《相女花嫁》 001黄四娘家花满蹊(一) 痛,无法言喻的痛在全身游走,花满蹊皱了皱眉,被这疼痛惊醒。 睁开眼,入目之处尽是黄花梨制的木窗,珠帘微卷,刚好能让花满蹊看清这房中的摆设。 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房内烛火通明,花满蹊刚睁开眼,竟有些不适应,于是伸出手去挡。 却发现这手背,入目之处,满是疮痍,掀起自己的衣袖,手背上,手臂上,大大小小全是伤口,伤口周围还撒着白色冰晶状的东西,花满蹊凑近鼻端闻了闻味道,没错,就是盐了。 刚才睡梦之中,就是这钻心蚀骨的痛楚惊醒了她。 作为一个21世纪的知识女性,花满蹊在穿越之后非但没有惊慌,反而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早在看到房间内的摆设时,她就接受了这一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而她,又是什么身份。 窗外挂着一轮满月,花满蹊掀开两层水烟纱帐,坐在了梳妆镜前,铜镜里映出一张绝美的面庞,长睫低垂,烛光映照之下,竟有一圈剪影,肤白似雪,眼波流转之间自有一番风情,漆黑的头发散在脑后,脸色白的近乎变态,尽管身上大大小小无数伤口,可这脸上,却是连脏污都看不到。 这样的美人,前世身为明星的花满蹊,见惯了娱乐圈里人造的和天然的美女,也不禁要叹一声,梨花一枝春带雨。 这般娇俏的容颜长在自己的脸上,让花满蹊一时有些不能适应。 屋内正燃着马蹄香,青烟自炉中升起,所过之处,都带上了淡淡的香气,花满蹊微微蹙眉,有些不适应。 正想着该找人问问这到底是哪,雕花木门就被人推开了,两个黑衣大汉率先走了进来,凶神恶煞的样子让花满蹊心里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这感觉在见到他们身后那位中年美妇时,得到了印证。 她身着一条束腰袒胸的鲜绿襦裙外披一件鲜红薄纱的大袖衫,摇着美人扇,可以看出她年轻时候应该也曾让许多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只是年纪稍大,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来掩盖眼角的细纹,一张涂得血红的大嘴一张一合,“姑娘,想清楚了没有,我黄四娘这里可不养闲人,你要是愿意,那我自然有本事把你捧成这京城里最有名的头牌,但你若不愿意……” 黄四娘一把捏住花满蹊的下颔,语带威胁,“我自然也有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花满楼里也不乏那些什么客人都接的下等姑娘,你要是愿意,自可以去跟她们做伴,只是这客人……” 她后面的话即使不说,花满蹊也可以想像得到,只怕这些客人都是些下等的车夫杂役,他们能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念头,见到这般的花容月貌,只怕早就冲昏了头脑。 002黄四娘家花满蹊(二) 花满蹊原以为百年不遇的穿越发生在她的身上,就算不是什么王侯将相家的嫡女,也该是小家碧玉,却不想一穿过来就成了青楼里的姑娘,看这姑娘的容颜,不该是这种身份,那么在她穿过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花满蹊皱着眉头,一句话不说,脑子里拼命的搜寻着这幅躯体的记忆,原来是她不想,现在她一想,记忆就如滔滔江水,奔涌而来。 原来这位美人生前也叫花满蹊,这次进京本是为了寻父,哪知刚一进京就遇上了人贩子,被卖到了这花满楼,黄四娘,也就是这花满楼的老鸨对她甚是满意,花重金买了她,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即使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有几个愿意做这龌龊事,自然是抵死不从,却遭来了黄四娘的毒打。 黄四娘虽然对她百般刁难,却还是对她软言相劝,更是山珍海味的招待着她,不得不说,她这一招软硬兼施用的漂亮。 可碰上花满蹊这个软硬不吃的主,她也是颇为头疼。 山珍海味,她只吃白饭,严刑毒打,她受着,一声不吭,花满蹊看着回忆里那些画面,也不禁为这同名的苦命姑娘叫好。 而这段回忆里,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花满蹊要寻的父,竟是当朝宰相,花长忆。 花满蹊,竟是当年宰相游江南之时与花满蹊的亲娘生的,相传那年梨花盛放,颇有些千朵万朵压枝低的意境,花长忆一高兴,便给她起了花满蹊这个名字,更是许诺半年之内来接她们母子。 谁知这一等,就是十四年,娘亲去世之前把事情告诉了她,唯恐她无父无母被人欺负了去,千叮万嘱让她进京寻父,问他一句,可还记得梨花树下,海棠花开。 她的娘亲,名唤海棠。 花满蹊一阵唏嘘,这苦命的姑娘,竟有这般显贵的身世。 “怎么样?你可想清楚了?今天晚上就要挂牌了,别到时候丢了我黄四娘的脸面,头牌还是娼妓,全在你一念之间。”黄四娘晃着手里的美人扇,温言软语,百转千回。 “若是我两个都不选,你将那我如何?”面前一直安安静静的花满蹊骤然开口,吓了黄四娘一跳,从她进这花满楼开始,就一直是一言不发,如今突然开口,还是这般强硬的态度,黄四娘心里泛起了嘀咕。 黄四娘微微愣神,很快又挂上了娇俏的笑容,不管怎样,她肯开口,已是不错的进展,否则的话,她可真要怀疑这是个哑巴,到时候卖起价来,不知要少赚多少。 “姑娘,我要的是你心甘情愿,两个都不选,我买你回来作何,要知道,这风月场所,我有无数的办法让你就范。”黄四娘话刚一说完,身后的两个黑衣壮汉就交换了一下眼神,露出猥琐的笑容,这笑容,让花满蹊这个21世纪的女生隐约明白,黄四娘口中的办法,到底指的是什么。 “四娘,不如我们做个交易?”花满蹊决定赌一把,青楼?开玩笑,就算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一辈子,她也绝不会待在这里。 003黄四娘家花满蹊(三) “交易?”四娘心里面是五味杂成,明明前两日软弱的丫头,骤然开口,身上却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四娘在心里想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词藻来形容,那就是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让人忍不住摒住了呼吸。 “说来听听。”四娘敛了身上的嬉笑神色,转而正色起来,不知为何,面前这个女子身上散发的气息让人无法忽视,黄四娘在这花满楼摸爬滚打十年,练就了一身看人的本领。 “你放我离开,我给你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不用在这花满楼仰人鼻息,如何?”青楼怎么说也不是正经人待得地方,即使如老鸨这般身份,若非没有办法,谁愿意呆在这污秽之地,谁不想清清白白,嫁人生子。 虽说现在嫁人有些不切实际,但,这也算是个美好的愿望。 花满蹊抛出的橄榄枝,黄四娘在犹豫,接,还是不接?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黄四娘手一挥,吩咐身边的两个黑衣壮汉离开,临走之前,两人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雕花木门,直到屋里只剩她们两人,花满蹊才开口。 “四娘,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十年。”十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可以浪费,呆在这青楼之内,黄四娘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孤独终老。 “十年。”花满蹊轻笑,牵动了身上的伤口,顿时觉得撕心裂肺的疼痛,“你难道没有想过要走吗?” “怎么没有想过?”黄四娘放下手里的美人扇,给自己和花满蹊倒了一杯水,“十年前,我还是这花满楼的头牌,有个书生信誓旦旦的说要带我走,我信了,结果等了一年,却只等来他金榜题名另寻佳偶的消息,自此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想走的心思,走了,我又能去哪?” 黄四娘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叹这命运的不公,又或许是在为自己的往昔蹙眉。 “你若放我走,我自会带你另寻出路,在这边这么久,你该有积蓄为自己赎身,一切,就看你愿不愿意,至少,我能把你带到那书生面前,问他一句,到底为何!”那书生虽说抛弃了黄四娘,可她提起他时,眼里的不是恨,而是满满的爱意。 即使被抛弃这么久,即使这书生早已另结新欢,即使近十年来从来没有来看过她,黄四娘却依旧不恨。 都说爱的极致是恨,恨的极致又何尝不是爱。 花满蹊在赌,赌这书生在黄四娘心里的地位。 “你……真的可以?”黄四娘考虑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花满蹊跳的厉害的心脏终于落了地,这一步,她走对了。 “四娘,我入京只为寻亲,我的父亲,乃是当朝宰相,花长忆。”花满蹊知道,自己接下来必须要拿出让黄四娘信服的理由,否则,她将功亏一篑。 “你有何凭证?”黄四娘的眼皮突然跳了起来,宰相家的女儿,就算不是嫡出,那也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004黄四娘家花满蹊(四) “你若信我,那便替我做一件事。”花满蹊目不转睛的看着黄四娘,四娘的脸上很平静,除了刚开始的惊讶,如今反倒是看不出任何情绪,这让花满蹊的心里甚是没底。 她开始思量,若四娘不同意这事,那她将如何应对晚上的拍卖。 “何事?”花满蹊还是低估了书生在四娘心中的地位。 “给我送封书信给我爹。”花满蹊在屋内环视一周,幸好屋内摆设虽然艳俗,却还是在房内布置了一张书桌,上面笔墨纸砚应有尽有,花满蹊走近书桌,忍着身上的疼痛,细细的研起墨来。 等到砚台里的墨水变得细致均匀,花满蹊一手拂袖,一手拿起桌上的狼毫笔,专心致志的在描金粉蜡笺书写。 黄四娘在一旁看得呆了,同为女人,这样清秀脱俗的女子她还是头一次见,一身素衣衬得她肤白似雪,眼含春水肤若凝脂,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握着毛笔的手,指若青葱,只是站在那边,也是动人心魄。 黄四娘看的呆了,这边花满蹊已经放下了手里的狼毫笔,正对着纸上吹气,黄四娘晃了晃脑袋,凑过去看她究竟写了什么。 “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四娘缓缓地读出这句诗,脸上有些怪异,这诗中竟有她的名字。 黄四娘原名黄莺,十年前京城四大花魁排名第四,是以被人称作黄四娘。 “四娘,你看,这诗中既有你的名字,又有我的名字,说起来,我们也算有缘。”花满蹊看着宣纸上的两行诗,轻笑出声,这一笑,书桌上摆着的两朵海棠花好像都失了颜色。 人比花娇,大抵描写的就是眼前这个美人儿。 “就冲这句诗,我替你跑这一趟,不过我四娘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要是我手中的这十四个字不能达到我所预期效果,别怪我接着回来逼你接客。”黄四娘小心翼翼的收好手里的宣纸,仔仔细细的叠好,然后塞进了衣袖里。 “听说花宰相每日都会去海棠居,一个人在那边待很久,什么随从都不带,我今天就去那边碰碰运气。”黄四娘说着就要走,花满蹊微微皱眉,叫住了她。 “四娘,这海棠居是什么地方?” 海棠居,她娘就叫海棠,不会这么巧吧? “说是说海棠居,其实只不过是一处种满了海棠花的地方,花宰相早些年买下了那块地,只是吩咐人种海棠花,里面有一处凉亭,上面是花宰相亲笔题的字,海棠居,所以外面的人就把那处种满海棠花的地方称为海棠居了。” 花满蹊皱着眉,连黄四娘是什么时候出去的都没发觉,雕花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花满蹊听到黄四娘在门外冲着两名壮汉吩咐道,“好好看着她,今天的拍卖暂时取消。” “四娘,七爷怪罪下来怎么办?”门外有人问道。 “我说取消就取消,七爷要是怪罪下来,自有我担着。”黄四娘厉声道。 “是,四娘。” 005毛色似雪臭狐狸 黄四娘走了之后,很快就有丫鬟进屋,打了热水进屋,“姑娘,四娘吩咐我们来给你梳洗。” 几个青衫丫鬟说着就要来褪花满蹊身上的衣服,这衣服上满是血迹,有些地方还有被鞭子鞭打过后的破损,花满蹊实在不习惯被人伺候,只是叫她们出去,说自己可以。 丫鬟们做惯了下人,就算花满蹊再怎么拒绝,丫鬟们还是动作麻利的把她身上的衣服脱了,伺候她沐浴。 桶里面本就洒满了玫瑰花瓣,花满蹊不知为何,一看到玫瑰就头疼,急忙叫人把桶里的玫瑰花瓣撤去,明明上辈子最喜欢玫瑰花,穿越一回反而厌恶起这种花来。 “你们在屏风外面等着我,不用在我身边陪着。”本来那几个丫鬟坚持要在旁边伺候着,花满蹊坚持不让她们在一旁待着,几个丫鬟也只好从命,乖乖的退到了屏风外面。 满身的疲累被热水一泡,顿时舒服许多,花满蹊伸出手臂,却见手臂内侧有个海棠花样的胎记,竟与她上一世用来簪发的木簪花样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是这木簪带她来这里的? 花满蹊微微蹙眉,伸手抚摸着这海棠花印,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花满蹊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平原,各式各样,不同时节的花朵竟然都开在了一起,这种反常的现象让花满蹊有些意外。 “奇怪,这腊梅竟然和桃花同时盛开……”再往远处看,除了玫瑰和莲花,竟然所有的花都齐了。 眼前的花朵突然自动分开了一条小径,繁华遮盖了小路,周围还有黄莺和蝴蝶在翩翩起舞,很奇怪的是,这所有的花竟然都没有香气。 花满蹊心中狐疑,沿着小径边走边看,桂花和腊梅竟然都没有香气,越往前走,花开的越繁盛,路的镜头,是一处木屋,花满蹊刚走到木屋门前,木屋的门竟然自动打开了。 花满蹊有些踌躇不定,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考虑半天,门内却传来了一道清亮的嗓音,“主人,快进来。” 主人?是在说她吗? “门外那个丑丫头,你还不快进来?”许是里面的人等的烦了,竟开始骂起花满蹊来,花满蹊怒火中烧,前世她虽不漂亮,可也称得上清秀,这一辈子,即使是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也不为过,竟然有人叫她丑丫头。 花满蹊带着满腔怒气,走进了木屋,屋内,却是空无一人。 “蠢丫头,我在这里。”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从丑丫头到蠢丫头,无一不让花满蹊生气,她咬着下唇,暗暗发誓,等她抓到这个罪魁祸首,定要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在你面前的这幅画里。”那道声音又传了出来。 花满蹊的目光注意到面前的这幅画,这是一副山水画,画的正是花满蹊沿途所见,只是这副画里还有一只九尾狐,晃着长长的尾巴,双目还在滴溜滴溜的转,那毛色似雪,花满蹊的脑子里只有三个字,狐狸精。 006满蹊锦绣初交手 “丑丫头,快放我出来。”画里的那只狐狸不停地摇晃着尾巴叫嚣,若是一般女子,看到画里有只狐狸只怕早就吓得惊声尖叫,可是花满蹊却是一点都不怕,她四处张望了一番,看到竹窗旁边有一木制藤椅,她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你在叫我吗?”她慢悠悠的晃着玉足,声音娇俏可爱。 狐狸精翻了个白眼,冲着花满蹊没好气的叫嚷着,“这里除了你,还有谁能称得上丑?” “你刚刚还说我是蠢丫头……”花满蹊故作天真的咬着手指,一脸委屈的模样,“忘了告诉你,我呢,是又丑又蠢,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放你出来,要不这样吧,你还是在这画里多呆几百年,看看有没有人会过来放你出来,我就先走了。” 花满蹊作势要走,臭狐狸,敢骂她又丑又蠢,她就不信她搞不定他。 “别别别,好妹妹,这是你的空间,你走了,就再也没有人会来了。”狐狸急了,一着急把自己的把柄都说了出来,花满蹊嘴角勾着笑,重新坐回了藤椅上。 空间这词花满蹊是早就听说过的,这也意味着,在这片空间里,她是绝对的主宰,就连眼前这只狐狸,也是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花满蹊觉得奇怪,这片空间里每一种花都只有几朵,而其中必有一株长得极好,看到花满蹊折腾眼前这只狐狸,分明还像人一样捂着肚子笑。 花满蹊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么荒诞的想法,可她好像与这些花心意相通,她们,分明是在笑。 “锦绣。”狐狸不情不愿的说道。 “这么娘的名字。”花满蹊在肚里腹诽,转头冲着锦绣说道,“以后你就叫小强了。”、 “小强?”狐狸尽管心里不愿意,可有求于人,一点办法也没有,想着只要他出来了,一定要让眼前的丑女人好看,只是目前……好汉不吃眼前亏嘛,锦绣在心里安慰自己。 “你的名字太娘,我给你起这个名字也是希望你能强壮一点,知道了没有?”花满蹊一本正经的说道,任谁也不会怀疑她的真诚,天知道她只是在骂眼前的狐狸像蟑螂一样惹人厌。 “……”锦绣以沉默来抗议这个名字,可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强,我要怎么放你出来?”花满蹊终于想起狐狸还在画里受苦,大发善心的说道,锦绣一听这话,高兴的眼睛都亮了,发着幽幽的绿光。 “看到那边桌上的毛笔了吗?只要拿那只笔,用你的血这幅画上写上我的名字,我就可以出来了。”狐狸的尾巴摇的更起劲了,恍惚间还带着些许仙气。 “用我的血啊……”花满蹊微微蹙眉,“我最怕疼了……” “不疼不疼,不过是一点点血,不碍事的。”狐狸在心里暗骂,面上却是依旧带着谄媚的笑容,他在这空间里待了二十年,早就被憋坏了。 “不行,身体发肤,授之父母,我不能这么做。”花满蹊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007锦绣绝色惹人喜 “好妹妹,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我出来?”狐狸急得团团转,他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她,让他再在里面待下去,他一定会疯的。 此刻他好像看到了烧鸡,离他越来越远。 不行,不管怎样,他一定要让眼前那个丑女人同意。 “我也想放你出来啊,可是你是个狐狸精,万一出来了伤害我,那我岂不是亏大了。”这种忘恩负义的童话故事几乎是每个人都看过的,花满蹊也不例外,“这样好了,只要你同意让我做你的主人,我便放你出来,当然你得告诉我,怎样才能控制你。” 锦绣当初得罪了花满蹊的娘才被关在这里,他原本也要认花满蹊为主,可是没想到花满蹊比她娘更过分。 难道她不知道,狐诺千金吗?这么不相信狐仙大人,简直就是在侮辱他。 “你……”锦绣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一只前爪捂着胸口,那样子,说不出的怪异。 “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我就走了……”花满蹊从藤椅上跳了下来,看的锦绣心惊胆战。 “行行行,我同意我同意。”狐狸无奈的答应了,“小的比大的还难缠。” 花满蹊得意的笑了,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她不是想欺负狐狸,只是她初来乍到,那个宰相府水太深,没有人在自己身边护着,岂不是太危险了。 既然上天让她穿越,她就要尽力过的好,也算是替原主好好的活下去。 “你拿着那支笔,在我的额头画朵海棠花,以后你要是有事,只要在心里默念我的名字我就会出现了。”狐狸不情不愿的说道。 花满蹊走到桌边,那张梨木书案上有一朵绣了一半的海棠花,花满蹊也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勾勒出了那朵花的原样,然后照着这幅图样,在狐狸的额间画了出来。 狐狸的额间多了一朵清秀脱俗的海棠,他低咒了一声,“快点写我名字。” 花满蹊看着那朵海棠愣神,直到锦绣喊她才回过神,提笔在画上写下“锦绣”二字。 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光芒,就好像有一团白色的身影从画里窜了出来,花满蹊站在一旁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渐渐的变成人样,转过来的时候差点乱了花满蹊的心神。 难怪他大言不惭的喊花满蹊丑丫头,面前的他明明是个男子,却比女子还要娇媚的多。 如瀑的青丝凌乱地洒在身后,面若白玉,长眉若柳,一袭白衣随风飘舞,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屋外的一众花朵也不自觉的低下了头颅,端的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额间的一朵海棠更是衬得他唇红齿白,妖艳至极。 花满蹊很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 “美男子。”花满蹊一把掐住他的脸蛋,摸着他的皮肤,暗暗感慨,到底要怎样,才能把皮肤保养得这么好,花满蹊摸得高兴,锦绣却被她大胆的行径吓得丢了魂。 “喂喂喂,你这个女人到底是在做什么?”锦绣一开口就破坏了身上的那股仙气,花满蹊失望的放下了手。 008初见爹爹意难平 “小强,告诉我,这片空间到底有什么用处?”花满蹊重新坐回了藤椅上,饶是锦绣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让她有片刻的失神,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屋后的那片土地上种满了奇花异草,还有很多药草,还有一处温泉,解百毒治百病。”锦绣大言不惭的说道,这明明是她娘留给她的,该怎么用还要来问他这个“囚犯”。 花满蹊微微愣神,没想到这片空间这么有用,岂不是以后什么病都不会生了? 这时候的花满蹊还没有想到,真正可怕的不是疾病,而是人心。 “你现在去哪里?”花满蹊晃着脚尖,锦绣已经出来了,肯定不会留在这里,他要是走了,自己该怎么去找他。 “京城之内自有我的容身之处,这片空间随你的意志,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你若有事,来青丘找我就是。”说完狐狸就没了踪影,花满蹊楞了一下,想起自己还在洗澡,心下一动,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花满楼内。 桶里的水已经凉透,花满蹊站起身,纤足踏地,热气氤氲了她的青丝,鼻尖还挂着汗珠,她拿起挂在一旁的衣裙,依旧是白色,刚刚穿好,四娘就推门而入。 “四娘,何事这么慌张。”花满蹊剪了剪烛芯,让屋里的光线更亮一些,抬起头时,正好看到四娘慌张的神色。 “花……花宰相来了。”四娘说的很是慌张,刚刚她偷偷溜去海棠居,差点被人当成刺客抓起来,她暗骂自己愚蠢,原本抱着必死的决心,没想到花长忆在看到她身上掉出的信笺时,突然变了态度。 “花宰相?”花满蹊想了半天才想起,那是自己名义上的爹。 “他要见你。”四娘话刚说完,门外走进来一道身影。 一身青色的锦袍,腰间别着一块佩玉,身材伟岸,五官轮廓分明眼神深邃,隐隐还透着些许威严,他盯着花满蹊,嘴里却喊着,“海棠。” “我不是海棠,我是满蹊,花满蹊。”从原主的印象之中,花满蹊搜寻到,她跟她的娘海棠长的一模一样,花长忆会认错也是意料之中,不过他的双眼只有一瞬间的不清明,随即就恢复了正常。 “是啊,海棠看我的眼睛不是你这样子的。”花长忆垂下手,周身散发着悲凉的气息,他一定很爱海棠,所以才会这样。 “娘让我问你,为什么不去找她?”花满蹊的情绪好像被感染了,她对他名义上的娘原本也没多大的感情,毕竟是没有见过面的,心里却总觉得难受,就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我找过,可是所有的人都说你们搬走了。”花长忆一脸自责,派去的人都说找不到,不知道海棠母女搬去了哪里,如果他亲自去一趟,是不是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我跟娘自始至终都没有搬过,娘天天在站在门前的那株梨花树下等着,一直到死都没有等到你的出现。”花满蹊的声音里好像蒙上了一层纱,虚无缥缈的,从四面八方撞击着花长忆的心。 009满蹊唤爹心欢喜 那么花长忆派去的人为什么无一例外的说找不到?花长忆没有说话,心里却不停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他眉头微皱,嘴角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即使人到中年,依旧保养得很好,花满蹊不由自主的盯着眼前的男子看,在21世纪,她是一个孤儿,从小被人扔在了孤儿院,人情世故她比别人懂得早。 可是委屈的时候,也会希望自己的身边有个长辈宠着自己,上天让她穿越,给她一个这么帅气的爹爹,是不是就是在弥补她缺失的父爱? 花长忆皱着眉头,他想起当初他要去找海棠母子,是现在的大夫人,萧盈袖百般阻挠,还体贴地说帮他去找,那么是否证明,如果眼前的这个女娃说的是真的,就是大夫人在捣鬼,她不希望自己把海棠母女带回来? “满蹊……”花长忆皱着眉头,想要说什么,却又觉得两人之间隔了这么多年,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花长忆子女不多,加上花满蹊也不过五个,眼前的这个还是自己最爱的女人生的,他是越看越欢喜。 “爹,我想回家。”花满蹊直截了当,她才不想在这个破地方待下去。 “好好好,回家。”花长忆听到花满蹊肯叫他爹,自然是万分欢喜,随即又皱起了眉,家里,似乎有个人,他应该先解决掉。 一个欺骗了他的女人。 “爹,怎么了?”花满蹊觉得奇怪,明明前一秒花长忆还满心欢喜的要带她回家,下一秒,却又止住了脚步。 黄四娘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谈话,暗自庆幸,幸亏自己相信了花满蹊,否则即使身后有七爷这个靠山,只怕还是一样的下场。 “满蹊,家里现在已经有个花满蹊了。”花长忆双眉紧锁,他暗骂自己愚蠢,海棠与自己的女儿,怎么会这么小家子气,他们俩的女儿,就该是面前这样落落大方,倾国倾城的千金大小姐,即使落难,即使置身青楼,也掩盖不了从骨子里散发的贵族气质。 他看着眼前的女儿,那是越看越满意。 “爹爹,那个女人是不是眼角有颗痣?” 花满蹊越想越觉得蹊跷,她是跟丫鬟玉梨一起来京城的,她说去买东西吃,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她来,她却被人抓到了青楼,现在想想是越想越不对劲。 怎么这么巧她就要去买吃的,怎么这么巧就是这时候被抓了,怎么这么巧她还把娘临终之前的信物带在身上,原来,都是为了冒充她。 她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倒真没看出,她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 “满蹊,你认识她?”花长忆有些吃惊。 “那是我的丫鬟。” “难怪她的手里会有我当初送给你娘的定情信物。”花长忆这才明白过来。 “爹爹,你带我回去,只说我是拨给她的丫鬟,还有四娘,你可愿与我一起回府?”花满蹊转过头去问四娘,四娘摇了摇头。 “花宰相,花小姐,四娘要把花满楼安顿好,等七爷找到新的老鸨,方可离去,不如你先回去吧。”相府的水这么深,她会尽快搞定这里的一切,去找花满蹊。 010满蹊绝色添烦忧 花长忆大致跟花满蹊说了一下宰相府现在的状况。 当初花长忆回京之后为老夫人所逼,娶了青梅竹马的表妹箫盈袖,之后育有一对龙凤胎,男孩名叫花忘言,女孩名叫花意侬,今年该是十二岁。 之后花长忆又纳了一房小妾,家世不比花长忆差,因此即使是以贵妾身份进门,即使是老夫人也礼让三分,进门一年就怀了孕,生下一子,名花月言,今年十岁。 “爹爹,玉梨进门后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老夫人,大夫人和姨娘对她怎么样?”花满蹊知道一个道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玉梨既然能占了她的位置,证明这个丫鬟不简单。 “表面上来看还是不错的,不过她似乎跟大夫人走得比较近……”花长忆微微蹙眉,看着眼前的女儿,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宰相府不比别的地方,这个女儿从小在外面长大,所受的教育也不同,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即使是自己想保她,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花长忆看着面前这个精雕玉琢的精致小人儿,暗暗思忖,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她不受伤害。 花满蹊没有看到花长忆眼里的担忧,她低着头,暗暗在脑海里消化着花长忆的话,她有空间还有那只讨厌的狐狸,即使是回到花府,日子应该也不会这么难过的。 想到这里,她抬起了头,冲着花长忆说,“爹爹,麻烦你在外面等我一会,我收拾下东西,跟四娘说两句话,一会就出来。” 花长忆微微点了点头,退了出去,房间里就剩下花满蹊和四娘两个人。 “四娘,我要走了。”花满蹊轻声说道,四娘总算是个讲信誉的,又比花满蹊年长,莫名的,花满蹊的心里对她稍微有了些依赖。 “相府不比花满楼,每一步都要仔细斟酌,我看你爹爹甚是宠你,你若有麻烦,大可以告诉他,千万别硬来,高门大院,一不留神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四娘耐心的叮嘱着花满蹊,她说的并不算夸张,花满蹊心里清楚。 “你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拿身衣服,你换上了再出去。”花满蹊身上的衣服虽不算绫罗绸缎,不过她既是以丫鬟的身份进府,自然也该有个丫鬟的样子。 花满蹊并没有等多久,四娘就拿着丫鬟的衣裙进了屋,递给花满蹊,示意她换上。 花满蹊换好衣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时候,黄四娘却皱起了眉头。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月色百褶长儒群裙,穿在她的身上却丝毫不显粗陋,反而另有一番气质,这样子的面容,怎么可能是个丫鬟。 黄四娘拉着花满蹊在梳妆镜前坐下,手脚麻利的替花满蹊梳了个双环髻,却还是掩盖不了她从内散发出来的灵气。 “现在才发现,原来长得漂亮也是件麻烦事。”花满蹊透过镜子冲着黄四娘笑。 因为这面容,她被卖进了青楼,因为这容貌,她连个普通的丫鬟都当不了。 “四娘,可有办法让我变得丑一点?”花满蹊实在没办法,只听说过女人想变漂亮,什么时候听人说想变丑的,花满蹊自己心里也觉得甚为好笑。 011临行满蹊遮美色 “你这皮肤吹弹可破的,我想办法弄得难看一点吧。”四娘皱着眉头,“要不用胭脂在你脸上画个胎记,大一点,这样应该能还许多。” “四娘,你看着办吧,我相信你。”花满蹊看着铜镜里四娘发愁的样子,轻声说着,这句话,就好像给了四娘信心,她拿着手里的胭脂盒,仔细的在花满蹊的脸上画着。 “好了。”大约过了一刻钟,四娘满意的放下了手里的胭脂,让花满蹊看清铜镜里的自己。 那一道胎记很是逼真,从额角一直延伸到耳朵旁边,几乎布满了花满蹊脸的一半,看起来狰狞极了,花满蹊的绝色面容也因此失色不少。 “怎么样,还可以吗?”四娘看着眼前的花满蹊,尽管有了这么狰狞的一道胎记,可是却还是遮不住她眼睛里的灵气。 “行了,四娘,就这样吧。”花满蹊满意的笑了起来,“四娘,那我可就走了,你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好,就快来找我。” “四娘,我一个孤女,就算有爹爹护着,可是我身边没个提醒自己的人,我怕我早晚会着了别人的道,四娘,我信你。”花满蹊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相信四娘,可能是她眼角末梢时不时透出的忧伤,也或许纯粹只是因为她是花满蹊来到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个人。 “满蹊,你放心,我会尽快处理好的。”四娘的心里生出一抹异样,被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女孩信任的感觉真是不错。 “四娘,时间不早了,我真的该走了。”花满蹊理了理身上稍微有些皱的衣裙,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贵气。 “我送你出去。”四娘推开门,花满蹊拒绝了她。 “四娘,我自己出去。”从现在开始,花满蹊要独自一个人面对那座高门大院里的人情冷暖。 “那你自己小心,那院里不比我这花满楼,一步错满盘皆输。”四娘叮嘱着花满蹊。 “我知道了。”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屋外那长长的楼梯,周围充斥着*的声音,偶尔还有一两个喝醉了的客人撞上花满蹊,看到花满蹊脸上的胎气,一个个都匆匆走了。 花满蹊挺直了身子,一步一步的沿着楼梯往下走,每走一步,她心里的信念就更加坚定。 她来,就为完成真正的花满蹊的愿望,之后,她才能踏踏实实的过自己的日子,占了人家的身子,就该对人家的人生负责。 “满蹊,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着。”花满蹊在心里暗暗发誓。 好不容易走完了这条长长的楼梯,花满蹊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低下头,周围都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一个个身上的脂粉味都快把花满蹊给熏得晕过去。 她微微皱眉,为了躲避一个迎面撞过来的姑娘,却没注意到身后那个肥头大耳,油光粉面,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他大概是喝的大了,被花满蹊撞上之后抱着她就轻,嘴里不断喊着“美人儿……” 012临行楼内惹是非 想必是把花满蹊当成了这楼里的姑娘,他喝得很多,甚至都没注意到花满蹊脸上的胎记,那张嘴凑过来的时候,花满蹊甚至感觉自己胃里的胃酸都泛了,忍了好久,最终还是吐了他一身。 “哎呀,郑爷,您这是怎么了,我这才离开一会会,您怎么就脏成这样了?”楼里的一个姑娘惊叫着,看向花满蹊的眼神里带着敌意,等看到花满蹊脸上的胎记时,脸上的戒备消失了,不过还是没有好脸色。 “你是谁,花满楼什么时候成了阿猫阿狗都能进的了?”姑娘的脸上带着轻蔑,转过身去整个人都挂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也不嫌他身上脏。 “郑爷,您看这个臭丫头,把您身上弄得这么脏,您等着,我替您教训教训她,替您出气。”那个郑爷其实早就喝的神志不清的了,哪里知道什么东西,只是嘴里不停的叫嚷着,“教训,教训……” 时不时还打个酒嗝,花满蹊感觉自己又想吐了。 “听到没有,这可是郑爷说的,让我替他好好教训教训你。”姑娘眼神朝着天,根本不带正眼看花满蹊一眼的,“也不知道这花满楼怎么了,就算找丫鬟也不能找这么丑的吧,真是晦气。” 姑娘一步一步的冲着花满蹊走过来,身上浓重的脂粉味混着酒味,那气味直冲鼻子,惹得花满蹊胃里难受极了。 “姑娘,我不是这楼里的姑娘,我还有事,先走了。”花满蹊忍着心里的不适,面上还是很客气。 那个姑娘的脸色更差了,一个丑丫头,身上却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还有她说她不是楼里的姑娘时,透露出来的不屑,让她想起了她不堪的过去。 因为家里穷,她被家里的哥哥嫂子卖到了花满楼,被迫从十岁就开始接客,初夜更是给了一个糟老头子,那个人,连眼前的郑爷都不如。 郑爷虽说长的寒碜了些,可家底不错,也算有钱有势,如果自己能傍上眼前的财主,哄他为自己赎了身,以后就不要过这样落魄的日子了。 想到这里,她更起劲了,“走,想去哪里,你把郑爷身上弄成这样就想一走了之,也要看看我苏湄答不答应。” “丑丫头,听姐姐的,过去给郑爷磕两个头,说声对不起,我就放你走,对了,你还得把郑爷这身衣服给赔了。”苏湄脸上满是倨傲,她就是看花满蹊一身丫鬟服,根本赔不起,所以才故意刁难花满蹊。 花满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当是有人耍戏给她看,这幅神情彻底惹恼了苏湄,“死丫头,别给脸不要脸,让你道歉已经算是轻的了,你要是再不知好歹,别怪我苏湄下狠手。” 苏湄扬起手掌照着花满蹊的脸就打下去,她的指甲很长,一节节的跟青葱似的,指甲上是妖艳的蔻丹,这一巴掌要是落下来,花满蹊这张精雕玉琢的脸可就算是毁了。 看她的样子,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013桃花眼惹人生厌 花满蹊闭上了眼,准备承受这一巴掌,不是她没有脾气,只是她明白,锋芒毕露必然死得快。 周围围了一圈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花满蹊很平静,平静的让眼前的苏湄甚至有些怀疑,到底她招惹了怎样的一个角色,扬起的手掌也一直没有落下。 “你还打不打,不打我可走了。”花满蹊意料之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来,她睁开眼,看到眼前的苏湄犹豫不决的样子,微微嘲讽道。 古代的女人就是悲催,想打个人还要思前想后,瞻前顾后的。 “你……”苏湄气的脸色发青,心里就更加犹豫。 “给我打她。”喝醉了的胖子嘟囔着,苏湄狠了狠心,准备动手。 “妹妹,我给过你机会,让你给郑爷道歉,是你自己不珍惜,现在郑爷都发了话,你可别怪我。”苏湄扬起手掌,尖利的指甲差点招呼上花满蹊的脸庞,中途却被外力换了方向。 “七爷。”苏湄看到眼前抓住自己手腕的男人,硬生生的挤出一抹笑容,眼皮却是突突直跳,“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眼前的男子面若冠玉,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竹簪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这双多情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花满蹊,压根就没有理睬身边的苏湄,花满蹊淡淡的朝他扫了一眼,低下了头,落在外人的眼里,这自然成了娇羞的表现,只有花满蹊自己知道,这是厌恶。 对于那双桃花眼的厌恶。 “死丫头,就凭你这幅长相还敢对七爷动心思。”苏湄在心里暗暗低咒,要知道,七爷不光风流倜傥,是这楼里的常客,更是对每个姑娘都一视同仁,风流少爷的形象不知道俘获了楼里多少姑娘的心。 更有甚者,开始为七爷守身如玉,盼望着能被七爷接出去,哪怕做个贴身丫鬟也好,可几年来,七爷虽然常来花满楼,却是一个姑娘都没有带走过,颇有些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意思。 “七爷,湄儿可有些日子没见您了,您最近在忙什么呢?”苏湄的身体都快挂在了七爷身上,七爷微微往旁边让了让,不着痕迹的避开了,脸上却是笑容依旧。 “湄儿,七爷最近忙,一得空就过来看你,可却看到你这凶巴巴的样子,啧啧啧,真是让我失望。”苏湄虽然被七爷躲开有些尴尬,但七爷当众表态是来看他的,让她的脸上也多了些光彩,此时此刻,她哪里还想得起郑爷是谁。 “七爷,这您可误会湄儿了,湄儿胆子这么小,平日里就是踩死个蚂蚁都会心疼半天,哪里会有什么凶巴巴的样子,七爷,您一定是看错了。”她娇笑一声,用帕子掩住了嘴,使出了浑身解数,这要是寻常男人看了早就血脉澎湃,可七爷是谁,花满楼的常客,什么漂亮姑娘没见过。 014苏湄相逼四娘怒 “这么说来,还是我误会湄儿了?”七爷在湄儿的细腰上捏了一把,脸上的笑容很是暧昧,只是眼里却是一片清明,苏湄没看出来,可是花满蹊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七爷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按说她脸上有这么明显的一个胎记,应该是很自卑的,可是她眼里却丝毫没有自卑的感觉,反而带着与生俱来的倨傲和目空一切的感觉,就是这种目光吸引了他。 若是寻常女子,看到有个这么帅气的男子帮自己一定是感恩戴德,说不定还会芳心暗许,可她虽然做出一副娇羞的样子,七爷却看的出来,这都是装的。 她的眼睛里,分明透着不屑。 “七爷,就是您误会湄儿了。”苏湄娇笑着,身体又朝着七爷靠了过去。 “即是误会,那湄儿不如就给七爷一个面子,我看这位姑娘似乎是有急事,不如就当她走吧。”七爷把玩着手里的扇子,故意凑近了苏湄,苏湄虽然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却还是保持着清醒。 “七爷,她得罪了郑爷……”苏湄的脸上带着为难的神色,花满蹊急着去找花长忆,不打算跟她耗下去了。 她刚想开口,七爷却收起了脸上调侃的神色,“这么说来,你是不给我面子了?” “七爷,我……”苏湄露出左右为难的神色。 “七爷。”楼上传来黄四娘的声音,“你们在吵什么,七爷来了还不好好招呼,一个个都没有规矩了吗?” 四娘淡淡的扫了花满蹊一眼,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你是谁?这花满楼是你该待的地方吗?” “我……”花满蹊装作受惊的样子,“我走错了……” “走错了就赶紧出去,这要是让人看到了,还以为你是楼里的姑娘,传出去岂不是败坏我花满楼的名声。”四娘一脸的义正言辞,“还有你,平时我是怎么教导你们的,我早就跟你们说要端庄大气,你看看你,现在跟泼妇有什么区别,你要是再这样,我看你根本不需要做一等姑娘了,去做下等好了。” 花满楼的姑娘分三等,一等是专门伺候达官贵人和乡绅富豪的,这类别的姑娘通常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二等姑娘资质稍差,长得也算是清秀有余,专门伺候的就是寻常家世的客人。 而下等姑娘,长得只能勉强算是漂亮,这些姑娘通常伺候的就是最下等的车夫马夫,一天之内通常要接四五个客人,如果四娘把她划为下等姑娘,只怕那些下等人看到她一个个都会如狼似虎,苏湄想到这里就觉得恐怖。 “四娘,湄儿知错了。”苏湄一见到四娘就低眉顺眼的站到了一旁。 “七爷,跟我来吧。”四娘教训完手下的人就请七爷跟她上楼,“你们两个,好好照顾郑爷,还有你,赶紧出去。” 四娘伸手指着花满蹊,花满蹊低下头,周围的人已经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通道,花满蹊一步一步的朝着门外走去。 七爷在她身后眯起了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花满蹊只感觉到身后有道目光盯着她,她没有理会,挺直了腰杆走了出去。 015七爷大度放四娘 花满蹊出门后,四娘领着七爷上了楼,七爷在楼内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进门就收起了脸上的神情,坐在了房间的上首,四娘站在他的面前,背后却好像有一阵冷风吹过。 “四娘,你平日里一向很懂分寸,我若是不来,你绝不会飞鸽传书给我,今日这是怎么了,竟然这般不知轻重?”七爷脸上挂着冷峻,与刚刚简直判若两人,四娘打了个哆嗦,周遭的温度低的简直能冻死人。 在七爷手底下做了这么久,四娘还是摸不透他的脾性,微微清了清嗓子,四娘开口说道,“七爷,四娘今天找你来,是有事与您商量。” “何事这么重要?”七爷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翡翠玉扳指,脸上依旧是不带一丝温度。 “七爷,四娘在你手底下已经做了七年,我这年龄已经越来越大了,一直在这花满楼当个鸨母也不是个办法,所以我想……”四娘低着头,离开两个字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平心而论,七爷除了喜怒不显于色之外,还是个很好的老板,可惜她现在要为自己打算。 “你是想走。”七爷立马明白了四娘的意思,“跟今天那个丑丫头有关吧。” 七爷的话里不带半分怀疑,他笃定了,除了那个眼神狡猾的丫头,没有人可以撬走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四娘。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个丫头不止他看到的那么简单,不只是容貌,还有行事。 四娘微怔,她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早知道当初就送她出去,免得碰上七爷,把事情搞得这么麻烦。 “七爷,四娘……”四娘微微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七爷,她亲眼见过七爷有多心狠手辣,她怕七爷用同样嗯手段来对付她。 “花满楼虽说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个青楼,可戒备森严,别说是她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是只苍蝇也很难飞的进来,她一句走错了路,你就把她放走,四娘,这可不是你的风格。”七爷摆弄着身上的那块血色玉佩,颜色鲜艳,就好像人血一般。 四娘打了个哆嗦,想起后花园里那片开的鲜艳的血薇,全都是用人血浇灌,长得极好,四周的土地也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四娘可不想自己也成为肥料。 “七爷,一切都是四娘自己的意思,跟她无关。”四娘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死不认账。 “听说你前两天买了个绝色姑娘,今天来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四娘,你还不说实话吗?”七爷一掌劈在了身边的梨木桌上,整张桌子都被劈成了两半。 四娘吓得跪倒在地,她的心里越发向往跟在花满蹊身边的日子,至少不用像现在这么卑微,至少不用仰人鼻息。 “七爷,四娘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至于那个丫头,早就不堪受辱,羞愤自裁,拿去浇灌后花园那片血薇了。”四娘重重的朝着七爷磕头,每磕一个,地上的血迹就更深。 “你走吧。”四娘原以为七爷应该大发雷霆,却没想到他大手一挥,竟然同意了,当下有些不敢相信。 “赶紧走,趁我还没反悔。”七爷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同意,只是想到四娘是去跟着那个丫头,即是那个丫头要的,那他就给。 016宰相府内藏人心 “多谢七爷。”四娘依着礼数足足磕了三个响头,这才退出了房间,尽管额头鲜血淋漓,却挡不住她内心的欢欣。 四娘回了自己的房间,处理着自己额头的伤口,门外传来侍女的敲门声,“四娘,楼下闹起来了,姑娘们让我来请您。” 四娘眉头微皱,尽管七爷已经答应放自己走,可接班的鸨母还没有来,只怕自己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四娘微微叹了口气,清理了伤口下楼去了。 与此同时,载着花满蹊和花长忆的马车也在缓缓前行。 咯噔,咯噔,马蹄声在空旷的马路上显得极为刺耳,花满蹊掀开车帘,车外一个人影都看不到,“这已经是在宰相府门前的道路上了,这是私人地方,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花长忆看花满蹊眉头微皱,知道她心里的困惑,遂出言解惑,这个女儿,从小跟着母亲长大,心思却远超同龄人。 “爹爹,一会进去,烦请您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满蹊不想让您为难。”偌大的宰相府,根本不缺一个丫鬟,但是她有信心,只要假的花满蹊看到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留下她。 “满蹊……”花长忆堂堂一朝宰相,却要自己的女儿来体谅自己,说出去未免让人笑话。 “爹爹……”花满蹊悠悠的看着花长忆,那目光不禁让花长忆回忆起海棠,只好点了点头,花满蹊满意的笑了。 正说着话,马车停了下来,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老爷,到了。” 花长忆率先下了车,转头想要伸手扶花满蹊,看到花满蹊的眼神,生生的缩回了手,花满蹊小心翼翼的踩着木凳踏出了马车。 车夫是花长忆信任之人,这个可以忽略不计,可花府门前,人多嘴杂,要是哪个不长眼的把这事捅到大夫人或者老夫人面前,只怕花满蹊进府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站在宰相府门前,花满蹊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恢宏大气,朱红色的大门,衬的花满蹊就似是一只蝼蚁,门上挂着的牌匾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字,宰相府。 小厮过去敲门,门房是个中年男子,训练有素,看到花长忆后低下头,侧身让到了一边,花满蹊跟在花长忆的身后,低着头,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虽还谈不上谨言,但至少还算的上是慎行。 宰相府内很大,一路走过来皆是假山流水,园内百花齐放,空气里充斥着花香,花满蹊却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妥。 “爹爹。” “爹爹。”身后响起两道女声,一道温柔似水,一道热情如火,花满蹊笑了。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嘛?”花长忆的脸上勾起笑容,在花满蹊出来之前,他对这两个女儿也算是真心疼爱。 可现在想想,一个是大夫人的女儿,大夫人许是害了海棠的人,另一个,也是假的,想到这里,他是怎么也喜欢不起来,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好像还隔着一层冰冷。 017满蹊现身玉梨惊 “爹爹,娘说姐姐才刚刚回来,不必急着学规矩,让我在花园里陪她玩玩,等过段时间要学的东西多了,恐怕就没有这么清闲了。”说话的那个应该是大夫人的女儿,声音很温柔,让人神清气爽,如沐春风。 她走到花长忆的身边,勾住了花长忆的手臂撒娇,她敏锐的察觉到今天的花长忆有些不正常,还有他身后那个丫环打扮的女子,面生的紧,看装扮压根不是府里的丫鬟,刚刚她过来的时候,那个女子还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她到底是谁? “是啊爹爹,妹妹正跟我聊她小时候的趣事,说起她七岁的时候贪玩打碎了爹爹最喜欢的鼻烟壶,怕爹爹罚她,装病躲避惩罚呢。”另一个女子,自然就是花满蹊的丫鬟,玉梨。 她走到花长忆的另一边,勾住了他的手臂,她没什么心机,就连花长忆身后多了个人也没有发觉,她满心想的,都是怎么在这宰相府立足。 除了花长忆,她没有别的选择。 “对了,满蹊。”花长忆到现在才一副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刚刚在门口碰到了一个你老家的远房表姐,说是来投奔你的,你看看随便是收了丫鬟还是怎样,随便你吧。” “远房表姐?”玉梨一脸的不知所措,从来没有听海棠或者花满蹊提过有这个人,难道是花长忆在试探自己? “爹爹,满蹊不记得自己有这个表姐了。”玉梨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这才看到花长忆的身后还跟着个女子,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脸。 “喂,就是你吗?”玉梨正好看到了花满蹊画着胎记的那半张脸,她跟在花满蹊身边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子,心里更加确定这就是个局,“你到底是谁,我根本就没有什么表姐,你是不是看我现在生活变好了,跑过来攀高枝的?” “说话啊……”花满蹊一直低着头,玉梨有些不耐烦,另一边的花长忆和花意侬眯着眼睛一句话不说,花意侬的脑子转得飞快,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根本就不是巧合,反而像是蓄意为之,可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姐姐,可能真的是你的远房亲戚,你看清楚,别冤枉了好人。”花意侬在一旁装腔作势,她心里不知道有多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远房亲戚,我看就是来骗钱的……” “表妹。”花满蹊终于抬起了头,尽管脸上有很大一块胎记,可是也掩盖不了她从内散发出来贵气,“表妹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小时候你就老喜欢蒙着脸跟我去骗我娘,人家都说我们两个除了胎记,其他的都很像,你这么快就忘了吗?” 玉梨原本要说出口的挖苦的话,在听到花满蹊开口的时候,所有的话都被堵住了,她惊恐的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花满蹊,“你,你怎么会……” “表妹,你可不知道,我费了好大的心思才找到这里,娘前几天生病死了,临死之前嘱咐我一定要来找你,还说我们两家关系这么近,你一定不会扔下我不管的。”花满蹊凑到玉梨身边,扶着她不让她倒下去,脸上得体的笑容和玉梨脸上惊恐的表情完全不一样。 018满蹊做戏骗众人 “姐姐,你要是不认识她,我这就吩咐人把她赶将出去,免得晦气。”花意侬一听花满蹊刚刚死了娘,立马嫌弃的用帕子捂住了嘴,眼里写满了嫌弃。 “别别别……”玉梨急了,她以为花满蹊进了妓院必死无疑,怎么也没想到花满蹊竟然这么快就逃了出来,她是决计想不到花长忆早就知悉了一切,还在惴惴不安着该怎么蒙混过关。 “怎么了,姐姐,难道你真的认识这个……”丑女两个字就卡在喉咙口,想到平时母亲教导的大家闺秀礼仪,再加上花长忆在场,花意侬是怎么也说不出口,“难道她真的是你的表姐吗?” 玉梨扶了扶头上的琉璃鎏金玉簪,借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如果真的让人把花满蹊赶出去了,只怕还没等到下人来,花满蹊就把事实说出来了,这可怎么是好? “姐姐?” “表姐,你可不知道,刚刚你低着头,我愣是没有认出来,现在可算是认全了,一段日子不见,表姐可漂亮了不少。”玉梨搀着花满蹊,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站在一旁的花长忆若不是早就知晓一切,恐怕也会被她骗过去。 “表妹,你可不知道,这一路上来我吃尽了苦头,盘缠早就用光了,这会儿……”花满蹊作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似是饿极了,又好像有些羞赧。 “表姐,你早该给我写信的,这样我就可以派车去接你。”玉梨瞟了一眼花长忆,确定他的脸上没有半点愠怒,这才放下心来,为今之计,只有暂时安抚好眼前的这个真小姐,至于以后,来日方长,府里这么多的丫鬟,就是死一个,恐怕也无人问津。 “表妹快别说了,我都饿极了,赶紧给我弄点吃的。”花满蹊现在的样子像个十足的乡下丫头,四处打量着,眼里流露出艳羡,倒是成功的把花意侬骗了过去。 “放肆,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相府,由不得你这个乡下丫头放肆。”花意侬一脸的鄙夷,真真的把眼前的花满蹊当成了没有见识的乡下丫头。 “表姐……”玉梨扯了扯东张西望的花满蹊,尽管她在相府才待了半月左右,可是早就适应了相府养尊处优的生活,就好像她生来就应该被人伺候,而不是伺候人,眼看着花满蹊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还是在花意侬和花长忆的面前,顿时觉得失了自己的面子。 “满蹊,赶紧把你这个表姐带回你的屋里,找个嬷嬷好好教教规矩,在她学好之前,就不要带她出来了,相府的人,就是个丫鬟,也该比平常人家的小姐懂规矩。”花长忆早就看到了花满蹊投过来的眼光,忍着笑开口,说完就转身走了,花意侬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留下花满蹊和玉梨两个人待在花园。 玉梨紧张极了,压根不敢回头看花满蹊,花满蹊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表姐,你的院子在哪里?还不快带我去瞧瞧,你可不知道,娘亲去世之前千叮万嘱,让我一定要到相府来见见世面,今天可算遂了她老人家的愿……”花满蹊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好能让花园里经过的丫鬟听个真切。 “跟我来!”玉梨铁着脸,不情不愿的扭过身走了,花满蹊跟在她的身后东张西望,相府耳目众多,她绝不能掉以轻心。 019玉梨软弱恶奴欺 京城大户人家的规矩,不论男女,成年之前不得有自己的院落,就算是花意侬,如今还是跟着大夫人住在一个院子里。 玉梨丧母,大夫人是花长忆明媒正娶的正妻,也就是玉梨的嫡母,依照规矩,玉梨应该与大夫人同住。 大夫人为表自己对玉梨的尽心,特意把相府西南面的琉琳园拨给了玉梨,玉梨喜欢的紧,以为大夫人是真心疼爱她,隐隐的心里还生出了些感激。 之前拍戏的时候,剧本上面有介绍过琉琳这个名词,根本就是琉璃的别称,琉璃是好看,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可哪有纸窗来的透亮,花满蹊在看到玉梨眼里的炫耀时就不禁暗骂,真真是个没脑子的蠢人。 平心而论,这琉琳园甚是别致,院子里都是青石砖铺成,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入园之后放着一个紫檀架子的大理石插屏,屋顶的琉璃瓦片压的密如鱼鳞。 转过插屏,精巧别致的三间厅,厅后就是正房大院,五间上房,皆是雕梁画栋,几个衣着光鲜的丫鬟正在屋内忙碌。 “大小姐。”路过的丫鬟一个个规规矩矩的冲着玉梨请安,玉梨连眉稍都不带瞥的,径直走进了屋里。 “大小姐,您怎么才回来,大夫人那边催了好几遍,说是底下的布庄新进了几匹锦缎,让小姐您过去瞧瞧,顺便做几身新衣裳,听说还请了苏姨过来替主子们量身……” 刚进屋,玉梨的贴身丫鬟就迎了上来,淡绿色的长裙,袖口绣着几株水仙,低垂的发髻斜插着一支镶嵌着珍珠的碧玉簪子,身形轻转时长裙微微散开,举手投足如微风拂柳,摇曳生姿。 单凭这丫鬟的容貌,和她头上那支价值不菲的玉簪,花满蹊就几乎可以判定,这丫鬟,绝非是尽心尽力服侍玉梨,只怕是大夫人安插在此的眼线。 “碧柳,你去回了大夫人,只说我今日身子乏,想早些休息,晚饭就不用等我了,那锦缎,就留给妹妹吧。”玉梨心里惦记着眼前这个瘟神,哪里有心思关心这些。 “小姐,您怎么了?大夫人唤您过去,您可不能不识好歹……”碧柳对于眼前这个小姐是没有丝毫的尊敬,一个失母的大小姐,哪里比得上相府的当家主母大夫人,更何况…… 想到此,碧柳红了脸庞,大夫人答应过,只要她忠心就让大少爷收她做个侍妾,到时候生个一男半女的,说不定就提了姨娘,再说大少爷,从小就是个眉清目秀的,虽说现在不在府里,可再过段时间也该回来了。 “表妹,你这房里的丫鬟还不如我呢,我虽是乡下来的,可也知道尊卑有别,我看这丫头心思全在大夫人那边,你可得好好教教,免得她不知道她的主人到底是谁。”花满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冷嘲热讽的说道,玉梨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极了。 到底不是正儿八经的主子,连个丫鬟都敢这么轻易地爬到自己的头上。 020玉梨收买满蹊笑 “碧柳,我让你去回了大夫人,你听到没有?”玉梨板着脸,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希望在花满蹊面前失了气势,花满蹊现在就算脸上这么难看,可却依旧挡不住她由内而外散发的出来的贵气。 反观她自己,倒像个穿着戏袍做戏的戏子。 “大小姐,大夫人那边……”碧柳对玉梨的怒斥视而不见。 “啪!”花满蹊一巴掌打上了碧柳精心修饰的脸颊,碧柳被打的愣了,捂着脸盯着花满蹊,不消半会,眼睛里面就蓄满了泪水,她本就长得极漂亮,眼睛也很大,这会眼泪汪汪的样子,颇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 “碧柳是吧。”花满蹊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一边擦一边冲着碧柳说道,“这一巴掌呢,是告诉你,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有些道理就该在受罚的时候让人记住,一来让人记得住,二来也让人听得进去。” 花满蹊擦完手,坐在了房间的上首,玉梨和碧柳站着,她一个人坐着,这些话她不止是在说给碧柳听,更是说给玉梨听的,这一招下马威,把玉梨吓得整个人都愣了。 “把你的眼泪收回去,我不是那些怜香惜玉的公子哥,你若是敢把眼泪掉下来,我保证你会后悔。”花满蹊扔下手里的帕子,端起桌上的茶盏倒了一杯水,轻轻呷了一口。 碧柳微微侧过身,擦了眼泪,心里直犯嘀咕,面前这个凶神恶煞的丑女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连小姐也站在一旁一句话不说,相比较起来,反而她更像这间屋子的主人。 “现在你可以去告诉那个大夫人,小姐累了,听清楚了吗?”花满蹊抬起头,冲着碧柳问道,碧柳连连点头,几乎是落荒而逃。 碧柳走后,房间里只剩下花满蹊和玉梨两个人,玉梨站在原地,一句话不敢说,花满蹊轻笑,侧过头冲着玉梨说道,“坐吧,花大小姐。” 花大小姐四个字,几乎是玉梨的软肋,她娇躯微震,亦步亦趋的走到花满蹊身边,僵直了身体坐了下来。 “小姐……”玉梨的嗓子因为紧张,几乎都沙哑了,声线都在颤抖。 “小姐?”花满蹊轻笑,“谁是小姐?是你?还是我?” “小姐,玉梨不是故意的,您饶了玉梨吧……”玉梨噗通一声跪倒在花满蹊身前,紧紧的拉着花满蹊的手,不停地道着歉,因为紧张她的手心不停的出汗。 花满蹊嫌恶的抽出了手,她讨厌别人的触碰,更何况,她也不是之前那个任人欺负的花满蹊,她应得的,她会一点点拿回来。 “饶了你,可以啊。”花满蹊站起身,四处打量着这间屋子,玉梨一听花满蹊愿意原谅她,面上一喜,亦步亦趋的跟在了花满蹊的身后。 “小姐,你放心,虽然我现在是花府的大小姐,但是只要你不把事实说出来,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花满蹊正好走到梳妆镜前,玉梨打开梳妆盒,里面各式首饰应有尽有,“小姐你看,这些我都可以给你,我还可以给你在外面买一套三进的院子,相府也没什么好的,人心复杂,我想你是不会喜欢的,对不对?” 玉梨抓着手里的首饰,一股脑的往花满蹊手里塞,好像她收了,就代表她同意了一样。 021大珠小珠落玉盘 花满蹊摆弄着手里的一串珍珠手串,个个光滑圆润,色泽均匀,摸上去舒服极了,每一粒都如樱桃大小,一看就是极品海水珠,而非普通的淡水珍珠。 “这串珍珠是今年蚌农收到的最大最饱满的一串,上贡给皇上,皇上赏赐给我的,据说是价值连城,小姐若是喜欢,尽管拿去,以后还有这样的好货色,玉梨一样会献给小姐。” 玉梨见花满蹊握着珍珠手串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她是看上了这串珍珠,忙着献媚,反而没有注意到花满蹊脸上的不悦。 “哦?是吗?为何皇上会将这手串赏给你呢?”花满蹊依旧淡淡的看着手串,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早就听说皇帝与花长忆私交甚笃,花长忆寻回了长女,皇帝有所表示也算正常。 “小姐你有所不知,爹爹……”玉梨有些得意忘形,刚一开口就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微微侧头看了花满蹊一眼,见花满蹊没什么太大的反应,随即又接着开口,“老爷与皇帝年轻时就常在一起,听说老爷寻回了女儿,龙心大悦,还说寻个良辰吉日,要收我为干女儿,享郡主荣耀。” 想到这里玉梨就有些兴奋,脸上的笑意手都收不住,花满蹊看着眼前玉梨得意忘形的样子,眯起了眼。 若是真的让玉梨成了郡主,只怕到时候覆水难收,皇帝金口一开,怎么可能会收回去,当务之急,就是要阻止如今事情的走向,想到此,花满蹊手上微微用力,手里的珠串应声落地,颇有些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意思。 这一颗颗珍珠,不是落在地上,而是落在玉梨的心里,玉梨的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渗出汗来,她有些局促,用帕子擦了擦,不多会儿又是满头大汗。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小姐总是温柔似水,这次回来之后却多了些许强势,难道说青楼真的会改变人?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答应…… “抢了我的身份,你在这里住的可真是舒服,难为小姐在青楼的时候还在想着你在哪里受苦,你对我可真是让我感动啊。”花满蹊冷嘲热讽,所过之处的珍珠都被她踢开,撞击在房内的琉璃墙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小姐……”玉梨闭上眼睛,似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下正好有两颗珍珠,她也没有在意,只是跪下之后,那钻心噬骨的痛感让她不自觉的发出一声闷哼。 “玉梨不知小姐受过这么多磨难,当初一入京,玉梨就与小姐失散了,玉梨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你,想着小姐可能会来宰相府,就一个人找了过来,连日来的奔波让我累倒在宰相府门前。”玉梨一边说,一边默默的的流着泪,不知是真的难过还是被膝下的珍珠痛的,花满蹊冷眼看着她做戏,一言不发。 玉梨说到一半,抬眼看到花满蹊面无表情的样子,心下一突,暗中掐了自己一把,好让脸上的泪水流的更欢快,她带着哭腔开口,却不想她所有的小动作都落入了花满蹊眼中。 022玉梨扮弱满蹊怒 “玉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相府之内,是大夫人救了我,他们看了我身上的信笺和信物,把我当成了你,小姐,玉梨本来想解释的。”许是膝下的珍珠硌得她难受,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挪到了花满蹊的身前,抓着她的裙襦,梨花带雨的样子却没有得到花满蹊的同情。 “你醒过来之后,相爷和大夫人待你如亲生,你从小无父无母,所以留恋着两人给你的疼爱,慢慢的就不想说了是吗?”花满蹊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跪在地上的玉梨脸色一僵。 “小姐您怎么会知道?”花满蹊怎么会知道,她从来没有说过她知道,她只是在说琼瑶阿姨的《还珠格格》而已,没想到她还真敢应。 花满蹊冷着脸站在一边,一句话不说,地上的玉梨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小姐,玉梨只是想等您回来了再跟老爷夫人说清楚,我偷偷派人找过您,传来的消息却总是说找不到,后来……后来我就再没有起过找您的心思了。” 玉梨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低着头,看起来委屈极了,哭了一会,见花满蹊根本不搭理她,随即又抬起了头,“小姐,现在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再怎么说也无济于事了,您放心,这些金银珠宝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不拆穿我,这样我才能保住这条命,以后我人前是小姐,人后还是您的奴婢,您看这样可以吗?” 玉梨说话的时候神情卑微至极,任谁也不会怀疑她的诚意,花满蹊今天本就只是给她个下马威,没打算玩死她,有台阶自然就下了。 “要我放过你可以,不过我好不容易找到我爹,至少让我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等过段时间我会再找机会离开。” “好啊好啊。”玉梨的脸上一阵欣喜,“小姐您放心,我一定会尽量制造机会让您多看看老爷的。” “我累了。”花满蹊不想再多说什么,也不知为何,总觉得累的很。 玉梨脸上一喜,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小姐,这里别的不多房间最多,除了这一间主卧,其他的都是下人房……” 玉梨的脸上都是露出为难,花满蹊看了她一眼,随即说道,“下人房就下人房吧。” 玉梨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打开门打算领花满蹊过去,花满蹊率先走了出去,玉梨理了理身上皱成一团的衣服,恢复了之前高高在上的样子。 花满蹊走在她前面,都能感觉到她的张扬,“表姐,以后你就安心在我这里住着,缺什么你就跟我说,跟丫鬟说也是一样的。” 迎面走来两个丫鬟,怪异的看着走在花满蹊身后灰头土脸的玉梨,玉梨的脸上很是尴尬,随即快走几步,赶上了花满蹊,拉着她的手,一脸的热情,丫鬟们看在眼里,只当是两人姐妹情深。 “表姐,就是这里了。”玉梨给花满蹊的房间是独立的下人房,虽说是下人房,可也算的上是干净整洁,比起花满楼艳俗的装饰让花满蹊舒服得多。 花满蹊四处看了看转过头冲着玉梨说道,“我累了,你出去吧。” “小姐,那我先出去了,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丫鬟们说。” 023碧柳放肆容颜毁(一) 玉梨刚刚踏出花满蹊的屋门,门就被关上了,玉梨摸了摸差点被门夹到的鼻子,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回到自己的屋里,玉梨看着满地的珍珠,烦躁至极。 一直到碧柳回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是一片狼藉,琉璃茶盏碎了一地,那些大夫人送来的稀罕物件也都碎了,碧柳楞了一下,这屋子里根本没有可以下脚的地儿了。 “哎呀,大小姐,你怎么把屋子里糟践成这个模样了,这要是让大夫人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到时候还要连累我。”碧柳看花满蹊不在,胆子又大了起来,看着地上原本价值连城,现在却一文不值的物件,心痛的不能自已。 到现在为止,她一直认为她是大少爷的人,花家的东西,以后都是她的。 玉梨本就在气头上,在花府生活的好好的,本来胆战心惊,担心偷来的总有一天要还回去,却不想这一天真的来了,还来的这么快。 明明她才是小姐,这个碧柳仗着是大夫人的人,对她指手画脚,原本她忍着,现在地位都快保不住了,她干嘛还要忍? “碧柳,你过来!”玉梨冷笑着,今天她一定要让碧柳明白,什么是奴婢。 碧柳不情不愿的走到玉梨身边,她不知道她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嘴里还在嘟囔着,“大夫人赏赐的这些东西都价值连城,你现在这样,岂不是……” 碧柳的话还没说完,玉梨一个巴掌招呼上了玉梨的小脸,本就有些肿的脸,这一下肿的更厉害了。 “小姐……”碧柳被打的懵了,捂着脸坐在地上,刚刚那一下,玉梨用了十成的力气,似是要把自己内心所有的愤懑都发泄出来,碧柳没站稳,倒下的时候掌心被地上的碎片划伤了,她抬起血淋淋的手,终于感觉到了害怕。 玉梨在碧柳的面前微微俯身,脸上挂着笑容,“啧啧啧,瞧瞧这梨花带雨的样子,我要是大少爷,看到了只怕也要心疼的紧。” 玉梨不傻,大夫人和碧柳做了什么交易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以前碍着大夫人的权势,一直都没有拆穿。 “你怎么会知道?”碧柳的背后生起一股凉意,她一直以为面前的这个小姐是个没脑子的草包,却原来她所有的动作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如今她会怎么对付她? “你想怎么样?”碧柳微微挺直了身子,就算害怕,也不能让人瞧了出来。 “你说……若是你这张精致的小脸被毁了,大少爷还会把你收房吗?”玉梨捡起地上的一片琉璃,在碧柳的脸上比划着,琉璃的凉意接触到皮肤,带着彻骨的寒意。 “你敢?”碧柳不信玉梨敢这么做,毕竟在大夫人面前玉梨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她是大夫人的人,她不信玉梨敢跟大夫人公然作对。 碧柳不知道,花满蹊的出现打破了所有的一切,现在的玉梨,更多的是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再也没有了从前战战兢兢的样子。 024碧柳放肆容颜毁(二) “你若是动手,大夫人是不会放过你的。”此时此刻,碧柳若是求饶或许玉梨还会放过她,可她偏偏把大夫人搬出来,以为这样就会让玉梨回心转意,可偏偏却激起了玉梨心中的怒火。 “大夫人大夫人……”在这个府里,从前就有大夫人压着她,现在又多了个花满蹊,原本她想着忍气吞声,等到皇帝封她为郡主,到时候就再也不用受大夫人的气,偏偏花满蹊回来了。 “大夫人这么神通广大,你这张脸就是毁了,她也有本事把你救回来的。”玉梨面上一凛,手下已经开始用力,殷红的血丝从碧柳的脸上渗出来,反而刺激了玉梨,手下更是用劲,她划了一道,还嫌不够,一道一道,足足划了五道才停下,碧柳的尖叫声震耳欲聋,响彻了整个琉琳园。 待到玉梨停下手的时候,碧柳的脸上早已鲜血淋漓,一道道丑陋的疤痕就像一只只爬上她脸的蜈蚣,她的嗓子也已经没有了力气,看向玉梨的时候,脸上满是惊恐,她怎么也没想到,玉梨竟然真的下得了手。 玉梨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再看看碧柳的样子,心里的怒火去了一半,再看看碧柳狰狞的脸,一把扔下了手里的碎片,冲着门外喊道,“来人呐!” 屋子里的动静早就吸引了琉琳园里的一众丫鬟,玉梨一唤,门外走进来五六个丫鬟,等她们看到房内的狼藉和碧柳脸上的伤痕时,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们几个,把这里收拾一下,把碧柳扶出去吧。”玉梨使劲的擦着手上的鲜血,却怎么也洗不掉,“还有,打盆水来。” 玉梨吩咐完,却没有一个丫鬟动手,碧柳趴在地上,也顾不上满地的琉璃渣子,只是一个劲的哽咽,玉梨听着心里更是烦躁。 “都聋了吗?”玉梨厉声斥责,眼里的冷意让几个丫鬟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在这个府里没有任何靠山,虽然老爷宠她,可后院的事,都是大夫人在做主,平日里这些丫鬟狗眼看人低,没少苛待玉梨,从没见她发怒,怎么一出手,就是这么狠毒? “小姐,碧柳姐姐犯了什么错,您要这么罚她?这手段,未免也太……”丫鬟们平日里都跟碧柳关系好,这会儿有个胆大的替她抱不平,在她们这群丫鬟的眼里,只有大夫人才是正儿八经的主子,哪里会把玉梨放在眼里,可当她低头看到碧柳的惨样时,却还是忍不住把狠毒两个字咽了回去。 “不如你问问她,她到底做了什么。”玉梨坐在桌边,淡定的擦着手,碧柳趴在地上,一言不发,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容貌被毁,她就忍不住瑟瑟发抖。 “碧柳姐姐,你到底怎么了?你说清楚,自有大夫人替你做主。”丫鬟实在是气不过,扶起了碧柳,岂料碧柳在听到大夫人的时候,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她抬起头朝着玉梨看了一眼,玉梨的脸上虽带着笑,但眸子里泛着冷意,只一眼,她就低下了头。 025偷听悉玉梨端倪 “小姐息怒,是碧柳不知好歹惹怒了小姐,碧柳理应受罚。”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可偏偏还不能说实话,长长的指甲抠进了掌心,只有这种痛才能提醒自己,面前的女人是魔鬼,从此以后再不敢去招惹她。 “碧柳姐姐,你明明什么都没做,你为何……”丫鬟不懂,为什么碧柳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偏偏要打碎了牙齿,和着血往肚里吞。 “行了,别在我这里装姐妹情深,赶紧的,扶她下去吧,别说我这个主子不近人情,拿着这银子,赶紧给她去找个好一点的大夫,兴许脸上的伤口还能淡一些。”玉梨随手扔下两锭银子。 丫鬟扶着碧柳出去了,玉梨净了手躺在软榻上休息,与此同时,花满蹊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慢慢的捋着思绪。 今天是她第一天入府,除了花意侬之外,其他的都没有见过,尽管只是匆匆一面,可花意侬眼里的算计,让花满蹊觉得,这个相府,每一个人都不好对付,今后更是应该谨言慎行,花意侬尚且如此,更遑论是花意侬的娘亲,大夫人。 正想着这些,屋外传来啜泣声,下人房房房相连,距离近是以隔音并不算好,花满蹊听到了女子的啜泣声。 “姐姐,你快别哭了,脸上伤得这么严重,再哭下去这张脸都要毁了。”说话的正是刚才的那个丫鬟,平日里她跟碧柳的关系极好,看到碧柳的脸伤成这样,她的心里也不好过,不过更多的,是对玉梨的恨意。 “妹妹,我这脸已经算是毁了,再怎么治,也是没有用了。”碧柳哭的梨花带雨,这世上的女子哪个不把自己的脸当成命一样,毁了脸,等于这一辈子都毁了。 “姐姐放心,大小姐她这么对你,早晚没有好报应,你忘了,她还有把柄在大夫人的手上,大夫人这么宠你,一定不会轻饶了她。”小丫鬟嘴里愤愤不平的说着,“姐姐,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一会儿再去大夫人那边告状。” 把柄?花满蹊在房内听着直犯嘀咕,玉梨才来宰相府这么短的时间,到底能有什么把柄在大夫人的手里? “别说了,再让她听见了,只怕连你也饶不了。”碧柳现在真的是怕了,那女人就是个疯子,根本惹不得。 “我才不怕她,她再厉害,这府里也是大夫人在当家……”两个丫鬟的声音越来越远,花满蹊靠在床头思索着,这府里水太深,四娘一时半会过不来,花满蹊想着,该去找找那只狐狸,免得出了什么差子。 京城某处宅子里,躺在床上丫鬟伺候着的某只狐狸突然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第二日一早,花府的早宴上,几人各怀心思,花满蹊跟在玉梨的身后,老夫人向来吃斋念佛,是以早宴上只有大夫人,花意侬,玉梨和花长忆四人。 大夫人亲自上手准备早膳,花长忆姗姗来迟,屋子里只剩下花意侬和玉梨两人,花满蹊站在玉梨的身后,她不知怎么了,有些心神不定。 026花府早膳藏心机 “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心神不宁的,丫鬟们一大早就在议论姐姐,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花意侬亲热的拉着玉梨的手,好像平常姐妹之间一般闲话家长,玉梨的脸上颇为尴尬。 “妹妹,你听那些丫鬟们瞎嚼舌根,一会母亲来了我得好好说道说道,这丫鬟们在背后议论主子总是不好的。”玉梨把手从花意侬手里抽了出来,目光瞟向了别处。 “姐妹两人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大夫人把最后一道鱼汤端上桌子,冲着两人问道,而花长忆也恰好踏进了房门。 玉梨冲花长忆福了身子,站在一旁不说话,花意侬笑意盈盈的走到大夫人身边,“娘,你可不知道,今日一早红掌替我梳髻的时候就在我耳边念叨,说昨日姐姐也不知道怎么了,胡乱发了一通火,把丫鬟碧柳的脸都毁了,我本来也不信,骂了她一通,可小丫鬟竟然哭了起来,那丫鬟从小跟着我,也不像是个乱嚼舌根的,这不正问着姐姐嘛。” 花意侬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可说出的话,每一句都把玉梨置于风口浪尖上,花长忆侧头瞥了一眼玉梨,似乎是在等她解释。 “母亲,您别听妹妹乱说,那丫鬟自己犯了错,现在却把过错推到我的身上,真真叫人生气。”玉梨心里胆战心惊,她不怕大夫人,可她怕失了花长忆的支持。 “哦?那她是犯了什么错?”花长忆当初对玉梨的疼爱都建立在她是自己女儿的份上,现在既然知道玉梨是假冒的,自然也就没了那种感觉。 “爹爹……”玉梨愣了,大夫人反而开心了,之前无论怎样,花长忆都站在玉梨那一边,可现在情况似乎发生了改变,花长忆与玉梨……似乎有了隔阂。 玉梨清了清嗓子,转头冲着花长忆说道,“碧柳那丫头本就是个懒胚子,可我之前跟娘亲一起住的时候我就习惯了自己亲力亲为,是以她平日里把自己当成千金大小姐我也没说什么,可昨日她竟然偷了皇上赏赐的那串珍珠,被我发现了估摸着是怕责罚,所以才恶人先告状。” 玉梨为了解释,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碧柳,反正她咬死了碧柳就是偷了珠子,她就是不承认也没办法。 “行了行了,赶紧吃饭吧。”花长忆听玉梨提起海棠,心里面烦躁,悄悄的朝着花满蹊看了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这才放心下来。 花长忆发了话,花意侬和大夫人也没再说什么,坐到了桌边,大早上的吃这么油腻的早饭花满蹊有些不适应,想着一会结束了去厨房煮个粥喝,给玉梨布菜的时候速度也就加快了。 大夫人看了玉梨身后的花满蹊一眼,冲着玉梨问道,“满蹊,听意侬说昨日你有个远房亲戚来投奔你,可就是你身后这一位?” 花满蹊乖乖的退到一旁没有吭声,玉梨放下手里的筷子,冲着大夫人答道,“是的,母亲,这是我远方的表姐,小时候感情就极好。” 027花长忆拂袖而去 “这我怎么听说,你表姐刚来的时候你还以为她是个攀高枝的,嚷嚷着要赶她出去呢,即是感情极好,怎么就认不出来呢?”大夫人一边张罗着给花长忆布菜,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就好似事不关己的样子。 玉梨拿着汤匙的手顿了顿,拿起手边的帕子擦了擦嘴,正想说话,身边的花满蹊倒是先开了口,“大夫人,我与妹妹自小感情就好,可六岁的时候我娘带着我搬了一次家,自此之后我们姐妹两人就再没有见过面,妹妹昨日认不出我来也是正常的。” 花满蹊脸上挂着笑容,玉梨听了连连点头,“小时候姐姐脸上的胎记还没这么大,这长大了我反而没认出来,不过姐姐的声音倒是没怎么变。” 玉梨拉着花满蹊的手,一副亲热的样子。 “娘,咱这一家子说话,什么时候丫鬟也能胡乱插嘴了?”花意侬低眉顺眼的喝着汤,抬头淡淡额扫了花满蹊一眼,那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能冻伤人。 “行了!”花长忆重重的放下了手里的碗,碗里的汤晃了出来尽数泼在了花长忆的手上,“吃个早饭都不得安生。” “老爷。”大夫人着急忙慌的替花长忆擦着手,一边借机说道,“这后院里的事一向是我在管着,您也看到了,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侬儿说的没错,这要是主子说话的时候丫鬟们都在一旁插话,这花府该成什么模样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咱府里着想。” “不过就是个刚进府的丫鬟,不懂事就让嬷嬷调教,谁是一开始就懂这些规矩的。”花长忆拧着眉头站起了身,“我吃饱了。” 在场的三个女人都一脸的纳闷,花长忆从前从不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么今天…… “满蹊,听到了吗?好好调教你表姐,这要是到日子了还没有改掉身上这些臭毛病,别说我这个当娘的不给你面子,就算是你表姐,我也一样赶出去,花府里面,可不养闲人。”大夫人最先回过神来,冲着玉梨说道。 “母亲,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教导表姐。”玉梨心里是多希望大夫人将花满蹊赶出去,可她也知道她不能,她不但不能把她赶出去,还得哄着她,供着她,谁让她不是真正的花满蹊,而是个冒牌货呢? 大夫人领着花意侬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花满蹊和玉梨两个人,“小姐,您都听到了,这花府里的日子不好过,大夫人表面上对我好着呢,可这背地里照样给我使绊子,二小姐更别提,从来也就不喜欢我……” “照你这意思,你顶了我的位置,这还是为我好?”花满蹊嗤之以鼻,玉梨的脸皮有多厚,她这可算是见识到了。 “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您要想在这府里待下去,就得听大夫人的,好好学学这府里的规矩,免得让人抓住了把柄。”玉梨干脆就认下了花满蹊话里的意思。 028君若寺前起风波 “行了行了,我今儿有事,先出去一趟,规矩的事,咱明儿再说。”花满蹊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她这会想着该去收拾收拾那只臭狐狸,免得他忘了谁才是主子。 “小姐,你要去哪?”玉梨跟在花满蹊身后喊道。 “青丘在哪?”花满蹊想着去找锦绣,可她都快出门了才想起来,她压根就不知道青丘在哪,只好转过头来冲着玉梨问。 玉梨楞了一下,她虽然也是刚到京城,不过对京城总是比花满蹊熟悉的多,她也没有听说过青丘在哪,倒是坊间流传着关于青丘的传说。 她脸色古怪的开口说道,“小姐,民间流传着一个传说,说这青丘是狐国,里面有只成精的狐狸,不过谁也没亲眼见过。” 花满蹊皱着眉头,“小姐,你问这干嘛?” “没事,我就是问问,那这青丘到底是在哪里?”花满蹊冲着玉梨问道。 “城外有座君若寺,门口有棵柳树,据说三个成年人合抱起来都抱不了,人人都说那狐狸精就住在这棵树里,不过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玉梨古怪的看了花满蹊一眼,从这里到君若寺的路上可是流匪横行,这花满蹊要是死在了路上,人们也只会认为这是土匪干的,不会认为是她下的手。 “小姐,您是要去那吗?”玉梨试探着开口问道。 “我出去了,等我回来再说吧。”花满蹊前脚刚走,后脚玉梨就找了人来。 “小姐,您有事吗?”来的人是花府的侍卫,玉梨心里有些慌乱,喝了口水压压惊,最后还是开了口,“我有件事要你去办。” 玉梨吩咐侍卫趁着花满蹊不注意,偷偷的在路上结果了她,现在只要任何人威胁到她的地位,她都会毫不犹豫的铲除。 花满蹊出了花府,找人问了路,租了辆马车往城外急驰而去,其实她心里也没底,锦绣那只死狐狸说的青丘,也不知到底是不是玉梨说的那个地方,租车的时候没有一个车夫肯来,想来这路上也不太平。 玉梨所说的君若寺离城外还有段距离,只怕一日之内是赶不回去,花满蹊索性就慢慢的赶车,远远的,花满蹊就看到了玉梨所说的那棵柳树。 花满蹊停下马车,坐在马车上盯着那棵柳树寻思,想起之前锦绣说过,只要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他就会出现,这才在心里面默默地念着锦绣的名字,眼前闪过一阵青烟,烟雾散去之后,锦绣衣衫不整的出现在花满蹊身前。 花满蹊别过脸,“这是在做什么,衣衫不整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做什么苟且之事呢。” 花满蹊拿话激锦绣,锦绣不知从哪变出一件衣服,慢条斯理的当着花满蹊的面穿上,半点没有害羞的样子,“怎么,我在自己家,还不兴我睡个午觉的?” “行了,不跟你逗嘴皮子,我今天找你来有事要谈。”花满蹊没心思跟着锦绣耍嘴皮子,转脸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锦绣也正色起来,嘴上却还是不服输。 “丑丫头,找你爷爷到底有什么事?” 花满蹊紧闭着嘴唇不说话,瞪着锦绣,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转念一想脸上顶着这胎记,看起来也确实是丑,便没有发作,“我现在一个人在花府里面无依无靠的,身边也没个知心人,我就是来看看你,免得你忘了,你还有我这个主人。” “什么狗屁主人。”锦绣在嘴里嘟囔着,冲着花满蹊说出口的却是另一番话,“放心吧,我们狐狸最是重诺,答应了你的事情,我锦绣不会忘的。” “不过你说身边没个知心人……”锦绣皱眉想了想,“你现在在花府也就是个丫鬟,等你什么时候恢复了身份,身边没个贴心的,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你送两个丫头过去。” 花满蹊点了点头,现在她连花府的局势都看不清楚,不过也知道那大夫人和花意侬不是善茬,只是不知道这大少爷花忘言和二少爷花月言到底是什么角色。 花忘言是大夫人所生,自然就不用想,这花月言是姨娘所生,若是能拉到自己身边来,那也算是能跟大夫人抗衡。 “都来了,要不进去坐会?”锦绣指了指身后的那棵大树,冲着花满蹊问道。 花满蹊看了一眼面前那棵柳树,这以前只在电视里看过,顿时来了兴致,“行啊,走吧,带我进去瞧瞧。” 锦绣正打算带着花满蹊进去,不远处的君若寺突然响起了钟声。 “小强,那是什么寺?这寻常的寺庙都是香火鼎盛,可这君若寺只听见钟声,连一点点香烟都看不见……”花满蹊觉得奇怪,这似乎跟以前见过的任何寺庙都不一样。 “这压根就不是什么寺庙。”锦绣嗤之以鼻,“你要是听我的,那地方你别去,里面的人也不是你惹得起的,我跟他住的这么近,平日里没什么事我也决不会去打扰他的。” “这么说来,这里面的人连你这个狐狸精都不敢招惹?”花满蹊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即使是这样嘲讽锦绣,他竟然也不做声,不反驳,这让花满蹊仿佛听到了什么奇闻一般,“这倒是件难得一见的事,你不让我去,我偏要去,我倒是要去看看,这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你怕成这样。” 花满蹊的脸上挂着笑容,上了马车就往君若寺赶去,锦绣叹了口气,还是跟在了花满蹊身后。 远远瞧着君若寺就跟普通的寺庙没什么差别,可真的走近了才发现,这君若寺根本就跟别的寺庙不一样,且不说压根就没香客,就连门口也是重兵把守,连只麻雀都飞不进去。 “锦绣,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看着不像是寺庙,反而像是私人的府邸?”花满蹊看着门口走来走去的巡逻士兵,心里面觉得奇怪极了。 “别看了,赶紧走吧。”门口的士兵已经看到了花满蹊和锦绣两人,正朝着两人走过来,锦绣拉着花满蹊就要走,却还是没来得及。 029君若寺内藏高人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嘛?”两个身着铠甲的士兵提着剑走了过来,剑尖直指花满蹊与锦绣。 “我们只是从这里路过,我就住这附近。”锦绣指了指柳树的方向,两名士兵互看了一眼,“赶紧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锦绣拉着花满蹊离开,花满蹊也没再坚持,看那两士兵的样子,分明只是普通的士兵,而锦绣身为一只狐狸精,竟然也对他们噤若寒蝉,也只好跟着锦绣走了。 “小强,这寺里住着的到底是谁?”花满蹊满腹的疑问,锦绣也不说话,只拉着花满蹊走,一直到进了锦绣的院子里,他才开了口。 “寺里面住着的人是谁我不知道,不过我活了这么久,从我记事起他就一直是那副模样,这门口的侍卫是皇帝派来的,平常很少有人见到里面住着的人,以我狐狸灵敏的触觉来看,这人很危险,我劝你不要接近那边。”锦绣吩咐丫鬟给花满蹊上了碟点心和水果,语重心长的祝福着。 要不是因为她是那人的女儿,他才懒得废这口舌,花满蹊嘴上应着,却并没有往心里去,打量着锦绣这别有洞天的住处。 门口是座百花盛开的花园,看起来倒是跟花满蹊空间里有些相像,穿过花园就是座雕梁画栋的古宅,看起来应该有些年代了,不过打扫的确是一尘不染。 “小强,你这里的丫鬟也跟你一样,都是狐狸精吗?”花满蹊好奇的看着厢房内走来走去的丫鬟,想到锦绣的身份,顿时又好奇了起来。 锦绣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一把夺下她手里的桂花糕,“我看你这吃也吃了,喝了喝了,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花满蹊还没反应过来,锦绣大手一挥,花满蹊已经置身于马车之上,远远的传来锦绣的声音,“在相府好好的,等什么时候站稳了脚跟再来找我。” 花满蹊低咒一声,马车是怎么拉也拉不住,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 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受了惊的马儿,花满蹊慢条斯理的往京城赶,之前来的时候没有好好看过这沿途的风景,这会儿看着夕阳西下的场景,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小姐说的,可是那个女子?”不远处埋伏着两个侍卫,正是玉梨之前派出来的,目的就是置花满蹊于死地,不过赶路的花满蹊似乎并没有发现危险将近。 “正是了,那女子脸上的胎记这么招摇,不会错的。” “也不知这女子到底怎么得罪了小姐,听说还是小姐的远房表姐,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要了她的命。” “主子的事做下人的别议论,来了,准备好了吗?”地上埋了一根线,只等着马车来的时候拉起来,马儿碰到这线,摔跤是必然的,到时候,马车上的女子就是不死也摔个重伤。 “吁……”花满蹊警觉的察觉到了不对,拉住了马车,埋伏好的侍卫两人以为自己被发现了,索性也就跳了出来。 这是一条狭窄的山间小道,两人就埋伏在石后,花满蹊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人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你们是谁?”其实花满蹊从两人的衣着上已经判断出两人的身份,两个侍卫没想着让她活着回去,所以连衣服也没换,不过花满蹊还是装腔作势的问了一遍,心里面想着的却是该怎么脱身。 “姑娘,怪只怪你命不好,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到了阎罗殿,可别怪我们。”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姑娘,你放心,我们手起刀落,不会给你留一点点痛苦的。” 侍卫微微闭上眼,把刀从刀鞘里面抽了出来,抬起手指着花满蹊,微微扬起,刀落下的那一刻,花满蹊闭着眼睛在想,这次死了,她还能再穿越一次,还能再活一次吗? “叮!”身边传来清脆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刀落地的声音,花满蹊睁开眼,面前的侍卫握着发麻的手臂,面上满是痛苦。 “谁啊,哪个混蛋敢暗算老子。”侍卫骂骂咧咧的,刚刚那一颗石子不但震飞了他手里的剑,还把他的整条手臂都震麻了,到现在都动不了。 花满蹊四处看了看,却发现离她一百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男子,白衣飘飘,远远的一阵风吹来,空气里好像都带着醉人的香气,原来花满蹊最讨厌男人喷香水,可偏偏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味让人拒绝不了。 030满蹊演戏博同情 隔得距离有点远,花满蹊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只看得见他一袭白衣,风中还有那经久不散的香味。 他一步一步的朝着这里走来,“站住,再过来我对你不客气了。” 另一名侍卫握紧手里的长剑,指着那白衣男子说道。 那男子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不理会侍卫的威胁,如入无人之境,“放下你手里的剑,赶紧给我滚。” 男子终于在花满蹊十米远的地方站定了,花满蹊这才看清他的样貌,循声望去,一袭白衣胜雪,眉目如画,唇色如樱,肤色如雪,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墨玉一般流畅的长发用雪白的丝带束起来,一半披散,一半束敷,眼神里微微带着凌冽。 “你是谁,我警告你,这事跟你无关,你最好躲远一点。”侍卫手抖得厉害,可偏偏嘴上还不饶人。 男子微微勾起唇角,他的眼睛如春日里还未融化的暖雪,整个人如三月暖阳,舒适惬意。 “若我不依呢?”男子薄唇微启,嘴里吐出的字带着丝丝的寒意,侍卫刚刚开口,男子长袖一挥,身前刚刚还嚣张跋扈的侍卫顿时好像软绵绵的蒲柳,倒在了花满蹊的身前。 “你把他们怎么了?”花满蹊冲着男子问,这两人必定是受了玉梨的指使,与他们两人无关,花满蹊恩怨分明,她跟玉梨的账回去慢慢算,可她不会迁怒于旁人。 “放心吧,他们只是晕过去了。”男子微愣,虽说他没想过要夺这两人的命,可他没想到,这个差点被这两人害了性命的女子也是同样的想法。 “那就好。”花满蹊拍了拍胸脯,她可不想这刚来就见这么血腥的场面,“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花满蹊确定了面前的两个侍卫没有危险,这才想起要问眼前的男子是谁,如果他救自己是另有目的,那她岂不是惨了。 “姑娘家家的,以后别一个人在外面乱跑,赶紧回家吧。”男子没有正面回答花满蹊的问题,反而叮嘱她干净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花满蹊低着头,再抬起头的时候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公子有所不知,小女子从江南而来,母亲刚刚去世,这一进京城就被人卖进了青楼,本来想进京城找我父亲,可天色这么晚,听说这一带经常有土匪出没,我一个弱女子,你救得了我第一次……”花满蹊哭的梨花带雨的,只顾着飙演技,全然忘了自己脸上画的胎记,已经全都被泪水给糊了。 “你……你的脸。”男子有些尴尬的看着花满蹊,他原本就觉得这眼前的女子不一般,这会儿看到她渐渐显露的真面容,更觉得眼前的女子是越看越别致。 花满蹊举起衣袖擦了擦脸,这一擦,脸上的胎记去了大半,露出原本光滑白皙的肤色,花满蹊看着衣袖上显眼的红色胭脂,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好在她脑子活络,很快就想出了借口。 “公子有所不知,自从上次被人卖进青楼之后,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再也不敢用真面目示人,我这脸上的胎记……都是我用胭脂画上的。”花满蹊说的言辞恳切的,面前的男子连连点头。 “小姑娘家家的,长这么漂亮一个人在外面是有些不安全。”也不知怎么了,花满蹊听到面前的男子夸自己漂亮,整张小脸都红了起来,低着头扭扭捏捏的不说话。 “这样吧,我住的地方离这不远,现在天色也晚了,你去我那住一晚,明天我找人陪着你进京去找你爹。”男子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这才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连连点头。 男子扶着花满蹊上了马车,驾着马车往刚刚花满蹊刚刚出城的方向驶去,马车停在君若寺门口的时候,花满蹊彻底惊呆了。 “你……你住这里?”花满蹊咽了咽口水,想起之前锦绣的警告,怎么着也跟面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联系不起来。 “是啊,怎么了?”男子有些疑惑,“一会儿我带着你从后面翻墙进去,你小声点,千万别让人发觉了。” “你不是住这里吗?”花满蹊有些疑惑,这哪有进自己家还要翻墙的啊。 “是啊,不过我是偷偷溜出来的,自然是要偷偷溜回去。”男子拉着花满蹊,趁着侍卫不注意,偷偷的跑到墙边,直接飞进了君若寺。 花满蹊看着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整个人都呆了,他的手很温暖,整个把花满蹊的手都包在了里面,一直到进了寺庙,他才放开了手,“得罪了。” 031修染身份惹人疑 “没,没事。”花满蹊有些尴尬,怎么说她也是21世纪的女生,牵个手而已,怎么就上升到了脸红脖子粗的地步,花满蹊四处打量着这寺庙,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跟我来。”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远远的走过来两个丫鬟,男子拉着花满蹊躲在了假山后,狭窄的空间里,花满蹊被迫靠在了他的胸前,他身上的香味就好像是蛊毒,闻过之后,就再也忘不掉。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两人此刻的姿势到底有多暧昧,可花满蹊再一次不争气的红了脸庞,好不容易等丫鬟走了,花满蹊急忙推开了他。 “那个,你住哪里?”花满蹊慌乱的四处张望,就是不去看那个男子。 “跟我来吧。”男子走在前面领着花满蹊在寺庙里穿行,这座寺庙除了香客,其余的也跟别的寺庙没有区别,花满蹊走了一会,还是显露了自己话唠的性子,“喂,那个谁!” “修染,墨修染。”男子转过身,一本正经的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看着眼前精雕玉琢的脸庞,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他的名字。 修染,尘埃不染,这名字,还真是与他相配的紧。 “修染。”花满蹊嘴里轻念了一遍,紧接着又抬起头来冲着修染问道,“这明明是个寺庙,为何连个香客都没有?” “这里供奉的都是皇室的祖先,是以除了皇室宗亲,其他人压根也进不来,这平日里皇室的成员也不大会来这里,所以这里不像别的寺庙那般人声鼎沸。”墨修染转过身,一边领着花满蹊往前走,一边放慢了脚步,等到花满蹊跟上了他,这才侧头解释。 “那你是谁?跟皇室是什么关系,莫非你是哪个皇子?”花满蹊好奇的侧头问道。 墨修染的脸上闪过一丝伤感,“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自我记事起我就住在这里,皇帝每次来都对我毕恭毕敬的,可是除了名字,我想不起任何关于我身份的信息。” 花满蹊微怔,难怪锦绣总说别招惹他,原来不止锦绣如此,就连皇帝也是一样,想不起自己的过去,这样的感觉一定很糟糕,花满蹊侧过头看着他,心里生出一抹异样。 “到了。”跟在墨修染的身后大约一刻钟时间,一座类似于宫殿的建筑出现在花满蹊面前,这里是在寺庙的后方,远远的隔开了,看起来竟比花府还大上几分。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一条甬道,沿着甬道踽踽前行,有个管家装扮的中年男子等在尽头,见到墨修染的那一刻,急忙迎了上来。 “主子,你可回来了,老奴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正打算派人出去找你呢。”男子一脸的焦急,上下打量着墨修染,确保他安然无事之后,脸上才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忠叔,我没事,你给这位姑娘安排个房间吧。”墨修染侧过身子,花满蹊给忠叔行了个礼,不管怎样,这是人家的地盘。 “主子,这位是……”忠叔这才看见修染的身后还跟着个人,这脸上的胭脂晕成了一片,身上也是丫鬟打扮的衣服,主子的品味,何时变得如此奇特,忠叔心里疑惑,可脸上却没表露半分。 “这位姑娘遇上流匪,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我把她带了回来,等明天天亮了,你找两个人护送她回京。”墨修染冲着忠叔解释,忠叔微微点头,领着花满蹊往厢房走去。 “姑娘,今天晚上就暂时委屈你在客房住一晚上,我让下人给你打水,你先梳洗一下,一会我再让人给你送饭。”忠叔跟在墨修染身边十多年,即使心里有什么想法,也绝不会当面表露出来,他吩咐人给花满蹊打了水,这才回了墨修染那边。 “主子。”忠叔进屋的时候墨修染正靠在书架前翻着古籍,看到忠叔进屋,他放下了手里泛黄的书页,“都安顿好了?” 忠叔微微点了点头,“主子,这次出去,可有找到那味药材?” 墨修染摇了摇头,“我到那边的时候,已经被人挖走了,我总觉得身边有人在阻止我恢复记忆,十几年了,我每一次都是晚一步。” 墨修染微微叹了口气,“不说这个了,一会儿等那位姑娘梳洗好,你再带她过来用膳吧。” 忠叔站在原地,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主子,那位姑娘身份不明,你就这么把她带回来了,万一惹上什么麻烦可就不好了。” 032锦绣闯门修染怒 “一个姑娘家家的,能有什么麻烦,再说了,我这里能有什么好骗的。”墨修染自嘲的笑了笑。 “主子。”忠叔心疼的看了一眼墨修染。 “行了,别说了,赶紧下去准备吧。”墨修染坐回桌边,继续翻着古籍,忠叔还想说什么,知道墨修染不会听,也只好关上门退了出来。 忠叔吩咐下人布好晚膳去叫花满蹊的时候,花满蹊刚刚洗完澡,头发上还是湿漉漉的,这一次,她没有在脸上画胭脂,也不知怎么了,就是想让墨修染看看自己本来的样子。 “姑,姑娘……”忠叔见到花满蹊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这哪里是刚刚那个丑丫头,分明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顿时楞在一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忠叔,您找我有事吗?”花满蹊对忠叔很是恭敬,她能够察觉出忠叔的疏离,不过她能理解,毕竟对他来说,也许她是个有目的的接近墨修染的女人。 “那个……主子让我来叫姑娘您去用膳。”忠叔有些尴尬,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还因为一个黄毛丫头发愣,自家主子同样也是绝色,可跟面前这位姑娘似乎又有些不一样。 “忠叔,您等我一会,我把头发擦干,一会就来。”花满蹊说着关上了门,坐在梳妆台前微微抹了胭脂,把头发用簪子随意的绾了起来,只留下两缕鬓发,看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走吧。”花满蹊拉开房门,冲着忠叔笑,那笑容好像正午的太阳,晃了忠叔的眼。 花满蹊跟在忠叔的身后,穿过曲折回绕的长廊,到墨修染屋子里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桌边。 “来了。”他冲着花满蹊淡淡一笑,花满蹊只觉得连一旁的烛火都为之失色,“也不知你爱吃什么,下人们随便做了点,你将就着吃吧。” 说是将就,可一桌子的菜无一不显现出主人的用心,“这就很好了,真是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 花满蹊言行得体,忠叔不禁开始怀疑,到底是主子眼光太毒辣,还是自己没眼光,蒙尘明珠竟被他当成垃圾。 “主子,快坐吧,一会儿菜都凉了。”忠叔叮嘱着两人,花满蹊与墨修染这才停止了客套,坐到了桌边。 除了忠叔,屋子里还有两个丫鬟,一个个低眉顺眼的,连眼皮都没抬,一直到上完菜,两人就出去了,还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忠叔,您也坐吧。”花满蹊不习惯自己吃饭的时候身边有人看着,这才招呼忠叔做,在她眼里人人平等,哪来那么多主仆不可同桌而食的封建观念。 “使不得使不得,身为仆人的,怎么能与主子同桌吃饭的。”忠叔连连摆手,从前墨修染就提议过,可他不答应,墨修染也拿他没办法,怎么这姑娘也跟主子一样。 “什么仆人不仆人的,我想修染他也不会介意的,是不是?”花满蹊侧头问墨修染,屋外的凉风透过镂空的雕花木窗吹来,拂起了花满蹊两边的鬓发,发丝拂过她的耳垂,带着些许撩人的意味。 本就绝色的花满蹊微点胭脂,没了那醒目的胭脂,更显得倾国倾城,她的身上还带着刚刚沐浴之后的清香,微风拂过,萦绕在墨修染鼻尖的全是那独特的味道。 墨修染面红耳赤的转过脸,冲着忠叔说道,“坐吧。” 忠叔只好坐下,却一本正经的,压根不敢乱动,花满蹊也不客气,率先动了筷子,不过她刚刚夹起菜准备往嘴里送,门外就闯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锦绣?”花满蹊有些诧异,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瞪着花满蹊好像要把她吃掉一样,“你怎么来了?” “死女人,我说过的话你都当放屁是吧。”这还是花满蹊第一次听到锦绣爆粗口,这会儿张大了嘴,一脸的不可置信。 “主子恕罪,是他硬要闯进来,奴婢们拦也拦不住。”乌泱泱的丫鬟们跪了一地,花满蹊转头看了墨修染一眼,他的脸上不带一丝感情。 “你们都出去吧。”他挥了挥衣袖,转瞬间房间里只剩下花满蹊,墨修染,锦绣和忠叔四个人,“忠叔,你也出去吧。” 忠叔踏出房门的时候,悄悄的把房门关上了,别人不知道,可他知道墨修染是真的怒了,为了花满蹊。 他只有生气的时候,脸上才会这般平静,就好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墨公子,他是我的朋友……”花满蹊不自觉的挡在了锦绣的面前,即使她心里对墨修染有了异样的感觉,可她还是选择挡在了锦绣的面前。 033凉风习习飘甜香 墨修染的脸上阴晴不定,最后拿起了筷子,悠然自得的开始用膳,站在一旁的花满蹊和锦绣看着墨修染优雅的样子,心里泛起了嘀咕。 “墨公子,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让他先走吧。”花满蹊猜不透墨修染的心思,可她也绝对不会让锦绣出事,毕竟他是为了自己才来的。 “他是你的朋友?”墨修染放下手里的筷子,冲着花满蹊问道,心里也不知是怎么了,这锦绣没来的时候,她还修染修染的叫他,这锦绣一来,她对他的称呼立马变成了墨公子。 墨修染紧紧的捏着手里的杯子,几乎要把它捏碎,心里面蓦然生出了一股名叫妒忌的情绪,微风吹过,落地生根,然后疯长。 “墨公子,她年纪轻不懂事,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锦绣在这里给她赔个不是。”锦绣恭恭敬敬的对着墨修染拱手作揖,墨修染抬头瞟了他一眼。 “你是寺外的那只狐狸?”墨修染一眼就看穿了他,“近二十年没见,长大了不少。” 听墨修染的口气,他似乎与锦绣早就相识,锦绣是只狐狸,难道墨修染也是妖怪? “墨公子,我在你旁边住了上百年,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这么多年也是相安无事,可她只是个普通人,跟你不一样,你要是有什么的话冲我来。”锦绣不着痕迹的把花满蹊拉到了身后,挡在了她的面前。 “锦绣,别乱说。”一直到现在,花满蹊才弄清楚,锦绣是以为墨修染要对自己不利,急着来救自己的,“你误会了,回去的路上遇上了土匪,是修染救了我,让我在这里借宿一宿,明日再送我回去。” “真的?”锦绣楞了,这么说来,他还是好心办坏事了,“原来是我误会了,那我就先走了。” 锦绣说着就退了出去,房间里再次剩下花满蹊和墨修染两人,“饿了一天了,过来吃饭吧。” 墨修染什么话也没说,反而招呼花满蹊坐下,给她夹菜,一直到花满蹊吃饱,他才心满意足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自己反而没有吃多少。 “吃饱了吗?”墨修染温柔的询问,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眸子里的温柔都能滴出水来,眼里尽是花满蹊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 花满蹊点了点头,“刚刚真是不好意思,锦绣他不知道事由,误会了你,我替他向你道歉。” 墨修染没有说话,招呼了丫鬟进来收拾桌子,然后就回房去了,留下花满蹊一个人待在屋子里。 “姑娘,你怎么还不回去歇着。”忠叔进屋的时候花满蹊一手撑着下巴,坐在桌边发呆,这个墨修染实在是让人看不懂,一会温柔似水,一会儿又是冷若冰霜,这到底哪个才是他? “忠叔,你家主子到底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他在跟我生气呢?”花满蹊肚子里憋不住话,这会儿看到忠叔,急忙询问道。 忠叔把桌子收拾好,等到丫鬟们都出去了,这才冲着花满蹊说道,“姑娘,主子这是生气呢,至于生什么气,那可就得您自己去想了。” 忠叔笑着退了出去,花满蹊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回房间的路上,她拐到了花园里吹着冷风,想着心事。 只有在这里的时候,才会有这么放松的感觉,明天回了府,又是一场恶战。 玉梨那个丫头,还以为她是以前那个软弱无主见的花满蹊么,她倒要让她看看,得罪她到底有什么后果。 “在想什么?”身后传来墨修染的声音,从花满蹊进院子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看着,原本没打算现身,也不知怎么了,听着她唉声叹气,这才忍不住走了出来。 花满蹊微微愣神,转过身看到墨修染,脸上漾出笑意,“你怎么来了?” “晚上吃的有点多,这会儿撑得难受,所以出来走走,你呢,这么晚了,明天还要回城,怎么还不回去睡,在这里唉声叹气?”这话一听花满蹊就知道是借口,晚膳的时候,他光顾着给自己夹菜,压根也没吃多少,怎么可能会积食呢,想必是找的借口罢了。 “睡不着,过来吹吹风。”花满蹊随手摘了一片树叶放在手边把玩,“明天我就走了。” 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墨修染说话,总之心里的落寞好像无边无际的大网,笼罩住了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过了很久,墨修染才开了口,“走吧,我送你回去休息。” 墨修染领着花满蹊厢房走去,他走在花满蹊的身后,凉风习习,带起了花满蹊的衣裙,风里若有若无的飘散着花满蹊身上的甜香,长长的甬道两旁开满了桃花,树枝挂住了花满蹊的青丝。 034离寺顿生不舍意 花满蹊微微皱起了眉头,想伸手解却又找不到位置,墨修染上前两步,看着插在发间的树枝,也是手足无措,最后伸手把花满蹊头上的簪子拔了出来。 如瀑布般的长发一泻而下,在风里飞舞,时而萦绕在墨修染的鼻尖,花满蹊转过身,接过了墨修染手里的簪子。 两人一路无话,墨修染把花满蹊送回了房间,看着花满蹊关上了房门,又站了会,正想转身离开,就听到刚刚紧闭的房门又打开了,“明天,你会去送我吗?” 墨修染看着眼前这张充满希冀的眼神,点了点头,看着她的脸上露出笑容,他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忠叔早早的把马车备下了,花满蹊刚出房门,就看到墨修染站在门口等着她,花满蹊脸上重新画上了胎记,看到墨修染的时候,就连胎记也好像在笑。 “走吧,马车里已经备下了早膳,我送你回京城。”墨修染看着花满蹊放松的样子,率先走在了前头。 马车四面丝绸装裹,镶金嵌宝的窗户被水蓝色的绉纱遮挡,马车里铺着软塌,三三两两的摆着几只圆筒软垫,马车里薰着香,靠里边的车厢摆着一张木几,上面摆着点心和水果。 墨修染扶着花满蹊上了马车,花满蹊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块点心就讪讪的放下了手,墨修染给她倒了杯水。 “怎么了?”他看出了花满蹊越来越戒备的身子,眉头紧锁,跟之前在寺里的状态完全不一样,现在这幅样子,就好像如临大敌的样子。 “马上就要到京城了吧。”花满蹊掀起了一旁的车帘,已经是在城门外,距离花府也不过半个时辰的车程。 “快了,这京城,我可有两三年没来了。”墨修染似是感叹的说了一句,“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要去哪里呢。” 花满蹊只说了回京城,也没说去哪里,花满蹊放下了车帘,“花府。” “花府?花长忆花宰相?”墨修染有些诧异,“花长忆是你爹?” “是,不过现在还不是。”花满蹊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花长忆现在知不知道自己失踪了,如果知道的话,他一定会派人出去找,这要是让大夫人知道了,恐怕很快就会查出来。 “我娘刚刚过世,嘱咐我来京城找我爹,可谁知道刚刚进京就被人卖进了青楼,好不容易跑了出来,回到花府却发现我以前的丫头冒名顶替,成了花家大小姐,昨天你看到的那两个侍卫是,也是她派来杀人灭口的。” 墨修染没有说话,这时候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花满蹊明明长得倾国倾城,却用胭脂把自己画成这幅丑陋的样子,如果不是这样,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没有能力自保。 “这后院里的事,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忙,不过你一个人还是得小心着点,遇上什么难事就跟我说,我一定会帮你的。”墨修染信誓旦旦的说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要牵扯到眼前的女子,他就乱了方寸,现在他真心希望这条路再长一点,好让她晚点回去面对那一切。 “谢谢。”花满蹊其实并没有把墨修染的话当真,只是这份情义她却记在心里,墨修染住的地方离得远,真要出了什么事,靠他也是来不及的,所有的一切,都得靠她自己。 花家大小姐的身份,母亲的死,还有玉梨,她一件件处理。 “到了!”马车停在花府门口的时候,墨修染替花满蹊掀开了车帘,明明才离开一天,再站在这里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进去了。”花满蹊依依不舍的冲着墨修染开口,不过才一天,却陡然生出了一种不舍的情绪,两人正说着话,花府的大门却被人从里面打了开来。 “赶紧派人给我出去找,找不到就别回来了。”说话的正是花长忆,他的身后跟着几个侍卫,“记住,悄悄地去找,千万别让任何人发现。” “是,老爷。”侍卫们正打算出门,花长忆却瞧见了站在门口的花满蹊,顿时楞了。 “你去哪了?”花长忆一见到花满蹊,顿时如释重负,紧接着脱口而出的便是责怪,“我这一大早就听说你不见了,正打算找人去找你,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爹,我没事。”花满蹊拉住花长忆,“多亏这位公子救了我,否则您可就看不见您女儿了。” 花满蹊转过身想拉墨修染过来,却发现身后早已空无一人,连马车都不见了踪影,“人呢?” “爹,你看到刚刚那个长得特好看的公子了吗?”花满蹊一脸的疑惑,对于墨修染的不告而别也有些失落,花长忆四处张望了一番,“原本这倒是有一个人,不过我急着看你有没有受伤也没细看,这会儿应该已经走了。” “赶紧进去吧。”花满蹊拉着花长忆往里走,如果有缘,自能相见。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收拾玉梨那个小贱蹄子,敢对她下黑手,真是不要命了,花满蹊眯着眼,眼里透出危险的光芒。 035玉梨利用侍卫情(一) “什么!”琉琳园里,玉梨听着手下的侍卫来报,花满蹊非但没死,还好好的回来了,整个人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不光是慌乱,更多的是恐惧。 自从花满蹊从青楼里面出来,带给她的便是无边无际的麻烦和不安,所以她才会铤而走险,却没想到,功亏一篑。 玉梨的手握着琉璃桌的边缘,手上用着劲,手背上青筋浮起,到最后颓然的放开手,跌坐在椅子上。 “小姐。”手下的侍卫担心的看了她一眼,想伸手扶她,却又怕主仆有别,最后讪讪的放下手,退到了一旁。 “阿蛮,我完了。”面前的侍卫名叫阿蛮,是这个琉琳园,或者说整个花府里对她最真心的人,她一直都知道他对自己的感觉,但她不接受也不拒绝,保持着最暧昧的距离。 一颗真心在她眼里不算什么,一片赤诚在她眼里也不算什么,在她的眼里,只有权力,身份最重要,其他的都不重要。 阿蛮的一片爱慕之情,在她手里成了最好的武器,她相信阿蛮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包括去死。 “小姐,她不过是您远方的表姐,您是尊贵无比的花府大小姐,宰相千金,就连大夫人和二小姐表面上也不敢对您怎么样,阿蛮实在不知道,您到底怵她什么?”阿蛮眉头微皱,从来没有听说一个大小姐竟然会怕丫鬟的,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在她的眼里,大小姐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她就像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任何人都不能亵渎,大小姐对他好,他心存感激,大小姐疏远他,他也安之若素,大小姐的一切都是对的。 “阿蛮,你不懂,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她的手里有我的把柄,这一次她就是用这把柄来威胁我,让我在外给她买一座三进的院子,以前我没来京城的时候,这些东西威胁不到我,可是现在我得顾着我爹的面子,传出去了,总是不好,她是我的表姐,若不是把我逼急了,我怎么可能下这种毒手。”玉梨垂下头,安静的等着阿蛮上钩。 这幅委屈的样子落在阿蛮的眼里,变成了无奈,委曲求全和顾全大局的行为。 “小姐,您放心,只要有阿蛮在,绝对不会让人威胁到您的安全。”阿蛮握着剑鞘的右手微微用劲,他打定了主意,要护她周全。 “阿蛮……”玉梨的眼中蓄满了泪水,阿蛮心中微叹,能看到大小姐为自己落泪,便是到鬼门关去报到,也是心甘情愿。 有了阿蛮的保证,玉梨的心里终于放下心来,她正襟危坐的等着,等着花满蹊来兴师问罪,阿蛮也安静的退到了玉梨的身后,花满蹊推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表姐,你可回来了,这一晚上没回来,我担心的整宿整宿没睡着觉,好在终于把你盼了回来。”玉梨拉着花满蹊在桌边坐下,“都怪我,知道你要去那边我也没派个人跟着你,这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可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姨娘啊。” 玉梨装腔作势的抹着眼泪,花满蹊看着眼前的玉梨做戏,一句话不说,玉梨的眼泪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她的心里清楚的很,只是一时之间,她也没想到什么好法子去惩治玉梨,毕竟人家现在还是名义上的大小姐,而自己只不过是她远房的表姐。 “表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句话不说,莫不是路上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事,被吓傻了?”玉梨脸上还挂着眼泪,伸手想要探她的额头,被花满蹊躲开了,她只好讪讪的放下了手,却还是拉着花满蹊不放。 “姐姐,你饿不饿,我吩咐厨房给你备了午膳,要不传上来吧。”玉梨顾左右而言它,就是不把话题扯到自己的身上。 花满蹊冷笑了一声,“托妹妹的福,还没有饿死,更没有被家里的侍卫暗杀,不过你这里的饭,我可是不敢吃了,万一下了什么毒,再死了岂不是要害妹妹背上个弑姐的罪名?” “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玉梨干笑了一声,“这府里的侍卫怎么会害姐姐呢。” “这就要问妹妹了,我去哪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花满蹊半点不给玉梨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玉梨有些招架不住,花满蹊突然感觉到一旁生出滔天的杀气。 装作不经意的转头扫了一眼,身边的侍卫跟昨天想要杀她的那两个侍卫穿的一模一样,只是这男人身上为何会带着这般浓烈的恨意,明显还是冲着她来的,花满蹊看了一眼玉梨躲闪的眼神,似乎确定了什么。 036玉梨利用侍卫情(二) “姐姐快别说了,妹妹只盼着您平平安安的,怎么可能会派人刺杀姐姐。”也是玉梨心急,想着要解释,花满蹊这还没说什么呢,她自己倒是先认下了。 看到花满蹊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阿蛮!” 玉梨突然冲着身边的侍卫吼到,“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花满蹊露出一副这时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个人的样子,微微张大了嘴巴,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看着那个侍卫在玉梨怒吼过后,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花满蹊的面前,他挺直了腰身,一句话不说,颇有股子大义凛然的意思。 “阿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姐姐出去的事我只跟你一个人说过,你到底做了什么,害的姐姐这么误会我?”玉梨一脸的痛心疾首,似乎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所有的事情都是面前的这个侍卫搞的鬼。 “小姐,阿蛮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姐好,阿蛮问心无愧。”侍卫的脸上一脸的忠诚,若不是当局者,只怕花满蹊都要为这两人的演技叫好,她端坐在一旁,看着面前的两人怎么把这场戏演下去。 听这侍卫的意思,似乎是要把所有的罪责揽下,花满蹊嘴角扯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容,看来这玉梨在这府里,还真是混的如鱼得水,这般忠心的侍卫都培养出来了,以前当真是自己小瞧了她的心机。 玉梨转头瞥了花满蹊一眼,花满蹊面无表情的样子让她心里摸不着底,这个主子,当真是让自己猜不透。 “阿蛮,自我进府以后,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平心而论,我这个主子对你怎么样?”玉梨摇了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赶了出去,她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演好眼前的这场戏。 “主子待我自是无话可说。” “我自认为没有任何地方亏待了你,甚至于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亲人,可是你为何要做出这般事情,陷我于不仁不义的地步,她是我的表姐,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玉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似乎真的是气极了,此时此刻,她也不敢去看花满蹊的眼神,怕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 即使不去看,她也能想象得出花满蹊讽刺的眼神,可是她唯有把眼前的这场戏演下去,否则的话她会死的更惨。 “真是因为小姐对我如亲人一般,所有威胁到小姐的事情和人我都要铲除掉,自从这个人进了府,小姐差点跟大夫人起了冲突,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小姐兢兢业业的在府里委曲求全,我决不能让这个女人毁了小姐平静的生活,小姐不能做的,阿蛮替你去做。”阿蛮伸出手指指着花满蹊,却是看都不看她,满心满眼都是玉梨。 “阿蛮,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玉梨愤愤的放下手,转过身拉着花满蹊,扑通一声跪在了花满蹊的身前,阿蛮握在剑鞘上的手更加用力,屋子的因为他身上散发的低气压也更让人不适,花满蹊皱着眉头,却依旧一言不发。 “姐姐,阿蛮自我进府以后就跟在我的身边,在我的心里,他就是我的亲人,无论他做错了什么事,我都要护他周全,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是我教导不力,所有的罪都由我来承担,求姐姐不要责怪阿蛮。”玉梨这一跪,更是把阿蛮心里的怒气挑了起来,这个女人算什么,不过是个丑女人,凭什么小姐对她这么委屈求全。 阿蛮的心里对玉梨也更加感激,小姐为了他,竟然对着那个女人下跪,即使让他去死,他也死而无憾了。 他跪着爬到玉梨的身边,搀起了玉梨,“小姐,今天所有的事都是阿蛮自作主张,跟您无关,你要找人算账,冲着我来就是了,别为难我家小姐。” 阿蛮的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冲着花满蹊说的,看着眼前这幅主仆情深的样子,花满蹊反而笑了起来,这一笑,让玉梨的心里更加不安,她费尽心机的撇清自己身上的关系,为阿蛮求情,只因阿蛮是自己身边唯一死心塌地的人,阿蛮要是死了,她还怎么对花满蹊下手,想到这里,她跪倒在地,冲着花满蹊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姐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您饶了阿蛮吧。” 阿蛮的心里此刻真的是五味杂陈,没想到小姐竟然会为他做到这样,他心里对花满蹊的恨意犹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来。 037大胆行径遭质疑 “我说过我要惩罚你……”花满蹊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玉梨的鼻尖,再然后又伸手指向了阿蛮,“或者他了吗?” 玉梨愣了,阿蛮更是有些糊涂,是啊,从头到尾,花满蹊从来没有说过要找两人的麻烦,一切都是从玉梨的嘴里说出来的。 “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玉梨不明所以,花满蹊这次回来之后更从前一点不一样,眼睛里根本揉不得沙子,她就不信花满蹊会就这样把这口气咽下去。 “我累了,回去休息了。”花满蹊站起身,留下两个跪成一团的人,一直到花满蹊走后很久,屋子里的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小姐,她这是什么意思?”阿蛮最先反应了过来,他站起身,扶着玉梨坐到了桌边,这才冲着她问道,为何花满蹊与玉梨口中那个不择手段的人完全不一样? 玉梨摇了摇头,她也搞不清楚花满蹊刚刚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事情绝对不是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阿蛮,我实在是搞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绝不会是那种打碎了牙往肚里吞的主,这几天,无论做什么都得小心着点。”玉梨叮嘱着阿蛮,不知道为何,她的心里乱得很,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小姐您放心,阿蛮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护你周全,这几天我会寸步不离的跟着你,无论她想要做什么,我都不会让她得逞的。”阿蛮信誓旦旦的保证着,玉梨揣摩着花满蹊的心思,胡乱应了,却不想这一应给她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花满蹊回了自己的房间,却见花长忆在房里等着她,“爹爹,你怎么来了,万一让那边的看见了,浑身长满了嘴都说不清。” 花满蹊走到桌边给花长忆倒了杯水,嗔怪着问道。 “怕什么,父亲看女儿天经地义,要是被人看到了,正好把你才是我花长忆的女儿的事抖出来。”花长忆一脸的无所谓,经过这次花满蹊失踪的一个晚上,他彻底想清楚了,在他的心里,没什么比海棠唯一的骨血更重要。 花满蹊不光是她的女儿,更是海棠的女儿,他无论如何都会护她周全,他对花满蹊的感情,是无条件的偏爱,任何人都比不上花满蹊在她心里的地位。 “爹,我知道您的心思,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再让您担心的,再等等吧,现在时机还不太成熟。”花满蹊现在心里想着的,都是怎么收拾玉梨,要是就这么不轻不重的打她一顿,别说她记不住,就是记住了,只怕也会想着报仇,还有那个阿蛮,一定也会护着她,到时候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一定要想个法子,不止要惩罚了玉梨,还要让她永世不得翻身,花满蹊眯起眼,想着阿蛮看玉梨的眼神,心里隐隐有个想法,初具模型。 “女儿,这是我吩咐厨房给你炖的参汤,你赶紧趁热喝了,一会凉了就不好喝了,喝完了好好休息,出了什么事,都有爹爹给你担着。”花长忆推过一盅参汤,满心满眼都是对花满蹊的慈爱,“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爹爹慢走。”花满蹊送花长忆出了门,这才回了屋子里,喝完了参汤躺在床上想着该怎么对付玉梨,突然想起有个人一定能够帮她。 “阿全。”花满蹊冲着门外喊道,今天回来之后,花长忆就把身边的贴身侍卫阿全留在了花满蹊身边,阿全是个练家子,没人的时候总是隐在暗处,这会一叫他,立马就推开了门。 “小姐,您有什么事?”阿全是花长忆的心腹,花长忆有任何事情都不瞒他,当初去花满楼接花满蹊回府的时候就是阿全陪着,所以他对花满蹊的身份知道的一清二楚。 “阿全,我有件事要麻烦你去替我跑一趟。”花满蹊勾起嘴角,这模样像极了锦绣那副狡猾的样子。 “小姐真是折煞阿全了,老爷把我留在这里就是让我听候您的吩咐,您有任何事,尽管吩咐阿全。”阿全恭恭敬敬的站在花满蹊面前,脸上波澜不惊。 “你替我跑一趟花满楼,找四娘要点东西。”四娘经营着花满楼这么久,她需要的东西,四娘那边一定有。 “小姐,您想要什么,干嘛非得去那种地方,老爷是宰相,有什么东西是他弄不来的,只要小姐您开口,就是天上的星星他也得给您弄来。”阿全是个老实人,花满楼这种地方他从来不涉足,再加上花满蹊是个大家闺秀,传出去总是不好听,所以阿全才会有此一说。 038阿全楼内寻四娘 “阿全,我要的东西,还真的只有四娘那边有。”花满蹊的脸上挂着笑容,“爹爹是宰相,可花满楼用来给姑娘们和恩客们助兴的东西,爹爹可不见得会有。” 花满蹊的话说的直白,阿全忠厚,一听这话脸都红了起来,“小姐,您要这东西干嘛,要是让老爷知道了,只怕……” 这可真是惊世骇俗,堂堂一个花府千金,居然让他去搞这种脏东西,这也太吓人了。 “阿全,你就别问这么多了,赶紧去吧,我要这东西,总不至于是自己用的,你就放心吧。”花满蹊看着阿全脸红的样子,暗笑了起来,没想到花长忆身边的人竟然这么……纯情。 阿全带着满腹的狐疑,走到了花满楼,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还是没能跨的进去,这都走到门口了,楼里那些眼尖的姑娘们怎么可能放得过他。 阿全虽然一脸的忠厚老实,可是他是花长忆的心腹,吃得穿的也比一般的下人们好上许多,楼里的那些姑娘一左一右的迎了上来。 “呦,这位大爷,眼生得紧啊,是不是第一次来咱们花满楼啊,来来来,快里面请。”左边穿着红衣襦裙的姑娘脸上挂着招牌笑容,拉着阿全往里走,右边的绿衣姑娘可就不依了。 “爷,这花满楼里姑娘个个美若天仙,您看看我,不如今天我陪您可好?”阿全穿的好,人又忠厚老实,要是伺候的好,说不定赏钱也不会少,想到这里,她更加卖力的往阿全的身上贴了过去。 这站在门口拉客的基本都是下等姑娘,赚得少,也用不起好的胭脂,这会儿一贴上去,身上的劣质脂粉味直往阿全的鼻子里钻,他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推开了一左一右两个姑娘,这会儿已经置身于花满楼大堂之内了。 “爷……” “爷……”两个姑娘又想贴上来,阿全哪里肯再让两人近身,一直握在手里的剑微微出鞘,寒光晃了两位姑娘的眼,两个人吓得抱作一团,再也没有之前争风吃醋的模样了。 “大爷……”姑娘吓得都快哭出来了。 阿全见两人不再黏上来,这才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接着想起自己的动作有多不合适,忙把剑送了回去,安抚着眼前的姑娘。 “姑娘莫怕,只要你们不再过来,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这两个姑娘更加狐疑了,这男人们来这花满楼,哪个不是见了姑娘就搂,哪知这眼前就来了这么一朵不禁女色的奇葩,“爷,您既然不是来这楼里寻欢作乐的,那您在这门口瞎转悠什么?” 楼里的姑娘看出阿全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主,胆子也大了起来。 阿全涨红了脸,半天没有憋出一句话,“我……我是来找你们鸨母的。” “四娘?”两个姑娘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原以为这是个不近女色的好男人,却不想这是个奇葩,“眼光还真是不一样。” 姑娘笑了起来,“大爷,我们鸨母这会儿正忙着呢,恐怕是没工夫见你,您要是来找姑娘的,我们随时欢迎,不过你要是来捣乱的,我们花满楼也不是好欺负的。” “姑娘,我真的找她有事,你赶紧把她叫出来吧。”阿全面对敌人的时候,以一当十都能面不改色,偏偏对着这帮胡搅蛮缠的女人,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来来去去就是这么两句话,把四娘叫出来。 “赶紧走,四娘哪是你这种粗人想见就见的。”两人说着就动手来推阿全,阿全不好对她们动手,眼见着就要被两人推出去了,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眼光,楼上突然响起了四娘的声音,“慢着。” 四娘一直就在楼上看着,七爷派来的继任鸨母已经渐渐上手了,她在这楼里清闲的很,本打算下楼四处转转,却不想就看到了这好笑的一幕。 她在这花满楼待了这么久,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反倒是这么一株奇葩在这*熏心的花满楼里,显得尤为独特,犹如污浊的空气里,吹过一阵清风。 她认出了这是花长忆身边的人,所以才会开口。 “四娘。”楼里的人们知趣的让开一条甬道,好让四娘经过,四娘一步一步走到了阿全面前,“这位爷,您找四娘有什么事吗?” “你,你就是黄四娘?”阿全有个毛病,对于他认为不重要的人,即使见过,他也不会记得,上次与四娘匆匆见过一面,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一次,倒是他第一次认真打量黄四娘。 039花满楼新任鸨母 风髻露鬓,眸含春水清波流转,一袭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墨玉般的青丝,简单的绾了个飞仙髻,几枚圆润饱满的珍珠随意点缀在发间,脸上只淡淡的扫了胭脂,其余并没有太多的装饰。 或许是因为年纪的关系,四娘的眉目之间多了几分成熟,细细看去,还隐隐透着骨子悲凉,阿全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红了脸庞,别过脸去,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这幅局促的样子落在四娘的眼里,真真是可爱极了,她在这花满楼待了这么久,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偏偏就是没见过这般脸皮子薄的男人。 四娘盯着阿全看了看,最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阿全看的眼睛都直了,她跟从前不一样了,以前脸上涂着浓重的脂粉,可是现在确实粉黛不施,反而平添了几分姿色。 “呆子,你不是来找我的吗?怎么见了我就把脸转过去,一句话不说?”四娘捂着嘴偷笑,阿全涨红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 “四娘,这人也不知道是打哪来的,跑到咱花满楼来撒野,我正想找人将他赶出去呢。”楼里的姑娘叽叽喳喳的说着,四娘却是一概不理。 “这都什么时候了,一个个的都围在这里干嘛?花满楼打开门做生意是为了让你们在这里看热闹吗?还不赶紧该干嘛干嘛去?”楼上传来一道严厉的斥责,她就是七爷派来接管花满楼的鸨母,红姨。 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身着大红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得不盈一握,修长的玉颈下,酥胸如羊脂白玉,半遮半掩。 殊璃清丽的脸上带着丝丝妩媚,这会儿却全都被冰冷取代,她一步一步的往楼下走,红衣似水,晃了人的眼,每走一步,就好像踏在人的心上,步步生莲,摇曳生香。 这般绝色,即使人到中年,却依旧能引得无数狂蜂浪蝶为她争风吃醋,只是她的眉稍带着睥眤一切的张扬,这般美妇,恐怕也只有七爷能够差使得动她。 乌泱泱的人散了,她一步步晃到四娘和阿全的身边,“四娘,我这里已经差不多可以上手了,你要是有事,就赶紧去忙吧。” 她眼角淡淡的扫了一眼身旁的阿全,眼里闪过一丝赞许,或许在她们的眼里,只有像阿全这样的男人才能稍稍让她们侧目了。 “跟我来吧。”四娘没再多说什么,冲着身边的阿全说着,然后领着他上了楼,消失在拐角处,阿全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头都没敢抬,怕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是花小姐让你来找我的吗?”一进门,四娘收起了脸上嘻笑的神色,冲着阿全问道,阿全点了点头。 “她怎么说?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四娘的眉眼之间挂着担忧,她可是自己的希望,万万不能出一点差子。 “小姐没事,他让我来向你讨一些东西。”阿全扭捏了半天,还是没能说出重点,最后还是四娘忍不住开口问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倒是赶紧说啊,真是急死个人。”四娘皱着眉头,她这里能有什么东西,整个花满楼里最多的除了酒和姑娘,就只剩下…… “她是要合欢散?”四娘腾的一下从凳子上弹了起来,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阿全不知道这合欢散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从名字上,也稍稍能知道一些,点了点头。 “这可真是太骇人听闻了,她一个黄花闺女,还是个千金小姐,怎么要这东西?”四娘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向阿全求证,阿全不知道,却还是应了。 “小姐说不是给她自己用的,还说要药性最强的。”阿全也不能理解花满蹊这到底是想干什么,不过人家是主子,他只是个下人,主子让他干什么,他就只能干什么。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四娘除了一开始时的惊讶,之后就恢复了正常,在她的心里,花满蹊是个聪明睿智的姑娘,她要这东西,自然是有用。 再看看阿全,上次来的时候是陪在花长忆的身边,这次却成了花满蹊跑腿的,可见花长忆有多宠爱花满蹊,四娘对于花满蹊更是信服。 四娘拉开房门,随便拉了个楼里的姑娘,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姑娘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听了四娘的话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点了点头就走了,不多会儿,她又回来了,这一次,她的手里多了只白玉瓶。 040门房报信雅夫人 四娘接过瓶子,重新走到屋子里,关上了房门,“拿着吧,告诉你家小姐,希望她别让我等太久。” 四娘在这花满楼里的事情已经基本上结束了,红姨聪明,本来也是七爷花重金挖来的,她根本不需要再教什么,所以她要是想走,随时都可以,可是花满蹊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好,一个来历不明的表小姐,身边再带个名满京城的鸨母,岂不是太招人了。 所以她只能等,等花满蹊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这样才能正大光明的留在花满蹊的身边。 “小姐是个聪明人,她自己有分寸的。”房内素不相识的两个人,这会儿因为花满蹊,反而觉得有话题可以聊了。 “回去吧,把这个交给她,告诉她,在房内熏香的时候随意撒上一点,这东西药劲十足,闻了之后就是定力再强的人也会受不了,楼里面经常用这东西来对付那些贞洁烈女,好用的很。”四娘仔细交代了东西的用法和用量,阿全一一记了,这才离开了花满楼。 他刚出花满楼,二楼扶栏上的红姨看着阿全离去的背影,差人往京城某座大宅子送了一封书信。 这座宅子正是七爷的居所,下人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不多会儿,门房就有人来应,“你怎么来了?不是在花满楼陪着红姨的吗?” “红姨差我来给七爷送封信,好像是与那位姑娘有关的,你赶紧去通报一声吧。”花满楼里出来的下人说道,哪知门房却为难的皱起了眉头,并不进去通传。 “你有所不知,这要是在平时我肯定立马就进去通传了,可是今天不一样,一大早从外边回来,七爷大发脾气,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把平日里最宠爱的南姑娘也赶走了,现在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七爷的屋子。”门房一想到七爷那张铁青的脸就觉得心里面直发怵。 “那怎么办,七爷早就吩咐过,花满楼里只要有关于那个姑娘的消息,都要第一时间送过来的。”下人的脸上露出为难。 “这样吧,你要是实在急的话,我放你进去,你自己去找七爷。”门房把门打开,下人却迟疑了,“还是算了吧,这封信笺我先留在你这里,等七爷心情好一点了,你再给他吧。” 下人留下信笺走了,门房关了门,拿着信笺穿过长长的青石路,路边百花盛开他也无暇去顾及,只是冲着西南角赶,到门口的时候,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才敲响了院门。 这一处居所在这府里是最为精致的地儿,佳木葱茏,奇花烂漫,一道清流从门前延伸至府外,阳光下闪着粼粼的水光。 不多会儿门内有个丫鬟过来开门,看到是他,微微蹙起了眉头,“王三,你不在门房好好看门,跑来这风雅居干什么?” 这王三是远近闻名的赌棍,这府里的人见到他没几个有好脸色的,他这突然跑来风雅居,丫鬟自然也没好气。 “好妹妹,雅夫人在不在,我有急事找她。”王三的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丫鬟却并不领这个情,“去去去,你一个赌棍能有什么大事,赶紧走,别扰了雅夫人午睡,到时候雅夫人在七爷面前说上一句话,你连这门房的位置都保不住。” “别别别,我是真的有事,而且跟七爷有关。”王三收起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话题扯到七爷,丫鬟脸上也没了之前的不耐烦。 “你能有什么关于七爷的事?”丫鬟尽管心里还是不相信,可是嘴上还是问了出来,这种事情,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妹妹有所不知,七爷那边交代过,他似乎又看上了一个姑娘,差人仔细盯着,一有风吹草动就让人来汇报,这不,刚刚就有人送来了信笺,我借口今日七爷心情不好给拦了下来。” 王三的如意算盘打的不要太好,这府里拢共也就两个女人,一个南姑娘,一个雅夫人,他有什么消息,自然是挑好处最多的那边去送。 南姑娘入府不久,又是个没心眼的,七爷宠她,她就仗着七爷的宠爱在这府里张扬跋扈,七爷那是对她新鲜劲还没过,一旦七爷不再宠她,就会弃之不顾,这样的女人,在这个府里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可是雅夫人不一样,她在这府里已经有五年了,尽管七爷并没有给她任何的名分,可是府里的人都已经把她当成了七爷的夫人,就连称呼也改成了雅夫人,七爷听到后,也不过是笑笑,并没有阻止。 041王三垂涎雅夫人 雅夫人能够在七爷身边待这么长时间,除了那张漂亮的脸蛋,更重要的,是她懂得揣摩七爷的心思,了解七爷的想法,所以才能盛宠不衰再加上雅夫人出手阔绰,对待下人从不吝啬。 王三手上的这个消息,在南姑娘看来可能是一文不值,可是在雅夫人这里,却能让他好好领个赏。 “在这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丫鬟关上门进去了,只留下王三一个人等在门口,丫鬟并没有让王三等太久,不多会儿,院子的门就重新打开了,“跟我进来吧。” 雅夫人的风雅居内一片旖旎,假山,小池,碧色荷藕点缀着院中的一汪池塘,沿着石子漫成的小路,踏进了雅夫人的闺房。 房内燃着香,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纱幔低垂,营造出朦胧的气氛,阳光从镂空的雕花窗里射入房内,在地上留下星星点点,细碎的光影,一张古琴置于房内的红木案上,屋子里很静,只有婢女给雅夫人扇扇时细细碎碎的流苏声。 王三跪在地上给雅夫人请了安,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只看见层层纱幔之后一个朦胧的身影,玲珑有致,尽管隔得这么远,王三却仿佛能问到雅夫人身上的脂粉味。 他选择雅夫人,更多的是因为他对雅夫人的那点龌龊心思,他对雅夫人垂涎可不止这一两天的事。 “王三,你不是说有东西要给雅夫人看吗?还不赶紧拿出来。”纱缦之后传来之前那个丫鬟的声音,王三停止自己脑子里的龌龊想法,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信笺。 “雅夫人,这就是今天早上送过来的了,奴才想着,七爷心情不好,所以没去打扰他,雅夫人是七爷的枕边人,交给雅夫人也是一样的。”王三拍着马屁,隐在纱缦后的雅夫人轻笑了一声。 “这张嘴倒是会说话。”这话听在王三的耳朵里,自然就成了雅夫人对他的夸赞,可是说这话的雅夫人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仿佛刚刚只是吹过了一阵风,她看着跪在前面的王三,那双眼里透着贪婪,这样的人,她不喜欢。 王三的心里就如蚂蚁在爬一样,百爪挠心,雅夫人的声音酥酥麻麻的,带着蛊惑人心的媚意,让人动弹不得。 雅夫人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毫不掩饰的贪婪,厌恶的皱起了眉头,微微扬了扬手,身边的丫鬟立马读懂了她的意思。 “王三,少说废话,扰了雅夫人午睡,雅夫人不怪罪你已经算好的了。”正说着话,身边已经有人从王三手里接过了信,拆了递到雅夫人的手里,信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信息,不过就是汇报了一下花满蹊从花满楼里拿了什么东西,连花满蹊到底是什么身份也没有提及。 “怎么样雅夫人,这信里说什么了,是不是很有用?”王三急着在雅夫人面前邀功,心急的开口问道。 “晓环,给他两锭银子,打发了去吧。”雅夫人不耐烦的扬了扬手,丫鬟们扶着雅夫人进了里屋,之前开门的那个丫鬟拿了两锭银子交到了王三的手里。 “赶紧走吧。”王三怎么也没想到辛辛苦苦送来的信笺在雅夫人眼里竟然一文不值,拿了银子出门之后,他朝着紧闭的院门狠狠的啐了一口,“呸,早晚有一天老子睡了你。” 风月居内,雅夫人躺在软塌上,闭目养神,晓环打发了王三出去,这才回到了雅夫人的房间,把房里的丫鬟支使出去,然后绕到雅夫人的身后替她捏着肩膀。 “夫人,那封信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吗?”晓环见雅夫人脸上稍稍好看了些,这才开口问道,雅夫人依旧闭着眼睛,“也不能说一点用处都没有,看怎么用了,至少目前为止,我还用不上它。” 晓环手上依旧不停,雅夫人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以后那个人,别让他进来。行了,替我梳洗吧,我去看看七爷。” 雅夫人撑起身子,娇媚入骨的样子是个男人见了只怕都会动心,她坐到梳妆镜前,仔仔细细对着镜子梳妆,直到她确认自己的妆容一丝不苟,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走吧,陪我去看看七爷,到底为了什么心情不好。”雅夫人的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她微微收敛起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媚态,瞬间变得端庄典雅了起来。 她迈着步子,朝着七爷的院子走去,远远的路过南姑娘的院子时,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看来今天七爷可没给她好脸色看,不然的话,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 042雅儿巧言劝七爷 “夫人,看来那个狐狸精今天在七爷那边没少碰钉子,真真是解气。”晓环的脸上挂着解气的笑意,这南姑娘平日里仗着得宠,对下人们从来就没有个好脸色,动辄打骂,七爷说过她好几次,她撒个娇也就过去了。 就是晓环,身为雅夫人的下人,也没少受南姑娘的气。 “行了,像这样没大脑的女人,七爷也就是图个新鲜,等新鲜劲儿过了,早晚会被赶出去,你跟她一般见识岂不是失了身份。”雅夫人嘴角扯起一抹笑容,像这样的女人,她从来就没放在眼里。 雅夫人领着晓环进了七爷的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等靠近了七爷的屋子,这才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七爷,这事已成定局了,您就是再生气也无济于事,还是想开点,免得气坏了身子。” 说话的是七爷身边的仆人陈叔,打小就跟在七爷的身边,看着他长大,七爷今天进了趟宫,回来的时候就心情不好,谁劝都没用。 “那老东西,我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把那个野种当成儿子我无话可说,反正他把他一直藏在寺庙里,可现在那个野种一句想回京城,他就立马把城东那块地拨给他建宅子,这未免也偏颇的太厉害了,照这样子下去,那老东西只怕连那张位置都要让给他坐了。”七爷一把摔下桌上的墨玉砚台,价值连城的砚台这会儿毁于一旦,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七爷,不会的,他毕竟是您的父亲,虎毒还不食子呢,皇上不会这么不念父子情的。”陈叔安慰着七爷。 “放他娘个狗屁。”七爷气得口不择言,“从小到大,只要牵扯到那个野种,不论怎么样,他都是偏着那个野种,现在好了,直接把人带进京城来了,我们兄弟几个在他的眼里加起来都不如那野种一个人重要。” “七爷……”门外的雅夫人把两人的话听了个清楚,看样子陈叔是劝不了七爷了,也不能把七爷的气捋顺,她敲了敲门,冲着里面喊了一声。 “七爷,是雅夫人。”门内的陈叔长抒了一口气,救星来了,他可以好好的喘口气了。 “她来干什么,你去告诉她,我没空见她,让她赶紧回去。”七爷不耐烦的说道,他心里的气没捋顺,哪里有心思管这些男欢女爱的事。 “七爷,别啊,雅夫人一向知进退懂分寸,这个时候来找你,肯定是有什么大事,不如听听她怎么说,或许她能有什么办法。”救星来了,陈叔哪里舍得放走。 “七爷。”这边七爷还没说话,雅夫人已经推开了门,款款走到七爷的身边,“大老远的就问到七爷身上散发的怒气了,南妹妹那边更是不用说,大老远的就听到她在撒气,听说在七爷这边也没讨到什么好?” “她活该。”七爷脸上的怒气稍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雅夫人这个女人每次出现,都会带给他惊喜,时而柔媚,时而清纯,时而天真,时而高贵。 下人们都说,只要有雅夫人在,他这个七爷也能化成绕指柔,以前听过也就笑笑,现在想想下人们似乎说的也有礼,看到她的时候,心情总是莫名其妙的好起来。 “那个没眼力见的,知道我心情不好还不赶紧滚开,非要贴上来,真以为自己是根葱了。”七爷一脸的不屑,就如雅夫人说的,他对南姑娘只是新鲜,新鲜劲儿一过,就很么情义都没了,不像雅夫人,这么多年也只有她能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妹妹年纪轻不懂事,七爷这么说,岂不是把雅儿也归成了那类没有眼力见的。”屋子里早就只剩两人,雅夫人站在七爷身后,柔若无骨的指尖轻轻的替七爷按着眉心。 七爷抓着她的手,一把把她抱到腿上,“雅儿怎么会跟那个没脑子的一样,雅儿是七爷心尖上的肉疙瘩,七爷疼您还来不及呢。” 七爷闻着雅夫人身上的香味,刚刚的怒气都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七爷,刚刚在门口雅儿就听到七爷心情不大好,要不雅儿给你个惊喜?” 雅夫人一手勾着七爷的脖子,七爷脸上一喜,“哦?雅儿还有什么惊喜是七爷没看过的吗?” “当然有了,七爷看清楚了。”雅夫人从七爷的腿上站起身来,媚眼含春,眼波流转,纤纤玉手开始解自己的扣子,衣服上的盘扣一个个解开,七爷坐在椅子上,看着雅夫人。 043同床异梦心难安 就在七爷以为雅夫人会把身上所有的衣物都褪去时,雅夫人却停下了手里的东西,娇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之前王三送来的那封信。 “爷,一大早门房送来的信,下人们不敢进你这屋子,送到了我那边,要不你看看,或许能让爷您心情好点。”雅夫人重新坐回七爷的腿上,只是衣衫半褪,那样子要多撩人便有多撩人。 七爷接过信,看出是花满楼红姨那边送来的,转头看了雅夫人一眼,“你看过了?” “是。”雅夫人也不遮掩,反正遮掩也没有用,索性就大大方方的认了,这也是七爷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七爷没有再说话,拆开信笺仔仔细细的看着,短短几行字,七爷却反复看了好几遍,雅夫人脸上挂着笑意,可环在七爷身后的手指指尖却深深的扣进了肉里。 她头一次感觉到了威胁,因为一个连长相都不清楚的女人。七爷对待她的时候,那骨子笑意是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不像是平常时候,脸上挂着的永远是曲意逢迎的笑容。 “行了七爷,这信你也看过好几遍了,还没看够吗?”雅夫人从七爷的手里抽出信笺,放到了桌上,“雅儿打扮的这么漂亮,还比不上这封信好看是吧?” 雅夫人媚着嗓子撒娇,七爷笑了笑,一把抱起了雅夫人,红床软帐,一室旖旎。 一番*过后,雅夫人眼角含春,靠在七爷的胸口,酥胸半露,七爷满足的抱着她,心里想着的却是花满蹊。 那日在花满楼见过之后,也不知怎么回事,那双灵动的双眼就一直刻在他的心里,他派手下的人去查过,知道她进了花府,不过今天还是他收到的第一个关于她的消息,却不想是这么的惊世骇俗。 想到这里,他勾起了嘴角,难怪是他看上的女人,果真是不一般,花府近日,只怕是不得安宁了。 “爷这是在想三妹?”雅夫人察觉出七爷的心不在焉,靠在他的胸口问道,七爷听着雅夫人的话,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张小嘴儿,简直就跟抹了蜜一样,怎么就叫上三妹了?”七爷轻轻的捏着雅夫人的小脸,脸上却漾着笑意。 “被七爷看上了,有几个姑娘能逃得掉,再说了,府里有个南姑娘,她可就是是三妹了,难不成七爷还打算让她做大的,雅儿做小的吗?”雅夫人嘟着嘴气呼呼的说道。 “雅儿放心,就是她进了府,也得乖乖的受你的管。”七爷信誓旦旦的说道。 “七爷看上她是她的福气,等过段时间您带着雅儿去瞧瞧她,也让雅儿看看,七爷看上的姑娘到底是怎么样的倾国倾城,知书达理。”雅夫人心里就好像被藤蔓缠住了一般,难以呼吸,可是脸上却还是挂着笑容。 “我的雅儿就是识大体,你放心,你永远是七爷心尖上的肉。”七爷满足的抱着雅夫人。 “雅儿可记住七爷今天说的话了,到时候七爷要是宠着妹妹,那雅儿可不依。”雅儿抱着七爷,心里却是另有一番打算。 两个人躺在床上,却是同床异梦,各有各的打算。 花府。 阿全把黄四娘交给他的合欢散教到花满蹊的手里,“小姐,这就是你要的东西了,四娘特意吩咐说这东西药力十足,只要一点点就撒在平时熏的香里就够了。” “我知道了。”花满蹊接过阿全手里的白玉瓶,脸上却是平静似水。 “小姐,您别怪阿全多嘴,这东西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了,指不定怎么编排您呢,您到底要这东西干什么。”阿全皱着眉头,这事到现在他也没跟花长忆报告,老爷让他照顾好小姐,他可不能由着小姐乱来。 “阿全,你刚刚回来的时候,那边那位小姐在干嘛?”花满蹊没有直接回答阿全的话,反而问起了玉梨的情况。 阿全楞了一下,还是回道,“回来的时候那位小姐带着身边那个侍卫阿蛮出去了,我偷偷的躲到了一边,等他们两人走了之后才回了您这里,没有让他们发现。” “这么说来,那个阿蛮跟她还真是形影不离了?”花满蹊勾起唇角,像玉梨这么胆小怕事又多疑的人,只要花满蹊一日没有动作,她就一直会把那个侍卫留在身边,花满蹊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听说现在那位小姐就是自己睡觉也把侍卫留在屋里,两个人在屋子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商量些什么。”阿全平时隐在暗处,不过下人们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044满蹊利用碧柳恨 “明天一早,趁着屋子里没人,给我把这个洒在她的屋子里的香炉里。”花满蹊把手里的白玉瓶扔给阿全。 “小姐,您是要……”阿全终于知道花满蹊到底想要干什么,难怪当初回来之后什么都没做,原来是在这里等着玉梨,无论怎么教训她,皮肉之苦哪里比得上从心里攻破她来的厉害。 再看看花满蹊现在这幅样子,只怕还会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玉梨,小姐这半点不吃亏的脾气,还真是像极了花长忆。 “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完成的。”阿全握着白玉瓶退了出去,花满蹊躺在床上想着,这光让他们两个情不自禁还不行,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让这件事宣扬出去。 “碧柳妹妹,你在吗。?”花满蹊推开隔壁的下人房,碧柳自从被玉梨毁了容以后就不爱出去了,玉梨也不想看到她在自己面前晃悠,索性就把她的活都匀给了别人,碧柳每日就在房间里自怨自艾,花满蹊想着或许可以利用碧柳对玉梨的恨意。 “谁啊?”碧柳好几日不曾开口说过话,也不曾出去见过太阳,花满蹊推门进去的时候,屋子里一股子发霉的味道,花满蹊进了屋,打开了窗子给屋子通风。 “真是作孽啊,好好一个姑娘被小姐给折腾成这样,脸都毁了,这以后该怎么办才好。”花满蹊心疼的挽起了碧柳床边的纱帐。 “看看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女人这张脸并不是全部,你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干嘛这么糟蹋自己。”花满蹊拉着碧柳的手,冲着她说道,可是碧柳却并不领情。 “你来干什么?”她可没有忘记当初花满蹊赏她的那一巴掌,在她的眼里,花满蹊跟玉梨一样,是她的仇人。 “碧柳妹妹,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对你,要是我知道的话,说什么我也不会同意的。”花满蹊拉着碧柳起身,“赶紧起身,我给你梳洗梳洗,不管怎么样,也得让自己精神一点。” “梳洗?”碧柳冷嗤一声,“这张脸,再怎么梳洗也不过是这幅鬼样子,还梳洗干什么。” “那不一样,你看看我,脸上这么大的胎记,可我不觉得我丢人,容貌生成这样,可我并没有自怨自艾,你也是一样的。”花满蹊拉着碧柳坐到梳妆镜前,替她打扮着。 碧柳脸上的疤已经结痂了,狰狞的爬在脸上,也难怪她不愿意出去见人,即使花满蹊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也被碧柳的脸吓了一跳。 “怎么了,吓着你了?”碧柳摸着自己的脸,从镜子里恶狠狠的盯着花满蹊看,“这张脸,就是我自己看了也觉得恶心。” “妹妹,别想那么多。”花满蹊一边替碧柳梳着发,一边干巴巴的安慰着她,说真的,除了这一句安慰,她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 “这几日你没出去,大小姐那边可真的是翻天了,没有你在身边伺候,大小姐整日跟那个侍卫混在一起,叫什么……对了,叫阿蛮。”花满蹊装作不经意的说道。 “阿蛮,他们两人怎么了?”碧柳果然被花满蹊勾起了兴致,现在她就像条蛰伏多时的毒蛇,只要逮着机会,她就会狠狠的咬上一口。 “按理说我这个表姐也不该说什么,可是你也看到了,小姐她心狠手辣,我是实在没办法才来你这里吐吐苦水,这小姐她也真是不避讳,每日里就跟阿蛮在屋子里待着,其他人也进不去,这孤男寡女的,两个人在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下人们倒是经常说这大小姐的屋子里有奇怪的声音。”花满蹊皱着眉头,一脸的痛心疾首。 “这么说来,这大小姐和那个侍卫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碧柳脸上露出思索,花满蹊知道,今天的话,碧柳她是听进去了,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妹妹,今日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你听听就算了,可别再去跟别人说了,这些事要是让大夫人或者二小姐知道了,还不得扒了她的皮,我毕竟是她的表姐,我了不能害她。”话说到这里,花满蹊也正好替碧柳梳好了头发,碧柳望着镜子里那张狰狞的脸,恨意涌上心头,就连花满蹊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也没有发觉。 不过她也算是聪明,一直等到晚上,跟她关系比较好的那个丫鬟回来后,她旁敲侧击的问了关于玉梨和那个侍卫是否是形影不离,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045碧柳联合花意侬 第二日一早,碧柳蒙上面纱,趁着天色尚早,她拐到了花意侬的院子里,花意侬刚刚起身,正由丫鬟们伺候着梳洗打扮。 “二小姐,碧柳来了。”碧柳等在院子里,花意侬身边的丫鬟红掌进去通传,花意侬吐掉嘴里漱口的盐水,拿起一旁的布擦了擦嘴,慢条斯理的问道,“她怎么来了?” 红掌摇了摇头,“她说是有急事找小姐您,还说事关重大……” 花意侬站起身坐到了梳妆镜面前,一边戴着珍珠耳环,一边冲着红掌说道,“行了,让她进来吧。” 她倒要看看,这个碧柳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一个毁了容貌的女人,对于她跟大夫人来说,就是个废人。 “小姐。”碧柳一进门就跪倒在花意侬的面前,无论身边的丫鬟怎么拉她,她就是不肯站起身来。 “看看看看,这是怎么了,昨日里跟娘亲聊天的时候还说起你,说过两日寻个好人家,让你嫁过去,你放心,娘亲说了,绝对不会亏待了你,嫁妆一定给你备的体体面面的。”花意侬连头都没回,只是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施上胭脂,梳起发髻。 “小姐就别拿碧柳开玩笑了,碧柳这幅样子,也不会奢望再去嫁人,只一心一意想着替小姐和夫人办事,只要小姐和夫人不嫌弃,碧柳可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求小姐和夫人能够替碧柳出口气。”碧柳依旧跪倒在地,满心满眼都是对玉梨的怨恨,只要能够报仇,她什么都愿意做。 “出口气?”花意侬挥了挥手,屋子里的丫鬟们纷纷退了出去,只剩下花意侬,碧柳和红掌,红掌扶着花意侬坐到了屋子里的上首,碧柳跪着爬到了花意侬的脚边,“怎么出气?” “小姐。”碧柳冲着花意侬磕了三个响头,“那大小姐不管怎么对我,我都无所谓,可是大小姐要是做出什么给宰相府抹黑的事情来,我碧柳可就真的不能容忍了。” 花意侬微微挑了挑眉,碧柳这丫鬟一向稳重,若非掌握了什么证据,否则绝对不敢乱说,“碧柳,这说话得讲证据,不管怎么样,她是我的姐姐,是这花府的大小姐,你要是没有证据,我绝对饶不了你。” 碧柳打了个冷颤,背后生出一股凉意,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脸被玉梨毁成这样,她挺直了腰杆,冲着花意侬说道,“小姐,碧柳所言句句属实,绝对没有一句假话,否则的话,任凭小姐处置。” 花意侬没有说话,端起桌上的茶盏呷了一口,“那你倒是说说,姐姐到底怎么有损相府名声了?” 碧柳的脸上蒙着轻纱,花意侬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从她充满愤怒的声音里,依旧可以判断出她现在脸上是什么样子,“小姐,这几天,大小姐天天跟侍卫阿蛮泡在一起,听下人们说,就连大小姐睡觉的时候,阿蛮也守在她的身边。” 碧柳顿了顿,接着说道,“大小姐和那个侍卫在屋子里到底干了什么,碧柳没有看到,所以也不敢乱说,可是小姐,大小姐的闺房任由一个侍卫进进出出,这总是不好的吧,黑灯瞎火的,又是孤男寡女,真要出点什么事,不光老爷脸上无光,就是您恐怕也会受影响吧。” 碧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既不说玉梨跟侍卫之间到底有什么,也不说是否是清清白白,所有能够发生的事情,都由花意侬自己一个人去想象。 “你说的可是真的?”花意侬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如果碧柳说的是真的,那这府里可有好戏看了。 “小姐,这么重要的事情,碧柳可不敢有半句假话,您要是不信,琉琳园里所有的丫鬟都看在眼里,你随便找个丫鬟过来打听打听就知道了。”碧柳早在来之前就已经打听过了,丫鬟们早就对此议论纷纷,大小姐自己不检点,就别怪她把这事闹大。 “碧柳,如果这事是真的,那你可真的立了大功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在我娘面前替你说话。”花意侬的脸上神秘莫测,她本就愁着不知该找什么法子好好教训教训她这个名义上的姐姐,现在正好,机会自己找上门来了。 “小姐,碧柳不要什么赏赐,只求小姐把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也好给碧柳出口气。”碧柳现在只想着报仇,她根本不在乎什么赏赐,再多的赏赐,也不能让自己的脸恢复如初,要来有什么用。 046夫人苦心训意侬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回去的时候小心着点,免得被她发现了打草惊蛇。”花意侬等碧柳走了之后,吩咐红掌去玉梨的院子里查看,得来的消息果然与碧柳所说没有太大的出入。 “小姐,您看这事要不要告诉大夫人?”红掌扶着花意侬去用膳,一边问着花意侬,花意侬微微摇了摇头。 “这事先别跟娘说,我自有分寸,娘平时事情就多,这点小事我自己能处理好,就别给我娘添麻烦了。”现在没有证据,再加上花长忆偏爱那个大小姐,除非有了确凿的证据,否则她可愿冒这个险,“一会儿见到大夫人,什么话也别说,听到了没有?” “是,小姐。”红掌点了点头。 花意侬进屋子的时候,大夫人已经在布置早膳,“娘,这早膳的事有下人们呢,您每次都亲力亲为,可别累坏了。” “傻女儿,我年纪越来越大,可你爹还正值壮年,外面这么多年纪轻长得有狐媚的妖精,可是你娘我却稳稳的坐在大夫人的位置上,你说这是为什么?”大夫人一边摆放着手里的碗筷,一边教育着花意侬。 “那不是因为舅舅是大将军,爹爹是看在舅舅的面子上,所以才不敢对您怎么样吗?”花意侬一脸的疑惑,“难道不是吗?” 花意侬看着大夫人脸上流露出来的笑意,心里开始没底了。 当初老夫人就是看中舅舅的将军身份,所以才硬逼着花长忆娶了大夫人,可是看大夫人现在这幅样子,好像事情没那么简单。 “如今你爹爹都已经坐到了宰相的位置上,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你舅舅看到他也得礼让三分,你爹爹根本不需要看你舅舅的脸色,也不需要顾及着你舅舅的身份,这些事情,你都看不懂吗?”她可是指着这个女儿成龙成凤,到时候母凭女贵,要是想要在那深宫大院站稳脚跟,她就必须明白,当一个女人没了美丽的容貌,她得靠什么来留住男人的心。 “娘亲,女儿不懂。”花意侬一直都知道大夫人的心思,也使得她养成了一副心高气傲的脾气,玉梨进府,意味着她进宫选秀的机会就越小,所以她才会处心积虑的除掉玉梨,大夫人这会教她这些,她也悉心接受。 “我能在大夫人的位置上坐这么久,除了我娘家显赫的身世,更重要的是我知进退,这么多年来,我伺候着他,让他觉得我知书达理,是个带的出去的夫人,他只要一日坐在这宰相的位置上,他就不会把我换了,你再看看你那姨娘,同样有个显赫的身世,可她就只能坐在姨娘的位置上,道理都是一样的,懂了吗?”大夫人苦口婆心的教育着花意侬,花意侬低着头,思考着大夫人的话。 “娘,您的意思是说,女人除了要有一张漂亮的脸蛋,还得学会怎么伺候男人,他需要什么样的女人,我就得变成什么样的,我还得替他管好后院,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这样即使自己年老色衰,他也会顾着从前的那点好,给我三分薄面,娘,我说的对吗?”花意侬人聪明,大夫人说的话她是一点就通,大夫人见花意侬知道了自己的意思,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快坐吧,一会儿你爹爹就来了,我给你炖的燕窝还在灶上,我去给你端过来。”大夫人出门之后不久,玉梨打着哈欠就进门了,她一脸的倦容,身后没有丫鬟,反而跟着个侍卫,不用问,花意侬就能猜出那就是阿蛮了,花意侬的脸上笑了起来。 “姐姐,这是怎么了,看起来这么累,大早上的就打着哈欠,昨晚上没睡好吗?”花意侬故意拿话激玉梨,可是玉梨却什么话也不说,坐在了桌边。 她是真的累极了,每天夜里都担心着花满蹊会不会来报复,越这么想她就越睡不着,就算是阿蛮守在外屋也不管用,离皇帝封郡主的日子只剩五天了,她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差错,否则的话,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姐姐,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到吗?”花意侬看着玉梨满脸的疲惫,心里更加确定外面的那些传言,“这其他小姐出门都是带个丫鬟,怎么姐姐就这么特立独行,到哪儿都带个侍卫啊?” 玉梨眼皮跳了跳,她这些日子光顾着防花满蹊,却没有想到这还有个花意侬在等着她,她可不能再让人抓住什么把柄了。 047玉梨为阿蛮求情 “妹妹想多了,碧柳这丫头脸上毁了,也不愿意出门,我这也是没办法,其他的丫鬟用着不顺心,侍卫身上有点功夫,最近京城里乱的很,所以出门就改带侍卫了。”玉梨解释着,花意侬正想说话,门外走进来一道伟岸的身影。 “爹爹。” “爹爹。”玉梨和花意侬两人站起身来冲着花长忆行礼,花长忆坐到桌边之后,两人也坐了下来。 “你娘呢?”花长忆坐下来看到大夫人不在,冲着花意侬问,花意侬朝着屋子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大夫人领着几个丫鬟过来,一人手上端着一盅汤。 “老爷,昨天夜里听到你咳嗽了几声,一大早我就起床给你炖了点雪梨,一会吃完早饭把这个也喝了吧。”大夫人盛了一碗雪梨递给花长忆,然后在花长忆的身边坐了下来。 “这两天我得出去一趟,估摸着应该要两天,这段时间,府里的事情就麻烦你了。”花长忆一边用早膳一边说道,大夫人笑了笑,“老爷这是说的哪里话,府里的事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老爷您在外得多注意身体,府里的事不用您担心。” 花意侬一边喝着粥,一边看着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就如大夫人所说,尽管花长忆不把大夫人娘家的势力看在眼里,可依旧对大夫人礼貌有加,这几日爹爹不在府里,没人护着玉梨,她想要动手自然也方便的多,想到这里,她的脸上挂起了笑容。 花意侬正洋洋得意,连日来没有休息好的玉梨那边却出了状况,整晚整晚的不睡觉让她的精神差到了极点,端在手里的粥碗被打翻,黏稠滚烫的粥透过衣服,烫伤了玉梨,她冷的发出一声尖叫。 “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花意侬放下手里的碗筷,拿着帕子过来替玉梨擦,站在玉梨身后的阿蛮也不知怎么了,一把推开了花意侬。 “放肆!”大夫人重重的放下手里的碗,看着被推倒在地的花意侬心疼极了,花意侬长这么大,一直都被自己和花长忆捧在手心里疼着,连大声说话都不曾有过,现在却在自己的府里,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一个下人欺负,“这是哪里来的刁奴,来人呐,给我把他带出去,重打一百大板,然后赶出府去。” 门外很快走进来几个侍卫,玉梨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口,急忙跪在了大夫人的面前,“母亲,阿蛮也是护主心切,绝非故意欺负妹妹的,还请母亲饶了阿蛮。” 大夫人眼里闪过一丝异色,这为了一个侍卫下跪,她还是第一次见,“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了吗?这是相府,下人就该有下人的样子,意侬不过是想替你擦擦身上的污渍就被你手下的侍卫推倒了,还是在我和老爷的眼皮子底下,这要是我们不在,他得猖狂成什么样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今天我要是不好好教训他,这府里还有什么规矩可循。” “爹爹,爹爹。”玉梨见大夫人不肯松口,又爬到了花长忆的身边,“爹爹,阿蛮不是有意的,我身边没个可心的丫鬟,这才把他带在身边,今日他犯了错,女儿不求爹爹免去他的责罚,只求爹爹开恩,一百大板打下去,只怕连命都没有了。” 玉梨真可谓是声泪俱下,阿蛮跪在一旁不说话,玉梨以为花长忆至少会开口替她说个话,哪知花长忆却甩开了她的手,“侍卫就是侍卫,你看看你,为了一个侍卫跪在这里像什么样子,就凭这一点,也绝对不能饶了他。” “真是没一顿早饭能让我安稳。”花长忆皱起了眉头,临走的时候把事情全权交给了大夫人,玉梨呆跪在一边,看着花长忆离开的背影,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大夫人见花长忆没有开口帮腔,喜出望外,吩咐侍卫把阿蛮拖下去,花意侬却开了口,“娘,不如就算了吧,女儿没有什么大碍,姐姐现在身上的伤势未明,不如让阿蛮先带她回去治伤吧,晚了我怕会留下什么疤痕,那可就不好了。” 大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花意侬可不是什么善茬,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能忍得下去,记得从前有个丫鬟替她梳妆的时候不小心拔了她一根头发,她吩咐人把那个丫鬟打了一顿,最后卖进了青楼,怎么这会儿突然好心肠起来? 大夫人对自己生的女儿太了解了,她才不信花意侬会好心的替阿蛮求情。 048玉梨阿蛮生嫌隙 跪在一旁的玉梨虽然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可是她也没有办法,花意侬说一句,比她说上一百句还管用,所以不管花意侬的背后隐藏着什么目的,这会儿她还是没有开口阻止花意侬。 “意侬,你这是怎么了?这个侍卫对你如此不敬,我要是不好好惩罚他,这府里还像个什么样子?”大夫人指着跪在一旁的阿蛮问道,“你这么替他求情,他领情吗?” “大夫人,阿蛮自己犯的错,不用任何人求情,大夫人尽管责罚。”阿蛮跪在地上,停止了腰杆,半点不后悔刚刚发生的事。 “阿蛮,胡说什么,赶紧向大夫人和二小姐认错,求他们原谅你。”玉梨心里暗骂起来,要不是因为他对自己还有用,她才懒得管他的死活,只是眼下,她必须得护着阿蛮。 “阿蛮有错,求大夫人责罚。”阿蛮丝毫没有把玉梨的话听在耳里。 “阿蛮,你疯了,你要是出了事,谁来保护我?”阿蛮就跪在玉梨的身边,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咬牙切齿的说道,阿蛮的神色晃了晃,显然有些犹豫了。 花意侬乘胜追击,“阿蛮,看看你家小姐都伤成什么样了,还不赶紧去请医生,姐姐要是有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阿蛮看了玉梨一眼,玉梨微微点了点头,阿蛮站起身,扶着玉梨出去了,花意侬拦在了大夫人面前。 “娘,让他们走吧,我没事,就算了吧。”花意侬拦着大夫人,大夫人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教训教训花长忆捧在手心里的女儿,而且是在花长忆同意的情况下,现在却被自己的女儿搅黄了。 “娘,您放心吧,你女儿我事这么好欺负的人吗?”花意侬的脸上挂着笑容,她看着阿蛮扶着玉梨离去的背影,“一会儿有你们哭的时候。” “意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把这口气咽下去,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大夫人等玉梨走了以后,脸上一点都没有之前那副气愤的样子,她早就知道花意侬有后招,刚刚那样子不过就是卖一个面子给花意侬,也好减轻玉梨的戒心。 “娘,有句话叫放长线钓大鱼,您就等着看吧。”今天花长忆不在府里,出了什么事也没人能够帮她,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行了行了,不管你想要做什么,自己小心点。”大夫人拉着花意侬在桌边坐下,把桌上的燕窝递给了花意侬,“把燕窝吃了吧,刚刚顾及着你爹爹,我还给那个丫头做了一碗,她没吃一会拿去赏给下人吧。” 花意侬笑了。 这边阿蛮扶着花意侬回了琉琳园,远远的花满蹊就看到阿蛮和玉梨进了屋子,她的嘴角扯起一抹笑容。 “小姐。”阿全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在了花满蹊的身后。 “她回来了,让你去做的事办好了吗?”花满蹊头也没回,冲着阿全问道,阿全应了声,花满蹊心情大好。 “走吧,回去等着看好戏了。”花满蹊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阿全又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玉梨房里,阿蛮把玉梨扶上了床,出门去找丫鬟,却发现偌大的琉琳园里一个丫鬟都没有,只好讪讪的回了玉梨的屋子。 “阿蛮,你过来。”阿蛮站在外屋,与玉梨隔着一张屏风,玉梨等着丫鬟过来,却怎么也等不来,身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玉梨没有办法,只好叫阿蛮过去。 阿蛮站在外面,动都不动,尽管这几天每天他都陪着玉梨,可也保持着距离,她在屏风里面,他就在屏风外面守着,从来没有逾矩。 “阿蛮,我叫你过来你没有听到吗?”玉梨气极,身上被烫伤的地方若是再不处理,只怕是会留下伤口,“阿蛮,你是不是想看着我死。” 玉梨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可是却无能为力,“你若是想要看着我死,你就站在那里别动。” “小姐,男女有别,阿蛮不能坏了你的名声。”阿蛮就是个死心眼的,只要是他认为对玉梨好的,他都愿意去做。 “你在我房里待了这么久,要说坏名声也早就坏了,你要是想看着我坏了名声还丢了命,你现在就可以走。”玉梨怒气冲冲的说道。 阿蛮站在原地犹豫,玉梨只好再下一剂猛药,她强撑着自己站起身,从床上滚了下来,头撞在床沿上,迅速红肿了起来,玉梨的额头布满汗珠,她咬着牙,却还是痛的闷哼了一声。 049阿蛮玉梨受控制 “小姐。”阿蛮看到玉梨受伤,急忙冲到了玉梨的身边,一把把她抱到了床上,“小姐,您没事吧?” 阿蛮的眼里写满了担忧,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玉梨的回答。 “阿蛮,去把我柜子里的烫伤药拿过来,替我擦药。”玉梨的伤除了手上就都都在腿上,这么大胆的要求让阿蛮吓得呆了。 玉梨也是没有办法,若不是自己的手受了伤,她是绝对不会让一个男人替她擦药的,不过她其实也有私心,她的身子若是被阿蛮看了,凭阿蛮这么死心眼的性子,只怕以后会更加卖力的替她做事。 反正不过是看看,他们两个不说出去,谁也不会知道。 “小姐,这不合规矩……”阿蛮的话还没说完,玉梨已经扯开了自己的衣服,阿蛮别过脸去,不敢看她,可是玉梨手里的动作还是没有停,她一点点的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衣料黏在烫伤的皮肤上,每动一下都火辣辣的疼,玉梨皱着眉头,撕开了自己的衣物,露出修长白皙的双腿。 她抬起头,阿蛮双目紧闭,头转向了一边,不去看玉梨,玉梨又气又急,隐隐的还带着几丝羞愤。 “阿蛮,你是不是真的想要看着我死。”玉梨贝齿咬着下唇,她用足了力气,唇齿之间隐隐渗出血丝。 “阿蛮不敢。”阿蛮跪倒在地,心里激烈的挣扎起来,无论怎么做似乎都会侵犯玉梨,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阿蛮,我命令你,赶紧给我擦药。”玉梨身上不着寸褛,她羞恨极了,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内心生出的耻辱感仿佛快要把自己淹没。 这会儿,她突然开始后悔了起来,后悔她不该听信别人的话,丢下花满蹊一个人跑到相府来当什么小姐。 原以为身为相府千金,过得应该是锦衣玉食,呼风唤雨的日子,可是锦衣玉食确实有了,可自己却成了大户人家勾心斗角的牺牲品。 大夫人时时刻刻等着抓她的把柄,花意侬也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只有那个花满蹊,不动声色,可在她的眼里,花满蹊才是那个最危险的人,从她出现在府里,她就知道,她连现在这种看起来光鲜亮丽的日子都保不住了。 可是现在,无论以后怎么样,她都要尽力保住自己的日子。“小姐……”阿蛮为难了起来。 “这是命令,听到了没有!”玉梨的声音里透着严厉,阿蛮犹豫了一会,也或许是真的心疼玉梨现在所受的苦,最终还是答应了。 “小姐,得罪了。”阿蛮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药,这药是玉梨刚进府里的时候花长忆特意替她备下的,都是皇宫里的妃子们用的,自然都是极好的,阿蛮手里的这瓶玉露膏,除了能治任何形式的烫伤,而且还不留疤痕,只是这药涂上去之时,火辣辣的疼。 “小姐,你忍着点。”阿蛮提醒着玉梨,如果玉梨控制不住惊叫出声,到时候招惹来什么人,只怕他们是有嘴都说不清。 “废话少说,赶紧的。”玉梨闭上眼,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多痛,她都会控制住自己,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危险,或许下一刻钟,就会有人闯进这个屋子。阿蛮打开药瓶,轻手轻脚的替玉梨涂着伤口,她躺在床上,这会儿因为害羞闭上了眼睛,阿蛮反而敢睁眼仔细打量玉梨。 玉梨本就长得极为漂亮,或许是跟花满蹊在一起的时间久了,眉宇之间甚至与花满蹊有几分相像。 她肌肤似雪,双腿笔直修长,这双修长的腿似乎就印在了阿蛮的眼里,刻在了他的心里,一开始的时候,阿蛮尚能保持清醒,可这屋子里燃着四娘的合欢散,慢慢的,他的神智开始不清醒,再看向那双腿的时候,眸子里的目光已经开始涣散。 渐渐的,他的眼神开始涣散,手里的动作也开始变成轻轻的抚摸,他的指尖带着凉意,每拂过一处,玉梨的身躯就轻颤一次。 阿蛮习武,意志力本就比常人高出许多,如今在药力的作用下,就连他都不能保持清明,更何况是玉梨。 她只觉得浑身难受,好像内心里有一股火在燃烧,只有阿蛮的碰触能让她稍微好过一些,慢慢的,仅仅是简单的碰触已经不能满足她了。 “阿蛮,阿蛮……”她的嘴里喃喃的念叨,一把拉住了阿蛮的手,紧接着迷乱的覆上了他的唇,唇齿相缠的感觉让她心里的燥热稍微舒服了一些,她激烈的吻着,想要索取更多。 050玉梨翻脸不认人 阿蛮的脑子里也开始涣散,他闭着眼享受着玉梨嘴里的甘甜,她的手开始在玉梨的身上游走,他的手因为练剑带着厚厚的茧子,他覆上玉梨的双腿,粗厚的手掌一路上移,玉梨的脸上带着欣喜,她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神智,一切全凭本能。 合欢散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能彻底激发出人心底最深处的*。?阿蛮的手摸到玉梨的伤口时,玉梨闷哼了一声,皱起了眉头,就这一声闷哼,让阿蛮原本失去理智的脑子稍微恢复了一丝丝清明。 他猛的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慌乱的推开了玉梨,想要逃离这间房,可是房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阿蛮,阿蛮……”床上的玉梨赤着脚跑到了阿蛮身边,阿蛮伸手想要拉门,可是门早就被花满蹊从外面锁了起来,怎么也拉不开。 玉梨像个水蛇一样缠上了阿蛮,阿蛮怕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指甲深深的扣进了掌心里,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保持一丝清明,他僵直了身子,任由玉梨抱着他胡乱亲着。 “小姐,你清醒一点,小姐。”阿蛮整个人都僵直了,玉梨的身上已经拖得只剩肚兜,滚烫的身子贴在了阿蛮的身上,她开始脱阿蛮身上的衣服,拉着阿蛮的手往自己的身上放。 “小姐……”不怪阿蛮定力差,实在是合欢散的药效太强,再加上他本就喜欢玉梨,如果这时候他还能控制住自己,只能证明他不是男人。 所以阿蛮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一把抱起了玉梨,放回了床上,迅速的除掉了自己身上的衣物,放下了床上的帷帐。 红绡帐内,春意盎然。 玉梨是第一次,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有些不适应,不过当药效激发的不适被快感冲散之后,她开始享受了起来。 血色的梅花一朵朵的开满了床铺,阿蛮躺在床上抱着玉梨,玉梨这会儿累极了,早就缩在阿蛮的怀里睡着了。 阿蛮抱着玉梨,脸上挂着满足,他的手被玉梨枕在颈后枕麻了,却还是舍不得动一下,小心翼翼的替玉梨拉了拉被子,生怕扰了她的觉,这是从花满蹊回府之后,玉梨睡得第一个好觉,多少次他睡在屏风外,听着玉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一次,他绝不会让人打扰她。 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门外,正酝酿着一场腥风血雨。 床上的玉梨足足睡了三个时辰才醒过来,她嘤咛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这一觉,也不知怎么了,睡的她浑身隐隐作痛。 “小姐,你醒了。”阿蛮的声音里都透着欢欣,在他的眼里,玉梨现在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从来也没想过事情会朝着不受控制的地方发展。 “你怎么会在这里?”玉梨头痛欲裂,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辈子从身上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再看看身旁阿蛮健壮的身躯,她反手就一个巴掌甩上了阿蛮的脸。 “谁让你这么做的?”玉梨简直气疯了,她怎么也想不通,平时对自己奉若神明的阿蛮竟然真的有胆子做出这种事来,早知道自己就不该把他留在身边,给自己招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小姐……”阿蛮满腔的欢喜都被玉梨的一巴掌打散了,“刚刚发生的事您都忘了?” 玉梨微怔,再去回想的时候,记忆就涌了出来,这一切的发生都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她很快就知道,她是被人算计了,而且绝不会是让她莫名其妙的失了身这么简单。 “阿蛮,赶紧穿上衣服出去。”玉梨严肃的说道,可是阿蛮却没有动,在他的眼里,玉梨是他的女人,只要她愿意,他可以带她离开这花府,这里也没什么好留念的。 “小姐,您放心,阿蛮碰了你,就一定会对你负责。”阿蛮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让你赶紧出去,听到了没有。”玉梨没心思跟阿蛮掰扯这些事,她的心里很慌乱,她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她甚至,好像已经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了。 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拿双,只要阿蛮走了,任何人都拿她没办法,这个时候,她的心里已经对阿蛮动了杀心。 “小姐,我……” “我让你滚,听到了没有。”玉梨一把把床上阿蛮的衣物扔出去,因为气愤,胸口不断的起伏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了,她才柔声开口说话,“阿蛮,今天的事有蹊跷,你先赶紧出去,免得被人看到,听到了没有。” 她太清楚,对付阿蛮需要用什么样的手段。 051玉梨丢脸于人前 “小姐,我……”阿蛮还想说什么,玉梨拦住了他。 “阿蛮,你仔细想想,我们之间刚刚发生的事,到底是你情我愿的,还是……”玉梨知道阿蛮不蠢,所以她只要说一两句,其他的事情,留给阿蛮自己去想。 “小姐的意思是……”阿蛮现在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越发觉得蹊跷,他是个习武之人,就算对玉梨有再多的想法,平时也都克制着,哪里会像刚刚那般失控,想起来,应该是被人陷害了,他开始后悔了起来,早知道这样,刚刚尚有一分神智的时候就应该一刀杀了自己,免得玷污了小姐的清白,让想害小姐的人有机可乘。 “阿蛮,赶紧穿上衣服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玉梨眉头紧锁,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强烈的扩散了开来,她就好像是个溺水者,无法呼吸。 “小姐,对不起,是阿蛮拖累了你。”阿蛮再不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开始穿衣服,可是已经晚了,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姐姐,你在房里吗?”敲门的那个正是花意侬,她的身后跟着足足六个丫鬟不光有自己院子里的还有大夫人那边的,就是为了让玉梨在众目睽睽之下,百口莫辩。 “小姐……”阿蛮压低了声音,甚至停下了手里手里穿衣服的动作,生怕穿衣服时的窸窣声会惊了门外的人。 “嘘!”玉梨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唇边,示意阿蛮先把衣服穿上,自己也加快了穿衣服的动作,“赶紧穿衣服,什么话也别说。” 阿蛮微微点了点头,门外的敲门声就好像阎罗王催命般急促,玉梨的心里紧张的要死,可偏偏还不能叫出声来,最后只能憋在心里,她已经可以确定,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人为,与外面那个花意侬无关,而是花满蹊做的手脚。 她胆战心惊这么多天,等着她来报复,却没想到她竟然选择了这种方式,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姐姐,你在吗?大白天的锁什么门,娘亲说你午饭都没有去吃,特意让我送了点吃的过来,你开一下门吧。”花意侬的话里句句是对她的关心,自从玉梨跟阿蛮离开之后,她就一直派人盯着这里,等了好几个时辰,这才带着众人赶往了这里。 这一次,她要让玉梨在所有人面前丢进脸面。 “小姐,房内没什么动静,许是大小姐不在这里吧。”有个琉琳园的丫鬟苦着一张脸说道,一大早房内的丫鬟都被老爷叫出去了,刚刚才回来,所以她们也不确定玉梨到底在不在房间里。 “姐姐不在这里会在哪里,我早就问过门房,姐姐今天没有出去,这大白天的,房门还是被人从外面锁上的,许是有人想害姐姐,来人呐,赶紧找人把这房门给我砸开。”花意侬的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她准备充足,本来打算玉梨要是不开门就砸门的侍卫这下子正好派上了用场。 侍卫们开始砸门,而阿蛮不过才刚刚穿好亵裤,玉梨身上更是只穿了个肚兜,一下一下的砸门声,好像撞在了人的心上,每撞一下,玉梨和阿蛮的心都好像要跳出来一样。 “阿蛮,你快点。”玉梨紧张的脸色通红,心扑通扑通的直跳。 阿蛮还没说话,玉梨的房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撞了开来,房门被撞开的声音吓得地上的阿蛮和床上的玉梨都跳了起来。 屋子外面的人鱼贯而入,花意侬拿着帕子在自己的鼻尖挥了几下,“这屋子里什么味道,红掌,赶紧去把窗户开开来,透透气。” 红掌应命去开窗,花意侬带着剩下的人绕过屏风来到了玉梨的床前,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惊讶,不少丫鬟都惊呼出声,玉梨一把扯过身上的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子,跟着花意侬进来的,除了丫鬟,还有刚刚那些砸门的侍卫。 侍卫们看到玉梨不着寸缕的靠着墙,人人的眼里都流露出笑意,这青楼里的姑娘收了钱脱衣服正常,却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看到大小姐的香肩。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花意侬敛住笑意,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你们几个,还不赶紧出去,站在这里看什么,当心我把你们的眼睛都挖出来。” 花意侬的话是对着几个侍卫说的,不管怎么样,只要他们看到了眼前这幅样子,就一定会出去说,可是让他们一直在这里看着,花长忆知道了,也肯定会怪罪下来。 052意侬人前辱玉梨 “是是是,小姐,我们这就出去。”领头的侍卫说着就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裸着上半身的阿蛮,缩在被窝里的玉梨,还有洋洋得意的花意侬和几个丫鬟。 “姐姐,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你这衣衫不整的样子,这下人们看到了出去是要乱说的,这花府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花意侬一脸的痛心疾首,玉梨缩在床上低着头,不说话,阿蛮也一样。 花意侬等了半天等不到回话,微微勾起了唇角,也是,要是她,被人这样子捉奸在床,只怕也不好意思说话。 呸呸呸,花意侬在心里懊恼着,怎么能拿自己与眼前这个不要脸的贱货做比较。 “来人呐。”花意侬不愿再看眼前这幅景象,绕过屏风坐到了屋子里上首的位置,“你们几个,伺候大小姐穿衣,至于那个侍卫,就别让他穿衣服了,两个人一起绑了来送到这里来吧。” 花意侬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玉梨就是想狡辩恐怕也没有办法。 真是不要脸,竟然跟一个侍卫搅在一起,不是大门大户出来的就是没教养,这京城里哪个大家闺秀不是眼睛长在天上,有了花府大小姐这个身份,想要什么身份尊贵,有权有势的乘龙快婿不行,非要找个低贱的侍卫。 她不知道的是,尽管玉梨不是从小受着管事嬷嬷的教导,可花府大小姐的身份,足以让她生就一副心高气傲的性子,这样一个侍卫,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这一切,都是有人在幕后推动的。 “真想不到大小姐平日里一副清高的样子,背地里竟然是这样子的。” “就是啊,阿蛮那小子可以啊,天天跟大小姐泡在一起,上次我们兄弟几个问他是不是早就上了大小姐,他还想跟我们动手,这下子,可由不得他不承认了。”侍卫们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尊重。 “不知道大小姐的身子怎么样,比起那花满楼的翠红姑娘怎么样……” “说什么呢!大小姐这么漂亮,皮肤又那么好,我们进去的时候可看见大小姐露在外面的香肩了,那皮肤,好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依我看,比起那翠红姑娘要好上十倍二十倍的。”刚刚进去的侍卫跟没进去的侍卫炫耀着,几个侍卫凑在一起讨论着,男人之间的话题要多下流就有多下流。 花满蹊这边,一直在等着玉梨那边的动静,一直到听到侍卫们的议论声之后,她的嘴角勾起笑容,看来今天这事,成了。 今天的这事,权当是给玉梨的教训,之后,还会有更多的麻烦在等着她。 花满蹊心里清楚,玉梨这样的女人,为了她想要的权势和想要的生活,一定会想尽办法为自己脱身,到时候,那个侍卫自然就成了牺牲品,不过没关系,她在众人的面前丢了面子,出了洋相,府里人人都知道她被一个侍卫破了身子,这样的教训也足够了。 她心情大好,哼着小曲走到玉梨的房门口看笑话去了,花满蹊到的时候,正好是丫鬟们押着玉梨从里屋到堂前的时候,玉梨一眼就看到了屋子外面站在看热闹的人群最前面的花满蹊,眼里发出怨毒的光芒。 她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跟她脱不了关系。 反观花满蹊,一脸的轻松自在,她不在乎玉梨是不是知道这些,她在笑,连带着脸上的胎记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丫鬟们押着玉梨跪下,她浑身上下只穿了亵衣亵裤,花意侬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玉梨到底做了什么,即使是现在要审她,也故意开着房门。 阿蛮早就跪在了一边,看到丫鬟们勉强玉梨跪下,顿时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冲倒了玉梨身边的丫鬟,花意侬脸上的笑越发的灿烂,她用茶盖拨了拨茶盏里的茶叶,一派的悠闲自得。 “行了,姐姐是花府大小姐,怎么能让她跪在我面前呢。”花意侬笑了。 “小姐,我看这事您还是去叫大夫人过来吧,免得被人家说闲话,姑娘家家的,有些话不好说出口的。”红掌表面上是在劝花意侬,实际上根本就是在羞辱玉梨。 玉梨她连做都做了,红掌却劝花意侬有些话不要说,根本就是在打玉梨的脸,玉梨不蠢,话一听就明白了,这会儿涨红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花意侬放下手里的茶盏,剥着指甲上的蔻丹,“去把大夫人请来吧。” 她一句话都不说,玉梨就站在一边,羞愤交加。 053花满蹊落井下石 早在花意侬来这琉琳园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大夫人,是以派去的人出去之后没多久,就带着大夫人翩翩而至。 大夫人一来,花意侬就扶着大夫人在她刚刚坐过的地方坐了下来,吩咐人沏了一杯新茶,自己也乖乖的退到了大夫人的身后。 从大夫人进屋开始,屋里屋外都静了下来,玉梨更是低着头,一句话不说,大夫人神色自若的喝了一口茶,放下了茶盏,杯底撞击在琉璃桌上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的渗人,玉梨的额头开始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大庭广众之下,穿成这个样子,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意侬,你这样子做,是嫌花府的脸面丢的还不够吗?”大夫人的声音里夹杂着怒气。 一上来没有责怪玉梨,反而先把自己的女儿骂了一顿,底下的下人看在眼里,传到花长忆耳朵里去的时候人人都会说大夫人是维护着玉梨的,如果玉梨今天受了罚,所有的人都只会说大夫人是大义灭亲。 花满蹊看在眼里,心里却在偷笑,大夫人这一举动,何尝不是在羞辱玉梨,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大夫人偏偏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花满蹊转头冲着玉梨看过去,果然,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娘。”花意侬是大夫人的女儿,这道理连花满蹊都看懂了,她又怎么会看不懂,“不是女儿对姐姐不敬,实在是姐姐她……娘,女儿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留个证据而已,免得姐姐做了那种丢人的事,又不承认。” 花意侬涨红着脸,憋了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最后还是红掌附到大夫人的耳边,悄悄地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大夫人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再看向玉梨的时候,脸上已经怒气冲冲。 “花满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大夫人一拍桌子,手上的翡翠戒指撞击着琉璃桌,发出更加清脆的声音,花满蹊楞了一下,随即想起大夫人叫的根本不是她,她皱起了眉头,这玉梨还真的得快点解决,否则一直只能用玉梨的名字在花府生活,难保哪天就穿帮了。 “娘,女儿是被冤枉的。”玉梨原本一直站在一旁,这会儿却是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的控诉着,“女儿也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进这屋子就感觉昏昏沉沉的,像是被人下了迷药,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这副模样……” “娘,您相信女儿,女儿虽然从小不在这府里长大,可是礼义廉耻还是懂得,这种羞人的事女儿不可能会做,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女儿,还请娘明查,还女儿一个清白。”玉梨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大夫人的身上,她以为,手里握着大夫人的把柄,大夫人就不敢对她怎么样。 “清白?”花意侬笑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姐姐,你还有清白吗?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再看看床上那点点血迹,姐姐,你的清白早就留在了床上。” 花意侬无情的嘲讽着玉梨,从玉梨回府到现在,从一开始的一个小小的绊脚石变成了现在的眼中钉肉中刺,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她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难堪。 “姐姐你刚回府,这府里哪一个与你有深仇大恨,为什么要陷害你,再说了,你若行得端坐得正,哪个能害得到你,这侍卫是你自己要带在身边,今天早上你还为他求情,这些大家可都看在眼里,你要是说被人陷害,我是怎么也不可能信的。”别说花意侬不信,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可能信,除了花满蹊。 “我……”玉梨无力的张了张嘴,最后却发现,连辩解都不知道从何而起,花满蹊分明就算到了现在这样的局面,或许这大夫人和花意侬也是她招来的,如果这样,那她真的太可怕了。 连面都没有出,却在背后不声不响的安排了这么多。 花意侬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花满蹊,她笑了笑,冲着玉梨说道,“姐姐,别说我冤枉你,你表姐也在这里,你问问她,她会不会信。” 她指着站在门外的花满蹊,跪在地上的玉梨在听到花满蹊的名字时,身子微微晃了晃,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却听得背后传来轻飘飘的一句话,“我自然也是不会信的。” 玉梨气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可偏偏却又无可奈何,她就知道,这件事绝对跟花满蹊脱不了关系,可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她做了亏心事呢。 054老夫人斥责玉梨 “姐姐,你看,你表姐都不信你,你让我这个做妹妹的怎么相信你呢。”花意侬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玉梨现在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开始回想,到底是哪儿出了岔子,今天一天只用过早膳,花满蹊想在早膳里下东西,恐怕是办不到的,更何况早膳向来是大夫人亲自动手做的。 那么这一切肯定是在这屋子里动的手,回来之后她什么都没吃,玉梨仔细想了想,空气里面似乎飘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玉梨猛的看向了屋内燃着的香炉。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炉内的香料早就已经燃尽了,但若是仔细闻,还是能够闻到那股味道,跟她平时用的香料不一样。 “娘,我想一定是有人在这屋子里下了迷药,您看那香炉,里面用的不是我平时用的香料,您只要找人来鉴定一下就知道了,女儿真的是冤枉的。”玉梨朝着大夫人不停的哭诉,花意侬眯起眼,朝着香炉看了一眼,不管到底是谁想要害玉梨,跟她无关。 人家都把机会送到自己眼前了,要是再不抓住机会,岂不是太对不起人家了。 “娘,就算人家要下药,也得姐姐自己给人家机会,姐姐日日把侍卫带在身边,要说你们两个没私情,说出去谁信呢?”花意侬看着跪在地上的玉梨,旁边的阿蛮一言不发,她的心里更是高兴,“娘,依我看呐,这就是姐姐自己找的借口,这什么劳什子香料,都是姐姐给自己开脱的。” “行了,意侬。”大夫人斥责着花意侬,半点不留情面,“她是你的姐姐,传出去了,人家会说你这个妹妹刻薄姐姐,还嫌府里不够乱吗?一个女儿与侍卫私通,已经够难听的了。” 玉梨以为大夫人会帮自己,可越听到后来越觉得不对劲,这分明就已经给自己安上了私通侍卫的名声。 花意侬听到这里,也明白了大夫人的意思,笑兮兮的受了,退到了大夫人的身后。 “大夫人。”玉梨对大夫人的称呼已经从娘变成了大夫人,她盯着大夫人,“女儿从大夫人把我带进府之后,一直兢兢业业,满蹊刚刚丧母,一直把大夫人当成自己的娘来孝敬,大夫人要我做什么,满蹊也绝不敢违背,今日满蹊被人算计,大夫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未免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这要是让爹爹知道了,恐怕也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吧!”玉梨没有办法,只好搬出花长忆来,企盼着能让大夫人顾着花长忆的面子,可是她又错了。 “放肆!”大夫人拂袖而起,桌上的茶盏应声落地,惊得屋子里每一个人连大声喘气都不敢,“你别以为你爹爹宠着你就可以肆无忌惮,我告诉你,今日是你自己做错了事,我要是罚你,人家也只会说我这个娘当的称职,你想用你爹爹来压我,你也得看看,你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你爹爹看到了之后,还会不会一如既往的纵容你!” “说得好!”门外突然响起一道略显苍老的嗓音,偶尔还伴着两声咳嗽,门外的众人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老夫人柱着拐杖,缓缓走进了玉梨的琉琳园。?老夫人身穿红色五福小袄,底衬暗红色百褶裙衫,衣襟处拢着万福盘扣,手里的拐杖一下下的敲击着地面,就好像敲在玉梨的心上,她的心里,更乱了。 “盈袖是这府里的大夫人,这院子在她的手里治理的井井有条,她若是都管不了你这事,那让我这个老婆子来管管,如何?”老夫人在身边贴身丫鬟碧月的搀扶下坐了下来,大夫人微愣,赶紧迎了上去。 “母亲,您怎么来了?哪个不长眼的去叨扰老夫人的?”大夫人安顿好老夫人就冲着底下的下人们喊,可一个个都低着头,没一个敢认的。 “祖母……”花意侬在老夫人的身前蹲下,冲着她撒娇,“您怎么来了,这里乌烟瘴气的,您每日里吃斋念佛的,别被什么脏东西污了眼。” “好孩子。”老夫人对于这个孙女很是喜欢,人长得漂亮,又知书达理的,嘴还甜,人老了,就是喜欢这样子能哄自己开心的,“我老了,但在这府里还算有些威信,我要是再不来,只怕你娘都要被人欺负了。” “还是祖母最疼侬儿了。”花意侬一脸娇笑,趴在了老夫人的膝盖上,老夫人一脸慈爱的拍了拍花意侬的头顶,转眸看向玉梨的时候,已是一脸的冰冷。 055阿蛮舍命保玉梨(一) “祖母……”玉梨自从老夫人出现之后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老夫人不喜欢自己,她一直是知道的,甚至因为不喜欢自己,连每日的请安都免了。 老夫人喜欢清静,很少出门,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都到了她这个院子。 “别叫我祖母,我可没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孙女,真不知道长忆是不是脑子不对,带了这个一个没脸没皮的丫头回来。”老夫人的眼里迸射出一道精光,她从小到大一直是在军营里长大的,身上带着一股子的英气,玉梨跪在地上,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母亲,您别气了,她也是年纪小,不懂事。”大夫人这会反而帮玉梨说起了好话,玉梨却一点都不感激。 她若是真的想要帮自己,就应该把之前玉梨说的怀疑说出口,可是她没有,反而用年纪小这样的借口来搪塞,要知道,玉梨的年纪可比花意侬大多了。 “行了盈袖,你就别替她说话了,你也看到了,刚刚我要是不来,她都快要骑到你头上去了,年纪小,侬儿可比她小多了,怎么我的侬儿就这么知书达理的。”老夫人看着趴在自己膝盖上的花意侬,是越发的喜欢,本来这府里只有她一个丫头,自然是格外宝贝,现在虽说多了一个,到底不是自己带大的,自然也隔着一层,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老夫人阅人无数,一看这玉梨就是个心思深沉的,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宠爱的孙女比她还要有心机,在自己面前那副乖巧的样子,完全是装出来的。 “那依母亲看,这事该怎么处理?”大夫人毕恭毕敬的冲着老夫人问,玉梨这时候是真的急了,老夫人一开口,这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老夫人!”玉梨想要给老夫人磕头,无奈手被绑着,刚刚弯下身子就摔倒在地上了,这一摔正好面对着低头跪在一旁的阿蛮,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他一句话不说,看到玉梨摔倒的时候,他的眼神微微晃了晃。 玉梨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他,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脱身,“我是冤枉的,是有人想要陷害我,你只要找人来查查这香炉里是不是被人下了药,一切就能清清楚楚的了。” 老夫人微微眯起了眼睛,她不是老糊涂,如果真的是被人冤枉的,那…… “祖母,你别听姐姐胡说,这几天姐姐跟这个侍卫吃住都在一起,今天早上用早膳的时候,姐姐还给这个侍卫求情,这些下人们都看在眼里,更何况姐姐与这侍卫厮混是我亲眼所见,这要是没私情谁也不会信的。”花意侬抬起头冲着老夫人说,“姐姐,你说这是有人陷害你,那你倒是让这个人站出来呀,如果没人站出来,只能证明你与这侍卫是两情相悦。” “花意侬!”玉梨是真的怒了,尽管怒吼出声,却因为刚刚摔倒在地气势低了许多,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花满蹊在搞鬼,可花意侬的咄咄逼人还是让人厌恶。 “你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玉梨恶狠狠的说着,都这个时候了,她哪里还有心思去顾及在场的是什么人。 “放肆!”花意侬还没说话,老夫人重重的用拐杖敲击着地面,“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夫人,撕烂侬儿的嘴,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老夫人气的眼睛都瞪了出来,吃斋念佛能让人心境平和,可玉梨的一句话,让老夫人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爆脾气又冒了出来。 “依我看,侬儿说的没错,你呀,天生就跟你那个娘一样,是个狐狸精,背地里不知道勾搭了多少男人,别说我这个老婆子不给你机会,今日你要是能把陷害你的人揪出来,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揪不出来……”老夫人冷笑一声,“揪不出来的话,你不止要跟侬儿道歉,还得给我滚出这个府,这辈子,再也不准踏进这府里一步!” 老夫人的话一说出口,大夫人和花意侬对视了一眼,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脸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屋子里面很安静,玉梨听着这话,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让她抓出害她的人,这怎么可能呢? 她知道是花满蹊搞得鬼,可是她没有证据,冒冒然说出来只会激怒花满蹊,到时候她再把她的真实身份说出来,把她雇人行凶的事情也说出来,到时候,只怕就不是被赶出花府这么简单了,不光老夫人和大夫人饶不了自己,只怕是连花长忆也不会放过自己。 056阿蛮舍命保玉梨(二) 站在门外看热闹的花满蹊此刻也皱起了眉头,老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对自己的娘亲很是不满意,看来要想恢复自己的身份,只怕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老夫人,就是她的第一个难关。 “碧月,你去把她扶起来吧,我这看着她这样难受。”老夫人吩咐自己的贴身丫鬟扶起了玉梨,玉梨这会儿已经认命了,被碧月扶起来之后就一句话不说,低着头一脸认命的样子。 今天这情形下,花长忆不在府里,根本没人能帮她,倒不如忍气吞声,等花长忆回来之后再从长计议。 “刚才不是在我这个老婆子面前嚷嚷着说自己是冤枉的吗?怎么这会儿就一句话不说了?莫不是等着长忆回来给你做主呢?”大夫人笑了,“晚了,长忆她去江南接你姨娘和我孙子去了,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压根就回不来,今天这府里啊,我说了算!” 听到这里,玉梨跌坐在地上,看来今天这一劫是躲不过了,花长忆回来,只怕只能给自己收尸了吧。 “不说了?”老夫人冲着玉梨问道,玉梨一句话不说,“行了,来人呐,把这个侍卫拖出去,乱棍打死,还有这个不要脸的贱蹄子,给我重打三十棍,关在这琉琳园里,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能放她出去。” 老夫人下了对两人的处罚,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花意侬赶紧扶着她,还没走两步,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道声音,“等等。” 玉梨也真是急糊涂了,这要是在平时,她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责任往阿蛮的身上推,这今天她却忘了,没想到这会儿阿蛮自己跳出来了,老夫人转头看了一下,“还有事?” “老夫人,你刚刚说,只要能把陷害大小姐的人找出来,就饶了大小姐是吗?”阿蛮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是,我是这么说过,怎么,你知道是谁?难不成,你跟她一样是被冤枉的?”老夫人颇有兴致的坐回了位置上。 “老夫人,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与大小姐无关,大小姐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阿蛮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所有的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不仅玉梨吃了一惊,就连花满蹊也不禁对阿蛮另眼相看。 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他什么都愿意做,这样的男人,在现代恐怕已经绝迹了。 “阿蛮,你疯了!”玉梨吃了一惊,虽说她是急于脱身,可看到阿蛮的这个举动,还是有些感动,心里面也产生了一抹异样的感觉。 “大小姐,是阿蛮对不起你,从你进府开始,我就一直喜欢你,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小姐对我好,是我的福气,我却对你动了不该动的念头,你不是怀疑这香炉里被人动了手脚吗?没错,我是在这香炉里下了药,所以才会发生刚刚的那些事,小姐,对不起,你就别替阿蛮求情了,不值得。” 阿蛮跪在地上,深深的看着玉梨,每一眼,他都当成是最后一眼。 “阿蛮,你可想清楚了,你家小姐到底值不值得你这么护着,人命关天,只要你把实情说出来,我可以替你跟老夫人求情,打上几棍,逐出府去,总比丢了性命要好。”花意侬劝着阿蛮,可阿蛮哪里会听她的话呢。 “二小姐,阿蛮只是个下人,可也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本来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但是被二小姐发现了,我也不能让大小姐被冤枉了,这些事都是我做的,跟大小姐无关,还请大夫人和老夫人明查,饶了大小姐。”阿蛮的脸上很平静,他把头转开了不去看玉梨,他怕看了就狠不下心来。 “看来我姐姐还真是没有白疼你,这么大的事,你也敢往自己身上揽。”花意侬眼看着玉梨就要被赶出府去了,却不想半路杀出个阿蛮,这让她怎么甘心。 “祖母,你看这事……”她不依不饶的冲着老夫人撒娇,老夫人又何尝想要放过玉梨,可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怎么收回来。 “来人呐,把这个侍卫带下去,乱棍打死,还有大小姐,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她踏出琉琳园一步,等老爷回来再做定夺吧。”老夫人冲着底下的侍卫说道,侍卫们把阿蛮带了下去,院子里很快就响起了打板子的声音,阿蛮愣是没有哼一句。 大概过了一柱香时间,侍卫们上来回报,说阿蛮晕过去了,再打下去只怕真的要出人命了,老夫人丝毫没有心软,吩咐人继续动手,侍卫们再进来的时候,回报的已经是阿蛮没气的消息,花意侬看着在地上瘫了的玉梨,心里还是恨恨的。 057阿蛮舍命保玉梨(三) 虽说玉梨现在没了贞洁,可她毕竟还是这花府的大小姐,而且皇帝再过两日就该封她为郡主,让玉梨踩在自己的头顶,她是万万不乐意的。 “祖母,这罪魁祸首已经死了,姐姐怎么处置呢?”花意侬提醒着老夫人,老夫人皱着眉头,“刚刚已经说了,等你爹回来再处置她。” “祖母,等爹爹回来就来不及了。”花意侬急切的说道,“爹爹还得过半个月才回来,可是皇上封她为郡主的圣旨再有两日就要到了,到时候她是郡主,有皇上护着,谁还敢动她。” 玉梨沉浸在阿蛮的死里无法自拔,听到皇帝的圣旨要下来的时候,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希望,是啊,很快她就是郡主,到时候花意侬和花满蹊都被她踩在脚底下,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虽然是个女子,可也懂得忍气吞声,只要熬过这几天,一切就苦尽甘来了。 “行了,她怎么说也是你爹的女儿,要怎么决定,还是留给你爹来定夺吧。”老夫人柱着拐杖回去了,院子里看热闹的人也散了大半,屋子里只剩下玉梨,大夫人,花意侬和站在门口的花满蹊。 “娘!”花意侬拉着大夫人,欲言又止,大夫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花满蹊,她轻轻拍了拍花意侬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好了,女儿,就照老夫人说的做,赶紧找人看着她,别让她出门,在你爹回来之前,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她,别让她出门。”大夫人吩咐底下的侍卫。 “大夫人!”花满蹊刚打算转身离开,还没走两步,就听到玉梨在屋子里跟大夫人说话,“您是不是忘了,刚进京城的时候,您到底答应过我什么?” 花满蹊一时好奇,偷偷的躲在一旁偷听,刚进京城?那时候玉梨怎么就会认识大夫人了呢? “娘,你答应她什么了?”看样子花意侬也是不知情的。 “侬儿,你先出去,妈有事跟你姐姐说。”大夫人想把花意侬支使出去,可是花意侬不依,好说歹说才把她劝出去,花满蹊朝边上躲了躲,一直到花意侬出了院子,屋子里才传来两人说话的声音。 “你想怎么样?”大夫人的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凉意,听的出来,她很不耐烦。 “大夫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你让我把小姐扔下,我可真没想到你会把她卖到青楼去,大夫人,您说,这要是让花长忆知道了,您说,他会怎么做呢?” 玉梨的话一说出来,大夫人半晌没说话,站在门口偷听的花满蹊半点没有惊讶,其实她早就猜到自己进青楼跟玉梨脱不了关系,而玉梨也是刚刚进京,人生地不熟的,肯定还有人在背后帮她。 只是花满蹊没想到,这个背后的人竟然是大夫人。 “你这是在威胁我?”大夫人的声音听起来幽远又空洞,玉梨却笑了起来。 “大夫人,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你,当初你说过,让我冒充小姐,还说只要我听话,会给我我想要的荣华富贵,以及花府大小姐的身份,可是现在呢?你把我害成现在这幅模样,怎么着,利用完了我,就想一脚把我踢开,有这么容易的事吗?”玉梨反而笑了,她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夫人有把柄在自己的手上,她可不怕,该怕的应该是大夫人。 “我害你?”大夫人轻笑出声,“玉梨,今天的事情搞成现在这幅模样,可都是你自己作的,我可没逼着你跟那侍卫鬼混,荣华富贵,?你这吃的住的用的,都是顶好的,身份?你现在还是花府的大小姐,我答应你的,我都做到了,是你自己作风不检点,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 “大夫人,反正事情已经出了,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咱们两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要是不给我活路,我也绝对不会轻饶了你。”玉梨笑的开心极了,“大夫人,你这么对我家小姐,哪天她要是出来了,您觉得她会轻饶了你吗?” 玉梨这几句话说的特别大声,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花满蹊甚至开始怀疑,玉梨是不是知道她就在外面。 “出来?”大夫人嗤笑,“据我所知,这进了花满楼的姑娘,没一个能好好的出来,你家小姐就是有三头六臂,只怕也得老死在花满楼,当一辈子的青楼姑娘,接一辈子的客。”大夫人只要一想起,花长忆躲在书房里偷偷的看着海棠的画像时那副样子就生气,好几次花长忆还把她赶了出来。 058大夫人掌掴意侬 “是吗?”玉梨神秘的笑了起来,偷偷的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大夫人,或许你真的太小看我家小姐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错的有多离谱。” “是吗?”大夫人冷笑一声,“那我就等着了,不过现在,你得呆在这屋子里,哪里也去不了。” “来人呐,把大小姐给我关起来,不准她离开这里半步。”大夫人出了门,冲着门外的侍卫喊道,很快就有两个侍卫解开了玉梨身上的绳索,关上了玉梨房间的门。 房门落锁的那一刻,玉梨跌坐在地上,这一天,她经历的太多,心里乱得很。 阿蛮死了,身边再不会有人像他那样对自己好,而花满蹊,一直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可这些都不是玉梨最担心的。 她最担心的是,大夫人今天晚上会对自己不利。 大夫人走后,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径直走到了花意侬的迎春苑。 大夫人到迎春苑的时候,花意侬正在屋子里砸东西,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却没能把握得住,不过是处死了一个侍卫,对于玉梨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损失,她还是好好的在那琉琳园里待着,再过几天,皇上封她为郡主,那她岂不是还要踩在自己的头上? “小姐,您别气了,那个大小姐已经被老夫人关起来了,短时间之内她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要不这样,您先吃饭,等大夫人回来,咱们再从长计议。”红掌一边收拾着地上的东西,一边劝着花意侬,可是花意侬的怒气丝毫没有减少。 “从长计议?”花意侬一把把桌上的糕点扫在了地上,“再过两天她就是郡主了,我还怎么跟她斗,还有爹爹,平时就这么宠她,他一定会相信她是被陷害的,到时候是不是会罚她还两说呢。” 花意侬气的把手里的茶杯砸了出去,差点砸到正准备进门大夫人。 “闹什么呢?”大夫人一脸的严肃,花意侬神色稍滞,“一进你这院子就听到你在这吵吵,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半点大家闺秀的气质都没有,不仅让下人们看了笑话,就是传出去了,你这两年苦心维护的名声还想不想要了?你是不是想全京城的适婚少爷都听说你这幅泼辣的样子?” 大夫人刚刚从玉梨那边回来,堂堂花府大夫人竟然被一个小丫头威胁,本来心里面就憋着一肚子的火,再看到花意侬这幅样子,心里的火气更盛了。 “娘……”花意侬这会儿冷静了下来,吩咐红掌出去后,拉着大夫人在桌边坐下,地面上是一片狼藉,花意侬却是完全顾不上,“娘,难道就这么算了,咱们辛苦这么久,好不容易能有个机会搞得她身败名裂,再加上爹爹又不在府里,这么好的机会,咱要是就这么错过了,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放过她?谁说我要放过她了?小贱蹄子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今天晚上我就让她知道知道,这府里到底是谁说了算。”大夫人气的一把砸了手里的茶杯,恶狠狠地说道。 花意侬听到这里,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她就知道,大夫人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的放过玉梨,“娘,您打算怎么做,要不要我帮忙?” “行了,这些事不需要你来操心,你只要给我把老夫人哄好了,其他的都不需要你来操心,还有,以后不许在像刚刚那样,听到了没有。”大夫人今天晚上没打算放过玉梨,这种事情她自己都不会出面,怎么可能让花意侬沾手呢。 “娘……”花意侬皱起了眉头,“我才不想去哄那个死老太婆,她……” 花意侬话还没说完,大夫人就一个巴掌甩在了花意侬的脸上,“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在老夫人面前露出半点马脚,我轻饶不了你。” 花意侬被大夫人一个巴掌打得懵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眼睛里面已经蓄满了泪水,眼泪汪汪的看着大夫人,“娘……” 大夫人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侬儿……” 大夫人拉着花意侬在桌边坐下,“你要知道,在这个府里,你爹爹根本就不在乎我们,柳姨娘,还有那个死了的海棠,在你爹爹的心里都比你娘重要,你爹爹就是表面上对咱们客气,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他肯定不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如果你不把老夫人哄好,我们母女两个,还有忘言,还怎么在这个府里生存下去?” 059玉梨撞死琉琳园 “娘,女儿知道错了。”大夫人在这府里是什么处境,花意侬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在从前的日子里,尽管她再怎么讨厌老夫人,她也是小心翼翼的哄着老夫人,这么久了,老夫人都只当她是真心实意的,半点没有怀疑过她。 “你放心吧,琉琳园那边我我去解决,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大夫人一掌拍在桌子上,她就不信,她还能治不了一个丫鬟。 这边花满蹊回了自己的房间之后就把阿全叫了出来,“阿全,你能跟我说说,为什么老夫人这么讨厌我娘吗?” 阿全楞了一下,半天没有说话,好半晌,他才开了口,“小姐有所不知,老夫人这不是讨厌夫人,这是跟老爷置气呢。” “跟爹爹,为什么?”花满蹊盘腿坐在床上,大大咧咧的问道,阿全看的都呆了,他可从来没见过那个千金小姐这么……率性。 花满蹊一直等不到阿全的回答,她只好又问了一遍,阿全这才反应过来,“当初老爷跟夫人在一起的时候,老夫人也没说不同意,后来夫人怀了孕,老爷就寻思着回京城跟老夫人说一声,好娶夫人过门,谁知道正赶上大拨难民涌进京城,老夫人不让老爷出门,吩咐人去江南接你娘,可是路上出了意外,再到后来老爷去找您和夫人的时候,就怎么也找不到了,老爷就把这些都怪在了你娘的头上。” “照这样子来说,老夫人也不该讨厌我娘,毕竟在这件事上,我娘才是受害者啊。”花满蹊有些不明白。 “那些派出去的人无一例外的回来说找不到你和夫人,老爷就跟老夫人闹起了别扭,老夫人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恨上了夫人,认为夫人还没进门,就搞的他们母子两人生了嫌隙,这一恨,就一直恨到了现在。”阿全似是感慨的说道,花满蹊这才明白,其实老夫人对海棠根本没有多大的仇,只是因为不了解,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误会。 “阿全,阿蛮的尸体处理好了吗?”阿蛮的尸体在院子里躺了好久,一直没有人来收拾,花满蹊敬重阿蛮是条汉子,这才吩咐阿全把阿蛮去葬了。 “小姐吩咐的事情我都处理好了,只是小姐,今天那边还要盯着吗?”阿全冲着花满蹊问道。 花满蹊摇了摇头,“你今天好好回去休息吧,不过你得先把我送出府去,今天晚上,大夫人是不会放过玉梨的,正好爹爹也不在府里,她以为我是玉梨的表姐,对付完玉梨,下一个就是杀我灭口,我一个人出不去,你送我去城外的君若寺。”好久没有看到墨修染,也不知道怎么了,无处可去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不是锦绣,不是四娘,反而是墨修染。 “小姐的意思是,今天晚上大夫人会对她动手?不可能吧,毕竟大夫人还当那是大小姐呢。”阿全怎么会想到,大夫人从头到尾都知道玉梨是假的,不过花满蹊也不打算告诉阿全,等明天事情出了,自然他就信了。 “以防万一,爹爹不在,总觉得心里发慌。”花满蹊跳下床,换了件衣服,出门的时候阿全已经备好了马车。 “阿全,出了门我就自己走了,那地方偏僻,你留在这府里,等爹爹回来你就赶紧通知我。”花满蹊上了马车,掀起车帘冲着阿全说道,阿全只好看着花满蹊离开。 琉琳园里,微弱的烛光在屋子里闪着,桌上刚刚送来的晚饭早就已经凉透了,却是一点都没动过,玉梨好像丢了魂一般,失魂落魄的躺在床上,床铺还是之前的,上面似乎还沾染着阿蛮的气息,玉梨把头埋进了被子里,脑子里想的,全是之前阿蛮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样子。 她明白,这一辈子,只怕再也遇不上像阿蛮这么对自己好的人了,不知道为什么,玉梨的心里似乎对自己把清白的身子给了阿蛮这件事,不再那么耿耿于怀了。 她裹紧了被子包住自己,好像这样,才能给自己一点安全感,想起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想起阿蛮为了保护自己丢了性命,她紧闭着的美目里流出了两行眼泪。 “砰!”房门突然从外面撞了开来,玉梨连动都没动,她知道,这是大夫人来铲草除根了。 “大小姐。”一共来了两个侍卫,大夫人走在最前面,冲着床上的玉梨喊道,屋外的寒风直往屋子里面吹,玉梨缩了缩身子,背对着大夫人,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 “这是怎么了?刚刚白天的时候你不是嚷嚷着让我好看的吗?怎么这会儿我自己送上门来了,你倒是一句话不说了?”大夫人慢条斯理的在桌边坐下,冲着床上的玉梨说道。 “今天白天你跟我说,你家小姐聪明,一定会从花满楼跑出来找我报仇,我是不怕,不过我想,你应该会怕吧。”大夫人没见过花满蹊,不知道花满蹊长什么样,她只知道,进了花满楼的姑娘没一个能出来,所以她放心得很,就算到时候花满蹊出来了,这花府也不可能要一个做过青楼姑娘的小姐。 “你说你家小姐要是知道你代替她成了花府的大小姐,她是会先找你报仇呢,还是找我呢?”大夫人得意洋洋的说道,床上的玉梨终于有了动静。 她坐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坐到了梳妆镜前,如果要走,至少也得走的漂漂亮亮的,黄泉路上走快一点,或许还能赶上阿蛮。 她的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一下一下的梳着头发,一直到自己觉得满意的时候,她才放下了手里的梳子,转过头来冲着大夫人说道,“大夫人,你刚刚一出现在这里,我就知道,今天晚上我是躲不过去了,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今天晚上我就跟你好好说说。” 玉梨站起身来走到了大夫人身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天没吃东西了,这会儿正渴得慌,“大夫人,当初为了避嫌,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吩咐手下去做的,您没见过我家小姐吧?” 大夫人愣了一下,显然是不明白玉梨这会儿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我是没见过她,这有关系吗?见没见过的,她都是个在青楼接客的姑娘了,你问这是什么意思?” 大夫人狐疑的看了一眼玉梨,玉梨的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大夫人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怀疑,“大夫人,我家小姐生的可漂亮了,比起花意侬来,花意侬连我家小姐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大夫人听着玉梨的话,只当玉梨是在开玩笑,“大夫人,我知道你和花意侬的心思,你们是怕我家小姐回来之后,到时候抢了花意侬的风头,就算是宫里选秀只怕也轮不上花意侬是吗?” “说这么多废话干嘛?你要是故意说这些来拖延时间的话,你的如意算盘可算是打错了,我告诉你,今天晚上我就是来送你走的,不管你怎么说,你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大夫人被玉梨戳中了心思,恼羞成怒,冲着玉梨吼道。 “大夫人,我可不是怕死,我也知道,我躲不过今天晚上了,正好,我还能去跟阿蛮做个伴。”玉梨一想起阿蛮,脸上自然的挂起了笑容,大夫人看到这里笑的更加开心了。 “这丫鬟就是丫鬟,成了千金小姐也改不了骨子里那股子低贱,你还真看上那侍卫了,今天说什么被人陷害也是给自己找的借口吧。”这府里除了她,大夫人实在想不出到底还有谁,要害玉梨了。 玉梨轻轻摸着手上的一串玛瑙珠子,那是阿蛮给自己买的,当初只是为了安抚阿蛮才收下了这串珠子,却没想到,这会儿,只有这串珠子成了自己的念想。 “大夫人,我今天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玉梨摸着手上的珠子,“你还记得我那个表姐吗?就是那个脸上很大一块胎记的那个表姐。” “她?她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大夫人无所谓的说道。 “大夫人,你一直说我家小姐进了花满楼就出不来,可是我得告诉你,她早就出来了,还进了花府,自称是我表姐,我就是想偷偷的解决了她,最后反而被她算计,栽在了你的手里。”玉梨紧紧的盯着大夫人脸上的表情,如愿的看到了大夫人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你……你不是说,她长得很漂亮吗?”大夫人感觉自己说话都不利索了。 “所以说我家小姐聪明,她进府的时候特意把自己扮丑了,否则的话,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来给我做丫鬟,岂不是太扎眼了。”玉梨笑的高兴极了,她想的很清楚,把花满蹊供出来,让她们狗咬狗,无论死的是那一方,她都高兴。 大夫人愣了神,玉梨趁着她不注意,一头撞在屋子里的琉璃书架上,巨大的响声惊了一屋子的人,鲜血从玉梨的额头冒出来,她的脸上却带着平和的笑容,大夫人赶到玉梨身边的时候,她已经断了气。 这下好了,本来打算把事情做成玉梨羞愤自杀的样子,却没想到,她真的自杀了。 060满蹊酒楼遇修染 “大夫人,现在怎么办?”一旁的侍卫冲着大夫人询问,大夫人看了一眼早就断了气的玉梨,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去通知老夫人吧,就说她羞愤自杀了。”这一夜,花府注定平静不了,而等大夫人去找花满蹊的时候,花满蹊的房里早已人去楼空。 花满蹊刚出门,七爷派来的人就一直跟在花满蹊的马车后面,阿全派了个下人给花满蹊赶车,走到一半的时候,下人就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了,“姑娘,后面有人跟着呢。” 花满蹊掀起窗帘看了一眼,后面两个并不熟悉的人不远不近的骑着马跟在身后,她的心里泛起了嘀咕。 按说她出来的时候大夫人肯定是不知道的,可是除了她,她想不出来到底是谁在跟踪她。“我不出城了,你随便找个地方放我下来吧。”花满蹊放下车帘后当机立断,后面跟着的人压根不知道是谁,敌我未明,她不能把这麻烦给墨修染带去。 花满蹊下了马车,朝着后面的人看了一眼,这会儿身后已经只剩下一人了,另一个估计是回去报信去了,看到花满蹊回头看他,他竟然也不躲,显然是不在乎被花满蹊发现有人跟踪。 花满蹊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谁在跟踪她。 花满蹊正巧走到了京城内最有名的酒楼,醉仙楼,她驻足想了一会,随后走了进去,身后的人也跟了进去。 “姑娘,就您一个人?”跑堂的小二一看到花满蹊就迎了上来,也没有因为她的长相而对她有半点怠慢。 “给我找个二楼靠窗的地儿。”靠窗的地儿只要有个风吹草动的她都能看见,她想要看看,这跟踪她的到底是谁。 “好嘞姑娘,您跟我来。”小二领着花满蹊上了二楼,花满蹊看到身后的人也跟了上来,找了地儿坐下,跟花满蹊就隔着两张桌子。 “姑娘,您吃点什么?”本来还不觉得,小二一说吃的,花满蹊还真觉得肚子里空落落的,“拣你们这边的招牌才上,你们这里有什么酒?” “咱们这里最出名的就是酒了,要不也不能叫醉仙楼您说不是,我看您就一个人,喝多了也不好,要不这样,您尝尝我们这里的果酒,度数不高,您看怎么样?” “行,照这样的,给那边那位公子也来一份。”花满蹊指了指在身后跟踪自己的人,“还是不要了,这样,你去跟他说,让他坐这里来吧。” 小二把话原样给那边的人带了过去,他楞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花满蹊会这么大胆,不过也没犹豫,坐在了花满蹊的对面。 “你家主子让你跟着我的?”花满蹊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冲着对面的侍卫问道,侍卫微微点了点头。 “姑娘的胆子果然异于常人,也难怪我家爷对你念念不忘。”七爷手下的人早就把花满蹊当成了七爷的人,说出的话也轻佻至极,七爷看上她是她的福气。 花满蹊笑了笑,“你家爷看上我了?” “是啊,姑娘,我家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从来没有见过爷对哪位姑娘这么上心的。”侍卫的口气里带着轻视,花满蹊这幅样子,也不知道七爷是看上她哪里了,除了这胆子,这脸上的胎记就连他都看不下去。 在他的眼里,被七爷看上,无论花满蹊是什么身份,都应该感恩戴德,否则就是不知好歹。 “这么说来,你家爷看上我了,我最好就是得送上门去给他当夫人,否则就是不知好歹是吗?”花满蹊是现代人,脑子里没那么多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的想法,只要是她不喜欢的,任何人都强迫不了。 “姑娘,我家爷虽然没成亲,可家里已经有两个夫人了,您要是去了我家爷那边,怎么着也就只能当个妾。”侍卫的话越说越不像话,“我家爷说了,逮着空就把您带回去,我看您现在就挺空的,不如跟我跑一趟吧。” 侍卫把手上的佩剑摆在了桌子上,摆明了是在威胁花满蹊,花满蹊轻笑,即使自己身边没有锦绣,他今天也不可能带得走自己。“你这是在威胁我?” “姑娘要是这么想也无所谓,反正我是替我家爷办事的,我家爷让我请你过去,我就请您过去,至于用了什么手段,我想我家爷也不会介意的。”侍卫摆在桌上的剑微微出鞘,花满蹊脸色都没变过。 “这么说,我今天不跟你走你就动手了?大哥,我连你家爷是谁都不知道,我凭什么跟你走?”花满蹊就是想知道,跟踪她的人到底是谁派来的,这样日后也好留意着。 “我家爷自然就是七爷,京城里除了七爷,还有谁敢称爷?” 七爷?花满蹊想起离开花满楼那天见到的那个桃花眼男人,好像也是叫七爷。 花满蹊愣神的时候,小二上了菜,五菜一汤,酒壶里的果酒散发着甜香,花满蹊尝了一口,果然是甜而不腻,酒香四溢。 一杯酒尚且这般甘淳,这醉仙楼的菜也一定不会差,她刚想动筷子,扰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姑娘,跟我走吧。”侍卫站起身,准备等着花满蹊起身,哪知花满蹊只是坐在那边吃着菜,半点没有要起身的样子。 “回去告诉你家爷,就说姑奶奶我很忙,没空去看他。”花满蹊津津有味的吃着醉仙楼的八宝鸭,小二推荐的菜还真是没错,味道绝了。 “你……”侍卫哪里想到花满蹊会这么大胆,本来七爷只是让人看着花满蹊,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就回去报告,是他急着邀功,自作主张要把花满蹊带回七爷府里,现在可好,花满蹊压根不买他这个账。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侍卫握着剑鞘的手上青筋爆起,本来他就不喜欢眼前这个女人,雅夫人多好,七爷还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女人没有任何地方比得上雅夫人。 “我呢,有钱,喜欢自己买酒喝,既不喜欢喝敬酒,也不喜欢喝罚酒。”花满蹊给自己倒了杯酒,这果酒还真是好喝,等以后进了花府,还得在府里存两瓶。 侍卫二话没说,拔出剑就架在了花满蹊的脖子上,花满蹊面不改色,“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去跟你家爷好好认个错,让你家爷派个聪明的来跟踪我,今天你带不走我。” 侍卫哪里听的进花满蹊的劝,在他眼里,花满蹊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动起手来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今天就是绑也得把花满蹊绑了去,他咬了咬牙,手下用劲,想着让花满蹊出点血,才能让她重视起来。 “啪!”侍卫刚想用劲,手上的剑却掉在了地上,还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谁,哪个不长眼的敢动老子?”侍卫一回头,正好看见忠叔那张脸,他的身后跟着墨修染。 “回去告诉老七,让他管好家里的看门狗,别让他再出来乱吠。”没想到墨修染斯斯文文的样子,骂起人来半点不逊色,花满蹊觉得自己更喜欢他了。 等等,喜欢?她喜欢墨修染?花满蹊偷偷的看了他一眼,最后只能承认了。这样一个男子,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你知道我家七爷是谁吗?我告诉你,等我回去告诉七爷,有你们好受的。”侍卫还是嘴硬,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墨修染不是一般人,尽管心里发怵,可还是不愿弱了七爷的名声。 “告诉老七,有什么让他来找我,我墨修染等着他。”墨修染温柔的给花满蹊夹了菜,又给她倒了酒,嘴里对着侍卫说出的话却是冰冷至极。 “墨……墨……你是……”侍卫惊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指着墨修染连瞳孔都放大了。 “还不快滚!”墨修染说这话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股子不怒而威的气势,侍卫撂下一句狠话,连滚带爬的跑了。 上一次花满蹊就知道,墨修染的身份一定不普通,这一次她就更加确定了,只是墨修染如果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她也不会去问。 “你一早就看到我跟忠叔了?”墨修染的脸上挂着笑容,这个鬼灵精,知道自己在附近,所以才敢这样惹怒侍卫。 “我特意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本来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跟踪我,却没想到刚坐下就看见你跟忠叔了,你这么扎眼,我哪能看不到。”花满蹊笑着,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敢肆无忌惮的耍侍卫,因为墨修染在,所以她才安心。 “我就知道姑娘聪明,就算我家主子不在,她也肯定会想办法脱身的。”忠叔站在一旁笑兮兮的说道。 “忠叔,这你可就错了,你们要是不在啊,只怕我早就被他抓走了,哪能好好的在这里陪你家主子吃饭聊天。”花满蹊给忠叔倒了一杯酒,“忠叔,你也别站着了,赶紧坐下吧。” 061花满蹊院内酌 忠叔这次也没客气,坐了下来,不过还是有些拘谨,花满蹊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冲着墨修染问道,“这七爷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嚣张?” 墨修染也不掩饰,“他呀,是那皇帝老儿的第七个皇子,所以才会这么嚣张。”“这么说啦,你岂不是惹上了七皇子?” “怕什么,平日里我就跟他不对付,也不差这一次。”墨修染毫不在乎的说道,“你不是回相府去了吗?我听说花长忆去江南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本来我就是打算出城去找你的,没成想后面有人跟踪,所以我才来这醉仙楼打算甩掉他们的,却不想遇上你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在君若寺吗?”花满蹊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墨修染,上一次碰到他出去还是偷偷摸摸的,这会儿却大摇大摆的走在了京城的大街上。 “姑娘有所不知,自从上次送你回府之后,我家主子回去就张罗着搬来了京城,刚忙完,守在你家府前的下人就来报说你出门了,主子就赶紧带着我赶来了。”忠叔的话一说完,花满蹊脸上的笑容更甚,她又要了一壶酒,亲自给墨修染和忠叔倒上了。 “我本来就是打算去投奔你的,最近府里不太平,爹爹还有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回来,你可得收留我。”花满蹊冲着墨修染耍无赖,其实只要她开口,墨修染就不会说不。 “你说你也派人在我家门口守着了,怎么我没看到呢。” “你当我手下的人是老七手下那帮饭桶吗?顶着老七的名字在外面招摇过市。”墨修染没好气的说道,“赶紧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一会儿我就带你回去,上次你说喜欢吃酒酿丸子,一会儿从这里带点酒酿回去,我让人给你做。” 醉仙楼的酒是一绝,酒酿自然也不会差。 不过醉仙楼肯卖酒酿吗?而且刚刚墨修染说的是带,而非买,再想想他说的这么轻松,“这是……你的?” 花满蹊指了指醉仙楼的屋顶,心里大概已经猜到了,但看到墨修染点头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要不怎么说姑娘和我家主子有缘分呢,您这随便找个地儿吃饭就是自家的。”忠叔调侃着两人,花满蹊不但没有害羞,反而笑的更开心了,倒是墨修染有些尴尬的把眼睛挪开了。 “主子,我吩咐下面的人去准备酒酿,然后把准备好马车在楼下等着你们。”忠叔说着就退下去了,墨修染给花满蹊夹了点菜,“再多吃点吧,一会儿我就让忠叔带你回去。” “你不回去?”花满蹊敏锐的察觉倒了墨修染话里的意思,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我一会儿得进趟宫,你先回去,我会尽快赶回去的。”墨修染见花满蹊放下筷子,知道她不吃了,拉着她站起了身,一直到花满蹊上了马车,他才转身朝着皇宫走去。 金銮殿。 皇帝来回踱着步,时不时看看门外,怎么也看不到墨修染的身影,“苏公公,朕让你去找修染,你到底去了没有?” “皇上,您别急,奴才一早就派人通知他了,这会儿他估计已经在赶过来了,您别急。”苏公公扶着皇帝在龙椅上坐下,刚刚坐下,墨修染就从门外走了进来,见到皇帝也不跪,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坐下了。 皇帝也不生气,显然已经是司空见惯了,苏公公看到墨修染出现之后,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墨公子,您跟皇上聊着,奴才就先下去了。” 苏公公把金銮殿的大门关上,门口的守卫都被他支使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皇帝和墨修染两个人。 “这么急吼吼的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墨修染随意的靠在椅背上,皇帝从龙椅上走了下来,“听说你又跟老七起冲突了?” “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朕都跟你说了,不要跟他正面冲突,你不是不知道老七那个脾气,他什么做不出来,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朕的皇位传给谁啊。”皇帝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老七心狠手辣,尽管墨修染不是他的儿子,可他早就已经决定了要把皇位传给墨修染,偏偏墨修染一点都不知道忍气吞声这个词。 “皇上,修染对这个位置一点兴趣都没有,我看你还是传给你的亲生儿子吧,老七只要不来招惹我,我自然也不会去招惹他,可他要是不知好歹,我也不是好欺负的。”老七和墨修染早就结了梁子,现在他还把心思动倒了花满蹊头上,只怕以后是没有太平日子过了。 “修染,不管你乐不乐意,这皇位我都是要传给你的,你给我记着,以后别再跟老七起冲突了,这两年我年纪大了,很多事都力不从心,他暗地里培养了不少自己的势力,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我没有精力去管这些。”皇帝叹了一口气,“总之你给我记住,别去招惹他,免得除了什么意外,你又不肯住在我给你的宅子里,到时候万一有什么意外,我就是赶过去也来不及啊。” “行了行了,你要是找我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的话,那我就先走了,我还有事,老七的事我自己会看着办的。”墨修染不耐烦的抬起头,漫不经心的转着手指上的翡翠扳指。 “你等等。”墨修染刚站起身打算出门,皇帝就拦住了他,“我听说……你还在四处找药,你还没死心?” 皇帝这会儿看上去有些憔悴,拉着墨修染的衣袖,像极了一个关心自己孩子的老父亲,可是墨修染却丝毫不为所动。 “你都听说了,还来问我干什么?”墨修染没好气的说道,“我只要活着,就绝对不会放弃恢复记忆,那是我自己的过去,我得找回来,我现在所有的记忆都是你给我灌输的,我不要这样的记忆,我只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皇帝颓然的放下手,“修染,我跟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没必要……” “既然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墨修染甩开了皇帝的手,“话说完了吧,说完了我就先走了。” 墨修染每次跟皇帝的谈话到最后都会不欢而散,从金銮殿里出来之后,苏公公立马迎了上来,“墨公子,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话说完了,自然就出来了。”墨修染冲着苏公公说道,“你赶紧进去看看他吧,我先走了,以后没什么事别来找我。” 苏公公叹了口气,“墨公子,皇上他心里苦,你要是再这样对他,他的心里就更苦了。” 墨修染看着苏公公转身进了金銮殿,在门口又站了会,正打算出宫,却又碰上了刚入宫的七爷,身边跟着下午在醉仙楼的那个侍卫,墨修染朝他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走开了,可是七爷却挡在了他的面前。 “墨修染!”七爷伸手拦住了墨修染,“听我的侍卫回来跟我说,你让我等着,要让我好看是吗?” 七爷一向冷静自持,可偏偏对着墨修染的时候就控制不住自己,明明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可是父皇却把他当成宝一样宠着。 “我是这么说的吗?”墨修染冷眼瞟着侍卫,侍卫心虚的移开了眼,“爷,他就是这么说的,他还说那个姑娘也是他的人,让您别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侍卫添油加醋的说着,七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墨修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老七,下次出门的时候别带一条只会乱吠的狗,丢人。”墨修染看到侍卫心虚的移开了眼,七爷不傻,看到这情形的时候已经明白了大半。 “墨修染,我警告你,她是我先看中的,你离她远一点。”七爷口中的她,自然是指花满蹊。 墨修染没有理会七爷,绕过他出宫去了,回府的路上他特意绕到绣庄给花满蹊买了两套衣裳,府里没有女子的衣裳,墨修染摸着手里的衣裳,想象着她穿上时候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刚进府,忠叔就迎了上来,“主子,你怎么才回来。” 忠叔的脸上挂着焦急,墨修染把手里特意绕道给花满蹊买的糕点盒递给了忠叔,冲着忠叔问道,“怎么了忠叔,是不是满蹊出什么事了?” “你这不回来,我给她做了晚饭她也不吃,非说要等你回来一起吃,可把我急坏了。”忠叔好不容易盼回了墨修染,“主子,你赶紧去看看她吧,我现在就吩咐下人去给你们热菜。” 墨修染穿过长长的甬道,轻车熟路的走到了花满蹊的院子里,这是墨修染在自己的府里特意给花满蹊留的,所以忠叔带花满蹊回来后,就把她安置在了这里。 墨修染进院子的时候,花满蹊正坐在门前的门槛上,一手握着酒壶,一边喝一边看着天上的星星,嘴里还哼着歌,“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062满蹊月下诉衷情 花满蹊洗过澡,卸下了脸上的伪装,身穿月色长裙,风吹过的时候带着些许飘飘欲仙的意味,如瀑布一般的青丝散在脑后,月华照在她的身上,不知为何,多了几分落寞的意味。 花满蹊的声音如清泉流过,搅乱了墨修染的心,他驻足站在院门口,一直到忠叔过来,才打乱了这幅景象。 “主子,您怎么站在这里,满蹊姑娘呢,菜都热好了,赶紧过去吃吧。”忠叔的嗓音雄厚,沉浸在思乡情绪里的花满蹊看向门外,正好看到墨修染修长伟岸的身躯,她看着墨修染笑了。 “怎么不进来?”花满蹊的脸上带着喝过酒之后的潮红,好半天才站起身来,喝得有些多,再加上做的久了,起身的时候微微晃了两下,好不容易才扶住门槛没让自己摔下来。 “怎么喝得这么多?”墨修染把手里的糕点盒放在地上,扶住了花满蹊,脸上微微带着责怪。 “今儿高兴,在这里等你,闲着无聊就多喝了几杯,没想到这果酒后劲还挺大。”花满蹊扒着墨修染的衣襟傻笑,靠在墨修染的怀里,总觉得特别安心。 “晚上天凉,怎么不进去等?”墨修染摸到花满蹊冰凉的双手,眉头皱得更深了。 花满蹊傻笑,端着酒壶还想往嘴里灌,墨修染夺了下来,“不要再喝了,一会儿喝醉了要喊头痛,忠叔说你非要等我回来才吃饭,走吧,忠叔热好饭菜了,过去吃点。” 墨修染扶着花满蹊不盈一握的腰肢,怕她饿坏了,所以一直催着她去用膳,可是花满蹊不依,借着醉意撒起了酒疯。 “怎么这么晚回来,我等你等的都快睡着了,怕你一回来看不到我,我一直坐在门口,下午带回来的果酒都被我喝光了。”花满蹊趴在墨修染的肩头,在他的耳边呵气如兰。 墨修染红了脸庞,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隐隐的心里还有一丝愧疚,真不该让她等这么久的。 “忠叔,叫厨房去做碗醒酒汤来,顺便做几个她爱吃的菜,送到这里来吧,我看她喝得有些多,就不带她过去用膳了。”墨修染一边抱着花满蹊,怕她一不小心摔倒了,一边还要躲避忠叔带着笑意的眼神,好半天才把忠叔支使了出去,想扶花满蹊进屋,可她不依。 “我扶你在这里坐下,一会儿等忠叔拿了酒来,我再陪你喝可好?”墨修染像哄小孩一般哄着喝醉的花满蹊,见花满蹊气鼓鼓的盯着倒不出一滴酒的酒壶,只好拿话安抚着她,花满蹊信以为真。 “下次我一定会早点回来的。”花满蹊的头靠在门槛上,醉眼朦胧的看着墨修染,墨修染看着她的样子,突然冒出一句类似保证的低喃。 “你刚刚唱的是什么歌?”墨修染揽着花满蹊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怕她摔下去,一只手一直揽着她的肩膀。 喝醉了的花满蹊只觉得这个姿势特别舒服,鼻尖还萦绕着让人安心的香味,她靠在墨修染的肩头,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酒嗝。 墨修染笑了,他只当花满蹊喝醉了,却听到花满蹊突然开了口,“这是我家乡的歌曲,是不是很好听?” 墨修染转头看了她一眼,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月色的照耀下留下好看的剪影,要不是花满蹊又开口了,墨修染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我从小就没有爹娘,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长大的,好不容易赚到点钱,却又毫无征兆的来了这里,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一切都不一样了,只有这天上的月亮,该圆的时候圆,该缺的时候还是一样缺。”花满蹊伸出修长的手指着天上的月亮,尽管在现代已经没有什么亲人,看到这月亮的时候,还是应景的想念起现代的一切。 她醉了,可是她很清醒,她不在乎让墨修染知道她不是花满蹊,她就是个普通的女人,没有尊贵的相府千金身份。 “家乡?江南吗?”墨修染越听越奇怪,忍不住想要开口确认,花满蹊沉默了一会,最后摇了摇头。 “不是。”墨修染再没有开口询问,反倒是花满蹊抬起头,冲着墨修染问道,“你不好奇吗?为什么我明明有爹娘,我却说我没有,为什么我明明是江南的我却说我的家乡不是江南?” 墨修染替她捋了捋额前的头发,动作温柔,眼眸里的柔情几乎要把花满蹊湮灭,花满蹊盯着那双幽深的眼眸,几乎要陷进去了。 “我好奇。”墨修染从屋子里拿了件披风替花满蹊系上,打了个漂亮的同心结,“只要你想说你自然会说,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你到底是谁这对我来说不重要,你什么身份对我来说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 墨修染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看到花满蹊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有些尴尬,那句未说出口的话,他们心知肚明。 “我饿了。”花满蹊满足的靠在墨修染的肩膀上,勾住了他的手臂,墨修染有些尴尬,却没有把手抽回。 “忠叔已经去厨房吩咐他们做两个你喜欢的菜了,这有我回来的路上给你带回来的糕点,你先吃点吧。”墨修染把糕点盒打开,一碟精致的桂花糕出现在花满蹊的面前。 香味四溢,精致的让人舍不得下口。 “你这么晚回来,就是为了去给我买这个?”花满蹊指着墨修染手里的那碟桂花糕,冲着他问道,墨修染笑了笑。 “本来就有事耽搁了,回来的路上去给你买了两套衣裳,顺便买了这个,你快吃吧。”墨修染把糕点塞给了花满蹊,花满蹊尝了一口,今天的桂花糕,似乎特别甜。 “主子,满蹊姑娘,菜做好了。”花满蹊刚把手里的桂花糕吃完,忠叔就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几个丫鬟,一人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丫鬟们一个个经过花满蹊的身边,端着菜进了屋子,最后一个丫鬟打算进门的时候,墨修染拦住了她,“等等。” “主子,怎么了?”忠叔以为出了什么意外,走到了墨修染的身边。 “忠叔,把这撤下去吧。”丫鬟手里端着的是用下午从醉仙楼带回来的酒酿做的酒酿丸子,墨修染看了一眼花满蹊,虽说酒醒了不少,可墨修染还是怕她一会儿难受。 “主子,这不是你让我做的,还说是姑娘喜欢吃的……”忠叔不明所以,花满蹊看了一眼摆了一桌的菜,“行了,忠叔,听修染的吧,他是怕我再喝醉了。” 忠叔笑了,这边丫鬟们已经把菜布好了,他领着丫鬟们就退出了花满蹊的院子,屋子里只剩下花满蹊和墨修染两个人。 “坐吧。”墨修染拉着花满蹊在桌边坐下,把醒酒汤塞在了她的手里,“先把这个喝了。” 醒酒汤的味道有些怪,花满蹊皱着眉头,不想喝,墨修染给她盛了一碗汤,“行行行,先吃饭吧。” 墨修染陪着花满蹊把这顿饭吃完,一直到花满蹊吃饱了,那碗醒酒汤还是摆在一旁没有动。 “很晚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带你出去。”墨修染吩咐人把桌子上的东西撤了下去,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摸了摸肚子,拉住了墨修染,“吃那么饱,哪能睡得着,陪我走走吧。” 花满蹊拉着墨修染出门去了,夜色很凉,带着凉意的月色洒在院子里,拖得两人的身影既暧昧又温馨,花满蹊踩着院子里的青石砖,一步步的数。 青石路通向一处湖心亭,走在上面的时候仿佛踩在湖上,湖里面的锦鲤颜色鲜艳,吸引了花满蹊的眼光,“据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过了这七秒它就不会记得之前发生的事,那是不是代表着它不会有任何烦心事,过了这七秒,一切又都重新开始了?” “七秒?”墨修染疑惑的看着花满蹊,为什么花满蹊嘴里太多的话他都不能理解。 “就是……”花满蹊想起古代压根就没有秒这个计时单位,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是滴答,滴答,数七下就是七秒了。” “这又是你家乡的说辞是吗?”墨修染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手下触感光滑,就好像丝绸一般。 “你有什么烦心事?七秒时间,那岂不是你会很快就忘了我?”墨修染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赌气,他拼命的想要寻回以前的记忆,可花满蹊却想要扔掉。 “想什么呢你。”花满蹊笑了,拉着墨修染在亭子里坐下,花满蹊坐在亭子里,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墨修染怕她脚冷,脱下自己身上的貂裘盖在了花满蹊的腿上。 “府里面事太多,偏偏我还躲不了。”花满蹊叹了一口气,她占了花满蹊的身子,就得帮她过完她的人生,至少,得把害她的人揪出来,才算对得起她。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宁愿待在你这里,清静也自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好好的相府不待跑来找你吗?”花满蹊拉了拉身上的貂裘,冲着墨修染问道。 063顾南隐藏玲珑心 “上次你回去之后我就派人查过,你一个女孩子,非得把自己整得这么丑,只有在我这里的时候才会卸下伪装,就是猜我也大概猜到了一些。”其实花满蹊和墨修染挺像的,两人都有沉重的包袱,而且放不下。 “我一直以为是我的丫鬟不知好歹,把我卖进了青楼,直到昨天我才确定,根本就是大夫人和她串通好的,而且老夫人也不喜欢我,那个府里,除了我爹,没人真心对我。”花满蹊从一旁捡起一颗石子扔进湖里,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那个丫鬟死了,大夫人杀的,我怕她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我,所以我只能来找你,一直到爹爹回来,否则的话那个府我是不会回去了。”花满蹊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神情看起来有些落寞,说到底,她是第一次接触这般勾心斗角的地儿,每一个人都好像把心思藏在了最里面,面上笑意盈盈,可心里却不知是怎么想的。 墨修染没有说话,静静的陪花满蹊坐着,相府里的事他鞭长莫及,不过他还是在心里暗暗发誓,绝不会让花满蹊受伤,而不受伤的前提条件,就是离老七远一点。 “你以后离老七远一点,真不知道你怎么就惹上那个瘟神了。”除了他,老七应该没有见过花满蹊褪去伪装的样子,盯着一脸的胎记,还能被老七看上,真不知道该不该说老七是火眼金睛。 花满蹊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愿意惹上他啊?当初从花满楼出来就撞上了他,就见过这么一次,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他派人在背后盯着我。” “总之你听我的,以后远远的看见他就绕道走,希望他对你只是一时的兴趣,过两天看不到你就把你忘了。”墨修染的脸上挂着担忧。 这边墨修染和花满蹊其乐融融的,七爷的府里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从皇宫回来以后,他就一直在书房里砸东西,这一次,就连雅夫人都被拒之门外了。 “陈叔!”七爷饿房门突然被拉了开来,七爷怒气冲冲的样子吓得一旁的南姑娘朝着旁边躲了躲,雅夫人嗤笑一声,迎上前去扶住了七爷,“爷,这好好的怎么这么大的火气,雅儿吩咐厨房给你准备了清热降火的莲子汤,我去给您端上来怎么样?” “不用了。”七爷看到雅夫人的时候,口气到底是好了不少,“陈叔,把派去跟踪她的那两个饭桶拖出去砍了,用他们的血喂屋后的蔷薇。” “爷,这……”陈叔为难的皱起了眉头,七爷只要一生气就用人血喂蔷薇,后院那片蔷薇倒是长好了,可开出的花似乎都带着血腥味。 “陈叔,还不快去。”陈叔正犹豫着,雅夫人开了口,她冲着陈叔使了个眼色,陈叔下去之后,雅夫人扶着七爷进了屋子,南姑娘想跟进去,被雅夫人的贴身丫鬟晓环拦住了她。 “南姑娘,我劝您还是不要进去了。”雅夫人陪着七爷,早就吩咐了晓环不管南姑娘怎么闹,都不准让她进去打扰两人。 “放肆,你一个丫鬟也敢在我家姑娘面前嚣张,就不怕我家姑娘告诉七爷,让七爷治你的罪吗?”南姑娘是个没脑子的,身边养的丫鬟也没脑子。 “南姑娘,不是我不让您进去,晓环是为姑娘好。”晓环笑兮兮的冲着南姑娘说道,“你想啊,今天爷心情不好,一回来就发了那么大的脾气,还处死了两个侍卫,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听我家夫人说,七爷在外面又看上个姑娘,打算娶回来做夫人,到那个时候,只怕您和我家夫人在这府里都没有容身之处了。” 晓环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偷偷的观察着南姑娘的脸色,她和雅夫人主仆两个早就商量好了,她把花满蹊的事情告诉南姑娘,南姑娘那个没脑子的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去把花满蹊挖出来,到时候花满蹊要是出个什么意外,七爷爷只会怪在南姑娘的身上,这把火,烧不到雅夫人的身上去。 “你胡说什么呢,七爷不是这么忘恩负义的人。”南姑娘虽然嘴上辩解着,可心里其实爷没底,再看看晓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是在说谎话。 “南姑娘,七爷不是这种人,可那外面的那位呢?您和我家雅夫人虽然平时小打小闹的,可毕竟还是一家人,外面那位可就不是了,到时候枕边风一吹,还不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晓环见南姑娘信了大半,再接再厉。 “其实不让您进去雅夫人真的是为您着想,您想啊,这人还没进府呢,七爷就为她处死了两个侍卫,这个气头上,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还不是一样要去喂后院的蔷薇花,依我看呐,您还是先回去,等七爷气消了,您再来找他,您看怎么样?”晓环话说完之后,南姑娘留恋的看了一眼七爷紧闭的屋门,最后还是转身走了。 “姑娘,就这样走了?雅夫人还在里面呢,她都不怕,您怕什么?”南姑娘的贴身丫鬟腊梅气鼓鼓的问道,她怎么也不服气,明明南姑娘比雅夫人好看的多,七爷最宠的还是雅夫人。 “行了,不去就不去吧,反正我也不在乎。”南姑娘一脸的云淡风轻,与刚刚在晓环面前那副蠢样子一点也不同,眼睛里面也没有刚刚的天真无知,反而多了几分精明。 “南姑娘,您说什么呢?您怎么能不在乎呢?”腊梅的眼里露出几分狐疑。 “我说呀,雅夫人的丫鬟说的对,我跟雅夫人才是一条船上的,至于外面的那个,等过几日七爷来我这里了,我悄悄地探探她的身份,到时候进不进得了这个府门还得两说呢。”南姑娘的脸上又恢复刚刚那副蠢样子。 腊梅揉了揉眼睛,只当是自己看错了,明明就是个没脑子的,怎么可能会有精明的样子,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南姑娘,总之七爷的事您一定得上心,您想啊,在这个府里,七爷是您唯一的依靠,要是没了他的宠爱,您到时候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我听说,您进府之前就是个街头卖艺的,到时候您难道还能继续回去卖艺吗?”腊梅的眼里散发出几抹算计,从头到尾,她都是雅夫人那边的人,只要南姑娘一直这么蠢,雅夫人就不会动她,还能衬的雅夫人越发的贤良淑德,何乐而不为。 可雅夫人担心,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南姑娘装出来的,这怎么可能呢? 腊梅跟在南姑娘身边这么久,她事事都没有主见,腊梅就照着雅夫人教的跟她说,一直到现在,一次例外都没有。 “我知道了腊梅,在这个府里也就只有你对我最真心。”南姑娘一脸真心的拉着腊梅的手,泫然欲涕的样子让腊梅忍不住在心里骂她蠢,脸上还是装出了一副主仆情深的样子。 “南姑娘,腊梅是你的丫鬟,自然事事为您着想,您记住,您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抓住七爷的心,要抓住七爷的心,您就必须要找出外面的那个女人,斩草除根。” “要杀人啊。”南姑娘一脸的害怕和恐慌,“可是我没有……” “南姑娘!”腊梅拉着南姑娘的手,一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您就是心太软了,您想想,您现在对她心慈手软,等她进了府,她能对你手软吗?做大事就得心狠手辣。” “我知道了。”南姑娘一脸的委屈,“腊梅,这是七爷之前赏我的玉镯,我那多的是,我看这挺配你的,就给你了,全是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这么照顾。” 南姑娘从手腕上褪下来一只玉镯,拉着腊梅的手,替她戴了上去,腊梅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爱不释手。 “谢谢南姑娘,不过呀,我刚刚跟你说的事您还得上心,我也是为了您好……”腊梅喋喋不休的冲着南姑娘叮嘱,南姑娘应了声,“我知道了,腊梅,我有点饿了,你吩咐厨房给我做点东西吃吧。” 腊梅高兴的拿着南姑娘赏的玉镯出去了,南姑娘等腊梅出去后,收起了脸上的天真,走到书桌前,加水研墨,然后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封起来之后,南姑娘冲着门外喊道,“墨黎。” 门外走进来一个英气逼人的侍卫,一身墨色的劲装,眉眼之间带着几分不屈不挠的倔劲,头发以竹簪束起,显得干净利落。 “把这封信交给主子吧,这府里只怕是不太平了。”南姑娘把手里的信封交给了墨黎,叫墨黎的男子接过信,却皱起了眉头,“顾南,其实主子早就说了,他不想你再这样糟践自己,只要你愿意,他随时可以带你走,给你安排一个全新的身份,保证不会被七爷的手下找到。” “行了墨黎,你别说了。”南姑娘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窗外是大片的桂花树,空气里都飘着那浓郁的桂花香味,“是我自己愿意的,七爷杀了我父母,要不是主子救我,只怕我也死了,我这条命是捡来的,我愿意用这条命给主子办事。” 064墨黎冒雨送消息 “顾南,七爷心狠手辣的,万一被他发现了,你到时候……”墨黎拉住了南姑娘,从主子把她捡回来的那天开始,一直都是他陪在顾南的身边。 看着她从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孩长成现在这样的漂亮姑娘,对她的感情感情也慢慢变了质,所以顾南说要来七爷府的时候,他毅然决然的跟了来,不为别的,就是待在她身边,那也安心。 “墨黎,别说了。”顾南关上了窗户,远远的她已经看到腊梅那丫头哼着小曲过来了,被她墨黎在自己的房里指不定怎么去雅夫人那边胡说,雅夫人知道了,离七爷知道也就不远了,“你要是不想让我现在就被发现,赶紧走,有人来了。” 墨黎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开窗跳了出去,顾南刚关上窗,腊梅就推开了门。 “南姑娘……”腊梅把刚熬好的粥端到桌上,“怕您饿着,先吩咐厨房给您煮了碗粥,您先将就着喝,一会儿我再去给你做别的。” 腊梅给顾南盛了一碗粥,粘稠的粥冒着热气,氤氲了顾南的眼眶,“不用了,我就喝粥吧,你去给我打点热水,我想洗个澡。” 腊梅走后,顾南打开了窗户,窗外早就没有人影了,确定墨黎已经离开之后,顾南才关上了窗户。 墨黎翻墙出了七爷的府,确认了没人跟踪,这才骑着马朝着城东墨修染的府疾驰而去,走到半路的时候天上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滴在脸上生疼生疼,墨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加快了脚步。 好不容易到了墨修染的府门口,府门紧闭,墨黎翻身下马,身上早已湿透了,他躲在墨修染门前的檐廊下,擦了一把脸,抓着门上的铁环,敲响了府门,“忠叔,你在吗?” 下雨天,特别容易犯困,墨黎敲了很久,门房才披了一件褂子过来开了门,“谁啊,这么晚了,让不让人睡觉了……” 门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拉开了门,看到门外的人的时候,睡意已经去了大半,“墨黎公子,您怎么回来了?” “别废话,忠叔在不在?”墨黎虽说身体好,可在雨里淋了这么久还是有些吃不消,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忠叔打着纸油伞过来了。 “忠叔……”墨黎刚想说话,又打了个喷嚏,忠叔急忙把他拉了进来,“行了行了,先别说话了,赶紧进屋,把衣服换了。” 忠叔把手里的另一把纸油伞递给了墨黎,带着墨黎回去之后,趁着他去洗澡的功夫,忠叔一边吩咐人去煮姜汤,一边亲自去了墨修染的院子,墨修染的院子和花满蹊的院子靠得近,好在墨修染睡觉浅,只敲了两下门,墨修染就过来开了门。 “忠叔,怎么了?怎么这么晚过来敲门,是不是满蹊出什么事了?”墨修染看到忠叔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花满蹊,忠叔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墨修染。 “主子,有您这么咒自己心上人的吗?满蹊姑娘好着呢,这会儿应该睡得正香呢。”忠叔看了一眼下的正欢的雨,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停。 “那是怎么了?”墨修染刚刚睡醒,脸上带着些许睡意。 “主子,墨黎回来了,这会儿正在洗澡,您看您是现在过去,还是安排他睡下?”忠叔话刚说完,墨修染就回了屋子。 “我进去穿件衣服,马上就过去,这么大的雨,小心伤寒,吩咐厨房给他熬点姜汤,还有,给他准备点吃的,一会儿一起送过去。”墨修染冲着门外喊道。 “主子,早就准备好了。”墨修染穿好衣服拉开了门,“那赶紧过去吧。” 墨修染撑着伞走在前面,忠叔跟在他的身后,墨黎的院子离墨修染的院子不远,到的时候墨黎已经洗好澡,换上了干净衣裳,见到墨修染的时候,他想下跪,墨修染扔下手里沾染雨水的伞,急忙扶住了他。 “这么久不见,你这腿还是这么软,跟你说了多少次,别再跪了,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墨修染扶着墨黎,让他坐下,有些嗔怪的说道,两人从墨修染记事就在一起,墨修染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兄弟。 “主子,礼不可废。”墨黎一本正经的说道。 “行行行,不跟你说这个,一说这个你就一本正经的样子,没劲。”墨修染接过忠叔手里的姜汤,“先把这个喝了,暖暖肚子。” 墨黎也不推脱,接过还冒着热气的姜汤,慢条斯理的喝完,顿时觉得舒服了不少。 “忠叔,吃的准备好了吗?墨黎这么晚过来,肯定饿了。”墨修染冲着忠叔问,墨黎急忙拉住了他,“忠叔,别忙了,我不饿,我今天过来,是顾南有事让我告诉你们。” “顾南,这丫头。”忠叔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这姑娘到底像谁,都说了不用这样,可她偏不听,她怎么样?” “好倒是好,只是心里只怕苦着呢。”墨黎叹了一口气,“你们也知道七爷,心狠手辣的,保不齐哪天就丢了性命。” “你跟在她身边怎么不劝劝她,我跟老七之间积怨已久,不是靠她就能解决的,老七这人戒备心很强,顾南就是想下手,只怕也找不到机会吧。”墨修染叹了一口气,微微有些责备的看着墨黎。 “我要是能劝动她,当初她就不会进七爷府了。”他一手摩擦着汤碗,神色之间透着落寞。 “主子,七爷今天回去大发雷霆,好像是因为一个姑娘。”墨黎掏出一直贴身放着的书信,外面裹了一层油纸,所以信并没有被淋湿。 墨修染接过信,顾南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信中除了告诉墨修染七爷为了一个女人发怒的消息,还提到了一个重要人物,萧跃。 据说这几日七爷和这个男人走得很近,除了一起去花满楼,还经常一起回府,两人待在书房,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至于谈的是什么,没人知道。 顾南还提起雅夫人想借自己的手除掉花满蹊的事,看到这里,墨修染的心中生出一股怒气。 “墨黎,这个雅夫人是个什么角色?”墨修染不关心萧跃是什么角色,他只关心是谁要害花满蹊。 对他来说,七爷想要什么不重要,他在背后策划着什么也不重要,就算他想谋权篡位,弑父夺位,对墨修染来说都不稀奇,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可是只要有人想要伤害花满蹊,不管是谁,即使是七爷,他也绝不答应。 墨黎虽然纳闷,可还是开了口,“雅夫人是七爷的侍妾,虽说没名没份,可府里的下人早就把她当成了夫人,七爷也默认了,我跟顾南偷偷查过,她是知欢堂的人。” 知欢堂,青松国最大的暗杀机构,据说里面个个都是女子,有些擅长下毒,有些擅长武功,还有一些手无缚鸡之力。 知欢堂所有的女子终身不能嫁人,更不能与男子相爱,显然雅夫人就是破了知欢堂的规矩,不过七爷势力大,不知怎么就替雅夫人摆平了这件事,雅夫人也是深得七爷的宠爱。 “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总之威胁到满蹊就不行。” “满蹊?”墨黎侧头看了一眼忠叔,又看了一眼墨修染,“难怪七爷回来发这么大的脾气,原来是因为你啊。” “行了,不说了,天色也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吧。”墨修染作势要起身,墨黎急忙拉住了他,“别走啊,话还没说完呢,着什么急?说说,那姑娘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子,在哪呢?” 墨黎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墨修染却一个都不回答,“你不是擅长调查吗?自己去查吧。” 墨修染扔下这一句话,撑着纸油伞回自己院子去了,墨黎盯着墨修染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笑,“忠叔,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这么久了,我可从来没见他这样。” “别问了别问了,赶紧休息吧,至于那个姑娘,你明天就能见到了。”忠叔笑着收拾了碗筷,退了出去。 墨修染撑着伞回去的路上,雨渐渐的变小了,他朝着花满蹊的院子看了一眼,又站了好久,这才回了自己屋子。 那边墨黎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好不容易天刚蒙蒙亮,他就穿上衣服出门去了,他对那个墨修染喜欢的姑娘真的是太好奇了,以至于他一整晚都没睡着觉。 “墨黎,你去哪呢?”走到一半的时候碰上了忠叔,他向忠叔打听了墨修染的住处,看到旁边一座离得特近的院子时改变了主意,朝着那座院子走了过去。 花满蹊刚刚起床,脸上脂粉未施,乌黑的发丝散在脑后,雨后的空气特别清新,昨夜的一阵大雨打落了树上开得正盛的花朵,泥泞的土地混着鲜艳的花瓣,花满蹊折了一根树枝随意的把头发绾在脑后,呼吸着新鲜空气。 065满蹊偶遇花意侬 墨黎走到花满蹊院门口的时候,墨修染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拉住了他,“你要是在她面前敢胡说,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墨修染恶狠狠的说着,墨黎却不以为意,冲着在院子里早锻炼的花满蹊喊道,“姑娘,我家主子来喊你过去吃早饭啦。” 花满蹊听到声音转过了脸,墨黎这才看清了花满蹊的样子,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一双眼睛好像会说话,看到一旁的墨修染时,自然的露出了笑容,眼角弯起了好看的弧度,墨修染笑着,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花满蹊。 墨黎看的呆了,原本以为顾南已经够漂亮的了,再不济也还有个雅夫人,温柔似水,直到看到了花满蹊,他才直到什么叫倾国倾城,那样的女子,即使是站在哪里,也会有太多不知死活的男子为她前仆后继。 他突然开始理解七爷和墨修染的心思,即使看遍天下美人,只怕也会被花满蹊折服。墨黎回过神来的时候,墨修染已经走到了花满蹊的身边,自然的帮她整理着头发,“早上天气凉,怎么穿的这么单薄就出来了,仔细一会得了伤寒,到时候难受起来可有你受得了。” 其实墨修染怕墨黎在花满蹊面前乱嚼舌根,自己也穿的很单薄的就跑了出来,可是看到花满蹊之后,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得了伤寒不有你照顾吗?不怕。”花满蹊笑了起来,转眼看到呆立在一旁的墨黎,皱起了眉头,“他是谁?” 墨修染早已把墨黎忘了,花满蹊提醒之后他才想起旁边还有个人,冲着墨黎招了招手,等他站在身前,才向花满蹊介绍,“这是我弟弟,墨黎。” 接着又向墨黎介绍花满蹊,“花满蹊,我……朋友。” 花满蹊瞪了墨修染一眼,然后朝着墨黎淡淡的笑了笑,墨黎乖巧的喊了声,“嫂子好。” 花满蹊笑了,墨修染呆了。 “你快进去换件衣服,一会儿去吃早饭了,一会带你出去转转。”花满蹊一个人待在府里也无聊,正好两个人都有空,就带她出去逛逛。 “我知道了。”花满蹊转身进了屋子,墨黎还站在原地看着,墨修染一把拉住他出了花满蹊的院子,花满蹊到偏厅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套淡紫色及地长裙,裙脚上的朵朵桃花行走间似乎都飘散着香气。 腰间束着一条白色织锦腰带,显得清新素雅,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高雅的气质,头上的三千发丝如锦缎般光滑,斜插一支紫色流苏,与身上的素衣相得益彰,更显得她冷漠而不可亲近。 偏偏这般素雅的人儿在看见墨修染的时候,脸上绽放出了笑容。墨黎微微叹了口气,如果七爷看上的是她,那么他注定是要铩羽而归,且不说墨修染不会同意,只怕眼前的花满蹊也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嫂子,坐。”墨黎殷勤的给花满蹊拉开了凳子,花满蹊坐下后,他又给她盛了一碗粥,“嫂子,你太瘦了,多吃点。” 墨修染的身边有了花满蹊,顾南也该死心了吧,无论她什么时候回头,墨黎一定会在原地等着她。 “主子,一会吃完早饭我就回去了,顾南一个人在那边,我不放心。”墨黎一边喝着粥一边冲着墨修染说道,墨修染点了点头。 饭桌上再没有人说话,等到所有人都吃饱,忠叔已经备好了马车,“主子,马车已经备好了,一会儿早点回来,最近京城里不太平。” 其实墨修染和忠叔回京城之后一直就不太平,可是忠叔怕花满蹊担心,所以故意把话说的模棱两可,出了府门,墨黎已经翻身上马,等在一旁。 “满蹊,你先上车,我有几句话叮嘱他。”墨修染扶着花满蹊上了马车,自己却并不上去,走到了墨黎身边。 “你此番回去,替我带句话给顾南。”从头到尾都是那个丫头自作主张,墨修染又不好登门要人,七爷不会给,而且还会害了顾南,只有偷偷的劝她。 “你替我告诉她,没有一个做哥哥的,希望看到自己的妹妹为自己做牺牲,让她赶紧回来,七爷我自会对付,如果她要报仇,我也会帮她。”墨修染不是不知道顾南对自己的感情,从前也不是没有拒绝过,可是顾南性子倔,是以一直拖到现在。 现在身边有了花满蹊,无论出于各种目的,他都应该告诉顾南,他只把她当妹妹,“还有你,喜欢人家就说,难道你一直看着她在那个火坑里面挣扎吗?” “我知道了。”墨黎低下了头,他何尝不想说,可顾南的心里只有墨修染,当初墨修染送的玉佩,她一直留到了现在,“我回去了,好好照顾嫂子。” 墨黎驾着马,往西面而去,咯噔咯噔的马蹄声越来越远。 “你要带我去哪里?”墨修染目送墨黎走远之后就上了马车,花满蹊靠在马车车厢上,懒洋洋的问着,穿过来这么久,确实也没好好的逛过这京城。 “先去街上逛逛,看看你还缺什么给你置办些,中午找地方吃饭,然后下午带你去听戏。”墨修染说着自己这一天的安排,说实话,花满蹊对国粹戏剧不感兴趣,不过听阿全说老夫人喜欢听戏,花满蹊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马车驾到街前的时候,墨修染扶着花满蹊下了马车,两人打算走走,两人一个长得倾国倾城,一个温文尔雅,气宇不凡,走在路上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眼光,可花满蹊和墨修染却仿若未查,自己逛自己的。 “来人呐,给我把这个不知好歹的掌柜的抓起来。”正逛着,旁边传来一道不和谐的怒吼,花满蹊循声望去,见到了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郑爷。 当初在花满楼醉醺醺的拦着花满蹊时,身边还站着苏湄,现在身边却站着个青衣男子,一脸的阴鹜,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 “郑爷饶命,小的不是故意冲撞那位姑娘的,还请郑爷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旁边那家绣庄的老板跪倒在郑爷面前,不停的磕头求饶,郑爷看了她一眼,又悄悄的看了一眼旁边那个青衣男子,然后一脚踢开了他。 “饶了你?”郑爷一脸讨好的看着青衣男子,“萧将军放心,这个人冲撞了您的表妹,小的一定不会轻饶了他,您就放心吧,醉仙楼那边已经备好了酒菜,您和表妹先过去,我处理好这里的事情,马上就过来。” 郑爷一脸谄媚的看着青衣男子,口里唤着郑爷,到这里的时候,花满蹊已经大概猜到了青衣男子的身份。 萧是大姓,京城里姓萧的估计也只有大夫人萧盈袖的娘家,而面前的这个男人,恐怕也就是大夫人哥哥的儿子,花意侬的表哥,萧跃。 “他刚刚把茶水倒在了意侬的身上,让他也尝尝被水淹的感觉吧。”萧跃冷冰冰的开口,眼里射出一道精光,直直的看着花满蹊和墨修染,花满蹊转过了身,因为她已经看到了换了一身衣服从里面走出的花意侬。 “表哥,走吧。”花意侬身着粉黄色紧身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紧身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一支珠花簪,说不清的美艳妖娆。 萧跃一看到花意侬脸上立即绽放出了笑容,“表妹你没事吧,可有烫伤?” 说着他就来拉花意侬的手,说不清的谄媚和垂涎,花意侬淡淡的抽回了手,“我没事,不是说去吃饭吗?还不走?” 花意侬的脸上带着高傲,在她的眼里,这个表哥只是她利用的工具,至于他对她的感情,她不是不知道,不过像她这么心高气傲的人,就连大夫人都说她将来肯定得嫁人中龙凤,又怎么会看上他呢? “走吧,已经都准备好了,醉仙楼可和你的心意?”萧跃低三下四的说着,得到花意侬的同意之后,这才扶着她上了马车,转头对着郑爷的时候,又是另一副嘴角,“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把这事处理的好,你跟我说的那件事就好说,要是处理不好,醉仙楼你就不用去了,一顿饭,我萧跃还负担得起。” 萧跃甩袖而去,留下郑爷点头哈腰的应是,等到萧跃的马车走远了,他才冲着萧跃马车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等我跟七爷搭上线,有你好看的!” “来人呐!”郑爷转过头,吩咐着,“把这人扔到护城河里去,活活淹死,要是让我再在京城里看到他……” 后面的话郑爷没有说出来,可大家都心知肚明,跪在地上的掌柜的一阵求饶,却很快的被人拖走了,花满蹊抬起头,墨修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救他?” 花满蹊微微点头,“不过就是不小心把水洒在了她的身上而已,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再说那人年纪也大了,家里肯定也有母亲和儿子要养,他要是死了,他那个家只怕我散了,你就发发善心吧。” 066隔墙知意侬阴谋 墨修染笑了,揽着她的肩膀站到了一旁,“刚刚那个女的你认识?” 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花意侬,当初我化妆之后在花府待了一段时间,她也见过我,虽说我现在脸上什么都没有,我还是担心她会认出我。” “我知道了,那个掌柜的我会派人去救,给他一比钱,让他带着家人离开京城,再也不要回来。”墨修染朝身后一直远远跟着自己的侍卫招了招手,叮嘱了几句。 花满蹊拉着他,直奔醉仙楼而去,花意侬肯迂尊降贵的陪萧跃吃饭,肯定是琢磨着什么大阴谋,花满蹊要是不去看看,都对不起自己。 “你要去醉仙楼?”墨修染拉住了他,刚刚侍卫来报,京城的一家钱庄出了状况,本来打算带着花满蹊一起过去解决的,可她要去醉仙楼,他可是不放心。 “你有事?”花满蹊一眼就看穿了墨修染,墨修染微微点了点头。 “我看他们肯定会找包厢的,你给我找个隔壁的包厢,既不会被她们发现,也可以吃点东西,你处理完了事情就过来找我,这样可好?”花满蹊盯着醉仙楼看了一眼,神色有些焦急,离开花府这么久,也不知花府现在是什么状况。 “那行吧,你自己小心点,一个人可别再喝酒了。”墨修染也知道花满蹊喜欢醉仙楼的酒,特意叮嘱她,“我会吩咐下面的人看着你的,你别惹事。” 墨修染的口气完全就是在哄小孩,花满蹊尴尬的笑了笑,踏进了醉仙楼的大门,墨修染叫来掌柜的叮嘱了两句,掌柜的领着花满蹊上了二楼天字一号房,萧跃和花意侬就在二号房。 掌柜的进了屋子并没有离开,移开了一旁的花架,露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洞,可以清楚的看到屏风后面的三人,而不至于被二号房的三人发现,“姑娘,主子吩咐过不能让你出去,您就在这里待着,我已经吩咐下面的人给你准备午膳,您在这里等着,主子一会就来了。” 掌柜的说完这些就出门了,临走还特意关上了花满蹊的房门,没过多久,掌柜的亲自送来了菜,隔壁那间房也传来了说话声。 “萧将军,这杯我敬你。”郑爷谄媚的声音透过洞传来,萧跃并没有作何表示,反而听到了花意侬的声音。 “郑春,你要有事就赶紧说,没看到我跟我表哥还有事情要说吗?”花意侬显然有些不耐烦,原计划是趁着买东西的时候就把事情跟萧跃说了,哪知被人泼了茶水,换衣服耽搁了时间,现在又多了个讨厌的郑爷,像只扰人的苍蝇,在耳边嗡嗡嗡的乱叫。 “是是是,二小姐,小的知道了。”郑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接着说道,“萧将军,那我就有话直说了,你也知道,我是个商人,不说唯利是从,可赚钱毕竟还是我主要的兴趣。” “有屁就放。”萧跃的声音里也透着不耐烦,一边温柔的招呼花意侬吃东西,伺候她喝酒,一边又骂着郑爷,当初嚣张跋扈的郑爷,现在十足的是个怂包,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将军,我也不兜圈子了,我知道您跟七爷关系好,也知道七爷路子广,我从盐城进了一批盐,谁知道被官府扣了,将军,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求您帮个忙,看看能不能跟七爷说一声,让他帮我把这批货放出来,您放心,到时候少不了您的好处,七爷那边也是,我听说他好美人,特意从江南那边选了几个绝色美女,个个如花似玉的,到时候无论他是收了做丫鬟还是怎样,都随他。”郑爷显然是没有备而来,把七爷的习性也摸了个透。 郑爷的话一说完,萧跃就笑了起来,“老郑,你的消息未免也太闭塞了,七爷的口味早就变了。” 萧跃神秘兮兮的说道,接着又开始讨好花意侬,“表妹你说奇怪不奇怪,七爷身份高贵,要什么样子的女人没有,偏偏看上了一个丑八怪,为了她还大发雷霆,就连府里两个娇滴滴的美人也忽略了,你说这人怪不怪?” 郑爷微愣,这世上哪有不爱美人爱丑女的,更何况是七爷这般身份尊贵的,哪有这样的道理,“将军,莫不是搞错了,七爷怎么会喜欢一个丑八怪,我可是常在花满楼见着他,但凡有点姿色的他都喜欢,怎么这么快就换了口味?” 花意侬也有些纳闷,“表哥,你口中的七爷莫不是七皇子?都说七皇子不爱没人爱江山,何时这美人改成了丑八怪了?” 花意侬的口气中带着讥讽,尽管七皇子是皇子,可她依旧看不上,一个毫无上进心的皇子不是他的目标,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后宝座。 “表妹,你不懂,七爷可不是只爱美人,他的心大着呢。”萧跃并没有明说,但花意侬还是明白了,所谓的只爱美人,或许根本就是个伪装,花意侬闻此突然对这个七爷起了兴趣。 萧跃只顾着和花意侬说话,忽略了身边的郑爷,郑爷等了一会,还是急了起来,“将军,还请您指点迷经,到底七爷喜欢的是哪家的姑娘,也好让我投其所好。” 萧跃举起酒杯喝了一杯酒,转头看向了花意侬,“表妹,说起来这姑娘还有你有些关系。” 花意侬好看的眉心拧了一个结,莫不是……与她今天来的目的有关? “表哥,你说的那个丑八怪,难道是脸上有一大块红色的胎记?”花意侬试探着问出了声,萧跃点了点头。 “七皇子跟我提起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弄错了,我在花府进进出出这么多次,从来没见过府里有这样一个姑娘,现在看你的样子,似乎府里还真有这样一个姑娘,表妹,她到底是谁?真的如七爷所说的那般,是个丑八怪吗?”萧跃一脸好奇的等着花意侬的回答,哪知花意侬却并不回答,反而冲着郑爷说道,“郑春,给你一个讨好七爷机会,你可能抓住?” “还请二小姐指点迷津。”京城消息传得快,人人都知道花长忆寻回了失散多年的大女儿,原本的大小姐花意侬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二小姐,花意侬听着这声二小姐,只觉得刺耳至极。 “这丫头名叫玉梨,是我大姐的远房表姐,前几日偷了家里的首饰跑了出去,现在全府的侍卫都在找她,你要是能找到她,先把她带来见我,我有些事情要问她,问完了,我就让我表哥给你牵桥搭线,你看如何?”花意侬问道,她想必已经知道了花满蹊的身份,让她见到花满蹊,等待她的不是七爷,而是杀人灭口。 “二小姐吩咐,笑的不敢不从,那小的就先退下了,等我找到那姑娘一定会先带她来见您。”郑爷说完这话,就听到隔壁的房门被打开了,郑爷走过花满蹊门口的时候,花满蹊听到她嘀咕了一句,“脸上有胎记的,好像在哪见过,怎么想不起来呢?” 花满蹊神态自若的吃着东西,继续听着从隔壁传来的声音,“表妹,这醉仙楼的果酒很好喝,你尝尝。” “行了行了,表哥,我有话跟你说。”花满蹊阻止了萧跃递过来的酒杯,冲着萧跃说道,萧跃正色起来,“表妹,你有话就说,只要表哥能够帮上忙,我一定帮你。” “行行行,表哥,我也不跟你说这些虚的,刚刚我说的那个玉梨,你赶紧给我去找,务必要在郑春那个猪头找到她之前把她找出来。”花意侬冲着萧跃说道。 萧跃有些不=不解,“表妹,相府又不缺钱,不就是被偷了点首饰,有必要这么在乎吗?你说说,被偷了什么,表哥给你买,一个丑八怪,找她干嘛?” “你知道什么。”花意侬没好气的说道,“那个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姐的远房表姐,她才是真正的花满蹊。” “什么!”萧跃惊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大,打翻了桌上的酒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两日家里那个大小姐跟侍卫私通,我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把她解决了,后来我娘去处理那个人的时候,我偷偷的跟了去,她跟我妈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原来她根本不是什么花满蹊,她那个远房表姐才是,可我赶到那边的时候,她已经跑了,表哥,你说我好不容易扳倒了一个,还是个假的,你说我能不气吗?”花意侬说道后来显然已经气急了,萧跃也大概听明白了花意侬的意思。 “表妹,你的意思是,你想让我把那个真正的花满蹊找出来,然后灭口?”萧跃有些吃惊,一向温柔的表妹怎么会这么恶毒,这跟他印象当中的那个不太一样,“这事姑妈知道吗?” “我娘不知道。”花意侬摇了摇头,“表哥,你知道我爹只宠那个女人的孩子,她要是回来了,我在那个家里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了,表哥,你帮帮我好不好?” 067意侬修染初相见 “表妹,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萧跃把手从花意侬手里抽了出来,脸上还挂着为难的神色,“表妹,那个女人要是个普通女人,表哥我二话不说,就是把京城翻个底朝天,也得给你找出来,任凭你处置,可是……” “可是什么?”萧跃站起身来,推开了醉仙楼包厢的窗户,“你看看这是哪里?表妹,这是京城,天子脚下,七皇子是皇上的儿子,这里是他的地盘,他看上的人,哪是那么好下手的。” “表哥!”花意侬也站起身,走到了萧跃的身边,用话刺激着萧跃,“表哥,你不是一直说你喜欢我,愿意为我做任何事的吗?原来你也只是说说而已。” 花意侬扭过身,背对着萧跃,佯装生气的样子,“不过就是让你杀一个野种,别说她现在还不是七爷的女人,就算七爷已经娶了她,杀她对你来说易如反掌。” “表哥,七爷要是问起来,你只推脱一句说找不到,难道不行吗?”花意侬连后路都替萧跃找好了,萧跃盯着花意侬的背影,有些手足无措。 “表妹……”萧跃从小就喜欢这个粉雕玉琢的表妹,可以说前程和表妹比起来,表妹比较重要,“行了行了,表妹,表哥答应你还不行吗?别生气了,赶紧坐下吃饭吧。” 萧跃拉着花意侬在桌边坐下,“来来来,尝尝这醉仙楼的招牌菜,每天来这里吃饭的人都排着队,寻常人就是有钱也不一定能到这里来吃上一顿。” 萧跃殷勤的给花意侬夹着菜,“表妹你放心,一会回去之后我就吩咐人去找,只要她还在京城,我一定会把她给找出来。” “那我就先谢谢表哥了。”花意侬端起桌上的酒杯,给萧跃敬了一杯酒,萧跃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表妹,你说你从小到大,出落的越来越水灵了,这皮肤也是,越来越好了。” 萧跃伸出手想要摸上花意侬的脸,花意侬挥开了他的手,“表哥,事情还没办呢,我有点累了,这饭我也不吃了,先回去了。” 花意侬突然起身,让原本打算抱她的萧跃扑了个空,差点摔下凳子,幸好他及时扶住了桌子,“表妹!表妹!” 萧跃追着花意侬出去了,花意侬走在前面,下楼的时候走的急,脚下打了滑,一路跌了下去,花意侬惊叫一声,以为迎接自己的将是坚硬的地面,萧跃的惊叫还在楼上回响,花意侬闭上了眼睛,却意外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鼻尖似乎还萦绕着淡淡的花香,花意侬慢慢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绝伦的脸。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男子,握在自己腰部的手结实而有力,眉如墨画,眼如星辰,唇瓣似桃花般,花意侬的目光刚好能看到他袖口绣着的雅致竹叶花纹,与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姑娘,你没事吧。”救花意侬的人正是处理完事情过来找花满蹊的墨修染,也不是他故意要救花意侬,只是花意侬跌下来的时候正好跌进了墨修染的怀里,出于本能,他伸手扶了一下,否则以他的性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花意侬跌倒与他何干。 更何况这花意侬还是花满蹊的敌人,再看看她那含羞带怯,欲拒还迎的样子,墨修染更觉得做作无比。 “表妹,表妹,你没事吧?”萧跃终于从楼上跑了下来,一把把花意侬从墨修染的怀里拉了出来,“让我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了伤?” “我没事。”离了墨修染的怀抱,还是被人打断的,花意侬正愁没有地方可以撒气,一看到萧跃脸色更加难看。 萧跃浑然不知,刚刚只顾着关心花意侬,压根也没看伸手扶她的是哪个王八蛋,他确认花意侬没有大碍,这才冲着墨修染破口大骂,“怎么回事呢你,长没长眼睛,我表妹是你……” 萧跃回过头来看到墨修染的样子时,嘴里的骂骂咧咧声戛然而止。 “萧跃!”花意侬真想装作不认识眼前的这个蠢人,害得自己在心上人面前丢了脸,她见萧跃不再说话,转过头冲着墨修染道歉,“公子,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表哥脾气不太好,刚刚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花意侬的声音软糯糯的,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把骨子里的娇媚表现出来,声音百转千回,娇媚入骨,再加上那副娇滴滴的样子,是个男人都会着迷,可墨修染就是不为所动,冷眼看着花意侬的表演。 花意侬有些尴尬的看了四周的人群一眼,这里的动静早就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已经有人开始指指点点。 “公子,小女子花意侬,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您救了我,日后家父定有酬谢。”花跟萧一样,同样是大姓,花意侬以为搬出花长忆的名字来,墨修染会有所表示,可是墨修染却依旧如此。 “姑娘若是没什么大事,在下就先告辞了,在下也不是特意救你的,只是你好死不死的跌进了我怀里,要不是怕自己一不小心没站稳,我连扶都不会扶你,所以姑娘你不用谢我。”墨修染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天字一号房的花满蹊拉开了房门,显然这里的动静已经吵到了她。 “你……”花意侬气急,她怎么也没想到墨修染竟然会这么不给面子,还当众羞辱她,顿时怒从中来,“表哥!” 呆立在一旁的萧跃听到花意侬喊自己,终于回过神来,却依旧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表……表妹,怎么了?” “表哥,给我把这个地痞流氓抓起来,刚刚他扶我的时候摸了一下我的腰,你要是不能把他抓起来,我就……我就……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醉仙楼。”花意侬气的晕头转向的,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脸面,作势要往柱子上撞,萧跃急忙拉住了她。 “表妹,别闹了。”萧跃一边拦腰抱住花意侬,一边冲墨修染倒着歉,“墨公子,我表妹冲撞了您,我替她像你道歉,我回去一定会好好教育她,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计较。” 花意侬终于安静了下来,得知萧跃认识墨修染之后,她反而平静了下来,萧跃见她安静下来,放开了她,花意侬理了理衣服,站在一旁。 墨修染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径直往楼上走去,花满蹊站在天字一号房的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刚刚花意侬闹的那一出,她可都看在眼里。 从一开始的含羞带怯到后来的恼羞成怒,墨修染还真的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她。 花意侬咬牙切齿的看着墨修染上楼,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花满蹊,总觉得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眼睁睁的看着墨修染一步一步的朝她走去,脸上全然没有刚才的冷漠,取而代之的是柔情和关切,“怎么出来了?” 花满蹊朝着花意侬看了一眼,然后转过了头,“外面这么热闹,我出来看看,没想到就看到了你。”墨修染笑了笑,拉着花满蹊进了屋子,花意侬盯着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 “表哥,你认识刚刚那个公子?”花意侬转过身冲着萧跃问道,萧跃点了点头,“这是皇上的养子,墨修染,虽说只是养子,可皇帝待他比七爷还好,甚至有人说皇帝的皇位将来也是为传给他的。” 七皇子之所以看重萧跃,就是看重萧跃手握重兵,万一皇帝真的把皇位传给那个野种,他就会连同手下的势力,起兵造反。 “这么说来,他也算是人中龙凤了?”花意侬若有所思,她要嫁的不正是这样的人吗? “走吧表妹,别看了,最好还是离他远一点,省的惹祸上身,你不是还要让我去找那个什么花满蹊吗?赶紧走吧。”萧跃拉着花意侬就往外面走,花意侬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等等表哥。”花意侬转过身看着天字一号房紧闭的房门,突然想起,刚刚那个女的,除了没有了脸上那块胎记,长得跟在花府见到的那个花满蹊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意侬绞尽脑汁的想着,很快就搞清楚了其中的玄机。 花意侬转过身冲着萧跃说道,“表哥,我想我找到那个花满蹊了。” 她冷笑着,花满蹊,本来就打算要找机会解决她,没想到她还跟自己心仪的男人待在一起,那就别怪自己对她不客气了。 “找到了,在哪?”萧跃四下看了看,醉仙楼里就连女人都很少,更别说是脸上有胎记这么明显的标记了。 “看到刚刚那位公子去哪了吗?”花意侬指了指楼上天字一号房,“刚刚站在门口的那个女人,就是花满蹊,我原以为她脸上的胎记是天生的,站在想起来,这胎记根本就是她用胭脂画出来的,她以为她把脸上的胎记洗掉了,我就不认识她了吗?” 068满蹊算账震郭济 花意侬冷哼了一声,“表哥,那个女人现在就在天字一号房,跟刚才那位公子在一起,你看着办,总之你要是不把这件事办好,以后就不用来找我了。” 花意侬威胁着萧跃,她知道萧跃的软肋就是自己,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表妹,现在这事更难办了,一个七爷就够了,现在又多了个墨修染,表妹,你这是在为难我。”萧跃皱着眉头,说什么也不答应花意侬,花意侬看着他那个窝囊的样子,更觉得怒从中来。 “算了算了,你要是不愿意做,那我就自己去做,反正我是死是活跟你无关。”花意侬说着就要往外走,刚走两步,萧跃跟了上来。 “表妹,这件事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已经不是你能承担的了,你万一暴露了,到时候就是姑父也救不了你,值得吗,不就一个花家大小姐的身份吗?”萧跃拉住花意侬,脸上是一派严肃。 花意侬挥开了他的手,“让我一直被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压在脚下,这辈子我都气不过,走开,既然你不做。就别拦着我。” 花意侬甩开萧跃往前走,刚准备上马车,身后的萧跃又跟了上了,“行了表妹,这件事你就别插手了,你放心,我会找个机会动手的。” 要不是因为喜欢花意侬,萧跃是真的不想插手这件事,吃力不讨好不说,随时都可能丢了性命,花意侬听到萧跃肯出手,终于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表哥对我最好了,表哥,今天天色不早了,娘还在等我回去呢,等你把这件事办好了,你就来花府找我,我让娘给你做好吃的。”花意侬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但萧跃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花意侬话外的意思。 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就别去花府找她。花意侬的马车朝着远处而去,萧跃站在醉仙楼的门口,唉声叹气,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墨修染和花满蹊走出醉仙楼的大门。 不得不说花满蹊对于花意侬来说真的是个威胁,原本花意侬就算漂亮的了,可是花满蹊已经不能用漂亮来形容。 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一颦一笑都仿佛牵动着人的心,也难怪七爷和墨修染都为她折服。 “满蹊,下午我恐怕不能陪你去看戏了,钱庄的掌柜的跑了,留下一堆烂账,这几天我恐怕都要忙着整理账册,我让人送你回去可以吗?”墨修染一脸歉意的看着花满蹊。 “没关系,反正我对戏剧兴趣不大,不过我回去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不如这样,你带我一起去钱庄吧,或许我还能帮上你什么忙。”花满蹊眨了眨眼睛,一脸的调皮,墨修染笑着答应了。 两人上了马车以后,萧跃唤来自己的侍卫,派人跟踪着他们,花满蹊掀起车帘看着街道上形形色色的小贩和行人,这还是她第一次仔细看这京城,却总感觉有人跟着自己,她放下窗帘,不再探头看。 “怎么了?”墨修染给花满蹊倒了一杯水,原本兴致勃勃的,这会儿变得无精打采了起来。 “有人跟踪我们。”花满蹊肯定的说道,她知道先前花意侬看到了自己,或许她认出了自己,身后的人就是她派来的,也或许,是她那个草包表哥派来的。 “我知道。”墨修染的回答让花满蹊有些意外,再看看他那副悠闲自得的样子,顿时觉得好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那两个人是萧跃的手下,从我们出了醉仙楼就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墨修染喝了一口茶,无所谓的说道。 “他们可是要杀我。”花满蹊笑道。 墨修染正色,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一本正经的冲着花满蹊说道,“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这句话若是别人来说,花满蹊不会信,可从墨修染的嘴里说出来,花满蹊无条件的相信,没有任何原因,只因为他是墨修染。 花满蹊低下头,只觉得脸上烧的火辣辣的,好在说完这句话不久,马车就停了下来。 “主子,到了。”马车的帘子被人从外面掀了开来,墨修染率先下车,然后转身扶花满蹊。 “这是你的?”花满蹊有些惊讶,她到底捡了个什么样的宝,醉仙楼是他的也就算了,就连京城最大的钱庄宋记也是他的。 墨修染点了点头,领着花满蹊往里面走,花满蹊一路问题不断,“你姓墨,怎么这家钱庄叫宋记?” 墨修染一点都没有不耐烦,一一回答着,“宋是忠叔的姓氏,等哪天他老了,我就把这家钱庄交给他,这样他晚年生活也算有了保障。” “那以前的那个老板为何要跑?” “许是嫌我这里月钱给的不够高吧。”墨修染开着玩笑,可花满蹊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墨修染对下人一向都很好,否则怎么可能把这么大的钱庄交给忠叔,大概是那掌柜的吃里扒外吧。 墨修染领着花满蹊进了账房,“主子,你可算来了,这朱掌柜把这里的账记得乱七八糟,他在这里待了三年,所有的账都乱了,伙计们算了两天了,还有一大半没有算好。”一个看起来有些精明的少年迎了上来,年纪不大,长得眉清目秀的,墨修染叫他郭济。 “你放伙计们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墨修染面不改色的说道,“你去给我找两本书来给这位姑娘,然后你也回去休息吧。” 这都什么时候还要书,还是给姑娘的,郭济这才注意到跟在墨修染身边的花满蹊,长得这么漂亮,中看不中用,不适合自家主子,郭济连连摇头。 “主子,我不累,我留下来陪你一起算。”郭济只是看了花满蹊一眼,接着又转过头来冲着墨修染说道,然后随意的从书架上找了两本书递给花满蹊。 “满蹊,你要是无聊的话就告诉我,我差人送你回去。”墨修染叮嘱着花满蹊,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安静的坐在一边翻看着郭济扔给她的书籍,那是一本专门讲这个朝代风俗习惯的书,花满蹊看的入了神,短短半个时辰就看完了,他抬起头的时候,墨修染还在埋头苦算。 他的右手边堆积的账册几乎与他差不多高,连绵了好几摞,而左手边算好的不过才三四本,郭济身边的稍微少点,花满蹊闲着无聊,就盯着墨修染的侧脸看,只见他眉头紧锁,修长的手指在算盘上飞舞,屋子里只听的到算珠撞击的声音。 这般枯燥的算法,就是再厉害的人,恐怕也会吃不消的,花满蹊走到墨修染的身边,冲着墨修染说道,“我帮你。” 墨修染还没说话,郭济就先开了口,“姑娘,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这堆账册只要算错一点点,我们宋记钱庄的生意就会损失很多,你要是不行的话,趁早让主子送你回去,别在这里捣乱。” 郭济对花满蹊很是不客气,也是,谁会相信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会对这堆数字感兴趣呢。 “郭济,别胡说。”墨修染斥责着郭济,转头冲着花满蹊温柔的问,“你可以吗?” 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早点算完早点回家吃饭,忠叔还在家等着我们呢。” 花满蹊把墨修染身边的大部分账簿都搬到了自己的身边,郭济嗤之以鼻,“姑娘,我家主子可是我们这里算账最快且差错最少的了,你把账簿都搬到你自己那边,一会要是还要主子再搬回去,可就丢脸丢大了。” 郭济是从下就跟在墨修染身边的,对于墨修染,他几乎是崇拜,总觉得自己主子完美无缺,像花满蹊这样只有长得漂亮没有脑子的人怎么能配得上主子呢。 古有无盐皇后,墨修染也应该找一个能帮助他的女人,即使长得难看一些也无所谓。 花满蹊没有理会郭济的冷嘲热讽,而是翻开了账簿,专心致志的算着,她甚至不需要用到算盘,郭济看到这里,更觉得花满蹊是在打肿脸充胖子,要知道宋记钱庄每一日所涉及的金额就很巨大,若花满蹊想要靠心算,几乎是不可能的。 “姑娘,别逞能了,好好的看你的书去吧。”虽说郭济不相信花满蹊,但墨修染却并不这样想,只见花满蹊找了张空白的纸在纸上弯弯扭扭的画着几条奇怪的蚯蚓,然后很快的有在账簿上记下来,速度之快就连墨修染都望尘莫及。 墨修染走到花满蹊身边,看着她在账簿上记下来的数额,拨着算盘算了一遍,竟然一点误差都没有,墨修染笑了。 “主子,怎么样,是不是都是错的?”郭济怎么可能相信花满蹊会一点误差都没有,着急的冲着墨修染问。 墨修染笑了笑,冲着郭济说道,“行了,赶紧回去算吧,她算的可比我们快多了。” 墨修染的脸上隐隐带着自豪,郭济脸上却是不可置信。 一个从来没有做过帐房的女子,怎么可能比得上他和墨修染呢? 069郭济惹怒花满蹊 “主子,你是在开玩笑吗?这怎么可能呢?”郭济怎么也不敢相信,径直走到花满蹊身后,看着花满蹊计算着账簿上的数据,然后飞快的在账簿上写下数字,速度之快就连见惯了墨修染算账的郭济也瞠目结舌,他用算盘算了一遍,竟然准确无误,一本账簿很快的就算完了。 “姑,姑娘,你这是什么算法,怎么这么快?”郭济说起话来都有些结巴,他还是第一次见过花满蹊这般奇怪的算法,而且那纸上的字他根本就不认识。 “你想留在这里过夜的话我不拦你,我还要和修染回去吃晚饭,别打扰我。”花满蹊头都没抬,冲着郭济说道,郭济急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专心致志的算起了帐,他可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 其实花满蹊用的只是现代最简单的加减乘除,古代没有这种算法,光靠算盘,自然速度慢了很多。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花满蹊算完了手边三十多本账簿,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算完了。” 花满蹊懒洋洋的说道,她做的最多,也最快,墨修染已经在算最后一本,而郭济除了手上的那一本,旁边还摆着基本没有算的。 “你过去喝点水,休息一会,我马上就好了。”墨修染从账簿中抬起头,冲着花满蹊笑了笑。 郭济心里紧张极了,刚刚还这么嚣张的挖苦花满蹊,她又是未来的老板娘,谁知道她会不会找机会报复他,可是他又很想学会花满蹊算账的方法,一时之间矛盾极了。 又过了一会,墨修染也合上了手里的账簿,“我也好了,郭济,你把手里的东西放一下,天色不早了,还剩这两本,你回去休息休息,明天再来算吧。” 郭济二话不说合上了手里的账簿,“主子,我今天能不能跟你回去,好久没有见到忠叔了,怪想他的。” 郭济憨头憨脑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墨修染知道他的心思,笑着同意了,花满蹊什么也没说,率先走了出去。 回到墨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弯弯的月牙挂在树梢,忠叔早就等在墨府门口,着急的来回踱步,看到墨修染和花满蹊的时候,他急忙迎了上来,“主子,都这么晚了,怎么才回来,老奴都快急坏了。” 墨修染淡淡的解释了声,“钱庄账务出了问题,我和满蹊一直忙到现在才回来。” 身后的郭济冒了出来,“忠叔!” “这个小鬼头,吓我一跳,你怎么来了?”忠叔见到郭济的时候显得很高兴,尽管嘴上骂着,可口气里却是怎么也止不住的关心。 “忠叔,济儿好久没有来看您啦,别提有多想您,想您给我做的八宝鸭,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吃到。” “你啊,就是嘴甜。”忠叔笑着戳了一下他的脑袋,脸上绽放出笑容,“算你小子今天运气好,正好做了八宝鸭。” “好了,有什么话进去说吧,别在门口站着了。”墨修染冲着两人说道。 “瞧我这记性,对对对,赶紧进来吧。”忠叔让开了路,“姑娘,今天跟着主子在钱庄算账是不是很无聊啊,你该早点回来的,老奴好陪你说说话啊。”忠叔笑着冲花满蹊说道。 花满蹊和墨修染还没说话,身边的郭济就插嘴说话,脸上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兴奋,“忠叔,你有所不知,少夫人才不会无聊,你不知道她有多厉害,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算的比我和主子加起来还快,她怎么会无聊呢。” 忠叔好奇的看了一眼花满蹊,“姑娘还会算账,这可是头一次听说。” “忠叔,只怕你不知道的还多呢,满蹊就像一座巨大的宝藏,越挖越多。”墨修染高兴的看着花满蹊,身边能有这样一个既聪明又漂亮的女子在身边,此生足矣。 “忠叔,我饿了。”花满蹊撒着娇说道,她可不想把自己所有的底都透出来,那样就太没神秘感了。 “好好好,姑娘和主子先去偏厅,我这就吩咐他们上菜,济儿,你也跟着一起去吧。”忠叔冲着郭济说道。 “忠叔,我陪你一起去,也好帮帮你。” “不用不用,你赶紧跟主子一起去偏厅吧。”忠叔拒绝了郭济要帮忙的举动,郭济想了想,追上了前面的花满蹊。 “少夫人,你刚刚算账时写的那个弯弯扭扭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算账的时候会这么快?”郭济来墨府,就是想要学花满蹊的算账方法,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是想让钱庄更有竞争力。 “想知道?”花满蹊神秘的笑着,郭济急忙点了点头。 “我偏不告诉你。”花满蹊逗着郭济,加快脚步,跟上了前面的墨修染,墨修染看到花满蹊脸上阴谋得逞的笑容,笑了出来,“他不过是个小孩子,你这么逗他干嘛?” “怎么了?你心疼啊?”花满蹊气鼓鼓的说道,“谁让他之前在帐房这么挖苦我,有仇不报非君子,我虽然不是君子,但也绝对是有仇报仇,而且绝对不隔夜。” 墨修染笑得更开心了,花满蹊不再理会他,加快了脚步进了偏厅。 “主子,她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厉害,你说我要是想让她教我算账的方法,她会不会不同意啊?”郭济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可是墨修染都没回答。 “你真想学那算法?”墨修染反问他? 郭济点了点头,“主子,我是真的想学,您想想,这我要是学会了,咱们钱庄的效率可就比别的钱庄高多了,到时候岂不是能赚更多的钱。” “那你就好好让她出了这口气。”墨修染说完这句话,就踏进了偏厅,再也不理会郭济。 吃过晚饭吃后,花满蹊在花园里散步,墨修染有事与忠叔商量,就没有陪着花满蹊,花满蹊百无聊赖的在花园里转圈,郭济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少夫人,您怎么一个人在花园里散步?”郭济讨好的问道,花满蹊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答道,“明知故问,还有,谁允许你叫我少夫人的,我又没嫁给墨修染,又怎么会是你家的少夫人。” 郭济尴尬的笑了笑,看来自己真的惹恼了她,“少夫人,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主子可从来没有对一个姑娘这么上心过,主子这么专情,少夫人又这么聪明伶俐,想来少夫人的位置非你莫属了。” 花满蹊从枝头摘下一朵栀子花,嗅着扑鼻的花香,一言不发,好半天,花满蹊才开了口,“聪明伶俐?我怎么记得有人在帐房就骂我蠢,说我不知好歹,还说我自不量力。” 郭济尴尬的笑了笑,“少夫人,那人狗眼看人低,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你也觉得那人是在无理取闹?”花满蹊冲着郭济,做出一脸惊讶的样子。 “是是是,那人肯定是脑子有病,少夫人,那人知道错了,您就饶了她吧,把您那算法交给我好吗?”郭济对花满蹊的算法眼馋的很,想尽一切办法就是为了让花满蹊教她。 花满蹊不过就是逗逗郭济,并没有真的生气,说到底这也算是个教训,如果想帮墨修染打理钱庄,这样子对待其他客人恐怕会得罪人的。 既然郭济是真心想学,又能帮到墨修染,教给他又有什么关系,“行了,我累了,明天早上过来找我,我会教你的。” 郭济得了花满蹊的同意,屁颠屁颠的跑回房间休息去了,这一晚上他都激动万分,压根就没有半点睡意,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他草草穿了衣服,跑到了花满蹊的院子。 “少夫人,天亮了,该起床教我算账了。”郭济不敢进花满蹊的房间,只好站在院子门口叫。 “你要是再这样叫下去,我保证你今天都不会学到。”墨修染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郭济的身后。 墨修染的话刚刚说完,花满蹊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睡眼惺忪的花满蹊站在门口,扔出了一只茶杯,差点砸到了郭济,“滚!” 花满蹊恶狠狠地说完这个字,就关上了房门,郭济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而墨修染想到刚才花满蹊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主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郭济拍着自己的胸口,再看看地上碎了的青瓷茶杯,不明所以。 墨修染没有说话,反而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墨修染走后,郭济无所事事,跑去前厅找忠叔去了,“忠叔,少夫人昨天晚上明明答应教我算账了,怎么今天早上我去叫她她就把我赶了出来,还差点把杯子砸到我。” 郭济一脸的不解,忠叔听说郭济这个时间去找花满蹊,顿时笑了起来,“济儿,这满蹊姑娘什么都好,就是起床气太严重,每天早上不睡到自然醒是不会起来的,你这个时间过去找她,她可不得发火吗?” 忠叔笑着,郭济这才明白过来,“忠叔,那少夫人会不会生气不教我我了?” “放心吧,满蹊姑娘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你先坐下吃早饭吧,一会等她醒了,你再去找她。”忠叔安慰着郭济,郭济这才放心下来。 070狭路相逢智者胜 花满蹊起床梳洗好到偏厅用早膳的时候,郭济一直忐忑的看着她,花满蹊也不说话,只是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饭。 “满蹊,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跟我一起去吗?”墨修染看着花满蹊吃完早膳擦了擦嘴,放下了手里的勺子。 “我就不跟你去了,一会儿我还要教郭济算账,今天天气不太好,出门的时候记着带伞。”花满蹊叮嘱着墨修染,闻言,郭济的脸上一喜。 墨修染微微点了点头,“你要是出去的话多带几个侍卫……” 墨修染想了想,两指勾起在嘴边吹了声口哨,“卫虎,卫龙,你们两个从今天开始就跟在她身边,除了吃饭睡觉,半分都不能松懈,否则的话唯你们是问!” 墨修染对着面前凭空冒出来的两名暗卫说道,花满蹊也知道,大多数身份显赫的人身边都会有两股侍卫,一股在明处,一股则在暗处,是以并没有太过吃惊,只是听墨修染喊出两人名字的时候,花满蹊忍俊不禁。 在场的众人除了训练有素的两名暗卫,其余人都不解的看着花满蹊,郭济生怕花满蹊出了问题没人教他,担心的询问道,“少夫人,您……您没事吧?” 郭济眉头紧锁,花满蹊摆了摆手,好半天才缓过来,“你们两个,谁叫卫龙?” 两名暗卫长得有几分相似,再加上姓氏相同,花满蹊猜测两人应该是兄弟。?花满蹊的话刚问完,稍稍年长的那名侍卫开了口,“主子,奴才是卫龙。” 墨修染刚刚等于把两人送给了花满蹊,是以两人都认花满蹊当了主子,说话的那侍卫长得眉清目秀,只是与魁梧的身材似乎不太相称。 花满蹊笑的更厉害了,一个暗卫竟然与辣条同名,这让花满蹊怎么也接受不了,“主子,我哥的名字有那么好笑吗?” 一旁站着的卫虎问道,呆萌的表情配上同样魁梧的身材,花满蹊笑的更厉害了。 好半天,花满蹊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既然修染把你们给了我,你们的名字就由我说了算,卫龙卫虎这名字我实在接受不了,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改名叫卫隐,卫匿。” 卫匿音同维尼,正适合呆萌的卫虎。 “卫隐,卫匿,谨尊主子吩咐。”两人很快就接受了花满蹊给的新名字,花满蹊挥了挥手,两人就退了下去,消失不见,不过花满蹊知道两人就在附近,只要一叫就会出现。 “有他们跟在你身边,遇到什么危险也有他们挡着,否则的话我还真不太放心。”墨修染冲着花满蹊笑道。 “你把他们给了我,那你自己怎么办?”花满蹊有些担心,墨修染的敌人也很多,即使他会武功,对方人多的话也是寡不敌众,哪知墨修染笑了笑,“你放心吧,我身边可不止这两个暗卫。” 花满蹊点了点头,领着郭济出去了,远远的传来花满蹊的声音,“今儿早点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墨修染看着花满蹊越来越小的背影,嘴角上扬了起来,“主子,都准备好了。” 忠叔一脸的严肃,墨修染微微点头,“忠叔,这一次要是再不能把那味药材带回来,只怕以后就更加难了,万一这一次去了不能回来,满蹊就是这里的主人,听到了吗?” “主子,别胡说,你身边有那么多暗卫,就算是为了满蹊姑娘,你也得好好的活着。”忠叔知道恢复记忆对于墨修染来说有多重要,所以并没有阻止,只是脸上挂着担心。 “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时间不早了,我走了,你好好照顾着满蹊,她那个性子,只怕是不会在府里待一天的,一会儿多派些人跟着她。”临走临走,墨修染还是不放心花满蹊。 “主子放心,老奴就算拼了自己老命,也会护姑娘周全。”忠叔冲着墨修染保证,墨修染拿起挂在一旁的佩剑出门去了,忠叔站在门口看着墨修染离开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还站在门口担心着。 墨修染的担忧果然没错,他刚走后不久,院子门口就出现了花满蹊的身影。 “姑娘。”忠叔急忙叫住了她,这条路是出府的必经之路,看花满蹊的样子,又是打算出府去了,“您不是在教郭济算账,这是要去哪儿?” “忠叔,这算账啊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的,我教了他口诀,这会儿他正背着呢,我答应了修染等他回来吃我亲自做的饭,打算出去买食材,忠叔,你不用担心。”花满蹊把九九乘法表教给了郭济,趁着他在苦背的功夫,花满蹊打算出去买食材,一想到墨修染回来就可以吃上自己做的饭,心口上就甜丝丝的。 “姑娘,这府里每日都有人送新鲜食材来的,您还是不要出去了,主子吩咐过,近日里不太平,您还是少出去为好。”墨修染临走千叮万嘱,忠叔可是答应了他要照顾好花满蹊的。 “忠叔,你放心吧,我就是出去买点东西,你若实在不放心,那我就多带几个侍卫,不会出事的,再说了,还有卫隐,卫匿跟着我呢。”花满蹊都这么说了,忠叔也只好答应,多派了几个侍卫跟着花满蹊出府去了。 花满蹊知道萧跃肯定派人盯着她,看到她一个人出府肯定会有所动作,是以花满蹊出府的时候在门口站了一会,好让在府门口盯梢的人回去禀告萧跃,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忠叔,我先走了,你回去吧,修染不在,我会早点回来陪你的。”花满蹊故意冲着站在门口的忠叔大声喊。 就是为了告诉门口的人,今天墨修染不在,要动手就尽快。 果然,等花满蹊的马车驶到街上的时候,身后跟踪的人已经越来越多,花满蹊趁着买铜镜的功夫朝后面照了照,果然看见了萧跃的身影。 “你们几个,去醉仙楼给我搬两坛酒回去。”花满蹊冲着身边的侍卫说道,她这么做,就是想让身后的人掉以轻心,也方便他们下手,哪知身边的侍卫却并不配合。 “姑娘,忠叔吩咐过,让我们寸步不离的跟在你身边……”侍卫们为难了起来。 “行了行了,我身边不是还有卫隐和卫匿吗?”花满蹊压低了声音,冲着侍卫说道,侍卫们犹豫半天,最后还是只好照办。 街面上只留下花满蹊一个人在逛街,萧跃身边的士兵邓杰见状大喜,“将军,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要不我们现在就过去把她绑了吧,交给表小姐处置,也算是有个交待了。” “你疯了!”萧跃狠狠的打了一下邓杰的头,“你还知不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士兵当街掳掠良家妇女,街上这么多人,万一有人报了官,我这个将军都保不了你。再等等,找个人少的地方动手。” 萧跃还算是个有脑子的。 花满蹊继续逛着,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眼看着她就拐进了一条人烟罕至的巷子,萧跃一行人大喜,急忙跟了上去。 花满蹊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身后的众人有没有跟上来,偶尔还停下脚步等等萧跃,身后杂乱的脚步声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花满蹊这才放下心来。 拐过了两条小巷,花满蹊前面是条死胡同,再无路可走,花满蹊才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等着萧跃。 萧跃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了花满蹊的脚步,见前面是个死胡同,他笑了起来,却没有注意到花满蹊并无半分慌乱,反而平静如水。 “怎么,没有地方可走了?”萧跃笑着,身后跟着的士兵也笑了起来,为了抓她,他们可是一夜没合眼了,眼前有个好机会,他们自然想早早结束,好回去歇息歇息。 “将军,别跟她废话了,赶紧抓了她给表小姐处置,士兵们可是一夜没合眼了,早点结束也好让他们回去休息。”邓杰提醒着萧跃。 “姑娘,你都听到了,怪只怪你运气不好,被七爷看上了本能平步青云,可谁让你得罪了我最疼爱的表妹,你们几个,过去把她抓起来送到宰相府,记住,别让人发现。”萧跃冲着身后的士兵说道,邓杰呆着几个士兵围了上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花满蹊脸上的表情时,总觉得心里有些慌。 他偷偷的留了个心眼,走在了其他士兵的后面,那些士兵在离花满蹊还有三米远的时候,一个个都倒了下来,原本志得意满的萧跃一行人顿时乱做一团。 “你,你使了什么妖术?”邓杰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后退了几步,远远的冲着花满蹊问道。 其实刚刚那些人都是被卫隐卫匿扔过来的银针刺中了脖子,流血致死,只不过银针又细又小,邓杰尚且只看到一道银光,离得稍远一些的萧跃等人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花满蹊无暇顾及邓杰,她的目标是萧跃,她往前走了两步,谁知萧跃一行人就后退几步,她只好讪讪的停住了脚步。 071萧跃意侬生嫌隙 “表哥,您刚刚还嚷嚷着要抓我,怎么这会儿就跑了,过几日我回了府,定会告诉妹妹,表哥对她的好啊,只是嘴上说说罢了,根本算不得数,让她好好看清楚,免得一辈子所托非人。” 花满蹊故作亲热的叫了一句,按照道理,萧跃确实是花满蹊的表哥,只是这萧跃未必肯认,“你这个妖女,我只有意侬一个表妹,哪里来的妖孽,竟敢冒充相府千金,来人呐,把她给我抓起来。” 身后的士兵蠢蠢欲动,终究还是没有一个敢上前,萧跃气的直骂。 “表哥,您就别骂他们了,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他们都是有家小的,不像表哥,为了个还不是你女人的表妹,带着他们来送死。”花满蹊句句刺激着萧跃,“表哥,你这些士兵上了战场,是否也是这么贪生怕死?” “你胡说什么!”萧跃还没说话,身边的邓杰就先开了口,“我们这些兄弟上了战场都是最勇敢的,刀山火海,枪林箭雨都过来了,哪一个不是战功赫赫,怎么在你这个妖女的嘴里就成了贪生怕死的无耻之辈。” 萧跃手下的士兵有多英勇花满蹊也是听说过的,否则的话萧跃也不会屡立战功,这么年轻就成了足以与他父亲比肩的大将军,就连皇上也对他极为礼让,七皇子也对他百般拉拢。 只是这战场毕竟和这女人间的斗争不同,上了战场,人人都为保家卫国,是大义,在这里只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却能杀人于无形的弱女子,战场厮杀都活过来了,没道理在这阴沟里翻了船,每个人家里都有妻小,自然不希望在这里丢了性命,所以人人都变得惜命了。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这种高门大户间的手段我也不是没经历过,我告诉你,你今天要么跟我走,要么我绑了你跟我走。”萧跃对花满蹊的小手段视而不见。 花满蹊撇了撇嘴,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的萧跃,冲着他身后的士兵说道,“各位大哥,我跟你们家将军之间有话要说,麻烦你们走的远一些。” 萧跃身后的士兵没有一个往后退,只是眼巴巴的看着萧跃。 “没用的,他们都是我训练出来的,是最有纪律的,就是皇上来了他们都不会听,更何况是你。”萧跃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训练出来了这些士兵,只听命于自己,这也是七皇子拉拢他的原因之一。 “表哥,事关妹妹,难道你想让这些士兵一起听吗?”花满蹊无所谓的看着萧跃,萧跃犹豫再三,还是冲着身后的士兵挥了挥手。 一直到身后的士兵走远了,萧跃才冲着花满蹊问道,“你有何话要说?” “表哥,你说你,喜欢妹妹这么久了?她可有半分表示?”花满蹊朝萧跃走近了几步,“你为了她的一句话想要杀我,可是你想过没有,她为何想要杀我?” “她想杀你,我便替她动手,何须管这么多的原因?”萧跃嗤之以鼻,说这些只怕都是花满蹊拖延时间的伎俩。 “表哥,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她想杀我,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我身边的墨修染?”花满蹊古怪的笑了起来,“昨日酒楼相救,妹妹已经对修染倾心,她要杀我,不过是因为我站在修染的身边碍眼,就如表哥对她而言,也不过是个工具而已,用完即弃。” 花满蹊的一番话似是拨云散雾,萧跃心里终于对花意侬产生了疑虑,“你是说,她要杀你是因为喜欢墨修染,只有你死了,她才可以接近墨修染?” 萧跃怎么也不敢相信,从前温柔善良的表妹怎么变得这般心机深沉。 “表哥,事情到底是怎样,我想你这么聪明,一定会查出来的,我劝表哥,别枉做小人,杀了我,爹爹不会放过你,而你,也将替别人做嫁衣。”花满蹊直言不讳,如果萧跃还是无动于衷,那就当她看错了人,她会按照原计划,让卫隐卫匿绑了萧跃,给花意侬送过去。 “你走吧。”萧跃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笑了起来,“表哥,等你成功抱得美人归的时候,你一定会感谢我的。” 花满蹊走出了巷子,远远站着的士兵看到花满蹊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无不惊奇,邓杰赶到了萧跃身边,“将军,您不抓她了?” “抓?抓什么抓,回去吧。”萧跃甩袖离开,他现在就要去宰相府问问花意侬,到底花满蹊说的是真是假! 萧跃骑着马往宰相府赶,离得越近,他心里反而越平静,到宰相府门口的时候,刚刚的那股怒气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平静。 “叩叩叩。”萧跃翻身下马,轻敲府门,过来开门的人认识萧跃,也没多问什么,直奔花意侬的迎春苑而去。 相府花园的青石砖路,那是萧跃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可这一次,心境却是完全不一样。 “跃儿。”大夫人远远的就瞧见了萧跃,对于这个侄子,她向来是疼爱有加,毕竟自己还得靠着他和自己哥哥的势力。 “姑母。”萧跃没成想会碰到大夫人,恭恭敬敬的走到了大夫人的身边,“侄儿给您请安。” “你这孩子。”大夫人笑意盈盈的扶起了萧跃,“你如今都是将军了,我又是你的姑母,如何能行得如此大礼。” “姑母说笑了,无论跃儿身份如何变,我都是您的侄儿,许久不来看您,还请姑母不要见怪。”萧跃走到大夫人的身边,扶着大夫人说道。 “跃儿这张嘴真是越来越甜了。”大夫人笑的更加开心了,“你姑父前两日托人从江南带了点碧螺春回来,你父亲爱喝,一会你给他带回去,我那还有些你爱吃的糕点,走,既然来了,就陪姑母聊聊。” “姑母。”萧跃没有动,“我今日来是有事与表妹说,一会儿就要走,等我得了空,一定会来向姑母请罪。” “一会儿就要走?”大夫人有些惊讶,“那……” “姑母,我真的得走了,一会儿军营里还有事,我就是来向妹妹求证一件事,跃儿先告退了。”萧跃说着就快步往迎春苑赶,到迎春苑门口的时候,花意侬正打算出门。 “表哥?”花意侬看到萧跃的时候吃了一惊,随即想起自己让他去做的事,面上一喜,“事情办成了?” 萧跃看着眼前这张带着兴奋的脸,有些恍惚,不过还是摇了摇头,“还没有。” “我不是说过,事情没办成不用来找我,你现在过来是干嘛?我说的话,你现在也不当回事了是吧?”花意侬立马换了一副嘴脸,紧锁着眉头,走到了一旁。 “你们都下去吧。”萧跃冲着花意侬身边的丫鬟说道,丫鬟们没有动,只是看着花意侬,花意侬看着萧跃一本正经的样子,隐隐的意识到了不妥,“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靠近这里。” 丫鬟们离开之后,萧跃也没有说话,只是一脸严肃的看着花意侬,仿佛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花意侬被他看的有些慌,“你这样看着我做何,难道是我脸上有什么吗?” 花意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听到站在面前的萧跃开了口,“表妹,你杀花满蹊,到底是为何?难道真如你所说,是为了争地位?” “不是为此还能为何?”花意侬看了萧跃一眼,嗤之以鼻,她走到一旁的桂花树边,折下了一枝树枝,躲避着萧跃探究的目光,“在这个府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花意侬有些慌乱,就好像自己的心思被萧跃看穿了,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扯着手里的桂花,“表哥,你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问东问西的,平日里意侬叫你做事你可不是这样犹豫不决的,莫不是有人在你耳边胡说了什么?” “从前我帮你做事,是因为我喜欢你,表妹,我对你的心意你不会不知道。”萧跃走到了花意侬的面前,逼她面对自己,花意侬转过身,不敢去看萧跃的眼神。 “表哥,好端端的说这个干嘛,我都说了,只要你杀了花满蹊,我就……” “你就可以接近墨修染了是吗?”萧跃心里早就知道了答案,只是还抱有一丝希望,可看花意侬如此,心下早已确定了。 花意侬的身躯震了一下,原以为自己隐藏的够好了,却不想还是被萧跃看出了端倪,不,不对,萧跃除了有上战场杀敌的那股聪明劲,眼睛里面就只看的到花意侬,他不会有这心思。 花满蹊,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在萧跃的面前胡说了什么。 “表哥,是不是花满蹊找过你了?”花意侬把手里的桂花树枝折成了两段,转过身冲着萧跃问道,不会错的,就像她看到花满蹊就能认出她,花满蹊也一定看出了她对墨修染的心思。 “表妹,这么多年,我对你如何你心里清楚,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我当猴耍。”萧跃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迎春苑,花意侬急忙追了上去。 072大夫人怒掴意侬 “表哥,意侬不是这个意思,我一向敬重表哥,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花意侬身边就这么一个得力的,若是惹恼了他,别说再没人替自己杀人放火,就是大夫人也会责罚于她。 “表哥,我是你的表妹,那个花满蹊算什么,她说的话,你怎么能信呢?她一定是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花意侬拉着萧跃的衣袖,急于撇清自己的关系,却不想这一举动惹来了萧跃更大的不满。 “真不知道我从前那个天真善良的表妹去了哪里?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心狠手辣的样子,真让我失望,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助纣为虐了,你要怎样,随你!”萧跃甩开了花意侬的手,拂袖而去。 “花满蹊!”花意侬看着萧跃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的喊道。 她知道,这一次,萧跃只怕没那么容易原谅她。 “红掌!”花意侬气急,冲着里面喊道,红掌应声而来,“小姐,怎么了,为何表少爷气呼呼的走了?” 平日里萧跃见到自家主子可不是现在这种样子,一向都是小姐赶他都赶不走,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甩袖离开。 “给我去找知欢堂的人,下重金,务必要杀了花满蹊那个贱人!”花意侬咬牙切齿的说道,红掌看着花意侬脸上阴骛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小姐,这事要不要跟大夫人知会一声……”红掌有些担忧,要是让大夫人知道了,恐怕会责罚于花意侬,更何况,红掌本来就觉得花意侬此番举动有些欠妥。 “不用,知欢堂的杀手个个都训练有素,只要下重金,一定会有人接,娘知道的时候我都已经除掉了花满蹊,到时候可是大功一件,想必她绝不会责罚于我的,还是等事成了再向娘亲禀告吧。”花意侬看着萧跃离去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萧跃,你以为我没了你的帮助就成不了事了吗?我会让你看看,花满蹊是怎么死的。 只要除了花满蹊,墨修染身边再无良人,花意侬有信心,凭自己的温柔体贴和婀娜体态,一定能够赢得墨修染的心。 “还不快去!”花意侬冲着红掌吼道,红掌吓了一跳,急忙回房间拿了银两,刚出门,却撞上了大夫人。 “大……大夫人。”红掌惊慌失措的跪倒在大夫人面前,连头都不敢抬。 “娘,您怎么来了?”花意侬有些惊讶,这个时间,大夫人向来是不会来她的院子的。 “我若不来,你还不知道要闯出什么祸来呢!”大夫人一脚踢开了红掌,坐到了上首的红木椅上。 “娘,你都听到了啊。”花意侬讪讪的站到了大夫人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替大夫人捏着肩膀,“我也是为了我们娘俩在这府里的地位,花满蹊不除,娘跟我都没好日子过,您也看到了,一个假千金,爹爹就如此宠爱,花满蹊回来之后爹爹肯定会更加宠爱,前两日我见着花满蹊了,她长得就如那个假千金所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只要她回来,日后进宫选秀必然没有我的份,娘,您让我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花意侬咬牙切齿的,她只要一想到花满蹊回来之后她的日子,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意侬啊意侬,娘亲往日对你的教诲,看来你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大夫人连连摇头,“你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把她带进相府的,你若是杀了她,你爹怎么可能会放过你?” “当初……”花意侬仔细回想着花满蹊进相府的日子,似乎是……“是爹爹带她回来的。” “娘,你的意思是,爹爹从头到尾都知道花满蹊是真的,而那玉梨是假的?”花意侬震惊了。 “还算没被冲昏头脑。”大夫人冷笑一声,“你们几个,都退下吧。” 大夫人下脚挺重,红掌被大夫人踢过之后一直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大夫人一开口,身边的丫鬟急忙扶起红掌出去了。 说来也是红掌活该,大夫人把她安排在花意侬身边,是希望她在花意侬冲昏头脑的时候拉她一把,而非唯命是从。 “侬儿,你可曾想过,你爹爹这般宠爱那贱人的女儿,要是让她知道是你派人杀害花满蹊,他会怎么对你,还有,你爹爹去江南接你姨娘和她儿子,留下花满蹊一个人在府里,你也不想想,他这么宠爱花满蹊,会没有后招吗?只怕你前脚去了知欢堂,后脚就被你爹的人抓起来了。”大夫人对自己的相公可了解的很,花长忆绝非这么简单。 “我也是爹爹的女儿,我不信爹爹会这么对我。”花意侬摇了摇头,往日花长忆对她的宠爱还刻在心头,让她如何相信。 “此一时彼一时,手心手背都是肉,花满蹊也是你爹的女儿,他有何不会?” “娘,侬儿知错了。”花意侬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低头认错。 “知错?”大夫人冷笑起来,“侬儿,不该小瞧花满蹊,花满蹊如此聪慧,还未入府花满蹊就已经搞的你和萧跃不和,你想利用知欢堂取她性命,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娘,她聪明,女儿也不差,至少我把那假千金扳倒了……” “你?”大夫人笑的更厉害了,“侬儿,你可真是太天真了,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切也是花满蹊做的吗?玉梨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她马上就要被封为郡主,何尝不想入宫为妃,哪里能看的上阿蛮那个侍卫。” 大夫人在这后院争斗了一辈子,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玉梨那丫头眼中那*裸的贪字,她哪里能看不到。 “玉梨没有说谎,她是被人陷害的,而这个人就是花满蹊,不过是抢了她的位置,她就下这么狠的手,你现在得罪了她,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对付你呢,你啊,被她利用了还在这里沾沾自喜。”大夫人真是恨铁不成钢,这么简单的事情花意侬都看不清楚。 “这个贱人,这般作弄我,我一定要让她好看。”花意侬与花满蹊之间的仇恨又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侬儿,你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是利用你表哥对你的感情。”大夫人叹了一口气,如若没有了萧府的支持,大夫人母女在这府里的日子将更加难熬。 “娘,是表哥自己蠢,我将来要嫁的人自然是人中龙凤,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将军,如何配得上我。”花意侬又想起了墨修染,那般动人的容貌,优雅的举止,还有将来显赫的身份,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她。 花意侬想象着与墨修染比肩而立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却被大夫人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懵了。 “说你表哥蠢,我看你才是真的蠢。”大夫人拍着因为生气而起伏的胸口,“你以为你得罪的是萧跃一个人吗?你得罪的是整个萧府,你舅舅一向属意你,要是让他知道你这么对萧跃,你觉得他还会支持我们母女,做我们母女的后盾吗?” “娘亲,舅舅毕竟是你的兄长,他不会如此绝情的。”花意侬这才感觉到怕。 “兄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我还只是他妹妹,妹妹和儿子,孰轻孰重他都不知道吗?”大夫人一语点醒梦中人,花意侬感觉浑身都在颤抖。 “娘,或许我们已经不需要萧府的扶持了……” “蠢货!”大夫人气的破口大骂,“你要是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就给我呆在这里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大夫人气得甩袖而去,花意侬急忙跟了上去。 “娘,娘,侬儿知错了。”花意侬拉着大夫人的手,“侬儿知错了,娘,侬儿这就去找表哥,务必让表哥原谅我。” “晚了!”大夫人甩开了花意侬,“这么久了,你还是那么天真,你表哥不傻,当初是被对你的感情蒙蔽了双眼,现在他已经被花满蹊点醒了,无论你怎么解释,他都不会再信了。” 大夫人叹了一口气,“侬儿,你若是想让你表哥原谅你,见到他的时候千万别提他对你的感情,你要向他道歉,务必真诚一些,只说自己错了,别的什么都别说。”大夫人扶起花意侬,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娘,这样行吗?”花意侬皱起了眉头。 “我看着越儿长大,没人比我更了解他的脾性,你若不提其他,或许他会看在小时候的情分上原谅你,但你若再对他耍一星半点的心机,你就别再想让他原谅你了。”大夫人冲着花意侬说道。 “娘,侬儿知道了,娘放心,侬儿一定会让表哥原谅我,不会破坏咱们和萧府之间的关系。”花意侬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那你现在就赶紧梳洗打扮一下,这个时间,你表哥应该已经回府去了,你把你爹带回来的碧螺春带去,你舅舅喜欢喝。” “我知道了娘。”花意侬擦了脸上的眼泪,冲着大夫人说道,她换了最能衬她肤色的红色儒裙,画上精致的妆容,往萧府赶去。 073修染身陷七爷府(一) 花满蹊走出巷子的时候,被她支开去搬酒的侍卫早已急得团团转,四处找着花满蹊,看到她的时候,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姑娘,您去哪了,小的们四处找您都找不到,要是再找不到,都打算去报官了。”领头的侍卫冲着花满蹊说道,找不到她,一会儿回去墨修染扒了他们的皮都算轻的。 “四处转了转,你们几个,有没有搬两坛葡萄酒回来?”花满蹊朝着萧跃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若有所思,这个时间,萧跃应该与那花意侬已经闹掰了吧。 “姑娘放心,只要醉仙楼有的,都被我们搬回来了。”侍卫确认了花满蹊平安无事,长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姑娘,时间不早了,要不咱们回去吧,一会儿忠叔该担心了。” 花满蹊微微点头,“我这还有些东西没买,等买好了咱就回去,你放心,这一次,你们就跟在我身后,我去哪儿,你们就去哪儿,这总行了吧。” 花满蹊领着几个侍卫买了自己所需要的食材,原本是想做牛排,可有许多材料古代并没有,是以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回墨府的路上,正好经过了萧府门前,花满蹊掀起车帘,正好看见花意侬下马车,进了萧府的大门,花满蹊冷笑一声。 这一次,就算萧跃能够原谅花意侬,只怕也不似从前那般死心塌地。 花满蹊放下车帘,朝着墨府的方向而去,她现在心里想的都是怎么给墨修染一个惊喜,一想到墨修染看到自己准备的惊喜时的表情,她的嘴脸就不自觉的往上扬起。 花满蹊这边含羞带怯的准备着晚膳,花意侬那边却是另外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她自从被大夫人打过一巴掌之后,心里面就一直窝着一团火,一直到进了萧府,她才克制下自己的火气,重新挂起了虚伪的笑容。 “舅舅,舅母。”花意侬走进正厅,盈盈的冲着萧跃的父亲,萧正行了礼,那般乖巧可爱的模样,不光萧正喜欢的紧,就连萧正的夫人宁氏也一样满意至极。 “侬丫头,你可是有好久没来府里了,舅母想你想的紧,你要是再不来,我可就得去花府你母亲那边要人了。”宁氏亲热的拉着花意侬的手,拉着她坐了下来。 萧正哈哈大笑,对于花意侬,他一直是当儿媳妇看待的,“侬儿,你来的正好,赶紧陪我去下盘棋,你不来没人陪我下棋,技痒的很。” “你这老东西,侬儿这么久没来,当然是得陪着我说说话,哪有空去陪你下那劳什子棋。”宁氏也是将军之女,性情中人,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向来不会憋在心里。 她本就喜欢女娃,只可惜自己生的是个男孩,再加上当初生萧跃的时候伤了身子,此后再不能生育,是以她倒是把花意侬当成自己的女儿般疼爱。 “侬儿,前几日我父亲从西域那边带了些首饰回来,与咱京城里面的大不一样,还有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走,陪舅母去看看,你要是看上什么,都给你带走,舅母年纪大了,要那些也没用。”宁氏笑着说道。 “舅母说的什么话,您还年轻着呢,您看看您这皮肤,侬儿都要自叹不如,今日来的路上我瞧着绣庄有两匹布挺适合您的,就买了来,到时候我再找个绣娘来给你量量,舅母跟我站在一起,人家只当是姐妹呢。”花意侬恭维着宁氏,宁氏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其实宁氏保养的极好,多了分成熟妩媚,少了分青涩稚气,跟花意侬站在一起,丝毫没有逊色,因为从小在军营长大,身上还带着英气,只是常年的后院生活把这都磨平了,偶尔说话时,不经意的还是会流露出来。 “侬儿这张嘴真是越来越甜了,老爷,我把侬儿带走了,你去吩咐人备膳吧。”宁氏洋洋得意的看着萧正,拉着花意侬离开了。 萧正哭笑不得的站在原地,“侬儿每次来她都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倒是我这个舅舅成了外人。” “老爷,表小姐跟夫人投缘,日后若是嫁进来,也少了许多麻烦,这是好事。”萧正身旁的管家王德开口说道,萧正笑着微微点头。 “行了,你去告诉跃儿,就说侬儿来了,还有,吩咐厨房做些侬儿爱吃的菜,我还有些军务要处理,你赶紧去吧。” “侬儿,你可有日子没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一段时间没见,可清瘦了不少。”宁氏心疼的拉着花意侬的手,喋喋不休。 花意侬微微扯起嘴角,“最近府里事情多,您也知道,我父亲原本有个女人,还生了个女儿,最近她回府里去了,却不想才几日,就跟府里的侍卫私通,前几天撞墙自尽了,侬儿这也是刚刚才得空。”花意侬叹了口气,“舅母,不说这些不开心的,您不是说有稀奇的物件吗?快带我去看看。” 宁氏知道花意侬轻描淡写的背后有太多的无奈,大户人家向来不乏勾心斗角的事。 “舅母,侬儿来了这么久,怎么不见表哥。”花意侬虽然陪着宁氏,心思却还在萧跃那边,看萧正和宁氏的态度,两人应该还不知道那事。 “跃儿?也不知道那小子在不在府里,你若是有事,我差人去找找,叫他过来陪你可好?”宁氏试探着花意侬的意思,花意侬还未说话,门口就传来了萧跃的声音。 “娘,您认识表妹这么久,何时见她来府里不是有事,而是来找我的?”萧跃冷言讽刺着花意侬,脸上还挂着不屑的笑容。 这话一说,花意侬和宁氏脸上尽是尴尬,想起从前花意侬次次来似乎都是有事相求,宁氏的脸上露出了狐疑,“侬儿,你今天来,是不是有事要求你舅舅?” “舅母,你别听表哥瞎说,侬儿在您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今日前来就是来看您和舅舅的。”花意侬嗔怪的看了萧跃一眼,她现在是敢怒不敢言,若是把萧跃惹恼了,回去大夫人肯定轻饶不了她。 “那就好,那就好。”宁氏松了一口气,但再看向花意侬的时候,到底还是少了几分亲热。 “舅母,您在这里坐着,我与表哥有几句话要说。”花意侬站起身,拉着萧跃就出去了,一直到走到花园里,她才停下了脚步。 “表妹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府里,我都跟你说清楚了,花满蹊我是不会替你动手的,表妹,我今日没在我娘面前拆穿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萧跃吊儿郎当的靠在一棵树上,与平日里跟花意侬在一起的时候大不一样。 “表哥,我今日来,是来跟你道歉的。”花意侬真诚的说道,“从小表哥就宠着我,长大了就更加如此,是以表妹养成了一副娇纵的脾气,觉得什么事,有表哥在,就一定会替我办成。” “表哥,侬儿知道错了,从今往后,表妹定然不会再如此,表哥您就原谅侬儿吧。”“你真知道错了?”毕竟是自己从小疼爱的表妹,看到她第一次这样跟自己道歉,不免有些动摇了起来。 “表哥,侬儿所言,句句属实,娘亲今天也教训过我,我说要除掉花满蹊,也确实是莽撞了,侬儿知错了。”花意侬低下头,掩饰着提到花满蹊之时眼中的阴狠。 “这么说来,你不打算找那花满蹊的麻烦了?”萧跃的脸上有些错愕,自己这个表妹他太了解,只要是她看上的东西,她就一定会想尽办法弄到手,墨修染无论是样貌还是身份,都对她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表哥就别拿侬儿开玩笑了,侬儿的婚事哪里是自己可以做主的,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还是听母亲的。”花意侬低头的样子落在萧跃的眼里自然就成了娇羞,萧跃的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花意侬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要姑父姑母同意,她也就愿意嫁给自己了。 “将军。”萧跃正想说话,却听到邓杰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他皱起了眉头,“何事如此惊慌?” “将军。”邓杰好不容易跑到萧跃的身边,气喘吁吁的,等他看到萧跃身边的花意侬时,却是一句话不说,“表妹,你刚刚说的我都知道了,你回去陪舅母吧,她还在等着你呢。” 萧跃支开花意侬,花意侬深知这个节骨眼上绝不能激怒萧正,告了辞就离开了,走到拐角处的假山时,她留了个心眼,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假山之后偷听。 “她走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还不快说!”萧跃眉头紧锁,从没见过邓杰这般慌乱的样子,必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将军,刚刚七爷府上传来了消息,说是七爷率兵去围攻墨修染,带去了数百人,却被墨修染身边十几个暗卫打退,虽然最后还是抓了墨修染,七爷却也受了重伤。”邓杰如实汇报着。 074修染身陷七爷府(二) “什么,七爷受伤了?严不严重?”萧跃一惊,假山后的花意侬听到墨修染被抓时,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免得自己叫出声来。 “大夫说,那一件若是再往右偏上一寸,就刺在七爷的心上了,到那时,就是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你现在赶紧去百草庐,无论用什么办法,威逼利诱还是怎样,就算是绑也要把那易老鬼带去七爷府,替七爷医治。”易老鬼是全京城闻名的大夫,就连宫里的御医也及不上他,可他脾气古怪,皇帝数次抛出橄榄枝,他都置若未闻。 “将军,可是那易老头……” “我说了,不管用什么办法,没办法你就自己想办法,我们跟七爷是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不快去!”萧跃冲着站在一旁发呆的邓杰斥道。 “是,将军。”邓杰转身要走,萧跃又叫住了他,“等等,现如今那墨修染在哪里?”花意侬听到关键处,竖起了耳朵,只听那邓杰答道,“听说已经关进了七爷府上的水牢,只等着七爷醒过来处置他了。” “我知道了,你赶紧去找易老头,我去跟我娘说一声,马上就去七爷府,七爷醒过来之前,一定不能再出任何差错。”萧跃说完这话,花意侬就赶紧离开了,到宁氏院子里的时候,宁氏正站在门口翘首以待。 “侬儿,怎么就你一人,跃儿呢?”宁氏朝着花意侬的身后瞧了半天,却依旧没有看到萧跃。 “表哥军务繁忙,这会儿应该跟他手下那个将士在一起,我怕打扰他,就先回来了。”花意侬扶着宁氏回了桌边,摆弄着西域的那些物件。 “舅母,这是何物?”花意侬摆弄着手里的白玉瓶,釉色光滑,花意侬有些爱不释手。 “这啊……”宁氏接过瞧了一番,“这是我父亲,跃儿的外公从西域给我带回来的丹药,据说是能解百毒,不过仅此一颗,你若喜欢,拿去便是。” 宁氏大方的说道,花满蹊一听能解百毒,大喜,也不推脱就受了,却听得宁氏又开了口,“只是我父亲送给我的时候,好像顺嘴提了一句,说是这丹药有何不妥之处,具体是什么,我倒是忘了。” 花满蹊毫不在意,能解百毒的必是灵丹妙药,即使有什么不好的,也无所谓。 “娘。”花满蹊拿着手里的白玉瓶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却听得身后传来萧跃的声音,花意侬把白玉瓶收入袖中。 “表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花意侬笑意盈盈的询问道,“方才舅母还在说,厨房已经备好了午膳,等你回来就可以用膳了。” “不了。”萧跃打断了花意侬,“娘,表妹,我还有事,这午膳你们自己用吧,若我事情处理的顺利,晚膳我会回来用的。” “都做好了,什么事情这么急,连午膳都来不及用。”宁氏皱起了眉头,自从萧跃从军之后,就跟他父亲一样,极少回家,这让宁氏心里很是郁闷。 “娘,军务在身。”萧跃眉头紧锁,心里担心着七爷的伤势,只想着如何尽快脱身。 “再大的军务,能比吃饭重要吗?”宁氏板起脸,身上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势,萧跃孝顺,听了这话便不再说话,倒是花意侬出来解了围。 “舅母,表哥有事没关系,不还有我陪您呢吗?您就让他去了,一会儿吃完饭,我再陪您出去转转。”花意侬扶着宁氏,宁氏脸上的表情这才稍微好看了些。 “还是闺女好,不像你这个粗枝大叶的儿子,去吧去吧去吧,别在这里碍我的眼了。”宁氏转过身,算是准许了萧跃离开,萧跃冲着花意侬感激的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花意侬留在萧府陪着宁氏和萧正用了膳,一直留到了傍晚才离开,哄的两人开怀大笑,对花意侬这个认定的儿媳妇更加满意。 “小姐,现在是回府吗?”花意侬刚刚走出萧府的大门,一直跟在花意侬身后的红掌问道。 花意侬摇了摇头,“去百草庐。” 上了马车,花意侬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这一天下来着实累得慌,任谁对着两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装一天温柔体贴也都是会受不了的。 “小姐,这么晚了,大夫人还在府里等着你回去复命的,这个时候去那百草庐干什么?”红掌真是怕了,被大夫人踢的那一脚还在隐隐作痛,万一大夫人又给她安上什么别的罪名,那她可真是有苦说不出了。 “怎么,怕了?”花意侬睁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红掌。 “小姐说笑了,奴婢只是担心小姐卷进不该进的漩涡里去,到时候就是想抽身都来不及。”红掌给花意侬倒了一杯水。 花意侬没有接,只是提醒着红掌,“红掌,你跟在我身边几年了?” “回小姐的话,已经五年了。”红掌答道。 “当初我娘把你送到我身边,你就是我的人,我知道我娘对你很好,甚至对你的家人也很好,可是你得弄清楚一件事……”花意侬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是我的人,你得弄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否则的话,对你是绝对没有好处的。” 花意侬伸出手,摸向红掌被大夫人踢过的地方,“这里痛吗?可是红掌,你得弄清楚一件事,有些痛苦远比身体上的痛来的更多,我每日睡着之后你都去了哪里,需要我跟你说清楚吗?” “是,红掌明白了。”红掌低着头,只觉得周身发凉,原以为自己与家仆杨武的私情做的够隐蔽的了,却还是被小姐发现了。 “那就好。”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百草庐的门口,闹市之上,一间草庐,着实是引人瞩目。 “小姐,到了。”红掌扶着花意侬下了马车,花意侬看着面前的草庐,嗤之以鼻,“真是个怪人。” 据说这易老头看病因人而异,看对眼了,分文不取,看不对眼,就是花上万两黄金,他也不见得会动心。 “滚滚滚,我易老头今日心情不好,说不去便是不去,别再在这里吵吵嚷嚷的。”花意侬还未进门,就有一人被推了出来,差点撞上花意侬,幸好红掌伸手挡了。 “大胆,没长眼睛吗?”红掌斥道,被推出来的那人转过身,却正是之前萧跃派过来请易老头的邓杰,都一个下午了,邓杰还是没能请动易老头,这会儿脸上急的连汗水都出来了。 “表小姐,您怎么来了?”邓杰看到花意侬的时候脸上有些错愕。 “邓将士?”花意侬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你怎么在这里?” “唉。”邓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这易老头到底是什么怪脾气,都一个下午了,邓杰好说歹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易老头却还是不为所动,“别提了,将军让我来请易老头,这都一个下午了,我还是没能请动他,想绑他却是连他的身都近不了,表小姐,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邓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想到萧跃处置手下的手段,邓杰的心里更加紧张了。 “不如,让我去试试吧。”花意侬的嘴角勾起笑容。 “你?”邓杰有些惊讶,她试了一个下午,什么都没办成,花意侬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能有什么好办法,“表小姐,这恐怕不妥吧。”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花意侬转过脸冲着邓杰问道,邓杰微微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表小姐,您就去试试吧,若是不行,就赶紧出来。” “我知道了。”花意侬登上台阶,刚进门里面就扔出了一本医书,花意侬侧身让开了,里面传来易老头气急败坏的声音,“怎么又来了,都折腾了一个下午了,你不累我还累呢,赶紧滚。” “易爷爷好大的脾气,是不是连侬儿都不欢迎了?”花意侬转过屏风,笑意盈盈的冲着易老头说道。 “怎么是你?”易老头压下脾气,没有再扔东西,不过却依旧是冷着一张脸。 “易爷爷,嵩山一别,咱两可好久没有见面了。”花意侬看了一眼乱糟糟的地面,根本无处下脚行走,索性就远远的跟易老头说话。 “相府千金身份尊贵,哪里看得上我们这等粗人。”易老头话里话外都在讽刺着花意侬,虽说花意侬曾经救她一命,可她依旧是不和易老头的眼缘,花意侬的脸上一僵。 当初易老头上嵩山采药,脚下打滑,正好碰上花意侬,当初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善心大发,救了易老头一命,易老头当即许诺为花意侬做件事,只是当初花意侬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后来,花意侬才知道闻名京城的易老头竟然就是自己救的那糟老头,当时也有几分吃惊,今天她来,就是要易老头报那救命之恩。 “行了,客套话就不用说了,你今日来,只怕不单单是找我叙旧这么简单吧。” 075修染身陷七爷府(三) “易爷爷看到我似乎不太高兴,怎么说,当初若不是因为我,你可就死在那嵩山之上了,我若让你报这救命之恩,也是应该的吧。”花意侬远远的挑了个座位坐下,慢条斯理的捋着身上稍微有些皱的襦裙。 “我易老头这辈子发过誓,决不替那狗皇帝做任何事,七皇子是他的儿子,我是决计不会答应你的。”易老头平静如水的冲着花意侬说道。 花意侬轻笑,京城皆知,易老头重诺,只要是他许下的诺言,他便一定会履行,所以花意侬丝毫不担心,“易爷爷,你说过,只要我有所求,你必会有所应,今日我就是来让你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易爷爷,你是应,还是不应?” “你是在威胁我老头子?”易老头怒道,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更是可怖。 也不知为何,他如此痛恨皇室,只要与皇室沾上一星半点的关系,他便绝对不会动手医治,他把对皇室的威胁表现的如此明目张胆,偏偏还没有任何人敢动他。 花意侬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再加上又救了易老头的命,对于易老头的质问,她是丝毫不介意,“易爷爷,意侬不是在威胁你,意侬是在请你帮忙,你若不去也是可以的,只是……” 花意侬轻笑,“只是以后,京城里恐怕又要多一条流言,百草庐的易老头虽医术高明,但对待救命恩人,却是比陌生人还不如,典型的忘恩负义之徒。” “你……”易老头平日里接触的都是病患,他有选择,三不救,为非作歹者不救,为官者不救,皇室之人不救。 所以平日里从没见过花意侬这般胡搅蛮缠的女子,这会儿听着花意侬的话,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表小姐。”易老头还未说话,门口却传来了邓杰的声音,因花意侬进门太久,是以有些担心,她若出事,他必吃不了兜着走。 “算了吧,他若是不肯去,就算了,一会儿将军责怪下来,自有属下担着。”都傍晚了,萧跃那边也不知道是什么状况,邓杰想着该过去了。 “邓杰,你放心吧,易爷爷已经答应我要过去替七爷医治,易爷爷,您说是不是?”花意侬冲着易老头说道。 易老头笑了笑,“老朽这就去收拾收拾,随姑娘过去。” 易老头此时的表情古怪至极,邓杰看着屋子里的气氛,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好半天,他才冲着花意侬说道,“表小姐,既然易大夫肯过去,那我就吩咐他们去备马车。” “去吧。”花意侬素手一挥,邓杰退下去之后,易老头也收拾好了自己的药箱,却是连看都不看花意侬一眼,走过花意侬身边的时候,他止住了脚步,“今日我破例帮你去救七皇子,但是我得说清楚,我是大夫,不是神仙,救不救的回来,那得看天意,还有,去了这一次,我便不再欠你,你若是再用救命之恩来压我,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易爷爷放心,我从小身体就好的很,盼望着以后也能无病无灾的,自是不想再来找您,至于您说的能不能救回七爷,我相信易爷爷医者父母心,不会见死不救的。”花意侬言下之意,就是说易老头若是救不回七爷,便是见死不救。 易老头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花意侬笑了笑,出门的时候,易老头已经上了邓杰准备好的马车,邓杰和红掌看到花意侬的时候,急忙迎了上来,“小姐,不早了,咱们该回府去了。” 红掌提醒着花意侬,花意侬转头瞪了她一眼,红掌想起之前在马车上花意侬曾经说过的话,吓得赶紧低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表小姐,我看这天色确实也不早了,要不您还是早点回去吧,也免得府上担心,将军那边,我会告诉他的,今日之事,还多亏您的帮忙,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将军交差。” “不用了,我随你一起去吧,这易老头脾气古怪,万一一会进了七爷府又反悔,那可就不好了,我曾救过他的命,想必我若在,他也会有所收敛。”花意侬话说完,邓杰低头想了会,觉得花意侬说的也有道理,遂同意了下来。 “也好,那表小姐就与下属一同前去,只是府上……”邓杰担心大夫人着急,没想到花意侬却毫不在意,随意招了个侍卫过来,“你回花府去,跟我娘说一声,就说我与表哥有事要做,晚点才会回来。” “小姐,这……”侍卫还未说话,身旁的红掌反倒开了口,花意侬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怎么,莫不是你愿意替我跑这一趟?” “小姐息怒,奴婢再也不敢了。”红掌低头认错,花意侬没有理会她,径直上了马车,红掌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众人上车后,因为已经耽搁了很久,邓杰驾车的速度极快,好不容易赶到了七爷府门口,邓杰掀开了花意侬的车帘,“表小姐,到了。” 易老头也下了马车,七爷府门口早已有人侯在门口,想来七爷的伤势真的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一行人跟着领路的家仆绕到了七爷的房间,因为着急,众人都走的很快,花意侬差点都跟不上。 “将军,我把易大夫带来了。”七爷的房间房门紧闭,门口一边站着一位美人,左边的端庄典雅,右边的温婉妩媚,两个美人是不一样的感觉,而无一例外的就是,都比花意侬美上三分。 花意侬握紧拳头,本以为自己的容貌已经是上乘,却没想到连起来一直被人比下去,别说花满蹊那般倾国之色,就连七爷府里连夫人都算不上的侍妾都比她要来的漂亮。 花意侬正窝着一肚子的火,七爷的房门被人拉了开来,“赶紧带他进去吧,免得耽误了七爷的病情。” 七爷已经在床上躺了许久,这一下午大夫都不知请了多少个,确是丝毫没有进展,血倒是止住了,可箭头离心脏太近,没一个大夫敢动手取出。 “易大夫!”易老头刚欲进门,雅夫人叫住了他,“拜托了!” 她弯下身子,冲着易老头行了一个礼,一个下午了,她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担心着七爷的伤势,怕他就这样离她而去,眼睛里面写满了担忧。 易老头冷哼了一声,踏进了七爷的房门,然后关上了房门,把萧跃等人都关在了门外。 “这……”萧跃有些意外,让他一个人进去,万一他对七爷不利,这可如何是好,“开门,让我进去!” 他拍打着七爷的房门,里面却传来易老头暴怒的声音,“想救他就别吵!” “将军。”雅夫人在萧跃的身后开口,“素闻易大夫医术高明,人品更是有口皆碑,有他在,七爷定会平安无事,还请萧将军安心等待,莫要打扰了易大夫为七爷医治。” 萧跃没有说话,但还是放下了敲门的手,转过身来却看到了站在邓杰身边的花意侬,“表妹?你怎么来了?” “将军。”邓杰拱手作揖,“方才多亏了表小姐,若不是她,只怕那易老头到如今还不肯过来,易老头曾受惠于表小姐,表小姐为了七爷,硬是逼着易老头把那恩还了。” 萧跃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愕然,他没想到,花意侬竟然会做出如此举动,或许她今日在萧府所说,都是真心实意的,“表妹,辛苦你了,这里有些乱,不如你先回去吧,免得姑母担心,等七爷身体恢复了,我必亲自上门道谢。” 正说着话,却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众人急忙躲到了屋檐底下,“将军,原本我也是这么劝表小姐的,可是表小姐说,易老头脾气古怪,所以才跟过来,易老头只听表小姐的,或许能帮得上忙。” “表妹思虑周全,今日之事,多谢了。”萧跃刚刚倒完谢,身旁的雅夫人就开口说话,一副女主人的姿态,“今日天色已晚,再加上又下着雨,回去也不安全,不如今夜就在这里住下,想必姑娘为还没有用过晚膳,晓环,吩咐厨房给姑娘做晚膳,然后带姑娘去休息。” “是,夫人。”晓环领着花意侬离开,花意侬也不推脱,反正她今天来这府里,还有别的事要做,所有的人都等在七爷的房门口,正好方便她行事。 只是不知,这水牢究竟是在哪里。 “姑娘,今夜你就在这里委屈一晚,奴婢这就去厨房吩咐人给您做些吃的,今夜七爷受伤,府里的人都乱成一团,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姑娘不要责怪。”晓环一直跟在雅夫人的身边,场面上的话说的滴水不漏。 “夫人真是客气了,这里已经很好了,来,晓环姑娘,这个你拿着,我与你极是投缘,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吧。”花意侬从头上退下一支紫玉蝴蝶簪,晓环急忙拒绝。 “姑娘,这可使不得,这些都是奴婢的份内之事,哪里还有讨赏的道理,况且这太贵重了,姑娘还是自己留着吧。”晓环急忙推脱,跟在雅夫人身边久了,什么是好东西,她也是一眼就能看出。 076修染身陷七爷府(四) “晓环姑娘,你就别跟我家小姐客气了,我家小姐对待吓人一向宽厚,像这样的赏赐也多的很,你若是觉得不好意思拿,那你就吩咐厨房给我家小姐做个芙蓉鱼骨,我家小姐爱吃。”红掌亲热的挽着晓环的手说道,接过紫玉簪替晓环插上了,“你瞧,这簪子戴在你的头上好看的紧呐。” 红掌和晓环身份相同,她说的话晓环也更加容易接受,红掌说完之后,晓环也接受了,看着自己镜中的样子,满意的笑了。 “姑娘好生歇息,我这就吩咐厨房去给您做芙蓉鱼骨,不如再加个燕尾桃花和金糕卷,府里的厨子做这两样最是地道了。”晓环越看头上的这支簪子便越是喜欢。 “劳烦晓环姐姐了。”红掌笑意盈盈的说道。 “去吧。”花意侬挥了挥手,晓环出去后,红掌扶着花意侬坐了下来,“小姐,您为何要对那丫鬟这般客气,即使这是七皇子府,可小姐相府千金的身份并不逊色,更何况那晓环不过是区区一个丫鬟,您把夫人赏您的紫玉簪给她,未免太……” 红掌接下去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花意侬却明白她的心思。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在事成之前,她不会告诉任何人,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等她真的成了墨修染的夫人,这般的紫玉簪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更何况,还有她想了很久的人上人的地位。 “我有些累,你去给我打盆水来。”花意侬吩咐着红掌,她知道,外面一定有七爷府的人看着,否则的话红掌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该去哪里,“出去打水的时候留意着府里有什么动静,回来一一说与我听。” “是,小姐。”红掌推门出去了,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就如花意侬此刻的心情。红掌出去了,花意侬也没闲着,门外有人把守,花意侬推开窗户观察着地形,七爷府很大,一不小心就会在里面迷失了方向,还好窗户旁边并没有人看守。 “这雨,下得可真大。”花意侬刚刚关上窗户,红掌就从外面回来,她洒了洒伞上的雨水,把伞靠在了门框上,“小姐,方才晓环姑娘说了,一会儿自会有人来给您倒水,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晓环姑娘吩咐让您不要到处乱走,免得感染了风寒。” “她可真是关心我啊。”花意侬冷笑了一声,说得好听,说什么怕她感染风寒,分明是不想让她乱走吧。 看来这个雅夫人,并不太信任自己。 “姑娘,晓环给您送吃的来了。”门外传来晓环带着笑意的声音,花意侬挂起笑容,转过了身,“这大雨的天气,真是劳烦晓环姑娘了。” “姑娘说得哪里话,这是晓环的份内事,我刚刚特意问过红掌姐姐,做的都是姑娘您爱吃的,您早些用膳早些歇息吧。”晓环冲着花意侬说道。 花意侬在桌边坐下,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家夫人还在七爷门口等着吗?” “是啊,也不知道七爷的伤势怎么样,雅夫人今夜恐怕要受罪了,那南姑娘空长了一副好皮囊,什么都不懂,七爷受伤,还不是得雅夫人照顾七爷,真不知道七爷喜欢那女子什么地方。”晓环愤愤不平的说道。 “也许七爷看中的就是她那副皮囊,晓环,你也别气了,赶紧去帮帮你家夫人,我这里不用你照看了。”花意侬支开晓环。 “姑娘,这合适吗?”晓环犹豫了起来。 “你就放心吧,我这用完膳,也该歇息了,你一会吩咐人给我倒点水来,我梳洗以后就歇息,你赶紧去伺候你家雅夫人去,免得让那个没脑子的得罪了你家夫人。”花意侬笑意盈盈的说道,“不过我晚上睡觉不习惯这么多人在门外侯着,若是可以的话,还是让外面的侍卫撤了吧。” 晓环朝着门外看了一眼,“既然姑娘不喜欢,那我便吩咐他们退下,只是府里关了个厉害人物,怕他跑出来,姑娘不要这侍卫,晚上睡觉的时候可得把门窗关好。” 因为花意侬的大手笔赏赐,晓环对花意侬几乎是有求必应。花意侬见晓环自己提起被关押的墨修染,心里一喜,面上却是没有表露半分,“什么厉害人物,莫非就是伤了七爷之人?” “是啊,我家七爷现在成了这个样子,都是拜他所赐,等七爷伤好了,一定会好好的惩治他,姑娘,切莫乱走,尤其是东边,那人就被关在那里,那块地方都快成七爷府的禁地了,您可千万不要过去,出了事,晓环担待不起。”晓环叮嘱着花意侬,花意侬探出墨修染所在之处,心里一喜。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莫让你家夫人久等。”晓环出去后,花意侬随意吃了几口晚膳,便吩咐红掌撤了下去,却把栗子糕偷偷留下了。 梳洗过后,花意侬上床歇息去了,她特意吩咐红掌不必在外面侯着,是以门外空无一人,花意侬等了半个时辰左右,估摸着红掌该睡着了,这才撑着伞出了门。 “也不知那墨修染究竟关在何处。”雨下的大,又是夜深,大部分的下人都等在七爷的门口,尽管花意侬留着心眼,路上却出奇的顺利。 花意侬一路乱走,直奔东面而去,听晓环说周边并无侍卫守护,她这才放心,东面有处池子,周遭种满了柳树,雨中带着几分朦胧感,池子的东面有座假山。 水牢,必是在有水的地方,这地方空旷的很,除了这假山,花意侬并没有看到任何类似入口的地方,花意侬准备去假山处碰碰运气。 雨越下越大,路面也越来越滑,花意侬脚下一滑,跌倒在地,怕自己揣在怀里的栗子糕被淋湿,花意侬拼命撑着伞,手肘却被地上尖利的石头所伤。 “嘶。”花意侬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但看到怀里的栗子糕没有损伤时,却又高兴了起来。 自从醉仙楼一别,墨修染的样子就好像刻在了她的心里,她第一次心甘情愿的为一个男人做任何事,即使在七爷府,即使前面是龙潭虎穴,她也要去闯一闯。 这般想着,她便坚定了起来,也不顾满身的泥泞,挣扎着爬了起来,绕着池边的假山绕了好几圈,果然在池边找到了入口。 入口阴森的可怖,花意侬强忍着心里的不适,从怀里掏出火折子,一步一步的下了台阶。 水牢里处处皆是流水声,且臭的厉害,花意侬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吐出来。 “墨……墨公子,你在吗?”花意侬小心翼翼的试探出声,前面突然传来锁链的声音,她一喜,加快了脚步,微弱的火光让花意侬得以看清前面到底是何景象。 原本风度翩翩的墨修染,此时却狼狈不堪,许是七爷府上的人都把墨修染当成了极为可怖的存在,是以用很粗的锁链锁着他,整个人呈大字型,脚上和手上都用很粗的锁链锁着,而锁链的另一端则被砌进了墙里。 他的腰部以下都被这水牢的脏水冲刷着,*着上身,能看到的地方尽是伤口,有些还在流着血,原本英俊的脸上此时也布着伤口,他抬起头,淡淡的扫了花意侬一眼,随即毫无表情的低下了头,闭目养神。 “墨公子。”花意侬扔掉手里的伞,跑到了墨修染的身边,也不管这下面的水到底是如何的恶心发臭,她现在眼里只看得到墨修染一人。 “墨公子,意侬是来救你的,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花意侬摸着墨修染胸口的伤口,心疼不已。 墨修染没有理会他,此刻他的嘴唇已经干裂起皮,嘴里不断嘟囔着,“水,水……” 花意侬急坏了,这四处都是水,可偏偏不能喝,而自己光顾着担心墨修染是否会饿,却忘了,他会渴。 “你,你等等。”花意侬想起外面正下着雨,雨水,总比这里面的黑水要好的多,她用身上的帕子沾上雨水,然后拧出水来给墨修染喝,足足跑了十几趟,墨修染才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花意侬又喂他吃了几块栗子糕,墨修染转过头,终于开口跟她说话。 “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救你的,墨公子,告诉我,我该如何打开这锁链。”花意侬拉了拉这锁链,坚硬无比,脸上不觉得露出焦急的神情。 这里随时都有可能有人过来,若是被人发现,只怕墨修染没救成,她也会搭在这里。 “救我?”墨修染笑了起来,“不用了,你该走了,若是让满蹊知道了,她会生气的。” “又是花满蹊!”花意侬突然发作起来,“你如今身陷囹圄,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你心爱的满蹊又在哪里?” “这跟你又有何关系?”墨修染只要一想到曾经答应花满蹊回去用晚膳,心里就觉得内疚,现在府里,不知道该乱成什么样,也不知那逃回去的侍卫有没有把消息带回去。 077修染身陷七爷府(五) “与我无关?”花意侬哈哈大笑起来,“好,既是与我无关,那我也就不在这里碍你的眼了,不过你记住,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能够站在你身边的人只有我花意侬。” 花意侬捡起地上的伞,沿路返回了自己的院子,倾盆大雨淋在身上,就好像刚刚墨修染的每一句话,像一把把刀子,割的她遍体鳞伤,回到屋子的时候,她狠狠地打了个喷嚏,“花满蹊,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从墨修染身边赶走,他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花意侬恶狠狠的说道。 而此时墨府的花满蹊,却还在等墨修染回去用膳。 “姑娘,不如您别等了,主子肯定是路上耽搁了,要不您先用膳吧,一会儿主子回来,老奴替你好好的说他。”忠叔看着花满蹊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下午,从洗到切,再到下锅,愣是没有让别人帮忙,这一顿饭,真的是她亲自为墨修染做的,而到此刻,桌上的饭菜已经被热了不下五次。 “不了,我想修染也快回来了,我再去把这里的饭菜热一下。”花满蹊说着就要起身,忠叔忙拉住了她。 “姑娘,热菜的事儿就交给我来吧,您在这里坐一会,喝点水吧。”忠叔吩咐人把饭菜撤下去,自己给花满蹊倒了一杯水,塞到了她的手里。 “嘶。”花满蹊抬起手,却发现手上被杯沿划了一道口子,尽管杯口完好无损,却莫名其妙的多了道伤口,花满蹊的心里不安了起来。 “姑娘,您没事吧。”忠叔着急了起来,忙进屋去找金创药了,给花满蹊上药的时候,花满蹊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好半天,花满蹊才开了口,“忠叔,我总觉得心里很不安,你说,修染是不是出事了,他答应过我,一定会回来陪我用膳,不会这般没有分寸的。” 花满蹊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安,忠叔皱着眉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其实早在墨修染出去的时候,他就明白今天这一去,风险很大,可是他劝不住墨修染,而到了此刻都还没回来,只怕真的是出了什么事。 “不行,我得去门口看看。”花满蹊站起身,刚踏出偏厅的门,却见郭济领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侍卫回来了,花满蹊心里一紧,好不容易扶住了门框,才没有让自己跌倒。 “郭济,他是谁?”花满蹊忍住心里的不安,冲着郭济问道,郭济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说话,反倒是身后的忠叔开了口。 “他是主子的暗卫之一,如今他浑身是血的回来,姑娘,只怕你的但有成真了。”忠叔一反常态的冷静,他明白,此刻他一定得冷静下来,否则的话,这府里就该乱了套。 “金吾,主子怎么样了?”忠叔扶着花满蹊在桌边坐下,正色道。 名唤金吾的侍卫抹了一把脸上混着血水的雨水,跪倒在了忠叔的面前,“忠叔,是我没有保护好主子,让七爷把他带走了,请忠叔责罚。” “七爷?”花满蹊强忍着内心的不安,握起了拳头,指甲深深的嵌进了手心,她却丝毫不觉得疼,“修染到底去了哪里,为何会落入七爷的手里?” 金吾抬头看了忠叔一眼,对于花满蹊,他们并不熟悉,所以才会征询忠叔的意见,忠叔微微点头,“金吾,姑娘问你什么,你答便是了,主子不在,她便是墨府的主人。” “忠叔。”花满蹊不赞同的皱起了眉头,见忠叔坚持,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墨修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前几天主子就收到消息,说他要寻找的那位药材有人在城东的树林见过,主子特意派人查过,收到的消息也是一样,所以今天一早,主子就带着十几个暗卫赶往城东的树林,原本事情很顺利,可是到了那边才发现,那里压根就没什么药材,主子知道上当了,七爷就带着人围了上来。” 金吾喘着气,花满蹊给他倒了杯水,看他一口饮尽,这才接着说道,“主子带着我们几个浴血奋战,但还是寡不敌众,主子用剑射伤了七爷,但自己也被七爷的手下抓了,他拼死护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回来报信,忠叔,求您,想办法救救主子吧。”金吾重重的磕了两个头,花满蹊微微皱起了眉头。 “郭济,带他下去,好好医治。”花满蹊当机立断,郭济已经认了花满蹊当老师,对她的话唯命是从。 郭济领着金吾下去之后,花满蹊招呼忠叔在身边坐下,“忠叔,到底什么药材,对修染这么重要,让他不惜以命相搏?” “姑娘,我想你也知道,主子失去了记忆,而主子所寻找的那味药材,就是恢复记忆的关键,所以主子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那味药材,即使是明知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去。”忠叔叹了一口气,这也是他最担心墨修染的地方,总觉得再这样下去要出事,如今果然出了事。 “忠叔,依你之见,可有办法救他出来?”花满蹊征询着忠叔的意见。 忠叔微微蹙眉,冲着花满蹊点了点头,“其实办法不是没有,而且是立竿见影的,可是主子肯定不会答应,若是让皇上下旨救他,主子宁愿留在七爷府。” “这么说来,并没有太好的办法了?” “是。”忠叔叹了一口气,“姑娘,你可有办法?” “有。”花满蹊坚定的说道,“可是现在还不行,得等七爷的伤势好转。” “姑娘是想用自己去换主子?”忠叔一下子就看出了花满蹊的意图,连连摆手,“姑娘,这可不行,主子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同意的。” “他会同意的。”花满蹊笑了,“那个墨黎不是在七爷府吗?等我进了七爷府,七爷若同意换人,那我便留下,若不同意,我便与墨黎一起想办法,总之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修染救出来。” “不行。”忠叔拒绝了,“此事风险太大,老奴我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忠叔,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花满蹊担心墨修染,现在七爷的伤没好,估计是不会对墨修染用刑,可是等他伤势好了之后呢,到时候墨修染又要受什么样的折磨? “你放心,只要修染出来了,到时候你去找我爹爹,让他去找皇上,修染不用皇上救,可我愿意,只要能救修染,我什么都愿意做。”花满蹊坚定的说道。 “可是这……”忠叔还是不能答应。 “忠叔,别说了,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我有些饿,你去看看饭菜热好了没有,陪我一起吃一点,就当是尝尝我的手艺,若是不合口味,下次我会改。”自从下定决心要去七爷府之后,花满蹊反而冷静了下来。 “姑娘,这件事我还是不赞同,不过若你坚持,我也只能同意,只是姑娘,七爷府不比墨府,你若去了那边,切记一定要小心谨慎,遇事多与南丫头和墨黎商量,他们两个,到底是对七爷府比较熟。”忠叔叹了一口气,去了厨房。 这一个晚上,无论是守在七爷房外的众人,还是客房里的花意侬,又或者是墨府的所有人,都没能睡上一个好觉。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和煦的阳光照耀着世间万物,紧闭了一晚上的七爷房门终于开了开来,门外靠在柱子上休息的众人纷纷起身。 “累死我了,这一个晚上,真是折腾人。”南姑娘扮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大声嚷嚷着。 “你若不愿意留在这里,没人强求你,既然你留在这里,那便不要啰嗦,七爷伤势未明,你还在这里啰嗦,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雅夫人这一个晚上连坐都没坐,眼下好不容易等到易老头出来,却被这没脑子的蠢货打断了。 “我偏不走,我在这里守了一晚上,就是为了等七爷醒过来,我一定要让七爷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我,绝不会让你讨了便宜。”南姑娘和雅夫人这一副景象落在其余众人的眼中,自然而然的成了争风吃醋,殊不知,所有他们看到的,都是南姑娘故意做出来的假象。 “进去看看吧,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事了,我就先回去了。”易老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转身就往外走去,这一个晚上,比他看三天的病还要累。 “易大夫稍等。”雅夫人叫住易老头,虽说七爷重要,可眼前这个医术高明的糟老头子也一样,若是能够收为己用,对于七爷涞水也是一大助力,七爷醒来若是知道这事,一定也会高兴的,“累了一晚上,不如在府里歇息歇息,洗个澡吃点东西,一会儿我吩咐人送您回去。” “不用了,老头子命不好,无福消受雅夫人的美意。”易老头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南姑娘在一旁嗤笑,“人人都说我蠢,我看你更是蠢,这老头子连皇帝的面子都不卖,更何况是你?” 南姑娘说完,推开了雅夫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七爷的屋子。 078萧跃知意侬心意 “夫人,您看她那样子,就连奴婢看了都替您不值。”晓环扶着雅夫人,愤愤不平的看着走进七爷房间的南姑娘,再看看雅夫人的脸上,却无半点担忧之色。 “急什么。”雅夫人冷笑,“七爷又不是傻得,还能分不清楚谁对他来说是有用之人,谁对他来说是无用之人吗?” “夫人的意思是……”晓环听到雅夫人所言,明白雅夫人心里已经有了对策。 “近日七爷身体欠安,等过几日七爷身体好些了,我定会让那贱货明白,到底谁才陪站在七爷的身边,再让她得意几天,她的好日子只怕是不长了。”雅夫人眯起双眼,好半天,她才踏进了七爷的屋子。 七爷伤势过重,虽说箭头已被取出,但七爷还是昏迷着,雅夫人进屋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七爷躺在床上,脸上血色全无,而南姑娘就坐在七爷的榻边,拉着七爷的手,默默的垂泪。 那梨花带雨的样子,任屋子里的所有人看了都不禁心里发酸。 “大夫,七爷怎么样了?”虽然易老头走了,可还有几个侍卫等在七爷的屋外,这会儿也跟了进来,雅夫人担心七爷的病情,吩咐大夫上前查看,南姑娘不得不放开了七爷的手。 大夫上前替七爷把脉,过了半晌放开了七爷,“回夫人的话,七爷胸口的箭头已取出,只是失血过多如今还很虚弱,只要好生调理,已无大碍了。” 大夫悬了一个晚上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如果七爷救不回来,他也就没命活下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雅夫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半天才转过身冲着萧跃行了一礼,“将军,今日之事若是没有你在,雅儿一个妇道人家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将军,请受雅儿一拜。” “雅夫人快快请起。”萧跃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女人,一个知进退识大义,一个就空有一副好皮囊,如果没有花满蹊,只怕七爷府的夫人,只有雅夫人一个选择。 可惜……萧跃叹了一口气,急忙扶起了雅夫人,“雅夫人快快请起,真是折煞下官了,七爷有你,也是他的福气。” 萧跃抬头看了一眼南姑娘,实在搞不懂七爷到底把这样的女子留在身边干嘛。 “将军,昨日您受累了,如今大夫也说七爷没有大碍,不若您先回去休息,养好精神,等七爷醒了,也好像他汇报,您是七爷的得力干将,若是把您累坏了,七爷可饶不了我。”雅夫人这一举动极大的替七爷笼络了人心。 “如此也好,那就烦请雅夫人照顾好七爷,等他行了务必派人通知我,下官就先回去休息了。”萧跃拱了拱手,冲着雅夫人说道。 “将军放心,待七爷醒来,我必如实向七爷告知,将军可放心回府休息。”雅夫人亲自送萧跃出门,萧跃刚想出门,却突然想起花意侬还在七爷府。 “雅夫人,我表妹现如今在哪里?”萧跃转过身冲着雅夫人问道,雅夫人微怔,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七爷身上,倒是忘了花意侬还在府里。 “晓环,那位姑娘你安排在哪里了?”雅夫人转过身冲着身后的晓环问道。 “夫人,那位姑娘现如今在西厢房,是晓环的错,晓环担心夫人您,却忘了找人去伺候姑娘起身。”晓环慌乱的跪倒在雅夫人的面前,雅夫人吩咐过,一定要找人看好花意侬,可她收了花意侬的紫玉簪,却把周围的侍卫都调开了。 原本想着一大早再把侍卫调回去,这样雅夫人便不会发现,可是一忙起来却还是忘了,如今她只能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胡闹,姑娘是七爷的救命恩人,你这般怠慢于她,若是让七爷知道了,一定会责怪我不懂得待客之道,你啊你。”雅夫人一眼就看到了晓环头上的那支紫玉簪,对于晓环的阳奉阴违是心知肚明,只是萧跃在,她也没有戳穿晓环。 若是让萧跃知道她派人监视花意侬,只怕他的心里肯定会有想法。 “雅夫人,你也是担心七爷的身子,侬儿识大体,定然不会责怪雅夫人的。”萧跃制止了两人的谈话,“时间不早了,雅夫人,还请您现在带我过去找表妹,一夜未归,我姑母该急坏了。” “应该的应该的。”雅夫人连连点头,“晓环,还不快带将军过去,若是再做些吃里扒外的事,仔细你的皮。” 雅夫人是在提醒晓环,她是自己的丫鬟,就算花意侬给她再大的好处,她也不该如此行事。 “夫人放心,晓环再也不敢了。”这头上的紫玉簪怕是不能再戴了,晓环站起身,冲着萧跃做了个请的姿势,“将军,请跟我来。” 雅夫人回了七爷的房间,而萧跃跟着晓环往花意侬的厢房去了,晓环敲了半天的门,里面却没有丝毫的回应,反倒是旁边的门打开来,红掌从里面走了出来。 “红掌,你家小姐呢?”萧跃见红掌一脸的迷茫,心知她根本不清楚,“你为何不陪着你家小姐?” 萧跃大怒,红掌在一旁解释,“小姐昨夜不让我留在她身边,坚持让我回去休息,我……” “行了行了,别说了。”萧跃一脚踢开了花意侬的房门,她就合衣躺在床上,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萧跃触手在她额头一探,烫得惊人。 “小姐,你怎么了?”红掌慌乱的跑到花意侬身边,只见她浑身湿漉漉的,脚底沾满了泥土,衣服上面还有不同程度的撕裂。 “你家小姐昨夜出去了?”花意侬的身上带着水牢经过死尸发过之后的臭味,想到花满蹊之前的提醒,花意侬无端出现在七爷府,萧跃几乎可以断定,花意侬昨夜去了水牢。 “表,表少爷,红掌不知。”红掌吓得伏倒在地,萧跃心中大怒,但在七爷府,还是晓环的面前,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行了,赶紧起来吧,晓环姑娘,麻烦你备马,她病成这样,我得带她回去。” “将军,府里就有大夫,姑娘病的这么重,让府里的大夫先给她瞧瞧吧。”晓环疑惑的看着花意侬这满身的泥土,莫不是真如雅夫人所料,花意侬果然出门去了? “不用了,赶紧去备车吧。”萧跃打横抱起花意侬,轻车熟路的直奔七爷府门口而去,晓环备了马车,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瞒下花意侬深夜出门的消息。 这件事若是让雅夫人知道了,只怕雅夫人是真的不会再放过她了,晓环站在门口看着花意侬和萧跃离开,呆立了好半天,她才回了七爷的房间,却又听到南姑娘在里面挑衅雅夫人。 “来人呐,把她给我送回她的院子,不准她接近七爷的屋子一步,直到七爷醒过来。”雅夫人气急败坏的冲着身后的侍卫说道,可却无一人敢上前。 “雅夫人,我自己会走,不用你赶我,但是我要告诉你,七爷他不是你一个人的,总有一天,他会明白,对他最好的那个人,只有我。”南姑娘狠狠的瞪了雅夫人一眼,推开挡在身前的侍卫,自己出去了。 晓环忙上前扶住了雅夫人,“夫人莫气,七爷还躺在床上呢。” “我没事,萧将军和那姑娘送走了吗?”雅夫人替七爷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的出门去了,晓环扶着雅夫人,“已经送走了,夫人,您一夜没有休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会,七爷这边奴婢会吩咐人看着,等七爷醒了,奴婢自会通知夫人您。” “不用了,我不累,我要等七爷醒过来,走吧,陪我去厨房看看,七爷的药熬好了没有。”雅夫人有些心神不定,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往后的日子,这七爷府,只怕是不会太平了。 南姑娘从七爷的房间离开之后,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腊梅那蹄子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顾南进屋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她已经看到了等在房内的墨黎的身影。 “腊梅,我有点饿,你去厨房给我看看有什么吃的,给我送点过来。”腊梅微微皱起了眉头,原以为回院之后,南姑娘必然会拉着她大吐口水,再不济也会骂上两句,却不想她竟是如此平静。 “南姑娘,雅夫人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七爷最疼爱的,终究是南姑娘您啊。”腊梅狐疑试探顾南的口风,可顾南担心着墨修染,压根也没心思跟她啰嗦。 “行了行了,别跟我提她,赶紧去给我找东西吃。”顾南佯装不耐烦的说道,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这个腊梅,留着始终是个祸害,早晚要解决了她!” 顾南进屋就坐在了桌边,“怎么样?你可有去看过主子,他如今怎么样了?” “昨夜我趁着众人都在七爷房门前的时候,冒雨去过一次,正好看见那花意侬从水牢出来,我等他走远了才进去,锁着主子的锁链乃是千年玄铁铸造而成,如果没有钥匙,根本不能打开,顾南,我们这一次只怕是很难将爷救出来。”墨黎微微皱起了眉。 079顾南恨上花满蹊 “很难,并不代表不能。”顾南站起身,走到梳妆镜前,从梳妆盒里取出了一支簪子,“如今七爷昏迷着,正是我下手的好时机,只要把这无色无味的九品红混入他所服用的药中,他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七窍流血而亡。” 顾南的脸上露出一抹阴狠,想到自己的大仇很快就能得报,顾南的心里就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只要七爷死了,她便不用再在这府里忍受七爷的欺辱,只要想到自己夜夜在他身下承欢,顾南就觉得自己肮脏无比,是以顾南每次在七爷走后,都会洗很久的澡,想要洗掉这满身的脏污。 “主子就知道你会冲动,所以昨夜特地吩咐我,让我告诉你,让你万万不能冲动,你太小看七爷了,就算他昏迷不醒,那也不是你说下毒就能下毒的,这府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线,所以爷千叮万嘱,让我一定要看好你,让你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墨黎一把夺走了顾南手中的簪子,表面上这是一支普通的簪子,可实际上,这簪子却是中空的,里面藏着能取人性命的致命毒药,九品红。 “你还给我。”顾南气急,“这次这么好的机会,我若再不替我爹娘报仇,每年我爹娘的祭日,我都没脸去见他们,还有主子,他现在被关在水牢里,我若不杀了七爷,我该怎么救他?” “主子说了,救人的事不用你操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去送死?”墨黎紧紧的攥着手里的簪子,无论顾南怎么说,就是不肯交给她,“顾南,这么多年了,我对你的感情你不接受我没关系,可是你就听我的,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我不想你就这样丢了性命。” 墨黎的眉间染上几分悲哀,一直在闹的顾南突然安静了下来,无力的跌坐在座椅上,“阿黎,你知道的,我的心里只有主子一人。” “我知道,可是你不知道的是,主子身边,早就已经有了红颜知己,看主子的样子,这一辈子,只怕都只会有她一人相伴。”墨黎的眼里写满了悲哀,也是墨修染身边有了花满蹊,否则的话他是决计不敢对顾南说出这番话的。 他从来没有见过主子这么对待任何一个女子,虽然他与花满蹊只见过一面,可他能看出,花满蹊与任何女子都是不一样的,也难怪墨修染对她如此不同。 “不,这不可能,主子一向不近女色,除了我,他身边怎么可能还有别的女人,不,你一定是在骗我。” 顾南怎么也不敢相信墨黎所说的事实,她这么喜欢墨修染,却又不顾一切的做了七爷的侍妾,是因为她相信,七爷身边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了,只要她大仇得报,再回去的时候,主子还是跟她离开时一样,身边没有别的女子,还在原地等她。 可是她却发现,事情朝着她未知的方向越走越远,她已经无力再回头了。 “顾南,我以前没骗过你,以后也不会,其实你心里清楚,主子一直都把你当成亲妹妹,对你没有半分的男女之情,你就不必再自欺欺人了,这是忠叔今早送来的密函,你自己看吧。”墨黎从怀中掏出了忠叔派人送来的信,扔到了顾南面前的桌子上。 顾南犹豫了半天,却依旧不敢伸手拿,好半天,她才拆开了信函,里面果然是忠叔的字迹,忠叔告诉两人,花满蹊将用自己把主子换回去,让两人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她的安全。 “主子他,真的有人了?”顾南无力的垂下了手,跟在七爷身边过着这般欺辱的日子,她从来哭过一次,可是听到墨修染身边有了花满蹊,她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墨黎没有说话,在顾南希冀的眼神中点了点头,顾南瘫坐在了椅子里,“她什么时候来?”好半天,她才开了口,声音沙哑,她想看看,让墨黎这般赞不绝口,让主子爱不释手的女子,到底跟她有何不同。 “七爷醒后。”易老头已经拔出了七爷胸口的箭头,他的身体向来不错,估计醒过来也就是最近的事。 “南姑娘。”两人正说着话,门外却传来了腊梅的声音,墨黎迅速躲到了顾南房间的屏障之后,而顾南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拉开了门。 “姑娘,您哭过吗?怎么眼睛红红的?”腊梅狐疑的看着顾南,四处张望着顾南的房间,刚刚她明明听到房间里面有人说话,顾南眼睛又是红通通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腊梅有一种预感,只要她能把这件事搞明白,一定能在雅夫人那边领赏。 “一夜没睡了,眼睛红也是正常的,你也一夜没睡了,下去休息吧,一会儿我有事会叫你的。”顾南接过腊梅手里的食物,准备关上房门。 “姑娘。”腊梅拦住了她,“姑娘,我不累,不如让我在这里陪着姑娘您吧,一会您醒了,我也好服侍你起身。” “我说不用你听不懂吗?”顾南心情不好,根本没有心思跟腊梅演戏,“你看清楚,我才是你的主子,你若是觉得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那你尽管去找个好主子,但你若还想在这里留下去,那就给我滚开。” “南姑娘,我……”腊梅有些不知所措,她还是头一次见到顾南这般模样,眼睛里透着凌厉,腊梅甚至都不敢抬头看。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滚!”顾南砰的关上了房门,将腊梅拒之门外,墨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你太莽撞了,明知她是雅夫人的人,你在她面前暴露了,她肯定很快就会去向雅夫人禀告的。” 墨黎连连摇头,顾南一向冷静自持,可偏偏在知道墨修染身边有了红颜知己之后,便再也不能控制自己。 “知道便知道了,一会你出去之后就把她杀了,别让她去那贱人的院子。”顾南扔下了手里的食物,咬牙切齿的说道,她已经忍了太久。 “顾南,你……”墨黎微微皱起了眉头,没想到顾南如今竟然变得如此……阴狠。 “我累了,你出去吧。”顾南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还有,一会儿给忠叔回封信,告诉他,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花满蹊。” 顾南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狠,稍纵即逝,快到墨黎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刚要开口询问,顾南却又开了口,“你放心吧,既然我知道主子心里没我,花满蹊又是主子心仪的,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她,不会让她受一点伤害。” “如此甚好。”墨黎微微点了点头,“顾南,我还有一点要提醒你,花满蹊对于主子来说,绝对是不一样的存在,你若是伤她一分,就算主子宅心仁厚,待你如亲妹,可也必定会十倍奉还。” 顾南没有说话,只是握在桌沿上的手微微用力,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愤怒,花满蹊,到底她哪里比不上她。 “我知道了,你快些出去吧,别再让人看到,还有,记得把那腊梅解决了,身边安插着雅夫人的人,等那花满蹊进府,做起事来终究是不那么方便。”顾南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一日之内,她所经历的已经太多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小出去了,记住主子的话,别做傻事。”墨黎依旧担心顾南,顾南却摆了摆手,墨黎走后,她打开了窗户,窗外种着一大片海棠花,不是花季,所以并没有任何花朵在枝头摇曳。 这花是墨修染最爱的,只要是墨修染喜欢的,她都可以强迫自己去喜欢,唯独花满蹊不行,她跟花满蹊,势必成为你死我活的局面。 “主子,你可知道,顾南活在这世上唯一的动力,便是你。”顾南扶着窗框,眼里有两行清泪流下。 明明就近在咫尺,可却觉得又那么远。 此时的花满蹊根本不知道,还未入府,七爷府的两位女子已经对她恨之入骨,她正忙着,为入七爷府而做准备,而她首先要做的,便是知道七爷的所有事情。 “四娘,四娘呢?我要找四娘。”来花满楼的时候,花满蹊特意换上了一身男装,又在身上洒了许多酒,装出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一身男装却依旧英气逼人,楼里不少姑娘都想借机过来扶花满蹊,花满蹊装作喝醉的样子,横冲直撞的,倒是躲开了许多麻烦,要知道,被女人摸的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公子,您找四娘做什么?这楼里有大把年轻漂亮的姑娘,像您这般英俊帅气的,众位姐姐妹妹就是倒贴也是愿意的。”一位胆子稍大的姑娘说着,周围的姑娘都掩嘴笑了起来。 “四娘,四娘!”花满蹊不管身边的姑娘怎么样,只是一直嚷着要找四娘,许是这里动静太大,花满蹊已经看到了楼梯上四娘的身影。 “四娘……”花满蹊装作要吐,身边的姑娘果然散了开来,花满蹊这才得空爬上楼梯,一头扎进了四娘的怀里。 080万事俱备欠东风 “扶我进屋。”花满蹊趴在四娘的怀里,四娘一眼就认出了她,随即听到花满蹊在她耳边说道。 “四娘,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醉鬼,非嚷着要找您,您放心,我们这就把他赶出去。”楼里的姑娘七嘴八舌的说着,四娘面上波澜不惊,她一眼就看到了一旁的红姨。 “不用了,这是我的故交,来人呐,帮我把她扶进我房里歇息。”两个楼里的姑娘听到吩咐走了过来,从四娘怀里接过花满蹊扶进了房里,四娘冲着红姨微微点头,然后跟了上去。 “红姨,要不要我去找人打探打探?”红姨身边跟着的丫鬟香穗问道,红姨微微点了点头,香穗应声退下。 花满蹊被扶进了四娘的房间,她躺在床上,四娘吩咐人给她打水,门刚刚关上,花满蹊就坐了起来,刚想开口说话,四娘却制止了她,花满蹊朝着门外看了一眼,见到门口的身影“花满楼可是七爷的?”花满蹊提笔在纸上写下这句话,四娘看后微微点了点头。 “七爷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花满蹊继续问道,四娘微微皱眉,想了半晌,接过花满蹊手中的笔,在纸上写下一句话,花满蹊看后笑了起来。 她拿起桌上的纸,凑近烛台,点燃了宣纸,看着手上的纸变成灰烬,花满蹊满意的笑了。 “四娘,水打来了。”门外响起花满楼侍女的敲门声,花满蹊慌忙躺回了床上,等花满蹊躺好之后,四娘才打开了房门。 “四娘,楼下来了位公子,说是来找刚刚那位公子的,您看……”花满蹊早就想好了对策,醉着进来的,总不能完好的走出去,所以她吩咐郭济在门外等着,等一炷香时间,便进来寻她,这会儿他便已经进来了。 黄四娘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装醉的花满蹊,“让他进来吧。” 侍女出去后没多久,郭济就踏进了黄四娘的房间,随手关上了房门,“姑娘,您没事吧?” 他看到躺在床上的花满蹊睁开眼睛冲他眨了眨,知道她无碍,便放下心来,“四娘,我家主子今日喝多了,等他酒醒,我必会让他过来道歉,今日我便先带她回去了。” 郭济故意提高了音量,好让外面听墙角的能够听到。 “道歉就不必了,你赶紧把她带回去吧,我这里忙着呢。”四娘帮着郭济把花满蹊扶了起来,红姨的丫鬟听到房内的动静,早早的走开了。 一直到帮着郭济把花满蹊扶上了马车,四娘才回了花满楼。 “姑娘,现在回府吗?”一上车花满蹊就靠着车厢休息,郭济犹豫了好半天才冲着花满蹊问道,花满蹊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去醉仙楼吧。” 七爷不是普通人,他连墨修染都能抓走,她若是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否则的话可就真的是有去无回了。 “姑娘……”郭济犹豫了半天,叫了一声花满蹊,却又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我必须得去救他,七爷一向跟你家主子不对付,落在他手里,你觉得你家主子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姑娘,这些我都懂,我只是觉得,这些事不该由你来承担。”郭济骨子里还是有些男尊女卑的想法,他觉得救主子这些事,应该让男人去做,可是花满蹊不一样,只要能救出墨修染,无论过程怎么样,都是无所谓的。 两人想法不同,花满蹊也没有花精力去解释。 “姑娘,到了。”马车停在醉仙楼门口的时候,郭济率先下车掀开了车帘,花满蹊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醉仙楼的牌匾,然后义无反顾的踏进了门,“姑娘,包厢已经准备好了,还是天字一号,您等的人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我知道了,你替我留意着,别让人靠近二楼。”花满蹊叮嘱着掌柜的,掌柜的微微点了点头,“姑娘放心,我绝不会拿主子的性命来开玩笑的。” 花满蹊走上二楼推开了天字一号房的房门,阿全迎了上来,“小姐。” “阿全,爹爹还有几日回来?”花满蹊坐在桌边,手指不自觉的敲打着桌面,想着自己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 “老爷这次去江南是接二少爷和柳姨娘去了,本来说是过半个月左右回来,不过老爷担心小姐您,提前了几天,估计再有两三天就该到家了。”阿全恭敬的回着花满蹊的话,花满蹊微微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 “阿全,你把这封信送给爹爹,记住,一定要快。”能不能成功,就看花长忆能不能及时赶回来,请皇帝下旨。 “小姐放心,阿全一定会把这封信送到老爷手里。”阿全接过信,珍而重之的放到了自己的怀里,却听花满蹊又开了口,“近日,那花意侬和大夫人可有什么举动?” “倒是没有什么,大夫人把玉梨好生安葬了,府里现在还设着灵堂,老夫人特意请了人来给玉梨超度,除此之外,便是二小姐昨日夜不归宿,一直到今天早上才被表少爷送了回来,好像是得了伤寒。” “我知道了,你赶紧把信送出去吧,我还有事,先回去了。”花满蹊站起身走了出去,郭济就等在门口,“回去吧。” 花满蹊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会出事,回府的时候忠叔一直等在门口,看到花满蹊安然无恙的回来,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姑娘,你可回来了。”墨修染已经出了事,他不能再让花满蹊出事了。 “忠叔,我没事,我有些累,你让人给我准备点热水,我想洗个澡。”花满蹊揉了揉眉心,原本墨修染在,她什么都不用操心,可是现在墨修染不在了,什么都要她自己操心。 “那姑娘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吩咐人去准备热水。”忠叔下去了,花满蹊躺在床上总觉得有什么事没有做,丫鬟们送来了热水,花满蹊脱掉身上的衣服,却从镜子里看到了手臂上的那个海棠花胎记。 “锦绣……”花满蹊摸着手上的胎记,想到若是进了七爷府,有锦绣陪在自己的身边,或许会事半功倍。 花满蹊穿上衣服,想起之前锦绣所说的方法,在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睁开眼的时候,房间内却空无一人。 “死狐狸,敢骗我!”花满蹊忍不住低咒,等下次见到那只臭狐狸,一定要剥了他的皮。 “一进来就听到你在骂我,我到底是怎么惹你了?”身后的床塌之上突然传来锦绣懒洋洋的声音,花满蹊转过身,正好看到锦绣一脸惬意的躺在花满蹊的床上,衣衫不整,满面桃花。 锦绣从花满蹊的床上坐起来,扯了扯已经褪到肩膀的衣服,抱怨着,“你下次找我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在我洗澡的时候,衣服都来不及穿,只能随便披了一件。” 花满蹊看了锦绣一眼,头发上还湿漉漉的滴着水,想必是真的在洗澡,花满蹊却讽刺道,“什么洗澡,我看你是跟哪只母狐狸在鸳鸯戏水呢,来的这么慢。” “放屁,本狐仙修炼这么久,若是被人破了处身,哪里还能保持这么好的功力。”锦绣破口大骂,随即又想起自己竟然把事实说了出来,一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扇子,气急败坏的扇着。 “哈哈哈哈,想不到小强你活了这么久,竟然还这么……纯洁。”花满蹊忍不住嘲笑着锦绣,锦绣板着脸。 “你要是再不说你找我来干嘛,我便回去了。”锦绣一晃身子,变回了狐狸的原型,跃上花满蹊的床,惬意的晃着尾巴,只有这样,花满蹊才看不出他的尴尬。 “小强,我这次找你来,确实有事找你帮忙。”花满蹊坐在床边,把锦绣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雪白的毛,锦绣一开始还挣扎,听到花满蹊落寞的声音时,渐渐的安静了下来,趴在她的怀里,听她说话,“墨修染被七爷抓去了,我打算用自己把他换回来。” “你疯了。”锦绣站了起来,即使是原型,花满蹊都能看出他的身体因生气而起伏着,“早就跟你说了,离那人远一点,你为什么偏偏不听,再说了,他被抓与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他死不了,早晚会回来的。” 锦绣毫不在意的说着,花满蹊越听越奇怪,因为担心墨修染,却忽略了锦绣话中的意思,“你胡说什么呢?他救过我,如今他有难,我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什么不能见死不救,我看你分明是喜欢上他了。”锦绣毫不犹豫的戳穿了花满蹊的心思,花满蹊朝他看了一眼,不说话。 “丑女人,他跟你不是一路人,你最好离他远一点。”锦绣提醒着花满蹊,花满蹊却毫不在意,“喜欢一个人,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背景而有所改变,我喜欢的是墨修染,不管他是富有,还是贫穷,我一样喜欢他。” 081锦绣可男亦可女 “行行行,不说这个,我说不过你。”锦绣抬起脚,像人一样阻止了花满蹊要说的话, “你到底找我来干嘛,直说。” “我要去七爷府,你陪我!”花满蹊目不转睛的盯着锦绣说道。 “换一个。” “你陪我去七爷府。”花满蹊果然换了。 良久,锦绣都没有说话,一直到门外传来忠叔的敲门声,“姑娘,厨房给你备了酒菜,你先吃点吧。” 花满蹊起身开门,锦绣躲在了床幔后面,忠叔吩咐丫鬟把吃的端了上来,然后才退了出去,花满蹊刚关上门,发现锦绣已经变回人形坐在桌边吃着忠叔刚刚端上来的烧鸡,那吃相就好像上辈子都没有吃过鸡一样,花满蹊惊的不知该做何反应,她怎么也想不到,锦绣看起来这么斯文,居然会有这样的雷霆吃相。 花满蹊计上心来,“小强……” 花满蹊坐到桌子旁边,锦绣一边往嘴里塞着鸡肉,一边含糊的应了一声。 “烧鸡……好吃吗?”锦绣点了点头。 “想不想天天吃?”花满蹊继续问着,锦绣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不舍的放下了手里的烧鸡,冲着花满蹊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你陪我去七爷府,只要你陪我去,我保证,每天都给你供应一只烧鸡。”花满蹊冲着锦绣说道,伸出一根手指在锦绣的面前晃着,锦绣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花满蹊又伸出了一根手指,“一天两只。” 锦绣的眼神微微晃了晃,最后咬了咬牙,“三只。” 花满蹊笑了,“成交,我去吩咐人给你准备房间,这几天你就在这里住着,不过有一点我得跟你说清楚。” 花满蹊古怪的笑了起来,去七爷府怎么能带个男人,这未免也太引人注目了,“锦绣,我想,你需要装做是我的侍女。” 花满蹊的脸上憋着笑,从她第一次见到锦绣开始,她就一直想看锦绣穿女装的样子,可是一直未能如愿,现在正好是个机会,锦绣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做梦。” “小强,你也知道,七爷府守卫森严,我若是带个贴身侍女进去,七爷府的人尚且不会怀疑我什么,可是你若是这样进去,只怕是连门都进不了,再说了,你长的这么漂亮,如果扮上女装的话,一定会迷死一大把侍卫,到时候也能方便我行事又不会引人怀疑,不是吗?”花满蹊苦口婆心的劝诫着锦绣,锦绣手一挥,花满蹊只看到他扬起的衣袖,衣袖落下,眼前出现一张绝色的容颜。 “你……”花满蹊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花满蹊上下打量着现在的锦绣,一模一样的脸蛋,只是比起之前五官柔和了许多,再加上挽起的发髻,还有额间的那朵海棠花,同样的妖艳和引人瞩目,花满蹊有预感,这海棠妆将会成为京城里的流行妆容。 “还看,赶紧给我件女装。”锦绣身上还穿着刚刚被花满蹊叫来时的男装,现在明显的有些不合身,挂在身上显得空落落的,花满蹊愣了好半天,这才从衣橱里拿出了一件自己的襦裙,递给了锦绣。 锦绣接过衣服,绕到屏风之后穿上了衣服,一直到锦绣穿上衣服从屏风后面出来,花满蹊还是傻愣在原地,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技能,锦绣居然变成了……女人? “怎么样,这样行吗?”锦绣在原地转了个圈,花满蹊甚至能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可……可以。”花满蹊甚至感觉自己说话都不利索了。 该怎么形容现在的锦绣呢? 一身红色的曳地长裙,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羊脂白玉,半遮半掩,纤纤细腰,用一根红色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挽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镂空的金簪,双眸似水,仿佛能说话,朱唇不点而樱,就连花满蹊站在他身边都有些许逊色。 他跟花满蹊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锦绣的美带着张扬,而花满蹊则是内敛的。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花满蹊不过是想看锦绣扮女人而已,他直接给她变成了女人,这也太让人不能接受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在我们狐国,没有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是可以随意选择性别的,我一直都以男身示人,但女身这也是我,两个都是我,我又何必扮女人?”锦绣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继续坐到桌边,抓起桌上的烧鸡啃了起来,直到看到锦绣的吃相,花满蹊才确定眼前的是同一个人。 “也就是说,只要你爱上了某个人,无论那人是男是女,你都会因此选择相对应的性别,是这样吗?”花满蹊坐到锦绣的身边,冲着锦绣问道, 锦绣的嘴里塞满了烧鸡,含糊不清的点了点头。 花满蹊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锦绣的这个变态技能,只好在一旁看着锦绣吃东西,忠叔之前打来的热水已经凉透,花满蹊趴在桌子上,思绪万千。 也不知墨修染现在怎么样了,七爷又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还有两只。”锦绣扔下手里的鸡架子,伸手冲花满蹊要剩下的两只鸡。 花满蹊看着锦绣面前吃的一干二净还要伸手问她要烧鸡的锦绣,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到底对不对,看着锦绣殷切的样子,花满蹊拉开了门,“来人呐。” “姑娘,怎么了?”忠叔一直就等在门外,许是不放心花满蹊,花满蹊刚刚拉开门,他就迎了上来,目光里带着隐隐的担忧。 “忠叔……”花满蹊朝着屋子里的锦绣看了一眼,侧身让开了一条路,“替他准备个房间吧,等我去七爷府的时候有他陪着,你大可以放心,还有,再准备两只鸡给他吧。” “姑娘,这是……”忠叔吃惊的指着房内的锦绣,“青丘那只狐狸?” 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好在忠叔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便没有再问,只是狐疑的看了一眼锦绣,想必对锦绣突然换了性别这事也纳闷的很。 “忠叔。”两人正说着话,郭济出现在了花满蹊的院子门口,想必是一路跑过来的,到花满蹊面前的时候他喘着粗气,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他的手里还捏着一颗蜡丸。 原本郭济只是在墨府小住,可出了墨修染的事,他便留了下来,帮衬着府里,人倒是聪明伶俐,可就是有些看不起女人,总觉得女人比不上男人。 “忠叔,姑娘,墨黎哥那边送来了信。”郭济伸开手,一颗蜡丸完好无损的躺在他的手心,他是递给忠叔的,可是忠叔却没有接,反而看着花满蹊。 花满蹊也不客气,从墨黎那边来的,自然是有了墨修染或者是七爷的消息,所以花满蹊毫不犹豫的接了过来,捏碎了蜡丸,取出了里面的字条,字条上只有四个字,七爷已醒,却只字未提墨修染。 “放心吧,他如果有事,他就不是……”突然冒出的锦绣话又是只说了一半,其余三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他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的回到花满蹊的床上补觉去了。 “姑娘,现在怎么办?”郭济现在越来越相信花满蹊,他甚至开始改变自己根深蒂固的想法,谁说女子不如男? “忠叔,你现在就去给我准备马车,然后找丫鬟把床上那个打扮成丫鬟的模样,我现在就去七爷府。”花满蹊等不及了,七爷若是醒来,只怕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决墨修染,严刑毒打都不过是小事,花满蹊看不得墨修染受一点点伤害。 “姑娘,也不急在这一时,不如再等等吧,等明天再去也不迟的。”忠叔皱起了眉头,花满蹊的计划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七爷若是不同意花满蹊把墨修染换回来,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等了,修染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实在是等不及了,忠叔,你快去吧。”花满蹊催促着忠叔,忠叔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忠叔走后,花满蹊冲着身边的郭济说道,“郭济,好好背九九乘法表,等我回来我再教你算账,这段时间里,好好照顾忠叔,你家主子若回来,你一定看着他,不要让他去救我,我自有办法回来。” “我知道了,姑娘,您自己小心。”郭济的眼底透着担忧,想必也觉得花满蹊此去是凶多吉少。 花满蹊转头看了锦绣一眼,冲到床边一把把她拖了起来,“赶紧的,耽误了我的事,我扒了你的皮。” 许是花满蹊的样子太过凶神恶煞,锦绣竟是一句话都没有反驳便起身梳洗打扮了,一直到所有的事情准备好上了去七爷府的马车,花满蹊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才终于放松下来,靠着车厢闭目养神,两手却忍不住握在一起瑟瑟发抖。 突如其来的一双手拉住了她,花满蹊莫名其妙的安心了下来,睁开眼,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锦绣那张丫鬟打扮却依旧美艳动人的脸。 082晓环主张赶满蹊 “你若没有准备好,我随时可以带你回去。”女相的锦绣是越看越别扭,花满蹊把手从锦绣的手里抽了开来,“我没事。” 她扯起一抹笑容,也不知是在安慰锦绣还是在安慰自己。 “七爷的手段怎么样我想你并不知道,他不是什么善茬,听说他酷爱以人血浇灌蔷薇花,你若是把他当成一诺千金的正人君子,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你想用自己换回墨修染,可他不一定会答应,虽说你对他的吸引力的确很大,可是你要知道,他恨了墨修染十几年,你觉得他会为了你放掉好不容易才抓回来的墨修染吗?”锦绣随意的靠在车厢上,“你想清楚,救墨修染的方法很多,你若是这么贸然的去了七爷府,或许非但救不出墨修染,还会把你自己搭进去,值得吗?” 其实锦绣所说的问题花满蹊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墨修染一个人留在七爷府受苦,就算救不出来,能过去陪她也是好的。 “锦绣,你别说了,若是我没有想好,我不会叫你来陪我的。” “随便你吧。”锦绣剑无论怎么劝说花满蹊都无动于衷,索性也就闭上了嘴,不再开口劝说了。 车厢里很安静,静的只能听到马蹄声,咯噔,咯噔,一步步向着七爷府靠近,只要是路总会有尽头,马车慢慢的停了下来,花满蹊没有掀帘看,却也知道,七爷府,到了。 “姑娘,到了。”忠叔亲自送花满蹊过来,马车停下了很久,忠叔才掀开了帘子。 锦绣率先下了马车,伸过手,准备扶花满蹊下马车,花满蹊深吸了一口气,扶着锦绣的手下了马车。 “忠叔,你回去吧,府里的事就要拜托你了。”花满蹊知道忠叔担心,前路未明,她不能这个时候还让忠叔担心。 “姑娘。”花满蹊转过身,坚定的朝着七爷府的大门迈去,忠叔在背后叫住了她,花满蹊没有回头,只听到忠叔在背后说着,“自己当心。” 花满蹊心里一暖,什么话也没说,继续朝着七爷府的门口迈去,锦绣上前敲响了门环,来开门的正是王三,他不住的打着哈欠,想来昨天晚上又是赌了一晚上没有休息,看到花满蹊的时候脸色很是不好。 “你谁啊,知不知道这是哪里?七爷府的门你也敢乱敲,不要命了啊,滚滚滚,赶紧滚远点。”王三连头都没抬就冲着花满蹊喊,花满蹊没有说话,锦绣上去就是一巴掌。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家小姐是你家七爷的贵客,你若是再这般怠慢,我定会让你后悔。”锦绣的声音透着怒气,王三被这一巴掌打醒了,抬起头时正看到锦绣绝色的容颜,只是那双眼睛里似乎透着不容忽视的凌厉。 再看看锦绣不过是丫鬟装扮,就已是这般绝色,那她伺候的主子该有多漂亮? 王三忍住了心里对锦绣的妄想,转过眼睛冲着花满蹊看去,花满蹊一身白衣,再普通不过的样式却衬得她更加清丽脱俗,与这脾气火爆的丫鬟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美。 王三心里终于开始发怵,虽说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位祖宗,单看她们脸上的理直气壮,还有那拜年难得一见的容貌,王三几乎可以断定这两人真是七爷的客人,可是面子上还要做足,“姑娘,你说你是我家七爷的贵客,可有何凭证?” “凭证?”花满蹊嗤笑一声,“我这个人便是凭证,我劝你还是快点进去报告,就说起哦花满蹊来了,我在这里等你。你家爷若是不见我,我二话不说就离开,但是你若不去,若只被你家爷知道了,只怕你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花满蹊是在赌,她知道,面前的这个门房一定不敢不去通报。 果然,王三犹豫了半天还是冲着花满蹊开了口,“姑娘稍等,我这就进去通报。” 王三说着关上了门,花满蹊的嘴角扯起一抹笑容,忠叔还没走,花满蹊冲着身边的锦绣开玩笑,“不错嘛,挺有我丫鬟的感觉的。” 花满蹊也没想到,锦绣竟然会这么强势,若不是她,只怕那门房也不会这么容易蒙混过去,锦绣败了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怕什么,七爷一定会让我进去的。”花满蹊满不在乎的说道。 锦绣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自信,“为何?” 花满蹊没有说话,转过身冲着身后的忠叔挥了挥手,让他回去,忠叔却不为所动,其实很简单,花满蹊这么笃定,只因为她第一次见七爷的时候,七爷就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目光里面的掠夺,所以她知道,无论七爷答不答应她的要求,他也一定会让她进去。 王三关上门之后便往七爷的院子里赶,他可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又有气质的姑娘,无论是府里的雅夫人还是南姑娘,比起她来都要逊色三分,可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凶巴巴的姑娘,因此他丝毫不敢怠慢,花满蹊让他做什么,他不自觉的想要去照做,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一半,索性也就接着去做了。 走到七爷院子门口的时候,王三正好撞上了端着药碗的晓环,七爷醒了,雅夫人在七爷房里陪着他,晓环去厨房端了药碗,正打算进院子,却看见王三鬼鬼祟祟的在门口转来转去,想到之前雅夫人说过不想再见到这个人,晓环急忙叫住了他,“站住,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晓环姑娘。”王三转身看到晓环,嬉皮笑脸的迎了上来,“雅夫人可是在里面?” 王三只要一想到雅夫人就热血澎拜,不自觉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晓环看到王三这个样子,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雅夫人在哪里干你何事,你不好好的在门房待着跑这里来干嘛,赶紧滚,否则的话我找人打断了你的狗腿。” 晓环说着作势要喊人,王三急忙制止了她,“晓环姐姐莫喊,我错了还不成吗?” 王三心里恨得牙痒痒,可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是雅夫人身边的红人呢,“晓环姐姐,门口来了一对主仆,说是七爷的贵客,吩咐我进来通报,您看?” 晓环微微皱起眉头,“她可有说她叫什么名字?” “她说她叫……”王三皱起眉头,想了半天才接着说道,“花满蹊,对了,她说她叫花满蹊。” 晓环一惊,手里端着的药碗差点被打翻,自那日见过王三送来的信件之后,雅夫人特意找人查过,信上所提起的那位姑娘就是叫花满蹊,难道跟门口的那是同一人? “晓环姑娘,还请您进去通报一声。”王三见晓环愣神,出言催促着她,晓环这才回过神来。 “通报什么通报,你不知道七爷受了伤吗?她说是七爷的贵客就是了吗?万一是刺客怎么办?七爷不认识什么花满蹊,我警告你,你给我好好守着门房,不要放任何来路不明的人进来,还有那个花满蹊,她要是再来你就找人把她赶走,否则的话,有你好看的。”晓环因为紫玉簪的事已经被雅夫人责怪了一番,这花满蹊是七爷喜欢的,可是雅夫人却是深恶痛绝的,她现在这么做,不过是想将功折罪,随意才会自作主张的把花满蹊赶走。 晓环说完这话,端着药就进了七爷的院子,把王三挡在了外面,王三眼睁睁的看着晓环进了七爷的房间,冲着七爷的方向啐了一口,正欲转身离开,却听到了南姑娘的声音,“你说,来找七爷的那个姑娘名叫花满蹊?” 王三听到南姑娘的声音,吓得魂都没了,不辨方向的就跪了下来,“南姑娘饶命,小人不是故意的。” “起来吧。”南姑娘懒洋洋的开口说道,其实从王三开始跟晓环说话,她就一直躲在一旁,所以王三跟晓环的对话她都听的一清二楚,晓环走了之后,他才从刚才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 “你刚刚说,在门口等着的那个姑娘是叫花满蹊?”顾南又问了一遍。 王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回了顾南的问话,“回南姑娘的话,她确实是说她叫花满蹊,南姑娘放心,我这就去把她赶走,绝不会让她踏进这七爷府一步。” “不用,你把她带过来吧。”顾南扯起一抹冷笑,终于等到她来了,七爷醒的第一时间她就让墨黎给她送了信,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 “南姑娘,这……”王三抬起头,这可跟晓环刚刚所说的大不一样,这让她左右为难了起来。 “怎么,是不是这府里,只有雅夫人一人说的话你会听?”顾南拿话压王三,王三闻言,急忙跪倒在地,“南姑娘说的哪里话,你跟雅夫人都是这府里的主子,说的话自然是一样有分量。” 顾南冷笑,府里的下人在背后怎么嚼舌根她心里知道,只要面上过得去,她从来也不会说什么。 083七爷怒斥雅夫人 “行了,赶紧去把她领过来吧,出了什么事我担着。”顾南吩咐着,王三不敢得罪面前的姑奶奶,只好照办。 顾南见王三走后,这才领着身后的丫鬟进了七爷的院子,她可是一听到七爷醒过来的消息,就立马梳洗打扮过来了。 “南姑娘,这个花满蹊是谁,为何你一定要让王三带她进来?”身边的贴身丫鬟已经不是腊梅,而是从粗使丫鬟里面提起来的丫鬟,立春。 立春人不算聪明伶俐,也没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顾南选择她的唯一原因就是,她绝对不是雅夫人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而且她被顾南这样提拔起来,不用再干粗活,自然是对顾南感激涕零,雅夫人若是想收买她,自然还要下一番心思。 “立春,我忘了告诉你,我呀,最不喜欢丫鬟多嘴,主子的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知道了吗?”顾南转过身拉着立春的手笑意盈盈的说道,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却是阴狠,立春后背发凉,打了个冷战,低下了头。 “南姑娘恕罪,立春知道错了。” 顾南看到立春这样的反应,满意的笑了,从前腊梅在的时候,她一直要装傻装天真,没有一刻敢松懈,就连睡觉都不敢睡熟,生怕自己睡着了会说梦话。 腊梅死后的第一天晚上,她睡的格外的甜,终于不用再时时隐藏自己的本性,她觉得无比的轻松。 顾南捋了捋自己额角的头发,迈着高傲的步伐踏进了七爷的屋子,进门的时候雅夫人正坐在七爷的床边亲自喂他喝药,而晓环就站在一旁,看到她来的时候,眼里的厌恶甚至都不加掩饰,顾南毫不在意,走到了七爷的身边。 “爷,你可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南儿担心死你了。”顾南挤开雅夫人,坐在了七爷的床边,拉着七爷的手嘟着嘴撒娇。 雅夫人被她挤到了一旁,差点打翻了手里的药碗,刚想发作想到七爷在,硬生生的忍住了,把手里的药碗递给了身后的晓环,做出一副识大体的模样。 “妹妹,七爷的伤还没好,你可轻着点,你先出去吧,让七爷把要先喝完。”雅夫人作势要来拉她,顾南却不依。 “爷,我想在这里陪你,你不要赶南儿出去好不好,你都不知道,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有多担心你,每天都睡不着。”顾南的声音软绵绵的,说的七爷的心里特别舒服。 “南儿别怕,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以后莫要再睡不着了,我可不想看到我的南儿每天脸色都很差的样子。”七爷打趣着顾南,顾南娇羞的低下了头。 “爷,您还没喝药呢。”雅夫人皱起了眉头,蠢女人,就知道在七爷面前邀宠,她在心里咬牙切齿的说道,面上却是不敢表露半分。 “不碍事,我已经好多了。”七爷制止了雅夫人的话。 雅夫人没办法,只好作罢,“那妹妹你先陪着七爷,我去看看厨房里给七爷炖的鸡汤炖好了没有。” 雅夫人刚欲出门,却听见顾南在身后开了口,“爷,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花满蹊的姑娘。” 雅夫人猛地转过身,看着顾南,七爷也是一脸的狐疑,“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人?你调查我?” 七爷本性多疑,这会儿脸上已经没有了半分刚才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怀疑,猜忌和凌厉。 顾南一脸的慌乱,“爷,你在说什么啊,我不过是刚刚听门房的人说门外有个叫花满蹊的姑娘等着见你,她还自称是你的贵客,我就让门房带她进来了,所以我才会这么问,爷,你若是不信,可以问姐姐身边的贴身丫鬟晓环,我刚刚还听到晓环让门房把她赶走呢。” 七爷凌厉的眼神看向了雅夫人,在他看来,这一切的事情自然是雅夫人指使的,雅夫人是有苦说不出,这事情她压根就不知道。 晓环刚刚送药进来,当着七爷的面自然是什么都没说,雅夫人转过身,冲着晓环骂道,“晓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姑娘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晓环立马跪在了雅夫人的面前,“夫人恕罪,实在是那人太过狂妄,自称是七爷的贵客,七爷刚刚受了伤,奴婢怕是有刺客想混进府来,所以才叫门房把她赶走的,奴婢不是故意的。” 晓环现在恨极了南姑娘的蠢,在她看来南姑娘把这些话说出来简直就是不经大脑思考,那花满蹊进府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 顾南看着趴在地上的晓环,眼里闪过一丝嘲讽,转过脸对着七爷却又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爷,南儿是不是做错了,我已经叫门房带她进来了,万一她真是刺客,这可如何是好?” 七爷这时才撤下了心里对她的猜忌,拉着她的手,“南儿没有做错,是那个丫鬟自作主张,南儿帮了我的大忙了。” 顾南听着七爷的话,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雅夫人听着这话,心里更气了,“胡闹!” 她冲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晓环发火,“什么时候我的事情轮到你这个丫头做主了,我看你真的是胆子越来越大,不给你点教训只怕是不行了,来人呐,把她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晓环吓得瑟瑟发抖,不住的求饶,雅夫人不为所动,七爷冷眼旁观,反倒是顾南开口替她求饶,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这板子打不打,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区别,“爷,算了吧,她也是担心您,倒是南儿这么安排有些欠考虑了,这板子,不如就不要打了吧。” “妹妹还真是心善,倒显得我这个做主子的恶毒了。”雅夫人冷笑了起来,南姑娘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往七爷的身边缩了缩。 “行了,一点点小事,吵什么吵,你不是说厨房还炖着汤吗?赶紧去看看吧。”七爷挥了挥手,示意雅夫人出去,雅夫人虽然心里生气,却什么都不敢说,晓环也因此逃过一劫,跟在雅夫人的身后出去了。 “夫人,奴婢……”刚出七爷的院子门,晓环看着走咋前面的雅夫人一言不发,刚想开口解释,雅夫人转过身给了她一巴掌,晓环一时不慎,跌倒在地,捂着脸看着雅夫人。 “你这个贱婢,谁让你把那王三挡回去的,白白让那蠢货出了风头。”雅夫人气急败坏的说道,晓环这时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夫人,是您说,不想再见到那个王三的,再加上那花满蹊是七爷喜欢的,我想您一定不希望看到她跟您争宠的,府里有一个南姑娘您已经累的够呛了,奴婢……”晓环说道后来话里已经带着哭腔,雅夫人朝她看了一眼,最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算了,这些事情你是不会懂的,你太低估那花满蹊在七爷心里的地位了。”雅夫人走上前,扶起了晓环,晓环有些受宠若惊,“以后莫要再这样自作主张了。” “夫人放心,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晓环站起身来,擦干了眼泪,心里却更恨那南姑娘了。 “去厨房看看鸡汤熬好了没有,端一碗过来。”雅夫人冲着晓环说道,晓环往厨房的方向走去,雅夫人却等在了七爷院子门口,远远的,她已经看到王三领着花满蹊过来了。 “雅夫人。”王三看到雅夫人的时候眼前一亮,冲着雅夫人行了礼,雅夫人的全副心思都在花满蹊的身上,根本没有心思去在乎王三的眼神,只是一个劲的冲着花满蹊看。 锦绣跟在花满蹊的身后,能够清楚的看到雅夫人眼中的敌意,花满蹊淡淡的朝她看了一眼,冲着前面的王三问道,“到了吗?” “放肆,看到雅夫人竟然不行礼,你不要命了?”王三没有回答,反而冲着花满蹊斥道,花满蹊冷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的扫向了雅夫人,那眼神几乎让雅夫人要当场发作,而她说出的话更是让雅夫人发狂,“不过是个侍妾,有什么资格让我行礼?” “你……”王三惊得说不出话来,虽然花满蹊说的事实是,这府里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可是敢这样当着雅夫人的面把这话说出来的,花满蹊还是头一人。 雅夫人实在忍不了花满蹊眼中的轻蔑,那眼神就好像让她脱光了站在她的面前一样,无处可藏,她走上前去,扬起手掌就要教训花满蹊,身后的锦绣拦住了她。 “我若是你,就好好的想想该怎么抓住七爷的心,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花满蹊推开面前的王三和雅夫人,径直朝着七爷的房间走去,面前的门却突然被人拉了开来。 “七爷,您等的人来了。”开门的正是南姑娘,她已经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她掩饰着看到花满蹊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艳,转过头来冲着七爷喊道。 门内传来了七爷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084满蹊终入七爷府 “是,七爷。”南姑娘让出了一条路,冲着花满蹊招了招手,“姑娘,我家七爷叫你进去呢。” “锦绣,你在外面等我。”锦绣想要跟她进去,花满蹊制止了他,“我没事,放心。” 锦绣没有说话,站在原地没有动,花满蹊一步一步往七爷的屋子里走,顾南冲着她笑了笑,伸手替她推开了门。 屋子的门在花满蹊踏进房间之后就被关上了,七爷的屋子里很暗,花满蹊一步步走到了七爷的床边,七爷躺在床上,脸色很差,但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七爷也是第一次看到花满蹊没有画胎记的样子,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欣喜若狂,眼里是怎么也掩不住的赞赏,“原来你脸上的胎记是假的。” “七爷聪慧,想必也一早猜到了吧。”花满蹊轻笑一声,远远的在七爷的床边站着,却并不靠近,“想必我今日来的目的,七爷也应该心中有数吧。” “我知道。”七爷有些口渴,想伸手端水,却扯到了身上的伤口,顿时觉得痛了起来,无力的倒回了床上。 花满蹊走过去,端起桌上的茶杯递给了七爷,七爷喝了口水,杯子一直捏在手里,“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你,放掉我好不容易才抓来的墨修染?” “七爷是个聪明人,你知道,你把墨修染抓来一点用处都没有,皇上圣旨一下,你还是要无条件的放人,站在放人,你还能赚,何乐而不为?”从知道七爷抓了墨修染开始,她就知道,七爷抓墨修染不过是一时兴起,更多的,不过是为了引她出来。 “太聪明的女人不好。”七爷躺在床上,嘴角扯起一抹笑容,心里越发的笃定,非她莫属,也只有她才配跟他一起站在那高台之上,接受万人朝拜。 “我有些累,我的房间在哪里?”花满蹊随意的看了七爷一眼,七爷微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胆的女子,随即又笑了起来。 她若不特别,自己也不会看上她不是吗? “你去找顾南吧,她会给你安排的。”七爷笑着说道。 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转过身就往门口走去,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冲着七爷说道,“哦,对了,忘了问你,他被关在什么地方?” “他?”七爷楞了一下,想起花满蹊问的应该是墨修染,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你不觉得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有些不太合适吗?难道你就不怕我一发火杀了他?” “你不会的。”花满蹊笑了笑,背着光,七爷却依旧能看到她脸上的笑意,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在她的头顶晕成一个光圈,让她看起来有些不真实,“七爷,我来这里的目的你很清楚,这不过是一场交易,我留下,你放墨修染走,既然是这样,你又何必在意我见他一面,我想七爷不会是这么小气的男人吧?” 花满蹊笃定了七爷拿她没办法,更何况她的身边还有锦绣。 “七爷,他在哪里?”花满蹊又问了一遍。 “……水牢。”沉默了很久,七爷还是不情不愿的开口说道。 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七爷好好休息,好不容易我答应留下了,你可别死了,那样我会毫不犹豫的离开的。” 七爷的一口气憋在心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其实水牢在哪里,花满蹊哦完全可以自己查,花满蹊这么做,不过是想得到七爷的亲口允诺,至少她去看墨修染的时候,身边没有讨厌的跟屁虫。 “这么快就出来了?”花满蹊出来的时候,门口已经站满了人,雅夫人,南姑娘,锦绣,端着汤碗的晓环,还有……萧跃。 南姑娘看到花满蹊这么快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些许惊讶,花满蹊面无表情的朝她看了一眼,总觉得她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无知。 “南姑娘,七爷说了,我在府里的这段日子,吃住都有你来安排,不过现在,麻烦你带我去水牢。”花满蹊毫不客气的冲着南姑娘说道,在场的众人听后都觉得是天方夜谭,七爷肯让她在这里留下来已经很不错了,还让她去水牢,这怎么可能呢? 再听听她话里的意思,根本就是把这七爷府当成是客栈,只是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根本没打算长住。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七爷怎么可能这么对你。”雅夫人实在憋不住,小声嘟囔着,声音只能让身边的晓环听到,晓环端着手里的汤碗,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满蹊姑娘,我想你应该搞错了一些事,你是自愿来这府里的,七爷府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更何况,水牢里关着的是重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南姑娘,还是麻烦你先带她去住的地方吧。”萧跃皱着眉头,七爷一向冷静,墨修染是他好不容易才抓回来的,不可能就这么放走,这当中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 还好他一听到七爷苏醒过来的消息就赶了来,否则的话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我先进去看看七爷,南姑娘,麻烦你先带她下去吧。” 萧跃正打算进门,里面却传来了七爷的声音,“南儿,照她说的去做,萧跃,你进来。” 萧跃愣了,顾南也愣了,雅夫人更是瞪着花满蹊,一脸的不服气,这个女人,到底是哪里这么吸引七爷? 只有花满蹊和锦绣两人站在一旁,风平浪静的样子与周遭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南姑娘,请吧。”花满蹊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顾南转头看了一眼七爷紧闭的房门,愤愤的领着花满蹊出去了,雅夫人虽然气愤,可是这里已经没有她什么事了,只好带着晓环离开,萧跃推开门走进了七爷的房间。 “七爷。”萧跃走上前,扶着七爷坐了起来,把枕头塞到了七爷的身下,好让他躺得更舒服一些。 “坐吧。”七爷冲着萧跃说道,萧跃搬了张椅子,坐到了七爷的床边。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会这么……容忍她?”七爷想了半天,最后只能用容忍这两个字来形容他对花满蹊的态度。 萧跃微微摇了摇头,“七爷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想法,我作为属下,不应该妄自揣测您的想法。” “其实我没什么想法。”七爷的回答却让萧跃大吃一惊,“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她说的,我都不自觉的想要去满足她,你说这样,是不是很奇怪?” 七爷侧过头,脸上挂着的笑容是萧跃从来没有见过的,是发自内心的,这样的笑容,从他跟在七爷的身边,不,应该说自从七爷踏上争夺皇位的这条路,就再也没见他这么笑过了。 或许花满蹊对于七爷来说,真的是个不一样的存在,这到底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 “七爷,这……”萧跃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打从一开始抓墨修染回来,我就知道我关不了多久,父皇若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大发雷霆,所以我只能在父皇知道这件事之前把所有的事都还原。”七爷顿了一下,刚刚醒过来,又说了这么多话,胸口的伤口因为被牵扯到,顿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萧跃给七爷倒了一杯水,等他缓了缓,七爷又接着说道,“另外,其实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想看看,花满蹊到底能为了墨修染做到什么地步,现在她来了,我是既高兴又不高兴。” 七爷自嘲的笑了笑,萧跃没说话,其实七爷的心思他都懂,七爷高兴的是花满蹊可以留在自己的身边,不高兴的是,这样的机会却是自己用卑鄙的手段换来的,而且她是为了别的男人才留下的。 “七爷,你刚刚醒过来,好好休息吧,别想这么多了。”萧跃冲着七爷说道。 “我确实有些累了,你先出去吧,府里的事还得麻烦你,就那两个女人,我怕她们会对她不利,还有,我听说之前是因为你的表妹才请来了易老头,过两天,请她来府里坐坐,也算是表达一下我对她的谢意吧。”七爷闭上眼假寐,却半天没有等到萧跃的回答,睁开眼,正好把萧跃脸上的为难尽收眼底。 “怎么?不方便?”七爷开口问道。 “不是不是。”萧跃连连摆手,“其实是那天晚上回去之后,她就感染了风寒,到现在还没好,姑母怕她出事,这几日都不让她出府,等她好一点了,我会带她过来的。” “前两天有人给我送了点补品,你一会给她带回去吧,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七爷挥了挥手,示意萧跃出去,萧跃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七爷躺在床上,想着花满蹊从今以后就得留在府里陪着他,心里就不自觉的高兴起来,“来人呐,我饿了。” 推门而入的是把汤热了一遍又一遍的雅夫人,“七爷,您先喝点汤吧,我已经吩咐厨房给你煮粥了,大夫说了,您现在只能吃点清淡的。” “不碍事,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七爷的话一说出口,雅夫人的眼眶就红了起来。 “七爷说的哪里话,伺候您是雅儿应该做的。” 086南姑娘妒意横生 顾南领着花满蹊往水牢的方向走,一路上她故意跟花满蹊凑近乎,“姑娘,我是顾南,你大可以信任我,我也是主子的人。” “主子?”花满蹊侧头看她,“主子是谁?” 花满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面前的女人信任不起来,所以揣着明白装糊涂,顾南脸上原本无懈可击的笑容多了一丝裂痕。 “姑娘是聪明人,想必是不信任我,所以才会故意装糊涂吧。”顾南冲着花满蹊笑了笑,“姑娘如今要去见的人,就是我的主子,您若是不信,一会见到主子您大可以问他。” “是吗?”花满蹊淡淡的回了句,“修染倒是从来没有跟我提过。” 主子,修染,其中的亲疏可见一斑,顾南转过脸,不再说话,心里却是嫉妒得发狂,凭什么? 凭什么眼前的这个女人可以光明正大的称呼主子为修染?凭什么她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却只能偷偷的喜欢着他?凭什么这么多年的感情比不过一个刚刚才出现的女人? 顾南越想越气,到后来就把这所有的一切都归咎到了凭空出现在两人生活当中的花满蹊身上。 “到了。”水牢入口处,顾南冲着花满蹊随手一指,“喏,里面又湿又黑的,把这火折子带上,我身份特殊,不方便进去,你自己进去吧,等你出来我再带你去你住的地方。” “那就多谢了,锦绣,你留在这里等我。”花满蹊接过顾南手里的火折子,冲着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一言不发的锦绣说道。 锦绣微微点头,花满蹊微微提起长及脚踝的裙摆,打起火折子,一步一步的往水牢走,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这么久了,修染就住在这样的地方吗? 想到墨修染是因为自己才遭此横祸,花满蹊的心里越发的愧疚。 “满蹊?”花满蹊刚刚踏下水牢的最后一层台阶,就听见水牢里传来锁链和水声,接着就是墨修染略带诧异的声音。 “是我。”花满蹊一步一步的朝着墨修染走,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有些事不需要说穿,大家心照不宣。 墨修染知道花满蹊为何而来,花满蹊也知道墨修染那声似有若无的叹息是为何。 “你真傻?”墨修染透过微弱的火光,足以看清楚花满蹊如今脸上的表情,他叹了一口气,可是却拿她没有办法。 “我担心你。”花满蹊踏进黑乎乎的水潭,走到了墨修染的面前,墨修染的身上有很多的伤口,没有处理过又碰了水,已经开始发炎,而他的腿因为一直浸在水里已经开始肿胀,花满蹊心疼的抚着墨修染胸口最严重的一道伤口,扭到一边掉起了眼泪。 “哭什么?”墨修染不介意自己最尴尬无助的样子被花满蹊看到,可是他怕看到花满蹊的眼泪,尤其是为自己而掉的。 “你好好在这里待着,我跟七爷说过了,我留下,你出去,别急着打断我,听我说完。”花满蹊一手抚上墨修染的唇,阻止了他要说出口的拒绝,“我已经来了,自然也就出不去了,如果你想把我带出去,那就听我的,好吗?” 花满蹊的眼神里带着哀求,墨修染身上的伤口若是不处理,一定会出事的,她今日来就是为了把墨修染救出去,无论是用任何办法。 黑暗里,飘过一阵长久的沉默,好半天才传来一声淡淡的叹息,声音空旷而悠远,“你说吧。” 花满蹊满意的笑了,“其实七爷今日的所有作为,都是为了引我来,既然如此,我便如他所愿,我来了,才能换你出去。” “忠叔跟我说,如果皇帝下旨放你出去,你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可是我不一样,我只要能出去,我不在乎过程,你出去之后,七爷肯定会找人看着你,所以答应我,别轻举妄动,我一定会出去的,用我自己的方法,等我五天,五天之后我若还没有出七爷府,你要怎样我随你,但是五日之内,别做傻事,不管发生什么,答应我,等我五天,在这五天里,好好养伤。”花满蹊冲着墨修染说道,墨修染所有的疑虑,都被她堵在了嘴里。 “满蹊,你知道的,我不可能答应你。”墨修染摇了摇头,尽管花满蹊把所有的一切都说的云淡风轻的,可是墨修染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自由是用她换来的,就怎么也不能接受。 “修染,你必须答应。”花满蹊掏出身上的帕子,温柔的擦拭着墨修染脸上的脏污,一边软语劝慰,“修染,你若不答应,那我就白来了。” “你不是七爷的对手,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真的是来错了啊。”墨修染叹了一口气,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这些,我来这里就是想让你出去,修染,听我一次好吗?你不用担心我会出事,锦绣在这里陪我,你还记得吗?就是那只狐狸。”花满蹊抬起头冲着墨修染问道,墨修染微微点了点头。 “对了,还有墨黎,至于顾南……她也是你的人吗?”花满蹊的脸上露出迟疑,墨修染看了她一眼,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顾南怎么了?”顾南那个丫头对自己的心思墨修染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都在装傻,不能回应她所以一直不挑明,反而给那个丫头造成了错觉,现在想想悔不当初。 若是顾南那丫头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那他也不会饶过她,墨修染眯起眼,认真的看着花满蹊。 “没事,只是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花满蹊笑笑,搪塞了过去。 毕竟还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现在跟墨修染说这些,只会让他更担心而已。 “那丫头脾气倔,墨黎也是为了她才留在这府里的,如果让七爷知道她的身份会给她带来麻烦,所以一直没有提过。”墨修染怕花满蹊误会,赶紧解释,花满蹊笑笑,表示自己理解。 “你看这府里这么多人在帮我,你就听我的,先出去好不好,你被困在这里,我们两个人都出不去,你说呢?”花满蹊一直温柔的劝着墨修染,足足半个时辰,墨修染终于答应了,花满蹊的脸上这才露出笑容。 “满蹊,答应我,好好保护自己。”墨修染依旧是不放心花满蹊,皱着眉头叮嘱,“我等不了五天,三天,最多三天,若是你还没有完好无损的出来,我一定会踏平这七爷府。” 墨修染的能力怎么样,花满蹊一点也不怀疑,只是三天的时间,不知道花长忆能不能赶回来,幸好花满蹊早就猜到了墨修染会把时间缩短,临行前嘱咐了忠叔,如果墨修染一意孤行一定要拦住他。 花满蹊笑了笑,冲着墨修染微微点了点头,墨修染虽然得了花满蹊的保证,心里却还是带着隐隐的不安。 “时间不早了,我该出去了,一会儿我会去找七爷,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把你放了,修染,记住我的话,回去之后好好养伤,我一定会出去的。”花满蹊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一定会受不了的,所以她想快点走,快点让七爷放了墨修染。 “满蹊……”花满蹊走出几步,身后传来了墨修染的声音,她没有回头,只是在原地站着,“算了,你走吧。” 到如今,什么话都成了最苍白的嘱咐,花满蹊知道墨修染要说什么,墨修染也知道花满蹊懂他,所以说不说,都无所谓。 花满蹊走出水牢的时候,有些适应不了外面的光线,伸手挡了挡,裙摆上还在滴着水,整个人身上还散发着水牢的恶臭,顾南嫌弃的掩住了鼻子,“你这是干嘛去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水牢本来就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你家主子身上可比我难看的多。”就这样还敢说自己喜欢墨修染,花满蹊嗤之以鼻,若是她连这点都受不了的话,花满蹊当真有些看不起她对墨修染的感情。 顾南的脸上有些尴尬,在府里这么久,她从来都没有来这水牢一次,即使墨修染被抓,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来,从前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七爷发现了,她和主子都会没命的。 现在花满蹊这样一说,她顿时明白,借口就是借口,她对墨修染的爱,从来也不高尚。 “锦绣。”花满蹊毫不在意的当着两人的面拧起了裙上的污水,湿漉漉的,总是不好受,“替我跑一趟,告诉七爷,我留下了,也请他尽快履行诺言。” “是,小姐。”锦绣的身份角色转换的倒是快,装扮成了花满蹊的丫鬟,行为举止半点没有出格的,反而像极了大家闺秀。 顾南的心里越来越嫉妒花满蹊,凭什么她独享了主子的感情,身边还有个比自己还要漂亮的丫鬟? “南姑娘,我身上这样不处理怕是不行的,还请你带我去住的地方,顺便找人给我打点热水,我想洗个澡。”花满蹊转头冲着发愣的顾南说道,顾南原本扭曲的五官因为花满蹊的话,立刻收了起来。 086修染离开七爷府 七爷想来是极为重视花满蹊的,安排给花满蹊的住处就在七爷院子的边上,这是一座空置很久的院子,四面栽树,院内假山林立,一条淙淙的泉水流过,泉面上漂满了片片花瓣,打着璇往下游流去。 院门口的牌匾上写着藏娇阁,花满蹊一看到这名字就觉得心里有些抵触,藏娇阁?七爷是打算把花满蹊当成陈阿娇一般金屋藏娇吗?可是他没有汉武帝的大气,汉武帝至少是用金屋,而这座院子,除了环境稍微好一些之外,比起墨修染府里留给她的院子,尚且及不上。 “这藏娇阁是七爷打算留给未来的当家主母的,七爷这人跟其他的男人不一样,其他的人娶妻子除了看她够不够漂亮,够不够贤惠,甚至看那个女人的家世够不够硬,可是七爷不在乎这些,他说过,这藏娇阁只有他心尖上的人才能住进去,姑娘,你可真是好命,七爷把你当宝一样捧着,你可不能不识好歹。”顾南幸灾乐祸的说着,最好花满蹊被七爷的温柔攻势冲昏了头脑,这样墨修染就会伤心难过,她才会有机会接近墨修染。 “你羡慕?”花满蹊皱了皱眉,看着顾南,顾南的脸色变得很是尴尬。 “羡慕?”她有些诧异,想说不却又怕隔墙有耳,最后只好说道,“自然是羡慕的,七爷对你这么好,我跟雅夫人当初想进这里来看看,七爷都不允许,想不到第一次有机会进这里反而是因为你,姑娘,七爷对你这么好,你要珍惜……” “羡慕的话让给你就是了,我有修染就够了。”花满蹊何尝不知道顾南是什么心思,她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不光把七爷拒之门外,更是讽刺了顾南,心里装着墨修染,却跟在七爷身边委曲求全。 顾南的脸上轻一阵白一阵,难看极了,她微微握起拳头,如果可以,她真想狠狠的扇花满蹊两个巴掌,好让自己心里舒服一些,可是她不能,她握起手的时候指甲深深的抠进了手掌心,最后却还是无力的放了开来。 他的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姑娘,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七爷的恩宠那是我这种苦命的人可以承受的,姑娘,你先进去休息吧,我这就吩咐人给你打水来,顺便给你做些吃的,我先下去了。”顾南把花满蹊领进了屋子就出去了,花满蹊在屋子里等了一会,果然有丫鬟送来了热水和花瓣。 七爷府里的丫鬟不像墨修染府里的那么随意,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凝重的表情,除了送水来,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想来七爷府里的规矩很多,所以她们才会这么紧张。 “姑娘,您若还需要什么,只管吩咐,七爷吩咐我们给您准备了干净的衣裳,都在这里了,我这就给您更衣。”为首的一个丫鬟的脸上带着恭敬的表情,走过来要替花满蹊更衣,伺候她沐浴,花满蹊拦住了她。 “我不习惯人家伺候我沐浴,衣服什么的留下,你们都出去吧。”花满蹊把身边的丫鬟都赶了出去,丫鬟们大概没见过这么好伺候的主子,一时之间有些不太适应,愣在了原地。 “我让你们都出去,没听到吗?”花满蹊又重复了一遍,这一下,四个丫鬟鱼贯而出,纷纷离开了花满蹊的屋子。 花满蹊等丫鬟们出去了之后,这才脱了衣服,踏进了浴桶,花瓣覆盖了整个浴桶的水面,花满蹊踏进浴桶之后,基本上只能看到露在外面的两条修长的手臂,撩起水不断的冲刷着手臂,晶莹的水珠挂在花满蹊如玉般的肌肤上,闪着醉人的光泽。 花满蹊正闭着眼睛靠在浴桶上休息,窗外却传来丫鬟们的低声议论,“你说,七爷带回来的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见七爷把哪个姑娘安置在这藏娇阁,你说我们每天都在这里打扫,还以为这藏娇阁不会有主子了的,没想到这么快。” “这我哪知道啊,只不过那姑娘长得还真是好看,比那雅夫人和南姑娘漂亮多了。” “是啊是啊,你说,她都愿意留在这藏娇阁了,是不是代表愿意做这七爷府的主子了?” “这是当然的了,七爷长得这么英俊,哪个女人不为他动心,我看这姑娘肯定是看上七爷了,否则的话也不会留在藏娇阁了。” 两个丫鬟的声音越来越远,花满蹊听到这番话,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在她的眼里,藏娇阁不过是个落脚的地方,就算她住在这里,她也不会对扣押墨修染和自己的人动心,藏娇阁所蕴含的意义,对她来说,一文不值。 “我在外面跑得半死,你却在这里享受,答应我的烧鸡呢,我今天可还没看到啊。”花满蹊正洗着澡,房间门就被推开了,幸好隔着屏风,否则就算锦绣是女身,她也会觉得尴尬。 “你怎么进来了,事情都办完了?”花满蹊眉头微皱,原本还留了肩头在浴桶外面,现在却只剩下了头。 锦绣转过身,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都办好了,我亲自去解开了墨修染身上的锁链,亲眼看着忠叔的马车把他接走,你大可以放心。” “这就好。”花满蹊喃喃了一句,如释重负,虽然自己还身在虎穴,可至少墨修染安全了。 “快起来,我要吃烧鸡,再不起来我就进去拖你起来。”锦绣作势要绕过屏风走到花满蹊身边,花满蹊急忙拦住了他。 “等等等等……”花满蹊紧张的语无伦次,“死小强,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扒了你的狐狸皮,找人给我做件狐裘,你听到了没有?” 或许是花满蹊的口气太过一本正经,锦绣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行了,不逗你了,我先出去了,你赶紧起来,七爷还在等着你呢,还有,去之前先把我的午饭解决了。” 锦绣出门后,花满蹊才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休息了一会之后,花满蹊才起身擦干了身上的水珠,穿上了七爷准备的衣服。 “来人呐。”花满蹊拉开了门,一直守在不远处的丫鬟紧忙走了过来,“姑娘,您有什么事要吩咐。” 花满蹊听出这声音是之前在窗外议论她的其中一个,不过她也没在意,“从今天开始,只要我还在这府里一天,就每天给我准备三只烧鸡,听到了没有?” “三只?”丫鬟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她上下打量着花满蹊,这么小的身板,却能吃下三只烧鸡,七爷到底是找了个什么样的姑娘回来啊,“姑娘,您吃得了吗?”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记住,这三只烧鸡是给我带来的那个丫鬟的,我吃的你们就随便准备吧,七爷这么有钱,总不至于被我每天三只烧鸡给吃穷吧?” “姑娘说的哪里话,我这就下去准备。”花满蹊把七爷抬了出来,丫鬟不敢再多话,急忙下去准备了。 花满蹊嘱咐了锦绣几句话,往七爷的院子里去了,到七爷的院子里时,正好撞上端着碗从七爷屋子里出来的晓环,她看到花满蹊,面色不善的挡在了花满蹊的面前,“姑娘,我劝您还是不要进去了,雅夫人陪着七爷呢,我想您也不想一进府就成为雅夫人的敌人吧,我可告诉你,雅夫人才是这府里的当家主母,我劝你识相一点,你不过是个心里装着野男人的贱货,你根本就配不上七爷。” 晓环句句讽刺着花满蹊,花满蹊非但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既然七爷和雅夫人在忙,那我就不进去打扰了,麻烦你跟你家七爷说一声,就说我不愿意打扰他和雅夫人,请他下次找我的时候挑个方便的时间。” 花满蹊看着晓环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转身要走,晓环急忙叫住了她,“站住!” 她绕到花满蹊的面前,拦住了她,“既然……既然是七爷叫你来的,那你就进去吧,不过我可告诉你,你别妄想取代雅夫人的位置。” “还是算了吧,正好我今天也有点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了。”花满蹊故意逗着晓环,看着她紧张的满脸通红,花满蹊的心里别提有多舒服。 “你站住,我告诉你,七爷找你你就进去,赶紧的,就算……就算我求你还不行吗?”晓环憋了半天,终于开口服软。 花满蹊本来也就是逗逗她,见状因为不再说话,转身冲着七爷的房间走去,敲了敲房门,里面传来七爷的声音,“进来。” 花满蹊推开门的时候,雅夫人从药箱里拿出了一瓶金创药,准备替七爷敷药。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七爷,身体要紧,您还是赶紧敷药吧。”花满蹊转身要走,七爷叫住了她。 “墨修染已经如你所愿的放走了,你是不是也该履行你的义务?”七爷靠着床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花满蹊挑了挑眉,“义务?什么义务?” 087花满蹊威胁锦绣 七爷怪异的看着花满蹊,脸上带着让花满蹊厌恶的笑容,带着一抹算计和不怀好意,“墨修染我都放走了,你也留下了,我现在受着伤什么都不能对你做,难道说你不应该替我上个药吗?” “上药?” “上药?”花满蹊和雅夫人异口同声,两人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雅夫人先开了口。 “爷,上药这点小事一向都是雅儿来做的,满蹊姑娘手上没个轻重,弄疼爷是小事,万一伤口又流血了就不好了。”雅夫人狠狠地瞪了花满蹊一眼,脸上带着愤愤不平,只是跟七爷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极尽谄媚。 七爷摆了摆手,话虽是对雅夫人说的,却一直盯着花满蹊,“雅儿,不用担心,爷皮糙肉厚的不怕这些,她来这府里就是来给我做妾的,让她给我上个药,就算是提前让她习惯一下,免得到时候她措手不及。” “妾?爷,您是说……”雅夫人的脸上露出欣喜,原以为七爷对花满蹊这么重视,这七爷府夫人的位置非她莫属了,可现在听七爷的意思,似乎只打算纳她为妾,那这位置……除了她还能有谁? 雅夫人越想就越高兴,看着面前的花满蹊似乎也不那么碍眼了,一个垫脚石,又能对她产生什么威胁? “雅儿,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这当家主母的位置自然是你的,上药这种粗活,怎么能麻烦我的雅儿呢,还是让她来做吧。”女人果然是愚蠢的,七爷这么一番唬人的话,就让雅夫人冲昏了头脑,一想到要做七爷府的夫人,她脸上的喜色越来越深,到后来她甚至开始帮着七爷劝起了花满蹊。 “满蹊姑娘,你听到了没有,七爷的伤势不上药是不行的,你还是赶紧替七爷上药吧,也许七爷一高兴,会对你好一点,我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听明白了吗?”雅夫人得意洋洋的说道,在她的眼里,花满蹊不过是七爷拿来消遣的玩物而已,既然是玩物,那唯一的用处就是让七爷开心。 花满蹊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唱双簧,非但没有上前去帮忙上药,反而嗤笑了一声,挑了个远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七爷和雅夫人对视了一眼,不明所以。 “你笑什么,躲得那么远,怎么帮我上药?” “我想七皇子和七皇子妃似乎搞错了一件事。”花满蹊索性挑明了七爷的身份,至于雅夫人,花满蹊把她抬到七皇子妃的位置上,她高兴还来不及。 “七爷,我答应你留下来,你听清楚了吗?我是答应您留下来,换取墨修染离开,我答应的,只是留下来,我想七爷是没有弄明白我的意思,我没有义务替你上药,七爷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我不想再在这里看你跟雅夫人两个人卿卿我我的做戏,你要是不想死,就赶紧自己上药吧。”花满蹊站起身,转身准备出门。 “站住。”七爷叫住了花满蹊,“你什么意思?” “我想我已经说的够清楚的了。”花满蹊连头都没有回,“当初我们商量好的就是我留下,你放修染走,我现在确实留下了,不过七爷,你得搞清楚一件事,你想纳我为妾,也得看看我答不答应。” 花满蹊说完这话,推开了门,刚走出七爷的院子,里面就传来七爷发怒的声音,还有雅夫人的尖叫,花满蹊毫不犹豫的回了藏娇阁。 丫鬟们早就准备好了晚膳,花满蹊推开门,锦绣正抱着一只鸡在啃,看到花满蹊回来,头都不抬,“你回来了啊,过来吃东西吧,除了这三只烧鸡,其余的都是你的,不过我劝你最好别吃这碗汤。” 锦绣嘴里塞满了鸡肉,慢条斯理的说着,花满蹊朝桌上的鸡汤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出什么来,她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端起那碗汤细细的看着,“这碗汤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喝?” “你要是想喝我也不拦你,不过你到时候中了毒每隔三天要吃一次解药,否则就会浑身溃烂,生不如死的时候可别来求我。”锦绣毫不在乎的说着。 花满蹊在说话的时候钻了个空子,可是七爷也有后招,他是想借这样的方法来控制花满蹊,没有解药,她寸步难行,若不是身边有锦绣,恐怕她早就中招了。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跟我说,空间那处温泉是解百毒治百病的,那这个……”花满蹊晃了晃手里的汤碗,锦绣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花满蹊。 “从那里出来这么久,倒是把那温泉忘了,那温泉确实是解百毒治百病的,这小小的蛊毒自然也不在话下。”锦绣看了一眼花满蹊,“你干嘛,你还真打算喝这汤啊?” “为什么不?”花满蹊端起汤碗,喝得一滴不剩。 “你疯了。”锦绣夺过汤碗,却已经晚了,里面的汤已经被花满蹊喝完了,“你就算有温泉也不应该这样好吗?你知不知道这是蛊毒,就算要治好也得近一个月,这段日子里,万一蛊毒发作起来,你会生不如死的你知道吗?” 锦绣一脸紧张的看着花满蹊,似乎是在责怪她的不计后果。 “你不早说!”花满蹊气的跑到屋子里洗脸的铜盆旁边抠着喉咙口催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她拿起铜盆就往锦绣身上砸去,锦绣身手灵敏,往旁边躲开了。 “你也没给我机会啊。” “那现在怎么办?”花满蹊自从知道连温泉也要过一个月才能把这毒解了之后,总觉得胃里难受,好像有虫子在在胃里爬一样。 “能怎么办,等那些蛊虫慢慢的咬你,然后浑身溃烂,身不如死。”锦绣得意的看着花满蹊,似乎得了天大的便宜。 从前跟花满蹊在一起,一直都是他吃亏,好不容易看到花满蹊吃亏,他可不就是高兴坏了,锦绣开始觉得,他狐生最大的乐趣,就是看花满蹊吃亏了。 锦绣正得意着,花满蹊从桌上掏出匕首,一步步的朝着锦绣靠近,“你……你干什么。” 花满蹊凶神恶煞的样子让锦绣有些害怕,花满蹊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拿着手里的匕首一步步的往锦绣靠近,终于,把他逼进了墙角。 “我看你似乎高兴的很,我变成这样你什么办法都没有,我要你有什么用?还不如,把你杀了,剥下你的狐狸皮来给我做身狐裘,反正我也要遭罪,倒不如趁现在好好享受享受,千年狐妖的皮做的狐裘,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功效,或许能够解我身上的蛊毒。”花满蹊眯起眼,口气里的一本正经让锦绣有些慌张。 “你……你疯了。”天呐,锦绣在心里呐喊,想他好歹也是修行了千年的狐妖,没想到却栽在了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手里,这要是让他的同伴知道了,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我没疯,不过我想反正你也没什么用处了,留着干嘛,你要是想活着,那你就得好好想想,你现在,到底还有什么能够让我利用的,你至少,得给我一个不剥你皮的理由吧。”花满蹊明目张胆的威胁着锦绣。 “我想想……你让我想想。”锦绣移开眼,不敢去看花满蹊凶神恶煞的眼神。 “快点,我可没什么耐性。”花满蹊催促着。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锦绣急忙说道,“你空间里面有一株药材,配合温泉使用的话会让你身上的蛊毒很快的消失,你不会痛,只是每隔三天你身上的皮肤还是会溃烂,看起来就跟蛊毒还在的时候一样,这样也正好可以麻痹七爷。” 锦绣快速地说着,生怕自己说慢了花满蹊手上的匕首就会划上他的皮肤。 “那个,那个我有点饿,我能不能过去把那两只鸡吃完。”锦绣慢慢的挪开花满蹊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见花满蹊没什么反应,拍着胸口回到了桌边,拎着烧鸡就准备走,花满蹊拦住了他,“给我把那药材找出来。” “是是是,我一会就去给你找。”锦绣不迭的道是,心里却对自己这样委曲求全的狗腿样子感觉到耻辱,总有一天,他要报今天所受的屈辱,锦绣在心里发誓。 花满蹊看着锦绣阴晴不定的样子,早就明白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想要报仇,恐怕花满蹊是不会给他任何可趁之机了。 “叩叩叩。”两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满蹊姑娘,你用好晚膳了吗?” 花满蹊拉开了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冲着门外的丫鬟说道,“我今天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碗鸡汤,鸡汤味道还不错,明天再给我准备一碗吧,我有点累,先休息了,你们手脚轻一点。” 花满蹊早就看到自己说到鸡汤味道不错时脸上一闪而过的欣喜,回房的时候朝着锦绣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一会悄悄的跟着这个丫鬟,看看她到底怎么跟七爷回话,锦绣微微点了点头。 088意侬昏迷唤修染 丫鬟们收拾好屋子就退了出去,花满蹊躺在床上休息,闭上眼之前,她看到锦绣出去了。 这一夜,她睡得极好,可有些人,却睡不好了。 花府,迎春苑里的花意侬自七爷府回来之后就一直昏迷着,大夫人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到如今已是两天一夜,花意侬高烧一直不退,再这样下去,只怕大夫人也要撑不住了。 “夫人,您还是去休息会儿吧,这里有我照顾着呢,再这样下去,小姐没醒,您就倒了。”红掌从外面端进来一碗药,花意侬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最让人头疼的就是怎么喂药了,不吃药病就不会好,可是她昏迷着,吃药反而成了最大的问题。 大夫人从红掌的手里接过了药碗,瞪了红掌一眼,“我让你跟着她,你就让她病成这样,红掌,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 红掌慌忙跪了下来,自从花意侬昏迷之后,她就知道自己要倒霉,大夫人是绝对不会就这么饶过她的,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知道她即将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修染……修染……”躺在床上的花意侬突然喃喃了起来,大夫人转过头去,脸上露出探究的表情。 花意侬从昏迷之后,时不时的会说些胡话,而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修染。 听起来似乎是个男人的名字,可是花意侬到底去哪认识了个叫修染的男人呢? “红掌。”大夫人转过头,皱着眉头冲红掌问道,“这个修染到底是谁,为什么侬儿昏迷的时候一直叫着他的名字,他跟侬儿到底是什么关系?” 大夫人一连串的逼问让红掌慌了神,事实上红掌也并不知道那个修染到底是谁。 第一次在醉仙楼花意侬并没有带红掌,而在七爷府的时候,花意侬也是悄悄的一个人去了水牢,回来就发烧了。 “大……大夫人。”红掌憋了半天,却还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你不知道?”大夫人的口气听起来又生气又震惊,生气的是红掌待在花意侬的身边似乎并没有做到大夫人要求的任何事情,而震惊的是,红掌待在花意侬的身边,连花意侬什么时候有了意中人都不知情。 “大夫人,小姐她,似乎现在并不太信任我。”红掌艰难的说出这句话,好像想起了什么,“大夫人,那日小姐非要去那七爷府,一开始我并不太明白为什么,府里的丫鬟还特意嘱咐我们,不要去东边的水牢,那时候小姐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再后来小姐就支开了府里的下人,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小姐浑身湿透了,回来就成了现在这幅样子,您说,她是不是偷偷地去水牢了?” 大夫人的脸上露出思考的表情,花意侬一意孤行要去七爷府已经是件很奇怪的事,她向来不爱多管闲事,现在看来,那个关在水牢的男人是唯一的解释,“你可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大夫人话问完红掌皱起了眉头,努力的寻找着脑海里关于墨修染的记忆,“奴婢只是偶尔听七爷府的下人说起,好像那人是七爷的要犯,至于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奴婢就不知道了。” “七皇子的犯人,侬儿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大夫人从小就教育花意侬要当人上人,怎么现在…… “大夫人……”大夫人正皱着眉头,门外闯进来一个丫鬟,连门都没有敲,大夫人的眉头锁的更紧了,“什么时候这府里的下人都变得这么没有规矩了,连门都不敲就闯进来,看来是我平日里对你们太松懈了是吧。” 大夫人的口气很严厉,红掌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刚刚进门的丫鬟也被吓得够呛,跪倒在地不住的认错。 “行了行了,说吧,这么冒冒失失的到底什么事?”大夫人听到花意侬的心上人是七皇子的重犯本来就心情不好,这会儿更是有些不耐烦。 “大夫人,表少爷来了,说是来看小姐的。”丫鬟忐忑的说着,大夫人转头看了一眼还在床上说胡话的花意侬,皱起了眉头。 萧跃对花意侬的心思大家都知道,如果让他知道花意侬喊着修染这两个字,恐怕萧正和宁氏心里也会不舒服,这对她和花意侬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把他带到偏厅去,告诉他我一会就过来。”大夫人当机立断,绝对不能让萧跃进来看到花意侬现在这个样子。 “是,大夫人。”丫鬟急忙退了出去,花意侬的屋子里只剩下大夫人和红掌两个人。 “你好好照顾侬儿,把这药喂她喝了。”大夫人吩咐着红掌,一直到大夫人走出花意侬的迎春苑,红掌才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 偏厅。 萧跃来回的在偏厅内踱着步,大夫人不让他进去看花意侬,他只知道花意侬发着高烧到现在还没醒,想去看看她却又没有办法,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从七爷府出来他就带着七爷给的人参直奔花府,他来回的看着门外,等着大夫人,大夫人的身影刚刚出现在偏厅门口,萧跃就迎了上去,“姑母,意侬怎么样了,您不让我进去看她,我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傻孩子,意侬一个姑娘家家的,你虽然是她表哥,可是这样进她的屋子,传出去了总是不太好听的。”大夫人拉着萧跃的手,一脸的慈爱,她笑着拍了拍萧跃的手,拉着他在偏厅坐了下来。 丫鬟们上了茶,萧跃却依旧是坐立难安的样子,“姑母,我还是有些担心意侬,要不您就让我进去看她一眼,我就进去看一眼,然后就出来,您看这样行不行?” “好了好了,不是我不让你进去看她,只是她现在生着病,不能吹风,等她好了我一定带着她去看你,正好老夫人不是要做寿吗?我一定会带着意侬回去住几天的。”老夫人指的是大夫人萧盈袖的母亲,也就是萧跃的祖母,再过几日就是老夫人的寿宴,从前这个时候大夫人一向都会带着花意侬回去住几天的。 “姑母,我……”萧跃还是不死心,大夫人急忙阻止了他。 “好了好了,跃儿,别说了,侬儿已经没事了,你就放心吧,回去告诉你爹一声,过两天等侬儿她爹从江南回来,我们就回去。”大夫人闭口不谈花意侬的病情,只是一直强调着过两天会回去。 “姑母,我……”无论萧跃怎么好说歹说,大夫人就是不同意,萧跃也只好作罢。 “这是七皇子给意侬带的补品,七皇子说,等意侬好了,他会亲自邀请意侬去府里,算是对意侬的感谢,谢谢她请来了易老头……”萧跃的话还没说完,大夫人就打断了他。 “你的意思是说,是意侬救了七皇子?”大夫人的眼底闪过一丝喜色,七皇子是什么身份,皇帝的儿子,将来肯定有机会登上那个皇位,意侬救了他,那花意侬岂不是离那皇后宝座又近了一步,只是那个修染…… 大夫人皱起眉头,等花意侬醒后,大夫人一定得好好跟她说道说道,有七皇子在花意侬的身边,为什么要去选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 “是啊,要不是意侬找来了易老头,恐怕七爷会有性命之忧,所以七爷要谢意侬也是应该的,姑母,意侬真的没事吗?”萧跃担心的说道。 “放心吧,侬儿没事的,那你就回去告诉七皇子,意侬做这些不过是举手之劳,还请七皇子不必放在心上。”大夫人笑的很端庄,眼底里却是怎么也止不住的欣喜。 “那我就先走了,姑母,等意侬醒了,麻烦您派人告诉我一声,到时候我再过来看她。”萧跃起身打算走,却还是忍不住担心花意侬的病情。 “好好好,你放心吧,时间不早了,我也不留你吃晚膳了,赶紧回去吧。”大夫人把萧跃送到了门口,刚打算回自己的院子梳洗一下,红掌赶了过来,“大夫人,小姐醒了。” 大夫人回头看了一眼,确定萧跃已经走远,这才放下心来,“你去厨房吩咐一下,让他们做些吃的给她送去,我回去洗个澡,马上就过去。” 大夫人吩咐完红掌,自己回了院子梳洗,赶到花意侬那边的时候,花意侬正靠在床头喝汤,看到大夫人过来,她急忙放下了手里的汤碗,作势要起身,大夫人急忙拦住了她。 “娘,我……” “行了行了,别说了,赶紧躺下。”大夫人扶着花意侬躺下,挥了挥手,示意红掌出去,红掌收拾好花意侬吃完的汤碗,小心翼翼的带上了门。 “侬儿,娘有话要问你。”大夫人直截了当的问道,花意侬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她以为大夫人是要问她为什么会得这么重的伤寒,可没想到大夫人的问题却跟她早就考虑好的不一样。 “你昏迷的时候嘴里一直喊着修染……”大夫人顿了顿,“修染到底是谁?” 089花意侬心生算计 “娘,我……”花意侬苍白的脸上飞上两朵红云,她低下头,不安的搅着手里的帕子,那样子十足十的小女儿娇态,大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听说,七爷府关押着一个重犯,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你口中的修染,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大夫人继续问着,花意侬这才意识到大夫人口中的责备,抬起头想要解释,大夫人却没有给她机会。 “侬儿啊侬儿,你可真是糊涂,放着身份尊贵的七皇子不选,选了一个阶下囚,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大夫人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在她的眼里,只有七皇子那样身份尊贵的男人才配得上她辛辛苦苦培养的花意侬,她在花意侬的身上倾注了太多,自然希望得到同等的回报。 “娘,不是这样的。”花意侬急忙拉住了大夫人的手,着急的要解释,“修染不是什么阶下囚,我这次去七爷府,就是为了去救他,只有这样,他才会感激我,他根本不是什么阶下囚,表哥说,他虽然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可他却是皇帝最宠爱的,甚至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娘,更重要的是,他是花满蹊喜欢的人。” “花满蹊?”大夫人有些惊讶,自从玉梨死后,她就一直派人偷偷的寻找着花满蹊,却是一无所获,没想到第一次有她的消息,还是从花意侬的嘴里听到的。 “是啊,娘,她从花府出去之后就一直躲在修染的府上,而且她脸上的那个胎记根本就是假的,她长得确实如玉梨所说的,倾国倾城,娘,如果她回了府,我压根就没有半点机会了。”花意侬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甘,花满蹊轻而易举的拥有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花府大小姐的身份,还有墨修染。 大夫人半天没有言语,沉默了好一会,她才开口冲着花意侬说道,“不管怎么样,你身边有了七皇子,何必舍近求远,那个修染皇帝再喜欢也不是亲生的,皇帝怎么可能把皇位传给他,依我看,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抓住七皇子的心思吧。” “娘……”花意侬皱起了眉头,她现在满心满眼的只有墨修染,让她去抓住别的男人的心思,她根本没那个心思,“七皇子府里已经有两位夫人了,一个个长得比我还要美上三分,我压根就没有机会了。” 不是没有机会,是花意侬根本不在乎这个机会,七皇子在她的眼里,比不上墨修染的一根小手指,“娘,您相信我,墨修染绝对比七皇子更好。” 花意侬的信誓旦旦并没有获得大夫人的信任,大夫人皱起眉头,“不管怎么样,七皇子那边你也不能松懈,两边都抓着就是了,我自己生的女儿我还不知道吗?什么府里的两位夫人都比你好看,这些不过是你的借口,我早就跟你说过,抓住一个男人的心,根本不是靠长相,再美的女人也总有年老色衰的一天。” 大夫人皱了皱眉,“刚刚你表哥来过,说七爷请你吃饭,不管怎么样,这一次你一定得给我过去,还有,一定要让七爷对你产生好感,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你也知道,你爹很快就要回来了,谁也不能保证他知不知道是我害了花满蹊,你表哥那边你已经得罪了,你必须在你爹回来之前重新再找个靠山,我看这七皇子就是不错的选择。” 大夫人后面说的什么花意侬其实并没有听清楚,只是她听到七爷邀请她去府里的时候眼睛一亮,去七爷的府里就意味着可能有机会离墨修染更近一步,“娘,我知道了,等我稍微好些我就过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大夫人伸出纤长的手指戳了一下花意侬的脑门,花意侬吃痛,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头,“我可告诉你,你爹很快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他要是知道了玉梨的事是我在背后搞鬼,保不齐会牵连你,我劝你别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你要是能跟七皇子搭上关系,说不定你爹还能看在七皇子的面子上给几分薄面,你现在已经得罪了你表哥一家,你得为自己着想知道吗?” 大夫人苦口婆心的话触动了花意侬,花意侬收起了脸上的欣喜,变得严肃了起来,仔细一想大夫人的话确实是有几分道理,“娘,我知道了,我会听您的话,尽量维持着七皇子对我的好感,即使我不喜欢他,我也会让他喜欢上我。” “这还差不多。”大夫人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我就知道,我自己生的女儿一定不会这么快就认输的。” “娘,我都听您的,等过两天好些了我就让表哥带我去七爷府上。”花意侬一脸的担忧,七爷,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也许比那墨修染更难搞,“娘,我有些累,想休息会,红掌说您已经好几天没休息过了,您也回去休息休息吧。” “好好好,你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就让厨房给你做,我晚点再过来看你。”大夫人替花意侬掖了掖被角,关上门退了出去。 花意侬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第二日一大早,萧跃就出现在了花府,他来的时候,花意侬正在花园里散步。 “意侬。”萧跃看到花意侬已经醒了之后,脸上的喜色怎么也遮不住,他跑过来拉着花意侬的手臂,不住的上下打量着,“你怎么样,头还疼不疼,我昨日来看你,姑母不让我进去,回去以后怎么也睡不着,天一亮就来看你来了,还好你没事。” 花意侬看到萧跃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她低下头,掩饰着眼底的厌恶,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上了笑容,“让表哥担心了,侬儿没事,对了表哥,七皇子的病情好些了吗?” “已经没事了。”萧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见到花意侬平安无事,他才放下心来,“七爷说了,等你好了请你去府里坐坐,算是对你的感谢。” “感谢什么。”花意侬轻笑一声,“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正好易老头欠我的人情,留着也没用,能帮到七爷其实也是帮了表哥的忙,表哥,这回你可不生我气了吧。” 花意侬笑着冲萧跃问道,萧跃脸上闪过喜色,随即又皱起了眉头,“表妹,我有事要问你。” 萧跃一脸的严肃,当初把她从七爷府带回来的时候,她浑身都湿了,一定是晚上出去过,可是她到底去了哪里,萧跃不想往哪里去猜,“你那天晚上,到底去了哪里?” 花意侬微怔,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她转过身,有些语无伦次,“我那天……那天我就是有些饿,府里也没个人,红掌睡了我也没好意思麻烦她,想去找你结果没找到路,只好原路返回了,没想到淋了雨,第二天就病成这样了。” 萧跃的脸上闪过一丝狐疑,花意侬转过身,朝他看了一眼,“表哥,你不会是不相信我吧。” “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相信你。”萧跃连连摆手,“我自然是信你的。” 他低下头,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其实心里还是不信花意侬的话,“表妹,你知道吗?墨修染已经离开七爷府了。” 萧跃说完这话一直盯着花意侬的脸看,想从中看出点什么。 花意侬心里一喜,等看到萧跃的神情之后,还是强压住了自己心里的欣喜,半点没有表露出来,“是吗?七爷怎么会放他走了?” “表妹,你是不是特别高兴啊?”萧跃没有回答花意侬的问题,反而反问着她。 “表哥你在说什么?”花意侬笑着掩饰自己,“我高兴什么,我看是那花满蹊应该高兴吧。” “这你可说错了,花满蹊如今可高兴不起来。”萧跃叹了一口气。 “表哥这话是什么意思?”花意侬不解的问道。 “花满蹊跑到七爷那边,用自己换了墨修染,墨修染走了,她现在倒是留在了七爷的府里,你说她还高兴得起来吗?”萧跃笑了笑,花意侬却皱起了眉头。 “表哥,你的意思是,是花满蹊救了墨修染?”花意侬心里嫉妒的快要发狂,又是花满蹊,原以为这次救墨修染的事情凭着自己的身份可以捷足先登,却没想到还是让花满蹊抢了先,她现在一定特得意吧。 “是啊,她也真是命苦,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七爷也是不可能再放她走的了。”萧跃叹息了一声,似乎是在为花满蹊惋惜。 花意侬原本嫉妒的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脸上露出了笑容,“你是说,七爷对她感兴趣,以后不会再放她走了。” “是啊。”花意侬的眼里闪过一丝算计,如果是这样,或许她可以帮着七爷把生米煮成熟饭,这样的话,她还有什么脸回到墨修染的身边,墨修染可不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了吗? “表哥,麻烦你回去告诉七爷一声,就说我已经好了,明日我会亲自去他府上拜访他。”花意侬的脸上挂着算计的笑容,花满蹊,这一次,看你还怎么逃。 090花意侬看望满蹊 花意侬第二日果然如约而至,七爷的伤势已没有大碍,听说花意侬来了更是亲自出门迎接,雅夫人和南姑娘随侍在旁,七爷今天的精神看起来不错。 “听雅儿说,我昏迷的时候是你请来了易老头,我这条命算是你捡回来的,花小姐,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言语。”七爷客气了一声,花意侬连连摆手。 “七爷实在是太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七爷这个样子,意侬哪里承受得起。”花意侬笑着说道,雅夫人和南姑娘在一旁搭腔。 “姑娘真是太客气了,你救了七爷的命,七爷谢你也是应该的,何必这么客气,莫不是想让七爷一直欠着你的人情?”雅夫人的脸上笑意盎然,可这样直勾勾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带着几分彻骨的寒意。 “是啊,花小姐,七爷最不喜欢欠别人的,给你的你收着便是,这般客气岂不是把七爷当外人了。”南姑娘笑意盈盈的说着。 花意侬看了七爷一眼,七爷不说话,站在南姑娘和雅夫人中间笑,花意侬有些尴尬,想到大夫人的嘱托,她咬了咬牙。 “两位夫人就别拿我表妹开玩笑了,表妹脸皮薄。”一直跟在花意侬身后的萧跃替花意侬打着圆场。 “两位夫人真是爱开玩笑,意侬只是觉得我救七爷这件事只是件小事,我救他也并不是为了要报答,七爷可千万不要误会意侬的心意。”花意侬说着低下了头,心意可以指很多方面,就看七爷怎么理解,单看花意侬现在这幅欲语还休的娇态,恐怕都要误会的。 “姐姐,我看花小姐不是不想要报答,而是看上我们的七爷了,想要七爷以身相许呢。”南姑娘冷哼了一声,冲着雅夫人说道,雅夫人自然也看了出来,刚想说话,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七爷打断了她。 “行了行了,都站在这里干嘛,我今天请花小姐过来可不是让她来这里站站的,你们两个开玩笑也得有个度,花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由你们这么对待我的救命恩人的吗?”七爷一脸的严肃,转过头来冲着花意侬说话的时候却是笑意盈盈,“花小姐,你别见怪,这两个丫头跟我的日子久了,也不知怎么变得这么随便,快快快,里面请吧。” 七爷让开一条路,迎着花意侬往里面走,雅夫人和南姑娘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花意侬来者不善,这个时候,她们必须团结在一起。 花意侬一边走,一边时刻留意着沿途所见,想看看花满蹊到底在不在府里。 “表哥,你不是说花满蹊在府里吗?怎么一路走过来连她的影子都没看到?”花意侬放慢脚步,悄悄的冲着身后的萧跃问道,萧跃朝她看了一眼,随手指着远处一个细腰款款的丫鬟,“喏,你瞧,那就是她的丫鬟了,你找她干嘛?” 萧跃有些不解,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她笑了笑,掩饰着眼底的算计,“没什么,只是随口一问。” 远处的丫鬟迎面走来,花意侬这才看清她的样子,眉如远黛,细腰不盈一握,真真是个绝色美人,比起花满蹊来也不遑多让,花意侬的心里更是不能言喻,花满蹊的样貌她比不上,没想到连她身边的丫鬟她也比不上。 “站住!”那个丫鬟正是锦绣,走过花意侬一行人身边的时候,七爷叫住了他。 锦绣停住脚步,冲着众人行了礼,“七爷有何吩咐?” “你家主子用过午膳没有,若是没有的话,让她一起到偏厅用点。”七爷皱着眉头,花满蹊进府到现在,无论七爷怎么派人去请,她连面都不露一次,七爷也拿她没有办法。 “回七爷的话,我家主子已经用过午膳了,而且主子说了,只要七爷来请,她一直都没空,还请七爷不必白费心思。” 锦绣的话一说完,七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当着花意侬的面,他觉得尴尬极了。 “谱还真大。”雅夫人愤愤不平的说道,也不知道那花满蹊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七爷这么放在心上。 七爷瞪了她一眼,却也无可奈何,想发火,面前却只有一个丫鬟,更何况,即使他发火,又能怎么样呢? “七爷若是没有别的事,奴婢就先行告退了。”锦绣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南姑娘,那日花满蹊喝下鸡汤之后特意让锦绣跟踪那个丫鬟,丫鬟在七爷府里拐了一圈,最后进了南姑娘的院子。 刚开始的时候锦绣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悄悄的趴在南姑娘的门上听着,才知道让丫环下毒根本就是南姑娘自己自作主张,七爷反倒是毫不知情。 花满蹊知道以后只是轻笑一声,一句话也没说。 “你等等。”花意侬叫住了锦绣。 “这位姑娘有什么事吗?我家主子还等着我呢。”锦绣知道花意侬是谁,对待她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七爷,我今日来,其实最重要的事就是看我姐姐,我也是前两日才知道,府里那个原来是姐姐的丫鬟,冒名顶替到花府去当小姐的,七爷府上这个才是意侬的亲姐姐。”花意侬笑着说道,“七爷,我想去看看我姐姐,可以吗?” “你是说,花满蹊是你姐姐?花宰相的亲生女儿?”花意侬的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谁也没想到,花满蹊竟然是花宰相的女儿。 七爷更是没想到,原以为花满蹊没什么后台,却没想到自己找了个麻烦回来。 “是啊。”花意侬点了点头,“姐姐到现在都没能恢复身份,说起来也是我这个妹妹做的不称职,那个丫鬟一直到临死前才把真相说出来,七爷,我真的想去看看我姐姐,跟她说声对不起,行吗?” 七爷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花意侬刚想迈步,锦绣却拦住了她,“真对不起,我家主子说了,她没什么兄弟姐妹,也不需要什么阿猫阿狗的假好心。” “你……”花意侬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锦绣福了福身,转身走了。 这会儿他正急着回去给花满蹊熬药,花满蹊那日喝过鸡汤之后怕被人怀疑,一直都没有治疗,这会儿已经发病正难受着,所以锦绣并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他们耗着。 “七爷……”花意侬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想找个人诉苦,想来想去,却只有七爷是最合适的人选。 花意侬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眨一眨眼睛,晶莹的泪珠就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雅夫人撇了撇嘴,她就知道花意侬没安什么好心,故意做出这种梨花带雨的样子给七爷看,雅夫人看了一眼七爷,七爷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他到底有没有被花意侬迷惑,雅夫人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七……”雅夫人刚想说话,七爷就走到了花意侬的身边,掏出身上的手帕替花意侬擦了眼泪,“别哭了别哭了,走吧,我带你去看花满蹊。” 七爷的心里五味杂陈,他虽然知道花满蹊曾经在花府待过,也曾经派人去查过却一无所获,可他却怎么也没想过,花满蹊竟然是花长忆最宠爱的女儿。 难怪花满蹊当初进府的时候那么志得意满,她是早就知道自己拿她没有办法,七爷皱着眉头,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让花满蹊继续留在这府里。 “七爷,您就这样带她过去不太好吧,满蹊姑娘脾气差得很,去了也不定会吃个闭门羹,您今天是打算谢谢花姑娘的救命之恩,还是去用膳吧,总不能让意侬姑娘饿着肚子吧。”南姑娘猜测这个时间花满蹊身上的蛊毒应该已经发作了,这会儿七爷要是去了,看到花满蹊的样子一定会发怒的吧。 七爷皱着眉头,思考着南姑娘的话,花意侬却开了口,“没关系没关系的,七爷,我不饿,我现在只想去看看我姐姐,过两日等我爹爹从江南回来,也算对他有个交代。”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意侬姑娘,我现在带你过去。”七爷冲着花意侬说道,花意侬笑了,反倒是顾南的脸上露出了焦急。 花意侬跟在七爷的身后往花满蹊的藏娇阁走去,南姑娘不安的跟在了两人的身后,她冲着身后立春耳语了一番,接过了南姑娘手里的东西,立春悄悄的往另一条小路上走了,想赶在众人之前把这三天的解药给花满蹊送过去。 “满蹊姑娘。”立春一路小跑着进了花满蹊的院子,锦绣端着药碗从花满蹊的屋子里出来了。 “你怎么来了?”锦绣知道立春是南姑娘身边的丫鬟,花满蹊刚刚吃了药正睡着,折腾了好半天,早就吩咐了锦绣,没什么大事不要进去打扰她。 “锦绣姐姐,满蹊姑娘呢?我家主子让我来给她送东西。”立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道。 锦绣白了她一眼,“不用了,我家姑娘好的很,不需要你家主子猫哭耗子假慈悲,出去吧,我家主子睡了,别来打扰她。” 锦绣变成女身后,连嘴都变得跟女生一般碎了起来,每每说句话,总是能把人堵得够呛。 091顾南承认害满蹊 “锦绣姑娘。”立春见锦绣要走,急忙拦住了她,她是抄小路过来的,算算时间七爷他们应该快到了,若是不能赶在七爷来之前把解药给花满蹊吃了,南姑娘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我是真的有急事找满蹊姑娘,你就让我进去吧,再晚一会,满蹊姑娘身上的蛊毒发作,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立春话一说完就知道自己犯了错,捂着嘴一脸惊恐的看着锦绣,锦绣笑了起来。 “我家主子中了蛊毒,你怎么会知道。”锦绣似笑非笑的看着立春,立春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正僵持着,七爷领着花满蹊一行人走进了花满蹊的院子。 南姑娘一看到立春还在花满蹊的房门口站着,顿时紧张了起来,指甲深深的抠进了掌心。 “锦绣,你家主子在屋里吗?”七爷没有注意到院子里的立春,立春看了一眼南姑娘,悄悄地挪回了南姑娘的身边,这一切都落在了身后的两个女人眼里。 “七爷,我家主子已经休息了,我看您还是不要进去打扰她了,我家主子起床气比较大,她要是发起火来我也不敢近身,更何况,我家主子最不想见的人都在这里。”锦绣笑了笑,把手里的汤碗放到了一旁,万一一会七爷要硬闯,手里拿着东西要挡总是不太方便。 “锦绣姑娘,我知道姐姐不想见我,但我真的是真心实意来见我姐姐的,麻烦你通融一下,我就进去跟姐姐说几句话,不会打扰到姐姐休息的。”花意侬可怜兮兮的说道,眼眶里的泪珠不时的滚动着,随时都好像要夺眶而出一样。 七爷看着眼前这幅美人带泪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转过头冲着锦绣一脸严肃,“赶紧让开,这可是我的府里,我就不信了,这府里还有我进不去的地方,让开。” 七爷伸手要推锦绣,锦绣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七爷虽然练过武,可怎么也不是锦绣这只千年狐妖的对手,再加上七爷的伤势还没好全,他被锦绣抓住的手腕就好像被固定了一样,怎么也抽不出来。 “七爷,我家主子说了,既然您把这藏娇阁拨给她住了,那这里就是她的地盘,您要是不高兴,随时可以把她赶出府,您知道的,我家主子向来不稀罕在这住,再说了,就您这藏娇阁,根本比不上墨公子府里的一半,您真当我家主子稀罕吗?”锦绣一把甩开了七爷的手,七爷吃痛,但更让他生气的是锦绣刚刚的话,还有他口气里的蔑视。 一旁的花意侬也是一脸的愤怒,花满蹊竟然在墨修染的府里有自己的院子,她凭什么? “来人呐,把她给我带走,我还就不信了,这府里还有我不能进去的地方。”七爷还是第一次这么丢脸,这让他怎么能接受,更何况还是当着花意侬的面。 “七爷,我劝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要是您的话,我就带着这些不相干的人离开,免得再丢脸。”锦绣不是在威胁七爷,只是他要是让七爷等人进去了,他就没有好日子过了,他这是明哲保身。 “你怎么说话呢?一个小小的丫鬟,当着七爷的面也敢这么放肆,来人呐,给我掌嘴。”雅夫人头一次见七爷这么憋屈,平时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动物还是头一次拿一个女人没有办法,“你以为你家主子是什么身份,敢在七爷府这么放肆,今天我倒是要让你们看看,到底谁才是这个府的主人。” 锦绣轻蔑的看了一眼雅夫人,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这么烦女人,就是因为嫌扎在女人堆里是非多,所以才一直以男身示人。 “吵什么吵?睡个觉都不能安生。”两方人正对峙着,花满蹊的房门被拉了开来,花满蹊披散着头发,身上的衣服因为睡午觉已经起了褶皱,不过这些都没有丝毫影响她的美貌,她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耐烦。 锦绣也只有在见到这个姑奶奶的时候,眼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南姑娘见到花满蹊的房门拉开来的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看到花满蹊完好无损的站在她的面前,她又觉得好像被人骗了,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了立春一眼,立春也是摸不着头脑,花满蹊明明中了蛊毒,怎么这会儿一点事都没有? “主子,您怎么起来了,您身体不舒服,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挡着,绝对不会让人进去打扰你的。”锦绣一脸的担忧,冲着花满蹊低头说道,与刚刚趾高气昂的样子截然不同。 “不用了,都已经被吵醒了,你先退下吧。”花满蹊冲着锦绣说道,锦绣端着药碗下去了,却并没有走远,一直在不远处观察着这里。 “怎么不躲了?终于知道要出来了?”七爷看到花满蹊站在自己面前,一脸的云淡风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花满蹊淡淡的扫了一眼七爷一行人,“七爷这话不知该从何说起,我躲你?七爷也太高看你自己在我这里的面子了。” “姐姐。”七爷还没说话,花意侬就先开了口,一脸的责怪,“不是做妹妹的说你,你实在不应该跟七爷这么说话,你看看,这可是七爷府,难怪当初爹爹总是看着玉梨一脸惋惜的说你娘死的早……” 花意侬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花满蹊的娘死的早,所以花满蹊才会这么没教养,既维护了七爷,又讽刺了花满蹊,还把自己衬托的特别知书达理。 “妹妹?”花满蹊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刚刚才从蛊毒中恢复过来,特别的怕冷,“你对着七爷乱攀关系也就算了,没必要在我这里乱攀亲戚,你跟我,不过是一个爹生的陌生人。” 花满蹊顿了顿,继续说道,“或许在你眼里,我连陌生人都不如,而是你的仇人,花意侬,别在我面前装白莲花,我不吃这一套。” “你说什么呢?”萧跃皱起了眉头,冲着花满蹊嚷道,“意侬好心好意来七爷府看你,你就是这么对她?真替她不值。” 花满蹊实在没有心思再跟面前的人耗下去,“这个妹妹我可没认,你们谁爱认谁认,七爷,我累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进去睡了。” 花满蹊转身准备进屋,七爷三步并作两步,拉住了花满蹊的手,触感却不太一样,七爷有些怪异的掀开了花满蹊的衣袖,整个手臂已经开始溃烂发炎,七爷抓着花满蹊的手,冲着她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花满蹊从七爷的手里把手抽了出来,放下了衣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顾南,顾南心里突了一下,总觉得花满蹊好像知道了什么,可这明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其实早在锦绣查出下毒的人是顾南的时候她就想过要不要把身上的蛊毒解了,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只是暂缓。 一来是想看看顾南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二来这样也可以防着七爷对她动手动脚。 都这样了七爷要是还能对她有兴趣,那只能证明七爷是个怪胎。 “这到底是怎么弄的?”七爷冲着花满蹊怒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痛的花满蹊皱起了眉头。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你还要怎样,来了你府上才变成这样,难道这不应该问你自己吗?”花满蹊冲着七爷吼,七爷愣了一下,或许是自己疏忽了,府里有人想要对花满蹊动手。 七爷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雅夫人,他猛地回头看了一眼雅夫人,雅夫人被吓得够呛,连连摆手,“七爷,不是我。” “说,到底是谁?”七爷的口气很严肃,顾南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皱着眉头站了出来,反正要被查出来,还不如自己站出来承认。 “是我。”七爷循着声音看去,花满蹊没想到顾南会站出来自己承认,倚着门框看起了好戏。 “你?”七爷微微有些诧异,“为什么?” “我……”顾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幸好花意侬打断了她,“七爷,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姐姐的伤势看起来很严重,咱们还是看看姐姐的病到底要怎么治吧。” “说,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七爷想了想,掐住了顾南的脖子,脸上的表情让顾南不禁怀疑,他要是说不知道,七爷会不会毫不犹豫的掐断她的脖子。 “咳咳……”顾南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花意侬走上前,拉开了七爷,就连雅夫人这个时候都不敢上前,反倒是花意侬,一点也不怕。 “七爷,您这么掐着她的脖子,她还怎么说?”花意侬温柔的替顾南拍了拍背,“南姑娘,你到底对我姐姐做了什么,还不快赶紧说,也免得七爷在发怒。” 花意侬虽然嘴上说着这话,脸上也是一脸的担忧,可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看到花满蹊现在这个样子,她倒要看看,花满蹊要是一直这个样子,墨修染还会不会要她。 可惜了,虽然花满蹊身上这么恶心,脸上却还是一点事都没有。 092七爷默认顾南计 “说,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七爷虽然放开了手,却还是一脸的严肃。 顾南犹豫了半天,冲着七爷说道,“七爷,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顾南的话一出,七爷冷着脸,犹豫了半天,还是往花满蹊院子外面走去,顾南跟在了七爷的身后,花满蹊见状,转身打算进屋,却被花意侬拉住了。 “姐姐,我来都来了,难道你真的打算把我绝之门外吗?”花意侬似笑非笑的看着花满蹊,一脸的志得意满。 “我说过,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拒之门外?花意侬,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花满蹊嗤之以鼻,她向来看不惯花意侬趾高气昂的样子,再加上知道是花意侬和大夫人害死了原来的花满蹊,更是下定决心要替花满蹊报仇。 她不屑隐藏自己的内心,所以她把对花意侬的恨表现的明目张胆。 “你……”花意侬气急,转瞬却又换了个脸色,“姐姐,你说你现在被困在这里,那墨公子那边谁来照顾?姐姐,要不这样吧,我替你去照顾墨公子,你就留在这里好好照顾七爷,七皇子身份尊贵,也算是个好归宿,你说呢?” 花意侬说这话的时候特意压低了声音,所以一旁的萧跃并没有听到,嗓音可以降低,只是她话语之中透露出来的欣喜却是怎么也压不住。 花满蹊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早在醉仙楼的时候,花满蹊就看出了花意侬对墨修染的心思,这会儿估计是想着七爷不会放她走,所以才这么明目张胆的把自己的心思透露了出来。 “姐姐,你说你现在……”花意侬的目光移到了花满蹊的手臂上,那里面的皮肤已经开始溃烂,“姐姐,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七爷肯要你,你就该偷着乐了,你还是好好待在七爷府,免得到时候被墨公子嫌弃了再伤了你的心,你放心,墨公子我会替你照顾好的。” 花满蹊学着花意侬,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在我面前这么表达你对修染的爱意,你表哥知道吗?” 花满蹊看着花意侬身后的萧跃,“你说我现在要是把你刚刚说过的话再一字不差的跟你表哥复述一遍,你说她是信我的还是信你的呢?” “你敢!”花意侬脸色大变,她今天来七爷府,是大夫人让她来笼络七爷的,可是她却不是这样想的,她有自己的私心。 大夫人要是知道她不仅没有让七爷喜欢上自己,还得罪了萧跃,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花意侬,我没什么不敢的,你要是不信,你大可以试试。”花满蹊一本正经的看着花意侬,花意侬看着花满蹊的样子,顿时有些不敢开口。 “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墨公子不是你这样的人配得上的,能够站在他身边的人只有我花意侬。”花意侬信誓旦旦的说着。 “那你尽管去试,我不拦你。”倒不是花满蹊对自己有信心,而是对墨修染有信心,墨修染要真是这种花意侬随便勾勾手指就走了的人,花满蹊绝不会这样死心塌地的对他。 “七爷……”两人正说着话,雅夫人冲着门外走进来的七爷迎了上去,南姑娘面色平静的跟在了七爷的身后。 七爷刚刚出去的时候一脸的愤怒,这会儿脸上倒是平静了许多,南姑娘的脸上也从一开始的慌乱变成了现在的平静。 “妹妹,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是再不喜欢她你也不应该下毒吧,好好的一个姑娘,被你弄成现在这幅样子。”雅夫人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惋惜,其实心里别提有多得意,顾南把她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都做了,还不用自己自己担责任。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七爷不耐烦的看着雅夫人,打断了她的话。 七爷转过头,神色复杂的看着花满蹊,刚刚顾南在院子外面跟他说的话还在耳边回想。 “七爷,我知道您喜欢那个满蹊姑娘,可是您也看到了,她的脾气这么倔,不给她下点猛药她根本不会就范,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每三天就要服一次药,否则的话就会全身溃烂,生不如死。” “七爷,南儿也是为了你好,只有用药物控制了她,她才会对你言听计从,七爷,你可千万别小看这蛊毒,一旦进入人体,基本上没有解除的可能,意志再坚定的人也会瓦解。” “七爷,我知道我擅自做主是我的不对,可是我真的是为了你着想的。” …… “七爷,七爷?”花意侬见七爷一言不发,冲着他问道,七爷这才回过神来。 “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先回去吧。”七爷冲着雅夫人和顾南说道,“萧跃,你也先回去吧。” “七爷,我……”萧跃刚想说话,花意侬拉住了他,“表哥,咱们还是先回去吧,七爷这里肯定有事,走吧。” 雅夫人和顾南出去了,花意侬也拉着萧跃往外面走,七爷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花满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花满蹊。 说实话,他确实是对顾南所说的动了心,花满蹊自从进府之后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偏偏自己还拿她没有办法,如果真的可以如顾南所说的用药物控制花满蹊…… 可是花满蹊身上的皮肤…… “七爷放心,只要按时服下解药,她就会跟正常人一样,什么也看不出。”顾南知道七爷的担心,早就跟七爷解释过了。 七爷握着手里的解药,犹豫着要不要给花满蹊,站在门口看着花满蹊紧闭的房门,最后转身走了。 既然顾南已经这么做了,就看看到底有没有效果,他在等着花满蹊受不了再来求他。七爷府门外。 “表哥,你先回去吧,我想上街买点东西,你不用送我。”花意侬冲着萧跃说道。 “表妹,你要去哪里我送你,你伤寒刚好,万一再出了事,姑母一定会责怪我的。”萧跃皱着眉头说道。 花意侬笑了笑,“表哥,你就放心吧,我身边还有红掌呢,不会出什么事的,再说了,我是去给外祖母买寿礼,可不能让你跟着,万一你到时候跟外祖母说漏了嘴,到时候外祖母看到就没有惊喜了。” 萧跃笑着,他也不知道多久没有看到花意侬这么对着自己撒娇,也就随她去了。 “那你自己小心,我军营里面还有点事,我就先回去了,你买完东西就回去,免得我和姑母担心。”萧跃叮嘱着花意侬,花意侬微微点了点头,红掌扶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渐渐驶离了萧跃的视线,花意侬冲着驾车的家仆说道,“去墨府。” “小姐,咱不是去给萧老夫人买寿礼吗?”红掌被大夫人教训过之后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边是大夫人,一边是花意侬,两边她都不能得罪,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花意侬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冷冷的瞟了一眼红掌,吓得红掌再不敢多说一句。 马车渐渐的向着墨修染的府上靠近,花意侬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总觉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一样。 “小姐,到了。”马车的帘子被人从外面掀了开来,花意侬踏下马车,看着墨修染府门口写着墨府两个字的牌匾,长叹了一口气。 “你们几个,在这等我吧。”花意侬冲着身后的红掌说道,然后转过身,走到门前叩响了门上的门环。 没过多久就有人过来开门,看到花意侬的时候一脸的疑惑,“姑娘,您找谁呢?” “你家主子在不在,我找他。”花意侬完全是把自己当成了府里的女主人,她对墨修染是志在必得,在她的眼里,这些下人根本不够资格跟她说话,所以她一脸的趾高气昂。 门房皱起了眉头,墨修染对待下人一向宽厚,府里的下人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姑娘,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我家主子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我劝你赶紧进去通报,否则的话我见到了你家主子一定会让他把你辞了。”花满蹊威胁着门房。 “这么大口气,你以为你是谁啊?赶紧走,府里忙着呢,没工夫跟你扯。”门房还没说话,花意侬的身后却传来了郭济的声音,他被忠叔派出去买药,一回府就看到花意侬这么嚣张跋扈的样子,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墨修染受了伤还没好,府里的人正忙着,门口不知何时又多了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还嫌府里不够乱吗? “你又是谁?”花意侬朝着郭济看了一眼,衣服料子不是最好的,就算不是下人身份也尊贵不到哪里去。 “我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说了,赶紧走,我家主子谁也不见,除了我家姑娘。”郭济低下头,想到花满蹊还在七爷府,再想想墨修染回来之后连个笑脸都没有,不免得有些怀念花满蹊在府里的日子。 九九乘法表已经背得很熟,可是没有花满蹊教,他还是什么都不会。 093意侬劝慰墨修染 “姑娘?”花意侬想了想,估计说的应该就是花满蹊了,她笑了笑,冲着郭济说道,“你说的姑娘是花满蹊吧?” 早晚有一天,她会让这府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到底谁才是这墨府的女主人。 “你怎么知道?”郭济微微有些吃惊,再看看面前的这个女人,眉宇之间似乎与花满蹊有些相像,“你跟我家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 花意侬嗤笑一声,“我是花满蹊的妹妹,花意侬,我说过,我真的有事跟你家主子说,你赶紧带我进去。” 花意侬有些不耐烦,总想着等自己哪天入主了墨府,把这些眼睛长在头顶的下人们全给辞了。 “跟我来吧。”郭济上下打量了花意侬一眼,冲着她说道。 郭济领着花意侬在墨府里走着,走过青石板路,被微风吹拂过的柳枝拂过脸,花意侬突然开始恍惚了起来,这里以后就是自己的家了,这些讨厌的柳树以后都要砍掉。 “到了。”花意侬正胡思乱想着,走在前面的郭济停下了脚步。 “郭济,你可回来了。”忠叔正急的团团转,墨修染自从回来了之后就一直冷着一张脸,几乎是在数着时间过,才两天,他已经瘦的不成样子。 不肯吃药,不肯睡觉,不肯吃饭,谁跟他说话都不理,只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 “忠叔,我把药买回来了,赶紧找人去煎药。”郭济把手里的药递给了忠叔身后的丫鬟,“主子怎么样了,这些药是助眠的,不过大夫说了,不能多吃,您看看主子现在这个丢了魂的样子,他能乖乖的吃药吗?” “先煎了药再说,一会不管想什么办法都给哄他把药吃下去,再这样不吃不喝不睡的可不是什么办法,以后姑娘回来了看到她这个样子一定会生气的。”忠叔皱着眉头,一脸的担忧,花意侬在郭济的身后站了这么久,他到现在才看到,“郭济,这位是……” 忠叔看着花意侬,一脸的疑惑。 “这……这是……”郭济也才想起身后还跟着个花意侬。 “我叫花意侬,花满蹊的妹妹,墨公子在里面吗?我有话要跟他说。”花意侬指了指墨修染的屋子,冲着忠叔问道。 “你怎么把她带来了?”忠叔皱起眉头,冲着郭济问道,郭济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一眼花意侬,不明白忠叔这么生气是为什么。 “忠叔,她说她是咱家姑娘的妹妹,或许有咱家姑娘的消息……”郭济弱弱的解释着,郭济不知道花满蹊和花意侬之间的恩怨,但是忠叔和墨修染却清楚的知道,忠叔打断了郭济。 “不好意思,我家主子现在身体不太舒服,我想他不太愿意见你,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找丫鬟送你出去,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忠叔说着就冲身边走过的丫鬟招手,等丫鬟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冲着丫鬟说道,“把这位姑娘送出府去,还有,最近这段时间,不要让任何不相干的人进府。” 忠叔口中不相干的人自然指的是花意侬,花意侬越听越气,最后反而笑了起来,“忠叔,您不是想让墨公子吃药吗?我有办法。” 忠叔微怔,但是看看花意侬胸有成竹的样子又有些犹豫,不是他被花意侬收买了,而是他实在太担心墨修染的身体。 “你有办法?什么办法?”忠叔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冲着花意侬问道。 “忠叔,我刚刚从七爷府出来,我有我姐姐的消息,你说,我能不能劝得了他?”花意侬轻蔑的笑了起来,想不到自己接近墨修染的第一步还要靠花满蹊,不过没关系,花满蹊对她来说就是一块垫脚石,早晚都会被她扔掉,只要可以接近墨修染,达成自己的目的,过程怎么样并不重要。 “你说,你刚刚从七爷府出来?那我家姑娘怎么样?”忠叔面上一喜,冲着花意侬问道。 “忠叔放心,我姐姐好着呢,七爷没有亏待她……”花意侬的心里有些发怒,不过面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忠叔,那是不是七爷的药,要不我端进去给他吧,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墨公子把药喝下去的。” 花意侬信誓旦旦的保证着,忠叔还是有些犹豫。 “忠叔,墨公子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过,再这样下去,墨公子的身体一定会垮掉的,到时候我姐姐回来也不希望看到墨公子现在这个样子的,反正你现在也没什么办法,不如让我进去试试吧。”花意侬言辞恳切,忠叔有些动摇。 墨修染的房里传来墨修染砸东西的声音,刚刚进去送药的丫鬟也被他赶了出来,忠叔终于下定了决心。 “来人呐,赶紧的,再去煎一副药。”忠叔一脸严肃的冲着丫鬟说道,然后转过头来冲着花意侬说道,“姑娘,一会就麻烦你了,一定要让主子把药喝了。” “忠叔,你放心吧,我不光会让他把药吃了,还要让他吃饭,赶紧的,让下人去准备点清淡的粥,一会一起送进去。”花意侬吩咐着。 在门口等了没多久,下人就把煎好的药和粥端了过来,花满蹊接过药和粥推开了墨修染的房门。 “滚开,我不是说了吗?我什么都不吃,给我出去。”花意侬刚刚推开门,墨修染就扔过来一只茶杯,幸好花意侬闪得快,否则就砸到了她的身上。 她缓了一口气,看了看手里的药碗和粥碗,幸好没有洒出来,她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墨公子,吃点东西吧。”花意侬走到墨修染的身边,墨修染一脸颓废的躺在床上,几天没见,他果然憔悴了许多,眼神好像没有聚焦一般,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满脸的病容,花意侬把手上的药碗和粥碗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推开了房间的窗户透气,强烈的光线让墨修染有些不适应,他抬手挡了挡,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怎么是你?”墨修染这才看清身边的人是花意侬,好几天没有喝水,让他的嘴唇有些干裂,说话的时候嗓子眼干涸的像要冒火。 “墨公子,起来吃点东西吧。”花意侬坐到了墨修染的身边,冲着墨修染说道。 墨修染转过头,不去看花意侬,一闭上眼,都是花满蹊的面容,想到她还在七爷府受苦,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靠自虐,就当是陪着她受苦了,他烦躁的睁开眼,冲着身边的花意侬说道,“出去吧,我什么都不吃,我也不想见到你。” “修染。”墨修染听到花意侬对自己的称呼,皱起了眉头,花意侬赶紧解释,“你别误会,我是听我姐姐这么叫你的。” “你姐姐?”墨修染的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你是不是见过她了?” “是,我刚刚才从七爷府出来。” “她怎么样了?”墨修染一把抓住花意侬的手,想要起身却因为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别急,先吃东西吧,吃完了我再告诉你。”花意侬把手里的粥碗递给了墨修染,墨修染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吃了起来,他太迫切的想要知道花满蹊的消息,速度快了呛到自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慢点,别呛着自己。”花意侬拍了拍墨修染的背,冲着墨修染说道,墨修染缓了缓,慢慢的把碗里的粥吃完了。 “把这药也喝了。”墨修染瞪了花意侬一眼,最后还是一口气把药喝完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墨修染把手里的药碗递给了花意侬,花意侬接过碗,慢条斯理的放到了一旁,墨修染看着花意侬现在这样子,急在心头。 “她到底怎么样了?”墨修染见花意侬不说话,开口催促。 “急什么,她在七爷府待得好好的,七爷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拿她当神一样供着,哪像你,在这里不吃不喝的受苦。”花意侬嗤之以鼻。 “你胡说什么?”墨修染斥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告诉你,你要是搞垮了自己的身子,她才不会心疼,只有我,只有我会心疼。”花意侬声泪俱下的控诉着,墨修染一愣。 “我累了,忠叔,送客。”墨修染不耐烦的冲着门外喊道,也是自己傻,竟然相信花意侬会告诉自己花满蹊的现状,果然是病急乱投医。 “你……”花意侬气急,却没有办法。 墨修染的房门“吱呀”一声被忠叔推了开来,“姑娘,你都听到了,我家主子要休息,您还是跟我出去吧,时间也不早了,再不回去只怕家里人该担心了。” 花意侬盯着转到一旁不肯看她的墨修染,想发怒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在墨修染还没接受自己的时候就先把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毁了。 忍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冲着墨修染的后背说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不用了,以后也别来了。”墨修染冷淡的说道,花意侬本来也是大小姐脾气,被墨修染这样对待,一时生气就走了,上了马车又开始后悔了起来。 094花意侬跟踪红掌 “小姐,咱现在去哪?”花意侬上了马车之后便一言不发,马车在城里饶了很久,驾车的伙计都不知道该去哪,红掌只好开口问道。 “回府。”花意侬冷着一张脸。花意侬回府的时候,大夫人正忙着给萧老夫人准备寿宴上要用的东西。 “娘,我回来了。”花意侬从堆满了寿礼的偏厅走过,刚刚在墨修染那边受了挫,这会儿没什么心思跟大夫人说话,打了声招呼就打算回自己的迎春苑。 “站住!”花意侬想的好,可大夫人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娘,您还有什么事吗?挺晚的可,我伤寒刚好,想回去休息休息。”花意侬借口身体不舒服,想要逃避。 “我问你,你今天去七爷府,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大夫人咄咄逼人的问着,一边清点着清单上的东西,每确定一样就在手里的清单上勾一下。 花意侬有些不耐烦,怕大夫人看出不对劲来,强压了下去,“,娘,您还不相信我啊,我答应您会让七爷对我产生好感这一天的时间了,我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我还是您的女儿吗?” 花意侬走到大夫人的身后,殷勤的替她捏着肩膀,“娘,您就放心吧,您交待我的事情我都记着呢,不会忘的。” 大夫人白了她一眼,“别跟我贫嘴,我可告诉你,我都是为了你好,你不是说累吗?赶紧回去休息吧。”花意侬撇了撇嘴,回了迎春苑,心里却还在盘算着该怎么让七爷和花满蹊把生米煮成熟饭,让她没有后路可退。 傍晚的时候,花意侬洗好澡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坐着,吹着凉风,却见红掌鬼鬼祟祟的出去了,花意侬猜到她是偷偷的去会情郎,悄悄地跟在了红掌的身后。 红掌也算警惕,路上一直观察着身后有没有人跟踪,花意侬跟的远又隐在暗处,所以并没有被她发现。 “怎么才来啊?”红掌在一处废弃的院子前站住了脚步,也不知从哪冒出了一个下人,一把把红掌从背后抱住了,红掌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笑了起来。 “我得等小姐睡了才能来啊,等急了吧。”红掌转过身,在杨武的脸颊献上了香吻。“可不是等急了嘛,一会你可得好好补偿我。”杨武笑着把红掌打横抱起,两人进了院子里,红掌娇羞的笑声飘了一路。 花意侬到底是未经人事的黄花大闺女,听着杨武露骨的话语,再加上红掌的娇笑,心里痒痒的,似乎有千万只蚂蚁爬过。 鬼使神差的,花意侬跟了上去,这是早就废弃了的院子,早前就有人传说这里闹鬼,所以平时并没有人来,站在想想,这闹鬼的消息估计也是红掌传出去的吧,正好方便两人私通。 院子里杂草丛生,花意侬一进院子就扭了脚,痛的叫了一声,屋子里立马传来杨武警惕的声音,“是谁?” 花意侬强忍着脚上的痛,躲到了一旁,没多久就看到杨武裸露着上身来开门,四处看了看,并没有觉出什么不同,皱着眉头就回屋子里去了,里面传来红掌的声音,“哪有什么人,你不是早就对外放出了风声,说这屋子闹鬼,站在除了我们,谁还敢来?” 红掌娇笑着,杨武一听有理,喘着粗气爬上了床,“小没良心的,我说这些还不是为了你,只有这样咱两才方便啊。” 红掌拍了他一下,“我看是方便你自己吧。” “行了行了,别打了,赶紧过来吧。”杨武一把抱住了红掌,屋子里很快传来杨武的低吼声和红掌的娇喘声,听的花意侬面红耳赤的,可却又忍不住内心的好奇,走到窗边看着两人在自己的面前上演了一副活春公。 一番*之后,红掌起身准备穿衣服,杨武一把拉住了她,“急什么,这还没到天亮呢,今晚就在这里睡吧,等天亮了再回去。” “不行。”红掌一本正经的拉开了杨武的手,“你是不知道,我家小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脾气可差了,我这是偷偷溜出来的,一会她要是醒了找不到我又是麻烦。” 红掌趴在杨武的胸口,恋恋不舍,“我也想陪你,可是小姐那边……” 红掌微微叹了一口气,“对了,上次你就说要娶我的,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我可告诉你,咱两都这样了,你要是不娶我,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杨武一把搂住红掌的腰,把她拉回了怀里,“你就放心吧,我呀,一定会娶你的。” 红掌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杨武搂着红掌,似乎想起了什么,“你说府里最近是怎么了?先是大小姐死了,我可听说了啊,二小姐现在跟表少爷也闹翻了,你说老爷回来要是知道大小姐死了,他该是什么反应。” 杨武想到老爷回来以后的样子就觉得恐怖,花长忆看着没什么脾气,但真要发起火来也是很恐怖的。 “你知道什么,那死掉的小姐根本就不是真的,我家小姐现在就因为这烦心呢,那真的小姐现在正在七皇子府里呢,小姐就是怕大小姐回来,所以这两天一直没什么好脸色。”红掌趴在杨武的胸口说道,一想到花意侬现在每天的脸色,她想想都觉得后背发凉。 “大小姐怎么会在七爷府?”杨武好奇的问道。 “听说是七皇子看上了她,但她却是为了救另一个男人才去七皇子府的,好像咱家小姐还看上了那个男人,哎,反正关系复杂着呢,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红掌想想这些事情就觉得头大。 “也就是说,小姐不仅不想让外面那个小姐回来,还想让她和七皇子生米煮成熟饭?好让她和那个男人长相厮守?”杨武的脸上露出一抹算计,红掌抬起头。 “应该就是这样的吧,怎么了,你有办法?”红掌好奇的问道。 “这还不简单,上次那个假小姐不就是因为跟侍卫私通才撞墙而死的吗?听说她是被下了药,小姐依葫芦画瓢不就是了。”杨武无所谓的说道。 “照你这样说还真是,不过这些都跟咱们没有关系,时间不早了,我真的该走了。”红掌做起身准备穿衣服,花意侬急忙先溜了出来。 走在回迎春苑的路上,花意侬一直在想杨武刚刚说的话,下药?这倒也是个办法,不过这事也不能让七皇子知道,否则的话七皇子也不一定愿意被自己这么算计。 花意侬回了迎春苑,一直到睡着之前还在想着该怎么实行这件事。 第二天一大早,花意侬就起了身,红掌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想必是昨天晚上跟情郎密会现在还高兴着呢。 “笑的这么开心,有什么高兴的事说来我听听。”花意侬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一边把嘴里漱口的盐水吐掉,一边冲着红掌问道,吓得红掌差点把手里的粥碗打翻。 “小姐,奴婢哪有笑,您看错了吧。”红掌把手里的粥碗放到了一旁的桌上,“小姐,大夫人说您病才刚好,特意让我把早饭端了过来,您赶紧吃吧。” “没胃口。”花意侬淡淡的说道,办法是找到了,但那东西该去哪里找还是个问题。 “小姐还在为大小姐发愁?”红掌一边替花意侬盛粥,一边冲着花意侬问道。 “怎么,你有办法?”花意侬知道杨武出的那个主意红掌也知道,这会见她自己主动提起,不由得起了兴趣。 “小姐,昨天……”红掌差点把昨天跟杨武私会的事情说出来,还好最后反应了过来,“昨天……昨天我想到个法子。” 花意侬在心里嗤笑一声,不过也没拆穿她,“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 “您看啊。”红掌见花意侬有兴趣,继续说道,“上次那个玉梨不就一直嚷嚷着自己是被人下了药吗?依我看啊,您也给那花满蹊下药就是了,到时候老爷回来,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七爷娶了她,她就不能再回这府里了,那墨公子也得对她死心,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说得轻巧。”花意侬笑了笑,“那这药去哪找?” 红掌微微发愣,显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想了一会,她冲着花意侬说道,“小姐放心,只要你确定要这么做,药的事情我来解决。” 红掌算是豁出去了,她算是想清楚了,要想日子好过,还是得帮着花意侬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你?”花意侬看了红掌一眼,“你有什么办法?” “小姐,这你就别管了,今天太阳落山之前,我一定替您把药弄回来。”红掌信誓旦旦的冲着花意侬说道。 花意侬笑了笑,“给我盛碗粥吧。” “小姐。”红掌把手里的粥碗递给花意侬,“您先喝着,我这就去给您想办法去。” 红掌急匆匆的出去了,花意侬知道她肯定是去找杨武想办法去了,喝着粥,只要一想到花满蹊很快就要倒霉,她的嘴角就勾了起来。 095顾南花意侬联手 七爷府。 藏娇阁里,花满蹊靠在浴桶上,手上的皮肤因为锦绣配的药已经好了大半,只是担心七爷看出什么端倪,所以已经断了一天的药。 今天是第三天,卫隐和卫匿那边到现在都没有花长忆的消息,也不知道忠叔那边怎么样,墨修染会不会冲动。 花满蹊叹了一口气,缓缓的从浴桶里站了起来,刚刚擦干自己身上的水珠,穿好衣服,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小姐,您起了吗?”敲门的正是锦绣,花满蹊拉开门,看到锦绣手上端了一碗药。 “小姐,把这药喝了吧,您身上的蛊毒解了一半,再不喝药又要复发,还是赶紧喝了吧。”锦绣担心的看着花满蹊。 “不喝,端下去吧。”花满蹊就靠着身上的这点伤势把七爷拒之门外,这要是好全了还不知道该怎么挡七爷呢。 “这……”锦绣皱起眉头,“丑女人,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 花满蹊还是头一次看到锦绣这么严肃,有些不太适应,紧接着又开始解释,免得锦绣担心,“我不是不愿意吃药,只是我身上的伤要是好了,我又没什么武功,我拿什么挡七爷?你也看到了,七爷一直没有死心,我身上的蛊毒晚两天吃药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花满蹊弱弱的问着,锦绣白了她一眼,“没事?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再不吃药,身上的伤口就有可能留下疤痕。” 留疤?花满蹊微微皱起眉头,这倒是之前没有想到的。 “满蹊姑娘,七爷来了。”藏娇阁的丫鬟冲着花满蹊说道,锦绣这才恢复了丫鬟的样子,端着药站到了花满蹊的身后。 “让他进来吧。”花满蹊冲着丫鬟说道,“锦绣,你先下去吧。” 锦绣瞪了她一眼,当着丫鬟的面他也没再说什么,端着药碗就下去了。 七爷走到了花满蹊的院门口,神色复杂的看着花满蹊,都一天了,花满蹊宁愿忍受着身上的痛也不去求他,反倒是自己沉不住气找上门来了。 “七爷来这里有什么事吗?”花满蹊冷冷的朝着七爷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七爷站在花满蹊的面前,反而有些局促了起来,“你……你吃饭了没有?” “还没呢,要不一起吃点?丫鬟刚把饭菜端上来。”花满蹊难得的对七爷有了好脸色,七爷有些受宠若惊。 “那就一起吃点吧。”七爷高兴极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一激动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你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就别喝酒了吧。”花满蹊拿走了七爷面前的酒杯,给七爷倒了一杯水。 “满蹊,我……”七爷激动的抓住了花满蹊的手,花满蹊缩回手,正好让七爷看到自己手上的皮肤,七爷微怔,眼神里的目光复杂极了。 “你这手……”七爷皱着眉头。 “没事,不过是烂了,没什么大碍的。”花满蹊无所谓的缩回手。 “你说你,这个脾气这么犟,你早点来找我不就行了,也就不用受这个罪了。”七爷给花满蹊夹了点菜,又给她倒了一杯水,“赶紧的,把这个吃了。” 七爷拿出来的正是顾南给他的解药,他拉起花满蹊的手,把解药放到了她的手里,“把这吃了,以后每隔三天我就给你送一次解药。” 花满蹊看了看手里的解药,冲着七爷说道,“七爷,您要是真心疼我的话也不会默认顾南给我下这蛊毒,再不济,您也应该直接给我解药,而不是像这样给我三天一次的解药,这无异于饮鸩止渴,说到底,您还是想通过这蛊毒来控制我,不是吗?” 花满蹊打开门,把手里的解药扔了出去,“既然做了龌龊事,就别在我面前装出一副高风亮节为我好的样子,恶心。” “你……”七爷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了半天,冲着花满蹊说道,“这也怨不得我,你看看你,自打进了我的府里,你给过我一次好脸色吗?我能忍你到现在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换了别人早就把你扔出去了。” “别别别,我还真不需要你假好心,我巴不得你把我扔出去呢。”花满蹊撇了撇嘴,“你也看到了,我是为了修染才来你府里,你说你何必受这个气,把我赶出去不就行了吗?你放心,我非但不会恨你,我还会感激你。” “我……”七爷气的说不出话来,门口却走进来一道曼妙身影,“七爷。” “你怎么来了?”七爷看到顾南的时候还是很生气的样子,虽说顾南嘴上说这样做是为了他好,可是跟花满蹊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七爷的心里还是恨着顾南。 “七爷,花意侬来了。”顾南刚刚从外面回来,正好碰上了打算来府里的花意侬,想着看看花满蹊这里是什么状况,他才自告奋勇的来了花满蹊的院子。 “花意侬?她来干嘛?”七爷皱起了眉头。 “她没说,七爷,您要是不想见她,我这就让她走。”顾南说着转身要走,花满蹊叫住了她。 “让她进来吧。”这话一出,不光是顾南,就连七爷也愣了,前两天花满蹊还死活不肯见花意侬,怎么这会就肯了? 花满蹊想的很简单,既然连七爷也见了,花意侬又自己凑上门来,倒不如一次见了,省的她一天到晚来烦自己。 “顾南,去带她进来吧。”七爷冲着顾南吩咐道。 顾南转身出去了,花意侬在花园里等她,顾南赶到的时候,花意侬正冲着身边的丫鬟说话,“红掌,你这药,真的有效果吗?” “小姐您就放心吧,这药是我托人从青楼里弄的,据说青楼的老鸨专门用这药对付那些姑娘,管用着呢,您就放心吧,到时候七爷跟满蹊姑娘生米煮成熟饭,您就可以放心了。”红掌把手里的药递给了花意侬,“不过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毕竟不是咱们自己的府里,下药这种事咱们毕竟不方便,咱得想个办法,否则的话,咱手里有药也没用。”红掌皱着眉头,冲着花意侬说道。 “确实应该想想……”花意侬皱起了眉头,顾南已经去了很久也不见她回来,也不知道花满蹊愿不愿意见她,要是不见她,就是有办法下药也没用。 “花小姐,你看我怎么样?”顾南在一旁偷听了一会,也知道了花意侬打的是什么主意,面上一喜,可以说花意侬与她的想法是不谋而合,她也看出了花意侬对墨修染的心思,不过一个花意侬,可比那花满蹊好对付多了。 “你?”花意侬有些吃惊,虽说顾南给花满蹊下药的事情她看在眼里,可她毕竟是七爷的人,花意侬这么做等于把七爷也算计在了里面,她不能保证顾南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帮她,“南姑娘,您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是不是七爷答应见我了?” 花意侬故意装着糊涂,顾南笑了笑,“花小姐,咱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不就是想让七爷和花满蹊生米著称熟饭吗?我可以帮你。” “南姑娘,我不懂您的意思,您说您帮我?为什么呢?您可是七爷的人。”花意侬狐疑的看着顾南。 顾南笑了笑,“就当我是日行一善,你也看到了,我跟着七爷这么久什么也没落下,可是我无所谓,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七爷好,给花满蹊下毒是这样,今天愿意帮你也是为了七爷,七爷喜欢花满蹊,我就愿意帮他。” “想不到南姑娘对七爷这么深情。”花意侬似笑非笑,心里已经对顾南的说法信了大半。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不是吗?把药给我吧。”顾南冲着花意侬伸出手,花意侬犹豫了半天,还是把药交到了顾南的手里。 “行了,你进去吧,七爷和花满蹊就在里面等你呢,我一会就把酒给你送来,不过你可得小心着,别自己喝了就行。”顾南冲着花意侬说道。 “我知道了,南姑娘,那就多谢你了。”花意侬道了谢,往藏娇阁里走去。 花意侬刚走,顾南就拿着药去拿酒,墨黎挡在了花意侬面前,“顾南,你疯了,那是主子喜欢的人。” “你才疯了呢。”顾南甩开了墨黎的手,“你也不想想,我要是不想办法把她手里的药骗过来,她一定会想尽办法给花满蹊下药,到时候还来得及吗?我把药骗过来,这是为了花满蹊好,你懂不懂?” “你说真的?”墨黎有些不太相信,狐疑的看着顾南,“那你倒是说说,你给她下毒难道也是为了她好?” “当然了。”顾南立马接话,“要不是我给她下药,七爷能到现在不碰她吗?她能到现在还保持着完璧之身吗?” 墨黎有些语塞,顾南白了他一眼,“没事了吧?没事我去端酒了。” 顾南走了之后很久,墨黎还站在原地,总觉得心里很不安,这种不安的感觉迫使他跟了上去,他要看看,顾南到底要做什么。 096花满蹊算计顾南 顾南早就猜到墨黎不会这么轻易相信自己,走在前面的时候一直仔细的观察着身后,果然看到墨黎跟在自己的身后,顾南冷笑一声,装作毫不知情的去了酒窖。 七爷府里藏酒很多,顾南挑了一坛十年陈的,走出酒窖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隐在树后的墨黎,她冷笑一声,当着墨黎的面把花意侬给的药给扔了。 墨黎看在眼里,这才放下心来,正高兴着,顾南却走到了他的面前,“这下你放心了,我手里也没有药了,你就不用再跟着我了吧?” “顾南,我……我不是不放心你,我是……”墨黎着急的想要解释,顾南却打断了他。 “行了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你就是觉得我喜欢主子,所以我会害满蹊姑娘,但你现在也看到了,药已经被我扔了,我就是想下药也没有办法,你要实在不放心就守在这里,看我会不会回来把药捡回去,总之别再跟着我,免得一会被人看到了告到七爷那边,咱两谁都没好日子过。”顾南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说道。 墨黎对自己的心思她一直都知道,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肆无忌惮的享受着墨黎对她的好,潜意识里总是觉得墨黎不会离开,而在墨黎猜忌她的时候,才会有一种被背叛的强烈的挫败感,而这种挫败感反而更坚定了她要害花满蹊的心思。 “顾南,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墨黎拉着顾南的袖子,顾南转过头不去看他,“我是怕你做傻事,跟在主子身边这么久,我还是头一次看他对一个女人这么伤心,所以花满蹊对于主子来说必定是不一样的存在,主子的性子你知道的,你要是真的对花满蹊动了手,主子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墨黎一脸担忧的看着顾南,几句话说的顾南怒火中烧,她一手抱着酒坛,另一只手一把甩开了墨黎,“墨黎,那个女人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处处替她说好话,你是不是也看上她了?” “你说什么呢你,你明知道我……”墨黎听着顾南的话,微微皱起了眉头。 “让开,七爷还在等我送酒过去。”顾南一把推开了墨黎,冲着花满蹊的藏娇阁走去,留下墨黎一个人落寞的站在原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南变得他都快不认识了,他努力的想要去抓住,顾南却离他越来越远,他甚至开始想,等有一天陷于爱情和忠义之间时,他该怎么选择。 墨黎叹了一口气,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南一路上一直冷着一张脸,直到走到藏娇阁门口她才稍微缓和了一下脸色,立春迎了上来,“主子,您真的要帮那花意侬?” 立春有些不明所以,在她的眼里,七爷就是顾南的男人,哪有帮着外人害自己的男人的。 “帮,当然要帮!”顾南冷笑一声,斩钉截铁的说道,她哪里是在帮花意侬,她是在帮自己呢,她们两人如今有个共同的敌人,不是有句话吗?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等她把花满蹊送到七爷的床上,到时候再来对付这个花意侬。 “进去吧。”顾南揭开酒坛的封口,把藏在指甲缝里的药倒了进去,冲着身旁的立春说道,立春虽然不乐意,却还是跟了进去。 进屋子里的时候花满蹊房里的气氛很是怪异,三人坐在桌边一言不发,花意侬一脸的敢怒不敢言,七爷脸上则是冷淡,而花满蹊的脸上则挂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今儿倒是热闹,都到我这屋里来了。”花满蹊淡淡的扫了一眼顾南,冷嘲热讽的说道。 顾南笑了笑,把手里抱着的酒坛放到了桌上,“爷,我看您和两位花小姐只怕是有话要说,干巴巴的多不好,所以我去酒窖拿了坛好酒,我再去吩咐厨房给做点好菜,咱们今天有话一次都给说开了。” 顾南替三人倒了酒,冲着花意侬使了个脸色,花意侬微微点了点头。 “爷,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我这就吩咐厨房再去做几个菜。”顾南冲着七爷说道,七爷微微点了点头,花满蹊却拦住了她,“南姑娘,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啊,既然说要把事情都说开,那咱两的事情不也得掰扯掰扯吗?坐下吧。” 花满蹊似笑非笑的冲着顾南说道,给她倒了一杯酒,顾南微微有些发愣,看了七爷一眼,七爷开了口,“既然让你留下了那你就留下吧,让你的丫鬟去厨房做两个菜就是了。” 顾南只好坐下,却有些坐立不安,这要是只有花意侬一人不喝酒还说得过去,两人都不喝的话那可就有点太明显了。 “立春,你去厨房吩咐一声,让她们快着点。”顾南冲着立春说道,立春出去以后,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又冷了下来。 到最后还是花意侬先开了口,她实在是太想花满蹊无路可退,叹了一口气,举起了酒杯,“姐姐,这杯酒算是我敬你,从前是我不懂事,一直跟你对着干,但那时我也不知道你是我姐姐,我要是早知道的话也不会这样对你,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 花意侬的酒杯举了半天,可花满蹊却丝毫不为所动,花意侬微微有些尴尬,自己又不敢喝,僵持了半天最后只能开口,“姐姐怎么不喝,莫不是不肯原谅我这个做妹妹的?” 花满蹊大概也能猜出这酒里有问题,所以一直没有喝,顾南刚进屋的时候冲花意侬使的那个眼色她看在眼里,只是她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会联合在了一起。 “我又没有怪过你,哪里来的原谅不原谅,再说我现在这个状况,不能喝酒,要不你还是自己喝了吧。”花满蹊看着花意侬瞬间垮下来的脸色,越想越好笑。 花意侬讪讪的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姐姐还是不肯原谅我,七爷……” 花意侬转过头来冲着七爷说道,“七爷,是我对不起我姐姐,她现在不肯原谅我,我……我这心里……” 花意侬一边说一边擦着自己的眼泪,花满蹊不禁在一旁暗自赞叹花意侬的脸色,难怪以前拍戏的时候人家总说,每一个古代女子都是最好的演员。 “行了行了,别说了,我看今天也没什么好说的,都回去吧。”七爷站起身,一想到花满蹊如今这幅冷淡的样子他就觉得心里烦躁,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七爷!”顾南慌乱的叫住了七皇子,套都已经下了,两个人都不往里钻,这怎么能行呢,“都已经到这了,我觉得您跟满蹊姑娘之间有误会,既然这样,索性还是一次说个清楚,今天这要是走了,下一次满蹊姑娘可不一定会让您进屋了。” 七爷一想也有道理,刚站起来又坐了下去,端起桌上的杯子一口气喝完了,还在不停的灌酒,顾南和花意侬心里一喜,勉强却是没有表露半分。 顾南端起酒杯冲着花满蹊,“满蹊姑娘,前些日子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下药,这事是我对不起你,我光顾着想怎么让七爷高兴,倒是忽略了你的感受,这一杯酒算我像你赔罪,我先干为敬。” 顾南咬了咬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有这样才能把花满蹊的警惕心放松。 顾南喝完酒,花意侬吃惊的连嘴都合不拢,顾南看了一眼花满蹊,却发现她面前的酒还是没有动,她的心里乱了起来,“你,你怎么没喝?是不是还是不愿意原谅我?” “南姑娘,我想你是误会了。”花满蹊笑了笑,站起身子走到了顾南的身边,“这杯酒算是你给我赔罪的,这酒自然是应该你喝,我原不原谅你那是我的事,但是我要是喝了这酒,你这赔罪岂不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了,你比我这妹妹有诚意的多,至少知道,赔罪应该先自己喝。” 花满蹊淡淡的扫了一眼花意侬,花意侬的脸上紧张的直冒汗,七爷和顾南把酒喝了,花满蹊却没有喝,这可怎么办才好。 红掌把这药给自己的时候就说过,药效上来的很快,这样子下去,只怕药效过了,七爷非得找自己算账不可。 “七,七爷,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花意侬慌忙告辞,顾南心中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可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想着只要自己把那股劲头压下去,反正花满蹊还在,自己也该找借口溜了。 “我送你。”花满蹊的一句话把顾南的小算盘给打乱了,她终于开始害怕了起来,但花满蹊没打算就这样就这样放过她,“南姑娘,七爷喝多了,你在这里陪着他吧,别让他出什么事。” “我……”顾南刚想开口,花满蹊和花意侬已经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七爷和顾南两个人。 “七,七爷,我出去给你倒杯水。”顾南想逃,七爷却一把抱住了她,嘴里还不停的嚷着花满蹊的名字,顾南是敢怒不敢言。 097皇帝下旨七爷府 自从花满蹊来了这府里之后,七爷就再也没有碰过她,原以为自己的屈辱到头了,没想到今天还是着了花满蹊的道。顾南跟七爷不是第一次,可现在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从前她的心里只有仇恨,这会她却突然不想报仇了,她只想回到墨修染的身边,可偏偏还要忍受着七爷。 顾南闭上眼,算是认命,可眼角还是有泪水留了出来,这样一来,她对花满蹊的恨意更深了。 这边藏娇阁里一室旖旎,花满蹊和花意侬这边的空气却跟在冰窖里一般寒冷。 “说吧,你想怎么样?”花意侬实在受不了一路以来低气压,停住了脚步冲着花满蹊问道,明明花满蹊已经知道了她跟顾南的心思,还在这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样温水煮青蛙的感觉真的是糟透了。 “我想怎么样?”花满蹊笑了笑,“花意侬,是你想怎么样却没有得逞吧?” “是,我是想害你。”花意侬索性承认了,“那又怎样,你都已经有七爷了,你还想霸占着墨修染,凭什么?花满蹊,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配得上墨修染吗?” 花意侬看着花满蹊,突然生出一种优越感,至少自己现在是自由的,她随时都可以去见墨修染,她相信墨修染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只要自己坚持不懈,早晚有一天会感动他的。 花满蹊冷嗤一声,“花意侬,你要是光明正大跟我抢,我还敬重你光明磊落,但你若是还这样耍阴招,我保证下一次倒霉的就是你。” 花满蹊一本正经的说道,“花意侬,你最好相信我的话,我有本事全身而退把烂摊子留给顾南收拾,我就有本事让你变成她现在这样。” 花意侬心里有些慌乱,她丝毫不怀疑花满蹊说的话,她知道她有这个本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走了。” “走好不送。”花满蹊冲着花意侬离去的背影说道。 花意侬走后,花满蹊在院子里晃了很久才回了自己的院子,一直到七爷出门,她才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看着床上衣衫不整的顾南,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花满蹊坐在桌子旁边,一边喝水,一边好整以暇的看着顾南,顾南的眼里都是怨毒,如果眼光可以杀人,只怕花满蹊已经死了千百回。 “现在你满意了吗?”顾南咬牙切齿的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笑了笑,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满意?南姑娘这话不知从何说起,我只是把你加诸在我身上的还给你而已,你本来就是七爷的女人,多一次又怎么样?”花满蹊故意往顾南的痛楚戳,顾南和花意侬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到了花满蹊的底线,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忍下去了。 “你……”顾南没有穿衣服,只是用被子挡着自己的身子,这样不平等的状态下,顾南觉得自己羞愧极了,“花满蹊,总有一天你会栽在我手里,到时候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南信誓旦旦的威胁着花满蹊,花满蹊嗤之以鼻。 “顾南,我送你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累了,没有心思跟你再说下去,赶紧穿上衣服走吧,我要是你,我现在就会想想,要怎么跟七爷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七爷刚刚出去的时候,脸色可不太好。”花满蹊站起身,“穿好衣服就出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花满蹊到底还是不忍心,把空间留给了顾南,她知道她要是待在这里顾南肯定不好意思穿衣服,她这样做也算是给顾南留个面子吧。 花满蹊出门后直奔锦绣的房间,锦绣正惬意的躺在床上,见到花满蹊门都不敲就走了进来,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还在为花满蹊不肯吃药的事怄气。 “你来干嘛?”锦绣侧过身背对着花满蹊,冲着她问道。 花满蹊走到锦绣身边,掰过了他的身子,“药呢?我要喝药。” 花满蹊斩钉截铁的说着,让锦绣着实吃了一惊,要知道在一个时辰之前花满蹊还是怎么都不肯吃药,怎么这会儿一面态度转变的这么快? “你不是不肯喝吗?怎么想通了?”锦绣微微有些吃惊的问道,但还是坐起了身,端过早已凉透了的药碗,“有些凉了,我去给你热一下。” “不用了。”花满蹊拦住了锦绣,接过他手里的药碗一饮而尽,微微有些发愣。 “锦绣,你觉得什么东西才能让你失去自己的原则,用尽一切办法都要得到?”花满蹊想起花意侬和顾南两人合谋害自己的事情,站在她们的立场上或许会觉得情有可原,顾南如今的下场在花满蹊看来或许只能说罪有应得。 可是对顾南和花意侬来说却并不是这样,在她们的眼里,花满蹊才成了那个十恶不赦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花满蹊看不懂,所以才会求助锦绣。 锦绣大概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他之前可是看着顾南和花意侬进了花满蹊的院子,直到确定花满蹊自己能应对才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叹了一口气,“想那么多干嘛?任何借口都不能成为自己害别人的理由,如果是我,任何东西都不能让我失去原则,我想要的,我会光明正大的拿回来,而不是使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花满蹊趴在桌子上,一手撑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看着锦绣,“锦绣,这么多年了,你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你现在能这么轻松的说出这句话,是因为你还没有经历过爱情,等你真的爱上一个人,或许你也会像她们两个一样失去原则的。” 花满蹊倒不是说对花意侬和顾南有什么想法,只是看到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失去理智有些感慨罢了。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这句话用在那两人身上倒是颇为合适,花满蹊自认不是那种人,她选的男人,不需要英伦多金,唯一重要的条件就是对自己一心一意,也正是因为有这个自信所以才会觉得他们两人可怜。 成日守着一个不可能回头看自己一眼的男人,还不如回头看看,到底有谁在等自己。 “丑女人,你别小看我,我可是狐狸精,只要我勾勾手指,有大把的女人往我身上扑,爱情?要那劳什子东西有什么用?”锦绣一脸得意的看着花满蹊,不知从哪变出一把扇子扇着,估计是忘了自己现在的女装装扮,这样子落在花满蹊的眼里有些不伦不类。 “怎么,你不相信?”或许是花满蹊似笑非笑的表情惹怒了锦绣,他一脸严肃的看着花满蹊问道,花满蹊急忙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清了清嗓子,冲着锦绣说道。 “信,我当然信了啊,不光相信你勾勾手指就有一大批的女人往你身上扑,现在只怕你勾勾手指还有一大批男人往你身上扑的。” 花满蹊一本正经的说着,锦绣原本正得意着,一听到花满蹊的后半句脸色立刻垮了下来,冲着花满蹊怒吼,“花满蹊!” 花满蹊哈哈大笑,逗了逗锦绣,心情好了许多,趁着锦绣发怒的时候溜了出来,回自己房间的时候,花满蹊一路上脸上都挂着笑容,推开门的时候顾南果然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一屋子的狼藉和桌子上插着的一把匕首。 花满蹊毫不在意的拔了桌上的匕首,把丫鬟叫进来收拾房间,领头的丫鬟进来的时候怪异的看了一眼花满蹊,花满蹊敏锐的察觉到有事情要发生,等丫鬟们收拾好准备出去的时候,花满蹊叫住了那个丫鬟。 屋子里静的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见,丫鬟垂首站在花满蹊的面前,花满蹊却是一句话都不说,丫鬟的心里忐忑不安,额头已经开始慢慢的渗出汗水。 “姑,姑娘,您叫奴婢留下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丫鬟最终还是受不了这么安静的气氛,冲着花满蹊开口问道。 花满蹊放下手里的杯子,手上的皮肤刚刚喝了药已经好了许多,锦绣的药还真是管用,丫鬟见花满蹊不说话更是提心吊胆了起来。 “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花满蹊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冲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丫鬟说道。 丫鬟有些坐立不安,两只手紧张的绞在了一起,却还是一言不发,花满蹊皱起了眉头,知道从这丫鬟的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只好作罢,“算了算了,下去吧。” 花满蹊挥了挥衣袖,站起身准备进内堂休息,丫鬟一直到花满蹊离开,才擦了擦额角的汗水,退了出去。 府里现在这么乱,七爷千叮万嘱不能让花满蹊知道皇上的圣旨已经下了,要七爷立刻把花满蹊放了,如今七爷正焦头烂额的,要是让花满蹊知道了,七爷还不得把她的骨头拆了。 丫鬟摇了摇头,加快脚步走除了花满蹊的院子,虽说她在花满蹊面前发怵,可是她对七爷才是真的怕,血灌蔷薇的事情并不是传说。 098七爷硬闯满蹊屋 丫鬟不肯说,到傍晚的时候花满蹊还是知道了这件事,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每个丫鬟都在八卦这件事,花满蹊就是从她们嘴里听说了这件事。 “爹回来了……”花满蹊站在丫鬟们的身后喃喃自语,这就意味着她离回府的日子不远了,花满蹊的心突然定了下来。 这还是她入府以后第一次有这么好的心情,连回院子时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起来,刚到院子门口,就看到锦绣端着药站在门口等她。 “看来你也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多说了,来,把这药喝了吧。”锦绣把手里的药碗递给了花满蹊。 花满蹊接过药碗喝光了之后把药碗塞回了锦绣的手里,“看来你也知道了,锦绣,很快我就不用在这府里待了,你也不用再穿这身女装了。” 花满蹊逗着锦绣,锦绣白了她一眼,花满蹊心情好,也没有跟锦绣计较。 “时候不早了,你这服药喝下去身上的蛊毒应该也清的差不多了,赶紧回去洗洗睡吧,明日一早醒过来或许你爹就来了。”锦绣催促着花满蹊,花满蹊却是不肯进屋。 “睡不着,你陪我坐会?”花满蹊指了指院子里的秋千架,冲着锦绣说道,锦绣微微点了点头,两人朝着秋千架走去。 花满蹊坐在秋千上,锦绣站在秋千架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推着秋千,花满蹊一想到能见到墨修染,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扬。 花满蹊出七爷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墨修染,那么锦绣呢?锦绣是不是也该回青丘了? “锦绣,很快就可以出府了,你,是不是就要回青丘了?”花满蹊突然有些落寞,在这个陌生的年代,她能够信任的人并不多,而锦绣,虽然嘴巴坏了点,平时老爱跟她抬杠,但却是花满蹊可以信任的人之一。 “怎么了?舍不得我?”锦绣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故意逗着花满蹊,花满蹊微微有些发愣,锦绣推秋千架的手却突然用了力,花满蹊惊得叫出了声。 “锦绣,你疯了!”花满蹊抓紧了秋千架,冲着锦绣吼道。 锦绣还是第一次看到花满蹊这般花容失色的样子,推秋千的手越发的用力,一直过了好久,锦绣才停下了手,坐到了花满蹊的身边。 “回去,自然是要回去的。”锦绣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花满蹊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 “你在青丘,还有亲人吗?”花满蹊上辈子一个亲人都没有,这辈子多了好多亲人,可除了花长忆,其余的都想她死,这样的亲人还不如不要,也不知道面前这个活了几千年的狐狸精是不是也是一样。 “亲人?”锦绣微怔,眼神变得幽远而绵长,似乎陷入了回忆里,“我爹娘为了保护我,早就死在了仇人的箭下,而我,活到现在就是为了寻找仇人的转世,他活一次,我就杀他一次,只可以,在画中困了二十年了,这一辈子的转世还没有找到,算算时间,也该二十左右了。” 锦绣的脸上染上一层哀切,就好像在他绝美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让花满蹊一时之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花满蹊不知道该怎么劝慰锦绣,血海之仇不能不报,可转世以后,一切也就烟消云散了,花满蹊自认做不到追杀几世,每天一睁眼想着的就是报仇,这样活着,该有多痛苦。 “锦绣,你该试着把这一切都放下,这么久了,他为他所犯下的错误已经还了好几辈子,也该够了。”花满蹊叹了口气,冲着锦绣说道,该是多深刻的仇恨,才能让他一刻都不敢忘记? “放下?”锦绣突然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里带着几丝苦涩,“他尚且可以轮回转世,可我的爹娘呢?早已经魂飞魄散,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忘记?” “这……”花满蹊有些语塞,锦绣心里的执念太深,哪里是花满蹊三言两语可以解开的,只是花满蹊突然对眼前的锦绣生出几分心疼,带着这么深的仇恨一个人孤独的活了这么久,该是多么冷清。 “锦绣,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你能放下,这辈子的事情就在这辈子结束,你怎么知道下一辈子他还是那样的恶人,或许你应该给他个机会。”花满蹊冲着锦绣说着,锦绣微微笑了笑。 “行了,别说我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睡了。”锦绣有些心神不宁,或许是因为想起了身上所背负的仇恨,花满蹊没有多想,站起了身。 “夜深了,天气凉,你也回去休息吧,如果……”花满蹊欲言又止,锦绣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透着询问的目光。 “没什么,赶紧回去休息吧。”花满蹊催促着锦绣,一直到锦绣离开,她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面上还是带着思索。 她没说出口的话是,如果真的能够从七爷府全身而退,她不会让锦绣再回青丘,在京城里找一处宅子安顿他,对花长忆来说应该不是一件难事吧。 在繁华的京城里居住,总比那远离喧嚣的青丘热闹的多,也许到时候,锦绣就没有心思再想报仇的事了。 花满蹊想通了这件事,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回了自己的房间,刚刚褪下外衫准备上床歇息,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花满蹊以为是锦绣去而复反,也没有多心,就打开了门。 “不是让你回去休息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花满蹊拉开门,冲着门外说道,却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 花满蹊皱起眉头,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七爷烂醉如泥的身影,他抬起手想要抱花满蹊,花满蹊往旁边避了避,七爷扑了个空,扑倒在地,闷哼了一声。 花满蹊冷着脸,拿起外衫穿上,坐到了桌边,七爷就趴在她的脚边,因为喝醉了酒,七爷挣扎了很久,还是没能爬起来,索性坐起了身子,背靠着桌脚,自然也就是背对着花满蹊。 “天色这么晚了,七爷来我这是不是不大合规矩?”花满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冲着七爷问道,背对着花满蹊的七爷发出了一声冷哼,“规矩?花满蹊,在你这个女人的眼里,还有规矩这两个字吗?” “自然是有的。”花满蹊笑了笑,“至少我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七爷想娶我就得过这两关,而不是像这样没名没份的闯进我的房里。” “花满蹊,你来我府里,从头到尾就算计好了一切是不是,你算好了时间,知道你爹什么时候回来,也知道他一定会来救你,所以从头到尾你都没有跟我提过你的身份,就是怕我起疑心是吗?”七爷抓着桌沿坐到了桌边,一把抓起了花满蹊的手,撩起了花满蹊的衣袖。 “果然,连身上的伤疤也好的差不多了,顾南给你下的毒是不是正合你意?”七爷冷笑了一声,甩开了花满蹊的手,“花满蹊,为了救墨修染,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七爷气花满蹊的胆大包天,更气花满蹊的心从头到尾都在墨修染的身上,这股怒气让他身上的酒醒了大半,“花满蹊,为了救墨修染,你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吗?” 花满蹊笑了笑,“自然是有的,而且我这几天一直都没能跨出这一步,七爷,我到底什么是做不出的,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吗?”花满蹊说的很清楚,也正是因为这样,七爷才更怒,花满蹊话里的意思很清楚,为了救墨修染,她什么都能做,除了嫁给七爷。 “花满蹊,这么久了,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就算是铁石心肠,这么久了,也该被我捂热了。”七爷苦笑了一声,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可偏偏对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这么死心塌地。 “喜欢七爷的女人比比皆是,强扭的瓜不甜,七爷又何必强迫我这样一个弱女子,就算是府里,也有两个绝色美人,我的心里装着别人,七爷又何必强逼于我?”花满蹊知道七爷喝的烂醉自然是因为皇上圣旨的事情,于是便多说了几句,却没想到更加激起了七爷心里的怒火。 七爷站起身,一把抓过了花满蹊的手,拖着她往床边走,花满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危险,皱着眉头在心里呼唤锦绣,可锦绣因为心情不佳,竟然切断了自己与花满蹊的联系,花满蹊活生生的把自己逼到了绝境,她只能想办法自救了。 “七爷,你疯了,放开我。”花满蹊拼命想挣脱出七爷的禁锢,可七爷力气很大,挣扎了很久却依旧没有效果,反而把自己的力气耗光了。 “花满蹊,昨日你算计我与顾南,真可惜,那杯酒不是被你喝下的,否则的话我们两个早就有了夫妻之实,不过没关系,现在也不晚,等我和你有了夫妻之实,到时候我看那墨修染还要不要你这个残花败柳。”七爷被怒气冲昏了头脑,说出的话也是难听至极,花满蹊微微皱起了眉头。 099满蹊锦绣共合谋 “七爷……”话到嘴边花满蹊却依旧是什么都没说出口,任何的话语都可能会激怒七爷,可是七爷细密的吻已经开始落在花满蹊的唇上,颈上,花满蹊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 想伸手推开他,双手却被七爷反锢在头顶,花满蹊趁着七爷吻上自己唇畔的时候狠狠的用力,花满蹊甚至能感觉到嘴里的血腥味,可七爷却依旧没有松开。 “卫隐,卫匿。”情急之下,花满蹊只好叫出了墨修染留给自己的两个暗卫,喝醉了的七爷自然不是两个武功高强的暗卫的对手,两个人三下五除二,把七爷绑了起来,扔在了一旁。 “主子,要怎么处置他?”卫匿压根也不像个训练有素的暗卫,瞪了一眼七爷,愤愤不平的冲着花满蹊问道,甚至还伸腿踢了踢七爷,七爷嘴里塞着布条,五花大绑的绑在了一旁,有苦说不出,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表示着自己的不爽。 “还敢瞪我!”卫匿气的又要动手,卫隐拉住了他,“别闹了,看看主子怎么说吧。” 花满蹊趁着这功夫已经把身上的衣服穿好,看了一眼被扔到一旁的七爷,站起身子走到了七爷的身边,“七爷,不是满蹊不尊敬你,实在是你太不尊重我,如今也只好委屈你在我这屋子里委屈一晚,明日一早我会过来替你松绑。” “唔……唔……”七爷一听到要在这里被绑一晚上,瞪大了眼睛,却只能发出唔唔声。 “时候不早了,我去锦绣的房里睡,你们留一个人在这里看着他,再派个人去找我爹,这个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了。”花满蹊安排好所有的事情,披上一件披风走了出去,直奔锦绣的院子。 这只死狐狸,需要他的时候不知道死哪去了,等她见到他,一定要好好的治治他。 花满蹊气势汹汹的走进了锦绣的院子,四下找了一番却找不到锦绣的人影,正低声咒骂着,却听到了头顶传来了锦绣的声音,“在找我吗?” “你怎么跑屋顶去了?”花满蹊不满的皱起了眉头,“我刚刚在心里叫了你这么久,你干嘛去了,你知不知道我……” 花满蹊刚想说出刚刚发生的事情,却又觉得难以启齿,挥了挥手最后说出口的却变成了一句算了。 “你跑到屋顶去干嘛?”花满蹊仰着脖子冲着坐在屋顶上的锦绣说道,锦绣躺在屋顶上,双手枕在脑后。 “屋顶上风景不错,你要不要上来看看?” “好啊。”反正今天晚上注定是睡不着了,倒不如上去看看,或许换个角度能够看清很多之前自己看不懂的问题。 锦绣得了花满蹊的应允,飞下一根白色带子缠在了花满蹊的腰间,用力一拉,花满蹊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屋顶上,花满蹊学着锦绣的样子,在他的身边躺了下来。 “你看天上,那么多星星,活了这么久,还没有见过两片同样的星空。”锦绣没有转头看花满蹊,看着头顶的天空冲花满蹊问道。 花满蹊看了一会,城市里的灯光早就把这样的星空掩盖,像这样静静的看着星空倒真是第一次,花满蹊转过身子,看着锦绣的侧脸,冲他问道,“你经常这样看星星吗?” 锦绣点了点头,“几百年了,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个晚上是在这样看星星中度过的了,不过像这样有人陪着还是第一次。” 锦绣转过脸,淡淡的冲着花满蹊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锦绣看起来很不一样,总觉得好像笼上了一层雾,又好像带着神秘的面纱,让花满蹊看不清。 “对了,你怎么这么晚不睡觉跑我屋子里来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锦绣的心里骤然生出一抹不安,今天跟花满蹊提起自己的仇恨之后,就一直沉浸在那种挥之不去的情绪中,万一这段时间之中花满蹊遇上了什么危险…… 锦绣想起来就游戏后怕,担忧的看了一眼花满蹊,直到确定她没有事这才放下心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原本花满蹊积了一肚子的火,过来就是来兴师问罪的,看到锦绣这个样子反而有些不忍心了,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只是想到明天就可以离开这里,有些睡不着。” “你不是一直盼着离开这里吗?怎么现在反而……有些不舍得的感觉?”锦绣笑了起来,其实他能够理解花满蹊现在的感觉,只是还是忍不住要逗逗花满蹊。 “什么不舍得,我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哪里能睡得着,我这是数着时间等天亮呢。”花满蹊越发觉得时间过得慢。 “你是高兴的晚上睡不着,我看七爷今天晚上恐怕跟你一样,失眠到天亮,以后就见不到你了,说不定他今天晚上会去找你,你在这里也好。”锦绣微微点了点头,依照七爷的性子,这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花满蹊心里突了一下,嘴里的话脱口而出,“被绑成那样,今天晚上睡得着才怪呢。” 说这话的时候花满蹊的口气里带着浓重的愤恨,锦绣敏锐的捕捉到了花满蹊话里的意思,“绑?这是什么意思?他已经去找过你了?” 锦绣坐起身,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花满蹊,眸子里写满了不赞同,“他是不是去找过你了?” 花满蹊不说话,锦绣从她沉默的样子里已经知道了答案,脸上生出一股怒气,难怪之前花满蹊一进院子就怒气冲天的样子,她肯定是在等着自己去救她却始终没有等到自己。 锦绣的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自责感,看向花满蹊的眼神莫名的变得柔软了起来。 “你……你没事吧。”锦绣手足无措的看着花满蹊,花满蹊笑了笑,安慰着锦绣,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关系似乎比以前好了很多,“我没事,我要是有事怎么可能陪你在这里看星星,我一定会先扒了你的皮的。” 花满蹊跟锦绣开着玩笑,锦绣心里这才稍微舒服了一点,花满蹊还能开玩笑,证明她真的没什么事。 “对不起。”锦绣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原本一肚子的话到最后还是咽了下去,躺在了花满蹊的身边,侧过头看着她的侧脸,花满蹊装作没有听到锦绣的道歉,实际上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七爷现在在你的房里吗?”锦绣突然开口问道。 花满蹊微微楞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狐疑的看着锦绣,“他被两个暗卫捆起来扔在了我的房间里,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锦绣的脸上生出一抹怪异的笑容,“你的空间里面有株药草,吃了会然人拉肚子,你赶紧找出来。” 锦绣催促着花满蹊,花满蹊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起来,“你是要给他吃?” 锦绣兴奋的点了点头,催促着花满蹊,“快点。” 花满蹊从空间里面取出药材,想起进府之前特意去找四娘时她说的话,计上心头,拉着锦绣去了厨房。 “药都已经拿出来了,你拉我来厨房干嘛?”锦绣冲着花满蹊问道,花满蹊只是神秘的笑了笑,却并不回答锦绣,看到厨房有虾,亲自动手炒了一盘芹菜虾仁,把之前的那株药草也一起放了进去,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花满蹊满足的拉着锦绣去了自己的房间。 卫匿端坐在七爷的面前,一本正经的盯着他,花满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卫匿转过身看到花满蹊,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头。 “主子,我不饿,你不用给我做吃的。”卫匿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花满蹊手里的盘子。 花满蹊急忙转过身护住了手里的菜,“你想多了,这可不是给你的,这是我亲自给七爷做的。” 花满蹊笑着看向了一旁的七爷,被点到名字的七爷受宠若惊的抬起了头,等他看到花满蹊手里的东西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不断的摇着头。 “七爷,这可是我亲自为你做的,不管喜不喜欢,你总得尝尝吧,否则等我走了,你想吃都没有这个机会了。”花满蹊的脸上闪着兴奋,她这纯粹是报复七爷刚刚的举动,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花满蹊是女子,锦绣是小人,这两人凑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主意。 花满蹊朝锦绣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卫匿还在喋喋不休,“主子,他那样对你,你还亲自给他做东西吃,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花满蹊没有说话,锦绣走上前拿掉了七爷嘴里的布,趁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掰开了他的嘴,花满蹊做的,自然好吃不到哪里去,她可是足足放了五大勺盐巴,看着七爷脸上狰狞的表情,再看看花满蹊和锦绣,脸上阴谋得逞的笑容,卫匿终于反应了过来。 “来来来,七爷,多吃点。”花满蹊又夹了一颗虾仁塞到了七爷的嘴里,七爷被锦绣逼着吞下去好几口,嘴里像火烧一样的渴。 100满蹊离开七爷府 花满蹊在锦绣的帮助下,逼着七爷吃进去很多虾仁,觉得解气了,才放下了手里的菜盘,拍了拍手,站起了身子。 “现在可解气了吧?”锦绣好笑的看着花满蹊,刚刚的花满蹊一脸恶作剧的笑容,像极了小孩子。 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得意的看着地上的七爷,“卫匿,把他扔回自己屋子去吧,免得一会儿弄脏了我的屋子。” 花满蹊可是给七爷下了双倍分量的泻药,花满蹊想都不敢想一会七爷会拉成什么样子,卫匿忍着笑把七爷带了出去,花满蹊如释重负的坐到了桌边,整个人都趴到了桌子上。 “你刚刚为什么非要给七爷炒那盘菜,应该不是想让他食不下咽这么简单吧?”锦绣给花满蹊倒了一杯水,冲着花满蹊问道。 花满蹊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之前我去找过花满楼的四娘,她告诉我,七爷对海鲜过敏,只要一吃海鲜浑身就会长红疹,我看他明天恐怕是没机会出来拦我了。” 花满蹊知道七爷肯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不过只要能出去,到时候还会怕七爷吗? “你啊你,难怪人家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让他拉肚子还不够,就连最后一面都不让他见,真是恶毒。”锦绣笑的肚子都疼,花满蹊也是一样。 “我是女子,你就是小人,咱两谁也别笑话谁。”锦绣这么说她,她怎么着也得拉锦绣垫背。 “主子。”花满蹊和锦绣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了卫隐的敲门声,花满蹊拉开门,卫隐跟在她身后进屋之后关上了房门。 “信我已经送到了,花宰相说等明日天一亮她就会来七爷府要人,无论如何一定会把你带出去,请主子放心。”卫隐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了,锦绣,你先回去睡吧,卫隐,我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花满蹊正色。 “主子请说。” “麻烦你去墨修染那边跑一趟,告诉忠叔,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请忠叔务必看好修染,千万别让他在这个时候冲动,免得节外生枝。”花满蹊话刚说完,锦绣心里微微发涩,这种感觉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这是不是就是那种名叫嫉妒的情绪。 可是他有什么立场去嫉妒? “主子放心,我一定会把话带到。”卫隐出去后,锦绣也出去了,花满蹊情绪高涨,想着明天就可以出去,并没有注意到锦绣突然低落下来的情绪。 花满蹊一夜好眠,七爷却被过敏和拉肚子折磨了一整个晚上,一直到很久以后,只要看到芹菜他都觉得肚子不舒服。 第二天一早,阳光刚刚洒进花满蹊的屋子,她就已经起床梳洗打扮,随即敲响了锦绣的房门,如雷的敲门声吵醒了锦绣,锦绣睡眼惺忪的过来开门。 “这么早,丫鬟还没起呢。”锦绣抱怨的说道。 “我爹都快来了,你还不赶紧起,难道你想在这里待一辈子啊,赶紧的,起来梳洗,陪我去前厅等我爹。”花满蹊把锦绣拖到了梳妆镜前,逼着他梳洗。 锦绣没办法只好从命,心里却突然生出一丝不舍,如果离开了七爷府,花满蹊就不再需要他了,他不想走,之前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陪着花满蹊。 但终究是要走的,锦绣已经尽量放慢了动作,却终究还是打扮好了,“好了吗,那走吧。”花满蹊拉着锦绣往前厅走,却在路上撞上了雅夫人,“满蹊姑娘这是要走?” 雅夫人早就听说圣旨的事,如今来这里可不是为了送花满蹊,而是想亲眼看着花满蹊走,也好让自己安心。 自从花满蹊来了府里,她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只有花满蹊走了她才安心,否则的话她也不会放着拉的虚脱的七爷不去照顾,跑到花满蹊这里来。 “雅夫人难道不知道吗?圣旨都下了,我就是再不想走也得走了。”花满蹊故意逗着雅夫人,看到她脸上的紧张神色她就高兴,雅夫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好骗。 “花满蹊,我警告你,七爷府的门不是这么好进的,既然你出去了,以后就别再回来了,否则的话,我一定会让你好看。”雅夫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花满蹊微微勾起唇角,从一旁的花丛里摘了一朵玫瑰,有一下没一下的扯着玫瑰花瓣,“雅夫人,这府里我从来就不想待,是你家七爷硬要留我,所以呢,你的敌人从来也不是我,有那个时间来找我,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留住七爷的心,还有那着接踵而至的年轻姑娘吧。” “这些事情我自会处理,就用不着满蹊姑娘担心了,我今天来只是想要告诉你,不管怎么样,以后都别回来了,只要你不回来,其余的事情我自会处理。”雅夫人冲着花满蹊说道。 花满蹊扔下手里光秃秃的花杆,“既然这样,雅夫人就不该在这里拦着我,我越早离开,对你来说越好不是吗,何必在这里跟我说话,浪费大家的时间,你看着我闹心,我看着你也恶心不是吗?” “你……”雅夫人扬起手,想要往花满蹊的脸上招呼,锦绣上前一步,抓住了雅夫人的手。 “雅夫人,我该走了,就不陪你在这里疯了,你得记住,我不是这府里的下人,你要是敢动我,我就不是就这样离开七爷府这么简单了。”花满蹊冲着锦绣使了个眼色,锦绣放开了手,跟在花满蹊的身后,留下雅夫人一个人在原地愤愤不平,“夫人,要不要我去教训教训她?” 晓环见雅夫人生气,替雅夫人打抱不平,谁知雅夫人把刚刚在花满蹊那边受得气全都发泄在了晓环的身上,转身就给了晓环一巴掌,“蠢货,你现在去教训她,万一她借机留下来怎么办?这个时候你去节外生枝,你不是蠢是什么?” 雅夫人冲着晓环骂道,晓环被打了一巴掌,一句话都不敢说。 雅夫人转过身,看着花满蹊远去的背影,暗自祈祷着花满蹊不要再回来。 “主子,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锦绣走在花满蹊的身后,突然开口说道。 花满蹊有些疑惑的转过头,锦绣还是头一次这么正经严肃的跟她说话,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反应,好半天才开了口,“什么事?你说吧。” “等出了七爷府之后,我就回青丘了,你回了花府,有花长忆护着你,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我想我也该去找我爹娘的仇人了,这段时间里,我想我不会时时护着你了。”锦绣的脸上染上一层悲哀,花满蹊微微发愣,不知道到底哪里惹怒了这个祖宗。 明明前两天他话里已经有留下来的意思,怎么转眼就说要走?花满蹊还来不及想通这里面的关键,远远的就看到了从远处赶过来的顾南。花满蹊的脸上扯出一抹苦笑,“这些事等会再说。” 顾南离她越来越近,花满蹊索性停下脚步来等顾南,顾南气喘吁吁的赶到了花满蹊的面前,花满蹊冲着顾南笑了笑,“南姑娘这是来送我离开吗?如果是这样,我会感激你的。” 顾南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冷笑了一声,“花满蹊,我来是为了告诉你,别以为你离开了七爷府就可以和墨修染长相厮守,我是不会答应的,主子是我的。” 顾南的话刚说完,锦绣的脸色就僵了一下,顾南觉得奇怪,一个丫鬟脸上怎么会有嫉妒的情绪,难道说……她也喜欢墨修染? 也是,锦绣日日跟在花满蹊身边,有的是机会见墨修染,墨修染这么优秀,丫鬟喜欢上他也是正常的。 顾南的脸上勾起一抹笑容,如果可以利用这个丫鬟的嫉妒心,那就一定可以破坏花满蹊和墨修染之间的关系。 “南姑娘要是教训完我了我就先走了,我爹和墨修染还在等着我,就不陪你在这里聊天了。”花满蹊绕过顾南走了,顾南看着花满蹊离开,脸上露出思索。 “南姑娘,就这样让她走了吗?您不是说她是七爷喜欢的人,您会留下她的吗?”立春眼看着花满蹊越走越远,着急了起来,照这样下去,南姑娘可就彻底失去了七爷的宠爱,她这是再为顾南着急。 “不放她走又能怎样?七爷都没有办法,我不过是个没名没份的侍妾,能有什么办法?”顾南说道,“走吧,昨晚上一直没睡好,我要回去补觉,你也下去吧。” 顾南打着哈欠回了自己的院子,而花满蹊已经到了前厅,端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冲着锦绣说道,“锦绣,我想过了,等出去了,我就在京城里给你寻一处宅子,让你安顿,你就不用再回青丘去了。” “不用了,我觉得我还是回去吧。”锦绣脸上一点情绪都没有,要他在这里看着花满蹊和墨修染亲密,他可真的做不到。 “满蹊,满蹊。”花满蹊刚想劝锦绣,门外就传来花长忆的声音,花满蹊激动的站起了身子,走到门边,远远的就看到花长忆的身影。 101满蹊回到宰相府 他在江南的时候收到阿全的消息,心里着急的要死,紧赶慢赶的赶了回来,还好来得及,花长忆扶住花满蹊的肩头,上下打量着花满蹊,直到确定她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你说说你,我不过离开几日,你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要是再不回来,还能不能见到你啊?”花长忆责怪的看着花满蹊。 花满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冲着花长忆说道,“爹爹,你说什么呢?我自然是有把握才会这样做,你看现在,我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要真有事还来得及吗?你啊,就是不听话,走吧,咱们回家。”花长忆抓着花满蹊的手不肯松开,花满蹊笑了笑,转身去找锦绣的身影,却发现锦绣不见了。 “爹,你有没有看到我的丫鬟,长得挺漂亮的。”花满蹊转身问花长忆,刚刚跟花长忆久别重逢正激动着,没注意到锦绣去了哪里。 花长忆摇了摇头,“我进来的时候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压根就没有你说的什么丫鬟,阿全,你看到了吗?” 花长忆转头冲着阿全问道,花满蹊狐疑的看着阿全,没想到阿全也摇了摇头,“大小姐,这里确实只有你一人,根本就没有你说的什么丫鬟。” “这怎么可能么?”花满蹊喃喃自语着,锦绣明明刚才还在,怎么花长忆和阿全都说没有看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了好了,赶紧回去吧,老夫人还在府里等着你回去呢。”花长忆催促着花满蹊,花满蹊楞了一下,“老夫人?” “是啊,我跟老夫人说了,你才是真正的花满蹊,她现在正在府里等着见你呢,快走吧,别让她等急了。”花长忆可不管什么丫鬟,他只关心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平安无事。 “走吧。”花满蹊终于还是放弃了寻找锦绣,她知道,锦绣一定是躲起来了,他就是不想让花满蹊挽留他。 锦绣太固执,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留给花满蹊。?花满蹊离开七爷府的时候,连头都没有回,雅夫人扶着七爷站在门口看着花满蹊离开,默默的握紧了拳头,肚子却又剧烈的痛了起来。 花府门口。 大夫人,花意侬,老夫人都站在了门口,这么兴师动众都是为了花满蹊。 “娘,我累了,我先回去睡了,不就是个野种吗?至于这么重视吗?”花意侬不耐烦的冲着大夫人说道,大夫人瞪了她一眼。 “老夫人都在这里等着也没说什么,你就站了这么一小会儿就嫌累,你想让老夫人和你爹怎么看你?我看你是还嫌这府里不够乱是吧!”大夫人严厉的斥责着花意侬,花意侬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她还要怎样?花府她一脚跨进来了,爹爹她也抢走了,现在连老夫人也对她这么重视,难道还不许我不满了吗?”花意侬愤愤不平的说道。 “你既然都知道这些,那你就更应该好好留住你祖母的心,别让你祖母也站到花满蹊身边去,否则的话我们娘两在这个府里可真的是孤立无援了。”大夫人也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花长忆有没有发现是她跟玉梨串通起来,如果花长忆已经知道了还装作不知,那他的心机可真的太深了。 “娘,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老夫人那边。”花意侬收起脸上的不满,走到了老夫人的身边,脸上挂着笑容,“祖母,您还是别在这里等了,太阳这么大,晒出什么好歹来,姐姐回来了也不会高兴的。” 花意侬扶着老夫人想往府里走,老夫人拉住了她的手,“好孩子,祖母知道你孝顺,祖母没事,你爹爹也该回来了,就在这里等等吧。” 老夫人宠溺的拍了拍花意侬的手,“你爹从江南带回来很多珠宝首饰,一会儿去我那里挑挑看,祖母老了,那些珠宝还是留给我最疼爱的孙女吧。” 老夫人捏了捏花意侬的鼻子,花意侬嘟起嘴,“祖母一点也不老,要是跟我一起出去,人家还以为咱们是娘两呢。” 老夫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年纪大了,自然喜欢听小辈的恭维话,看着眼前的花意侬是越发的喜欢,至于花满蹊…… 老夫人这么兴师动众的站在门口等着,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再为了海棠这个女人跟花长忆闹僵,也算是给花长忆一个面子。 更重要的是,她想看看,那个女人生的女儿,到底是什么样的。 “你呀,这张嘴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老夫人笑着,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远处,正好看到花长忆和花满蹊的轿子正往这里来。 “祖母你看,爹爹回来了。”花意侬指着花长忆轿子的方向冲着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微微点了点头。 “听你娘说,你见过那个花满蹊了?”老夫人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冲着花意侬问道,花意侬微怔,但还是点了点头。 “倒是见过两次,不过当时侬儿并不知道她是我的姐姐,后来知道了,她却已经身陷七爷府,侬儿势单力薄,没办法把她救出来。” 花意侬低下头这幅表情落在老夫人眼里自然就成了自责,叹了口气,或许自己真的不应该怀疑自己疼了那么久的孙女。 老夫人拍了拍花意侬的手背,安慰着她,“祖母还不知道你吗?从小就心地善良,七爷身份不比常人,你没有办法也是应该的。” 花意侬的心这才落了下来,刚刚老夫人分明已经动了疑心,要是让老夫人知道她几次三番陷害花满蹊,恐怕老夫人对她的疼爱会如过眼云烟,消失殆尽。 “祖母真是谬赞了,侬儿只知道,她是我的姐姐,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的家人。” 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你倒是说说,你觉得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花意侬为难的皱起了眉头,花满蹊是什么样的人,在花意侬的心里自然是所有不美好的代名词,可让她当着老夫人的面夸赞花满蹊,她又觉得做不到,想了半天,最后还是从嘴里挤出了一句,“姐姐是个美人,侬儿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到像姐姐这么漂亮的女子。” 这句话,既夸赞了花满蹊,不至于让老夫人对她起疑,又是在暗示老夫人,花满蹊除了长得好看些,其他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果然,老夫人听完花意侬的话之后,皱起了眉头,“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处,关键是要看人品,像她那个娘一样,长得再好看,把你爹迷的神魂颠倒的,不还是红颜薄命,早早的去世了吗?” 老夫人对于花满蹊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觉得花满蹊除了长得好看些,其他的地方一无是处,有了这样先入为主的观念,在她看到花满蹊竟然这么知书达理的时候,竟然在心里暗自称赞了起来。 花长忆率先下了马车,走到花满蹊的马车前亲自掀开了车帘,扶着花满蹊下了马车,老夫人皱起了眉头。 一个没名没份的丫头,竟然也敢让当朝宰相亲自扶下马车。 “爹,你不该过来扶我的,尤其是当着老夫人的面。”花满蹊微微皱起眉头,她知道这样一来老夫人必定会对自己产生不满的情绪,尤其是看到花意侬站在老夫人身边之后。 花长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欠妥,可他压根考虑不了这么多,他好不容易寻回了女儿,怎么能不宠? “爹知道了,下次不会这样了。”花长忆一本正经的冲着花满蹊保证,花满蹊见此情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到老夫人等人的眼神时,急忙又收起了笑容。 花满蹊整理了一下心情,一步一步走到了老夫人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这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惊呆了,老夫人也吓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做什么?” “祖母,孙女不孝,十几年来不曾在您膝下尽孝,这三个响头,就当是我抵过去欠下的债,从今天开始,只要满蹊在一天,就会孝敬您一天。”花满蹊冲着老夫人说道,花满蹊所说话的都是发自肺腑的,她想着的是替真正的花满蹊尽孝,眼神里流露出来的都是真诚,老夫人阅人无数,自然也看的出来。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一个自己完全没有疼爱过的孙女,竟然也会对她这么尊敬,这么孝顺,她的心里不禁开始对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儿媳妇开始理解了起来。 原以为她空有容貌,但现在想想,能教出这么知书达理的女儿,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放开了花意侬的手,亲自扶起了花满蹊,“算了算了,你也不是有意的,我不会怪你的。” 花满蹊抬起头,冲着身后招了招手,“我之前听爹爹说您一到阴雨天气膝盖就疼得厉害,这是我特意去找来的药草,您每隔三天喝一副,应该会有所缓解。” 102老夫人中意满蹊 “好好好,赶紧起来吧,没想到海棠还真教出了个好女儿。”老夫人的脸上露出赞许,抬起头看了一眼花长忆,似乎是在对花长忆眼光的肯定,花长忆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边是自己的女儿,一边是自己的娘亲,两人要是不能好好相处,他夹在中间也是难做。 “好了娘,太阳这么大,赶紧进去吧,满蹊这段时间受得苦太多,让她进去休息休息。”花长忆走到老夫人身边,扶着老夫人往里面走,老夫人一只手还拉着花满蹊,很自然的把花意侬挤到了一旁。 花意侬站在后面,看着三人其乐融融的往府里走,花意侬的脸上闪过一丝怨毒,大夫人冷笑着走到了花意侬的身边,“看到没有,这个花满蹊才回来多久,老夫人就已经对她产生了好感,你要是再像从前那般浑浑噩噩,正事不干,尽想着做些糊涂事,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了。” “放心吧娘,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这府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爹爹,老夫人,还有……”花意侬眯起眼,没说出口的自然是墨修染。 爱情让人变得盲目,花意侬现在就是如此,她心心念念想着的,都是怎么除掉花满蹊,不过从以前的几次交手来看,花满蹊心思缜密,不是好对付的,以后动手,更得小心。 “那就好。”大夫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母女两的表情如出一辙。 “走吧,进去看看,她到底还有什么花招。”大夫人拉着花意侬,跟在了三人的身后。 “长忆,你看站在满蹊也回来了,安排她住在哪个院子好?”老夫人是越看越喜欢这个孙女,人长得漂亮,又聪明伶俐,最重要的是,还孝顺自己。 “娘。”大夫人走到了花长忆的面前,冲着老夫人说道,“我看这事还是先等等。” 花长忆皱起了眉头,这个大夫人,要不是手上没有证据,自己早就休了她,哪里还容得了她在这里放肆,节外生枝。 大夫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花长忆脸上的不满,可她还是视若无睹,她这么做,就是想试探一下花长忆,到底知不知道罪魁祸首是她。 “等等?盈袖,你这个做大娘的不会是容不下这个可怜的孩子吧?”大夫人微微有些严厉的看着大夫人,她宽厚的手掌拉着花满蹊的手,花满蹊头一次感觉到了除花长忆之外的疼爱。 她甜甜的冲着老夫人笑了笑,不管大夫人出什么阴招,有老夫人这份维护,她觉得很满足。 “娘,您说什么呢?她如果真的是老爷的孩子,我自然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那样疼爱,只是……”大夫人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老夫人皱起了眉头。 “只是什么?”花长忆看着老夫人这么维护花满蹊,索性一言不发的站到了一旁。 “娘,您说说看,这段时间里,老爷一直在找海棠姐姐的女儿,可是有太多的人上门来冒充,远的不说,就那个玉梨,不也是骗过了我们吗?老夫人,咱们怎么能确定,眼前的这一个不是看中了咱们花府家大业大,前来冒充的呢?” 大夫人一脸的为府里着想的样子,她说的合情合理,一时之间也没人反驳。 “这……长忆,你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满蹊的身份?”老夫人已经把花满蹊当做是自己的孙女,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想用证据让大夫人闭嘴,也好堵住悠悠众口,让花满蹊成为名正言顺的花府大小姐。 “说来也巧,她娘名字叫海棠,所以这孩子生下来手臂上就有个胎记,形状就跟海棠花一样,这信物可以伪造,这胎记可是伪造不了的,娘亲只要派人查查她手臂上有没有这胎记就可。”花长忆胸有成竹的说道,对于花满蹊的身份他是一点也不怀疑,谁让她长得跟海棠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只是府里其他人没有见过海棠,只能用事实说话。 “盈袖,你都听到了,碧月,带大小姐进去查查。”老夫人嘴上说着要查,可嘴里却已经默认可花满蹊的身份,大夫人的脸色一僵,花意侬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花满蹊跟着碧月和大夫人进了内屋,大夫人装作友善的冲着花满蹊笑了笑,“姑娘,把衣服脱了吧。” 花满蹊二话不说脱掉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了手上的胎记,“大夫人,大小姐的手臂上果然是有胎记的。” 大夫人也没有惊讶,花满蹊的身份毋庸置疑,花长忆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在同样的地方栽两次,她这样做就是为了试探花长忆。 现在看来,花长忆肯让她查花满蹊,要么是不知道,要么就是知道了却没有证据,无论哪一种,她都要加倍小心。 “走吧,咱们出去吧,满蹊,你可千万别怪大娘,大娘这么做也是为了府里着想,毕竟居心叵测的人实在太多了。”大夫人冲着花满蹊歉意的说道。 花满蹊笑了笑,漫不经心的穿起了衣服,或许在她们的眼中,被人剥光衣服查是件很屈辱的事,可对于花满蹊来说却再平常不过。 拍戏的时候没地方换衣服,甚至来不及用帘子挡,这算什么。 屈辱不屈辱,全凭心境。 “大娘说的哪里话,您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大娘也不是故意针对我,换了一个人来,想必大娘也会这么严谨的吧。”花满蹊讽刺着大夫人,如果当初玉梨进府的时候大夫人查的这么严,后面也不会出这么多事了。 大夫人面上一红,干咳了一声,“满蹊,你留在这里把衣服穿好,碧月,你先跟我出去向老夫人覆命吧。” 碧月微微点了点头,两人一同出去了,花满蹊穿好衣服出去的时候,老夫人正兴高采烈的和大夫人商量花满蹊住在哪里,花意侬闷闷不乐的站在一旁,看到花满蹊出来的时候,却突然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花满蹊有些愣神,转头看向了花长忆,花长忆微微点了点头。 “满蹊,来来来,我跟你大娘正在商量你的住处呢,你说说看你有什么要求。”老夫人冲着花满蹊招了招手,花满蹊笑着走到了老夫人的身边,“你爹一句话不说,你自己来选选,毕竟是你自己要住的地方。” “依我看,还是住在琉琳园比较好,那可是府里最好的地方,我已经吩咐人打扫好了。”大夫人温婉的冲着花满蹊说道,似是在征询花满蹊的意见,其实却是在告诉花满蹊,那就是她住的地方,她都已经打扫好了。 “琉琳园……”老夫人皱起眉头,“那不是那玉梨曾经住过的吗?” “是啊,娘,当初那玉梨来我们府里,我吃的穿的用的都给她最好的,琉琳园就是这府里最漂亮的一处居所,没道理让那玉梨抢了满蹊的身份,连住的地方也抢走吧,满蹊回来了,自然是应该住在琉琳园。”大夫人向老夫人解释,老夫人却转头征询花满蹊的意见。 “满蹊,你觉得怎么样?” “大娘安排的,自然是最好的,只是……”花满蹊微微皱起眉头,琉琳园虽说漂亮,可长年不见天日,住在那里时间久了只怕人也会变得压抑,大夫人把这样的屋子安排给花满蹊,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祖母,满蹊不在乎住的地方是怎么样的,唯一的要求就是想住的离您的院子近一些,也好方便照顾您。”花满蹊此话一出,老夫人看向花满蹊的眼神更加的柔和了。 “这要说起来,琉琳园似乎离我那儿确实是最远的……” “行了行了,娘,我看就让她住在海棠苑吧。”海棠苑是当初花长忆特意留给花满蹊娘的,离老夫人的琥珀苑最近,当初就是为了方便海棠讨好老夫人,没想到一直都没有派上用场。 十几年过去了,最后还是留给了花满蹊。 “海棠苑倒是离我那儿挺近,不过你不是从来不让人进去吗?”老夫人疑惑的看了一眼花长忆,花长忆笑了笑。 “本来那院子就是给她们娘俩留的,这十几年来我每日派人打扫,海棠不能住进去,让满蹊住进去吧,这孩子心善,想离您近一点您就由她去吧。”花长忆冲着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微微点了点头。 “也好,就住在海棠苑吧,那琉琳园毕竟是死过人的,让满蹊住在那里也不太吉利。”老夫人首肯了,大夫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花满蹊这么一场浩大的认亲之路到此也就落下了帷幕,花长忆回了书房,大夫人和花意侬也回去了,倒是老夫人拉着花满蹊的手不肯放开,留她在琥珀苑吃了午饭才放她回海棠苑。 “碧月,你觉得她怎么样?”花满蹊走后,老夫人冲着贴身丫鬟碧月问道。 碧月站在老夫人身后,替老夫人捶着肩膀,“从她今天的表现来看,倒是个知书达理的丫头,想来那去世的大夫人把她教的极好,老夫人,或许之前是咱们错怪了海棠,害得她和老爷阴阳相隔。” 103病中美人文月婵 老夫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也许吧,年轻的时候脾气差,也没想到会给他们两人带来这么多的痛苦,算了,人都死了,不说这些了。” “大夫人是死了,可大小姐还活着,她那么聪明伶俐,老夫人多疼疼她也是应该的。”碧月笑嘻嘻的冲着老夫人说道,她一眼就看出了老夫人的心思,她是把对海棠的歉疚都转移到了花满蹊的身上。 “就你这丫头话多。”老夫人嗔怪的瞪了碧月一眼,嘴里却说着,“明日去挑两个聪明伶俐的丫头给她拨过去,别让人家有可乘之机。” “是,老夫人。”碧月收起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的答道。 “二姨娘和月言母子俩比长忆晚一天回来,算算时间,应该今天下午也该到了吧。”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应该是的。”碧月说道,每次老夫人只要提起花月言情绪就很低落,是以碧月只是淡淡的应了声,并不多说,怕勾起老夫人的伤心事。 “月言这孩子也真是命苦,从娘胎里出来就一直体弱多病,看了好多大夫都没有看好,你说说看,这可如何是好。”月言是府里年纪最小的孩子,再加上身体不好,老夫人一向很宠他。这一次二夫人带着他去江南寻医,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老夫人,小少爷的病情跟您又没什么关系,你何必这么自责,是二夫人身子弱,所以小少爷才会这样,您就别想这么多了,您要实在不放心,等他们回来,我带您去看看就是了。”碧月劝着老夫人,老夫人也只好点了点头。 她一直在怀疑花月言的病不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而是中了毒,二夫人体质一向不错,反倒是怀了孕之后,一直卧病在床,只是没有证据,大夫也查不出来。 “老夫人,时候不早了,您看要不要进去睡会午觉?”碧月冲着老夫人问道。 老夫人站起身,刚打算往内堂走去,膝盖却突然又痛了起来,老夫人微微皱起了眉头,“老夫人,您怎么样了?是不是膝盖又疼了?” 碧月担心的问道,老夫人摆了摆手,“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越发疼的厉害了。” “我扶您进去休息,一会等您起来,我就把大小姐带回来的药材给您熬好送来,不管怎么样,总要试试的,也不算辜负了大小姐的一番苦心。”碧月伺候老夫人睡下,关上门退了出去。 迎春苑。 “小姐,您还是吃些东西吧。”花意侬自从回了迎春苑之后就一直板着一张脸,午膳端上来半天了,她还是一动不动。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花意侬突然好像爆发了一样,伸出一根手指戳着红掌的脑袋,“人家都已经欺负到你门前了,你还是只知道吃,活该你这辈子是个丫鬟。” 花意侬把所有的怨气都发到了红掌的身上,红掌低着头,敢怒不敢言。 “小姐,您还是吃点东西吧,否则的话大夫人怪罪下来,奴婢承担不起啊。”红掌依旧劝慰着花意侬,花意侬一巴掌掴到了红掌的脸上。 “放肆,到底我是小姐还是你是小姐,什么时候轮到你管我了!”花意侬怒气冲冲的说道,红掌吓得跪倒在地。 “小姐,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红掌不停的磕着头,门外突然响起大夫人的声音。 “你这脾气倒是见长,怎么就不见你长脑子呢?”大夫人气冲冲的说道,一进屋就指着花意侬的鼻子骂道,“那个花满蹊如今都快在这里站稳脚步了,你却还在这里跟一个丫鬟怄气,你要是有本事,就想想办法,怎么除掉花满蹊,而不是在这里耍威风。” “娘。”花意侬急忙收起了脸上的怒气,恭恭敬敬的扶着大夫人在桌边坐下,自从花满蹊出现之后,她跟大夫人都不知道吵了多少次,以前她尚且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现在是完全不行,只要扯到花满蹊,她就控制不住自己。 “你说说你,吃了这么多次亏,怎么就不长一点记性,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怎么这句话在你身上一点用都没有?”大夫人恨铁不成钢的冲着花意侬骂道,花意侬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 “眼看着花满蹊就要把老夫人拉拢过去了,你这时候不想办法留住老夫人,倒是有时间在这里跟一个丫鬟撒气,花意侬,你是不是只有这点本事啊?” “娘。”花意侬不满的皱起了眉头,“不是我不想办法,实在是花满蹊那个女人心机太重,我……” “行了行了。”大夫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别给我找这种借口,我告诉你,我几乎可以肯定你爹已经知道是我害了花满蹊,只是现在没有证据所以才会不动声色,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再不找机会,你在这府里可就真的没有立足之地了。” “娘,你说什么?爹已经知道了?”花意侬的脸上露出吃惊,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们的地位就真的是岌岌可危了。 “所以说你在这里跟一个丫鬟置气有什么用,今天下午那个贱人和她的儿子就要回来了,你以为我们时间很多吗?”大夫人冲着花意侬说道,花意侬这才冷静了下来。 “月言和二夫人要回来了?” “真不知道这贱人怎么这么命大,当初我趁她怀孕,在她的饮食里下了慢性毒药,没想到她非但平安无事的生下了花月言,自己也不过变得体弱多病了一些,花月言如今已经十岁,老爷要是知道了我所做的一切,将来这个家到底交给谁还不一定。”大夫人愁眉紧锁,为自己和两个孩子的前途担忧着。 “娘,要不把哥哥叫回来吧,他在外学习了这么多年,如果他回来了,我们也就多了一个帮手,哥哥从小就聪明,到时候对付起花满蹊来也能更加得心应手。”花意侬劝着大夫人,大夫人却皱起了眉头,她苦心培养花忘言这么久,是为了让他更有出息,而不是让他插手女人之间的争斗。 可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会修书给你大哥,让她赶在萧老夫人的寿宴之前回来,到时候再顺理成章的让他留下来。” “娘,有哥哥的帮助,一定能事半功倍。”花意侬的脸上露出笑容,只要有花忘言在,事情就会变得简单的多。 “但愿如此。”大夫人喃喃自语了一番,“我警告你,这段时间里你给我安分一点,别再生出什么意外,否则的话,我要你好看。” “娘,你就放心吧,侬儿这段时间一定会乖乖听你的话,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的。”花意侬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这就好,这段时间你也不能闲着,两边的老夫人你都得讨好着,要想成为人上人,就得学会借用身边所有的关系,孤立无援肯定是办不成任何事的。”大夫人冲着花意侬说道,花意侬出奇的什么话也没说,反倒是虚心接受了。 “赶紧吃饭吧,我还有些事要去办。”大夫人冲着花意侬说道,然后匆匆的走了。 “春眠,她们还有多久到?”大夫人冲着自己的贴身丫鬟春眠问道。 “已经到城门口了,守在城门的人来报,二夫人和二少爷的马车大概还有一刻钟时间就可以到府里了,大夫人,要按原计划行事只怕是不太可能了,京城里人多眼杂,若是贸然行事,只怕会让老爷发觉。”春眠的眼底闪过一丝戾色,十几年来她不知帮大夫人做了多少为非作歹的事,也算是大夫人的得力助手。 “那就等他们进府了再动手,忘言就快要回来了,我一定得替他扫清所有障碍,那个贱人和她生的儿子我已经忍了十年,这一次,说什么也要杀了他们。”大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就像她看花满蹊的眼神一样。 “大夫人放心,这一次,春眠一定会把事情办的干净漂亮。”春眠像大夫人保证道。 “走吧,去府门口迎迎我那好妹妹。”大夫人冷笑一声,往花府门口走去。 大夫人走到府门口的时候,二夫人的马车刚好到了府门口,大夫人急忙笑着迎了上去,“妹妹,你可回来了,你不知道,这段时间你不在,府里发生了好多事。” 大夫人亲自上前把马车里的美妇扶了下来,美妇身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长锦衣,水芙色的茉莉开满双袖,肩若削成腰若约素,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鬓,斜插着一枝镂空金簪,自然垂下的流苏在行走间荡起一圈圈涟漪,只是面上的病容却是怎么遮也遮不住的。 大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怨毒,就是这张脸,把老爷的宠爱抢了过去,不过没关系,等她解决了花月言,下一个就是她。 “姐姐,府里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辛苦姐姐了。”二夫人文月婵不着痕迹的甩开了大夫人的手,冲着大夫人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104满蹊拜访文月婵 “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路上累着了。”大夫人关切的冲着二夫人文月婵问道,二夫人微微点了点头。 “回来的路上月言一直不舒服,折腾了好久,我忙着照顾他,自己就没有休息好,姐姐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带月言进去休息了。”二夫人也不知是性子冷还是怎样,总之跟大夫人说话的时候总是隔着一段距离。 “那你赶紧进去休息吧,我这就去吩咐下人准备晚膳,好不容易府里人齐了,怎么着也得一起吃个晚饭,顺便介绍刚刚回府的花满蹊给你认识。”大夫人安排的妥当,半点拒绝的机会也不给二夫人,她搬出花满蹊,二夫人不敢说不,毕竟那是老爷最疼爱的女儿,他不能不给面子。 “一切都听姐姐的,妹妹还得赶紧带月言进去,他都昏睡了很久了。”二夫人略带担忧的看了一眼趴在下人肩头的花月言,大夫人只好让开了路。 二夫人领着下人回了自己的水仙苑,下人小心翼翼的把花月言放到床上,然后退了出去,二夫人关上房门,冲着躺在床上的花月言喊道,“行了,人都已经走了,赶紧起来吧。” 床上躺着的小身影立马坐起身,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累死我了,娘,您累不累。” 花月言谄媚的笑着,走到二夫人的身后,殷勤的替她捏着肩膀,一张小嘴就跟抹了蜜一样甜。 “娘不累,月言,你舒服点没有?”二夫人关切的拉过了花月言,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大夫说了,你身上的毒要尽量保持平和的心态,否则就会激化身体里的毒,你可得小心着点。” 二夫人对外一直说月言从小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其实到底事实是怎样她心里有数,除了大夫人,不做第二人选,只是没有证据,所以一直隐忍不发。 “娘,你就放心吧,我刚刚装睡就是为了保持平和的心态,否则的话我可不能保证会不会看到大夫人就冲上去咬她。”花月言吐了吐舌头,冲着二夫人说道。 二夫人笑了笑,接着就咳嗽了起来,“娘,您没事吧。” 花月言懂事的拍了拍二夫人的背,然后给二夫人倒了杯水,二夫人喝了水,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娘,你要是实在不舒服,这晚上的晚宴就别去了,反正爹爹和祖母也不会怪你的。”花月言孩子般的脸上露出属于大人般的老成,一本正经的冲着二夫人说道。 二夫人慈爱的摸了摸花月言的脑袋,“傻孩子,我知道你恨大夫人,可是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做足的,你还小,这些事你不懂。” 花月言皱起了眉头,冲着二夫人嚷道,“娘,月言不小了,月言已经可以保护娘亲了,只要有月言在,就不会再让那个坏女人伤害你。” 孩子气的月言已经知道到底是谁害了自己和娘亲,所以才会故意装睡来躲开大夫人,二夫人揉了揉花月言的脑袋,冲着他笑了笑,“好了好了,娘亲知道了,娘亲知道月言可以保护娘亲了,不过晚上的晚宴咱们还是要去,你不是一直嚷着要去见满蹊姐姐吗?” “满蹊姐姐也在吗?”花月言天真的仰起了面庞,二夫人笑了笑。 “是啊是啊,赶紧进去休息一会,然后我就带你去见满蹊姐姐。” “知道了娘,那我进去休息了。”花月言这才回了房间。 花月言走后,二夫人突然揪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疼痛难耐的趴在了桌子上,这是自生下花月言之后就留下的旧疾,时不时就会疼痛难耐,这病痛已经折磨了她十年,但是她从来没有在花月言面前表现出来,免得那个懂事的孩子担心。 忍了好一会儿,二夫人才恢复了正常,面上平静如水,心里却波澜不断,自己向来不爱与人争,只是就这样大夫人还是不肯放过他们母子。 任何人都有底线,二夫人的底线就是花月言,大夫人怎么对她都无所谓,但是她若还敢对花月言动手,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二夫人。”门外响起丫鬟的敲门声,二夫人打开门,冲着门外的丫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二少爷在睡觉,小点声。” 文月婵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冲着门外的丫鬟问道,“什么事?” “二夫人,大小姐来了。”丫鬟小声的说道。 “大小姐?她来干什么?”二夫人皱起了眉头,她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面容就是花意侬,想到她是大夫人的女儿,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刚想让丫鬟闭门谢客,却听丫环开了口。 “大小姐说她是晚辈,理应过来拜会长辈的,前段时间您一直不在府内,所以一听说你回来的消息,她就赶了过来。”丫鬟的话一说完,二夫人才想起,现在府里的大小姐已经是花满蹊,而不是花意侬了。 “让她进来吧。”二夫人吩咐下人在院子里的凉亭里摆上了新鲜的水果,又上了两杯茶,怕吵到花月言,所以她才把见面的地方约在了院子里的亭子内,身边的丫鬟替她打着扇,远远的,她就看到一抹红色身影走进了院子。 花满蹊身穿大红色的绣花罗裙,下罩珍珠白湖襦裙,裙面上绣着大多的紫鸳花,长发及腰,用一片嵌花垂珠发链装饰,散发出一股仙子般的气质,唇红齿白,冰肌玉骨,缓缓向着二夫人走来。 花满蹊盈盈走到二夫人的面前,行了礼,“二夫人吉祥。” “坐吧。”二夫人招呼花满蹊坐下,“你就是花满蹊?” “是的,二娘,我就是花满蹊。”花满蹊冲着二夫人笑了笑,从身后的丫鬟手里接过了一只木盒,递到了二夫人的面前,“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二夫人笑纳。” 花满蹊今天来就是来示好的,她早就打听过了,府里一直流传着一个谣言,说花月言体弱多病其实都是大夫人害的,如果这事是真的,那二夫人就是花满蹊对付大夫人最好的助力。 二夫人接过木盒打开来一看,里面安静的躺着两只玉镯,玉色澄净,一看就是上品,“大小姐真是太客气了,按道理,这第一次见面,该是我这个当娘的给你准备礼物的,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二夫人看了一眼花满蹊准备的礼物,然后就合上了盖子,把木盒推到了一旁,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二娘就不要客气了,这是满蹊孝敬您的,当女儿的孝敬娘亲不是应该的吗?满蹊已经没有了娘亲,要是二夫人不嫌弃,满蹊愿意唤您一声娘。”花满蹊把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可二夫人依旧是不相信花满蹊,她是真的怕了,她不敢轻易去相信任何人,除了自己。 “大小姐,这府里还有大夫人在,您要是想找靠山,大夫人不是更合适。”二夫人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冲着花满蹊说道。 花满蹊抓住了二夫人的手,敏锐的感觉到二夫人的脉象不对,从她第一眼见到二夫人的那一刻起,她就觉得二夫人压根就不是生病,而是中毒,这样奇怪的念头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所以她才会抓住了二夫人的手,任凭二夫人怎么挣扎都没有放开,摸上了二夫人的脉象。 “你干什么?”二夫人皱起了眉头。 “二夫人,我看您这脉象,像是重了慢性毒药,而且日益加重,二夫人,您就没有找大夫看过吗?”花满蹊皱着眉头看向二夫人,二夫人微微愣了愣,没想到自己隐藏了多年的秘密倒是被这个丫头一眼看穿了。 “你怎么会知道?”二夫人皱起了眉头。 “满蹊曾经学过几天医术,所以知道,要是说的不对还请大夫人不要见怪。”花满蹊哪里学过什么医术,只是她在摸到二夫人的脉象时,脑海里不自觉的闪过了这个念头,甚至连解毒的方法也一并闪过,花满蹊知道,这是锦绣留给她的,花满蹊不自觉的闪了神,也不知道如今锦绣到底怎么样了。 “你哪里说错了,没想到你还是很有天分的,我身上的这毒,一般的大夫只说我是积郁成疾,根本不会说是中毒。”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大夫能够解这毒,二夫人自然也没有把希望放在花满蹊的身上。 “二夫人,既然这镯子你不喜欢,那满蹊就再送您一件礼物吧。”花满蹊笑了笑,收起了桌上的镯子。 “满蹊知道,您受这毒困扰许久,满蹊有办法解这毒,回去之后我就把要送来,一日一次,半月之后,应该就能解了这毒,原本不需这么复杂,只是二夫人您中毒时日太久,所以尚且需要半月。”花满蹊冲着二夫人说道。 “你真的有办法解了这毒?”二夫人的脸上露出狐疑,一个年纪轻轻的丫头,竟然比自己之前所见的所有大夫医术还要好吗? “您这毒是怀孕的时候留下的,想必月言弟弟身上也有,我不仅能解了您身上的毒,还能解了月言弟弟身上的毒,二夫人大可放心一试。”花满蹊胸有成竹的说道。 105花府二少花月言 二夫人文月婵没有说话,反倒低下头,思考着花满蹊话里的可行性,大概是病急乱投医,二夫人终于下定了决心。 十几年了,没有一个大夫能把她和花月言身上的毒解了,如今花满蹊这般胸有成竹,就算她只是嘴上说说,却也给了二夫人极大的希望。 “你真的有把握?”二夫人的眼神里闪着希冀,花满蹊微微笑了笑。 “二夫人放心,只是这事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的好,我要是天天往你这里跑,只怕会惹人生疑。”花满蹊皱着眉头思索,还是得找个借口,否则的话,下毒的那人肯定会生疑。 “一会晚上吃晚饭的时候你就顺嘴跟你爹爹提一句,只说刚入府有很多规矩都不懂,到时候我会尽量争取教你规矩,这样你往我这里跑就不算什么了。”二夫人算是默认了花满蹊的示好,冲着花满蹊建议。 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 “大小姐若是真能解了我身上的毒,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有任何吩咐,月婵都会照做。”二夫人一本正经的看向花满蹊,这样认真的神色,任谁都不会怀疑她的真诚。 “二夫人严重了。”花满蹊虚扶了一下二夫人,“满蹊是晚辈,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只希望二夫人能明白,我和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跟你有共同的敌人。” 二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想来是没有想到花满蹊会这么坦诚,她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丫鬟退了下去,直到亭子里只剩下她和花满蹊两人,她才开了口。 “大小姐真是说笑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在这府里唯一的目的就是伺候好老爷,我没有什么野心,更别说什么仇人。”二夫人站起身,躲开了花满蹊的眼神,看着院子里争奇斗艳的花朵,不安的绞着手里的帕子。 花满蹊勾起唇角,一阵风吹来,空气里都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味,“二夫人,你这身上的毒怎么来的,我想你比我清楚,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对你是真心的,大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你比我清楚的多,作为一个母亲,我想您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你想一个人报仇,势单力孤,怎么斗得过她?” “我知道你现在还不信任我,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心,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二夫人,药我会亲自送来的。”花满蹊冲着二夫人行了个礼,转身准备走,却传来花月言略带稚气的声音。 “满蹊姐姐,你等一等。”花月言穿过花丛往亭子里跑来,看得二夫人胆战心惊,急忙提醒花月言。 “月言,你慢点跑,当心摔了。”二夫人急忙站在亭子边等着花月言,等他一进亭子,就掏出帕子替他擦着额头的汗水,眼里满是心疼,“你这孩子,不是在睡觉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娘,您不是一直都恨大夫人吗?满蹊姐姐亲自来找您,您就答应了吧。”花月言推开了二夫人擦汗的手,非但没有回答二夫人的问话,反而急吼吼的冲着二夫人说道。 大夫人的脸色一僵,转头看了一眼花满蹊,花满蹊脸上的表情让她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事情被抓了包,有些局促,“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是不是睡糊涂了,赶紧回去。” “娘,我没糊涂。”花月言皱起了眉头,他最恨二夫人站在这幅样子,明明恨,却不敢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还一直把他当成不谙世事的小孩,“从小到大,您的心疼病犯了几次我比你还清楚,娘亲,我不小了,您知不知道,每次看着您心疼的时候,我都悄悄的站在一旁看着,可是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花月言攥紧了拳头,小脸上露出愤愤不平,那样子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该有的。 二夫人听着花月言的话,面上有些震惊,“月言,你怎么会知道……” “娘,我知道您不长让我担心,所以我一直都装作不知道,每次我犯病你都坐在我的床边垂泪,那时候你眼中的仇恨我看的一清二楚,娘,您就答应了满蹊姐姐吧。”花满蹊倒是有些惊讶,一个十岁的孩子,心机这么深,人前装出天真无邪的样子,背后却是一副心思缜密的样子,花满蹊分明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大小姐,这真是让你见笑了,月言前两日夜里受了风寒,到现在还在说胡话,我就是个妇道人家,只想安安静静的守着老爷和月言过一辈子,没什么野心,还请大小姐先回去吧,药的事,还要请大小姐多费心,事成之后,必有重谢。”二夫人恨不得堵上花月言的嘴,却又怕伤到他,只好让花满蹊先走。 花满蹊知道二夫人不相信自己,微微点了点头,来日方长,她相信二夫人早晚会想通的。 “二夫人,那满蹊就先回去了。”花满蹊朝着花月言看了一眼,那孩子眼里的光芒让她震惊,假以时日,必成大气,可惜了他那副身子,花满蹊暗自决定,一定要解了他身上的毒。 “满蹊姐姐放心,有事尽管吩咐,我和我娘都是你最好的盟友。”私塾先生常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他才不要做被人欺的那一个。 花满蹊看着花月言一本正经的样子,笑出了声,“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姐姐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花满蹊揉了揉花月言的头,然后转身出了二夫人的水仙苑。 花满蹊现在身边一个贴心的人没有,她想起了四娘,是时候该接她回府了。 “满蹊。”花满蹊回海棠苑的时候,大夫人正站在门口等她,看到花满蹊回来的时候,急忙迎了上来,“你这孩子,去哪了?” 大夫人的脸上露出狐疑,花满蹊人生地不熟的,一进府能去哪里,“我在屋子里闷得慌,就到处去走走,大夫人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大夫人虽然怀疑花满蹊,却也没有证据,“是这样的,今天晚上咱家人难得齐了,我就想着晚上一起吃个饭,算是为你接风洗尘。” 大夫人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有劳大夫人费心了,不用这么麻烦的。” “应该的应该的。”大夫人亲热的拉起了花满蹊的手,轻拍着她的手背,“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问你爹他也不知道,所以我想着过来问问你,给你做两个喜欢吃的菜,没成想你出去了。” “大娘,您看着做吧,我不挑食。”花满蹊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那我就先去了,这几天先委屈你了,等过两日我就去给你挑几个聪明伶俐的丫鬟,再找个绣娘,给你置办几身衣裳。”大夫人一脸的慈母样,表面上的功夫她一向做的很足,免得落人口舌。 大夫人走了以后,花满蹊就去了花长忆的书房,趁着大夫人在自己身边安插人之前,她得先做些事情。 “爹爹,你在吗?”花满蹊敲了敲花长忆的书房门,里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满蹊,你怎么来了?”花长忆拉开门,花满蹊眼尖的看到了书房内的一道身影,身材纤长,风度翩翩,岁月在他的脸上似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他侧过头,好奇的打量着花满蹊,那眼神却让花满蹊皱起了眉头。 “爹爹要是再忙我就先回去了,一点小事,晚些时候再说吧。”花满蹊转身要走,花长忆急忙拉住了她,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能比花满蹊重要。 “满蹊,你等等,爹没事,你要是有什么事,尽管跟爹说。”花长忆拉着花满蹊问道,屋子里的青衣男子脸上噙着笑容走到了花长忆的身后,“花宰相,这就是令媛吧,长得可真水灵。” “宁大人,我这还有事,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不送。”花长忆冷着脸冲青衣男子说道,青衣男子也不生气,只是看着花满蹊。 “难怪七皇子一直对花大小姐念念不忘,今日一见,果然是倾国倾城,想必大小姐也对七皇子青睐有加吧?”青衣男子上下打量着花满蹊,那目光就好像在看一件货物,花满蹊微微蹙眉,心里对这个男人更加不喜。 “宁大人此举似乎不大合礼法,小女尚未婚配,七皇子怎么想,跟小女可没什么关系,自古以来,儿女婚姻都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未来归宿如何,就不劳宁大人费心了。”花长忆板起了脸,宁大人面色一僵,随即就开口解释。 “花宰相,此事是下官考虑欠妥,还请花宰相和大小姐不要见怪。”青衣男子冲着花满蹊和花长忆拱手作揖,花长忆冷哼一声,并不开口多言。 “时候不早了,宁大人也该回去了,我就不送了,回去告诉你岳父大人,今日所提之事以后就别再跟我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花长忆拉着花满蹊拂袖而去,一直到走出很远,花满蹊还是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炙热的目光。 106花府晚宴生不合 走到花园里的时候,花长忆停下了脚步,花满蹊抽回手,“爹爹,刚刚那人是谁?” “不过是个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仗着自己娶了乐阳公主,也敢在我面前放肆,不用管他,满蹊,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花长忆说起青衣男子的时候一脸的不屑,转头冲花满蹊说话的时候却又是关怀倍切。 花满蹊好像想到了什么,却又抓不住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想法,听到花长忆询问,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爹,刚刚大夫人过来找我,说是过两日找几个聪明伶俐的丫鬟给我,可是我总觉得不放心。”高门大院里的招数她清楚的很,花满蹊可不想哪一天一睁眼,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 花长忆皱起眉头,复手踱步,“这倒是个问题,你可有中意的人选?” “爹爹还记得上次在花满楼见过的黄四娘吗?”花满蹊侧过头,冲着花长忆问道,花长忆蹙起眉心,印象当中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 “我记得那是花满楼的鸨母,你不会是想把她弄进府里来吧?”花长忆冲着花满蹊问道,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 “爹爹,要不是四娘身份特殊,我也不会来求您,要不是她,恐怕我现在已经成了青楼的姑娘,爹爹,您就帮帮我吧。”花满蹊扯着花长忆的袖子撒娇,花长忆头一次见到花满蹊这个样子,心头一软。 “不是爹爹不帮你,实在是那四娘的身份实在太特殊,这要是传出去了……”花长忆正说着话,转头瞧见花满蹊委屈的脸,后面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行行行,你等着吧,我来想办法。” “谢谢爹。”花满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花长忆看到花满蹊开心自然也跟着开心,可是怎么把青楼的鸨母弄进府里来,这倒是个问题,“满蹊,就算四娘来了,你身边也只有一个嬷嬷,还是得再找两个丫鬟,这几日你自己去瞧瞧,有中意的就自己买回来,实在不行,就从我身边拨两个过去。” 花长忆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她,哪里舍得她受苦,花满蹊微微摇了摇头,冲着花长忆说道,“爹爹,不用麻烦了,修染会替我准备好的。” 花满蹊提起墨修染的时候脸上飞上两朵红云,花长忆新奇的笑了起来,“他就是你不惜一切代价要去救的人?” “爹爹。”花满蹊娇羞的转过了头,“说什么呢。”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休息,一会儿会有人过去叫你用晚膳的。”花长忆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往海棠苑走去。 “大小姐。”海棠苑里的丫鬟知秋冲着花满蹊行了个礼,“刚刚老夫人身边的碧月姑姑来过好几趟了,您一直不在。” 碧月?她来干嘛?“她有没有说什么事?” 花满蹊冲着知秋问道,知秋微微摇了摇头,“她没说,好像是老夫人有事找您吧。”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进府一天了,到现在都没停过,花满蹊叹了一口气,往老夫人的琥珀苑走去。 到琥珀苑的时候,里面笑声阵阵,花满蹊似乎听到了花意侬的声音,微微皱起了眉头,老夫人听起来似乎兴致很高,不时的哈哈大笑,看来花意侬很会哄老夫人开心。 “祖母。”花满蹊挂起笑容,走进了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一见到她就冲着她招了招手,“满蹊,快过来。” “祖母。”花满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想来老夫人刚刚喝过药,“是不是腿又疼了,我给您送的药喝了没有?” “喝过了喝过了,刚刚侬丫头亲自去给我这个老太婆熬的,已经好多了。”老夫人一手拉着花满蹊,另一只手则拉着花意侬,两个孙女,一个乖巧听话,一个孝顺,两个她都喜欢。 花满蹊装作漫不经心的看了花意侬一眼,看到的却是花意侬严重的挑衅,你花满蹊不是会哄老夫人开心吗?我花意侬也会,而且是用你的药材,借花献佛。 “满蹊,你带来的药材还真是有用,喝过之后果然没那么疼了。”老夫人欣喜的说道,平日里这腿一到阴雨天气就痛,刚喝了一副药,已经明显感觉到好多了。 “祖母以后要坚持喝,否则的话可就前功尽弃了。”花满蹊叮嘱着老夫人,老夫人微微点了点头。 “碧月,把我准备好的东西拿上来。”老夫人冲着碧月说道,碧月拿出了一只木盒,上面镶着金边,用各色宝石装扮着,一看就价值不菲。 “祖母,这是什么东西?”花意侬的眼神里露出贪婪,花满蹊却是宠辱不惊的样子,老夫人赞许的点了点头。老夫人接过碧月手上的木盒,打开来之后里面是一对白玉耳环,晶莹剔透,做成了海棠花的形状,煞是可爱,花意侬的眼里放出精光,这对耳环她见过,老夫人曾经拿出来过一次,这是老夫人特意差京城里最好的工匠定做的,好像是要送人,却一直留到了现在。 “这对耳环,是我知道有你娘的存在以后找人定做的,没想到阴差阳错的,连面都没见上。”老夫人微微叹了一口气,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又似是在追悔。 “祖母……”花满蹊拉着老夫人的手微微用力,老夫人这才醒过神来,冲着花满蹊微微笑了笑,“今天我就把这对耳环送给你了,你替你娘收下吧。” 老夫人合上木盒,把木盒塞到了花满蹊的手里,花满蹊还在发愣,花意侬脸上却因为嫉妒而扭曲了。 “祖母,这么贵重的礼物,满蹊不能收。”花满蹊把盒子放回了桌上,一本正经的冲着老夫人说道,花意侬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傻孩子,这本来就是给你母亲备下的,贵不贵重的,没人戴就是一文不值,难道你想让祖母这么大年纪了,戴这种款式的耳环吗?”老夫人嗔怪的看了一眼花满蹊,身边的碧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冲着花满蹊说道。 “大小姐,您就收下吧,这是老夫人的一点心意,你要是不收,老夫人今天晚上该睡不好了。”碧月笑着说道。花满蹊还是有些犹豫,在老夫人和碧月的劝说下,还是收下了,花意侬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侬儿,过来。”老夫人似是察觉到了花意侬的不开心,冲着花意侬招了招手,从手下褪下一只镯子往花意侬的手上戴去,平心而论,这只镯子比起花满蹊手里的耳环一点也不差,可花意侬就是喜欢不起来。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如今的花意侬就是这种心态,耳环,大小姐的身份,还有墨修染。 “谢谢祖母。”花意侬淡淡的道了谢,退到了一旁,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兴致,老夫人拉着花满蹊说话,大夫人就差人过来请老夫人过去用膳,花满蹊扶着老夫人站了起来,花意侬再不开心,还是走到了老夫人的另一边扶着她。 大夫人把晚宴安排在了前厅,加上二夫人和花月言在内,也不过是七个人,老夫人坐在上首,左边依次是花长忆,二夫人,花月言,花满蹊右边依次是大夫人,花意侬。 花满蹊和花意侬中间隔着一张空位,倒是和花月言紧挨着坐在了一起。花月言见到花满蹊似乎很开心,叽叽喳喳的拉着花满蹊说个不停。 “满蹊姐姐,我早就听爹爹说你长得漂亮,今天终于见到了,你比爹爹形容的还要漂亮。” “满蹊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我娘的。” …… 二夫人歉意的看着花满蹊,“真不好意思,月言这孩子从小体弱多病,也没什么朋友,没想到对你倒是喜欢的很,一下子就话多了起来。” “没关系,我也挺喜欢月言的。”花满蹊给月言夹了一筷鱼,细细的挑出了里面的刺。 “想不到月言跟满蹊丫头倒是很合得来,月婵,你要是以后有空,就带着月言多往满蹊的海棠苑多跑跑。”老夫人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就高兴,年纪大了,就没有别的心愿,只想看到家里好。 花满蹊和二夫人相视而笑,没想到之前找好的理由都没用上,老夫人送了个机会给她们,“娘放心,我一定会多跟大小姐走动的。” 老夫人微微点头,身旁的大夫人和花意侬脸色难看至极,好半天,大夫人才冲着老夫人和花长忆说道,“老爷,老夫人,这个月十六日就是我娘的六十大寿,我想带着意侬回去住两天。” 这样不合情景的话在这个时候听起来尤为刺耳,花满蹊刚回来,大夫人就回娘家,传出去了也不好听,可没办法,谁让人家有正当理由呢,老夫人微微皱起了眉头,“今年要不就别回去了,满蹊刚回来,府里还有一大堆事要忙呢。” 107满蹊修染重相逢 大夫人笑了笑,“本来我也是这么说,可我娘偏要我回去,我这也是没办法,忘言也赶回来了,估计这几日就该到了,到时候我让他直接去萧府,等我娘寿宴结束我再带他回来。” 花长忆皱起了眉头,“忘言要回来?怎么没听你提过?” “这孩子心善,想回来替他外祖母做寿,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大夫人冲着花长忆解释,“这一次回来就不走了,老爷,忘言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让他回来了。” “当初不是说好了吗?等他学业有成才可以回来,你都忘了吗?”花长忆严厉的斥责着大夫人,大夫人面不改色。 “教他的夫子说了,忘言如今已经青出于蓝,所以才让他回来的。” 花长忆冷着一张脸不说话,还是老夫人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回来就回来了吧,今天的主角是满蹊,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老夫人话一说完,大夫人依旧保持着脸上的笑容,而花长忆却端起桌上的酒杯喝起了闷酒,花满蹊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花月言凑到她耳边悄悄地说道,“大哥哥一向与爹爹不和,爹爹才会把他送出去学艺,他要是回来了,只怕这里的人就都不能清净了,满蹊姐姐,以后你可得躲远点,千万别被他盯上。” 花月言叮嘱着花满蹊,花满蹊好笑的揉了揉花月言的脑袋,总觉得有道目光盯着自己,抬起头正好看到花意侬带着凉意的目光。 花满蹊低下了头,花忘言?花满蹊冷哼了一声,她连七爷那种心狠手辣的人都不怕,还会怕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吗? 一顿饭吃的也算是其乐融融,花满蹊回海棠苑洗过澡后,就坐在院子里吹风,想着明日该去找找墨修染,现在的他应该急坏了吧。 “在想什么?”花满蹊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刚刚才想到墨修染,怎么就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紧接着连眼睛都不对了,似乎看到了墨修染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门口,正缓缓向她走来。 “一定是幻觉。”花府守卫森严,也不是墨修染能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的地方吧。 “幻觉,我辛辛苦苦翻墙进来看你,你却以为这是幻觉,花满蹊,你还有没有良心?”幻觉竟然还会生气?这未免也太真实了一点。 幻觉?墨修染怒气冲冲的走到了花满蹊身边,一把把她拉进了怀里,他身上的味道扑面而来,花满蹊终于确定面前的不是幻觉,是活生生的墨修染。 “满蹊,我好想你。”墨修染把头埋在了花满蹊的肩窝,声音好似能蛊惑人心,花满蹊不自觉的抱住了墨修染,喃喃自语道,“修染,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所以我就来了。”一瞬间,时间好像停止了,耳边只有墨修染的声音在回荡,就好像自己所有的付出都得到了回报,花满蹊不自觉的收紧了手,把墨修染抱的更紧了些。 好半天,墨修染才放开了手,花满蹊拉着他进了房间,烛光下,墨修染看起来似乎瘦了很多,脸上一点神采都没有。 “修染,你身上的伤势好些了没?”尽管墨修染来之前已经收拾过自己,但花满蹊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拉开了墨修染的衣服,胸口的伤口因为没有处理已经开始溃烂,有些还在流血。 “我不是让你好好疗伤的吗?你怎么不听我的?”花满蹊气急败坏的说道。?墨修染微微低下了头,一脸的委屈,“你不在,我爱惜自己做何?” 花满蹊头一次知道,原来木讷的墨修染竟然这么会说情话,最动人的情话,从来都不是用美丽的词堆积起来的,而是发自肺腑的。 墨修染的话,就好像打在了花满蹊的心上,轻飘飘的,却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花满蹊整个人都好像变得轻飘飘了起来。 “你胡说什么呢?”花满蹊转过身,装作在药箱里找药,其实是在掩饰自己跳个不停的心脏。 “我没胡说,满蹊,我只是想陪着你受苦。”墨修染一本正经的拉住了花满蹊的手,直勾勾的看着她,花满蹊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让我帮你上药吧。”花满蹊红着脸说道。 墨修染这才放开了手,脱掉了上衣,露出精硕的上半身,花满蹊看着墨修染满是伤痕的身子,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看看你,身上的伤口再不处理只怕是要发炎了,我之前叮嘱你的话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是吧。”花满蹊一边帮墨修染上药,一边责怪着墨修染,墨修染虽然被骂了,脸上却还是挂着满足的笑。 只要花满蹊在自己身边,就算是天天被骂他也高兴。 “好了,你记得换药。”花满蹊收起桌上的药瓶,冲着墨修染说道,然后坐到了墨修染的身边,“修染,我现在已经回了花府,你就可以放心了,自己照顾好自己,听到了没。” 花满蹊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喋喋不休的叮嘱着墨修染,墨修染皱起了眉头,“满蹊,我还是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花满蹊冲着墨修染问道。 “这样好了,我给你找几个丫鬟,以后就照顾你的饮食起居,我看那大夫人也不是个善茬,要是让她钻了空子,身边还不知道让她安插什么牛鬼蛇神来,你身边有我的人,这样我才放心。”墨修染冲着花满蹊说道。 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这事你就是不提我也正好想找你商量,大夫人今天刚刚提起,说过两天要给我安排几个丫鬟,我不放心,所以想找你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拨两个丫鬟给我,我想要稍微有点功夫的。” “你放心吧,这人我明天就给你送来。”墨修染冲着花满蹊笑,花满蹊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那就好。”花满蹊这才放下心来,一时之间两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屋子里顿时没了声音,“那个,时间不早了,你要不……” 花满蹊有些语塞,这民风淳朴的年代,花满蹊总不能明目张胆的把墨修染留下来过夜吧? “我该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墨修染面红耳赤的站起了身,起身要走。 “你明天总不会又爬墙来吧?”花满蹊打趣着墨修染。 “胡说什么呢,明天我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来。”墨修染也笑了起来。 “那你路上小心。”花满蹊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条披风,给墨修染系上了,墨修染替花满蹊捋了捋头发,“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这就走了。” 花满蹊一直等墨修染离开了,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想起二夫人身上的毒,花满蹊进了自己的空间,从里面取出了药材,打算明日一早给二夫人送去。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知秋就敲响了花满蹊的房门,“小姐,大夫人来了,在门外等着您呢。” 大夫人?她来干什么? 花满蹊皱起了眉头,起床气在这个时候也不能发作,花满蹊挣扎了一会,还是起了身,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就去了花厅,进屋的时候大夫人正坐在上首喝茶,面前站着一排丫鬟。 “大夫人,这么早来我这海棠苑是有什么事吗?”花满蹊困得直打哈欠,昨夜墨修染走后,她兴奋了好久,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一大早又被大夫人吵醒了,想打哈欠却又觉得不礼貌,只好硬生生的忍住了。 “满蹊,你看你这院里,到现在只有几个粗使丫鬟,我这一大早就挑了几个丫鬟,你自己挑挑,留下几个吧。”大夫人指了指身前的八个丫鬟,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慢条斯理的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八个丫鬟个个长得水灵灵的,扑闪着大眼睛看着花满蹊。 花满蹊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就低下了头,淡淡的说道,“大夫人,这几个丫鬟我都不大喜欢,还是再看看吧。” 这些丫鬟只怕都是大夫人的眼线,真要让她们进了这个海棠苑,只怕花满蹊做什么都在大夫人的监视之下,这让她怎么可能接受。 “不喜欢?为什么?”大夫人看了眼前的丫鬟,个个都看起来聪明伶俐的,不喜欢只是个借口,是怕自己在她身边安插眼线吧,大夫人冷哼一声,“满蹊,你不是怕我在你身边安插眼线吧?” “大夫人说的哪里话?您就是在我身边安插眼线那也是应该的,只是这几个丫鬟我是真的不喜欢,一个个薄唇水目的,看着就不讨喜,回头跟着我出了嫁还不得勾引我相公啊。”花满蹊笑嘻嘻的说着,这番话落在大夫人的耳朵里,倒真成了惊世骇俗的样子,哪个未出嫁的姑娘敢说出这样这样大胆的话。 “这……那你要是不喜欢,我再去给你找找,你说说,你要什么样的?”大夫人不耐烦的冲着花满蹊问道。 “我就喜欢有力气的丫鬟,不喜欢这长得眉清目秀的,看着就勾人。”花满蹊不屑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丫鬟,几句话说的大夫人哑口无言。 108四丫头各有千秋 “满蹊的眼光还真是……”大夫人尴尬的笑了笑,挥了挥手让面前的几个丫鬟退下,一时之间哪里去找花满蹊满意的丫鬟去,这分明是花满蹊故意在刁难她,“时候不早了,我院里还有些事,既然这些丫鬟你看不上,那我就先走了,还得委屈你几日,等找到了合适的,我再带过来让你瞧瞧。” “有劳大夫人费心了。”花满蹊站起身送大夫人出了门,打算回房睡回笼觉,却见阿全远远的跑了过来。 “阿全,你怎么来了?是我爹有事找我吗?”花满蹊冲着阿全问道。阿全摇了摇头,“府里来了客人,老爷叫您过去呢。” “客人?”花满蹊微微皱起了眉头,什么客人这么大排场,花长忆还非得让花满蹊过去, “什么客人?” “您去了就知道了,大小姐,赶紧跟我走吧。”阿全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花满蹊心里闪过一丝念头,想起昨天墨修染对自己说的话,脸上挂起了笑容。 这个客人,只怕就是墨修染吧。 “你等等,我进去换件衣服。”花满蹊说着转身就走,女为悦己者容,大夫人来的时候花满蹊随便穿了件衣服,现在看看似乎有些褶皱,如今墨修染来了,花满蹊自然想穿的漂亮些。 “小姐,那您快一些。”阿全在花满蹊身后冲着花满蹊的背影喊道,花满蹊红了脸,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脸还是红着。 花满蹊在阿全的带领下到前厅的时候,墨修染和花长忆两人正聊的高兴,花满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踏进了前厅,“爹,修染。” “满蹊,你来了。”花长忆高兴的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修染一大早就来了,在这等了你好久,你怎么现在才来?” 花长忆冲着花满蹊说道,亲热的称呼着墨修染,口气里还有些责怪花满蹊让他等这么久。 “伯父,你就别怪她了,这两天她也是累坏了,倒是我不应该这么早来打扰她休息。”墨修染心疼的看着花满蹊,毫不顾忌周围有人,肆无忌惮的表现着他对花满蹊的关心。 花满蹊嗔怪的瞪了一眼墨修染,“大夫人一早就去了我的院子,所以我起的早,跟你没什么关系。” 花满蹊坐到了墨修染的身边,“身上的伤换了药没有?” 墨修染微微点了点头,看他脸色很差,花满蹊转头冲着花长忆说道,“爹,我有些饿,让下人做些早饭送来吧。” “好好好,阿全,让厨房做好早饭送过来,修染,你也坐。”花长忆招呼墨修染在一边坐下,“说吧,今天来这里到底是有什么事?” 墨修染敛了神色,侧头看了一眼花满蹊,笑道,“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想来看看满蹊,看看您,这是我托人从关在带回来的鼻烟壶,您看看喜不喜欢。” 花长忆接过墨修染手里的鼻烟壶,做工精致,让人爱不释手,花长忆喜欢的很,却还是放到了一边,“修染啊,我可告诉你,我这个女儿是我的命根子,你要是想用这么个破鼻烟壶就把她骗走,我这个当爹的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的。” “爹,你说什么呢?”花满蹊瞪了花长忆一眼,逗得他哈哈大笑,墨修染也笑了起来,“这哪能啊,伯父你放心,我一定会八台大轿把满蹊风风光光的娶回家去。” 花满蹊看着眼前的这两个男人,哑口无言,这明明是民风淳朴的古代啊,怎么一个比一个厚脸皮? “我答应要嫁给你了吗?你就要娶?”花满蹊瞪了墨修染一眼,墨修染脸上的笑容似乎凝固了,花满蹊看到墨修染这幅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花满蹊转过头,装作喝茶,低下了头,“对了,昨天跟你说的事怎么样了?” “我差点忘了,郭济,把人带上来。”墨修染冲着门外喊道,一身白衣的郭济还颇有些风度翩翩的样子,她身后跟着四个丫鬟,一看就是练家子。 “姑娘。”郭济看到花满蹊的时候一阵欣喜,走到花满蹊身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姑娘,九九乘法表我已经背熟了,你什么时候教我算账?” “急什么,不会不教你的。”花满蹊冲着郭济笑了笑,几日不见,这小子脸上少了几分稚气,反而成熟了起来。 “那就好。”郭济憨笑着挠了挠自己的头,“对了姑娘,这几个丫鬟是主子亲自挑的,都是家生子,聪明着呢,能歌善舞,也会些功夫,你大可以放心。” 花满蹊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丫鬟,个个长得水灵灵的,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花满蹊,其中一个看到花满蹊看她,冲着花满蹊甜甜的笑了,露出两个小虎牙。 花满蹊一下子就对她亲近了起来,冲着那丫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的话,奴婢叫半夏。”虎牙丫鬟冲着花满蹊说道,“姑娘,我给您倒杯水吧。” 丫鬟走到花满蹊身边,给花满蹊倒了杯水,塞到了花满蹊的手里,墨修染笑意盈盈的看着花满蹊,花满蹊闻了闻手里的茶盏,笑了起来。 “你这个丫头,今儿头一次见面就在我的茶里加东西,你是不是不愿意在我这里待啊?”花满蹊闻到茶里有股味道,没什么大事,就是会让人多跑几次厕所。 “姑娘,你怎么知道我在里面加了东西?”半夏一脸好奇的问道,花满蹊笑而不语。 “你别看这丫头人长得讨喜,坏着呢,她野惯了,以后你可得好好管着她。”墨修染冲着花满蹊说道,“别看她这样,她可是个用毒高手,这京城里她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这么厉害,回头我得把她放到柴房去,免得她再给我下毒。”花满蹊装作生气的样子,半夏这才急了,“主子,半夏不是有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半夏急忙冲着花满蹊保证,花满蹊笑了笑,“行了,逗你呢,下去吧。” 半夏放下心来,站到了一旁,花满蹊扫了一眼其余的三个丫鬟,墨修染带来的丫鬟就是跟大夫人的不一样,眼睛里闪着的是澄静,而不是算计。 “你们三个呢?叫什么名字?”花满蹊问道。 “奴婢木笔。”说话的是看起来年纪最大的一个丫鬟,沉稳内敛,跟刚才古灵精怪的半夏完全不同,花满蹊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呢?”花满蹊转头问剩下的两个丫鬟,一个红衣如火,一个白衣似雪。 “奴婢火鹤。”穿红衣的那个丫鬟说道。 “奴婢雪伶。”两个丫鬟一个冰冷,一个热情,墨修染带来的这四个丫鬟各有特色,无一例外的是,眼神很清澈。 “阿全,你带他们先去海棠苑吧。”花满蹊冲着阿全说道,算是收下了这四个丫鬟,墨修染这才放下心来,这四个丫鬟的能耐,只怕以后花满蹊知道了,都会瞠目结舌。 “老爷,早饭做好了,要不要端上来?”丫鬟站在门口冲着花长忆问道,花长忆微微点了点头,“咱们吃早饭吧,满蹊刚刚还喊肚子饿呢,有什么话,咱们边吃边说。” 花满蹊站起了身,坐到了桌边,郭济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他们在吃早饭,他总不能在旁边看着,这宰相府他还是头一次来,趁着这机会,正好去转转。 郭济沿着小路一路走到了花园,盯着湖里的鱼儿游来游去,冷不丁被人踹进了湖里。 “谁啊,谁这么缺德?”郭济摸了一把脸上的湖水,就差破口大骂了,睁开眼睛一看,正好看到花意侬冷着一张脸站在湖边。 花意侬一进花园就看到了郭济,一直悄悄的跟在他的身后,逮着机会就把郭济踢进了湖里,她可还记得当初在墨修染府里,郭济是怎么对她的。 “是你?”郭济看清面前的人时冷下了脸,“你是不是有病啊?推我下来干嘛?” 郭济皱着眉头,还好水不算深,站起来刚好能到他腰,花意侬冷笑了一声,“说吧,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郭济差点把实话脱口而出,想到忠叔的叮嘱,硬生生的忍住了,“我来这里关你屁事,你管的着吗?” “这是我家,你说我管不管得着,赶紧说,否则的话,你就别想从这湖里上来。”花意侬威胁着郭济,郭济还是默不作声,花意侬却好像想通了什么,“不对,你不可能自己一个人来这里的,说,你家主子是不是也来了?” “我家主子来不来关你什么事?反正我家主子不是来看你的。”郭济嘲笑着花意侬,主子心里可是只有满蹊姑娘一个人,任凭面前的花意侬怎么自作多情都是没有用的。 “这么说,他真的来了?”花意侬脸上闪过欣喜,转身就往前厅跑去,留下郭济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湖里。 花意侬跑到前厅的时候,花长忆三人正好刚刚吃完早饭,丫鬟们正在收拾桌子,花意侬冲进了前厅,看到墨修染的时候,她笑了起来。 109花满蹊回修染府 “我这妹妹对你还真是痴心啊。”花满蹊凑到墨修染身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墨修染皱了眉头,对于花意侬的死缠烂打他很是厌烦,已经没有耐心再跟她耗下去,他不想让花满蹊误会。 “墨公子,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的吗?”花意侬的眼里似乎只有墨修染,根本看不到她身旁的花满蹊,更是自作多情的认为墨修染来这里是来见她的。 “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来了?”花长忆冷着脸冲花意侬问道,花意侬的脸立马垮了下来,“爹,我是听说墨公子来了,想来看看。” “他是来见满蹊的,要你这么上赶着来见他吗?”花长忆的话说完,花意侬这才看到坐在墨修染身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花满蹊。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花意侬觉得这句姐姐难以启齿,明明她才是真正的大小姐,可在花满蹊面前还是要低头。 “修染是来找我的,妹妹要是没什么事还是回去休息吧,大夫人不是说要回萧府吗?我想你应该有很多事要准备,怎么这么空?” 花意侬尴尬的笑了笑,“我……墨公子,来的路上我看到那个叫郭济的掉进了湖里,所以我才过来通知你一声,没别的事。” 花意侬咬牙切齿的瞪着花满蹊,“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爹,女儿告退。” 花意侬行了礼,转身走了,两只手却在身侧攥紧了拳头,心里的怒气快要把她湮灭,她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满蹊,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花意侬走后,墨修染也起身告辞,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跟着花长忆一起,把墨修染送上了马车。 “满蹊,我看意侬那丫头似乎对修染挺有意思的,这丫头从小就倔,她认准了的东西是不会放手的,你可得小心着些。”花长忆看着墨修染的马车远走,转头冲着花满蹊叮嘱,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 “爹,你就放心吧,对了,四娘的事怎么样了?”花满蹊心里惦记着答应四娘的事,冲着花长忆问道。 “急什么,反正就这两日我给你把人送来,这总行了吧。”花长忆看到花满蹊脸上露出笑容,这才放下心来,“还有一件事我得叮嘱你。” 花长忆突然严肃了起来,花满蹊扶着花长忆,听到花长忆冲着她说道,“你昨天应该也听到了,花忘言要回来了。” “我知道,爹,怎么了?”花满蹊转过脸,看着花长忆脸上一本正经的神情,有些莫名其妙。 “我是想提醒你,不管发生了什么,你离他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善茬。” “我知道了爹。”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那你忙去吧,我先回去了。”花满蹊回了自己院子,四个丫鬟正在屋子里等着她,“主子,您回来啦。” 丫鬟半夏笑眯眯的迎了上来,给花满蹊倒了一杯水,“主子,喝茶。” “这次可没有在里面加东西了吧?”花满蹊接过水,冲着半夏问道,半夏依旧笑着,“主子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我要是在里面加东西,您不是一眼就瞧出来了吗?” “好了好了,你们几个既然来了我这里,那就是我的人,我花满蹊别的没什么,就是看不得丫鬟奴婢奴婢的自称,你们要是愿意,就叫我一声姐姐,不愿意的话,我就差人把你们送回修染那边,你们看怎么样?”花满蹊喝了一口水,坐到了一边,冲着面前的四个丫头问道。 “使不得。”叫木笔的丫鬟说道,“主子,我们来这里就是给您当丫鬟的,哪有主子和丫鬟姐妹相称的,这要是让府里其他人听到了也不合适,您说是不是。” 木笔这丫头一看就很沉稳,也死板的很,说什么也不同意,火鹤和雪伶站在一旁,一句话不说。 半夏走到花满蹊的身后,替她捏着肩膀,“姐姐,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半夏听您的。”花满蹊笑,半夏这丫头简直就是个人精,天真的外表下面藏着的却是古灵精怪的心。 “半夏。”木笔皱着眉头眉头斥责,半夏躲在花满蹊的身后,冲着木笔吐了吐舌头。“好了好了,别闹了。”花满蹊拍了拍半夏的手背,“这样好了,以后人前你们就称呼我为主子,没人的时候就叫我姐姐,这样总行了吧?” 木笔皱着眉头,最后还是默认了,“姐姐,时候不早了,刚刚老夫人那边的碧月来过,问你去不去老夫人的琥珀苑用午膳。” 老夫人自打花满蹊进府就顿顿留花满蹊去她那里用膳,今天也一样,花满蹊想了想,吩咐木笔去回了老夫人,木笔沉稳,做这样的事,派她去最合适了。 “雪伶,你去一趟二夫人的院子,把这药给她送去,小心着些,别让大夫人那边的人发觉。”之前阿全已经带着她们几人在府里转了一圈,该认识的地方也都认识了,所以花满蹊才会放心让她们出去。 “姐姐,你今天在府里用膳吗?”火鹤冲着花满蹊问道,花满蹊微微摇了摇头,“火鹤,一会你留在府里,我这院子里的丫鬟有几个有异心,你替我查出来,半夏,你跟我去一趟墨府。” “姐姐,怎么回那边去了,主子不是刚走吗?”半夏有些疑惑,这才刚进府,怎么又要回墨修染府里去了? “这你就别管了。”花满蹊看懂了墨修染临走时冲自己使的眼色,知道他一定是有话要跟自己说,所以花满蹊才会说要去墨府。 花满蹊带着半夏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大夫人和花意侬,正把给萧老夫人准备好的寿礼往马车上搬,花意侬一脸的不耐烦,“娘,我不想回萧府去住,整天看表哥那个眼神,我实在是受不了。” 大夫人冷哼一声,“不想回去,花意侬,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回去,以后你想回去都回去不了,我告诉你,下人都跟我说了,你一大早跑到你爹面前去丢人现眼,你不知道他不是来找你的啊?” “娘,我没有……”花意侬低下头,声音也低了下来,一想到墨修染看自己时冰冷的眼神,她就觉得周身发冷。 “行了,总之不管怎么样,这萧府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想让别人看我的笑话是不是?你不光得去,你还得把萧跃和舅舅舅母哄好了,老夫人也是,听到了没有?”大夫人瞪着花意侬,在她的腰间狠狠的捏了一把,花意侬吃痛,皱起了眉头。 “知道了。”花意侬点了点头。 “姐姐,不是要出去吗?怎么不走了?”半夏站在花满蹊身后,压低了声音问道。 “再等等吧。”花满蹊可不想这个时候出去,免得大夫人又要问东问西。?大夫人和花意侬把东西搬上马车之后,这才回了府里,花满蹊等她们走远了,这才带着半夏出了门,马车直奔墨府而去。 “姐姐,一会儿我想去看看我爹娘,可以吗?”半夏突然变得怯生生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吧,尽管才离开半天,但还是不舍的。 花满蹊笑了笑,拉起了半夏的手,“当然可以,半夏,以后你和他们三个要是想爸妈,那就告诉我,我带着你们回去。” 半夏脸上又恢复了笑容,古怪的笑了笑,“姐姐你早点嫁给主子不就行了,这样我们四个就可以回府去了。” “胡说什么呢!”花满蹊红了脸庞,“你这丫头,果然跟你家主子说的一样,没大没小的,怎么,我要是一直留在花府,你就不愿意跟着我了是不是?” “当然不是。”半夏连连摆手,“姐姐,你喜欢我家主子,主子也喜欢你,你们两个成亲不就得了,干嘛这样分开?” “你要是再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花满蹊作势捏了捏半夏的脸蛋,半夏急忙躲了开来,马车到了墨府门口,半夏率先下车把花满蹊扶了下来,跟花满蹊说了声,然后就消失了。 “你看这丫头,就是个孩子,本来主子说要送她去你那里我就不同意,这要是一不小心耽误了事可就不好了。”忠叔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半夏离去的方向,冲着花满蹊抱怨。 花满蹊笑了笑,“随她去吧,这丫头性子活泼,我挺喜欢的,再说她也是想回去看看她爹娘,不碍事的,忠叔,修染在哪里?” “他在书房等您呢,我这就带你过去。”忠叔冲着花满蹊说道。 “不用,忠叔,你先去忙吧,我自己过去就行了。”花满蹊往墨修染的书房走去,面上一直挂着笑容。 “叩叩叩。”花满蹊敲响了墨修染的房门,里面传来墨修染清俊的嗓音,“是满蹊吗?快进来吧。” 花满蹊推开门,墨修染正站在书桌前作画,周围已经挂满了画,画的无一例外都是花满蹊,第一次见面花容失色的她,君若寺卸去了胎记的她,还有水牢里的她,花满蹊一步一步朝着墨修染靠近,他正在画的,是昨天晚上皱着眉头替他上药的花满蹊。 110满蹊墨黎做交易 “满蹊你看。”墨修染献宝似的指着周围的画,“我画得像不像?” “画这么多干嘛,你叫我来不会就是让我看这个吧?”花满蹊心里发酸,这五天来,墨修染就是靠作画来度过的吗? “当然不是,我呀,是有事要告诉你。”墨修染拉着花满蹊在一旁坐下,“忠叔昨天去药铺抓药,正好看到大夫人乔装打扮进去买药,她买的那是一种慢性毒药,我叫你来就是告诉你,你要小心。” “这事你跟半夏说不就行了,你可是说过,半夏对毒最敏感了,何至于让我跑这一趟。”花满蹊冲着墨修染说道。 墨修染尴尬的咳了一声,“忠叔说好些日子没见你了,郭济那小子也一直吵着要让你教他算账,所以……”墨修染支支吾吾的说道,眼神一直躲着花满蹊,花满蹊看她这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饿了。”花满蹊话刚说完,墨修染就笑了起来,“跟我来,忠叔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你爱吃的菜,一直等着你呢。” 花满蹊笑了笑,自然的牵起了墨修染的手,“走吧。” 花满蹊一直在墨府用过晚膳,才向墨修染告辞,“时间不早了,我真的应该回去了。” “那你明天还来吗?” “我……”花满蹊刚想说话,门口传来了忠叔的敲门声,“主子,墨黎回来了。” “墨黎?”墨修染有些惊讶,但花满蹊没有告诉他在七爷府顾南是怎么对待她的,所以墨修染的脸上除了惊讶和猜疑,并没有其他的表情,“让他进来吧。” 花满蹊本来打算走了,这会儿反而在桌边坐了下来,“满蹊,时候不早了,我这就派人送你回去,有什么事就差人送信给我。” “再等会吧,墨黎这个时候回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我留下来,或许能帮上什么忙。”花满蹊冲着墨修染笑了笑,示意他不必担心自己,墨修染没有多说什么,墨黎已经推门进来了。 其实墨黎此次回来,花满蹊大概能猜到些什么,除了顾南的事,也就没有什么了,只是不知道,顾南这会又憋着什么坏呢。 花满蹊没有告诉墨修染顾南的所作所为,只是不想让墨修染担心,一个是他喜欢的女人,一个是他当妹妹疼的女人,还为自己受了那么多的屈辱,花满蹊不想让墨修染为难,况且一个顾南,她还不放在眼里。 “主子。”墨黎几乎是冲进来的,一进门看到花满蹊的时候,楞了一下,随即尴尬的笑了笑,“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墨黎的脸上很尴尬,有些局促,他不知道花满蹊有没有把顾南害她的事情告诉墨修染,如果说了,那他接下来的话连说都不必说。 可是毕竟是自己和顾南对不起花满蹊,一时之间墨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修染找我来有些事,墨黎,在七爷府的日子承蒙你和南姑娘的照顾,我刚刚还跟修染提起,说要谢谢你们,这样好了,你和顾南有什么想要的或者要帮忙的,尽管说,我一定会尽力。”花满蹊这番话是在告诉墨黎,她并没有把七爷府发生的事情告诉墨修染。 墨修染转头冲着花满蹊笑了笑,转过了头,“墨黎,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主子,顾南终于想通了,她不想再留在七爷府了,只想回来,主子,您帮帮她吧。”墨黎跪倒在墨修染面前,忠叔站在他身后,急忙扶起了他。“你看你这孩子,说话就好好说,你和顾南都是主子的亲人,有什么事,主子自然会帮忙的。” 忠叔拉着墨黎坐到了一边,“这孩子,就是脾气犟,早该回来的,到现在才想通,主子,您还是快想想办法吧,顾南那丫头,这些年确实是受委屈了。” 忠叔皱起了眉头,顾南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当亲孙女疼,当初顾南说要去七爷府,他就死活不同意,没想到顾南那丫头自顾自的就去了,为这事他都不知道自责了多久。 “主子,顾南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她现在知道错了,可是七爷府又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主子,您要是不帮她,就没人能帮她了。”墨黎心疼顾南,要不是去了七爷府,她也不至于手这么受这么多苦。 “我知道了。”墨修染微微点了点头,“这件事我会好好想想的,但就像你说的,七爷府不是那么好进的,更不是那么好出的,我得好好想想。” “主子,我……”墨黎急了,站起身又打算跪,花满蹊叫住了他。 “墨黎。”花满蹊开了口,墨黎紧张了起来,花满蹊要是这个时候把事情说了出来,那顾南可就完了,主子不可能再管她的死活。 “满蹊姑娘。”墨黎喃喃着,哪里还敢再跪,低下头站到了一旁。 “你家主子都说了,他会好好想想的,你也知道,你家主子刚刚才从七爷那边出来,七爷府要是那么好出来,我也不至于拿自己去换他,墨黎,你现在怎么逼你家主子也没用啊。”花满蹊冲着墨黎说道,墨黎也知道自己太着急了,可是牵扯到顾南,他就冷静不下来。 花满蹊离开之后,七爷的脾气变得更加暴戾了,短短两天时间,府里又多了两个喂蔷薇花的冤魂。 就连顾南和雅夫人也不例外,动辄打骂,雅夫人还差点被毁了容,顾南心里没有七爷,这几天没有去七爷身边晃悠,反倒是逃过一劫。 “是墨黎太着急了,主子,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顾南一个人在府里,我怕她害怕。”墨黎讪讪的垂下了头,跟墨修染告了别。 “等等,我跟你一起走。”花满蹊叫住了墨黎,“修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就不用送我了,你好好想想顾南的事,她这些日子确实是受苦了,一个女孩子,不容易。”抛开一切恩怨情仇不说,顾南能为了墨修染只身一人闯进七爷府,光这份壮士断腕的决心就让花满蹊佩服。 “走吧,正好我也有事要告诉你。”花满蹊冲着墨黎说道,墨黎咬了咬牙,跟在了花满蹊的身后,半夏已经在马车上等花满蹊,所以一路上只有墨黎和花满蹊两个人。 墨黎跟在花满蹊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墨黎,这些年你跟在顾南身边,她是个怎样的人,你知道吗?”花满蹊突然开了口,冲着墨黎问道。 墨黎微怔,却还是开了口,“姑娘,顾南她这些年是做错了很多事,可是她本性不坏……” 墨黎着急的想要替顾南解释,花满蹊急忙打断了他,“墨黎,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我知道她本性不坏,可这世上有哪个人是生来就坏的?” 花满蹊见墨黎低下了头,接着说道,“这么长时间,顾南的心理到底有没有扭曲,你压根就不知道,墨黎,别被你对顾南的爱蒙蔽了双眼,她怎么对我的,我想不用我再一一跟你细说了吧?” “姑娘……”墨黎皱起了眉头,也是花满蹊出现之后,墨黎才看到了顾南心里的阴暗面,只是他习惯了守在顾南的身边,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了。 “就算顾南真的变了,可是我也不能抛下她,我认识她这么久,这个时候我绝对不能抛下她不管,任由她自生自灭,现在的她就好像站在了悬崖前,我要做的不是推她一把,而是把她拉回来。”墨黎坚决的冲着花满蹊说道。 “你真的能保证,顾南出来之后,不会给七爷带来任何麻烦吗?”花满蹊问他,可是这问题连墨黎也不敢保证。 “墨黎,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花满蹊不是什么善人,对于顾南,留她一命已经算不错的了。 “交易?”墨黎头一次见到花满蹊算计的样子,“什么交易?” “我帮你把顾南带出来,你带着她离开京城,永远也不要回来。”顾南怎么说也是七爷身边的人,要是墨修染把她带回府,七爷不知道还好说,七爷要是知道了,只怕又要在两人之间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你有办法?”墨黎怀疑的看了一眼花满蹊。 花满蹊笑了笑,“你只要告诉我,这个交易你有没有兴趣?” 墨黎犹豫了起来,花满蹊所说的交易对他来说诱惑力确实很大,他确实很想和顾南在一起,可是顾南能答应吗? “你放心,只要你同意,后面的事情我来安排。”花满蹊冲着墨黎说道,“只一点,离开之后,你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不能再让顾南回来。” “可是顾南她……”墨黎为难的皱起了眉头,顾南对于墨修染的执念,不比他对顾南的少,墨黎实在没有信心可以留住顾南,可是为了顾南,他也只能答应,“姑娘,我答应你。” 花满蹊笑了起来,“明日午时,我在醉仙楼等你。” 花满蹊说完这话,正好也到了府门口,半夏搀扶着她上了马车,墨黎一直目送花满蹊的马车远走,这才翻身上马,往七爷府赶去。 111海棠苑内藏奸细 回花府的马车上,花满蹊开口向半夏询问起了顾南,她从小在墨府长大,肯定会知道顾南的事。 “半夏,你知道顾南的事吗?”花满蹊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轻描淡写的提起了顾南。 “南姐姐?”半夏这丫头一边往嘴里塞着糕点,一边抬起了头,鼓着腮帮子好奇的看着花满蹊,“姐姐怎么突然提起南姐姐?” “没事。”花满蹊掏出帕子给半夏擦了擦嘴边的糕点,然后又给她倒了一杯茶,“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花满蹊好笑的看着半夏狼吞虎咽的样子,好像好几天没有吃了一样,“姐姐你不知道,主子给你准备的这些糕点是全京城最好的糕点师傅做的,而且这些糕点还结合了关外的技术,平时可是吃不到的,我这还是沾了姑娘的光,当然要吃个够本。” 半夏一边往嘴里塞着糕点,一边向花满蹊解释,好半天,才在花满蹊哭笑不得的眼神里放下了糕点,喝了一口水,满足的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靠在了车厢上。 “这下吃饱了?”花满蹊哭笑不得的问道。 半夏微微点了点头,“对了姐姐,你刚刚怎么突然问起南姐姐的事,她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我也就是问问,听修染说她跟七爷有血海深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花满蹊随口问了一句。 半夏皱起了眉头,长叹了一口气,“南姐姐其实也是个苦命人,当年七爷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她才五岁,却已经失去了父母双亲,回府之后,她整整三个月,没有睡过一次好觉,每天晚上,只有七爷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才会安心,七爷就这样整整陪了她三个月,她才从那场噩梦中走了出来。” 难怪顾南会这么恨她,一个对于她来说这么重要的人,一个能给她安全感的人,就这样被她抢走了,她怎能不恨。 顾南这么依赖墨修染,也算是情有可原,可是墨修染对于顾南是同情和怜爱,顾南却错把这种感情当爱情。 花满蹊叹了一口气,顾南也是个可怜的人,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任何原因都不能拿来做害人的借口。 罢了,只要顾南能和墨黎离开,她就当做以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修染有没有提起过,顾南的真正身份?” “这倒是没有提过,但是我曾经听主子叫顾南为欧阳雪,欧阳这个姓氏很独特,京城里只有一家,曾经是兵部尚书,却一夜之间被灭了门,我想,顾南应该就是欧阳家的人。” 难道说,当初将顾南一家灭门的竟是七爷?可这是为了什么?难道七爷有心谋反? “姐姐,你怎么了?”花满蹊一言不发,半夏推了推她,“到了。” 花满蹊这才回过神来,在半夏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回到海棠苑的时候,木笔已经等在了门口,“小姐,你可回来了,半夏,你怎么不知道劝着点小姐,就你们两个人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这可如何是好?” “木笔姐姐,你也太小看我下毒的功夫了,只要有人敢近身,我就让他尝尝我毒药的厉害。”半夏不服气的冲着木笔嚷道,“再说了,姐姐是去主子府里,能出什么大事?” “小姐是去了主子那里?”木笔微微有些惊讶的问道,花满蹊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别站在门口了,半夏,我还有事情找你帮忙。”花满蹊拉着两个丫鬟进了屋子。 “火鹤和雪伶呢?”花满蹊看了一眼屋子里,并没有找到两个丫鬟的影子。 “火鹤和雪伶怕小姐饿,在厨房准备夜宵呢,小姐,有你最爱喝的酒酿丸子。”木笔向花满蹊解释,花满蹊微微笑了笑,坐到了桌边。 “半夏,你精于毒药,我想让你在明日正午之前给我做一枚假死药。” “假死药?姐姐,你要那玩意干嘛?”半夏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药瓶,“喏,我这里就有一枚,是我之前觉得好玩做的玩的,小姐,你要是有需要你就拿去吧,反正我留着也没用。” 花满蹊有些吃惊,这种药半夏竟然只是做着玩的,她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是花满蹊不知道的,“我还想要两枚能改变人容貌的易容丹,你不会也有吧?” 半夏笑了起来,“小姐还真猜对了,只要你能想到的,我没有拿不出来的。” 半夏从袖中取出一只白玉瓶,递给了花满蹊,“小姐还有什么想要的,继续说。” 半夏掏出药瓶的时候,花满蹊脸上吃惊的表情让她兴奋,催促着花满蹊,恨不得把身上的所有药丸都掏出来给花满蹊。 “有这两样东西就够了。”花满蹊颠了颠手里的药瓶,满意的笑了。 “对了姐姐,这易容丹只有两个时辰的药效,过了这时间,就会恢复到原本的样子。”半夏垮下脸,还是像花满蹊解释。 “两个时辰,够了。”花满蹊收起了药丸,正好火鹤和雪伶端着夜宵进来了,“姐姐,夜宵好了,您尝尝。” 忠叔晚膳备的都是花满蹊爱吃的,所以花满蹊晚上吃了很多,这时候并不算饿,刚想拒绝,却闻到了酒酿丸子散发出来的一抹异香。 “怎么这么香?这似乎,跟一般的酒酿丸子不同?”花满蹊抬起头,半夏的脸上露出笑容,趴在了雪伶的肩头,“姐姐,你可千万别小看雪伶的厨艺,她做的东西,不仅色香味俱全,而且还能保持皮肤水嫩,京城里的贵妇一掷千金,雪伶都不屑出手,主子把她送到了你的身边,可见主子有多喜欢你了。” “你这个丫头,说什么呢?真是没大没小。”木笔斥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主子,你可千万不要怪她。” “没事,你们几个,都坐下一起喝吧。”花满蹊招呼四个丫鬟坐下,半夏一点也不客气,惹得花满蹊哈哈大笑。 “半夏,你晚上吃了这么多,回来的路上又吃了这么多糕点,你怎么还有肚子喝这酒酿丸子?”花满蹊哭笑不得的看着半夏,半夏皱了皱鼻子,盛了一碗递给了花满蹊,然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姐姐不知道,半夏这个丫头肚子也不知道什么做的,只要有好吃的,不管多撑都会吃,宁愿一会撑得睡不着觉在院子里踱步,也不会放过吃的。”火鹤也跟着半夏坐了下来,另外的两个丫鬟见状也只好坐了下来。 只是火鹤和半夏的性格活泼,木笔沉稳,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无趣,而雪伶的性格却很冷,不是表面上的,而是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 木笔有些拘谨的喝着汤,雪伶很安静,只有半夏和火鹤两人的脸上一直噙着笑容,不时还相视而笑,花满蹊从来到这里以后,身边第一次有这么多人陪着自己吃东西,满足的笑了起来,酒酿入口甘甜,带着浓郁的花香味,还有些说不出来的味道,花满蹊还是头一次吃到。 五人吃完之后,半夏抢着要收拾碗,火鹤在一旁取笑她说是吃撑了想要消消食,半夏作势要打她,屋子里吵吵闹闹的,终于不再是冷清的一个人了,花满蹊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木笔一边在旁边劝着,一边也笑了起来,就连雪伶也难得的掩嘴笑了起来,花满蹊噙着笑容看着眼前的两人吵闹,门外却闪过一道身影,花满蹊皱起了眉。 “雪伶,我有些渴,给我倒杯水吧。”花满蹊嘴上这么说着,眼神却一直盯门外,雪伶顺着花满蹊的眼神看去,冷着脸,从袖中飞出一根红绳,穿破窗户,勒在了窗户外那人的脖子上。 门外的人发出一声闷哼,火鹤推开门,把门外的女子押了过来。 “小姐,就是这丫头在门外偷听。”火鹤押进来的丫鬟正是知秋,她的脖子上还有一道血痕,没想到雪伶出手还真是狠。 “知秋,你是大夫人派来的?”花满蹊脸上一点吃惊的表情也没有,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知秋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火鹤在知秋身后冲着花满蹊说道,“小姐,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今天你让我去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这知秋就是其中的一个。” “其中一个,这么说来,还有好几个。”花满蹊冷笑起来,大夫人还真是抬举她,已经在自己身边安插了这么多眼线,还想安插贴身丫鬟进来。 “是的小姐,大夫人一共安排了四个丫鬟,两个在厨房,一个是院里打扫的,还有一个是负责采买的,只是这知秋,却不是这四人中的。”火鹤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微怔,如果不是大夫人,那就只能是二夫人了。 “二夫人还是不相信我是吗?知秋,我今天不杀你,你回二夫人那边去吧。”花满蹊挥了挥手,二夫人是自己想要拉拢的对象,为今之计,只能是想办法消除她的顾虑。 112墨黎写下绝情信 只是二夫人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这件事,还是让花满蹊对二夫人产生了芥蒂,如无必要,还是不要再去麻烦二夫人,只是花满蹊答应替二夫人解毒的事,她还是会做到的。 “大小姐。”知秋突然抬起了头,“我家夫人确实派我过来,只是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并没有要监视你的意思。” 知秋着急的解释,“大小姐初来乍到,对于这府里很多事情都不太明白,身边也没有什么可信之人,所以二夫人才会拍我来照顾您,二夫人如今已经自顾不暇了,还想着您,大小姐,您可千万别误会她。” 知秋冲着花满蹊磕起了头,花满蹊对于知秋的话信了大半。 二夫人不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她们两人很像,除非有人欺负到自己的头上,否则的话绝不会奋起反击。 在二夫人的眼里,花满蹊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她要是派人来招呼花满蹊也是极有可能的,只是知秋刚刚躲在门外偷听又是什么意思? 花满蹊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知秋的眼睛,知秋的眼里很坦然,“二夫人让你来照顾我,其中也包括在我门外偷听,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吗?” “大小姐千万不要误会。”知秋跪直了身子,冲着花满蹊解释,“奴婢并没有在门外偷听,原本二夫人是怕大小姐身边没有贴心的人,也怕大夫人对您下手,如今您的身边已经有了这四个丫鬟,所以大小姐,奴婢今日来是向您告辞的,二夫人身边也却人,所以我想回去。” 花满蹊微怔,“你是说,你来是想告诉我,你要回二夫人那边去?” “是。”知秋斩钉截铁的说道,“大小姐,大夫人对二夫人恨之入骨,再加上大少爷就要回来,大夫人肯定想要斩草除根,二少爷也有危险,大小姐,您就让奴婢回去吧。” “小姐,我都查过了,她说的都是真的。”火鹤凑近花满蹊的耳边,冲着她说道,花满蹊想起墨修染今日所言,大夫人亲自去药铺买了慢性毒药,如果不是用来对付自己,那就只能是二夫人了。 “大小姐,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大小姐明鉴。”知秋依旧跪在花满蹊的面前,脖子上的血痕还在渗出血丝,花满蹊叹了一口气,“木笔,替她上药,然后把她送回去吧。” “不用了,大小姐。”知秋连连摆手,“奴婢还是不放心二夫人,想早些回去。” “无碍,知秋,你回去之后,替我告诉二夫人,让她小心饮食,病从口入,毒,也是一样。”花满蹊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素未蒙面的二夫人能这样对自己,她已经很满足了。 “奴婢知道了,二少爷一直嚷着要见您,大小姐平日里有空,还请您多去水仙苑走动。”知秋站起身,木笔替她上了金创药,然后送她出门。 “小姐,时候不早了,雪伶伺候你休息吧。”半夏和火鹤在收拾房间,雪伶扶着花满蹊进了内堂,替她取下了头上的饰物,仔细的替花满蹊梳着头发。 “小姐的这头青丝就如锦缎一般,雪伶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的头发,配上雪伶自制的头油,一定会更加漂亮。”雪伶一边替花满蹊梳发,一边赞叹的说道。 雪伶不是阿谀奉承的人,她要是这么说,那就一定是事实,花满蹊冲着铜镜里的雪伶笑了笑,“今天她们都说你厨艺好,没想到你还会自制头油,你还有什么本事是我不知道的吗?” 雪伶微微扯起嘴角,“小姐谬赞了,雪伶只是对女子的养颜之术小有研究,只要一切对女子妆容有所帮助的,雪伶都懂一些,从吃的,到穿的,甚至小到一件发饰,想来主子也是想让雪伶把小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吧。” 雪伶也跟半夏学了起来,取笑着花满蹊,花满蹊红了脸,“你们这几个丫头,怎么都这般没大没小的,你们主子以前肯定是太宠爱你们了,从今天开始,我可不会这么便宜你们了。” “小姐嘴硬心软,妹妹们可不会信。”雪伶替花满蹊梳好头发,端了盆水给花满蹊梳洗。 花满蹊梳洗好,上床歇息之后,四个丫鬟也退了出去,花满蹊一夜好眠,一直睡到日上三竿,门外才响起了敲门声。 “小姐,时候不早了,您该起了。”敲门的正是木笔,直到听到花满蹊的声音之后,木笔才推门进去。 “小姐,时候不早了,您昨天晚上还说今日要去醉仙楼的,您都忘了吗?”木笔提醒着花满蹊,花满蹊这才想起今日与墨黎有约,赶紧起身梳洗。 “木笔,半夏精于毒药,雪伶最会替女子梳妆打扮,那你呢,你会什么?”花满蹊冲着木笔问道,墨修染给她的惊喜真是越来越多。 木笔神秘的笑了起来,“小姐以后就知道了,不过现在,木笔可不会告诉你。” 花满蹊撇了撇嘴,也没有多问,雪伶端来了给花满蹊准备的早膳,等花满蹊吃完,这才替花满蹊梳妆打扮。 雪伶的手很巧,经她打扮过后,花满蹊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平添了几分活泼。 “姑娘要出去的话,还是带上火鹤吧,在我们这几人中,属她的武功最高,带上她主子也能放心。”雪伶往花满蹊的发间插上一支流苏金簪,满蹊的笑了起来。 “我知道了,你去叫火鹤过来吧,我带她和你一起出去。”花满蹊在房间内等着两个丫鬟过来,然后一同出了府,半夏那丫头一直嘟着嘴,似乎在责怪花满蹊不带她出去,最后还是被木笔拉走了。 “小姐,主子在醉仙楼给您长备了房间,您看是去房间还是在大厅?”醉仙楼的掌柜冲着花满蹊问道,花满蹊领着两个丫鬟径直上了楼,吩咐掌柜的,如果看到墨黎就带他上来。 “主子今日是约了墨黎哥哥?”火鹤听到花满蹊的叮嘱时,莫名其妙的红了脸庞,花满蹊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随即皱起了眉头,墨黎对顾南的执念太深,只怕根本看不到眼前的这个丫头,她突然有些后悔带火鹤出来了,“火鹤,你……” “姐姐,你怎么了?”火鹤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花满蹊。 “火鹤,他不适合你,你还是把他忘了吧。”花满蹊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开口劝说,火鹤红着脸庞垂下了头,“姐姐你在胡说什么,我哪有……” “还没有。”雪伶在一旁帮腔,“早知道小姐是来见墨黎,我才不会让她带你来,火鹤,你对墨黎的心意我们几个都看在眼里,只是墨黎心里装着的是谁,难道你看不到吗?” 这几个丫头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眼看着火鹤犯傻,苦劝无用,也只好作罢。 “我知道!”火鹤皱起了眉头,“他喜欢南姐姐,可是我喜欢他,这两者之间并不矛盾,他不喜欢我,但是南姐姐也不喜欢他,我们都一样。” “你……”雪伶气的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花满蹊出来打圆场,“行了,都别吵了,雪伶,你带着火鹤去绣庄买两匹布,一会我就过去找你们。” “姐姐!”火鹤不甘的皱起了眉头,她都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墨黎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她不想错过。 “雪伶,带她走。”花满蹊丝毫没有犹豫,相见不如怀念,注定没有结局,还不如早些了断,她把这几个丫鬟当成亲姐妹,自然也就事事为她们打算,可惜现在的火鹤并不明白,硬生生的被雪伶拉走了。 雪伶和火鹤走后没多久,掌柜的就带着墨黎上了楼,“小姐,墨黎来了。” “进来吧。”花满蹊放下手里的酒杯,冲着门外说道,墨黎推开门,坐到了花满蹊的对面,“我来了,你有什么办法就说吧。” “顾南怎么样了?”花满蹊给墨黎倒了一杯酒,冲着墨黎问道,墨黎烦躁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还能怎么样?七爷这几日心情不大好,顾南已经闭不出户了,七爷还时常去顾南的屋子,每次出来之后,顾南总是一脸木然,毫无表情,无论我怎么跟她说话,她都不理会。” “姑娘,你到底有什么办法,赶紧告诉我吧,无论顾南以前是怎么得罪你的,我替她向你道歉,你就帮帮她吧。”墨黎就差跪下来求花满蹊了,花满蹊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墨黎,怎么可能看的到火鹤,可是花满蹊还想替火鹤做最后的挽留。 “墨黎还记得火鹤吗?”花满蹊端着酒杯,时不时的转动手里的酒杯,漫不经心的问道。 墨黎微微皱起了眉头,“火鹤?我当然认识,我一直拿她当妹妹,她怎么了?” 墨黎的脸上只有担忧,没有半点对火鹤的怜爱,花满蹊笑了笑,“你可知道火鹤那丫头对你有意?” 墨黎蹙眉,“那丫头的心思我不是不知道,可是姑娘,我的心里只有顾南一人,她对我来说,只是个小妹妹而已。” 113满蹊当街辱意侬 花满蹊笑了笑,“如果是这样,我希望你修书一封,亲自跟她说清楚,让她断了念想。” 墨黎有些不解,“这是为何?” “你就要跟顾南离开了,难道你还想看着她一直在你身后等着你吗?墨黎,只有让她断了念想,她才能重新开始,这道理你难道不懂吗?你当她是妹妹,难道你就不希望她过得好吗?”花满蹊从一旁拿出了笔和纸,递给了墨黎。 “记住,要多绝情就有多绝情。”花满蹊叮嘱着墨黎,现在对她绝情,总比她痛苦一辈子好。 “我知道了。”墨黎深吸了一口气,接过了花满蹊手里的纸笔,写信的时候他一直紧皱着眉头,想必对着一个爱慕自己的小妹妹说出那些绝情的话,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吧。 他一直都知道火鹤对自己的感情,可是他没有办法回应,就像顾南从来都对自己的感情视若无睹,墨黎也无法回应火鹤的感情。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无法强迫自己。 他想起当初顾南刚去七爷府的日子,她每天都过着神魂颠倒的生活,每天用酒来麻痹自己,都是火鹤在一旁照顾自己,甚至为了自己染上了风寒,而他,却在火鹤生病的日子,追随着顾南的脚步去了七爷府。 听说那次之后,火鹤大病了一场,再也不嚷着要找墨黎,而是把喜欢默默的放在了心里。 墨黎已经为了顾南伤害了她一次,可没想到,如今又为了顾南伤害她第二次。 “姑娘,我写好了。”墨黎终于放下了笔,洋洋洒洒写了三张纸,墨黎小心翼翼的吹干了纸上的墨迹,收起了信。 但愿从此两相忘,再见也是陌路人。 花满蹊接过信,装进了信封,然后取出半夏交给自己的药丸,放到了桌子上。 “这里面有一枚假死药,你找个机会让顾南吃下,吃下这枚药丸之后,三天之内顾南会没有脉搏,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在这段时间里,你要趁顾南入土,七爷放松警惕的时候,你再带顾南离开,另外一只玉瓶里,是两枚易容丹,你救出顾南之后,立刻就带她离开京城,无论你们去哪里,总之不要再回京城了,你应该知道,再回来会给修染带来多大的麻烦。”花满蹊冲着墨黎说道。 “守城门的侍卫是七爷的人,我怕他们认出你和顾南,所以在出城门之前,你和顾南两个人都要吃下这易容丹,但是有一点,易容丹只能保持两个时辰,在这两个时辰里,你带着她有多远走多远。” “多谢姑娘,你放心,我不会给主子带来麻烦的。”墨黎小心翼翼的收起了药瓶。 “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免得七爷起疑心。”花满蹊站起了身,冲着墨黎说道,墨黎微微点了点头,走到门口突然又转过了身,“姑娘,虽然我不喜欢火鹤,可是我是真的拿她当妹妹,麻烦你告诉她,我墨黎这辈子对不起她,请她把我忘了。” “放心,我也拿她当妹妹,从此以后,她的死活与你无关,来日方长,我定会为她寻一门好亲事,她的良人,必不是你。”花满蹊勾起嘴角,从此两不相欠。 “那就好,我替她谢谢你。” “我想你没资格替她,毕竟你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该回去了,顾南还在等你。”花满蹊提醒着墨黎,墨黎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嘴唇无力的动了动,最后却发现自己能说的,只是干巴巴的一句对不起。 对于火鹤,他亏欠太多,可是火鹤要的,他还不起。 墨黎僵直了背上的肌肉,扶着门框的手终于松了开来,朝着门外去了。 花满蹊收拾好墨黎写的信,去找火鹤与雪伶去了。 到绣庄的时候,隔着老远就听到了花意侬讨人厌的声音,“你们这两个丫鬟,仗着自己是花满蹊的丫鬟就不把我这个二小姐放在眼里了是不是,我今天倒要让你们看看,到底谁是主,谁是仆,来人呐,把她们两个给我抓起来,掌嘴三十。” 花意侬气急败坏的说道,花满蹊听到了绣庄老板的劝告,“小姐,这匹布确实是这两位姑娘先看上的,依我看,您还是选选别的吧,小的这绣庄里还有很多好看的步……” “滚开,我这是教训自己府里的丫鬟也要你多管闲事吗?掌柜的,我可警告你,花府每年从你这里不知道进多少匹布,是不是要我禀告我娘,说你目中无人,帮着下人欺负我这个大小姐?”花意侬恶狠狠的冲着掌柜的说道。 “这……”掌柜的哑口无言,花府是绣庄的大客户不假,可面前的这位小姐未免也太嚣张了。 “红掌,动手。”花意侬见掌柜的不再开口阻挠,冲着身旁的红掌说道。 大夫人昨日去海棠苑给花满蹊送丫鬟,花满蹊一个都看不上,还用什么喜欢力气大,相貌普通的丫鬟这种借口来搪塞大夫人,不过半个时辰,她的身边就多了这四个丫鬟。 哪个不是长得美若天仙,各有各的特色? 花意侬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四个丫鬟是墨修染出现之后才出现的,不用想,肯定是墨修染带来的,花意侬只要一想到这个,心里就嫉妒的发狂。 她动不了花满蹊,可是这几个丫鬟,她绝不会让她们好过。 “慢着。”花满蹊拨开人群,雪伶和火鹤这两个丫鬟怕给自己惹来麻烦,并没有动手,反而任由红掌和花意侬手下的丫鬟绑住了自己,花满蹊又怎能看着花意侬欺负自己的丫鬟,及时的开了口。 “妹妹这声大小姐的自称还真是说的顺溜,你是大小姐,倒不知我是什么?”花满蹊冷笑着看向了花意侬,花意侬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极了。 “姐姐,妹妹习惯了大家叫我大小姐,一时忘记了,还请姐姐不要责怪。”周围传来众人的议论声。 “听说花宰相前几日寻回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想必就是眼前的这一位了吧?” “是啊,这大小姐长的可真好看,比起名冠京城的二小姐还要美上几分。” “就是,光这涵养也不知比二小姐好多少,没想到在府外长大的大小姐比二小姐还要有气质。” …… 周围的议论声让花意侬更加气愤交加,明明她才是真正的大小姐,在花满蹊没有出现之前,她何尝不是众人口中争相夸赞的对象,凭什么花满蹊一出现,什么都被她抢去了? “妹妹莫急,做姐姐的又怎会真的责怪自己的妹妹,只是……”花满蹊顿了顿,眼神转向了雪伶和火鹤的方向,“不知我这两个丫鬟到底犯了什么错,让妹妹这么生气?” “姐姐,我这是再替你教训这两个不懂事的丫头,让她们明白,主仆有别,免得她们给你丢人,还请姐姐不要阻拦。”花意侬冷笑一声,冲着花满蹊说道。 “我只知道,人畜有别,什么时候人与人也有了差别?” “你……”花意侬气的涨红了脸色,“姐姐,我这是在替你教训不识好歹的丫鬟,总有一天这两个丫鬟会给你带来麻烦。” 花意侬说完,冲着红掌使了个眼色,示意红掌动手。 红掌微微点头,扬起手掌就往火鹤的脸上招呼,花满蹊拦住了她,一巴掌打上了她的脸。 “姐姐,你疯了?”花意侬惊呼,红掌也吃惊的抬起了头,“你这是在包庇自己的丫鬟。” “没错,我就是在包庇她们。”花满蹊毫不犹豫的承认了,她不在乎被人说是护短,“我自己的丫鬟,要是犯了错,我自会处罚,就不劳妹妹挂心了,我想我要是当着你的面教训你的丫鬟,你也不会好过吧?” “妹妹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花满蹊走到雪伶和火鹤的身后,替她们解开了绳索。 花满蹊大摇大摆的带着雪伶和火鹤走出了绣庄,留下花意侬在背后咬牙切齿。 “从今天开始,若是花意侬还敢对你们动手,不必顾及我,打坏了打残了,我替你们兜着。”花满蹊一出门就冲着两个丫鬟说道,雪伶和火鹤楞了一下,最后笑了起来。 “是,姐姐。” “姐姐,墨黎哥哥走了吗?他去哪里了?”火鹤四处张望着,似乎还不死心。 雪伶皱起了眉头,刚想开口斥责,花满蹊冲她使了个眼色,“他走了。” “走了?”火鹤皱起了眉头,“这不可能,墨黎哥哥怎么可能连面都不见我一面,姐姐,您是不是没有告诉墨黎哥哥我也在这里?” 花满蹊一言不发,从怀里掏出了墨黎写的信,“这是他给你写的信,你自己看看吧。” 火鹤接过信,迫不及待的拆了开来,心中的一字一句就好像一把把尖刀插在她的心上,心血淋漓,让她没有办法呼吸。 花满蹊盯着火鹤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虽然心痛,却深知这是为她好。 “姐姐,信里写了什么?怎么火鹤看起来这么难过?”雪伶凑到花满蹊的耳边,小声询问。 114火鹤当街哭断肠 “我让墨黎写的绝情信,既然不能在一起,不如让她早日断了念想,否则的话,她会终日活在痛苦之中。”花满蹊冲着雪伶说道,雪伶感激的冲着花满蹊点了点头。 “火鹤,信上写了什么?”雪伶作势凑近火鹤的身旁查看,可火鹤揉掉了手里的信,一脸的失魂落魄。 “不,这不可能?墨黎哥哥不可能对我这么绝情的,姐姐,你是在骗我对不对,这封信不是墨黎哥哥写的对不对?”火鹤睁着一双蓄满泪水的大眼睛看着花满蹊,眼神里闪着希冀,她只是不敢面对现实。 “火鹤,是不是墨黎写的,你难道看不出吗?这个字迹难道不是墨黎的吗?”花满蹊摇了摇头,冲着火鹤问道。 火鹤压抑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也许,也许是有人冒充墨黎哥哥的笔迹,也许,也许墨黎哥哥只是在骗我……” 火鹤痛哭失声,还在做垂死的挣扎,花满蹊狠了狠心,决定亲手打破火鹤的幻想。 “火鹤,这就是墨黎亲手写下的信,是,这是我让他写的,可是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听我的吗?”花满蹊掏出帕子替火鹤擦眼泪,雪伶心疼的站在火鹤的身后,扶着她的手臂,一言不发,面上却透着担忧。 “火鹤,姐姐是为了你好,墨黎真的不适合你,他的心里没有你,难道你要等他一辈子吗?”火鹤只知道哭,雪伶只好从旁劝说。 “为我好?”火鹤突然笑了起来,“你们都说是为我好,你们又怎么知道到底什么样才是对我好?” “从我第一次见到墨黎哥哥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他,这么多年,他已经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是我的血,我的肉,如今你们活生生的把他从我的生活里剥离出去,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对我好?”火鹤声泪俱下的控诉着,看向花满蹊的时候眼里夹杂着的是无法言语的痛楚,花满蹊心里一惊。 “是,这就是我所谓的对你好,你只当他是你的肉你的血,可是他呢,他的血他的肉是顾南,不是你这个蠢丫头,他为了顾南,什么都可以做,甚至可以交出自己的性命,你也忍得了?我甚至可以告诉你,墨黎能写下这封信,也是为了顾南。”花满蹊冲着火鹤吼道。 “你在说什么?”火鹤骤然止住了哭声,“你是说,墨黎哥哥写下这封信是为了南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去吧,回去了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花满蹊软了嗓子,长叹一口气,带着两个丫鬟回了府。 火鹤的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木笔皱着眉头上来询问,花满蹊坐到桌边,一言不发,三个丫鬟围着火鹤柔声哄着,就连半夏那丫头也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姐姐,火鹤姐姐怎么了,怎么哭的这么厉害?”半夏一边替火鹤擦眼泪,一边转头冲着花满蹊询问,花满蹊默不作声,木笔和火鹤更加担忧了。 “雪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木笔见花满蹊不说话,只好转头去问雪伶,雪伶刚要说话,火鹤就开了口。 “姐姐,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我,为什么墨黎哥哥要给我写下这封信?”火鹤走到花满蹊面前,跪了下来。 “你起来,起来我再告诉你。”花满蹊伸手虚扶了一下火鹤,身后的三个丫鬟急忙扶起了她。 “墨黎墨黎,又是墨黎,火鹤姐姐,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清楚那个人,他不爱你,你知道的。”半夏皱起了眉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又跟墨黎扯上了关系,信又是怎么回事?”木笔也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半夏,你还记得我昨天向你讨了假死药和易容丹吗?”花满蹊转头询问半夏,半夏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恍然大悟,“难道说,那要你是要给墨黎的?” 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没错,就是给他的。” 花满蹊站起身,走到了火鹤身边,拉着她在一旁坐下,“顾南不想待在七爷府,可是七爷府那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所以墨黎求我帮忙,并向我允诺,从此以后带着顾南离开京城,再不回京城一步。” “这……”火鹤止住了眼泪,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姐姐,不可能的,墨黎哥哥不会做这么没交代的事,不可能的。” “火鹤!”木笔突然发难,冲着火鹤吼到,“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这么长时间,如果他真的对你有情,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该被你感动了,可是他呢?一边享受着你对他的好,一边又跑到顾南那边去献殷勤,也就是你,才会被她骗了这么久。” 其实墨黎并不是木笔口中所说的这般无情,可是眼看着自己疼爱的小妹妹一直被墨黎这么欺负,难免有些愤愤不平。 “你们不懂,我对墨黎哥哥好,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墨黎哥哥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火鹤冲着木笔吼。 花满蹊皱起眉头,火鹤对墨黎的执念也真是深,“是,或许你的墨黎哥哥不是这样的人,他有责任,痴情,这是这些都是因为对方是顾南,为了顾南,他扔下你一个人,为了顾南,他给你写下这封绝情信,为了顾南,他愿意隐姓埋名,陪顾南过一辈子逍遥自在的生活。” “火鹤,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打算的好好的,可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你,你要是还执迷不悟,那就太让我失望了。”花满蹊说到这里已经有些生气,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自知。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四个丫鬟都没有了声音,只有火鹤的啜泣声,好半天,火鹤才开了口,“姐姐,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墨黎哥哥不喜欢我,可是我没办法,我就是喜欢他。” “这种喜欢就好像刻进了我的骨子里,只要看到他,我就开心,能为他做一点事,我就高兴。” “我也不是不知道他对顾南的感情,他表现的这么高调,很多时候,我都只是故意装作看不见,我有眼睛,装作视若无睹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火鹤一边哭一边说,“我也是人,我也会痛,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我也曾经想过要离开他,可是那样生不如死的感觉更让我难受。” “姐姐,我知道错了,从今天开始,我会试着忘记他,再不会让几位姐姐担心。”花满蹊知道火鹤能够说出这番话,心里该有多痛苦,让她现在就忘了墨黎,这本就不切实际,可这才是对她最好的办法。 花满蹊叹了一口气,替火鹤擦着眼泪,“傻丫头,没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时间会让你忘记所有的痛苦。” “半夏,你带火鹤先回去休息吧。”花满蹊冲着半夏说道,半夏微微点了点头,带着火鹤出去了,屋子里只留下雪伶和木笔两人。 “你们两个也下去吧,我想去一趟二夫人处。”花满蹊冲着两人说道,“雪伶,火鹤如今情绪不稳定,我院里大夫人派来的那几个眼线你要多加留心。” “雪伶知道了。”雪伶退了出去。 花满蹊出门去水仙苑,木笔跟在了她的身后,“不是让你回去休息吗,你怎么跟过来了?” “姐姐。谢谢你。”木笔郑重其事的说道,这是她头一次称呼花满蹊为姐姐,从前她一直称呼她为小姐。 “你还是头一次叫我姐姐。”花满蹊微微有些吃惊的说道。 木笔笑了笑,“姐姐,其实一开始的,主子让我们四个来照顾你,我心里是有怨言的。” “毕竟要离开自己的父母双亲,还要来伺候一个完全不知道脾气秉性的主子,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你对我们这几个丫鬟怎么样,我们看在眼里,你是真的拿我们当姐妹一样,你为了火鹤的事情操心,我们很感激你。” “姐姐,从今天开始,您就是我们的姐姐,无论您要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无怨无悔。”木笔话说完,花满蹊哑口无言,轻拍着木笔的手背。 “傻妹妹,你们本来就是我的妹妹。”这几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丫鬟,比花意侬更像妹妹。 “走吧,该去二夫人那边了。”花满蹊冲着木笔说道。 到二夫人院子里的时候,花月言率先冲了出来,“满蹊姐姐,你怎么才来,月言等了你好久。” “月言,你娘呢?”花满蹊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冲着花月言问道。 “娘在里面,我带你过去找她。”花月言牵起花满蹊的手,一蹦一跳的过去找二夫人,二夫人坐在屋子里做着绣工,见到花满蹊的时候全然没有惊讶,放下了手里绣了一半的香囊。 “你来了,坐吧。”二夫人招呼花满蹊坐下,知秋就站在她的身后,脖子上缠着丝锦。 “二夫人的绣工真是精致。”花满蹊赞叹的看了一眼二夫人绣的香囊,上面如今只绣了一朵海棠花。 115雪伶厨艺被夸赞 “喜欢吗?”二夫人笑着拿起了桌上绣了一半的香囊,递给了花满蹊,冲着她问道。 花满蹊微微有些惊讶,“我?” “是啊,这是娘亲给满蹊姐姐绣的。”花月言在一旁得意洋洋的说道。 “给我的?”花满蹊略带惊讶,抬起头正好撞上二夫人笑意盈盈的脸。 “这几日一直在吃你送来的药,感觉精神好了许多,这也算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没什么拿的出手的礼物,只有这香囊是我亲自绣的,还望你不要嫌弃。”二夫人的心意花满蹊感受的到,若不是有心,怎会在香囊上绣上海棠,以解花满蹊对于母亲的思念。 “怎会嫌弃,二夫人,满蹊高兴还来不及。”花满蹊盯着二夫人手里的香囊,有些舍不得移开眼,这还是她头一次收到这么用心的礼物。 “月言,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练书法了,你不是说要给你爹一个惊喜吗?”二夫人冲着花月言说道,花月言微微皱起了眉头。 “娘,能不能过段时间,我想多陪陪满蹊姐姐。”也不知为何,花月言对花满蹊特别亲近,花满蹊知道二夫人是有事对自己说,遂哄着花月言。 “月言,你要是乖乖回去,一会满蹊姐姐就给你送你最爱吃的桂花糕。”花满蹊冲着花月言说道,花月言歪头想了想,最后还是同意了。 “娘,满蹊姐姐,那我就先去练字了。”花月言出去后,二夫人让知秋也退了下去。 “二夫人若是有话可尽管开口,木笔是可以信任的。”花满蹊把木笔留了下来,并没有让她跟知秋一起出去。自己身边有这几个丫头,既然决定当妹妹,自己做的事就没什么不能让她们知道的。 “满蹊,这几日我一直照着你给我的方子在喝药,虽说还没有完全康复,可这几日我明显感觉舒服了许多,满蹊,我想,请你把月言那孩子身上的毒也解了。” 花满蹊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月言这孩子与我投缘的很,就是二夫人不说,我也会帮他的,只是,这几日我看着月言,似乎更加严重了,二夫人,这几日月言的饮食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不寻常的地方?”二夫人微微皱起了眉头,“我一向很注意这方面的,也没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啊。” 花满蹊微微皱起了眉头,若是找不到原因,就算解了毒也无济于事,“二夫人,一会我先去看看月言,这几日你仔细留意着,只要是入口的,都得小心着。” “我知道了,那就麻烦你了。”二夫人歉意的看着花满蹊,花满蹊微微笑了笑,“二夫人客气了,如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只要二夫人不坚持要明哲保身,就不必言谢。” 二夫人皱起了眉头,为难的看着花满蹊,“满蹊,我还是坚持我之前的意思,我只想让月言平平安安的长大,其他的,我不多想。” 花满蹊没再多说,“时候不早了,我回去让丫鬟做了桂花糕送过来,我就先回去了。” “月言那孩子就是孩子脾气,你不必放在心上。”二夫人起身送花满蹊,花满蹊摇了摇头,“答应他的事就要做到,否则的话下次他就不会相信我了,二夫人留步。” 花满蹊领着木笔出了二夫人的水仙苑,木笔跟在花满蹊身后,“姐姐,二夫人似乎还是不相信你,既然如此,您又何必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她,要对付大夫人,有我们四个就够了,二夫人这么畏畏缩缩胆小怕事,只怕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木笔不明白,明明花满蹊一个人可以做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把二夫人拖下水,一个人不是更方便? “二夫人事独女,娘家又是有钱有势的,我虽然一个人也可以,但毕竟大夫人也算是有身份的,很多时候,就凭我一个相府小姐的身份,并不能做到所有的事。”花满蹊顿了顿,继续说道,“二夫人就不同了,二夫人娘家的势力足以与大夫人抗衡,做起事来也比较方便,最重要的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一定会出手。” “可是到现在为止,二夫人一直都没有松口的意思,或许姐姐看错了,她并没有那样的心思再说了,姐姐,你要身份尊贵的,主子就可以,何必找个外人。”花满蹊说的虽有道理,可二夫人若是不答应,说再多也没用。 “慢慢来,二夫人如今其实是怕我能力不够拖累她,只要让她看到我的能力,她早晚会自己过来找我的。”花满蹊伸手摘了一片树叶,有一下没一下的撕着,“至于你家主子,他一个大男人,我不想把他牵扯到后院之中,我能解决的事,何苦要让他为我担心?” 木笔听完花满蹊的话,心下很是动容,或许火鹤就是不如花满蹊这般洒脱,否则的话也不会在与墨黎顾南的感情中挣扎这么久。 “木笔这就回去让雪伶多做几个小少爷喜欢吃的糕点。”木笔虽然不太懂花满蹊的心思,可花满蹊要做的事,她就一定会努力去完成。 其实花满蹊也不是没有想过从花月言那边着手,只是一看到花月言天真的脸,她就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 他对自己的喜欢是莫名其妙却发自肺腑的,花满蹊再怎么无能为力也不会去利用一个孩子的感情。 “让雪伶顺便做两样老夫人能吃的,我想去看看老夫人。”花满蹊冲着木笔说道。 雪伶动作很快,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已经把几样糕点送了来,“木笔,你去把糕点给小少爷送去,我就不过去了,我去趟老夫人的琥珀苑,雪伶,火鹤那丫头怎么样了?” 雪伶听花满蹊提到火鹤,微微皱起了眉头,“还是那样子,虽然已经不哭了,不过还是不肯说话,也不吃东西。” “这几日让半夏多陪陪她,我这里没什么事就不用过来了。”花满蹊冲着雪伶说道,木笔在一旁替花满蹊把粥和糕点装进食盒,然后递给了花满蹊。 雪伶退下后,花满蹊也拎着食盒往老夫人的院子里走去,到琥珀苑的时候,碧月刚把午膳摆上桌,老夫人皱着眉头,一脸的不乐意。 “碧月,别下去吧,我没胃口。”老夫人皱起了眉头,这几日一直吃不下东西,看到面前这些油腻的东西更是没有胃口。 “老夫人,这怎么能行呢,不管多少您好歹吃一点,否则饿坏了身子,这可如何是好。”近几日老夫人一直胃口不好,所以碧月有些着急,“您尝尝这鸡汤,这可是我熬了一个早上的。” 碧月舀了一碗鸡汤,递给了老夫人,老夫人还是不动,碧月正一筹莫展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花满蹊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碧月姑姑怎么愁眉不展的,祖母,您是不是惹碧月姑姑了?”花满蹊打趣着老夫人,老夫人见到花满蹊很是高兴,拉着她坐了下来。 “喏,这鸡汤,你替我喝了吧,这几日没有胃口,碧月这小妮子非要逼我喝掉,这会正跟我闹别扭呢。” “哪里是我逼您,您已经好久没怎么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真的要饿坏了,再说了,空着肚子喝药也是不好的。”碧月说的药自然就是花满蹊给的,老夫人喝了以后,腿也舒服了许多,这几日一直坚持在喝。 “今日又不用喝药,等要喝的时候再吃就是了,满蹊,跟我来,我有东西要给你看。”老夫人抓起花满蹊的手腕就往里面走,花满蹊拉住了她,转头冲着碧月开了口。 “碧月姑姑,祖母若是不想吃,你就先撤下去吧。”老夫人见花满蹊开口替她说话,面上的笑容更加深了,皱纹让她显得更加慈祥。 “大小姐,这……”碧月皱眉。 “放心吧。”花满蹊安慰着碧月,等碧月把桌上的东西撤走了以后,花满蹊打开了食盒。 “祖母不愿吃碧月准备的东西,不如尝尝满蹊带来的可好?”花满蹊一边把东西端出来,一边冲着老夫人问道。 老夫人皱着眉头,“不吃不吃,原以为你这丫头是来帮我的,却原来你跟碧月那丫头才是一伙的。” “祖母何不看看满蹊准备的东西再说。”花满蹊对雪伶做的吃食很有信心,老夫人不喜油腻,雪伶做的东西很清淡,刚刚端出来,就飘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香?”老夫人也闻到了那股香气,顿时好奇了起来,凑近了去闻,那股香气就更深了。 “这是特意给祖母准备的,白果腐皮粥,很清淡,您尝尝?”花满蹊把勺子递到了老夫人的手里,老夫人迫不及待的尝了尝。 “不错,入口的时候带着些许苦涩,细嚼之下却又透着甜意,还带着白果的清香,好吃。”老夫人一边吃一边说着,最后花满蹊带来的一碗粥,她倒是喝了大半。 116门房阻满蹊进府 “祖母要是喜欢,满蹊日后每日都吩咐下人给您做。”花满蹊笑嘻嘻的说道,“这里还有几碟糕点,我特意吩咐下人给您做的,入口即化,你留着吧。”花满蹊把糕点摆上了桌,老夫人想尝,无奈刚刚粥喝的多了。 “想不到满蹊身边的丫鬟竟有这样的好厨艺。”老夫人暗自赞叹。 花满蹊心里明白老夫人是在探自己的口风,好在花长忆老早就跟自己通了气,“这几个丫鬟是爹爹给的,聪明伶俐的紧,满蹊很满意。” “难怪大夫人跑来我这里嚼舌根,说刚给你送了丫鬟过去你不满意,转眼又收了你爹爹的丫鬟,这分明是不给她面子,我要是有这样的丫鬟,我也满意。”老夫人拍了拍花满蹊的手,满意的笑了。 “祖母要是喜欢,我就把那丫头送给祖母。”花满蹊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忐忑的很,明知道老夫人是在试探自己,可她怎么能真的把雪伶送人呢?她们都是自己的妹妹啊。 “好孩子,你有这份心就够了,祖母哪能做这横刀夺爱的事儿。”老夫人笑着说道,花满蹊这才在心里长抒了一口气。 “祖母,刚吃过东西,要不满蹊陪您出去走走?”花满蹊建议着,老夫人却摇了摇头,“不了,每天这个时候我习惯睡会午觉,否则就一下午都没精神。” “也好,祖母,那满蹊就先回去了。”花满蹊站起了身子,老夫人微微点了点头,花满蹊刚走到门边,老夫人似是想起了什么,冲着花满蹊说道,“过两日就是萧老夫人的大寿,你去替我挑挑看,选个寿礼,也免得失礼。” “我?”花满蹊微微有些诧异,这选寿礼的事可关系到两家人之间的关系,这么重要的事,老夫人怎么放心交给她来办? “放心去选,祖母相信你的眼光。”老夫人安慰着花满蹊。 “是,祖母,那满蹊就先下去了。”花满蹊见老夫人确实乏了,这才退了出来,跟碧月打过招呼,碧月知道老夫人已经用过午膳,这才放下心来,连声道谢。 “碧月姑姑太客气了,照顾祖母是我应该做的事。”花满蹊扶起碧月,“我还有事,先走了,这几日给祖母备些清淡的饮食,鸡汤虽好,却过于油腻了。” “奴婢知道了。”碧月点头应是。 花满蹊回到海棠苑的时候,木笔也已经回来了,花满蹊询问了些关于花月言的事,用过午膳,就让人备下了马车。 这个年代的风俗习惯花满蹊并不清楚,怕送错东西,只好去找墨修染了,正好也跟他说说顾南的事。 “我要去墨府,你们两个谁跟我去?”花满蹊询问着雪伶和木笔,木笔自告奋勇,“火鹤到现在没吃东西,万一一会想吃东西,雪伶留下来也好有个照应,姐姐,我跟您去吧。” “也好。”花满蹊微微点头,路过醉仙楼的时候,花满蹊特意进去买了坛陈年花雕,忠叔最爱喝,虽说平日里怕喝酒误事,可临睡之前,还是喜欢小酌一口。马车停在墨府门口,木笔扶着花满蹊下了马车,上前敲了敲门,隔了很久才有人来开门,“满蹊姑娘?您怎么来了?” 来开门的门房认识花满蹊,见到花满蹊的时候微微有些吃惊,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让花满蹊皱起了眉头,“我是来找修染的,开门吧。” 门房站在大门口,却没有让路,“满蹊姑娘今日来的不巧,公子不在府中。” “不在府中?”花满蹊微微蹙眉,墨修染不在府中能去哪里,“那忠叔呢?忠叔可在?” 门房依旧没有让路,“忠叔也不在。” “郭济总在吧?”木笔也沉下了脸,这个门房,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这脸上的慌乱是为何? 门房略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郭公子已经回钱庄去了,短时间之内不会回来。” “没事,我进去等他。”花满蹊心里狐疑着,门房拦住她不让她进门,她却偏要进去看看。 “满蹊姑娘。”门房急忙拦住了她,“主子出门之前吩咐过,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闲杂人等不准进府,姑娘就不要为难小的了。” 无论花满蹊脸色如何,门房依旧守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让花满蹊进去。 “放肆,我家小姐是闲杂人等吗?你是不是不想在这府里待了,等主子回来,我一定让他把你这个没眼力见的赶走。”木笔愤愤不平的说道,花满蹊拦住了她。 “算了,反正他们都不在,我改日再来拜访,但是我告诉你,若是让我知道你狗仗人势,欺骗于我,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你。”花满蹊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门房,可眼睛里迸发的怒气却让门房不敢抬头。 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花满蹊领着木笔上了马车,木笔还在为刚刚的事愤愤不平,“姐姐,您放心,我一定会禀告主子,让他治他的罪。” 花满蹊笑了笑,面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她朝着车床外吹了声口哨,不稍多久,车外传来卫隐,卫匿的声音。 “主子有何吩咐。” 花满蹊看了一眼木笔,木笔会意,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你们两个,进去看看那个门房,到底有何古怪。” “是。”卫隐卫匿领了命退下,木笔放下帘子,冲着花满蹊说道,“主子是怀疑他有古怪?这怎么可能呢?” 木笔紧锁着眉头,墨修染府上的人都是家生子,就算是刚刚那个门房,他爹也是府里的花匠,若说他会背叛墨修染,木笔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 花满蹊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背叛修染,可我总觉得这事不对,无论怎么样,我来了这么多次,还是头一次被人挡在门外,不管怎么样,让他们两人先去看看再说。” 木笔微微点头,两人就在马车内等着卫隐卫匿,没过多久,卫隐一个人回来了,“主子。” “怎么样?”花满蹊在木笔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卫隐脸上很严肃,“我和卫匿进去的时候,他正跟一个穿着斗篷的男人说话,那人背对着我们,所以我们没有看到他的脸,两人在屋子里说了一会话,那斗篷男子就出去了,我让卫匿去跟踪他了,我先回来跟您汇报。” “木笔,那个门房是你认识的吗?”花满蹊突然转过头冲着木笔问道,木笔微微点了点头。 “他爹就是府里的园丁,从小也是在府里长大的。所以应该不会做背叛主子的事。” “卫隐,你去一趟钱庄,找一趟郭济,问问他修染到底去了哪里。”花满蹊吩咐着卫隐。 心里隐隐生出一丝不安,事情好像越来越不对劲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花满蹊带着满腹疑问,回了海棠苑,找不到墨修染的感觉糟透了,也不知他到底怎么样了。 花满蹊回了海棠苑,坐立不安的等着卫隐,好半天,卫隐和卫匿一起回来了。 “怎么样?郭济怎么说?”花满蹊急忙冲着卫隐问道,卫隐站在一旁,脸色凝重,“主子,郭济说,墨公子和忠叔是入宫去了,并无大碍,只是……” 花满蹊悬了半天的心刚刚放下来,听到卫隐说了句可是,立刻又提了起来,“只是什么?” 花满蹊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了起来,嗓子口好像在冒烟,“主子,那带着斗篷的男人在京城里转了半天,最后进了七爷府,我偷偷跟了进去,发现他竟然进了七爷的屋子,过了半晌就看见七爷出来,我偷偷溜进去看了,里面没有任何人,只有一张人皮面具。” “你是说,我去墨府的时候,七爷就在门口,那他跟那门房到底是什么关系?” 花满蹊听着卫匿的话,后背发凉。 卫隐摇了摇头,“到底是什么关系现在还无从得知,不过我已经通知了主子,主子让我告诉你,他没事,让你不用担心,门房的事他会查清楚的。” “那便好。”花满蹊终于放下心来,心里一根绷紧的弦终于松了开来。 “下去吧。”花满蹊如释重负的坐了下来,挥了挥手,两人退了出去,屋子里只留下木笔和花满蹊两人。 “姐姐,主子都说了他没事,您就别担心了。”木笔给花满蹊倒了杯水,软言相劝,花满蹊端着杯子,却还是觉得似乎哪里出了错,七爷到底想怎么样? “木笔,你先下去吧,我有些累,想休息会。”花满蹊想一个人静一会,仔细想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墨府。 墨修染刚从皇宫里出来,就收到了卫隐的提醒,转头冲着忠叔问道,“忠叔,我记得,咱们花园里似乎有个叫老宋的,是不是?” “是,老宋从十岁就在府里做事了,二十年来从未出过什么大错,而且他为人老实本分,兢兢业业的做事,别的事也不管,十五年前娶了邻村的一个姑娘,生下儿子宋严,如今就是咱们府里的门房。”忠叔答道。 117修染查宋明身份 “宋严。”墨修染喃喃着,对于这个门房他还是有些印象的,从前就觉得他憨头憨脑的,不像是有心机的人。 “这样吧,你悄悄地去把老宋叫来,别被人发现,我不知道府里还有多少是七爷的耳目,就说我屋里有一盆花不知出了什么问题,请他过来看看。”墨修染对于自己府里的人还是很有信心的,怕就怕,根本就不是自己府里的人。 忠叔派人去把老宋叫了来,老宋连头都不敢头,局促不安的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主……主子,出问题的花是哪一盆?”老宋终于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墨修染的屋里却连一盆可以称之为植物的都看不到。 “老宋,你在我府里有多少年了?”墨修染突然开口,老宋略带惊讶的抬起头,很快又低了下去,“回主子的话,已有二十年。” “二十年。”墨修染微微点头,“听说你儿子都已十五岁,该是娶亲的年纪了,不知可有婚配?” “劳主子挂心。”老宋有些惊讶,没想到主子竟然挂心着自己儿子的婚事,想起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可是有何烦心事,说来听听。”墨修染给老宋倒了一杯水,老宋受宠若惊的接了过来。 “说来也奇怪,原本我儿虽说没什么出息,但脾气秉性也还算不错,可这几日以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使的他性情大变,连家都不回,看到我和他娘就好像陌生人一样。”老宋勤勤恳恳做了半辈子,就是为了这个儿子,都说养儿防老,可现在这个儿子,真的能让他依靠吗? “你不必担心,我回头找他谈谈,看看他是否碰上了烦心事,才这样对你。”墨修染笑笑,冲着老宋说道,“你去叫他过来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问他。” 或许是墨修染的表现太过反常,老宋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同,冲着墨修染问道,“主子,是不是我那儿子闯了什么祸事,要是真的有,您尽管告诉我,我回去教训他。” 老宋担忧的看着墨修染,就算儿子有千般万般不好,那也是自己的儿子。 “好了好了,主子对下人向来宽厚,不过就是有些事情要问,你就不用担心了,赶紧去叫他过来吧。”忠叔扶起满腹疑问的老宋,冲着他说道,老宋还是有些担心,想起墨修染确实对下人宽厚,心里才稍微放心了些。 “主子,那我就先告退了。”老宋告退,临走还是很担心的看着墨修染。 “主子。”老宋走后,忠叔给墨修染添了杯茶,“可看出什么不对劲之处?” “刚刚老宋说宋明突然性情大变,让我想起一件事,若非发生了什么大事,决计不会如此,可我听说,宋明不酗赌,不嗜酒,照道理来说,应该不会突然性情大变。”墨修染一手叩击着桌面,一边细细思考着。 “听说七爷身边的雅夫人以前就是知欢堂的杀手,七爷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她脱离组织,知欢堂也不再追杀她,相传雅夫人手无缚鸡之力,最擅长的就是易容之术……”后面的话墨修染没有说出来,这些毕竟只是猜测。 “主子的意思是,咱们府里这个宋明是易容之后的,并不是老宋的儿子,那真正的宋明去了哪里?”忠叔问道。 “到底是不是还不知道,要等见了他之后才能确定,如今满蹊已经安全回府,七爷心里肯定对我恨之入骨,送个人来我府里监视着也是极有可能的,今天宋明把满蹊挡在府外,定是怕她看到七爷吧。”墨修染皱起眉头,也不知那满蹊现在怎么样,等处理完眼前的事,再去向她赔罪。 墨修染皱着眉头,等着宋明过来。 老宋出了门,一刻不停的赶往门房,推开门的时候宋明正在写信,老宋颇有些意外,宋明见到他来,立马收起了桌上的信笺。 “你怎么来了?”宋明皱起眉头。 “儿子,你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这几日你连家都不回,你到底有什么事?你娘可一直盼着你回去呢。”老宋走到宋明身边,想拉他,却被宋明甩了开来,“你刚刚在写什么,从来也没让你上过一天学,怎么突然就会写字了?” 老宋有些意外,宋明刚刚拿笔的架势,没有练过是绝对做不出样子的,可是明明宋明是个目不识丁的草包。 “没什么,也就是随便写写,你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宋明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毒,这个老东西,若是不处理掉,早晚要坏自己的事。 墨修染的猜测没错,眼前这个根本不是老宋的儿子宋明,而是乔装过的,七爷手下的心腹,尹平,至于真正的宋明,早就被七爷喂了蔷薇花。 “我来是告诉你,主子让你过去呢,你到底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事,惹得主子发怒,我告诉你,你若是真的做错了什么,就去跟主子求饶,主子宅心仁厚,不会怪罪你的。”在老宋的眼里,儿子做不出什么大事来,小打小闹的,主子听过也就忘了。 “行了行了,我的事不用你管。”尹平推开了老宋,今日不让花满蹊进门,他就知道会出事,可七爷在,若是让她进门只怕事情会更严重。 七爷把他安排在这里,是为了让他监视着花满蹊和墨修染的一举一动,如今才几日功夫,就被发现了,不行,得想个办法蒙混过去。 尹平看了一眼身旁的老宋,计上心来,他走到老宋身边,笑意盈盈的扶起了老宋,让他在一旁坐下,给他倒了杯水。 “爹,您喝水。”老宋有些受宠若惊,端过杯子却不敢喝。 “儿子,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要是真的犯了错,只要你说,主子一定会饶了你的。”老宋苦口婆心的劝道,老宋不指望儿子成龙成凤,却也盼着儿子平平安安的。 “爹,儿子错了。”尹平咬了咬牙,在老宋面前跪了下来,“前两日跟朋友出去鬼混,欠下了赌债,没钱偿还,正好有人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监视主子的一举一动,儿子一时糊涂,就答应了下来,爹,儿子知错了。” 老宋看着宋明在自己面前一遍遍的磕头,自责不已,若不是自己教导无方,宋明也不会如此,“你啊你,怎会如此糊涂,所以你这几天都不敢回家,是不是?” “是。”宋明点了点头,“今日满蹊姑娘来的时候,那人正好也在,所以我推脱主子不在,没有让她进门,爹,儿子真的知道错了,那钱,那钱我不要了,爹,您帮帮我吧。” 宋明使起了苦肉计,老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好了好了,儿子,你先起来吧。” “爹,您若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起来吧,我答应你就是。”老宋长叹了一口气,扶起了宋明,“走吧,我跟你一起去见主子,一定会让他原谅你,不过儿子,以后可不能再干这糊涂事,主子要是问你什么,你可不能再有隐瞒了。” “我知道了,爹,主子要是有什么要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宋明信誓旦旦的保证着,心里却在骂老宋蠢,与自己的儿子朝夕相处这么些年,却看不出面前的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儿子。 “走吧。”老宋叹了一口气,在宋明的搀扶下往墨修染的院子走去,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老宋敲了敲门,忠叔很快就拉开了门。 “来了。”忠叔笑了笑,让开了路,“快进来吧。” “主子,我把这个不孝子带来了,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老宋冲着墨修染说道。 宋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主子,奴才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知错?”墨修染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自己还什么都没问呢,他就知错了,想来也知道自己找他所谓何事吧,“你有什么错?” “我……”宋明刚想说话,就被老宋一阵抢白,老宋跪在了宋明的旁边。 “主子,老奴惭愧,这个不孝子学人家赌博,欠下了赌债,又听信小人的谗言,要监视主子您,主子,如今他已经知道错了,主子就再给他一个机会吧。”老宋冲着墨修染求情,墨修染淡淡的朝着宋明扫了一眼,他眼里的慌乱分明是装出来的。 “收买你的人是谁?”墨修染勾起嘴角,冲着宋明问道,宋明微怔,为了取信于墨修染,他下了狠招。 “主子,那个人虽然披着斗篷,可我知道,他是七爷,想必是为了满蹊姑娘的事,对您怀恨在心,所以才会如此。”宋明信誓旦旦的说着,老宋却在心里叹气。 “孽子,你不知道七爷是咱们主子的死对头吗?你怎么能这么害自己的主子。”老宋痛心疾首,自己怎么教出了这么一个儿子。 “爹,我已经知道错了。”宋明垂首,一脸的愧疚,只可惜是装出来的。 118宋明丧命修染府 “主子,他真的知道错了,还请主子给他个机会,让他改过自新。”老宋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只能不停的冲着墨修染磕头,墨修染冲着忠叔使了个眼色,忠叔会意。 “行了行了,都别跪着了,起来吧,主子也没说要拿他怎么样,只是来问两句话而已。”忠叔让两人站起了身,老宋的脸上露出欣喜,而宋明脸上露出的却是如释重负。 这一关,他以为瞒过去了,却没想到,才刚刚开始。墨修染等两人站好,冲着面前的宋明问道,“你说,收买你的那人是七爷?” “是。”宋明斩钉截铁的说道。墨修染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老宋在一旁搭腔,“主子,我自己生的儿子我自己知道,他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他是不敢在骗你的了。” 墨修染不做声,其实他已经可以确定,面前的这人根本不是真正的宋明,只怕真正的宋明早就遇难了,老宋年纪这么大,却要遭受丧子之痛,墨修染心里微微有些不忍心。 “你怎么知道那人就是七爷,你一个门房,平日里可没什么机会见七爷,七爷这么心思缜密的人,总不至于会自报家门吧?”墨修染看着宋明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最后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宋明哑口无言,老宋站在一旁,催促着他,“你还不赶紧说?” “老宋,他不是不说,他是根本就说不出来。”墨修染冷笑一声,“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他是七爷的手下。” 老宋一脸震惊,他不懂什么易容之术,他只知道,面前的这个人跟他的儿子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儿子。 “主子,您就别开玩笑了,他就是一时糊涂,他说了,他一定会改的。”老宋急着要解释,宋明却是面无表情。 “听说雅夫人的易容之术无人能及,给你做的这张人皮面具也真是逼真,再加上你用内力改变了声线,就连宋老爹都被你骗了过去。”墨修染看着面前站着的宋明,“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主子在说什么,奴才不懂。”宋明依旧不肯承认,这幅样子倒有些不卑不亢的意思,墨修染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抬起了他的下巴。 “听说雅夫人易容术是一绝,这样子看,还真是一点痕迹都没有,赶明儿让她给我也做个如何?”墨修染似笑非笑的看着宋明,“我还听说,雅夫人的易容术,除非用火烧,否则绝对不可能被人发觉,我倒要看看,这些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忠叔,拿火折子来。” 忠叔领命,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宋明眼看着透着热量的火折子靠近自己的脸,眼里终于闪过了一丝慌乱。 “主子,这火烧一事毕竟只是传言,根本就不是真的,您可千万别被骗了,眼前的人千真万确是我的儿子啊。”老宋被忠叔拦住了过不来,只能冲着墨修染喊,墨修染无动于衷。 火折子离宋明的脸越来越近,宋明的脸上反而平静了下来,最后笑出了声,“想不到唐唐墨修染墨公子也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用火折子烧,烧的面目全非,可不就是换了一个人?” 老宋终于安静了下来,他看着宋明,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刚才的声音,分明不是宋明的,“你……你到底是谁?我儿子在哪里?” “你儿子?”宋明,不对,现在应该叫尹平了,尹平冷笑一声,“七爷早就拿他的血去喂蔷薇花了,还能留到现在吗?” 老宋踉跄了一下,还好忠叔在他旁边扶住了他,“你,你说什么?我儿子死了?” 老宋有些木然,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让他怎么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他又该怎么跟孩子他娘交代。 “忠叔,带他出去。”墨修染怕老宋在这里会触景伤情,所以让忠叔把他带出去,忠叔把老宋带出去之后,墨修染坐回了桌边,熄灭了的火折子就摆在手边。 “行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七爷到底想怎么样?”墨修染蹙眉。 尹平没有说话,伸手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反正也被戳穿了,就不必再遮遮掩掩,他看着墨修染,突然笑了起来,“七爷想要做什么,墨公子难道不知道吗?还是说,墨公子也会怕?” “怕?”墨修染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我想怕的人,应该是七爷吧,所以才会派你过来。” “放肆,七皇子岂容你亵渎。”尹平色厉内荏的斥责着墨修染,“七爷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墨公子,我劝你好自为之,总有一天,你会为得罪七爷而后悔。” 尹平放下狠话,打算出门,却发现门被反锁了,他转过身,冲着墨修染问道,“墨公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不想让我回去了吗?” “你以为,我这府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墨修染轻拍了两下手掌,门外冲进来四个暗卫,把尹平团团围住。 “七爷随随便便就对我府里的人动手,我若就这样放你回去,岂不是让七爷觉得我软弱可欺?”墨修染冲着尹平说道。 尹平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让七爷知道,我墨修染不屑那个位置,若是他安安分分的,我便不与他争,可他若觊觎花满蹊,我就不介意让他知道,那个皇位,是我墨修染让给他的,他怎么拿走的,我就怎么拿回来。”墨修染冲暗卫比了个手势,手下会意,一剑砍下了尹平的头颅。 “主子,现在怎么做?” 墨修染嫌弃的看了一眼屋子里的血腥,“把他扔到七爷的府里,杀鸡儆猴。” 墨修染什么都不在乎,可唯一的底线就是不能触碰到花满蹊,七爷显然已经超过了他的底线。 “忠叔。”墨修染冲着门外喊道,暗卫们已经把尹平拖了下去,忠叔皱起眉头,“主子,好多年没见你开杀戒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没事,把这里收拾一下,我去趟花府。”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他很久没有下狠手,可真的下了狠手,却又觉得糟心。 若七爷还对满蹊念念不忘甚至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来,他不介意慢慢适应这种生活。 花府。 海棠苑里,花满蹊刚刚用过晚膳,火鹤那丫头已经振作起来,带着红红的眼睛回了花满蹊的屋子,花满蹊有些心疼,让她多休息休息,可火鹤不肯。 “姐姐,时候不早了,要不要我们替你沐浴更衣?”木笔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冲着花满蹊问道,花满蹊微微摇头。 “你们都下去休息吧,一会我自己来。”花满蹊已经闻到空气中飘散着的淡淡香味,那是墨修染身上独有的,所以才让她们出去休息。 几个丫鬟下去之后,花满蹊笑道,“行了,她们几个都走了,还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墨修染从暗处现身,冲着花满蹊问,花满蹊笑而不语。 “这几个丫鬟都是你送来的,既然来了,又何必避着她们,难道还不放心她们吗?” “不放心就不会把她们带来给你了。”墨修染叹了一口气,“只是我今日不想见她们。” “事情都解决了?”花满蹊看出墨修染今日心情不佳,拉着他坐下,揉声问道,墨修染微微点了点头,“那门房是七爷的人乔装打扮的,我已经警告过七爷了,不过我想,七爷不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人,恐怕日后麻烦多了。” 墨修染不怕麻烦,就怕这些麻烦会波及花满蹊,“对了满蹊,你今日去我府上,是有什么事吗?” 墨修染在花满蹊身边的时候,总觉得很舒服,花满蹊知道墨修染的喜怒哀乐,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没什么大事,只是告诉你一声,顾南的事情你就别费心了,我已经解决了。”花满蹊原本想问寿礼的事,怕墨修染烦心,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还是自己再去想办法吧。 “解决了?”墨修染微微有些诧异,“怎么解决的?” “这些事情你就不用管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总之墨黎把顾南带出来之后就会离开,永远不会再回京城了。” “也好,有墨黎在她身边,她不会受苦的。”墨修染似是感叹,花满蹊没有应声,就怕顾南想要的不光是自由,还有墨修染。 花满蹊把面前的糕点推到了墨修染的面前,“雪伶的手艺,尝尝吧。” 墨修染微微摇头,“不想吃。”?想起之前花满蹊曾经答应替他做顿饭,笑着说道,“我记得你可还欠我一顿饭。” “堂堂墨修染竟然向我这么个小女子要饭吃,说出去只怕没人会信吧。”花满蹊笑了起来,“很晚了,这样吧,我去厨房给你煮碗面,你等我一会。” 墨修染没有拦她,他确实也饿了,花满蹊关门出去,回来的时候,墨修染已经在外面的榻上睡着了,花满蹊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面碗放下,怕吵醒了他。 119四娘入府满蹊喜 花满蹊从里面拿了一条被子,小心翼翼的给墨修染盖上,墨修染眉头紧锁,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愁眉不展。 花满蹊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想必墨修染也只有在花满蹊这里,才会这么放心的睡着。 花满蹊突然有些心疼墨修染,除了忠叔,他似乎什么亲人都没有,外表再风光无限,只怕也会觉得孤独吧。 床上的墨修染转了个身,睁开了眼睛,他睡了半个时辰,花满蹊就在旁边陪了他半个时辰。 “醒了?”花满蹊替墨修染拉了拉被子,冲着他笑了笑。?墨修染微微点头,“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沉,就没有叫你,是不是很久没有休息过了?”花满蹊的口气里微微带着责备。 墨修染没说话,肚子却叫了起来,顿时觉得有些尴尬,“面都已经凉了,你再躺会,我重新去做一碗。” 花满蹊刚站起身,墨修染就拉住了她,“不用了,就吃这个好了。” “这怎么能行呢?面都凉了,而且也糊了。”花满蹊皱起眉头,墨修染却不在乎,起身坐到了桌边,拿起了桌上的筷子,面都已经不成行了,说的好听点是面,说的难听点就是面坨。 “别吃了,我还是重新去给你做一碗吧。”花满蹊实在看不下去,想要伸手抢他手里的筷子,墨修染却端着面碗转到了一旁,吃的津津有味,花满蹊哭笑不得。 再好吃的面放到现在都不好吃了,可墨修染却毫不在意,吃了个精光,然后满足的放下了筷子。 “让你不要吃还吃,一会儿肚子疼可别怪我。”花满蹊一边怪墨修染一边却暗自高兴,看到自己做的东西被吃光,那种成就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一会再收拾吧,陪我说会话。”墨修染拉着花满蹊坐下,冲着她问道,“你有心事,是不是碰上什么麻烦了?” “也不算是麻烦事,只是……”花满蹊以为自己已经藏的够好了,却还是被墨修染发现了,“老夫人让我给萧老夫人准备寿礼,我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 “这还不简单,你别管了,这事我来解决。”墨修染信誓旦旦的保证着,花满蹊这才放心。 若是把这事搞砸了,恐怕老夫人会怪罪于她,“对了,修染,还有一件事想让你帮忙。” 花满蹊冲着墨修染说道,“锦绣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想让你帮我找找他,那只臭狐狸也不知发什么神经,突然就消失了,我怕他出什么意外。” “他不在青丘?”墨修染微微有些诧异,自自己有记忆开始,他就知道君若寺外住了一只狐狸,后来不知为何消失了,再出现的时候他就碰到了花满蹊。 “我派人去找过,他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不管花满蹊怎么在心里呼唤他的名字,死狐狸就是不出现。 “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去找的。”墨修染微微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这几日或许会忙一些,寿礼的事你不用担心。” 墨修染站起身,离开了花府,花满蹊站在门外站了一会,这才回了屋。 第二天一早,花满蹊出奇的醒了,木笔推开门的时候,花满蹊已经坐到了梳妆镜前,“姐姐今日怎么醒的那么早?” “也不知怎么了,一大早就醒了,怎么也睡不着。”花满蹊放下了手里的木梳,木笔把手里漱口的盐罐子递给了花满蹊,花满蹊漱了口,突然想起了什么。 “木笔,快,去二夫人的院子,查查小少爷的盐罐子有没有问题,我怀疑大夫人的毒下在了这里。”花满蹊胆战心惊的说道,虽不确定,却也不会相差甚远。 木笔出去后,花满蹊自己梳洗了一番,雪伶端上了早饭,花满蹊有些心不在焉的吃着,远远看到木笔的身影,她立马放下了手里的碗。 “怎么样?”木笔刚走到门口,花满蹊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姐姐猜的果然没错,我偷偷跟二夫人说了,二夫人让我把盐罐子带回来了。”木笔拿出花月言的盐罐子,递给了花满蹊,花满蹊凑近了闻,果然在里面闻到了一股其他的味道。 “雪伶,去把火鹤叫过来,让她看看这到底要怎么解。”其实花满蹊知道该如何解毒,她把火鹤叫过来,是想让她有些事做,也免得她胡思乱想。 火鹤没过多久就过来了,仔仔细细的闻着盐罐子,不多会儿就放了下来,“主子,这里面被人下了一种名叫乙己心的慢性毒药,中毒者身体会越来越虚弱,时间拖得很久,却再也没有心力做其他事,想来大夫人只是想让小少爷无力与大少爷争,不过中毒久了,小少爷随时可能猝死。” 火鹤一脸的严肃,她认真起来的样子比起之前有精神了多。 “可有办法解决?”花满蹊冲着火鹤问道,火鹤微微皱起了眉头,“有是有,可其中的一味药材极为难寻。” “是什么?”花满蹊问道。 “重楼。” 重楼,又名七叶一枝花,花瓣成丝状,有清热解毒的功效,火鹤之所以说这味药材难寻,不光是因为它很少,更重要的是,解花月言的毒所需的重楼至少需要生长十年以上的。 “药材的事我来想办法,火鹤,这几日你就跟在小少爷身边,贴身照顾,先把她的身体调理好,他现在的身子弱,若是不加以调理,就算喝了药,也会伤害他的身体,所谓是药三分毒,更何况他身上的毒只能用以毒攻毒的方法。”花满蹊冲着火鹤说道,火鹤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去了水仙苑。 “姐姐,火鹤现在的身子,您让她一个人过去,万一出了什么事,这可如何是好?”木笔担忧的看了一眼火鹤离开的背影,面露有色。 花满蹊却是丝毫不担心,“让她过去散散心也好,月言这么可爱,或许会给火鹤带来安慰,更何况,如今她的心情待在我的身边,难免会触景伤情,让她换个环境也好。”花满蹊说道,木笔虽然知道花满蹊说的有理,却还是不放心。 “姐姐。”两人正说这话,半夏闯了进来,“老爷来了。” “爹?”花满蹊微微有些诧异,花长忆这么早来海棠苑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半夏,你跟雪伶再去做几个我爹爱吃的,送到屋里来,木笔,去请我爹过来。” “是。” “是。”两人应声退下。 不多会,木笔带着花长忆走进了屋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花满蹊看到她时,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走上前去,拉住了她的手,“四娘,你终于来了。” “小姐。”黄四娘的脸上也带着欣喜,可花长忆在场,她不敢造次。 “你这丫头,见到她这么兴奋,倒把我这个爹抛在了一旁,真是心寒。”花长忆在一旁开着玩笑,花满蹊笑了起来,拉着四娘站到了一旁,然后把花长忆拉到一旁坐下,“爹,谢谢你。” 花满蹊由衷的感谢着花长忆,从来到古代之后,花长忆对自己的宠爱她感受得到,四娘身份特殊,花长忆把她带进府,顶着多大的压力,花满蹊感激在心。 “谢什么,只要我女儿喜欢,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来。”花长忆开心的说道。 花满蹊也笑了起来,屋子里其乐融融,“星星就不必了,满蹊想请爹爹陪我吃顿早饭。” “这还不简单。”花长忆笑了起来,正好雪伶和半夏端上了早饭,花满蹊给花长忆盛了汤,其乐融融的吃着早饭。 早膳过后,花长忆端过漱口杯漱了口,这才正色起来,“如今她已经在你的院子里,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她身份特殊,万不能被有心之人发现,我给她安排了个新的身份,阿全的远方表姐,黄四娘的名字也不能再用了,至于叫什么,你自己决定,总之万事小心,虽然大夫人和花意侬今早回了萧府,可你依旧不能松懈。” 花长忆的叮嘱发自肺腑,花满蹊自然虚心接受,花长忆又在院里坐了一会,这才离开,花满蹊拉着黄四娘在一旁坐了下来,“四娘,你可来了。” “小姐,以后你不能再叫我四娘了。”四娘记者花长忆的叮嘱,一本正经的提醒着花满蹊,花满蹊微微蹙眉,想了半天,冲着四娘说道,“阿全姓林,爹既然说你是阿全的远房表姐,那你就姓林吧,叫林秋韵,我叫你韵姨可好?” “小姐,礼不可废,我既是您的下人,怎敢称姨?”四娘,不对,是韵姨皱起了眉头。 “那有什么要紧的,我们几个还称她为姐姐呢,韵姨你就别客气了。”半夏笑嘻嘻的说道,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这……”韵姨还是不敢逾矩,花满蹊笑了笑,“好了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半夏,你先带韵姨去房间,等她收拾好,再带她过来。” 接着又转头冲着韵姨说道,“韵姨,你先下去休息休息,有事我自会叫你。” 120修染的不堪过往 花满蹊从韵姨进府之后,心里就安定了许多,不管怎么样,至少她做到了答应韵姨的事。 “姐姐,郭济来了。”花满蹊刚站起身,木笔就带着郭济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壮汉,两人抬着一只箱子走了进来。 “姑娘。”郭济笑嘻嘻的冲着花满蹊,“主子让我来给你送寿礼,姑娘,是谁要做寿啊?” “这你就别管了,把箱子放那里吧。”花满蹊指挥两个壮汉把箱子抬到了一旁,“你家主子呢?” “钱庄这几日事多,主子会比较忙,所以特意让我来跟你说一声,让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就派人给他送信。”郭济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本想留郭济坐一会,但郭济有事在身,急匆匆的走了。 郭济走后,花满蹊打开了箱子,她相信墨修染,所以之前郭济在的时候她没有打开来查看。 箱子里安静的躺着一只玉如意,看起来价值不菲,旁边还有一支千年人参,一副富贵耄耋图,图的下方画有一株牡丹花,飞蝶在花上缭绕,旁边还有几只猫在嬉戏。 花满蹊曾在博物馆见过这样的画,当时听人说这种画常用来做寿礼,没想到如今竟然亲眼所见。 “主子竟然把这只玉如意拿了出来。”雪伶沏了茶进屋,看到花满蹊手里的玉如意时,微微有些诧异。 “你认识这个?”花满蹊有些惊讶,听雪伶的口气,似乎这玉如意是什么稀罕之物。 “姐姐不知道,这玉如意是主子去青霄国的时候买的,当时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对他来说,这只玉如意有着不一样的意义,所以看到他竟然把这个拿了出来,雪伶有些惊讶。”雪伶冲着花满蹊解释。 “为了这个一个玉如意,他花光身上所有的积蓄,雪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花满蹊怎么也想不通,墨修染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姐姐有所不知,当初主子刚到青霄,人生地不熟的,还好有人好心收留,在他府上住了半年之久,没想到那户人家的女儿看上了主子,甚至还下了聘礼,喏,就是这个玉如意,主子不肯,那户人家就让主子百倍偿还,害得主子差点倾家荡产,你说这么一个玉如意,几乎是主子的全部身家,平日里一直压在箱底,没想到这会儿就拿了出来。” 花满蹊听完雪伶的话,想象着墨修染被人逼婚的样子,顿时觉得好笑起来,雪伶以为墨修染珍藏这个玉如意是因为珍惜它,只怕墨修染是不敢面对从前的屈辱,逮着个机会,就立马想把它扔出去。 “姐姐,您之前让人盯着七爷府那边,刚刚有人来报,七爷和南姐姐不知为了什么吵了起来,这会正闹得不可开交呢。”雪伶冲着花满蹊说道。 花满蹊派人看着七爷府,是想让顾南和墨黎走的时候有个照应,站在看来,墨黎和顾南已经商量好了,准备来个金蝉脱壳。 “派人继续盯着,一刻也不能松懈,如果顾南和墨黎有任何不当,尽全力护送他们出城。”花满蹊正色,成败在此一举,墨修染当顾南是妹妹,她可以不计前嫌的帮助顾南,但也仅此一次,日后再无瓜葛,只是这一次,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七爷府。 顾南跪在七爷的面前,雅夫人站在七爷身后,七爷则是一脸的严肃,眼睛里似乎都在冒火,雅夫人见状,不停的在一旁煽风点火,“爷,我早就看出来了,妹妹当初给花满蹊下药,表面上说是为了你好,实际上却自己爬上了您的床,今天任她说出花来,雅儿也是不会再信了。” “我问你,当初是不是你在酒里下了药。”七爷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顾南,冲着她问道。她问的自然是上次顾南和花意侬连手给花满蹊下药的事,最后药没下成,自己和顾南却躺到了花满蹊的床上,弄得花满蹊要走。 七爷一厢情愿的把花满蹊的离开怪罪到了顾南的头上,殊不知,下药的事也是顾南自己透露出来的,为的就是让七爷亲眼看到她“死”在自己面前。 顾南跪在地上,默不作声,这幅样子让七爷更加生气,“我问你话呢,你听到了没有?” “妹妹,你就实话实说吧,要是真的做了,就赶紧承认了,然后再求七爷的原谅,说来也真是可惜,满蹊姑娘深得七爷的宠爱,你却让她亲眼看到你和七爷……”雅夫人叹了一口气,“说不定当初她急着要走,也是因为妹妹你的所作所为。” 雅夫人唯恐天下不乱,此话一出,七爷的眼神更加幽暗了,顾南低着头,心里却是一阵欣喜,挑拨吧,越严重越好。 “我问你话你听到了没有!”七爷一把拿过桌上的杯子,冲着顾南砸去,茶杯不偏不倚正好砸上了她的额角,顿时血肉模糊。 “呀!”雅夫人以帕掩嘴,做出吃惊的样子,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心里巴不得七爷一怒之下,把这个女人赶出府去,“妹妹你就别再嘴硬了,做了便是做了,别再惹七爷生气了,也免得你再受这些皮肉之苦。” 顾南挺直了身子,好半天,终于开了口,声音却暗哑难听,“七爷既然心里已经认定了南儿是那样的人,又何必假惺惺的来询问南儿。” “假惺惺?”七爷怒极反笑,“谣言从来也不是空穴来风,你若是没有做,为何府里会传的沸沸扬扬的?” “七爷自己也说是谣言,又何苦来追问南儿?”顾南头上的伤口不停的在流血,血沿着卷翘的睫毛,划了个好看的弧度,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模糊了她的视线。 “我现在是在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做过!”七爷冲着顾南问道,滔天的怒意无处发泄,只好全都聚集在了顾南的身上。 顾南扯起一抹笑容,“爷,我若说我没做,您信吗?” 七爷心里突了一下,看向顾南的时候面色复杂不清,刚想开口,耳畔传来雅夫人的声音,“妹妹,你就别再狡辩了,那日是你亲自送酒过去,除了你,再没有人接触过那坛酒,你敢说你没有做吗?” 七爷一言不发,原本已经心软,听完雅夫人的话,重新硬起了心肠,等着顾南的解释。顾南苦笑了一声,一个是这样,两个也这样,为什么每个人的眼里心里都是花满蹊。 “既然姐姐已经认定我做了,那便是做了吧。”反正要走了,以什么样的方式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回到墨修染身边去。 “爷,你看,她承认了。”雅夫人激动万分,拉着七爷的手说道,看到七爷板着一张脸,只好讪讪的站到了一旁。 “顾南,自你入府,我待你一向宽厚,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清楚,为何你要这样做,这样对你又有何好处,花满蹊入府,我一样宠你,绝不会厚此薄彼的。”七爷痛心疾首的说道,尹平被墨修染砍了脑袋扔回府里,本来已经够怄火的了,如今顾南又出了这档子事,七爷心里郁闷至极。 “七爷若真能做到一碗水端平,顾南今日也就不会跪在这里,任由七爷猜忌。”顾南不卑不亢的跪在七爷的面前,冲着七爷说道。 “妹妹,你怎么能这样对爷说话,爷平时对我们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如今你应该请求七爷的原谅,而不是在这里跟七爷犟嘴,你若是再这样下去,就是我也救不了你。”雅夫人冲着顾南说道,顾南冷嗤了一声。 “姐姐,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想救我吗?七爷若是处置了我,只怕是正中你的下怀吧。” “你……”雅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转而冲着七爷说道,“爷,不是我不替她求情,您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半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她害得满蹊姑娘愤怒离去,若是不处置她,我都觉得对不起满蹊姑娘。” 雅夫人一脸的愤慨,七爷却无动于衷,“顾南,自你跟在我的身边,我一向喜欢你的天真,万事从不苛责于你,可我今天才知道,你所有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你跟那些女人没什么不同,一样颇有心机,顾南,今日我若不处置你,传出去了,别人只当我七皇子无能,连后院都管不好。” “爷想要处置我,何必找那么多借口。”顾南云淡风轻的说道,七爷更气,吩咐下人把顾南押回了她的院子,等待处置。 “爷,您打算怎么处置妹妹。”顾南离开后,雅夫人一边替七爷捶肩,一边冲着他问道,七爷默不作声。 雅夫人停下手,索性坐到了七爷的对面,“依我看,妹妹这回真的是太过分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如将她赶出府去,既能惩罚了她,也能显得七爷您宅心仁厚,您觉得呢?” 雅夫人一脸期待的看着七爷,七爷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看来顾南说的还真没错,你果然比任何人都希望她离开府里。” 121七爷亲手葬顾南 “不是的爷。”雅夫人慌乱的想要解释,“是妹妹这次真的太过分了,我跟妹妹姐妹情深,怎么舍得让她受罪,可我也不希望七爷不开心,所以我才……” “够了。”七爷站起身,“顾南的事情我自有分寸,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还有事,晚上就不回来用膳了。” 七爷站起身,刚打算往外走,就看到顾南身边的丫鬟立春急匆匆的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了七爷的面前。 “什么事情这么慌张?”七爷皱起了眉头。 立春好不容易平复下来,这才开了口,“七爷,南姑娘……南姑娘她自裁了。” “什么?”雅夫人和七爷都吃了一惊,自己还没打算把她怎么着呢,她自己倒先自裁了,这都什么事啊。 七爷反应过来,急忙往顾南的院子跑去,立春跟在了他的身后。 “夫人,咱们就别过去了吧,死了人,怪晦气的。”晓环扶着雅夫人,一脸嫌弃的说道,死了正好,府里只剩下雅夫人一个人,这才清静。 雅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晓环,斥道,“你懂什么,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去,七爷刚刚才说过我,这个时候不去,岂不是坐实了我两不和的传言,我不光得去,我还得哭。” 雅夫人面露喜色,当初为了七爷脱离了组织,她到现在从来没有后悔过,可是七爷是什么人,身边女人众多,她做不了唯一的一个,至少也要做留到最后的一个。 “走吧,去看看她。”雅夫人朝着顾南的院子走去,心里却有些疑惑,照道理来说,顾南不是这么想不开的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寻死了呢,雅夫人怎么也想不通。 雅夫人赶到顾南院子里的时候,隔着老远就能听到院子里丫鬟们哭天抢地的痛哭声,在这一片丫鬟中,面无表情的七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顾南则安静的躺在床上,脖子上是一条明显的勒痕。 “怎么就死了呢,南儿,我还没有处罚你呢……”七爷喃喃自语着,不过就是禁足,怎么就把她逼死了,七爷不是没有感情的人,顾南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她的死对七爷来说打击很大。 “妹妹啊……”雅夫人在门口酝酿了一下情绪,神情哀痛的哭着,走到了顾南的身边,把她抱到了自己的怀里,“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年纪轻轻的,就算离开了七爷府,那也能好好的过日子,更何况七爷并没有打算处置你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雅夫人一边哭着,一边伸手往顾南的鼻下探去,感觉不到顾南的呼吸,她这才放下心来,梨花带泪的哭着,这要是不知道的,真以为她跟顾南的感情有多好呢。 七爷坐在一旁,呆若木鸡,怎么也不敢相信顾南是真的去了,雅夫人哭了很久,直到把自己的嗓子哭哑了,这才擦了眼泪,“七爷,人死不能复生,您就别难过了。” “她怎么就这样死了呢?”七爷还是想不通,看到顾南毫无生气的躺在自己的面前,她眼前闪过的全是顾南的一颦一笑。 “爷,您就别想这么多了,照我看,还是赶紧布置灵堂吧,毕竟妹妹是您的女人,让她风光大葬才是头等大事。”雅夫人向七爷建议,七爷没有吭声,雅夫人见七爷没有反对,立马吩咐下人出去准备,原本乌泱泱的人群顿时散去了大半,屋子里只留下顾南和七爷两人。 沉默了许久,七爷还是开了口,“南儿,我说处置你,不过也就是吓吓你,我喜欢花满蹊,但我也一样喜欢你,你难道不知道吗?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好看,快起来,我让下人来给你梳妆。” “你不是喜欢点翠斋的胭脂吗?只要你醒过来,我给你买,我把整个点翠斋都给你买过来。” 七爷不停的重复着这几句话,可惜顾南再也听不到了,七爷对顾南的感情是真的,只是顾南对他却不是。 七爷认真的对象太多,顾南只是其中一个,而顾南,自始至终只对墨修染一个人认真。 “要不是因为花满蹊,你也不会死,南儿,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我一定会把她娶进府里来,然后带着她去祭拜你,对了,还有那个墨修染,要不是因为他,你也不会死,你放心,我一定会杀了他,用他的血祭奠你。”可惜顾南处于假死状态,听不到七爷的声音,否则的话,她肯定会跳起来,斥责七爷,让他不许对墨修染动手。 “七爷……”七爷正沉浸在顾南的死讯中无法自拔,身后传来一道男声,他转过身,正好看到墨黎修长的声音。 “你是……”七爷眯起了眼睛,被外人看到他这么失控的样子,他顿时起了杀心,“你是顾南院里的侍卫,有事吗?” 墨黎递给七爷一封信,“这是南姑娘在临死之前写下的,交给您了。” 七爷看着面前的信笺,却不敢伸手去接,他怕听到顾南绝情的话语,他怕顾南在临死之前依旧恨着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伸手接。 “写的什么,你读给我听吧。”七爷转过身,看着顾南安静的睡颜,冲着墨黎说道。墨黎微微发愣,随后还是依言打开了信笺。 顾南要说的话,透过墨黎的嘴,缓缓的在七爷的耳边流转。 “七爷亲启: 七爷,自南儿入府以来,您一直对我宠爱有加,南儿感念在心,然,花满蹊出现之后,七爷对我大不如前,南儿怀恨在心。 这份怨恨最终促使南儿做出了让七爷愤怒的事情,南儿愧对七爷,亦觉没脸苟活于世,唯念七爷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将我的尸身葬于繁河之畔。 顾南绝笔。” 墨黎读完信笺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七爷都沉浸在顾南沉重的情绪里无法自拔,好半天,才冲着墨黎问道,“你可知道繁河在什么地方?” 墨黎微微点了点头,“南姑娘平日里心情不好就喜欢去那里,奴才陪着去过几次,那里种满了鲜花,每次去完那里,南姑娘心情就会好上很多。” “既然如此,那你带我去吧。”七爷打横抱起了顾南,陈叔早就备好了马车,一路上七爷一直抱着顾南,墨黎看在眼里,到最后实在看不下去,只好移开了眼。 繁河在城西,距离墨修染的府很近,顾南特意挑了这个地方,就是想离墨修染近一点。墨黎把花满蹊的条件告诉了顾南,顾南虽然表面上同意了,心里却不屑一顾,既然花满蹊愿意帮她,她何乐而不为,只是出了七爷府,她要做什么,花满蹊就管不到了,农夫与蛇的事情到处都在上演,不差她这一个。 “七爷,到了。”马车停在繁河边上,墨黎率先跳下了马车,七爷无论墨黎怎么劝说都抱着顾南不松手,坚持把她抱下了马车。 七爷府里雅夫人正布置着顾南的灵堂,七爷却已经把顾南带出了府。 “南儿,你看,到了,你放心,你的最后一件心愿,我一定会替你完成。”七爷小心翼翼的把顾南放到了一旁,接过陈叔手里的铁锄,一下一下的刨着,就连陈叔和墨黎要帮忙,也被七爷拒绝了。 “陈叔,去买副棺材来,记住,要最好的,别让南儿躺的不舒服。”七爷冲着陈叔说道,陈叔走后,七爷依旧一下下的刨着,整整一个时辰,直到手上满是血泡,七爷也没有停下手来。 “七爷,够了够了,别再刨了。”墨黎抢过七爷手里的锄子,冲着她说道,七爷刨的这个坑,就是放两副棺材都够了,可七爷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墨黎只好制止了他。 七爷被抢了锄子,依旧没有闲着,四处看了看,周围除了花草就是树木,七爷挑了一棵树,拦腰砍断,替顾南做着墓碑,周围什么都没有,七爷看了一眼手上的鲜血,苦笑一声,在做好的墓碑上写字,刚刚砍树也是用自己的内力,手上早已斑驳不堪。 墨黎凑近了去看,上面写着的竟是,“爱妻顾南之墓。” 墨黎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可还是忍了下来,这个时候跟七爷翻脸,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忍下去。 墓碑上的细刺一根根扎进七爷的手里,七爷依旧无动于衷,直到写完这几个字,他这才满意的笑了,转过头,正好看见陈叔的马车拉着棺材往这里过来。 “七爷,您这是怎么了?”陈叔一下马车就看到七爷满是鲜血的双手,再看看用鲜血写成的墓碑,顿时觉得心疼不已。 “我没事。”七爷微微摇了摇头,抱起顾南放到了棺材里,墨黎和陈叔离得远,只看到七爷柔情似水的对着躺在棺材里的顾南说了好一会儿话,却并没有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好半天,七爷终于把棺材盖了起来。 122顾南狠心下毒手 棺材在几人的合力之下埋进了土里,七爷坐在顾南的墓碑前陪了她很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在陈叔的劝说下,他终于站了起来。 墨黎跟着七爷回了府,雅夫人刚刚布置好灵堂,跑到顾南房里的时候却不见她的身影,就连七爷也不知去向,这会儿看到七爷,急忙迎了上来,“爷,妹妹呢,你把妹妹带去哪里了?” 七爷不说话,推开了雅夫人往顾南的房里去了,雅夫人还想上前,陈叔急忙拉住了他,“雅夫人,别去了,七爷他心里难过,你就随他去吧。” “不就是个侍妾,死了便死了,有什么好难过的。”雅夫人皱着眉头说道,殊不知这样的话语,把自己也囊括在内,她何尝不是个低贱的侍妾,陈叔看了雅夫人一眼,不敢苟同。?世人都当七爷冷酷无情,殊不知他的心,比任何人都脆弱。 “雅夫人,把这些都拆了吧,用不到了。”陈叔指了指屋子里挂着的白布及其他祭祀用品,冲着雅夫人说道。 “等等,陈叔。”雅夫人拦在了陈叔的面前,“你还没告诉我,顾南到底去了哪里?” “葬了。”陈叔淡淡的应了一声。 “葬了?”雅夫人面露惊讶,还没反应过来,陈叔已经离开了。 雅夫人看着自己静心布置的灵堂,原以为七爷会夸赞,殊不知七爷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最后还不声不响的把顾南葬了,顿时有些愤愤不平,“晓环,吩咐下去,都拆了吧,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些东西。” 雅夫人不耐烦的冲着晓环说道,然后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七爷把自己在顾南的院子里关了三天,不吃不喝,无论谁来劝都是一样,就连雅夫人都被七爷扔了出来。 “陈叔,这怎么办啊,七爷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只怕身体会吃不消啊。”雅夫人面露忧色,手足无措到征求陈叔的意见,可惜陈叔也没有办法。 两人只能在门口侯着,万一七爷有什么吩咐,也好第一时间知道,一直到傍晚,顾南房间的门终于拉了开来,憔悴不堪的七爷出现在了门口。 “我饿了。”七爷的声音犹如天籁,雅夫人和陈叔差点相拥而泣。 “七爷稍等,老奴这就吩咐厨房去给您做吃的,雅夫人,您赶紧带七爷下去沐浴更衣。”陈叔冲着雅夫人说道,雅夫人微微点头。 “七爷,走吧,雅儿带您去沐浴。”雅夫人走到七爷的身边,扶着他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早走机灵的丫鬟准备好了热水,雅夫人替七爷脱了衣服,服侍他沐浴。 “七爷,妹妹已经死了,您就是再这样自暴自弃也无济于事,还有很多事等着您去做呢,我想就是妹妹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七爷您现在这幅样子。”雅夫人替七爷小心翼翼的洗着手上的伤口,心疼不已。 “你说的对,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早晚有一天,我会用墨修染的血去祭奠南儿。”七爷握紧了拳头,手上的伤口顿时又开始流血,鲜血染红了桶里的水。 雅夫人头一次见到七爷这样充满仇恨的样子,她丝毫不怀疑,如果此时此刻墨修染站在七爷的身边,他会毫不犹豫的扭断他的脖子,“七爷,水凉了,雅儿替您更衣。” 雅夫人扶起七爷,替他穿好衣服,陈叔也把晚膳端了上来,七爷慢条斯理的吃光了所有的食物,一大早就上床休息去了。 雅夫人回了自己的院子,今天是第三天夜晚,墨黎趁着七爷睡熟,悄悄的溜出了府,直奔繁河而去,花满蹊派去的人就跟在他的身后。 墨黎到繁河边上的时候,四下空无一人,他怕顾南在里面受不了,当下用手刨起了土,可惜收效甚微,墨黎正发愁,花满蹊派去的人就出现了。 “雪伶?”墨黎看到花满蹊派来的人竟是雪伶之后,微微有些诧异,雪伶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三个丫鬟为了火鹤的事,都对墨黎没有好脸色看,墨黎面露尴尬。 “让开。”雪伶一把推开了墨黎,“像你这样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把顾南救出来,只怕等你救出她来,她都已经被闷死了。” “我……”墨黎有些尴尬,他确实没有想起应该带个锄子来,这会儿还要被雪伶嘲笑,“你怎么来了?” “姐姐让我过来帮你们。”雪伶淡淡的说了一句,朝着身后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几个壮汉拿出锄子刨了起来,不多会儿,就见到了顾南的棺材。 墨黎急忙上前,推开了棺材,棺材里面的顾南悠悠醒转,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顾南。”墨黎面露欣喜,扶着顾南坐起了身子,“你怎么样,没事了吧?” 墨黎轻拍着顾南的背,掏出随身的水壶,递给了顾南,“先喝口水,马车上备了干粮,一会儿就可以吃。” “行了。”雪伶不耐烦的冲着两人说道,“有什么话等你们出了城再说,别在这里碍我的眼,记住你答应我家主子的话,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雪伶。”顾南转过头,冲着雪伶说道,“今日之事,多谢你帮忙了。” 雪伶对着顾南的时候面色稍霁,毕竟对于顾南,她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瓜葛,墨黎喜欢她,也不是她的错,“你该谢的不是我,而是我家小姐,只要你和墨黎好好的,这就是对我家小姐最好的报答。” “你放心,我和顾南这辈子,绝不会再回京城一步。”墨黎拉起顾南的手,深情的凝望着她,顾南淡淡的笑了笑,默不作声,避开了墨黎的眼神。 “好了,赶紧走吧,这里我来善后。”雪伶冲着两人说道,若是被七爷发现就糟了,所以雪伶还要把空棺材埋进去,“你们两个往东走,那里能够避开七爷府,还有,快到城门的时候记得把小姐给你们的易容丸吃了。” 雪伶话刚说完,墨黎冲着雪伶淡淡的说了声谢谢,朝着马车走去,顾南坐在里面,墨黎在外面赶车。 “顾南,你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马车上备了你爱吃的糕点,你先吃点垫垫肚子,一会儿我带你去吃东西。”墨黎一边驾车,一边冲着马车里的顾南说道。 顾南看着包袱里墨黎准备的盘缠和干粮,眼里闪过一丝复杂,吃了些糕点,感觉胃里舒服了些,顾南掀开车帘,马车再有一会就应该经过墨修染的府邸。 “墨黎,到主子府上的时候,停一下马车。”顾南冲着墨黎说道,墨黎皱起了眉头,“顾南,不行的,满蹊姑娘答应救你的条件是让我们二人不能再回京城,我们不能言而无信啊。” 其实墨黎也是在担心,若是顾南去了墨府,只怕就再也不肯跟他一起走了。 “我知道,花满蹊说的是不能再回京城,我又没说不走,我只是稍微耽搁一下。”顾南冲着墨黎说道,“马上我们两人就要离开京城,这一次就再也不能回来了,主子曾经救过我的命,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跟他道个别,你放心,我只是去说一声,马上就出来,不会耽搁太久的。” 顾南可怜兮兮的冲着墨黎说道,墨黎皱起眉头,想了半天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那我们说好,我陪你进去跟主子告别,然后就走。” “知道了知道了,我答应你就是。”顾南喜笑颜开的说道。 马车停在墨府门口,墨黎率先下车,扶着顾南下了马车,他走在顾南的身前,打算去敲门,并没有看到身后顾南脸上的复杂。 “墨黎,对不起了。”身后的顾南突然开口,墨黎还未及反应过来,刚转过身,顾南手上的匕首已经插进了他的心脏。 “你……”墨黎吐出一口鲜血,眼睁睁的看着顾南拔出了匕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空荡荡的洞口,怎么也不敢相信,喃喃半天,最后说出口的只有一句,“为什么……” “别怪我,墨黎。”顾南的面上闪过一丝伤痛,转瞬即逝,“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留在墨府,留在主子的身边,我不想跟你走,我也不能跟你走。” “你骗我……”墨黎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鲜血不断的从胸口冒出来,顾南眼里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对不起,墨黎,对不起,是你逼我的,是你和花满蹊一起逼我的,你放心,等你死了以后,我一定会拿花满蹊的鲜血来祭奠你,下了阎罗殿,千万别恨我,是花满蹊害了你,你要是想报仇,千万别找错了人。” “顾南……”墨黎的眼里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痛楚,被自己心爱的人一刀刺死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比胸口的痛楚来的还要深。 墨黎终于咽下了气,顾南跪在他的尸首旁边,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 顾南坚决的说道,擦了眼泪,偷偷埋起了匕首,装出一副慌乱的样子,敲响了墨府的门环。 123顾南精神受刺激 “谁啊,这么晚了敲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新任的门房老朱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头,脾气不大好,墨修染给了一笔钱安顿老宋老两口,让两人回乡养老去了。 老朱骂骂咧咧的过来开门,面色不善,他并不认识顾南,皱着眉头看她,“你是谁,这么晚了敲什么门,当这是你家啊。” 顾南没有发作,不停的喃喃着,“死了,死了,他死了……” “什么死了死了的,大半夜的跑到人家府门前说这些,晦不晦气,赶紧走,否则我可对你不客气了。”老朱骂骂咧咧的,闪出了府打算赶顾南离开,等他看到顾南满手的鲜血和躺在地上的墨黎时,瞪大了眼睛,再也没有吱声。 “主子,主子……”顾南一直念叨着墨修染,过了一会儿又开始念叨忠叔的名字,“忠叔……” 老朱这时候大概明白眼前这个姑娘可能认识墨修染,这才进府把忠叔从床上拖了起来,“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把我拖起来,什么事儿不能等明天再说吗?” “忠叔,你快去看看吧,门口来了个疯婆子,一直念叨着要见你,我没办法,只好来麻烦你了。”老朱惊魂不定的说道,顾南手上的鲜血刺激了他。 “既是疯婆子赶走了就是,怎么还非得把我叫起来。”忠叔刚刚才睡着,就被老朱叫了起来,叮嘱了一句就打算回去继续补觉,老朱急忙拉住了他。 “忠叔,你快去看看吧,不光她一个人,她的手上都是血,旁边还躺着一个人,我没敢上前查看,也不知是死的还是活的。”老朱冲着忠叔说道,忠叔这才正视起来。 无论门口的是谁,都不能让她这样待在府门前,万一被人看到,到时候有嘴都说不清。 “你等着,我穿件衣服,这就陪你过去看。”忠叔转身回屋穿上了衣服,跟着老朱往府门口走去。 “忠叔,你看,就是那个姑娘。”老朱躲在忠叔的身后,指着顾南冲忠叔说道。 忠叔顺着老朱的手指看去,黑灯瞎火的,只隐约看见一个女子坐在地上,怀里还抱着一个男子,忠叔疑惑的接过了老朱手里的灯笼,往顾南凑去。 顾南抬起头,忠叔正好看见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庞,“顾南?怎么是你?” 忠叔微微蹙眉,视线往墨黎身上移去,等他看清墨黎的脸庞,惊讶的叫了起来,“墨黎?他这是怎么了?” “死了,死了,他死了……”顾南喃喃着,忠叔皱起了眉头,顾南神智似乎不太清楚,在这里也问不出什么。 “老朱,过来帮忙,把他们两人弄进府里去。”忠叔皱起了眉头,冲着身后的老朱说道。 老朱胆小,不敢上前,在忠叔的催促下,还是忍着心里的恐惧把墨黎抬进了府里,忠叔吩咐人去请了大夫,顺便找人通知了墨修染,而顾南也被他安顿妥当,有丫鬟照顾着。 “这是怎么回事?”墨修染也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看到墨黎的样子,顿时皱起了眉头,“大夫,他怎么样了?” 墨修染转过头,冲着一旁的大夫问道,大夫微微摇了摇头,“墨公子,他的伤势实在太重了,他是被人刺中了心脏,就是大罗神仙来了,只怕也是回天乏术。” 大夫叹了口气,微微有些惋惜,见怪了生死他觉得没什么,毕竟对他来说墨黎只是个陌生人,可他还是不忍心看墨黎的死状。 睁着眼睛,无论大夫怎么用手合上都无济于事,而他眼里流露出来的,除了不甘还有愤怒。 大夫跟在丫鬟的身后出去了,墨修染转过身,冲着忠叔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墨黎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忠叔摇头,他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看到顾南和墨黎的时候,他们两人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一个精神不太正常,一个已经咽了气,无论我怎么问顾南,她都说不出所以然来。” “顾南现在在哪里?”墨修染皱起了眉头,虫子忠叔问道。 “我把她安排在了蔷薇苑,离这里很近。” “我过去看看,忠叔,墨黎的身后事就麻烦你了。”墨修染转过头看了一眼墨黎,眼底里蒙上了一层悲哀,毕竟他曾经是自己最好的兄弟,如今变成这样,跟顾南脱不了关系。 墨修染迈开步,朝着蔷薇苑走去。 花满蹊跟自己说过,她已经想办法救出墨黎和顾南,如今这个样子,墨黎和顾南应该是被救出来了,可出府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墨修染无从得知。 “小姐,你别怕,奴婢们不会伤害你的。”蔷薇苑里,丫鬟们柔声劝慰着顾南,刚替她洗了澡,头发还没擦,无论丫鬟们怎么劝,她就是缩在床的角落里面,瑟瑟发抖。 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别杀我,别杀我……” “小姐,奴婢不是要杀你,奴婢是要替你把头发擦干,你放心,奴婢不会伤害你的。”丫鬟彩屏冲着顾南说道。 顾南不说话,彩屏慢慢的靠近顾南,顾南却又失控可起来,把头埋进了膝盖,“走开,走开,别杀我……” 丫鬟看到她这样,也只好退了回去,手足无措,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墨修染站在门口看了一会,皱起了眉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墨黎丢了性命,顾南情绪失控到这种地步。 “你们都下去吧。”墨修染走进屋子里,冲着丫鬟说道,丫鬟们正求之不得,闻言急忙退了出去。 “别过来,别过来。”床上的顾南依旧喃喃自语着,墨修染坐到了顾南的床边,冲着顾南柔声说道,“别怕,过来。” 顾南不吭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墨修染,墨修染继续柔声哄着,“顾南,过来,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的头发还在滴水,这样下去会生病的过来,我替你擦干。” 顾南依旧不说话,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墨修染,墨修染冲着顾南招了招手,顾南犹豫了半天,终于慢慢的朝着墨修染爬了过来,伸出头凑近了墨修染。墨修染笑了起来,现在的顾南就好像回到了自己刚刚收留她时的样子,除了墨修染,在对着任何人的时候她都好像是一只刺猬,把自己藏在里面。 “饿不饿,我让下人去给你做点吃的好不好?”墨修染一边替顾南擦着头发,一边冲着顾南问道,顾南微微点了点头。 墨修染替顾南擦干了头发,原打算向顾南询问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到顾南现在这个样子,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算了,还是等她好一点再问吧。 “来人呐。”墨修染冲着门外喊道,丫鬟彩屏迎了上来,“吩咐厨房做点清淡的,给她送过来。” 彩屏走后,墨修染又回到了顾南的床前,顾南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似乎怕他走一样,墨修染顿时心软,“别怕,我不会走的,等你吃完东西睡着了我再走。” 顾南闻言,一直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了下来,墨修染转过头,看了一眼屋外,丫鬟还没有把吃的送过来,没有注意到低着头的顾南眼里一闪而过的算计。 顾南勾起了唇角,花满蹊,你不是不让我回来吗?如今我不光回来了,我还会一步一步的把主子留在我的身边,让你知道,主子从来就是我的。 没错,从一开始,顾南就是在装,唯一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墨黎已经死了,现在没有任何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顾南故意装作受惊的样子,就是为了躲避墨修染的追问。 花满蹊非要在这件事情里插一脚,那就别怪她把所有脏水都泼到她的身上去。 “主子,粥做好了。”彩屏端着粥进了屋子,冲着墨修染说道,墨修染走到桌边,盛了一碗粥,递给顾南,顾南却不接。 “你不是说饿了吗?怎么不吃?”墨修染冲着顾南问道,顾南不说话,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墨修染。 “你想让我喂?”墨修染想起顾南刚入府的时候,墨修染也是这样照顾着她,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墨修染亲自喂她吃东西,墨修染只要离开的久了,顾南就像疯了一样找他。 可那时候顾南还是个小丫头,如今顾南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再说他已经有了花满蹊,怎么能再这样贴身照顾她? “顾南,你已经不是小丫头了,自己吃,我是不会再喂你的。”墨修染板起脸,一本正经的冲着顾南说道,顾南瘪了瘪嘴,委屈的想要落泪。 墨修染叹了一口气,“好了好了,我喂你还不行吗?不过我可跟你说清楚,只有这一次,之墓你都得自己吃,否则的话,我就不会再来你的屋子里了。” 顾南扬着脸,兴奋的点了点头。 墨修染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喂起顾南,旁边的丫鬟彩屏呆若木鸡,明明刚刚还一点都不听话的顾南,对着墨修染的时候却是完全不同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124明珠阁遇花忘言 墨修染一勺一勺的喂着顾南,怕顾南烫着,送到顾南嘴里之前都要放到自己嘴边吹一下,顾南盯着墨修染此刻认真的样子,眼里露出痴迷,冷不丁墨修染抬起头,正好撞上了顾南的眼神,顾南来不及收回,只好低下了头。 “怎么不吃了?吃饱了?”墨修染冲着眼前的顾南问道,顾南低着头,掩饰着脸上可疑的绯红,点了点头。 墨修染也没再多话,把手里的碗递给了一直守在一旁的彩屏,“吃饱了就睡吧,你今天受了惊吓,早点休息,明天我再找大夫过来替你看看。” 墨修染扶着顾南躺了下去,替她盖好被子,顾南留恋的看了一眼墨修染,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 从今天开始,她会守在墨修染的身边,任何人都别想把他从自己抢走。 她在回到墨修染身边的路上犯下了很多错,也牺牲了墨黎的性命,可既然已经做了,就得做到底,否则的话,墨黎就白死了。 想到墨黎,她的心里一阵酸楚,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水,他是真心实意的对自己好,或许以后再也碰不到对自己这么好的人,可是为了墨修染,她不后悔,只是觉得歉疚。 “别想太多,都过去了。”墨修染以为顾南又想起了另她痛苦的事,柔声劝慰着,替她掖了掖被子,过了好久,这才离开了顾南的房间。 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已近天亮,忠叔站在他的房里等着他,“主子,顾南她怎么样了?” 顾南和墨黎也算是忠叔看着长大的,如今墨黎已经死了,忠叔心里堵得慌,如果顾南再出什么事,他心里更不好受。 “她已经睡了,没什么大事,只是受了惊吓,等她醒了,找个大夫过来替她看看。”墨修染坐回椅子上,这一个晚上,折腾的他够呛。 忠叔微微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离开,“忠叔,有事吗?” 墨修染疲倦的靠在椅背上,冲着忠叔问道,“主子,我刚刚替墨黎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他的身上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若非对方武功高强,一刀致命,那就说明,下手之人是他熟悉的,所以他才大意了。” 墨修染皱起眉头,“忠叔,你可是有什么想法?或者有怀疑的对象?” 忠叔摇了摇头,“还是等大夫替顾南看过之后再做定夺吧,怀疑也只是怀疑,并没有真凭实据。” “也好。”墨修染微微点了点头,“折腾了一晚上,你也该累了,回去睡吧。” 墨修染也累,忠叔走后,他刚躺到床上,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花府。 天刚蒙蒙亮,花满蹊就起了身,昨夜墨黎和顾南逃出府,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花满蹊心里装着事,一大早就醒了。 “小姐,怎么醒的这么早?”韵姨端着水盆进了屋,拧了一把毛巾,递给了花满蹊。 “韵姨,我都说了,叫我满蹊,别小姐小姐的叫我,不习惯。”花满蹊冲着韵姨说道,韵姨笑了笑,没有答应下来,花满蹊看了一眼屋外,面露担忧,虽说自己的计策万无一失,可万事无绝对,花满蹊还是有些担心。 “韵姨,雪伶起了吗?”花满蹊漱了口,冲着身旁的韵姨问道,韵姨摇了摇头,“昨儿她回来的晚,我让她多休息休息,免得一会儿没精神,这会儿还没起呢。” “也好,让她多休息休息吧。”花满蹊喃喃自语着,却一直往门外张望着。 “今日的早膳是奴婢准备的,要是不合您口味,您就将就着吃,雪伶还没起呢。”韵姨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不在乎吃的好坏,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顾南和墨黎的身上。 “昨日跟雪伶去帮忙的下人呢,你去把他们叫来。”花满蹊冲着韵姨说道,韵姨端着水盆出去了,没过多久,几个下人就走进了花满蹊的房间,跪在她的面前。 “都起来吧,我只是想问两句话。”花满蹊吩咐他们起身,“昨日的事,办的怎么样?” “小姐放心,事情很顺利,雪伶姑娘带着我们把他们两人送上了马车,然后我们又把坟墓恢复了原状,七爷肯定看不出。”其中一个下人信誓旦旦的保证着,花满蹊微微放下心来。 “他们走了之后,可有跟稍的?” “小姐放心,雪伶姑娘反复确认过,他们身后并没有尾巴,雪伶姑娘还特意吩咐他们往东走,避开了七爷府。” 花满蹊这才放下心来,“昨日辛苦你们了,一会儿都去帐房领赏,下去吧。” 花满蹊挥了挥手,心里微微放下心来,往东走虽然避开了七爷府,可墨府却在出城的必经之路上,难保顾南不会反悔,花满蹊微微皱起了眉头。 “小姐,时候不早了,你该用早膳了。”韵姨端来了自己做的早饭,花满蹊微微摇头,“不吃了,韵姨,叫人备车,我要去趟墨府。” “现在?”韵姨有些诧异,“小姐,墨公子吩咐过,让您这几日不要去他府上,七爷盯得紧,还是过几日再去吧。” 花满蹊微怔,没想到现在自己想要见墨修染一面都这么难,她颓然的坐了下来,“算了,一会吃完你陪我出去逛逛,这么长时间了,京城里我还没有好好逛过。” 若是有什么事,墨修染应该会告诉自己的,自己就别在这里瞎操心了,花满蹊一边喝粥,一边安慰着自己。 马车停在了京城里最大的一间珠宝坊,门口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明珠阁。 “小姐,您怎么来这里了?”韵姨一边扶着花满蹊下马车,一边冲着她问道。 花满蹊站在门口,伸手摸着自己怀里的一枚玉佩,心绪难宁。 这枚玉佩当初是从空间锦绣待过的小屋里带出来的,花满蹊当时只觉得好看,可后来却发现这枚玉佩似乎隐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 玉佩似乎能预感未知的危险,顾南下药,花意侬下药之前,玉佩都曾莫名其妙的震了起来,听说明珠阁的奇工巧匠能认出世上所有的珠宝,所以花满蹊打算来这里碰碰运气。 “走吧。”花满蹊深吸了一口气。 “这位小姐,是看上什么东西了吗?小的可以为你推荐几样,小姐是要珠宝首饰,还是想要明珠摆件。”店里的掌柜的迎了上来,那是一个留着胡须的中年男子,面上带着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掌柜的,我今儿来是想定做一块玉佩,麻烦你给我推荐一个好一点的工匠。”花满蹊冲着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早就习以为常,“姑娘有图样吗?” 花满蹊微微点头,“掌柜的,麻烦你了,这锭银子算是我的心意,留着喝酒吧。” 花满蹊朝着身后的韵姨使了个眼色,韵姨会意,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悄悄地塞到了掌柜的手里,“掌柜的,您费心了。” “好说好说。”掌柜的颠了颠手里的银子,花满蹊出手大方让他对她刮目相看,“姑娘先坐,我这就去找我们这里最好的工匠,来人呐,给这位姑娘上茶。” 掌柜的揣着银子,往内堂走去,健步如飞,花满蹊隐隐感觉明珠阁的人都不简单,下人上了茶就退下了,花满蹊百无聊赖,只好坐在大厅里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 花满蹊走到柜台前,一眼就相中了一颗夜明珠,碧绿的眼色,大概有拳头那么大,花满蹊目不转睛的看着,这颗夜明珠摆在自己的房里,应当会增色不少。 “小姐,你看这颗明珠,一点瑕疵都没有,这可是上品,全京城再也找不出第二颗比这明珠还好的了。”店里的伙计看到花满蹊一直盯着这颗夜明珠看,走上前来冲着花满蹊介绍。 “把它拿出来给我看看。”花满蹊冲着伙计说道,伙计从架子上取下了夜明珠,装在盒子里递给了花满蹊。 “小姐,您要是喜欢就买下吧,这颗夜明珠是青霄国的,京城里再也没有一样的,而且也不贵,不过五百两而已。” “五百两?”韵姨大吃一惊,这样一颗夜明珠不过才五百两,确实有些物超所值,花满蹊有些动心。 “韵姨……”花满蹊刚想吩咐韵姨付钱,身旁就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这可夜明珠我要了,老板,五百两,都在这里了,替我包起来吧。”旁边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压着五百两银票,花满蹊皱起眉头,顺着手往上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的脸,只是眼神里带着阴郁。 “这位公子,这颗夜明珠是我先看上的,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你看是不是能割爱。”花满蹊好言好语的劝着面前的男子,男子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你先看上的?”男子笑了笑,“没付钱就不算是你的,我已经付了钱,如今这颗夜明珠便是我的,我为何要割爱。” 男子伸手要抢花满蹊手里的盒子,花满蹊避了开来,“我可没说不付钱,我是正打算付钱,没想到被你抢了先。” 125海棠故交鲁大师 “说那么多没用的做何,如今这夜明珠已经是我的了,掌柜的,给我包起来。”男子不耐烦的冲着店里的伙计说道,伙计为难了起来。 “这位公子,这夜明珠确实是这位小姐先看上的,而且她已经准备付钱,您要不再看看,我们这明珠阁别的不多,多的是奇珍异宝……” “放肆!”跟在男子身后的小厮怒斥,“我家少爷就看上这颗夜明珠了,识相的就把它包起来,否则的话,早晚找人踏平了你这明珠阁。” “好大的口气。”花满蹊冷嗤,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下人,一个目中无人的主子,身边跟着的下人也嚣张跋扈,“哪来的狗,在这里乱吠。” “你……”小厮被花满蹊气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瞪着花满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掌柜的,这是六百两,我今天心情好,多花一百两也愿意,夜明珠我收起来了。”花满蹊把六百两银票递给了伙计,伙计看了旁边的男子一眼,还是接了下来。 “站住!”花满蹊收起夜明珠,刚想坐回桌边,男子叫住了她,“我告诉你,这颗夜明珠我要定了,你要是识相,就交出来,六百两银子我一分不少。” “我若是不识相呢?花大少爷。”花满蹊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男子,直接挑破了他的身份。 没错,面前的这个男子就是大夫人的儿子,花忘言,尽管花满蹊从来没有见过他,可从他与大夫人相似的面容里,花满蹊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你是谁?你怎么会认识我?”花忘言眯起眼,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说起来,你还要叫我一声姐姐呢,亲爱的弟弟。”花满蹊看着花忘言,慢条斯理的说道。 “姐姐?”花忘言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就是我姐姐常提的那个贱人。” “贱人?”花满蹊哈哈大笑,“我可从来不敢跟花意侬抢这个称号,这个夜明珠我要定了,你若是非要跟我抢,那咱们就回府理论理论,顺便也把你们姐弟两背后称我为贱人的事拿出来说道说道,我倒要看看,这是不是就是大夫人所谓的教养了。” 花满蹊冷笑了一声,眼角瞟到掌柜的正往这里走来,花满蹊绕过花忘言,往掌柜的那边走去。 “掌柜的,可是替我找好了。”花满蹊笑意盈盈的冲着掌柜的问道,掌柜的微微点头,“小姐,您跟我来吧,师傅正在里面等你呢,一会你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跟师傅提。” “我知道了。”花满蹊微微点头。?掌柜的把花满蹊带到了一个房间里面,古色古香的建筑,只是屋子里随处可见各种工具,花满蹊有些无从下脚的感觉,“鲁大师,找您的人来了。” 掌柜的冲着里面喊道,不多会,里面走出来一个赤着上半身的壮汉,看到花满蹊的时候友善的笑了笑,“姑娘,是你要定做玉佩吗?把图样拿来我瞧瞧,然后跟掌柜的过去选材料。” “没有图样。”花满蹊淡淡的说道。 “没有图样?”被称作鲁大师的大汉皱起眉头,转而冲着掌柜的问道,“小子,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刚刚不是说有图样吗?” 花满蹊听着面前的壮汉称呼掌柜的为小子,顿时有些不适应,掌柜的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冲着花满蹊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您刚刚不是说有图样的吗?” “鲁大师。”花满蹊冲着壮汉行了一个礼,“我今日来,不过是有些事想要请教您,听说您识得天下所有瑰宝,我就是想来问问,看看您是否识得此物。” 花满蹊从怀里掏出了玉佩,身旁的掌柜的看到这玉佩,顿时惊的瞪大了眼睛,“姑娘,这,这玉佩你从何得来?” “看来掌柜的也识得此物。”花满蹊暗自庆幸,果然来对了地方。 “我当然认识,这可是……”掌柜的刚想说话,就被一旁的鲁大师打断了,“小子,你去前面看着,这里交给我。” “是。”掌柜的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花满蹊手里的玉佩,还是走了。 “女娃娃,你跟我来。”鲁大师转身往房里走去,花满蹊吩咐韵姨在门外等着,自己一个人跟着他走了进去。 鲁大师走到花架前,转动了一下架子上的一只花瓶,架子顿时分成两半,原本平常的墙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路口,鲁大师率先走了进去,花满蹊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身后的石门应声落下。 “女娃娃胆子倒是挺大的,你就不怕吗?”鲁大师见花满蹊一脸的波澜不惊,赞许的点了点头。 “怕?为何要怕?”面前的鲁大师身上一点戾气都没有,花满蹊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的。鲁大师闻言,再不开口说话,花满蹊四处打量着,这是,一处密道,至于通向哪里,花满蹊还不知道,密道的两旁燃着一盏盏油灯,花满蹊跟在鲁大师的身后,转的晕头转向,最后站在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面前。 “鲁大师,这是什么地方?”花满蹊微微有些诧异,面前的这个大殿虽然金碧辉煌的,可看起来却有些小。 “在告诉你这些事之前,我有件事要问你,你要如实的回答我。”鲁大师正色起来,冲着花满蹊问道。 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面前的一切都预示着,将要有一个惊天的秘密在自己面前揭开面纱,“鲁大师请问,满蹊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叫满蹊?”鲁大师微微有些诧异,“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 鲁大师喃喃自语着,似乎是在感慨,又似乎陷入了尘封的回忆里,记忆里,有个一身月白色长裙的女子,站在梨花树下,冲着他淡淡的笑。 “是,我叫满蹊,花满蹊。”花满蹊微微颔首,打断了他的回忆。 “你这玉佩是从哪里得来的?”鲁大师一脸严肃的看着花满蹊手里的玉佩,冲着花满蹊问道。 “这枚玉佩……”花满蹊思索了一会,这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而那空间是海棠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所以这玉佩,也算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吧,“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你母亲?”鲁大师上下打量着花满蹊,“是了,她的女儿若是长大了,也该是你这般年纪,女娃娃,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海棠。”花满蹊一个一个的回答着鲁大师的问题,半点没有不耐烦。 “海棠……”鲁大师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这么长时间了,我终于找到了你的女儿,你可以安心了。” “鲁大师认识我娘?”花满蹊微微有些诧异,娘亲死后,她只能从原本的花满蹊记忆里找到些许记忆,知道海棠是个温婉的女子,其他的,也知之甚少,好不容易碰到个娘亲的熟人,花满蹊激动的问道。 “认识。”鲁大师微微点头,“孩子,来,坐这里。” 鲁大师走到台阶上,冲着花满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花满蹊毫不在意的坐了下来,“这一年多,你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苦?” “鲁大师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娘去世一年多了?”之前一直跟娘生活在一起,所以鲁大师没有问,问的是海棠死后的这一年,她过得怎么样,所以花满蹊推断,鲁大师肯定知道她娘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你手里的这枚玉佩告诉我的。”鲁大师指了指花满蹊手上的玉佩,冲着花满蹊说道。 “玉佩?”花满蹊微微游戏诧异,虽然她知道这枚玉佩的特别,可她从来没有想过,玉佩会说话。 “这是我亲手给你娘做的,通过它,我能感觉到你娘的存在,可一年多以前,玉佩突然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了,所以我想,你娘一定是不在了。”鲁大师叹了一口气。 “原来这玉佩这么特别,难怪每次我遇到危险,它都会莫名的发烫。”花满蹊喃喃着,“对了,鲁大师,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这些事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但是我告诉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到底,还有,以后不要再叫我鲁大师了,叫我伯伯吧。”鲁大师看着面前的花满蹊,却似乎是在看另一个人。 “鲁伯伯。”花满蹊试着叫了一声,鲁大师开心的笑了起来,“对了,这个东西你拿着。” 鲁大师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了一支钗子,递给了花满蹊,“这是你娘留下的,现在物归原主了。” 花满蹊接过了钗子,那是一支玉钗,流光溢彩,花满蹊一接过来,就觉得有股莫名的亲近感。 “鲁伯伯,谢谢你。”花满蹊冲着鲁大师说道。 “不用谢,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明珠阁的老板,这枚印章是你娘留下的,现在也给你了,京城里还有很多家店铺是你娘留下的,等有时间我会一一带你去看,今天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鲁大师带着花满蹊,走到门前的时候轻击了一下墙壁,刚才还紧闭的墙壁立马打开来了。 “鲁伯伯,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不用送我。”花满蹊收好鲁大师交给她的东西,冲着鲁大师说道,“你放心,我一有时间就过来看你。” 126满蹊送礼老夫人 回花府的马车上,韵姨一直皱着眉头,花满蹊觉得很奇怪,“韵姨,这是怎么了,从明珠阁出来就一直皱着眉头,发生什么事了?” 韵姨皱着眉头,犹豫了半天,最后冲着花满蹊说道,“小姐,你刚刚那样对花忘言,我看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怕什么。”花满蹊好笑的看着韵姨,不明白她担心这个有什么用,“我就算不这样,他也会对我动手,他是大夫人的儿子,生来就跟我站在对立面上,无论我怎么做,都不会影响到这一点。” 韵姨还是有些担心,花满蹊这么张扬,等于是直接跟花忘言撕破脸,一个是在花府长大的少爷,一个是刚刚才在花府站稳脚跟的大小姐,花满蹊明显的处于劣势。 “小姐,我看那花忘言也是个草包,第一次见你就对你恶言相向,他要是一直这样口无遮拦,早晚有一天,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韵姨有些生气,冲着花满蹊说道。 花满蹊摇了摇头,花忘言并不是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韵姨,千万别小看他,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没有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你想啊,大夫人急急忙忙的把他叫回来,就是为了对付我,若是花忘言真如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无知,大夫人会这么胸有成竹吗?” “照你这么说,花忘言刚刚那副样子都是装出来饿,可这是为什么啊?”韵姨不解的问道,花忘言似乎是在故意激怒花满蹊。 “韵姨,一个目中无人的花忘言不是更容易让我们轻敌吗?如果他一开始表现得很一本正经,我反而觉得他好对付,如今他表现的这么张扬跋扈,我反而开始想,他可能真的不好对付,否则的话大夫人也不会这般推崇花忘言了。”花满蹊眯起眼,冲着韵姨说道。 “如果花忘言真的像小姐您说的这样,那他的城府未免也太深了,小姐,您得小心。”韵姨皱着眉头,叮嘱着花满蹊,花满蹊笑了起来。 “放心吧韵姨,我是不会大意的。”花满蹊靠在车厢上,冲着韵姨说道。 “对了韵姨,如今你已经进府了,答应你的事也可以开始着手了,那书生叫什么名字,我找个机会去向我爹打听打听。”花满蹊冲着韵姨问道,韵姨皱起了眉头。 “说来也惭愧,这么久了,我只知道他姓宁,其他的我一无所知。”韵姨低下了头,长叹了一口气,这么长时间了,或许自己对他的感情可能已经淡了,但心里一直有一股执念催促着自己,站在他的面前,问一句,到底是为什么? “这倒是有些难办……”花满蹊拍了拍韵姨的手背,安慰着她,“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我知道。”韵姨抬起头,冲着花满蹊笑了笑,“小姐,到了,下车吧。” 韵姨下了马车,扶着花满蹊往府里走去,到院子里的时候,花长忆正在屋里等着她。 “爹,你怎么来了?”花满蹊迎了上去,花长忆吩咐身后的下人们退下,示意花满蹊坐到了自己的身边,“满蹊,明天就是萧老夫人的寿宴了,我来是想提醒你,万事小心。” 花长忆的脸上透着浓浓的担忧,花满蹊知道他是怕大夫人等人对自己不利,“爹爹,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小心,不会让他们抓到我的任何把柄。” “那就好。”花长忆点了点头,“明日的寿宴我会与你一同前去,到时你就跟在我的身边,谨言慎行,千万别多说什么。” 花满蹊微微点头,“爹爹,明日的寿宴,皇上会去吗?” 花长忆微微摇头,“皇上日理万机,恐怕是去不了,至于其他的皇子,怕被皇帝误会拉拢朝臣,应该也不会去,只是……” 花长忆顿了顿,担忧的看向了花满蹊,花满蹊立刻明白了过来,“七皇子会去,是不是?” “是。”花长忆微微颔首,“七皇子向来特立独行,就连皇帝也拿他没办法,更何况,花意侬前段时间救过他的命,他这次去,皇帝就更加不会说什么了。” “满蹊,你没事吧?”花长忆见花满蹊不做声,微微有些担忧的问道。 花满蹊摇了摇头,“爹爹放心,我没事,七皇子与我原本就没什么关系,他不来招惹我,我自然不会去招惹他,他若是来招惹我……不是还有爹爹护着我的吗?” 花满蹊笑嘻嘻的说道,逗的花长忆笑出了声,花长忆捏了捏花满蹊的鼻子,“就你这丫头会说话,放心吧,爹爹一定会护着你的。” 花满蹊开心的笑了起来,并没有提及偶遇花忘言的事情,免得花长忆担心,“爹爹,时候不早了,要不留在这里用膳吧。” 花长忆摇头,“不了,我还有事要出去,明日一早,我在门外等你。” “好。”花满蹊站起身,送花长忆出了门。 “雪伶。”花满蹊摸着怀里犹如烫手山芋一般的夜明珠,冲着屋子里喊了一声,雪伶应声而来,“给我做两个清淡的小菜,我要去一趟老夫人处。” 花满蹊冷笑起来,大夫人,你不是把花忘言叫回来对付自己吗?正好,就让大夫人看看,她和花忘言之间,到底谁更胜一筹。 雪伶很快做好了饭菜,递给了花满蹊,“小姐,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花满蹊微微摇头,“你去一趟二夫人那边,问问火鹤,二夫人和小少爷身上的毒解的怎么样了?” 花满蹊一个人出了院子,往老夫人的院子里走去,大夫人和花意侬不在府里,院子里清静了不少,花满蹊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到老夫人院子里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 “什么事让我孙女这么高兴,说出来让我这个老婆子也高兴高兴。”老夫人一见到花满蹊就开心的笑了起来。 花满蹊一边把雪伶做的东西端到桌上,一边回答着老夫人,“刚才路过花园的时候,看到院子里鸟语花香的,景色极好,最重要的是桂花开了,满蹊正想着得空去采些桂花给祖母做桂花蜜,碧月姑姑说您最爱吃这个了。” “老夫人您看,您可真的是养了一个好孙女,处处都想着您,真是羡慕死我了。”碧月打趣着,惹得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 “碧月姑姑,满蹊孝顺老夫人,一样也孝顺您,等桂花蜜做好了,我也给您送一罐。”花满蹊笑意盈盈的说道。 碧月也笑了起来,“那我可真是沾了老夫人的光了。” “可不是。”老夫人和碧月相视而笑。 花满蹊把筷子递给了老夫人,冲着老夫人说道,“祖母,这是我特意吩咐下人做的,您尝尝,要是喜欢,我下次再让她们做。” “喜欢,怎么不喜欢,只要是满蹊丫头送来的,再难吃我都喜欢。”老夫人接过筷子,冲着花满蹊说道。 老夫人吃东西细嚼慢咽的,好在吃的不多,不多会,老夫人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接过碧月手里的杯子漱了口,擦过嘴,冲着花满蹊说道,“明天就是萧老夫人的寿宴了,你记得替我说声,我这段时间身体一直不舒服,就不过去贺寿了,上次你准备的寿礼我看了,还不错,我这还有座金佛,你明天一起带过去。” 老夫人冲着碧月招了招手,碧月端上来一个沉甸甸的盒子,递给了花满蹊,花满蹊随意的打开来看了一眼,放到了一旁。 “祖母,满蹊也有件礼物要送给你。”花满蹊从怀里掏出了盒子,递给了老夫人,老夫人疑惑的打了开来。 “送给我?这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想起给我这个老婆子送东西?” “谁说一定要过年过节的才可以送东西?”花满蹊笑着,“祖母还给了我一只簪子,这个就算是我还礼了。” “好好好。”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打开盒子的时候,夜明珠流光溢彩,碧绿的颜色让老夫人欢喜不已。 “这么大的夜明珠,应该挺贵的吧?”老夫人微微有些惊讶,花满蹊竟然下这么大的手笔。 “还好,掌柜的说我挺会选东西,这颗夜明珠才不过六百两,赚了。”花满蹊笑嘻嘻的答道,“祖母可喜欢?”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老夫人爱不释手,这颗夜明珠花满蹊也喜欢的紧,更何况是老夫人,若不是为了对付花忘言,她也不会割爱。 夜明珠到处可以找,可是对付花忘言的机会可是可遇而不可求。 “祖母喜欢就好。”花满蹊开心的笑了起来,“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去萧府,祖母,满蹊这就回去准备准备,免得明天给您丢脸。” “什么丢脸不丢脸的,我老婆子的孙女,哪里会比人家差?”老夫人不屑的说道,别的不敢说,可是花满蹊,她是真的满意的很。 “祖母,您就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花满蹊一边说着,一边把金佛抱在怀里,“那祖母好好休息,满蹊得空再来看您。” “好好好,不过下次来可别带什么礼物了,怪浪费的,我一个上了年纪的,哪里要这么多好东西。” “满蹊知道了,下不为例。” 127萧府寿宴起风波(一) 第二日一早,天气大好,花满蹊早早起身,雪伶在一旁替她梳妆打扮,“雪伶,除了火鹤之外,你们之间还有谁对毒比较了解的?” 雪伶摇了摇头,“除了火鹤,我们三人都对毒药一知半解,姐姐怎么突然这样问,出什么事了吗?” 雪伶一边把老夫人送的簪子插上花满蹊的发髻,一边冲花满蹊问道,花满蹊摇了摇头,看雪伶已经弄好,随即站起了身。 “我是担心,一会儿萧老夫人的寿宴时花意侬或者大夫人会使坏,火鹤现在这个状态,我担心要是带她出去会出事……” 花满蹊皱起了眉头,正为难着,身后传来火鹤的声音,“姐姐不必担忧,我没事,今天的宴席,我跟您去。” “火鹤。”雪伶皱起了眉头,“别逞能,今天的宴席不同于以往,稍有差错你就会让姐姐陷于为难,难道你想让姐姐分心照顾你吗?” “好,你跟我去。”雪伶话刚说完,花满蹊看着火鹤脸上的坚决,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雪伶,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今天让火鹤跟我去。” “姐姐,火鹤不懂事,您怎么也跟着胡闹,今天的这种场面,火鹤状态这么不好,怎么能带她去呢?” 火鹤不说话,垂头丧气的站在了一旁,花满蹊走到火鹤的身边,拉起了她的手,“火鹤,做姐姐的相信你,今天我就带你去,不过你了不能让我失望。” 花满蹊温暖的话语让火鹤心头一暖,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微微有些泪水,“姐姐,我……” “对了,火鹤,二夫人和小少爷身上的毒怎么样了?你今天跟我去了,他们那边会不会出什么差错。”花满蹊见火鹤马上要哭出来了,急忙转移了话题,火鹤果然严肃了起来。 “姐姐,你放心,二夫人身上的毒基本已经解了,至于小少爷,因为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还要些时日,我已经给他配好了药,二夫人一直盯着他吃,相信好起来也是最近的事了。”火鹤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这才放下心来。 “对了姐姐,这是我刚回来的时候,二夫人托我带给你的,她说从今以后,您喊她一声娘,无论出了什么事,她都会站在你身后,保护自己的女儿。”火鹤把二夫人绣好的香囊递给了花满蹊,隐隐还透着海棠花的香味,这份心思让花满蹊动容,可最让花满蹊开心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二夫人终于相信了花满蹊,选择跟她站在了一起。 “时候不早了,雪伶,你们几个好好在府里待着,火鹤,我们走吧。”花满蹊收起香囊,带着火鹤出门去了,到府门口的时候,花长忆早已等在了门口。 寿礼是花满蹊早就交给了花长忆的,包括老夫人给的金佛,一大早,花长忆就让载着寿礼的马车先行一步了。 “满蹊,还没吃东西吧,马车上备了糕点,一会儿多吃点。”花长忆一脸慈爱的看着花满蹊,花满蹊微微点头。 “爹爹,时候不早了,咱们这就出发吧,免得让萧府的人觉得咱们不懂礼数。”花满蹊冲着花长忆说道,火鹤扶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上果然摆着几碟糕点,花满蹊一边吃着糕点,马车一边向着萧府缓缓前行。 “火鹤,你今天也没吃什么东西,一会儿去了又吃不了什么,赶紧的,在车上多吃点。”花满蹊拿起一块糕点塞到了火鹤的手里,火鹤捏着糕点,却并不动嘴。 “怎么了,是这糕点不合你口味吗?”花满蹊微微有些诧异,花长忆准备的这些糕点都是府里最好的厨子做的,虽然比不上雪伶的手艺,可也算是好的了。 “姐姐,您为什么会同意让我跟你来?”火鹤憋了半天,最后还是问了出来,花满蹊放下手里的糕点,擦了擦手。 “因为我相信你。”花满蹊一本正经的说道,火鹤却还是皱着眉头,“我知道墨黎对你来说很重要,你会为他伤心难过,可是墨黎不是你的全部,没有他你一样要生活,我知道你早晚都会放下他,今天你说你可以,那我就相信你,我相信你绝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影响到你自己的状态。” 火鹤低着头想了半天,最后抬起了头,“姐姐,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可是您还是选择相信我,冲着这份心,我一定会尽快走出来的。” 火鹤冲着花满蹊扯起了一抹笑容,终于开始吃东西,花满蹊这才放下心来。 马车里的气氛很融洽,火鹤也终于解开了心结,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车外传来花长忆的声音,“满蹊,到了,下车吧。” 火鹤率先下车,扶着花满蹊下了马车,马车停下的地方距离萧府还有些距离,难怪没有听到萧府人声鼎沸的声音。 “萧府门前人太多,马车也不好停,咱们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停下,然后走过去。”花长忆冲着花满蹊解释,马车停下的地方,其实已经能看到萧府张灯结彩的样子,隐隐的还能看到宁氏和萧跃站在门口迎客。 花满蹊跟在花长忆的身后,慢慢的朝着萧府走去,老远的,萧跃就看到了花满蹊,友善的笑了笑,对于花满蹊,如今他已经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不过就当是个不熟悉的亲戚。 “姑父,表妹,你们来了。”萧跃一脸笑容的迎了上来,宁氏也迎了上来。 “早就听说姐夫寻回了大女儿,直到今儿才瞧见,果然是长得冰雪聪明的,难怪侬儿跑到我这里哭诉,说姐夫有了这个女儿,对侬儿也不似从前那般好了。”宁氏笑意盈盈的说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门口的宾客听到,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花长忆的身上。 宁氏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花长忆宠爱花满蹊,对花意侬这个正妻生的女儿反而冷落了,这在大家的眼里,是怎么也不能容忍的,宁氏更是在责怪花满蹊,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一进门就跟嫡女争,显得没教养。 她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讨好花意侬,花满蹊笑了笑,冲着宁氏说道,“舅母就别拿爹爹和满蹊开玩笑了,别说我跟妹妹姐妹情深,爹爹对我们两人也是一视同仁,只不过我刚回来,府里的规矩还不太懂,所以爹爹难免会多关心我一点,根本不存在什么冷落妹妹的说法。” 花满蹊顿了顿,接着说道,“就算是真有这样的事情,妹妹从小在府里长大,有那么有教养,哪里会像舅母您来哭诉,舅母您就别拿妹妹的名声开玩笑了,否则这周围的宾客可都得认为我和爹爹是刻薄妹妹的坏人,妹妹则是个跟我一样没教养的野丫头。” 花长忆不方便说话,花满蹊可没有什么顾忌,短短几句话,让周围的宾客看到了她的教养,又让宁氏处于两难的地步。 说自己没有开玩笑,就意味着要把花意侬的名声搭进去,这样花意侬可不得恨死自己,可要是说是开玩笑的,她又觉得不甘心。 一时之间,宁氏看着面前花满蹊笑容满面的脸,开始意识到,花满蹊并不如她所想的那么简单,这几句话不光把花长忆个自己撇清了,还让她这么为难。 “好了好了,娘,您这是头一次见表妹,就别拉着她不放了,祖母还等着姑父和表妹呢,您就赶紧让他们进去吧。”最后还是萧跃出来打圆场,宁氏笑了笑,最后还是无可奈何。 “表哥,舅母,那我和爹爹就先进去了。”花满蹊礼貌的打了照顾,给众人留下了一个知书达理的印象,花长忆满意的笑了起来。 花长忆不是头一次来萧府,轻车熟路的领着花满蹊进了花厅,花厅面前的院子里容纳了二十几桌,而沿着院子中间留出来的那条小路一直往前,走进花厅,萧老夫人正襟危坐的坐在上首,等着众人的恭贺。 花满蹊和花长忆到的时候,花厅里人很多,大夫人,花意侬,还有萧正就在一旁伺候着,萧老夫人的面前还有几个宾客在说笑。 大夫人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花长忆和花满蹊,急忙迎了出来,“老爷,满蹊,你们来啦,快进来吧,母亲等你们很久了。” 光听大夫人的这句话,花满蹊就知道大夫人没少在萧老夫人面前念叨自己,萧老夫人护短,对自己的印象肯定好不到哪里去,花满蹊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在像萧老夫人行礼之后,萧老夫人并没有让花满蹊起身的意思,花满蹊一脸的坦然。 “盈袖,我那宝贝外孙怎么还没来,你不是说他今天肯定赶得回来吗?都这个点了,怎么连人影都没瞧见?”萧老夫人拉着大夫人的手,喋喋不休的问道,大夫人一脸担忧的朝着门外看了一眼,喃喃着,“许是路上耽搁了。” 花满蹊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明白,花忘言昨日就回了京城,也可能更早,可是他并没有回花府或者萧府,所以两边的人并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128萧府寿宴起风波(二) 花满蹊依旧跪着,花长忆见状微微皱起了眉头,花满蹊朝着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花长忆这才重新坐回了位置上去。 “真不知道,我好好的一个外孙,非得把他送到外面去,作孽啊。”萧老夫人抱怨着,分明是在责怪花长忆,花长忆面不改色,显然是已经习以为常,萧老夫人念叨了一句,见花长忆不做声,也就只好作罢。 “是谁在说我呀?”萧老夫人的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花忘言爽朗的笑声,紧接着,众人就在院子门口看到了花忘言的身影,风度翩翩,手里还拿着一个木盒。 “外祖母,忘言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花忘言一进屋就跪在了花满蹊的身边,萧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好好好,我的乖外孙,快起来吧。” “外祖母,这是忘言在回来的路上特意拐到山上去找来的千年人参,找了很久,所以才回来晚了,好在赶在您的寿宴之前。”花忘言笑嘻嘻的打开了盒子,里面的人参还带土,萧老夫人更高兴了。 “傻孩子,你能回来祖母就很开心了,这些东西以后就不用带了。”萧老夫人冲着花忘言说道,花意侬在一旁搭腔,“外祖母,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根人参啊,是老天爷赶在您的寿宴之前让忘言挖出来的,这就注定是您的,是老天爷送给您的寿礼啊。” 萧老夫人一手拉着花忘言,一手拉着花意侬,笑的合不拢嘴。 花满蹊嗤之以鼻,心里确定,这根人参多半是买的,因为在昨日的时候,花忘言还为了一颗夜明珠在跟自己争,当时他还顺嘴提了一句,是为了给外祖母做寿礼。 一天的时间,他找不到更好的寿礼,只好在买的人参上面动心思,一根人参确实算不了什么,可他花忘言亲自挖的就不一样了。 花忘言老早就看到了跪在一旁的花满蹊,却故意装作没看见,这一家人在这个问题上倒真是有默契。 “爹爹,娘亲,忘言回来了。”花忘言向老夫人行了礼,这才站到了花长忆的面前,花长忆淡淡的点了点头,大夫人热泪盈眶,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位是?”花忘言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像刚刚才看到跪在地上的花满蹊一般,疑惑的问道。 “忘言,这是你姐姐。”大夫人急忙说道,“这孩子,怎么在这边跪了这么久,快起来。” 大夫人顺着就去扶花满蹊,花满蹊跪得久了,脚下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你看看我,老眼昏花的,竟然没看到长忆把她带来了,快快快,坐下吧,委屈你了,在我这个老婆子面前跪了这么久。”萧老夫人嘴上这样说着,脸上却半点没有感到不好意思,花满蹊在心里冷嗤了一声,明明是故意的,还非要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做给谁看。 “萧老夫人客气了,今儿是您的寿宴,只要您开心,满蹊做什么都是值得的。”花满蹊淡淡的说道,话里话外都没有提刚刚的事,至于萧老夫人到底是故意还是无心,留给在场的其他宾客自己琢磨。 “老夫人,七皇子到了。”萧府的下人进来禀报,花满蹊淡淡的走到了花长忆的身后,七皇子进门的时候,还是一眼就瞧见了她,直勾勾的看着花满蹊,花满蹊勾起嘴角,淡淡的冲着七皇子笑了笑,然后转向了别处。 “七皇子怎么亲自来了,快坐,来人呐,上茶。”萧正迎了上去,吩咐下人上茶。 “今儿是萧老夫人的寿宴,本皇子与萧跃一向情同手足,自然是要来的。”七皇子把自己的身份定位为萧跃的朋友,这样也能避免朝臣上谏,说七皇子是为了拉拢萧正。 “来人呐,把我准备的寿礼带进来。”七皇子冲着门外喊道,门外走进来几个人,一个个身穿戏服,脸上还未上妆,“听萧跃说老夫人爱听戏,本皇子特意请来了京城里最好的戏班子,一会儿宴席过后,就让他们为老夫人表演,我已经吩咐下人去搭戏台子了,老夫人您觉得怎么样?” “好好好。”萧老夫人今天面子够足,七皇子亲自驾临,还是因为自己年少有成的孙子,一个早晨,一直都春风满面。 “祖母,宾客都到的差不多了,您看是不是该开席了。”正说着话,萧跃进门询问,萧老夫人微微点了点头。 “走吧,各位,入席了。”萧正扶着萧老夫人站起身,冲着周围的宾客说道。 萧老夫人,萧正,大夫人和花长忆坐在主桌,主桌上还有几个朝臣,都是身份尊贵的人,萧正想让七皇子坐在主桌,七皇子却推了。 “今儿我不是以七皇子的身份来这的,我是晚辈,就应该和萧跃他们坐在一起,萧大人,您就别客气了。” 七皇子说着,坐到了花满蹊的身边,“我坐这里挺好的。” 萧正拿他没办法,只好回了主桌,七皇子笑意盈盈,跟桌上的每一个人打招呼,这桌上除了花忘言,花意侬,萧跃,七皇子和花满蹊,其余的都是朝廷官员的女儿,跟花意侬年纪差不多的年纪,看到七皇子的时候,一个个两眼冒心,就差扑上来了。 花满蹊的另一边坐着的是花意侬,她转过头跟旁边的黄小姐说着话,半点不搭理花满蹊,花满蹊毫不在意,自顾自的吃着东西,“我看你今儿心情不错,胃口也好,怎么,从我那里离开,你就这么高兴?” “我看七皇子今儿也挺高兴的。”花满蹊淡淡的回他,并没有直接回答七皇子的问话。 “哼。”七皇子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正好有几位官员过来拉着七皇子喝酒,七皇子被他们拉到了一旁。 花意侬身边的黄小姐冲着花满蹊开了口,“喂,那个谁,你跟七皇子很熟吗?” 花满蹊喝着酒,不说话,惹得黄小姐皱起了眉头,“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了没有,聋了还是哑了?” 花满蹊是头一次出席这种宴会,很多人都不认识花满蹊,可面前的这个黄小姐却是知道的,她是御史大夫的嫡长女,平日里就跟花意侬走的近,骨子里最看不起花满蹊这样来路不明的私生子,是以她是故意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 “黄小姐,我有名字,至于我跟七皇子熟不熟,我想我没必要告诉你。”花满蹊最看不起黄小姐这样刁蛮跋扈的女子,所以并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花意侬是唯恐天下不乱,坐在一旁看着两人,就希望事情能够闹得大一点,黄小姐站起身,端着酒杯走到了花满蹊的身边,“花小姐,我呢,是意侬最好的姐妹,照道理来说,我该叫您一声姐姐……” 黄小姐顿了顿,继续说道,“今天这也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这杯酒算是我敬你的,喝过这杯酒,咱们就算是朋友了。” 黄小姐端着酒杯站在花满蹊的身边,显得特别的扎眼,话说完,花满蹊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花小姐这是打定了主意不给我面子了?”黄小姐冷嗤了一声,果然是外面长大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算了,馨儿,姐姐一向是这样,不爱搭理人,就算是我,平日里跟她说话也不见得会搭理我。”花意侬站起身,拉了拉黄馨的袖子,一脸委屈的说道,这让黄馨更加生气。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萧老夫人的身上,这边的小插曲根本没有人注意到,“真是没教养,我都这么低声下气的跟她说话了,还这么爱搭不理的,意侬,我可真是同情你,你那个爹真是瞎了眼,生到这样的女儿,我要是他,生出来就该掐死,免得她长大了祸害人。” “黄小姐。”花满蹊突然开口,冲着黄馨说道,“说我没素质的时候,麻烦你先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像不像大家闺秀,还有,我从来也没打算跟你做朋友,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喝你手里的这杯酒,浪费你的感情?” “你……”黄馨气急,“我告诉你,今天这杯酒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别给我敬酒不吃吃罚酒。” 花意侬装模作样的拉住黄馨,“馨儿,算了,算了,别闹了,我姐姐不想喝你就别逼她……” 花意侬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黄馨的手,把她手里的酒杯倒在了自己的身上,“意侬……” 黄馨惊呼,手忙脚乱的替花意侬擦着身上的酒渍,瞪着眼睛冲着站在一旁的花满蹊吼道,“花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你看不起我黄馨,可意侬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把我酒泼在她的身上?” 黄馨一脸的义愤填膺,她的声音很响,原本嘈杂的院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里,花满蹊淡淡的笑着,冲着身旁的花意侬问道,“妹妹,这是我泼的吗?” 129萧府寿宴起风波(三) “我……”花意侬刚想说话,抬头看了一眼花满蹊,故作慌乱的低下了头,声音如蚊子一般,“我……我不知道,刚刚太乱了,我没有看清楚。” 花意侬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落在众人的眼中,就变成了花满蹊故意威胁花意侬,而花意侬在花府的地位可见一斑,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眼光看向了花意侬,而看向花满蹊和花长忆的眼光里,却带着谴责。 “黄小姐真是眼尖,妹妹这个当事人都说没有看清楚,你当时光顾着骂我,怎么还有功夫看清楚是我泼了妹妹呢?”花满蹊冷笑一声,“花意侬是我的亲妹妹,就算要泼,我也会泼你这个外人,黄小姐,你说是不是?” 黄馨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看到花满蹊镇定自若的样子更加的难堪,“我告诉你,我就是看清楚了,总之你今天必须向意侬道歉,否则的话,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我没做过的事,为何要道歉?” “够了。”两人正僵持不下,一旁传来萧老夫人略带威严的声音,“到底怎么回事,黄小姐,你给我从头说来,我倒是不相信,在我萧府的地盘上,还有人敢欺负我的宝贝外孙女?” 萧老夫人狠狠的剜了花满蹊一眼,黄馨的脸上露出兴奋,萧老夫人把这个机会交到自己的手里,分明是给自己置花满蹊于死地的机会,清了清嗓子,黄馨娓娓道来。 “萧老夫人,刚刚我与意侬一起说话,听说她多了个姐姐,我就想过去瞧一瞧,哪知这花大小姐不但不加理会,甚至还恶言相向,我给她敬酒她也不喝,最后迁怒于意侬,把酒全都泼在了意侬的身上,您瞧瞧,这衣服上的酒渍就是证据。”黄馨一把拉过花意侬,好让大家能够看清她衣服上的酒渍。 “意侬,这怎么回事?满蹊怎么可能这么做,是不是你看错了?”大夫人一脸担忧的走到花意侬的身边,冲着她问道。 花意侬委屈的抬起了头,虽然没有梨花带雨的哭诉,可却把敢怒不敢言的感觉表现到了极致,当下就有人窃窃私语了起来,花满蹊今天这个恶姐姐的名声恐怕是甩不掉了。 花意侬看了花满蹊一眼,似乎又受了惊吓,转过头来拉了拉黄馨的袖子,“算了,馨儿,不过是衣服上沾上了酒渍,算不得什么,别再说了,也许姐姐只是不小心的……” 花意侬楚楚可怜的说着,可句句都在透露,这酒就是花满蹊泼的,黄馨原本还在担心,这会儿看花意侬按照她的想法说了下去,心里一喜,就更加不依不饶了起来。 “算了?为何要算了?”黄馨一脸的愤愤不平,“像这样心机深重的女人,就应该给她个教训,你放心,我们这么多人给你撑腰,不管怎么样,一句道歉总是要说的,否则的话,就是萧老夫人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没错!”萧老夫人的声音掷地有声,“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贤婿,依你看,这件事情该怎么了结?” 萧老夫人连眼睛都不往花满蹊这边瞟,反而是转过头去冲着花长忆问道,就是要逼花长忆做出选择,花长忆板着一张脸,冲着萧老夫人问道,“岳母大人,满蹊到如今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不如问问她,或许是一场误会而已……” “有什么好误会的,就是她……”黄馨急急的想要开口,就是怕花满蹊开了口,会被人发觉是她做的,却完全没有考虑到,花长忆的身份。 “馨儿!”黄御史急忙打断了黄馨的话,这个女儿从小被自己宠坏了,一向口无遮拦,这要是在家里就算了,可现在这么多朝臣都在,黄馨这样简直就是在让人看笑话,那些死对头背后还不定怎么编排他呢,“你看清楚,你这是在跟谁说话,真是把你宠坏了!” 黄御史转头冲着花长忆道歉,花长忆默不作声,萧老夫人看着花长忆护短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黄小姐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没什么好问的了,长忆,你还是赶紧下处罚吧,否则的话,真的要被人说你苛待嫡女了。” “岳母大人,还是听听满蹊怎么说吧,还有,满蹊才是我的嫡长女,这件事情,我母亲也是知道的。” 花长忆话一出,底下一片哗然,萧老夫人的脸上更加不好看,倒是大夫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母亲,老爷说的有道理,咱也不能光听黄小姐的一面之辞,冤枉了满蹊,倒要让我落下苛待满蹊的名声。” 萧老夫人看了一眼大夫人,大夫人面色平静,心里却恨不得把花满蹊挫骨扬灰,“既然盈袖都这么说了,那你就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免得说我冤枉了你。” 花满蹊淡淡的笑了笑,“其实黄小姐说的大部分都是实话。” “看吧,她自己都承认了。”黄馨兴奋的说道,萧老夫人和大夫人却皱起了眉头,这丫头看着也不蠢,她这么说肯定是有什么陷阱。 “黄小姐确实是说要跟我做朋友,可面上却一脸的趾高气扬,我虽然是在外面长大的,却也知道交朋友要交心,所以没有答应黄小姐,却不想她竟然把酒倒在了妹妹的身上,转过头来诬陷我,还请老夫人明查。” “你胡说。”黄馨气急败坏的说道,“明明是你自己把酒泼在了意侬的身上,却要来诬陷我,萧老夫人,别听她的,她是在胡说。” “黄小姐,咱们两人到底是谁在胡说,心中有数。”花满蹊淡淡的说道。 “你……” “够了。”萧老夫人不耐烦的开口,今日无论花满蹊如何巧舌如簧,这个黑锅她是背定了,“花满蹊,你刚刚说的话可有什么证据?” “没有。”花满蹊摇了摇头。 “那可有人看到?” “也没有。” 萧老夫人的脸上露出笑容,“你什么都没有,我为何要相信你说的话?” “萧老夫人,黄小姐说的话,可有什么凭证?可有什么人瞧见了?什么都没有,怎么她说的话您一听就信了,我说的话您却是怎么也不相信,莫不是打定了主意要收拾我?”花满蹊一点也不害怕,就那样站在那边,周身都散发着不能忽视的威严。 “侬儿刚才可说了……”萧老夫人语塞,花意侬可是什么都没说,没想到到最后把自己陷于两难的,竟是自己的亲外甥女。 “萧老夫人,妹妹说的可是没有看清楚,您凭什么就认定是我在撒谎呢?”花满蹊似笑非笑的看着萧老夫人,萧老夫人面色尴尬,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好了好了,我看这就是误会一场,都回去吃饭吧,别围在这里了。”宁氏早上就见识过花满蹊的厉害,这会儿见收拾不了花满蹊,急忙出来打圆场,免得一会儿不可开交。 可他们愿意草草收尾,花满蹊可不愿意,“舅母,老夫人刚刚都说了,没有谁能在萧府的地盘上欺负萧家人,虽然妹妹姓花,可到底还是老夫人的外甥女,老夫人想要替妹妹出气,那就让她查吧,也免得妹妹对我心存嫌隙。” “满蹊,得饶人处且饶人。”宁氏走到花满蹊的身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花满蹊轻笑,“舅母这话说的好笑,满蹊如今处于下风,哪里来的理,更别提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了,我只不过是想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罢了。” “你……”宁氏气急,甩袖而去,再不去管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老夫人被花满蹊气的够呛,“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件事不了了之,就如你所说,既然查不出来,那就一个也别放过,来人呐,把花满蹊和黄馨都给我抓起来,让她们在院门口跪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起来。” 老夫人气的口不择言,就算搭上黄馨,也要处置花满蹊,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了黄御史,黄御史冷笑了一声,“老夫人还真是脾气大,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会教训,萧大人,这就是你们府上的待客之道吗?看来哦今儿真的是来错了,馨儿,跟爹回家。” 黄御史拉着黄馨,扬长而去,萧正根本没来得及挽留,“娘,你这是做什么,传出去被人家笑话。” 萧老夫人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收场,看到站在一旁的花满蹊,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 “虽然黄小姐走了,可是我也绝不能放过花满蹊,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老夫人冲着下人喊道,下人们却没有一个敢动手。 “萧老夫人,今儿是你的寿宴,你这么做是不是不大合适,不过是个小辈,你何苦跟她一般计较?”花长忆对萧老夫人的称呼已经由岳母大人变成了萧老夫人,可见他有多生气。 “照你这意思,如果我非要处置花满蹊,你是要跟我翻脸了?”萧老夫人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花长忆,不敢相信他竟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130萧府寿宴起风波(四) “萧老夫人,您是长辈,我敬你,今日你要是有证据,你随便处置,若是没证据,那你就别想动她一根毫毛。”花长忆积攒了十几年的怒气,终于在这一刻爆发,花满蹊心头一暖,被花长忆这么护着,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一直以来都是靠自己摸爬滚打,如今终于有人挡在了自己的前面,而这个人,还是自己的爹爹,花满蹊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花长忆,安心的站在了一旁,不再言语。 “看来你是打定了主意要护着这个贱蹄子了。”萧老夫人这会哪里管的上什么众目睽睽之下,就差破口大骂,花满蹊微微皱起了眉头。 “娘……”萧正也皱起了眉头,萧老夫人今天的表现简直让他丢脸至极,忍不住开口提醒。 “萧老夫人,长忆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做对,我说了,你要是有证据,满蹊随你处置,没证据的话,你也别想动她分毫,还有,满蹊是我的女儿,请你不要用贱蹄子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她。”花长忆明显的有些愤怒,要不是碍着萧老夫人是自己的岳母,恐怕早就带着花满蹊向黄大人一样扬长而去。 “老爷……”大夫人为难的看着花长忆,一个是自己的母亲,一个是自己的丈夫,她夹在中间很是为难。 “花大人不是要证据吗?我就是证据。”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七皇子突然开了口,萧老夫人的脸上露出笑容,在她看来,肯定是花满蹊在说谎,七皇子这个时候说话,肯定是看在萧跃的面子上。 “七皇子?”花长忆转过身,看到七皇子的时候皱起了眉头,当初七皇子把花满蹊囚禁在七皇子府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七皇子这个时候开口,想必是来报仇的吧,“七皇子有何证据?” “刚刚黄小姐和花小姐发生争执的时候,我就站在一旁,所以她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得一清二楚,萧老夫人,花大人,想必我说的话,你们该是信的吧?” “七皇子说的哪里话,你是跃儿的朋友,七皇子的话,老身自然是信的。”萧老夫人一脸的志在必得,花满蹊微微皱起了眉头。 尽管认识七皇子这么久,可她还是看不透这个男人,他现在到底是要帮忙还是拆台,花满蹊完全没有把握。 七皇子听到萧老夫人开口,转向了花长忆,花长忆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了口,“七皇子说的话我自然是信的。” 七皇子诡异的笑了起来,转过头看着花满蹊,如今花满蹊的命运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上,他希望在花满蹊的脸上看到一丝恳求,可最后还是以失望告终,花满蹊的脸上除了平静,再无其他。 七皇子自嘲的笑了笑,也是,若非花满蹊这么特别,自己也不会看上她,并且这么的死心塌地。 “七皇子有何证据还请您细细说来。”萧老夫人见七皇子迟迟不发一言,略带焦急的冲着七皇子问道。 七皇子微微笑了一下,冲着萧老夫人说道,“老夫人莫急,我还有些事情想要问花大小姐,等我问完,自然会细细道来。” “七皇子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满蹊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想七皇子身份尊贵,也不至于会说谎来陷害我这个弱女子。”花满蹊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看,顺着感觉看去,正好看见花意侬似笑非笑的样子。 花意侬对于七皇子和花满蹊之间的事再清楚不过,花满蹊这么对七皇子,七皇子会帮她才怪呢? “我要问花大小姐的就是,怎么样才能在不碰到酒杯的情况下,把杯子里的酒泼在别人的身上?”七皇子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楞了,尤其是萧老夫人。 花满蹊笑了笑,冲着七皇子说道,“满蹊自认做不到这样,或许妹妹知道。” 花意侬一听花满蹊把话题扯到自己的身上,立马慌乱了起来,七皇子意有所指的问话已经让她慌了神,花满蹊一问,她甚至来不及收起脸上的表情,急忙低下头,整理自己脸上的表情,再抬起头的时候,面上就是一片坦然,扑闪着一双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花满蹊,“姐姐,妹妹怎么可能会知道?” “意侬姑娘就不要谦虚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方才花大小姐离你尚有一段距离,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碰到黄小姐手里的酒杯,她怎么可能会隔空把酒泼到你的身上呢?”七皇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花意侬,花意侬面色一僵,若不是花意侬救过七皇子的命,只怕七皇子的话会更加难听。 花意侬苦着一张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七皇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都在等她的回答。 “七皇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想包庇她吗?”萧老夫人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站在一旁的花满蹊,怒气冲冲,真不知道她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让七皇子替她说话。 “包庇?”七皇子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萧老夫人,我堂堂七皇子说的话你不信,非说是包庇,难道说,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是为了查出真相,纯粹的只是为了教训花大小姐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七皇子也有些怒了,自己给足了面子,这个老太婆却是有些不识好歹。 “母亲!”萧老夫人正想发怒,大夫人和萧正同时叫住了她,面前的这个不是别人,而是七皇子,皇帝的儿子,“母亲,这件事本来就是个误会,意侬也说了,当时一片混乱,她压根就没有看清楚。” 大夫人瞪了一眼花意侬,花意侬急忙开口,“外祖母,当时我急着拉黄小姐,确实没有看清楚,既然七皇子都这么说了,或许姐姐真的没有做过,许是黄小姐一时不慎,泼到了我的身上,这才有了刚才的误会。” “娘,你看,意侬都这么说了,满蹊怎么说也是你的晚辈,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别再计较了,再说了,今儿是您的寿宴,这么做也确实不太合适。”大夫人劝着萧老夫人,萧老夫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好了好了,既然你们都这么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过呢,有些话我还是得告诉花满蹊。”萧老夫人直勾勾的盯着花满蹊,花满蹊半点没有退缩。“萧老夫人有话就直说,满蹊听着便是。” “意侬是我的外甥女,欺负她就等于是跟我们整个萧家做对,我希望你掂量掂量,看看你是不是有这个本事。”萧老夫人的话张狂至极,花长忆在一旁听着,微微皱起了眉头。 花满蹊却是满不在乎,“萧老夫人教训的是,不过我与妹妹姐妹情深,哪里来的欺负二字,莫不是萧老夫人盼着我们两人不合,借以挑起萧府和花府不合?” “你胡说什么呢?”萧老夫人皱起了眉头,这个花满蹊还真是什么都敢说,“我哪里希望萧府和花府不合了?” “满蹊说的对。”花长忆冷着一张脸,站到了花满蹊的身后,“萧老夫人,我花长忆一直敬着你,不过你今天确实是太让我失望,你既然不给我面子,那我也不必给,大夫人,这花府,你要是愿意回,那我花长忆什么话也不说,你要是不愿意,明日我就把休书送来。” 花长忆话一说完,在场所有人都楞了,花长忆竟把休妻一事说的如此的轻描淡写,这让大夫人萧盈袖的脸往哪里摆? 再看大夫人,脸上的表情果然难堪极了,花意侬也是一样,只有花忘言的脸色很平常,坐在一旁旁若无人的喝酒吃菜。 “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夫人哆哆嗦嗦的问出口,不敢相信花长忆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要休妻,其实也怪萧老夫人,她刁难花满蹊的时候,何尝考虑过花长忆的面子,这会儿她终于开始后悔了起来。 “花大人,今儿这事确实是我们萧府理亏,我在这里跟你赔个罪,不过这事也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这休妻的话哪是随随便便能说出口的,不如这样,喝了这杯酒,咱们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萧正也没有想到花长忆的态度会这么坚决,若是因此坏了自己妹妹的姻缘,他是说什么也不愿意的,只好代老夫人道歉。 哪知花长忆压根就不接萧正手里的酒,大夫人看着面前的花长忆,突然开始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这个同床共枕了十几年的男人。 花长忆并没有伸手接萧正手里的酒杯,萧老夫人这才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可这时候让她开口道歉,她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爹爹,您就别开玩笑了,不过这么点小事,您看看母亲,吓得都快哭出来了。”花满蹊突然开口冲着花长忆说道,随后走到了大夫人的身边,“母亲,爹爹是在跟你开玩笑呢,这宴席已经停了这么久,您还是赶紧招呼宾客坐下吧,一会下午不是还有七皇子带来的戏班子吗,赶紧吃,吃完带老夫人去看戏。” 131萧府寿宴起风波(五) 花满蹊话说完,大夫人安心不少,虽然不喜欢花满蹊,可是只要她开口,花长忆基本都是同意的,如今花满蹊说是在跟自己开玩笑,那花长忆自然也不会坚持。 果然,大夫人招呼花长忆坐下的时候,花长忆虽然板着一张脸,却还是依言坐下了。?花满蹊走到自己刚刚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花意侬就坐在她的身边,虽然自己刚刚替大夫人解了围,可这母女俩却没一个感激她的,花满蹊也不在乎,自顾自的吃菜。 “花满蹊,别以为你帮了我母亲我就会感激你,只要让我逮到机会,我还是会不遗余力的对付你,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花意侬凑近花满蹊,用只有她们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 花满蹊笑了笑,“妹妹,我今儿心情好,所以才帮大夫人,本来也不指望你感激,恩将仇报这种事,才比较配得上你的气质。” 花意侬自知说不过花满蹊,冷着一张脸不再说话,花满蹊抬起头,正好看到花忘言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她笑了笑,冲着花忘言遥遥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花忘言一愣,随即端起了酒杯,笑的不明所以。 “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连一句谢谢都换不回来吗?”身边突然传来七皇子的声音,花满蹊转过头,七皇子并没有看她,但花满蹊知道,他这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花满蹊笑了笑,“我以为七皇子只是实话实说,毕竟任何人看到我这样一个弱女子被这么多人责难,一样会出手相助的吧。” “弱女子?”花满蹊说的理所当然,七皇子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花满蹊,这世上任何一个女子都可以称为弱女子,就是你不可以。” “那七皇子就错了,满蹊同样是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只是七爷太过强势,所以对着你的时候,我自然而然的就强硬了起来。”花满蹊淡淡的说道,她的软弱,只有一个人可以看到。 “那你的软弱是给谁看的?墨修染吗?”七皇子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了起来,花满蹊笑了笑,没有说话。自此之后,七皇子就再也没有跟花满蹊说话,花满蹊正好落个清静。 宴席上发生了这样的小插曲,众人都没什么心思再吃下去,到最后只好草草收尾,萧老夫人想留众人一起看戏,可众人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纷纷找了借口离开,到最后只剩下寥寥几人。 花满蹊也想走,可碍于自己的身份,最后还是留了下来,而七皇子作为“东道主”,也只能留下。 “姐姐。”往花园走的时候,火鹤突然凑近了花满蹊,“好像有些不对。” “怎么了?”花满蹊转过头冲着火鹤问道,院子里一片平静,就连一只鸟儿都看不见,花满蹊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 “姐姐,这个季节正是鸟儿多的时候,这院子里却什么都没有,这也太反常了,这样子似乎是在这里埋伏了绝顶高手……”火鹤压低了声音,冲着花满蹊说道,只有绝顶高手的杀气,才能让鸟雀不敢近身。 “你是说,有人安排了刺客?”花满蹊微微有些惊讶,“可他们到底要对谁动手?” 花满蹊一个个想着留下来的人里到底有谁比较危险,可每个人都有可能,一时之间有些焦急,火鹤安慰着花满蹊,“姐姐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听说了吗?一会儿皇上要来呢。”院子里走过两个丫鬟,窃窃私语着。 “当然听说了,这还是咱们家老夫人面子大,你说谁家的老夫人做寿能有这个殊荣啊。”另一个丫鬟得意的说道,似乎是在为自己身为萧府的下人而自豪。 “就是啊……”“听说皇上年轻的时候风流成性,你说咱们两个有没有机会?” “就你,还是算了吧,还是安安稳稳把手里的活做好,免得一会儿大夫人责罚。”丫鬟们口中的大夫人指的是宁氏,两个丫鬟的声音越来越远,花满蹊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原以为那些刺客是冲着留下来的人而来,现在看来,肯定是冲着皇帝而来。 “姐姐,他们恐怕是冲着皇上而来的。”火鹤站在花满蹊的身后,忧心忡忡。 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冲着火鹤说道,“一会儿见机行事。” 花满蹊领着火鹤,装作若无其事的进了花园里,戏台子早已搭好,台底下也已经坐满了人,花满蹊走到台下,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皇帝还没来,走廊下面早就把最中间的位置留了下来,萧老夫人其次,正兴高采烈的点着戏,花意侬就陪在一旁。 花满蹊挑的位置在最边上,最不易引人注目,皇帝到的时候,花满蹊正百无聊赖的看着空荡荡的戏台。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声音划破了长空,花满蹊甚至没来得及抬头看一眼,就随着众人一起跪了下来,“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花满蹊低着头,隐约间看到一抹黄色的身影从自己的面前走过,花满蹊待他走过,这才抬起头偷偷瞟了一眼。 从花满蹊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皇帝修长的背影,就凭这个背影,花满蹊就认定,皇帝年轻时候一定是个帅哥,花满蹊正发着呆,皇帝转过身,正好撞上花满蹊的眼神。 花满蹊吓了一跳,急忙低下头,皇帝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花满蹊,“平身。” “谢皇上。”花满蹊随着众人站起身,不着痕迹的退到了一旁。 “都不用拘束,就当朕不在,今儿个萧老夫人最大。”皇帝笑着说道,萧老夫人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皇上,您看看戏单,您要看什么就点,今儿这戏班子可是七皇子带来的,说是京城里最好的戏班子了。” “不用了,今儿朕是来陪老夫人的,老夫人爱看什么,朕就看什么。”皇帝笑着说道。 正说着,戏台上的戏子已经开始唱戏,花满蹊对国粹向来不感兴趣,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发呆。 “花大小姐对这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似乎是不太感兴趣,我倒是觉得这杜十娘与花大小姐极像,为了爱情什么都做得出,最后却落得个遭人背叛的结局,花大小姐看着台上的戏,难道没有共鸣吗?”身旁传来扰人的声音,花满蹊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七皇子,还真是阴魂不散。 打心眼里,花满蹊是同情杜十娘的,虽然敢于追求自己所爱的精神让人佩服,可眼光却不怎么样,挑挑拣拣大半天,最后却选了个懦弱无能的男人,落得这样一个悲惨的下场。 花满蹊自认跟杜十娘不同,首先她不会选这样的男人,其次,就算选到了,可到最后,她也绝不会给他背叛的机会。 “七皇子看个戏竟有这么多的感悟,又不知七皇子与这戏中的谁人相似?”花满蹊侧过头,冲着七皇子问道。 “本皇子向来不以戏中人比自己,我自己的生活,自然是牢牢攥在自己的手里。”七皇子看着台上的戏子,不屑一顾。 花满蹊微楞,想不到七皇子竟有这般洒脱的情怀,花满蹊朝着七皇子笑了笑,“真巧,我跟七皇子的想法一样,自己的日子,不过到那一天,绝不知道结果如何,不过我想,我若是那杜十娘,绝不会给人背叛我的机会。” “是吗?”七皇子勾起嘴角,不再说话,正巧台上的戏演到了尾声,台下一片叫好。 接下来的那场戏是西厢记,花满蹊亦无兴趣,七皇子倒是一直板着一张脸,正觉无聊想出去走走,却见皇帝身边的王公公走了过来,“花小姐,皇上有请。” 皇帝,花满蹊有些吃惊,想着是不是刚刚偷偷看那一眼坏了事,心里微微有些忐忑,却也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了王公公的身后。 “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千秋。”花满蹊这一次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低着头,好半天才听到头顶传来皇帝的声音,“平身吧。” 花满蹊站起身,唯唯诺诺的站在了皇帝面前,“早就听说花卿找女儿的事出了个乌龙,原先朕就觉得那位小姐有些小家子气,如今这位才更像大家闺秀。”皇帝笑着说道,话里面却是嘲笑居多,花满蹊刚刚偷看的那个样子皇帝记忆犹新,哪里是什么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 “皇上谬赞了。”皇帝夸了,花满蹊只好硬生生的受了,指望着皇帝能忘了刚才的事。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刚刚匆匆看了一眼,皇帝并没有看清花满蹊的样子,只记得她的眼睛很深邃,还带着灵气。 花满蹊低着头,最后还是迫不得已的抬起了头,皇帝在打量她,她同样也在打量皇帝,这样的机会可不是常常都有,何乐而不为。 皇帝看着面前的花满蹊,眼神清明,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带着几分探究,这样的小姐,确实比那些犹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官家小姐有趣得多,尤其是看到花满蹊竟然在对自己评头论足之后,微微点了点头,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132花园刺客墨恨东 “怎么样?朕长得可如你所愿?”皇帝好笑的问花满蹊,花满蹊尚未反应过来,微微点了点头,“还行。” 一直到周围静默下来,只听到戏台上的声音时,花满蹊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抬头看到皇帝并未发怒,这才微微定心。 “照你所言,这还行是个什么意思?” “臣女以为皇帝必定是一脸的不怒而威,并不曾想到皇上竟会如此的慈祥,是以有些惊讶,还请皇上不要见怪。”花满蹊朗朗说道,一番话逗的皇上喜笑颜开。 “花卿,你这女儿还真是个宝。”皇帝笑着说道,“当初朕曾答应封花卿的女儿为郡主,后来才知是误会一场,这件事也就一直搁置了下来,如今朕与花小姐一见如故,自今日起,花满蹊就是朕的义女,享公主封号,封为端静公主,一切吃穿用度,与公主一样。” 皇帝的话一出,花满蹊并没有急着谢恩,这般出风头并不是什么好事,从今以后大夫人等人见着自己都要行礼,岂不是更招人妒,花满蹊转头看了一眼花长忆,见花长忆微微点头,这才跪下谢恩,“谢皇阿玛。” 如今有了两个爹,一个比一个身份尊贵,花满蹊却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的,尤其是感受到身后灼人的目光。 “皇阿玛,戏结束了。”七皇子的声音打破了花满蹊的沉默,花满蹊退到一旁。 台上的戏子一个个跪在了皇帝面前,皇帝心情好,吩咐他们上来领赏,花满蹊挂在腰间的玉佩却突然变得灼热了起来,难道说刺客就是面前的这群戏子,而他们并非冲着皇帝而来,而是冲着自己来的吗? 花满蹊震惊的抬起头,眼看着领头的花旦越靠越近,她的脸上画着戏妆,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花满蹊却敏锐的感觉到了她眼中的恨意,分明是冲着皇帝而去。 皇帝侧过头冲着萧老夫人说话,并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而周围的众人或许没有想到竟有人敢在这样的情况下刺杀,压根也没人注意到。 “狗皇帝,拿命来!” “皇阿玛小心。”花满蹊和花旦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花满蹊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直直的扑上去,抱住了皇帝,花旦用尽全力的一搏,竟然只是砍在了花满蹊的背上。 花满蹊皱着眉头,背后传来的刺痛感让她连喊出声的力气都没有,花满蹊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隐隐约约的,耳边传来花长忆和皇帝的呼喊,混乱之中,似乎听到皇帝在喊,“放下他,朕饶你不死。” “做梦,狗皇帝,想救她,拿你的人头来换。”自此之后,花满蹊就失去了知觉,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痛。”花满蹊刚想坐起身,背上的伤口传来一股撕裂感,最后只好放弃,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是个女子的闺房,花满蹊微微放心。 房间里的东西摆的整整齐齐,一尘不染,预示着房间的主人必定是严谨的人,可这到底是哪里,凭着昏迷之前听到的两句话,花满蹊判定自己应该是被人挟持了,这房间的主人,会是那个花旦吗?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门外传来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声音里透着冰冷的寒意,紧接着响起的声音就是之前那个花旦的,“教主,对不起,我失败了。” “那你还回来干嘛?”中年女子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彻骨的寒意,隔着这么远,花满蹊都感觉自己的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娘……” “这里没有你娘,只有教主。” “是,教主。”花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失落,“教主,今日我虽然没有刺杀成功,但我却把皇帝刚认的义女带了回来,只要有她在手,我们不愁没有机会再动手。” 花旦信誓旦旦的说道,被称为教主的女子却冷哼了一声,“一个义女,还是刚认的,你是不是蠢,狗皇帝负心薄义,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刚认的义女大动干戈?” “……”花旦不再言语,似乎是觉得教主的话有道理,教主不耐烦的冲着花旦说了句,“我们在关在养精蓄锐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手刃狗皇帝,我警告你,赶紧把那个女子处理了,否则的话,坏了我的好事,我绝不会这么轻易的饶过你。” “可他是我爹……”花旦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反抗的意味,可最后还是弱了下去。 “他不是你爹,你生下来就没有爹,他是你的仇人,他抛弃了你我,还将你一母同胞的哥哥杀了,你要是不将他杀了,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哥哥?”教主愤怒的说道,没过多久就听到她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口就响起了开门声,花满蹊赶紧装作没有醒。 “起来吧,我知道你醒了。”也不知怎么回事,花旦一进门就看穿了花满蹊,花满蹊只好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的女子时,花满蹊楞了。 眼前的女子活脱脱是个女版的墨修染,除了个子没有墨修染高,多了几分柔美之外,跟墨修染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修染?”花满蹊刚刚叫出口,又觉得自己傻,眼前这个分明是个女子,怎么可能是墨修染呢,“姑娘,你打算把我怎么样?” 花满蹊刚刚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也听到她娘让她赶紧处理了自己,所以花满蹊才会这么问。 没想到面前的女子摇了摇头,冲着花满蹊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等你身上的伤养好了,我就带你出去。” 花满蹊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一时之间有些惊讶,“为什么,你娘刚刚明明……” “我娘是我娘,我是我。”姑娘急急的打断了花满蹊的话,“我是不会为了报仇去杀害无辜的人,更不会为了报仇逼自己的女儿去杀自己的亲生父亲的……” 她失落的低下了头,面上染上了一层厚厚的悲哀,花满蹊看着这张跟墨修染神似的面容,竟然发起了呆,她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到花满蹊探究的眼神,“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我说过会放你走我就说话算话,你放心吧,我这个房间一向没人来,你可以放心在这里养伤。” “不是的。”花满蹊连连摆手,“我只是觉得你长得很向我一个朋友,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我那朋友是个男的。” “不可能的。”她微微摇了摇头,“这世上不可能有一样的人,我以前倒是有个胞兄,可惜已经死了,他要是活着,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 “如果,他失去了记忆呢?”花满蹊骤然想起,墨修染是失去了记忆的,如果墨修染真的就是那个所谓的死了的胞兄呢? 面前的女子显然楞了一下,紧接着又笑了起来,“不可能的,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你应该也饿了,我去厨房吩咐他们做几个菜,一会给你端过来。” 女子显然不相信花满蹊的怀疑,花满蹊却越想越觉得可能,“等等姑娘。” 花满蹊叫住了她,“你叫什么名字?” “墨恨东。”女子轻声答道,到底要多刻骨铭心的伤害,才会让教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的女儿,恨东,皇帝的名字里面就带着一个东字。 花满蹊还未反应过来,恨东就出去了,花满蹊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只好躺下休息,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皇帝对墨修染那么好,甚至连皇位都恨不得传给他,怎么可能是她们口中说的冷血无情的怪物呢? 花满蹊想要搞清楚这件事,微微吹了声口哨,卫隐和卫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花满蹊的床边,“主子别怕,我们这就带你离开。” 卫隐和卫匿说着就要离开,花满蹊急忙拦住了他们,“等等,我现在还不能走?” “不能走,这是为什么?”卫隐不解的问道。 “这你们就别管了,这里高手很多,你们两个现在赶紧回去找墨修染,把他带过来,另外,别让别人知道我在这里的消息,我在这里暂时没什么危险,你们快去快回。”花满蹊叮嘱着两人,两人对视了一眼,最后只好照做。 两人走后,花满蹊才放下心来,一切事情,只要教主看到墨修染,自然会信摆在自己面前的事实。 “恨东,恨东。”花满蹊正躺在床上休息,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听声音应该是个中年男子,敲了半天门见屋内没有反应,打算推门而去,花满蹊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柳叔,找我有事吗?”墨恨东的声音就好像是天籁之音,花满蹊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你娘让我来看看,你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有没有处理掉,你娘知道你心软,要是下不了手,柳叔帮你。”男子的声音带着谄媚,似乎是在讨好墨恨东,墨恨东却半点不领情。 “不用了柳叔,我已经处理好了,教主的话,我不敢不听。” 133恨东为满蹊受罚 “恨东,宫里可没一个好人,你那个爹,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我可得提醒你,千万别被骗了……”被称为柳叔的男子还想说些什么,墨恨东打断了他。 “柳叔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进去休息了,以后还是少来我的房间,不太方便。”墨恨东半点不给面子,冲着柳叔说道。 “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推了开来,墨恨东端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我怕被人发现你在这里,吩咐下人准备的是一份,你先吃吧。” 说实话,墨恨东准备的东西并不太好吃,不过花满蹊却吃的很香,不过每样东西都只吃了一半,其余的留给了墨恨东。 墨恨东也不客气,吃完了东西就拎着食盒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盆水,“你身上有伤不能洗澡,我帮你擦擦,一会儿给你换药。” 花满蹊微微有些惊讶,她还是头一次被一个陌生人这么照顾,“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墨恨东微微笑了笑,“你忘了吗?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说到底,还是我对不起你。” 花满蹊不再言语,墨恨东一直忙到很晚,替花满蹊换好了药,准备睡觉的时候却犯了难,屋子里只有一张床,这可怎么睡?她为难的看向了花满蹊。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跟我一起睡吧。”花满蹊不介意,毕竟是自己抢了人家的床,墨恨东有些为难,但目前为止,似乎只有这个办法,她脱了外衣上床,却离花满蹊很远。 “离得那么远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花满蹊好笑的说道,墨恨东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跟人家一起睡,小时候总是吵着要跟娘一起睡,她一次也没有理过我,久而久之的,我也就不闹了。” 墨恨东的声音里带着些羡慕,她转过身看着花满蹊,“皇上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哪怕被教主培养的再不近人情,可她骨子里还是渴望着皇帝的父爱,尤其是看到他对花满蹊这么好的时候。 花满蹊笑了笑,心里突然开始同情起面前这个可怜的姑娘,不光要跟父亲分开,还要自始至终铭记着,父亲是自己的仇人。 “皇帝他是个很和蔼的人,这么多年了,百姓们没一个说他不好,他对自己的儿女也很好,东儿,可能,这中间是有什么误会吧?”花满蹊皱起眉头,虽然对皇帝不甚了解,可也能确定,皇帝根本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样。 “从前我也一直以为是误会,可这么久了,心都已经死了,更何况,事实摆在眼前,我胞兄就死在他的手里,叫我如何不相信?” 花满蹊语塞,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转移了话题,“东儿,刚刚那个柳叔是谁?”或许是因为跟花满蹊年岁相近,墨恨东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他啊,我娘的跟屁虫,打从我记事起,他就跟在了我娘的身边,所有人都明白他对我娘的心思,可惜我娘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 “对了。”墨恨东似乎想起了什么,“当初我胞兄惨死的消息也是他带回来的。” 花满蹊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可这也只是一个模糊的猜测,一切的事情,还得等墨修染来了以后才能知道。 “对了,聊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墨恨东冲着花满蹊说道,她很单纯,也是太孤单,所以在见到花满蹊的时候,自然而然的把她当成了朋友。 “满蹊,我叫花满蹊。”花满蹊笑了笑,把这个可爱的姑娘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满蹊。”墨恨东喃喃这花满蹊的名字,“时候不早了,该睡觉了,你身上还带伤,要多休息。” 墨恨东说完,就不再说话,没过多久,花满蹊听到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花满蹊笑了笑,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墨恨东正在穿衣服,“怎么起这么早?” 花满蹊想伸个懒腰却碰到了自己的伤口,龇牙咧嘴的样子逗笑了墨恨东,“你再睡会吧,我一会给你送午饭,每天这个时间我都要去练武,从我记事到现在,风雨无阻。” 花满蹊语塞,无法想象墨恨东从小到大到底受了多少苦,那一瞬间,花满蹊无比希望墨修染就是墨恨东的胞兄,至少能让教主暂时放下心里的仇恨,把这件事情搞清楚再说。 “你跟我过来。”墨恨东说着转了一下床板上的按钮,床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密道,“这是我无聊的时候自己挖的,没有任何人知道,我怕我出去后会有人过来,你就躲在里面,除非我回来,否则的话别出来。” 暗室里面只有一张床,且隔音效果很好,花满蹊眼看着墨恨东穿上衣服出去了,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墨恨东还没有回来,花满蹊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墨恨东不像是这么没有交代的人,她说过会来给自己送饭,那就不可能失约,直到下午的时候,墨恨东还是没有回来,花满蹊终于开始慌了。 强撑着受伤的身体站了起来,换上衣服,摸索了好半天才找到暗室的开关,花满蹊推开门,走了出去。 花满蹊这才看清楚,墨恨东的房间竟然是在山上,孤零零的一座木屋,花满蹊毫无头绪的走着,终于在路上碰到了两个累死丫鬟的女子。 “你说教主今儿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对着少主发火,下手的时候半点不留情?” “谁知道呢,咱们教主一向对少主不假辞色,从小就对她寄予厚望,少主这次带了个外人回来,教主想必是为这件事发火吧。” “可能吧,少主每一次被教主责罚,我去照顾少主的时候都能看到教主站在少主的门外,虽然没进去,但是我知道,教主一定是很担心少主的,教主还是很疼爱少主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好了好了,快别说了,咱们还要赶紧去给少主上茶呢,快走吧。” 两个丫鬟一边说着,一边往另一边走去,花满蹊不紧不慢的跟在两个人身后,果然,墨恨东悄悄照顾自己的事情还是被教主知道了。 花满蹊不远不近的跟着,好在这地方并没有太多的丫鬟,花满蹊看见两个丫鬟端着茶进了一个山洞,花满蹊偷偷的跟了进去。 山洞很深,周围的石壁上点着蜡烛,花满蹊小心翼翼的走进去,远远瞧见有人过来就赶紧隐在了黑暗里,等他们过去以后,继续接着往前走,走了没多久,面前突然豁然开朗,远远的就听见教主的声音,花满蹊知道到了,急忙找了个黑暗处藏起了身子。 “说,你到底把那个女人藏在哪里了?”教主的声音里透着威严和震怒,花满蹊探出头,正好能看到倒在地上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墨恨东。 “我说过了,我已经把她处理掉了,咱们这个地方这么多猛兽,她身上又带着伤,或许早就已经成了狼的腹中餐……”墨恨东冷笑着说道,无论教主怎么说,她就是不肯吐露一星半点关于花满蹊的信息,花满蹊的心里闪过一道暖流。 “你胡说!”教主震怒,拍案而起,“昨夜柳叔经过你的房间,分明听到你和另一个人的对话。” 墨恨东抬起头,怨毒的看着站在教主身边的柳叔,“想不到柳叔这么大年纪了,还有听墙角的癖好。” 柳叔猥琐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恨东,你别怪柳叔,柳叔也是为你着想,宫里的人跟那个够皇帝一样老奸巨猾,你涉世未深,很容易被哄骗,我这么做,也是怕你被蒙骗。” “是吗?”墨恨东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教主在柳叔提到皇帝的时候,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够了,赶紧的,说出那个女人到底在哪里,否则的话,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教主瞪着面前的墨恨东。 墨恨东笑了笑,“教主,你搜也搜了,打也打了,我说了,没人就是没人,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打死我,留你和柳叔两人逍遥快活。” “你胡说什么!”教主脸色更加难看,柳叔一脸深情的看着教主,“千落,恨东还小,你别这么严厉,有什么话好好说,难道你还真想打死她吗?” “今天她要是不说出那个女人的下落,我就是打死她也决不后悔,来人呐,继续。”教主转过身,不去看躺在地上的墨恨东。 “教主,少主身上的伤势太严重了,再打下去,恐怕真的要出人命了。”教徒有些不忍,冲着教主说道。 “我让你打,听到了没有。”教主墨千落的声音里透着冷漠,教徒无奈,只好从命,手里的皮鞭一下一下的打在墨恨东的身上,墨恨东咬紧牙关,愣是没有哼一声。 “恨东,听你娘的,赶紧说吧,她要是真是好人,怎么到现在还不出来救你,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受苦?”柳叔语重心长的说道,墨恨东冷笑了一声。 “柳叔,我说过了,她早就不在了,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134满蹊劝慰墨千落 “恨东,你……”柳叔气急,转过头来冲着墨千落说道,“千落,这事是因我多嘴而起,如今我是管不了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柳叔说完,甩袖而去,墨千落也没有挽留,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墨恨东,花满蹊看着柳叔离开,从暗处走了出来。 不知道为何,她就是对这个柳叔喜欢不起来,总觉得这个男人有些阴森。 “住手!”花满蹊站在山洞的入口,冲着里面喊道,墨千落抬起了头,看着花满蹊,行刑的教徒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只有墨恨东,在听到花满蹊声音的时候,皱起了眉头。 花满蹊一步一步的朝着墨恨东走来,当下就有两个教徒拦在了花满蹊的面前,花满蹊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墨千落,“教主,你不是要找我吗?如今我来了,难道你还怕我这么一个弱女子吗?” 墨千落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下,花满蹊径直走到了墨恨东身边,扶起了她,“没事吧?” 花满蹊看清墨恨东身上的伤口,微微皱起了眉头,墨恨东的脸上挂起一抹苍白的笑容,摇了摇头,“没事,你怎么来了?” “再不来你都快要被你那个狠心的娘亲打死了,真不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娘,我看她就是个冷血动物,比起皇帝又好到哪里去?”花满蹊愤愤不平的说着,要是平时,花满蹊一定不会这么冲动,可如今看到墨恨东身上皮开肉绽的样子,她是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墨恨东苍白的笑了笑,默不作声,站在高处宝座边上的墨千落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别以为你是公主我就不敢对你动手。” 墨千落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冷笑了一声,抱着墨恨东,让她在自己的怀里躺的舒服一点,“怕,怎么不怕?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下这样的狠手,我怎么不怕,可是怕有什么用?难道怕你就能不杀我了吗?” 花满蹊转过头,怒气冲冲的看着墨千落,在她的心里,皇帝抛妻杀子,是为冷血无情,可她自己呢?对自己的女儿下这样的狠手,逼着自己的女儿杀自己的父亲,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也能做出来,她又算什么? “教主,我就在这里,你要是想杀我,现在就可以动手,但你要是不动手,我现在就带墨恨东回去了,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再不处理,我看你真的会失去这个女儿。”花满蹊看着台上的教主,一袭黑色披风,其实长得很漂亮,只可惜脸上除了仇恨再无其他表情。 花满蹊见她不说话,扶着墨恨东站起了身,往洞外走去,出奇的,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拦,花满蹊满腔的怒火,顿时没有了宣泄的地方,以至于回了房间帮墨恨东清理伤口的时候,下手一直很重。 “嘶。”墨恨东冷哼了一声,“下手这么重,是想杀了我吗?” “还知道痛,刚刚被打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叫出来?”花满蹊生气的说道,转脸又开始抱怨,“真不知道你怎么会有个这么狠心的娘,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也没脑子。” “没脑子?”墨恨东冷笑了一声,“满蹊,我娘聪明的很,这几年她已经策划了无数次刺杀,每一次都只差最后一步,这要是别人,怎么可能做得到?” “那又怎么样。”花满蹊满不在乎的说道,“策划了无数次暗杀,可到最后,还不是一次都没有成功,结果还是一样,功亏一篑。” “所以这几年娘的脾气越来越差了。”墨恨东的脸上染上一层悲哀,“满蹊,你要小心,娘亲绝对不会就这样放过你的。” “我知道。”花满蹊继续替她清洗着伤口,“从我站出来开始,我就没打算活着回来,如今能安全的站在这里我已经很满足了。” 墨恨东笑着,“真对不起,拖累你了,要不是我把你带回来,你也不会受这些苦,你这样的千金大小姐,一定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吧?” “千金大小姐?”花满蹊冷笑,“我可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我娘不过是个在普通不过的妇人,带着我在江南长大,相府我也是刚回去,我娘死了,大夫人恨不得我早点死,所以说,我们两人算是同病相怜。” 花满蹊叹了一口气,犹豫半天,最后还是开了口,“恨东,其实我老早就可以离开这里,我的身边带着两个暗卫,武功很高,连你也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是吧?” 墨恨东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她确实没有发现花满蹊身边有高人保护,紧接着却又好奇了起来,“照你这么说,你确实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里,那你为何要留下来?” 花满蹊拧了一把毛巾,替墨恨东擦了擦手上的伤口,“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有个朋友长得跟你很像,我怀疑,他就是你的哥哥,他根本就没有死。” “这不可能!”墨恨东斩钉截铁的说道,“当初我哥吵着要去见皇帝,柳叔就带他去了,等他回来的时候,他浑身是伤,哥哥也没有再回来,后来他告诉我们,皇帝以为这是柳叔的儿子,乱箭射死了我哥,还想对柳叔动手,还好柳叔逃了回来。” 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墨恨东有些累,顿了顿,接着说道,“从那以后,我娘就带着我和柳叔去了关外,养精蓄锐,创办了这恨东教,就是为了找皇帝报仇,到现在已经快二十年了。” “二十年?那你岂不是二十几岁了?”花满蹊惊呼,“你娘的执念还真是深。” 花满蹊微微有些惊讶,还以为眼前的这个是小妹妹,却不想人家比自己大,真是乌龙。 “不过我可没有跟你开玩笑,我确实认识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大家都说他是皇帝拣回来的,可是皇帝却想把皇位传给他,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恐怕皇帝早就知道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墨恨东不说话,其实还是不太相信花满蹊所说的话,毕竟恨了二十年,现在却有人告诉她,可能她从一开始就恨错了人,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接受我说的话,不过我留下来也是为了把这件事搞清楚,我已经让两个暗卫回去找他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赶过来,到时候你亲眼看到就知道了,我不会骗你的。”花满蹊冲着墨恨东说道。 墨恨东急忙阻止她,“不行,你不能让他过来。”她拉着花满蹊的手,手上微微用力,花满蹊皱起了眉头,“为什么?” “这地方是我娘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压根就没人知道,你把他带过来,就把这地方暴露了,到时候我娘更不会饶你,你赶紧的,找人通知他,让他别过来。”墨恨东着急的说道,花满蹊正想说话,门外传来墨千落的声音。 “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墨千落的声音依旧很冷漠,隐隐的还带着一丝期待。花满蹊微怔,冲着墨千落没好气的说道,“是不是真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么多年了,你从来也没派人查过,否则的话,你怎么会什么也查不到?” “我问你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墨千落骤然上前,花满蹊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她的动作,她已经一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恶狠狠的冲着花满蹊说道。 花满蹊第一次感觉死亡离自己这么近,她要是再不说,只怕墨千落会毫不犹豫的掐断自己的脖子,“娘,你放手,她说的都是真的,你这样掐着她的脖子让她怎么说?” 墨恨东皱起了眉头,劝着墨千落,墨千落这才慢慢的放开了手,“从现在开始,你就留在这里照顾好恨东,直到你说的那个人来之前,我不会对你动手,不过你也别妄想逃走,否则的话,别怪我对你动手。” 墨千落恶狠狠的冲着花满蹊说道,转身打算离开,花满蹊叫住了她,“教主。” “还有什么事?”墨千落的背影微微有些颤抖,声音也是一样,花满蹊清了清嗓子,冲着墨千落的喉咙说道,“教主若是想弄清楚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跟柳叔说了吧,我不是怀疑,只是当初恨东哥哥死的消息毕竟是他带回来的,到底他是什么人,我想教主你心里自有评判。” “我知道,在事情弄清楚之前,我不会走漏风声的。”教主说完就出去了,花满蹊这才在墨恨东的床边坐了下来。这个柳叔,肯定有问题。 “好了,现在告诉我厨房在哪里,我去给你做饭。”花满蹊放下手里的毛巾,冲着墨恨东说道,有了教主的允许,花满蹊可以自由行走在恨东教,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 其实花满蹊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可是她比墨恨东的伤势要轻,所以才一直强撑着,墨恨东皱起了眉头,“还做什么饭,一会会有人送的,你的伤也没好,赶紧躺下休息吧。” 135雪伶威胁南姑娘 花满蹊半信半疑,两人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没想到昨天还是我在照顾你,今天就跟你同病相怜了。” 墨恨东跟花满蹊开着玩笑,花满蹊也笑了起来,没过多久,果然有人来给她们送饭,而且明显比昨天花满蹊吃的那一顿好的多。 “你怎么知道肯定会有人来给你送饭?”花满蹊略带疑惑,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冲着墨恨东问道。 墨恨东的脸上满是苦涩,“从小到大,只要我娘打了我,当天晚上就一定会给我送好吃的,一直到我身上的伤好,小时候我老是会假装身上的伤还没好,结果每次都被发现,这么多年了,我也已经习惯了。” 花满蹊突然没了吃东西的兴致,这个女孩,带给她太多震惊了,“东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皇帝没有杀你的哥哥,你会怎么样?” 墨恨东躺在床上,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么多年,娘让我做什么,我就只能照做,如果真的弄错了,那我肯定也是按照娘的意思,娘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花满蹊微微有些惋惜,墨恨东的世界里,除了报仇已经没有其他了。 “不过如果哥哥还活着我一定会很高兴的,我一直想有个哥哥……” “放心吧。”花满蹊安慰着她,却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让她放心。 夜,渐渐深了,两个女孩躺在床上,各有所思。 花长忆自花满蹊失踪以后,几乎已经不着家了,派了很多人出去找,结果还是没有音讯。 而皇帝也派了御林军出去寻找,花满蹊舍身救自己的那一幕让他震惊,原本收她做义女不过是跟花长忆商量好,为了保护她的权宜之计,却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回想起来的时候,花满蹊替她挡剑的那一幕也尤为壮烈。 “皇上,都一天一夜了,满蹊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会不会出什么事了?”金銮殿里,花长忆来回的踱着步,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你就别转了,转的朕头都晕了。”皇帝也有些不安心,毕竟花满蹊是被自己拖累的,如今自己好好的坐在这里,而花满蹊却音讯全无。 “怎么能不急,皇上,她是海棠的女儿啊,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叫我如何对得起死去的海棠,我死了都没脸下去见她啊。” “放心吧,她那么聪明,在我们找到她之前一定会想办法保护自己的,朕已经把身边能派的人都派出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皇帝冲着花长忆说道。 “你也很久没有休息过了,回去休息休息吧,免得满蹊没有找回来,你先垮了。” “满蹊找不回来,叫我怎么休息的了,算了,我还是赶紧出宫去找她吧。”花长忆说着就要往外走,皇帝急忙拦住了他。 “你放心吧,满蹊也是朕的女儿,我不会让她出事的,更何况,我大概知道到底是谁带走了她。”皇帝皱起眉头。 “皇上知道?”花长忆微微有些吃惊,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皇上是说……千落姑娘?” 皇帝微微点了点头,“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有一刻不想置朕于死地,可是朕到底哪里得罪她了,当初一声不响的走了,然后就派人把修染送了回来,要不是朕……算了,不说了。” “皇上,或许这里面是有什么误会吧。”花长忆何尝不明白皇帝心里的苦。 “听朕的,回去休息吧,朕一定会把你女儿完完整整的还给你。”皇帝信誓旦旦的保证,花长忆没办法,只好回了花府。 “长忆,怎么样了,有没有满蹊的消息?”花长忆一回到花府,老夫人就在大夫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两人的身后还跟着花意侬和花忘言,花意侬脸上的焦急明显就是装出来的,而花忘言则是面无表情。 四个人里面,只有老夫人是真的担心花满蹊,大夫人一边扶着老夫人,一边冲着花长忆问,“老爷,满蹊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她的消息?” “娘。”花长忆走上前扶着老夫人,“时候不早了,您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满蹊的事不用你担心,她一定会没事的,皇上已经派御林军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她的消息了。” “御林军?”花意侬惊呼,随即皱着眉头嘀咕,“不过就是个假公主,至于吗?” “你要是在皇帝有危险的时候扑上去,皇帝说不定也会发动御林军找你,你要是做不到,就别在这里发牢骚,免得爹生气。”花忘言走在花意侬的身边,冲着她说道。 花意侬瞪了她一眼,“你到底是哪边的?”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我是为你好,别让爹爹再对你产生任何不好的想法,否则的话,就是我也救不了你。”花忘言面无表情的说道,花意侬冷哼了一声,不敢再说话。 几人正说着话,月色的掩盖下,有两道身影摸进了海棠苑,四个丫鬟除了火鹤,其余人都皱着眉头,“时候不早了,都回去睡吧,火鹤带着二夫人给的令牌,已经调动了江湖势力去找小姐,咱们在这里担心也没用。” 韵姨想劝几个丫鬟回去休息,可哪里有人睡得着,“不行,咱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咱们也出去找小姐吧。” “这么晚了,就是要找,也得等明天吧。”韵姨反对。 “叩叩叩。”正说着话,门外传来敲门声,几人还未反应过来,门就被人推了开来。 “各位姐姐,我这有主子的消息。”来的人正是卫匿,卫隐和卫匿从恨东教出来就决定兵分两路,一个去墨府报信,一个去花府通知她们,几个丫鬟认识卫匿,急忙七嘴八舌的询问,好不容易等卫匿把话说完,几人都安静了下来。 “姐姐怎么这么傻,留在那里随时都有危险,她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半夏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我就是过来通知你们一下,让你们不用担心,然后我就去墨府和卫隐汇合了。”卫匿冲着几个丫鬟说道。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雪伶冲着面前的卫匿说道,“放心,我是怕姐姐出来之后身边没个贴心的丫鬟,再说我也有些功夫,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也好,那你跟我走吧。”雪伶跟在卫匿的身后,木笔和半夏也想跟去,被韵姨拦住了,这种事情,不是人多就好的,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有了花满蹊的消息,几个人心里安心了不少。 墨府。 墨修染自花满蹊失踪就一直在寻找,越找不到就越觉得心烦,而这几日,顾南似乎闹得更厉害了,只要见不到墨修染就一直在吵,每天都要墨修染陪着才肯睡觉,墨修染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要到头了。 “顾南,这几天你能不能安静些,我真的没有精力来分心照顾你。”墨修染好言好语的冲着躺在床上的顾南问道,顾南眨着一双大眼睛,眼睛里立刻蓄满了泪水,墨修染看到她这个样子,更加觉得心烦。 顾南一边哭,一边在肚里腹绯,花满蹊失踪这件事简直是天赐良机,上天给她机会,让她在这段时间里抓住墨修染,她怎么可能会错过? 顾南心里暗暗得意,只要墨修染一出去,她就开始吵闹,搞得墨修染没有精力去找花满蹊,她正沾沾自喜着自己的小心思,殊不知却引起了墨修染的怀疑。 顾南这几天的表现,分明是不想自己出去找花满蹊,她对自己的心思他再明白不过,哪有一个精神失常的人还有这么清晰的思路? “顾南,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出去找满蹊?”墨修染试探着床上的顾南,顾南眨了眨眼睛,背过了身子,“别杀我,别杀我,墨黎……” 顾南语无伦次的说着,却不敢回头看墨修染,伸手把被子蒙过了头顶,墨修染知道肯定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正打算走,门外传来忠叔的敲门声,“主子,雪伶来了。” 忠叔话音刚落,雪伶就一把推开了顾南的房门,“主子,有姐姐的消息……” 雪伶话还没说完,就见床上躺着一人,“这是……” “哦,顾南。”墨修染轻描淡写的说道,“你刚刚说什么,有满蹊的消息了?” 雪伶没有回答墨修染,径直走到了顾南的床前,一把拉起她,“你不是跟墨黎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啊……”顾南一看到雪伶,突然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走开,别杀我,墨黎,救我,我不想死……” 顾南扯过被子包住自己,不断的重复着这两句话,看到雪伶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催命的恶鬼,雪伶不解的转过头,冲着墨修染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主子不是让她走了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墨修染叹了一口气,“墨黎死了。” 136修染恨东初见面 墨修染皱起了眉头,顾南头一次这样情绪失控是在刚刚向她提起花满蹊,第二次就是看到雪伶,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墨修染暂时没有精力去查,他只想把花满蹊快点找回来。 “行了,这些事以后我会自己跟满蹊说,你刚刚说有她的消息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墨修染着急的冲着雪伶问道,雪伶皱着眉头,冲着墨修染说道。 “你问他们吧。”雪伶冲着门口指了指,墨修染转过身去,正好看见卫隐和卫匿两人站在门口的身影。 卫隐向墨修染说清了整件事,墨修染微微皱眉,“她不肯回来还非要我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管那么多干嘛?莫不是几日没见,主子也成了喜新厌旧的,从来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雪伶意有所指的看着床上的顾南,主子辛辛苦苦把她救出来,她刚刚分明是想把脏水往花满蹊身上泼,真是没良心。 “雪伶,你胡说什么呢?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忠叔斥责着雪伶,雪伶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走吧,我跟你去。”墨修染冲着卫隐和卫匿说道,刚打算往外走,床上的顾南突然又哭闹了起来,赤脚跑到墨修染的身边,拽着他的手臂不肯放开。 雪伶气急,一把把顾南从墨修染的身上拽了下来,“你们先走,我马上就来。” 墨修染毫不犹豫的走了,顾南想去追,雪伶一把把她拉了回来,推到了地上,顾南看着面前的雪伶,害怕的缩到了一旁,“行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就别装了。”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吵,我就把你绑了去见七爷,主子能把你救出来,我就能把你送回去。”雪伶毫不在意的威胁着她,顾南低着头,表面上是在害怕,心里却恨不得把雪伶千刀万剐。 “我现在没工夫跟你啰嗦,你给我好好的待在这里,等姐姐回来收拾你。”雪伶站起身,狠狠地踢了她一脚,也算是替火鹤出气,真不知道从小一起长大的顾南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相比较起来,花满蹊就可爱的多。 “真不知道墨黎是不是眼瞎,看上你这种女人,最后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雪伶一边说着,一边去追墨修染,这件事要是让火鹤知道了,又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呢。 “上车吧。”雪伶赶到府门口的时候,墨修染已经坐在马上等她,三人都是骑马,给雪伶备的却是马车。 “马车太慢了,给我也备马吧。”雪伶冲着一旁的忠叔说道,忠叔牵过一匹马,雪伶翻身上马,三人冲着恨东教赶去。花满蹊已经渐渐适应了和墨恨东在一起的日子,每天两人一起出去散步,也正是因为她受伤,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机会。 “身上的伤好的也差不多了,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墨恨东神秘的冲着花满蹊说道,墨恨东伤口恢复的能力让她吃惊,短短两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什么好地方?”花满蹊好奇的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无论花满蹊怎么问,墨恨东就是不肯吐露半句。 两人沿着山路一直往前,穿过一座山,远远的看见前面有座山谷,“前面就到了,这是我最喜欢来的地方,这里有一处天然的温泉,对伤口的恢复很有效果。” 墨恨东说这话的时候很得意,花满蹊笑了笑,来这里这么久,确实没有好好洗过澡,一想到可以洗澡放松一下自己,花满蹊加快了脚步。 “等等。”花满蹊老远的就看到了前面一处鬼祟的身影,“那里好像有人。” 花满蹊指了指那道身影,墨恨东顺着花满蹊的目光看去,惊呼出声,“柳叔?他怎么会在这里?” 花满蹊看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想必是在偷窥,急忙大声说道,“恨东,你说的那个温泉到底还有多远啊,走的我腿都酸了。” 墨恨东会意,也学着花满蹊大声说话,“快了快了,就在前面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柳叔听到有动静,果然赶紧躲了起来,花满蹊和墨恨东走到温泉入口处的时候,正好撞上匆忙出来的墨千落。 “娘。”墨恨东皱着眉头,不知道该不该说刚才看到的事情,支支吾吾的,反而让墨千落皱起了眉头,“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教主,你刚刚是在泡温泉吗?”其实花满蹊是明知故问,墨千落头发湿漉漉的,肯定是刚刚听到声音匆忙起来的。 “有事吗?”墨千落皱着眉头问道。 “也没什么事,不过是我跟恨东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一个身影闪过,好像是……柳叔。”花满蹊模棱两可的说道,墨千落闻言脸色大变。 “你看清楚了吗?”墨千落冲着花满蹊问道,花满蹊往墨恨东的身后缩了缩,“我倒是没看清那是柳叔,不过恨东说那是他。” 墨千落的目光转向墨恨东,墨恨东微微点了点头,恨东跟柳叔这么熟,肯定是不会认错的。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两个早点回来。”墨千落扔下一句话,着急的走了。 花满蹊和墨恨东两个人看着墨千落离开了,这才脱了衣服踏进了温泉,“在想什么?”花满蹊抬起头,正好看见墨恨东探究的眼神,“我在想,柳叔跟在你娘身边这么久,你娘要是喜欢他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我娘喜欢的是我爹,尽管她恨他,可好几次我都看到她拿着我爹送的簪子发呆,柳叔……他确实对我娘挺好的,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他喜欢不起来。”墨恨东皱着眉头说道。 这感觉跟花满蹊一模一样,柳叔这个人,做什么事都好像是有目的的,心机太重。 “都好几天了,他们怎么还没来。”花满蹊喃喃自语着,她不知道这里离京城到底有多远,只是算算时间,也该到了吧? “一直没问你,你说的那个朋友,跟你是什么关系?”墨恨东跟花满蹊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身上小女孩的脾性表露无遗,虽然她比花满蹊大上许多,不过涉世未深,很多事情都很好奇,这会儿竟然八卦起花满蹊和墨修染的关系。 花满蹊一愣,脸上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墨恨东笃定的说道,“如果你是我的嫂子,我肯定会很开心的。” 墨恨东感慨的说道,花满蹊听了心里微微发酸,如果花满蹊能成为她的嫂子,首先得墨修染是她哥,她还是对这件事有着隐隐的期待。 “不如这样好了,以后无论我嫁给谁,你都认我相公做哥哥,这样我就是你嫂子了啊。”花满蹊对她开着玩笑,墨恨东终于笑了起来。 两人一直待到太阳下山,这才穿穿衣服准备回去,路过墨千落房间的时候,里面传来墨千落和柳叔的争吵声。 “千落,我对你怎么样,这么久了你应该清楚,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感觉吗?你到底还要我等多久?”柳叔的话里带着几分绝望,或许墨千落从来没有给过他希望,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奉之,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我这辈子,除了报仇,不会再想别的事,这些你都是知道的……” “我看你分明是忘不掉他吧,我就不明白,他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这样念念不忘,他杀子抛妻,这样无情无义的男人,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为什么我一直在你的身边,你却从来都看不到我?”柳叔歇斯底里的吼着,花满蹊微微摇了摇头,“爱情里面不是付出就有同等的回报,柳叔一开始就选错了。” “柳奉之,我警告过你,别在我面前提他!” “怎么了,戳到你的痛处了,连提都不能提?” …… “走吧,别看了。”墨恨东叹了一口气,拉着花满蹊回了房间,房间里面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花满蹊勾起唇角,笑了起来,“出来吧。” 花满蹊话一出完,墨恨东警惕的从一旁的架子上拔剑出鞘,屏风后面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花满蹊看到他的时候,脸上绽放着笑容,而墨恨东和墨修染再看到对方的时候,都愣了。 “满蹊,他……”墨恨东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墨修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指着墨修染,连问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样,是不是长得很像?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被吓坏了。”花满蹊得意洋洋的说道。 “像,真的太像了。”墨恨东收起吃惊的表情,目不转睛的盯着墨修染看。 “满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墨修染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冲着花满蹊问道。 花满蹊走到墨修染的身边,冲着他说道,“修染,如果我说她是你的妹妹,你信吗?” 墨修染不做声,花满蹊知道,让他突然接受这样的信息是有些难,好在花满蹊早就做好了准备,拉着墨修染在桌边坐下。 137修染千落初见面 “修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不记得你以前的事,是吗?”花满蹊拉着墨恨东也在一旁坐下,冲着墨修染问道。 墨修染微微点了点头,“八岁以前的记忆我都没有。” 墨修染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一旁的墨恨东,两个人互看着就好像是在照镜子一样,花满蹊刚想说话,墨恨东拉了拉她,“满蹊,能让我来说吗?” 墨恨东恳求的看着花满蹊,花满蹊一怔,微微点了点头,“恨东,你和修染两个人在这里聊着,我出去走走。” 花满蹊小心翼翼的拉开门,让两人独处,虽然墨修染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墨恨东自从见到墨修染的那一刻,就坚信他是自己的哥哥,因此花满蹊特意留下两人独处。 百无聊赖之际,花满蹊四处随意的走,身后传来墨千落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恨东呢?” 花满蹊转过身,正好瞧见墨千落一个人失落的坐在亭子里,她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花满蹊慢慢的往墨千落身边走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墨千落和柳奉之的争吵之后,花满蹊心里突然对她有了一丝同情。 尽管她用尽全力的恨着皇帝,可反过来说,她也是一样爱着皇帝,因为爱,所以恨。 现在看来,她和皇帝之间有着太深的误会了,或许只要把误会解开,还能成就一对有情人。 “教主怎么会在这里?”花满蹊冲着墨千落问道。 墨千落笑了笑,“在这里,大部分时候我都是一个人。” 花满蹊一怔,想想也是,虽然有个女儿,可她对恨东寄予厚望,向来不敢亲近半分,而其余的教徒除了有事,也没个可以陪她说话的人,至于柳奉之,她是避之惟恐不及,又怎么会与他谈心说话。 现在这样,花满蹊反而成了最合适的人,“恨东的伤势怎么样了?” “恨东没事。”花满蹊开口说道,墨千落微微点头,“她没事就好。” “教主既然这么关心恨东,为什么从来不表现出来,你这样子,只会让恨东离你越来越远,恨东有多渴望亲情,你知道吗?”花满蹊皱起眉头,对于墨千落的所作所为不敢苟同。 良久,墨千落没有说话,花满蹊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墨恨东突然开了口,“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我若不对她严厉,我拿什么去报仇,他杀我儿子,难道我不应该恨他吗?” “报仇对你来说,真的有这么重要吗?”花满蹊眉头微蹙,冲着墨千落问道,就像锦绣一样,一个仇人,他追杀了几辈子,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重要,怎么不重要。”墨千落斩钉截铁,“我早就已经活够了,要不是为了报仇,我恐怕早就已经去地下陪我的儿子了,如果不报仇,那我还活着干什么?” 花满蹊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把拽起了墨千落,“跟我来。” 花满蹊算算时间,墨恨东和修染应该也聊得差不多了,她带着墨千落来到了墨恨东的房间,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面前相似的两张脸,墨千落呆了。 “娘?”墨恨东微微有些惊讶,花满蹊不着痕迹的走到了墨修染的身边,担心的看着他,“没事吧,修染?” 墨修染摇了摇头,“我没事,她都已经跟我解释清楚了,虽然我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可我知道,她没有骗我,只是……” 墨修染微微皱起了眉头,对于墨修染来说,没什么比找回记忆重要,可是墨恨东所说的话对他来说很陌生,尽管亲人近在眼前,可墨修染心里生不出一点亲近之感。 花满蹊微微握了握墨修染的手,好让他安心,“放心吧,没事的。” “娘,您怎么来了?”墨千落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与墨恨东相似的墨修染,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墨恨东迎了上去,冲着墨千落问道。 墨千落还未说话,花满蹊就先开了口,“恨东,是我带她来的。” “东……东儿,他……他是谁?”墨千落几乎连话都说不清楚,指着面前的墨修染,急切的冲着身旁的恨东问道。 “娘,你别急,先坐下吧。”墨恨东扶着墨千落在桌旁坐下,墨千落却目不转睛的看着一旁的墨修染,墨修染面无表情,花满蹊拉着他在墨千落的一旁坐了下来。 屋子里甚至都没人说话,墨千落看着对面的墨修染,不自觉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孩子,是你吗,你真的没有死吗?” 墨千落说话的时候带着颤音,只一眼,她就认定了墨修染就是她的儿子,这个世上不可能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教主,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了,不过我想他回答不了你的问题,因为八岁以前的记忆他都没有。”花满蹊替墨修染开口回答。 “是了,连时间都对,孩子,你就是我的孩子,这些年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什么委屈。”墨千落眼里的眼泪夺眶而出,激动的走到墨修染的身边,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到最后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墨修染微微皱起眉头,明知面前这个女人极有可能是自己的娘,可他偏偏什么都想不起来。 “教主。”花满蹊怕墨修染反感,上前拉开了墨千落,毕竟对他来说,面前的这个女人只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被一个陌生女人盯着看了这么久,现在还直接上手,墨修染不适应也是正常的。 “教主,您怎么就能确定修染是您的儿子呢?”花满蹊故意转移话题,冲着身旁的墨千落问道。 “修染?连名字都对,孩子,你能让我看看你的肩膀吗?”墨千落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满怀期待的看着面前的墨修染。 墨修染没有动手,看了一眼身边的花满蹊,微微扯开衣服,“肩膀上只有一个伤疤,我也不知道什么有的。” “没错,没错,那是你小时候贪玩爬树摔下来的时候弄的,当时你一声都没吭,我还夸你勇敢呢。”墨千落冲着身旁的墨修染说道,一脸的期盼,期盼他能开口叫自己一声娘,“是娘不好,是娘的错,这么多年了,我从来都没有去求证一下,甚至连你的尸首都没有见到,我就断定你死在那个够皇帝手上,还好你没事,不然的话娘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你放心,够皇帝害的我们骨肉分离,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墨千落信誓旦旦的说道,花满蹊微微皱起了眉头,就连墨恨东也皱起了眉头,“教主,修染活生生的站在你的面前,他没有死,也没有受伤,只是失去了记忆,你刚刚也说了,是你没有查清楚,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皇帝一直没有骗过你,骗你的另有其人吗?” “是啊,娘。”墨恨东也在开口说道,“虽然哥哥已经失去了记忆,可是他好好的,我想,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当年只有柳叔一个人陪哥哥去找皇上,回来的时候柳叔就说皇上杀了哥哥,可现在哥哥好好的站在这里,或许说谎的人根本就是柳叔。” “虽然我一向不喜欢皇上,但不可否认,他真的对我很好,外人只当我是野种,可他依旧想把皇位传给我。”墨修染在一旁冷静的开口。 “这……”墨千落手足无措,喃喃的念叨着,“不可能,奉之不会骗我的,一定是你,你在骗我对不对。” 墨千落突然把矛头对准了花满蹊,花满蹊一惊,这教主过河拆桥的本事未免也太大了,“教主,我……” 花满蹊话还未说完,就见墨千落冲着花满蹊动起手来,墨恨东来不及拉住她,反倒是墨修染,毫不犹豫的挡在了花满蹊的面前,“要杀她,就先杀了我。” 墨修染冷冷的说道,眼光里流转的是让墨千落胆战心惊的杀意,她一点也不怀疑,如果她真的动手,墨修染会毫不犹豫的跟她动手。 “娘,你疯了,她是我们一家的恩人,你怎么能对她动手啊。”墨恨东急忙拉住了墨千落,冲着她吼道,这还是墨恨东头一次这样对她说话,“我看你真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一直以来都是柳叔在欺骗你,他骗你爹抛弃了你,他骗你哥哥死了,他骗你的事情太多,你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啊……”墨千落突然大叫着跑了出去,花满蹊明白她是接受不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恨都恨错了地方,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她动了那么多次手,却没有伤害到皇上,否则的话,她可真的是追悔莫及。 “娘……”墨恨东怕她出事,想追出去,花满蹊拦住了她,“恨东,让她去吧,让她安静一会,她会想明白的。” 墨恨东听着花满蹊的话,微微有些担忧的看着墨千落的背影,却没有追出去,“满蹊,现在应该怎么办?”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墨修染站在一旁牵过花满蹊的手,突然开口说道。 139满蹊和修染翻脸 “你的意思是,墨黎的死跟你有关?”雪伶从顾南的字里行间判断出,墨黎的死绝非那么简单,或许真的跟顾南有关,如果是这样,那顾南真的太恐怖了。 雪伶的话一说完,顾南的脸色一僵,随即大大方方的认了,“没错,就是我,是我杀了墨黎,只要能留在少主的身边,我什么都做的出来,更何况是墨黎的命,我想他在天之灵看到我幸福也会为我高兴,绝对不会怪我的。” “你这个疯子!”雪伶简直难以置信,“墨黎对你有多好你不是不知道,他那么爱你,你竟然杀了他,顾南,你到底有没有心?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雪伶破口大骂,指着顾南的鼻子骂道,顾南冷笑了一声,“良心?雪伶,我跟你从小一起长大,你却为了那个女人跟我翻脸,你现在跟我谈良心,雪伶,我倒要问问你,你的良心去了哪里?” “顾南,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我家姐姐比你好太多,至少她不像你这样,恩将仇报,而且她对我们每个人都很好,就好像对待亲姐妹一样,顾南,你不得好死。”雪伶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然情绪崩溃到流下泪来,或许是在为可怜的墨黎哭,他心甘情愿的为顾南付出一切,到头来却死在顾南的手里。 她怎么也想不到,顾南竟然会变得冷血无情,她简直不像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顾南了。 “对你好?亲姐妹?”顾南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那是因为你对她来说还有利用价值,否则的话她会像踢开我一样把你踢开,雪伶,你实在是太天真了。” “我告诉你,我是一定要留在少主身边的,谁要是拦着我,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你那个可怜的姐姐,还有你,不管是谁,谁敢阻拦我,我都下得了手。”顾南冲着面前的雪伶说道, “你不是觉得我心狠手辣吗?来。” 顾南握着雪伶的手,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塞到了雪伶的手里,拉着她的手,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要么你现在一刀杀了我,要么,就别拦在我的面前碍手碍脚。” 顾南放开了自己的手,雪伶看着面前的顾南,闭着眼睛,一脸的大义凛然,“顾南,你别逼我。” “逼你?”顾南冷笑了一声,雪伶心软,向来不敢动手,看来自己还要推她一把,“要么你现在杀了我,要么我现在进去杀了她,大家都高兴,何乐而不为?” 顾南冷笑了一声,推开了雪伶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一步一步的朝着花满蹊的房间走去,雪伶站在顾南的身后,冲着她吼道,“站住,再不站住我就真的动手了。” 顾南面不改色,继续朝前走着,雪伶闭上眼,脑海里回想起来的是师傅教给自己的武功招数,雪伶深吸了一口气,匕首在手中流转,准确无误的架在了顾南的脖子上,“我说过,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动手了。” “动手啊。”顾南冷笑了一声,“你要是不敢动手,我帮你。” 顾南一把握住了雪伶的手,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脖子割了下去,鲜血从她的的喉咙处喷涌而出,好在顾南下手有轻重,伤口看着恐怖,但却没有伤到要害。 “救命……救命,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顾南诡异的冲着雪伶笑了起来,在她诧异的目光下,顾南惊慌失措的喊了起来。 顾南的声音很大,很快就把附近的丫鬟招揽了过来,众丫鬟见到顾南受伤的样子,再看到雪伶手里的匕首时,一个个窃窃私语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顾南姑娘怎么会伤成这样?” “谁知道呢?你看雪伶手里的匕首,上面还沾着血呢?雪伶姑娘脾气这么好,怎么会对顾南动手呢?” …… 屋外嘈杂的声音吵醒了花满蹊,她看到周围熟悉的环境时,心里微微放心了些,再听听屋外的声音,为什么她好像听到了顾南的声音?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花满蹊从床上坐起身,披了件衣服,拉开了房间的门,被面前的这幕惊呆了。 顾南浑身是血的站在院子里瑟瑟发抖,而雪伶却举着匕首站在一旁目瞪口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顾南不是应该跟墨黎离开了吗?为什么她会出现在墨府,“雪伶,这是怎么一回事?” “姐姐。”雪伶如梦初醒,一把扔掉了手里的匕首,看了一眼缩在一旁捂着伤口瑟瑟发抖的顾南,走到了花满蹊的身边,“不是我动的手,是她自己,她抓着我的手……” “我不是问你这个。”花满蹊皱起眉头,冲着身旁的雪伶说道,“我是问你,为什么顾南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几日之前就跟着墨黎出城去了吗?” “我……”雪伶微微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跟花满蹊交待,从见到花满蹊开始,确实也没什么机会跟她开口说这件事,害得花满蹊在看到顾南的时候措手不及。 “算了算了,这些事一会再说。”花满蹊挥了挥手,示意雪伶退到了一旁,慢悠悠的走到了顾南的身边,顾南抖得越来越厉害了,花满蹊蹲下身子,手托在她的下巴上,逼她抬头看着自己,顾南一看到她,惊声尖叫了起来。 “别杀我,别杀我……你走开。”顾南一边吼着,一边拉着花满蹊拳打脚踢,脖子上的伤口早就把她身上的衣服染红了,她下手很重,花满蹊皱着眉头,头发已经被顾南扯得生疼,雪伶急忙跑过来,拉开了顾南,一把把她推到了地上。 “顾南,你别在这里装疯卖傻,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动手,我就对你不客气。”雪伶气急,明知顾南是装的,可却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证明,周围的丫鬟纷纷偏向了顾南的那边。 顾南害怕的看着面前的雪伶,双手抱头,语无伦次,“别杀我,不要,不要杀墨黎。” “你在胡说什么?”花满蹊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身旁的雪伶,“她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墨黎到底怎么了?” “姐姐。”雪伶为难的皱起了眉头,凑近了花满蹊的身边,“墨黎死了,顾南动的手。” 短短一句话,花满蹊已经猜测到了所有的事情,转头看着抱头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顾南,心里惊讶不已。 真没想到,顾南为了墨修染竟然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看来还是自己低估了墨修染对于顾南的重要性。 “去把你家少主叫过来。”花满蹊冲着一旁的雪伶说道,顾南的戏,让她一个人演下去,她倒要看看,没有自己的配合,她还能撑多久。 花满蹊挑了个离顾南远远的地方坐下,顾南一开始还洋洋得意,如今看到花满蹊连脸色都没变一下,自己开始慌了起来,看到忠叔进院门的时候,就仿佛看到了救星,急匆匆的跑了过去,一边用手比划着刚才发生的事,忠叔看的云里雾里。 “满蹊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忠叔见顾南一身是血,脖子上还带着伤口,吩咐下人带她下去处理,自己则走到花满蹊的身边问道。 花满蹊抬起头,久久没有说话,“忠叔,为什么她在这里的事情没有人告诉我?” 忠叔一怔,花满蹊的口气分明是兴师问罪来的,这让他可怎么回答是好,“满蹊姑娘,这事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墨黎死了,到现在也没查出到底是什么人干的,顾南姑娘又是现在这幅神志不清的样子,主子看她可怜才把她留了下来,至于为什么不告诉你,主子也是怕你担心,你就别怪他了。” 忠叔话说完,花满蹊面无表情的看着顾南离开的方向,直到雪伶带着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墨修染进了院门,花满蹊才开了口,“修染,你跟我进来。” 花满蹊和墨修染两个人进了屋子,房门紧闭,两个人在里面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哎呀雪伶,你就别在我面前转悠了,转的我头都晕了。”忠叔冲着面前来回踱步的雪伶说道,雪伶转过身,走到了忠叔身边。 “忠叔,你说姐姐和主子两人在里面聊些什么呢?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他们会不会打起来?”雪伶一脸的担忧,一本正经的冲着忠叔问道,忠叔好笑的看着雪伶,“你这个小脑袋里想什么呢?就算你不相信你家满蹊姑娘,那也得信主子啊,主子会对满蹊姑娘动手吗?” “可我这心里怎么就这么担心呢?”雪伶还是有些不安,盯着紧闭的房门,恨不得贴上去听听,两人到底聊了些什么。 正当雪伶担心的时候,房里突然有了动静,“墨修染,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你现在竟然为了别的女人怀疑我,你觉得我是她口中所说的那种女人吗?” “我是不信,可是除了你还有谁?”墨修染的声音紧接着也传了出来,“顾南如今神志不清,可是看到你的时候还是这么害怕,让你别杀她,花满蹊,你敢说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吗?” 140顾南惊恐吐真言 “我有何不敢,我说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要动手何必等到现在,在七爷府的时候就可以动手,墨修染,没想到我竟然看错了你,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花满蹊说完这句话,夺门而出,墨修染的声音还在后面传来,“你走,走了就不要再回来,墨府不欢迎你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 花满蹊脚下踉跄了一下,还好身旁的雪伶扶住了她,一头雾水,明明两人刚刚还好的如胶似漆,怎么这会儿就吵的不可开交了,“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花满蹊推开雪伶,“回花府。” 花满蹊脸色铁青,冲着府门外走去,墨修染站在花满蹊的院门口竟然没有出来追,忠叔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主子,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跟满蹊姑娘吵起来了?” 忠叔不解的问道,墨修染站在一旁,冷着一张脸,“从今天开始,不准这个女人再踏进府里一步,听清楚了没有?” “这……”忠叔为难的皱起了眉头,照这个样子下去,恐怕就是请,也请不来花满蹊了,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忠叔,吩咐人把这里打扰一下,我去看看顾南。”墨修染吩咐了忠叔,冲着顾南的院子走去,刚才发生的事早就已经传到了顾南的耳朵里,虽然觉得事情有些过于顺利,可一想到把花满蹊从府里赶了出去,她就特别的兴奋,压根也没有多想,特别是看到门口的墨修染之时,她跑过去拉着墨修染在床边坐了下来。 “脖子上的伤口怎么样了?还疼吗?”墨修染伸手想摸顾南缠着纱布的脖子,顾南微微躲了开来,为了逼真她下手可是很重的,这会儿还在隐隐作痛。 “你放心,花满蹊已经被我赶走了,从今天开始,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过段时间我再给你找个好一点的大夫。”墨修染冲着顾南说话的时候极尽温柔,顾南看着面前判若两人的墨修染,深深的陷进了他深邃的眼睛里。 顾南伸出手,抚上了墨修染的脸,她想这样做已经很久了,没想到墨修染非但没有拒绝,还笑着替她捋了捋额角的头发。 “你好好在这里休息,我去吩咐厨房给你熬药。”墨修染扶着顾南躺下身,替她盖好了被子,这才走了出去,一离开顾南的视线,他就板起了脸,狠狠地擦了擦被顾南摸过的脸颊。 墨修染越走越远,而顾南还沉浸在墨修染为她编造的温柔里无法自拔,在她看来,花满蹊被墨修染赶走已成定局,再也没有和好的可能了,而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抓住墨修染的心。 花满蹊这个麻烦解决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自己渐渐的恢复正常,毕竟谁也不愿意跟一个神智不清的女人成亲吧。 顾南这样想着,心里越发的高兴,想象着墨修染身边从此只有她一人,她的脸上漾起笑容,“墨黎,你看,我做到了,你没有白白牺牲,你在天上一定也会为我高兴吧。” 顾南喃喃自语着,越发的有些失落,巨大的欢喜之后心里却有些空虚,原来得到自己一直想要的东西,也并没有那么值得高兴,因为身边已经没了可以分享的人。 墨修染走后,顾南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开始发起了烧,这段时间以来,神经一直紧绷着,就连生病都不敢,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立马就发了烧,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到了自己的床前,开始叫自己的名字。 “顾南,顾南。”顾南奋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墨黎的面庞,“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死了吗?” 顾南张着沙哑的嗓子,冲着面前的人惊恐的问道,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无论她怎么揉眼睛,面前的墨黎一直在,甚至还笑眯眯的看着她,“顾南,你终于得尝所愿了,你是不是很高兴,踩着我的性命留在主子的身边,你真的高兴的起来吗?” 顾南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墨黎,语无伦次,“墨黎,我不是故意的,你不是也想看到我幸福吗?只有留在主子身边我才能幸福,墨黎,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我……我明天就给你烧纸钱,要多少烧多少,让你在地下的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以后逢年过节的我就去祭拜你,求求你,别再来找我了。” “顾南,你把我害得这么惨,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吗?”墨黎阴森森的说着。 “不,不是我,是花满蹊,是花满蹊害得,是她害得你,要不是因为她,我不会对你下狠手,你要怪就怪她,你去找她报仇。”顾南吓得够呛,做了亏心事总是特别的慌乱,“墨黎,要不是因为她,我们两个之间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真的后悔了,把她赶走以后,我发现我并没有这么开心,我的身边再也没有人陪着我,我开心的时候没人说,难过的时候也没人安慰。” “墨黎,我真的后悔了,我不该对你动手的,墨黎,你原谅我好不好?”顾南说着就要去拉墨黎,面前的墨黎却如鬼魅一般站了起来,怪异的看着顾南笑。 人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任何判断力,一直到现在,顾南也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正常,直到墨黎开口,“后悔,顾南,现在后悔会不会太晚了?” 开口的分明是女声,顾南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墨黎,这才发现面前的人无论身形还是气质都与墨黎毫无相同之处,“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装神弄鬼,到底有什么企图?” “墨黎”冷哼一声,揭下了面上的人皮面具,出现在面前的赫然是火鹤的面庞,此时此刻,她的脸上早已挂满了泪水,自从知道墨黎死了的消息,她就一直处于极度的痛苦之中,为了查出到底是不是顾南杀了墨黎,花满蹊提出这个主意的时候,她自告奋勇的来了。 屋子里突然变得亮了起来,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顾南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墨修染和花满蹊,终于反应了过来,“你们在骗我。” 顾南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墨修染和花满蹊,怎么也不敢相信墨修染所有的温柔都是假的,明明前一秒还极尽温柔,百转千回,下一秒就变成了冷血无情的少主,这样的落差,让顾南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少主,为什么,为什么你也跟他们一起骗我?”顾南痛哭流涕,冲着面前的墨修染问道,她怎么也接受不了墨修染这样对她。 墨修染站在花满蹊的身边,一言不发,脸色难看至极,一旁的火鹤冲着顾南吼道,“顾南,你说我们不该这么对你,那墨黎呢,墨黎到底怎么招惹你了?为什么你要这么对他?他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顾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火鹤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放下墨黎,只要他能幸福,即使是跟顾南在一起,她也无所谓,可是如今墨黎死了,还是死在他最爱的女人手上,无论如何,她也要替墨黎讨回公道,否则的话,墨黎他死不瞑目。?顾南不说话,也没了刚才的底气,“你以为我就不痛苦吗?” 顾南一步一步的逼近身前的火鹤,火鹤一步步的往后退,“你知道我每天有多痛苦吗?从墨黎死后,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他,梦到他浑身是血的站在我的面前,问我为什么要杀他,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苦吗?火鹤,你也喜欢墨黎,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那种感觉你控制得住吗?我对少主的感觉也是一样,明知道他不喜欢我,他不爱我,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想要留在他的身边,你扪心自问,你对墨黎难道就没有这样的占有欲吗?” 火鹤被顾南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终于开始反击,她一把推开了顾南,“是,我是喜欢墨黎,可是我的喜欢比你光明磊落的多。” 火鹤看着倒在地上的顾南,继续说道,“我不像你,喜欢就要占有,我喜欢墨黎,所以我希望他幸福,哪怕是跟你在一起,只要他开心,我就祝福他,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他的,你不喜欢他就算了,可是你为什么要害死他?” “你以为我想吗?”顾南冲着火鹤吼,“要不是因为花满蹊,他会拼命的想要带我走吗?要不是因为他非要带我走,我就不会下这样的狠手,火鹤,你该恨的不是我,是花满蹊你明白吗?” 花满蹊冷笑了一声,到现在这种地步,顾南都没有在自己的身上找过理由,反而一直不断的把责任推给别人。 “顾南啊顾南,你怎么会这么糊涂?”忠叔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顾南是他看着长大的,变成现在这样子,他觉得都是他的错。 141顾南离开修染府 “顾南,如果你真的喜欢主子,希望主子幸福,那你就不该这么做,如果你到现在还没有认识到你自己的问题,那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了。”火鹤冲着顾南说道。 顾南冷笑了一声,“我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听主子的话,执意要去七爷府,要不是如此,我也不会失去主子,让花满蹊有了可乘之机,后面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墨黎也不会死,这一切,都是因为花满蹊。” 顾南转过身,恶狠狠的看着站在墨修染身边的花满蹊,嫉妒之心就好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花满蹊,我要杀了你,替墨黎报仇。” 顾南说着就朝花满蹊冲了过来,花满蹊还没反应过来,顾南已经近在眼前,伸出手想掐花满蹊的脖子,墨修染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推,顾南应声倒在了地上。 “早知道你会变成今天这样,当初我就不该救你,顾南,你真的变得让我都不敢认你了,你真的没有想过,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酿成了今天的这个悲剧吗?”墨修染眼看着顾南伸手想要伤害花满蹊,终于忍无可忍。 当初天真无邪的小妹妹,如今成了这么心狠手辣的怪物,这让他很不能接受。 “不!”顾南歇斯底里的大叫了起来,“不是这样的,是花满蹊,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花满蹊,主子,顾南还是以前的那个顾南,我没有变,是你变了,自从花满蹊出现以后,你就变了,你不像从前那么疼我了,你叫我怎么能不恨她?” 顾南伸手指着花满蹊,歇斯底里的冲着墨修染吼道,周围的人纷纷摇头,如今的顾南就好像走火入魔了一般,压根就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说,墨修染看着面前的顾南,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 “顾南,你真的无药可救了。”墨修染摇了摇头,冲着身旁的花满蹊说道,“这件事情我不管了,满蹊,要怎么处置她你决定吧。” 墨修染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顾南看到墨修染走,着急的想要过去追,却被花满蹊拦住了,“顾南,梦该醒了,无论有没有我的存在,墨修染从来都不会属于你,他只把你当妹妹,反倒是墨黎,他没有任何条件的对你好,可是因为你的自私,这所有的一切都被你打破了。”花满蹊冲着面前痛哭流涕的顾南说道。 顾南只顾着哭,压根就听不进花满蹊的任何一个字,花满蹊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火鹤,她杀了墨黎,这件事情由你来决定,你要怎么替墨黎报仇,都没有关系。” 花满蹊说着,也走出了顾南的房间,屋子里只留下了火鹤,顾南和忠叔,顾南抬起头,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忠叔,忠叔叹了一口气,“顾南,这次你真的是太过分了,我也救不了你。” 忠叔直叹气,走出了房间门,火鹤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顾南,手足无措,“顾南,你走吧。” 犹豫了半天,火鹤开口冲着顾南说道,“我知道,如果墨黎在天有灵,也绝对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他也希望你好好的,所以今天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可是顾南,我得提醒你,如果你不把你那自私自利的性格改掉,那你这一辈子都将活在痛苦之中,你失去的不是少主,因为他从来不曾属于你。” 顾南顿了顿,好像又想起了墨黎的音容笑貌,“你失去的是墨黎,一个这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失去他,穷其一生,你都不会再找到比他对你还好的男人,我诅咒你,这一辈子都活在痛苦里面,午夜梦回的时候,你想起墨黎,会一辈子痛苦。” 如果有一天,顾南清醒了过来,想起墨黎对她的好,一定会痛不欲生,这将是顾南未来的日子里,最痛苦的回忆。 “来人呐。”火鹤冲着门外喊道,“把她带出去吧,以后是生是死,都将与墨府无关。” 火鹤背过身,不想去看顾南被带走的样子,现在这个结局,应该是墨黎最希望看到的了。 顾南失魂落魄的被带了出去,下人们就好像在丢一个废弃的物件,狠狠地把她扔在了门外,看着墨府紧闭的大门,顾南意识到自己再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留在墨修染的身边,她冷嗤了一声,站起身,甚至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漫无目的的走了,她没有发现,墨府门前一道身影窜了出去。 墨府。 “这是今年的明前龙井,新沏的,尝尝。”花满蹊端着一杯茶走进了墨修染的房间,墨修染靠坐在椅子上,紧闭着眼睛,看起来累极了,花满蹊绕到墨修染的身后,替他按摩着。 “有没有舒服一点?”花满蹊轻轻的替墨修染按着,冲着墨修染问道,墨修染微微点了点头,拉着花满蹊的手,让她坐到了一旁。 “我没事。”墨修染朝花满蹊扯起一抹笑容,安慰着花满蹊,花满蹊微微笑了笑。 “火鹤那丫头把顾南放了。”花满蹊说过任火鹤处置,如今她心软把她放了,她也不能说什么,不过于情于理,都应该跟墨修染说一声。 “放了就放了吧,顾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真要是让我处置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现在这样挺好,让她自生自灭,一切就好像回到了我没有救过她的时候。”墨修染闭上眼,冲着花满蹊说道。 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府去了,你好好休息。” 花满蹊站起身,冲着墨修染说道,墨修染也跟着站了起来,“我送你。” “不用了。”花满蹊拉着墨修染在一旁坐下,“这几天你也累了,事情这么多,再说雪伶和火鹤也在,你就别担心了。” “真的不用我送吗?”墨修染皱起眉头,见花满蹊坚持,便也没有再说什么,花满蹊带着雪伶和火鹤,坐马车朝花府的方向去了。 马车里,雪伶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自从跟了花满蹊,她倒是活泼了不少,“姐姐,你不知道,听到你和少主争吵的时候我有多担心,我以为因为我没有看好顾南,害得你们两人吵架,真是自责死了。” 花满蹊拍了拍雪伶的手,笑了起来,“我们两哪是这么冲动的人,从一开始我们就决定要演戏给顾南看,就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否则的话,她怎么可能说出真话来。” “也是,我就说,姐姐和少主的感情这么好,哪是这么容易吵起来的。”雪伶洋洋得意的说道,花满蹊笑着,眼神瞟到火鹤,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那边的沉默和花满蹊这里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花满蹊冲着火鹤开了口,“火鹤?” 火鹤因为墨黎的事情,心情本就不好,花满蹊一叫她,她微微皱起了眉头,抬起头,看到花满蹊疑惑的脸,不解的冲着花满蹊问道,“姐姐,怎么了?” “你怎么了,还在想墨黎吗?”花满蹊拉过火鹤的手,冲着她问道,火鹤低下头不说话,雪伶见状,也凑到了火鹤的身边。 “行了火鹤,墨黎已经走了,可是你还活着,我想墨黎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你为他伤心难过,你就当是为了他,好好的生活下去。”雪伶冲着火鹤说道。 雪伶和花满蹊一左一右的坐在火鹤的身边,火鹤微微扯起一抹笑容,“我知道,我没有难过,只是觉得有些惋惜,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和顾南从小一起长大,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竟然没有察觉到,如果我们早些发觉,或许事情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火鹤。”花满蹊知道如果不能开解火鹤,她一辈子都要钻牛角尖,“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早知道,我只知道,顾南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她咎由自取,没有任何人逼她,所以你也不需要为了这些事情自责。” 火鹤听着花满蹊说的话,微微点了点头,“姐姐,谢谢你。” 这一声谢谢是由衷的,谢谢花满蹊给她这个机会,让她能够亲手处置顾南。 花满蹊微微笑了笑,“傻丫头,我说过,你们都是我的妹妹,我不帮你们,还能帮谁?” 雪伶和火鹤开心的笑了起来,一片融洽的气氛中,火鹤终于打开了心结,花府大门近在眼前,火鹤跳下车,扶着花满蹊下了马车,雪伶已经去敲门了。 “姐姐,一会你进去先洗个澡休息休息,我和雪伶姐姐去给你做吃的。”火鹤兴高采烈的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 刚进海棠苑,就看到了花满蹊最讨厌的人,大夫人和花意侬,两个人应该是从花满蹊一进府就收到了消息,所以才会在这里等着花满蹊。 花满蹊一句风尘仆仆,回到花府还要对付这个难缠的人,心里别提有多不舒服,可尽管如此,还是只能迎上前去,“大夫人,妹妹,你们怎么来了?” 142大夫人为难满蹊 “听说姐姐从刺客手里逃了回来,我和母亲过来看看,姐姐,你怎么样,没什么事吧?”花意侬担心的走上前来,左右打量着花满蹊,看到花满蹊平安无事的时候,微微有些失望。 “倒是让大夫人和妹妹担心了,你们也看到了,满蹊平安无事,大夫人和妹妹大可以放心。”满蹊冲着面前的两个女人说道。 “那就好。”大夫人冷冷的说道,“既然回来了,那你爹爹和老夫人就可以放心了,不过满蹊,你落到那些刺客的手里,怎么会平安无事的回来?” 大夫人一脸疑惑的看着花满蹊,花意侬在一旁得意洋洋,这一次,任花满蹊有千张嘴都解释不清楚,花满蹊明白,大夫人是打算在这上面做文章,花满蹊扯起嘴角,冲着大夫人说道,“大夫人,这就不劳你担心了,如果皇上或者爹爹问起,我自然会解释。” “如此甚好。”大夫人微微点了点头,冲着身旁的两个侍卫说道,“来人呐,给我把她抓起来,关进柴房里。” 大夫人冷笑着看向花满蹊,雪伶和火鹤挡在了花满蹊的面前,雪伶恢复了冷漠的样子,冷冷的冲着大夫人开口,“大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小姐好不容易从刺客的手里逃了出来,您不让她好好休息,反而要把她抓进柴房,这是什么意思?” 大夫人皱着眉头,花满蹊为人嚣张,没想到连她手下的丫鬟也这么目中无人,今天要是不好好给她点教训,她都不知道谁才是这花府的女主人。 “来人呐,把我把这丫鬟带下去,掌嘴三十,一定要让她明白,这府里,从来没有哪个丫鬟敢在我说话的时候插嘴,既然插了嘴,就得付出代价。”大夫人冲着身旁的丫鬟说道,花满蹊把雪伶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大夫人,我这刚回府,你这下马威未免给的也太大了,我敬你是长辈,所以我尊称你是大夫人,你别忘了,我是皇上的义女,皇上亲封的端静公主,你见了我不行礼,信不信我治你的罪?”花满蹊的身上散发着凌厉的气息,大夫人和花意侬都被她身上的气息震住了,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大夫人,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您还有什么事吗?”花满蹊把“您”字咬的特别重,似乎是在嘲讽大夫人,大夫人因为这一个字,刚刚被花满蹊镇压下去的怒气又跑出来作祟。 明明花满蹊刚刚才强调过两人的身份悬殊,这会却又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分明是在嘲笑她。 “花满蹊,今天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就这样放过你,就算是皇上来了,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他,我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你毫发无损的从刺客手里逃了出来,我想无论是谁,都会怀疑你的用心吧,哪个刺客会把肉票毫发无损的送出来,我看你分明跟那刺客是一伙的。”大夫人给花满蹊扣上一个跟刺客是一伙的罪名,无论皇帝和花长忆来了怎么说,她都是名正言顺,没有半点公报私仇的嫌疑。 “大夫人给我扣的这顶帽子可真大,我要是不乖乖的跟你去柴房,是不是你就可以说我通敌卖国,把我先斩后奏了,大夫人,你的算盘打得可真好啊。”花满蹊冷冷的说道。 大夫人冷哼了一声,今天就是任由花满蹊说破天来,她也要好好的教训教训花满蹊,“来人呐,还不赶紧动手把她给我抓起来,出了任何事情,都由我担着。” “大夫人,这恐怕……”手下的侍卫可没有大夫人那么不管不顾,他们想的是怎么做才能保住自己的命,所以大夫人让他们动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动手。 “我娘让你们动手,你们都聋了吗?”花意侬见几个侍卫都被花满蹊几句话就唬住了,顿时怒从中来,恨不得自己上前把花满蹊抓起来。 “大小姐,她可是公主,要是以下犯上,我们就是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领头的侍卫为难的冲着大夫人说道。 大夫人冷笑了一声,“公主?什么狗屁公主?” 花意侬也在一旁搭腔,“你们几个没听到我娘说吗?她现在可不是什么公主,她很有可能是跟那些刺客一伙的,要是真的是这样,等她去行刺皇上的时候我看你们怎么交待,还不赶紧动手!” 侍卫们面面相觑,犹豫了半天,迫于大夫人的压力,还是冲着花满蹊走了过去,“大小姐,得罪了。” 花满蹊的嘴角微微上扬,大夫人觉得花满蹊现在的这幅样子诡异的漂亮,心下微微有些发慌,只能让自己看起来强势一些,来掩盖内心毫无理由的害怕。 明明是个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多少的黄毛小丫头,却让自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把她和那几个丫鬟全都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们出来。” 大夫人是打定了主意不让花满蹊好过,把那几个丫鬟也一起关起来,这样就没有人会去向花长忆和老夫人告密。 “姐姐。”火鹤看着越来越近的侍卫,回头征询花满蹊的意见,只要花满蹊不愿意,就没有人能碰她,没想到花满蹊竟然微微摇了摇头。 “火鹤,别冲动,姐姐这么做肯定是有她自己的想法。”雪伶站在火鹤的身边,冲着她说道。 “大夫人,满蹊知道大夫人也是担心皇上,不过你可别忘了,我是为了替皇上挡剑才被刺客抓去的,伤口还在我的后背隐隐作痛,你说皇上是先治我的罪还是先感谢我的救命之恩?”花满蹊微微顿了顿,接着说道,“大夫人若是执意要抓我,我也不多说什么,柴房在哪,我自己过去就是了。” 大夫人微微有些吃惊,没想到花满蹊竟然不反抗,而且这么好说话,刚想说话,就听到院子门口传来花长忆的声音,“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动手!” 花长忆的声音出现的时候,就连花满蹊也微微有些吃惊,本来是觉得累,想休息一会,大夫人想怎么样也就由着她了,反正自己回来的消息早晚会传到花长忆的耳朵里,却没想到花长忆竟然来的这么快。 “老爷。”大夫人的脸上浮起一丝惋惜,花长忆回来的这么快,今天恐怕又要让那个花满蹊得意了。 “满蹊,你没事吧?”花长忆大步上前,理都没有理大夫人,只顾着关心花满蹊有没有怎么样,“她们有没有伤你?” “爹,我没事。”花满蹊微微笑了笑,“除了那天受得剑伤,就没有其他的了,您就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花长忆连连点头,看到花满蹊平安无事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的心才微微落地,眼里只有花满蹊一个女儿,根本顾不上别人。 花意侬看着面前父女情深的一幕,嫉妒的快要发狂,曾几何时,花长忆也曾把她捧在手心,也曾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关心过她,一想到这些,花意侬的脸上就忍不住扶上一丝笑容。 可是自从这个花满蹊出现了之后,一切都变了,花长忆似乎只有花满蹊一个女儿,看到她总是爱搭不理的,看到花满蹊的时候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态度。 一切都是因花满蹊而起,“她能有什么事,能毫发无伤的从那群穷凶极恶的刺客手里逃出来,谁知道她跟那些刺客达成了什么交易,爹,您别听她的话,依我看,还是把她关起来,等什么时候差清楚她跟那些刺客没有关系,再把她放出来也不迟。” 花意侬激动的冲着花长忆说着,没想到花长忆转身给了她一个巴掌,打的花意侬和大夫人都楞了。 大夫人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扶住了花意侬,“意侬,你没事吧?” 大夫人看着面前的花意侬,失魂落魄,仿佛受了很大的刺激,花长忆可是从来没有动手打过花意侬,也难怪花意侬接受不了。 “你打我?”花意侬捂着自己被打过的脸颊,冲着花长忆不可置信的问道。 花长忆心里也有些后悔,可花意侬实在是太让自己失望了,从前她也是乖巧懂事,可现在竟然变得这么恶毒,花长忆何尝不想好好对她,可一想到花满蹊跟在大夫人的身边做了这么多不应该做的事,他就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老爷,不管侬儿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她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动手打她?”大夫人愤愤不平的替花意侬打抱不平,在花满蹊出现之前,花长忆从来不会这样对花意侬。 “你还有脸说。”花长忆转过头冲着大夫人吼道,“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变成了什么样子,对待自己的亲姐姐还这么恶毒,萧盈袖,你一定要让你自己的女儿变成你这么恶毒吗?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孤女你都容不下,你就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吗?” 143琥珀苑内起风波 “恶毒?”大夫人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老爷,我在府里这么多年,我自认一直是勤勤恳恳,事事都为府里做打算,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想让这府里更好,我不明白,这些事情到了老爷您的嘴里怎么就成了恶毒。” “老爷,花满蹊毫发无伤的从刺客的手里逃出来,她要不是你的女儿,你不偏袒她的话,难道你就不会怀疑她跟刺客有什么联系吗?”大夫人冲着花长忆问道,“自从这个花满蹊出现以后,你就处处护着她,不管她做了什么事你都不会怪她,那意侬呢?意侬也是你的女儿,你什么时候一碗水端平过?” “等她什么时候不再对亲人用尽心思的算计,那她就还是我的女儿。”花长忆说完,转身拉着花满蹊离开,“累了就去休息一会,我现在就去告诉皇上,说你已经平安回来,等你休息好了,我再带你进宫。” 花意侬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怨毒,“意侬,你没事吧?” 大夫人站在花意侬的身旁,担忧的看着花意侬,花长忆的无情让两个人更加心寒,也让她们心里对花满蹊的恨意更深了,“娘,我没事,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要让花满蹊这个贱人付出代价。” 花意侬恶狠狠的说道,就连大夫人也被她周身散发的冰冷震住了。 “意侬,你想干什么?”大夫人不解的冲着花意侬说道,花意侬冷笑一声,“娘,你就等着看吧,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我一定会让花满蹊知道,谁才是这府里真正的大小姐,我要让爹爹知道,他还有个女儿,比花满蹊更加优秀。” “意侬,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大夫人的心里生出一丝不安,跟花满蹊交手了这么多次,没有一次占上风,就凭花意侬一个人,怎么可能斗得过她? “娘,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乱来的,我知道我斗不过她,可是你忘了吗?忘言回来了,只要有他在,他一定会想办法对付花满蹊的。”花意侬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 花满蹊,总有一天,她要把属于她的一切都抢回来,还有墨修染。 “走吧,别站在这里碍人家的眼了。”大夫人看了一眼身旁的花意侬,拉着她离开了花满蹊的海棠苑。 花满蹊回了自己的房间之后,很快就睡着了,一直到第二天一要,才幽幽醒转过来,“小姐,你可醒了,我和那四个丫头都快担心死了。” 韵姨扶着花满蹊坐起了身,花满蹊拍了拍韵姨的手,“韵姨,你就放心吧,我命这么大,哪里那么容易死,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还说呢,你看看你后背的伤口,那么大,以后肯定是要留疤的了,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就这么不要命呢?”韵姨责怪的说道,花满蹊一直在笑,“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刺客对皇上动手吗?好了好了,韵姨,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都快饿死了,快去给我做吃的吧。” “呸呸呸。”韵姨急忙制止花满蹊,“刚刚才从火坑里出来,这么快就把死字挂在嘴边上。” 花满蹊吐了吐舌头,没有再说话,韵姨扶着花满蹊起了身,帮她梳洗打扮,“小姐,今儿一早二夫人和二少爷来过,看你在睡觉就没吵你,这会儿还在外面等着呢,您看……” “怎么不叫醒我。”花满蹊皱起眉头,“快,把他们叫进来,让雪伶多做些早饭。” 韵姨下去之后,很快就带着两人走了进来,花满蹊急忙迎了上去,“二夫人,这些下人你来了也不知道通报,等很久了吧?” 花满蹊急忙让两人坐在一旁,亲自给两人倒了水,二夫人一手牵着花月言,一手拉着花满蹊在一旁坐下,“别忙了,我就是来看看你,是我让她们别吵你的。” “这些日子你不在,我可担心了,听说你回来,月言吵着要过来看你,我就带他过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二夫人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花满蹊,见她平安无事才放下心来。 “二夫人放心吧,我好着呢,一点伤都没有,只是有些累,竟然睡到了现在。”花满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花忘言一直盯着花满蹊看。 花满蹊看了一眼花月言,吃了一段时间药,他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月言怎么样了,我看他似乎好的差不多了。”花满蹊冲着身旁的二夫人问道,二夫人的脸上浮起笑容,微微点了点头。 “多亏了你,他的身体才会恢复的这么快,这段时间以来,我已经把我身边所有的可疑人物都换掉了,你的丫鬟火鹤说,再坚持个半个月,应该就好的差不多了,可惜……”二夫人微微叹了口气,“可惜火鹤说,月言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已经根深蒂固,就算好了,月言还是体弱多病,需要好好调养。” 花满蹊拍了拍二夫人的手,安慰着她,“放心吧,只要好好调养,月言一定能好起来的,您就别太担心了。” “我知道。”二夫人笑了起来,正好雪伶端着早膳过来,二夫人拉着花月言站起了身,“我和月言就是来看看你的,赶紧吃点东西吧,我们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跟我说。” 花满蹊拉住二夫人,“我特意吩咐厨房多做了些,留下来一起吃吧,月言,有你最喜欢吃的糕点哦。” 花月言本就不想走,听说有自己喜欢的糕点,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二夫人,二夫人无奈,只好答应了下来。 三人默默的吃着早饭,一句话也不说,直到花满蹊吃饱,放下手里的碗,二夫人才冲着花满蹊开了口,“你不在府里的这段日子,老夫人也担心的够呛,一会儿得了空,还是去一趟老夫人的琥珀苑,免得她再担惊受怕了。” “好。”花满蹊应了下来,本来就打算去老夫人那边的,“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老夫人那边,改日我再去你那边看你。” “好,那我和月言就先走了,不过有件事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二夫人微微皱起了眉头,“如今府里的格局变了,多了个花忘言,满蹊,这个人你千万不能小看,他比你想象的还要心狠手辣,我刚刚来你这里的时候,就瞧见他去了老夫人那边,你这会要是过去,恐怕是要跟他撞上的。” “放心吧,二夫人,满蹊有分寸的,我收拾一下,这就准备过去了。”花满蹊微微扯起一抹笑容,花忘言,这个男人花满蹊从第一次见就觉得他不简单,该来的总是会来。 二夫人回去后,花满蹊带着半夏去了琥珀苑,“姐姐,那个大少爷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阴森的气息,每次靠近他都觉得不舒服。” 半夏皱着眉头,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微微笑了笑,“放心吧,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只要花忘言敢对自己动手,她就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半夏那丫头在一旁偷笑,“也是,等姐姐和少主成了亲,我们就再也不用见到那个讨人厌的大少爷了。” “你这丫头,竟然敢取笑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花满蹊和半夏两人闹着,一路走到了琥珀苑,两人这才收起了玩笑的神色。 花满蹊深吸了一口气,率先走进了琥珀苑,里面传来花忘言的声音,“祖母,您就别担心了,姐姐她吉人天相,肯定不会出事的,听府里的下人说,她昨夜已经回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到现在也没来跟你请安,姐姐未免也太不懂事了。” 老夫人听完花忘言的话,反而皱起了眉头,斥责着花忘言,“你这孩子,怎么也变得跟你那娘一样刻薄,满蹊刚刚才从火坑里出来,肯定没有好好休息过,让她休息休息怎么了,跑到我这里来乱嚼舌根。” “祖母教训的是。”花忘言见老夫人生气,自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忘言也是担心老夫人您的身体……” “还是祖母知道心疼孙女,知道孙女没有好好休息过。”花满蹊在门外站了一会,一边笑,一边走进了老夫人的屋子,老夫人见到花满蹊,急忙站起了身子,花满蹊急忙扶着她在一旁坐下。 抬起身子的时候,正好看见花忘言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姐姐,你可来了,祖母这几天为了你,吃不下睡不着的,你倒是好,一回来也不知道给祖母报个信,害得祖母又多担心了一晚上。”花忘言看似是在说笑,其实是在责怪花满蹊,还好老夫人并没有多想。 “好了好了,别说这么多了,满蹊,过来让祖母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老夫人拉着花满蹊,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花满蹊,“就这么几天功夫,人倒是瘦了一圈了。” “放心吧祖母,满蹊现在已经回来了,用不了几天就能胖回来。”花满蹊安慰着老夫人,老夫人听了花满蹊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144满蹊入宫见皇帝 “对了,你们两姐弟今儿应该是头一次见面吧,还没介绍呢……”老夫人冲着花满蹊和花忘言说道。 “祖母,您忘了,我和姐姐在外祖母的寿宴上已经见过面了,今儿这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花忘言见老夫人有些咳嗽,急忙给她倒了一杯水,冲着老夫人说道。 “大少爷记性可不大好,今儿可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头一次见面还闹的不愉快,这事你都忘了吗?”花满蹊冷笑了一声,冲着花忘言说道。 花忘言脸色一僵,他怎么也没想到花满蹊竟然主动提起了头一次见面,“姐姐真是说笑了,姐弟两个头一次见面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夫人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冲着两人问道。 “祖母,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和姐姐两人在明珠阁的时候见过一面,当时我是去给外祖母挑寿礼的,没想到姐姐跟我眼光一样,看上了同一样东西,我都跟姐姐说了我是要送寿礼,姐姐到最后也没能成全我。”花忘言冲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听完花忘言的话,微微皱起了眉头。 “满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忘言是给外祖母送寿礼,就算是再喜欢,你也不能夺人所爱。”老夫人斥责着花满蹊,花满蹊也不生气。 “祖母,忘言的孝心是孝心,难道我的就不是了吗?那个夜明珠分明是我先看上的,忘言仗着自己是相府少爷想用身份压我,再说了,这是我想买下来送给祖母您的,就算忘言再怎么说我也是不能答应的,对我来说,祖母才是我的亲人,萧老夫人再重要,也比不上祖母您在我心中的地位。” 老夫人骤然想起,当初花满蹊确实是给自己送了一颗夜明珠,现在听着花满蹊的话,心下对花忘言颇有怨言。 不过就是一颗珠子,花忘言记仇到现在,更何况这夜明珠还是花满蹊送给自己的,花忘言耿耿于怀,是不是说明,萧老夫人在他的心目中,比自己的地位要重? “还是我的满蹊懂事。”老夫人看都不看花忘言一眼,花忘言咬牙切齿的看着花满蹊,她哪里想得到,花满蹊竟然会把那个夜明珠送给了老夫人。 “祖母,既然有姐姐陪你,那我就先走了,这几日刚刚回京,那些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知道我回来,拉着我要出去聚聚,祖母,那我就先出去了。”花忘言自知今日讨不了好,只好先走。 “知道了,去吧。”老夫人冷冷的回答,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亲近。 “满蹊,这几日你受苦了,回头让你手下的丫鬟多给你做些好吃的,压压惊。”老夫人叮嘱着花满蹊,花满蹊微微点头。 “祖母,我今日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我没事,一会儿爹爹说要带我进宫,我毫发无损的回来,皇上肯定要对我有一番询问,不过您别担心,我没事的。”花满蹊安慰着老夫人,就是皇上不找她,她也打算自己去找皇上。 墨千落和皇帝之间有着那么深的误会,要是能解决了,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那你自己小心,皇宫毕竟不比相府,你要仔细着些,早去早回。”老夫人还是有些担心,不过有花长忆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我知道了,祖母,那我先走了,上次给你配的草药记得要吃,爹爹还在等我,我先走了。”花满蹊冲着老夫人说道。 “去吧。”跟花忘言走的时候完全不同,老夫人一直用担忧的眼神看着花满蹊出去之后,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花满蹊从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直奔花长忆的书房,花长忆正打算出门,看到花满蹊的时候微微楞了一下,“满蹊,你怎么来了?” “爹,您忘了?您说今天要带我进宫的,所以我一早就过来了。”看样子花长忆已经忘了昨天说过的话。 花长忆听完花满蹊的话,恍然大悟,“看我这脑子,竟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不过我现在有事要做,不如改天吧,等我空下来再带你进宫。” 看样子花长忆是急着要出去,可是墨千落和墨恨东的事情不能再拖,花满蹊拉住了花长忆,“爹爹,您要是有事,那我就一个人进宫去,我有事情要跟皇上禀告。” 花长忆微微皱起了眉头,过了一会,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令牌,“这是我的令牌,你拿着这个,守宫门的士兵就会让你进去,不过你记住,小心说话,皇上虽然认你做义女,可他首先是皇上,说任何话的时候都要小心。” 花长忆有些不放心,可还是答应花满蹊让她进宫,“爹,你就放心吧,我今天去就是要跟皇上说清楚,否则的话,他会永远心存疑虑,毕竟不是谁都可以从刺客手里安然无恙的逃出来的,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我懂,不会乱说话的。” 花长忆听着花满蹊的话,这才放下心来,“这就好,我现在有事要去做,我会尽快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好,然后进宫去找你。” “我知道了。”花满蹊独自一人进了皇宫,有了花长忆的令牌,进宫也算是顺利,宫里的太监把花满蹊带到了皇帝的寝宫前,里面传来七皇子和皇帝的争吵声。 “老七,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对修染动手,别怪朕对你不客气。”皇帝似乎很生气,七皇子倒是满不在乎。 “皇阿玛,我才是您的儿子,他不过就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我为何不能动他,我跟他之间,注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七皇子说完这句话,转身推开了门,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花满蹊时,微微楞了一下。 “端静公主,皇上让您进去呢。”皇帝身边的王公公冲着花满蹊说道,七皇子还没来得及跟花满蹊打招呼,花满蹊已经绕过他,走进了皇帝的太和殿。 “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花满蹊盈盈跪倒在皇帝身前,皇帝叹了一口气,七皇子到底是自己的儿子,皇帝子嗣单薄,到如今活下来的只有七皇子和只有十岁的八皇子而已,所以无论七皇子怎么胡闹,皇帝都是一忍再忍。 “起来吧。”皇帝吩咐花满蹊起身,“那日的伤怎么样了?” “多谢皇阿玛关心,我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 “那就好。”皇帝微微点了点头,“那日的事还得多谢你,不过你现在毫发无伤的出现在这里,你是不是应该给朕一个解释?” “满蹊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花满蹊冲着皇帝说道,“不知皇上可记得墨千落这个名字?” 皇帝虽然已经猜到绑架花满蹊的人是墨千落,可真的从花满蹊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还是有些恍神,直到听到花满蹊叫自己,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你继续说。” “皇阿玛,绑架我的是一个叫恨东教的组织,据我所知,她们的教主与皇阿玛您的渊源极深,是一个叫墨千落的女子,而那日在萧府行刺的花旦就是她的女儿,取名为墨恨东。”花满蹊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皇帝的神色,“皇阿玛,我还有个有趣的发现,我发现,那个叫墨恨东的女子长得和墨修染一模一样。” “你说什么!”皇帝震惊的站起了身,身子都忍不住在颤抖,难怪觉得那日的女子异常的面熟,尽管化着戏妆,可还是觉得熟悉。 他只知道墨修染是墨千落的儿子,可他不知道,他还有个女儿。 皇帝强忍住心里的激动,冲着花满蹊问道,“她们,她们现在在哪里?” “皇阿玛,您别着急,这段日子以来,我跟恨东成了朋友,也知道了一些您和她们之间的一些恩怨,我觉得这里面有误会,当年您为什么会跟墨千落分开?”花满蹊试探着向皇帝询问,皇帝面色很不好看。 “当年的事朕不想再提,总之朕没有对不起她,反倒是她……算了算了,不说这些,都过去了。”皇帝冲着花满蹊说道。 “看来皇阿玛和她们之间的误会还真是深,直到现在,墨千落还是以为您抛弃了她,甚至……甚至以为您杀了您和她的孩子,墨修染。” “你说什么?修染真的是朕和她的孩子?”皇帝激动的说道,他以为修染是她和柳奉之的孩子,尽管如此,他还是把修染当成自己的孩子,可没想到,修染竟然是自己的孩子。 “皇阿玛,那日是修染把我从恨东教带回来的,您要是不相信,大可以去问他,满蹊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叫柳奉之的男人在搞鬼。”花满蹊顿了顿,继续说道,“那日是柳奉之带墨修染来京城见您的,他回去之后就告诉墨千落,说修染死了,是被您杀了,皇阿玛,您要是不想让墨千落和恨东继续误会下去,我想有必要跟她们见一面,墨千落一直是一个人,别让那个柳奉之有可乘之机,您觉得呢?” 145顾南重回七爷府 皇帝颓然的瘫坐在龙椅上,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好几岁,花满蹊看着眼前的皇上,明明身着龙袍,该是睥睨天下,威风不已,可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同样会有七情六欲。 “皇阿玛,这件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墨千落恨了您二十年,看得出来,您心里也一样放不下她,既然如此,何不把这件事跟她解释清楚,恨东从小就渴望父爱,皇阿玛,就当是可怜可怜您的女儿……”花满蹊急切的想要说通皇上,皇上抬起一只手,打断了花满蹊的话。 “今天的事情,除了朕,再不许告诉第二个人,听到了没有?”皇帝的面上突然恢复了作为皇帝该有的严厉,不怒而威,直到花满蹊点头,这才接着说道,“花满蹊救驾有功,想要什么赏赐朕都答应你,不过你记住,这件事情不许再提。” 皇帝冷冷的看着花满蹊,二十年了,虽然是误会一场,可这误会源自于墨千落对皇帝的不信任,这让皇帝的心里犹如憋着一团火,无处宣泄。 “可是……”花满蹊想起恨东脸上的悲哀,急切的想要开口,对皇上解释,可惜皇帝怎么也不愿意再听。 “来人呐!”皇帝冲着门外喊道,守在门口的王公公听到皇帝的声音,推开了门,毕恭毕敬的冲着皇帝问道,“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端静公主救驾有功,赏玉如意一对,云锦五十匹,黄金万两。”皇帝只字不提墨千落的事情,花满蹊虽然心里着急,可也无可奈何,面前的人毕竟是皇帝,且墨千落误会他在先,让他放下身段去找墨千落,恐怕是件很难的事情。 “儿臣谢皇阿玛赏赐。”花满蹊只好跪下身子谢恩,至于墨千落的事情,恐怕还要再去跟墨修染商量商量。 “王公公,送她出去。”皇帝连免礼都没有说,甩下一句话就往内殿去了,花满蹊一直在皇帝离开之后,这才站起了身。 “公主殿下,这边请吧。”王公公冲着花满蹊说道,一路领着花满蹊出府。 “王公公,您是皇阿玛身边的老人,他……”花满蹊想向王公公打听些事情,哪知道王公公直截了当的回绝了她。 “公主殿下,皇上是老奴看着长大的,所以老奴更加明白皇上的喜怒哀乐,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否则的话,老奴也活不到这岁数您说是吧。”王公公冲着花满蹊笑了笑,接着说道,“皇上今儿一看就知道是心情不佳,公主殿下要是有什么事,等皇上心情好了些,可以亲自去问他,万一让皇上知道老奴在心里乱嚼舌根,只怕脖子上这颗人头就保不住了。” “倒是满蹊唐突了。”花满蹊淡淡的笑了笑,也没去勉强王公公。 “七皇子殿下,您怎么还没走?”王公公领着花满蹊往宫门口走,路过御花园的时候,七皇子就站在湖边,盯着湖里的莲花,王公公冲着七皇子打了个招呼。 七皇子转过身,用幽暗深邃的眼神看着花满蹊,花满蹊心里知道,七皇子不是没走,而是特意留在这里等她的。 “路过御花园的时候觉得这里风景不错,想在这里走走,谁知道一走就忘了时间,王公公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七皇子明知故问。 “这不是皇上怕公主殿下不认识路,吩咐我送她出去,老奴不跟七皇子寒暄了,过不了多久皇上就该用膳,我这送完了满蹊姑娘,还得赶回去呢。”王公公急匆匆的说道,刚想抬腿走人,身后的七皇子却叫住了他,“王公公且慢。” 七皇子笑意盈盈的走到王公公的身边,“王公公既然有事那就先回去吧,正好我也要出去了,我来送她,怎么说,她现在也是我名字上的妹妹了,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做的。” “这……”王公公有些为难,七皇子是什么人他是清楚的,花满蹊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子,怕是抵挡不住七皇子。 王公公转过头,想征询花满蹊的意见,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早晚是要面对七皇子的。 “王公公,七皇子说的有道理,反正也是顺路,就麻烦七皇子了。”花满蹊彬彬有礼的说着,面上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王公公犹豫了半天,还是答应了下来,“公主殿下,皇上的赏赐稍后就会送到府上,老奴这就先回去了。” 花满蹊和七皇子微微笑了笑,目送王公公消失在来时的路上,这才转过身子,朝着宫门口走去。 “说起来,咱们两可真是有缘分,否则的话这会也不会走在一起了。”七皇子吊儿郎当的说道,今天能够在宫里碰到花满蹊也是意料之外,虽然他派去监视墨府的人早就传来了花满蹊平安回京的消息,可如今亲眼看见她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七皇子说笑了,这缘分分很多种,有刻意为之的,这种就不该称之为缘分,七皇子,您说是不是?”花满蹊半点也不给七皇子好脸色,七皇子脸色一僵,随即又笑了起来。 “你这张嘴是越来越厉害了,难怪父皇被你哄的一愣一愣的。”七皇子虽然脸上笑着,眼里却闪过一丝幽暗。 花满蹊出事的这段时间里,他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发动了所有的人马出去寻找,可如今花满蹊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却丝毫不知感激,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皇阿玛这么英明神武,又怎么会被我两三句话话说的失去了判断力,七皇子此言未免也太抬举我了。”花满蹊冷声说道,明明两人并肩走着,可却像两个陌生人。 “到门口了,今儿这一路多谢七皇子陪我聊天解闷,我的马车就在门口,我就先走了。”花满蹊说完转身就走了,留下七皇子一个人在原地发呆,这个女人,竟然把自己当成了无聊时消遣的物件,七皇子的眼里闪过一丝幽暗。 这种愤怒的情绪,一直在他听到下面的人来回报监视墨府的发现时,终于爆发了出来,“废物,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到现在才来说?” 手下的人被他打的懵了,捂着一张脸委屈的站在一旁,“七爷,您昨夜一直在皇宫里陪皇后娘娘,我们几个就是想告诉您,也是有心无力啊。” 七皇子听着下人的话,眼里终于闪过一丝清明,“她现在在哪里?” “小的已经吩咐下人去跟着她了,刚刚他们过来回报,说是她无处可去,在城北的破庙里待了一个晚上,这会应该还在那里,七爷,您要过去吗?”下人小心翼翼的冲着七爷说道。 “确认过了吗?”七皇子的脸上浮起一抹冷笑,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自己面前玩这招瞒天过海的把戏,真是胆大包天。 “已经第一时间确认过了,棺材里确实没人,错不了,那个人就是南姑娘。”下人怎么也弄不明白,明明顾南下葬的时候是咽了气的,七爷还为此难过了一段时间,怎么如今却好好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还跟墨府搭上了关系。 下人不明白,七爷心里却明白的很,这一切,恐怕都跟墨修染逃不了关系,这个顾南,肯定是墨修染安插进来的,而她所谓的死,只不过是吃了假死丸,在自己面前玩了个瞕眼法而已,只是不知道为何,顾南如今这幅落魄的样子应该是跟墨修染闹翻了。 七皇子眯起眼,敢于欺骗自己的人就该付出代价,更何况,顾南要是落在自己的手里,肯定能成为对付墨修染的一把利剑。 “去城北。”七皇子翻身上马,唱着城北的破庙飞奔而去。 城北城隍庙。 这是一座废弃了很久的破庙,里面布满了蜘蛛网和灰尘,这些日子以来,早就成了城里乞丐们的聚集地,不过所有的乞丐都是脏兮兮的,像顾南这样长得漂亮且衣着华贵的“乞丐”,还是头一次见。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落魄成这个样子?”乞丐们纷纷对顾南好奇了起来,他们平时在街上,看到这样的女人都得避开,否则的话就容易挨打,如今顾南自己跑到了他们的地盘,哪里会这么容易放过她? 在他们眼里,顾南就如天上的仙女,可如今仙女落魄了,他们怎么可能不生出非分之想。 “滚开!”顾南冷冰冰的说道,有几个胆子稍大的已经凑到了顾南的身边,肮脏的手摸在顾南的身上,发间,顾南身上的味道让他们迷醉,那是他们从来没有闻过的。 “我叫你们滚开听到没有!”顾南皱起眉头冲着身边的乞丐吼道,乞丐们纷纷笑了起来。 “呸!不过就是个贱骨头,嫌弃我们是乞丐吗?你也不看看你现在待的是什么地方,怎么,看不起我们是吗?老子给你钱,你让老子睡一次,就这么简单!”一个满脸麻子,浑身上下散发着恶臭的乞丐迎了上来,狠狠的给了顾南一巴掌,掏出昨日乞讨得来的几枚可怜的铜板,扔到了顾南的脸上。 146雅夫人惊见顾南 “看到没有,老子有钱……”乞丐话还没说完,就见面前的顾南掏出匕首,毫不犹豫的冲着他的喉咙割了下去,乞丐到死都没有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滚!”顾南冷眼看了看一旁蠢蠢欲动的另外几个乞丐,或许是顾南身上骇人的气息让他们怕了,比起面前的美人,还是命比较重要。 杀鸡儆猴的效果自然不错,谁也没有注意到,顾南缩在一旁瑟瑟发抖,就连握着匕首的手也在发抖,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她曾求墨修染教她武功,可墨修染拒绝了,他希望她活的开心,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可惜,他太低估顾南心里的执念了。 没有任何功夫,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七爷府,而刚刚杀人,她竟然是把他当成了花满蹊,对花满蹊的滔天恨意让她痛下杀手,尽管到现在还在颤抖。 顾南摸着手里的匕首,那上面的纹路她再清楚不过,七爷府里多少个难捱的夜晚,都是它陪着自己,匕首处有个小小的南字,那是墨修染送给她的,没想到到现在竟然还是它救了自己。 墨修染,顾南一想到这个名字心里就开始抽痛,那是自己爱了这么久的男人,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男人,可如今因为花满蹊,竟然把自己赶了出来。 顾南越想越觉得生气,她恨花满蹊,也开始恨起了墨修染,恨他的狠心,恨他的绝情,到最后,她在心里暗暗发誓,早晚有一天,她要让那对狗男女付出代价。 她要让墨修染明白,只有她顾南才是最适合站在他身边的人,她要让墨修染后悔。 “七爷,她就在里面。”门外突然传来声音,顾南猛的抬起了头,七爷,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追到了这里。 她本能的想要跳窗逃走,可转念一想,却又停止了动作。现在看来,凭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别说墨修染和花满蹊,就连面前的这群乞丐他都对付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到七爷的身边,即使是像狗一样的活着。 七爷和墨修染之间过节这么深,又对花满蹊用情至深,两个人有些同样的目的,应该是一拍即合,她需要七爷的权势和地位,而她了解墨修染的一切,七爷应该也会动心,只是眼下,要解决自己欺骗七爷的这件事。 顾南这样想着,站起了身子,拍了拍沾在自己身上的稻草,随意的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落魄,然后迈着高傲的步伐,走出了破庙。 七爷刚刚踏进庙前的空地,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见顾南走了出来,顾南一步一步走到七爷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七爷,顾南知错了,求七爷责罚。” “知错?”七爷冷笑了起来,这个女人,是很早开始就跟在自己身边的,即使不爱她,可也是有感情的,当初她自裁,七爷也是真的难过了一段时间,现在才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这让他怎么能不生气?怎么能不震怒? “顾南,你骗得我好惨!”七爷的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凉意,他今日来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如今他只想把她杀了,用她的血来平息自己的怒气。 “七爷,顾南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七爷的原谅。”顾南狠了狠心,握着匕首狠狠的扎在了自己的腿上,“这一剑,是为求七爷别再生气,冷静下来之后,能听顾南把话说完,之后要杀要剐,但凭七爷处置。” 顾南脖子上还缠着纱布,这会儿鲜血很快的从腿上染红了她雪白的裙襦,顾南强撑着自己的身子,最终却还是没能撑下去,晕倒在了七爷的面前。 “爷,这怎么办?”七爷身边的手下见顾南晕了过去,不知所措的冲着七爷问道。 七爷神色复杂的看着晕倒在地的顾南,良久才开了口,“把她带回去吧。” 手下七手八脚的把顾南抬上了马车,然后进了七爷府,顾南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处七爷府内,自己原来的房间。 陈设还是跟从前一样,看得出来,她走了以后,七爷没有动过这里,顾南的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转回了桌边,七爷正坐在桌边喝茶,“你醒了。” “七爷。”顾南想起身跪到七爷的身边,刚一起身却觉得天旋地转,最后无力的倒在了床上,“大夫说你是失血过多,现在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调养,把这碗药喝了吧。” 七爷站起身子,端着一碗药走到了顾南的身边,几乎是强灌进了顾南的嘴里,顾南被呛了一口,趴在床上咳嗽着,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你现在是不是可以给我一个交待了。”七爷端着药碗重新坐回了桌边,冷眼看着顾南,顾南看着离自己几丈远的七爷,有些手足无措。 “七爷,我……”顾南手足无措的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可一想到在墨府所受的屈辱,顾南又下定了决心。 “七爷,顾南自知罪孽深重,不该欺骗于你,可如今顾南已经尝到苦头了,墨修染,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敌人,七爷,只要能让我报仇,无论七爷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如今向七爷解释已经无济于事,唯有向他表明自己的决心,七爷听了顾南的话,果然沉默了起来。 “顾南,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墨修染可是你的主子,你为了他不惜假死脱身,如今却跟我说你和他反目成仇,顾南,我不信。”七爷是在逼顾南,如果顾南真的要这么做,那光靠嘴上说,绝对是不够的。 “七爷,顾南今日所言句句属实,他既然对我不仁,就别怪我对他不义,七爷不是一直想得到花满蹊吗?我可以帮你。”顾南一想到花满蹊就觉得从头到脚都不舒服,让她看着墨修染和顾南幸福,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她要看着花满蹊痛苦,看着花满蹊嫁给七爷,让她一辈子都不能和墨修染厮守。 “哦?你有什么办法?”七爷来了兴趣,挑了挑眉,冲着顾南问道。 “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顾南神秘莫测的笑了起来,“只要七爷去向皇上请求赐婚,花满蹊就算再厉害,恐怕也不敢违背皇上的意思,到时候,七爷就能如愿抱得美人归了。” 顾南看着七爷脸上兴奋的神色,知道七爷已经完全信任了自己,这也算是一个好的开端,只要能让花满蹊痛苦,她什么都愿意做。 “看在你出了这么好的一个主意的份上,我暂且留着你的性命,不过顾南,从今天开始,你可不再是我的女人了,我是绝对不会要一个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破鞋。”七爷冷言讽刺着顾南,顾南听到七爷这么说,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顾南明白。” “你可别忘了,你自己说过,什么都愿意做的。”七爷神秘莫测的提醒着顾南,顾南心下一惊,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滚开,让我进去。”两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雅夫人的声音,府里的下人都在谣传七爷带了个女人回来,还安排在了顾南的房里,雅夫人怎么淡定得了,刚刚才把顾南送走,这么快七爷就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跟自己争宠。?好日子没过几天,雅夫人怎么能忍得了。 “雅夫人,七爷在里面呢,您不能就这样闯进去。”说话的人是顾南以前的丫头立春,自从顾南走后,七爷还是把她安排在了这里,顾南的屋子里一尘不染也是她的功劳。 “滚开,这府里还有我不能进去的地方吗?瞎了你的狗眼,再不让开我就对你不客气。”雅夫人口不择言,满心里想的都是给那个刚进府的狐狸精一个下马威。 “雅夫人,七爷吩咐过,没有他的吩咐,谁也不准进去,您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了。”立春说话的时候都带上了哭腔,两边都不能得罪,让她一个丫鬟夹在中间受累。 “吵什么吵!”雅夫人刚想发火,就见顾南的房门开了开来,七爷冷着一张脸,站在顾南的房门口冲着雅夫人说道。 立春见到七爷就好像见到了救星,默默的退到了一旁,雅夫人见七爷面色不善,强行把自己心里的妒意压了下去,“七爷,雅儿听说您从外面带了一个姑娘回来,还把她安排在了妹妹的房里,雅儿一时好奇,就想过来看看,顺便问一下爷,是不是要给她准备个院子。” 顾南进府的时候是被七爷抱进来的,所以大多数下人只看到了七爷抱了个女子回府,并不知道这个女子就是顾南,雅夫人也是一样。 “不用了,她就住在这里。”七爷冷冷的回到,雅夫人的心里更加生气,这府里,从来只有顾南的院子能和她的抗衡,可这个不知名的女子竟然一进府就住到了顾南的院子里,这岂不是摆明了要跟她平起平坐? 147花忘言进花满楼 “七爷,这恐怕不妥吧?”雅夫人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冲着七爷说道,“妹妹刚走没有多少日子,这会儿就让别的女人住进她的院子,恐怕妹妹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依我看,还是换个院子吧。” 雅夫人极力的劝说着七爷,冷不防房门被人打了开来,那样一张熟悉的脸庞,尽管清瘦了不少,可是雅夫人绝对不会认错的,面前的人,分明就是顾南。 雅夫人震惊的看着面前的顾南,怎么也不敢相信,死了的人怎么会突然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姐姐,你见过鬼大白天的出来吓人吗?我自然是人。”顾南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雅夫人一脸震惊的样子。 “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妹妹不是死了吗?怎么,怎么突然又活过来了?”雅夫人转头冲着七爷问道,震惊之后便是极大的失落感,原以为花满蹊走了,顾南死了,就再也没有人可以跟她争宠,可如今顾南却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这你就不用管了,顾南,你身子虚弱,还是赶紧进去休息吧。”七爷转过身,冲着顾南说道,他是担心顾南身体出了问题没人帮他对付墨修染,可这副样子落在雅夫人的眼里,却成了七爷对顾南的关心。 顾南转身回了房里,雅夫人站在门口,怨毒的看着紧闭的房门,久久不能平息心里的怒气。 “走吧,还站在这里干嘛?”七爷没好气的冲着雅夫人说道,“她身子不好,你别过来打扰她,听到了没有?” 雅夫人微微点了点头,见七爷要走,急忙追了上去,顾南回来了,她更应该想想,该怎么抓住七爷的心,“七爷,今儿我亲自做了您爱吃的糕点,要不您去我房里吧?” 雅夫人扭扭捏捏的说道,要是能怀上七爷的孩子,到时候肯定母凭子贵,雅夫人低着头等待着七爷的回答,却一直没有等到,她疑惑的抬起头,却见面前早就没有了七爷的身影,一时之间羞愤交加,几乎要把手里的帕子扯破。 “夫人。”一直跟在雅夫人身旁的晓环走上前来,却不知该说什么,“咱们回去吧。” 雅夫人心里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心里想着的,是怎么让七爷进她的房里,只要七爷进她的房,早晚有一天能怀上孩子。 “夫人?”晓环见雅夫人愣神,轻唤了一声,却遭来了雅夫人的怒斥,“催催催,催什么催,回去就是了。” 晓环莫名其妙的承受了雅夫人的怒火,却是敢怒不敢言。醉仙楼。 花忘言和几个朋友的聚会就安排在这里,厢房里,几个家世显赫的公子哥正凑在一起喝酒,像这样的聚会自从花忘言回来之后,几乎天天都有。 “来来来,喝酒喝酒,他娘的,给老子叫两个妞来。”说话的是国舅爷家的独子梁云,他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这会儿喝的多了,显然是把这里当成了青楼。 “梁公子,你喝多了吧,这里可不是什么青楼,这里是醉仙楼。”身旁的公子哥儿取笑着梁云,他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子,向来目中无人,身边哪个朋友不得巴结着他,养成了一副娇纵目中无人的性子。 “没意思,真没意思。”他重重的放下手里的酒杯,冲着周围的人说道,“每次都是干巴巴的喝酒有什么意思,走走走,跟我去花满楼,那里的姑娘个个前凸后翘的,保证你们去了一次还想去。” 梁云是花满楼的常客,有他罩着,其余的几个公子都动了心,吵着要去花满楼开开眼见,只有花忘言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一杯接一杯的喝闷酒,看起来心情不佳。 “花公子。”梁云打了个酒嗝,坐到了花忘言的身边,一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这接风酒已经连续喝了好几天了,每次都是在这里干巴巴的喝酒,有什么意思,走吧,跟哥几个一起去花满楼开开眼见,保证你去了还想去。” 几个公子哥纷纷来拉花忘言,花忘言正因为花意侬心烦着,昨日又来自己这里哭诉,说花满蹊怎么怎么欺负她,索性就答应了下来,权当是去散散心。 “花公子,我跟你说,花满楼里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保证你流连忘返,一会儿去了,我给你们一个找一个,包你们满意。”梁云一边往外走,一边冲着身旁的几个公子哥说道,脚下都已经踉跄了,却还是不屈不挠的朝着花满楼走去。 花忘言怕他摔了,急忙上前扶住了他,“好兄弟,哥不会忘了你的。” 梁云一边拍着花忘言的肩膀,一边冲着他说道,花忘言只是笑笑,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说起来,花满楼的姑娘虽说一个比一个漂亮,可没有一个比得上你那姐姐,那身材,那脸蛋,那皮肤,啧啧……” 梁云啧啧生奇,不用说,肯定是想歪了,花意侬毕竟是自己的姐姐,花忘言看到梁云这样,还是皱起了眉头。 “要是能让我跟你姐姐睡一觉,以后让我少活十年我都愿意。”梁云喝醉了酒,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花忘言刚想发作,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挂起了笑容。 “梁公子,我那姐姐不过就是个小家碧玉,算什么漂亮。”花忘言故意拿话激梁云,梁云一听,果然来了兴致,“听你这么说,莫不是你见过比你姐姐还要漂亮的?” “那是当然。”花忘言得意洋洋的说道,“我见过的那个女子啊,比起我姐姐来,我姐姐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啊。” “她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梁云急切的说道,要不是碍着花意侬花府大小姐的身份,他早就对她下手了,如今听说竟然还有比花意侬更漂亮的,自然来了兴趣。 “急什么,等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把她约出来,梁公子风度翩翩,哪个女子不喜欢,还不是手到擒来?”花忘言是想找个机会,让梁云对花满蹊动手。 “好好好。”梁云勾着花忘言的脖子,“兄弟,这事要是成了,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跟我开口,我梁云只要能帮上忙,一定帮。” 梁云豪气冲天的说道,花忘言急忙点头应是,这个梁云,什么本事都没有,吃喝嫖赌倒是样样都会,这样的男人肯定不是女人心中的好夫婿,让花满蹊*于这样的男人,恐怕对她来说,比死还要难过,也算是替花意侬报了仇,花忘言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可行。 正说着话,几人已经走到了花满楼的门口,梁云一看到花满楼门口的姑娘,急忙挣开了花忘言,跑上前去,一左一右抱着,红姨急忙赢了出来,“呦,这不是梁公子吗?您可有段时间没来了。” 梁云一看到红姨,扔下怀里的姑娘,挂在了红姨的身上,红姨虽然年纪大了,可风韵犹存,比起楼里的姑娘不遑多让,梁云垂涎已久,可惜她不是楼里那些姑娘。 “红姨,我今天不光自己来了,还带来了一帮兄弟,赶紧的,把楼里最漂亮的姑娘都给我叫出来,伺候好了我这帮兄弟,我定有重赏。”梁云一边说着,手却在红姨的身上游走,占着红姨的便宜,眼看着手就要摸上红姨的翘臀,红姨却闪了开来。 “行行行,我这就给你们叫姑娘去,来人呐,把这几位公子安排到楼上。”红姨说着就转身走了,梁云看着红姨离开的背影,心里直痒痒。 “几位公子,跟我来吧。”带路的是个大眼睛的小姑娘,梁云很快就忘了红姨,盯着面前的这个姑娘移不开眼。 梁云他们的位置被安排在楼上最好的房间,开着窗的时候正好能看见楼下的舞台,“几位公子在这里稍等,酒菜和姑娘马上就来,一会儿还有青莲姑娘的表演。” “青莲姑娘?”梁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来了这么多次,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里有什么青莲姑娘?” “梁公子有所不知,这青莲姑娘是新来的,今儿是她头一次登台,您要是感兴趣,一会看看就知道了,听说今天晚上还要拍卖她的初夜。” “还是个雏。”梁云一听更加高兴,花忘言倒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他不过就是来凑凑热闹的,到时间就该回去了。 梁云满怀期待的看着窗外的舞台,可惜还没到点,舞台布置的张灯结彩,却空无一人,好在红姨找的姑娘过来了,梁云才把眼睛收了回来。 “梁公子,你可有段时间没来看湄儿了。”一个女子仿若无骨,钻进了梁云的怀里,这人正是当初与花满蹊发生冲突的苏湄。 郑爷已经很久没来找过苏湄,苏湄只好另寻金主,年轻帅气的梁云自然成了最好的人选,就算他花心又如何,她不过是为求财。 “我这不是来了吗?”梁云一把把苏湄抱住,手掌不断的在她身上游走,苏湄娇笑着,欲拒还迎的样子让梁云心里直发痒。 148花忘言相好青莲 余下的几个公子哥也学着梁云的样子,一人怀里抱着一个,一个红衣女子走到了花忘言的身边,“公子……” 红衣女子的尾音拖得老长,听的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红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往花忘言的腿上坐,花忘言皱着眉头,站起了身,走到了窗边,红衣女子一时不慎,跌坐在地,再抬起头的时候,面上满是愤恨。 周围是众姐妹的嘲笑声,自诩长得最为漂亮的她一进门就就瞄上了花忘言,她一向自信,可却在花忘言身上吃了个闷亏,这一下丢了脸,她自然不敢再去找花忘言,转而把目光瞄准了梁云。 “梁公子,你看,人家手都摔伤了啦。”红衣女子名唤真真,一边尽量让自己优雅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冲着梁云撒娇,而梁云怀里的苏湄则皱起了眉头,真真娇弱的冲着梁云走了过来,苏湄皱了皱眉,伸出手来想推真真,殊不知梁云突然起身,两个女子这下是一同跌到了地上,难堪至极。 梁云没去管地上的两个美人,反而端着酒杯走到了花忘言的身边,冲着花忘言说道,“花公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看不上这里的姑娘,没关系,我这就让红姨带你去挑,看上了直接记在我的账上。” 梁云豪气的说着,花忘言却不为所动,“梁公子,不是这里的姑娘不好,实在是忘言对这些不感兴趣,我喝酒就好,千万别坏了梁公子的兴致。” 花忘言接过了梁云手里的酒杯,冲着梁云笑了笑,梁云见状,也没有勉强,“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勉强花公子了,花公子若是后悔,或者看上哪个姑娘,尽管开口,我梁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对兄弟讲义气。” 梁云拍着胸脯保证,花忘言笑了笑,“梁公子放心,咱们俩说好的事情,不会变得,过段时间我一定会把美人带到你的面前,到时候怎么做,就看梁公子的本事了。” 花忘言知道,梁云这样说也不过是惦记着花忘言所说的那个美人,不过这件事情,就算不是梁云,他也会找别人,总之一定要让花满蹊付出代价。 “好好好,那花公子慢慢喝,这花满楼最出名的就是美酒和美人,说起来美酒还排在前面,既然花公子对美人不感兴趣,一会儿我就让人多上几坛美酒,花公子尽管敞开了肚子喝。”梁云说完,然后回了之前的位置上,拉起了真真和苏湄,两个女子表面上和睦,私下里却为了一个梁云暗自争风吃醋。 花忘言转过头,犹自看着楼下的舞台,一派喜庆,甚至装扮成了成亲时的样子,知道的人知道是青楼姑娘开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少爷娶妻呢。 一个青楼姑娘的初夜,可不就是跟成亲一样么,花忘言对于眼前的这幅噱头,嗤之以鼻。 自从听到青莲这个名字以后,花忘言就一直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也不知怎么了,他想起了回京城之前的那一夜。 “忘言,你一定要回去吗?”说话的是个大眼睛的姑娘,这会儿正趴在他的胸口,不着寸缕,露出如雪的肌肤,屋子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花忘言满足的搂着女子纤细的腰肢,微微点了点头。 “青莲,我是肯定要回去的,京城有我的亲人,也有我的家,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花忘言看着怀里纤弱的女子,冲着她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女子的眼里蓄满了泪水,重重的点了点头,面上却是写满了不舍,“忘言,我信你,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青莲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好青莲,我一定会回来的。”花忘言动情的稳住了青莲,回想起那个温柔似水的女子,那个疯狂的夜晚,花忘言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有些用力。 也不知青莲现在怎么样,到现在花忘言也没有写过一封信给她,她一定急疯了吧。?花忘言皱起眉头,想着那个跟她一样名字的姑娘,不由得有些期待,正胡思乱想着,楼下传来红姨的声音。 “各位爷,今天可真是有福气,今儿是花满楼青莲姑娘的新婚之夜,说起我们这青莲姑娘,那叫一个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红姨正说着话,却被台下一个醉鬼打断。 “红……红姨,还有比你更勾人的小妞吗?别光说,赶紧拉出来让我们开开眼见啊。” 红姨的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脸上却犹自笑着,“看来各位爷对我们这青莲姑娘都很好奇,不过呢,花满楼有花满楼的规矩,青莲姑娘的第一眼,自然是价高者得。” 红姨的话音刚落,舞台上原本黝黑的一个角落突然亮了起来,红色的帷帐飘飘欲仙,隐约的露出一道曼妙的身姿。 众人争着抢着,只为能把里面的姑娘看个仔细,只可惜像红姨这样的生意人,怎么可能把这样赚钱的机会放过。 众人抢破了头,也不过看到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姿,帷账内燃着香炉,偶尔帷帐飘起,空气里似乎都染上了香味。 “每次都是这样的噱头,也不知那青莲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梁云嗤之以鼻,舞台上响起红姨的声音之时,他就一左一右的搂着两个姑娘来到了窗边,嘴上说着不在乎,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台上,“依我看呐,这花满楼里最有味道的还是红姨。” 梁云死死的盯着台上的红姨,眼里流露出一抹垂涎,怀里的真真不乐意了,“梁公子,您说这话是嫌真真长得不好看吗?” 真真不依不饶的说道,梁云急忙哄她,“哪里会,真真这么勾人,本公子喜欢的紧啊。” 梁云哈哈大笑,在真真的脸上亲了一下,苏湄冷哼了一声,狠狠地瞪了真真一眼。 “我出五百两。”喊话的那人是刚才的醉鬼,明明美人留在眼前,却不能看,让他心里直痒痒,他是个最近新起的暴发户,别的没有,就是钱多,日日泡在这花满楼,家里的妻子形同虚设。 “我出一千两。”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后面的人自然也不甘落后,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喜欢攀比,谁也不想落于人后,这里面的人,有几个是对青莲真的感兴趣的,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恐怕很多人回家之后想想都会后悔吧。 “一千五……” “两千。”红姨听着不断往上抬的价钱,简直乐开了花,也不枉自己花了那么长的时间调教青莲。 说起来这个丫头也真是倔,软硬不吃,足足废了自己半个月的功夫,到现在也是一句话不说,红姨皱眉看了帷帐里面一眼,心里祈祷着晚上不要出事才好。 “五千两。”台下的人正吵着,楼上的梁云满不在意的说道,五千两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个小数目,能让花忘言这么感兴趣的东西不多,梁云见他一直盯着台下的人影看,索性就送他个人情罢了。 梁公子一开口,楼下哪里还有人再敢开口,自然就是以五千两成交,众人正等着梁云下楼去看,梁云却对着楼下开了口,“今儿我是替我兄弟喊的,要看自然也是我兄弟去看,忘言,还不快去。” 梁云冲着花忘言说道,坐在帷帐里的青莲猛的抬起头,听到熟悉的名字,再看到楼上熟悉的身影时,积攒了多日的委屈和思念倾泻而出,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眼泪决堤而出。 “我?”花忘言微微有些惊讶,虽然对这个姑娘确实感兴趣,却也没到非看不可的地步,不过眼下盛情难却,也只好应了下来。 花忘言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朝着舞台走去,青莲眼看着心爱的人儿离自己越来越近,几乎要忍不住冲出去,可还是忍了下来。 这几日无论红姨怎么逼她,她只要一想到花忘言,总是能撑下去,花忘言终于走上了舞台,帷帐两旁的丫鬟掀开了帷帐,好让花忘言走进去,台下的众人想趁着这时候偷看,可惜没能得逞,两个丫鬟巧妙的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台下是一片惋惜之声。 花忘言走进了帷帐,漫不经心的往青莲的脸上扫了一眼,却突然震惊了起来,这面前梨花带雨的人儿,分明是自己思念多时的青莲,可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忘言……”青莲看着面前的人,情不自禁的呢喃着,好在外面一片嘈杂,红姨并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 青莲坐在一张茶案之前,对面铺着软垫,花忘言不可置信的走了过去,在她的对面坐下,“青莲,真的是你?” 青莲点头,哭的更厉害了,“忘言,我终于找到你了,救我。” 青莲冲着面前的花忘言说道,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几乎要把花忘言的心都撕碎了,他暗自下定决心,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青莲带走。 “这位公子,五千两可就值这么一会,您要是喜欢我们的青莲姑娘,一会儿买下她就是了。”红姨冲着里面的花忘言说道,青莲可怜兮兮的看着花忘言,连连摇头,“忘言,救我。” 花忘言微微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走,有我在,你不用怕。” 149梁云替青莲赎身 花忘言信誓旦旦的保证着,转身走了出去,毫不犹豫的上了楼,现在只有梁云可以帮得上他了,“梁公子。” “这是怎么了,莫不是那姑娘长得奇丑无比?这红姨,尽拿些歪瓜裂枣糊弄人。”梁云看花忘言一派严肃的样子,以为青莲长得不好看。 真真和苏湄对视了一眼,虽然在一个姑娘没有被调教好之前是不会出来见人,可所有见过她的下人无一例外的都说她长得漂亮,怎么到了花忘言这里就成了丑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莫不是这花忘言眼光太高? 这样想着,真真的心里终于好受了一些。 “梁公子,忘言今日有事相求,若是能办成,忘言日后必有重谢。”花忘言严肃的冲着梁云说道,如果梁云能够帮他,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花公子这是怎么了?”梁云挥了挥手,让真真和苏湄退下,方便两人说话,“我梁云说一不二,我既然把你当成朋友,就一定会帮你,花公子有事尽管吩咐。” “我想请梁公子,帮青莲赎身。”花忘言直勾勾的看着梁云,梁云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原以为花忘言是个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原来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看来那青莲就是花忘言的菜了。 梁云的脸上露出笑容,“花公子放心,这件事情你既然开了口,做兄弟的就一定为你办到,这青莲姑娘就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还请花公子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花忘言微微点头,梁云却不肯善罢甘休,“不过有件事情我得跟你说清楚,你所说的那个美人要是不合我意,到时候就别怪我不顾兄弟之情,只能拿你姐姐来抵了。” 花忘言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能够带青莲出去。 “来人呐,把红姨给我叫过来。”梁云见花忘言点头,终于放下心来,冲着门外喊道,梁云是国舅爷唯一的独子,他的话没人敢怠慢,门口的丫鬟急忙下去通知红姨。 红姨正打算准备拍卖青莲的初夜,听闻梁云找自己,只好暂时停止了拍卖,安顿好台下的客人,跟着丫鬟上了楼。 “梁公子,这是怎么了?”红姨一上楼就挂上了笑容,冲着梁云问道。 梁云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冲着红姨说道,“红姨,我有笔生意要跟你谈,这笔生意要是谈成了,这楼下的拍卖就可以不用继续了。” “哦?是什么生意?”红姨是个生意人,只要能赚钱,她就感兴趣,“梁公子不妨说来听听。” “台下那个青莲,需要多少银子才能替她赎身?”梁云漫不经心的冲着红姨说道,红姨挑了挑眉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花忘言。 梁云是个花花公子,断然不会做出为某个女子放弃整片森林的事情,而真正见过青莲的只有花忘言,也就是说,真正替青莲赎身的不是梁云,而是花忘言。 “红姨,这件事情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否则的话,我就告你个逼良为娼,我想以相府的家底,这么一个小官司,还是耗得起的。”花忘言不惜把相府搬出来压红姨,为了一个青莲,他在所不惜,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样子倒是让红姨刮目相看。 “看来花公子与青莲是旧识。”红姨轻笑一声,虽说这花满楼幕后的主子是七爷,可相府本就是七爷想要拉拢的对象,所以不能轻易得罪。 “这不用你管。”花忘言冲着红姨说道。 “好了好了。”梁云见两人剑拔弩张的对峙着,赶紧出来打圆场,“既然花公子看上了青莲姑娘,红姨,你就开个价吧。” “既然是梁公子开口,那我就卖你个人情,一口价,五万两。”红姨伸出一只手,冲着梁云说道,花忘言震惊,梁云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五万两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这是五万两银票,红姨,去把青莲姑娘请上来吧。”梁云从怀里掏出银票塞到了红姨的手里,红姨面露喜色,急忙下楼把青莲带了上来,然后告诉各位宾客,说拍卖取消了。 楼下的各位客人自然要吵,好在红姨抬出了梁云的名号之后,就没有人再敢开口,楼下很快就恢复了安静。 “忘言。”青莲在丫鬟的带领下上了楼,一进门,就扑进了花忘言的怀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很快就把花忘言的胸口打湿了。 花忘言抱着青莲,一边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心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好了好了,没事了,别哭了,让人家看了笑话。”花忘言感激梁云今日的慷慨解囊,要不是他,凭他每个月那少的可怜的月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替青莲赎身,为了还梁云的人情,花忘言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花满蹊送到梁云的床上。 “原来青莲姑娘和花公子果然是旧相识,难怪花公子不惜一切代价要替青莲姑娘赎身,青莲姑娘,看好了,这是你的卖身契。”梁云晃了晃手里的一张纸,就是这张纸,害得青莲受了这么多的苦,梁云毫不犹豫的把手里的卖身契撕得粉碎。 “今日之事,多谢梁公子帮忙了。”花忘言冲着梁云说道,梁云微微摆了摆手,打量着眼前的青莲。 青莲长得确实不错,不过就是太过清纯,不是梁云喜欢的类型,虽然有些惋惜,但想到花忘言所说的美人,便也无所谓了。 “*苦短,花公子和青莲姑娘久别重逢,就别在这里呆了,花公子,赶紧带着青莲姑娘走吧。”梁云笑着冲两人说道,青莲面上一红,娇羞的低下了头,躲在了花忘言的怀里。 “今日之事,忘言铭记在心,答应梁公子的事一定替你办到。”花忘言信誓旦旦的冲着梁云说道,梁云笑了笑。 “只要花公子把这事放在心上,那就好了。”梁云吩咐了手下,派了辆马车送两人回府。 回花府的马车上,青莲一直靠在花忘言的怀里,花忘言冲着青莲问道,“青莲,你怎么会来京城?我不是让你好好的等着我吗?” 青莲瑟瑟发抖,冲着花忘言说道,“你走了以后,爹爹就想把我嫁给村子里最有钱的老爷,忘言,他都已经六十岁了,所以我就逃了出来,想来京城找你,可是我不认识路。” 青莲一边说一边颤抖,花忘言拍了拍她的背,安慰着她,“那后来呢,怎么会去了青楼?” “我进了京城以后四处找人打听,好不容易碰到个好心人,说是带我来找你,后来我就晕了过去,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处青楼,我宁死不从,今天要不是碰到你,我估计我都已经自杀以全清白了。”青莲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花忘言。 花忘言心头一软,再坚硬的人心里都会有一个柔软的地方,青莲就是花忘言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如果今天他没有去花满楼,没有把她救出来,那后果……花忘言想想就觉得后怕。 “忘言,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青莲坐上花忘言的腿,勾住了她的脖子,冲着花忘言说道,纤细的手指不停的在花忘言的胸口打着圈,花忘言眼神一暗,动情的吻住了她的唇。 马车停在花府门口的时候,花忘言犯了难,若是这样光明正大的把青莲带回府去,以她的身份,恐怕只能做个侍妾,还会被有心之人拿来说事。 “忘言,怎么了?”青莲抬起微红的脸庞,娇喘着冲花忘言问道,花忘言刚刚明明已经动情,怎么这会儿反而停下了动作,难道是顾忌这是马车? 花忘言考虑了半天,最后还是打算把她带进府去,暂且当成丫鬟留在自己身边,届时再另想办法。 “没事,青莲,到了。”花忘言扶着青莲下了马车,“不过得先委屈你,在我身边当个丫鬟。” 花忘言歉疚的看着面前的青莲,青莲微微摇头,看着花忘言的手,安慰着他,“忘言,没事的,我什么苦都能吃,只要能留在你的身边,更何况当个丫鬟照顾你的饮食起居,我已经很满足了。” 看着面前青莲懂事的样子,花忘言心里微微有些发酸,一个弱女子,一个人进了京城,也不知这一路上受了多少苦。 “好了,别哭了,咱们进去吧。”花忘言替青莲擦了眼泪,拉着她进了自己的青松苑,贴身外套紫铃迎了上来,“大少爷,你可回来了,大夫人都已经来找过你好几回了。” “我知道了,我有些累,想进去休息一会,吩咐下去,任何人都不要过来打扰我。”花忘言冷声冲着紫铃说道,紫铃微怔。 从前大夫人要是找花忘言,花忘言肯定会第一时间过去,怎么今儿好像不太对劲? 紫铃疑惑的看着花忘言,终于看到了跟在花忘言身后的身后的青莲,“大少爷,这位是?” 150柳奉之威胁皇后 紫铃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跟在花忘言身边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爬上花忘言的床,花忘言一向身边没有别的女人,贴身丫鬟也不过是自己一个,紫铃一直以为自己对于花忘言来说是特别的,也一直想着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花忘言身边没有别的女人,这是早晚的事。 可如今……紫铃皱着眉头看向了花忘言身后的青莲,娇媚入骨,清纯可人的样子只怕是个男人就会喜欢,紫铃明显的感觉到了威胁。 “青松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以往都是你一个人在操持,怕你累,所以我特意带了一个丫鬟回来,以后你们两人可以互相照顾。”花忘言淡淡的冲着紫铃说道。 紫铃皱起了眉头,这样一个女子跟在大少爷身边,大少爷哪里还能看得到自己,紫铃本能的想要拒绝,“大少爷,青松苑事情不多,紫铃一个人忙的过来,这位姑娘长得文文弱弱的,恐怕也是什么活都干不了。” “行了,我说留下就留下,你没事要做了吗?还不快去忙?”花忘言厉声斥道,紫铃见花忘言发火,也就不敢再多说什么,灰溜溜的走了,心里却恨上了跟在花忘言身后的青莲。 “忘言,人家只是个姑娘,怎么对人家这么凶?”青莲皱着眉头冲花忘言说道,花忘言拉着青莲的手进了屋子,“这些人不过是府里的下人,再说这个紫铃。心比天高,有事没事老在我面前晃,她的心思昭然若揭,我要是不对她凶,以后还不得更猖狂。” 青莲依旧皱着眉头,花忘言一把拉过了她,“好了好了,别想这些了,青莲,这么久没见,我好想你。” 青莲的脸上蒙上一层红晕,扭捏了半天,最后冲着花忘言说道,“我也想你。” 花忘言一把抱住了青莲,暧昧的气息在房里蔓延开来。海棠苑内,花满蹊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思考着应该怎么处理墨千落和皇帝的事情,半夏走进了院子。 “姐姐,刚刚从外面回来,看到大少爷从外面带了个女子回来,然后两人就进了屋子,到现在都没有出来。”半夏悄悄地跟去了青松苑,在外面等了会不见两人出来,正打算走就听到紫铃气愤的跟自己的几个姐妹在说青莲的事。 “我打听过了,那个女子是大少爷刚刚带进府的丫鬟,为了她,紫铃正生着气呢。”半夏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微微勾起唇角,什么丫鬟,分明就是花忘言的相好。 想不到花忘言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竟然会把自己的相好带进府里来,暴露在众人的面前,看来这个女子对于花忘言来说,一定是很特别的存在。 “这段时间派人盯着他,有什么情况随时像我汇报。”花满蹊吩咐了下去,半夏刚刚走开,木笔从信鸽腿上解下信笺,递给了花满蹊。 信是墨恨东寄来的,信上寥寥数字,告诉花满蹊,墨千落终于跟柳奉之撕破脸皮,也知道了当年的事情都是柳奉之在搞鬼,如今柳奉之不知去向,墨千落犹豫再三,决定进京找墨修染,墨恨东还说进京之后,第一个就是来看花满蹊。 花满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也算是这些日子以来唯一的好消息了。不管皇帝怎么想,只要墨千落肯跨出这一步,事情就还有转寰的余地,想到过不了多久就能见到墨恨东,花满蹊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皇宫。 自花满蹊走后,皇帝一直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奏折积了两日没有批阅,只要一想到墨修染是自己的儿子,而且他竟然还跟墨千落有个女儿,心里就难以言喻的复杂。 “皇上,该用膳了。”皇帝表面上说不在乎墨千落,心里却还牵挂着她,这么多年,一直想解开这个误会,可惜墨千落一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皇上,该用膳了。”王公公见皇帝愣神,冲着他重新又说了一遍,皇帝这才反应过来,长叹了一口气,坐到了桌边。 “让我进去。”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听着声音似乎是七皇子,皇帝皱着眉头,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外面这是怎么了,听声音似乎是老七,他又有什么事?”皇帝皱眉,这个儿子他已经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 “回皇上的话,确实是七皇子,老奴已经跟他说过,皇上正在用膳,让他晚些时候再来,可他偏偏不同意,吵着非要进来,老奴这就去让他走。”王公公额头渗出冷汗,这个七皇子,偏挑皇帝心情不好的时候来触霉头。 “不用了,既然来了,就让他进来吧。”皇帝冲着王公公说道,王公公恭敬的恭身退下,不多会儿,就看到七皇子冲了进来。 “父皇!”七皇子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帝的面前,这还是皇帝头一次见到七皇子这样。 “起来吧,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可难得见你行此大礼。”皇帝冷声说道。 “父皇,儿臣今日来是有事相求,儿臣是想求父皇赐婚,我早已过了娶亲的年纪,可到如今也没有娶正妃,所以……”顾南跟七皇子说过赐婚的事后,七皇子就一直心心念念想着,迫不及待的进宫求皇上了。 皇帝微微挑眉,自己这个儿子是什么人她心里清楚的很,难得他想成家,皇帝问道,“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七皇子神秘的笑了笑,墨修染的东西,他都要一点一点的抢过来,第一步,就是花满蹊,“回父皇的话,儿臣看上的,是花丞相家的长女,如今被父皇封为端静公主的花满蹊。” 七皇子话音刚落,皇帝就皱起了眉头,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花满蹊曾经说过,把她救出来的是墨修染,证明这两人关系不一般,只是不知道怎么七皇子也要横插一脚。 “父皇有所不知,那日在萧府见过面之后,儿臣就一直对她念念不忘,更何况她英勇救驾的事迹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儿臣觉得,只有这样的女子才是当之无愧的七皇子妃,父皇觉得如何?” 七皇子满怀期待的看着皇帝,皇帝却皱起了眉头,花满蹊是花长忆最宠爱的女儿,又是墨修染的心上人,更是救了自己一命的端静公主,她的婚事,那是七皇子三言两语就可以定下来的。 “端静无论品行容貌倒是与你相配……”皇帝冲着七皇子说道,七皇子面上一喜,满心以为皇帝一定会一口应下这门婚事,哪知皇帝话锋一转,“不过这件事情朕怕是不能答应你。” “为何?”七皇子的面上露出震惊,冲着皇帝问道,皇帝正想着该怎么搪塞七皇子,门外传来墨修染的声音,“因为皇上已经答应把花满蹊赐婚给我,如今只差下诏了。” “墨修染。”七皇子皱起了眉头,“又是你。” “七皇子,好久不见。”墨修染淡淡的应了声,转头看向了皇帝,“皇上,修染说的可对?” 皇帝微微点了点头,“没错,老七,朕已经打算把花满蹊赐婚给墨修染,你晚了一步。” 皇帝看着七皇子垮下的脸色,却也无可奈何,墨修染是他和千落的孩子,无论他想要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只怕皇帝都想替他摘来,更何况是区区一个花满蹊。 “好好好,你们……”七皇子气的站起了身,拂袖而去。 墨修染淡淡的注视着七皇子离开的背影,身后传来皇帝的声音,“修染,你怎么来了?” 墨修染神色复杂,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皇帝封锁了他的记忆,所以一直对皇帝没有好脸色,可现在看来,事实的真相似乎并不是如此。 “今儿墨千落告诉我,过两日她就打算进京,到时候见不见她,你自己决定吧。”墨修染还是不习惯对皇帝有好脸色,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了皇帝的寝宫,留下皇帝一个人若有所思。 七皇子从皇帝那里离开,气愤不已,朝着皇后的寝宫走去,他是皇后唯一的儿子,只能去找皇后商量。 “母后。”七皇子一进门,径直坐到了桌边,冲着内堂喊道,皇后似乎没有听到七皇子的叫声,七皇子等了半天不见有人,索性自己走了进去。 “皇后娘娘,咱们的计划恐怕是落空了,如今墨千落已经知道墨修染没有死,而皇上,只怕也已经知道墨修染是他的儿子了。”七皇子听到里面有一道男声,小心翼翼的躲到了一旁,却听到了令他震惊的消息。 墨修染竟然是皇帝的儿子,是他的兄弟,这怎么可能呢?明明他只是皇帝从外面带回来的野种而已。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初我们两个之间的计划制定的这么周密,怎么可能出差错。”皇后气愤的说道。 “说起来都怪那个叫花满蹊的女子,要不是因为她,墨千落肯定到现在还恨着皇帝呢。” 151柳奉之命丧皇宫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还是赶紧想想怎么补救,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供出我来,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皇后威胁着面前的男子,男子赫然是柳奉之,原来当年之事,都是柳奉之和皇后商量好的。 “皇后娘娘,如今墨千落已经知道了真相,很快她就会进京,皇帝不会怪罪于她,但我就不同了,到时候皇帝要是对我动手,我只怕不会守口如瓶,皇后娘娘,咱们两个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您可得想办法保住我这条贱命。”柳奉之冷笑了一声,冲着皇后说道。 “你威胁我?”皇后冷声说道。 “不敢,不过我要是不能活,也绝对不会让您干过,皇后娘娘最好还是考虑清楚,否则的话……”柳奉之话还没说完,却突然倒了下去。 “皇儿?”皇后看着柳奉之被寒剑贯穿的身躯慢慢倒下,七皇子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面前。 “敢威胁我母后,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七皇子掏出身上的绢帕擦了擦剑上的鲜血,一脸的云淡风轻,皇后突然感觉面前的人她都快不认识了。 “皇儿,你怎么能随便……”皇后冲着七皇子说道,话还没说完,就被七皇子打断了。 “母后,像这样的人,就是死一百次也死不足惜,何必怜悯?”七皇子满不在乎的说道,“来人呐。” 七皇子冲着门外喊道,皇后宫里的宫人应声而来,“皇后娘娘,七皇子殿下,有何吩咐?” “把这个人,扔到御花园的湖里去,记住,千万别被人发现。”七皇子冲着宫人说道,宫人很快就把柳奉之的尸体带了出去,处理好地上的血迹。 七皇子这才扶着皇后在凤座上坐了下来,“母后,刚刚您和那个男人所说的可是真的?墨修染真的是父皇的儿子,是我的兄长?” 皇后娘娘叹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这些年来,这件事情已经在本宫心里憋了很久了,每次看到墨修染那张面孔,本宫都会做噩梦。” “难怪父皇总是这么偏心,不光皇位想传给他,就连皇儿心仪的姑娘也被墨修染抢走了,母后,您可得替我做主。”七皇子冷哼一声,墨修染,就算不是野种又怎么样,他才是皇后唯一的儿子,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花满蹊,他是不会让的。 “哦?皇儿竟然有心仪的姑娘了,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幸运?”皇后的脸上露出笑容,冲着七皇子问道。 “母后,是花宰相家里的长女,花满蹊。”七皇子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皇帝不同意没有关系,如果能说动皇后请太后出山,也是事半功倍。 毕竟,太后对于这个亲侄女可是疼爱的紧,要不是太后拦着,恐怕当年登上后位的就不是现在的皇后娘娘了,而是皇帝最宠爱的墨千落。 “花满蹊?”皇后娘娘微微皱起眉头,尽管还未跟花满蹊碰面,可这个名字却已经是耳熟能详,花长忆最宠爱的女儿,墨修染的相好,还有皇帝的救命恩人,如今的端静公主,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可算是出尽了风头。 皇后娘娘冷哼一声,对于这个还未碰面的花满蹊,她已经是不大喜欢,哪家的大家闺秀会在这外面抛头露面的,更何况,她还是墨修染的人。 “是啊,母后,你不知道,花满蹊不止人长得漂亮,更重要的是,她是花宰相的女儿,如果儿臣能够娶到她,对儿臣将来登上皇位也是大有好处,花宰相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如果能跟他攀上关系……”七皇子故意没将后面的话说出口,余下的只让皇后娘娘自己去想。 皇后娘娘皱着眉头思索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皇儿,这件事情,母后怕是不能答应你。” “为何?”七皇子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皇帝不答应也就算了,怎么连皇后也不答应,娶花满蹊这件事,绝对是利大于弊,“母后,难道你是怕花满蹊不能担此大任吗?你大可以放心,她绝对……” 皇后娘娘抬起手,制止了七皇子接下来的话,不管花满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凭她与墨家走的近这一点,皇后娘娘就不喜,她可没有忘记柳奉之临死之前所说的,若不是因为花满蹊,这二十多年的误会是绝对不会解开的。 “这件事情本宫是不会答应的,你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你若是想拉拢花宰相,依本宫看,花宰相的女儿花意侬倒是个不错的选择。”皇后娘娘站起身来,不去看七皇子失望的神色,不管她做什么,都是为了七皇子好,如今也是一样,只是,七皇子看来注定是要误会她的良苦用心了。 “母后……”七皇子皱起眉头,还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可惜皇后娘娘并没有打算给七皇子这个机会。 “行了,这件事情不用再提,你要是真想娶,我看那花意侬就不错,虽然人蠢了一点,不过这样才好控制,花满蹊就算了,你趁早死了这条心。”皇后娘娘冲着七皇子说道,最后看都不看七皇子的脸色,甩袖离开,七皇子面上表情扭曲,最后还是愤然离去。 “皇后娘娘,七皇子可是头一回开口求您,难道您真的打算让七皇子失望吗?”七皇子走后,皇后的贴身嬷嬷采青冲着皇后问道,面上满是不赞同。 看得出来,七皇子确实对这个花满蹊动了心思,而非七皇子所言,只是为了拉拢花宰相,只是采青不明白,为何皇后娘娘不答应,从前皇后对于七皇子几乎是有求必应,可这一次,态度却是前所未有的坚持。 “你懂什么,尽管本宫还没有见过那个花满蹊,可她的名字早就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这样一个女子,除了墨修染,谁还能治得住她?更何况,她可不是什么善茬,你以为,有了赐婚她就会乖乖听话吗?到时候指不定闯出什么祸事来。”皇后娘娘冷笑了一声,尽管不想承认,但墨修染确实比七皇子更有大将之风,也更适合登上那个皇位。 “七皇子未来是要做皇上的,他的皇后不需要心思活络,更不需要一个曾经跟别的男人传过谣言的,只要温良恭谨,有大家之气即可,不过……”采青见皇后娘娘话锋一转,似乎是要退让,急忙询问,“不过什么?” “花满蹊是七皇子看中的,就算不能得到,本宫也绝不会把这样的女子留给墨修染,墨修染的身份很快就会公告于世,两兄弟争抢一个女人传出去毕竟不好听,花满蹊活在世上一日,七皇子就有软肋,就永远成不了一个明君。”皇后娘娘涂满蔻丹的手握在凤座的两边,微微用力,采青微微瑟缩了一下身子,上一次看到皇后这幅阴森可怖的样子还是在二十面前了。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要除掉花满蹊?”采青微微试探着问道。 “不,除掉她,势必会让花长忆心生嫌隙,依我看,以她的姿色尚不足以配得上墨修染或任何一个皇子,倒不如便宜了我那宝贝侄子。”没想到皇后娘娘竟与花忘言想到了一处去,皇后娘娘微微眯起眼睛,这件事情,恐怕要尽快去办了,免得七皇子老是惦记着她。 梁云虽然是自己的侄子,可却不成气,花满蹊嫁过去不会吃苦,可也绝对不会好过,要让花满蹊从命,恐怕只有把生米煮成熟饭。 “采青,找个时间,叫梁云入宫吧。”皇后的脸上蒙上一层神秘的笑容,采青知道,那花满蹊这一次,只怕是逃不掉了。 皇后算计着花满蹊,远在相府的花满蹊狠狠打了个喷嚏,站在花满蹊身后替她推着秋千架的半夏取笑道,“姐姐,您今儿可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了,主子可真想您啊。” “臭丫头,敢取笑我。”花满蹊作势要打半夏,半夏一边躲开,嘴里还不时叫着,“好姐姐饶命,半夏再也不敢了。” “你这丫头,越发没大没小,今儿我要是不教训你,我就不姓花。”花满蹊吓唬着半夏,半夏一边跑,一边叫着,冷不防撞上了从外面回来,失魂落魄的韵姨。 “韵姨,您没事吧?”半夏那丫头自知闯了祸,急忙上前扶起了被自己撞倒在地的韵姨,花满蹊察觉到韵姨似乎有些不大正常。 “韵姨,你这是怎么了?”花满蹊迎上前去,冲着韵姨问道,韵姨似乎并没有反应,花满蹊又唤了几声,韵姨这才反应了过来,脸上却蒙上了一层可疑的红晕。 “小姐,我……”韵姨欲言又止,花满蹊敏锐的察觉到了韵姨的不对劲,“韵姨,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 “没有,没有……小姐,没有人欺负我。”韵姨连连摆手,“小姐,锅子上还炖着汤呢,我先去厨房了。” 韵姨说完,落荒而逃,留给花满蹊一个仓促的背影。 152满蹊私访古玩斋 “姐姐,她这是怎么了?”半夏怕花满蹊追究刚才的事,故意岔开了话题,花满蹊看着韵姨离开的背影,以及脸上可疑的红晕,微微有些迷糊,她那个样子,分明是害羞了。 “这几天派人看着韵姨。”花满蹊不知道韵姨发生了什么,不过只要派人跟着她,万一有意外也能照顾照顾。 “是,姐姐。”半夏正色。花满蹊这几日经常出去逛,想给墨恨东多买些东西,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自己未来的小姑子,再加上她一直生活在仇恨中,很多东西花满蹊都想尽量补偿她,所以都挑好的买,也越发觉得银两不经用,若是再不想办法,只怕很快就会捉襟见肘。 “我去趟二夫人那,你们几个留在海棠苑。”二夫人娘家就是经商的,要是想赚钱,肯定得找二夫人帮忙。 花满蹊到海棠苑的时候,火鹤刚把花月言的药端下去,这几日一直坚持服药,花月言的脸色好看了许多,这会儿吃过药,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二夫人。”花满蹊轻轻唤了一声,二夫人替花月言盖好被子,小心翼翼的退了出来,领着花满蹊到了湖心亭。 “你们都退下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过来。”二夫人冲着身后的几个丫鬟说道,直到丫鬟们退了出去,二夫人才拉着花满蹊坐到了亭子里。 “这是我爹从江南托人送来的西湖龙井,你尝尝,要是喜欢,我一会派人送点去海棠苑。” 二夫人给花满蹊倒了一杯茶,然后坐在一旁安静的剥荔枝,一个个晶莹剔透,饱满多汁,二夫人剥的干干净净,放到了花满蹊面前的青瓷盘里,花满蹊想起回忆里,海棠也是这样,温柔似水,尽心尽力的照顾着花满蹊。 “怎么光顾着发愣?这荔枝是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这京城里如今可只有我这有,就是皇宫里,这个时候也不见得会有。”二夫人冲着花满蹊温柔的笑,一个劲的催着花满蹊吃,花满蹊眼底发酸,低下头默默的吃着荔枝。 过了好一会,二夫人见花满蹊吃的差不多了,这才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冲着花满蹊问道,“今儿这是怎么了,来了也是一句话不说,满蹊,我如今把你当女儿,你若是有什么不妨直说,哪有当娘的会不管女儿的,你说呢?” 花满蹊终于抬起头,冲着二夫人开了口,“二夫人,满蹊已经失去了娘,从今往后,您就是满蹊的娘,月言和您,都是满蹊会用命来护着的人。” 花满蹊从不轻易发誓,可只要她说出口,就一定会做到,二夫人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拍了拍花满蹊的手,多一个这么聪明伶俐的女儿,又有什么不好。 “好了好了,说吧,到底怎么了,怎么一直欲言又止的?”二夫人冲着花满蹊问道。?花满蹊微微有些尴尬,看到二夫人殷切的眼神时,还是说出了口,“二夫人,如今府里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大夫人掌管着,每个月就这点月银……说实话,倒是够用,可我身边若是没什么银子傍身,总是觉得不安心,更何况将来若是嫁人,就更别指望大夫人能替我好好准备嫁妆,爹爹虽然疼我,到底这些事不是他经手,所以……” “我娘家世代经商,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赚钱,是吗?”二夫人接过了话茬。 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二夫人,我也不是想贪便宜,只是想来问问,您娘家有没有什么用不上或者收成不好的店铺,满蹊可以租,日后的收入七三分成,只是这租金得缓缓。” 花满蹊不想问任何人借钱,一切都想靠自己来,二夫人微微蹙眉,很快就开了口,“你若真想做生意,我名下倒是有两间铺子,就连你爹爹都不知道。” 花满蹊盯着二夫人,等着她接下来的话,“我娘家虽然世代经商,不过我却是没有半点经商的天分,如今这两家铺子已经是半死不活,你若是能转亏为盈,我也不要你的租金,这收入咱们五五分成,你若是不行,我也不会怪你,横竖我也不在乎,你觉得怎么样?” 经商世家的文二夫人怎么可能半点不懂,不过是花月言从小身体不好,她自己也是一样,所以疏于打理,两间铺子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花满蹊微微有些惊讶,不过二夫人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花满蹊自然也不好意思拒绝,不用任何本钱,得了两间铺子,这是二夫人的心意,花满蹊要做的,就是让两间铺子赚钱,也算是报答二夫人的心意。 “二夫人,谢谢。”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最无力的两个字。 “该说谢谢的是我,你要是能赚钱,我自然高兴,就是不能赚钱,我也没什么亏损,你把月言和我治好,这两间铺子就是送你我也愿意。”二夫人笑着说道,“一会我把两间铺子的地址写下来给你,用空你就去看看。” “好。”花满蹊应承了下来,二夫人把两间铺子说的极差,花满蹊也做好了准备,以至于站在铺子门口的时候,花满蹊甚至怀疑二夫人是给错了地址。 “姐姐,这真的是二夫人所说的亏损的铺子吗?你看看这人流,怎么可能会亏损?”木笔冲着花满蹊问道,花满蹊也微微有些怀疑,带着怀疑,花满蹊走进了古玩斋。 “这位小姐,要买些什么,我们这里是应有尽有。”店里的掌柜的见花满蹊衣着华贵,急忙迎了上来,花满蹊想在店里看看,自然不希望有人跟在自己身边,冲着掌柜的说道,“我先看看,若是有喜欢的,我自会叫你。” 或许是花满蹊的口气太过冷淡,掌柜的自讨没趣,灰溜溜的走到了一旁,花满蹊这才在店里逛了起来。 这古玩斋里人流虽多,可大部分都只是进来看看,花满蹊粗略的逛了一遍,以她一个现代人的眼力,都能发现店里几乎没有什么好东西,身旁跟着的木笔也微微皱起了眉头,“姐姐,这里大部分东西几乎都是仿的,根本不是古玩。” 花满蹊微微点头,她也看了出来,难怪二夫人说每年的账上总是亏损,就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赚钱? “掌柜的,你们这里收古玩吗?”花满蹊正疑惑着,身旁响起一道弱弱的男声,花满蹊转过头,看到了一张白净年轻的脸庞,他的手里拿着一卷画轴,说话的时候怯怯的,最多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 掌柜的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孩,见他衣衫褴褛,有些不耐烦,“那得看是什么东西,我们这古玩斋可不是什么破烂都收的。” 大概是掌柜的见少年衣服破烂,料定了他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这才爱搭不理的说着,只一开始抬了一下头,之后就再也没有抬头看过。 少年轻咬了一下嘴唇,似乎有些犹豫,好半天,终于赶在掌柜的开口赶人之前开了口,“掌柜的,这不是什么破烂,这是我家世代相传的画卷,若不是我娘重病,我是不会拿出来卖的。” “拿来我看看。”掌柜的伸出手,冲着少年说道,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里的画卷递给了掌柜的。 掌柜的漫不经心的接过画卷打了开来,原本也没指望少年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可却在打开的一瞬间,掌柜的眼睛都亮了,花满蹊知道,那副画一定很名贵。 掌柜的脸上欣喜的表情一闪而过,少年急切的冲着掌柜的问道,“怎么样,我娘说那是前朝欧阳大师的画作,上面还有欧阳大师的亲笔题字,您觉得值多少钱?” “这真的是你家世代相传的?”掌柜的冲着少年问道,少年微微点头,“掌柜的,这到底值多少钱,我等着这钱治病呢。” 掌柜的收起了画卷,冲着少年说道,“这不过就是个仿品,最多也就值个一两银子,你要是卖我就收下,也是看你可怜,否则的话,我连这一两银子也不会出。” 掌柜的一把把画卷扔在了柜台,装作不在意的冲着少年说道,木笔在花满蹊的耳边嗤之以鼻,“一两?姐姐,欧阳大师的画作主子那边也有一副,当初可是花了一千两银子买回来的,这掌柜的未免也太黑心了。” 花满蹊微微有些惊讶,她虽然知道这幅画肯定是真迹,可也没想到这掌柜的竟然这么黑心。 少年抿紧了嘴唇,犹豫了半天,准备收回画卷,“我娘说这幅画至少值八百两,算了,我不卖了,我再去别处看看。” “你去别处也是一样,说不定都没我这出价高。”掌柜的见少年要走,急忙拦住了他,“我是看你可怜所以才出一两银子,这样好了,五两,我出五两,再多的我可就不可能再出了。” 少年抱紧了怀里的画轴,冲着掌柜的说道,“我不卖了,这么少的钱,我回去会被我娘骂死的。” 153花满蹊算计韵姨 少年抱着怀里的画卷就想跑,掌柜的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来人呐,把这个小子给我抓起来。” “姐姐。”木笔靠近花满蹊耳边,花满蹊没有发话,她也不能上前帮忙,看这个样子,掌柜的分明是想昧着良心把这幅画黑了。 “你想怎么样?”少年被掌柜的手下的人抓住了,就连画也落在了掌柜的手里,他想挣扎,可怎么也挣脱不开。 掌柜的满意的看着手里的画卷,冲着少年说道,“这幅画我买了,来人呐,给他十两银子,然后把他赶出去,我警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看你这么穷酸的样子,真要是闹到见官了,我想你面子上也不好看。” “你……”少年气的说不出话来,掌柜的手下的人把十两银子塞进了少年的怀里,然后把他扔了出去。 “掌柜的,今儿这一笔可赚大了。”少年刚被扔出去,手下的一个伙计就凑到了掌柜的身边,显然他也知道这幅画价值不菲,既然花了这么少的价钱收了这幅画,怎么账面上却一直是亏损,花满蹊怎么也想不明白。 “你想死吗?喊的这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干了什么吗?”掌柜的冲着身边的伙计怒斥,估计急忙住嘴。 “掌柜的,这幅画是留在这里还是送到古宝斋去?”伙计小声的冲着掌柜的问道,掌柜的瞪了他一眼,“当然是送去古宝斋,要不是这古玩斋名气大,我才不愿意留在这里,一会你去找人仿一副,留在古玩斋,这幅画送到古宝斋去,再过段时间,我就回古宝斋去,这个空壳子就留给那个新来的主子。” 掌柜的冷笑一声,二夫人以为送来个不知深浅的丫头就能让这古玩斋起死回生吗?晚了。 “姐姐,他们……”木笔气的说不出话来,这掌柜的未免也太不要脸,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中饱私囊不说,竟然把整个古玩斋都搬空了。 “木笔,你去追上那个少年,按照他说的,给他八百两,然后去查查,那个古宝斋到底是个什么来路,然后直接回海棠苑等我。”花满蹊若有所思,冲着木笔说道。 木笔走后,花满蹊走到了掌柜的面前,掌柜的因为收了一件宝物,心情大好,花满蹊走过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发觉,还是身边的伙计捅了捅他,他才发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花满蹊。 “这位小姐可是看上什么了?”他自然记得花满蹊,这里虽然人流量大,可大部分已经不是达官贵人,都是些买不起好东西的平民,像花满蹊这样衣着华贵的,自然是一眼就记住了。 掌柜的看到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更是喜上眉梢,“小姐看上什么了,我可以给您打个折。” 花满蹊微微勾起嘴角,掌柜的也不禁有些发愣,盯着花满蹊的脸,怎么也挪不开,花满蹊看着掌柜的这个样子,眼底微微闪过一丝厌恶,“掌柜的刚刚收的那副欧阳大师的画作可否拿出来给小女子看看?”?掌 柜的听到花满蹊想要看那副画,立马警觉了起来,“不过是一副赝品,小姐还是看看别的吧,这幅画我不卖。” “那可真是可惜了。”花满蹊的脸上闪过一丝遗憾,掌柜的犹豫半天,最后还是开口问道,“可惜?小姐此话是什么意思?” “掌柜的有所不知,我家祖母对欧阳大师的画作情有独钟,只要是欧阳大师的真迹,就是花再多钱也要买回去,今儿我带了五千两出来,若是真迹,就是让我花上五千两也在所不惜。”花满蹊故作可惜,掌柜的听说花满蹊愿意花五千两,顿时犹豫了起来。 “这样吧,小姐,离这里不远处,拐过一条街右手边有个古宝斋,小姐可以去那里看看,可能会有小姐想要的东西,小姐一片孝心,一定会有好报的。”掌柜的冲着花满蹊说道。 “那就谢谢掌柜的好意了,我这就过去瞧瞧。”花满蹊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临出门的时候,花满蹊听到掌柜的冲着身边的伙计说道,“抄小路把这幅画送到古宝斋去,记住,千万要赶在这位小姐前面。” 花满蹊微微勾起唇角,一路闲逛,果然看到刚才的伙计冲着一条小路狂奔而去,花满蹊这才回了花府。 坐在海棠苑的秋千架上,花满蹊仔细的缕着思绪,古玩斋这几年来年年亏损,不过是靠二夫人娘家的钱一直撑着,看来都是这个掌柜的在从中搞鬼。 用古玩斋的钱财低价收购东西,做赝品放在古玩斋里高价卖,坏了古玩斋的名声,却在外面开了一家古宝斋,把所有好东西都搬到了那边,简直是一本万利,这掌柜的算盘打的可真好,花满蹊冷笑起来。 正想着,木笔从外面跑了回来,“姐姐,我查到了……”木笔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花满蹊急忙让身旁的韵姨给她倒水,喊了两遍,韵姨才如梦初醒,花满蹊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心里惦记着木笔查到的消息,也没去管她。 木笔接过韵姨手里的杯子,喝了水,平复了一会,这才冲着花满蹊继续说道,“姐姐,我查到了,那个古宝斋果然是掌柜的名下的,他用古玩斋账上的钱收了东西,然后做了一样的赝品放在古玩斋卖,而真品则去了古宝斋,所以这几年古玩斋才会只赔不赚,不过似乎他已经打算离开古玩斋了。” 花满蹊冷笑一声,“把古玩斋搬空了就打算撤,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姐姐,还有一件事。”木笔欲言又止,花满蹊看了她一眼,木笔接着说道,“我还查到,这个掌柜的是大夫人的远房表哥,古宝斋大部分的收入都进了大夫人那里。” 花满蹊不说话,心里却在盘算着,该怎么样才能让大夫人出血,二夫人之前分明说连花长忆都不知道这两家铺子在二夫人的名下,大夫人却把远房表哥安插在了那边,这一切肯定不是巧合。 “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顺便把半夏给我叫过来。”花满蹊转头看了一眼身旁发愣的韵姨,她的脸上时而羞愤时而露出笑容,活脱脱一个刚开始恋爱的少女。 “韵姨?”花满蹊走后,韵姨还站在原地,木笔轻轻推了推她,韵姨这才反应过来,“小姐怎么了?小姐呢?” 韵姨四处看了看,却没有看到花满蹊的身影,这才狐疑的冲着木笔问道,木笔微微蹙眉,这韵姨也不知怎么了,这几天一直失魂落魄的,好像把心放在了什么地方,“小姐早就走了,韵姨,你这是怎么了?你平日里可不是这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事。”韵姨面红耳赤的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去厨房看看小姐的午膳做好了没有。” 韵姨端着托盘离开,木笔见她不肯说,只好离开去叫半夏,半夏到花满蹊房里的时候,花满蹊正托着腮坐在窗口,不知道想些什么。 “姐姐这是怎么了?坐在风口也不怕感冒,您要是病了,主子可是要心疼的。”半夏上前替花满蹊关上窗户。 花满蹊瞪了她一眼,半夏也是满不在乎,“就你这丫头话多。” 半夏替花满蹊倒了一杯水,“姐姐找我来可是为了韵姨的事?” “看来你已经查到些什么了?说说看,她这几日失魂落魄的是不是为了阿全?”花满蹊冲着半夏问道,半夏微微有些震惊,很快就释然了,自家小姐若是不聪明,主子也不会看上她了。 “姐姐真是聪明,这几日阿全只要一有空就过来看韵姨,韵姨嘴上不说什么,但每次阿全一来她就特别开心,而且阿全每次来都会带好多好吃的糕点,韵姨自己不吃就放在一旁看。”半夏可是个馋鬼,可惜韵姨不曾想到要给半夏吃一点。 “想不到阿全这么闷,韵姨竟然会看上他。”花满蹊轻笑一声,如果这两个人能成,也算是一桩美事,比韵姨从前那个书生好上太多,而且阿全虽然木讷,可至少他对韵姨会一心一意。 “姐姐,这你就不懂了,戏文里不都这么说吗?韵姨从前阅尽千帆,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见过,可偏偏没有见过阿全这种看一眼都会害羞的男人,再说了,阿全对韵姨是真好,虽然有些笨拙,可不管怎么样,他的一片真心韵姨肯定感受的到。”半夏老成的说道。 “哦?看来你很懂这些,小半夏是不是也有心上人了,说出来让姐姐看看,姐姐给你做主。”花满蹊嘲笑着半夏,也算是报仇了,半夏脸腾得红了,叫嚷着再也不理花满蹊了,就打算出去,花满蹊急忙拉住了她。 “好妹妹,先别走,我还有事要麻烦你。”花满蹊笑嘻嘻的冲着半夏说道,半夏看了花满蹊一眼,还是气呼呼的,不过也没有再往外走。 花满蹊冲着半夏招了招手,半夏附耳过去,花满蹊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一会儿阿全要是再来,你就这样……” 154有情人终成眷属 半夏仔细听着花满蹊在她耳边说的话,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下可有人要倒大霉了,半夏缩了缩身子,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以后还是不要招惹花满蹊了。 是夜,月上树稍,海棠苑里静的有些不寻常,夜色掩护下,一道身影翻过了海棠苑的院墙,轻车熟路的朝着韵姨的屋子去了。?“韵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病了。” “谁知道呢,这几日她一直都像丢了魂一样,刚刚吃过晚饭就病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吧,等明天早上起来再看看,实在不行的话就去找大夫过来瞧瞧。” 两个丫鬟的身影越来越远,隐在暗处的阿全这才走了出来,面露幽色,本来韵姨回了房里他是不该进去的,毕竟男女有别,可如今韵姨病了,阿全心里担忧,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 阿全站在韵姨的房门口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推开了门,“秋韵,你怎么样了?” 韵姨的房间里已经熄了灯,阿全放下了手里的食盒,摸索着朝着韵姨的床边走去,床上却没有一点声响,阿全也没多想,一直到了韵姨的床边,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阿全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一把匕首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上,霎时间,房里亮了起来。 阿全这才发现,床上的人根本就不是韵姨,而是花满蹊身边的丫头半夏,“姐姐,人我已经抓住了,现在该怎么办?” “抓起来,带到我屋里来。”花满蹊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阿全心里七上八下,担心的不是自己会出事,而是担心会因此害到韵姨。 半夏和花满蹊手下的几个丫鬟七手八脚的把阿全绑了,带到了花满蹊的面前,花满蹊坐在房间的主坐上,慢条斯理的用杯盖刮着茶叶,这茶是二夫人送来的,果然是清香四溢。 花满蹊不说话,阿全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花满蹊到底是什么意思,花满蹊看着面前的阿全,额头上已经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这才懒洋洋的开了口。 “说说吧,这么晚了到我这海棠苑来到底有什么事?”花满蹊冲着面前的阿全问道,阿全跪在地上,不说话。 “姐姐,他来还能有什么事,照我看,就是来偷东西的,这几日我们几个老是平白无故的丢东西,依我看,就是他搞得鬼,否则的话,干嘛偷偷摸摸的摸到海棠苑里,肯定是另有所谋。”半夏在一旁冲着花满蹊说道,气呼呼的样子丝毫不会让人怀疑她说的是假话。 “好在姐姐聪明,想到这么个好办法,否则的话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个可恶的小偷抓出来,我们姐妹几个还不知道要丢多少值钱的东西呢。”半夏冲着花满蹊气呼呼的说道。 “我没有偷东西。”阿全抬起头,冲着面前的人说道,他不善言辞,半夏这样说他,他也只是说了这一句,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反驳,哪里说的过半夏这个牙尖嘴厉的小丫头。 “还说不是偷东西,这海棠苑里一直在丢东西,这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你若不是来偷东西,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来干嘛的?为什么放着正门不走,非要爬墙进来,还偷偷跑到韵姨的房间去,是不是想偷韵姨的首饰,还好韵姨出去有事,否则的话她可就危险了。”半夏继续冤枉着阿全。 阿全低着头,听到半夏提起韵姨的时候,头就更加低了,嘴里只是重复着一句话,“我没有偷东西。” 半夏不耐烦的冲着花满蹊说道,“姐姐,像这样的惯偷嘴里就没一句实话,依我看,还是拖出去先打个五十大板,看他招不招,要是不招,咱就再想办法,总之今天一定要让他承认。” 从头到尾都是半夏一直在嚷嚷,花满蹊直到这时才放下手里的茶杯才开了口,“阿全,说起来你也是我爹身边的老人了,之前你也帮了我许多,私心里我是不想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的……” 花满蹊微微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不过如今事实摆在眼前,阿全,你若是能说出你到底是来干嘛的,我就放了你,否则的话,你别怪我不念旧情。” 阿全皱着眉头,好半天都没说话,“小姐,阿全无话可说。”花满蹊的脸上露出笑容,半夏也是一样,“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了,来人呐,把他给我带出去,重打五十大板,死活不论。” 花满蹊冲着门外的下人说道,下人们正想过来拉阿全,院子门口却传来了韵姨的声音,“小姐,等一下。” 花满蹊和半夏对视一眼,脸上露出笑容,商量好的就是在适当的时候,让韵姨知道阿全出事的事情,韵姨果然赶了过来。 “韵姨,你怎么来了?”花满蹊看到韵姨进门,故作诧异的问道,“我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的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小姐,我……”韵姨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阿全,眼里微微闪过一丝复杂,站在花满蹊身后的半夏冲着韵姨说道。 “韵姨,这人刚刚跑进你的房里,想要偷东西,还好你不在,否则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半夏扶着韵姨站到了一旁。 “他不是……”韵姨着急的想要开口,却被半夏打断了,“韵姨,我知道你心善,不过偷东西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姑息养奸,否则的话,他只会越来越猖狂。” “小姐,你不是要打板子吗?来吧。”阿全一见到韵姨,急忙冲着花满蹊说道,微不可见的冲着韵姨摇了摇头,韵姨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阿全,你可想好了,五十大板不是那么好受的,说不定你就再也不能下来了。”花满蹊慢条斯理的说道,韵姨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只要你说出你今天是来干嘛的,我绝对不会为难你,到时候告诉爹爹,最多也就是把你赶出府去,总比丢了性命好吧?” “小姐,您不必说了。”阿全闭上眼睛,似是下定了决心,花满蹊挥了挥手,眼看着下人就要过来把阿全拖走,韵姨终于开了口。 “等等。”韵姨冲着刚进门的下人喊道,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花满蹊面前,“小姐,奴婢可以证明,阿全绝对没有偷东西,他是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的。” “哦?”花满蹊微微掀起眼帘,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韵姨,冲着她问道,“你能为他证明,你拿什么来替他证明?” “我……”韵姨语塞,该怎么跟花满蹊解释呢?正犹豫着,身旁的阿全突然开了口,“秋韵,你就别替我求情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觉得小姐好欺负,跑到这里来偷东西,别为我求情了,不值得。” “闭嘴!嫌命长吗?”韵姨转过头,恶狠狠的冲着阿全说道,“小姐,我可以替阿全证明,他绝不是来偷东西的,因为,因为,因为他是来看我的,所以他不可能去偷东西,真正偷东西的肯定另有其人。” 韵姨的话一说完,阿全面如死灰,在他的眼里,花满蹊是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如今还搭上了韵姨,果然,韵姨的话刚说完,花满蹊就冷冷的开了口,“看你?韵姨,你可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花府的规矩,男女之间私相授受那可比偷东西严重多了,那是要乱棍打死的。” “小姐,你别听她胡说,我跟她之间根本就没什么,又怎么可能会来看她,你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好了。”阿全着急的说道。 “你才别胡说。”韵姨冲着阿全吼道,因为担心,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小姐,我跟阿全是情投意合,就算是要死,我也绝不能让他背着这样的名声,我宁愿跟他一起去死。” 韵姨转过头,抓着阿全的手,眼里闪着坚定的光芒,反正是要死了,也就不在乎他人的眼光了,阿全心头一软,微微有些哽咽,“秋韵,你怎么这么傻?” “你才傻,竟然想一个人抗下来,也不想想,你要是死了,我一个人怎么活?”韵姨冲着阿全说道,本来两个人之间什么都没有,花满蹊这么推了一把,反倒是让韵姨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两个人确定了心意,转过头来对着花满蹊,“求小姐责罚。” 花满蹊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冲着面前的两人说道,“既然你们两个连死都不怕,那我就罚你们,择日成婚,我爹那边,我会亲自去说。” “时候不早了,我也有些乏了,半夏,把他放了吧,记住,以后走正门,否则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了。”花满蹊说完,在雪伶的搀扶下进了屋子,韵姨惊愕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小姐,你这是……” 韵姨对于花满蹊刚才的话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半夏含笑上前,一边替阿全松绑,一边冲着韵姨解释,“韵姨,你还不明白吗?姐姐这是故意推你们一把,成就一桩美事。” 155满蹊恨东逛京城 “这……”阿全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摸不清头脑,反应过来之后又开始感谢花满蹊的良苦用心,否则的话,韵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接受自己。 “韵姨,以后在小姐身边的时候可别再魂不守舍的了,否则的话,小姐该怀疑阿全对你不好了。”难得的,火鹤也在一旁开着玩笑,韵姨的脸立马红了起来。 之前想着要救阿全不觉得什么,如今反倒不好意思了起来,原以为自己藏的够好的了,原来整个院子的人都知道了。 “好了,都回去睡吧。”木笔一边笑,一边冲着屋里吵闹的众人说道,“小姐明天还有事,别打扰小姐休息了。” 屋子里的众人这才渐渐散去,花满蹊听到屋外恢复平静,脸上露出了笑容,“这群丫头,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再过些时日,恐怕连我都敢戏弄了。” 雪伶站在花满蹊身后替她梳头,笑着说道,“那也是姐姐惯的。” 花满蹊无奈,“连你也变得油嘴滑舌了起来。” 雪伶笑着把花满蹊头上的首饰解了下来,扶着花满蹊上床,等花满蹊睡着了,她才退了出去,花满蹊在雪伶走后,睁开了眼睛。 想到白日里古玩斋的掌柜的嚣张的样子,花满蹊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古玩斋的名声挽救回来,一直到夜深,花满蹊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叩叩叩。”天刚蒙蒙亮,木笔就过来敲门,几个丫头都知道花满蹊的脾气,平日里没什么事是不会这么早过来敲门的,若是过来敲门,那肯定是有什么大事。 花满蹊披了件衣服,走到门口,木笔端着脸盆站在门口,“这么早,出什么事了吗?” “姐姐,有个叫墨恨东的姑娘在门外等你,她说是您的朋友,我就过来问问。”看那姑娘的样子,也不是会说谎的人,应该说,她是不屑说谎的,所以木笔才过来询问,只是不知道花满蹊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凌厉的女子。 花满蹊面上一喜,想不到墨恨东竟然来的这么快,当下也不管自己没有梳洗,冲着木笔说道,“快请她进来。” 说着,花满蹊竟然亲自接过了木笔手上的脸盆,木笔看的呆了,还是花满蹊催促了两遍,最后才去请墨恨东过来。 墨恨东过来的时候,花满蹊已经自己梳洗好了,简单的挽了个奇怪的发髻,简单却又别有风情,斜插一支鎏金蝴蝶流苏发簪,配上一身月白色襦裙,墨恨东简直看呆了。 “恨东,快过来坐。”花满蹊一见到墨恨东,急忙招呼她过来坐,墨恨东这才反应过来,坐到了花满蹊的身边,花满蹊抬起头,冲着木笔说道,“木笔,让雪伶做些吃的,快些送过来。” “是。”木笔应声退下。 花满蹊兴奋的拉着墨恨东的手问长问短,墨恨东也被她感染,“恨东,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京城了,我还说等你来的时候去城门口接你,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 “自从你和哥走了以后,娘亲就跟柳叔闹翻了,柳叔不知所踪,娘想念哥哥,就带着我来京城了,这会儿她应该四处在找宅子,我闲得无聊,就过来看看你。”墨恨东耸了耸肩,以前一直活在紧绷的状态下,每天早上醒过来睁开眼睛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报仇,如今放松下来不要报仇了,反而觉得无所事事,没有寄托。 “也好,一会吃过早饭我带你去京城里逛逛,京城里可是有好多好吃好玩的。”花满蹊冲着墨恨东说道,墨恨东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眼睛都亮了起来。 装扮的富丽堂皇的皇后寝宫,皇后刚刚起床,采青布好早膳,站在皇后身后欲言又止,皇后从铜镜里面看到采青的样子,禀退了左右的梳洗丫鬟,“你们都下去吧,采青,你过来替我梳髻。” “是。”丫鬟们操着清脆的嗓音,让人心情愉悦,齐刷刷的退了下去,采青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皇后娘娘漫不经心的冲着采青问道,采青抬起头,正好撞上铜镜里皇后娘娘略带凌厉的眼神,慌乱的低下了头。 也不知为什么,明明跟在皇后娘娘身边这么久了,可她还是不敢看皇后的眼神。 “娘娘,听说墨千落回来了,这会儿正在京城里挑宅子,她若是待在京城,皇上迟早会知道,到时候两人见上面,当初的误会就会迎刃而解,娘娘,您说噶你怎么办?”采青略带担忧的冲着皇后娘娘说道。 皇后娘娘心头一紧,握着耳环的手微微用力,手心里流出血来,采青惊呼一声,急忙帮她处理伤口,“娘娘……” “采青,看来那件事要提前了,我让你去叫梁云的,他来了没有?”皇后眯起幽深的眼眸,冲着采青问道。 采青只觉得背后发寒,皇后娘娘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只要她说的话,就不敢去违抗,“回娘娘的话,梁少爷一早就来了,这会儿正在门外等着呢。” “让他进来吧。”皇后从梳妆台上取过一只鎏金凤凰步摇,高昂着头一如皇后的骄傲,皇后娘娘亲自把步摇插上发髻,满意的笑了起来。 只要她还是皇后,只要他的儿子是皇位继承人,就没人敢动她,别说一个墨千落,就是再来十个又有什么好怕的。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解决花满蹊和墨修染,为自己儿子扫平障碍。 皇后娘娘高傲的坐在凤座上,等着梁云。 “侄儿参见姑母,姑母千岁前岁千千岁。”梁云一进屋子就觉得压抑,跪倒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昨夜宿醉,这会儿头还在疼,梁云强撑着,生怕皇后娘娘看出端倪来。 从小到大,他最怕的就是这个姑母,自己需要依附她的势力,所以不能得罪,可偏偏皇后最看不惯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为此不知训了他多少次,今天召他来,又不知是为了什么。 其实皇后也是恨铁不成钢,凭梁云的身份,若是能争气些,也能成为七皇子的助力,可偏偏他不争气,皇后娘娘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冲着梁云说道,“云儿,在姑母这边就不用拘束了,来人呐,赐座。” 梁云受宠若惊,皇后娘娘还是头一次对他这么客气,坐在一旁都感觉如坐针毡,“云儿,姑母有件事要你帮忙。” 皇后娘娘说的客气,梁云却吓得汗都出来了,“姑,姑母,有事您尽管吩咐,云儿若是能帮上忙,定当竭尽全力。” “这件事说起来,其实也不难。”皇后娘娘挥了挥手,一旁的采青拿着一副画卷走到了梁云的身边,打开画卷,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出现在他的眼前,梁云简直看得呆了,这个美人儿,比花意侬还要美上许多。 画上的人儿自然就是花满蹊,这幅画是皇后娘娘托见过花满蹊的画师特意画的,皇后娘娘看到梁云直勾勾的眼神,满意的笑了起来,“云儿觉得这画上的美人怎么样?” “美,太美了。”梁云赞不绝口,显然已经把刚才皇后娘娘所说的事儿抛到了脑后,满心满眼想的,都是画上的人,“姑母,这画上的美人是谁?” “你先别管这画上的人是谁,我只问你一句,若是让你娶她,你可愿意?”皇后漫不经心的冲着梁云问道,语气里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梁云迟早是要成亲的,娶这样一个美人他自然乐意,更何况还是皇后开了口,他要是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知好歹,私心里他觉得皇后还是疼他的,否则也不会把这样的美人指给他,“姑母,云儿自然是乐意的。” “那就好。”皇后微微点了点头,“不过摆在面前的路却只有一条,这个女子,皇上是打算指给墨修染的,你也知道,这些年来七皇子和他一向明争暗斗,这一次,我要你跟这个女子生米煮成熟饭,然后破坏两人的联姻,我想以你万花丛中摸爬滚打的本事,这点小事应该很容易办成的吧?” 梁云微微皱眉,墨修染和七皇子之间的事他早有耳闻,只是从来也不去搀和,可这一次是皇后娘娘亲自开口,梁云瞥了一眼画上的美人,最后点了点头,“姑母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办成的。” 梁云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不过给了梁云七天时间,梁云从皇宫里出来的时候才想起,他都忘了问这是哪家的姑娘,人海茫茫,让他怎么去找? “梁公子。”梁云愁眉苦脸的跑到醉仙楼喝酒,正碰上花忘言带着青莲来吃东西,这几日他日日带着青莲游山玩水,逛遍京城,好不惬意。 梁云抬起头看到花忘言,也是没精打采的,花忘言拉着青莲在他那桌坐下,“花公子美人在怀,好不惬意。” “这也要多谢梁兄帮忙,梁兄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这般没精打采的。”花忘言冲着梁云问道,梁云微微叹了一口气,“一言难尽。” 156踏破铁鞋无觅处 “掌柜的,来两壶好酒。”正当梁云心烦意躁之时,花忘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转过头去,正好看见花满蹊的身影。 她似乎心情不错,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而在她身边,竟然连一个丫鬟都没有,只有一个眼生的姑娘,这可是绝好的机会,看来连上天都在帮他。 “梁公子可还记得上次我说过的大美人?”花忘言转过头,给梁云倒了一杯酒,冲着梁云问道,梁云这会正心烦着,就是再漂亮的美女也没心情,只是随意敷衍了一句。 “记得,你说过了,怎么了?”梁云略带不耐,这会儿了,他可是不敢再进宫去问画上的美人到底是哪家的,也不可能跑到墨府去问墨修染他的未婚妻到底是谁吧。 “说起来她也算是我姐姐……”花忘言故弄玄虚,青莲坐在一旁安静的吃东西,花忘言要怎么样与她无关,她只要花忘言在她身边就好,至于花忘言把花满蹊怎么样,花满蹊是否无辜,就与她无关。 “哦?我记得你可就花意侬一个姐姐,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一个?”饶是梁云不感兴趣,听到这些秘辛的时候也还是染上了一丝好奇。 “我这个姐姐说起来可是风云人物,长得漂亮,前段日子闹的沸沸扬扬的,她可还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呢。”花忘言冲着梁云说道,“如今皇上更是收她做了义女,梁公子跟皇室关系这么近,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梁云皱起眉头,这件事他倒是有所耳闻,只是后来花满蹊被刺客带走,便也淡忘了,父亲似乎顺嘴提过一句,说那姑娘是花宰相刚刚找回来的女儿,“我倒是听过,不过一直也没机会见,想不到竟是你的姐姐,你说她漂亮,难道还能比花意侬更漂亮吗?” “那是自然,给梁公子介绍的,能差吗?您若是不信,大可以抬头看看,她就在我的身后。”花忘言笑眯眯的看着梁云,之前梁云一直闷头喝酒,根本没有注意到走进来的人,这会儿花忘言提醒了他,他才抬起头来。 带着三分怀疑,梁云抬起头,忍不住想起画上的美人,花忘言说她比起花意侬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么比起画上的美人来呢? 是不是会逊色几分,又或者是更为出众?梁云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与画上的美人一模一样的一张脸,这会儿她正侧头跟身旁的女子说话,脸上带着笑容,而身旁的女子,竟然长着一张与墨修染一模一样的脸。 “梁公子,怎么样?我可有欺骗你,这样的美人,只怕梁公子也不曾多见吧?”花忘言冲着梁云说道,梁云呆楞着,略微咽了咽口水。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皇后娘娘的任务,居然与花忘言口中的美人是同一个。 梁云的脸上飞上一丝欣喜,急切的冲着花忘言问道,“花公子,你说,这个女子是你的姐姐?若是这样,那你们姐弟关系可不算太好。” 梁云虽然花心,可平日里最看不起男人掺在府里的事务中,更何况是女人间的争斗,看向花忘言的眼里微微带了一丝鄙夷,转瞬即逝,花忘言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略微咳嗽一声,花忘言缓解了一下尴尬,这才冲着梁云开了口,“梁公子有所不知,我这姐姐若是能嫁给梁公子,也算是个好归宿了,何乐而不为,我这也是在帮我姐姐,您觉得呢?” 梁云哈哈大笑,“如此,那这件事就麻烦花公子了,一定要尽快办成,我可等着做花公子的姐夫呢。” “一定一定。”花忘言满口应承了下来。 梁云看着花满蹊上楼的背影,想着她在自己身下承欢的样子,只觉得下腹升起一股邪火,喝了好几口酒才压了下去。 “满蹊,后面有人在看你。”墨恨东跟着花满蹊上楼,总觉得后面有人在盯着这里,而且那人的目光让人很不舒服,墨恨东皱起了眉头。 “我知道。”这般扰人的目光,花满蹊就是想忽视都不可能,花满蹊不认识梁云,可他对面的花忘言她却是认识的,再看那人的目光,肯定不知在想什么肮脏的事情。 花满蹊眯起眼,她可不是任花忘言揉搓的软柿子,若是他真的敢动手,就别怪自己不客气。 “恨东,你刚来京城,这醉仙楼的酒菜可是一绝,一会儿你一定得尝尝,别让那些讨厌的苍蝇坏了兴致。”花满蹊扭过头,对着墨恨东的时候又是一派笑颜,两人愉快的用过午膳,花满蹊拉着墨恨东去了古宝斋,下楼的时候,花忘言三人已经不在,不过一出门,花忘言就感觉到有人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 “满蹊……”墨恨东刚想开口提醒花满蹊,看到花满蹊脸上了然的笑容,知道她肯定知道,便也没有再多言。 “一会儿去了古宝斋,你只管看我怎么收拾那个该死的掌柜的。”花满蹊恶狠狠的说道,墨恨东好笑的看着花满蹊的样子。 “到了。”花满蹊也不在乎后面有人跟着,反正她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光明正大的,传到大夫人的耳朵里,她也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吞。 “这位姑娘是头一次来我们这古宝斋吧,想买些什么,我来给你推荐一下。”店里的伙计热情的迎了上来,花满蹊微微笑了笑,“今儿我可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来卖东西的。” 伙计一愣,这古宝斋里可是很少有人来卖东西的,这些事情也不是他们能做得了主的,伙计一边吩咐人去古玩斋请掌柜的,一边请花满蹊在一旁坐下,亲自给花满蹊倒了茶。花满蹊衣着华贵,想必要卖的东西也必非烦品,在掌柜的来之前,还是不要得罪她为好,“不知姑娘要卖的是什么东西,不如拿出来给我瞧瞧,一会儿掌柜的来了,再请他估个价,您觉得怎么样?” “也好。”花满蹊满不在意,从腰间解下了鲁大师送给海棠的那枚玉佩,这枚玉佩极为特别,她今日本来也不是打算来买东西的,光是让这伙计猜测这枚玉佩的来历,就该费些时间。 “姑娘这枚玉佩……”伙计欲言又止,他跟在掌柜的身边已经很久,也算是练就了一番好眼力,这枚玉佩瞧着像是鲁大师的作品,可鲁大师五年也不过做个一枚,更何况眼前的比他远远瞧过的那一枚更为特别,似乎,通人性。 伙计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看来还是得等掌柜的回来再做定夺。花满蹊坐在一旁,慢条斯理的喝茶,看起来好不惬意,大学半柱香时间,掌柜的气喘吁吁的赶了来,或许是伙计说的太过着急,掌柜的生怕有变,这才急忙赶了来。 “掌柜的。”伙计急忙迎了上去,掏出手里的那枚玉佩,递到了掌柜的面前,“您瞧。” 随后轻声在掌柜的耳边说话,“我瞧着像是鲁大师的作品,可鲁大师的作品实在罕见,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您觉得呢?” 掌柜的仔仔细细的看着手里的玉佩,触感温润,他的心里闪过一阵狂喜,今儿这一趟可算是来对了,“你说的没错,这就是鲁大师的作品,那姑娘人呢?” “在那里。”伙计也兴奋了起来,鲁大师的作品,此生有幸得见,绝对是死而无憾,他让开身子,花满蹊的身影出现在了掌柜的面前。 “是你。”花满蹊略微有些惊讶,随即冲着掌柜的笑道,“没想到这古玩斋和古宝斋竟是同一个掌柜的,不过两家的氛围倒是全然不同。” 古玩斋气势恢宏,可卖的都是赝品,如今也不过是剩下个空壳子,而这古宝斋却是截然相反,小虽小,可样样都是真品。 掌柜的显然也认出了花满蹊,冲着花满蹊微微笑了笑,“这家店的掌柜的与我是故交,这会儿出远门去了,店里的伙计拿不定主意,所以让我过来瞧瞧,小姐是这玉佩的主人?” 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掌柜的有些犯难,鲁大师这枚玉佩绝非凡品,花满蹊衣着华贵,显然不能像昨日一样吞下,否则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了半天,他才冲着花满蹊开口,也算是探探口风,“不知小姐觉得这枚玉佩应该卖多少价钱?” “掌柜的觉得它值多少呢?”花满蹊轻飘飘的把问题甩给了掌柜的,掌柜的额头冒汗,恐怕要陪上这间古宝斋都买不起吧。 “不如这样,昨日听说姑娘是个孝女,我这古宝斋里大概有三幅欧阳大师的真迹,另外我再出一万两银子,您觉得怎么样?”掌柜的试探的问道,这枚玉佩的价值可远远超过这个,上一次一枚鲁大师的玉佩,竟然卖出了一万两黄金的天价,更别说手里这枚更加特别了。 花满蹊冷嗤一声,“看来掌柜的是把我当昨日那个无知小儿了,这枚玉佩的价值多少,恐怕不用我提醒掌柜的了吧?” 157得来全不费工夫 掌柜的脸上一红,他知道花满蹊肯定看到了昨天的那一幕,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小姐说笑了,做生意就是这样,不如小姐您说说,这枚玉佩到底要怎样才肯卖?” 花满蹊装作思考的样子,半天才为难的开了口,“其实这枚玉佩我是不想卖的,这是我爹的遗物,若不是怕祖母睹物思人,我是绝对不会卖的……” “小姐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定当竭尽全力。”掌柜的急切的开口,花满蹊微微勾起唇角,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这茶可真是不怎么样,丝毫比不上二夫人送来的龙井,一如这里的人,同样的让人不舒服。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忍痛割爱了。”花满蹊笑了笑,“我看你这古宝斋里的东西加起来也不如这枚玉佩,我要你这古宝斋里所有的东西,另外还得再付我一万两银子,掌柜的觉得如何?” 花满蹊目光在店里扫视了一圈,略带嫌弃的目光让掌柜的明白,今儿这是碰上识货的了,就算是花满蹊所说的,掌柜的依旧有的赚,这枚玉佩可值两个古宝斋啊。 “掌柜的若是不同意,那也就算了,本来我也不是太想卖。”花满蹊慢吞吞的站起身,走到了掌柜的身边,准备拿着玉佩走人。 掌柜的急忙开口,“等等,这位姑娘,你刚才的要求,我答应了。” 掌柜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身旁额伙计都惊呆了,急忙提醒他,“掌柜的……” 掌柜的仿若未闻,直勾勾的看着花满蹊,如今古玩斋早就只剩下个空壳子,可他手里拿出一万两还绰绰有余,当初私吞了不少,不过这样一来,古宝斋可就只剩下个空壳子了。 掌柜的微微皱起眉头,当初孝敬大夫人的东西也不少,看来该去跟她商量商量,先拿出来让古宝斋撑过这一段,等赚了钱,再多给些大夫人,她那么贪财,肯定会同意的。 要知道,今天这便宜捡的,可比昨天那幅欧阳大师的真迹要多的多。?“掌柜的一言九鼎?”花满蹊冲着他问道。 “那是自然。” “可我记得,你可说过这是你朋友的店,你擅自做主,恐怕你朋友会怪罪于你吧?”花满蹊装出一副担心的样子,冲着掌柜的说道。掌柜的面色一僵,事到如今,也只能实话实说,“姑娘不必担心,其实这店就是我的,所以我可以做主。” 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的马车就在门外,还要麻烦你的人帮我把这些都搬上马车,掌柜的,我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恐怕那一万两银子,也要请你立刻筹起来。” 掌柜的爱不释手的看着手里的玉佩,满口答应,“来人呐,去支一万两银子给这位姑娘。”掌柜的头都不抬,满心欢喜的看着手里的玉佩,花满蹊脸上浮起一丝冷笑,就让他高兴一下,这枚玉佩怎么出去的,她就怎么拿回来。 掌柜的怕花满蹊反悔,准备银子的速度也极快,直到把银子搬上了马车,他就迫不及待的送花满蹊走,“姑娘,后会有期。” 花满蹊淡淡的笑了笑,瞟到后面雪伶的身影,直到她在跟着掌柜的,这才上了马车。 “满蹊,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再不懂行,可看那掌柜的模样,只怕你今天是吃了大亏了。”墨恨东着急的冲着花满蹊说道。 花满蹊也毫不在意,察觉到身后还有人在跟踪自己,花满蹊冲着墨恨东招了招手,在她的耳边说了句话。 墨恨东微微皱起眉头,不明白花满蹊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抓她干嘛?” “这你就别管,抓了她你就去我院子里,找一个叫火鹤的丫头,她会带你过来找我。”花满蹊冲着墨恨东说道。 自己身上的熏香都是火鹤特制的,只要她想找,就一定有办法找到自己。 花满蹊打开装银子的箱子,随意的拣了一锭银子查看,果然在底部发现了微不可见的“文”字,那是文二夫人家钱庄特制的,如今证据确凿,不容他抵赖。 花满蹊满意的合上了箱子,让墨恨东把这些也一并带回了相府,自己也一个人下了马车,不给他们机会,就永远不知道跟踪自己的人想要做什么,也就永远有后顾之忧,花满蹊这么做,就是为了引蛇出动。 果然,花满蹊在街上闲逛之后,跟踪自己的人从两个变成了一个,其中一个应该是去通风报信去了,花满蹊勾起嘴角,打量着手里的桃木梳子,冲着面前的人问,“掌柜的,这个多少钱?” “小姐真是好眼光,这把梳子据说可是前朝公主用过的,后来她香消玉殒,这把梳子也就流落了出来。”花满蹊听着老套的开场白,微微有些不耐烦。 “小姐,这把梳子怎么说也是公主用过的,五十两银子应该不贵吧。”掌柜的冲着花满蹊问道。 五十两?真把自己当冤大头了么?花满蹊嗤之以鼻,“算了,我也不是太喜欢,不要了。” “这把梳子我要了。”花满蹊扔下手里的梳子,身后传来一道男声,花满蹊转过头,看到的正是梁云,“好梳配美人,像姑娘这么漂亮的女子,一把前朝公主用过的木梳正好配得上你的气质,这把梳子,就当是我送你的。” 梁云舍得花钱,这也是女人们前仆后继往他身边扎的原因,他自认风度翩翩,可惜花满蹊不吃这一套,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不用了,前朝公主再风光也是红颜早逝,我可不想跟她一样。” 花满蹊看了一眼梁云手里的梳子,嗤之以鼻,她不会接受这个梳子,就如她不会接受梁云这个人。 梁云的脸上微微有些尴尬,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花满蹊竟然会这么不给面子,这也让他头一次在女人身上吃了亏,心里想的都是怎么找补回来,等花满蹊成了他的人,看他怎么折磨她,梁云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姑娘说的是,倒是梁云唐突了,这样好了,姑娘看上这里的什么东西,我梁云二话不说,立马买下来,算是给姑娘赔罪。”梁云豪气的说道,花满蹊的脸上露出笑容。 “国舅爷的独子果然是财大气粗,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花满蹊冷笑一声,指着橱柜里的几个东西冲着掌柜的说道,“这几样东西,我都要了,给我包起来吧,他付钱。” 花满蹊冲着掌柜的说道,掌柜的微怔,花满蹊看似漫不经心的一点,可每一件都是很贵的,几样东西加起来,也得有个五千两,掌柜的看着梁云一脸憋屈的样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梁云满脸的憋屈,自从那日一掷千金替青莲赎身之后,国舅爷就断了他的零用,以示惩戒,今天花满蹊随手一指,几乎把他荷包里仅剩的钱都搜刮没了,叫他如何不肉疼,可一想到皇后娘娘的叮嘱,梁云狠了狠心,“照这位姑娘说的,包起来吧,一会儿送到花府。” 花满蹊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她可不担心梁云出尔反尔,否则的话,明天梁云出尔反尔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京城,至于梁云刚刚买的东西,反正她也不在乎,过些日子放到古玩斋一起卖了,折现! “姑娘。”花满蹊刚刚走出店门,身后刚刚大出血的梁云就跟了上来,“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梁云风度翩翩的说着,花满蹊白了他一眼,“梁公子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叫什么名字我想我那多事的弟弟一早就告诉你了吧。” 梁云尴尬万分,本想着借此跟花满蹊搭讪,可面前的美人似乎半点都不领情,根本不给梁云搭讪的机会,梁云这才意识到,这个女子是前所未有的难搞定,即使在刚刚他买下那么多的东西,也没见她脸上露出半点笑容。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姑娘。”梁云尴尬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冲着花满蹊说道,“相逢就是缘分,不如我请姑娘一起喝杯茶,也算是跟姑娘交个朋友。” 花满蹊低下头,算算时间,墨恨东应该已经到了花府,索性也就答应了下来,“既然如此,前面有个戏院,不如去那里吧。” “好好好。”梁云只要花满蹊肯答应,哪里在乎什么地方,直截了当的应了下来,到戏院的时候,里面正上眼着真假美猴王的戏码,花满蹊淡淡一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说起来,我跟花小姐还是挺有缘分的,你是皇上的义女,我是皇后娘娘的侄子,要是论起来,我也该叫你一声妹妹。”梁云笑容满面,心思根本不在戏台上,花满蹊笑了笑,不置可否。 “梁公子似乎跟我那个弟弟是朋友?”花满蹊从窗外看到,两人坐下没多久,花忘言就进来了,这一次,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只有他自己一个,来了正好,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收拾他。 158忘言阻挠大夫人 “算是吧。”梁云淡淡的应了句,“这是今年的新茶,姑娘尝尝看,若是不喜欢,我再找人换。” 花满蹊看了一眼,茶叶沫子都飘在水面,根本下不了嘴,花忘言的声音适时响起,“梁公子有所不知,我这姐姐偏爱绿茶,红茶则是碰都不碰,梁公子今日可看错了。” 花忘言凑到了花满蹊的身边,笑意盈盈,这幅样子落在让人的眼里,自然成了一副姐弟情深的模样,可惜事实却大相庭径。 “花公子,这么巧?”梁云装作吃惊的样子,尽管知道两人刚刚分开,花满蹊也清楚知道这一点,却还是只能硬着头皮把戏演下去,“刚刚我还在跟你姐姐提起你,你就出现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花忘言笑了笑,冲着一旁的小二说道,“去泡杯碧螺春来。” 小二应声下去了,花忘言端过花满蹊面前的红茶,“姐姐,一会儿喝那碧螺春吧。” 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那杯碧螺春一定有问题,众目睽睽之下,该怎么躲过两人的目光呢? 花满蹊看着小二把茶端了上来,花满蹊接过茶,在两人的注视下,喝了一口,花满蹊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知道里面肯定是放了蒙汗药之类的,身边有两个暗卫跟着,她索性也就放心的晕了过去,在晕之前,她还是偷偷的做了个手势,好让暗卫看到。 花满蹊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房间里面,花忘言已经不见了,而梁云已经晕在了自己的面前,花满蹊揉了揉自己涨疼的脑袋,“卫隐,卫匿。” “主子。”两人齐刷刷的站在了花满蹊面前,“他已经晕了,主子要怎么处置他?” “恨东来了吗?”花满蹊冲着两人问道,这蒙汗药后劲还真大,一直到现在也是晕乎乎的。 “还没有。”卫匿看着床上的梁云,冲着花满蹊说道,敢对花满蹊动手,他也真是胆大包天。 “卫隐,去把她带过来,接下来的事,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花忘言敢算计我,绝不会这么简单就罢手,一会把那个女的扔到他的床上,我倒要看看,花忘言看到这副场景的时候,是什么反应。” 花满蹊让墨恨东回去抓的的那个就是花忘言的相好,青莲。 如今她倒真有些期待,花忘言看到这幅场景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走吧,该回府了。”花满蹊安排好事情,冲着身旁的卫匿说道,卫匿犹豫了半天,最后冲着花满蹊说道,“主子,卫匿自作主张,把刚刚的事跟少主说过了,这会儿他应该在门外等着了。” 花满蹊瞪了他一眼,也没再说话,拉开房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墨修染上楼的身影,墨修染面色沉重,走到花满蹊面前,一把拉住了她,花满蹊知道他生气,急忙先开了口,“你放心,我没事,卫隐和卫匿已经解决了。” 饶是如此,墨修染的脸色也没有好看半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 “好了好了。”花满蹊安慰着墨修染,“有你给我的两个暗卫,我不会有事的。” 花满蹊拉着墨修染离开,出门的时候,花府的马车正好停在门口,花满蹊跟刚刚下车的墨恨东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相视而笑。 墨修染也看到了墨恨东,微微有些发愣,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喏,给你。” 墨修染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塞到了花满蹊的手里,“知道这东西对你挺重要的,所以我来之前特意去拿来了,以后做什么可别再瞒着我了。” 墨修染掏出来的东西,正是花满蹊刚刚才“卖”出去的玉佩,花满蹊看了墨修染一眼,若是他花钱买回来的,自己这么辛苦半天,岂不是都赚了自家人的钱? 一时间,花满蹊的脸色古怪了起来,墨修染立刻冲着花满蹊解释,“放心吧,不是买的,是我让郭济那小子顺的,在我收留他之前,他就是在街上混的惯偷。” 花满蹊当下高兴了起来,收好玉佩,决定下次一定尽心尽力的教郭济算账。 “过几天皇上应该会下圣旨。”墨修染欲言又止,到现在为止,他搞不清楚花满蹊对于赐婚的态度,所以有些担心。 花满蹊不说话,只是看着墨修染,等着他接下去的话,“那日我入宫,听到七皇子求皇上赐婚,我想着你应该不会想要嫁给他,所以我就说,你是我的未婚妻,估计过两日皇上就会下旨赐婚了,满蹊,我……” 墨修染着急的想要解释,花满蹊的脑子里回想墨修染的话,他说,他是她的。 花满蹊的脸上飞上两朵红云,呆楞在原地,墨修染以为花满蹊不愿意,急忙解释,“满蹊,你若是不愿意,我这就去找皇上,请他收回成命,你别……” “胡说什么,我哪有说我不愿意了。”花满蹊的声音越来越小,低着头,冲着面前的墨修染说道,墨修染的脸上闪过狂喜,紧接着却又叹了口气,“说起来今天这事也跟我有关,要不是因为皇上赐婚,皇后娘娘肯定不会这么快有所动作,满蹊,这几日你小心着些。” 花满蹊微微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再说了,不是有卫隐和卫匿还有那四个丫头吗,你不用担心。”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墨修染冲着花满蹊说道。 花府里一片风平浪静,花满蹊的回府却还是激起了一丝小小的火花,花满蹊刚回府,就有人冲着花忘言的院子跑了过去,花忘言四处在找青莲,听到下人来报说花满蹊回来了,心里顿时生出了一丝不好的感觉。 “她看起来怎么样?”花忘言冲着下人问道,下人为难,也不知道花忘言到底是在问什么,支支吾吾的说道,“大小姐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好像心情还不错。” 下人小心翼翼的答道,抬起头来,却看到花忘言铁青着一张脸,花忘言攥起了拳头,他就知道,花满蹊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可自己却还是大意了,青莲应该也是被花满蹊带走了吧。 花忘言猛然想起,他为了置花满蹊于万劫不复之地,早就通知了大夫人,这会儿大夫人应该已经到了客栈,这要是被大夫人看到,恐怕他想娶青莲的事情,就要泡汤了。 花忘言心里突了一下,急忙冲了出去,他要赶在大夫人到之前拦住她,绝不能让她看到青莲和梁云躺在一起的样子。 花忘言骑着马,在街上横冲直撞,老百姓骂声一片,他也顾不上这么多,到客栈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大夫人在花意侬的搀扶下准备上楼,花忘言急忙叫住了她,“娘!” 大夫人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气喘吁吁的花忘言,“忘言,你怎么来了?” 花忘言之前是匿名送信,所以大夫人并不知道送信的就是花忘言,看到花忘言出现在这里,顿时觉得有些奇怪,花忘言喘了口气,冲着大夫人说道,“娘,快跟我回去,府里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大夫人莫名其妙,明明出来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这么快就出了事,再说了,能有什么事比看花满蹊出丑来的重要,大夫人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房间,冲着花忘言说道,“有什么事一会再说,我现在有事。” 花意侬也在一旁冲着花忘言说道,“忘言,你在外面等等,一会儿就好,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大夫人冲着楼上走去,花忘言心里更着急了,想起之前表舅来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出了什么急事,急忙冲着大夫人喊道,“表舅来过,娘,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大夫人心里咯噔了一下,冲着花忘言问道,“他有没有说什么事?” 花忘言摇了摇头,冲着大夫人说道,“他没说,不过看他的样子挺着急的,娘,你要不要去看看?” 大夫人略微有些犹豫,相比较起来,古宝斋那里的事比较重要,要知道,这几年她可是靠着它赚了不少钱,二夫人到现在还不知道,古玩斋不赚钱,是因为她。 “回去看看。”大夫人冷着脸,冲着花忘言说道,花忘言长抒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娘,那这里怎么办?”花意侬着急的问道,她可不管家里的事情,对她而言,没什么能比扳倒花满蹊来的重要。 “别管了。”大夫人说道,脚步略微有些慌乱,一个未经证实的消息,还有一个替自己赚了不少钱的店铺,孰轻孰重,她自然看的明白。 花意侬咬紧了牙关,显得有些愤愤不平,花忘言走到了花满蹊的身边,冲着她说道,“姐姐,娘都走了,你还站在这里干嘛?” “花忘言,你什么意思?”花意侬咬牙切齿的问道。 “我能有什么意思,或许表舅真的是有急事找母亲,母亲权衡利弊,所以打算回去了,就这么简单而已……”花忘言得意忘形,冷不防楼上传来了尖叫声,刚刚走到门口的大夫人,显然也被这叫声吸引,站住了脚步,脸上露出狐疑。 159花忘言阻挠意侬 花忘言听出了这是青莲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花意侬已经朝着楼上走去,站在门口的大夫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跟了上来。 花意侬站在房门口,听着里面的抽泣声,甚至没有听出,里面的声音根本不是花满蹊的,花意侬冷笑了一下,不顾身后花忘言的阻拦,推开了房门。 花意侬志得意满,认为这一次花满蹊必死无疑,因为她在房里还听到了男人的声音,推开门后,隔着层层的纱幔,虽然看不清里面的人,可却能清楚的看到,里面有两个身影。 花意侬的脸上扶起一抹笑容,今日就算不能让花满蹊死,可至少要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名声臭了,她倒要看看,墨修染还会不会要她。 因此在刚推开门的那一刻,花意侬就开始演戏,惊呼了一声,吸引了客栈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姐姐,你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你让我们把面子往哪摆?” 花意侬嘴上斥责着“花满蹊”,眼底却闪过笑意,花忘言在花意侬开口的一刹那,便心如死灰,而楼下的大夫人听到花意侬的叫嚷,急忙走了上来,母女两人如出一辙,甚至都没有确定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花满蹊,已经惊呼出声,“满蹊啊满蹊,你让我这个当娘的说你什么好,这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了,只会说我这个大娘没有教好你,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大夫人痛心疾首的说道,花意侬装模作样的扶住了大夫人,“娘,您别难过,或许,或许姐姐不是故意的,她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娘,或许,或许姐姐与那公子是情投意合……” “哪来那么多或许。”大夫人不耐烦的打断了花意侬,“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我看她就是不要脸,跟她那个娘一样,还不赶紧穿上衣服滚出来。” 说到这里,大夫人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一直埋藏在心里的,对海棠的怨恨,明目张胆的表现了出来,大夫人不方便进去查看,这么多人在也不怕她跑掉,索性冲着里面喊道。 大夫人的话说的难听,纱幔后的青莲听着,一张小脸吓得刷白,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在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了这里,而身边还躺着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梁云。 梁云看到青莲的时候,也是一脸的额茫然,青莲扯过被子,羞愤交加,几乎想要一头撞死,梁云急忙拉住了她,却换来了青莲更加激烈的反抗。 青莲再蠢,到现在也明白,这件事情跟花满蹊脱不了关系。 可她又能怪谁呢?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花忘言不对,如今技不如人成为花满蹊的手下败将,也只能甘拜下风。 只是这样一闹,她和花忘言之间的事情只怕肯定是成不了了,想到此,她眼底晶莹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大夫人肯定是不会喜欢自己的了,梁云见状,更加手足无措了起来。 直到传来大夫人的声音,梁云才如梦初醒,明白自己是被人算计,而这个人,就是看起来温柔无害,如小兔子般楚楚可怜的花满蹊。 梁云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出去,他甚至不明白自己身上的衣服是怎么被脱的,看了一眼纱幔前人山人海的样子,梁云慢吞吞的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了。 尽管心里窝着一团火,梁云面上却是没有表露半分,狭长的双目微微眯起,梁云周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花忘言一把胆敢如此捉弄于他,真是不要命了。 但凡让自己抓到一点点机会,他都要让花忘言尝尝这种滋味。梁云穿好衣服,掀开了纱幔,站在门口的大夫人和花意侬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等到里面的人出来,再看到梁云的时候,却微微有些发愣,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被自己骂了这么久却一声不吭的人,竟然会是国舅爷的独子,当今皇后娘娘的亲侄子。 “梁公子,怎么是你?”大夫人看到梁云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脸上是遮也遮不住的惊讶,今天的梁云似乎少了几分痞气,反而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冷冽。 梁云抬起头,带着寒意的眼神冲着花忘言看了过去,花忘言心里一惊,面上却是半点不敢表露,眉头紧蹙,担忧的看着里面。 就算是梁云如今生气他也没有心思顾及,找个时间解释清楚便是,只是不知道青莲怎么样了,他已经跟大夫人提过要纳青莲为妾,可出了这种事,大夫人是肯定不会同意的。?但愿青莲那丫头想清楚些,可千万别做出什么傻事来才好。 “怎么?我不能来?”梁云冷冷的瞥了一眼大夫人,目光里的寒意让大夫人都有些忌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梁云只是个纨绔子弟,什么时候也会有了这么凌厉的眼神,“大夫人又为何出现在这里,难道我梁云什么地方得罪了大夫人,所以特意来找梁云算账吗?如果真是这样,大夫人尽管说就是,若真是梁云的错,梁云一定认下,可若不是……” 梁云冷哼一声,目光移到了花意侬的身上,花意侬只觉得周身发冷,从前梁云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带着占有欲,而这一次,除了彻骨的寒意,再无其他。 “可若大夫人不能给梁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梁云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必定会让大夫人明白这些道理。”能让梁云害怕的,除了宫里那几位,也就只有自己的爹爹,而花长忆与他也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又何必这么客气的对待一个妇人。 “梁公子误会了,我这也是听到里面那位姑娘的惊呼声,听着像是我家大姑娘,担心她出事,所以才来看看,绝对不是故意打扰梁公子的。”大夫人客客气气的说道,梁云却并不领情。 “想不到大夫人竟有到客栈闲逛的癖好,花二小姐也是一样。”梁云把“二”字咬的极重,花意侬的脸顿时难堪极了,梁云满意的转过头,冲着大夫人继续说道,“花大小姐我有幸见过一面,不过也只是一面之缘,里面的那个绝对不是花大小姐,大夫人不会不相信我的话吧?” 花意侬看了一眼大夫人,她的脸上已经开始犹豫,她有太多的顾忌,顾忌梁云的身份,顾忌自己的面子,顾忌花长忆的怒火,可她花意侬没有,花意侬冷哼一声,冲着梁云开了口,“梁公子,你说不是便不是吗?我刚刚分明听到是我姐姐的声音,你现在说不是,是不想负责吗?你国舅府家大业大,但我花府也不是好欺负的,我姐姐是家里的长女,难不成你还想吃干抹净,拍拍屁股就走吗?梁公子,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花意侬打定了主意要让花满蹊出丑,尽管还没有看到里面的人,但她却已经确定她就是花满蹊,花长忆若是知道这件事,只怕会拿刀逼着梁云负责。 而梁云……花意侬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虽然身份还算不错,可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花满蹊嫁给他,也算是相配。 “花二小姐真是能说会道,我倒是不知道,仅凭一声尖叫,你就能判断出里面的人就是花大小姐。”梁云嘲讽的看着花意侬,真不知道以前怎么会觉得她漂亮,明明这么面目可憎。 花意侬的脸上一红,大夫人责怪的看了她一眼,好半天,花意侬才开了口,“我与我姐姐姐妹情深,自然是仅凭声音就能认出的,再说了,姐姐若是真的出了事,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是要为她出头。” 梁云脸上的表情让花意侬有些拿不定主意,强忍着心头的不安,花意侬继续说道,“到现在我姐姐都没有出来,梁公子,不管怎么样,你至少得让我进去看看我姐姐,否则的话,我怕她出什么事。” 梁云还未说话,花忘言就在身后吼了起来,“不行!”斩钉截铁的声音让花意侬吓了一跳,大夫人侧过头看着他,“忘言,你怎么回事?一惊一乍的,人都要被你吓坏了。” “你干嘛?为什么不能进去?”花意侬皱着眉头说道,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花忘言怪怪的。 “不能进去。”花忘言挡在了花意侬的面前,他只知道不能让他进去,却没有想过,理由是什么。 “花公子。”梁云在花忘言的身后开口,声音冷冷的,带着几分调笑,“里面如今也不过只有一个女人,有什么不能进的,花二小姐想进,那便让她进吧。” 花意侬得了梁云的准许,脸上露出了笑容,绕过花忘言就准备进去,花忘言一把拉住了她,“花忘言,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花意侬是真的有些怒了,她总觉得花忘言应该跟自己站在同一阵线上,就算不帮自己,也绝对不能拖自己的后腿,她瞪着花忘言,花忘言恶狠狠的冲着她开口,“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去这种地方你觉得合适吗?传出去了你还想不想要自己的名声?” 160青莲惨死忘言怀 “你……”花意侬语塞,“梁公子都同意了,再说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这也是为了姐姐着想,不会有人怪我的。” “侬儿。”大夫人沉着脸叫住了花意侬,“忘言说的对,你不能进去。” “娘。”花意侬问言,当即就沉下了脸,大夫人却没有管她,“我是满蹊的大娘,我进去再合适不过,梁公子,我想进去把满蹊带出来,你觉得可以吗?” “请便。”梁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大夫人这才往里面走去,掀开层层的纱幔,还未到里屋,却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巨响,大夫人眼睁睁的看着里面的人影撞到了柱子上,然后轻飘飘的倒了下来,纱幔上溅上了几滴血,要不是纱幔挡着,这几滴血应该是落在自己的脸上或者身上。 “青莲!”大夫人惊魂未定的站在那里,甚至还未来的及反应过来,身后已经传来了花忘言的惊叫,花忘言再也顾不了那么多,冲到了里屋,一把把地上的人儿抱在了怀里。 “青莲……”花忘言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怀里的青莲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气若游丝,看到花忘言的时候,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忘言。”青莲伸出手,想要抚上她最爱的人的脸庞,可惜却没有力气,花忘言急忙抓住她的手,放上了自己的脸庞。 “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花忘言不断的安慰着青莲,可惜青莲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忘言两个字,竟然成了她最后的遗言,青莲无力的垂下手,花忘言终于失声痛哭了起来。 “娘,这是怎么回事?”花意侬虽然没有直接看到青莲撞柱的样子,可即使隔着纱幔,青莲的样子依旧看起来是那么的决绝和触目惊心。 而花忘言竟然抱着那个女人痛哭,嘴里喊的是青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女人不是花满蹊?花意侬带着满腹的疑问,走到了大夫人的身边。 “梁公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夫人转过头,冲着梁云问道。 梁云这才从震惊当中清醒过来,他怎么也没想到,青莲竟然会这么刚烈,这件事要是让家里的老头子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处罚他呢,“我,我怎么知道……” 梁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夫人却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情,似乎到处都透着古怪,花忘言这般难受,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花意侬是个急性子,她掀开纱幔,走到了花忘言的身边,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却看到花忘言怀里抱着的,根本不是花满蹊,而是他的贴身丫鬟,青莲,“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花忘言抬起头,目光里带着坚决和冰冷,那是花意侬头一次在花忘言的眼里看到这样的眼神,一时之间只觉得毛骨悚然。 “现在你满意了吗?你逼死了青莲,我不会让你好过的。”花忘言恶狠狠的冲着花意侬说道。 花意侬丝毫不怀疑他的本事,可事实上,她在这件事上很是无辜,她以为里面的是花满蹊,所以才会这么不遗余力…… “忘言,怎么跟你姐姐说话呢,不就是一个丫鬟……”丫鬟,竟然只是花忘言身边的一个丫鬟,大夫人气的浑身发抖。 “滚开。”花忘言完全不搭理大夫人,抱着青莲站起了身,冲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花意侬说道,花意侬竟然被花忘言冰冷的声音吓得躲到了一旁。 “你要去哪里?”大夫人挡在花忘言的身边,厌恶的看了一眼花忘言怀里的青莲,花忘言来说的时候她就是不同意的,如今她还跟梁云做出这样的事来,就是死了也是活该。 大夫人毫不遮掩的表示着对青莲的厌恶,花忘言自然也看到了,他的青莲是多么纯洁的女子,可没想到,最后却这样香消玉殒,花忘言的心里有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意。 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怪到了花满蹊的身上,要不是因为她,青莲不会这样。 殊不知,他若不算计花满蹊,花满蹊也不会奋起反击,青莲自然也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说到底,一切都是因为他心里的恶念而起,怪不得任何人。 花忘言抱着青莲离开了客栈,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回府的时候,他的怀里已经没有了青莲的身影,而他的十个指甲都已经掀开,血肉模糊。 海棠苑里,墨恨东和几个丫鬟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如今四人正津津有味的听墨恨东说着刚才的事,墨恨东讲的眉飞色舞,几个丫鬟也听的认真,只有花满蹊一个人坐在一旁淡淡的笑。 “小姐,你看这几个丫头,越发没有样子了。”韵姨给花满蹊端上一杯茶,听到墨恨东说起花意侬脸都绿了的时候,也笑了起来。 花满蹊端过茶喝了一口,笑道,“随她们去罢,她们也是高兴,韵姨,你跟阿全的事情怎么样了,他可有欺负你?” 韵姨面上一红,没想到活到这个年纪了,竟然还会跟小姑娘一般害羞,不过还是回答了花满蹊,“有小姐在,他哪里敢欺负我。” 花满蹊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半天才冲着韵姨说道,“这段时间比较忙,一直也抽不出空开,等我处置了大夫人的表舅,二夫人交给我的两家店铺我上了轨道,我一定会去跟爹爹说,让他放阿全跟你成亲。” 韵姨的脸更加红了,“不急的,小姐,我还想在你身边多留一段时间。” “那阿全可不得急死?”花满蹊的脸上挂着笑容,取笑着韵姨,“恨东,青莲死了,花忘言肯定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怪在我的头上,那梁云呢,梁云怎么样?” “这就得问火鹤了。”墨恨东神秘兮兮的说道,她跟火鹤是一起去的,火鹤负责梁云。 花满蹊转过头,正好听到火鹤一本正经的冲着她说道,“去客栈之前我就吩咐人通知了国舅爷,这梁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他爹,客栈里闹起来的时候国舅爷就在,只是碍于面子一直没有出现,相信他回去后,肯定不会好受的,听说当初他做错事,国舅爷把他关在家里一个多月。” 众人想象着梁云回去后的凄惨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花满蹊也是一样,如今梁云玩弄花府丫鬟,丫鬟羞愤而死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想必这一次,梁云不死也得脱层皮,至少他没有时间来对付自己,花满蹊也正好腾出精力来对付大夫人和花忘言。 想到大夫人,花满蹊的眼里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雪伶,古宝斋那个掌柜的可有来过了?” 雪伶微微点了点头,“倒是来过了,不过大夫人和花意侬去客栈了,两人没有碰上,这会他正急得团团转呢。” 雪伶想到那个掌柜的就好笑,倾尽全部买了个玉佩,结果却丢了,而古宝斋什么都没有,也只好暂时停业,相比较起来,古玩斋虽然都是赝品,但背后有强大的文家撑着,倒是成了最赚钱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该去会会那掌柜的了。”花满蹊的脸上流露出笑容,真想看看掌柜的惊讶的脸色,“恨东,你要是愿意,我就让人在我这给你收拾个房间,在我这里住几天,你觉得呢?” 墨恨东连连摆手,“时候不早了,我娘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地方,我还是回去看看吧。” “也好。”花满蹊微微点头,如今的京城早就人满为患,哪里是这么好找住处的,“我听说城西清水街有一处宅子正在出售,你娘要是没有找到住处的话,不妨去那里看看。” 其实那处宅子也是墨修染的,墨修染怕两人找不到地方住,所以才托花满蹊开口,既怕她们没地方住,又怕被她们知道是自己帮了她们,墨修染身处于这样的矛盾当中,不过花满蹊相信,用不了多久,墨修染一定会转过弯来的。 “木笔,派马车送恨东回去,还有,之前雪伶做的糕点也准备一些,让恨东带回去。”几乎没有一个人不为雪伶的厨艺着迷,墨恨东也是一样,所以花满蹊才让墨恨东带一些回去。 墨恨东走后,海棠苑里也终于安静了下来,花满蹊靠在藤椅上,闭目养神,想到之前墨修染说皇上过几天会下旨,花满蹊就觉得双颊发热,“姐姐,怎么躺这就睡了,仔细一会受了寒,那时候的日子可不好过。” 木笔一边说着,一边替花满蹊把房间的窗户关上,“有些闷,开一会吧。” 花满蹊冲着木笔说道,木笔手下的动作顿了顿,最后还是听了花满蹊的话,却从衣橱里拿出了一条薄毯替花满蹊盖上。 “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这两日事多累着了?”木笔走到花满蹊的身后,一边替她捏着肩膀,一边跟她说话,木笔的手捏的很舒服,花满蹊感觉自己都快要睡着了,头顶却又传来木笔的声音。 161老夫人默许花满蹊 “其实姐姐大可不必一个人这么辛苦,所有的事情,主子都是可以帮忙的,主子也会做的更好,姐姐若是开口,主子必定不会拒绝的。” 木笔也是担心花满蹊的身体,这才这样跟花满蹊说着,花满蹊叹了一口气,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坐到了一旁,“木笔,我不是菟丝花,必须依附男人才能生活,我自己能做的事我就尽量做到最好,你家主子也有自己的事,我又何必去麻烦他。” “可是姐姐,你和主子是……”木笔着急的想要说话,花满蹊和墨修染的关系,何必要分什么你我,更何况,墨修染肯定是愿意的。 花满蹊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没有古代女子根深蒂固的想法,认为女人必须靠着男人,她很独立,自己能做的事就自己做了,这也是墨修染对她另眼相看的原因,可惜这些道理,木笔却是似懂非懂。 花满蹊笑了笑,“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你只要记着,我还可以撑下去,就不会靠你家主子,明白了吗?” 木笔皱着眉头,不敢苟同,却还是没有再提,“姐姐,你晚膳都没吃,要不要我吩咐厨房给你准备些清淡的?” “不用了,去睡吧。”花满蹊轻笑了一声,冲着木笔说道,青莲死了,她和花忘言之间的矛盾便升级了,从今往后,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花满蹊想起那个笑起来带着酒窝的女子,便觉得有些食不下咽,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想教训一下花忘言,并没有打算让青莲死,可事情发展到后来却完全变了味,青莲的死也让花满蹊明白,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她手里的。 “那姐姐早些休息,我明天让雪伶多准备些早膳,老夫人那边小姐已经很久没去了,也该过去看看了。”木笔提醒着花满蹊,花满蹊这才想起,这段时间忙这忙那,确实是疏忽了老夫人那边。 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冲着木笔说道,“让雪伶准备好早膳之后就送到老夫人的院里,我过去跟她一起吃。” 木笔点点头,退了出去,花满蹊坐在黑暗里,望着窗外寂寥的星空,不知怎么,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果真就受了风寒。 在花满蹊打了第八个喷嚏的时候,一直板着脸的木笔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就睡了,我昨天还提醒过你……” “好了好了。”花满蹊本来就觉得头疼,这会儿听到木笔的唠叨声就更觉得难受,“好木笔,让我安静一会儿吧。” 木笔冷哼一声,果然没有再说话,一个人出去了,只留雪伶一人在花满蹊身后替她梳髻,过了没多久,木笔又进来了,这一次,她的手里多了一碗药,“这是火鹤刚刚熬的,赶紧把它喝了。” 木笔的口气不太好,花满蹊闻着那刺鼻的药味,决定自己还是不要去惹怒她了,乖乖的端起药碗,喝的一干二净。 “姐姐,一早老夫人就起了,早膳也已经送过去了,你是现在就去琥珀苑吗?”雪伶替花满蹊梳好头发,冲着她问道。 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我现在就过去,你们几个备好马车,一会儿我要去趟古玩斋。” 忙碌了这么久,也该让大夫人知道,她花满蹊从来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大夫人怎么吃进去的,就让她怎么吐出来。 琥珀苑里,老夫人一早就再等花满蹊,好在这个孙女一向懂事,并没有让她等太久,“祖母,怎么在风口站着,也不怕感冒。” 花满蹊老远就看到了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的老夫人,略带责怪的迎了上去,冲着老夫人说道,一旁的碧月也在一旁帮腔,“说了她好多次了,她就是不肯听,大小姐,你要是一直不来,老夫人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呢。” “碧月姑姑,麻烦你,下次祖母再这样,你就是绑也得把她绑回去。”花满蹊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老夫人能做到这样倒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花满蹊也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会尽量多来琥珀苑陪陪老夫人。 “好了好了,下次不这样了还不行吗?”老夫人气呼呼的说道,虽然脸上生气,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满蹊,你可有段时间没来了,莫不是把我这个祖母都给忘了?” “怎么会?”花满蹊急忙说道,拉着老夫人在桌边坐下,替她盛了一碗粥,“祖母有所不知,满蹊刚刚入府,有很多东西要学,可大夫人许是太忙,所以总是不大记得,满蹊本来就有很多事要学,过去的十几年落下了不少,二夫人实在看不过去,这才拖着我学习,还请祖母不要怪罪于我。” 老夫人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仔细一想,花满蹊确实说的有理,大夫人对于花满蹊自然不会尽心尽力,若是花满蹊就这样嫁出去,恐怕根本没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二夫人虽然是经商世家,可她比起大夫人来说却是更加有大家之气,二夫人若是愿意教,对于花满蹊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那你好好学。”老夫人本来是想顺嘴跟大夫人提一嘴的,可转念一想,就是提了也不会尽力,倒不如让她好好跟二夫人学。 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祖母放心,满蹊定不会辜负了二夫人的心意,只是眼下月言身体不好,满蹊也不敢过于劳烦二夫人……” “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说来听听,我这个做祖母的能帮一定帮。”老夫人见花满蹊欲言又止的样子,随即明白,花满蹊定是碰到了什么难事。 “倒确实是有件难事。”花满蹊为难的冲着老夫人说道,“说起来这件事情还跟大夫人有关。” 老夫人顿时来了兴趣,冲着花满蹊说道,“说说看。” “这几日二夫人说让我去磨练一下,原本她有两间铺子,这几年疏于打理,早就已经只赔不赚,二夫人说今后肯定是要掌管后院的大小事务,就把那两间铺子交给了我,昨日闲着没事,我就过去瞧了瞧,还真让我看出些端倪。”花满蹊喝了一口粥,继续说道。 “我发现店里的掌柜用二夫人铺子里的钱财,低价买入,账上却是高价,甚至伪造赝品在店里卖,而真正的宝物,却落入了他在外偷偷经营的铺子,祖母,您说我该怎么办?”花满蹊谦卑的问道,老夫人的脸上也露出为难。 “这件事情,你可有证据?” “证据确凿。”花满蹊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便好办了,报官或者怎样,随便你处置。”老夫人冲着花满蹊斩钉截铁的说道,花满蹊暗喜,面上却是不露半分。 “祖母,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二夫人教过我,做任何事情都要滴水不漏,所以我特意派人去查了那掌柜的的身份,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却查出事来了。”花满蹊连连摇头,“祖母,那掌柜的竟是大夫人的远房表哥,这几年一直拿着二夫人铺子里的钱财孝敬大夫人呢。” “此话当真?”老夫人的脸色霎时变得极为难看,大夫人每每哭穷,老夫人只当府里开销大,殊不知原来大夫人还有这笔收入,看来这几年不管府里的账务,真该好好查查了。 “祖母,满蹊所言,句句属实,二夫人曾经说过,这两间铺子是娘家给的,就是爹爹也不知道它的存在,说起来满蹊倒是挺佩服大夫人的,竟然连这个都能查出来,而且如今二夫人的铺子只剩一个空壳,所有的利润都进了大夫人的口袋。”花满蹊皱着眉头说道,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既然如此,那你也不用再顾及她的身份,该怎么办便怎么办,不过报官是不行的了,总得顾着府里和你爹爹的脸面,只要你有本事让她吐出来,用什么办法,祖母都没意见。”老夫人冷哼一声,这个大夫人,胆子真的越来越大,身为当家主母,竟然私吞二夫人的嫁妆,这要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那便好。”花满蹊甜甜一笑,“有了祖母的许可,满蹊做起事来才方便。” 花满蹊说着侧到一旁打了个喷嚏,这一次的感冒还真是来的措手不及,花满蹊揉了揉鼻子,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这是受了风寒?”老夫人担忧的看向了花满蹊,花满蹊微微摇头,示意老夫人不用担心,“若真的不舒服,那便歇歇,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 花满蹊笑了笑,没有说话,好不容易逮到个惩治大夫人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要知道,大夫人对付她的时候,可是从来都不心慈手软,花满蹊若是不回敬,岂不是太对不起大夫人了? 花满蹊伺候老夫人用完早膳,又陪着她说了会话,这才出了琥珀苑。 微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花满蹊只觉得晕乎乎的,好在出了院子,半夏和木笔站在门口等她,才让她没有摔倒在地。 162花满蹊威胁表舅 “姐姐,你怎么样?”半夏担忧的上前,扶住了花满蹊。 “叫你不听我的,如今受了风寒,好过了吧?”木笔责怪的看着花满蹊,嘴上这样说着,却还是上前扶住了花满蹊,“怎么样了?要不今日就别去了,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回去休息一会,过两日再去。” 花满蹊摇了摇头,休息了一会,感觉好多了,“我没事,走吧。” 木笔责怪的看着她,快走几步,跟了上去,就连半夏也收起了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性子,一脸的严肃,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若是花满蹊真的撑不住,一会就是打晕了,也得把她带回来。 花满蹊上了马车,靠在车厢上小憩,两个丫鬟知道她不舒服,一直也没有作声,只想着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马车一点一点的朝着古玩斋驶去,如今的古玩斋里却炸开了锅。古宝斋里什么都没有,只能被迫停业,去找大夫人商量对策,却被拒之门外,而花光自己所有积蓄买回来的玉佩,竟然不翼而飞了,这让他怎么跟大夫人交待。 “怎么样,大夫人说什么了?”掌柜的瞧见自己派去花府的伙计回来,急忙冲着他问道,之前自己已经去过一次,可却没有见到大夫人,如今古玩斋里离不开人,只能派伙计过去请大夫人了。 伙计摇了摇头,掌柜的感觉整个天都塌了,踉跄了两步,好不容易扶住了身后的柜子,才勉强站定了脚步,“她,她怎么说的?” 掌柜的清咳了一声,还是忍不住心存希望,伙计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掌柜的,小的并没有见到大夫人,只是把信送了进去,而后我又在门口等了一会,送信的门房出来,只给我带了一句话。” “什么话?”掌柜的满怀希望,这些年来,几乎八成的收入都给了大夫人,而自己的那些钱财也已经“买”了玉佩,大夫人若是见死不救,那他可就真的完了。 “大夫人说,这是你自己做的错误决定,与她无关,她让你别做梦了,她是不会跟你一起承担后果的。”大夫人这几年也是赚够了,如今古玩斋已经空了,古宝斋也是一样,一个小小的远房表哥,她已经决定舍弃。 一个没用的棋子,留在自己身边也只是累赘,只会拖自己后退,就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她果真这么说?”掌柜的脸色铁青,怎么也不敢相信,这般绝情的话会从大夫人的嘴里说出来,当初她收起自己的东西来时,可是比谁都不客气。“掌柜的,门房说的话,我可是一个字都没落,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掌柜的脸上的震惊转而被愤怒取代,冷笑两声,“好你个萧盈袖,用我的时候千好万好,不用我的时候翻脸比翻书还快,好好好,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掌柜的,现在怎么办?古玩斋的账上可是一点钱都没有了,我们也没有资金了。”伙计着急的冲着掌柜的问道,掌柜的愁眉苦脸,想报复大夫人,可却毫无办法。 “你先下去吧,让我想想。”掌柜的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他也明白,如今的自己已经是一颗弃子,对于大夫人来说毫无用处。 掌柜的颓然的坐到了椅子上,原本还想着离开古玩斋,用心经营古宝斋,可现在的情况下,恐怕留在古玩斋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掌柜的这样想着,终于下定了决心,门外走进来一道身影,掌柜的迎上前去,打算好好招待,现在只有古玩斋才容得下他。 “小姐需要……”掌柜的脸上挂着笑容,之前背光,只看到了一道身影,并没有看到进来的人是谁,如今走进了才发现,这竟然是卖玉佩给自己的姑娘。 掌柜的脸上青红相接,要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倾家荡产,而且玉佩也没了,这会儿看到花满蹊,当即就沉下了脸。 “姑娘怎么有空来这里,莫不是把这古玩斋和古宝斋当成姑娘饭后散步的地方了。”掌柜的冷哼一声,冲着花满蹊说道,再也没有了之前热情的模样。 花满蹊也不在意,领着木笔和半夏在一旁坐下,本来就不舒服,这会儿更是没有好脸色,“掌柜的说笑了,莫不是贪了我的玉佩,这会儿就翻脸不认人了?” 花满蹊不提玉佩还好,一提玉佩掌柜的更是怒火中烧,要不是因为那枚该死的玉佩,他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大夫人也不会这样舍弃他。 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怪到了花满蹊的身上,殊不知是自己贪心,所以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花满蹊若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肯定会赞叹一声,这萧家的血统真是源远流长,就连一个远房的亲戚也是这般……不要脸。 “姑娘真是爱开玩笑,那枚玉佩可是我花了全部家当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姑娘所说的贪字,从何而来?”掌柜的冲着花满蹊说道。 花满蹊笑了笑,木笔知道她不舒服,站在她身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她捶着肩膀,掌柜的突然意识到,花满蹊身上与生俱来的气质瞬间让自己矮了半分。 而自己站在花满蹊的面前,就好像是在听主子训话的奴才,掌柜的这样想着,板着脸坐到了一旁,他才是这古玩斋的掌柜的,凭什么在花满蹊面前矮了半截。 “那枚玉佩值多少,想必掌柜的心里清楚,掌柜的也不是傻的,没得赚你怎么肯花这么多钱买下来吗?您说是不是?”花满蹊冷笑着冲掌柜的说道,掌柜的脸色一僵。 花满蹊所说的一点不错,可掌柜的跟大夫人如出一辙,自己做的错事,总是要推到别人身上,“姑娘,如今我这古玩斋和古宝斋可是连渣都不剩了,姑娘要是有什么要买的要卖的,也就不用再来这里了,我们这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姑娘还是请回吧。” 掌柜的已经是明目张胆的赶人了,花满蹊没有说话,只是眉心却皱到了一起,半夏瞪起眼睛,冲着掌柜的斥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家主子今天不是来买东西或是卖东西的,我家主子是这古玩斋的主人,知道了吗?” 掌柜的冷笑一声,“姑娘是当我傻的吗?我才是这古玩斋的掌柜的,至于主子,那是花府的文二夫人,姑娘这样冒认,就不怕我报官吗?” 掌柜的冷笑着,他虽然没有见过文二夫人,可看年纪,文二夫人也绝不是花满蹊这么年轻,跑到这里来装,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掌柜的把文二夫人和花府搬出来,就是为了吓退花满蹊,他如今心情不好,没心情跟花满蹊在这打哈哈。 “哦?”花满蹊的脸上浮上一层冷笑,“原来掌柜的还知道这家店铺的主子是文二夫人,我还以为这家店铺的主子已经变成萧大夫人了呢。” 花满蹊话一说出口,掌柜的脸色就变了,这件事情,她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在胡说什么,我听不懂。”掌柜的装作没有听明白,冲着花满蹊说道。 花满蹊也不在意,掌柜的现在不明白,她总会让他明白,“掌柜的何必装糊涂,你用古玩斋的钱去经营古宝斋,赚的钱都拿去孝敬大夫人了,这些事情你做都做了,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怎么样,如今大夫人是不是把你像垃圾一样扔掉了,你还在这里替她瞒着,值得吗?” 花满蹊说的云淡风轻,掌柜的却是越听越心惊,为什么他总觉得面前的花满蹊身上有一种压迫的感觉,压的他都快喘不过气来? “你到底是谁?”掌柜的强忍着心里的不安,冲着花满蹊问道。 “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家主子如今是这古玩斋的主子,来逛自己家的店铺,需要你问东问西吗,你别忘了,你不过就是一个比较高级的伙计而已。”半夏怕花满蹊说话累,替花满蹊开口说道,半夏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花满蹊可以用你,也可以换了你。 “我说过了,这家铺子的主人的文二夫人,文二夫人不来,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掌柜的嘴上这样说着,额头却已经开始冒汗,花满蹊身上的气势告诉他,花满蹊所言,不会假。 花满蹊笑了笑,掏出了一封书信,“掌柜的对文二夫人这么衷心,想必一定认识文二夫人的字迹和印章吧。” 花满蹊漫不经心的把信递了出去,掌柜的接过信,心里生出一丝不安,信上寥寥数字,大意就是这家店铺从今以后由花满蹊做主,一切事宜都由她说了算。 掌柜的就算不认识这字迹,可这上面的印鉴却是不容他忽视的,握着手里的信,他终于有了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掌柜的可看完了,这会儿应该不会再怀疑我了吧?”花满蹊看着掌柜的灰白的脸色,别急,这不过是第一步,更精彩的还在后面。 163花满蹊联手表舅 “姑娘,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怪罪。”掌柜的立马换了一副脸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掌柜的,你不会以为,就这样轻描淡写的道个歉,我家主子就能让你在这里留下去?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身后的木笔对着掌柜的冷嘲热讽,掌柜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到了这个地步,掌柜的早就已经坐不下去了,花满蹊身上的气势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站起身,站在了花满蹊的面前,可却依旧觉得比花满蹊矮了半截。 “姑娘,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掌柜的冲着花满蹊说道。 “我想你这掌柜的是做不下去了,一会收拾收拾东西可以走人了,还有,把你这些伙计全都带走,一个不留。”这古玩斋里的伙计一个个都是掌柜的养的,都跟他一个鼻孔出气,留着也没什么用。 “姑娘,我可是这古玩斋的老人,你这样辞退了我,难道就不怕文二夫人怪罪吗?你到底是谁?”掌柜的想起之前大夫人说过,花府来了个大小姐,难道说…… 掌柜的震惊的抬起头,正好看见花满蹊悠悠的开了口,“说起来,我也该叫你一声表舅,表舅,你不会真的以为,在你挪用了这么多钱财之后,还能安然无恙的在这里待下去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掌柜的这下可以确定,面前的人就是大夫人嘴里的那个贱人了,大夫人说的果然没错。 “好好好,既然如此,我也没脸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我这就收拾东西去。”掌柜的转身收拾东西去了。 “姐姐,就这么让他走了?”半夏略微有些震惊,花满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这可跟她从前的性子不太符合。 花满蹊冷笑了一声,“就这样放过他?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说是收拾东西,其实也不过是为自己争取时间,看看花满蹊会不会留自己,眼看着花满蹊坐在那里气定神闲,半点没有留自己的意思,掌柜的就是再厚脸皮,也不好意思再留下去了,把自己的私人物品收拾好,准备离开。 “花大小姐,咱们来日方长,走着瞧。”即使大夫人这般对他,她依旧是自己的亲人,可花满蹊就不一样了,掌柜的脸色极差,威胁完花满蹊,就打算走人。 花满蹊轻飘飘的看着他,他狠了狠心,转身冲着门外走去,身后却传来了花满蹊的声音,“站住。” 掌柜的心里一喜,说走也不过是吓吓花满蹊,他就不信,他要是走了,花满蹊一个小姑娘,还能把这古玩斋经营好? 掌柜的面上不露半分神色,他就知道,花满蹊肯定不会让自己真的走,他转过头来,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花满蹊知道他的重要性,没了他,这古玩斋还怎么开下去。 掌柜的把自己想的太过重要,于是他冲着花满蹊开了口,“花大小姐,现在想留我,未免为时过晚,要知道,像我这样经验丰富的掌柜的可是抢手货,离开了你这古玩斋,我随时都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掌柜的话说的倨傲,花满蹊等人却是嗤之以鼻,这世上也没有那么傻的掌柜的,明知他的人品,还敢录用。 “表舅,这些是你自己的事,你要是有本事,大可以去找个更好的工作。”花满蹊冷笑一声,并没有理会掌柜的,掌柜的楞了一下,听花满蹊这意思,她刚才不是准备留他?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留我,花大小姐!”掌柜的把“花大小姐”四个字咬的极重,一旁的半夏嗤笑了一声。 “掌柜的,你未免也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是谁告诉你,我家小姐叫住你就是为了留你?”花满蹊轻飘飘的斥责了一句,面上的笑意却是止也止不住。 “半夏,不许这么没礼貌,表舅怎么说也是我的长辈,他没家教,难道你还能跟她学不成?” “我知道了,姐姐,半夏再也不敢了。”半夏是在认错,可在掌柜的眼里,她就是花满蹊派来羞辱自己的,这让他怎么能忍? 明明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凭什么这般戏弄于他?掌柜的攥紧了拳头,花满蹊看着他这样,眯起了眼睛,他若是敢动手,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表舅,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把这古玩斋搬空了,你就可以一走了之吧?”花满蹊把玩着腰间二夫人给的香囊,冲着掌柜的说道,“这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就算有,也绝对不会落到你的头上。” 掌柜的听的心惊胆战,花满蹊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不是听不懂,他所有的积蓄都已经在花满蹊手上,如今花满蹊还要追究,就是逼着他去举证大夫人,跟大夫人站在对立面上。 可是,他真的可以这样做吗?不管大夫人怎么样,掌柜的还是把她当成自己人,而花满蹊,则是外人。 “花大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懂,也不想懂,我所有的积蓄都已经在你的手上,你若是还要追究,我也无计可施。”他如今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他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表舅对大夫人还真是衷心,就是不知道,大夫人对表舅,是不是也是一样好?”花满蹊提醒着掌柜的,掌柜的脸色越来越差。 不错,大夫人对他确实是绝情,可他还是下不定决心,花满蹊继续推了他一把,“或许我不该多管闲事,你跟大夫人再怎么样,关起门来还是一家人,可是表舅,你把她当一家人,她有把你当一家人吗?” “若是我报官,你说她会怎么样?我手上掌握的证据可只能证明你污了二夫人的钱,并不能证明大夫人收了你的孝敬,表舅,你说到时候她是会帮你呢?还是为了保全自己,推你去坐牢,大夫人有的是办法让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觉得呢?”花满蹊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冲着掌柜的问道,明明是在笑,却让他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是啊,他怎么忘了,如果自己威胁到大夫人的利益,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推出来,更甚者,大夫人会让他连上堂的机会都没有。 一想到这里,掌柜的就觉得后背发凉。 “你想怎么样?”掌柜的冲着花满蹊问道。 花满蹊笑了笑,“表舅,我想怎么样,你再清楚不过。” 掌柜的低着头,思考着花满蹊话里的可行度,如今他已经一无所有,可他不想连命都丢了,留着命,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花满蹊的话,已经打动了他。 “我想知道,如果我答应帮你,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掌柜的抬起头,似是做出了决定,花满蹊满蹊的笑了起来,只有像掌柜的这样唯利是图的人才好控制,至少在利益足够的条件下,他是绝对不会背叛自己。 比那些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人不知道好上多少。 “表舅,如果你帮我,那我可以保证,事成之后,你会收到一笔钱,足够你和你的家人回老家做个小本买卖,生活一辈子。” 花满蹊给出的条件并不丰厚,可对于掌柜的来说已经很好,稍微考虑了一下,掌柜的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你。” 花满蹊轻笑,她就知道,大夫人身边的人,都是这种墙头草,只要给足够的利益,就可以收为己用,不过这种人是不能信的,用完了,一脚踢开便是。 “那就好,现在可得委屈表舅一下,让我把你绑回去了。”花满蹊没让掌柜的有拒绝的机会,花满蹊示意了一下身后的木笔,木笔上前,把掌柜的绑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掌柜的措手不及,略带怒意的冲着花满蹊问道。 花满蹊没说话,她身旁的半夏开了口,“演戏要演全套,你要是好端端的去,大夫人一眼就看穿了,还有什么意思?” 掌柜的语塞,明明觉得不合适,可半夏说的话,他却反驳不了,最后只好怏怏的作罢。 “走吧。”花满蹊率先走了出去,花满蹊把他带回府,安排在了大厅,然后吩咐人去叫花长忆,半夏给花满蹊倒了一杯茶,随后立在了一旁,花满蹊喝了一口水,正好看见花忘言的身影往这里过来。 “表舅,你怎么会在这里?”花忘言看到花满蹊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阴狠,转过头去对着掌柜的,却又恢复了正常,花满蹊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微微皱起了眉头。 “忘言……”掌柜的看到花忘言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花忘言自小便与他亲近,这会儿要是站在了花满蹊一边,恐怕这个侄子会恨死自己吧。“表舅这是怎么了,为何会被绑成这样?” 花忘言皱起了眉头,不待掌柜的回答,他又转过头来斥责花满蹊,“姐姐,就算如今你地位尊崇,可也不该这么目中无人,表舅毕竟是长辈,你怎么能把他绑成这样,还让他跪在你的面前,你也太目无尊长了吧。” 164掌柜的临阵倒戈 花忘言怒斥着,转过身来想要替掌柜的松绑,掌柜的心里发酸,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子,所以才会向着自己,他却忽略了花忘言眼底闪过的鄙夷。 “我劝你最好停止你手上的动作。”花满蹊冷冷的开口,“你别忘了,我姓花,至于他,我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成我表舅了?” “你……”花忘言语塞,虽然花满蹊说的有道理,可他又怎么甘心让她如愿,“他是我娘的远房表哥,你自然应该叫表舅。” 花满蹊冷笑,“你也说了,那是你娘的表舅,不是我娘,我花满蹊可没有这种表舅,花忘言,在你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之前,请你不要多说话,否则的话,一会爹爹怪罪起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忘言,算了。”掌柜的颓然的开口,他就不该对花忘言心存希望,花满蹊的手段他不是没见识过,一个小姑娘,心思这么缜密,绝对不是花忘言可以斗得过的。 花忘言眯起眼,他可不是为了救掌柜的而来,他来,是为了找花满蹊报仇。 “如果我今天非要替他松绑呢?”花忘言眯起双眼,冲着花满蹊问道。 花满蹊瞟到花长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也就不愿再跟他多言,“那你就跟爹爹说去吧。” “说什么?”花长忆踏进大厅,冷声问道,之前木笔过去的时候,已经把大致的事情告诉了他,所以他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一进来看到的却是花忘言,想到这件事情跟他的娘脱不了关系,脸色就板了起来。 “爹爹。”花满蹊站起身,迎了上去。 “爹爹。”花忘言讪讪的站到了一旁,等花满蹊扶着花长忆在一旁坐下,这才冲着花长忆开了口,“姐姐也不知是怎么了,把表舅绑来了这里,爹爹,表舅毕竟是长辈,姐姐这么做不合适,传出去也不好听。” “那你也得问清楚,他到底做了什么!”花长忆震怒,对于二夫人,他一直是心存愧疚,认为是自己害了她们,所以才会让她一直身体虚弱,如今大夫人竟然连她娘家给的铺子都想染指,这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大夫人呢,去把她叫来。”花长忆冲着花忘言说道。 “爹爹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请了,估计一会就过来了,再等等吧。”花满蹊安慰着花长忆,知道掌柜的是大夫人表哥的时候,花满蹊也是一样的震惊,震惊之后便是震怒。 二夫人已经被她害成了这样,她连二夫人的东西都想要染指,未免也太不要脸了。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大夫人和花意侬说说笑笑的声音,别说花长忆和花满蹊,就连花忘言也觉得这笑声不合时宜。 花意侬挽着大夫人进了大厅,花满蹊带着掌柜的进府的时候,已经有人通知过她,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到掌柜的被绑成这样扔在这里的时候,面上还是露出了一丝不安。 她原以为不过是二夫人娘家的人查出了这件事,她全身而退就什么事没有,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二夫人竟然会把古玩斋交给了花满蹊。 若是知道如此,掌柜的来找她的时候,她一定不会这样置之不理,也就不会处于现在这样被动的地步。 “表哥这是怎么了,怎么被绑成这样?满蹊,你也太不懂事了。”大夫人先发制人,冲着花满蹊怒斥,也不管花长忆铁青的脸色,直接上前去替掌柜的松绑。 “住手。”花长忆冲着大夫人说道,大夫人抬起头,毫不畏惧的迎上了花长忆的眼神,事到如今,她也只不过是强作镇定,“老爷,满蹊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胡闹,他怎么也算是我们的亲戚,怎么能这样对他?” 花长忆冷笑一声,“我可不记得我花长忆有这样的亲戚,更何况,为什么把他绑成这样,别人不知道,大夫人你还能不知道吗?” 花长忆似笑非笑的看着大夫人,大夫人装糊涂,“老爷这话说的好笑,我与表哥已经很久没有来往,这刚一见面,就看到他被满蹊绑成这样,如今你问我,我又怎么了会知道?” “大夫人。”花满蹊见大夫人故意装糊涂,索性开了口,“你说你和表舅好久不见,可据我所知,这几年表舅的收入可有很多都进了你的口袋,如今怎么翻脸不认人了?” “满蹊这话该从何说起?”大夫人冲着花满蹊说道,她是笃定了花满蹊没有证据,只要能堵住表哥的嘴,她就不能拿她怎么样。 想到这里,大夫人冷冷的扫了一眼掌柜的,似是在警告他,掌柜的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了,大夫人还以为她能威胁的了他吗? “我是没有证据,可是大夫人,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如问问表舅,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花满蹊冲着一旁的掌柜的说道。 “花满蹊,你别太过分了,我娘再怎么说也是这花府的当家主母,你怎么可以这么诬陷她?表舅,你也是,怎么能跟着她一起胡闹?”花意侬一脸责怪的看着掌柜的。 对于这个表舅,她向来没有什么感情,她也知道大夫人跟他之间的关系,大夫人跟他决裂,她也是知道的,可是大夫人能舍弃他,他却不能背叛大夫人。 掌柜的冷笑一声,“意侬,我到如今可是什么话都没说,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在胡闹了?” 花意侬脸上一红,在她的心里,表舅不过就是一个跟她有些许亲戚关系的下人,不管她怎么斥责也无所谓,怎么能跟她顶嘴呢,“我……不管怎么样,我娘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无论你们怎么诬陷她,都无济于事。” “够了。”花长忆被几人吵的头都大了,“满蹊,你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花满蹊笑了笑,把她发现的事情娓娓道来,每说一句,花长忆的脸色就沉一分,而大夫人等人的脸色也不好看,她怎么也没想到,花满蹊竟然会把事情查的这么清楚。 “爹爹,我在店里亲眼所见,当初掌柜的用十两银子强买了一位少年的画卷,古玩斋的账册上却写着花费五百两纹银,之后我更是在古玩斋发现了赝品,而真品却进了古宝斋,经证实,这古宝斋也在掌柜的名下,本来满蹊是想报官的,想着这毕竟是家事,说出去了也丢人,所以就没有,爹爹,二夫人那边,总是要还她一个公道的。”花满蹊话说完,花长忆微微点了点头。 “满蹊,这件事情你做的对,若是报官,花府的脸面都要被丢进了,正室昧了妾室的钱财,传出去像什么样子。”花长忆已经相信了这件事,大夫人是做的出这样的事的。 大夫人听着花长忆的话,脸色难堪,“老爷,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面之辞,你怎能如此笃定?就不怕她欺骗于你吗?” 花长忆冷哼,“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谁在说真话,谁在说假话我还是看得出的,更何况,大夫人你也不是做不出这样的事,又何必谦虚?” “爹爹。”花忘言皱起眉头,在他出去之前,花长忆可从来不会这样对大夫人说话,自从这个花满蹊出现以后,一切都变了样,花忘言的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不管怎么样,我娘为了这个家殚精竭虑,这些爹爹都看在眼里,未经查证,爹爹怎么能这样说娘,也不怕娘和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寒心。” 花长忆看了她一眼,不说话,花满蹊挥了挥手,门外一直等着的下人急忙把装有一万两纹银的箱子抬了上来。 “爹爹,这就是掌柜的给我的银子,一共是一万两。”花满蹊淡淡的扫了一眼掌柜的,“掌柜的,你说说看,这些事情到底是你一人所为,还是幕后有人指使?” 掌柜的本能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大夫人,从前遇到事,他也是这样征求大夫人的意见,可等他看到大夫人威胁的脸色时,才猛然想起,这个时候,大夫人早就不是他的盟友了。 掌柜的转过头,看向了花满蹊,大夫人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看向花满蹊的目光犹如淬了毒一般。 “表哥,你可得想清楚了,要知道,若是不小心说错了话,不只是我,就是表嫂和萌萌也要为你担心。”萌萌是掌柜的唯一的女儿,视若珍宝,大夫人这么说,已经是明目张胆的在威胁掌柜的了。 掌柜的面色骤然发白,陷入了两难,好半天没有说话,再抬起头的时候,面露坚定,显然是做出了决定,“回大小姐的话,这件事情都是我一人所为,与大夫人毫无干系,大小姐要罚便罚我一个人就好。” 掌柜的心如死灰,今日他已是必死无疑,无论他站在哪一边,另一个人都不会放过他,只盼着大夫人能因为他的死,不要去伤害他的家人。 掌柜的话说完,大夫人和两个子女终于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气。 165大夫人得意忘形 花满蹊脸上半点波澜都没有,对于掌柜的临时倒戈的举动,她早就心中有数,早在大夫人说完话,她就知道,掌柜的肯定会反水。 花满蹊抬起头,淡淡的扫了一眼大夫人,看到大夫人脸上笃定的笑容时,花满蹊微微勾起了唇角。 她以为,这样她就拿她没有办法了吗? 花满蹊脸上明媚的笑容晃花了大夫人的眼,原以为自己是赢定了,可看到花满蹊脸上的笑容时,她的心怎么会这么不安? “听到了没有,表舅都说了,这件事情跟我娘什么关系都没有,爹爹,是你冤枉了我娘。”花意侬气呼呼的说道,她就知道,表舅那么懦弱怕事,一定不会这样背叛她娘的。 花忘言皱着眉头,这件事这么简单就会过去?若是别人,他也就信了,可如今挑起这件事的人是花满蹊,他是绝对不会信的。 花满蹊若是这么容易认输,她就不叫花满蹊。 花满蹊可不知道这些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只管做自己的事,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掌柜的,掌柜的被花满蹊的目光盯着,缩了一下身子,突然开始后怕了起来。 大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让他心里有些慌乱,他选择站在大夫人这边,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可至少能保住家人的命。 可如今在花满蹊的目光注视下,他突然开始觉得,得罪了花满蹊,绝对比得罪大夫人下场更惨,花满蹊,绝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想通了这一点,掌柜的身体就如筛子一般抖了起来,花满蹊明明在笑,却好像在用眼神凌迟他一般。 “大夫人,您在爹爹面前明目张胆的威胁表舅,也不怕爹爹责怪。”花满蹊轻飘飘的说道,花长忆脸色铁青,瞪着大夫人不说话。 大夫人笑了笑,这个时候她哪里还能去照顾花长忆怎么想,自然是保命要紧,若是花长忆知道她做了什么,一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度过这一关,万不能被花满蹊抓住了什么把柄。 “满蹊真会说笑,我与表舅本就清清楚楚,没做过的事我为何要认,又何来威胁一说,难道表哥误会了我的意思?”大夫人惊讶的朝着掌柜的看去,直看的掌柜的头皮发麻。 事到如今,掌柜的也只能硬着头皮否认,“大夫人是清白的,我不能因为花大小姐许了一点蝇头小利就把大夫人拖下水,她是无辜的,我不能昧着良心替大小姐做事。” 花满蹊笑了起来,幸好自己没有完全相信掌柜的,否则的话,这会岂不是要自乱阵脚。 “掌柜的还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花满蹊似是感慨的说了一句。 “姐姐,我娘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样诬陷她?”花意侬得意洋洋的看着花满蹊。 “姐姐,别说了,我想她也不是故意的,只要她跟娘道个歉,敬杯茶,我想娘大人有大量,不会过于为难她的。”花忘言笑着说道,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今日有花长忆护着,花满蹊肯定不会有什么事,但是能给她一点颜色看看也是好的,至少让她明白,这府里,当家做主的人是大夫人,而非她这个大小姐。 “忘言真是会说笑,如今这府里,就是老夫人瞧见我也得恭恭敬敬的喊我一声公主,就算我做错了什么,大夫人手在长,也伸不到我这里来,难道你真以为,大夫人一个二品诰命夫人,能够处罚我这个公主吗?”花满蹊冷冰冰的说道,转过头来又冲着花长忆问,“爹爹,我听说皇上一言九鼎,难道我这个公主做不了数吗?” 大夫人习惯用长辈的身份来压她,她便以公主的身份回击,反正如今大家都已经撕破了脸,也不必再顾着脸面上的功夫。 花长忆笑了笑,这个女儿,如今是越长越像海棠,就连脾气也是如出一辙,“皇上可是把你女儿的,你这么说也不怕皇上听到寒心。” 花长忆直接就摆明了态度,今天无论如何,也是站在花满蹊的一边。 花满蹊笑看着脸色极差的三人,“姐姐,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的母亲,你拿公主的身份来压她,未免也太不敬了吧?” “母亲?”花满蹊嗤笑,“妹妹记性真差,我母亲早就已经过世了,大夫人活生生的站在这里,怎么会是我的母亲,妹妹,你这不是在咒大夫人吗?” 花意侬的脸色越来越差,被花满蹊一堵,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嘴皮子上的功夫,她怎么比得过花满蹊,要知道,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知书达理。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姐姐,你不过是皇女而已,不管我娘是否有跟表舅勾结,你就算要处置我娘,至少也得拿出证据来,若是拿不出……”花忘言冷笑一声,“就是闹到皇上那边,也得说道说道,公主就可以随意诬陷母亲吗?” 花忘言是笃定了花满蹊没有证据,大夫人的脸上也露出笑容,花满蹊能有什么证据? “胡闹!”门外突然传来一道严厉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正好看见碧月扶着老夫人进了屋子,花满蹊急忙迎了上去,扶着老夫人坐到了一旁。 “老夫人,您怎么来了?”大夫人面色微僵,也不知老夫人刚刚那声胡闹,到底是在训斥花满蹊,还是在训斥花忘言。 “我再不来,你那个宝贝儿子就要把事情闹到皇上那边去了,家丑不可外扬,大夫人,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当家主母做了这么多年,连自己儿子都教不好吗?”老夫人用拐杖敲击着地面,重重的声音让大夫人等人心里一惊。 “祖母,哪是母亲不会教我们,分明是这个花满蹊欺人太甚。”花意侬恶狠狠的瞪着花满蹊,事到如今,她连声姐姐也不愿再叫,既然已经撕破脸,也不必再管这么多。 “满蹊怎么了,知书达理,懂分寸识进退,我看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没教养了。”老夫人淡淡的扫了一眼大夫人,因着大夫人没脑子的举动,连带着对她生的两个子女也有了意见,平日里她是把这两个孩子疼在心坎上,可如今,越发觉得这两个孩子跟大夫人如出一辙。 做事没脑子,算计人的时候,所有的情绪都摆在了脸上。 “祖母,这事也怨不得姐姐,要知道,您没来的时候,满蹊姐姐可是放了狠话。”花忘言冷笑着看了一眼花满蹊,老夫人是什么人,要是知道花满蹊不敬,还不得气死。 没了靠山,看花满蹊还能怎么在府里蹦跶。 “哦?放狠话?放什么狠话?”老夫人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花忘言,如今不管花忘言怎么说,因为大夫人的事,老夫人已经站在了花满蹊的一边。 花意侬的眼前一亮,想起之前花满蹊说的话,也不管之前受了老夫人的训斥,急急忙忙的开口,“祖母,您不知道,刚刚姐姐可说了,她是公主,我们几个没一个有她身份尊贵,哪个都处置不了她,她还说了,就是您来了,也得恭恭敬敬的叫她一声公主殿下。” 花意侬得意洋洋,想着只要老夫人站在她们这一边就好办,她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花满蹊,面上不无得意,花满蹊只是淡淡的站在一旁,面上挂着恬静的笑容,花意侬也不知怎么了,心里突然慌乱了起来。 “娘,要我说,这满蹊确实也过分了,不管怎么说,您毕竟是长辈,媳妇虽说不是她的亲娘,可道理上,她也得叫我一声大娘,她现在找来个我的远房表哥,就想诬陷于我,一计不成,还想着用身份来压我,娘,这也实在是太过分了。”大夫人幽幽的冲着老夫人开口说道。 “就是啊,祖母,这事你可得替我娘做主。”花忘言和花意侬冲着老夫人说道。 “做主?”老夫人笑了起来,“你们可太看得起我这个老婆子了,满蹊如今是公主,我就是想治她,那也得看看,皇上答不答应。” “娘,您这是什么意思?”大夫人脸色突变,她怎么也没想到,老夫人非但不生气,还明目张胆的站到了花满蹊的身后,所有的一切,都朝着她预期外发展。 “没什么意思,我是想告诉你,满蹊说的没错,她是公主,你们就别指望我用身份去压她,我自然也就帮不上你们。”老夫人冲着大夫人说道,见大夫人不说话,这才满意的朝着花满蹊笑了笑,故作严厉,“满蹊,这可不是我这个当祖母的恬不知耻,想着用孝道压你,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说这大夫人做的这些事,可有证据?这要是没证据,咱也不能冤枉了她,可若要是有,咱也不能就这样放过她。”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这二夫人虽然温文尔雅,可她身后站着的文家,可绝不是省油的灯,就冲着这一点,咱也得给二夫人个交待,长忆,你说是不是?”老夫人转头冲着花长忆说道。 166大夫人穷途末路 花长忆本来也是想给二夫人一个交待,这么些年,一直也都觉得对不起她,如今老夫人主动提起,他自然也是就坡下驴,“娘说的对,这些年也是委屈了月婵,不管怎么样,如果它的铺子真如满蹊所说的那样,那就一定得给月婵一个交待。” “既然如此,满蹊,你说说看,除了地上跪着的这个墙头草,你可还有别的证据?”老夫人丝毫不留情的指出了掌柜的的人品,掌柜的面上一白,大夫人等人的脸上也是不好看。 “祖母,你听大夫人胡说,满蹊哪是那不懂事的丫头,这件事说起来也是满蹊的错,大夫人毕竟是长辈,她就是再怎么不要脸,再怎么用身份来压我,满蹊也不该反驳的,当时只是想着,好歹是公主,不能没了皇上的面子,这才顶了句嘴,若是大夫人怪罪,满蹊受着便是。”花满蹊轻描淡写的说道,大夫人的脸色越发难看,老夫人强忍着笑。 早就知道花满蹊嘴皮子厉害,却不想她竟然半点不给大夫人面子,大夫人若是计较,未免有失风度,可若是不计较,强忍下这口气她又觉得憋屈。 “花满蹊,你胡说什么呢?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娘了?”花意侬气的大叫。 “眼里自然是没有的,妹妹,娘这么大个人,我怎么能装进眼里?妹妹这话说的好笑了。”花满蹊笑嘻嘻的冲着花意侬说道,明明是在笑着,可却让花意侬如坠冰窖。 花满蹊说完这话,就再也不去看那花意侬的脸色,转过头冲着老夫人说道,“祖母,本来这掌柜的可是打算过来揭发大夫人的,可惜……临阵倒戈,说起来,我手上也就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了。” 大夫人一喜,只要花满蹊没有证据,她就可以告她诬陷,还可以解决掉掌柜的这个麻烦。 想到掌柜的,大夫人危险的眯起了眼睛,这个人留着总是个祸害,好在他如今是站在自己这一边,若是将来反悔了,以他这样的人品,只怕是说出来的话也不能信。 “祖母,您看,她都说没证据了,我就知道……”花意侬的脸上浮上一丝笑容,着急的冲着老夫人说道,老夫人皱起眉头,冲着花意侬说道。 “行了,听满蹊把话说完。” 花意侬愤愤不平的站到了一旁,脸上却满是不服气,花忘言也没有说话,却一直盯着花满蹊看,他总觉得,花满蹊不可能这么容易认输,看她脸上这么笃定的笑容,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老夫人的话刚说完,花满蹊就开了口,“祖母,虽然我没什么证据,可这文家钱庄铸的银子底部都有个文字,不注意的时候压根也都看不到,文家在江南,咱们府里除了二夫人,也没什么跟文家做生意的机会,所以咱们府里也就不会有文家钱庄的银子。” “所以,如果大夫人真的没有跟掌柜的串通,也没有私吞二夫人的银子,那大夫人那边肯定干干净净的,不会有文家钱庄的银子,可如果大夫人真的这么做了,她的房里肯定有掌柜的孝敬的银子,祖母,派人去搜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大夫人这么光明磊落,肯定不会在乎搜查的,毕竟,满蹊这么做,也是为了还大夫人一个清白,您说呢?”花满蹊笑眯眯的看向了大夫人,她的话,把大夫人所有的话都堵死了,大夫人若是不让人去搜查,岂不是坐实了收受孝敬的罪名。 可若是让她去,大夫人皱起眉头,想起前两天掌柜的才送来的银子,这几天事多,倒是忘了去存在钱庄。 若是让她去了,再把这些银子翻出来,大夫人真是百口莫辩了。 不光是老夫人,花长忆,就是二夫人背后文家的怒火,只怕她也承受不住。 “娘,老爷,我……”大夫人想开口拒绝,可要说出口的话到了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行了,我看满蹊这丫头挺有主见的,就照她说的办,碧月,赶紧的,带两个人过去看看,搜仔细点,可千万别冤枉了大夫人。”老夫人冷幽幽的说道,大夫人的脸色越发的灰白,跪在地上的掌柜的抬头看了一眼花满蹊,颓然的坐到了地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原本还指望着大夫人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留她一条小命,如今大夫人都自身难保了,还怎么救他? “祖母,这件事我娘根本就没做过,您就凭花满蹊一句话就要去搜我娘的屋子,这未免也太有失偏颇了,这要是传出去了,让府里的丫鬟们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死我娘,我娘以后还怎么在府里当家作主?”花忘言愤愤不平,其实更多的是害怕,大夫人和掌柜的之间的那点事他都知道,所以才会想方设法的阻拦,哪知道老夫人听完他的话满不在乎。 “忘言说的也有理,这样好了,碧月,你去的时候可别让人知道你是去搜查的,旁人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大夫人让你回去取东西的,这要是搜不到满蹊说的那种银子,大夫人也不至于丢份,这要是搜到了,大夫人这家自然也当不了了,也就不在乎这面子不面子的了,大夫人,您说是不是?”老夫人冲着大夫人问道,虽然笑着询问大夫人的意思,可大夫人知道,老夫人这不是在询问,而是在知会她。 大夫人心如死灰,老夫人这是要夺走自己手里的权力,老夫人年纪大了,肯定不会再管这事,二夫人身体不好,剩下的只有花意侬和花满蹊,可花意侬……大夫人自己也知道,花意侬比起花满蹊来,肯定比不上花满蹊在老夫人心里的地位,也就是说,这府里以后肯定就是花满蹊当家作主了。 一想到这里,大夫人心里就窝着一团火。 “时候不早了,赶紧过去吧,也好早日还大夫人一个清白。”老夫人越说这话,大夫人的心里就越不舒服,什么清白不清白的,老夫人这分明是在讽刺她。 “快去吧。”花长忆坐到一旁开了口。 碧月领着两个丫鬟出去了,花满蹊安静的站在老夫人的身后,替她捏着肩膀,老夫人这两天精神不好,等忙完了这件事,找个时间该让火鹤过去瞧瞧。 一想到老夫人的身子,花满蹊刚刚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这会儿却是有些撑不住,脸上发烫,还真让木笔那丫头说中了,病来如山倒,看来眼前的事还得快点解决。 “丫头,怎么了?”老夫人看不到花满蹊的表情和脸色,只隐隐感觉到花满蹊有些不太对劲,拍了拍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冲着她问道。 “没事。”花满蹊摇了摇头,想起自己站在老夫人身后她看不到,又开口说了句话,老夫人知道她不肯说,也就没再坚持,没过多久,碧月领着两个丫鬟回来了,领头的碧月面色很是奇怪。 “碧月,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奇怪?”老夫人皱着眉头问道。 碧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转过头看了一眼大夫人,大夫人僵直了身子,从碧月出去后,她就一直紧绷着身子,这会儿她回来了,她反而踏实了。 不是因为碧月什么都没发现才踏实,而是知道碧月肯定发现了什么,所以脸色才这么奇怪,要知道,她留在院里的可是整整两万两银子,数目可观。 正是知道东窗事发了,所以大夫人反而坦然了,是对自己未来的预见,是对自己终将败在花满蹊手下的坦然。 “碧月姑姑,有什么你就直说吧,我不是那胡搅蛮缠的人,大夫人若是真的什么都没做,我是绝对不会冤枉她,满蹊也会跟她赔礼道歉,大夫人想要什么赔偿,满蹊自会补偿。”花满蹊冲着碧月说道。 碧月古怪的看了一眼大夫人,开口说道,“老夫人,老爷,大小姐,碧月不是什么都没发现,而是……大夫人房里整整两万两银子,无一例外,底部全都刻着大小姐说的印记。” “两万两?”花长忆虽然是在问话,可口气里却带着震惊和震怒,看向大夫人的眼神更加难看,似乎是在喷火。 大夫人被花长忆的眼神盯着,瑟缩了一下身子,低着头不敢说话。 “好,真好。”老夫人握紧了手里的拐杖,撞击地面的声音一下一下似乎是敲在大夫人的心上,“萧盈袖,你真好,两万两银子,你就这么摆在院里,倒真是肆无忌惮啊。” “娘,不是的,这些银子不是我……”大夫人着急的想要解释,老夫人却是很不耐烦,“行了,不用再说了,萧盈袖,你萧家的门风就是教你这么贪昧二夫人的私己的,随随便便一查就是两万两,这些年不知道到底贪了多少,萧盈袖,你好,你好的很。” 老夫人也是有些真怒了,只是一个劲的说好,可大夫人心里清楚,等待着她的将是来自花长忆,老夫人,以及文家的报复,还有,花满蹊的。 这一次,她是真的完了。 167满蹊戳穿大夫人 “来人呐!”花长忆冷着一张脸冲着门外喊道,不多时,门外走进来两个下人,站在了花长忆的面前,“去账房把大夫人经手的这几年所有帐册都搬过来,我倒要看看,这几年府里该落魄成什么样,才能让你这么去贪这些银子!” 花长忆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却明白,哪里是因为府里不景气大夫人才这么做的,分明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花长忆这么说着,就是为了堵住大夫人还没说出口的拒绝。 不多会,下人把账册都搬了来,整整两大箱子,摆在眼前,有些账册上面都蒙着灰尘,大夫人站在一旁,指甲深深地抠进了肉里。 花忘言和花意侬站在一旁,六神无主,“爹,这几年来娘对这府里尽心尽力,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这么对她……” “那我呢?”花忘言心知大夫人不能开口拒绝,只能自己开口,门外却传来二夫人凌历地声音,她一手牵着小月言,缓缓走了进来。 小月言牵着二夫人的手,四处好奇的张望着,看到花满蹊的时候眼前一亮,挣脱了二夫人的手冲着花满蹊跑过来,二夫人见状,也没有说什么,花满蹊牵着小月言站在了老夫人身后。 这几天月言的身体看起来不错,小脸红扑扑的,老夫人见花月言亲近花满蹊,越发对花满蹊满意了起来。 “忘言,你说你娘对这府里劳心劳力,那我呢,我这几年不理世事,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月言的身上,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你们都忘了,我文家向来没有好欺负的,老爷和老夫人若是不能给我个交待,我就是拼尽文家所有的人力,也得让大夫人你付出些代价。”二夫人背对着花满蹊,看不到她的表情。 可就凭她说的这几句话,花满蹊就能判断出,二夫人这一次是真的怒了,她的背影都散发着寒意,小月言往花满蹊身边缩了缩。 花满蹊的脸上挂起笑容,虽然她是穿越而来,并不知道二夫人以前是怎么样的,可从丫鬟们嘴里零星的话语中可以判断出,二夫人以前绝不是现在这幅文弱的样子。 据说二夫人三岁识文断字,八岁就已经在文家的铺子里帮忙,据说还日进斗金,这样的奇才,要不是遇上了花长忆,随便嫁个人也绝对能够当家做主。 可从嫁给花长忆,生下花月言开始,因为他的身体,二夫人几乎放弃了所有的事情,全身心的扑在了他的身上,渐渐的,大家也都忘了她从前的样子。 能够独立经营铺子的,有几个会是性情温厚的,想必也是有些手段的,二夫人刚进府的时候,也是盛气凌人的样,后来月言出了事,她也就收起了这脾气。 可收起来了,不代表她就没有脾气了,如今月言的身子在花满蹊的调养下已经好多了,又知道大夫人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她心里的怒气还怎么压得住。 她是脾气好,却也没好到对着伤害自己儿子的人还能这样心平气和的。 “月婵,这件事情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你也知道,姐姐对你一向宽厚,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你可别像老夫人和老爷这样,听了别人挑拨离间的话。”大夫人笑着冲二夫人说道,脸上的笑容让人不由自主的去相信她,可是二夫人心里清楚,大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更重要的事,她相信花满蹊,无条件的。 “大夫人这可就误会了,我啊,不是听了别人挑拨离间,而是我从头到尾都不相信你,我问过店里的老人了,虽然他们都已经被你表哥赶走了,不过,他们在的时候,可是不止一次的看到你过去找他,大夫人,您还有什么话好说?”二夫人的眼里闪着危险的光芒,既然大家都已经撕破脸了,也就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本来她今天就是来找大夫人麻烦的,能让她更倒霉一些,何乐而不为。 “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夫人沉下脸,印象当中,这个二夫人一向是温温弱弱的,自从花月言出事之后,她就更加的深居简出,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这个花满蹊。 她的娘亲跟她抢男人,而现在她又来跟她争,一想到这里,大夫人就更加的窝火。 “行了,都别吵了!”老夫人突然发怒,吓得身后的花月言直往花满蹊怀里钻,老夫人意识到自己吓坏了月言,急忙安慰他,“吵什么吵,真当这花府改成萧府了吗?” 明明是两个人在争吵,可老夫人却只训斥大夫人,偏颇可见一般。 “祖母,眼前还是把府里的账册查查清楚吧,别让大夫人雪上加霜了,弟弟妹妹都说了,大夫人这几年为了府里鞠躬尽瘁,许是府里真的遇到了什么难处,大夫人又不想让咱们担心,要真是这样,或许也是情有可原,您说呢?”花满蹊抱着花月言,冲着老夫人说道。 “满蹊说的有道理,长忆,找两个人来把账查一查,仔细些,千万别冤枉了大夫人。”老夫人冷冷的说道,说是说不要冤枉了大夫人,可大家都心知肚明,大夫人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 “娘,这让我突然之间去哪找两个算账先生来,府里的人……”花长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怕这府里的算账先生都是大夫人的人,就是让他们查只怕也查不出什么来的。 二夫人和花满蹊交换了一下眼神,心知肚明,二夫人施施然开了口,“老夫人,老爷,满蹊这几日一直跟着我学管家,这几天应该也是有些成效的,不如让她练练手,也正好检查一下。” 老夫人微微点了点头,转过头看了一眼花满蹊,她的脸色不太好,不过看到老夫人看过来的时候,还是微微点了点头,“老夫人,就让我试试吧。” 花满蹊长叹了一口气,走到两箱账册前开始算了起来,大夫人看到花满蹊过去算账,脸上露出了笃定的笑容,要知道,她的账册可是做的滴水不漏,花满蹊不过刚开始学,想要查出来,只怕也是难上加难。 她不知道的是,花满蹊根本没有跟二夫人学过,她的算账方法都是前世学来的,比这里所有有经验的账房都快上几倍,大夫人这么小看她,注定是要吃亏的。 二夫人领着花月言站到了一旁,安静的等着花满蹊算账,几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也不会觉得无聊,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偶尔有丫鬟上来端茶送水,除此之外,房间里只剩下花满蹊手里账册翻动的声音。 花忘言和花意侬站在大夫人身后,嗤之以鼻,花意侬跟在大夫人身边这么久,也不过堪堪能够看懂账册,若是让她算,只怕也不大可能,花满蹊身后就算站着个精于算计的二夫人,可这才几天功夫,就想掌管一个家,未免是有些痴人说梦。 除了二夫人,几乎所有的人都不太相信花满蹊,二夫人对于花满蹊是无条件的相信,因为她知道,花满蹊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而老夫人和花长忆却想着,这才几天的功夫,花满蹊就是再聪明,也不可能会学的这么快。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花满蹊才放下了手里的最后一本账册,站起身来,动了动早已发僵的手臂,缓缓开了口,“祖母,爹爹,我已经查清楚了。” 两人都未说话,站在一旁的花意侬嗤笑一声,“真拿自己当盘菜了,这些账册就是经验吩咐的账房恐怕也要算上一天,你不过一个时辰,随意翻了几页,也敢说自己查清楚了,祖母,爹爹,你们信吗?” 两人谁也不说话,倒是大夫人在一旁开了口,“娘,老爷,满蹊到底是年纪小,依我看,还是过两天去找个账房来算算,满蹊算的,咱也不敢信不是吗?” 大夫人尽量说的轻描淡写的,就是怕几人起疑心,无论花满蹊算不算的清楚,都可以说她年纪小,什么都不会,她想的是,趁着花长忆去找账房的功夫,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这窟窿堵上。 或许潜意识里,她也觉得花满蹊肯定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这么急切,千算万算,她却算漏了花满蹊,早知道花满蹊的出现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当初就不该为了解恨,把花满蹊卖进青楼,而是应该一刀杀了她,以绝后患。 想到这里,大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 不是大夫人心善才留下花满蹊的命,而是她心里已经被扭曲了,花长忆对海棠念念不忘,也让她心生妒忌,连带着恨上了花满蹊,她就是想让花满蹊在青楼受尽苦难,沦落风尘,让海棠看看,她死了,可是她的女儿却还在受苦受难。 大夫人一时的解恨,却给自己招来了更大的麻烦,不由得悔恨不已。 花满蹊并不知道大夫人心里在想什么,她轻笑一声,冲着老夫人开了口,“老夫人,我已经查过了,这些年来,大夫人一共亏空了十五万六千五百七十二两银子。” 168墨修染衣不解带 大夫人听到花满蹊开口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到花满蹊所说的那个庞大的数字,顿时楞了,怎么可能,花满蹊怎么可能查的这么精确? 她不知道的是,花满蹊连她亏空的铜板都算了出来,只是直接四舍五入给她抹去了,花满蹊话说完,老夫人和花长忆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十五万,那可够的上在京城购置好几处宅子了,大夫人的心,可真不是一般的黑。 “花满蹊,你别血口喷人,十五万,亏你说的出来,我娘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明明就是你不会算账,在这里逞什么能?”花意侬冲着花满蹊吼道,说完还拉了拉花忘言的袖子,示意他替大夫人说话,花忘言却站在一旁不说话。 大夫人亏空府里银子的事他是知道的,不过他想着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多,可是看花满蹊笃定的样子,不由得又有些犹豫,难道说,花满蹊真的会算账? 花意侬见花忘言不说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着花满蹊继续骂道,“花满蹊,我警告你,要是识相的就赶紧跟我娘道歉,否则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这个野种的!” 花意侬气的口不择言,转过头来却看到老夫人和花长忆铁青的脸色,野种?花满蹊是野种,那他们是什么? 花意侬这下知道害怕了,慌乱的躲到了大夫人的身边,却发现大夫人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头一惊,难道说,花满蹊说的,竟然是真的?她真的会算账? “娘,你怎么了?”花意侬推了推大夫人,冲着她问道,大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冲着花意侬摇了摇头,转过头来冲着花满蹊说道。 “满蹊,我知道,你恨我跟你爹爹成亲,所以才想着报复我,不过没关系,我这个做大娘的不怪你,但是你也别揪着这件事不放,我到底是不是冤枉的,咱们心知肚明,你这才几岁就会算账,说出去有人信吗?我对你容忍,那是我这个大娘该做的,你要是一直这样,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大夫人硬把这事扯到私人恩怨上,二夫人站在一旁笑出了声。 大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二夫人,二夫人也不在乎,笑够了,这才冲着大夫人开了口,“姐姐,你这话说的可真好笑,满蹊哪是那小肚鸡肠的人,你说满蹊是因为老爷娶了你,可老爷这不也娶了我吗?怎么没见满蹊恨我呢?” 大夫人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偏偏花满蹊站在一旁看着她的眼神让她心惊。 “满蹊,你刚刚算的可是真的,十五万多,这未免也太多了些。”花长忆冲着花满蹊问道,说实话,他并不怎么相信花满蹊,自学成才这种事毕竟是太匪夷所思了。 “爹,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算错的,您瞧,有问题的地方我都给标出来了,二夫人好歹也是当过掌柜的,您让她看看,一会儿的功夫,准能瞧出些门道来。”花满蹊把手里的账册给二夫人递了过去,二夫人瞧了瞧,有问题的地方大夫人都做的很隐蔽,可花满蹊就好像是火眼金睛一般,什么都能让她看出来。 二夫人看了看,还真是十五万六千五百七十二,一分不差。 “老爷,满蹊查的可是一分都不差。”二夫人笑着把账册扔了回去,就连老夫人也有些惊讶,这个在府外长大的孙女,一次次的给自己带来了惊喜。 “好好好。”花长忆气的说不出话来,一瞬间就好像苍老了好几岁,他颓然的坐到了一旁,直到这时候,花满蹊也终于撑不下去了,晕倒在了一旁,还好二夫人离得近,伸手扶住了她。 饶是这样,在场的众人也都吓得够呛,老夫人急忙派人扶着花满蹊进了屋子,这一下,只剩下了老夫人,花长忆,二夫人母子,以及大夫人母子。 “娘,老爷,月言身子不好,我就先带她回去了,这件事就麻烦你们了,若是让我爹爹知道了,只怕我也不好受。”二夫人不是在用娘家的势力压花长忆,只是她只要一想到花月言身子这样都是因为大夫人,她就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既然能让她受惩罚,她在所不惜。 若是老爷和老夫人的处置不合她意,没关系,她还有后招,总之一定会让大夫人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也好。”老夫人微微点了点头,家丑不可外扬,虽然二夫人算不得外人,可这件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二夫人主动走开,她自然也就答应了,“那你就带着月言回去吧,记住了,今儿的事可千万别传出去。” “娘放心吧,您都有个不成调的媳妇了,我哪能再让你担心。”二夫人冲着大夫人看了一眼,大夫人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那你快回去吧。”老夫人冲着二夫人说道,二夫人这才领着花月言走了出去,却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直奔花满蹊的海棠苑。 花满蹊就这么晕过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二夫人心里很是担心。 “娘,满蹊姐姐这是怎么了?”花月言仰起脸,好奇的冲着二夫人问道。 二夫人牵着花月言,安慰着他,“满蹊姐姐就是太累了,所以才睡着了,你放心吧。”花月言这才像个大人似的长抒了一口气,两人到海棠苑的时候,丫鬟们早就忙成了一团。 “韵姨。”二夫人拉住了从面前走过的韵姨,冲着她问,“满蹊怎么样了?” 花满蹊和二夫人关系好,这海棠苑里四个丫鬟和韵姨都明白,这会儿见到二夫人来,倒是没有太惊讶,“还不知道呢,这会儿火鹤正在里面替她诊治,到现在也没个信,急死人了。”花满蹊身体一向好,还是头一次生这么大病,几个丫头都有些自乱阵脚。 “别担心,满蹊一向身体不错,估摸着这回也不会出啥大事。”二夫人眉头紧锁,也不知是在安慰韵姨还是在安慰自己。 “但愿吧。”韵姨皱着眉头,两人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都是在为花满蹊担心,自从她入府以来,花满蹊对她可真的是不错,所以她也是真心希望花满蹊好。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火鹤推开了房门,两人急忙迎了上去,“怎么样了?” 火鹤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没事了,姐姐是这几天实在太累,再加上受了风寒,刚刚又强撑着处置了掌柜的,一松懈下来,反而病了。” “二夫人,韵姨,姐姐在休息,这会儿咱就别去打扰她了,让她好好休息休息,等她醒了,我再给她熬点药,好好调理调理,过不了两天,准能好起来。”火鹤冲着两人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和月言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再过来看她。”听着火鹤的话,二夫人终于没那么担心了。 几个丫鬟商量了一下,还是通知了墨修染,墨修染听说花满蹊生病,毫不犹豫的赶了过来,整整一天一夜,一直守在花满蹊的床边。 中间老夫人和花长忆也来过,花长忆看到墨修染也没说什么,待了一会就走了,倒是老夫人,见到墨修染的时候,拉着他问了好半天,就差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打听一遍,好在墨修染半点都没有不耐烦的意思,老夫人更是满意,频频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孙女婿。 要不是精神不大好,她肯定还要在这里待着,碧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连拖带拽的拉着老夫人走了。 “修染啊,以后有空就过来陪我这个老太婆唠唠……”老夫人的声音远远传来,墨修染虽然性子冷,但老夫人是花满蹊的长辈,他还是笑了笑,应了下来。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花满蹊终于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墨修染英伦却带着疲惫的脸,“来很久了?” 两个人之间如今已是心意相通,花满蹊不会去问墨修染怎么来了,因为她知道,若是墨修染生了病,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过去照顾他。 墨修染摇了摇头,扶着花满蹊坐起了身,“还行,过来把药喝了吧,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每隔半个时辰火鹤就给你熬一副药,怕你醒过来冷了会影响药效。” 墨修染端过一碗药,“热度应该是正好,可能会有些苦,你忍着点,我吩咐他们准备了你最爱吃的酒酿丸子,不过得喝完了药才能给你。” 花满蹊失笑,墨修染这是完全把她当成了孩子来哄,不过那份心意却让花满蹊心头一暖,似是丝丝甜意漾在心头。 有墨修染在身旁照顾着,稍显笨拙的甜言蜜语萦绕在心头,花满蹊喝着药,却丝毫不觉得苦,脸上挂着的笑容让墨修染悬了一天一夜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屋子里四处弥漫着温情的气息,墨修染让花满蹊喝了点白粥垫垫肚子,这才把酒酿丸子递给了她,不过这温馨的场面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被闯入的墨恨东打破了。 169满蹊修染定心意 “满蹊,你怎么样,听说你生病了,我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你怎么样,有没有好些?”墨恨东一进屋就一直在说话,甚至把本来坐在床边的墨修染甩到了一旁,拉着花满蹊左看右看,直到她确认花满蹊除了脸色不大好,其他都好的时候,这才放下了心来。 “你要是不那么吵,满蹊的病会好的更快。”墨修染对于墨恨东把他甩到一旁的事情耿耿于怀,没好气的冲着墨恨东说道。 墨恨东这才注意到,房间里面还有个人,尴尬的笑了笑,让到了一旁,“哥,你也在啊。” 墨修染冷哼了一声,对于墨恨东叫他哥的事情并没有反驳,“你们两个先聊着,我出去看看,一会儿还要喝药。” 墨恨东端过花满蹊手里的碗,冲着两人说道,一直到墨修染出去,墨恨东才冲着花满蹊说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傻瓜,他这是承认你是他妹妹了。”花满蹊笑着说道,墨恨东只是楞了一下,紧接着脸上就是狂喜,直说花满蹊是自己的救星。 闹了好半天,一直到墨修染进屋,墨恨东这才安静了下来,“满蹊,哥,房子已经找好了,我娘也都收拾好了,过几天等你身体好些了,我请你们一起过去吃饭。” 墨恨东自从墨修染认了她之后,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墨修染应了一声,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花满蹊见状,冲着墨恨东说道,“放心吧,到时候我肯定和修染一起过去,修染,你说是不是?” 花满蹊都开了口,墨修染也不好再说什么,糊里糊涂的,也就应了下来,墨恨东这下更加高兴了,嚷着说可以回去交差了。 “时候不早了,满蹊也该休息了。”墨修染见墨恨东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下了逐客令,墨恨东虽然性子闹了点,可看到花满蹊确实很累了,也就收起了性子。 “满蹊,那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再过来看你。”本来墨恨东是想说明天再来看她的,可看到墨修染脸色不好看,话到嘴边就成了等她好了才来看她。 花满蹊笑了笑,冲着墨恨东说道,“我知道了,等我好了,一定带着修染去看你和教主。”墨恨东转头偷偷的看了一眼墨修染,见他没有反对,随即又高兴了起来。 “那我先走了。”墨恨东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拉住她,“你还没来京城的时候我给你买了好多东西,女孩子家就得有女孩子家的样子,以后你也得好好收拾收拾自己,给你买的都是些珠宝首饰,衣服和胭脂什么的,你都带走吧。”花满蹊让墨修染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箱子,递给了墨恨东。 墨千落以前心里只有仇恨,哪里有心思替她张罗这些,花满蹊这样做,让墨恨东心头一暖。 “好了,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吧。”花满蹊知道墨恨东心里怎么想的,索性拿话堵住了她,她可实在是受不了这煽情的场面。 墨恨东红着眼走了,墨修染怕花满蹊累,扶着她躺了下来,墨修染一直在花满蹊的身边陪着她,“你今儿还在这里待着?” “你爹和你祖母说,没事让我就在这里待着。”墨修染面无表情的说道,花满蹊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两个为老不尊的,这是怕她嫁不出去啊。 想到这两人,花满蹊漠然想起大夫人的事,后来她晕过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处置的。花满蹊微微皱起了眉头,正想着,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姐姐,二夫人和二少爷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花满蹊冲着门外喊道,墨修染站起了身子,“你们先聊,我出去转转。” 墨修染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了二夫人,两人礼貌的点了点头,擦肩而过,花满蹊坐起身子,冲着二夫人说道,“二夫人,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这刚吃过晚饭,月言想过来看你,我就带他过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二夫人冲着花满蹊问道,花月言就坐在花满蹊的床头,花满蹊给她拿了一碟点心,他安静的在一旁吃着,两人在一旁说话。 “好多了,让二夫人担心了。”花满蹊笑着说。 “哪儿的话,真要说起来,你可得好好谢谢刚刚那位公子,你晕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是他衣不解带的照顾着你,这一天一宿没合眼了。”二夫人笑着冲花满蹊说道,“这府里可都传遍了,说他是咱们大小姐未来的姑爷,怎么样,满蹊,不打算跟我说点啥吗?” 花满蹊看着二夫人八卦的样子,暗自感叹,这女人呐,果然从古到今都一样,改不了这八卦的毛病,不管是多端庄娴静的女人都一样。 “二夫人,您就别拿我打趣了,这要是把他吓跑了,我上哪再去找个姑爷来。”花满蹊笑说,算是承认了墨修染的身份,二夫人见状,也就没再多问,花满蹊一向有主见,想必挑男人也是一样。 这些日子大伙都看在眼里,花满蹊这可是找了个好男人呐。 “对了二夫人,我有事想要问你。”花满蹊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冲着二夫人问道。 “是想问大夫人后来怎么样了吧?”二夫人笑了笑,“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让她把这府里和贪了的钱吐出来,禁足一月,夺了她的管家权利,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二夫人的脸上带着一丝苦笑,大夫人身后到底还站着一个萧家,花长忆做什么都得顾忌着。 “放心吧满蹊,这件事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掀过去,让她消停一段时间,你忘了,那个陪月言下药的丫头还在我的手上,我就不信,有了这个,她还能安然无恙的度过去。”二夫人拍了拍花满蹊的手,冲着花满蹊说道。 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二夫人又在花满蹊屋里坐了会,这才起身走了,他刚走不久,墨修染就回来了。 “柜里还有一床被子,你去拿出来吧。”花满蹊冲着墨修染说道,墨修染以为花满蹊觉得冷,拿了被子就往她身上盖。 花满蹊扯下身上的被子,往里面挪了挪,把被子放到了一旁,“你也很久没有休息过了,今儿天冷,你就在这里委屈一晚,明天我让她们给你收拾个房间。” 墨修染眼神微变,不过花满蹊都不在乎,他一个大男人又有什么好扭捏的,索性合衣躺上了床。 花满蹊故作镇定,其实心里却在扑通乱跳,墨修染均匀的呼吸声在耳边回想,花满蹊只觉得心跳的特别厉害。 墨修染也是一样,花满蹊身上淡淡的香气在鼻尖萦绕,墨修染觉得自己有些心猿意马,一直到后半夜,才勉强睡了过去。 这一夜,墨修染和花满蹊两人都睡得特别安心,一直到第二日几个丫鬟过来敲门,看到墨修染从花满蹊的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几个丫鬟眼睛都直了。 这两个主子,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雪伶,过来替我梳妆吧。”花满蹊强作镇定,其实却有些不敢去看几个丫鬟的眼神。 雪伶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替花满蹊梳妆,虽然她什么话都没说,可光她那暧昧的眼神就让花满蹊有些吃不消,“行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别藏着掖着的。” 雪伶这才开了口,“姐姐,你这打算什么时候跟主子成亲呢?” “胡说什么呢!”韵姨在一旁斥道,“小姐你也是,不管怎么说,你们两人这是没成亲呢,怎么就睡到一起去了?” 韵姨微微皱起了眉头,对于花满蹊的举动有些不赞同,花满蹊倒是一点都不在乎,“韵姨,你就别担心了,有了他之后,我这辈子就没打算嫁给别人。” 花满蹊的话,让端着早饭进屋的墨修染心头一震,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暗暗在心头发誓,从今往后,花满蹊就是他的全部。 “满蹊,过来吃早饭吧。”墨修染平复了一下心情,冲着花满蹊说道,几个丫鬟和花满蹊的话被打断,也就没再说什么,花满蹊知道他听到了,也不说破,反正从遇上墨修染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一世,除了他,别的人只怕是入不了她的眼了。 两人相顾无言,丫鬟们都识相的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了花满蹊和墨修染,两人安静的吃着早饭,“你这病也好的差不多了,一会儿我就该回府了。” 墨修染也舍不得花满蹊,可毕竟是还没成亲,外面人传的难听了,即使花满蹊不介意,可墨修染总觉得不大好,不管怎么样,他不想让花满蹊收到一星半点的委屈。 “也好,再过两日,你陪我去恨东哪里一趟,她们虽然嘴上不说,可肯定盼着你去呢。”花满蹊冲着墨修染说道,所有的误会基本都已经解开了,只是墨修染还没放下心里的疙瘩而已,花满蹊所要做的,就是推他一把。 花满蹊话刚说完,墨修染的身子僵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花满蹊这才放心的笑了起来。 170意侬宁氏共算计 吃过早饭,把墨修染送走,花满蹊就去了老夫人的院子,不为别的,只是大家都说老夫人在她晕过去的时候去了好几趟,花满蹊寻思着别让老夫人再为她担心。 花满蹊在琥珀苑里陪老夫人说话,其乐融融的样子,迎春苑里却闹翻了天,花意侬一个人在屋子里,拼命的砸东西,花瓶瓷器碎了一地,花意侬整个人的脸都已经扭曲了。 “滚。”红掌大着胆子想推门而入,花意侬搬起手边的花瓶砸了过去,“给我滚。” 花意侬冲着门外吼道,大夫人被禁足,意味着她在府里的地位将一落千丈,可偏偏她却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在这里靠砸东西来发泄自己心里的怒气。 想到花满蹊晕倒后众星拱月般的待遇,花意侬就觉得心里不平衡,还有现在府里人人都在议论的那个新姑爷,只怕也是墨修染吧。 凭什么,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让她占尽了,墨修染应该是她的,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她的,想到这里,花意侬的脸上闪过一丝近乎变态的怨恨。 指甲深深的抠进了她的手掌,花意侬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能报仇,只要能让花满蹊一无所有,什么她都愿意做。 “小姐,表少爷来了。”红掌差点被花意侬的花瓶砸到,可萧跃来了这种事情,若是不让花意侬知道,只怕花意侬事后又要秋后算账。 萧跃?花意侬心里疑惑了一下,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如今大夫人已经帮不了她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紧萧家这棵大树,才能有翻身的可能。 “我知道了,你把他带到花园去,我一会就过来。”花意侬还算有脑子,屋子里现在成了这副样子,若是让萧跃看到了,肯定会影响他对自己的印象,如今这种状况下,可是半点差错都不能再出了。 花意侬理了理思绪,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妆容,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狰狞可怖,这才出了院子,朝着花园走去。 “意侬。”萧跃站在亭子里,看到花意侬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欣喜。 “表哥,你怎么来了?”花意侬适当的表现着自己的惊讶,没了大夫人的帮助,花意侬对萧跃的态度明显亲近了许多,这倒是让萧跃有些受宠若惊。 “从上次祖母寿宴过后就没见着你了,也没再听到姑母的消息,这不是我爹娘想你了,让我过来看看你。”萧跃冲着花意侬说道,仔细的观察着花意侬的脸色,花意侬非但没有生气,脸上还飞上了一朵灿烂的笑容。 “这几日府里忙,也没时间去看看舅舅舅母,这样好了,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我就跟你一起回去,看看舅舅舅母,你觉得呢?”花意侬转过头征询着萧跃的意见,萧跃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当下领着花意侬回了萧府。 到萧府的时候,宁氏早早的站在了门口等着花意侬,花意侬的马车刚刚停下,宁氏就迎了上去。 “意侬,你可来了,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你没来,你舅舅都快把我的耳朵念出老茧来了。”宁氏亲热的拉着花意侬的手,冲着她说道。 花意侬收起自己的大小姐脾气,如今要是没有萧府站在自己身后,她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都是满蹊的错,这几日府里有些事,姐姐又被刺客抓去,刚刚才回来,这不是一得了空,立马就过来看您了吗?来的急,也没给您带什么,您可别怪罪我。” 花意侬笑嘻嘻的搀着宁氏的手,不得不说,花意侬做起事来若是用心,什么人都能被她哄得服服帖帖的。 花意侬的话刚说完,宁氏果然喜笑颜开,“这孩子,你来就是给舅舅舅母最好的礼物了,舅舅舅母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儿媳妇。” 宁氏笑着冲身后的萧跃说道,本以为花意侬会像从前一样打着哈哈也就过去了,哪知道花意侬只是娇滴滴的叫了一声“舅母……” 花意侬低下头,敛了眼里的厌恶,这幅样子落在宁氏的眼里,自然就成了害羞的样子,宁氏心头一喜,花意侬终于不像从前那么坚决了,许是想开了,自家的儿子有什么不好,娶个花意侬是绰绰有余。 “好了好了,娘,意侬难得来一次,你也不赶紧让她进去坐坐,就这么一直站在门口吗?”萧跃走上前,脸上挂着笑容。 宁氏这才想起在门口也站了好长一段时间了,确实是自己疏忽了,作势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子,“瞧我,都忘了,意侬,快进来,舅母吩咐厨房给你做了一桌你爱吃的,快跟我进来。” 两人相携着往宁氏的院子里走去,萧跃跟在两人身后,若有所思。 花意侬从前见着自己可是连个好脸色都没有,对宁氏除了客气,就是疏离,从来也不会像今天这么亲近,更奇怪的是,宁氏提起两人的婚事,花意侬非但没有拒绝,反而不清不楚的应下了,这让萧跃的心里犯起了嘀咕。 自从花满蹊找过自己以后,萧跃对于花意侬就不再像从前那般信任了,站在旁观者的位置上,萧跃发现花意侬根本就是里外不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今天花意侬突然转了性子,只怕也是有所图谋吧。 萧跃盯着花意侬和宁氏的背影看了一会,这才若有所思的跟了上去。?“意侬,你瞧,这些东西可都是你爱吃的,还有这酥饼,是你舅舅从别处挖来的厨子新做的,你尝尝看,若是喜欢,我就让厨子多做点。”宁氏一直劝花意侬多吃点,花意侬从头到尾都挂着笑容。 “表哥,这是你最爱吃的松鼠鲈鱼,多吃点。”花意侬看萧跃一直坐在一旁不说话,夹了块鱼放到了萧跃的碗里,萧跃抬起头正好撞上花意侬故作温柔的眼神,不知怎么的,萧跃觉得自己周身发凉。 “我知道了,表妹,你多吃点吧,看你这几日都瘦了,一会姑母可得心疼了。”萧跃低下头,埋头吃饭,那副样子让花意侬心头微惊。 花意侬虽然察觉到萧跃的不对劲,不过也没放在心上,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宁氏的身上,“舅母,喝碗鸡汤吧,我这就算是借花献佛了,你可千万别怪罪了。” “哪能啊。”宁氏的脸上挂着笑容,越看花意侬越觉得满意,这会儿更是想象着两人成亲之后的日子。 花意侬抬起头,正好看见宁氏所有所思的样子,她心里明白宁氏一直想把她和萧跃凑一对,可她心里着实是看不上萧跃,如今有求于人,也只能委曲求全。 宁氏不管怎么说,她都做出一副娇羞的样子,既不同意,也不拒绝,可这幅样子落在宁氏眼里就成了害羞的意思,模棱两可的态度让宁氏心里一喜。 “对了意侬,这几天怎么没见姑母,从前她可是三天两头往萧府跑,祖母前两天还在念叨,怎么不见姑母了。”萧跃抬起头,冲着花意侬问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大夫人母子没有说,花长忆等人就更不可能说了。 谁知道萧跃的话刚问完,花意侬就红了眼眶,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看的宁氏心疼不已,走到花意侬身边,把花意侬抱进了自己怀里,“可怜的孩子,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了起来?” 萧跃皱起了眉头,总觉得花意侬这幅样子是作秀居多,“表妹,别哭了,你赶紧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你要是不说,我们也没办法帮你,你只有说出来了才能帮你啊。” “就是。”宁氏也在一旁帮腔,“意侬,你放心,在这京城里,还没有什么事情是萧府不能解决的,说,是不是花长忆欺负你们娘三了?” 上一次老夫人寿宴上,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花长忆对那个花满蹊可是疼到了骨子里,可对于花意侬和大夫人却是越来越冷淡,萧跃一问到大夫人的事,花意侬就哭了起来,恐怕是在府里受了气。 花意侬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声,擦了眼泪,抬起头冲着两人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爹爹偏心姐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也已经习惯了。” 花意侬叹了一口气,模棱两可的态度和话语留给两人无数的想象空间。 “意侬,别怕,跟舅母说说,他到底怎么欺负你和你娘了?”宁氏的脸上露出一丝血性,敢欺负她的人,花长忆真当意侬身后没人了吗? 花意侬的脸上露出为难,宁氏和萧跃以为花意侬是在为难,这些事毕竟是花府的事,但其实花意侬心里想的,是怎么把这件事不着痕迹的透露,还能让萧跃站在自己的一边。 “意侬,别怕,实在不行,你就回萧府来住着,我就不信了,他花长忆手再长,还能伸到萧府来。”宁氏气呼呼的说道。 花意侬拉着宁氏在一旁坐下,擦了眼泪,楚楚可怜的那副样子落在宁氏眼里,更加觉得心疼不已,“舅母,其实这件事也不怪我爹,都是那个花满蹊的错。” 171萧跃厌恶花意侬 花意侬也不傻,花长忆要是跟萧府闹起来,无论哪一方吃亏,对她来说都没有好处,所以她只想祸水东引,让萧府去对付花满蹊,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又是那个花满蹊,上次来我就看出来了,你爹现在被她哄得团团转,什么都听她的。”宁氏对花满蹊也是毫无好感,一提到花满蹊,她的脸上就露出了一抹厌恶。 “娘,您跟人家又不熟,我看那丫头不错,虽然有些太聪明了,不过为人处事都挺知进退的,只要别人不惹她,她也不是主动招事的人。”萧跃看了一眼花意侬,果然,她脸上无懈可击的表情微微有了一丝裂痕,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花意侬还没说话,一旁的宁氏就开了口,“跃儿,你怎么回事,意侬才是你的嫡亲表妹,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尽向着别人说话?” 萧跃转头看了一眼花意侬,她的眼泪流的更欢了,萧跃无论怎么看,总觉得里面做戏的成分居多。 “娘,我不是替别人说话,我这是帮理不帮亲,我看那丫头不错,我总不能昧着良心说别人不好吧。”萧跃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宁氏的两句话就改变。 花意侬心里一惊,自己一直想着巴结宁氏,却忘了萧跃才是最重要的,想到这里,花意侬冲着宁氏开了口,“舅母,您就别怪表哥了,您忘了,她把我爹都哄得好好的,不知道的人,可不就得认为她是个好脾气,识大体的姑娘么?” 紧接着,花意侬又转过头来冲着萧跃说道,“表哥,你别太相信姐姐,很多事你都不知道,她……” 花意侬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从她出现以后,似乎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自己不占理,这让她的心里更加的扭曲了。 凭什么她一个在外面长大的野种反而比自己还像大小姐。 “行了,表妹,你陪我娘聊聊天,我军营里面还有事,我就先走了。”萧跃不耐的站起了身,对于这个表妹,他真的是越发觉得她恶心。 萧跃起身走了,宁氏想拦他,却被花意侬拉住了,走了也好,萧跃对自己的排斥她看在眼里,若是他在,有些话反而不好说。 只要宁氏能够帮上自己,她自然也就不乐意去求那萧跃。 “舅母,您就让他走吧,别耽误了表哥的正事。”花意侬懂事的冲着宁氏说道,宁氏见花意侬不生气,这才放下心来。 “这孩子,越发不像话了,这会儿竟然帮着外人说话。”宁氏越想越生气,倒是花意侬在一旁安慰着她。 “舅母,只要能把花满蹊的假面目拆穿,表哥自然就知道他是被花满蹊欺骗了,现在咱们就是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的。”花意侬的话说完,宁氏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意侬,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氏冲着花意侬问道。 花意侬擦干眼泪,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事情都被花意侬颠了个个儿,在花意侬的嘴里,花满蹊成了胡搅蛮缠,蛮不讲理的人,老夫人和花长忆就是被花满蹊欺骗,蒙在鼓里的蠢货,而大夫人和她,自然就成了最可怜最无辜的受害者。 宁氏听完花意侬的话,一阵唏嘘,“意侬,这些日子,可真是太委屈你了?不如这样,我看还是让你舅舅早日去花府提亲,你和跃儿早日把婚结了,这样你嫁来萧府,也就不用受那闲气了,你觉得呢?” 宁氏话说完,花意侬强忍着心里的不耐,冲着宁氏说道,“舅母,我是可以走了,一了百了,可是我娘呢,还有忘言,他是府里的长子,本来府里的一切都该是他继承的,可自从花满蹊出现了之后,爹爹对他也不像以前那样了,如今府里的管事权虽然暂时在老夫人那边,不过照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落在花满蹊的手里。” 花意侬冲着宁氏担忧的说道,“舅母,若是不能把花满蹊的事情解决掉,我是绝对不会放心嫁出来的。” 花意侬这样说着,宁氏的脸上也挂上了凝重的表情,她已经开始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把花满蹊解决掉,好让花意侬安安心心的嫁给萧跃。 “意侬,舅母是自己人,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尽管跟我说,舅母一定会帮你的。”宁氏冲着花意侬问道。 花意侬心里也没想好怎么对付花满蹊,只是想起之前墨修染衣不解带照顾她的事情,心里就觉得憋屈,“舅母,我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有些事情我也不懂,我只是觉得,她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只要她嫁出去了,不就管不了府里这么多事了吗?要不这样,您给张罗着,找个不用太好的,让两人生米煮成熟饭,这样子她就是再不想嫁也没办法,您觉得呢?” 宁氏低头蹙眉想了一会,这才抬起了头,“这倒是个好主意。” 花意侬见宁氏这样说,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知道,宁氏这是同意了她的建议。 “这样好了,萧府管家的儿子,是个瘸子,三十好几了也没找到媳妇,你刚刚一提起这个,我就想起他来了,这样也算成就了一桩美事,你觉得呢?”宁氏下定了决心的事,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她比花意侬更狠,觉得花满蹊这样的女人,就只能配个身份低贱的瘸子。 “舅母,这好是好,可怎么把两人凑成对,这还是个问题。”花意侬冲着宁氏说道。 “这你就放心吧,我娘家这么多人,到时候找个晚上去把她掳了来,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了,她就是再怎么不承认也没有用了。”宁氏毫不在意的说道,等这事情成了,接下来就该准备萧跃和花意侬的婚事,一想到这里,宁氏就觉得高兴。 两个人密谋着这事,并不知道,花府里面里面天翻地覆,皇上已经下旨赐婚花满蹊和墨修染,府里到处喜气洋洋,花意侬回来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又是一通发脾气,红掌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屋子,这会儿又毁了。 “花满蹊,你等着看,能够站在墨修染身边的人只有我。”花意侬几乎是从嘴里挤出了这句话,对于花满蹊,她简直是恨之入骨,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毁了她。 同样不好过的,还有花忘言,这几日里日日沉浸在对青莲的思念当中,直到圣旨传来的消息传遍了花府,花忘言才清醒过来。 大夫人遭了难,花忘言姐弟两在这府里已经成了孤立无援的,想要报仇,谈何容易,花忘言阴狠的看着花满蹊院子的方向,心里不知在盘算什么。 花满蹊可不知道这姐弟两在背后密谋些什么,她的身体已经好多了,正想着,该找个时间去趟恨东那儿,花满蹊吩咐雪伶做了几样墨恨东爱吃的糕点,装上了马车。 “姐姐,这两天那院似乎有些安静,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你小心着点。”木笔嘴里的那院自然是指花意侬那院,花满蹊如今半点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一个娇横跋扈的丫头,没了大夫人的庇护,除了些争风吃醋的手段,压根就使不出什么来。 不过木笔提醒了她,她也就随口应了句,“放心吧,她翻不出什么天来。” “时候不早了,主子已经在门口等你了,要不咱这就走吧?”半夏冲着花满蹊说道,一早就给墨修染送了口信,这会墨修染已经在门口等她一同前去。 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带着半夏和准备好的礼物,往门口走去,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花意侬躲在一旁痴迷的看着墨修染。 “姐姐。”半夏皱起了眉头,暗说她看看是没有什么的,可偏偏她这样偷偷摸摸的行为,还有眼里那股子狂热的痴迷让人不喜,半夏想说话,花满蹊制止了她。 其实花满蹊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自己的男人时时刻刻被别的女人惦记着,若是这人优秀一些也就算了,花满蹊还会觉得自己的眼光好,可偏偏这女人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花满蹊想到这里,脸上挂起了笑容,朝着花意侬走了过去,她要让她知道,墨修染这辈子都不会看上她,“妹妹,怎么躲在这里偷看,这要是传出去了,对妹妹的名声可是不大好,小姨子偷看姐夫,这京城里人多嘴杂,到时候恐怕说的更难听。” 花意侬看得正入神,墨修染的每一个举动在她眼里都有着致命的诱惑,花意侬看得入神,甚至在想象他属于自己的时候会是怎么温柔的对待自己,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花满蹊,直到听到花满蹊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 门外的墨修染听到声音迎了上来,他的眼里就好像只看得到花满蹊,温柔的注视着她,所有情绪的牵动都只为她一个人,而看向自己的时候,那双眸子里满是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花意侬几乎嫉妒的发狂,面前的花满蹊却又开了口,这一次却是对着墨修染,“等很久了吗?我刚刚有些东西要准备,所以出来的晚了,下一次你就直接过去吧。” 172墨千落认可满蹊 墨修染微微摇头,“没事,不过才等了一会,不碍事的。” 花意侬面露痴迷,想象着墨修染是对着自己说出这么温柔的话,这样子的表情和眼神让墨修染微微皱起了眉头。 花满蹊拍了拍墨修染的手,冲着他笑了笑,墨修染什么话也不说,站到了花满蹊的身后,花满蹊笑着冲花意侬开了口,“妹妹这是在想什么,怎么这幅表情?” 花意侬回过神来,冲着花满蹊说道,“没什么,花满蹊,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真让我恶心。” 大夫人的事,墨修染的事,让花意侬勉强维持的一点虚情假意也分崩离析,这会儿她已经不在乎花满蹊怎么看她了,两个人已经完全撕破了脸皮,也就顾不上表面的那点功夫了。 “妹妹这可就是误会了,我怎么可能会对着你虚情假意,那岂不是在糟践我自己么?”花满蹊轻笑,“我是想告诉你,别再对修染心存幻想,他如今已是我的未婚夫婿,从前不管你,那是因为没有立场,现在……” 花满蹊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口,可饶是这样,花意侬也因为花满蹊的几句话,尴尬无比,她怎么也没想到,花满蹊竟然会把她内心深处的想法这样毫无顾忌的说出来。 一时之间,花意侬站在原地,心神不宁,好半天才挤出了一句话,“那又怎么样,如今你们两人还没成亲呢!” 花满蹊轻笑,“是没有成亲,不过妹妹,你可别忘了,这事是皇上下的旨,难不成你还想抗旨不成?” 花满蹊搬出皇上来的时候,花意侬的脸色才变了变,冲着花满蹊说道,“谁说我想抗旨了,这世上姐妹两嫁同一人的大有人在,咱们姐妹两相互扶持,共侍一夫,妹妹我自愿做小,我想爹爹和祖母也会同意的,这也算是一桩佳话不是吗?” 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最是平常,只要能嫁给墨修染,到时候花满蹊死了还不是她做大的,现在不过是为了稳住花满蹊而已,更何况,花满蹊能不能完好无损的嫁给墨修染还是个问题呢。 花意侬的话一说完,花满蹊几乎要为她的厚脸皮鼓掌,见过厚脸皮的,却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上赶着嫁给墨修染,也不问问墨修染愿不愿意。 花满蹊转过头瞪了一眼墨修染,都是他这幅皮囊惹的祸。 墨修染睁着眼睛无辜的看着花满蹊,对于面前这个没脑子的女人他真的是一眼都不想多看,半夏也为花满蹊抱屈,姐姐这么聪明,怎么会有这么没脑子的妹妹。 “妹妹可真是会想,我这还没嫁呢,现在就想着跟我共侍一夫了,这倒也不是不可以,我身边正缺个贴身丫鬟,妹妹若是愿意以丫鬟的身份跟我嫁过去,保不齐哪天就被修染看中了,至于其他的,你也就别想了。”花满蹊可没有那么大度,她是笃定了花意侬心高气傲,绝不会委屈自己做她的丫鬟,所以才敢这么说。 花满蹊还没大度到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更何况还是个惹人讨厌的角色。 花满蹊的话刚说完,花意侬还没开口,墨修染却开了口,“不要!” 不要?花满蹊微怔,这突然冒出个不要是什么意思?墨修染见花满蹊不明白,冲着她开口解释,“我只娶一个。” 花满蹊心头一暖,看着墨修染的眼神越发温柔,花意侬却是被气的够呛,这花满蹊也不知道到底使了什么妖术,让墨修染对她死心塌地的,根本看不到她的存在。 “该走了。”花意侬刚想说话,墨修染已经揽过花满蹊的肩头,看都不看花意侬一眼,扶着她上了马车,花意侬看到花满蹊得意的眼神已经墨修染的冷漠,几乎要冲上去揪住花满蹊打一顿,最后关头,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忍,现在一定要忍,宁氏已经开始动作,只要花满蹊丢了最宝贵的东西,最好还能怀孕,这样子的话,皇帝就是再不乐意,这桩御赐的婚姻也得作罢,没了花满蹊,她就不信墨修染还能看不到她的存在。 花意侬深吸了一口气,眼睁睁的看着花满蹊和墨修染的马车远去。 “以后离她远点。”马车里,墨修染皱着眉头叮嘱花满蹊,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花意侬似乎憋着什么坏,虽说身边有暗卫,可小心总比措手不及来的好。 “我知道了。”花满蹊笑了笑,靠在了墨修染的肩头,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她蓦然发现,从自己穿越到现在为止,运气一直很好。 两人确定了心意,又有婚约在身,自然也多了一些亲昵的小举动,墨恨东看到两人手牵着手进府的时候,几乎要把眼睛都看直了。 “满蹊,你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墨恨东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向来不是古板的人,更何况两人都明白对方的心意,不过就是提前履行自己的权力而已。 墨千落见到墨修染的时候,几乎压抑不住心里的思念,背过身去哭了起来,墨修染楞楞的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墨恨东急忙上前替她擦了眼泪,“娘,你这是做什么,哥哥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这是要做什么,再把哥哥吓跑了,我看你上哪找地方哭去,你不是说准备了一桌子菜吗?还不赶紧让人端上来。” 墨千落这才止住了哭声,急忙想去端菜,见到一旁的花满蹊时,面露尴尬,欲言又止。 毕竟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不欢而散,自己还差点杀了她,墨修染肯来,恐怕也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一时之间,墨千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对不起她了。 “墨姨,我来帮你。”花满蹊冲着墨千落说道,她知道,墨千落一定有话要跟自己讲,她都快跟墨修染结婚了,哪还有什么隔夜仇。 “好,跟我来吧。”墨千落有些受宠若惊,墨修染想要跟上来,他怕墨千落对她不利,可是花满蹊用眼神制止了他。 花满蹊跟着墨千落出去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去往厨房的路上,府里的下人很多,墨千落听说墨修染要来,坚持自己亲手给他做一桌菜,算是弥补这些年来对他的亏欠。 “也不知道你和修染喜欢吃些什么,随便准备的,你们可千万别嫌弃。”墨千落手足无措的朝花满蹊说道,口气里带着几分讨好,这些日子,她也算是想明白了,花满蹊才是墨修染心里最重要的人。 “墨姨,我和修染都不挑嘴,准备什么我就吃什么。”花满蹊笑了笑,墨千落把她和修染放到了一起,这份情她心里明白,她这是承认自己这个儿媳妇了。 “是是是,修染小时候就不挑嘴。”墨千落好像想起了墨修染小时候的事情,脸上挂起了一抹笑容。 花满蹊跟着墨千落进了厨房,“其实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还剩两个蔬菜,满蹊,你不介意替我洗一下菜吧?” “当然不介意。”花满蹊一点也不扭捏,卷起袖子走到一旁洗菜,面上一点都没有露出不耐,墨千落看着,更加中意。 花满蹊跟着墨千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越聊,墨千落对花满蹊就越满意,这花满蹊身上一点大家小姐的娇气都没有。 “满蹊,说起来,我能和修染重逢,这件事情可多亏了你,我当初还对你那样,你不会怪我吧?”墨千落是对她满意了,就怕花满蹊对她有什么想法。 “墨姨,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就别再提了,我都快跟修染成亲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这一家人哪有隔夜仇。”花满蹊知道她的顾虑,不过这点小事她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那就好。”墨千落长抒了口气,自从想通了这件事,墨千落收起了身上的戾气,人也变得柔和了,看着让人舒服。 墨千落好像想起了什么,从手上褪下了一只镯子,“这镯子,是我娘留给我的,一对,当初我就想着,留一只给恨东做嫁妆,还有一只,就给修染未来的媳妇。” 墨恨东叹了一口气,“后来出了那档子事,倒是把恨东耽误了,还好,现在都过去了,修染也把你带了回来,这镯子你就收下吧,不是什么贵重的,也就是个心意。” 墨千落一脸期待的看着花满蹊,花满蹊笑了笑,走到了墨千落的身边,“墨姨,给我戴上吧。” 墨千落笑着给花满蹊戴上,“好了,都差不多了,走吧,咱们去大厅,这些菜让丫鬟过来端就好了,都是修染小时候爱吃的,也不知道他现在还爱不爱吃。” “放心吧墨姨,修染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在乎你们的。”花满蹊安慰着墨千落,一顿饭,四个人其乐融融,墨修染虽然冷着一张脸,但也没有说什么。 吃过饭,四个人又坐了一会,说了会儿话,花满蹊就站起来准备告辞。 173花满蹊见鲁大师 “时候不早了,墨姨,我和修染也该回去了。”花满蹊知道墨千落心里不舍,可总是要走的。 “也好,那你们路上小心。”墨千落冲着两人说道,“满蹊,有空就过来看看我。” 其实这话是想对墨修染说的,可是她知道,只要花满蹊来,墨修染肯定也会过来,索性也就跟花满蹊说了。 “我知道了墨姨,你回去吧。”墨千落一直把两人送到了府门口,花满蹊才催促着她回去,上了马车,花满蹊就靠在墨修染的肩头睡着了,马车停在花府门口的时候,墨修染把花满蹊抱回了海棠苑,从始至终,花满蹊都没有醒过,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花满蹊做了一个梦,梦里满是锦绣的脸,在醒过来的时候,怎么也睡不着了。 也不知道锦绣怎么样了,他的执念太深,或许真的去找那仇人去了,一想到这里,花满蹊不禁皱起了眉头。 花满蹊不知道,这会儿锦绣正在往京城赶过来,花满蹊后半夜一直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后半夜的时候,却听到屋顶有声音传来,听着像是有人从房顶经过。 “这到底是哪里?我们可是在这府里绕了好几圈了。”说话的声音很小,可花满蹊却听了个真切。 “我也不知道,再找找吧,大小姐交待下来的,咱也不能不办,真不知道这大小姐怎么突然让我们过来抓这花府的大小姐,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咱回去可得受一顿军棍。”另一个人说道。 “大小姐如今可已经是萧府的大夫人了,算了,再找找吧,之前好像听到下人说在那里,咱们过去看看。”两人说着话,最后竟往花意侬的院子去了。 花满蹊哭笑不得,听这两人话里的意思,两人应该是军队里的,而且应该是来抓自己的,至于他呢嘴里的那个大小姐,肯定是萧跃的母亲,宁氏。 花满蹊几乎可以确定,这一定是花意侬和宁氏商量好的,只是不知道宁氏怎么找了这么两个蠢货,最后居然连路都不认识。 果然,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花满蹊就听说迎春苑那边出了事,只是花意侬这是自作自受,花满蹊也懒得去打听。 下午的时候,花意侬失魂落魄,却安然无恙的回来了,紧接着,宁氏也跟了来,听说是被花意侬赶了出去,自此之后,花意侬大病了一场,足足在府里待了半个多月,再出来见人的时候,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见到花满蹊从来都是绕道走,只是那眼里的仇恨越发的深厚。 天气越发寒冷,花满蹊怕冷,刚入冬的时候,墨修染就派人送来了狐裘,摸着手里的狐裘,花满蹊越发的想念锦绣在身边的日子。 虽然锦绣嘴巴臭,老是跟自己对着干,可他是真的关心花满蹊,花满蹊也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姐姐,外面有人送来了一封信。”木笔踏进花满蹊的屋子,把手里的信封递给了花满蹊,花满蹊心里狐疑,打开信来看了一眼,竟是明珠阁的鲁大师寄来的,信上什么也没说,只说让她去明珠阁,有事相商。 花满蹊放下信,端起桌上的鸡汤喝了起来,站在炉子旁边的木笔一边烤着冻僵的手,一边冲着花满蹊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一会有事出去一趟。”花满蹊冲着木笔说道,木笔楞了一下,随即冲着花满蹊说道,“姐姐要是出去,一会儿去买匹布回来。” “买布做什么?”花满蹊微愣,冲着木笔问道。 木笔瞪了花满蹊一眼,“姐姐,你跟少主的婚期都已经定下来了,你还不赶紧把要做的做起来,虽说所有的事情都有二夫人和忠叔替你操办着,可你别忘了,这喜帕可得是你自己一针一线自己绣的。” 木笔蹬着花满蹊,似乎在因为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而生气,花满蹊吐了吐舌头,婚期定在开春,可花满蹊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其实花满蹊确实一点也不急,跟墨修染结婚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所以她压根也没放在心上,至于该准备的,花满蹊不是这个朝代的人,就更加不知道了。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我会记着的,还有什么要买的或是要做的,你都告诉我,我一并买回来。”花满蹊冲着木笔说道。 木笔想了想,冲着花满蹊说道,“这样好了,我把要买的东西给您列个清单,一会你记着要买。” 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等木笔把单子列好,这才拿着清单出了门,往明珠阁去了。 “小姐,你可来了。”在门口等着的还是上次那个掌柜的,看到花满蹊来的时候,急忙迎了上去,鲁大师吩咐的事,他哪里敢懈怠。 “掌柜的,鲁大师呢?”花满蹊冲着掌柜的笑了笑,说实话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鲁大师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他在里面等你,小姐,跟我来吧。”掌柜的领着花满蹊往里面走去。 到鲁大师屋子里的时候,鲁大师正在修木椅,紫檀木的椅子,古色古香,花满蹊一眼看上去就很喜欢。 “鲁大师,花小姐来了。”掌柜的毕恭毕敬的冲着鲁大师说道,鲁大师冷哼一声,放下了手里的工具,“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是。”掌柜的应了声,这才退了出去。 花满蹊绕过满地的工具和物件,走到了鲁大师的身边,鲁大师似乎是在闹别扭,根本不理花满蹊,花满蹊看得出来,鲁大师是在跟她闹别扭,可到底是为什么,她却不明白。 “鲁爷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还跟我闹起别扭来了,是不是满蹊哪里惹您不开心了?”花满蹊好言好语的哄着鲁大师,上了年纪的老人就像小孩子,得用哄的。 “哼。”鲁大师冷哼一声,转到了一旁,还是不肯理花满蹊。 花满蹊压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好继续哄着,好半天,鲁大师才冲着花满蹊开了口,“你说说你,这都多久没来了,是不是嫌我这个老头子碍事?” 鲁大师赌气的开口,花满蹊这才明白他是为什么生气,鲁大师是海棠的旧识,可花满蹊与他并不算太熟,虽说拿他当长辈敬着,可却不会主动来联系,没想到鲁大师竟然为了这件事生气。 “鲁爷爷,是满蹊的错,满蹊日后定会日日来看您,直到您烦了为止,您觉得怎么样?”花满蹊哄着鲁大师,鲁大师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行了行了,你有那份心就够了。”鲁大师叹了口气,冲着花满蹊说道,“听说你这小丫头快要成亲了,怎么着,不打算通知我这老头子?” 花满蹊楞了一下,随即想起,皇上赐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皇帝和墨千落之间的误会也都解开了,她恢复了皇贵妃的身份,墨恨东成了名正言顺的公主,皇上甚至封他做了太子,花府大小姐和太子的婚事,成了最近半年之内最重要的事。 鲁大师就是再不问世事,这么大的事情也会知道的。 花满蹊笑了笑,冲着鲁大师说道,“哪能啊,等事情准备的差不多了,我自然是要来请您的,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做主呢。” 花满蹊一说做主,鲁大师立马板起了脸,“丫头,你告诉我,这门婚事是不是你不乐意,你要是不乐意,尽管告诉我,我老头子就是豁出命来,也得帮你把这门亲事给退了。” 鲁大师的身上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气势,那一瞬间,花满蹊甚至觉得,在皇上身上,都从未感受到这么凌厉的气势。 花满蹊轻笑一声,冲着鲁大师说道,“鲁爷爷,你胡说什么呢?嫁给修染是我自己乐意的,可不是被什么人逼迫的,鲁爷爷,你可千万别误会。” “你说的都是真的?”鲁大师还是一脸的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花满蹊急忙冲着鲁大师保证,鲁大师这才收起了身上慑人的气势,“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多说什么,喏,这是给你的。” 鲁大师递过来一套首饰,“本来这是给你娘准备的嫁妆,没想到一直没用上,这下好了,她的女儿都要成亲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那就收下吧。” 花满蹊接过了鲁大师手里的首饰盒,做工精致,想必做的人应该是费了心思的,既有这样的手艺,又对娘这么用心的,除了鲁大师,不作他人之想。 “鲁爷爷,谢谢。”花满蹊没有拒绝,她知道,只有收下才是对鲁大师最好的报答。 “谢什么,你这丫头,以后别再把我这糟老头子忘了就成。”鲁大师瞪了花满蹊一眼,本来也没什么大事,收下了他给的首饰,又陪他唠了会,这才起身走了,花满蹊转过头的时候,正好看见鲁大师倚在门框上看着她,顿时眼睛有些发酸。 花满蹊出了明珠阁,把木笔交待的东西都买好了,这才准备回花府,哪知半路上却遇上了熟人。 174墨府惊现绝色女 “好久不见。”来人是顾南,站在花满蹊的对面,没有落魄,衣着华贵,可惜脸上的表情很是扭曲。 花满蹊对于顾南的出现并没有太惊讶,反而朝着她淡淡一笑,或许是花满蹊的笑容晃了她的眼,顾南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冷哼一声,朝着花满蹊开了口,“看来你日子过得不错。” “还行。”花满蹊淡淡的开口,对于顾南,花满蹊不动手收拾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也不必对她有好脸色,“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顾南,珍惜你现在的日子,别放着好日子不过来招惹我。” 花满蹊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顾南怔了一下,随即挡在了花满蹊面前,“怎么,见着老熟人了,难道不应该一起吃个饭吗?难道说,咱们两的交情还不值一顿饭啊?” 花满蹊冲着她笑了笑,“顾南,咱们两有交情吗?别说一顿饭,就是一杯水,我也不愿意跟你一起喝。” 花满蹊推开了顾南,马车停在前面那条街上,花满蹊拎着手里的东西准备过去,顾南在身后叫住了她,“花满蹊,有人要见你。” 花满蹊站住脚步,“带路吧。” 顾南出现在这里她一点也不意外,火鹤把她放走的时候她就想到有这一天,不过她既然敢把顾南放走,她就不怕她回来找麻烦。 “跟我来吧。”顾南脸上浮上一丝冷笑,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拎着手里的东西跟在了顾南的身后。 顾南带着花满蹊七拐八拐,最后竟然去了醉仙楼,到了自己的地盘,花满蹊心里更安心了,至少,墨修染不会因此而胡乱担心了。 “到了。”顾南领着花满蹊站在了二楼最东面的房间,冲着花满蹊说道,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七爷的声音,“进来吧。” 顾南推开门,花满蹊毫不犹豫的跟了进去,她也想看看,七爷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坐吧。”顾南熟门熟路的站在了七爷的身后,看来顾南回七爷府后的日子并不好过,以前她都是坐着,如今却像个丫鬟一样站在了七爷的身后,这也让她心里更加怨恨花满蹊。 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原谅一个背叛了自己的女人,七爷能够留着她的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等很久了?”花满蹊就好像见到了老朋友,平静的打招呼,寒暄,根本没有半点惊讶的样子,七爷出了神,不管什么时候见到花满蹊,都是这样自信又冷清的样子,这可能是自己一直忘不掉她的原因吧。 “还好。”七爷不由自主的回答了花满蹊,替她倒了杯水,冲着她问道,“你看到是我的时候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花满蹊笑,“顾南在这京城里,除了你恐怕也不认识别人了,你再看看她身上的衣服,那可不是光有钱就能买到的,出了墨府,她不去你那里,只怕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了。” 花满蹊话说完,七爷的脸顿时绿了,而顾南的脸色也不好看,为了生存,她好不容易重新爬上了七爷的床,好不容易让七爷对她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可花满蹊一句话,就让七爷想起了她曾经的背叛,华南小心翼翼的侧过头看了一眼七爷,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却让她心里更加不安了。 “顾南,你先出去吧。”七爷微微侧身,冲着身后的顾南说道,这个时候,压根就不敢招惹七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连血海深仇都放下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是,七爷。”顾南应了声,然后退了出去。 七爷叫了一桌子菜,都是花满蹊爱吃的,可惜对面坐的忍不对,再好的菜,花满蹊也没有胃口,“七爷找我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我想咱们两人之间的交情也没有好到闲暇的时候一起出来喝一杯的地步。” 七爷倒酒的手微微顿了顿,脸上却是没有半分表情,眼睛瞟到花满蹊刚买的嫁妆,苦笑了一声,“这是刚买的嫁妆?墨府穷到这个地步,这些东西都需要你自己出来买?” 花满蹊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可没空跟七爷聊自己的婚事,“七爷,嫁妆这东西本来就应该是自己准备的,若是修染什么都替我准备好,那不叫嫁妆,那叫聘礼,七爷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他还在家等我呢。” 花满蹊作势站起身,刚刚走到门口,七爷的声音传来,“花满蹊,嫁给他你会后悔的。” “以后的事情我可不清楚,我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过我想修染绝对不会让我后悔的,不过我唯一确定的事情就是,如果我继续站在这里听你说话,我一定会后悔。”花满蹊说完,推开了房门,正好撞见顾南惊慌失措的背影。 想必她也没有想到,花满蹊会这么快就出来,所以一直躲在门口偷听,顾南走到楼梯口才停了下来,花满蹊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悠悠的开了口,“花满蹊,你配不上他。” “是吗?”墨修染个混蛋,生了一副好皮囊,尽在外面沾花惹草,等成了亲,看自己怎么收拾他,“那你说说,谁才能配得上他?你吗?” 顾南理所当然的想要反驳,尽管躺在七爷的身边,可她梦里的人都是墨修染,花满蹊脸上的轻蔑刺伤了顾南,话都到嘴边了,却看到了七爷的身影,“不管怎么说,七爷对你是情深意重,你难道不应该报答他吗?” “七爷确实是情深意重。”顾南没想到花满蹊竟然会承认,“你都背叛了他他还收留你,确实是挺情深意重的,所以顾南,好好报答七爷,别再想着不该想的人。” 花满蹊对顾南向来没有什么好脸色,顾南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花满蹊离开。 “七爷。”花满蹊离开后,顾南恭恭敬敬的站在了七爷的面前,“青霄那边来信了,说是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还说,合作愉快。” 七爷冷哼一声,看着花满蹊离开的背影,攥起了拳头,输了,什么都输了,太子的位置输给了墨修染,连花满蹊也是他的了。 七爷狠了狠心,冲着顾南说道,“回信过去,就说,他们的条件我都答应。” 顾南的脸上露出欣喜,应了声下去了,只留下七爷在原地所有所思。 所有的东西,他怎么输掉的,他就要怎么拿回来。花满蹊出了醉仙楼,先去了墨府,本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却在墨府里看到了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一幕,一个妖娆的女子,不施粉黛,却倾国倾城,这会儿纤细的手臂正缠在墨修染的脖子上,整个身体几乎都贴在了墨修染的身上,声音娇滴滴的,“墨公子……” 就是花满蹊听着都觉得骨头酥了,等她看到那个女子的脸时,那女子竟然冲她拋了个媚眼,花满蹊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花满蹊放下手里的东西,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却听到墨修染几乎冻人的声音,“滚开,否则的话我把你的皮扒下来给满蹊做衣服。” 墨修染也不推开那姑娘,花满蹊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那姑娘觉得无趣,只好讪讪的放开了墨修染,当然,更多的,她是为了自己的小命考虑,她绝对相信,墨修染是说的出做得到的人。 花满蹊笑的扶着肚子蹲在了一旁,好半天都直不起腰来,墨修染扶着花满蹊坐到了一旁,给她倒了一杯水,狠狠地瞪了一眼身旁的女子。 女子缩了缩身子,坐在了花满蹊的身边,花满蹊止住笑,冲着身旁的女子说道,“怎么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 “听说你要嫁人了,过来替你试试,还不错。”那个女子是变成女生的锦绣,锦绣偷偷看了一眼墨修染,见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他话刚说完,花满蹊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墨修染坐在旁边,强作镇定。 好半天,花满蹊才止住了笑声,墨修染出去了,房间里面只留下花满蹊和锦绣两个人,“这次回来还打算走吗?” 锦绣摇了摇头,总觉得头上叮当作响的头饰烦人,索性摇身一变,恢复了男身,这一下,花满蹊觉得顺眼多了。 “暂时不会走了。”锦绣冲着花满蹊说道,“对了,我给你带了个礼物。” 锦绣神秘的说道,花满蹊看了他半天,也没见到他把礼物掏出来,这才冲着他问道,“礼物呢?怎么光听你说,不见你拿出来。” “急什么。”锦绣瞥了一眼花满蹊,“这次回去,我把我姑姑带回来了,她可是我们青丘最好的裁缝,你的嫁妆,到时候就由她来做了。” 花满蹊为难,嫁衣的事,是咱就商量好的,墨修染已经请京城最好的绣娘过来替花满蹊量过,这会儿估计应该已经开始做了吧。 “锦绣,这件事情,只怕……”花满蹊为难的开口,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门外传来墨修染的声音,“青丘白玉绣娘的绣工天下一绝,满蹊,他有这个心,你收着便是。” 175韵姨情郎宁大人 墨修染尽全力给花满蹊力所能及范围内的最好,可青丘是狐国,这就不在墨修染的范围之内了。 “好。”只要墨修染同意,那就什么都没问题,花满蹊没有看到,在她身后的锦绣脸上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 “饭菜准备好了,过来吃饭吧。”墨修染冲着两人说道,锦绣懒洋洋的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冲着两人说道,“你们两个去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都做好了,一块吃吧。”花满蹊想留锦绣一起吃饭,顺便问问这段日子他干什么去了,哪知道锦绣却拒绝了。 “不了,这一次我把姑姑和表妹接了来,想着要去看看房子,否则的话,今儿晚上住哪都不知道。”锦绣看了一眼墨修染的死人脸,决定以后还是不要来招惹他了。 “也行,那你安顿好了再过来找我。”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 “知道了,我先走了。”锦绣说完这话,人已经不见了,墨修染和花满蹊两个人吃了饭,墨修染要送她回去,花满蹊拒绝了。 “老一辈的人说,结婚之前尽量少见面,也没有多久了,忍忍吧。”花满蹊笑着冲墨修染说道,墨修染虽然心里不信这些,可也随她去了。 “那你路上小心。”叮嘱着花满蹊,看着她的马车消失在街角,这才回了府。 花满蹊靠在马车里休息,原本四平八稳的马车似乎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停了下来,花满蹊睁开眼,掀开帘子的时候,一把匕首已经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青涩却妖艳的脸。 女子没有恶意,花满蹊也感觉到了,车夫也是有功夫的,刚想上前,花满蹊制止了她,退回了车厢,冲着面前的女子说道,“小狐狸,把刀放下吧。” 女子不忿的放下了手里的匕首,利落的手法让花满蹊在一旁看着都忍不住拍手叫好,她显然对花满蹊识穿她身份的事有些郁闷,幽幽的冲着花满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猜的。”不知道为什么,一看眼前的这个丫头就觉得舒服,似乎和锦绣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一样,所以花满蹊也不过是碰碰运气。 “你不怕我杀了你?”小丫头天真的问。 花满蹊轻笑,“你不会的。” “那是,我木槿从来不杀人。”叫木槿的姑娘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我还以为锦绣哥哥喜欢的女人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呢,还好你不是。” 木槿的脸上露出一抹嫉妒,这嫉妒很纯粹,不带任何的愤恨和算计,“小丫头,你胡说什么呢,我跟锦绣只是朋友,过完年我就要嫁人了,所以啊,你要是喜欢他,就赶紧把他攥在手里,知道了吗?” 花满蹊俏皮的冲着木槿眨了下眼睛,木槿眼前一亮,冲着花满蹊问道,“你要嫁人了!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花满蹊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看看你旁边的椅子上,不都是我刚去买的嫁妆吗?锦绣来看我不过是因为我们两人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叫木槿的姑娘终于放下了心来,花满蹊由衷的喜欢这个小狐狸,所有的情绪都放在脸上,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来也不藏着掖着。 “本来我今天就是想来看看,锦绣哥哥喜欢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看到你的时候,我还在想,要是你就算了,我就不跟你抢了,不过你既然要结婚了,那我就得把锦绣哥哥抢回来。”木槿信誓旦旦的说道。 花满蹊笑了笑,没有说话,对于锦绣这个表妹,她还是挺喜欢的。 “对了,你要是成亲的话,我就让我娘给你做,我娘的绣工可是天下一绝。”木槿自来熟的把花满蹊当成了自己的朋友,自告奋勇的冲着花满蹊说道。 花满蹊应了下来,木槿下车后,花满蹊才回了府,整个府里洋溢着一种怪异的气息,回海棠苑的时候,韵姨正坐在院子里发呆。 “韵姨?”花满蹊手里拎着东西,韵姨却没有过来帮忙,只是在旁边发呆,花满蹊又叫了几遍,韵姨才回过神来,藏着花满蹊把东西搬进了屋里。 “韵姨,这府里是怎么了?气氛怎么这么怪?”花满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冲着一旁的韵姨问道,韵姨没说话。 花满蹊转过头,却见韵姨又在发呆,花满蹊拉了拉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发起呆来了?” “小姐,我……”韵姨欲言又止,“今儿我去找阿全,走到老爷院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我躲到了一旁,等他出来的时候,我正好看见他的脸,他……” 韵姨话还没说完,花满蹊已经知道韵姨口中的那个人是谁,“他现在在哪里?” “应该还在老爷的院子里。”韵姨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站起身,“韵姨,你想要什么你自己想清楚,你现在已经有了阿全,如果你还是执着于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答案,那么我可以帮你,想清楚,然后告诉我。” 花满蹊站在韵姨的面前,一本正经的冲着她说道,韵姨的脸上露出为难,好半天,韵姨抬起头,冲着花满蹊说道,“小姐,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当面问一问他,当初为什么扔下我就走了,小姐,请你帮我。” 韵姨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情理之中,可不知为什么,花满蹊却觉得有些失望,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帮你,跟我来吧。” 花满蹊率先走了出去,韵姨忐忑不安的跟在了花满蹊的身后,朝着花长忆的院子走去,守院的侍卫根本没有拦她,花满蹊径直走到花长忆的房门口,敲了敲门,“爹,你在吗?” 花长忆拉开了房门,“满蹊,你怎么来了?” “开年就要成亲了,修染说有些事情还没敲定,想让我过来问问你,您现在有空吗?”花满蹊不着痕迹的朝着里面看了看,果然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不知怎么,花满蹊觉得似乎有些眼熟。 “没事,宁大人,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有些事,你也知道,小女开年就要跟太子成亲了,还有很多事要忙,我就不留宁大人在这里用晚膳了,请吧。”花长忆冲着房内的黑子男子说道,男子缓缓的朝着门口走来。 等他站到门口的时候,花满蹊才看清楚,这个男人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就是曾经在花长忆这里出现过的宁大人。 “花小姐,又见面了。”宁大人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可是花满蹊知道,这幅样子根本就是装出来的,这样的男人,第一眼看上去就让她不喜欢。 “宁大人。”花满蹊淡淡的冲他打了个招呼,男子带着探究的眼神瞟到花满蹊身后的人,目光倏的定住了,随即又笑了起来,“既然宰相大人和花大小姐有要事相商,那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花大小姐,忘了恭喜你,觅得如意郎君,太子殿下可是京城里大多数姑娘的心上人,花大小姐运气不错。” 宁大人冲着花满蹊说道,脸上挂着他自认为很得体的笑容,花满蹊却只觉得厌恶,她和墨修染怎么样,那是她的事,就算墨修染不是太子,这门婚事也不会改变,她看中的墨修染这个人,而非墨修染的身份。 可在宁大人的嘴里,仿佛花满蹊一下子变成了贪慕虚荣的女人,这让花满蹊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花满蹊的脸上挂起疏离的笑容,“宁大人若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免得耽误了您的大事,韵姨,送送。” 花满蹊冲着身后的韵姨说道,这一次宁大人什么都没说,率先走了出去,韵姨就跟在他的身后,花满蹊皱着眉头,扶着花长忆进了房间。 “说吧,韵姨和那小子是什么关系?”一进屋,花长忆就冲着花满蹊问道,似乎早就洞悉了花满蹊的行为。 花满蹊被花长忆看穿之后索性就跟花长忆说清楚了,“韵姨在花满楼的时候有个情投意合的情郎,就是这个宁大人,可不知为什么,最后宁大人竟然另娶他人,韵姨想要弄明白这件事,所以我就带她过来了。” 花长忆皱起眉头,“这个宁大人确实没有什么深厚的背景,不过最近他和七皇子走得很近,满蹊,这个人很危险,你离他远一点。” 花长忆略微有些担忧,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爹爹,你放心吧,我跟他本来也没什么交集,只是我担心韵姨……” 花满蹊皱着眉头,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口,毕竟是自己放在心上这么久的人,花满蹊担心韵姨被宁大人几句话一说就奋不顾身的扑进他所编织的谎言里。 花满蹊能够看穿宁大人,可是韵姨未必。 “对了,爹爹,宁大人三番两次来找你是有什么事吗?”花满蹊转过头,冲着花长忆问道。 “也没什么事,只是最近青霄国似乎有些蠢蠢欲动,他是来打探我的立场的。”花长忆不屑的说道,对于这个宁大人有些嗤之以鼻。 176宁大人韵姨情断 “爹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当今圣上是个好皇帝,如今国富民安,群臣也没有奋起诛之的借口,爹爹,千万别为一念之差站错了队。”花满蹊劝解着花长忆,尽管心里清楚花长忆与皇上情同手足,可光是为了墨修染,她也要多这一句嘴,毕竟,他是修染的父亲。 “放心吧。”花长忆笑了笑,慈爱的摸了摸花满蹊头顶,眼神幽远而深长,什么时候开始,花满蹊竟然也这么懂事了,“就是为了你,爹爹也不会做这大逆不道的事情,区区一个宁大人,我还不放在眼里。” 花长忆的话说的张扬而狂妄,可花满蹊知道,他有这个资本,花长忆说完这句话,转而变得柔情似水,关心起花满蹊和墨修染的婚事来,“婚礼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花满蹊的脸上染上一丝小女孩儿家的娇态,花长忆看着眼前这张脸,仿佛看到了海棠,曾几何时,她也常常会对着自己露出这般娇憨的模样,如今两人的女儿都已经到了要嫁人的年纪,回想起来,免不了又是一阵唏嘘。 “这些事儿都是修染在忙,我本来也不太懂这些,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如今我只需要绣个自己的喜帕罢了。”花满蹊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是高兴的,墨修染怜惜她,所以不舍得让她为了这些事儿烦心,虽说他身边有人帮衬,可为了让花满蹊满意,大多数事儿都是亲力亲为,墨修染的这份心,花满蹊看在眼里,嘴上不说,心里却着实感激。 “我女儿眼光不错,找了个对你好的,否则的话,我还真不舍得把你这么早嫁出去。”花长忆略带失落的说着,要不是墨修染对她好,自己还真是舍不得。 “爹爹。”花满蹊娇嗔,“我又不是嫁去很远的地方,以后就是成亲了,也能经常回来看你的。” “不一样。”花长忆感慨的说了句,之后就不再做声,终究是嫁出去的女儿,哪里还能跟以前一样。 “你的嫁妆我让二夫人替你准备着,你与她一向交情极好,她定不会亏待了你,如今后院之事都是她在管,比起大夫人,如今这后院可是清净多了,也没有这么乌烟瘴气了。”花长忆看了花满蹊一眼,这个女儿总是这么平淡的样子,似乎没什么能够打破她的面具。 “爹爹,这些事情不用你担心,二夫人都跟我商量好了,您就别为我操心了。”自从自己回府以后,几乎把这府里搞得鸡飞狗跳,花长忆非但没有责怪自己,反而还一直帮着自己,这让花满蹊觉得心里颇不是滋味。她对花长忆也不是没有感情,不过这平时的乖巧懂事大多数时候还是存了算计的心思,可花长忆不一样,他对她好,没有任何原因,只因为她是他和海棠的女儿。 “傻孩子,你可是我的女儿。”花长忆笑着冲花满蹊说道,花满蹊也只能淡淡的笑了笑,“爹爹,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多注意休息。” 花满蹊见花长忆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走了出去,回海棠苑的时候,韵姨还没有回来,花满蹊索性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等着她,好半天,她才失魂落魄的走了回来。 “韵姨。”花满蹊朝着韵姨招了招手,韵姨的脸上带着一种绝望的表情,花满蹊心里顿时有些不安。 毕竟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即使是阿全,也比不上那个宁大人在韵姨心里的地位,花满蹊担心韵姨失去理智的判断,被宁大人三言两语哄了,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 那个宁大人,跟七爷走的这么近,韵姨若是跟他走得近了,可不是什么好事。“韵姨,你……”花满蹊想问什么,到嘴边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小姐,我没事。”韵姨的嘴角勉强扯起一抹笑容,“你放心吧,我伤心难过都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当初的一片痴心。” “看来你已经想清楚了。”花满蹊的脸上露出释然,她就知道,她不会看错人的。 “是。”韵姨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小姐,谢谢你。” 这一句谢谢,不是为了花满蹊完成了她所承诺的事,而是因为如今终于解开了心里的疙瘩,从今以后,宁大人就只是宁大人,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曾经认识的陌生人,再也没有瓜葛。 “谢什么,要不是你,我如今说不定还在花满楼里,韵姨,你回去休息吧。”花满蹊笑着冲韵姨说道,盯着韵姨离开的背影,花满蹊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韵姨一边回自己的房间,心里却是思绪万千,原本的激动,惊慌,无助,到现在都恢复了平静,心里面坚信着的美好如今都被宁大人那张丑陋的嘴脸所打破了。 宁大人令人恶心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四娘,原谅我,当初我不是故意抛弃你的,实在是她娘家势力太大,如果我不答应娶她,她就让我一无所有。” “四娘,从头到尾我爱的只有你一个,你放心,等我完成了我的梦想,我就把她休了,然后我娶你,我们两个过一辈子。” “你还记得吗?你一直跟我说你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一辈子,你放心,只要我完成了我手头上的这件事,我一定会做到的。” 从头到尾,宁大人一直在说他手上的事情有多重要,见韵姨不说话,接着说道,“四娘,这件事情还要你帮我。” 韵姨一直到这时才抬头看了一眼宁大人,眼睛里不带丝毫的感情,如果是别人,肯定早就看出了她眼里的疏离,可是宁大人或许是太自信了,竟然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或许在宁大人的眼里,她黄四娘就是个为了他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抛弃的蠢女人,想到此,韵姨的眼里露出了愤怒。 “四娘,我和七爷如今算是一条船上的,七爷喜欢花大小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如果能把宰相大人拉到我们这条船上来,那花大小姐和七爷的事情也算是成了,这样我在七爷的面前也就能说上话了,四娘,七爷对花宰相可是看重的很,为了我们两人的未来,四娘,你这次一定要帮我。” 话说到这里,韵姨突然笑了起来,这就是自己念了这么久的男人,这样一副恶心的嘴脸自己竟然念了这么久。 “宁远,过去的黄四娘已经死了,你在我心里也已经是个陌生人,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你以后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韵姨说着就转身走了,现在想想,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禽兽。 如果他不在花满蹊身上打主意,或许她还不会把话说的这么绝,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花满蹊身上动心思。 韵姨走后,花满蹊依旧坐在秋千架上,不多会,二夫人带着花月言走了进来。“二夫人,您怎么来了。” 花满蹊站起身,笑容满面的牵过了花月言的手,“雪伶姐姐在厨房做吃的呢,你快过去看看。” 花月言一向喜欢雪伶做的糕点,每次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找雪伶,等他走后,花满蹊才拉着二夫人坐到了屋子里。 自从大夫人被禁足以后,她似乎是转性了,每日里吃斋念佛,就连花意侬和花忘言的事情也不管,即使现在已经过了禁足的时间,她也只是在屋子里待着,不曾出门半步。这样一来,二夫人管起院子里的事来时也方便了许多,府里的大小事物全都紧紧有条,就连老夫人也免不了对二夫人夸赞一番。 “今儿来,是想来谢谢你,在你的管理下,两间铺子都在盈利,如今一个月差不多有八万两的收入,这是两个月的收入,一共是八万两,你收好了。” 二夫人从怀里掏出了银票,递到花满蹊手里。花满蹊见到手里的银子,不过是淡淡的笑了笑,抽出五万两银子收好,其余的还是塞回了二夫人手里,“铺子刚刚才开始盈利,账面上需要些流动资金,你都给了我,店里怎么办?” 其实花满蹊所做的,不过是把店里重新整顿了一番,没有了大夫人安插的人,店铺自然而然的就开始盈利,她做多少事就拿多少钱,别的是一分都不会多拿。 二夫人这些年因为身子的原因和花忘言的身体原因,一直也没有时间打理,若是让二夫人自己打理,也不见得会比自己差,所以对于这件事,花满蹊不敢居功。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二夫人和花满蹊之间不需要客气的寒暄,彼此了解对方的性子,所以二夫人毫不犹豫的把银子收了起来,店铺要发展,确实需要流动资金。 “今儿来,一是想跟你说说嫁妆的事。”二夫人收好银子,转头冲着花满蹊说道,“依照老爷和老夫人的意思,给你准备的嫁妆都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毕竟是你和太子的婚事,这场婚事将是未来十年内最盛大的,除了该有的珠宝首饰,床褥被套,还有四季新衣共三十二件,并蒂莲对碗,东珠五十颗,各式木器盆景……” 177大夫人因爱生恨 “停停停。”花满蹊着实听的头大,急忙喊停,“二夫人,这些事情就麻烦你了,你准备着就是,不必来跟我说,只要面子上不至于丢了他太子的身份,我都无所谓的。” 二夫人嗔怪的看了一眼花满蹊,“就没见过哪个做新娘的人像你这般懒,幸好还有个墨修染肯要你。” 花满蹊也笑,“有他要我就够了,反正我也看不上别人。”二夫人听着花满蹊的话,笑出了声,“嫁妆的事情不用你管,那这本书你可得替我看仔细了。” 二夫人的脸上透着古怪的笑意,花满蹊顿时明白过来二夫人嘴里的书指的是什么东西,顿时红了脸,急忙把话题打断,“二夫人,您不是说今儿找我是有两件事吗,还有一件是什么?” 二夫人听花满蹊提起第二件事,顿时也正色起来,“这第二件事,倒是与那花意侬有关。” 二夫人的脸色太过严肃,花满蹊也正色了起来,花意侬如今已经是疯狗,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是她,花满蹊就是再没心没肺,也不会希望在自己的婚礼前出什么幺蛾子。“花意侬,她怎么了?” 花满蹊冲着二夫人问道,二夫人脸色古怪,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一会,还是开了口,“这些日子以来,花意侬日日都恶心干呕,房里的丫鬟都说她已经两月没有落红,我估摸着,她应该是……有喜了。” 花意侬再坏,可毕竟还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她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这样想着,二夫人心里总是有些不忍心。 “二夫人的意思是……”花满蹊征询着二夫人的意见,只要不惹到自己,她还是很好说话的,更何况,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花意侬自作孽。 “如果可以的话,暂时就装作不知道吧,满蹊,不管怎么说,她还算是你妹妹。”二夫人心善,花满蹊可不是什么慈善家,不过二夫人提了这一句,花满蹊还是答应了下来。 “二夫人放心,只要她花意侬不惹到我,我绝不会去主动招惹她,但她若是还想对付我,那也别怪我出手对付她。”花满蹊一向不喜欢把话说得这么满,她可以留着花意侬,也可以轻易的毁了她。 “我知道,这件事情你看着办,反正我也只是多一句嘴。”二夫人笑了笑,饶过花意侬不过是看她年纪还小,不过她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恐怕是想瞒也瞒不住的。 花满蹊和二夫人正说着话,迎春苑里,花意侬愁的头都大了,花意侬也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劲,就是再不经人事,她也明白,身体上的这些状况代表着什么,没办法,她只好去找大夫人。 “娘。”花意侬急冲冲的跑到了大夫人的院子,大夫人跪在佛像前,嘴里念叨着什么,手里还转着一串佛珠,整间屋子里都弥漫着香火的味道,花意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夺了大夫人手里的佛珠。 “念念念,就知道念,娘,你这是怎么了,那两个贱人都已经欺负到你头上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花意侬气的扯断了手里的佛珠,珠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大夫人这才睁开了一直紧闭的双眼,淡淡的扫了一眼满脸怒容的花意侬,“侬儿,冤冤相报何时了,如今我已经看穿了,你也该学着放下,她毕竟还是你的姐姐,更何况,是我们对不起她在先。” 大夫人脸上平静如水,说这话的时候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花意侬听着这话,只觉得更加刺耳,放过花满蹊?那谁来放过自己? 花意侬只要一想到肚子里面有个孽种,她就觉得自己浑身发抖。 “对不起她的是你,不是我!”花意侬冲着大夫人怒吼,“是你派人杀了她的母亲,是你把她卖进青楼,二夫人和花月言的毒也是你下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的,为什么这一切要报应在我的身上?” 花意侬声嘶力竭的怒吼,她真的很怕,大家闺秀有几个会像这样未婚先孕,孩子的父亲还是个身份低贱的下人,尽管她平时看起来颇为强势,可到了这种时候,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小女孩的样子,手足无措。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花满蹊事事顺风顺水,所有人都喜欢她,他更是要娶她,我呢?我被她设计怀上了别人的孩子,我娘竟然还让我放过她,娘,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花意侬瘫坐在地,冲着大夫人声泪俱下的控诉着,大夫人平静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你说什么?怀孕?侬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夫人的脸色倏的变了,拉着花意侬的手臂问道,或许是太用力了,花意侬顿时皱起了眉头,拍开了大夫人的手。 “除了她还能有谁这么恨我,把我掳了去,我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有,娘,我已经两个月没来月事了,还总是恶心,我肯定是怀孕了。”此刻的大夫人对于花意侬来说就是救星,除了她,没有人会帮自己了。 花意侬想起曾经对自己亲如女儿的宁氏,出了这档子事情后,就再也没有在自己面前出现过,一想到这里,花意侬就对宁氏恨之入骨,要不是她找来的人这么蠢,她也不至于受现在这份苦。 “你说的都是真的?”大夫人脸色铁青的冲着花意侬问道,花意侬点了点头,相比起宁氏,她更恨的是花满蹊,她故意说的含糊其辞,就是想让大夫人帮自己对付花满蹊。 大夫人如今这个样子,她怕自己把实情说出来会让大夫人偃旗息鼓,除了责怪自己,再无其他。 “娘,我怎么可能再说假话,您别忘了,我这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可能凭空出现,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娘,您要是再不帮我,我这辈子可就算是毁了。”花意侬一想到自己的秘密暴露于人前,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眼神,她就觉得周身发凉。 不,不行,她一定不能让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否则的话,她这辈子都别想再嫁给墨修染了。 “娘,你倒是说话啊,我要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一想到这里,花意侬皱起了眉头,催促着大夫人,大夫人依旧跪在佛像前,什么话都不说。 花意侬心乱如麻,如果大夫人都不帮她,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去找谁帮忙了。 良久,大夫人终于开了口,“你先回去吧,我会替你安排,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大夫人的脸上露出一丝阴狠,对于这个孩子,不管是她,还是花意侬,都没有太多的感情,这个孩子只要在花意侬肚子里一天,两人就一天不安心。 大夫人这几日刻意装出来的平静终于在听到花意侬怀孕的时候被尽数打破,不管是从前还是站在,她无时无刻不想把花满蹊碎尸万段。 “娘,那我就先回去了。”花意侬知道大夫人会帮自己,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恢复了平日里乖巧可爱的样子,冲着大夫人说完,这才回了自己的迎春苑。 大夫人在花意侬走后,站起身走到了自己的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依稀还能窥到往日的风华绝代,这张脸,曾经名满京城,无数世家公子为她争风吃醋,可她偏偏就看上了对她不屑一顾的花长忆。 为了嫁给花长忆,她用了无数的手段,直到真的嫁给他了,她才知道,原来他早已心有所属,她那么骄傲,怎么容许自己的男人心里想着别人。 于是,她又一次动用了自己的关系,杀了海棠,甚至在花满蹊进京的时候,把她卖进了青楼,她以为这样,花长忆就会属于自己。 可是他错了,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即使自己为他生下了一子一女,他看她的时候依旧冷淡的让她以为,他们两人不过是睡在一起的陌生人。 就连后来入府的文二夫人都比她要好,至少花长忆看着她的时候,脸上偶尔还会露出笑容。 直到花满蹊入府,大夫人看着花长忆对她呵护备至,甚至忽略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她终于明白,原来花长忆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自己。 大夫人叹了一口气,从抽屉里的盒子里取出了一支玉簪,那是在她生下意侬和忘言的时候,花长忆送的,她曾经视若珍宝,根本不舍的戴,她细细的抚摸着,感受着玉簪上冰凉的寒意,就好像自己的心。 抬头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韶华不再,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大夫人苦笑一声,把玉簪插上了自己的发髻。 大夫人脸上的凌厉遮都遮不住,或许这就是她不得花长忆欢心的原因吧,二夫人和那已经死去的海棠,都是温润的女子,只有自己,坚强到让花长忆以为,自己怎么都不会受伤,不会心痛,不会有喜怒哀乐。 178锦绣挖墙脚被拒 这也是世家小姐的悲哀,嫁给了自己最爱的男人,最爱的男人心里却从来没有自己。大夫人的眼里露出迷茫,伸手想把自己头上的簪子拔下,最终还是颓然的放下了。 这些年来,对于花长忆仅存的一思爱意因为花长忆的绝情,也早就化作了恨,因爱生恨,大抵就是这样的吧。 大夫人站起身,换了一身衣物,虽然已经年近中年,可大夫人保养得宜,稍稍打扮了一下,少了年少时的稚嫩,多了一分成熟,大夫人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玉簪在头上尤为醒目,大夫人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朝着花长忆的院子走去。 到花长忆院子里的时候,二夫人也在,花长忆在一旁逗着花月言,二夫人坐在一旁的凉亭里温柔的笑着,三个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刺痛了大夫人,她开始恍惚了起来。 曾几何时,她也希望被花长忆这样温柔的对待,可事实证明,所有的一切都是梦,花长忆不爱自己,他就不可能这样对自己。 一想到这里,大夫人脸上的恍惚变成了坚定,坐在亭子里的二夫人第一个看到了大夫人,脸上的笑意顿收,犹豫了一会,迎了上去,她可不希望月言的身子再出什么差错。 “姐姐不在院里吃斋念佛,为自己和两个儿女祈祷,怎么跑这里来了。”二夫人心善,可是对着大夫人她却怎么也善不起来。 大夫人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样子,敛了脸上的怨恨,淡淡的说道,“我今儿来是有事要跟老爷说,妹妹,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和老爷了。”大夫人这个样子,倒是让二夫人微微有些发愣,这要是在平时,她肯定老早就发火了,怎么还会有这幅恭敬的样子,难道说,她真的转了性子? 二夫人低头想着,抬起头的时候正好撞上大夫人眼里来不及收走的嘲讽,是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夫人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转了性子,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姐姐这话说的,妹妹也不说那不懂事的,老爷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姐姐有话大可以去跟老爷说,不过姐姐,老爷愿不愿意听,那我可就不能保证了。”二夫人的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在大夫人的眼里却是那么的刺眼,“老爷,大夫人找您有话要说,那我就带着月言先回去了。” 二夫人说着,牵过了花月言的手,正打算走,花长忆却拉住了两人,二夫人转过头,疑惑的看着花长忆,却听到花长忆冲着大夫人说道,“我与你没什么话好说,赶紧回去吧,别出来丢人现眼。” 花长忆的话说得绝情,把大夫人心里唯一的一点奢望都打破了,“老爷,我……” “赶紧回去。”花长忆连看都不愿意看大夫人,脸上满是不耐烦。 大夫人的脸色越发难看,她精心打扮,在花长忆的眼里却是一文不值,苦笑一声,“老爷,今日我所说的事,都与那海棠有关,就是这样,老爷也不愿与我多谈吗?” 闻言,不论是二夫人还是花长忆,脸色都变得古怪了起来,花长忆朝着二夫人看了一眼,二夫人知趣的冲着两人说道,“老爷和姐姐有话慢谈,我和月言先回去了。” “不用了。”这一次叫住她的,却是大夫人,原本她是想着来这里找花长忆谈的,可走到这里却又改变了主意,既然花长忆这样对她,那就别怪自己不念旧情。 “老爷,今天晚上我在院子里备下晚宴,您要是想知道海棠的事,您就来,您要是不想知道,那我也不勉强你,反正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您想清楚了。”大夫人冷笑着,她在赌,赌海棠在花长忆心里的位置。 大夫人说完,看了一眼花长忆身边的二夫人,“妹妹,今儿我没什么空跟你说闲话,改日一定请你过去聊聊,今儿你就多陪陪老爷,我就先走了。” 大夫人说完,迈着高傲的步伐离开了花长忆的院子,一出院子,脸上故意做出来的笑容立马就垮了下来。 到现在,或许只有跟海棠或是花满蹊扯上关系,花长忆才会对自己另眼相看了吧。 “老爷。”大夫人走后,花长忆脸色铁青的坐在亭子里,二夫人给他倒了杯茶,花月言早就被下人带了下去。 “月婵,你说萧氏到底想说什么?”花长忆抬起头,冲着二夫人问道,二夫人微怔,虽然心里有些醋意,不过她一开始就知道,没有任何人能够代替海棠在花长忆心中的地位,所以很快也就释然了。 “老爷不是一直怀疑大夫人跟海棠姐姐的死有关吗,既然她主动提起了,您不如去看看,或许会从她的话里知道些端倪,您觉得呢?”其实花长忆心里是想去的,可是又怕知道事实的真相,二夫人要做的,就是推他一把。 良久,花长忆不曾说话,好半天,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仿佛都染上了一丝悲凉,“你先回去吧,一会我过去看看。” 二夫人安静的退下,出了花长忆的院子,却没有回自己那儿,而是直奔花满蹊的海棠苑,海棠苑里,花满蹊正为自己拙劣的绣工着急。看到二夫人的时候,急忙迎了上去,“二夫人,快过来看看,为何我绣出来的鸳鸯总是怪怪的,就好像是……鸭子。” 花满蹊极不情愿的说出这两个字,原本信心满满,踌躇满志,觉得自己什么都会,可真的拿到针线,却发现,一个小小的绣花针竟然难倒了她,想到几个丫鬟鄙夷的眼神,她忍不住想仰天长啸,是以看到二夫人过来的时候,她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 二夫人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帕子,忍着笑把帕子扔到了一旁,“满蹊,这些事日后我再教你,今儿来找你,可是有急事要告诉你。” 花满蹊幽怨的坐到一旁,“二夫人请说。” 二夫人坐到了花满蹊的身边,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包括大夫人约花长忆去她院子里用膳,以及她所要说的话,似乎是与花满蹊的娘有关。 “满蹊,依你之见,她到底是想干嘛?”二夫人眉头紧蹙,冲着花满蹊问道,哪知花满蹊竟然摇了摇头。 “二夫人,我猜不到她到底要怎么样,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今天晚上,一定是场鸿门宴。”照大夫人的性子,怎么可能吃斋念佛静心悔过,恐怕是用来麻痹府里的人的。 “二夫人,大夫人对爹爹的感情如何?”花满蹊似乎想到了什么,冲着二夫人问道。 二夫人皱起眉头,“若说她对老爷,那可真是没的说,这京城内外无人不知,当初那么多人追她,可她偏偏嫁给了你爹,这十几年来,至少表面上,她把花府治理的紧紧有条,对于你爹,更是面面俱到。” 二夫人不明白花满蹊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却还是照实回答。花满蹊听着二夫人的话,心里似乎有些想法隐隐成型,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满蹊,你既然说今天这顿晚饭是鸿门宴,那无论如何,你都得帮帮你爹。” 花满蹊皱着眉头,“二夫人放心,他也是我的爹爹,我不会让他出事的。”话说的容易,可花满蹊却知道这件事情有多难,她到现在根本不知道大夫人想要做什么,又该怎么救花长忆。当初从玉梨口中得知,大夫人与海棠的死绝对脱不了关系,不管怎么样,她也一定要为海棠和真正的花满蹊报仇,好让她们安心。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二夫人这才安心离去,花满蹊坐在院子里发呆,正思来想去不知如何是好,耳边却传来锦绣的声音,“怎么了这是,愁眉苦脸的样子,莫不是墨修染那厮给你气受了?” 花满蹊转过头,恶狠狠的瞪着锦绣,锦绣凑近了,继续说道,“早劝过你你偏不听,要不这样好了,本狐勉为其难的收了你,你嫁给了我,就再也不必受墨修染的气了。” 锦绣的话说的眉飞色舞,似乎已经想到花满蹊嫁给自己以后的日子,花满蹊当头泼了他一盆冷水,“臭狐狸,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敢调戏我,回头让修染把你皮剥了,给我做件狐裘,好让你日日待在我的身边。” 花满蹊血腥的说着,锦绣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身旁传来木槿毫不留情的嘲笑声。她似乎是用全身在嘲笑锦绣,前仰后俯的样子让锦绣的脸色更加难看。 “臭丫头,笑什么笑,小心我把你的皮剥了。”锦绣恶狠狠的威胁着木槿,可惜这威胁不带丝毫威慑,木槿还是在一旁笑的花枝乱颤。 “锦绣哥哥,你看看她,人家根本不喜欢你,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回去成亲吧,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木槿说着还拍了拍锦绣的肩膀,那样子像极了女土匪,锦绣的脸色就像调色盘,更加精彩了。 179花满蹊声东击西 “好了好了。”花满蹊忍住笑打断了两只狐狸的吵闹,心里装着花长忆的事,根本没心思跟两人多说,随即打断了两人,“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姐姐,锦绣哥哥是来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让我娘替你量一下,好赶在过年前替你把嫁衣做出来。”一旁的木槿笑嘻嘻的冲着花满蹊说道,锦绣在一旁冷哼。 “是啊,都已经年底了,再不做你真的想成亲的时候没有嫁衣穿吗?”锦绣没好气的说道。 “我知道了,不过今天是没什么空的,要不这样,明天,明天我抽空去一趟。”花满蹊本想让白玉过来,转念一想又觉得没礼貌,随即改了口。 或许是花满蹊太过忧虑,锦绣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冲着她问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花满蹊没有回答锦绣的问话,花长忆的事情,他压根就帮不上什么忙,“木槿,跟你娘说一声,我明天亲自去府上叨扰,今天你们就先回去吧。” 花满蹊下了逐客令,锦绣也就没有说什么,两人走后,花满蹊当机立断,去了老夫人的琥珀苑。 “满蹊,你怎么来了?”老夫人正在用膳,看到花满蹊急忙招呼她坐下一起吃,老夫人爱吃鱼,每餐必有鱼,花满蹊看着桌上的鱼汤,计上心来。 一旁伺候的碧月给花满蹊添了碗筷,又替花满蹊盛了一碗一碗鱼汤放到一旁,这才退了下去。 “祖母,这快要成亲了,总觉得心里有些紧张,这不是得了空就来看看您,听您说说话。”花满蹊笑着冲老夫人说道。 “你这丫头,找了这么好的夫婿,还紧张起来了,这要是搁在别人身上,可不得乐疯了,就你,还矫情起来了。”老夫人也笑了起来,心知花满蹊在成亲前紧张也是正常,可她不知道,花满蹊所有的紧张都是装出来的。 能够跟墨修染成亲是水到渠成的事情,除了激动,更多的是安心。 “祖母,我这是担心以后嫁过去了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时时陪着你,您身体怎么样,满蹊也不能陪伴在侧,这样一想,心里就怎么都觉得不舒服。”花满蹊放下手里的筷子,低着头,脸上满是失落。 老夫人顿时心疼了起来,花满蹊从小流落在外,跟自己这个祖母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多,可她回来后,却出乎意料的乖巧懂事,让老夫人对她更是心疼,这会儿见她失落,老夫人的心里也不好受。 “好了好了,你这个丫头,是想让我这老婆子也陪着你一起难过吗?”老夫人略带责怪的看着花满蹊,闻言,花满蹊也没说什么,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鱼汤。 “祖母,不说了,快吃饭吧。”花满蹊低着头,闷闷不乐的冲着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也没说话,两人闷声吃着东西,好半天,老夫人抬起头来冲着花满蹊说道,“满蹊,嫁过去了,你还是我的孙女,他要是敢欺负你,就算他是太子,我也绝对不会轻饶了他,想家了就回来,海棠苑永远为你留着。” 花满蹊的脸上浮上一丝笑容,这才开心的吃起了东西,突然却又趴在一旁呕吐了起来,那声音惊天动地,吓得老夫人急忙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招呼碧月给花满蹊倒了一杯水,“满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吐成这样?” 好半天,花满蹊才平静下来,喝了碧月倒的水漱了漱口,脸上的表情勉强好看了一些,站在老夫人身后的碧月皱着眉头,冲着花满蹊问道,“大小姐,您月事多久没来了?” 老夫人的脸色一僵,“你是怀疑她……” 有喜了,后面的话老夫人没有说出口,毕竟还未成亲,这话说出口已是坏了花满蹊的名声,真要是有喜了,那无论如何也要瞒下去。 这墨修染也真是没有分寸,就算开年就成亲了,哪能在成亲前做出这么出格的事,一想到这里,饶是再喜欢墨修染,这会儿还是对墨修染有了芥蒂。 “老夫人,大小姐她……”碧月也皱起了眉头,在民风淳朴的年代,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祖母,碧月姑姑,你们在说什么呢,我这月事前两天才结束,哪能这么快就有喜,再说了,我跟修染可是什么都没做过。”花满蹊脸色通红,尽管她是故意把老夫人往这方面引导的,可被老夫人这样误会,她还是忍不住红了脸庞。 “那你这是……”老夫人的脸上还有一丝疑虑,可比起刚才已经好了许多,“若不是有喜,怎么会吐成这样?” 花满蹊皱着眉头,“这几天一直没有休息好,再加上事多,一直也没按时吃饭,估计是太累了。” 闻言,老夫人终于安心下来,却还是有些不放心,“这样吧,一会我从外面找个大夫回来,替你看看,真要是太累了,也好让他给你开点药,调理调理,免得大过年的不舒服,总是不大好的。” 花满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夫人这可真的是关心则乱,“老夫人,您忘了,我身边有个丫鬟就是大夫,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老夫人也笑,笑完了冲着身旁的碧月说道,“满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你去吩咐厨房做些清淡的,快些送过来。” “是。”碧月应声退下。 “对了祖母,我这几天听说意侬似乎不大舒服,如今大夫人每日里吃斋念佛,也不管她们,她若真是病了,满蹊觉得还是应该找个大夫过来替她瞧瞧。”花满蹊顿了顿,接着说道,“否则的话,传出去了,总是不大好的。” 老夫人微微点头,花满蹊接着说道,“本来我是想叫火鹤过去替她看看的,不管怎么样,火鹤的医术高明,她又是我的亲妹妹,若不是她一直容不下我,我们之间也不至于变成这样,所以我想着,祖母,还是您找人替她看看吧,我找过去的人,她是不会放心的。” “也好,一会我就去找大夫,她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老夫人满不在意的冲着花满蹊说道,曾经她也把花意侬疼在心尖上,可是花意侬实在是太让她失望了。 “如今这院子里都是二夫人在打理,她今日去我那里的时候顺嘴提了一句,好像说她如今的症状就是呕吐,嗜睡,不过我想她肯定也是跟我一样,应该是担心大夫人,一直也没休息好,所以才会这样,她又没有成亲,总不至于会有喜吧。”花满蹊说完,自己笑了起来。 老夫人的脸上却是很严肃,不知为何,她觉得心慌,总觉得花意侬不像是这么简单的。 “来人呐。”老夫人冲着门外喊道,她迫不及待想要找人去查一查,她若真的怀孕了,那这花府的脸面都要被她丢尽了,一想到这里,老夫人就觉得怒火中烧。 她的心里面已经认定花意侬是有喜了。 “老夫人。”门外的丫鬟走进屋子,毕恭毕敬的站在了老夫人和花满蹊的面前。 “去,找个大夫来,去迎春苑里替二小姐看看,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让大夫替她看看,我一会就过去。”老夫人面色不善的冲着丫鬟说道,丫鬟出去后,花满蹊的脸上闪过一丝算计。 “祖母,那我就不过去了,免得妹妹看到我生气。”花满蹊说着转身准备走,老夫人叫住了她,“满蹊,这事你先别出去说,一会儿你去趟二夫人的院子,让她去迎春苑,你身体不好,就在海棠苑里休息休息。” “我知道了祖母,这几天忙着绣喜帕,满蹊手笨,估计得要一段时间,等我绣好了再来看您。”花满蹊知道老夫人是不想让她知道花意侬的事,不管怎么说,花满蹊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些事情她不能掺和在里面。 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没想到还有什么东西能把你这个丫头难倒,这倒是稀奇。” “祖母,您就别取笑我了。”花满蹊嗔怪了一声,惹得老夫人哈哈大笑,直到花满蹊出了老夫人的琥珀苑,似乎还能听到老夫人的笑声。 花满蹊出了老夫人的院子,直奔二夫人那,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二夫人,二夫人的脸上有些黯然。 她是不想这么残忍的对待花意侬,可她知道,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二夫人,别怪我,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比起花意侬,我更希望爹爹平安无事。” “我知道,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就过去迎春苑,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掺和在里面了,免得老夫人觉得被你利用。”二夫人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出了二夫人的院子,二夫人往迎春苑去了,花满蹊则回了自己的海棠苑,心里七上八下的,但愿这招声东击西能够让花长忆和大夫人之间的谈话终止。 这场鸿门宴,不去也罢。 180花意侬查出有孕 花满蹊回了海棠苑休息,迎春苑里却热闹了起来。 花意侬自从去找过大夫人,大夫人答应帮她之后,不再像前几天这般六神无主,反而变得气定神闲了起来。 在她的心里,无论如何,大夫人都是自己的亲娘,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脱离危险的。 “红掌,给我煮碗鸡汤。”花意侬想通了这些,冲着门外的红掌喊道,不知怎么回事,这几日总是想吃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平日里她是不大爱吃这些油腻的东西的。 “是,小姐。”红掌退下之后,花意侬摸着肚子躺在了软塌上,肚子里有个小生命的感觉真的很奇特,可惜,自己与他没有缘分。 想到这里,花意侬的脸上露出阴狠,“孩子,别怪我心狠,谁让你出现的不是时候,你放心,等我把花满蹊解决掉,我一定会跟你爹爹再怀一个,到时候你记得在投胎到娘肚子里。” 花意侬嘴里的爹爹自然是指墨修染,她甚至已经开始幻想和墨修染成亲的不是花满蹊,而是自己。 “小姐。”门外响起红掌的敲门声,花意侬皱起眉头,明明让她去熬鸡汤的,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真的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花意侬皱起眉头,站起身子拉开了房门,“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我让你去熬鸡汤,你别告诉我你这么快就熬好了?” “小姐,不是的……”红掌急忙解释,如今她对花意侬真的是惧怕,根本不敢违背她的意思。 红掌的话还没说完,花意侬就打断了她,“不是什么,还不赶紧去熬鸡汤?” “小姐,有人来了。”红掌硬着头皮把话说完,若是不把话说完,恐怕她会死的更惨。 花意侬这才注意到红掌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大夫,身上背着药箱,所以花意侬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身份,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是谁,来我这里干嘛?”花意侬的心里有些慌乱,却还是强装镇定。 “小姐,我是来替您看病的。”大夫只是个普通人,能够进相府看病已经是祖上积德了,更何况还是相府的小姐,看着面前的女子,他越发的恭敬。 “看病,我没病看什么病,赶紧给我滚,否则我让你没命回去。”花意侬强作镇定,心里却在盘算着,到底是谁把大夫招来的。 “小姐,我只负责看病,其余的事我一概不管,您就别为难我了。”大夫冲着花意侬说道。 “赶紧给我滚,我不用看病,到底是谁派你来的。”花意侬心里慌乱极了,自己怀孕的事情若是被人查了出来,她的脸面该往哪里放。 “是我。”花意侬的话刚说完,大夫还没来得及回答,院子门口就传来了老夫人略带威严的声音,花意侬的心咯噔一下,慌了起来。 “祖母,您怎么来了?”花意侬勉强在脸上挂上一丝笑容,走到老夫人的身边,扶住了老夫人,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些。 “我怎么不能来?怎么,不欢迎?”老夫人斜觑了一眼花意侬,越发觉得花意侬心里有鬼。 “祖母这是说的什么话,意侬只是觉得娘犯了错,一时之间觉得没脸见您。”花意侬低下头,脸上露出委屈,这些话自然是假的,脸上的委屈也都是装出来的,不过平时自己只要一掉眼泪,老夫人就心疼的要死,今天她眼泪已经流了这么久,老夫人的脸上却只有厌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花意侬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祖母,是不是意侬做错了什么?”花意侬着急的想要认错,不管怎么样,老夫人今天带着大夫来,若是不能把她糊弄过去,自己就死定了。 “行了。”老夫人不耐烦的甩开了花意侬的手,“听说你这几天不大舒服,我特意找大夫过来替你看看,真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也别憋着,早看早好,你说呢?” 老夫人冲着花意侬说道,花意侬正不知如何是好,老夫人冲着一旁的大夫开了口,“王大夫,麻烦你了。” “老夫人说的哪里话,这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事,花小姐,里面请吧,我替您把脉。”王大夫冲着花意侬说道,对于这位大小姐她是真的不喜欢,人前人后完全是两个模样。 “祖母,我真的没事,我不用看病。”花意侬弱弱的冲着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冷哼一声。 “你是大夫还是他是大夫,赶紧的,别浪费时间,等他说你没事我才信。”老夫人冷冷的说道,“碧月,带她进去吧。” 碧月应声上前,抓着花意侬把她带进了屋子,花意侬心里慌急了,冲着红掌使了个眼色,红掌会意,急忙跑出院子去找大夫人去了。 “王大夫,请吧。”老夫人气定神闲的坐在一旁,冲着王大夫说道,花意侬坐在她的身边,王大夫在一旁替她把脉。 “王大夫,我的身体没什么事吧,我知道自己没事,你可别乱说,否则的话,我娘是不会放过你的。”花意侬这话已是威胁,王大夫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花大小姐,我只是个大夫,我的职责就是替人看病,其他的我一概不管,若是我看出你的身体有什么问题还不说,那我哪里还算是个大夫。”王大夫倒是出乎意料的硬气,有老夫人在他背后撑腰,区区一个花意侬,他怎么会看在眼里。 更何况,老夫人给的报酬足以让他忽视一切。 “你……”花意侬气急,眼角瞥到大夫人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门口,心都定了下来,“王大夫,希望你一直这么硬气。” “娘。”花意侬站起身,迎上了大夫人,大夫人显然是匆忙过来的,本来正准备着晚上的鸿门宴,听到花意侬这里出了事,急忙赶了过来,不管怎么样,花意侬怀孕的事绝不能让人发现。 “意侬,过来。”大夫人冷着脸,冲着花意侬说道,花意侬毫不犹豫的走到了大夫人的身后。 “老夫人。”大夫人冲着老夫人开口,“这是什么意思,意侬到底犯了什么错,我是犯了错,可这跟意侬无关,你何苦这么为难她?” “为难?”院子门口传来二夫人的声音,“姐姐,你说这话可就冤枉了老夫人,老夫人不过是找了个大夫替意侬看看身子,迎春苑里的丫鬟都说意侬经常呕吐,若是再不找个大夫过来替她瞧瞧,只怕外面都要传意侬有喜了,姐姐,意侬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传出去了可对她的名声不好。” “妹妹真是太客气了,这是我的女儿,就算外面传些不好听的话,你是他的二娘,难道你也跟着外面的人一样说她吗?”大夫人冲着二夫人说道。 “够了。”老夫人冲着大夫人开了口,“你不好好待在院里吃斋念佛,来这里干嘛?我不过就是替我孙女看个病而已,又不是要害她,你至于吗?还是她真的怀孕了,你这么做是在欲盖弥彰?” “老夫人,我只是不想意侬做这些她不愿意做的事。”大夫人毕恭毕敬的冲着老夫人说道,只要过了今晚,这府里就是她说了算。 “姐姐。”老夫人没说话,二夫人冲着一旁的大夫人笑着说道,“受点委屈,总比名声臭了好吧?” “王大夫。”二夫人继续冲着一旁的王大夫开了口,“意侬到底怎么样了?” “老夫人,二夫人,花小姐确实是有喜了。”王大夫刻意忽略了大夫人和花意侬,未出阁的姑娘竟然怀孕了,就算他不会出去说,可不代表他不会再心里偷偷的鄙视花意侬。 花意侬听到大夫的话,以及他口中的轻蔑,感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你是哪里来的?不会看病就别看,赶明儿我就找人拆了你的招牌,意侬明明只是有些不舒服,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有喜了?”大夫人死不认账,只说是大夫医术有差。 “大夫人,我家祖上三代行医,我就算不如我祖父医术高明,可区区一个有喜我还是看得出来的,随便你再找几个大夫来,若是我王某看错,不用你,我自己回去就拆了我的招牌。”王大夫气冲冲的说道。 “王大夫。”二夫人盈盈一笑,冲着王大夫说道,“今儿这事麻烦你了,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还望王大夫守口如瓶,你放心,该给你的,我是一分都不会少。” “二夫人客气了,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王大夫允诺。 “如此甚好,来人呐,送王大夫去帐房支钱。”二夫人笑着送走了王大夫,这才站到了老夫人的身后。 老夫人见二夫人这个时候还顾着府里的名声,越发满意。 “老夫人,您觉得这事应该怎么办?”二夫人站在老夫人的身后,冲着她问道,她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大夫人,若不是因为她,花意侬也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想到这里,她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真是作孽。 181花意侬诬陷修染 “依你看,应该怎么办才好?”老夫人没有回答,反而征询着二夫人的意见,二夫人微怔,恍惚过后便又笑意盈盈的开了口。 “意侬还未出阁,如今却又身怀有孕,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将她嫁给孩子的父亲,不然的话,咱府里的名声可就算是臭了。”肚子里毕竟是条生命,二夫人实在不忍心说打掉。 老夫人蹙眉沉思,好半天,她冲着花意侬开了口,似是默认了二夫人的话,“你这肚子里,到底是谁的孩子?” 老夫人神情肃穆,花意侬下意识的朝着大夫人身后缩了缩,低低的叫唤着,“娘……” 大夫人转过脸,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如今的花意侬真是越来越没脑子,要不是她露出马脚,怎可能会有人知道她有喜的消息。 花意侬看到大夫人凌历的眼神,慌忙低下头,再不敢多说一句,如今只有大夫人能护着她,若是惹怒了她,她是绝对没有好日子过的。 花意侬别的本领没有,好在还算知趣,不管怎么样,她可不想嫁给那个下贱的瘸子。“老夫人,妹妹。” 大夫人见花意侬终于安静了下来,这才转过头来冲着两人说道,“意侬是不是有喜,总不能听那大夫一面之辞,或许是有心之人加以利用,老夫人和妹妹可千万别中了他人的奸计。” 老夫人冷哼,“这大夫是我找来的,照你这意思,是我跟那大夫串通,想要污蔑她有孕?” 二夫人轻笑,“老夫人,姐姐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大夫虽然是您找来的,但也许中间出了什么差错,被有心之人利用,姐姐,如果你实在不放心,不如这样,我再去找十个八个大夫来,替意侬看看,这样你也好放心一点。” 大夫人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找个十个八个大夫,总会有一两个嘴松的,把花意侬怀孕的消息传出去,到时候花意侬还怎么做人。 这个文月婵,当初不下狠手真是便宜了她,否则的话,现在哪里沦得到她在这里叫嚣。 大夫人正犹疑着,花意侬的心里却已经百转千回,如果大夫人不能护着自己,那她就得选择一个对自己有利的。 萧跃,七爷……墨修染,一个个人名在脑海里闪过,最后停在了墨修染,花意侬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她倒要看看,如果墨修染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孩子,他和花满蹊之间还会不会有那个狗屁婚约存在。 花意侬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头一次感觉到这个小生命的存在是那么的合时宜。 “妹妹,我自己生的女儿,我自己知道,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大夫人的话还没说完,花意侬已经站了出来。 “二夫人,祖母,意侬肚子里的孩子,是墨修染的。”花意侬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真期待看到花满蹊知道这些后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还有墨修染,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就想嫁给他。 可惜他有眼无珠,看上的却是花满蹊那个贱人,不过没关系,她会让一切回到正常的轨道。 “你在胡说什么?”二夫人和老夫人还没反应过来,大夫人就冲着花意侬吼,她可是刚说完花意侬绝对不会做出这样额事来,花意侬转脸就承认了,这可不是在拆自己的台吗? “娘。”花意侬上前,拉住了大夫人的手,眼睛里早就蓄满了泪水,只说了一个字就掉下泪来,“娘,您就别替我瞒了,也怪我命苦,怀了他的孩子,他却要娶姐姐,娘,瞒不住了,您就别替姐姐着想了,否则的话,老夫人和二夫人真的要误会你了。” “意侬,你……哎。”大夫人知道花意侬想要做什么之后,索性也跟着她演了下去,不管怎么样,总得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去,否则两人在这相府可就真的没有立足之地了。 “萧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夫人怒斥,墨修染是花满蹊的未婚夫,如今却与这花意侬搞在一起,花意侬还怀了孕,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人家笑掉大牙,一想到这里,老夫人就觉得浑身颤抖。 相比起老夫人,二夫人就理智的多,墨修染和花满蹊的感情她看在眼里,平日里墨修染连女子都不会多看一眼,身边伺候的也都是男子,怎么可能会与花意侬有关系,二夫人抬头看了一眼哭的梨花带泪的花意侬,尽管哭的伤心,可花意侬的眼睛里可是一点伤心的意思也没有,再想起花意侬曾经表露出来的对墨修染的心意,二夫人几乎可以确定,花意侬说的,十有*是假的。 “老夫人,我……”大夫人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若是花意侬能嫁给墨修染,也不免为一桩佳事,花满蹊害得花意侬成了现在这幅样子,花意侬抢了她的男人,也不算是什么大错,想到这里,大夫人下了决心。 “都怪媳妇教女不严,使得她犯下大错,本想着没人知道,他和满蹊又有婚约在身,想让意侬吃个哑巴亏,这件事过去也就过去了,到时候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嫁个普通人,对意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可没想到,这事情竟然发展成了现在这样……” 闻言,花意侬哭的更伤心了,老夫人坐在一旁,脸色铁青。 墨修染她是极为喜欢的,可他偏偏做出这样的事,花意侬她再不喜欢,那也是她的孙女,相对而言,二夫人就冷静的多,她站在一旁,看着大夫人和花意侬做戏。 大夫人觉得有些不对劲,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二夫人轻笑,朝着花意侬走了过去,“瞧这孩子,哭成这个样子,我和你娘的心都要被你哭碎了,好了好了,快别哭了。” 二夫人的声音很温柔,一边说着,一边掏出身上的帕子替花意侬拭泪,花意侬有些莫名其妙,本能的想躲,接触到大夫人冰冷的眼神,还有面前二夫人眼里的探究,最后却什么都没做,只能站在一旁任二夫人替她擦干眼泪。 “意侬,你放心,你和满蹊都是你爹爹的女儿,无论是谁受了委屈,都是大家不想看到的,如果你肚子里的孩子真是太子殿下的,不管耗费多大的精力,都得替你讨个公道回来。”二夫人柔柔的安慰着花意侬,花意侬不知该如何应对二夫人突然的温柔,只能点头应是。 “事到如今,这已经不是你和太子殿下两人之间的事了,这可牵扯到皇上,毕竟他和你姐姐的婚事是皇上亲赐的,不管怎么样,你得想清楚,明白吗?”二夫人依旧一副温柔的样子,却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说了个清楚明白,花意侬的脸上顿时有些不自然。 她怎么忘了,这中间还有皇上,下了圣旨,哪能说改就改? 二夫人看着她的脸色,更加确定她在撒谎,大夫人站在一旁脸花意侬愣神,微微皱起了眉头,“行了妹妹。” 大夫人走到花意侬的身边,一把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意侬已经够命苦的了,本来这事也是准备打落了牙往肚里吞,可你偏偏揪着不放,如今孩子在她的肚子里一天天大起来,再不想办法可就晚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管怎么样,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这出戏演下去了。 “姐姐可真是误会妹妹了,我这正是替意侬着想,如果没有可靠的证据,他是太子,还不是说没有就没有,到时候,意侬可就更吃亏了?”二夫人冷笑,难怪花满蹊不肯答应自己放过她,这未免也太不要脸了。 “证据?”花意侬低下头念叨着,不多会儿,她抬起了头,“我有证据。” 二夫人微怔,“哦?不知意侬到底有何证据?” “那日太子祭天,之后他就派人传信说约我去酒楼一叙,我应约而去,哪知他突然兽性大发,之后扬长而去,倒是在房里留下了他的贴身玉佩。”花意侬从怀里掏出了玉佩,确实是墨修染所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夫人微微皱起了眉头,若是真有其事,那花满蹊岂不是一直错信了他? 二夫人冲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派她去通知花满蹊去了。 花意侬脸上的表情很是委屈,心里却乐开了花,墨修染确实派人去约她,到了酒楼以后,墨修染警告她以后离花满蹊远一点,花意侬想到过完年后他就是花满蹊的男人,再加上他竟然为了花满蹊来警告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要用自己的身体留下墨修染。 可惜墨修染连看都不曾看自己一眼,花意侬只觉得羞愤交加,两人争执之间,墨修染把贴身的玉佩掉落在地,如今却成了花意侬利用的工具。 “老夫人,再过段时间,意侬的肚子可就瞒不住了,该怎么办,还请您拿个主意。”大夫人转过头冲着老夫人说道。 无论老夫人怎么选择,这件事情都对她们有益,若是打掉孩子,老夫人念在她受苦受委屈的份上,将来一定会替她找一户好人家。 182花意侬劣行暴露 若是不打,她就势必嫁给墨修染,成为太子妃,将来更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笔账,无论怎么算都划算。 “去把老爷和大小姐叫来。”老夫人转过头,冲着身边的碧月说道。 碧月出去后,老夫人便不再说话,屋子里只剩下花意侬时有时无的啜泣声,她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如今是骑虎难下,可后面的事情怎么发展她无从得知。 一步错,满盘皆输,可她真的输不起了。 “娘,发生什么事了?”花长忆第一个到,看到屋子里的众人时微微皱起了眉头,特别是大夫人,这会儿脸色更是难看。 原本打算今天晚上给花长忆下毒,隔个三日再发作,到时候谁也查不到她的身上,可现在看来,只能再找机会,最重要的,是把花意侬的事先解决掉。 二夫人迎上前去,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花长忆听,花长忆的脸色也越发凝重。 “你说的可是真的?”花长忆凝着脸,冲着面前的花意侬问道。 花意侬在花长忆严厉的目光注视下,渐渐止住了啜泣,冲着花长忆微微点头,“爹爹,意侬所言句句属实,请爹爹责罚。” 说着,花意侬就跪在了花长忆的面前。 责罚?怎么责罚?照她所言,这件事情明明是墨修染用强,与她无关,若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是墨修染的,他又怎么能下手,那可是皇室的血脉,根本轮不到他动手。 想到这里,花长忆的脸色越发凝重,就好像没看到跪在面前的花意侬,转过头来冲着一旁的二夫人问道,“满蹊呢?” 不管怎么样,他就是不相信花满蹊看中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出了事,他第一个考虑的不是花意侬以后该怎么办,而是想着,花满蹊会不会因此而伤心难过,花意侬自然也明白这一点,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扭曲。 “已经让人去请了,老爷,坐会吧。”二夫人安慰着花长忆,这个时候,她派去的人应该已经把事情跟她说了一遍了吧。 “那就等她来了再说。”花长忆坐在一旁,喝着茶,心里却在想着该怎么处理才能不伤花满蹊的心。 “她来了。”二夫人一眼就看到院子门口款娟走来的身影,她身后没有跟一个丫鬟,就好像是只身闯敌营的女将,身上的气质让花意侬都有些心惊。 一般女子若是知道这些事哪个不是哭的昏天暗地,怎么可能像她这么平静,或许,她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花意侬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是了,她肯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花满蹊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进了花意侬的迎春苑,这些目光,有同情,有心疼,有担心,还有得意,花满蹊视若无睹,向着老夫人行了礼,这才站直了身。 “满蹊……”老夫人一看到花满蹊的样子,就觉得心疼,这事不管发生在谁身上,肯定都不好受,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越发觉得难以启齿,自己的男人被亲妹妹抢了,搁谁谁能够受得了。 “祖母,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花满蹊淡淡的说了句,目光瞟向了一旁的花意侬,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怀疑过墨修染。 不是因为她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而是她太了解花意侬,若是真的有这事,肯定第一时间就跑来这里炫耀,而不是到现在被人撞破有孕才过来说。 花满蹊眼神微凉,花意侬心里也有些惊慌,好半天,她又哽咽着开了口,“姐姐,对不起,妹妹不是故意的,实在是……” 花意侬没有把话说完,可众人看着她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二夫人紧皱着眉头,恨不得上去甩上两巴掌。 “对不起?”花满蹊的口气里带着惊讶,“妹妹,那日你缠着修染说自己喜欢他,还说愿意做妾,你脱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他可是毫不犹豫的走了,根本就没有碰你,要说对不起,也该是他说,我倒是不知道,脱了衣服就能怀孕,这样说来,确实是挺对不起你的。” “姐姐,你在胡说什么?明明是他……”花意侬羞愤交加,他竟然连这样的事情都告诉她? “胡说?”花满蹊冷笑,“妹妹莫不是忘了,你脱光衣服缠住修染的时候,修染一把推倒了你,当时有个小二走错屋子,刚好撞上了,妹妹,如今那小二大肆宣扬,花府二小姐的胸口有颗红痣,这样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花意侬猛然想起,当时确实有个小二走错了屋子,不过很快就退了出去,再加上当时自己的衣服只不过是褪到肩膀下面,花意侬便没有在意,如今花满蹊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口,顿时让她颜面尽失,面如死灰。 她想反驳,说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墨修染的,可花满蹊丝毫不给她机会。 “妹妹,你不会觉得,在被人撞破之后,墨修染还有心思跟你花前月下,致使你怀孕吧?”花满蹊冷笑着,众人也都听了个清楚明白。 也怪花意侬点子背,她根本不知道醉仙楼是墨修染名下的,小二更是受了墨修染的授意,四处宣扬这件事,只是对于房中的男人是谁,根本就只字未提。 众人有幸听闻花府二小姐的香艳事宜,哪里还去在乎房里的人是谁。 “不是这样的,他……这玉佩,这玉佩就是他对我动粗之后留下的,事情根本不是你说的这样。”花意侬着急的拿出玉佩,想要证明自己的话,可惜众人都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花意侬这次真的急哭了。 “妹妹,我知道这件事后,已经尽我所能去把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的嘴都封上了,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会为了你肚子里那个野种,拿这件事情来作文章。”花意侬痛心疾首。 野种,可不就是野种吗?花意侬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求助的目光看向大夫人,大夫人却视若无睹。 若不是她自作主张,这件事情根本不会变得这么复杂,她也不会处于这么被动的地步。 “花意侬,别给脸不要脸,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你心知肚明。”花满蹊是真的怒了,花意侬这么做,老夫人和花长忆若是误会了,以后墨修染肯定免不了受气。 花意侬猛的抬起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她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这怎么可能? “姐姐,我知道你生气,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放心,我不跟你争,本来我也是想偷偷的把这孩子打掉,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她出生的,姐姐你放心好了。”既然这条路行不通,那就只能换一条路走。 打掉孩子对谁都好,只盼花满蹊能够给自己留点脸面,她都已经要打掉孩子甚至许诺不会破坏她和墨修染了,她也该让步了吧。 可是她错了,她低估了花满蹊的怒意,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自己的男人背负着这样一个黑锅,“妹妹,你这肚子里根本不是墨修染的孩子,你拿什么跟我争?” 花意侬还未反应过来,大夫人就开了口,“够了!”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从头到尾,花意侬一直处于劣势,花意侬要是丢脸,她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她都说了不会跟你争,甚至准备打掉孩子,你还这般咄咄逼人,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听说萧府管家那个瘸儿子今日得了件好事,莫名其妙身边躺了个不着寸褛的美人,妹妹,那美人胸口可与你一样,有一颗红痣。”花满蹊的话说完,花意侬脚下踉跄了一下,心如死灰,若是手上没有证据,花满蹊绝对不会这样说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夫人听的云里雾里,年纪大了,脑子转不过弯来,这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萧府管家的儿子身上去了? 老夫人不明白,一旁的花长忆和二夫人却听的明明白白,花意侬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十有*就是那个瘸子的。 原本花满蹊并不知道这件事,不过墨修染派人查过,萧府管家和他的儿子突然变得大手大脚了起来,买田置地,就好像是暴富,由此推断,他的手里肯定握着什么证据。 大夫人也是一脸震惊,花意侬当初说是花满蹊陷害于她,可花满蹊就是再有本事,她的手也不可能伸到萧府去,大夫人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又被花意侬给骗了,冷哼了一声,站在一旁不说话。 “花意侬,你这肚子里的野种到底是谁的?”花长忆冷着脸问道。花意侬站在一旁不做声,承认也是死,不承认也是死,不如死的有尊严些。 “好,既然你不肯说,我也不勉强你,来人呐。”花长忆冲着门外喊道,不多会,走进来两个下人。 “老爷。”两人恭恭敬敬的站在花长忆面前,冲着他行礼。 “把二小姐拖下去,杖责五十,死活不论,若是有幸活下来,就把她扔到郊外的别苑,永世不得再进京半步。”花长忆甩袖,冲着面前的下人说道。 两人看了一眼大夫人,有些犹豫。 “爹爹……”花意侬凄惨的哭着,五十大板,不死也得脱层皮,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 183花长忆怒休萧氏 “还不动手?”花长忆瞪着两个下人,怒斥,一旁的大夫人叹息一声,挡在了花意侬的面前。 “老爷,虎毒不食子,意侬怎么说也是你的女儿,不管她犯了什么错,五十大板打下去,她肯定没命了,难道你真想打死自己的亲生女儿,让人家戳你的脊梁骨吗?”大夫人冲着花长忆问,花意侬在一旁哭的梨花带雨。 花长忆也不过是在气头上,本来只是小惩大戒,也没想要花意侬的命,只是花意侬死不悔改,这才让他心里有了怒气,大夫人这会替花意侬求情,花长忆也只是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意侬,还不快求你爹爹原谅?”大夫人见花长忆有些犹豫,转过身瞪着花意侬,示意她上前求情,花意侬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眼泪走到了花长忆的面前。 “爹爹……”花意侬泪眼朦胧的看着花长忆,花长忆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爹。”花满蹊走到了花长忆的身边,“大夫人说的对,意侬不管怎么样都是您的女儿,您要是真这么做,一定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花长忆的目光变得温柔了起来,冲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花满蹊问道,花满蹊看了一眼身边的花意侬,她的眼神里满是倔强和不甘心,对花满蹊开口帮她嗤之以鼻。 “爹爹,意侬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为今之计,最重要的就是把她肚子里的孩子解决掉。” 花满蹊紧紧有条的说着,“意侬日后也嫁不了什么王公贵族,等过段时间她的身子好一些,找个寻常人家嫁了,不管怎么样,对方因为花府的权势,断然不会给她气受,对她来说,不免为一桩好事。” “满蹊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府里管家的儿子尚未娶亲,意侬与他倒是相配,老爷,您若是答应,我过几日就找人去说说看。”二夫人凑到花长忆的身边,冲着他说道。管家身世清白,又对府里尽心尽力,让花意侬嫁过去,本来也是委屈了他们。 “我不用你们假好心!”花意侬恶狠狠的冲着两人说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萧府管家的孩子,如今又要嫁个管家的儿子,她这辈子都与管家脱不了关系了。 花满蹊和二夫人对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有一闪而逝的笑容。 让花意侬去别苑已经是恩赐,既然她不愿意,那两人就再推她一把,别说留在府里,就是别苑,也让她去不了。 “花满蹊,你这个贱人,你才应该嫁给低劣的管家,太子是我的。”花意侬一边谩骂着,一边朝着花满蹊冲了过来,花满蹊没有躲,任由花意侬尖利的指甲抓上了自己,直奔自己的脸。 花满蹊微微皱眉,往旁边侧了点,花意侬的指甲只抓在了她的脖子上,饶是如此,她的脖子上还是留下了三道血痕。 “啪。”花长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不容易拉开了花意侬,一巴掌甩在了花意侬的脸上,随即关心起花满蹊的伤势,根本不管被自己一巴掌打在地上的花意侬。 “满蹊你怎么样?”花长忆担忧的看着花满蹊,花满蹊微微摇了摇头,垂下眼看着跌倒在地的花意侬,嘴角微微扯起一抹笑容。 “爹爹,我没事,你快找个大夫来给妹妹瞧瞧,免得她出了什么问题。”花满蹊催促着,花意侬恶狠狠的瞪着花意侬,冲着她吼道。 “花满蹊,我不用你管……” “啪!”花意侬的话还没说完,另一边脸又被人甩了一巴掌,这一次,却是大夫人。 “你丢人丢够了没有,她是在帮你,你要是想死就死的干脆点,要是不想死就给我闭嘴!”大夫人真是恨铁不成钢,花满蹊分明是在故意激怒花意侬,可她还傻乎乎的进圈套。 “娘,我……”花意侬捂着脸,不可置信。 “给我闭嘴!”大夫人冲着花意侬吼完,这才转过身冲着花满蹊说话。 她明白,只要花满蹊开口,花长忆一定会放过花意侬,若是花满蹊不松口,今天花意侬就死定了,“满蹊,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你脖子上的伤没事吧?” 大夫人一脸的担忧,冲着花满蹊问道,花意侬下手很重,花满蹊脖子上的伤口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她微微皱起眉头,冲着大夫人说道,“大夫人,您有话就直说,不用装出一副关心我的样子,你累,我也累。” 大夫人原本讨好的脸色微微一僵,瞪了一眼地上的花意侬,要不是为了她,自己何至于受这个丫头的气,“那我就直说了,意侬年纪还小,很多时候都不大懂事,做出这样的事来是谁也不想看到的,二夫人说的对,那确实是对她最好的方法了,你爹爹在气头上,你去跟他说说,让他放过意侬,你放心,以后她去了别苑,永远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大夫人。”大夫人的话刚说完,花满蹊冷笑了一声,“刚刚给她机会的时候不知道珍惜,我花满蹊自认不是什么善人,她把我伤成这个样子我若是还替她求情那我就真的是个傻子,这件事情我不管了,一切都由爹爹定夺,花意侬,你好自为之。” “你……”大夫人没有想到,自己好说歹说,甚至放下身段来求她,她竟然还不买账,“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看你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花长忆把花满蹊拉到自己的身后,转过身冲着二夫人说道,“月婵,你带着满蹊先回海棠苑,让她院里的丫头替她看看,可别留下了疤。” 二夫人微微点头,跟老夫人告了别,这才带着花满蹊离开,走过花意侬身边的时候,花满蹊停下了脚步,蹲下身子,在花意侬的耳边说了一句话,“花意侬,如果你安稳待在别苑,我保证我不会对你动手,但是你若还不安分,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花意侬没说话,可是眼中的倔强和不甘告诉花满蹊,她绝对不会就此安分。 “娘,时候不早了,您也回去休息吧。”花满蹊和二夫人走后,花长忆冲着坐在首座的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微微点头,在碧月的搀扶下站起了身。 “我年纪大了,这些事情我也管不了,满蹊这孩子从小受了很多苦,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最重要的是,修染还是太子,今儿这事传出去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长忆,该怎么处理,你自己定夺。”老夫人劝说了两句,柱着拐杖出去了,屋子里只留下花长忆和大夫人母女。 “爹爹……”老夫人扔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走后,花意侬心惊,急忙拉住花长忆的袖子,想要开口求情,却被花长忆冷漠的眼神吓得不敢动弹。 那副眼神,不是在看自己的女儿,也不是在看陌生人,而是在看仇人,花意侬意识到自己闯了多大的祸时已经晚了。 “来人呐,把她给我拖下去。”花长忆也不说拿花意侬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只说把她拖下去,大夫人站在一旁冷着脸开了口。 “你们两个,带着二小姐在外面等等,我有事要跟老爷说。”大夫人心里对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一丝爱意,因为他的绝情。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屋子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花长忆冷声说道。 “老爷难道不想知道你最爱的女人是怎么死的吗?”大夫人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她这辈子过的凄苦,他花长忆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他最爱的女人,死在自己的手上,只要一想到这里,大夫人就觉得兴奋,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老爷,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你放了意侬,保住我和意侬在这花府的地位,我就告诉你,海棠到底是怎么死的。”大夫人得意洋洋的看着花长忆,花长忆的脸色越发难看。 “萧盈袖啊萧盈袖,我顾念着你是我的结发妻子,一直没有跟你撕破脸皮,海棠怎么死的,你真当我不知道吗!”花长忆的声音里透着寒意,大夫人听着花长忆的话,感觉周身都在发抖。 “你果然知道!”大夫人心如死灰,原以为天衣无缝,却不想自己所做的一切花长忆都看在眼中。 “是,我知道,从那个玉梨死的时候我就派人查过你,今天本来是想看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偏偏出了这档子事,我想这是天意。”花长忆冷笑,“萧盈袖,意侬是你生的,你教女不严,致使她做出这般有辱门风的事,你觉得你该当何罪?”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随你。”大夫人扬起高傲的头颅,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既如此,萧氏自此从族中除名,萧氏之女花意侬体弱多病,移去别院养病,没有我的命令,终身不得回府。” 花长忆这是要休妻,大夫人震惊的抬起头,“你当真如此绝情?” 184锦绣二度表心意 “绝情?”花长忆冷笑,“我与你之间在你杀了海棠,把满蹊卖入青楼的时候便已恩断义绝,我能留着你在府里兴风作浪这么久,已是仁至义尽,所以别在我面前说这些话,你知道的,我一向说一不二。” 花长忆看着眼前这张保养得宜的脸,只觉得恶心,哪里会有什么情分。 大夫人盯着面前这张脸,明明很熟悉,却又觉得很陌生,从脚底泛出的凉意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花府的大夫人,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收拾收拾,回萧府去吧。”花长忆冲着大夫人说完,甩袖离开,而花意侬也被关进了迎春苑,打算明日派人送她去别苑。 海棠苑里,火鹤一边皱着眉头,一边替花满蹊处理伤口,花满蹊疼的龇牙咧嘴,逗乐了火鹤,“疼死你才好,看你下次长不长记性。” “好妹妹,疼死我了以后可没人给你找个好夫家了,像我这么好的主子哪里去找,你忍心看着我这么疼死吗?”花满蹊抱着火鹤,冲着她说道,火鹤脸上严肃的表情终于崩了开来。 “好了,这几日小心着些,不要沾水,药膏也要常涂,否则留下疤痕,太子殿下不要你,我看你怎么办!”火鹤啐了一口,冲着花满蹊说道。 花满蹊靠在软垫上,慢吞吞的冲着火鹤说道,“他才不会像你这么肤浅。” 肤浅,火鹤瞪了花满蹊一眼,端着药出去了。 “满蹊,你今天太冒险了。”火鹤走后,二夫人皱着眉头冲花满蹊说道,花满蹊倒是毫不在意,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可不想无休无止的和那对母女纠缠下去。 “二夫人,您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我不过是受了点轻伤,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花满蹊眯起眼,胸有成竹的说道。 “刚刚下人过来汇报过了,老爷把大夫人休了,花意侬也被赶去了别苑。”想到这里,二夫人的脸上也露出笑容,“你怎么会知道花意侬一定会照着你的心意做?这样未免太冒险了。” “因为我了解她。”花满蹊没有多做解释,事实证明花满蹊确实了解花意侬。 最了解你的人,不会是你的朋友亲人,永远是你的敌人。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伤口小心着些,可千万不要留了疤。”二夫人站起身,叮嘱着花满蹊,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花满蹊梳洗了一下,连晚饭都没有吃就爬上了床,这一夜,却是噩梦连连,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花满蹊起身穿好衣服,木笔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小姐,出事了。” 当下,花满蹊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早上一起来就觉得胸闷,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花满蹊皱着眉头,木笔脸上表情有些慌乱,她一向沉稳大气,从来没有这般慌乱过。 “大夫人,大夫人悬梁自尽了。”木笔气喘吁吁的把话说完,“今儿一大早大夫人院子里就闹起来了,院里的丫鬟进屋的时候就瞧见大夫人的尸体挂在梁上,这会儿大夫人院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花满蹊吐掉嘴里漱口的盐水,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还没说话,房门已经被人踹了开来,顿时板起了脸色。 “我以为你娘至少告诉过你,进别人屋子之前至少要学会敲门,得到主人的允许之后才可以进去,而不是像这样横冲直撞用脚踹开我的房门。”花忘言瞪着花满蹊,站在门口冷笑了一声。 “教养?你这个在外面长大的野种也配跟我讲教养?”花忘言的眼里带着浓浓的不屑,“花满蹊,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替我娘报仇,你把我娘害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花忘言说着,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匕首上的寒光闪了花满蹊的眼,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花忘言已经近在眼前,他的速度太快,就连站在自己身边的木笔也没有反应过来。 “铛!”花满蹊看着木笔手里的匕首在自己面前落下,转过身来,冲着身后的锦绣道了谢。 “怎么回事?”锦绣皱着眉头,原以为她身边有墨修染,她不会有什么危险,现在看来,倒是自己想多了,花满蹊从头到尾,一直处在危险之中。 想到这里,锦绣不禁为自己的不辞而别而后怕,花满蹊若是真的出了事,他肯定得后悔死。 “没事。”花满蹊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锦绣的话,转过身来,看着自己面前的花忘言,眼里露出危险的光芒。 “你要杀我。”花满蹊这句话很肯定,大夫人悬梁自尽是她自己想不开,与她何干,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怪在她的身上? “杀你?”花忘言冷笑,“你害死我娘,我要把你挫骨扬灰,花满蹊,你等着瞧。” 花忘言握着手腕,刚刚手上的匕首被锦绣震飞,到现在还在疼,他看着面前这张脸,就好像看到青莲和萧盈袖在自己的面前哭。 “忘言,替我报仇。” “忘言,杀了花满蹊,替我报仇!”在这样交替的呼喊声中,花忘言重新燃起了斗志,捡起地上的匕首往花满蹊冲了过来,这一次,他却是连花满蹊的身都没有近。 木笔一直在自责,刚刚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如果没有锦绣,花满蹊现在恐怕已经被那把匕首划伤,所以木笔一直警惕着,这一次花忘言想要动手,木笔一把就夺下了他手里的匕首。 “花忘言,你娘的死与我无关,至于青莲,也是为你的贪心付出了代价,你怪不着我,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大夫人死了,这确实是花满蹊没有想到的,可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与她无关,若不是她想害自己,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花忘言来找自己,完全是没有道理的。 “要不是你,爹爹怎么会休了她,要不是爹爹休了她,她怎么会悬梁自尽,花满蹊,你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这件事情,你脱不了关系。”花忘言被木笔禁锢着,却依旧在朝着花满蹊吼,花满蹊实在是听的头大,朝着木笔示意了一下,木笔押着花忘言扔了出去。 “这就是你现在过得生活?”锦绣微微挑眉,冲着花满蹊问,花满蹊惬意的躺在软踏上,“有何不可?” “什么事情都要自己解决,随时随地都处在危险之中,这就是你所谓的过得好?花满蹊,这就是墨修染保护你的方式?”锦绣有些激动,喉咙也不禁大了起来。 “锦绣,这与你无关。”花满蹊也有些生气了,她和墨修染之间的相处模式是让她最舒服的模式,花满蹊不需要墨修染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这样的距离让她感觉很舒服,墨修染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除了两个暗卫和四个丫鬟,并没有留太多的人在花满蹊身边。 “无关?”锦绣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花满蹊,你真当我说要娶你是在开玩笑吗?”锦绣的脸上满是受伤,面对这样的锦绣,花满蹊突然觉得有些难以接受,明明两人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朋友关系,突然转变的关系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锦绣,别再说了。”花满蹊避左右而言他,她只把锦绣当成朋友,别的不会再有。 “我偏要说,花满蹊,我喜欢你,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就算墨修染是太子又怎么样?如果他不能保护你,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你从他身边带走。”锦绣一把抓住花满蹊的手,迫不及待的冲着花满蹊说道。 花满蹊微微皱起了眉头,她是个讨厌麻烦的人,如果说不清楚,宁愿远离,“锦绣,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喜欢的人是墨修染,不是他不会保护我,是我不需要,我有手有脚又不蠢,我自己可以做的事情我何必去麻烦他,你听明白了吗?” 花满蹊一本正经的冲着锦绣说道,严肃的样子让锦绣心惊。 “锦绣,你喜欢我我谢谢你,不过除了这一声感谢,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如果你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那你还是我花满蹊的朋友,如果不能,那对不起,我们只能做陌生人,我不想日后我成亲之后修染误会。”花满蹊的话说的绝情,可她何尝不是在帮锦绣,守着一份看不到头的感情,不如回头看看,是不是还有人在等你。 那只小狐狸木槿,活泼可爱,才是真正适合锦绣的。 锦绣不说话,只是用一种受伤的眼神看着花满蹊,狐狸的眼睛很漂亮,即使锦绣现在不是狐身,眼神也一样的清澈,只是里面夹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花满蹊倔强的看着锦绣,目光不躲不避。 “若是有麻烦,再来找我吧,本想接你去量身,现在看来你还是先解决府里的事吧,明天我带白玉姑姑过来。”锦绣若有若无的叹了一口气,花满蹊却笑了。 锦绣肯这样说话,证明他是想明白了,就算短时间之内不能放下,总有一天他会想明白的。 185修染满蹊遇麻烦 锦绣走后不久,二夫人匆匆忙忙跑了来,花满蹊气定神闲的给她倒了杯水,二夫人还未开口,花满蹊倒是先开了口,“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花忘言也来闹过,二夫人,这事与我无关,你知道的。” 二夫人微怔,“花忘言来闹,他来闹什么?” 二夫人也觉得有些不明所以,大夫人自杀,跟花满蹊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姐弟两人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发生了什么事都觉得是花满蹊的错。 “还能闹什么,无非是觉得我害死了他娘,害得他家破人亡,二夫人,我就不明白了,怎么我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刽子手了?”花满蹊皱着眉头,越发觉得冤枉。 “那一家人就是这么古怪,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夫人喝了口水,似乎想起了什么,“差点忘了,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跟你说这个,我是有事要跟你说,满蹊,出大事了。” 花满蹊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二夫人,二夫人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接着说道,“大夫人是你名义上的母亲,虽说老爷打算休妻,可给了她一晚上收拾东西,就这一个晚上,她自尽了,她死的时候,仍然是花府的大夫人,如今你爹也不可能给一个死人写休书了,否则萧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那又如何?”花满蹊耸了耸肩,大夫人死便死了,与自己毫无关系。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只要她没被休,她就是你的母亲,她死了,你就得为她守孝,那你和太子殿下的婚约可就算是毁了,最起码得等到三年之后。”二夫人急了,看花满蹊这么无所谓的样子,似乎是这么不知道这事。 花满蹊心里咯噔了一声,她被花忘言莫名其妙的斥责弄昏了头,完全没有想到这里面的关系,“你的意思是,大夫人死了,花意侬想要留在府里也是情有可原?” 花满蹊关注的重点与别人不同,二夫人着急的是花满蹊和墨修染的婚事得拖后,这中间不知会出什么差错,而花满蹊似乎完全不担心这些,着重点是在花意侬会不会在府里留下去。 “满蹊,你没听懂我的话吗?你跟修染的婚事才是最重要的,你现在还管花意侬能不能留在府里干嘛?你就不怕这三年里出什么意外?要知道,他可是太子,身边女人那么多,难保他不会移情别恋。”二夫人皱着眉头,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轻笑一声。 “二夫人,如果他真的连这几年都等不起,那我想我跟他真的没什么缘分,我不怕他移情别恋,因为我相信他。”花满蹊的脸上露出笑容,墨修染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两人之间看似平淡如水,却是细水长流。 “你就这么有信心?”二夫人略微有些惊讶,花满蹊能够这么信任墨修染,看来墨修染真的是有什么不同之处。 花满蹊微微点头,“二夫人,不用担心我和修染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花意侬,我可不想再花时间和精力与她周旋,既然要解决,那就一步到位,找人去告诉那瘸子,就说花意侬有喜了。” 花满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花意侬尚且在大夫人死亡之后的痛苦和能够留下来的欣喜之间挣扎,殊不知花满蹊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好,我这就找人去办,不过满蹊,太子那边你还是应该去一趟,至少把话说清楚吧。”二夫人叮嘱花满蹊,花满蹊微微点头,吩咐木笔备了马车,直奔墨府而去。墨修染做了太子之后,还是住在墨府,墨恨东倒是和墨千落一起搬进了宫,皇帝见他不愿换地方,便也由着他去了。 花满蹊到墨府的时候,墨恨东也在,看到花满蹊欣喜的迎了上来。 “满蹊,好久不见了。”墨恨东性子直爽,看到花满蹊的时候脸上的欣喜遮也遮不住,花满蹊也被她感染,露出了笑容,欣喜过后,墨恨东的脸上却又带上了些许悲凉。 花满蹊刚想开口询问,一旁的墨修染若有似无的朝着墨恨东扫了一眼,悠悠的冲着花满蹊开了口,“不是说成亲前尽量少见面吗?怎么过来了?” 花满蹊被墨修染拉着在一旁坐下,墨恨东也安静的坐在了一旁,花满蹊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对劲,不过却没有开口询问。 “府里出事了。”花满蹊淡淡的说了句,“大夫人死了,她是我名义上的母亲,她死了,我理应为她守孝,二夫人担心咱们两人的婚事恐怕要拖后,特意让我来告诉你一声。” 花满蹊冲着墨修染说道,墨修染只是微微皱起眉头。 “你怕吗?” “怕?为何要怕?”花满蹊和墨修染相视一笑,两人都知道,三年时间,绝不会让两人之间的感情变质。 “这什么东西吗?死了还拖着你,还有没有天理了?”墨恨东性子直爽,她知道大夫人是怎么对花满蹊的,活着的时候不让花满蹊好过,死了还要让花满蹊替她守孝,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好了,恨东,死者为大,她都已经死了,就别再说了,她估计也不想让我替她守孝,可是我怕有心之人拿来利用,索性自己就先跟修染商量了。”花满蹊安慰着墨恨东,墨恨东依旧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这件事情我一会就进宫跟皇上说,把咱们两人的婚期延后。”墨修染的手覆在花满蹊的手背,掌心里的温度让花满蹊心稍微安定了一些,冲着墨修染笑了笑。 “既然来了就留在这里吃饭吧,忠叔前两天还在念叨,你不来,府里的酒酿都没人吃了。”墨修染开着玩笑,花满蹊笑了笑,应了下来。 “我还有些事,你们两个在这里待会,我处理好事情再过来,可以吗?”墨修染的脸上有些焦急,花满蹊微微点头以后,他便急匆匆的走了。 “满蹊,院子里的腊梅开了,过去看看?”墨恨东似乎也有些心烦,屋子里待的闷,想出去走走。 “好。”花满蹊见墨恨东穿的单薄,吩咐下人给墨恨东围上披风,这才出了屋子,年底的天气很是刺骨,花满蹊觉得有些冷,微微缩了缩身子,转过头来却见墨恨东一点反应也没有。 “恨东,修染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花满蹊开口询问,墨恨东本能的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知道自己闯了祸,面上露出尴尬的神情。花满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墨恨东吐了吐舌头,“满蹊,我哥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他也是不想让你担心,你就别问了。” 墨恨东转过身,不敢去看花满蹊的表情。花满蹊走到墨恨东的面前,逼墨恨东面对着自己,“恨东,如果有什么事,我不希望她一个人承担,我也可以跟他一起分担的,众人拾薪火焰高,我也可以替她出出主意不是吗?” 墨恨东不说话,似乎是在考虑花满蹊的话,过了好半天,她才皱着眉头冲花满蹊说道,“青霄国这几日会派使臣前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想请父皇与青霄联姻,满蹊,青霄的倾云公主早前就对哥有意,本来父皇还能拿你和哥的婚事做挡箭牌,可如今……” 墨恨东没有把接下去的话说完,可是花满蹊也知道她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 大夫人一死,花满蹊和墨修染的婚约需要推后,听说倾云公主嚣张跋扈,胡搅蛮缠的功夫她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她要是想要嫁给墨修染,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大夫人死的还真不是时候。 花满蹊皱着眉头不说话,墨恨东拉了拉她,安慰着她,“满蹊,你放心吧,哥心里面只有你,那个倾云公主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哥会解决的,你不用担心。” 墨恨东固执的喊墨修染哥,而不是皇兄,只是想向平常兄妹一样,花满蹊是她的朋友,她和墨千落都对她很满意,至于那个倾云公主,别说墨修染不愿意娶,就是她们也不会同意。 “她什么时候入京?”花满蹊转过头冲着墨恨东问,墨恨东见花满蹊一点反应都没有,略微有些惊讶。 “还有三天。”三天,那就是大夫人出殡的那日,“我知道了,恨东,别告诉修染我知道这件事了。” 花满蹊不想让墨修染担心,这件事情墨修染能够解决,那她不掺和,可若倾云公主实在过分,她也不会坐以待毙,公主又怎样,她也是公主。 “满蹊,你没事吧?”墨恨东担忧的问道,花满蹊摇了摇头,“你不是说了吗?他能解决,我相信他。” 墨恨东如释重负的拍了拍胸口,“还好你没有因为这个生气,否则的话大哥知道一定会杀了我的。” 花满蹊轻笑,“哪有这么夸张?” “真的有,你是不知道大哥有多在乎你。”墨恨东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脸色微红,心头微微泛甜。 186花满蹊祸水东引 吃饭的时候墨修染就坐在花满蹊身边,从墨修染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他的心情,若不是从墨恨东嘴里知道墨修染心里装着事,花满蹊真要以为他什么事都没有。 “哥,有空的时候进宫看看吧,娘一直念叨着你呢。”墨恨东舀了一碗汤,冲着墨修染说道,墨修染微微点头,“一会吃完饭我跟你一起进宫,顺便把事情跟皇上说清楚。” 墨修染还是不习惯叫父皇,总是皇上皇上的叫着,花满蹊知道他嘴里的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吃着忠叔特意给自己准备的午膳,一言不发。 “满蹊,一会我送你回去。”墨修染冲着花满蹊说道,“本来成亲用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现在也用不上了。” 墨修染说这话的时候口气里染上了些许失落,花满蹊握了握他的手,算是安慰,花满蹊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有些失落的。 从她遇到墨修染开始,所有的事情都顺风顺水,以至于她以为自己会一直这么好运下去,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好运气似乎用光了,这样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总会用上的。”花满蹊似有若无的呢喃了一句,低下头来吃东西。 吃过午饭,无论花满蹊怎么推辞,墨修染还是和墨恨东一起,把她送回了花府,原本两人就是聚少离多,本以为成亲之后会好些,可现在亲也成不了,花满蹊回院子里的时候,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姐姐……”花满蹊刚回院子,雪伶就迎了上来,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花满蹊更加烦心。 “有什么事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了。”花满蹊皱着眉头说道,面前的雪伶叹了口气,“姐姐,萧府的人来了。” 萧府的人?花满蹊皱起眉头,又是为了大夫人的事情来找自己晦气的吧,花满蹊皱着眉头,心里想着该怎么给他们个下马威,免得萧府的人都当自己是软柿子一样捏。 “上茶了吗?”花满蹊蓦然在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雪伶微怔,很快又是点了点头。 “姐姐说过,来者是客,绝不会怠慢了他们,只是……”只是萧府的人大多不识抬举,越对他们客气,他们越觉得你心虚。 “走吧。”花满蹊往屋里走去,里面吵吵嚷嚷着的都是萧老夫人的声音,“你们家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心虚了还是怎么样?我们都来了这么久了,她还是避而不见,这就是你们小姐的待客之道吗?” 宁氏在一旁帮腔,“这大小姐的脾气还真是古怪,难怪盈袖不喜,依我看呐,还是咱们的意侬乖巧懂事。” “那是自然,我们意侬是名门闺秀,哪像她那样乡下养出来的野孩子,去,赶紧的,把你家小姐叫出来,否则的话,我拆了你们这海棠苑。”萧老夫人的声音里带着震怒,花满蹊站在门外听了一会,最后发现大夫人这么不要脸绝对是遗传。 “海棠苑就这么大,我若是在,肯定不会避而不见,萧老夫人,萧夫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当我这海棠苑的丫鬟都好欺负?”花满蹊见韵姨垂首站在一旁,她的手上是一整块烫伤之后的红晕,而脸上是五道红印,花满蹊心里的怒气腾的一下窜了上来。 在萧府扬武扬威也就算了,可是来了自己的海棠苑,竟然欺负到自己的人身上,这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这丫鬟不长眼睛,差点把茶水倒在老夫人的身上,我这是在替你教训下人,免得被人说没家教,这世上可没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宁氏冷眼看了一眼一旁的韵姨,嗤之以鼻,不过是个下人,有什么好在乎的。 “不长眼睛那也是我的丫鬟,自有我来教训,萧夫人,你莫不是把这当成是你的萧府了吧?不请自来,又算什么客?”花满蹊轻蔑的回道,看着老夫人坐在海棠苑的上首越发觉得刺眼,索性坐到了萧老夫人的身边,两人平起平坐。 “花满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当我们是什么?你花府再厉害,你也不过是个大小姐,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跟老夫人平起平坐了?”宁氏震惊的看着花满蹊在萧老夫人的身边坐下,就是她,嫁入萧府这么多年,也不敢说跟老夫人平起平坐,这花满蹊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萧夫人莫不是忘了,满蹊不仅是花府的大小姐,还是公主殿下,我不让你和老夫人对我行礼,已经是给足了你们面子,更何况,这是在我的海棠苑,萧夫人,要耍威风回萧府去耍,我花满蹊可不吃这一套。”花满蹊冷眼看着宁氏,宁氏被花满蹊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再不敢多言。 明明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为何给人的感觉竟然这般慑人? “就算你是公主也好,花府的大小姐也好,你娘难道没有教过你尊师重道吗?”萧老夫人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宁氏,竟然被一个小姑娘吓得不敢说话,说出去简直是丢人。 “尊师重道?”花满蹊轻笑,“萧老夫人,我是乡下的野丫头,您是高高在上的萧老夫人,咱们两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就算是尊师重道,怎么算也轮不到我花满蹊吧。”花满蹊拿刚才的话来堵萧老夫人的口,萧老夫人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行了,我也没什么时间跟你们两人废话,到底有什么事直说便是。”花满蹊把自己的强硬表现的差不多了,这才冲着两人说道,两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好看。 原本是来兴师问罪的,如今反倒被一个小姑娘呛得说不出话来。 “萧老夫人和萧夫人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满蹊这里的饭菜跟这里的茶水一样难以下咽,就不留你们在这里用膳了。”花满蹊冷笑着,说着作势起身,两人都被花满蹊气的说不出话来。 “花满蹊,你以为你逼死了大夫人,就能这么简单的过去吗?你想想忘言和意侬两个人,你就这么心安理得吗?”宁氏在花满蹊的身后冲着花满蹊嚷道,似乎是在为花意侬打抱不平。 花意侬这几日被禁足,所以萧府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大夫人死了,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知,花忘言最多也就是把事情的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并不知道大夫人为何而死。 花满蹊冷笑着转过身,眼睛里的眼神危险而慑人,“要说心安理得,我怎么也比不过萧夫人您。” 大夫人死了,萧老夫人的脸上却连一丝悲哀都没有,有的只是对花满蹊的不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躲闪着不敢去看花满蹊的眼神,想了想花满蹊不可能知道那件事,又觉得没什么好心虚的,随即抬起头迎上了花满蹊的眼神。 “萧夫人,花意侬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如今花府人尽皆知,大夫人也正是因为觉得羞愤交加这才自缢身亡,你确定你真的想让我当着萧老夫人的面说出来吗?”花满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觉得好笑至极。 “你……你怎么会知道?”宁氏结结巴巴的冲着花满蹊问道,花满蹊脸上露出一丝轻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萧夫人,这世上可没有什么不透风的墙,更何况……” 花满蹊故意卖起了关子,萧夫人越听越心惊,“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花意侬的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萧夫人,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让花意侬肚子里的孩子胎死腹中,否则的话,你一定也不会有好日子过。”花满蹊冷声说道,“对了,萧夫人,如今妹妹已经是残花败柳,你从前一直想让她嫁给表哥,如今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有改变心意?” 花满蹊的话说完,宁氏的脸色更加难看,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花意侬虽然是因为她的错误才变成现在这样,可她却不愿意为自己的错误负责,花意侬也只能自认倒霉。 “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中意她了,我们跃儿是将军,将来怎么可能娶她?”宁氏慌忙拒绝,生怕花意侬缠上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氏,意侬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与你有关?”萧老夫人冲着宁氏问道,宁氏一心想着该怎么摆脱花意侬,却忘了屋子里还有个老夫人在。 “老夫人,我……”宁氏心头懊恼,怎么就忘了老夫人还在,如今该怎么解决? “怎么,说不出口吗?”花满蹊冷笑,她今天这么强硬,就是要告诉萧府的人,她不愿意和萧府的人扯上关系,也请萧府的人不要把什么屎盆子都往自己的头上扣。 “你给我闭嘴。”宁氏心烦意乱,转过头冲着花满蹊怒斥。 花满蹊无所谓的坐到了一旁,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就看宁氏该怎么跟萧老夫人解释花意侬有喜的事了。 祸水东引这招,花满蹊一向用得好,她就是要告诉萧老夫人,大夫人的死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187萧夫人兴师问罪 “宁氏,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意侬到底发生了什么,与你有什么关系,还有,盈袖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萧老夫人的脸色越发的凝重,等着宁氏的样子好像要把她吃掉,宁氏缩了缩身子。 “老夫人,盈袖的死怎么可能跟我有关系?您忘了吗?今天咱们就是听了忘言的话,来替盈袖讨个公道的,这件事情肯定跟她脱不了关系,她这是在栽赃嫁祸呢。”宁氏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花满蹊,花满蹊无所谓的喝着茶,萧老夫人听了宁氏的话,脸色稍缓。 宁氏再接再厉,“花满蹊,别以为你随便挑拨两句老夫人就会听你胡言乱语,大夫人的死,绝对跟你脱不了关系。” “是吗?”花满蹊抬头看见老夫人的身影,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萧老夫人和宁氏进府的时候老夫人就收到了消息,这会儿过来已经在门外听了一会,见两人只管把责任往花满蹊的身上推,终于听不下去了。 “祖母。”花满蹊站起身子,扶着老夫人在自己刚刚做过的位置上坐下,这一下,跟萧老夫人平起平坐的成了老夫人。 “满蹊,你没事吧?”老夫人完全没在乎身旁两人的脸色表情怎么样,先关心的反而是花满蹊的心情。 花满蹊朝着老夫人淡淡的笑了笑,“祖母,我没事。” “老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盈袖死了你不想着给萧府一个交代,反而护着这个杀人凶手,你这是明摆着要和萧府做对吗?”萧老夫人口气严厉,冲着老夫人问道,老夫人却是丝毫不惧。 “杀人凶手?”老夫人轻蔑的看了一眼萧老夫人,她平日里在萧府耀武扬威也就算了,可这里是萧府,花长忆的身份也并不比那萧正低,更何况满蹊何等无辜,又有何可惧? “萧氏,俗话说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你说满蹊害死了萧盈袖,你有何凭证?”老夫人对萧老夫人可没这么客气,说话的口气也是很冲。 “你这是打算不承认了?”萧老夫人也是不甘示弱,两位曾经的当家主母针锋相对,一时之间屋子里的气氛很是微妙。 “没做过的事,我为何要认,我看你还是赶紧去关心一下你的亲外甥女,问问她到底做了什么,害的萧盈袖没脸再活下去了。”老夫人没好气的冲着萧老夫人说道。 “来人呐,送客。”老夫人说完再不去管两人,态度强硬的下了逐客令。 “老夫人,你别忘了,我家那位好歹是个将军,大夫人死了,你难道不该给个交代吗?”宁氏还在垂死挣扎,妄图用萧正的身份来压迫老夫人给个交代,这一举动彻底惹恼了老夫人。 “我说过了,这件事情你去问过花意侬再说吧,还有,大夫人临死之前已经被长忆休了,她的死与我们满蹊毫无关系,再不走的话,别怪我府里的下人不懂事。”老夫人话刚说完,门外走进来几个彪形大汉,齐刷刷的站了一排,萧老夫人和宁氏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你这是摆明了要跟我作对了?”萧老夫人依旧端着架子,冲着老夫人问道。 花满蹊站在一旁,看着两位老夫人争锋相对,越发觉得有趣。 “如果你想要交代,迎春苑出了门左拐走一段路就能到,如果你非要跟满蹊做对,那抱歉,大门你知道朝哪开,好走不送。”老夫人的态度一反常态的强硬,也怪花意侬做的事太不像话,否则老夫人也不会这般绝情。 “怎么,还不走?”老夫人见萧老夫人和宁氏不动,微微皱起了眉头,几个彪形大汉往前挪了几步,好像她们若是再不走,随时都要把她们扔出去一样。 “老夫人,咱们还是先走吧。”宁氏缩了缩身子,凑到了萧老夫人的身边说道。 萧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带着宁氏出门去了。 萧老夫人出门之后,直奔花意侬的迎春苑而去,宁氏心里慌乱,急忙拉住了萧老夫人,“老夫人,您要去哪里,大门在那边。” 宁氏伸手指着大门的方向,冲着萧老夫人说道,萧老夫人斜觑了她一眼,“谁告诉你我要回去了?” “那您要去哪里?”宁氏的心里打了个突,慌乱的想起萧老夫人走的方向是花意侬的迎春苑,“老夫人,咱们还是别去了,等老爷回来,咱们跟他说说,他肯定有办法替盈袖讨回个公道,您就别听花满蹊那个贱人挑拨离间了。” 宁氏慌乱的想要阻止萧老夫人,萧老夫人却毫不在意,“干嘛要麻烦正儿,既然她们说盈袖的死与意侬有关,那我就去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们这么理直气壮。” “老夫人,您……”萧老夫人的身影已经走远,宁氏跺了跺脚,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萧老夫人和宁氏到迎春苑的时候,花意侬正因为孕吐吐得死去活来,萧老夫人和宁氏都是过来人,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花意侬是有喜了,萧老夫人紧蹙着眉头。 “真的有喜了……”宁氏喃喃着,来之前宁氏还在想,花满蹊肯定是在骗自己,没想到就这么一次,花意侬竟然真的有喜了,萧老夫人若是知道这件事与自己有关,肯定会想方设法找自己麻烦的。 “你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是不是?”萧老夫人一直在注意着宁氏的表情,见她这个样子,心里已经有数。 宁氏心里打了个突,急忙否认,“老夫人,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宁氏尴尬的笑着,咳嗽了一声,提醒着屋子里吐得天昏地暗的花意侬,“我看一弄这样子可不像那花满蹊说的有喜,上次意侬来府里的时候就跟我说这两天不大舒服,怎么到现在还没好?” 宁氏走上前去,掏出帕子给花意侬擦了擦嘴,“真是可怜,这身子还不舒服,又失去了娘亲,老夫人,我看咱们还是把意侬带回萧府去吧,我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这府里日子也不好过,您觉得呢?” 宁氏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花意侬,似乎是在警告她,这件事情说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花意侬看着面前的宁氏,心里恨得牙痒痒,嘴上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只是在一旁垂泪。 “意侬,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喜了?”萧老夫人没有理会宁氏,转过头冲着花意侬问道,花意侬擦了擦眼泪,脸上挂着泪水,楚楚可怜的冲着萧老夫人答道。 “外祖母,意侬只是身子不大舒服,自从娘死了之后,意侬更是夜夜都睡不着觉,到现在更加没有精神,只觉得想吐,不是什么有喜了。”花意侬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要是让萧老夫人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不止宁氏要倒霉,就是她也会吃不了兜着走,她难得的忍气吞声了起来,没有了大夫人的庇佑,她只能寻求萧府的保护。 她默默的和宁氏达成了一致,不管怎么样,她绝对不能让萧老夫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不舒服,我可没见过人家不舒服像害喜一样。”萧老夫人冷哼一声,坐到了上首,“还有,你娘到底为何而死,为什么老夫人说与你有关?” 花意侬脸色一僵,“外祖母,我娘她……她是因为花满蹊才死的,自从花满蹊回了花府以后,爹爹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对我和娘更是不闻不问,甚至打算休妻,外祖母,我娘就是因为她才觉得生无可恋,外祖母,您一定要替娘报仇雪恨。” 花意侬提起花满蹊的时候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样子让萧老夫人皱起了眉头。 萧老夫人不蠢,宁氏和花意侬紧张的样子她看在眼里,这两人绝对有事情瞒着她,而且花意侬十有*是有喜,而非她所说的身子不舒服。 “既然你说不舒服,这样好了,去找个大夫过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病让你难受了这么久,你娘死了,我这个做外祖母的自然是有责任照顾你。”萧老夫人冲着花意侬说道,花意侬和宁氏脸色大变,真要是找大夫来了,岂不是所有的谎言都要被拆穿了? “不用了,外祖母,我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前两日老夫人才找大夫过来替我瞧过,没什么大碍,只是最近太累了。”花意侬慌忙拒绝,萧老夫人却是不肯罢休。 “还是请个大夫来吧,否则的话总是不大放心,让他过来替你调理调理也是不错的。” “老夫人,还是不用了,意侬都说她没事了……”宁氏也在一旁帮腔。 “我说找个大夫过来替她瞧瞧,你们都是聋了吗?”萧老夫人突然厚了起来,吓得花意侬和宁氏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萧老夫人接下去的话却让两个人如坠冰窖,“还是说,你们两个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能让我知道?所以千方百计阻止我找大夫过来,是不是!” 188花意侬再泼脏水 “老夫人,不是这样的,你别听他们挑拨离间。”宁氏急着解释,萧老夫人却根本不听。 “我原以为是花家对不起我们,现在才知道,跟花家,甚至花满蹊根本毫无关系,是你不知检点,才害得你娘没脸活下去,是不是?”萧老夫人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竟是自己的亲外甥女害死了自己的女儿,自己还巴巴的跑来想替女儿讨个公道,如今花满蹊和那老夫人一定都在背后嘲笑自己愚蠢吧。 萧老夫人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浑身都在颤抖,宁氏和花意侬的脸色黑一阵白一阵,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才好。 “老夫人,意侬她……”宁氏知道自己要护着花意侬,否则她破罐子破摔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刚开口,却被萧老夫人斥责了。 “你给我闭嘴。”萧老夫人恶狠狠的瞪着宁氏,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跟宁氏绝对脱不了关系,“给我出去,我一会在找你算账。” 萧老夫人都发话了,宁氏自知理亏,更不敢在这个时候违背萧老夫人的意思,更担心的是,花意侬为求自保,会把自己供出来。 “意侬,不管怎么样,舅母都是为了你好,有些话,你该知道应不应该说,你外祖母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可千万别再惹她生气了。”宁氏叮嘱着花意侬,话里有话的样子花意侬怎么可能听不懂。 “舅母放心,意侬知道的。”花意侬冷冰冰的冲着宁氏答道,得了花意侬的保证,宁氏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走在路上的时候她不断的在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同意花意侬的提议,搞得现在处在这样被动的地步。 屋子里只剩下萧老夫人和花意侬两个人,花意侬的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在萧老夫人的压迫下,花意侬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外祖母,我……”花意侬怯生生的开口,看到萧老夫人严厉的表情之后,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说吧,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萧老夫人冲着花意侬问道,花意侬不说话。 萧老夫人瞪了好久没有等到花意侬的回答,终于有些不耐烦了起来,“说话啊,你别以为不说话就一了百了,我前世到底做了什么孽,让我的女儿死的这么惨。”萧老夫人的脸上染上了一丝悲凉,对于花意侬,她真的是恨铁不成钢。 虽然气愤,但更多的是心酸,女儿死了,外甥女又变成这样,让她一个老人怎么接受的了。 “外祖母,我……我这根本不是有喜。”花意侬还在弱弱的想要狡辩,可惜老夫人完全不相信她。 “花意侬,你要是再不承认,别怪我把你扔下,如今你对花府来说已经什么价值都没有了,花府的人对你恨之入骨,自然不会再管你,你除了萧府,没有可以依靠的了,你如果再不说,别怪我像花府一样,对你弃如敝履。”萧老夫人这已经是*裸的威胁,花意侬就是再蠢,也知道老夫人这一次是认真的。 自己做了这么丢人的事情,如果没有萧府的庇护,那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外祖母,我……”花意侬欲言又止,心里不停地挣扎,到底该不该把事情告诉老夫人。 “说!”老夫人冲着花意侬说道。 花意侬狠了狠心,既然宁氏这么担心,那她也不妨利用一下她,反正宁氏是绝对不会拆穿她的谎言的,“外祖母,我肚子里的孩子……” 花意侬一手抚上自己的肚子,犹豫了一下,冲着萧老夫人说道,“外祖母,我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表哥的。” “表哥?”萧老夫人楞了一下,“你是说萧跃?” 萧老夫人皱起了眉头,这事情已经够乱的了,如今连萧跃都卷了进来,萧老夫人狐疑的看了一眼花意侬,宁氏一向喜欢花意侬,更是不止一次的在自己面前提过想让花意侬嫁给萧跃,可惜花意侬对萧跃一向没什么心思。 如果真的如花意侬所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萧跃的,那为何宁氏就好像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一反常态的排斥着花意侬? “是,外祖母,我这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萧跃表哥的。”谎言一旦开了头,就会变得特别顺口,墨修染那边行不通,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 “你是说真的?”萧老夫人依旧是一脸狐疑的看着花意侬,似乎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 “外祖母,意侬觉不敢再欺瞒于你,意侬所言句句属实,断不敢再有半句假话。”花意侬信誓旦旦。 “你去把你舅母叫进来。”萧老夫人冷眼看着花意侬,花意侬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说谎,毕竟宁氏还在,可她就是对她喜欢不起来了。 花意侬也明显感觉到了萧老夫人的疏离,可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她别无他法,看了老夫人一眼,转身走到门前拉开了房门。 守在门外的宁氏急得满头大汗,看到花意侬出门,赶紧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花意侬。 花意侬装作没看见宁氏的眼神,“舅母,外祖母叫您进去。” “你跟她说什么了?”走过花意侬身边的时候,宁氏压低了嗓音冲着花意侬问道,花意侬只做不知。 “舅母,你也不希望这件事情被外祖母知道吧,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她要是知道了,您也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我帮了您,也希望您能帮帮我,您觉得呢?”花意侬的脸上挂着笑容,在宁氏看来却觉得那么的虚伪,恨不得一巴掌把这笑容拍碎。 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花意侬变得这么令人厌恶。 狠狠地瞪了一眼花意侬,宁氏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屋子,站在了萧老夫人的面前。 “老夫人。”宁氏恭恭敬敬的站在萧老夫人的面前,萧老夫人的脸色比刚才更差了,一直站在屋外的宁氏不知道花意侬跟萧老夫人说了什么,可她却明显的感觉到了屋子里气氛的不正常。 “宁氏,意侬和跃儿之间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老夫人冲着宁氏问道,宁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花意侬所说的帮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这分明是想把屎盆子往萧跃的头上扣,想让萧跃背这个黑锅。 宁氏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她想要拒绝,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如果不照着花意侬的意思往下说,她破罐子破摔,把一切都说出来,到时候她会比现在还惨。 “舅母,您怎么不说话,难道您忘了,你跟我说过,为了表哥的前程,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我怀的是表哥的孩子,所以我才一直不敢说,就连外祖母都没有……”花意侬低下头,泫然欲泣,牧羊可怜至极,萧老夫人的脸色也不禁缓和了几分。 宁氏气急,在心里权衡半天,还是打算帮花意侬一把,至少把现在混过去,至于以后,来日方长,她是绝对不会让花意侬嫁给萧跃的,如今的花意侬,早就配不上萧跃了。 “老夫人,意侬说的是真的,这也是意外,当初两个孩子喝醉了酒,这才办下了这糊涂事,本想着等跃儿在稳住脚步才替两个孩子办婚事,可没想到就这一次,意侬竟然怀孕了。”宁氏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老夫人,都怪我做事没有分寸,否则的话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盈袖她……” 一提起萧盈袖,萧老夫人的脸色也柔和了几分,一想到花意侬是萧盈袖的女儿,又觉得她可怜了起来,“算了算了,这件事情已经出了,还是想想该怎么解决吧。” “老夫人,我早就想过了,意侬和跃儿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不过跃儿最近有事要忙,所以我想先让意侬把肚子里的打掉,毕竟他们年纪还小,孩子以后还是会有的。”宁氏何等聪明,先千方百计的拖着,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宁氏这样想着,花意侬又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思,“舅母,我……” 花意侬泪眼朦胧的摸着自己的肚子,“意侬不想把这孩子打掉,毕竟,他是我的孩子,他在我的肚子里一天天长大,如今我对他已经有了感情。” 宁氏咬牙切齿,“傻孩子,以后还是会有孩子的,这样好了,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回去就让跃儿过来提亲。” 宁氏瞪着花意侬,花意侬得了宁氏的保证,脸上闪过一丝笑容。 “就照你说的去做吧。”老夫人突然开口说道,毕竟两家都是大户人家,未婚先孕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两家人都要面子,传出去了谁脸上都没有光。 “是,老夫人。”宁氏唯唯诺诺的答应着,心里却恨得牙痒痒。 “时候不早了,先回去吧,意侬,等你娘入殓之后我派人过来接你,这段时间,你先到萧府住着,也好有个照应。”萧老夫人冲着花意侬说道,花意侬微微点了点头,花府她已经呆不下去,去萧府换个环境也是好的。 189忘言酒后吐真言 花意侬把老夫人和宁氏送到了院子门口,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想起宁氏临走前看自己的那个眼神,心里越发得意。 宁氏以为自己没了大夫人的庇护就可以随便欺辱,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虽说这件事情上她更恨的是花满蹊,可是对于宁氏,她也是一样,要不是她找了两个这么不靠谱的下人,后面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演变成这样。 花意侬回屋收拾了一下,把自己打扮的憔悴不堪,大夫人死了,不管怎么样,她装也要装出伤心欲绝的样子来。 大夫人的灵堂里,冷清的除了一个灵柩,什么都没有,花意侬一走进灵堂里,不自觉的留下了眼泪,在她看来,不管她和大夫人做了什么,她们始终是花府的大夫人和大小姐,花府竟然连个吊唁的人都没有,大夫人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躺在这里,一定很孤独。 “娘……”花意侬哽咽着跪在大夫人灵前,给大夫人烧着纸钱,人总是在失去后变得特别伤感,花意侬也是一样,不断的想起大夫人对自己的好,想到自己从今以后就是个没有娘亲的孩子,想到自己从此以后寄人篱下的生活,想到自己从此需要一个人去面对所有的问题,花意侬就觉得委屈极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狠心,我知道我做错了事,可是你怎么忍心扔下我一个人,娘,是我对不起你。”花意侬一边哭一边对着大夫人的灵柩说话,“娘,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气死,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让舅母帮我,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现在这样,娘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 花意侬说到后来,泪如雨下,更是悔不当初,不管怎么样,大夫人活着,至少她还有个亲人能够帮衬自己,现在,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就能解决事情了吗?”花意侬正伤心着,门口传来花忘言嘲讽的声音,花意侬擦了眼泪,转过身子看着花忘言。 自从青莲姑娘死了之后,花意侬就不大敢跟这个弟弟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弟弟阴恻恻的,看向自己和大夫人的眼神也很是吓人,所以一般情况下,花意侬聪明的选择了避开这个弟弟,只要他不来招惹自己,她也绝不会去招惹他。 “你怎么来了?”花意侬看到花忘言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很是惊讶,花忘言或多或少恨着大夫人,大夫人死后,花意侬就没有看见过花忘言的身影,原以为他不会出现了,却不想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大夫人的灵堂。 “姐姐,你这话说的可真是好笑,不管怎么样,躺在这里的是我的娘亲,我来看看难道不应该吗?”花忘言冷笑了一声,面上没有半点伤感,反而更多的是不屑。 “我不是这个意思。”花意侬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不管怎么样,花忘言已经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如果两人能够齐心协力,花意侬也不至于这么孤苦伶仃,怕就怕,花忘言因为青莲的事情一直在恨着自己,“我只是觉得,不管怎么样,娘亲死的实在太惨了,忘言,咱们一定要替娘亲报仇。” 花意侬冲着花忘言说道,事到如今,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让花忘言站在自己这一面,向花满蹊报仇。 “报仇?”花忘言冷笑,一步一步走到了花意侬的身边,凑到了花意侬的耳边,一开口就是一股浓重的酒味,自从青莲死后,他每日都借酒浇愁,不过今日,似乎喝的特别多,“怎么报仇?” 花意侬闻到花忘言嘴里的酒味,微微皱起了眉头,花忘言喝了这么多酒,花意侬有些后悔自己和一个酒鬼商量这件事,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了。 “忘言,娘生前最讨厌的人就是花满蹊了,这一次要不是因为花满蹊,娘也不会死的这么惨,忘言,她毕竟是你的和我娘亲,不管她做了什么,咱们都得替她报仇,否则的话,娘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花意侬怯怯的冲着花忘言说道,“都这种时候了,你应该暂时放下青莲姑娘,人死不能复生,咱们最重要的,是替娘亲报仇啊。” 花意侬要是不提起青莲,或许花忘言还能有些理智,可她一提起青莲,花忘言心里的怨气就噌噌的往上冒,眼睛里的光芒让花意侬有些害怕。 花忘言一步一步的逼近花意侬,花意侬只觉得后背发凉,整个人都如坠冰窖,花忘言眼里的东西让花意侬害怕,就连说话都哆嗦了起来,“你,你想干嘛?” “报仇?”花忘言轻哧一声,“花意侬,都这么久了,你还是只想着找花满蹊报仇,你讨到什么好了吗?” “那是,那是她太狡猾,忘言,只要你答应帮我,你一定有办法帮我对付她的,对不对?”花意侬着急的冲着花忘言问道,“不管怎么样,娘亲的仇我一定要报,是花满蹊害死了她,就算你不帮我,我也一定要报仇。” 花意侬这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不顾一切要向花满蹊寻仇,她认定了是花满蹊害了大夫人。 “报仇,花意侬,你真的知道是谁害死了她吗?”花忘言伸手指着大夫人的灵柩,脸上扶起古怪的笑容,花意侬被花忘言的一句话问的不知所措,不明白花忘言话里的是什么意思。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花意侬狐疑的看着花忘言,只觉得他是酒多了在说胡话。 “昨天晚上,我喝多了酒去了娘的院子,当时她正在教训府里的下人。”花忘言直勾勾的看着花意侬,继续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刚刚还在教训下人的娘,怎么转眼就去上吊自杀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花意侬突然心慌了起来,花忘言脸上的表情太奇怪,不禁让花意侬的心里慌乱了起来。 花忘言去大夫人院子里的时候,大夫人因为花意侬的事正拿下人出气,看到花忘言喝的醉醺醺的回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两个人因为这件事情吵了起来。 大夫人正在气头上,花忘言又因为青莲的事情一直对大夫人心存芥蒂,两个人一言不合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花忘言更是失手掐死了大夫人。 看着躺在地上没有了生气的大夫人,花忘言的酒醒了大半。 花忘言趁着夜深,伪造了大夫人自缢身亡的场景,花府的人根本没一个对大夫人上心的,自然也就没有人发现大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姐姐,你要说报仇,恐怕你第一个该找的就是我吧。”花忘言是酒多了,这件事情憋在自己心里太久,太过沉重,所以他才会借着酒劲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花忘言,你说的都是真的?”花意侬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竟然是自己的亲弟弟,杀死了自己的娘亲,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你看我现在是在跟你开玩笑的样子吗?”花忘言冷笑一声,脚下打滑,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地,靠着大夫人的灵柩闭起了眼睛。 “你疯了,杀害自己的娘亲,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花意侬看着跌坐在地的花忘言,脸上写满了震惊,坐在地上的花忘言倏的睁开了眼睛。 “花意侬,别装的那么清高的样子,她死了,对你来说只有好处。”花忘言冲着花意侬冷冷的说道。 “她要是不死,你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送去别院,而娘亲,也难逃被休的命运。”花忘言冷眼看着花意侬,“所以说,你们两个都应该感激我,一个保住了自己大夫人的身份,还有一个,也因为这样,得到萧府的庇佑,花意侬,你敢说你从来没有感激过她的死吗?” 花忘言嘲讽的看着花意侬,花意侬心跳了一下,好像被人拆穿了心里的秘密,大夫人死后,她更多的是高兴,而非伤痛欲绝。 “花意侬,别在我面前装出那么清高的样子,从头到尾,我只是做了你想做而一直不敢做的事情,所以你应该感激我。”花忘言说的理直气壮,花意侬有些恼羞成怒,可却是什么都不敢说。 “你要是聪明,就把肚子里的孩子打了去萧府好好的过日子,不管怎么样,你是我的姐姐,我也希望你好,你斗不过花满蹊就别再痴心妄想,否则的话,我也帮不了你。”花忘言撑着大夫人的灵柩站起了身,冷声说道,接着就往屋外走去,呆在这里只会让他觉得压抑。 “那你呢?你要怎么办?”花意侬从后面叫住花忘言,心里面已经坦然接受,花忘言说得对,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大夫人的死对她来说也只有这一点用处,她必须要好好利用,物尽其用。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花忘言冷冷的说完这句话,踏出了大夫人的灵堂,留下花意侬一个人待在灵堂。 190梁云绑架花忘言 花意侬转过身子,看了一眼大夫人的灵柩,最终还是决定留下过夜,只是脸上却没了之前的哀痛,取而代之的是平静。 “娘,忘言说的对,既然您已经没了,那我和忘言再利用一下你的死,想必您是不会介意的,您放心,我和忘言一定会生活的很好,还有花满蹊,我一定会用她的血来祭奠你。”花意侬一边烧着之前,一边念叨着。 花忘言出了大夫人的灵堂,回了自己的院子睡觉,睡得昏昏沉沉的感觉好像有人进了自己的屋子,酒意涌上心头,只是翻了个身,最后又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花忘言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睛,宿醉让他头皮发麻,浑身无力,周围传来的寒冷感觉让他迫不得已的睁开了眼睛,入目之处都是稻草,甚至还散发着浓烈的霉味,他明明记得自己睡在了自己温暖的床上,怎么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里?”花忘言撑起身子,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头,想想起关于昨天晚上一星半点的记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花忘言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破旧的屋子,门上上着锁,从窗外看可以看到的只有空旷的泥地,门口停着辆马车,却看不到任何人影。 “有人吗?”花忘言冲着门外喊道,门外空荡荡的,没有人回话。 花忘言的心里越发烦躁,未知的感觉带给人极大的不安全感,花忘言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在这里吹了一夜的冷风,似乎有些感冒,既然现在没有任何办法能出去,倒不如好好休息休息,养足精神,面对自己接下来需要面对的一切。 花忘言想通了这一点,安静下来,靠着墙角闭起了眼睛,养精蓄锐。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门外终于响起了马儿的嘶鸣声,花忘言睁开眼睛,却并没有走到窗口去看,而是静静等待着。 在这里待了一天,滴水未进,反而让他明白了过来,自己在这里瞎着急胡乱猜测都无济于事,倒不如静下心来等待,把他带到这里的人总会出现,到时候就能真相大白了。 尽管心里这样想着,花忘言还是没办法真正平静下来,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口看,门外响起开锁声音的时候,花忘言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这一关他过不去。 大门终于打开,进来的却是个下人打扮的男子,手里提着食盒,淡淡的扫了一眼花忘言,把带来的食物放到了地上,“吃吧。” 男子对于花忘言的态度很是恶劣,花忘言想了半天,印象当中并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个人,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地上半馊的饭菜,花忘言开了口,“你是谁,抓我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是谁派你来的?” 男子不说话,扔下了饭菜就打算出去,花忘言这一下再也不能淡定了,一把拉住了那个男子,“说话,你的主子是谁,抓我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下人显然是受过叮嘱的,无论花忘言怎么询问,他就是不说,只是让花忘言赶紧吃饭。 “你要是不说,我就不吃。”花忘言看他明显不想让自己死,想要用这个办法逼出他身后的人,可惜面前的下人明显不吃这一套。 “花公子,我家主子说了,每天只送这一顿,你要是不吃,我就收走了。”下人作势要收地上的菜碗,花忘言皱起了眉头。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要钱?”花忘言冲着面前的下人问道。 下人只是淡淡的扫了花忘言一眼,情绪没有半点波动,“花公子,我家主子说了,你最好乖乖吃东西,否则的话,我家主子是不会过来的。”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安分守己的待在这里,他就会过来,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花忘言没有办法,只能等。 “花公子,你还是好好待在这里吧,等我家主子心情好的时候,自然会过来的。”下人说完就出去了,花忘言听着门外落锁的声音,毫无办法,原本他也想过逃出去,可是这个下人明显是个武功高强的练家子,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花忘言还是决定按兵不动。 心情好的时候自然会过来,花忘言只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平静下来,看了一眼地上的饭菜,还是端起了饭碗,不管怎么样,他不想凄惨的死在这里。 花忘言强忍着心头的不适,狼吞虎咽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也一直是那个冷面下人过来送饭,无论花忘言怎么旁敲侧击大厅他背后的是谁,他就是不说话,每次来总是放下了饭菜就走,东西也是一如既往的难吃,大多数时候都是馊的,为了活命,花忘言还是强忍着自己的不适应,一点点的吃下去。 第五天的时候,下人再过来送饭的时候,花忘言显然已经失去了耐性,“喂,告诉你身后的那个人,如果他再不出现,我就绝食了,我想他也不希望看到我死在这里,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给我送饭,除非是他亲自来送,否则的话就不必再来了,我是死是活与你们无关。” 花忘言看了一眼依旧半馊的饭菜,毫无食欲,转过身去,连看都不看地上的饭菜一眼。 身后毫无动静,好半天才听到下人出门上锁的声音,花忘言转头看了一眼地上,饭菜还在,强忍着饿意,花忘言闭上了眼睛,只有睡着了,才能感觉不到饿。 隔天下人过来送饭,看到地上的饭菜没有动过,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其他的情绪,“花公子,我劝您还是乖乖吃饭,我家主子最讨厌别人威胁他,您越是这样,他越不可能过来见你。” “是吗?”花忘言冷笑了一声,端起昨天和今天的饭菜,扔到了门外,“那我们就看看,到底谁能坚持的更久,他每天派你过来送饭菜,我想也不是为了看到我死在这里吧?回去告诉他,若是不想等我死了再过来就趁早。” 花忘言说完,重新考到墙角闭目养神起来,这几日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再加上没有好好吃东西,花忘言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已是累极,靠在墙上一句话都不想说。 下人站在花王亚面前看了一会,确认他是认真的而不是开玩笑,犹犹豫豫的出了门,看来花忘言的耐性已经被磨光,回去得好好跟主子说说这件事了,免得真的出了人命就不好了。 “主子,花忘言已经没有耐性了,算上今天,已经是第二天没哟吃东西,再加上前几天的东西也是馊的,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人命的。”下人回府之后就跟他的主子说了这件事,可惜他的主子似乎并不在意花忘言的死活。 “怕什么,出了事情自然有我兜着。”说话的男子转过身来,赫然是那梁云,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屑,他就不信,一个小小的花忘言还能翻天了不成。 “话是这样说,可是主子,花府那边刚死了大夫人,前几天大夫人入殓,不见花府大少爷,花宰相震怒,听说已经开始派人寻找了,以花宰相在朝中的势力,只怕找到这里是迟早的事,这件事情若是传到老爷的耳朵里就不好了……” 梁云皱起了眉头,想起自己之前被禁足的事,一想到就害怕,“我知道了,明天我过去看看吧。” “是,主子。”下人退了下去,梁云想起自己之前被花忘言害的那么惨,想起来就咬牙切齿的。 “花忘言,既然你这么急着想死,那我就成全你。”梁云恶狠狠的说道。 第二日一早,梁云起了个大早,往城外的胥山赶去,关押花忘言的地方很偏僻,自己也是无意中才发现的,梁云到的时候,花忘言正发烧烧的糊涂了,连梁云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梁云打开了锁,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面色发红的花忘言,闻到屋子里的味道时,更是皱起了眉头,“喂,醒醒,你不是要见我吗?我已经来了,你还装什么死?” 梁云狠狠的踹了一脚躺在地上的花忘言,花忘言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费力的想要看清来人到底是谁。 “梁云?怎么是你?”花忘言的喉头就像是在冒火,好不容易看清楚面前的人,自己之前做了无数的假设,却怎么也没想到,把自己困在这里的人竟然是梁云,“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梁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花忘言,你害的我被我爹骂的狗血淋头,还被禁足了这么久,你不会以为我大度到什么都不跟你计较吧?” “我害得你?”花忘言笑了起来,在那一次事情中,他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现在反而成了他的错,“梁云,要不是因为你,青莲根本不会死,你还好意思来找我寻仇?” 梁云想起那个姑娘,脸上的表情闪了闪,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191花忘言精神失常 “花忘言,要不是你耍我,到最后我身边的女人怎么会变成了那个女人,我告诉你,她是因为你而死,别想怪到别人身上。”梁云冷眼看了一下花忘言苟延残喘的样子,心里的满足感膨胀了起来。 “是不是只有把仇恨寄托在无辜的人身上时才会觉得心里少了几分愧疚?”梁云继续说着,“花忘言,她是因为你才死的,跟所有人都无关,就是因为你,她才会死,你这么急着否认是因为你心里的愧疚感日益加深,快要把你压垮了是吗?” “你胡说!”花忘言听着梁云的话,直觉得青莲的脸在自己面前闪过,不断的叫嚷着,“花忘言,你对不起我,我是为你而死。” 花忘言双手抱着头,忍不住叫嚷了起来。 “胡说?”梁云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那你倒是说说,不是因为你的话,为什么最后她躺在我的身边,不是因为你,你娘和花意侬怎么会来?不是因为你,她怎么会自尽?” 梁云咄咄逼人的问着,问的花忘言哑口无言,只是抱着头蹲在地上,神情既痛苦又狰狞。 梁云看着蹲在地上痛苦不堪的花忘言,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他向来不是良善之人,别人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他必然会十倍百倍的还回来,这几日给花忘言的饭菜里一直偷偷的下着药,用半馊的饭菜也不过是为了掩盖药味,可惜花忘言警惕心不高,根本没有察觉。 这种药不会致死,只会让人把内心的痛苦放大,最后忍受不住,进而产生幻觉,最后不堪忍受而亡。 花忘言虽然只服用了五天,不过梁云下的分量是平常剂量的三倍,看花忘言的样子,显然是已经奏效了。 “花忘言,午夜梦回的时候,青莲姑娘是不是哭着在向你招手?问你为什么还不下去陪她?”梁云蹲下身子,拼命把花忘言捂住耳朵的手拿开,“你为什么还不去陪她,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世上,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梁云的声音就好像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阴恻恻的就好像是来像花忘言讨债的一般,花忘言拼命的捂住耳朵不去听这声音,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就好像看到了浑身是血的青莲,她的额头滴着血,染红了她身上的衣服,她的脸上,眼睛里,再没有了往日的柔情,取而代之的是怨毒。 青莲就那样站在自己的面前,嘴里不断叫嚷着,“忘言,你为什么要害我,你为什么还不下来陪我……” 声音一下一下撞击着花忘言的心房,花忘言惊叫着,逃出了关押他近十日的屋子,嘴里还不断叫嚷着,“青莲,不是我害你的,不是我。” 梁云冷笑一声,站直了身子。 “主子。”这几日一直来给花忘言送饭的下人出现在了梁云的身后,眉头紧皱,似乎是对梁云的做法不赞同。 “怎么了,他把我害的这么惨,我不要他的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至于以后,那就看他的造化了,这药只对心里有执念的人起作用,他心里的执念这么深,以后就是死了,那也是他自己的问题。”梁云冷笑着看着花忘言跑出去的背影,冷声说道。 “可是,主子,如果老爷知道了……”下人张口闭口都是老爷,梁云不禁皱起了眉头,“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老东西,我警告你,今天的事情要是让他知道了,我保证你从今往后都没有好日子过。” 梁云冷眼看着下人,闻言,他的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样子,他还是头一次看见梁云这么严肃认真的样子,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 “主子,我……”下人一愣,不知该如何作答。 “好了,去把他送回花府去,记住,别让人发现。”梁云冷冷的叮嘱着下人,朝着花忘言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翻身上马,消失在来时的路上。 下人朝着梁云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朝着花忘言离开的方向追去。 下人找到花忘言的时候,花忘言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他的眼神涣散,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好在下人及时把他拉了回来,送回了花府。 花忘言被下人送回花府的时候,花府里面已经恢复了平静,花意侬也已经去了萧府,因为花忘言的到来,整个花府重新开始乱了起来。 “姐姐。”半夏欲言又止的冲着正在用午膳的花满蹊说道,花满蹊放下手里的筷子,接过一旁韵姨手里的盐水漱了口,慢条斯理的冲着半夏问道。 “怎么了,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花满蹊看了一眼半夏,皇帝已经同意了婚期延后的事情,而那位倾云公主也已经入京,只是目前为止,花满蹊并没有听到那位倾云公主有任何动作,似乎是在伺机而动。 花满蹊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不想让墨修染一个人去面对那么多事。 “姐姐,花忘言回来了。”半夏看了一眼花满蹊微微紧锁的眉头,继续说道。 花满蹊冷嗤一声,对于大夫人母子三人,她是有多远走多远,花忘言回来就回来了,怎么还能让半夏亲自来告诉自己。 “他回来就回来了,不用特意告诉我。”花满蹊冷声说道,花忘言是死是活与自己无关,他死也好,活也罢,都跟自己没有关系,更何况,大夫人下葬他缺席,自有花长忆收拾他。 “姐姐,花忘言他……似乎有些不太正常。”半夏犹豫了半天,还是冲着花满蹊说道。 花满蹊皱起了眉头,“不正常,怎么个不正常法?” 好不容易把花意侬那个瘟神送走,又回来了个不正常的花忘言,一旁还有个倾云公主虎视眈眈,还嫌自己的日子不够乱,非得给自己添乱。 “听花忘言院里的下人说,原本老爷是想过去兴师问罪,可是花忘言嘴里不断叫嚷着,至于叫的什么谁也听不懂,好像一直在叫青莲姑娘,姐姐,老爷找大夫替她瞧过了,好像是精神不大对。”半夏终于把话说完了,花满蹊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半夏,派人去查查,到底是什么人送他回来的。”花满蹊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去查花忘言到底是怎么回来的,一个精神不大正常的人,没道理自己出现在花府门口,一定是有人把他送回来的。 “小姐放心,已经派人去查了。”半夏微微点了点头。 “那就好。”花满蹊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走吧,去看看。” 花满蹊站起身,带着半夏往花忘言的院子里去了,到花忘言院子里的时候,花忘言已经把自己的院子里闹得天翻地覆,瓷器花瓶砸了一地,花满蹊看了花忘言一眼,他似乎完全没有认出花满蹊来,一旁的丫鬟好不容易让花忘言安静了下来,这才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大小姐。”丫鬟冲着花满蹊行了一个礼,一旁的花忘言安静的坐在凳子上,一句话不说,似乎是闹累了。 “起来吧。”花满蹊让两个丫鬟起身,等她们在自己面前站直了身子,花满蹊才冲着两个丫鬟问道,“他怎么样了?” 花满蹊转头看了一眼花忘言,眼神涣散,似乎不像是装出来的。 下人面露难色,原本一心想着当大少奶奶的紫铃这会儿也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只留下她们两个苦命的,“回大小姐的话,老爷找人来替大少爷瞧过了,说是精神失常,恐怕很难恢复了。” 丫鬟们看着花忘言的眼神里也带着些许同情,毕竟曾经是多少姑娘心中的夫婿人选,没想到竟然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大夫有没有说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他恢复成以前的样子?”花满蹊皱着眉头问道,看到花忘言如今失魂落魄的样子,花满蹊竟然觉得自己心里也不好过。 丫鬟摇了摇头,“大夫说了,大少爷恐怕是没有恢复的可能了。” 丫鬟的口气里也带着惋惜,“大小姐,大少爷这辈子算是毁了,从他回来到现在,他嘴里一直不停的叫着青莲,只要一逮到机会就想拿地上的碎片扎自己,你看看他的手上,都是伤口,老爷说了,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把他绑起来了。” 丫鬟略带惋惜的看了一眼花忘言,他现在是实在太累了才会这么安静,等他休息好了,还是会一如既往的闹腾。 “我知道了,那你们这几天上点心,不管怎么样,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把他绑起来。”毕竟绑起来传出去了也不好听。 “大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大少爷的。”丫鬟信誓旦旦,另一个丫鬟却有些担忧的看着花忘言,一个一心想伤害自己的精神失常的病人,哪是那么容易照顾的,只怕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到头来哪里也不落好。 花满蹊自然也知道丫鬟的心思,却没有点破,能来看看花忘言,已经是仁至义尽。 192倾云示爱墨修染 饶是丫鬟们看得再紧,没过多久还是传来了花忘言自尽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花满蹊正在吃东西,闻言叹息一声,再也没有了心情。 “通知花意侬了没有?”花满蹊微微抬起头,冲着一旁的雪伶问道,雪伶微微点头,“小姐放心,一收到消息老爷就已经派人去通知二小姐了。” 早在几日前,墨修染就派人送来了消息,花满蹊深知花忘言变成如今这样都是因为梁云,却并没有点破,借刀杀人,更何况杀的还是自己的死敌。 “二夫人那边怎么样?”花满蹊微微皱起眉头,冲着雪伶问道,花忘言死了,下一个,就轮到花意侬了。 “火鹤刚刚才从二夫人那边回来,二夫人说,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姐姐,您就等着看好戏吧。”雪伶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对于二夫人安排的这一场好戏,她拭目以待。 “那就好。”花满蹊微微点头,正说着话,木笔走了进来。 “姐姐,公主殿下来了。”木笔口中的公主殿下自然是指墨恨东,花满蹊微微愣了一下,墨恨东一向喜欢来自己这院子,不过最近倒是很久没来了,也不知这次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满蹊。”花满蹊正想着,门外已经响起了墨恨东清脆的嗓音,她一向把花满蹊当自己人,海棠苑更是进出自如,花满蹊也不在乎,对于她,花满蹊不需要提防。 “恨东,快过来坐。”花满蹊起身拉着墨恨东在一旁坐下,给她倒了杯水,年关将近,墨恨东的脸上却是愁云惨淡。 “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似乎是有什么烦心事?”花满蹊吩咐房里的几个丫鬟出去之后,这才冲着墨恨东问道,墨恨东与花满蹊亲近,可是对着自己的几个丫鬟,有些话说起来难免还是会觉得不自在。 “满蹊,出事了。”墨恨东拉着花满蹊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脸上的表情似乎带着惊恐,花满蹊的心里也不自觉的跟着缩了缩。 “怎么回事?”花满蹊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正色起来。 “昨日父皇设宴款待青霄国使臣……”墨恨东皱起眉头,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青霄国的使臣除了倾云公主之外,还有青霄的七皇子青鸾,筵席之上,倾云公主表示出了对哥哥的爱慕之心,更是大胆的求父皇赐婚,而那位青鸾殿下,更是表现出了对我的兴趣,恐怕他们的目的不止是让倾云公主和哥哥联姻,更想亲上加亲。” 墨恨东表现出了对政治婚姻极大的排斥,她本就是个随性之人,哪里想让这样毫无感情可言的亲事绊住自己。 花满蹊听完墨恨东的话,也是皱起了眉头,“皇上怎么说?” “筵席之上,哥哥很明确的表示自己只钟情于你一人,绝不会另娶他人,父皇也说他与你有婚约在身,万不能言而无信,可是看倾云公主的意思,只怕是不会轻易放弃,恐怕短时间之内,她就会来找你。”墨恨东自身难保,却依旧担心花满蹊是否能应付。 “至于那位青鸾皇子,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我刚出宫之前他还缠着我问东问西,只怕我与他的婚事是逃不掉了。”墨恨东叹息一声,对于这桩婚事,她表现出了极大的反感和无可奈何。 花满蹊皱起了眉头,对于自己身边的人,花满蹊是绝对不想她们过的不好的,青鸾娶墨恨东,不是为情,而是为利,这样子的婚事绝非花满蹊所乐见的。 “昨日筵席之上,七皇子可在?”花满蹊似是想起了什么,冲着墨恨东问道。 墨恨东眉头紧蹙,想了一会,冲着花满蹊答道,“父皇款待青霄国使臣,他肯定在,可是满蹊,你为何问这个?” 墨恨东的脸上带着不解,不明白花满蹊怎么突然问起七皇子,花满蹊和七皇子向来不对付,怎么这会儿花满蹊竟然主动关心七七皇子来了,难道说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自己和哥哥不知道的事? 墨恨东疑惑的看向花满蹊,却并没有等到花满蹊的回答,“那倾云公主请求皇上赐婚之时,七皇子的表情如何?” 墨恨东低头想了想,那段时间似乎七皇子身后的一个丫鬟打翻了酒盏,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正是因为如此,墨恨东才会注意到七皇子脸上的表情,似乎……半点惊讶都没有。 “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倾云公主谈起这件事的时候,七皇子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就好像事先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可是他怎么可能提前知道呢?”墨恨东不解的自言自语,她的话说完,花满蹊的脸上露出了然。 有时候人的第六感很奇怪,花满蹊就是觉得七皇子和青霄国有联系,现在看来,只怕自己的想法真的是应验了。 七皇子那么聪明,恐怕是想利用青霄国的力量来逼宫造反,毕竟他一直对墨修染怀恨在心,既然如此,他就绝对不会容忍青霄和墨恨东联姻,否则对自己来说,永远都是隐患。 既然如此,那墨恨东的婚事就不会得逞,他最想的,是斩草除根,又怎会看着墨恨东嫁给青鸾皇子,一日日壮大自己的势力。 想到这里,花满蹊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恨东,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你和那位青鸾皇子只怕是有缘无份。” 花满蹊脸上笃定的表情让墨恨东疑惑,自己担心了一晚上的事情在花满蹊的眼里竟然是这么的微不足道,“满蹊,你怎么能确定?” “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你记住,这几日让修染多多观察七皇子的动向,其余的事情不用多想。”花满蹊叮嘱着墨恨东,墨恨东的脸上露出不解。 “满蹊,就算我和青鸾皇子的事情没戏,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倾云公主和我哥的事情吗?我可是看到了,那倾云公主虽然嚣张跋扈,可却长得倾国倾城,比起你来也不遑多让,更何况她可说了,她对我哥是志在必得,我看她那样子也不是在开玩笑,满蹊,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墨恨东冲着花满蹊问道没花满蹊却笑了起来。 “恨东,你这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你哥没信心,难道你觉得以你哥的性子,不能解决这件事吗?”花满蹊笑着对墨恨东说道,墨恨东的脸上也露出不好意思,是她一时着急,忘了花满蹊和墨修染之间的感情,是没有人可以破坏的。 “满蹊,我……”想通了这件事,墨恨东有些不好意思,花满蹊跟自己不一样,她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自己误会了她想要道歉,却又觉得多此一举。 “好了,我还不知道你这个急性子,没事的,你也别多想,皇上这么疼你,哪里舍得让你做政治婚姻的牺牲品。”花满蹊安慰着墨恨东,墨恨东闻言,这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听你这样说,我心里安心多了,不过满蹊,我还是得提醒你,倾云公主不是好对付的人,不管怎么样,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墨恨东还是不放心的叮嘱着花满蹊。 花满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知道了,恨东,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花忘言死了,最近府里正闹得不可开交,恐怕一会儿花意侬就要过来兴师问罪,你还是先回去吧,免得一会让她的怨气波及到你。” 墨恨东皱起了眉头,对于花满蹊和花意侬之间的事情,她也算知道的很清楚,听到花满蹊这么说,顿时有些不放心,“这个花意侬怎么阴魂不散的,满蹊,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不管怎么样,我好歹也算是个公主,有我在,她不敢对你怎么样。” 花满蹊笑了起来,“恨东,你这是不相信我啊?区区一个花意侬,我还能麻烦你吗?” 墨恨东犹豫着,还是不放心,“真的不需要我留下来帮你吗?” 花满蹊摇了摇头,“真的不需要,你放心吧,一个花意侬我还对付得了。” 墨恨东见花满蹊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满蹊,你自己小心点。” 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把墨恨东送到了院子门口,墨恨东坚持不让她再送下去,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姐姐,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那倾云公主?”木笔站在花满蹊的身后,看着墨恨东远去的方向,冲着花满蹊问道。 花满蹊脸上露出笑容,她对墨修染是绝对是相信的,“倾云公主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墨修染绝对不会背叛我,好了,不要想这些事了,还是想想怎么对付花意侬吧。” “二夫人那边都准备好了,姐姐,你就等着花忘言出殡那天看好戏吧,这一次,一定要让花意侬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木笔的嘴角也勾起了笑容,只要一想到花意侬倒霉的惨样,她就觉得大快人心。 193忘言葬礼起风波 花意侬果然没有让花满蹊失望,在自己身上吃了这么多次亏,一点记性也没长,如今大夫人不在,她更是肆无忌惮,花忘言出殡那天,花意侬穿的花枝招展的就来了。 着一身深蓝色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腰间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勒住,花满蹊朝着那纤纤楚腰不盈一握的样子,只觉得直起鸡皮疙瘩,这得勒了多少层,才能把腰勒得这么细,也不怕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花意侬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斜插一只白玉梅花簪,腰间系着一块上等琉璃玉佩,楚目盈泪,妆容精致,虽说面上带着悲戚,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花意侬的眼泪多半是虚假的,哪有亲弟弟死了,还能这么用心打扮自己的。 反观花满蹊,虽说不是自己同母胞弟,衣着妆容却得体了许多,以素色为主,一头青丝仅用一根丝带系住,鬓角插着一支白色的纸花,略施粉黛,面上虽不至于悲天跄地,可眉眼间流露出来的惋惜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自己的心情。 花意侬跟花满蹊两人站在灵柩的两边,并未站在一起,没过多久,花意侬的哭声却越发大了,花满蹊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看来好戏是要开始了。 “花满蹊,你这个杀人凶手,你害死了我娘,你现在又把我弟弟害死了,下一个,你是不是就要害我了,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花意侬说着就往花满蹊这边冲了过来,涂满蔻丹的手直往花满蹊脸上招呼,花满蹊没有躲,在她冲过来的那一刻,木笔已经站在了花满蹊的面前。 木笔武功高强,区区一个花意侬根本不在话下,轻轻一推,花意侬就倒在了地上。 “花满蹊,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你是想对我下手吗?老夫人,花老爷,就算你们再偏袒花满蹊,也不该任由她胡作非为吧。”花意侬的脸上带着浓烈的愤恨,看着花满蹊的眼神就好像随时要将她生吞活剥,对于老夫人和花长忆,她索性连祖母和爹都不叫了。 反正花长忆和老夫人也不喜欢她,自己何苦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花意侬的话一说完,周围不知情的人纷纷用谴责的目光看着花满蹊,对于花满蹊,他们其实了解的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从外人口中得知的,对于这个突然冒出的花府大小姐,京中众说纷纭。 “这大小姐怎么这样,不仅害死了大夫人和花大少爷,当着咱们的面竟然这样对待二小姐。” “就是,这二小姐未免也太可怜了,刚刚失去母亲,现在连唯一的弟弟都没有了,我看刚刚的样子,花老爷和老夫人似乎都偏袒那个那个大小姐,二小姐未免也太可怜了。” 人群当中站在花意侬一边的人有,但也有聪明的,为花满蹊说起了公道话,“我看未必,你看看那二小姐打扮的,哪里像痛不欲生的样子,我看她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就是,我看那大小姐挺得体的,花宰相和老夫人也不是那不明事理的,再说了,我听说花大少爷是精神失常自尽的,根本与那大小姐毫无关系。” “花意侬,今天是你弟弟下葬的日子,你就不能安分一点,让他好好的走吗?”老夫人冲着花意侬斥道,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对于花忘言的死,她确实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花意侬今天这样闹,她也不过是简单的斥责了一句。 “花意侬,我警告你别乱说话,别无理取闹。”花长忆也冲着花意侬斥责。 花意侬坐在地上,冷笑一声,“怎么,她花满蹊就这么好,值得你们这么护着,你别忘了,我也是你的女儿,是你的孙女,她没出现之前,我过得比现在好太多,现在呢,我娘没了,弟弟没了,我什么都没了,花老爷,花老夫人,现在是她想害我,你们不替我娘和忘言报仇可以,但是你们也别拦着我。” “花意侬!”花长忆怒极,冲着花意侬怒吼,“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是花满蹊害了你娘和忘言,你有证据吗?” “证据?”花意侬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眼泪,“我娘和忘言躺在冷冰冰的棺材里,你问我要证据,所有的人都知道,就是她害死我娘,就是她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骗了所有的人。” 花意侬伸出纤长的手指,指着花满蹊,眼里的愤恨却让花满蹊无动于衷,就是这幅处变不惊的样子,让花意侬更加怨恨,凭什么,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花满蹊凭什么还能这样活得潇洒自在,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花意侬,我花满蹊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娘怎么死的,你心里清楚,至于花忘言,跟我根本毫无关系,你凭什么这么说,还是你以为在众人面前信誓旦旦的指责我,周遭的舆论就能将我压垮?花意侬,我看起来是这么没用的人吗?”花满蹊冲着花意侬问道,这个时间早就应该是花忘言下葬的时间,就因为花意侬胡闹,到现在都没能下葬。 “花满蹊,你别狡辩,我娘和忘言就是你害死的。”花意侬指责着,不管周围的事情怎么发展,她就是咬死了花满蹊害死了大夫人和花忘言。 “花意侬,这些事我们以后再说,现在,忘言该下葬了,你能不能安安稳稳的让他下葬,其他的事是我们之间的私事,就不要让外人看笑话了。”花满蹊提醒着花意侬,不管怎么样,让花忘言赶紧下葬才是最重要的。 “怎么,敢做不敢认是吧,是不是怕在外人面前出丑?花满蹊,我花意侬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怕别人看,更不怕别人说。” “二小姐,我看大小姐说的没错,不管怎么样,还是让大少爷赶紧下葬吧,死者为大,其他的事还是晚点再说吧。”周围看热闹的群众里有人冲着花意侬说道,一时之间附和的声音越来越多,花意侬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行了,都别争了。”花长忆冷着脸说道,吩咐人把花忘言的棺材放下,让他入土为安,烧了纸钱,周围的亲戚朋友也都散了,花满蹊和花长忆等人这才回了花府,花意侬等着找花满蹊算账,自然也跟着回了花府。 虽说这段时间生活在萧府,名面上没人敢对他不好,可是现在跟宁氏闹成这样,萧跃知道真相之后虽然没有揭穿自己,可也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花意侬在萧府的日子并不好过。 如果可以的话,花意侬还是想回花府,前提是没有花满蹊的存在。 所以不管怎么样,只要一逮到机会,她就会不遗余力的对付花满蹊。 几人回了花府,老夫人精神不振,已经先回了琥珀院,大厅里只留下花意侬,花满蹊和花长忆三人。 “行了,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花长忆坐在首座上,喝了一口水,冲着花意侬说道。 花意侬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花满蹊,“花满蹊,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话意侬恶狠狠的等着花满蹊,花满蹊淡定自若的问道,“交代?什么交代?” 花满蹊冷笑一声,“花意侬,胡搅蛮缠的本事你认第二可没人敢认第一了,我做了什么事需要给你个交代,你现在肚子里有个孩子,这事你是不是也得怪到我头上?我可没这个本事能让你怀孕。” “你……”花意侬气急,花满蹊一提起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就更加生气,要不是没因为这个,她也不会这么被动。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花满蹊的错,可她偏偏不能说。 “老爷……”两人正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二夫人的声音。 花长忆抬起头,正好看见二夫人款款走进来的身影,身后还跟着个陌生的男子,他的腿脚似乎不大方便,看待花意侬的时候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可花意侬看到他的时候,脸色却变得煞白。 “你怎么来了?”花长忆微微皱起眉头,狐疑看着二夫人身后的男子和花意侬。 “老爷,刚刚回来的时候,府里的下人告诉我,说是这个人一直在咱们府门口转悠,怕他有所企图,就把他给抓起来了,这不是,我刚刚回来一审,说是二小姐的旧识,我就想带过来问问,免得冤枉了好人。”二夫人笑意盈盈的看着花意侬。 花意侬的脸色都变了,惊恐的喊着,“我不认识他,赶紧把他赶出去,快点。” 花意侬歇斯底里的喊着,这副样子反而让花长忆起了疑心。 “你说你认识她,有什么证据吗?”花长忆冷着脸,冲着站在一旁的瘸子问道。、 “这还需要证据吗?她肚子的孩子就是我的,你要不信,问问就知道了。”瘸子一脸的不屑,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他是绝对不会让花意侬打掉的,这也是他急着跟过来的原因。 194花意侬狠心动手 “你胡说。”花意侬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惊慌失措的冲着面前的瘸子喊道,这个男人,正是那晚跟她共度*的人,可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这样一个男人,让高傲的花意侬怎么承认。 “你说,花意侬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花长忆拉着脸问道,花意侬在外怎么胡闹,只要不闹大,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夫人死后,花长忆更是不愿管她,可如今人家都闹到花府来了,花长忆也绝对做不到不闻不问了。 “花宰相,这事情已经出了,咱们谁也不想的,我万荣虽说没什么背景,可是我想花宰相也不想这件事闹大,毕竟对萧府和花府的名声都不好听,花宰相大可放心,我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子,至于花小姐,我绝对不会耽误她另嫁。”万荣脸上挂着冷笑,冲着花意侬尚显平坦的肚子看了一眼。 花意侬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这段时间以来,万荣的出现就好像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她,她没有资格再去跟花满蹊争,生性好强的她根本就接受不了。 原本以为一个管家应该好解决的很,宁氏更是为了封口付了大笔的封口费,没想到两人胆子越发的大,收了宁氏的钱,却不肯离开,反而打起了花意侬肚子里孩子的主意。 花意侬是绝对不会生下这个孩子的,否则的话她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万公子是吧。”二夫人冷冷的开口,不管花意侬以前做了什么,如今他这般堂而皇之的威胁花长忆,这就是他的不对,二夫人又怎么可能忍的下去,自己称他一声公子,至于担不担得起,大家心知肚明,“你和意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不过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我们是不可能让她生下来的,你想要多少钱我们都给,但是孩子,抱歉,我想以你的资格,还不够让花府二小姐替你生孩子。” 二夫人的眼中带着浓烈的不屑,这一抹不屑深深的刺痛了万荣,原本他也没有想过能让花意侬把肚子里的孩子留下来,以他这副样子,别说是花府二小姐,就是普通人家的闺女也未必肯嫁给他,更别说是为他生孩子。 直到宁氏为了瞒住这件事,送来了不菲的钱财,万荣这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也才知道所有的人为了守住这个秘密愿意付出所有。 这些钱不是小数目,管家和万荣也想过带着这笔钱回乡好好过日子,可却听说花意侬怀孕了,也是在这个时候,万荣才知道那一晚的女子,竟然是花府的二小姐。 人都是贪心的,有了钱财,万荣也开始变得贪得无厌了起来,他对花意侬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势在必得,所以才会铤而走险,企图用这个秘密交换花意侬肚子里的孩子。 “二夫人,花宰相,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我是绝对不会放弃这个孩子,若是不想让花府名誉扫地,我劝你们还是劝劝花二小姐,别再妄想把这个孩子打掉,反正我烂命一条,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二小姐就不同了,身娇肉贵的,万一这事传出去了,对谁都不好。”万荣冷笑着,花意侬的脸色更加难看,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二夫人。 二夫人视若无睹,只是盯着面前倨傲的万荣,“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万荣不敢。”嘴上说着不敢,可周遭的人都心知肚明,根本就不是敢不敢的问题。 “爹爹。”花意侬没有办法,只好对着花长忆示弱,可惜花长忆早已对她死心了。 花长忆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月婵,把她赶出去吧,万公子是吧,花意侬跟我毫无关系,你想怎么样,跟她说就是了,不用跟我说,至于威胁,你也威胁不到我这里,请你出去吧。” 花长忆说完,甚至不管花意侬会怎么样,甩袖离开,花满蹊淡淡的看了一眼花意侬,也打算离开,花意侬却拉住了她。 “花意侬,你还想怎么样,大夫人和花忘言怎么死的,你心知肚明,现在你自己的事情都解决不了,就别再胡搅蛮缠了,我要是你,就好好想想,该怎么解决眼前的麻烦。”花满蹊皱起眉头,微微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花意侬的脸色微变,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只有花满蹊在,才能把这件事情解决,可是花满蹊完全不吃这一套。 “行了,我就不在这里碍你的眼了,你赶紧把这事情解决吧,别忘了,这件事情传出去了,对你可不好。”花满蹊冷笑一声,冲着花意侬说完,甩袖离开。 屋子里只留下花意侬,万荣和二夫人三人,除了二夫人,其余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万荣虽然强势,可铤而走险这么久,特别是面对着花宰相,总觉得心惊胆战。 二夫人笑了笑,缓缓开了口,“意侬,你也看到了,如今你爹正在气头上,谁说话他也听不进,不如这样吧,这件事情你自己看着办,你爹说了,这件事情和花府无关,所以你不必考虑花府的名声,有什么事就跟萧老夫人商量着来,你觉得呢?” 二夫人笑意盈盈的看着花意侬越发惨白的脸色,嘴角的笑容却越深。 “二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别忘了,我现在还是花府的二小姐,这里是我的家,只要我不想走,没人可以赶我走。”花意侬气势汹汹的看着二夫人,她这是打算赖在花府不走,本来是来找花满蹊兴师问罪的,如今事情却发展成这个样子,这难道也是巧合吗? 万荣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怀孕呢?除了花满蹊,花意侬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做。 “意侬,你说这话可是误会我了。”二夫人依旧是笑意盈盈的,“你刚才也听到了,是你爹不想让你留在府里,他说的很清楚,你跟花府从现在开始没有任何关系,花意侬,我劝你还是不要惹你爹发怒,否则的话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我警告你,就算我娘不在了,这个府里也不是你说了算,再怎么说,我也是府里正儿八经的二小姐,府里的下人尊称你一声二夫人,你别忘了,你不过是个妾室。”花意侬恶狠狠的冲着二夫人说道。 二夫人的神色中带上了一层冷意,“意侬,你说的都对,我不过是个二夫人,不过你也别忘了,你,二小姐,又比我高到哪里去?” 二夫人讽刺的口气让花意侬更加不爽,若不是因为花满蹊的出现,到现在她还是府里名正言顺的大小姐,事情又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意侬,你说的都对,这个府里真正当家作主的人是你爹,不是我,对于他说的话,我只有遵守的份,你爹刚刚让我把你赶出去,花意侬,我跟你说了这么久的话,也算是给足了你面子,你若是不想被府里的下人赶出去,我劝你还是赶紧回萧府去。”二夫人拿着花意侬刚才说的话堵花意侬的口,让花意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二小姐,我看你在这府里也挺不受待见的,还是回萧府去吧,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你放心,我只要孩子,绝对不会耽误你。”万荣站在一旁阴恻恻的开口。 “你给我闭嘴。”花意侬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冲着万荣怒吼,“你不是想要孩子吗?可以,我现在就给你。” 花意侬恶狠狠的说完这句话,跑出了前厅,二夫人不放心,随即跟了上去,万荣腿脚不灵便,倒是落在了最后一个。 心里一直不安心,总觉得好像会发生什么自己无法预知的事情。 花府门前有个三人高的台阶,衬得花府的门楣恢弘大气,花意侬跑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摸着肚子里的孩子,身后还有万荣一遍遍的威胁,花意侬终于下定了决心,深吸了一口气,脚一歪,整个人直接从台阶上滚了下去,滚下去的时候花意侬一直在想着,这一次,她倒要看看,万荣还有什么能威胁她的。 花意侬滚下台阶底部的时候,感受到从身下流出来的滚烫的液体,还有台阶上万荣气急败坏却又惊恐的眼神,勾起了嘴角,最后舒心的闭上了眼睛。 花意侬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花府迎春苑内,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花意侬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当时只当是孩子没了,转过头正好看见红掌端着药进了屋子。 “小姐,您醒了啊。”红掌看到花意侬睁开眼睛,倒没有太惊讶,只是脸上透着古怪,“把这药喝了吧。” 红掌垂首过来扶起了花意侬,让她靠在床头,把手里的药碗递了过去,花意侬并没有多想,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如今自己身体虚弱,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能再跟花满蹊斗,她就觉得浑身是劲,更是想好好的把自己的身体恢复好。 195花意侬自食苦果 “小姐,我给您熬了汤,要不要现在端过来?”红掌见花意侬似乎心情不错,小心翼翼的冲着花意侬问道,花意侬放下手里的药碗,微微点了点头。 没有了肚子里的累赘,她非但没有痛不欲生,反而像甩掉了一个包袱,心情大好,至少,如今她又好端端的躺在了自己的迎春苑里。 “红掌,顺便给我熬点粥,我有些饿了。”心情好了,胃口也好了,花意侬冲着红掌说道,红掌应是,见花意侬没有任何不正常,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红掌走后,花意侬就躺在床上休息,从台阶上摔下来时候硌得浑身是伤,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花意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微微皱起了眉头,原本光洁白皙的脸蛋上竟然有了於伤,轻轻一碰还在隐隐作痛。 “红掌,红掌……”花意侬朝着门外喊了两声,红掌在厨房根本不可能听到,花意侬叹息一声,打算自己起床找个镜子看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花意侬做了这么多也是想有个好归宿,真要是毁了容,自己所做的这些也就没有了意义。 花意侬掀开身上的被子,打算起身,可无论她怎么挪动自己的身子,脚上就如破布一般,半点劲都使不上。 “我的脚……”花意侬惊恐的摸上自己的脚,无论怎么用劲,脚上都没有一丝感觉,原本花意侬只当自己是从台阶上摔下来有些疼痛也是正常,可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来人呐,来人!”花意侬惊慌失措的冲着门外喊道,想搞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喊了半天,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 花意侬这时候突然冷静了下来,除了红掌迎春苑里似乎已经没有别的丫鬟了,与其在这里浪费体力,倒不如等红掌回来。 花意侬看了一眼刚刚混乱之中打翻在地的东西,微微叹了口气。 好半天,红掌端着托盘走了进来,除了鸡汤,另外还有一盅粥,红掌小心翼翼的扶起花意侬,让花意侬舒舒服服的靠在床头,这才冲着花意侬问道,“小姐,您是先喝汤还是先喝粥?” “喝粥吧。”花意侬保持着表面的平静,淡淡的冲着红掌说道,红掌微微点头,并没有看出花意侬与刚才有什么不同,心里装着事,就连地上的一片狼藉也没有注意到,花意侬淡淡的的扫了一眼盅里的白粥,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红掌,最近府里是不是不大景气?”花意侬强忍着心头的不安冲着红掌问道。 红掌微怔,不明白花意侬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乖巧的答道,“小姐说笑了,花府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户,怎么可能不景气,小姐怎么会这样问?” “既然府里依旧是好端端的,为什么这粥里连米都少的可怜,红掌,我让你去煮粥,你去那么久,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说,迎春苑里除了你,竟然没有别的丫鬟了吗?”花意侬面色凝重,冲着红掌问道。 红掌垂首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说话!”花意侬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可是红掌不回答,她就是有再多的问题想问也无济于事。 “小姐,我……”红掌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花意侬这一招铤而走险,虽说真的解决了肚子里的忧患,可是这一步也是真的把自己给毁了。 花意侬跌倒在花府门口,染得浑身是血,这样一来,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流,稍有经验的哪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再加上前段日子的流言蜚语,这样一来,京城里关于花意侬的流言更是硝烟四起。 而痛失孩子的万荣,在亲眼看到花意侬把肚子里的孩子跌得流产以后,整个人都崩溃了,为了报复花意侬,他添油加醋的把自己与花意侬之间的事说了个清楚明白,京城里艳羡她有如此好运气的人有之,为花意侬惋惜扼腕的也大有人在,总之花意侬在京城里的名声算是彻底的臭了。 京城里曾经追在花意侬身后的公子哥儿如今哥哥对她避如蛇蝎,而原本与她交好的大家千金也被勒令,不准再与花意侬交往,一时之间,花意侬顿时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萧府在事情爆出的第一时间就派人过来通知花府,花意侬是花府的二小姐,与萧府无关,如今大夫人也死了,萧府与花府唯一的纽带也没了,花意侬也就不必再回萧府去了。 花府这个时候盯着层层压力,把花意侬带回府里好生照看着,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不过这些对于花意侬来说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花意侬摔下来的时候不仅把肚子里的孩子摔没了,更是把自己的腿摔断了,大夫在花意侬昏迷的时候过来替花意侬查过,她这一摔,从此以后就很难再怀孕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悲惨的事情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样的事情,让红掌怎么说的出口? “你不说是吧,行,我自己出去问。”花意侬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子,可却无济于事,两条腿就好像灌了铅,怎么也拖不动,到最后只能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花意侬愤恨的捶了捶地,发生了什么她心里大概有数,可是还是傻乎乎的抱着一丝希望,想着老天爷不会对她这么残忍,什么好事都让花满蹊占了,什么坏事都摊在了自己的身上。 “小姐,你快起来……”红掌吓的惊慌失措,急忙伸手扶起花意侬,跟在花意侬身边这么久,除了脾气差点,其他的也算还行,更何况大夫人和花忘言都死了,话音那个又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说实在的,红掌这是觉得花意侬可怜。 “小姐,别这样了,你不是想知道吗?红掌全都告诉你。”红掌扶着花意侬在床上躺下,叹息了一声,这才冲着花意侬说道。 红掌叹息着,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花意侬,如今花意侬的迎春苑已经成了花府的“冷宫”,下人们经过这里全都绕着走,除了红掌念着往日的主仆之情,还留在迎春苑,其他所有的丫鬟都已经另谋高就。 红掌也没资格怪人家忘恩负义,平日里花意侬对她们就是动辄打骂,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丫鬟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否则的话也不会来当丫鬟。 “小姐,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你好好休息,把这汤喝了吧。”红掌把手里的鸡汤递给花意侬手里,就这一只鸡还是红掌求了厨房的师傅好久才要来的,花意侬沦落到这个地步,红掌知道都是她自作自受,可是花意侬似乎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 “那我的腿呢,我的腿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花意侬愤恨的捶了捶自己的脚,企图让自己能有一丝感觉,哪怕是痛,也好过什么感觉都没有。 红掌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小姐,这……” “说!” “昨天你晕过去的时候,二夫人找大夫来替您瞧过,大夫说,这腿恐怕是没有恢复的可能了……”红掌想了想,索性把事情一次性说完,“大夫还说,你这一次摔倒伤到了身子,这辈子,恐怕很难再有孩子了。” “什么?”花意侬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一次跌倒,竟然会这么严重,早知道这样,她宁愿把孩子生下来扔给万荣,也好过落得如此凄惨的地步。 “红掌,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这不可能的。”花意侬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红掌刚刚告诉自己的信息。 “小姐……”红掌担忧的看着面前的花意侬,花意侬如今这样就如丧家之犬,人人避之如蛇蝎。 “红掌,你去,去把花满蹊那个贱人给我叫过来。”花意侬冲着红掌说道。 “小姐……”红掌皱起眉头,花意侬现在是什么身份,花满蹊是什么身份,红掌怎么可能请的动花满蹊,“算了吧,老爷早就下了命令,这辈子,您就只能在这里渡过,老爷还说,说没把你送去别院已经是仁至义尽,让您不要再在府里兴风作浪,否则的话,别怪他不念父女之情,小姐,您就别在想着找大小姐报仇了,安安稳稳的在迎春苑里过日子不行吗?” 红掌苦口婆心的劝着花意侬,花意侬冷眼看着红掌,事到如今,她竟然连哭都哭不出来,“红掌,是不是连你也看不起我,连你也觉得我根本都不过那花满蹊是不是,你别忘了,我不仅是花府的二小姐,还是萧府的表小姐,我的背后还有萧府。” “小姐,你就别提那萧府了,萧府的人早就过来传过话来了,萧老夫人说,从今往后你只是花府的二小姐,跟萧府半点关系都没有,小姐,我看您还是别再指望萧府的人了。”红掌劝着花意侬,花意侬在听到萧府也像扔垃圾一样把她踢开的时候终于崩溃了。 自己到底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除了花满蹊,她想不到任何别的原因。 196花满蹊入迎春苑 “小姐……”红掌看着躺在床上失魂落魄的花意侬,担忧的唤了一声,花意侬轻笑,只是这笑里多少染上了几丝苦涩,没想到到头来,竟然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她还拿什么,去跟花满蹊争抢? “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花意侬失魂落魄的背过身子,冲着一旁的红掌说道,红掌不敢多说什么,甚至连地上的一片狼藉都不敢收拾,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替花意侬把房门关上,这才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直奔花满蹊的海棠院。 “大小姐。”红掌恭恭敬敬的站在花满蹊面前,朝她行了礼,花满蹊只是淡淡的应了声,吩咐她起身。 “花意侬怎么样了?”花满蹊放下手里的茶盏,淡淡的冲着红掌问道。 红掌微微抬起头,观察着花满蹊脸上的表情,想从花满蹊脸上的表情里看出一丝端倪,可却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花意侬把花满蹊害得这么惨,在花意侬出了这种事以后,也只有花满蹊能够关心一下她。 “大小姐,二小姐她都知道了……”红掌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脸上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仿佛这一切都是在意料之中。 “知道就知道吧,反正她早晚是要知道的。”花满蹊淡淡的说道,花意侬如今这个样子,就算知道了也翻不起什么大浪,“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迎春苑里的丫鬟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也只有你还留在那边照顾她。” “大小姐说的哪里话,本来红掌就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她现在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不照顾她,就真的没人在她身边了。”红掌冲着花满蹊说道。 “行了,我知道的,花意侬脾气差,如今又只能躺在床上,你照顾起她来肯定更辛苦,里里外外都要你,半夏,把我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花满蹊转过头冲着半夏说道,半夏从里屋里那个一个荷包出来,递给了红掌。 “这荷包里面是二十两银子,抵得上寻常丫鬟一年的工钱,这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照顾着,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花意侬有什么想吃的,尽量满足她,钱都从我这里拿,记住了吗?”花满蹊细细的叮嘱着红掌,红掌仔细的记下。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否则她一会找不到你又要胡闹。”花满蹊靠在椅子上,淡淡的说道,红掌微微点头,恭敬的退了出去。 “大小姐,还有一件事。”红掌眉头微蹙,冲着花满蹊说道,“二小姐说,她要见你。” 花满蹊脸色丝毫不变,“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姐姐。”红掌走后,半夏皱着眉头开了口,“你这是为什么,花意侬这样对你,你还对她这么好,依我看,就应该不要管她,任由她自生自灭,您对她好,她可不一定会念着你的好,说不定还在背后偷偷骂您呢。”半 夏几个丫鬟把花意侬平日里什么样子看在眼里,对花意侬也算是了解,每一个人都觉得花满蹊这么做不值得。 “她现在都成这个样子了,做人得大度一点,她已经够惨的了,大夫人死了,花忘言也死了,萧府甚至包括花府都当她死了,如今她还摔断了腿,半夏,她这辈子已经结束了,我对她好点又怎么样,就算再好,她的腿也不会恢复了,如果对她好点能让她在迎春苑里安分守己,渡此余生,何乐而不为?”花满蹊淡淡的说道,不过是个以后都见不到面的人,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可是姐姐,她……”半夏还是不能理解花满蹊这么做的用意,正说着话,雪伶走了进来,“姐姐,出事了。” 花满蹊微微叹了口气,自从大夫人死后,自己身上就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自己不去找麻烦,可偏偏麻烦不断的找上自己。 “出什么事了?”花满蹊冲着雪伶问道。 “刚刚门口的门房送来一张请帖,说是倾云公主送来的,邀请你参加三日之后的赏花宴,小姐,您怎么看?”雪伶把手里的请帖递给花满蹊,冲着她问道。 花满蹊接过雪伶手里的请帖,随手扔到了一旁,“去,为什么不去,她敢下战帖我就敢赴约,正好也让我看看,传说中倾国倾城的倾云公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姐姐。”雪伶皱着眉头,“依我看这个宴会不去也罢,那倾云公主止不定憋着什么坏呢,您要是去了,岂不是正中她的意,既然这样,还不如不去,大夫人刚死,您在守孝期间,本来就可以拒绝这些无聊的宴会,外人也不会说什么,您说呢?” 这样一场未知的鸿门宴,又是在倾云公主的地盘上,私心里,雪伶几个丫鬟都不太希望花满蹊去冒这个险。 “好了,别说了。”花满蹊淡淡的拒绝,还未开战怎可退却,更何况这一战还关系到墨修染的归属权,墨修染一个人面对这些太累,花满蹊想要告诉他,无论遇到什么什么样的困难,花满蹊都会跟他站在一起。 有他在,无所畏惧。 “这一次的赏花宴,我是一定会去的,不用再劝我了。”花满蹊淡淡的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那么多风浪都撑过来了,还会害怕一个小小的倾云公主吗?” “可是小姐,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倾云公主是有备而来,您要是就这样去了,肯定是要吃亏的。”雪伶着急的想要阻止花满蹊可却无济于事,花满蹊这是铁了心,无论谁劝都没用。 “吃亏是福,好了雪伶,别劝我了,大不了到时候我带你一起过去,省的你一直不放心好了吧?”花满蹊安慰着雪伶,雪伶心知无论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花满蹊见雪伶终于不再劝说这才站起了身,“雪伶,我有些饿,一会儿中午多做点,顺便给花意侬也做一份吧,记住,多做些有营养的。” 花满蹊想着之前红掌说的话,打算趁中午的时间过去看看,也算是为这段孽缘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小姐,花意侬这么对你,您还去看她干嘛?还让我给她做饭,她配吗?”雪伶气呼呼的说道,对于花满蹊这个举动,几个丫鬟都表示不理解。 “好了好了,你就当是给我做的,这样可以吗?”花满蹊安慰着雪伶,雪伶依旧伴着一张脸,不过却还是听花满蹊的话,去厨房做饭去了。 “半夏,一会儿把我箱子里的人参也带过去,反正我也用不上。”花满蹊无所谓的说道,半夏乖乖的从箱子里把人参取了出来,不过一会儿功夫,雪伶已经做好了饭菜,把所有的饭菜装好放在了食盒。 “好了,我先过去,一会回来再吃。”花满蹊拎起食盒打算出去,雪伶拦住了她,“小姐,你还是先吃完饭再过去吧,免得一会饿坏了。” 花满蹊见雪伶脸色不好,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乖乖的坐下来把饭吃了,这才拎着食盒去了花意侬的迎春苑。 到花意侬的迎春苑的时候,院子里空无一人,冷清的让花满蹊都有些不适应,花满蹊小心翼翼的推开了花意侬的房门,红掌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花满蹊推开花意侬房门的时候,花意侬双目空洞的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门口有动静的时候,花意侬悠悠的转过头来,看到门口的花满蹊时,整张脸都垮了下来,眼神里的冰冷让花满蹊都有些发凉。 “你来干吗?是来看我的笑话吗?”花意侬侧过头,冲着花满蹊问道。 花满蹊没说话,只是冷静的从食盒把雪伶做的东西拿了出来,虽然雪伶嘴上说着不愿意,不过给花意侬做的东西还是很好,都是些有营养的,甚至还做了药膳鸡汤。 “你觉得看你的笑话比较重要,还是永远看不到你比较重要,你觉得我会为了看你的笑话特意跑到这里来见你吗?”花满蹊冷静的问道,花意侬的脸色更加难看。 “那你来干嘛?”花意侬依旧冷着一张脸。 “红掌今天过来说,你想见我,现在我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花满蹊给花意侬盛了一碗汤,走到了花意侬的床前,“先起来把鸡汤喝了吧,你现在身体不好,要多补补,我把上次皇上赏给我的人参也带来了,晚点让红掌给你炖了。” “我不用你在这里假好心。”花意侬气势汹汹的冲着花满蹊说道,在她的眼里,花满蹊做再多也是在装腔作势。 “花意侬,我不欠你的,我今天能来完全是在可怜你,你以为府里有多少人愿意来这里吗?”花满蹊也是真的发怒了,花意侬到现在还是死不悔改,花满蹊突然有些后悔来这里了。 “可怜?是啊,我现在可不就是个可怜虫吗?花满蹊,你满意了吧?”花意侬冷笑着说道。 197花意侬大彻大悟 “满意?我有什么满意的,花意侬,我和你从一开始就是无仇无怨的,是你把事情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现在弄成这个样子,不过是你咎由自取,花意侬,你怪得了谁?”花满蹊重重的把汤碗放到一旁,冲着躺在床上的花意侬说道。 花意侬强撑着身体靠在床头,好让自己在花满蹊面前看起来不那么落魄,花意侬伸手捋了捋鬓角的头发,冲着花满蹊说道,“无冤无仇?花满蹊,自从你进了府里,爹爹和老夫人心里就只有你,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什么好事都让你占尽了,就连婚事,墨修染的心里只有你,而我呢,我有什么?我连我娘都没了,花满蹊,你敢说你跟我无冤无仇吗?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你敢说你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花满蹊听完花意侬的话,竟然笑了起来,“花意侬,你变成现在这样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当初萧夫人找了两个蠢材过来,错绑了你,你要怪就怪宁氏,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花意侬微微有些惊讶,目瞪口呆的看着花满蹊,她没想到自己所做的事情花满蹊都知道,“是啊,你怎么会不知道,你身边人才济济,想查什么查不到。” “这事可真不是我查出来的,谁让那两个蠢材站在我的屋顶上讨论这些。”花满蹊一想到那天晚上的那两个蠢货就觉得好笑,只是若没有那两个人,只怕到现在花意侬也不会这么惨。 “宁氏!”花意侬一直到现在才知道,宁氏找来的人竟然会这么蠢,把自己害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行了。”花满蹊看花意侬这样,顿时有些不忍心,语气也不禁软下来几分,“把这汤喝了吧,这是雪伶特意给你熬的,趁热喝了吧。” 花满蹊把汤碗递给花意侬,花意侬倒是没有拒绝,花满蹊把汤塞到她手里,好半天都没有见她喝,叹息了一声,接过汤碗,舀了一勺,凑到了花意侬的嘴边。 花意侬先是一愣,微微有些发怔,抬头看了一眼花满蹊,看到的却是花满蹊略带关心却又有些无可奈何的眼神,花意侬看了她一眼,竟然也没拒绝,喝光了勺子里的汤。 雪伶的手艺怎么样院子里人尽皆知,可是花意侬也只是听说,并没有真正尝过,再加上很久没吃东西,这一碗汤喝的格外香,没多久就喝了个底朝天,甚至还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花满蹊。 “好了,我还给你带了吃的,一会儿让红掌帮你熬了药再吃。”花满蹊看着花意侬可怜巴巴的样子,顿时对这个妹妹多了几分怜爱,如果花意侬从一开始就跟她和平共处,花满蹊一定会对她很好,从小到大一直没有亲人的她,其实很渴望有个大家庭,多一个可爱漂亮的妹妹,花满蹊还是很乐意的。 花满蹊收好汤碗,看到花意侬嘴边有脏东西,下意识的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擦,等看到花意侬诧异的眼神时,惊慌失措的收回了手。 “那个,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红掌,好好休息,我走了。”花满蹊有些尴尬的站起身,刚刚那一瞬间,她只把花意侬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忘记了她所做的一切事情。 “你等等。”花意侬在花满蹊的背后叫住她,花满蹊的后背僵了僵,说实话,她有些害怕花意侬问起刚刚为什么这样对她。 花满蹊理了理思绪,挂上一抹若无其事的笑容,转过了身,“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你……”花意侬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你不是应该恨我吗?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好半天,花满蹊也没有说话,最后若无其事的说道,“花意侬,不管你信不信,从头到尾,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斗,也没有想过要把你害成这样,甚至在进府之前我还想着,如果我多个可爱的妹妹,我一定会很高兴。” 花满蹊看着花意侬越发惊讶的脸色,“从一开始,我就想跟你和平共处,可是我发现你对我充满着敌意,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花意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是你变成现在这样,或多或少跟我有一些关系,我……就当我对不起你吧。” 花满蹊的道歉是真诚的,就算是为了自保,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她害成这样,大夫人的死,花忘言的死,都与她没有关系,只是自己冷酷的选择了袖手旁观,在看到花意侬现在这个样子的时候,她的心莫名其妙的软了下来。 没有比这更惨的状况了,一句对不起能让花意侬心里好受一些,那她就愿意去做。 “对不起……”花意侬苦笑着,“现在说对不起还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变成了现在这样,说再多对不起又有什么用,更何况,你到底哪里对不起我了。” 花满蹊微微一怔,花意侬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善解人意,还是说,真心换真心,这会儿竟想跟自己吐露心意了吗? “从小到大,我就是这府里最尊贵的大小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我的身上,甚至连爹爹和老夫人也一样把我当成掌上明珠,突然冒出一个你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变了。”花意侬低头说着,即使看不到她的表情,花满蹊也依旧能够感受到她周身散发出来的落寞。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你吸引了过去,我就好像从天堂跌到了地狱,从大小姐沦落成了二小姐,所有的好处都是你的,就连老夫人这么难搞你也轻轻松松的搞定了,你叫我怎么能不嫉妒你?” “从你进府以后,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无论做什么,爹爹总有无数的话在等着我,你拥有的永远是最好的,我从一开始的嫉妒变成了恨,只要是你有的,我都想抢过来,到最后,竟然变成了习惯,以至于事情发现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花满蹊苦笑着,心里多少明白了事理。 患难见真情,虽说她一直和花满蹊斗,可是现在自己落魄了,也只有花满蹊想着来看看自己,最简单的看望,是她最落魄的时候唯一的温暖。 “其实,爹爹从来没有说过他不爱你,只是你一次次让他失望。”花满蹊叹息一声,劝慰着花意侬,花意侬微微点了点头。 “我现在都明白了,只是以前太执拗,总觉得所有人都不公平,从来没有在自己身上找过原因,总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欠我的,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反而有些大彻大悟的意思。”花意侬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看来你是真的想通了。”花满蹊觉得惋惜,如果她能早个一时半会的醒悟过来,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是,我想通了,可是却太晚了,花满蹊,我现在仍然恨你,但我知道,弄成现在这样,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花意侬淡淡的说道。 事到如今,花满蹊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花意侬,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你也别多想,你现在这样……”花满蹊想安慰花意侬,却不知该怎么安慰,总怕自己一出口就伤了她。 “我现在这样挺好,至少还留着一条命,否则的话我一定还会跟你斗下去,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说起来,还要感谢你,终于让我醒悟了。”花意侬抬起头,淡淡的冲着花满蹊说道。 “其实……”“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有些累,想睡会。”花意侬突然就像失去了斗志一样,重新躺回了床上,花满蹊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出去。 “那个,桌上有雪伶做的糕点,一会儿饿了就吃。”花满蹊叮嘱了一声,随即准备出门。 “姐。”花满蹊刚走到门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叫唤,听着这一声“姐”,花满蹊觉得整个人都僵住了,花满蹊不敢转身,只听到花意侬在背后继续说道,“能常来看看我吗?除了你,恐怕也没人愿意来我这里了。” 花满蹊重重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再来看你,缺什么短什么就让红掌告诉我,知道了吗?” 花满蹊等了半天没有等到花意侬的回答,只好推门出去,走到院子里,花满蹊才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待在她的院子里,花满蹊觉得心情沉重,浑身不自在。 三天的时间一晃就过,花满蹊这几天里总是抽空去花意侬那儿坐会,陪她说说话,顺便给她送点雪伶做的吃的,花意侬和花满蹊之间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 “姐姐,今天还去二小姐那儿吗?”雪伶把刚做好的糕点递给花满蹊,冲着她问道,这几天花满蹊日日往花意侬那里跑,心情也好了许多,渐渐的,几个丫鬟都没有之前那么反对花满蹊去迎春苑了。 “今儿就不去了,你一会给她熬点汤送过去,顺便告诉她,我今天有点事,就不过去看她了。”花满蹊帮着雪伶把糕点装好,冲着雪伶说道。 198紫云山庄起风波 “我知道了。”雪伶把糕点装进食盒,“姐姐,锦绣公子派人送来了几件襦裙,说是白玉做的,今天晚上要去那赏花宴,就穿那裙子去吧,白玉的绣功可是一绝,小姐要是穿那个过去,恐怕没人能比得过您了,也让那个倾云公主看看,到底谁跟主子最配。” 花满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挑挑,然后等你回来给我打扮,这样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雪伶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您先挑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雪伶从迎春苑回来的时候,花意侬果然已经换好了衣服,散着一头青丝,坐在梳妆镜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发,从铜镜里看到雪伶回来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回来了?她怎么样了?”花满蹊笑着冲雪伶问道,雪伶放下手里的东西,洗了个手,站在花满蹊的身后,接过了她手里的梳子。 “她好着呢,还让我告诉您,别担心她,争取把那个倾云公主压的抬不起头,喏,她把她最喜欢的一只镯子也让我带来了,说是给你撑场面。”雪伶从怀里掏出一只玉镯,放到了花满蹊的面前。 花满蹊扫了一眼梳妆台上的玉镯,微微有些吃惊,这只镯子是当初大夫人送的,据说是价值连城,玉质通透,花意侬平时自己都不舍得戴,除非是什么重要场合,没想到这会儿竟然拿来给了花满蹊。 “这丫头,身边拢共也就这么点值钱的东西了,居然都拿来给我了。”花满蹊轻笑一声,心头微微泛起一丝暖意。 “是啊姐姐,我看这二小姐可真的是迷途知返了。”雪伶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花意侬竟然变了这么多,花满蹊做这些也算是值得。 “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之前太执着,没想到这一摔虽然摔坏了,却也是摔好了。”花满蹊喜笑颜开的把手镯戴上,爱不释手。 “好了姐姐,我看您还是不用担心她了,她现在好好的,您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今儿晚上可是鸿门宴,您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应付过去吧。”雪伶的手一边灵巧的替花满蹊梳着发髻,一边在花满蹊耳边念叨着。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倾云公主再厉害,也不过是青霄国的,能拿我怎么样?”花满蹊无所谓的说道。 雪伶瞪了她一眼,真不知道花满蹊怎么会这么没心没肺,一点儿也不紧张。其实花满蹊也不是不放在心上,只是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减压,还没到那时候,何苦让自己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 “姐姐,您看是用哪对耳环?”雪伶掏出了两对耳环,一对是鎏金流苏石榴耳环,另外一对不过是简单的白玉耳环,做成了一对海棠花的形状,周边的绿叶是用青玉做成,中间花蕊部位是用金子做的,点睛之笔,简单却又不失大方,花满蹊一眼就看中了。 “就这对吧。”花满蹊指了指那对海棠耳环,冲着雪伶说道,雪伶笑着拿起耳环,替花满蹊戴上,嘴里还在念叨。 “主子的眼光还真是好,随随便便送一对耳环也能送到姐姐的心坎里。”雪伶自然看得出花满蹊的喜爱,拿花满蹊开着玩笑。 不过这耳环是墨修染送的她倒是全然不知,想想也是,只有墨修染才能清楚明白的知道她的喜好,这世上大概没有比他更了解自己的了。 “这耳环是主子一大早派人送过来的,忙了一天忘了跟您说。”雪伶见花满蹊疑惑,冲着她解释道,随手从梳妆盒里拿出一只玉簪,斜斜插上,全是完成了。 花满蹊满意的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也不免夸赞起雪伶的手艺,总有画龙点睛的妙处。 “姐姐,差不多了,您看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雪伶放下手里的梳子,冲着花满蹊问道,花满蹊微微摇了摇头。 “你的手艺,我什么时候不满意过。”花满蹊笑着说道,闻言,雪伶的脸上也挂起了笑容。 “呦,快让我看看,这是哪里的仙女下凡了。”花满蹊刚刚站起身,门口就传来二夫人的笑声,花满蹊抬头朝着门口看去,只见二夫人笑着牵着花月言的手进了花满蹊的海棠苑。 “满蹊姐姐,你今天真漂亮,就像天上的仙女。”花月言一进屋就挣脱了二夫人的手,跑到花满蹊的身旁,拉了拉她的裙角,冲着花满蹊说道。 花满蹊笑着蹲下身子,刮了一下花月言的鼻子,“哦?我们小月言还见过仙女啊,仙女都长什么样啊?” “仙女就长满蹊姐姐这样。”花月言信誓旦旦的说道,稚嫩的语言逗得一屋子的人开怀大笑。 “这孩子,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这一套。”二夫人笑着说道,“雪伶,麻烦你先带月言下去吧,我有些事要叮嘱大小姐。” 雪伶应是,牵着花月言的手离开,二夫人目送他们出了屋子,这才转过头,上下打量着花满蹊,说实话,虽说平日里花满蹊的装扮一直让人看着舒服,不过今儿这装扮着实让人眼前一亮,带着些许惊艳的意味。 身着一身月白色及地长裙,外罩玫红色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白色的兔子绒毛,纤腰不足一握,三千青丝挽起松松的云髻,露出修长的脖子,只插一支玉簪,看起来更是典雅大方,大夫人刚死,花满蹊是在守孝期间,不宜打扮的过于艳丽,这样简单的装扮反而让花满蹊看起来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月言说的没错,你今儿啊,还真像个仙女。”二夫人赞叹的说道。花满蹊脸上一红,“二夫人,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这都哪跟哪啊。” 二夫人见花满蹊不好意思,也没再说什么,拉着花满蹊在一旁坐下,“满蹊,听说你最近和花意侬走的挺近的,这是怎么回事?” 花满蹊收起脸上的笑容,“其实也没什么,花意侬现在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也挺好的。” 二夫人微微点了点头,“其实我倒是也不反对你去见她,不过你去了她肯定没什么好脸色吧。” “那倒也不是,花意侬现在倒是变了不少,二夫人,其实以前是咱们之间有误会,她现在想开了就好,您瞧,她还把她的镯子给了我。”花满蹊抬起手,晃了晃手上的玉镯。 “要是能早点,她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二夫人微微有些惋惜的说道。“这就是命。” “好了,不说这个,你有时间就多去看看她,晚上的赏花宴我也不能阻止你去,不过你万事小心,实在不行就别跟她正面冲突。”二夫人微微有些担忧的看着花满蹊,花满蹊微微点头。 “放心吧,再说了,恨东也在,不会出什么事的。”花满蹊勾起一抹笑容,二夫人被这明晃晃的笑容晃了眼。 心里不禁有些赞叹,能生出这么漂亮的闺女,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海棠该是多么的倾国倾城,也难怪到现在,花长忆一直对她念念不忘,谁也没办法代替她在花长忆心中的地位。 “二夫人,您还有什么事吗?”花满蹊见二夫人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发呆,略带不解的询问道,二夫人回过神来,勉强勾起一抹笑容。 “没事了,时候不早了,准备准备你也该出发了,外面冷,记得外面再披件披风。”二夫人替花满蹊拉了拉衣服,叮嘱着花满蹊。花满蹊微微点头,看着二夫人出去,花满蹊冲着门外喊道,“火鹤,雪伶。” “姐姐,马车已经备好了,您现在就过去吗?”雪伶冲着花满蹊问道,花满蹊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了,也该过去了,走吧。”花满蹊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披风,走了出去,火鹤和雪伶就跟在花满蹊的身后。 腊月天气,外面冷的不像话,马车里生着暖炉,一进马车,雪伶就帮着花满蹊把披风脱了。 “姐姐,喝口热茶,吃些糕点暖暖身子,一会儿恐怕是机会吃什么,光是应付那个倾云公主还来不及。”火鹤给花满蹊倒了一杯热茶,冲着花满蹊说道。 花满蹊也没说什么,折腾了这么久也确实有些饿,雪伶做的糕点是一绝,花满蹊吃的津津有味。 “姐姐,到了。”花满蹊吃了一路,马车停下来的时候,花满蹊掏出帕子擦了擦嘴,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在雪伶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倾云公主的赏花宴定在城郊的紫云山庄,紫云山庄建于十年前,是皇上特意用来招待各国使臣的山庄,里面装饰豪华,比起皇宫来也不遑多让。 倾云公主和青鸾皇子就被安排在紫云山庄,这会儿紫云山庄里只有这两人,要做什么倒也是方便,至于赏花宴则是皇上同意的,他也想看看,墨修染看中的女子在倾云公主这个情敌面前到底是什么样子。 199顾南倾云姐两好 花满蹊到紫云山庄门口的时候,门口已经有好几辆马车了,雪伶替花满蹊披上披风,三人迈着步子往紫云山庄走去,却没想到,她和倾云公主的战争,从她还没踏进山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站住。”花满蹊刚打算进门,就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这位小姐,请帖呢?” 请帖?花满蹊一愣,她可不知道,来个赏花宴还得要请帖。 “这是什么意思,没有请帖还不让进了?”花满蹊心知这是倾云公主给自己的下马威,对于这样幼稚的手法,她只觉得不屑。 “那当然了,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想进就进的地方吗?这是青霄国公主的宴会,没有请帖谁也不让进,这要是万一混进个什么刺客,皇上还不得砍了我们的头?”侍卫受了倾云公主的贿赂,只当是不认识花满蹊。 花满蹊不说话,一旁的火鹤却忍不住了,“胡说什么呢?我家小姐是花府的大小姐,你们这是故意的吧?” “这位小姐,倾云公主说了,只要是没有请帖的,一律不让进,您就别为难我们了,再说了,您说您是花府的大小姐,这不是也没证据吗?”侍卫皱着眉头说道,虽说收了倾云公主的贿赂,可却也不敢对花满蹊怎么样。 “证据?你看我算不算证据?”花满蹊正想甩头就走,身后传来墨恨东的声音,花满蹊转过头,冲着墨恨东扯起了一抹笑容。 “恨东,你来了啊。”花满蹊牵着墨恨东的手,墨恨东却是一脸的凝重,半点笑容也没有。 “参见公主。”两个侍卫一见到墨恨东,立马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就算再怎么替倾云公主办事,他们也是皇上手底下的侍卫,看到墨恨东,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公主啊,你们可别忘了,你们的身份是什么,真想当那倾云公主的走狗是不是?”墨恨东气呼呼的说道。 两个侍卫急忙求饶,“公主殿下说笑了,我们这也是做好自己的本分,没有请帖,这……” “不是要证据吗?我就是证据,我可以证明她就是花府的大小姐,现在可以进去了吗?”墨恨东冲着两个侍卫问道。 “这……”侍卫依旧不松口,倾云公主说要为难一下面前这个花大小姐,可却没有告诉他们,墨恨东会来帮忙啊。 “怎么,莫不是你们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墨恨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看来这倾云公主对于收买人心这一套很有心得。 “公主殿下,我们……” “算了恨东,既然不让进那我就先回去了。”花满蹊作势要走,墨恨东急忙拉住了她。 “等等,要走一起走,你们两个,告诉那个倾云公主,我墨恨东不稀罕这什么老什子赏花宴,留着自己赏吧。”墨恨东拉着花满蹊就准备上马车,身后却传来一道妩媚的女声。 “两位公主留步。”开口的正是倾云公主,她一直就躲在暗处看着,想看看墨修染看中的女人在面对这样的尴尬时会怎么处理,却没想到,她只会转身就走,所有的事情都让墨恨东来解决。 想到这里,她不禁对众人口中识大体的花满蹊有了不一样的认识,在她看来,花满蹊也不过是个没主见的,根本不像众人口中所说的那般知进退。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她自然我不会在暗处看着了,今儿这个赏花宴可是特意给花满蹊办的,主角走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看到倾云公主出现,墨恨东不由得转头看了花满蹊一眼,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早就知道她躲在暗处?” 花满蹊笑了笑,不置可否。 站在面前的女子真可谓是个美人,身着淡紫色宫装,裙角处开满了大片的栀子花,腰间用镶着金边的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头发梳着青霄国最流行的发髻,斜插一支淡紫色珍珠碧玉步摇,行走间流苏微微晃动,带着一抹异样的妩媚,一双秋水眼媚意荡漾,尽管长得倾国倾城,可却染上了一层风尘的意味,花满蹊不禁摇了摇头。 花满蹊在打量倾云公主的同时,倾云公主也在打量着花满蹊,对于花满蹊这样素面朝天的装扮,倾云公主嗤之以鼻。 “两位公主,手下的人不懂事,还请两位公主不要见怪。”倾云公主脸上挂着笑容,笑意盈盈的拉住了花满蹊和墨恨东,热情的样子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三人是好姐妹呢。 “不懂事也是倾云公主调教的好,这年头狗仗人势的事不要太多。”墨恨东愤愤的甩开倾云公主的手,一点面子也不给。 倾云公主也不生气,轻飘飘的扔回了一句,“公主殿下真是爱开玩笑,他们若是狗,那皇上成什么了。” “你……”恨东根本不是倾云公主的对手,论耍嘴皮子,十个墨恨东都斗不过一个倾云公主。 花满蹊拉了拉墨恨东,示意她不要再多说话,免得越说越错。 “两位公主这边请。”倾云公主笑意盈盈的领着花满蹊和墨恨东往花园里面走,她走在前面,面上带着不屑,在她的眼里,自己都这么欺负两人了,花满蹊还是不动声色,只怕她根本就没什么本事,真不知道墨修染看上她什么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一来,把墨修染抢过来就成了手到擒来的事儿了。 紫云山庄里,沿着青石板路一路往前,两边是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玲珑精致的亭台阁楼座落两旁,伸手可及之处处处种着腊梅,散发着浓郁的香味,花满蹊低头一看,树底下竟摆着暖炉,这个天气,腊梅花竟是被催开的。 花满蹊不禁有些感叹,这一次的赏花宴,倾云公主可真是花了心思。 “到了。”转过一个长长的走廊,倾云公主转过了身子,冲着两人说道,这是紫云山庄莲花池前的一处空地,周围的回廊上挂着灯笼,夜晚的空地上因此而灯火通明,如白昼一般。 数九寒天,天气冷的不像话,花满蹊却只觉得空地上暖洋洋的,仔细一看,周围处处生着暖炉,刚好能让人感觉不到寒冷。 “两位公主,随便做,今儿都是跟咱们年纪差不多的女眷,还望你们玩得开心,多交些朋友,总是没有坏处。”倾云公主冲着两人说道。 “那就多谢倾云公主了,您是宴会的主人,不用照顾我们两,忙您的去吧。”花满蹊尊称一声您,可气势上却并没有矮上一截。 “那我就先过去了,你们别客气。”倾云公主也没多说什么,反正一会儿有的是机会对付花满蹊,冷笑了一声,招呼其他的官家小姐去了。 花满蹊拉着墨恨东在角落处坐下,这样的聚会让她觉得索然无趣,端起酒杯尝了一口,比起醉仙楼来差的多了,不禁有些感叹,墨修染还真是把自己的嘴养叼了。 “真没意思。”墨恨东撑着自己的下巴,百无聊赖的冲着花满蹊说道。 花满蹊笑了笑,“有我陪着你呢,大不了说会话,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也是。”墨恨东这才笑了起来,“满蹊,我看这倾云公主来者不善,一会要是发生什么,你就躲在我身后,你放心,有我在,她不敢轻举妄动。” “行了吧你,真要是让你冲在前面,只怕咱们和青霄国的邦交都得被你破坏,到时候皇上都得被你气死。”花满蹊开着玩笑,“放心吧,我有分寸,不会让她的阴谋诡计得逞的。” “吃点东西。”墨恨东没心没肺的吃着东西,花满蹊坐在一旁,一点胃口也没有。 花满蹊把目光转向在场地上来去自如的招待着各位小姐的倾云公主,不得不承认,倾云公主身上有着一股子魅力,让人无法移开眼睛,或许是她身上那股自信。 倾云公主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她,转过眼神朝着花满蹊这里看了一眼,遥遥晃了晃酒杯,花满蹊回以一笑。 正四处看着,只见院子门口走进一道熟悉的身影,花满蹊不禁在心里感叹,这个祖宗也来了,恐怕今天晚上真的是热闹了。 走进院子里的身影正是顾南,今儿她身着一身绿色的长裙,袖口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朵祥云,下摆是密密麻麻的一排海水云图,皮肤柔光若腻,看到倾云公主的时候,脸上挂起了应承的笑容。 “顾南,你可来了,我都想死你了。”倾云公主操着娇滴滴的嗓音,一把抱住了顾南,两人就好像是一对感情深厚的亲姐妹,花满蹊眉头微蹙,看来七爷果然和青霄国在密谋着些什么。 “公主殿下,这是给您带的礼物,您看看喜不喜欢?”顾南递给倾云公主一个盒子,从花满蹊这里看不到是什么,不过倾云公主只是随意的招了招手,吩咐手下的丫鬟拿了下去。 “你人来就好了,还送什么东西,快找地方坐吧。”倾云公主招呼着顾南。 二百倾云顾南共算计 倾云公主拉着顾南说了一会话,两人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相视一笑,顾南挑了个地方坐下,倾云公主则走上了中间的高台。 “各位小姐,今儿是皇上恩准,特意给我办的接风宴,既然是赏花宴,那自然是少不了花,来人呐,把花给我端上来。”倾云公主轻击了一下手掌,十几个侍女鱼贯而入,每个人手里都搬着一盆花,有海棠,牡丹,玫瑰……本来不该这个季节开的花竟然都迎风而立,夜晚的寒风吹过,空气中都带着香味。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花可都不是这个季节的,怎么这会儿都开了?”墨恨东不解的凑近花满蹊耳边问道,花满蹊也觉得疑惑,这个季节争相开放,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倾云公主,你可真是太厉害了,这花压根就不是这个季节的,今儿托了你的福,大冬天的还能看到这赏心悦目的画面。”一旁张侍郎的大女儿张颖冲着倾云公主恭维的说道,倾云公主得意洋洋的瞟了一眼花满蹊,享受着在场众人艳羡的目光,却发现花满蹊的眼中依旧波澜不惊。 “是啊,倾云公主,你这里的风光就是皇宫里的御花园也不一定比得上,倾云公主,快跟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赶明我们也在府里的花园试试。”一旁的一位千金艳羡的冲着倾云公主问道。 今儿的主角就是倾云公主,她们能够高攀上倾云公主这棵大树,是她们这辈子修来的福分,再加上临出门前家里的长辈千叮万嘱,她们可不就拼着命的恭维倾云公主。 “倾云公主,咱们在这里好奇羡慕的,不过我看有人似乎是很不屑啊。”几人正说着话,顾南坐在一旁冷幽幽的开口,这是一早就跟倾云公主商量好的,想尽一切办法让花满蹊难堪,好让她知难而退。 对于顾南来说,只要花满蹊和墨修染不在一起,只要花满蹊不幸福,就是她最希望看到的。 “怎么可能?我们这里个个都羡慕得不得了,倾云公主人长得美,将来跟太子殿下的婚事又是十拿九稳的,我们羡慕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不屑?”张小姐巴结的说道,他爹最近和七皇子走的近,她知道七皇子和倾云公主之间的猫腻,对于那个花满蹊,她可从来没有放在眼里。 倾云公主是什么身份,哪里是花满蹊比得上的,要是能把倾云公主哄高兴了,将来肯定能沾光。 “张小姐有所不知,我看那花家的大小姐就挺不屑的,说不定她知道这花是怎么开的,不如你问问她。”顾南冷笑一声,看着一旁镇定自若的花满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倒要看看,花满蹊到底能装多久。 “花小姐?就是太子殿下名义上的妻子吗?倾云公主,您可真是大气,居然把她也请了来。”听说花满蹊跟墨恨东的关系最好,众位官家小姐一眼就看到了和墨恨东坐在一起的花满蹊。 “花小姐,听顾小姐口中的意思,您这是知道这里面的奥秘,说来听听,也好让我们学习学习。”张小姐不遗余力的嘲讽着花满蹊,气的一旁的墨恨东攥紧了拳头,身边要是有剑,她早一剑劈过去了。 “张大小姐,我们家满蹊到现在可一句话都没说,你要是听人家随口挑拨两句就过来兴师问罪,那我可真得怀疑你是不是蠢,怎么着,就她是公主,你得阿谀奉承着,我和满蹊就任你欺负了是吗?”墨恨东咬牙切齿的说道,这帮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都是些没脑子的,她这是在提醒她们,倾云公主身份再尊贵,那也是青霄国的,比不上她和花满蹊这两个正儿八经的公主身份尊贵。 “呦,这么快就成一家人了。”顾南讽刺着,“这花满蹊可还没过门呢?将来能不能嫁给太子还不是定数,您这攀亲戚是不是太快了些。” “行了行了。”倾云公主看火候差不多了,赶忙出来打圆场,“花小姐,早就听说你在京城的美名,提起你来,没人不说你智勇双全,不如你来说说,这花到底是怎么开的?” “这还不简单,腊梅树下处处放着暖炉,肯定是用暖炉催开的呗。”墨恨东冲着倾云公主说道,倾云公主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微微摇了摇头。 “公主殿下说笑了,腊梅能催开,那是因为它本来也该是这个季节开的,我只是让它早了一点开,至于那些花,那可不是用暖炉就能催开的。”倾云公主得意洋洋的看着花满蹊,花满蹊也不过如此,真不知道墨修染看上她什么了。 从头到尾,花满蹊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坐在一旁看着远处的花出神,“倾云公主这几盆花,莫不是从西域那边买来的?” 倾云公主面色一僵,很快又装作没事人一般挂起了笑容,看着花满蹊不动声色。 “花小姐这是看出什么门道来了吗?”倾云公主笑意盈盈的冲着花满蹊问道。“看来我猜对了。”花满蹊看到倾云公主不自然的样子,心里已经知道了大概,这就像前世里的假花一样,几乎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这眼前的几盆花也是这样。 之前就听墨修染说过,西域有个能人,经他的手几乎没有做不出来的东西,至于那香味,恐怕也是喷上去的,这会儿天这么黑,再加上花盆摆得远,在场的众人若是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看来花小姐真的知道,这就算咱们之间的秘密了,谁也不要说出去,你觉得呢?”倾云公主俏皮的冲着花满蹊眨了眨眼睛,“来来来,都入席吧,来人呐,上菜。” 倾云公主面色不善,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花满蹊,眼里露出一丝精光,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瞧这个花满蹊了,她这是再扮猪吃老虎,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赏花宴上一共有十桌,每桌最多也就坐了两个人,倾云公主准备的都是青霄国的菜肴,色香味俱全,就是花满蹊也吃了许多。 “有酒有花,怎么能缺了表演,倾云公主,您觉得呢?”顾南冲着倾云公主建议道,倾云公主微微勾起嘴角。 “听说在座的个个都是才女,外面请来的歌舞早已看腻了,所以我今天特意没有安排这些,不如这样,大伙儿每人表演一个节目,这样才有意思,你们觉得呢?”倾云公主喝了一口酒,冲着在场的众人说道。 她都开了口,哪里会有人不同意,纷纷点头应是,倾云公主兴致大涨,“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本公主就带个头,先表演一段紫竹调。” 倾云公主起身去换衣服,再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一袭碧绿色的翠烟衫,身披薄水翠烟衫,这样的天气,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冷,眼睛里的那股子媚意让人浑身散发着暖意。 倾云公主身上的媚意浑然天成,可跳起舞来的时候,却自有一股让人说不清楚的气质,随着优美的旋律响起,倾云公主轻舒长袖,舞姿轻灵,双臂柔弱无骨,步步生莲,如潺潺的流水,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一曲舞毕,倾云公主娇躯微喘,站起身来用手扶过耳边的发丝,眼神瞟过花满蹊,带着些许得意,从花满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倾云公主跳的不错,但也仅限于不错而已。 周遭的众人捧着她,不过是因为有求于她而已,一旁的丫鬟见倾云公主跳完,急忙上前替她披上衣服。 “下一个是谁?”倾云公主淡淡的扫了一眼花满蹊,花满蹊只是侧头跟墨恨东说话,装作没有看到倾云公主的眼神,她不来招惹自己,她是绝对不会主动要求表演的。 “我来。”张小姐兴高采烈的想要在倾云公主面前表现自己,接过丫鬟手中的古琴,纤长的手指在古琴弦上翻飞,时而激昂,时而优雅,一曲《碎金词谱》在她手下缓缓流淌,让人赏心悦目。 张小姐之后便是顾南,顾南在墨府便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尤其是跳舞更是让人赞不绝口,但为了避免被人拿来跟倾云公主比较,她特意没有跳舞,只是选了琵琶,奏了一曲《夕阳箫鼓》。 “没想到顾南的琴艺这么好。”墨恨东自言自语似的在花满蹊耳边说道,花满蹊不置可否。 “公主殿下真是客气了,顾南这点本领也只能拿出来博公主一笑,真要是想看表演,还得找未来的太子妃。”顾南和倾云公主配合着,话锋一转,还是转回了花满蹊的身上,“太子殿下既英俊又有才,将来的太子妃肯定也是一样,只是太子妃为人低调,从来不在众人面前炫耀,今儿就我们几个人在,不如就让我们开开眼,太子妃殿下,您觉得呢?” 顾南为了给花满蹊挖坑,都交上太子妃了,花满蹊要是再拒绝,传出去了对墨修染的名声也不好,可她要是表演砸了,丢人的也还是墨修染。 201回府路遇不平事 “满蹊前段日子脚受伤了,倾云公主若是想看表演,不如让我先表演一段剑舞如何?”花满蹊没说话,墨恨东以为她在为难,随即替她解围。 花满蹊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公主殿下,是不是我什么都不表演,就会弱了太子殿下的名声,就会让太子殿下面上无光,就配不上太子殿下?” 花满蹊冲着倾云公主问着,眼神却是看向了顾南,顾南冷哼一声,在她心里,花满蹊不过是个草包,根本什么都不会。 “那是自然,你看看在场的众位小姐,哪个不是有技艺傍身,花小姐不会什么都不会吧,这样子将来怎么做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倾云公主听花满蹊话里的意思,根本什么都不会,顿时心情大好,毫无缘由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满蹊,你要是不行别强撑,我有办法。”墨恨东凑近了花满蹊耳边说道,花满蹊微微勾起嘴角。 “既然这样,那满蹊就献丑了。”花满蹊幽幽的站了起来,倾云公主和顾南相视一笑,把中间的位置让了出来。 花满蹊跟一旁的乐师商量好,这才站到了场地中间。 悠扬的乐声缓缓响起,花满蹊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清颜白衫,青丝墨染,若仙若灵,月白的长衫在风中翻飞,宽广的衣袖带起阵阵香风,乐声渐急,花满蹊的舞步也越来越急促,舞步复杂却丝毫不显凌乱,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绝美的舞姿,几乎忘了呼吸,直到曲罢,场中久久无人回神,沉浸在花满蹊的舞蹈中无法自拔。 良久,墨恨东率先回过神来,鼓起了掌,众人沉浸其中,尚未回过神来也跟着鼓起了掌,就连倾云公主和顾南也忘却了自己的目的,跟着墨恨东鼓起掌来。 好半天,众人才醒悟过来,讪讪的放下了手,倾云公主掩饰的笑了笑,“没想到花小姐舞艺比起本公主来也不遑多让,之前的谦虚多半是装出来的吧,差点把我们都骗过去了。” 其实花满蹊的舞艺跟倾云公主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倾云公主身份尊贵,身边的人多半哄着她,几乎没人会说真话,也就养成了她娇纵盲目自信的性格。 这话一说完,虽然在场的众人觉得太不自量力,却也没人敢明着说出来,除了墨恨东。 “公主殿下真是太自信了,你跟满蹊的舞蹈根本没有可比处难道你没发现吗?”墨恨东冷嘲热讽着,一点也不给她面子。 花满蹊敷衍的笑了笑,“公主殿下过奖了,满蹊和公主殿下怎么能比,满蹊还有很多东西要向公主殿下学习。” 比如说不要脸,花满蹊在心里暗自腹诽。 倾云公主的脸色因为花满蹊的话稍有缓和,因为花满蹊的表演,倾云公主顿时没了兴致,一个晚上也没有再找花满蹊的麻烦,只是在一旁和闷酒。 “满蹊,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刚刚你跳舞的时候真的把我惊呆了,太漂亮了。”墨恨东在花满蹊回自己身边的第一时间就由衷的赞叹着,花满蹊笑了笑,没有说话。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前世的花满蹊本来就是个演员,古装戏里需要跳舞,为此花满蹊特意去学了小半年的古典舞,古代的柔美加上现代的元素,自然能让众人惊艳。 一个晚上,没有了倾云公主的打扰,花满蹊心情大好,整个晚上都跟墨恨东有说有笑,花满蹊能够感觉到顾南投射过来的怨毒的目光,却只做不知。 整个赏花宴不过进行了一个时辰,因为倾云公主兴致不佳,潦草结束。 “满蹊,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紫云山庄门口,墨恨东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 “你也快回去吧,有空过来找我。”花满蹊缓缓放开墨恨东拉着自己的手,在雪伶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花满蹊掀起车帘的时候,依旧能看到墨恨东不安的站在一旁看着自己,花满蹊朝着她笑了笑,马车已经缓缓驶离。 回花府的路上,花满蹊靠着车厢睡着了,雪伶和火鹤体贴的没有说话,让花满蹊好好休息。 经过城门空旷的小径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雪伶和火鹤对视一眼,敏锐的察觉到了不正常。 “姐姐今天累坏了,你待在马车里看着她,我出去看看。”雪伶当机立断,冲着火鹤说道,火鹤微微点头,她也明白现在不是推脱的时候,应了下来。 雪伶这才小心翼翼的掀开车帘走了出去,车外漆黑一片,依稀能够看到马车前面拦着几个黑影,雪伶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本以为这一晚上就这么相安无事的渡过去了,没想到该来的还是会来,事到如今,让花满蹊毫不知情的回到花府已经是不可能了,跟他们动起手来,势必会吵醒花满蹊。 “怎么回事?”车外尚未有任何动静,花满蹊却已经醒了过来,她睡觉浅,睡梦中知道马车在缓缓前行,如今骤然停下,她自然也就醒了过来。 “姐姐,似乎有些不正常,马车突然就停了下来,你待在马车里别动,我出去看看,免得雪伶姐姐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火鹤见花满蹊醒过来,顿时也放心不少,冲着花满蹊说完见她同意,这才掀开车帘站在了雪伶的身边。 “你怎么出来了?”雪伶原本正跟对面的黑衣人对峙着,见到火鹤出来,微微皱起了眉头。 “姐姐醒了,我担心你一个人应付不来,所以出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火鹤微微皱起眉头。 她从马车里钻出来的时候,车夫已经死了,身体被一箭射穿,钉在了马车上,甚至身上还在往外冒血,火鹤皱起眉头,把目光转向了对面的黑衣人。 隔得距离有些远,再加上天色很黑,火鹤和雪伶并不能清楚的看到对面人的长相,却清楚的知道,对方压根就没有蒙面,今天晚上,恐怕是凶多吉少。 “目前为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唯一肯定的是,对方来者不善,你看他们都没有蒙面,说明他们根本就不怕我们看到他们的长相,又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回去。”雪伶压低了声音,冲着火鹤说道。 火鹤微微点头,“对方一共有八人我们这边加上小姐的暗卫一共也才三人,对方武功不错,咱们胜算不高。” 火鹤仅仅有条的分析着,雪伶微微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就是拼上咱们两的性命,也绝对不能让小姐受伤害。” 雪伶和火鹤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定。 “行了,你们就别争了,这么久了,他们什么动作都没有,说明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要我们的命,杀了车夫,也不过是吓吓我们罢了。”马车里传来花满蹊的声音,火鹤和雪伶转头一看,花满蹊已经掀开车帘站到了两人的身旁。 “姐姐,你怎么出来了?”雪伶微微皱起眉头,花满蹊出来了,就等于暴露在敌人面前,让她的处境更加危险。 “行了,别说了。”花满蹊淡淡的回了句,随即冲着对面的黑衣人喊道,“你们主子呢?叫她出来吧,是顾南还是倾云公主?” “看来花小姐并不像倾云嘴里说的这么聪慧,连拦在你面前的是谁都猜不到。”黑衣人向两旁让出一条道,缓缓出现的是青鸾殿下的身影。 高挑秀雅的身材,身着上好冰蓝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笑容里带着邪魅,下巴微微抬起,腰季玉带,手持象牙折扇,看向花满蹊的眼神里带着不屑。 “不这么说你怎么舍得出来?”花满蹊冷笑一声,冲着青鸾说道,青鸾面色一僵,随即却又笑了起来。 “花小姐与我听说的,似乎不大一样。”青鸾无所谓的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往前走了几步。 “青鸾殿下,你拦在我面前难道是为了跟我叙旧?不过我与青鸾殿下素不相识,似乎也没有旧可叙吧?”花满蹊淡淡的冲着青鸾殿下说道。 青鸾殿下笑了笑,“本殿下早就听说过花小姐的名声,对你甚是仰慕,所以今儿趁着有机会,就想来请花小姐过府一叙,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等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我自然会放你离开。” “这个,我恐怕不能答应你,因为你想要的东西,是我不想给的。” “这事,恐怕轮不到你做主。”青鸾的脸上浮上一丝冷笑。 “那就更轮不到你做主了。”花满蹊还未说话,突然传来了墨修染的声音,花满蹊的脸上露出笑容,一早她就闻到了空气中属于墨修染的气味,所以才敢理直气壮的跟青鸾对着来。 “主子。”雪伶和火鹤的脸上露出欣喜,墨修染来了,今天晚上谁胜谁负可就完全颠个了。 墨修染缓缓朝着花满蹊走了过来,花满蹊能够感觉到,青鸾的脸色在墨修染出现的那一刹那顿时黑了大半。 202满蹊修染情意浓 “墨修染!”青鸾黑着一张脸,咬牙切齿的冲着墨修染嚷道,墨修染无视青鸾的叫喊,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花满蹊,眼里满是柔情。 “你没事吧?”墨修染明知花满蹊没什么事,却还是忍不住多此一问,花满蹊微微摇头,就连眼角似乎都带着笑意。 这幅样子落在雪伶和火鹤的眼里,备感欣慰,两个主子似乎就是她们的楷模,感情好的连一丝缝隙都没有,可落在对面的青鸾殿下眼里,就只觉得碍眼。 “墨修染,你以为你一个人来能改变什么吗?今天你来了正好,把你一起带回去,狗皇帝什么时候答应退位让贤,我就什么时候放了你们。”青鸾的脸上露出狰狞,眼巴巴的看着墨修染,可惜墨修染面不改色,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害怕,更多的反而是笃定和自信,这让青鸾更觉面上无光。 “一个人不行,那一群人怎么样?”墨修染确认花满蹊安全无误之后,冷声说道,话音刚落,道路两旁的草丛里突然冒出了数十个侍卫,齐刷刷的站了一排。 “皇上驾到!”青鸾正为突然冒出的侍卫惊讶着,骤然间听到皇帝身边的王公公尖细的声音,青鸾身子一震,惊恐的看着声音的方向。 首先出现的自然是皇上的步辇,明晃晃的颜色晃了青鸾的眼。 “青鸾王子,好大的口气,朕还活着呢,你就想着谋权篡位,你好大的胆子!”皇帝冷着声音,冲着青鸾说道,青鸾脸上黑一阵白一阵。 “陛下,臣……”青鸾着急的想要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今天不过是想把花满蹊带回去,好在动手的时候多一个筹码。 可是面前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花满蹊牵扯出了墨修染,更是把皇上也扯出来了,今天他是别想活着回去了,又或者从一开始,皇上和墨修染就知道他和七爷的计谋,想到这里,青鸾震惊的抬起了头。 “来人呐,把他给朕带回去,押进死牢今天的事谁都不准说出去,不准走漏半点风声,我倒要看看,朕的好儿子,到底还想怎么做。”皇上冲着身旁的侍卫说道,侍卫上前一步,青鸾身后的黑衣人齐刷刷的上前,挡在了青鸾的面前。 “青鸾殿下。”双方正僵持着,花满蹊突然开了口,“今天这局面,都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站错了队,所以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所以,在做任何事之前都得考虑清楚,你觉得就凭你身边这八个侍卫,能够护着你安然离去吗?” 青鸾没说话,面上却露出了深思的神情,花满蹊见他有些松动,再接再厉,“你要是还想活命,那我奉劝你,别做无谓的抵抗,否则的话,谁也不能保证,乱箭之中会不会有一箭就正好射穿你的胸膛。” 花满蹊话说完,久久没有人说话,倒是皇上对花满蹊刮目相看,虽说花满蹊之前救了自己,可在皇上的眼里,花满蹊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根本配不上墨修染。 可现在看来,花满蹊不仅有勇气,更是有谋略,自己要是处于青鸾的位置上,恐怕听了花满蹊这几句话,也不会再负隅顽抗,这样想着,皇上不禁多看了花满蹊两眼。 “看来青鸾殿下是打算抗争到底了,来人呐,动手。”皇上见青鸾殿下脸上露出犹豫,打算推他一把,能够不动手自然是最好,否则动静这么大,传到七皇子耳朵里,就不能引蛇出洞了。 “陛下。”青鸾终于下定决心,“七皇子根本没有摸清形势就打算动手,我看他真的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我就不跟着他凑热闹了,我跟你们走。” “青鸾殿下到底是青霄国的皇位继承人,能屈能伸,将来一定会感激现在所作出的决定。”花满蹊冲着青鸾笑了笑,青鸾看了一眼花满蹊,那脸上的笑容明媚的好像冬日的暖阳,青鸾突然开始明白,为什么在七爷的眼里,十个雅夫人,十个顾南都比不上一个花满蹊。 这样有勇有谋,做事干净利落的花满蹊,比起那副皮囊更吸引人的目光。 “墨修染,你运气真好。”青鸾把目光从花满蹊身上移开,略带羡慕的冲着墨修染说道,不止是因为皇位,更多的,是因为他身边有花满蹊这样一个妙人儿。 墨修染的脸上露出笑容,宠溺的看了一眼花满蹊,花满蹊回以一笑,在她的眼里,遇到墨修染才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回去吧。”皇上身边的侍卫把青鸾殿下和他手下的黑衣人带下去之后,皇上冲着花满蹊和墨修染说道。 墨修染微微点头,转头温柔的冲着花满蹊道,“我送你回去。” “端静,明天入宫一趟吧,朕有些事要跟你说说。”皇上意味深长的看着花满蹊,花满蹊心里微微有些惊讶。 墨修染听到皇上的话,微微皱起了眉头,臭着一张脸说道,“有事,不去。” 这样简短却意味深长的话,让花满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了。” 花满蹊微微拍了拍墨修染的手,安慰着他,“皇上,我明天一定会去的。” “那就好。”皇上的脸上露出笑容,转头看到墨修染依旧臭着一张脸,“放心吧,朕就是想让她陪朕唠唠家常,你不会连这都不允许吧。” 墨修染冷哼一声,不再说话,皇上也没再说话,吩咐人摆驾回宫了,墨修染这才拉着花满蹊上了马车。 车夫死了,雪伶和火鹤自告奋勇的坐在车外赶起了马车,把车厢里的空间留给了花满蹊和墨修染两个人。 “满蹊,你要是累,就靠着休息会。”墨修染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花满蹊笑了笑,自觉的靠了上去。 “修染,你今天怎么会来?”花满蹊靠在墨修染的肩头,冲着墨修染问道。 墨修染伸手揽住了花满蹊,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如果可以,他真想把怀里的这个美人儿娶回家,就不必再过这种聚少离多的日子,他才不在乎什么守孝不守孝,他墨修染想做的事情,从来没人拦得住。 可是如今自己面临着太多的未知和危险,再不能给她足够的保护之前,他宁愿她留在花府。 “我听恨东说今天倾云公主宴请,不放心你,所以才过来看看,正好皇上说今儿青鸾殿下有动作,所以就一起过来了。”墨修染轻声说道,花满蹊心头一暖。 “青鸾殿下有动作了,证明用不了多久,七皇子就会动手,这段时间里,你得小心这点,千万别让自己受伤。”花满蹊微微抬起头,冲着墨修染叮嘱道。 墨修染微微扯起嘴角,“放心吧,对了,明天进宫我陪你一起去。” 花满蹊笑了起来,“放心吧,我自己能行,皇上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墨修染没说话,花满蹊安逸的躺在墨修染的怀里,安静的睡着了,回到花府的时候,是墨修染把花满蹊抱回了海棠苑,从始至终,花满蹊都没有醒过一次。 花满蹊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变得皱巴巴的,花满蹊起床的时候,雪伶和木笔已经把热水准备好了,“姐姐,您醒了啊。” 木笔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冲着花满蹊笑了笑,一边往浴桶里面撒着花瓣,“一会儿您要进宫见皇上,我和雪伶一大早就把您要穿的衣服准备好了,一会您洗个澡,我和雪伶去给您准备早饭。” 花满蹊微微点头,脱下身上的衣服,踏进了浴桶,洗个澡换上雪伶准备好的宫装,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姐姐,快过来吃东西吧。”雪伶一边摆着碗筷,一边招呼着花满蹊,花满蹊想到一会要入宫,只觉得毫无胃口可言。 “姐姐,今儿红掌来过,说是二小姐一切安好,还托红掌告诉您,说她一切都好,让您不用担心。”雪伶给花满蹊盛了一碗粥,冲着花满蹊说道。 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想起自己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去花意侬的迎春苑,寻思着从宫里回来就去找花意侬说说话,也好找个人吐槽一下那个目中无人,盲目自信的倾云公主。 花满蹊慢条斯理的喝完粥,擦了擦嘴,半夏上前说道,“姐姐是现在就进宫吗?主子的马车一早就在府外面等着了。” “修然在外面?”花满蹊有些错愕,“他怎么不进来等?” “主子说您昨天晚上睡得晚,让我们不要去打扰您,还说……”半夏的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表情,“还说,那个老头子那边不着急。” 老头子,花满蹊笑了出来,也只有他才敢这样称呼皇上了。 “他吃过早饭没有?”花满蹊担心墨修染的身体,转头问道。 半夏摇了摇头,“主子一早就来了,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姐姐,要不您给他带点早饭吧?” 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雪伶,你去准备点……” “姐姐,我早就准备好了。”雪伶把手里的食盒递给花满蹊,花满蹊吩咐雪伶给自己绾了个最简单的发髻,插上一支玉簪,拎着食盒走了出去。 203满蹊入宫修染陪 花满蹊走到门口的时候,忠叔站在马车旁,看到花满蹊出门急忙迎了上来,花满蹊看了一会,并没有看到墨修染的身影,“忠叔,修染呢,怎么没看到他?” “主子昨天晚上送您回来之后又去了死牢,想从青鸾殿下嘴里问出些有用的,这一个晚上没有好好休息,今天一大早就来了花府门口,刚刚被我逼着进去休息了一会,这会儿估计还睡着呢。”忠叔指了指马车,冲着花满蹊说道。 花满蹊微微点头,从食盒里拿出一碟糕点,幸好雪伶准备得多,花满蹊把糕点递给了忠叔,“让他再休息一会吧,忠叔,您先吃点东西。” “好。”忠叔也没有推辞,花满蹊就站在外面等着忠叔吃完,然后又等了会,看时间不早了,这才轻手轻脚的上了马车。 一掀开车帘,花满蹊就看到墨修染疲倦的靠在车厢上安静的睡容,眉头紧皱,似乎是陷入了什么梦里,花满蹊轻手轻脚的上了马车,可惜墨修染睡觉浅,花满蹊上车的那一刻,墨修染的眼睛倏的一下睁了开来,眼神里透着凌厉。 花满蹊被墨修染这样的目光盯着,几乎楞在了原地,好在墨修染在看清来人的时候,眼神里的目光顿时变得柔和了起来,花满蹊这才放心的坐在了他的身边。 墨修染就连睡觉都那么警觉,说明他从来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花满蹊几乎可以肯定,刚刚那一瞬间,如果进来的不是她花满蹊,恐怕早就已经当场丧命了。 “怎么这么早,你可以多睡一会的,进宫的事情不着急。”墨修染粗糙的揉了揉自己的脸,冲着花满蹊说道。 花满蹊微微扯起嘴角,把雪伶准备好的早点拿了出来,“不早了,你先把早饭吃了,忠叔说你一晚上没有好好休息,怎么不晚点过来。” “一晚上不安心,总觉得会出什么事,索性就过来等着了,你吃过了吗?”墨修染接过花满蹊手里的粥碗,漫不经心的问道,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 马车外面,忠叔驾着马车缓缓向着皇宫驶去,墨修染吃的不多,没一会儿就放下了粥碗。 花满蹊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收起了粥碗,心里想着从皇宫出来该怎么想办法,好让墨修染多吃一些。 花满蹊和墨修染两人在马车里闲话家常,气氛说不出的协调舒适,花满蹊突然生出一种错觉,就好像跟墨修染上辈子就认识,所以才会这么契合。 “主子,花小姐,到了。”两人正说着话,忠叔在马车外冲着里面喊道。 墨修染掀开车帘,率先走下了马车,随即转身,扶着花满蹊下车,花满蹊站在巍峨的宫殿门口,微微叹息了一声。 “走吧。”墨修染牵过花满蹊的手,往皇上的御书房走去,到御书房的时候,皇上刚刚下早朝,正准备批阅奏折。 “皇上,端静公主来了。”王公公走进御书房通报,皇上放下手里的奏折,冲着王公公说道,“让她进来吧。” “那个,皇上……”王公公吞吞吐吐的说道,“太子殿下也来了,非要跟着一起进来。” 皇上轻笑一声,“这个墨修染,这么不放心朕,朕还偏不让他进来。” 皇上嘀咕了一声,冲着王公公说道,“你去告诉他,就说朕有事要单独跟端静说,不准他进来,你就跟他说,贵妃娘娘有事找他,让他现在就过去。” 王公公为难的走出御书房,把皇上的话原样告诉了墨修染,墨修染气的脸色发白,转头冲着王公公说道,“你去告诉他,要么我跟她一起进去,要么就谁都不进去。” 王公公为难的皱起了眉头,这两个祖宗哪个也不能得罪,这可如何是好? “好了。”花满蹊柔声说道,“放心吧,我自己能行,你去看看贵妃娘娘吧,一会儿完事我就过去找你。” 花满蹊安慰着墨修染,墨修染见花满蹊坚持也没有再说什么,“那我先过去,你一会儿结束了就过来找我。” 花满蹊微微点头,墨修染这才转身离开,王公公站在一旁,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在他的心里,花满蹊就好像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看向花满蹊的眼神也充满了感激,“公主,您这边请。” 王公公谦卑的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如今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墨修染的心上人,自己矮人一截也是应该的。 “皇上,端静公主到了。”王公公把花满蹊带到御书房,冲着皇上说道,皇上放下了手里的奏折,抬起头正好看到花满蹊落落大方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就好像一株白莲,风吹过的时候微微晃动,连空气里都染上了清香,皇上暗赞一声,也只有这样玲珑剔透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墨修染了吧。 “参见皇上。”花满蹊落落大方的冲着皇上行了礼,皇上走下台阶,站在了花满蹊面前。 “知道朕今天为什么找你来吗?”皇上绕着花满蹊身边绕了两圈,花满蹊却面不改色,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 皇上微微扯起一抹笑容,“你跟修染的婚事,也拖了这么久了,本来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可是你也知道,如今你大娘死了,你和修染的婚事又得拖上三年。” 皇上看了一眼花满蹊的神色,继续说道,“这要是以前也就算了,可是他现在是太子,身份不同了,自然也不能再像平常那么随便,他年纪也不小了,太子妃这位置一直空缺着也不是回事。” 花满蹊侧头看了一眼皇上,“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花满蹊说不生气是假的,可是她也想看看,皇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关子,他又到底想怎么样。 “朕的意思已经够清楚的了,朕觉得你和修染不合适,总不能让堂堂太子殿下白白等你三年,这三年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正好倾云公主对修染有意,朕是觉得,要不你和修染的婚事就算了吧。”皇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花满蹊,花满蹊依旧面不改色。 “皇上说笑了,本来满蹊就不愿意当这太子妃,如今皇上想让倾云公主当太子妃,那是正好。”花满蹊看着皇上,皇上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原本他只是想逗逗花满蹊,却没想到事情发展的方向与他预期的完全不同。 “不过……”花满蹊话锋一转。 “不过什么?” “不过我想,您这太子的人选恐怕要换一个了。”花满蹊看着面前的皇上,漫不经心的说道,皇上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你敢威胁朕?”皇上面色铁青,冲着花满蹊问道,花满蹊却是丝毫不惧。 “满蹊不敢,满蹊只是觉得,我和修染之间的感情不会因为他的身份有所改变,更不会因为这三年的时间有所改变,皇上若是非要这么做,我想不光是我,就是修染也不会同意的。”花满蹊毫不畏惧的盯上皇上的目光,在这样的目光下,饶是皇帝久经磨砺也不禁有些心惊。 “你就这么确定,墨修染会为了你放弃皇位?”皇帝看着花满蹊笃定的样子,顿时有些挫败感油然而生,别人是个个都千方百计想成为皇位继承人,偏偏墨修染不屑一顾,这让皇上心中很是懊恼,如今这事实被花满蹊拆穿,顿时让他觉得好像什么秘密被人挖了出来。 “皇上,我若不相信他,我们两个也不会走到现在,至于他在不在乎那个皇位,我想您心里比我更清楚不是吗?”接受太子之位不过是权宜之计,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墨修染一定会想办法完璧归赵的。 “我看你和墨修染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像只狡猾的狐狸。”皇上愤愤的说完,回了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花满蹊。 花满蹊嘴角扯起笑容,皇上这样说话,证明他并没有真的想拆散花满蹊和墨修染,这也让花满蹊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皇上都是墨修染的父亲,若是他不同意,总觉得心里咯得慌。 “行了,不说这个了,今天找你来是想谢谢你,若不是你提醒修染小心七爷,朕跟他或许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七皇子和青鸾的阴谋。”皇帝言归正传,冲着花满蹊说道,“不过,你怎么会知道七皇子和青鸾之间的猫腻呢?” 皇帝略带不解,听说花满蹊和七皇子势同水火,估计也不可能是七皇子自己说的,那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不过看到七皇子身边的一个女子最近与倾云公主走得近,再加上倾云公主提出要嫁给修染的时候,七爷脸上一点波动也没有,满蹊也不过是胡乱猜测一下,没想到歪打正着。”花满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总不能告诉皇帝,她能知道这一切,全凭直觉吧。 “看来修染的眼光没有错,你倒是个心细的,将来必定能成为修染的贤内助,帮他管理好后宫的大小事务。”皇帝由衷的赞叹,花满蹊却是一句话不说。 贤内助可以,不过母仪天下,那就算了,她可不会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204花满蹊皇后对峙 “皇上谬赞了。”花满蹊淡淡的应了句,弄得皇帝手足无措,原本是想叫花满蹊过来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哪知道到最后却被她牵着鼻子走。 “算了算了,朕有些乏,你去找墨修染吧。”皇帝大手一挥,冲着花满蹊说道。 花满蹊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退出了皇帝的御书房,站在御书房门外,呼吸着外面自由的空气,花满蹊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花小姐。”花满蹊正四处张望着,原本候在门外的王公公不知去了哪里,花满蹊对皇宫并不是太熟,所以不敢乱走,身后却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 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脸,一身碧绿的襦裙,留雁簪成一个含烟髻,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十七八的样子,端庄懂事,静静的看着花满蹊。 “你是……”花满蹊微微皱起眉头,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确认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姑娘,这才疑惑的问道。 绿衣姑娘挂起甜甜的笑容,一笑的时候脸上有个浅浅的酒窝,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奴婢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太子殿下特意吩咐奴婢在这里候着花小姐,待您出来就带您去贵妃娘娘处,花小姐请跟我来吧。” “修染派你来的?”花满蹊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并不相信她,墨修染决不会派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丫鬟来,贵妃娘娘更不会,最大的可能是墨恨东亲自来接,那么,眼前的这个丫鬟到底是谁派来的? “是。”绿衣丫鬟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可花满蹊却怎么相信不了,蹙眉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跟她走,“既然这样,那就请你前面带路吧。” 绿衣姑娘听花满蹊答应,脸上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虽然转瞬即逝,可花满蹊却看了个清楚。 皇宫里面能够明目张胆的支开王公公,并把自己从御书房门前带走的,除了皇后娘娘,恐怕也没有别人了,再加上皇后娘娘是七皇子的母亲,想必是因为昨天的事,为七皇子扫清障碍吧。 尽管心里已经有些清楚,可花满蹊还是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方向,在绿衣姑娘带着她往贵妃娘娘相反的地方走去时,花满蹊淡淡的开了口,“姑娘,贵妃娘娘的寝宫在那边,你要带我去哪里?” 花满蹊的脸上带着慌张与害怕,声音恰到好处的带着恐惧,绿衣姑娘的脸上浮上一丝嘲讽,还以为七皇子看重的女子有多特别,原来也不过如此,蠢得要死。 “花小姐别紧张,贵妃娘娘现在不在寝宫,所以才让我过来接你,她现在在御花园赏花呢。”花满蹊听完绿衣姑娘的解释忍不住在肚里翻了个白眼,真当她是白痴吗?这个季节,御花园里哪来的花可赏? 花满蹊在心里吐槽完,转过头来对着绿衣姑娘却又露出了然的神情,微微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花小姐,跟我来吧。”绿衣姑娘收起脸上讽刺的笑容,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微微点头,跟在了她的身后。 绿衣丫鬟七拐八拐还真把花满蹊带到了御花园,四下空无一人,花满蹊故作无知,“姑娘,你不是说贵妃娘娘和修染在这里等我吗?怎么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绿衣姑娘这时候已经不再掩饰自己脸上的讽刺了,冷声说道,“花小姐,你不会真的天真的以为我是贵妃娘娘派来的吧?” “当然不是。”花满蹊勾起嘴角,脸上毫无慌乱,“你怎么可能是贵妃娘娘身边的,我看你分明是皇后娘娘身边的。” 绿衣姑娘一怔,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只是傻傻的看着花满蹊,她怎么也不明白,花满蹊的脸上明明还挂着天真的笑容,怎么突然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你……你怎么知道?” 花满蹊直言不讳,“你身上熏的香是七皇子最喜欢的,想必偷偷喜欢他很久了吧,真是可怜,七皇子恐怕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花满蹊句句狠辣,就是为了让她失去理智,好逼出躲在暗处的皇后娘娘。 “你再敢多说一句,我撕烂你的嘴。”绿衣姑娘撕开之前的伪装,脸上满是狰狞,花满蹊绝对相信,她要是再多说一个字,她就会扑上来跟自己撕扯。 “绿意。”绿衣姑娘瞪着花满蹊,一旁骤然传来皇后娘娘的声音,花满蹊微微勾起嘴角,绿意却顿时像一只霜打了的茄子,讪讪的退到了一旁。 “参见皇后娘娘。”花满蹊冲着皇后娘娘行礼,恭敬的让皇后娘娘挑不出一点差错,直到皇后娘娘叫她起身,花满蹊这才抬起身子,看向了皇后娘娘。 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保养得宜雍容华贵的妇人,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脚边的裙摆上开满了大片的牡丹花,一双玉手握着暖炉,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质,一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是凌厉,皇后狠狠的瞪了绿意一眼,这才悠悠的把目光移到了花满蹊身上。 “端静公主受惊了,本宫只是让绿意去请你过来,没想到她竟然对你不敬,看在本宫的面子上,还请你不要责怪于她。”皇后虽说是在请求花满蹊的原谅,可是语气了却带着倨傲。 花满蹊微微笑了笑,“皇后娘娘说的哪里话,绿意姑娘对我客气的很,哪里有什么不敬之说。”花满蹊淡淡的说着,让皇后娘娘半点错处都挑不出,“不知皇后娘娘召满蹊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满蹊洗耳恭听。” 皇后娘娘看着花满蹊这个样子,似乎一点慌乱都没有,若不是装出来的,那这花满蹊未免也太临危不乱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本宫这些日子一个人待着,无聊的紧,如今贵妃娘娘专宠于皇上,皇上已经许久没来本宫的寝殿了。”皇后娘娘一边说着,一边暗自观察着花满蹊神色,花满蹊静静的听着,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墨千落能够跟皇上重归于好,更多的是因为花满蹊从中斡旋,皇后恨她也是正常。 “本宫在寝殿闲着无聊,就想找人说说话,听说你今天入宫,所以才让绿意请你过来,还望你不要见怪。”皇后娘娘冲着花满蹊说道,甚至上前两步牵过了花满蹊的手,“你不知道,如今这皇宫对我来说也就是个空壳子,想找个说说话的人也没有。” 皇后淡淡的叹了一口气,拉着花满蹊的手往御花园内的亭子走去,花满蹊不着痕迹的抽回手,“皇后娘娘,满蹊也很想留在这里陪您说说话,可是今儿恐怕是不行了。” 花满蹊淡淡的冲着皇后娘娘说道,客气的拒绝了皇后娘娘的提议,一直跟在皇后娘娘身后的绿意顿时板起了脸。 “花满蹊,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盛情相邀你也敢拒绝,你还真是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绿意一直记恨着花满蹊,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得到七皇子的青睐,所以逮到机会就想挑起皇后娘娘的怒火。 “绿意!”花满蹊还未开口,皇后娘娘已经开口斥责,绿意动了动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讪讪的退到了一旁。 “花小姐这是不打算给本宫面子了?”皇后眯起幽深的眼眸,眼神里透出凌厉,花满蹊丝毫不惧。 “皇后娘娘误会了,满蹊今天是受皇上的召见,本来没什么事倒是可以陪您一会,可是皇上还有事吩咐修染,我若是不带修染过去,恐怕一会儿皇上该怪罪了。”花满蹊随口胡掰着,反正皇后不知道他们两人在御书房谈了什么。 “这样啊……”皇后皱起眉头,思考着花满蹊话里到底有几分是真。 “是啊,要不我去跟皇上说说……”花满蹊为难的皱起了眉头,皇后急忙打断了她。 她是支开王公公才把花满蹊带来这里的,若是让皇上知道了,肯定又要闹翻天。 “既然你还有事,那今儿就算了,改天再过来陪我,绿意,送她去贵妃娘娘的寝宫。”皇后愤愤的说道,绿意也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绿意领着花满蹊离开,皇后看着花满蹊离开的背影,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花满蹊,别以为这样你就会平安无事,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现在所做的选择到底有多错误。”绿意把花满蹊送到贵妃娘娘的寝宫门口,恶狠狠额扔下这一句话。 “是吗?”花满蹊无所谓的回道,转身踏进了寝宫。 绿意站在花满蹊的身后,眼神就好像淬了毒一样。 “满蹊,怎么回事?皇上说你很早就从金銮殿出来了,怎么到现在才过来,修染都急的出去找你了。”墨千落一见到花满蹊,急忙迎了上来,拉着花满蹊左看右看,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我没事,只不过路上遇到皇后娘娘,跟她聊了几句,这才耽搁了。”花满蹊挂起笑容,冲着墨千落说道,墨千落却是眉头紧锁。 205倾云公主被囚禁 “她还真是阴魂不散。”墨千落咬紧牙关,不满的嘟囔着,进宫这么久,皇后在二十年前的那桩事情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墨千落早已也了然于心,如今听到皇后拦住了花满蹊,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二十年前的事情不跟她计较,可她若伤害到自己身边的人,她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怎么样,她有没有为难你?”墨千落紧张的拉着花满蹊问道,花满蹊摇头,“贵妃娘娘,满蹊无碍。” “满蹊。”正说着话,门外传来墨修染的声音,花满蹊回头正好撞上墨修染慌乱的眼神,看到花满蹊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卸下了眼里的慌张。 “你没事吧?”大冷的天,墨修染却紧张的满头是汗,花满蹊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不跟着绿意走了。 “我没事,你怎么样?”墨修染摇了摇头,冲着花满蹊问道。 花满蹊掏出身上的帕子,替墨修染把额头的汗水擦干净,“你看你,跑的满头是汗,我不会出事的,这么大的人了,我有能力照顾自己。” “好了好了,既然满蹊平安无事,你也别再担心了,满蹊,他也是太担心你。”墨千落冲着两人说道,花满蹊朝着墨修染笑了笑,墨修染的脸色这才舒缓了开来。 “下次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你不认识的,就别跟人家走,知道了没有。”墨修染板着一张脸说道,花满蹊只能乖乖点头。 晌午的时候,出宫去的墨恨东也来了墨千落的寝宫,四个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吃饭,墨修染经历了刚才的事件,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转头看一眼花满蹊,顺便给她夹点菜。 “哥,满蹊碗里都快堆不下了,你就别再给她夹了。”墨恨东实在看不下去两人在自己面前这么恩爱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说道,花满蹊面上一红,嗔怪的瞪了一眼墨恨东,墨修染却是毫不在意。 “羡慕的话你也去找一个。”墨修染一本正经的说道,惹得墨恨东又是一阵气恼。 “行了,不逗你了,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墨修染一边喝着汤,一边冲着墨恨东问道。墨恨东敛了脸上玩笑的神色,“安插在七爷府里的人今天刚传来消息,就这几天七爷应该会有大动作,哥,你这几天小心些,成败就再此一举了。” 墨恨东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花满蹊,花满蹊狐疑的看了一眼两人,却没有一个人解答她的疑惑。 “修染,小心点,别让自己受伤。”墨千落担忧的看着墨修染,也不知怎么的,她心里总是有些担心。 “娘,你就放心吧,七爷这些手段在我哥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再说了,就是为了满蹊,哥也会全力以赴的。”墨恨东倒是不担心,甜甜的冲着花满蹊笑,花满蹊微微嗔怪,“就你话多。” “行了,满蹊,一会我还有事跟父皇商量,你在这里陪我娘和恨东,我忙完了就过来找你。”墨修染漱了口,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微微点头。 墨修染吃过饭就去了御书房,花满蹊猜测应该是去七爷的事,墨千落吃过午膳之后进内殿午睡,墨恨东拉着花满蹊去了御花园。 这个季节御花园里也没什么花可赏,两人沿着小路边走边闲话家常,其乐融融,却总有不和谐的声音。 “这不是花小姐吗?”花满蹊和墨修染正说着话,身后却传来扰人的声音,花满蹊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倾云公主,微微皱起眉头,不胜其烦,站在花满蹊身旁的墨恨东也是一样,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句,“真是阴魂不散。” 花满蹊微微拍了拍墨恨东的手背,安慰着她,不管怎么样,倾云公主的身份是青霄国的公主,面子上总是要过得去的。 墨恨东转身的时候依旧是一股气呼呼的样子,冷哼一声,连眼角都不瞥她一眼,花满蹊脸上却挂起了客气的笑容,“倾云公主,真是巧,没想到这么快就在这里见到你了。” “巧?”倾云公主冷笑一声,“本公主是特意在这里等你,哪里谈的上巧?”倾云公主这样说着,花满蹊也大概明白她为何而来,青鸾无故失踪,想必倾云公主是把这事怪到了花满蹊头上,说明她对七爷和青鸾之间的交易一清二楚,想到这里,花满蹊依旧挂着笑容,眼神里却染上了一丝幽深。 “不知道贵国是怎么区分等级的,花小姐见到本公主不应该行礼吗?还是说,你从来没有把本公主放在眼里?”倾云冷声说道,墨恨东比自己身份尊贵,不像自己行礼也就算了,可花满蹊不过是花府的大小姐,见到自己难道不应该行礼吗? “大楚的礼仪可没有教过我们,见到等级比自己低的也要行礼。”墨恨东气不过倾云公主目中无人的样子,冷幽幽的开口讽刺。 倾云公主气的浑身发抖,“我是青霄的公主,她不过是个臣子的女儿,你敢说我身份不如她?” 倾云公主伸出纤长的手指指着花满蹊,花满蹊只是恬静的站在一旁,“倾云公主误会了,我不光是花府的大小姐,更是皇上的义女,大楚的端静公主,所以,若说行礼,也该是你像我行礼。” “你……”倾云公主怎么也没想到,原本是想给花满蹊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反让花满蹊将了自己一军。 “花满蹊,我哥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倾云公主话锋一转,冲着花满蹊质问。花满蹊微微勾起嘴角,还未开口,身旁的墨恨东就开了口,那天晚上的事她也知道,正愁找不到机会教训她,没想到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倾云公主这话问得奇怪,青鸾殿下和满蹊毫无交集,他失踪了,你却来问满蹊,这可真是太好笑了。”墨恨东吃定了倾云公主不敢明目张胆的承认青鸾试图绑架花满蹊的事情,所以才会这样说。 “是啊倾云公主,青鸾殿下失踪你不去找或者通知皇上,反而跑来我这里撒泼取闹,这未免也太好笑了吧?”花满蹊淡淡的说道,摆明了是打算装作一无所知。 倾云公主脸色发白,“花满蹊,明人不说暗话,我为什么会来问你你心里清楚,我警告你,我哥要是出了什么事,青霄拼尽全力也会把大楚闹的天翻地覆。” “是吗?”花满蹊冷哼一声,“我没做过的事就不会承认,不过倾云公主,我要是你,现在就不会在这里胡闹,还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把青鸾殿下找回来。” 倾云公主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花满蹊,“你最好祈祷不要被本公主发现是你搞得鬼,否则的话,我一定让你好看。” 倾云公主撂下一句狠话,着急的走了,看样子,是去了御书房,花满蹊牵过墨恨东的手,回了墨千落的寝宫。 倾云公主离开御花园之后,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离说好的动手之日越来越近,青鸾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花满蹊如今好好的站在这里,说明青鸾失败了。 七爷那边倾云搪塞了过去,只说一切正常,所以七爷并不知道青鸾失踪的事情,可如果青鸾再不出现,恐怕事情就会变得一团糟。 看花满蹊刚刚的样子,恐怕真的没有对青鸾动手,那青鸾到底出了什么事? 倾云刚走到皇帝的御书房门前,却又停住了脚步,如果真的是皇上动得手,那她站在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行,我现在不能去找皇上,我得去告诉七爷。”倾云公主自言自语着,转身准备离开皇宫去通知七皇子,却被人拦住了。 “倾云公主急着去哪?”倾云一抬起头,就看见拦住自己面前的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墨修染,顿时整个人都思绪混乱了。 “我……我本来有些事情想找皇上说说,可现在突然想起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太子殿下怎么会在这里?”倾云公主面色绯红,却还是直勾勾的看着墨修染,捋了捋鬓角的头发,好让墨修染眼中的自己更加完美。 她是青霄国最尊贵的公主,她就不相信比不上一个花满蹊,想到这里,倾云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是吗?”墨修染扯了扯嘴角,“既然来了就留下吧,正好皇上也有事要找你,就别急着出宫了。” “太子殿下,倾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只要这件事办成了……”倾云抬起头,略带痴迷的看着墨修染,这件事情要是办成,墨修染就是她一个人的了,“要是这件事情办成了,我立马进宫,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的。” “这样啊……”墨修染的脸上露出思索,倾云面上一喜,正想着墨修染说不定会亲自送她出宫,面前的墨修染却突然变了脸色,“我看你今天是出不去了,你不是急着找青鸾殿下吗?我这就带你过去见他。” 206倾云公主失理智 “你是来抓我的。”倾云公主顿时变了脸色,看向墨修染的眼中也不再是痴迷,反而是冷静,冷静的就连墨修染都开始怀疑,刚刚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倾云公主说笑了,朕只是把你留下来做客,紫云山庄最近有大事发生,朕也是为了倾云公主和青鸾殿下的安全着想。”王公公推开金銮殿的大门,随后出现的是身着黄色龙袍的皇帝。 倾云看着面前的两人,就是再蠢也明白,今天之事都是两人算计好的,青鸾恐怕也早就落入皇帝之手了。 “大楚皇帝就是这样对待青霄国的使臣吗?难道你就不怕我父皇知道了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倾云还在抵死不从,妄图用青霄国来逼迫皇上就范。 一旁的墨修染冷哼一声,“倾云公主,我和皇上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最近大楚不太平,京城里偶有叛贼流窜,皇上得到消息,最近这几天那股叛贼会有大动作,万一伤到了你们,那青霄国主岂不是更要怪罪于我们?” 墨修染看着面前冷眼相待的倾云公主,继续说道,“倾云公主放心,大楚一定会好生招待着,绝不会让你们受一点委屈,等叛贼被灭,我大楚自会派人护送你和青鸾安全离开大楚。” 倾云公主虽然娇纵,可却也并不愚蠢,她知道权衡利弊,连青鸾都在他们手里,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有什么办法与之相抗,倒不如乖乖就范,免得受皮肉之苦。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倾云公主扬起一丝笑容,皇上这才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 虽说如今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可是皇帝心里却很不是滋味,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皇位竟想杀害自己,人性的弱点在此刻暴露无遗,皇帝只觉得凄凉惨怯,苦在心头。 “修染,把她送到凌霄宫去,朕有些乏,先回去休息了。”皇上仿佛一瞬间没了精神,挥了挥手,冲着墨修染说道,言毕便转身回了金銮殿。 “倾云公主,请吧。”墨修染目送皇帝离开,对着倾云公主做了个请的手势,倾云公主的脸上重新挂起笑容,体态婀娜的跟在了墨修染的身后。 “太子殿下,倾云不过是个弱女子,还得仰仗太子殿下多多提携,倾云……愿与身相许。”倾云公主快走两步,跟上了墨修染,脸上挂着颠倒众生的柔媚笑容,修长无骨的玉臂想要缠上墨修染的脖颈,墨修染冷哼一声,往旁边退了开来,倾云公主扑了个空,摔倒在地。 “你……”倾云公主生性骄傲,被墨修染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已是有些恼羞成怒,刚想发作的时候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决定再忍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要墨修染能够庇护他,就算不跟七爷合作也是一样。 如果她能成为墨修染的女人,那她自然是更希望墨修染做皇帝,这样她才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倾云公主仿佛已经看见皇后的宝座在向她招手。 倾云公主忍住心里的不适,在地上摆出一个她自认为妩媚无比的姿势,“太子殿下,倾云对你可是仰慕许久,倾云愿与太子殿下共度良宵,不求名分,还望太子殿下怜惜。” 倾云的声音柔媚至极,仿佛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墨修染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倾云公主在自己面前表演。 倾云公主见墨修染不说话,顿时胆子大了不少,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轻轻拍了怕身上的尘埃,冲着墨修染走了过来,在墨修染耳边吐气如兰,“太子殿下,您放心,倾云只求能侍奉太子殿下左右,不求其他,倾云定会竭尽全力,伺候太子殿下。” 墨修染冷哼一声,“倾云公主难道没有听说过,我的心里只有花满蹊一个人吗?” 墨修染看着缠上自己的倾云公主,冷哼了一声,倾云公主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即又扬起了笑脸。 “太子殿下,倾云在乎的,是你这个人,什么花满蹊我都不在乎,只要太子殿下愿意,倾云愿一辈子侍奉左右。”倾云公主轻嗅一下,墨修染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就是自己身上浓重的胭脂味都盖不住他身上的味道,倾云公主觉得自己就快要沉沦在这股子气息中。 “是吗?”墨修染冷笑一声,“可是本太子向来不喜欢主动送上门来的女子。” 墨修染狠狠的推开了倾云公主,看着地上倾云公主发白的脸色,墨修染继续说道,“大楚女子讲究三从四德,更重要的是要矜持,我看倾云公主倒是不羁的很,连倒贴这样的话都说的出口,不知道青霄国主听到了又会做何感想?” 或许是墨修染脸上的讽刺刺伤了倾云,她愤愤的指着墨修染,“墨修染,本公主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你非但不感恩戴德,反而对我冷嘲热讽,令本公主丢尽了脸面,就算你不喜欢本公主,又何必羞辱于我?” 倾云公主这回是真的发怒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施展了春意盎然,竟然也不能让墨修染有一丝恍神,看来墨修染对花满蹊的心,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得多。 春意盎然这等武功只要是男人都会被迷惑,倾云更是凭借这门功夫从很多男子口中套取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可这等武功只对一种人无效,那就是意志坚定,心里有人的男子。 想到这里,倾云公主更是觉得挫败至极,自从来了大楚之后,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青霄的脸面都快要被自己丢尽了。 “倾云公主,若是想要让人看得起你,那你自己就得先学会自己看得起自己,我想本太子已经不止一次的告诉你,本太子对你没意思,可你还是一次次的贴上来,这一次只是向你表明我的态度,下一次再有这样的事,别怪本太子不给你面子。”墨修染冲着倾云公主说了一句,倾云公主不由自主的打了和冷颤。 “起来,我送你去凌霄殿。”墨修染冲着地上的倾云公主不屑的说道,倾云公主愤愤的握紧拳头,只觉得周身都散发着屈辱,站起了身子,默不作声的跟在了墨修染的身后。 墨修染把倾云公主送到了凌霄殿门口,“进去吧,青鸾殿下在殿里等你。” 墨修染话一说完,门内的侍卫拉开了凌霄殿的殿门,凌霄殿虽然是皇宫某处的宫殿,可事实上不过是用来软禁重要人士的宫殿,不会亏待了任何人,所以里面装潢极为精致,只是进了这里的人,除非皇上特赦,否则终身不得出来。 凌霄殿内的宫女太监个个武功高强,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倾云公主望着面前的宫殿,微微皱起了眉头。 “倾云公主?”墨修染见倾云公主迟迟不肯进殿,顿时皱起了眉头,他还等着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回去找花满蹊呢。 “催什么催。”倾云公主嘀咕了一句,迈步踏进了凌霄殿,凌霄殿的殿门在倾云公主身后缓缓关闭,倾云公主回过头,看到的只是墨修染决绝的离去的背影,倾云公主的眼里顿时染上了狠毒。 “倾云?”倾云公主正出神,身后却传来青鸾殿下疑惑的声音,倾云公主转过了身子,“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跟你一样。”倾云公主面无表情的绕过青鸾殿下,径直走进了凌霄殿的主殿,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青鸾殿下就跟在她的身后走了进来。 “看来皇上根本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么无能,我们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这一次七皇子想要成事恐怕没那么简单。”青鸾殿下在桌边坐下,冲着倾云公主说道。 “未必。”倾云公主脸上浮上一丝冷笑,冲着青鸾说道,“只要是我倾云想做的,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你要怎么样?”青鸾正色,冲着倾云公主说道,倾云公主一向固执,只要她认定的事情就没有人能劝得了,她若真的想做什么,自己是绝对拉不住的。 “既然墨修染看不上我,我又何必自己贴上去,七爷要做的事,我定当鼎力相助,你别忘了,我的身边有小吱。”倾云公主脸上浮上一丝冷笑,从怀里掏出一只白鼠,放到了桌上,小老鼠看到桌上的糕点,兴高采烈的扑了上去。 “你是想用小吱给七皇子报信?你疯了吗?”青鸾一脸震惊的看着倾云公主,“倾云,别再固执下去了,你别忘了,皇上和太子把我们都关在这里,他们的手段怎么样你心里清楚,七皇子是不可能成功的,若是你非要牵涉在内,到时候不光是我们,就连父皇乃至整个青霄都要跟着我们受罪,大楚皇帝的怒火不是我们能承受的住的。” “我管不了这么多。”倾云公主歇斯底里的咆哮着,“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试试,我要让墨修染看清楚,得罪本公主的后果也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207小吱送信险送命 倾云公主早已失去了理智,无论青鸾殿下怎么劝说都听不进,看着桌上吃完糕点抱着肚子打滚的小吱,倾云公主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小吱,多吃点,吃完了好好替我办事。”倾云公主抚摸着小吱,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倾云,听皇兄的,别再固执下去了,否则的话,吃亏的是你自己。”倾云公主执迷不悟,青鸾别无他法,除了好言相劝再无其他。 “皇兄,倾云主意已定,你就别再多言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倾云冷幽幽的抬起眼眸,看了青鸾殿下一眼,眼里的寒意让青鸾打了个冷颤。 “好好好,既然你不听,到时候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累了,进去休息会,你好自为之。”青鸾殿下气的甩袖而去,留下倾云公主一个人待在前殿。 青鸾殿下走后,倾云四下环顾,好在书案前备了笔墨纸砚,倾云公主走到书案前,把墨修染和皇上的计谋尽数写了出来,倾云公主在写的时候心里想着的是花满蹊和墨修染肠穿肚烂,头破血流的场面,越发觉得解气,写起来只觉得行云流水,不多会就把所有事情和盘突出,顺便还提醒七爷,万事小心,所有的事情都得重新谋划,好来个出其不意。 “吱吱吱吱……”倾云公主刚刚放下手里的毛笔,小吱就叫唤着跑到了倾云公主的手边,对着倾云公主手里的纸条不停的叫唤,倾云公主微微皱起了眉头。 “小吱,莫不是你也认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倾云公主有些出神,竟然冲着小吱说起了话,小吱哪里会回答她,只是一个劲的在一旁叫唤。 “算了,主意已定,我一定要让墨修染付出代价,在所不惜。”倾云公主的脸上露出一抹坚定,叹息了一声,把手里的字条小心翼翼的叠好,绑在了小吱的腿上。 “小吱,去吧,把这字条交给七爷,就别再回来了。”倾云公主拍了拍小吱的头,小吱大叫一声,欢快的往外面跑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倾云公主看着小吱离开的背影,这才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 “但愿小吱能把信平安送到。”倾云呢喃了一声,微不可见的皱起了眉头。 小吱沿着墙角小心翼翼的往外走,它速度极快,本也是青霄国快要成精的白鼠,青霄国的道士齐心协力,花了很大的心思,才把这只快成精的白鼠抓住,送给倾云公主当作宠物,一般人根本抓不住它。 当初滴血认主,所以小吱虽然不能说话,却能听懂倾云公主的话,更是对她唯命是从。 小吱很快离开了皇宫,直奔七爷府而去,远在京城另一边休憩的锦绣突然睁开了眼睛,“白鼠?” 锦绣似乎是闻到了自己最讨厌的味道,皱着眉头,木槿从门外闯了进来,“表哥,你闻到没有,是白鼠的味道,它怎么会在这里?” 木槿也是皱着眉头,这种白鼠是他们狐族的天敌,见面就掐,可白鼠族一向生活在青霄国,两族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千百年来倒也是相安无事,可是如今他出现在自己的地盘上,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白鼠族最擅长的就是隐藏行迹,这会儿全力奔跑,身上的味道遮也遮不住,才会让锦绣等人察觉,锦绣皱起眉头,如今青霄国的倾云公主和青鸾殿下身处大楚,想必这只白鼠和这两人脱不了关系。 锦绣一直默默关注着花满蹊的动态,所以他知道,青鸾殿下和倾云公主早已被软禁,这只白鼠想必是去通风报信,锦绣皱起眉头,不管怎么样,他不会让花满蹊出事。 “走,去看看。”锦绣冲着木槿说完,两人化作原型,嗅着气味往白鼠的方向追去。 锦绣和木槿能够嗅到白鼠的味道,白鼠自然也是一样,感受到锦绣的气味越来越近,白鼠更加快速的朝着七爷府飞奔而去,他虽然还未成精,可却也明白,只要到了七爷府,隐藏起自己身上的气息,锦绣就是再厉害,也绝对找不到它。 可是它毕竟只是只还未成精的白鼠,锦绣和木槿却早已成精,眼看着拐个弯就是七爷府,小吱还是被锦绣扑倒在地,锦绣冲着小吱嘶吼一声,吓得小吱瑟瑟发抖,锦绣尖利的主子刺进了小吱的皮肉,鲜血很快渗了出来。 “不过是只还未成精的白鼠,也敢在我面前嚣张。”锦绣化作人形,看着手里瑟瑟发抖的小吱,轻蔑的说道,锦绣一眼就看到了小吱腿上的字条,取了出来,把手里的白鼠交给了身后的木槿,免得它伺机逃走。 “哼,原来是想向七皇子通风报信。”锦绣把手里的字条撕得粉碎,轻蔑的看着木槿手里的白鼠。 “表哥,你看,它好像不太对劲。”木槿抚摸着手里的白鼠,皱起了眉头,把手里的白鼠递到锦绣的面前,疑惑的说道。 “怎么不对?”锦绣接过木槿手里的白鼠,用内力查看着白鼠的身体,却发现它的体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好像是有人限制了它的修炼,否则的话,它早就应该修炼出人形,而不是到现在还不能说话。 “看来是有人限制了它的发展,堂堂白鼠族的先辈,竟然沦落到给人当宠物,替人通风报信的普通白鼠,说来也真是可怜。”锦绣微微叹息了一句,“走吧,去花府。” “表哥,那它怎么办。”木槿指了指锦绣手里的白鼠,冲着锦绣问道,锦绣毫不在意,“随你怎么处置。” 说完,锦绣就率先往花府赶去,木槿犹豫了一下,用内力把白鼠变成休眠的状态,扔进了自己的袖子,快步跟了上去,她可不放心锦绣单独见花满蹊。 锦绣和木槿两人一前一后,赶到了花府门口,却发现花满蹊并未回府,“表哥,要不我们回去吧,满蹊不在府里,我们过几天再来吧。” 这几日木槿和锦绣相处的极好,她生怕锦绣见到花满蹊会回到从前的状态,所以见花满蹊不在府里,她反而如释重负,拉着锦绣就想回去。 “急什么,回去也没什么事可做,在这里等等也无妨。”锦绣毫不在意,轻车熟路的摸进了花满蹊的海棠苑,木槿愤愤的跺了跺脚,还是跟了上去。 “锦绣公子怎么来了,我家姐姐不在府里。”雪伶在花满蹊房里见到锦绣和木槿的时候稍微有些发愣,不过知道他和花满蹊的关系,吃惊过后还是客气的招呼他,吩咐下人给她们上茶。 “我有些事想找你家姐姐商量,你不用管我们,我们就在这里等她回来。”锦绣喝了口茶,淡淡的冲着雪伶说道,雪伶微微点头,疑惑的看向了一旁的木槿,这个姑娘,她可是从来没有见过。 “这是我表妹。”锦绣淡淡的解释,木槿对于他这么苍白的介绍有些不满,瞪了他一眼,挂起笑容,甜甜的冲着雪伶说道,“姐姐好,我是锦绣表哥的表妹,你叫我木槿就好。” 木槿性格极好,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有两个小小的梨涡,不由得让人心生欢喜,雪伶也是一样,尽管知道木槿至少得有几百岁,可对于这一声姐姐却很是受用。 “木槿妹妹稍坐,我去给你做些吃的。”雪伶兴高采烈的出门,给木槿做糕点去了。 花满蹊在墨修染的陪伴下回到海棠苑的时候,木槿已经把一碟子桂花糕全都消灭,满足的抱着肚子坐在椅子上,花满蹊看到面前的景象不由得觉得好笑。 锦绣狠狠的瞪了木槿一眼,迎上了花满蹊,花满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跟你说。”锦绣扫了一眼站在花满蹊身边的墨修染,不知怎么的,他觉得墨修染和花满蹊站在一起的场景异常的协调,不由得有些懊恼。 花满蹊微微皱起眉头,看锦绣的样子,似乎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当下也正色起来,“走,跟我进内堂。” 花满蹊率先往内堂走去,锦绣跟在花满蹊的身后,锦绣想了想,转过身来冲着墨修染说道,“太子殿下,这件事与你也有关,墙艺漆进来吧。” 本来墨修染倒是没有想过要进去,既然锦绣主动相邀,索性也跟了进去,锦绣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完,墨修染和花满蹊的脸上都挂着凝重的表情。 今天的事若是没有锦绣,那封信落进了七爷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锦绣,谢谢你。”花满蹊发自内心的冲着锦绣说道,锦绣微微扯起嘴角,算是对花满蹊的回应。 “无碍,我今天来只是想要告诉你们,千万别小看青鸾和倾云,就算被你们软禁在宫内,似乎还是不安分,依我看,还是小心为上。”锦绣叮嘱着两人,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 “看来,倾云公主似乎并不满意咱们对她的厚待,修染,依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办?”花满蹊侧头冲着墨修染问道,墨修染冲着花满蹊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担心。 “放心吧,这件事情我自有主张。” 208七皇子提前动手 花满蹊向来信任墨修染,他既然让自己不要担心,她自然也就不担心了,“锦绣,今天的事多谢了。” 花满蹊是发自内心的感谢,锦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头却是苦涩至极,对着墨修染,她向来不说谢字,可对着自己,却是客客气气,锦绣明白,花满蹊这是亲属有别。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姑姑就该担心木槿了。”锦绣强忍着心头的苦涩,冲着花满蹊说道,随即站起了身,花满蹊也没有挽留,跟着墨修染一起,一行三人走出了内堂,木槿坐在外面又开始喝起了甜汤。 “你是猪吗?吃了那么多糕点,现在又喝上了甜汤,你就不怕撑死啊?”锦绣看到木槿狼吞虎咽的样子,顿时有些无可奈何,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木槿倒是毫不在意,端了一碗甜汤塞到锦绣手里,“雪伶姐姐做的好吃,一会回去就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了,表哥,你也尝尝。” 锦绣哭笑不得,“行了,你要吃你就多吃点,满蹊,还得麻烦你,给她带一些回去,免得一会有人吃不到哭鼻子。” 锦绣转过身冲着花满蹊说道,语气里有他自己都未发觉的宠溺,花满蹊的脸上挂起了笑容,锦绣这一次,只怕是连自己都没发觉,他心里已经被木槿占得满满的。 花满蹊吩咐雪伶替木槿准备了糕点,木槿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锦绣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然后带着她离开,花满蹊和墨修染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锦绣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花满蹊很是为她高兴。 墨修染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留下来陪花满蹊用了晚膳,天气很冷,墨修染还是陪着花满蹊在院子里面散步,两人手牵着手,自然的就好像是成亲多年的夫妻。 “满蹊,接下来我可能会很忙,或许没什么时间陪你,但是你放心,等我把事情处理好,我一定会给你你最想要的。”墨修染冲着花满蹊说道。 花满蹊的嘴角扯起笑容,心头甜滋滋的,冲着墨修染问道,“你知道什么是我最想要的?” 墨修染牵着花满蹊的手微微用力,“满蹊,我想要给你最好的,当然包括最好的爱,更是唯一的爱,如果我继承皇位,我身边会有三宫六院,那不是我想要的,我不会让你有任何委屈的地方,等我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我一定会带你离开京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渡过接下来的日子。” 墨修染面对着花满蹊,眼里满是真诚,花满蹊低下头,心底却暗暗高兴,果然最了解自己的还是墨修染。 虽然自己从未提过这件事,可墨修染还是为自己考虑到了,这样子的感觉,怎么能不让人爱不释手。 “我信你。”花满蹊冲着墨修染说道,短短三个字,包含了太多。 墨修染这才安心,“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墨修染把花满蹊送回屋子,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花满蹊一夜好眠,墨修染却是一夜未睡。 安插在七爷府里的人传来消息,青鸾殿下和倾云公主消失后,七爷已经乱了阵脚,原定三天之后动手的他打算提前动手,时间就定在今天半夜。 墨修染在花府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就是怕花满蹊担心,从花府离开之后,墨修染第一时间集结了自己手下的侍卫,悄无声息的把七爷安排在皇宫的手下全都解决掉,换上了自己的人。 “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墨修染安排好一切,皇上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这一夜,皇上也是睡不着觉,一想到即将对付的是自己的亲儿子,皇上顿时好像老了好几十岁,就连声音里也带着说不清的沧桑和无力。 “都准备好了。”墨修染冲着皇帝说道,皇帝微微点头。 两个人一路无言,安安静静的走回了皇帝的寝宫,这个时间若是不在自己的寝宫,肯定会让人怀疑,所以皇上准备好一切还是回了自己的寝宫。 “修染,我这个父皇当的是不是很失败?”皇帝实在是憋不住心里的苦闷,只想找个人说说,墨修染似乎成了最好的人选,“对于你,我一直很愧疚,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在我身边,可是我却没有认出你,甚至我们两个人之间一直有误会,直到最近才解开。” 皇上甚至没有自称朕,而是用了我,只想着这样能够拉近自己和墨修染的距离,“对于你,我是愧疚,可是对于老七,我却是心寒,从小到大,除了皇位,我什么都给他最好的,我实在是想不明白,皇位真的能让人失去理智吗?为什么老七到最后竟然会变得这么冷血无情?” 皇上的脸上带着哀伤,墨修染看着他的样子,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带花满蹊离开的心思,皇位在他眼里不重要,可是在七皇子眼里,皇位就是一切,皇宫里面人情淡薄,在皇宫待的久了,人人都会变成冷血的怪物,皇位能让人变得尊贵,同时也能让人众叛亲离。 “这不是你的错。”墨修染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皇上,事实上,父子两个之间的误会使得两人之间并不亲近,墨修染到现在都没有叫过皇上一声父皇,皇上更觉孤独。 “朕这一辈子,恐怕再不能像寻常人一般体会父子情深了。”皇上若有若无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你还有九皇子,他还小,只要你对他好,他也会对你好,不是吗?”墨修染提醒着皇帝,他不是只有这两个儿子。 皇帝楞了一下,脸上露出思索,正好皇上的寝宫到了,墨修染停住了脚步,“我就不进去了,今天晚上注定不太平,我就在寝宫附近,有什么事随时可以叫我。” “好。”皇帝微微点了点头,墨修染转身离开,皇帝看着墨修染离开的背影,叫住了他,“小心点。” 墨修染的心里生出一抹异样,什么话也没说,准身离开了,皇帝叹息一声,回了寝宫,墨千落翘首以盼的的等着他。 “皇上,您怎么样?”墨千落的眉头似乎打了结,心神不定的冲着皇帝问道,皇帝知道,她不止担心自己,更担心自己的儿子墨修染。 “朕没事,千落,你先回去休息吧。”皇帝安慰着墨千落,墨千落却是微微摇了摇头,“皇上,今天晚上恐怕是睡不着了,不如让臣妾陪您下下棋,说说话,权当陪您解闷了。” “也好。”皇帝微微点了点头,两人一人执黑子,一人执白子,皇帝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平日里长胜的皇帝这会却输的极为凄惨,两局棋下来,皇帝渐渐的有些不耐烦起来。 “不下了不下了,一直输。”皇帝烦躁的推开面前的棋局,冲着墨千落说道。 墨千落也不生气,收拾好散棋,冲着皇帝说道,“皇上,不是千落棋艺高,而是今天皇上的心思不在棋局上,人生如棋,若是不全力以赴,恐怕也会输的凄惨。” “朕不怕输,朕只是不能接受,谋反的是朕的亲儿子,千落,平心而论,朕对他不薄,他怎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皇帝皱着眉头,说这话的时候心都在抽搐。 皇后已经被他软禁,多年夫妻同床共枕的情义到这里也已经结束,如今连父子情份也没了,难道真如墨修染所说,要好好培养自己和九皇子之间的感情吗? “皇上,不是你认为的好就是真的好,他想要的不是这个,你就是对他再好在他眼里也是不好,您是皇上,不是圣人,怎么能顾及所有人的感受?”墨千落安慰着皇上,皇上的眉头微微舒展了开来。 “是啊,皇位只有一个,从头到尾,朕都只想让修染继承皇位……”皇帝说的起劲,墨千落却打断了他。 “皇上,修染的性子并不适合当皇上,恐怕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这些日子以来,我看他一心想解决好七皇子的事,恐怕也是为了事成之后和花满蹊远走高飞吧,皇上,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胡闹。”皇帝震怒,“堂堂太子殿下怎么能只顾儿女情长,把天下苍生置之脑后,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他若是不当这皇帝,那谁能当?难道让七皇子当吗?” “皇上,七皇子虽然年幼,可聪明伶俐,为人处事之间隐隐透着皇家风范,若是能悉心培养,将来必成大器。”墨千落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她自己不能与皇帝一生一世一双人,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得偿所愿。 “这些事日后再说。”皇上皱起眉头,外面似乎静的有些不太正常,想必是七皇子到了,“别出声。” 墨千落习武多年,自然也感觉到了外面的不正常,皱着眉头,不再作声。 “父皇。”不多会,外面果然传来了七皇子的声音,毫无尊敬,甚至还透着隐隐的兴奋。 “七皇子,夜深了,皇上早就歇息了,您就别再打扰皇上了。”王公公着急的拦住了七皇子,却被七皇子一把甩开,门外的王公公一声闷哼,吐出了一口鲜血。 209七皇子篡权夺位 “你就在这里,朕出去看看。”皇帝冲着墨千落说道,事到临头,心里再没有刚才的无助和慌乱,更多的是如释重负的感觉。 “皇上。”墨千落叫住他,深深的看着他,仿佛要把他刻进自己的心里,这是自己爱了二十几年的男人,“万事小心。” 皇上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内殿,站在门口的时候,皇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随即拉开了殿门,“深更半夜你不在七皇子府歇着,跑到朕的寝宫前来大呼小叫,疯了吗?” 皇上神色严肃,看了一眼地上的王公公,微微点了点头,王公公自幼侍奉在皇帝身边,自然也知道今天晚上的安排,看到皇上镇定的样子,这才微微放心,面上却是做出了一副惊恐的样子。 “七皇子,赶紧回去吧,老奴跟你说过,皇上已经歇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是一样的。”王公公咳嗽了两声,冲着七皇子说道。 七皇子厉声喝道,“你这个老不死的,给我闭嘴,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王公公吓得不好说话,站在门口的皇帝皱起了眉头,七皇子真的是下定了决心,在自己的面前完全暴露出来,根本不担心被人发觉。 “老七,你这是什么意思,打狗还得看主人,王公公是朕的人,你下这么重的毒手,真当朕是摆设吗?”皇帝厉声责问。 七皇子的脸上露出笑容,“父皇,您老了,已经不适合待在这个位置上了,儿臣今天是来帮你的,只要你乖乖听我的,我保证你退位之后还能在太上皇的位置上活的好好的,可你若不答应……” 七皇子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就别怪儿臣心狠手辣了。” “放肆!”皇帝气的浑身发抖,但却只是觉得生气,没有了之前的心寒,“朕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朕也没必要对你客气,来人呐!” 皇帝冲着门外喊道,门外静的好像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皇帝转头看向七皇子,七皇子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这会儿他真的是有点膨胀了。 “父皇想要找人吗?儿臣帮你,来人呐!”七皇子话音刚落,周围齐刷刷的出现了几百名侍卫,站在七皇子的身后,而皇帝寝宫前的空地上,四面围墙都布满了弓箭手。七皇子并没有回头看,所以他并不知道,他身后虽然有侍卫,可领头的却是墨修染,他看不到,皇帝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你把朕身边的侍卫都换了?”皇帝不动声色,盘问着七皇子,七皇子也不避讳,“不错,父皇身边都是些无能的蠢材,儿臣也是担心父皇的安危,所以才会这么做的,还请父皇不要怪罪。” “担心朕的安危?老七,朕问你,你手上的可都是青霄国的将士?借着和亲的名头出使大楚,实则是为了你谋反添砖加瓦?”皇帝冲着七皇子问道,七皇子微微点了点头。?“不错,是我。” “你许了他们什么,让他们这么死心塌地?”皇帝继续问道,或许七皇子觉得皇帝今天必死无疑,所以无论皇帝问什么他都答。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投其所好,倾云公主喜欢墨修染,我便许诺等事成之后让她嫁给墨修染,青鸾殿下野心勃勃,一心想要扩展国土,我便许诺将临近青霄的十座城池赠送给他。”七皇子得意洋洋的说道。 “不过父皇你大可放心,等儿臣坐上了那个位置,那十座城池我是一定不会送出去的,我可不想大楚的版图在我手里丢了一块,至于倾云公主……”七皇子眯起眼,他造反有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墨修染,若不是因为墨修染,他也不可能走上这条绝路,所以他是绝对不会让墨修染活在这世上,“若是她愿意嫁给一个死人,我倒是愿意成全她。” “你与他乃是亲兄弟,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就不怕天打雷劈吗?”七皇子真的是走火入魔了,若是让他当上皇帝,恐怕将永无宁日。 “亲兄弟?”七皇子哈哈大笑起来,“我跟他之间除了仇恨,再无其他,总有一天我会让他跪在我面前。” 七皇子一想到墨修染就觉得怒火中烧,看向皇帝的时候也越发的不耐烦,“行了,事情你也都知道了,就别再废话了,要么你退位让贤,要么就我自己动手,就看父皇你选哪一条路了。” 七皇子冷哼一声,冲着皇帝说道,他没有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墨修染脸上平静如水,这也是最危险的讯号。 “你就这么确定,今天晚上你能篡位成功并且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吗?”皇帝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可是在七皇子的眼里,这就是皇帝在虚张声势,当下也不在意。 “父皇,你不会真的以为,就凭你一个人,能够斗得过我身后这几千将士,还是说,你还有什么暗卫之类的吗?”七皇子张狂的说道,在他看来,今天这一场战役,那是必赢。 “老七,难道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为什么你跟倾云公主以及青鸾殿下约好一起,如今两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你就一点也不好奇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吗?”皇帝脸上露出笑容,既然七皇子不念父子之情,那他自然也不会再考虑这些。 皇帝的话刚说完,七皇子的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皱着眉头,他一直以为两人是临阵脱逃,所以才急着谋权篡位,生怕时间久了会节外生枝,可现在想想,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再看看面前皇帝笃定的样子,或许这两人早就落入了皇帝的手中。 “他们,在你的手里?”七皇子试探着问道,皇帝没有回答,只是扬起嘴角,不置可否,看到皇帝这个样子,七皇子更加确定两人被皇帝关了起来。 “不错,他们在我手里。”皇帝直言不讳,七皇子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差。 “老七,朕是皇帝,做什么事都要留一手,否则的话,朕怎么可能在这个皇位上待这么久?你真的以为,朕老糊涂了?”皇帝冷笑着看向七皇子,七皇子的脸色越发苍白。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后悔也没用,自古以来便是成王败寇,只要今日能够把皇帝杀了,自己坐上皇位,将来又有谁敢在背后乱嚼舌根呢? “那又怎么样,今天晚上,你身边就算有再多暗卫,难道还能比我身后的侍卫更多吗?所以今天晚上,结局早就注定了,我劝你还是主动退位,否则的话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七皇子还在白日做梦,可惜皇上不会再给他机会。 “是吗?老七,你回头看看,你身后站着的是谁?”皇帝冲着七皇子说道,七皇子顿时僵直了背,如果身后站着的不是自己的人,那他把后背交给自己的敌人这么久,未免也太愚蠢了。 七皇子慢悠悠的转过身子,映入眼帘的却是墨修染的脸,墨修染面上平静如水,举剑对着七皇子,剑尖离七皇子不过寥寥数尺,七皇子皱起眉头,“是你。” “是我。”墨修染冷着一张脸,冲着七皇子说道,七皇子转头一看,墨修染身后的脸个个都很陌生,根本不是自己带来的人,院墙周围的弓箭手也早已转换了箭向,剑尖直指自己。 “你们早就知道我今天要来?”七皇子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墨修染能够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 “不错,朕和修染早就知道你要做的事,正是因为如此,朕才觉得心寒,朕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皇帝在七皇子的身后说道,七皇子的脸色越发难看。 “所以,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就是为了让我主动掉进你们的陷阱,是不是?”七皇子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人家一直在挖坑,坑挖得越大,自己摔得越惨,可怜自己还在做梦,想着有朝一日登上皇位,睥睨天下的美梦。 “七皇子,若不是你痴心妄想,我们的坑挖得再大,你也掉不进来不是吗?”墨修染冷声说道。 七皇子站在一旁,突然笑了起来,“你们以为,你们困的住我吗?” 七皇子诡异的笑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一支钗子,“父皇,墨修染,这支钗子想必你们不会不认识吧?” “这是,恨东的钗子。”皇帝脸色大变,就连墨修染也微微晃了晃神色,一直躲在皇帝寝宫内的墨千落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冲了出来。 “恨东的钗子,七皇子,你把我女儿怎么样了?”墨千落想要冲到七皇子面前质问他,皇帝一把拉住了她,“别过去。” “我的女儿……”墨千落痛心疾首,墨修染却是很快恢复了镇定,事到如今,若是自乱阵脚就更让七皇子如意,“七皇子,你要怎么样才能放了恨东?” 七皇子冷笑一声,幸好雅夫人坚持要抓住墨恨东作为筹码,当时自己还嫌她杞人忧天,如今却果然派上了用场。 210七皇子成功脱身 “很简单,放我走,等我安然离开我自会把墨恨东放回来。”七皇子的脸上挂着张扬的笑容,皇帝和墨修染洞察先机又怎样,到现在主动权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七皇子心里暗暗庆幸,还好自己身边还有个雅夫人,否则的话今天自己的命可真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墨修染面色不善,看着七皇子如今的样子不禁暗暗懊恼,自己只顾着担心花满蹊的安危,却偏偏忽略了墨恨东,使得七皇子有了可乘之机,更重要的是,墨恨东落在七皇子的手上,也不知道会受什么苦。 “我想你们最好快点,否则的话,我也不能保证,我手下的人会怎么对待我的好皇姐。”七皇子洋洋得意,如今手里的一支簪子反倒成了最有效的护身符。 “老七,识相的就给朕把恨东放了,朕答应饶你一条命,只是这辈子你都要在牢狱中渡过,否则的话,别怪朕心狠手辣。”皇帝一手拦住墨千落,一边冲着七皇子说道,七皇子对于皇帝的威胁毫不在意,因为他知道,皇帝是不可能不管墨恨东的死活的。 “父皇,你就放心吧,她是我的皇姐,我自然会善待她,只是如今她是我的护身符,我自然不会就这么容易放她走。”七皇子摆弄着手里的簪子,冲着皇帝说道。 墨千落被皇帝拦着毫无他法,只有不停的落泪,拉着皇帝的袖口,不停的哀求着,“皇上,救救我们的女儿。” 此时此刻,只要能护住自己的女儿,就算留七皇子一条命又如何。?皇帝看着墨千落的样子,心里越加不知所措,他何尝不想救出墨恨东呢。 “父皇,你还是快些做决定吧,否则的话,我这么长时间不回去,只怕皇姐的日子也不好过。”七皇子步步紧逼,墨千落更加心急。 “修染,这件事情你怎么看?”皇帝不知该如何是好,惟有转过头来询问墨修染的意见。 墨修染这时候已是内疚至极,“七皇子,若我放你离开,我又怎么能保证,在你离开之后会把恨东放回来呢?” 七皇子见墨恨东已经有些松动,脸上露出笑容,“这你放心,一会儿你可以跟我一同前去,等你见到了墨恨东,一切都好商量。” “也好。”墨修染当机立断,墨恨东是为自己才被捕的,他就有责任要把她救出来。 “修染,不可以。”皇帝连忙制止,他一个人前去,不带一兵一卒,若是七皇子设了埋伏,那他这次去就是凶多吉少了,这让皇帝怎么放心得下,“听朕的,来人呐,把这个逆子给朕拿下,我就不相信,朕把七皇子府翻个底朝天,还能找不到恨东。” “父皇,我劝你最好还是想清楚,杀了我,墨恨东到底还能不能活。”七皇子的眼里透着凌厉,当下,皇帝也开始犹豫了起来。 “你敢威胁朕。”皇帝指着七皇子,气的浑身发抖,七皇子却是冷笑了一声。 “威胁?儿臣哪里敢威胁父皇,儿臣所做的,不过是为了保命,若是有什么怠慢父皇的,还请父皇不要怪罪。”七皇子嘴上说着请皇帝不要怪罪,可口气里却半点都没有尊敬。 “行了,就照你说的办,我跟你去。”墨修染当机立断,不管皇帝怎么劝都没用,七皇子的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走吧。”七皇子挂起笑容,周围的侍卫却依旧把他周围围得水泄不通,七皇子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墨修染。 “让开吧。”墨修染吩咐,可侍卫只听命于皇上,皇上见七皇子早已下定了决心,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让他们走。” “是,皇上。”侍卫齐刷刷的让出一条道路,七皇子率先离开,墨修染紧随其后。 “看来这墨恨东在你和皇上的眼里还真是重要,真应该感谢我的雅夫人,否则我今天也不会这么顺利的走出皇宫。”两人走在路上,七皇子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墨修染冷笑一声,“像七皇子这么冷血无情的怪物,自然不能理解亲情这种东西。” “你……”七皇子倏的停下了脚步,站在墨修染的面前,“墨修染,别以为你现在就算是赢了,只要让我出去,早晚有一天我会卷土重来,到时候,我定要让整个皇宫天翻地覆,让你跪在我面前求饶。” 七皇子看着墨修染,眼神里满是愤恨,墨修染冷笑一声,不置可否。七皇子见墨修染不再多言也觉得无趣,冷哼一声,出了宫门,直奔城外的小树林,雅夫人和几个家仆驾着马车,正在等七皇子,而墨修染一眼就看到了被绑在一旁的墨恨东。 墨恨东似乎并未受苦,只是被绑在一旁,身边有个家仆架着匕首横在墨恨东的脖子,阻止着墨修染上前,“太子殿下,站住,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安全,否则的话,我也不知道我手下的人会不会因为害怕,手一抖,就割破了公主殿下细嫩的脖子。” 雅夫人见七皇子平安归来这才如释重负的抒了一口气,冲着墨修染说道,墨修染站在原地,没有上前,被绑在一旁的墨恨东皱起眉头,原本自己是想去花府陪陪花满蹊,却不想路上就被七皇子用迷药迷晕,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绑在了这里。 “哥,别管我,把七皇子抓起来。”墨恨东着急的冲着墨修染说道,墨修染还没说话,雅夫人身形一闪,已经站在了墨恨东的面前,狠狠地甩了她一个巴掌。 “公主殿下,我劝您还是不要再多说一句话了,否则的话,这刀割破你的脸蛋,可就不好看了。”雅夫人本来就是杀手,为了七皇子才金盆洗手,如今更是为了七皇子不择手段,至于顾南那个妖言惑众的贱人,早就被她一剑刺死。 为了七皇子,她可以不择手段。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墨恨东扬起下巴,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骄傲容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苟且偷生,对于雅夫人的威胁,她自然是不看在眼里,“我就是死了,我父皇和哥哥也会替我报仇,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墨恨东的话说得摄人,就连雅夫人当时也有些发愣,墨修染笑了笑,果然是自己的妹妹,单凭气势也能让人畏惧。 “好了恨东,七皇子要走那便让他走就是了,你也不必生气,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今天我来就是要把你安全的带回去,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墨修染安慰着,两兄妹自顾自的说话,惹得一旁的七皇子和雅夫人面色越发难堪,“恨东,你记住,被狗咬了难道你还能咬回来不成?” 墨恨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之前被雅夫人弄糟的心情顿时大好,不过雅夫人和七皇子的脸色却是更加难看了。 “墨修染,如今你人在我手上,难道你真的不想活了吗?”七皇子一把抽出身旁侍卫腰间的配剑,剑尖直指墨修染。 “七皇子,我若是你,趁现在还有时间就赶紧离开,你真的以为皇上身边的侍卫都是吃干饭的吗,这么久了,你要是再不走,恐怕也该找过来了吧。”墨修染倒不是在提醒七皇子,只是还在顾虑墨恨东的安全,这个时候对七皇子动手显然是不明智的。 七皇子逃走了还可以再抓回来,可是墨恨东要是受了一点点伤害他都会自责一辈子。 “那又怎么样,你以为我会怕吗?”七皇子毫不畏惧,剑尖直指墨修染,他打定了主意,今天一定要让墨修染付出代价。 “七爷。”七皇子起势,正打算动手,雅夫人却拦住了他,“七爷,别冲动,他说的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务之急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免得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 雅夫人把七爷府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已经换成银两带在身边,这一辈子她和七皇子都能吃穿不愁,等她和七皇子离开这里,他一定会想方设法说服七皇子放下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跟她安安稳稳过完下半辈子。 她不希望七皇子再去冒任何险。 七皇子皱起眉头,没有说话,似乎是在考虑雅夫人的话,雅夫人当机立断,拉着七皇子离开,“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时间不多了。” 七皇子被雅夫人拉着离开,临上马车之前,七皇子转过头来冲着墨修染说道,“墨修染,你记住今天,今日我所受的痛楚,来日我必定加倍奉还,还有花满蹊,她不选择我,将来后悔的一定是她。” 七皇子话音刚落,墨恨东狠狠的啐了一口,墨修染却是毫无表情,而已经上了马车的雅夫人,脸上的神色也晃了一下。 “七爷,该走了。”雅夫人只觉得内心堵得慌,不过还是提醒着七皇子,七皇子微微点头,两人上了马车疾驰而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而七皇子身边的侍卫也跟着两人离开,小树林里只剩下墨修染和墨恨东两个人。 211锦绣生擒七皇子 “哥,你就这么把七皇子放走了?以后肯定会后患无穷。”墨恨东看着七皇子离开的方向,皱起了眉头,墨修染却是毫不在意。 “放心吧,他跑不远。”墨修染替墨恨东解开身上的绳子,笃定的说道。墨恨东疑惑的抬起头,“哥,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七皇子早就被你们抓起来了,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抓回来的。” 墨恨东信誓旦旦,冲着墨修染说道,墨修染拍了拍墨恨东的脑袋,“今天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不用自责,不管七皇子跑到哪里,我都会把他抓回来的,放心吧。” 墨恨东这才如释重负,却还在担心七皇子的去向,“七皇子都走了这么久,恐怕早就没影了,哥,只怕他们这是逃往邻国去了,等他们出了边界,只怕再想抓他们就晚了。” “放心,他们逃不出去的。”墨修染眯起眼睛,冲着墨恨东说道,“天亮之前,我一定会把他抓回来。” 墨修染眼神笃定,墨恨东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匆匆把墨恨东送回皇宫,哭成泪人的墨千落见到墨恨东这才破涕为笑。 “好了,恨东也回来了,可以安排抓人了吧,朕的这个儿子朕了解,若是让他跑了,只怕这一辈子都将永无宁日。”皇帝皱着眉头冲墨修染说道,墨修染微微点头。 “我已经安排人去了,最多一个时辰,一定能把他带回来。”墨修染看了看天色,脸上露出笑容,七皇子以为只要从皇宫出去就万事大吉,可墨修染怎么会没有后招呢? 墨修染悠哉的在皇宫等着,锦绣却累的半死,一边催动内力追赶着七皇子,耗费了太多的内力,这会儿累的气喘吁吁,“这个墨修染,自己不出来追,就知道奴役我,等我回去了,非要去找他算账。” “表哥,算了吧,你自己心甘情愿被他奴役,还非得带上我,找他算账,小心满蹊姐姐找你算账。”木槿道行浅,同样累的气喘吁吁,可却还是忍不住跟锦绣拌嘴,锦绣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木槿。 木槿额头冒汗,小脸煞白,锦绣心头微微发酸,一把扯过木槿,拉进了自己怀里,木槿靠在锦绣的怀里,微微勾起了嘴角。 “表哥,我……”木槿刚想说话,锦绣一脸严肃的制止了她,“嘘,别说话,他们就在前面了。” 木槿顺着锦绣的眼神看过去,七皇子的马车正停在一条小溪边休息,七皇子和雅夫人站在一起,隐约还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七爷,别想这么多了,快吃些东西,马上就要继续赶路了。”雅夫人把手里的干粮递给七皇子,七皇子冷着一张脸,没有伸手去接。 “七爷,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咱们离开大楚,休养生息,早晚有一天会卷土重来,您就放心吧。”雅夫人依旧柔声安慰着七爷,七爷的脸色却依旧不好看。 “千辛万苦筹谋了这么久,没想到竟然功亏一篑,还要灰溜溜的逃出大楚,这口气让我怎么咽得下去!”七皇子愤愤不平。 雅夫人温柔的依偎着七皇子,“不管怎么样,七爷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厉害的,不管将来能不能重回大楚,我都愿意生生世世追随七爷,七爷是农夫,我便是农妇,七爷是掌柜的,我便是老板娘,七爷若是成为皇上,那雅儿……” 雅夫人没有继续说下去,若是七爷成为皇上,恐怕后宫佳丽三千,她早晚会被七皇子弃如敝履,所以后面的话她并没有说出口,只怕七皇子当上皇帝,皇后之位非花满蹊莫属,一想到这里,雅夫人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七皇子察觉到雅夫人的情绪,想起身边这个女子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拉过雅夫人的手,“我若是皇上,你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你肯与我共苦,为何不能与我同甘?” 雅夫人心头一暖,“七爷,我……” “行了,不用再说了,时候不早了,就听你的,赶紧赶路吧。”七皇子牵着雅夫人的手,扶她上了马车,周围歇息的侍卫也都纷纷起身,翻身上马。 “辛苦大家了,等我安顿下来,一定会请众兄弟喝酒。”七皇子豪气冲天,冲着周围的侍卫说道,甚至称呼他们为兄弟,众侍卫一听,精神大震,之前的疲惫也都消失殆尽,七皇子这招无异于是望梅止渴,可偏偏有效果的很。 “出发。”七皇子刚上马车,车队继续向前,木槿着急的抓住锦绣的衣袖,“表哥,他们要走了,怎么办?” 锦绣抿唇不语,刚刚过来已经耗费了太多内力,这会儿要是动起手来,对方人多势众估计也讨不了什么好。 锦绣皱着眉头,好半天才对木槿说道,“前面有个山谷,适合我们埋伏,正好我们也可以休息休息,恢复一下内力,就在那边动手吧。” “好。”木槿微微点头,两人提前一步到达山谷,等着七皇子的到来。 七皇子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这会儿靠在马车车厢上闭目养神,直到锦绣和木槿拦在七皇子的马车前,七皇子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这才睁开了眼睛。 皱起眉头,七皇子转头看见雅夫人也是一脸的疑惑,“怎么回事?马车怎么突然停下了?” 雅夫人微微摇了摇头,不知怎么的,两人的心里都有一股莫名的慌乱。 “你待在这里,我出去看看。”七爷当机立断的冲着雅夫人说道,掀开车帘,外面一片寂静,夜深人静,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到前面拦着两个人。 周遭寂静的有些不寻常,可七皇子的满腹心思都在面前的两个人身上,根本没有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侍卫一点声音也没有。 锦绣看着面前的七皇子,面上露出一抹笑容,他和木槿先一步到达这里,早就安排好了路障,至于七皇子身边的侍卫,也被锦绣施展法术全部迷晕了。 “你们是谁,为什么拦在我的马车前?”七皇子朗声问道,面前的两人却是没有声音。 “七爷,怎么回事?”等在马车里的雅夫人见情况不对,掀开了车帘,自然也看到了模糊的两个身影,“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皇上派来的人?” 雅夫人冲着七皇子问道,七皇子冷着一张脸,“别管这么多,你做好,我驾车撞过去,我就不信他不躲。” 七皇子话音刚落,雅夫人就回了马车里,七皇子的脸上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亲自驾着马车,朝着锦绣的方向撞过去,他没有看到黑暗里,锦绣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马车离得越来越近,眼看着马车就要撞上锦绣的身影,七皇子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深,恍惚间,七皇子只觉得自己只是眨了一下眼睛,面前的两个人影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面前的两个人影就好像鬼魅一般消失了,只看到两团白色的身影一晃而过,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刚才的两个人影已经小时不见。 “谁,到底是谁,装神弄鬼的,算什么英雄好汉?”七皇子被吓得不轻,鬼魅之说自古以来就一直存在,不会这么寸让自己遇上了吧?想到这里,七皇子只觉得自己后背发凉。 “七皇子,该回去了。”空洞的声音就如幽灵突至,敲击着七皇子的胸腔,雅夫人也听到了这声音,厉声斥道。 “哪来的狂妄之人,躲躲闪闪连面都不敢露,真当我们好欺负吗?”雅夫人此刻就像被激起了斗志一般,大声叫嚣着,反倒是一旁的七皇子有些可笑。 “是吗?”锦绣邪魅的话音刚落,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七皇子的面前,一手掐住七皇子的脖子,脸上是得意的笑容,“我出现了,你又能奈我何?” “放开七爷。”雅夫人见锦绣掐着七皇子的脖子飞离,在离自己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急忙想要上前,面前同样是一道身影闪过,掐住她的脖子,重重的把她推在了马车的外车厢上,雅夫人只觉得背后像撕裂般疼痛,咳嗽了两声,余光瞟到马车后的侍卫早就已经倒下,只觉得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两人的速度未免太过恐怖,无声无息的解决了这么多人,自己和七皇子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们到底是谁?是谁派你们来的,是不是皇上?他给你多少钱,我可以给你双倍。”雅夫人试图用金钱诱惑锦绣,可惜锦绣却不为所动。 修炼成人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钱财早已非寻常人所能想象的,就连国库也不及他的三分之一。 “七皇子,别来无恙。”锦绣的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让七皇子看清自己的脸,七皇子瞪大了双眼,这分明就是当初花满蹊身边的贴身丫鬟,只是当初是女的,现在的锦绣尽管邪魅,但男性特征还是暴露无遗。 “你到底是谁!”七皇子惊恐的问道,这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他的承受范围了。 212锦绣为木槿寻药 “七皇子已经认出我了不是吗?”锦绣懒洋洋的笑着,看着七皇子脸上惊恐的表情越发觉得有趣,忍不住逗弄一下,“七皇子第一次见我还是女儿身,莫不是变成男儿身七皇子便认不出了吗?” “果然是你,你是花满蹊身边的贴身丫鬟。”七皇子话音刚落,雅夫人听到花满蹊三个字的时候,神色不自然的晃动了一下,在她的心里,花满蹊就如同一根鱼刺,如鲠在喉,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七皇子竟是雌雄不辨的。”锦绣讽刺的说道,“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免得皇上和太子殿下担心你的安危。” “想带我们回去,哪有这么容易,既然我们已经逃出来了,就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回去。”雅夫人冷笑一声,手掌往上一翻,一直藏于手掌里的毒针准确无误的刺进了木槿的脖子。 木槿原本正盯着锦绣看,雅夫人突然动手,木槿一时不查,闷哼一声,倒了下去。雅夫人原本就是擅长使毒的高手,经她手配制的毒药,药效发作快,就连木槿修炼百年也一样不能幸免。 “木槿。”锦绣心里打了个突,看到木槿没有声息的倒下来,心里竟然多了一抹心痛,翻手拍了七皇子一掌,七皇子吐出一口鲜血,锦绣没有管七皇子,脚下生风,一把抱起了木槿。木槿身上的毒药已经遍布全身,无论锦绣怎么呼唤都无济于事,木槿紧闭着双眼,眉宇之间似乎打了结。 “找死。”锦绣小心翼翼的放下怀里的木槿,一双眼睛就好像淬了毒一样,直勾勾的射向雅夫人,雅夫人刚刚才从木槿的魔爪里逃出来,被锦绣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只觉得浑身都不能动弹,惊恐的冲着锦绣问道。 “你要怎么样?” 锦绣冷笑一声,眼神倏的变成了凌厉,“我要你的命。” 锦绣伸出一只手,雅夫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了过去,雅夫人只觉得喉咙口被一只手掐得死死的,她觉得无法呼吸,于是拼命的挣扎,可是锦绣的力气很大,根本容不得她挣扎。 “放……开我……”雅夫人被迫直视锦绣的眼睛,收起了玩笑神色的锦绣眼睛里都是疯狂,雅夫人后背发凉,拼命的叫嚷,“你放开我,我给你解药。” “晚了。”锦绣冷笑一声,手上用力,雅夫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断了气,无力的倒在了地上,锦绣掏出身上的锦帕,嫌恶的擦了擦手。 转头看到躺在一旁的七皇子,顿时又皱起了眉头,“七皇子,走吧。” 锦绣把木槿抱上马车,至于七皇子,他随意的扔在了马车外面,驾着马车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锦绣到皇宫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把已经晕倒的七皇子扔给墨修染之后,锦绣驾着马车直奔花府,花满蹊还未起身。 “锦绣公子,您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我去叫我家小姐,半夏,去叫火鹤先过来替木槿姑娘瞧瞧。”雪伶见到锦绣怀里抱着的木槿,知道木槿一定是中了毒,去找花满蹊的同事也派人去叫了火鹤。 “不用,我自己进去。”锦绣抱着木槿绕过雪伶,直奔花满蹊的闺房,雪伶急忙拦住了他,不管怎么样,男女有别,花满蹊的闺房不能让锦绣随便进去。 “锦绣公子,你还是在这里等会吧……”雪伶为难的冲着锦绣说道,锦绣心系木槿,根本管不了这么多,冷幽幽的冲着雪伶说道,“让开!” 早在路上他就替木槿查看过,木槿中的是一种叫姬玉露的毒,中毒十二个时辰之内会昏迷不醒,以雅夫人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把解药带在自己的身上,所以锦绣才会毫不犹豫的把她杀了,而这种毒若是不能及时解,轻者心悸瘫痪,重者则失去一切生命脉相,与死无异。 “锦绣公子,这恐怕于理不合……”雪伶微微皱起眉头,冲着锦绣说道。 锦绣哪里管得了这么多,木槿身上的毒,只有花满蹊空间里面的一味药草,加上灵泉水才能解,所以锦绣这么着急也是情有可原。 “雪伶,让他进来吧。”两人正僵持着,花满蹊的房门拉了开来,花满蹊只披了一件披风,站在门口,冲着雪伶说道。 “是,小姐。”雪伶让开了路,锦绣迫不及待的抱着木槿进了花满蹊的房间,小心翼翼的把木槿放到了花满蹊房间的软塌上。 房间里面有点冷,花满蹊亲自生起屋子里暖炉,抱起床上的薄毯给木槿盖上,这才转头冲着锦绣说道,“说吧,要我怎么做?” 花满蹊心里清楚,如果不是自己能帮到锦绣,锦绣也不会过来找自己,现在更不是问木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原因,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做才能帮到木槿。 “我要你空间里面的一株药草和灵泉,只有这两样东西才能帮到她。”锦绣看着面色苍白,嘴唇发紫的木槿,心头微悸,如果木槿出了什么事,那他该怎么办? 锦绣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间,木槿在他的心里已经占据了这么大的位置,比起花满蹊来也不遑多让,至少这个时候,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木槿一个人。 “我知道了,是你去拿还是我去?”花满蹊冲着锦绣问道,锦绣皱着眉头想了想,“一起去吧。” 锦绣话音刚落,大手一挥,两人已经置身于空间之内,外面是数九寒天,空间里却是四季如春,各种花儿迎风开放,在风中摇曳着花香,花满蹊和锦绣心系木槿,倒是没什么心思自己欣赏,锦绣回忆了一下,拉着花满蹊走到了木屋后的一处灵泉,泉水咕咚咕咚的往外冒着,锦绣取出随身携带的葫芦,装好了泉水这才小心翼翼的挂到了腰间。 “药草在哪里?”锦绣心头微微有些定性,花满蹊这才冲着锦绣问道,锦绣回忆了一下,领着花满蹊绕过木屋,走到了一处悬崖之前。 “这药草名叫凌株草,听说生于悬崖峭壁之上,别处是没有的,当初我被关于画中之时听说过,不过并未亲眼见过,今天来也不过是碰碰运气。”锦绣是妖,空间里面的每一株花都是他闲暇无聊之际最好的伙伴,那里长了仙草也都是它们告诉锦绣的。 “这里这么高,怎么下去?”花满蹊微微皱起眉头,虽然锦绣有功夫在身可以用轻功飞下去,可是悬崖就如一道垂直的石壁,光滑的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锦绣也皱起了眉头,若是没有落脚点,就算下去了,恐怕也很难借力上来,“木屋里面有绳索,一会儿我把绳子系在腰间再下去。” 锦绣担心着木槿身上的毒,时间紧迫,哪怕只有一丝丝希望他也不愿放过。 “那你小心。”花满蹊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回木屋找了绳索,递给了锦绣,锦绣把绳子的一端系在自己的腰间,另一端则系在了悬崖边上的一处大石头上,拉了拉身上的绳索,锦绣小心翼翼的爬了下去,花满蹊在一旁叮嘱,“小心着些,若是找得到了就拉拉绳索。” “我知道了。”锦绣微微点了点头,面上却是一脸的凝重,他没有告诉花满蹊,凌株草出现的地方,就必定有巨蟒的出现。 锦绣拉着腰间的绳索,一寸一寸的往下挪,同时还仔细的搜寻着哪里有凌株草的踪迹,在往下挪了将近五十米后,终于看到了凌株草的踪迹,尽管这株凌株草并不算大,不过聊胜于无,最重要的是,锦绣的运气不错,守护这株凌株草的巨蟒正好不在。 锦绣的面上露出欣喜,小心翼翼的挪过去,摘下了长在石缝中的凌株草,锦绣小心翼翼地把凌株草藏进怀中,拉了拉绳子,冲着上面喊道,“满蹊,我找到了,麻烦你拉我上去吧。” “知道了。”花满蹊应了一声,锦绣感觉到绳子正在往上拉,这才小心翼翼的往上挪,带着如释重负的心情,锦绣的心情大好。 绳索才拉了一小会,锦绣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背后追着自己,冷飕飕的感觉蔓延了整个身躯。 “该死,还以为我运气不错呢。”锦绣转过头,正好看见追上自己的巨蟒,阴森森的吐着蛇信子,锦绣一看就知道,这头巨蟒用不了多久就能幻化成龙,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恐怕是对付不了它。 锦绣仿佛在眼前看到了巨蟒追上自己,把自己拆吃入腹的情形。 “满蹊,拉快一点,我后面有巨蟒在追我。”锦绣没有办法,只好催促着花满蹊,花满蹊听到锦绣这样说,心里也着急起来,若是锦绣能对付得了,也不会这样对自己说,想到这里,花满蹊加快了速度。 巨蟒寸步不离的跟在锦绣的身后,就好像锦绣是它手心里的一个玩物,他不主动攻击,不过是为了能够玩弄的更久一点。 213锦绣寻药受重伤 在离崖顶还有五米的时候,巨蟒终于失去了耐性,张开血盆大口朝着锦绣游了过来,锦绣脸上露出凝重,下意识的伸出手臂遮挡了一下,顿时手上血肉模糊。 “嘶。”锦绣倒抽了一口冷气,皱起眉头,却依旧护着怀里的凌株草,那是木槿唯一的希望,他绝对不能让这株凌株草被抢回去。 “锦绣,你没事吧。”花满蹊也听到了动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她毕竟是女的,手上没有多大力气,锦绣见她吃力,一口咬住了绳子,然后摇身一变,变成了狐狸的样子。 腰间的绳索解开了,所有的力气都靠锦绣咬着,但体重轻了不少,花满蹊用力把它拉了上来,“锦绣,你怎么样?” 即使变成了狐狸,雪白的毛发上,左前脚上的伤痕还是血肉模糊,让花满蹊看了心惊肉跳。 “快走。”锦绣勉强变回人形,眼看着巨蟒追了上来,锦绣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心念一动,带着锦绣离开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两人已经置身于花满蹊的房间之内。 “火鹤。”花满蹊冲着门外喊道,如今不止是木槿,就连锦绣身上的伤也需要处理,巨蟒的毒齿让锦绣也晕了过去,如今只能看火鹤有什么办法了。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火鹤和几个丫头围了一圈,看到锦绣受伤血肉模糊的样子,一个个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先别问这么多了,赶紧看看,锦绣的伤怎么样?”花满蹊看了一眼把手里的药草护得好好的的锦绣,仔细的掰开了他的手。 “还有这个,锦绣拼了命摘回来的药草,我不知道该怎么替木槿解毒,你看看,知不知道该怎么熬?”花满蹊把药草递给火鹤,连同手里的葫芦一起。 “小姐放心,我一定会把锦绣公子的伤治好。”火鹤皱着眉头,仔细清理了锦绣的伤口,几个丫鬟在一旁忙前忙后,端茶送水,花满蹊只能在一旁坐着,没有了锦绣,她根本帮不上一点忙。 “满蹊。”花满蹊正胡思乱想着,房间门被推了开来,温暖而熟悉的声音浮现在耳边,花满蹊抬起头,墨修染纤长的身子迎着晨光,就好像披着彩霞过来的一般。 “修染。”花满蹊六神无主的心就好像突然找到了地方安放,快走两步,扑进了墨修染的怀里,“还好你来了。” “好了好了。”墨修染轻轻的拍了拍花满蹊的背,柔声安慰着,“我来了,木槿怎么样?” “还是那样,锦绣为了替木槿寻药,自己也受了重伤,这会儿正晕着呢,木槿的毒也不知道该怎么解……”花满蹊慌乱的说着,墨修染小心翼翼的握了握花满蹊的手,花满蹊顿时觉得安心不少。 “放心吧,他一定会没事的。”墨修染冲着花满蹊说道,正说着话,空气里突然飘过一阵香气,花满蹊循着香气看去,门外走进来一个看不出年龄的女子。 若说她年纪轻,可身上却带着说不出来的成熟魅力,可若说她人到中年,可她的皮肤细腻光滑,就连花满蹊也有些自愧不如的意思。 一身大红色织锦长裙,外披白色纱衣,露出优美的脖子和细致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色月华轻轻流泻于地,身材纤细,花满蹊脑子里只有三个字,用狐狸精三个字来形容她一点也不为过。 “修染,这是……”花满蹊露出疑惑的表情,转头冲着墨修染问道。 “她是锦绣的姑姑,木槿的娘亲。”墨修染冲着花满蹊解释道,“听说木槿中了毒,她担心,所以我把她带了过来。” 这件事上,墨修染是很内疚的,要不是因为替他抓七皇子,木槿不会中毒,锦绣也不会受伤,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要确认两人安然无恙。 “白玉姑姑。”花满蹊跟锦绣一起叫姑姑,“真是太好了,锦绣为了替木槿寻药,受了重伤,到现在都没醒过来,你快过来看看,锦绣要的药草和灵泉应该怎么处理。” “你别急,我去看看。”白玉拍了拍花满蹊的手,安慰道,木槿中毒的事情她跟担心,可她也明白,担心无济于事,既然锦绣已经把所需的药草找回来了,还算这小子有良心,想到这里,她反倒没有那么担心了。 “白玉姑姑,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花满蹊怀着惴惴不安的心跟在白玉的身后,冲着白玉说道,墨修染拉住了她。 “好了,有她在,锦绣和木槿都不会有事的,我们还是出去吧,别影响白玉替他们治疗。”墨修染把花满蹊拉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白玉和木槿,锦绣三个人。 “修染,你说锦绣和木槿会没事吗?”花满蹊尽管被拉了出去,可却依旧没有走远,而是站在房门外盯着紧闭的房门担惊受怕。 墨修染揽住花满蹊的肩膀,安慰着,“会没事的。” 其实墨修染心里也不确定,如今七皇子已经被软禁,就等着皇帝下旨处置,可若是锦绣出了事,他想他也不会心安的。 “对了,七皇子的事情怎么样了?”花满蹊关心起七皇子的事情,墨修染安慰着她,“都已经处理好了,你放心吧。” 花满蹊哪里放心得下来,盯着房门看了好久,雪伶让她先去用早膳,无论怎么劝都没有用。 花满蹊心里早就把锦绣当成了亲人,亲人出事,让她怎么安心去用早膳,墨修染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并没有跟着雪伶一起劝她。 “吱呀。”好半天,房间的门终于打了开来,白玉如释重负的出了一口气,一直等在外面的众人见状,提着的心也都放了下来。 “白玉姑姑,木槿和锦绣身上的毒怎么样了?”花满蹊还是不放心的问道,白玉擦了擦手,“放心吧,他们两人都已经没事了,花小姐,今天还真要谢谢你,要不是因为你,木槿身上的毒就彻底没办法了。” “别这样说,其实这件事情上我压根没帮上什么忙,您这一声谢我是真的受不起。”锦绣受伤,木槿中毒,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帮自己,所以白玉这一声谢她是真的受不起。 “行了,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木槿不会中毒,锦绣更不会受伤,白玉姑姑,真是对不起了。”说到这里,墨修染郑重其事的冲着白玉鞠了一个躬,墨修染骄傲如此,肯这样低声下气,倒是让花满蹊有些措手不及。 “行了,反正木槿和锦绣也没什么事,不用这么认真。”白玉毫不在意,花满蹊对于锦绣来说有多重要她心里明白,对于花满蹊她也并不讨厌,所以也谈不上什么恨不恨的。 “白玉姑姑,时候不早了,留在这里用午膳吧,木槿要是醒过来也一定很想见到你的,他们两现在身体不适,也不适合舟车劳顿,就让他们在这里休息吧。”花满蹊建议着,白玉也没有推辞,上次木槿带回去的糕点她也尝了,一直心心念念想着,这会儿终于得偿所愿。 “雪伶,你带白玉姑姑去用膳,我先去梳洗一下,修染,你也过去休息休息吧,忙了一晚上,肯定很累了。”花满蹊冲着墨修染说道,墨修染微微点了点头,脑子里的那根弦崩了一个晚上,到现在终于松懈下来,顿时觉得疲乏和困意涌上心头,只想好好的休息休息。 花满蹊回去梳洗,白玉细致却又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尽管她速度很慢很好看,但不可否认,她吃了很多,而且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花满蹊到的时候,整整一桌子菜,白玉一个人已经吃了大半,看到花满蹊过来的时候,白玉热情的招呼她,“满蹊,快过来坐。” 接着又有些不好意思,“你这丫鬟的手艺不错。” 花满蹊笑了起来,一边招呼着她,“白玉姑姑若是喜欢可以常来,不过让我把这个丫鬟送给你我可是舍不得的。” 白玉也笑,“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虽不是君子,但也绝不会这样抢你的心头好,就依你的,不过我若是经常来,你可别嫌我烦就好。” “怎么会?”花满蹊也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她开始喜欢上这个直来直去,毫无心机又热情开朗的狐狸精。 “雪伶,把我珍藏的桂花酒拿上来,还有,多做几个菜。”花满蹊心情不错,墨修染早就寻了个房间休息去了,花满蹊没有去打扰他。 花满蹊难得的好心情,白玉听到花满蹊的话,整个人的眼睛都亮了。 “好酒。”白玉刚闻了闻味道,立马赞道,花满蹊的脸上也露出得意,这酒是醉仙楼的掌柜的送来的,花满蹊一直没舍得喝,如今正好拿来和白玉一起喝了。 “丫头,想不到你这里还有这样的好酒。”白玉啧啧称奇,多喝了几杯,到最后也醉倒在海棠苑,花满蹊笑着让两个丫鬟扶她进客房休息。 214突如其来的惊喜 整个海棠苑里,似乎只剩下花满蹊一个人清醒着,花满蹊披了件披风,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秋千架上铺着软垫,所以坐上去并没有寒冷的感觉。 花满蹊的头微微靠着绳索,闭着眼睛,从穿越之后的所有事情一点点在眼前闪过,大部分时候墨修染替自己挡了,花满蹊想起这些的时候,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在想什么呢?”花满蹊正出神,身下的秋千架突然轻微的摇晃起来,就好像妈妈在哄刚出生的小宝贝入睡,花满蹊听到熟悉的声音,嘴角上扬,微微抬起了头,“怎么不多休息会?” “睡不着。”墨修染坐到花满蹊的身边,揽住了她的肩膀,面上带着满足的笑容,“一想到很快就可以带着你远走高飞,我就激动的睡不着。” 花满蹊靠在墨修染的怀里,寻找着最舒适的姿势,“修染,你有没有想过,皇上不可能这么轻易地答应让你离开的。” “你放心,我的事情,一向由我自己做主,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不会食言,你不是喜欢江南吗?我们就去江南,找个地方隐居。”墨修染轻轻的在花满蹊的额头印上一吻,安慰着她,花满蹊没有再说话,在她的心里,墨修染答应自己的事情一向言出必行,当下也开始憧憬起未来的生活。 “满蹊。”两人正享受着属于两人难得的恬静,身后传来老夫人的声音。 “祖母。”花满蹊楞了一下,随即站起身子,扶着老夫人坐在了院子里的凉亭里,墨修染一言不发的跟在两人身后。 “祖母,今天怎么会有时间来我这里?”花满蹊吩咐雪伶去沏茶,屋子里到处都是人,花满蹊就没有带老夫人进去,寒冬的暖阳照在院子里,让人特别舒服,若不是老夫人来,恐怕她已经靠在墨修染的怀里睡着了。 “满蹊,刚才你们两个人的话我都听见了,你要走?”老夫人皱起眉头,冲着花满蹊问道,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花满蹊身旁的墨修染,却恰到好处的让墨修染察觉到她的责怪。 其实也不怪老夫人,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大夫人和花忘言的相继去世,花意侬的意外,如今老夫人膝下也只剩下花满蹊和花月言两人,花满蹊她是真的喜欢,骤闻墨修染要把她带走,不免心生责怪。 “老夫人,满蹊……”花满蹊微微皱起眉头,看着老夫人落寞的样子,要离开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满蹊,我有点饿,麻烦你去给我拿些糕点好吗?”墨修染轻轻握了握花满蹊的手,冲着她说道,花满蹊知道墨修染是有话要跟老夫人说,故意把自己支开。 “好,祖母,您先等等,我一会就过来。”花满蹊安顿好两人,这才离开了亭子,花满蹊去厨房拿了几碟糕点,远远的站在一旁看着亭中的两人,并没有上前打扰。 “姐姐,你怎么站在这里不过去?”雪伶泡好茶正打算端过去,看到花满蹊站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嘘,别过去。”花满蹊拦住雪伶,接过了她手里的茶盏,“一会儿我自己送过去,你和火鹤去看看锦绣和木槿醒了没有,若是醒了记得给他们熬点清淡的。” “是,姐姐。”雪伶闻言也没有多问,转身离开,花满蹊远远的观察着亭子里的两人,老夫人的脸色从愠怒到凝重,从平静到喜笑颜开,花满蹊的心情也跟着她的情绪起伏。 墨修染的神色始终是淡淡的,让人猜不透,花满蹊看着墨修染的侧脸,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见老夫人终于笑了,花满蹊这才放心的端着手里的糕点盒以及茶盏走了过去。 “祖母这是在聊什么呢,看起来心情不错。”花满蹊虽然是冲老夫人问着,感激的眼神却是朝着墨修染的,她心里明白,肯定是墨修染答应了老夫人什么条件。 “满蹊,你的眼光不错。”老夫人已经不止一次的夸奖过墨修染,墨修染依旧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花满蹊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了,你爹爹让我告诉你,萧府已经倒了,大夫人的事情也已经解决,这三年的孝你可以不守,当初二夫人把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若是你愿意,现在就可以成亲。”老夫人脸上挂着笑容,花满蹊听闻这个消息倒是有些吃惊,转头看了墨修染一眼,他却没有半分惊讶的神色,想来是早就已经知晓。 “这件事情,我听修染的。”花满蹊轻描淡写的把皮球踢给了墨修染,总不能让她上赶着嫁给墨修染吧,墨修染闻言也只是笑笑,“那你就等着明天就嫁给我吧。” 明天?这怎么可能,花满蹊笑了笑,并没有当真,把食盒里的糕点拿出来放到了墨修染的面前,“你忙了一晚上,赶紧吃点东西吧。” 墨修染摇了摇头,“我府里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就先回去了。” 花满蹊微微有些诧异,不过并没有多言,任由墨修染离开,眼里满是不舍。 “好啦,人都走远了,还看。”一旁的老夫人忍不住挪愉花满蹊,花满蹊面色一红,冲着老夫人说道,“祖母,您就别嘲笑我了。” “对了,修染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花满蹊不免有些好奇,冲着老夫人问道,老夫人脸上却露出神秘的表情,“秘密。” 花满蹊撇了撇嘴,没有多言,当晚,花满蹊早早就入睡了,这一个晚上锦绣和木槿一直睡在花满蹊的房间,花满蹊只能睡在了客房。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花满蹊原以为自己能睡个好觉,哪知道一大早就被人敲开了房门,雪伶丝毫不管花满蹊的起床气,一把把她拖了起来。 “雪伶,你干嘛?这么早你把我拖起来干嘛?”花满蹊不满的说道,抓着被子不肯起身。 “姐姐,我劝您还是快起来吧,否则一会主子的轿子来接新娘,看到你还赖在床上,那多丢人啊。”雪伶忍着笑冲花满蹊说道,一直赖在床上的花满蹊倏的睁开了眼睛。 “接新娘?雪伶,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花满蹊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浑身上下所有的困意都消失殆尽。 花满蹊想起昨天墨修染玩笑着说让自己等着当新娘,最简单不过的一句玩笑,花满蹊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却没想到墨修染竟然是认真的。 对于墨修染来说,早一天把花满蹊娶进门,那便早一天安心,这样子的心情不是谁都能理解的。 花满蹊惊慌失措的同时,隐隐还带着激动和兴奋。 “雪伶,别闹了,这么短的时间,连喜服都赶不出来,成亲?拿什么成亲?”花满蹊心里依旧是有些不相信,房门被推了开来。 “不就是一件喜服吗?早就给你做好了。”白玉爽朗的声音在花满蹊耳边回想,花满蹊转头一看,白玉手里还真捧着一件喜服。 大红的喜服,上面绣着大朵盛开的海棠花,花满蹊打一看见就喜欢的不得了,心里却还是有些疑惑,当初量身的事情并没有去做,怎么会这么快就做好了? “白玉姑姑,您什么时候做的这件喜服?”花满蹊欣喜的拿着手里的喜服上下比量,冲着白玉问道,白玉的脸上露出得意。 “昨天晚上,酒醒了之后看到桌子上墨修染留下的纸条,按照自己对你的印象做出来的,你看看喜不喜欢?”白玉看人只消一眼,就能准确的看出他的身材,所以一个晚上就做了出来,看花满蹊的样子,似乎很是喜欢,这让白玉心里也很是高兴。 “一个晚上的时间做出这么好看的衣服,白玉姑姑,你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花满蹊由衷的赞叹着,白玉的脸上露出得意。 “你别忘了,我可是狐狸精啊。” 花满蹊头一次看见有人把自己是狐狸精的事情更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当然除了锦绣这个厚脸皮的除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替你家小姐换上?”白玉见丫头们傻站在一旁笑,忍不住催促道,众丫鬟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的替花满蹊梳洗打扮。 花满蹊一把把雪伶的手推开,“别闹了,就算有了喜服,可是成亲要准备的事情这么多,那是这么短的时间可以准备的好的?”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忘了吗?昨天我就告诉过你,只要你想结婚,随时都可以,你以为我不过是在开玩笑吗?”门外传来老夫人的声音,她今天身着暗红色五福袄,看起来很精神,二夫人在一旁扶着她,另一边则是花月言牵着她的手。 “祖母,您怎么来了?”花满蹊微微有些惊讶,询问的眼光看向二夫人,二夫人恬静的笑着,却并不说话,所有的人都好想知道这件事情,就只有花满蹊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215只羡鸳鸯不羡仙 “满蹊,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换衣服,梳洗打扮,至于其他成亲需要准备的,都不用你操心。”二夫人笑着说道。 花满溪看着周围众人期盼的眼神,最后只好认命,任由雪伶在她头上灵巧的盘着发髻,每一件配饰都征求了花满蹊的同意才上手,弄到好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姐姐,时候不早了,你该去把嫁衣换上了。”雪伶满意的看着花满蹊的妆容和头饰,除了身上的衣服不太配,其余的都完美极了。 花满蹊接过雪伶手里的嫁衣,去了里间换上嫁衣,出来的时候花满蹊觉得周围众人的眼光都很奇怪,“怎么了?不好看吗?” 花满蹊上下看了看自己身上,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是刚刚换衣服的时候把脸上的妆弄花了? “满蹊姐姐,你今天好漂亮!”花月言的童言稚语打破了屋子里的沉寂,花满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似乎花月言见到自己的时候只会说这一句话。 “满蹊,月言说的没错,今天我的女儿真的很漂亮。”花满蹊还未说话,花长忆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花满蹊的眼神里满是慈爱,眼角里似乎还泛着泪光。 自己宠爱有加的女儿要嫁出去了,不再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花长忆的心里多少是有些惆怅的。 “爹爹。”花满蹊挂起笑容,这几天花长忆一直忙着七皇子的事,父女俩见面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哪知道刚一见面,花满蹊就要嫁人了。 “老爷。”二夫人走到花长忆的身边,两人站在一起的景象让花满蹊红了眼眶,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自己出嫁时的样子,却没想到会是父母双全,尽管不是亲生,却又胜似亲生。 “满蹊,嫁给太子殿下之后就是他的人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说法自古便有,太子殿下是人中龙凤,你嫁过去之后可千万别再这么直脾气,否则将来吃亏的是你自己。”尽管花长忆话说的不好听,可花满蹊却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毕竟古代人骨子里根深蒂固的想法便是男尊女卑,墨修染又是太子殿下,花满蹊若是受气也是应该的。 “爹,我知道了。”正是因为深知这一点,所以花满蹊并没有反驳。 “行了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再说下去只怕要误了吉时。”老夫人着急的催促着花满蹊,昨天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今天就换了一副样子,拼命的想要把花满蹊往外面推。 “是啊,老爷,时候差不多了,满蹊该上轿了。”二夫人站在花长忆的身边,冲着花长忆说道,花长忆微微点了点头。 “满蹊,把盖头盖上吧,一会我送你出去。”花长忆依依不舍的冲着花满蹊说道,花满蹊却没有动,反而转过头看向了白玉,锦绣和木槿到现在没醒,花满蹊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心。 “你放心,锦绣和木槿没有大碍,昨天半夜锦绣已经醒了,带着木槿回青丘去了,那里有一味药材能让木槿好得更快一些。”花满蹊只是看了一眼白玉,白玉已经把她眼底的担忧尽收眼底,冲着花满蹊说道,“锦绣让我告诉你,若是墨修染敢欺负你,他就带着木槿回来替你报仇,让你放心的嫁吧。” 花满蹊勾起嘴角,转过头来冲着花长忆说道,“爹爹,在出去之前,我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花长忆原本上扬的嘴角顿时垮了下来,他猜到花满蹊要去哪里,大喜的日子提起她总是让人觉得晦气,“算了吧,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就别去那里了,等日后回门的时候再说吧。” 花长忆轻描淡写的试图阻止花满蹊,花满蹊却出乎意料的固执。 墨修染是打算带自己离开的,不知怎么的,花满蹊隐隐觉得若是错过了这一次机会,只怕将来就没机会了。 “爹,不管怎么样,她也是你的女儿我的妹妹,我要出嫁了,于情于理都该去跟她说一声,更何况,她早就不是从前的花意侬了。”花满蹊皱着眉头冲花长忆说道,花长忆皱着眉头思考半天,最后终于点了点头。 “你想去便去吧。”花长忆拗不过花满蹊,最后只好答应。 花满蹊欢天喜地的穿着大红的嫁衣朝迎春苑奔去,老夫人在身后叮嘱,“满蹊,你快着些,千万别误了吉时。” “我知道了。”花满蹊一点跑一边冲着身后喊道,跑到迎春苑门口的时候,花满蹊停下脚步,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平复着自己激动的心情。 “大小姐?”迎春苑的院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开门的红掌看见是花满蹊的时候略微有些惊讶,今天是花满蹊出嫁的日子,这是整个府里都知道的喜事,当然除了花意侬,却没有想到,这个时间,花满蹊竟然会出现在这里,“您怎么来了?” “二小姐起了吗?”花满蹊没有回答红掌的问话,而是冲着红掌问道,红掌微微点了点头。 “二小姐平日里起的都挺晚的,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大早就醒了,奴婢帮她梳洗之后她就坐在窗口发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红掌微微摇了摇头,今天的花意侬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花满蹊今天成亲的消息。 想到这里,红掌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花满蹊,大小姐今天真的很漂亮,比起曾经的京城第一美女花意侬来,更胜一筹。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我进去看看她。”花满蹊微微点了点头,她自然不知道红掌心里在想些什么,整理了一下心情,推开了花意侬的房门。 “吱呀。”曾经热闹非凡,装饰奢华的迎春苑如今鲜少有人来,木门都已经不太灵活,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花意侬听到动静甚至连头都没有回,“红掌,外面这是怎么了,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 花意侬的声音很沙哑,带着沧桑,花满蹊一下就红了眼眶,“是我。” 花意侬听到熟悉的声音,欣喜的转过了头,再看到花满蹊一身鲜红的嫁衣时,眼里的欣喜顿时暗淡了下来,“你要出嫁了。” 花意侬口里的是陈述句,而非问句。 仿佛是轻描淡写的说一句话,可花满蹊知道她心里一定是思绪万千,久久不能平静。 “是,我要出嫁了。”花满蹊慢慢的走到花意侬的身边,替她盖好腿上的薄毯,“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以后,恐怕不能经常来看你了。” “没关系的。”花意侬淡淡的扯起一抹笑容,然后催促着花满蹊,“时候不早了,千万别为我误了吉时。” 花满蹊看着面前的花意侬,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站了好半天,最后只能扔下一句,“好好照顾自己。” 出了花意侬的海棠苑,花满蹊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在。 “爹。”走到路口的时候,花长忆一行人已经站在路口等她,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过去,雪伶仔细的替她盖上盖头,然后把她的手交到了花长忆的手里。 这样的场景花满蹊在梦里见过无数次,真实的在自己身上上演的时候,花满蹊顿时红了眼眶,直到上了马车,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马车缓缓前行,敲锣打鼓的声音渐渐远去,花满蹊察觉到不对劲,一把掀开了自己头上的盖子,掀开车帘,冲着马车外的车夫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是去墨府?” 车夫转过脸,花满蹊却愣了,这哪里是什么车夫,分明是墨修染呐。 “满蹊,我答应过你要带你远走,这一次,我是来实现我的诺言的。”墨修染温柔的看着花满蹊,车子渐渐朝着城门外而去。 花满蹊从一开始的惊吓中醒了过来,索性撩起裙角,坐到了墨修染的旁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那么,第一站,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说你向往漠北的大漠,那我就带你去漠北看看,在漠北举办一场婚礼,一定会让你终生难忘吧。”墨修染宠溺的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花满蹊。 花满蹊勾起了唇角,“好,那便去漠北。” “修染,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要生几个孩子?” 墨修染摇摇头,“还未想过,你觉得呢?” “我想生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女双全凑成一个好字,你觉得呢?” “你觉得好便好。” “我怕疼,最好生一次,生个龙凤胎是最好不过了。” “那我就得努力了,可不能让你失望。” …… 马车渐渐朝着漠北的方向远去,转瞬之间已经看不清楚,只远远传来花满蹊和墨修染的声音,最后连声音也没有了。 墨府一切准备妥当,却怎么也等不来一对新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而此刻的花满蹊和墨修染,天涯海角,两人自在驰骋,好不自在。 皇上派了很多人去寻找,每次传来消息,却总是晚了一步,两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而花满蹊和墨修染游历大江南北,最后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男耕女织,儿女双全。 写在最后的话 全文完。 这简单的三个字总是承载着太多。 最近这段时间状态一直不好,无论生活还是感情都不顺, 如果生活能像小说那般完美该多好。 写完这本,苏苏想休息一段时间,至于什么时候在开文,也许明天,也许下个月,也或许是明年。 总之,希望苏苏的结局能满足大家对爱情的期待, 这便是我最大的成就。 祝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