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难娶妻》 第一章 【第一章】 酒吧里,音乐震天价响,夏鄀曼挤开重重人群,终于走进一间包厢。 包厢里男的女的都有,早就玩 high了,空气里充斥着酒味,看得出有几个人已有醉意。 其中一人朝她招招手,「鄀曼,快点过来啊!」转身,对方又和一个陌生男人跳起黏巴达。 夏鄀曼认出招手的女生就是派对的召集人沈秀香,她才走近对方两步,又被一只手拉走。 「迟到罚三杯!」张凤欣把她拉到一旁的沙发,说着就倒了杯酒塞到她手里,「把它喝干!」 看了酒杯一眼,夏鄀曼甚感为难,「不行啦,我不会喝酒。」 「鄀曼,你不会这么不合群吧,大家说好了,今晚每个人都要从女孩变成女人的。」侯惠珍靠到她耳边暧昧地说起悄悄话,「你应该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吧?」 知道!当然知道! 她不至于装单纯,况且在这些女人面前装单纯也只会被亏得更厉害,尤其是这些女人已经醉了的时候。 今天早上是她们的大学毕业典礼,为了庆祝,沈秀香约了几个系上好友来酒吧开派对,还说了今天所有女生都要经过「成年礼」,她当时是有点把它当玩笑啦,但没想到她们这么认真。 「你们是闹着玩的吧,玩过火了就不好。」她讪笑,有股想逃的冲动,虽然这年头不流行死守贞操到新婚之夜,只要看对眼,你情我愿,上床搞暧昧没有人会大惊小怪的。 但是,那也要彼此看对眼,哪有人还规定时间的啊! 她们真是玩疯了。 「谁跟你说是闹着玩的?是认真的,别废话,快喝。」 「你们这样我会有压力。」左右夹攻,她根本动弹不得。 「当我们是朋友就快喝!」 酒杯都嘟到她嘴边了,她还在做最后挣扎,「如果醉了怎么办?」 张凤欣笑说:「这样正好,酒醉失身比较自然。」 沈秀香比了周围一圈,大方地说:「这几个帅哥你爱挑哪一个当司机都成。」 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所以我更该保持清醒,才能挑个好对象嘛。」继续耍赖,她料想再撑个十分钟,等她们更茫了,就不会卢她了。 她今天是为了沈秀香一句「是不是朋友?」才来的,可没想过明天要在陌生人的床上醒来,那多恐怖啊! 「不行、不行!别想耍赖!喝一点酒,看别人就会有蒙眬美了,不是更好?」 汗颜,这理由会不会太牵强? 夏鄀曼折衷的说:「好啦好啦,我就喝一杯。」接着,不等众人答应,先干为快,迅速拿起酒杯,仰头喝光杯中的金黄液体。 待液体顺着喉咙而下,她才发觉有异。这不是啤酒耶! 「不用来这招,说三杯就三杯,干掉。」沈秀香又倒了一杯酒推给她。 酒杯又递送到了她嘴边,想抗拒却被左右夹攻不得动弹,就在她以为在劫难逃时,一只手伸来,接走了那杯酒。 「我帮她喝。」男人优雅的笑问:「可以吧?」 「还有两杯,别人代喝要加罚一杯喔,先说好,这不是啤酒是 xo,你 ok我们当然ok。」女生们七嘴八舌地警告着。 「嗯。」男人爽快地点头,紧跟着就是一杯入喉,干脆得很,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酒国英雄喔!」 叫嚣声四起,鼓掌 喝,就在这一声声叫闹声中,男人连喝下三杯烈酒,于是因为他的英雄救美,众人就理所当然笑着把他们送作堆。 「人家为你挡了三杯烈酒,所以你得负责把人伺候好。」侯惠珍又靠在她耳边嘻笑交代。 派对结束后,看对眼的各自带开,众人硬把挡酒的男人塞给夏鄀曼。 这时她才有机会近距离打量这男人,他长得不错,轮廓分明的五官,搭上微卷的头发,乍看之下还有些像混血儿。 举手投足气度也不差,看穿着还满有品味的,照沈秀香的说法,她运气最好,挖到宝了。 但她对「挖宝」一点兴致都没有,如果可以,她比较想直接上床-上她自己的床好好睡一觉。 其实她酒量很差,刚刚那杯xo已经在作用了,她觉得越来越热,所以打算等会下楼后,就和这男人say good-bye。 可下了楼,他却突然靠着行道树一动也不动。 夏鄀曼犹豫片刻,打算上前打声招呼再走,毕竟人家曾救过她。 「那我要先……」她来不及说再见,男人就把手递出来,直到看到他手上的钥匙,她才搞清楚他的意思,「你……」 「你会开车吧?」 很不幸,他猜对了。「嗯。」 「我醉了,得麻烦你送我回去,这是我家的地址。」褚名远从口袋掏出驾照递给她。 「原来你叫褚名远啊……你醉了?」真的假的?不会是想拐她的幌子吧? 再仔细端详,他的确脸红通通的,目光有些散漫,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有气无力的,「你不太会喝酒啊?」 「嗯。」 「那干么帮我挡酒?」这家伙不会是那种爱耍帅逞英雄的人吧。 「我醉总比你醉好吧,女生喝醉很危险的,照理不都应该出手相助吗?」以前他母亲在世时,也总是这样教育他,女孩子是宝,要捧在手心照顾。 一股暖意在她心口散开,她还真是遇到好人了。 夏鄀曼走近他,很自然的帮他拍拍背,「是这样没错啦,但你也要看自己的状况啊,挡个一杯意思意思就好,干么这么听话。」 「我做错什么了吗?」 「错?我没有说你做错啊。」她把驾照还给他。 「那你为什么那么生气?」 「生气?」是啊,感觉她好像生气了,连她自个儿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就是不喜欢他乱逞强。不喜欢?好怪!她竟然会关心一个认识不过几个小时的男人! 想不通,她搔搔脑袋,不管了。 她伸手扶着他,嘴巴仍忍不住碎念叮咛,就像对自己的家人,「以后就算要帮人,也要量力而为,知道吗?」 「是。」褚名远点着头,像个乖巧的小孩。 听到他的回答,夏鄀曼笑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顿时觉得安心。 接过钥匙,让车子上路,她才愕然想起,与其说她会开车,应该说她开过车。 其实她拿到驾照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真正在马路上开过车。 她猛加油又猛踩煞车两回后,褚名远忍不住问她,「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吧!」老实说,她也不是很确定啦,但跟一个喝茫的人比起来,她应该比较没问题吧,至少她会努力让车子红灯停绿灯行、别往人行道上开。 闻言,褚名远应该紧张,但他没有,反倒觉得好笑,觉得她很可爱。 车子上路了几分钟,夏鄀曼忍不住开口问了一个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这辆车有保险吧?」 「有。」 「你也有保险吧?」 「有。」褚名远盯着她专注开车的脸失笑,「那你呢?」 可恨的就在这里啊! 「没、有,所以你放心,我会让我们安全回家的。」她慎重的保证。 第二章 他的唇角上勾,记忆拉远,印象中也有一个女孩像她,让他忍不住想发笑,打从心里开心。 是谁呢?他好像更醉了,除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夏鄀曼,思绪没再转动。 小命保住了,可是她却糊里糊涂地跟褚名远上了床。 好不容易让车子维持在车道中,她千辛万苦把褚名远送回他家豪宅,猛按门铃后,确定他是一个人住。 人说送佛送上天,她只好费力地搀扶连脚都站不稳的他进屋,而且酒精发挥作用,老实说,她自己都走不稳了,等会还得叫计程车来接送。 虽然知道不太妥当,她还是勉为其难地把褚名远送进房间,就在抵达床榻前,一个不稳,两人一起跌到软绵绵的床铺上。 她想起身,他却压在身上迟迟不动,她开始害怕,更加使力地想要把他推开,但仍没移动他分毫,她第一次发现,男人原来这么孔武有力,即使醉了,也能让她动弹不得。 「你醒醒啊。」她拍拍他脸颊,想让他清醒些。 「别走……」他突然捉住她的手,嘴贴靠到她的耳鬓喃喃低语。 耳朵被他的气息吹呼得有些痒痒的,但是更有一种异样的情愫在她的体内泛滥着。 摇摇头,她飞快地把奇怪的想法推出脑袋瓜子,再用力想把他踹开。 就在挣扎之际,她的脸和他对上了。 他的眼神是深情的,两人明明刚认识,哪有感情可言。 但那样深邃的眼神,顿时让她抗拒的手停顿了下来,也许是因为她也有些醉了吧,竟然想相信她在他眼神里看到的温柔。 当他用那会放电的眼神直视着她说:「你好美!」 她失神了,彷佛被千万伏特高压电给电晕了一般。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望着激情过后,熟睡得像天使一般的男人侧脸,她开始咒骂自己。 「夏鄀曼,你是大猪头!」 「夏鄀曼,你是个蠢蛋!」 她很笨,真的很笨,竟傻得相信一个喝醉男人眼中的深情! 更多更多嘲讽自己的词都从她的齿缝蹦出来,因为褚名远带她上天堂的那一瞬间,也同时把她推下地狱。 「雨涵。」他在她体内洒下种子的瞬间,竟叫了这个让她傻眼的名字。 谁啊?那是谁? 她根本不在乎那是谁,她该死的嫉妒那个女人。 对,除了难堪,她更多的情绪是嫉妒。 很想掐死眼前睡得像天使,却又是陷她于地狱的恶魔! 为什么要那么体贴的替她挡酒?为什么要那么深情的看她?为什么要那么温柔的对她?让她差点以为一见钟情的可能。 她痛恨他,但更痛恨的是自己。 「夏鄀曼,你太可笑了吧?说了不想酒后乱性糟蹋了最珍贵的第一次,却还是让一个醉到抱着你却叫着别人名字的男人糟蹋了。」 两只手的虎口环住褚名远的脖子,她期望自己够狠,力道可以再重一点,好教他知道惹到了一个他惹不起的女人。 但那张脸……他睡得很熟好无害,害她竟然无法痛下杀手,更可恼的是,她的手还缠绵不舍地勾勒起他五官的曲线。 好惨! 不想继续活在这样的懊恼情绪当中,夏鄀曼起身穿戴好衣物,离去前仍心有不甘,打开包包想找枝笔留点只字片语,却遍寻不着。 包包里只有一支口红。 血红的颜色落在镜面上,一个「猪」字写得歪七扭八,字体的外围呈现出锯齿状,令人联想到写字的人当时有多么气恼,多么咬牙切齿。 「这是怎么回事?」酒醉后的脑袋呈现出一片空白,但是除了镜子上的「猪」字,似乎又无其他蛛丝马迹。 褚名远用手指沾下些许镜面上的色彩闻嗅味道,才知道血红的色彩是来自于口红,这让他略略松了口气。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心底依然纳闷,他蹙起眉,开始从记忆中寻找一丁点线索。 他还记得昨天刚抵达台北时,好友打了一通电话来,说要替他办一个神秘的接风洗尘宴,要他到酒吧会合,抵达之后才发现,竟然是一场联谊派对。 起初,他感到非常无趣,小孩玩的游戏一点也吸引不了他,中途就想离席,却听到几个女孩起哄要灌另一个女生酒。 「她们叫她夏鄀曼,是那样叫她的。」 女孩们不断向她逼酒,他不忍。 对,不忍,他对她有种熟悉的感觉,所以即使自己的酒量也好不到哪里去,仍跳出来替她挡下了三杯烈酒。 还记得不谙酒性的他开始头晕脑胀,他醉了,却忘不了一张为他酒醉而生气的俏脸,女孩生气的告诫他以后做事要量力而为。 对了,还记得她的驾驶技术不太好,昨天他们离安全岛跟人行道都很近,想来就好笑。 看向镜面上偌大的字体,他忍不住失落,她……没留下来。 褚名远自嘲,「这字是骂我醉得不省人事,不记得跟你要电话吗?」 门铃声拉回他的思绪,他出了房门,越过客厅,开门让助理刘庆昌进入,又自顾自地反身回房间,走向浴室。 他边走还边询问:「今天有什么行程?」 进到房间,刘庆昌马上看到镜面上的猪字,愣了一下,不敢发表意见,马上把目光转开,努力憋着笑,一脸正经的报告,「早上要开干部会报,十一点要和东涌集团的董事长吃饭并且谈合作案,另外……」 忽然停顿下来,让褚名远有不祥的预感,「庆昌,一次把话说完。」 「昨天阮小姐没接到您,跑到董事长面前告状,所以您一早进公司可能会先遭到董事长盘问。」 阮翠樱,是公司最大客户的女儿,从小被人捧在手心的千金小姐,在他父亲的安排下,三年前和他在美国相过亲,之后就自以为是的昭告众人,她是他女朋友。 当然,她之所以敢大胆的把自己当成他褚名远夫人第一顺位候选人,也是因为他父亲的关系。 虽说他也不愿意当企业联姻的牺牲品,偏偏老客户又牺牲不得,只好尽量敷衍闪避。 反正她爱说去说,他不痛不痒,当笑话就好。 「我知道了,阮小姐那边能想办法帮我应付掉就应付掉,董事长那边我自己会处理。」 「是。」 照往例,褚名远家的女佣辞职后,有洁癖的刘庆昌只要来他房子报告完要事,都会手痒的帮上司整理家务。 他顺手要把棉被拉整齐,却愕然看见床上那一点一点的红色血迹,顿时成了雕像,一动也不动。 褚名远从浴室出来,见他动作僵化,忍不住问:「你在干么?对了,忘了跟你说,阿嫂辞职了也不是办法,帮我找一个钟点女佣好了,只要负责帮我整理屋子就可以。」 「总裁。」刘庆昌嘴巴张得大大的,表情有点尴尬。 「有什么问题?」 「那个……」眼朝床上瞄了又瞄,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哪个?你到底要说什么?」 「床上有……血迹……」或许该说是落红,但是刘庆昌不敢太直截了当地说,只好拐着弯询问上司,「总裁有什么地方受伤吗?」 「血迹?受伤?」没有痛感,但是毕竟昨天是喝醉回来的,褚名远还是下意识找寻身上有没有哪个地方破洞。 第三章 可是手脚都完好无缺啊。纳闷时,眼神对上刘庆昌,跟着看向床榻。 他眉头再度紧蹙,「是口红……你先出去吧,我换套衣服就下楼。」 打发掉刘庆昌,褚名远俯身拉起被褥瞧了瞧。 「落红?」是她吗?心揪紧,看来他找到答案了。 镜面上的字绝对不是因为他忘了要人家的号码,而是他做了一件伤人的事。 她呢?上哪了?为什么不等他醒来? 失落感更重了,不可否认,他的确满在乎那个叫夏鄀曼的女孩。 三流大学,没有工作经验,又没有傲人成绩,夏鄀曼没有太大的竞争能力,所幸她也不想当精英。 甫毕业,她应征上最能够打混的总机客服人员,转接电话,上班不累人,下班有钱可以和三五好友压压马路品尝美食,过几年,找个对象结婚生子,这样的人生也够惬意了。 桌上搁着一杯香喷喷的柚子茶,没事还可以嗑嗑瓜子吃吃饼干,从进入宇腾集团当总机客服人员开始,她每天都觉得人生真的非常幸福美满,上班等着下班,月初才刚进来,现在就等月底领薪水。 「好啦,等我领薪水会请客。」夏鄀曼透过手机向好友保证。 总机客服中心设在偏僻的角落,隶属于客服公关部门,总机室小小的,工作执勤时间较短,夏鄀曼上到四点,之后会转语音服务,所以她更喜欢这工作了。 加上这里没有太多人会出入,所以一边等着电话铃响的空档,多半总机小姐都会拿着手机和朋友拉咧打屁。 刚开始战战兢兢的她,进宇腾两个星期后,不能算同流合污啦,但偶尔接接朋友的电话,也才不会给同事压力。 当她转动椅子想挪个比较舒服的姿态时,却愕然发现她的直属上司,客服部经理马秀艳站在她的不远处,臭着脸看她,旁边还有几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其中一个……不会吧 是衰运上身吗? 看到褚名远时,夏鄀曼吓得摔落了手上的手机,惊愕得嘴巴张得老大,怎么也没想到会在上班的地方遇见他。 不,应该说她没想过会再遇见他。 他是谁?为什么马秀艳要对他这么必恭必敬? 褚名远刚开始愣了一下,随即唇角上扬,没多说什么就转头往前走去。 倒是马秀艳推开了总机室大门,冷冷地低斥,「上班时间你到底在干什么?要是害我们客服公关部被提报需要改进的话,你就给我回家吃自己!」 训完话,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追上已经走远的褚名远一群人。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马屁精为什么对他那么谄媚?」等人走远,夏鄀曼才探头出去偷瞄。 马秀艳外号叫马屁精,因为她只有对阶级比她高的人有笑容,阶级越高,她的笑容就越谄媚灿烂,姿态也越柔软,现在的她软得好像随时腰都要折成两半。 她的低姿态,让夏鄀曼对褚名远的身分越发好奇。 可惜她工作的环境真的相当偏僻,平常又都得安分地坐在工作岗位上不得随便离开,以至于公司上下她认识的人都还停留在个位数。 这家伙应该也是宇腾集团的员工,但到底是什么职位呢? 正当她思考着要用什么方法来打探时,内线响了起来,她不得不暂停脑中的思绪,接起电话,细柔的嗓音扬起,「您好,这里是总机室,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的吗?」 「你的msn帐号多少?」电话彼端传来褚名远的声音。 夏鄀曼吓了一跳,语气不确定的说:「什么msn?先生,你可能拨错线了。」 「如果你某一晚有在一面镜子上写字的话,我想我找的应该是你没错。」 「是猪!」她脱口大叫,确定是他后,由于太过吃惊,下意识地就把电话给挂了。 下一秒,电话铃声再度响起。 「不要再挂我电话。」他以非常严厉的语气告诫着。 他若表现得客气点还好,听到他命令一般的语气之后,夏鄀曼连想都没多想就再度把电话挂断。 「神气什么?你才是那个叫错名字的负心汉,凭什么命令我!」她气呼呼的对着电话骂,才不管有没有人听见。 没错,这件事都过了快一个月了,她还是很在意。 重点是,还很没志气的曾经梦过他,现在他真实的出现了,更教她气结。 但是人若是衰,种瓠仔会生菜瓜,她今天八成是真的走霉运,没多久,总机室的门就被推开,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巧就是她最讨厌的马屁精。 这个下午,不晓得是怎么了,马屁精专找她麻烦。 害她除了要用甜得腻死人的语气转接电话,还得陪着很假的笑脸面对马屁精的疲劳轰炸。 夏鄀曼就站在褚名远的豪宅门口,鬼鬼祟祟。 自从她挂掉他的电话已经两天了,那家伙真的没再打来,她越想越气,叫错名字有罪,没诚意道歉,罪加一等。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人就这么来到他家大门。 她给自己找的理由是报仇,因为褚名远害她失了贞操还坐了一个月的闷气,所以她要来这找机会报仇。 虽然她其实……有那么一点想见他。 跳、跳、跳,豪宅的墙比她还高,不管她往上跳几次结果都一样,什么也看不到。 「你在做什么?」刘庆昌大声阻止她可疑的行为。 总裁交代他来家里拿文件,结果一抵达就看见一个形迹可疑的女人,似乎在打探总裁的豪宅,不会是贼吧。 「啊-」被吓一大跳,夏鄀曼一个不稳撞到墙。 「你还好吧?」走近瞧她,一身上班族套装,还踩着高跟鞋,应该没有贼会穿这样来偷东西吧。 打量片刻,他对她的身分兀自下了结论。应该不是贼,有极大的可能是总裁的爱慕者之一。 「如果你是来找总裁,很不巧的,他出国去了。」 「出国?」莫名的,夏鄀曼心中一块大石落下。原来是出国了啊,难怪没再打内线找她。 随即她又忍不住觉得自己很悲哀,竟然因为他出国所以才没打给她而感到释怀,她真是中毒不浅。 等等,他刚刚好像还说……「他是总裁?」他们两个说的「他」,是同一个人吗?是指褚名远吗? 「对啊,你不是来找总裁的吗?怎会不知道?不然你为什么在这里打探?」 看对方又起了疑心,夏鄀曼紧张一下,「我……」 该怎么说才好? 正愁找不到借口,她眼尖地看见张贴在门口的红字条后,脑子灵光一闪就指着红字条说:「这个!对!就是这个!」 刘庆昌看着自己张贴的红字条,脸上跑出好几条小线条,再打量她一回,他的笑容有点尴尬,「小姐,你是在开我玩笑吧?」 「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吗?」她敛起笑脸,一本正经地说:「我很认真!」 「我们要请的是钟点女佣喔。」他加重语气强调。 「嗯,我认识字。」 第四章 「这个我不怀疑啦,只不过……你应该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而且年纪上有点……」话还没说完,没想到对方竟然哭丧起脸,他有点被她吓到,「你还好吧?」 「我要养一家子,弟弟妹妹的学费没有着落,所以才会跑出来兼差,我刚下班就跑来应征,所以才会穿这样,我很会做家事喔,真的很会做家事。」为求逼真,夏鄀曼还努力挤出水珠让它们在眼眶中打转。 她忍不住佩服起自己的聪慧,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可以进他家找报仇的机会,也可以打消面前男人的疑心。 果然她的演技骗过他,也激起他的同情心,「好可怜!」 「请你不要同情我,我想靠自己的劳力赚钱,但是,真的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你还要上班不是吗?时间上调配得来吗?虽然是钟点女佣,不过你得要在晚上七点半以前结束工作离开。」心软的刘庆昌反倒担心起她。 「没问题!我上班地点离这里很近,而且,我四点就下班了,时间上正好赶得上,那这样我是被录取了是不是?」 「嗯,看你这么努力,想不给你机会都说不过去。」他也很高兴她录取了。 「谢谢!真的非常谢谢你!我一定会非常努力的工作,绝对不会让你后悔录用我的!」哈哈,这都要感谢念大学时,话剧社的大明星社长,经过大明星的调教果然不一样,要不是她对演戏没兴趣,说不定现在她也已经大红大紫了。 不敢笑得太过猖狂露出马脚,夏鄀曼只敢在心底os,对自己高喊:成功! 【第二章】 那天被连续挂了两次电话后,褚名远本来打算到总机室找夏鄀曼把话说清楚,可是还没有走出办公室,就接获一通国际电话,紧跟着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往机场,飞往瑞士视察业务。 回台湾后,原本他计划回家洗个澡换套衣服就要到公司处理公务,可是因为连日来的奔波,以致澡洗着洗着就在浴缸里睡着了。 不知道褚名远已经回家,夏鄀曼一如前两天一样,一下班就赶到他家当钟点女佣。 这两天她终于确定一件事,褚名远真的是宇腾集团的总裁。 真没想到,他不但跟她同公司,还是她老板。 哼,走着瞧,这样更好,她多得是机会找他的把柄。 夏鄀曼边想边整理,一路收拾到褚名远的房间,打开浴室,却发现他一丝不挂地泡在浴缸里,吓得她差点心脏麻痹。 他回来了 这是她第二次看见他赤身裸体了,一想到上次和他那么亲密,近得没有一丝距离,心跳就不由自主地狂烈跳动起来。 怕被他发现,毕竟现在这状况太尴尬,于是她蹑手蹑脚地退出浴室,决定先去整理客房。本以为他听到吸尘器的噪音会出现,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她开始觉得不太对劲。 「该不会出事了吧?」 太过担心,已顾不得尴尬,她飞快回到房间,冲入浴室,发现他果然还躺在浴缸里,一动也不动。 「喂,醒醒!我们的帐还没有算清楚呢!我的薪水也还没有领,你不要给我装死喔!」怕他没气了,夏鄀曼举起手就对着他的脸颊又拍又打,这一打可把褚名远给打醒了。 他痛醒过来,张开眼就看见一张紧张的特写大脸,错愕几秒,随即纳闷地开口询问:「你为什么打我?」 是恨吗?因为他夺走了她最珍贵的贞操?因为后悔和他有肌肤之亲? 应该不是吧,记忆中有不少女人主动想要他的宠爱,证明他是个有魅力的人,那会不会是……因为他醉死了,事后少给她一个拥抱,所以她在生气? 气到写了一个「猪」字不够,挂了他两次电话不够,现在还特地来他家打他! 根本忘了自己一丝不挂,褚名远想到什么就做什么,顺手一扯,让她跌入他赤裸的胸膛。 「现在补给你了。」他抱着她,拍拍她的头。 「你在说什么啊?天哪!我们两个一定是八字犯冲!」每次遇到他都有状况,上回失身,这次则是湿了身,真不敢想像下回会怎样? 也许混来这里兼差是非常不智之举。 「就说补偿你了,你还生气。」难道补一个拥抱还不够? 「放手!」她粉脸涨红,有愤怒也有害羞。他俩的姿势太过暧昧了啦,而且哪知道他这次抱她,脑中想的是谁 「你到底为什么生气?为什么打我?为什么骂我?在公司又为什么挂我电话?你不想我找你吗?」怎么做都不行,褚名远甚感困扰的问。 私心的想要两人有更进一步的互动,他知道这个女孩对他而言是特别的。 「有什么话可以离开这里再谈。」夏鄀曼还是使劲的推开他,想站起身。 「这里有什么不好?」 「非常不好!谁喜欢泡在浴缸里谈事情?」 「浴缸……」这才恍然大悟,他的身体还有一半在水中,这一抱,也害她一起成了落汤鸡,「对不起,我忘了!」 「等等。」他一放手,她飞快起身离开浴缸,顺手抓了浴袍丢给他,「穿上再起来。」 这次褚名远发现她又脸红了,但却不是因为愤怒。 「你是说你在帮我整理房子?钟点女佣?你?」褚名远仅穿着浴袍端坐在沙发上,跷起的二郎腿隐约露出一小节大腿。 夏鄀曼不得不承认,此刻的褚名远很性感,光和他的目光相对,她的心跳和呼吸就会失速。 闪避他毫不避讳的直视,她用点头回答他的问题,但是耳根子很烫,眼睛会不由自主地偷瞄他。 「但是你应该在上班不是吗?」 「我四点下班,来这里整理房子并不冲突。」夏鄀曼开始思考,想着如果褚名远问她为什么选择来这里帮佣,她该怎么回答。 「你应该可以找到更适合你的工作。」 「你看不起帮佣喔?」 「不是。」他没有职业歧视,只不过觉得年轻女孩应该不会想当帮佣,更何况她是个大学毕业生,想不通她怎么会跑来帮佣?「你很缺钱?」 「缺。」这是实话,而且她也不觉得帮佣有什么不好,在她看来,就像在家里扫扫地、擦擦桌子,一点也不困难。 但是这一切在褚名远看来却不太自然。她和他发生关系后跑掉了,还在镜子上骂他,照理讲,她应该很讨厌他才对。 结果,她却在他的公司当总机小姐,还跑来他家当起帮佣,如果在他公司工作有可能是不知情,但来他家就不可能是恰巧了,毕竟她来过。 这实在不合逻辑,令他忍不住要猜测她的动机。 「你……该不会是有计划的接近我吧?」 「什么?有计划接近你?」闻言,她忍不住呛了一口气。哇,有没有这么神,这样也能被他猜中 「嗯,这是有可能的。」大概是挂完他电话又后悔了吧?想了想,褚名远暗自窃喜,是不是她也有点喜欢自己。 「有动机的接近你,然后呢?是不是该顺便梦想一下当总裁夫人?」夏鄀曼恼羞成怒,忍不住又想骂骂他,「你是傻瓜吗?」 「你干么又骂人?」他又猜错了吗? 「就算我有动机接近你,也要你愿意上钩才有用吧?难不成我还能拿刀架着你要你接受我吗?」 闻言,褚名远倒没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有些大剌剌,脾气也有点大,不似名门千金那么重视雍容华贵的仪态气度,但每当她眉飞色舞、侃侃而谈时,就会一脸的神采飞扬,让人的精神也跟着抖擞了起来。 他一字一字认真的说:「也许可以试试看。」 第五章 夏鄀曼正骂到口渴,顺手抓了一杯茶,啜了一口,随即让他的一番话给吓到,整口水都喷洒出来。 褚名远眼明手快,躲过一劫,可昂贵的沙发却遭了殃。 但他不甚在意,嘴里仍然是那句话,「我说也许可以试试看。」 她当没听到,转身去拿干布,再回来时,边擦沙发边碎念,「试什么?男人真自私,女人是可以随便给人家试试看的吗?过分!」 她哪敢再试啊!想她的初夜不就是试出问题来了,一试竟莫名其妙成了别的女人的替身。 夏鄀曼越想越不值,擦拭的动作越来越大力,沙发都快擦出洞来了。 「你害怕?」看着她明显气恼的动作,褚名远忍不住想调侃。 「害怕?别开玩笑了!」是很怕,怕被他听到她如雷心跳,怕被发现她其实还想再试一次。「擦好了,时间差不多,我要下班了。」 「你不考虑吗?」双手环胸,很性感的笑着问她,他还满期待的。 如果在床上做爱时他不叫别的女人名字,她也许会点头。「我跟你说,钟点女佣扫地、擦桌子、洗床单,什么都做,就是不陪老板上床。」 丢下话,潇洒离开,可一关上大门,她却如泄气的汽球。 「夏鄀曼,你明明就对他有感觉,到底在耍什么帅啊只要点头,就有机会当总裁夫人……夏鄀曼,你真的是超级大笨蛋!」 虽然马秀艳一向不给部属笑脸看,但是今天她的脸特别臭,整个公关经理办公室的气氛僵到冰点,夏鄀曼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踩到地雷的。 总机客服工作虽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工作,可是宇腾集团的福利还不错,基本薪资比外面的公司高,总机工作又不辛苦,如果可以,她会选择把姿态放低,只求能继续留下来。 但是在她开口学马屁精拍人马屁以前,马秀艳抢先打断她的话,「平常你工作漫不经心我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上面已经觉得你不适任了,所以请你明天不用到公司上班了。」 「嗄?不用到公司?是说我被开除了吗?」 「你还在试用期间,公司觉得你不适任,本来就可以请你马上走人。」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是上面主管的意思吗?」 难道是褚名远禁不起她的拒绝,所以特地要人开除她? 不会吧!本来以为他是个不错的男人,万万想不到这么恶劣,居然公私不分! 「我很遗憾。」马秀艳嘴上是这么说,但表情是巴不得她快走。 「经理,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一定会好好表现。」 「人事命令可不是我能够决定的,抱歉。」她冷冷的说。 那天总裁突然问起总机室的内线号码,她就觉得怪怪的了,于是把这事告诉阮翠樱,在阮翠樱的指示下,她帮忙在试用的新职人员考核上给了不及格。 要怪,也只能怪夏鄀曼,不知在哪认识总裁,让阮翠樱起了戒心,她只是中间人,不关她的事,不然就去怪那个突然打探起她内线分机的褚名远大总裁好了。 低声下气都还改变不了马秀艳的心意,夏鄀曼有点火了。 她犯了错吗?好吧,就算有好了,可是她自认工作认真,如果偶尔的打混叫做散漫,那么散漫的可不只她一人,马秀艳才称得上是混水摸鱼的始祖,凭什么只有她走人。 「经理!」气急地双手用力拍桌,力道太重,吓得马秀艳从椅子上跳起后,退了两步。 「干什么?不要乱来。」 「你每天只会唠唠叨叨,笑脸永远只给高层不给部属,你这主管做得很失败你知道不知道?还有,在顶楼楼梯口和某部门经理搞暧昧摸来摸去,小心点,哪天人家老婆跑来公司扯你头发。」既然都要走了,就不用留情面了。 马秀艳惊得花容失色,开始歇斯底里,「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不录用你又不是我做的决定,再说,你说的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别想用那个威胁我!」 「你放心,我没兴趣当报马仔,我只是好意提醒你,小心防范。」顺手拿走桌上的遣散公文,夏鄀曼忍不住再度开口,「是褚名远的意思吗?是他要你开除我的吗?」 「你到底想干么?」 「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要判人死刑,也该让死刑犯知道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滔天大错吧?」 「对于试用人员,本来公司就有权力选择录用不录用。」 「是,但是早不叫我走、晚不叫我走,偏偏这时候叫我走,是你不会想弄清楚吗?还是说……如果不是他,那么就是你。」 「总裁是仅次于董事长以外的最高决策者,自然有权力决定公司内部人员的去留。」夏鄀曼故意把语音拖得很长,吓得马秀艳把罪过都推到褚名远身上。反正她也没说错,总裁的确有这权力,只是这次不是他做的决定。 「是吗?我记住了。」果然,罪魁祸首就是他。 吃干抹净还要搞得她没饭可吃,这仇她非报不可! 要怎么报复好?在他的车轮下放图钉?还是拿钥匙刮一刮他昂贵的车皮?离开马秀艳的办公室之后,夏鄀曼就朝停车场走,一路上胡思乱想,努力想着报复的手段,可左思右想都觉得手段很不高明。 远远就看见褚名远的名牌跑车,那车她开过一回,虽然对车种不甚了解,可是车子很好驾驶,坐起来也很舒适。 「明明有钱有势,开这种昂贵的进口跑车,过得好像皇太子似的,却小鸡肠、小鸟肚。」来的时候想了一箩筐报复手段,真抵达车子面前,她却又下不了手,只敢像神经病一样对车子叫嚣。 「刮花了板金,要修很贵吧?」她自言自语。 「刮人家车是很低级的,我要是一手划下去,不等于变成低级一族?」她继续喃喃自语。 打量着名贵跑车,走了一圈又一圈。 「重点是,光是刮花你的车子根本补偿不了我的损失。」虽然不是她的车,但她还是舍不得刮花车子。 可用手打,她会痛。 用脚踢,更痛。 「你在做什么?」远远看见陌生女人在褚名远车旁鬼鬼祟祟,阮翠樱蹬着高跟鞋「叩叩」走近,走到她面前时大喝一声。 夏鄀曼一吓,拐了一脚,不偏不倚地往褚名远的车子倒过去,这一倒,很不巧的,拿着钥匙的手就这么往车子横扫过去,紧跟着人倒地,车子也多出了一道雪亮的痕迹。 「你、你……天哪!你看你做了什么好事你知不知道这部车子是全球限量发行天哪!」阮翠樱一边大呼小叫,一边拨打电话,「帮我接总裁,我是谁?我是你们未来的总裁夫人!告诉他,他的车子被一个偷车贼给刮花了!叫他快点下来,我在停车场等他。」 「偷车贼?我不是!」夏鄀曼听到她的指控不停摇头否认,「小姐,你不要乱讲话好不好!我是不小心刮到车子,才没有要偷车呢!」 「待会你跟警察解释吧。」说着拨电话,这次是拨给警察局,「我要报案,有人想偷车……」 「喂,你不会真的要报警吧?我说过,我不是要偷车!」夏鄀曼情急地冲上去想阻止阮翠樱报警,哪知这么一来,对方反而咬定她在攻击她,还拿着手机大叫救命。 第六章 这一叫,把附近巡逻的守卫都叫来了。 不到一分钟,夏鄀曼就给人双手架住,「放开我!我不是贼!」 「等警察来,你再跟警察说。」阮翠樱瞧见褚名远走来,连奔带扑地冲上去哭诉,「名远,你怎么现在才来?人家为了看住你的爱车,被那个偷车女贼给抓伤了手啦,好痛喔。」 「到底是怎么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被架住的是夏鄀曼,褚名远忙着应付歇斯底里的阮翠樱。 「我刚下车,就看见那个女的贼头贼脑打你车的主意,还好我出现……」 「谢谢。」 「可是人家好痛!」 很恶唉!夏鄀曼死盯着眼前两人演出的烂戏码,只觉得令她作呕。突地,她想起了方才那女人的自称,不禁吃惊得嘴巴大张。 那个女人是未来的总裁夫人,不就是褚名远的未婚妻?那他干么还问她要不要试试看?今天又开除她,根本是整着她玩! 当他抬头和她的目光对上的瞬间,她原本心酸的感觉早被满满的愤怒取代。 褚名远直视着被人架住的夏鄀曼,比她还要吃惊,「你要偷车」 「我不是偷车贼!」她双眼喷火,咬牙切齿地强调。 此时此刻,她除了有一股冲动想掐死那个未来的总裁夫人外,更想要掐死眼前的褚名远! 褚名远担心事情闹大不好看,更担心会损害夏鄀曼的名誉,当下决定将她带回总裁办公室问清楚。 但当事人并不担心会被抓去关,现在她满脑子都是老指着她喊贼的女人到底是谁? 难道是雨涵吗? 这个名字她死都不会忘记!女人最不能忍受男人抱着自己却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尤其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褚名远。 但更令她伤心的是,被当成品味这么差的女人的替身。 那个女人全身都是名牌,不过却穿不出名牌的质感,看上去很俗气。 「名远,为什么不直接叫警卫把她送去警察局?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把她带回你的办公室啊。」 对这结果最不满意的是阮翠樱,而且让她更不满意的是眼前这对男女,他们互视着彼此,眼中根本没有她。 「我想这应该是个误会。」褚名远连对她说话都是看着夏鄀曼。 「知道就好。」夏鄀曼抓起包包,准备走人。 「等等。」 「我不打算付你车子的修理费,要怪应该怪她乱吓人,害我跌倒,才会不小心刮到车子,说起来你们还该付给我精神赔偿费呢。」开玩笑,那种名牌车修理费肯定可以让她的荷包从年初瘦到年底,她才不要当那种冤大头呢,尤其是赔给这个教她极度不爽的男人。 「你开什么玩笑车子是你刮伤的,你别想狡赖。」 「好了,这件事情我会处理。」褚名远对刘庆昌使眼色,让他打发阮翠樱,但对方却一脸为难,结果还是得靠他上前把人往外推,「上班时间你不要到公司来找我,这样我很难管理员工。」 「她是贼又不是员工。」 「她当然是宇腾的员工。」 褚名远回答得斩钉截铁,让夏鄀曼不禁纳闷。 怪了,难道他忘记他已经把她开除了? 她没说话,阮翠樱倒是提高了嗓门,「她怎么会是宇腾的员工?你是哪个部门的?我一定要叫你的直属上司开除你!」 知道这个跟褚名远眉来眼去的女人就在宇腾上班,阮翠樱立刻有了危机感,但她不知道的是,夏鄀曼就是马秀艳跟她说的总机客服小姐,更没料到就是她害夏鄀曼失业。 「好了,阮小姐,这是宇腾集团内部的事,不是你可以过问的,麻烦请你先回去,我会再和你联络。」褚名远态度疏远,完全不想搭理她。 「我是目击者,怎么可以离开,警察要是问起……」 「我刚刚已经叫刘助理打电话通知警察局是误会,不需要过来了。」 「怎么可以!」 这女人真爱大惊小怪,还好总裁办公室够大,不然耳膜肯定被她轰破。但是从她的言行举止,夏鄀曼更深刻觉得,褚名远的品味很差,竟然会挑这种人当结婚对象。 「阮小姐,我说这是宇腾集团内部的事,我会处理,麻烦你离开!」褚名远终于说了重话。 刘庆昌态度这才强硬起来,把阮翠樱强请出总裁办公室。 「总算安静了一点。」夏鄀曼掏掏耳朵,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我跟你说,如果你要我赔偿,我最多赔你一半,不过得等我找到工作赚到钱再说,我很穷,不是穷,而是非常穷,所以你不要指望我会全额赔偿。」 「你为什么要找工作?对了,我很纳闷,这时间你不是应该在总机室上班?为什么会跑到停车场去刮伤我的车?」 爱车?也不尽然,爱车是说给阮翠樱听的,因为她太难缠,他只好表现出很重视那辆车,甚至假装有洁癖不让女人上他的爱车。和不喜欢的女人相较,车子可爱多了,但他并不像有些爱车族把车子看得比命还重要,对他而言,车子只是代步工具。 「你这大总裁真是贵人多忘事,在车子事件之前你才刚叫人开除我,你不会这么健忘吧?」她要的不多,只是要一份简单又可以混口饭吃的工作,干么跟她过不去,真是没度量的男人! 「我叫人开除你?这是怎么回事?」明显有人假传圣旨,他所管理的公司竟然发生这种事,是谁如此胆大妄为? 「别假了啦。」 「跟我来!」褚名远伸手拉她就走。 「怎么?你生气了?干么?你要去哪里啦?别拉拉扯扯,很难看。」她拼命想要抵抗,却力不从心,只能被他拖着走。 死了!所有人都在看,而且是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惨了,明天肯定会八卦满天飞,会传出什么剧情她都无法预料。 侧脸看向褚名远,他对那些旁观者视若无睹,却愤怒到好像要杀人。 虽然认识他才短短几天,见过他的次数十只手指头数完还有剩,但是她没见他这么生气过,感觉这回他似乎真的被激怒了。 为什么? 隐密的角落,总机室内,一杯热咖啡,桌上散放着零零落落的零食,高跷着两条腿,电话彼端的人不知道甜美声音的主人翁正姿态不雅的和他通话。 「她说,等她成了总裁夫人,我就有机会当上副总经理,你先想想到时候要怎么帮我庆祝喔。」 因为临时找不到人顶替夏鄀曼的缺,所以由马秀艳自个儿亲自代班。而不知道大难临头的她正乐得享受胜利的快感,手机夹在头与脖子之间,大剌剌地和电话筒那端的人谈情说爱。 门突然被推开,看清来人,马秀艳太过吃惊,整个人就这么咚地从椅子跌到地上。 「总、裁……」 大人物突然跑到这种小地方,任谁都想不到会有这种事发生。 夏鄀曼突然很同情马秀艳,感觉此刻的她好像是跌下大球的马戏团表演者,既尴尬又错愕。 刚来的路上褚名远说要帮她处理这事,也许平常的马秀艳很讨人厌,可她从没想过要马秀艳付出代价,只要她能复职就好了。 第七章 「喂,算了啦!」她扯扯褚名远的袖子,想阻止他。 「不能算了,就算公司要开除员工,也要有正当的理由,否则谁还愿意为宇腾集团卖命」 原来如此,她终于明白褚名远为什么会如此震怒,那是因为在他眼中,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螺丝钉也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 「总裁……那个……」马秀艳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好。 「讲清楚!」 「她只是试用人员……不用这么小题大做……」 「就算是试用人员,也要按照公司规章来走,她做了什么不恰当的事,让公司要让她提前离职?」褚名远表情严肃的训斥马秀艳。如果她开除的是别人,他会公事公办,直接让人事部处置她。 但现在马秀艳开除的人是夏鄀曼,让他更生气,忍不住要来帮忙出气。 「那个……」如果她是一本正经的坐在工作岗位上,大可以说夏鄀曼上班私人电话太多,还有吃东西、打瞌睡等等诸多不宜之事,可是刚刚那些事她自己也都做了,以致现在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从两人的对话,夏鄀曼顿时恍然大悟,「等等,有件事我得弄清楚,到底是谁开除我?不是你吗?」 褚名远摇头否认。 她把视线转向脸缩成一团的马秀艳,「马经理,是你?」 见对方不语,她更火大了。 「那你干么说是董事长以外最高决策者的意思?你这样根本就是栽赃嘛!」 「我没这么说,是你自己会错意。」 她开始觉得自己不该有妇人之仁,恶人偶尔还是需要用恶法治。把视线转向褚名远,她冷着脸说:「你得还我一个公道!」 「你觉得该怎么处置?」 「那是你公司的事我才不想管,你自己看着办。」丢下话,走人。 「你……」看着她走远,褚名远也撂下话,「我会叫人事经理告诉你你的去留。」所幸人高步伐也快,他很快就追上夏鄀曼,「你现在想怎样?」 「回家吃自己,不然还能怎样?」一脚就要踏入电梯,但却被他有力的手臂给拉回来,「你干么啦?」 「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你可以回工作岗位,或者你有想去的部门,我叫人事经理安排。」为了她,他可以破例。 「这算不算升官?」本来只是个试用人员,现在却可以随意选择想去的部门,三级跳耶。 他干么对她这么好? 「你想升官?那就顶替马秀艳的职务好了,我交代一下。」他拿起手机准备拨打。 她立即阻止他,「你不要破坏我的单纯生活,我想回总机室。」继续打混,嗑瓜子、喝咖啡,偶尔聊聊是非,她才不想去沾惹更多麻烦呢! 「你高兴就好。」 「谢谢你,你又帮了我一回。」 「那要怎么谢我?」 「上次帮忙我已经……」 初体验给了他,牺牲够大了,这次她还能怎么报恩?夏鄀曼蹙眉想。 沉默片刻,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好啦,我考虑。」 「考虑什么?」褚名远不解。 「就考虑咩!」不管他有没有想通,她转身就要走。 「上班时间你要去哪?你还没把话说清楚!」他着急的问。 「我下班了,现在要去你家打扫啦!」电梯关上,她脸红通通的,心跳好快,「那家伙笨笨的,怎么会当上总裁?」 门外,褚名远还在想她刚刚说的话,「考虑?考虑什么?要去我家打扫?难道是……那件事?」 她的意思是,考虑试试看计划一下当总裁夫人? 【第三章】 msn、即时通带给人类极大的福泽,仅仅一部电脑几条线路,就能够从地球的北端将讯息传送到地球的南端,相隔千万里,却只要靠电脑就能立即沟通,这种感觉非常吊诡,既遥远又很近。 比起手机,这免费的msn及即时通更是让天南地北的人省掉一大笔的电话费。 现在不管上班族还是宅男宅女,一开电脑就打开即时对话系统。 萤幕跳出小视窗,有人敲夏鄀曼,但却是陌生的匿称。这年头病态的网路新人类不少,奇怪的匿称一堆。 「总裁?白日梦别作太多,不是人人都可以当总裁。」脑筋还没转过来,看见对方匿称先揶揄一番。不过……突然她的脑海跳上一个人的身影,手指开始 啦 啦地打起来。 你……是总裁? 考虑得怎样?褚名远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对着电脑敲下问题,传送。 愣了三秒,说真的,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决定。 上班时间不谈论私人问题。 褚名远想了一下,又开始打字。 小姐,公司也没有允许员工上班时间可以开 msn 聊天。 ……是是是,他老板说了算。 其实那件事并不算是私人问题,你不回答我的话,那个问题就会一直困扰我,我的脑袋被困住就无法专注工作,我不能专心工作就会影响公司营运,那会让很多人受到影响,所以那件事现在是首要公务。 看着萤幕上的一大串字,夏鄀曼忍不住一笑。 缘分还真是奇怪,原本不相识的两人却被牵在一起,一方的身影开始像魔咒般占据另一方的思绪。 在他敲她即时通前,她也想到他。 那也得看你的诚意啊。她笑着敲下自己的想法。 马上到。 什么?她的问题没有获得回应,三分钟左右,褚名远就站在她面前。 「鲜花赠美人。」推开门,他送上一束花,还认真地询问:「这样的诚意够不够?」 「你别闹了,要是被人看见怎么办?快回去啦!」夏鄀曼努力把他往外推,但是他却像一尊石像,任她怎么推也推不动。「公司规定办公室恋情不可影响工作,你当总裁的不是更该以身作则?」 「……嗯。」他真的乱了步调。这规定还是他提出来的,起初是为了阻挡那些成天想黏着他的女人,没想到他自己会违规。「那下班等我。」 「我本来就要去你家帮佣。」 「那帮我煮一顿好吃的晚餐。」 说得那么自然,夏鄀曼心底感到甜甜的,但还是扁着嘴说:「我的工作又不包括煮饭。」 「今晚开始,你的工作还包括煮晚餐,麻烦你了,帮佣小姐。」 「喂,我还没答应……」 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褚名远放下花就走人。 「煮饭,那是我婚后才有的计划耶。」 没多久,即时通视窗又跳出,「总裁」又在敲她。 你不会让我饿肚子吧? 我还在考虑。当她是妈祖,有求必应喔。 求求你啦!我很久没在家里吃顿温馨晚餐了! 附送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符号,她心软了。 每次他一央求,她就拒绝不了,一如初认识那样,才会傻傻的把自己交给他。 沦陷的恐怕不只是她的身,更包括了她无价的一颗心。 第一道菜端上,夏鄀曼在想,那个自称未来总裁夫人的女人到底和褚名远是什么关系?难道她就是那个雨涵?但仔细想想,他对那个女人的态度很冷淡,听说这几天她找上门,都在公司大门就被打发走了。 第二道菜上桌,夏鄀曼在想,为什么来这里帮他打扫那么多天,从来不曾见过雨涵出现,是不是雨涵已经成为过去式? 第八章 虽然她知道自己喜欢褚名远,他也喜欢她,并没有叫人赶走她,甚至两人的互动越来越好,但如果心里的疑虑不能解除,那两人之间仍有一道跨不过去的墙。 她不断的问自己,直到端上最后一道菜,门也在此时开启。 「好香!」嗯,有他想念的味道,时间彷佛又回到他母亲还在的时候。 六年前母亲过世,父亲就迫不及待地把外面的女人小孩接回家,于是他远走美国,在外流浪了三年,直到三年前才回来接下总裁的职务。 要不是公司遇到某些危机,他根本不想回来。 所以他故意让自己忙,国内国外,南南北北,一刻不得闲。 「你真会算,时间抓得这么准。」把碗筷都摆上,夏鄀曼正准备走开,褚名远却突然抓住她的手。 「谢谢!」已坐在餐桌旁的他,音调比平常更加低沉。 夏鄀曼觉得他不太对劲,低头看,以为他要哭了。 「你还好吧?没必要这么感动啦,你喜欢在家吃晚餐,我答应以后天天来煮就是了嘛!」 「你说的,别后悔。」敛了敛伤感,褚名远抬起头,堆上笑脸。 「你算计我」 「不是,我是真的很感动,自从我妈过世以后,我就不曾吃过温馨的家庭晚餐了。」 「董事长夫人过世了……对不起,我不知道。」她这才恍然明白,褚名远之所以会看着桌上的佳肴发愣的因素。「其实你还有董事长,可以常常一起吃饭嘛!你们为什么要分开住?董事长一个人不会太孤单?老人家其实很怕寂寞的。」 「原来你还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坐下来,我们边吃边聊。」他起身替她拉开椅子,替她摆了碗筷,「红酒好吗?」 「我宁可选择可乐。」 「可乐喝多了对身体没好处,柳橙汁好了。」他兀自替她做决定,拿了柳橙原汁替她倒一杯。 「哇!总裁替我服务,一定会有很多人羡慕死我。」她开起玩笑。 「所以你就不要再考虑了。」褚名远回到座位,也半开玩笑地说:「我很抢手的,考虑太久,小心我被别人抢走。」 「是啊,我忘了还有个未来总裁夫人在,我看这饭我还是别吃的好,免得走出去被莫名其妙扯头发就惨了!」她作势要离桌。 「等等,」一把扯住她,褚名远一脸苦笑地问:「你不会真的相信阮翠樱是我的女朋友吧?」 「不是吗?人家可是说得信誓旦旦……咦,你说她叫阮翠樱?」 「怎么了?」 「你说她叫阮翠樱?她不是雨涵?」 「雨涵你怎么会认为她是雨涵?」一听到雨涵,他脸色全变,用力抓起夏鄀曼的手腕,激动地质问:「你又怎么知道雨涵这个名字的?」 为什么变脸?为什么他一听到雨涵就如此激动?只是一个名字,就对他影响力如此巨大,可以猜想得到那个人对他有多么重要。 她的手腕被抓得很痛,「你放手,我很痛。」 「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她的?还是……是谁叫你来的?你果然是有计划的接近我吧你还真会作戏,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计划。」害死雨涵的凶手还是不肯罢休吗? 「你不相信我?」 「不要转移话题,是谁?到底是谁叫你来的」一点都没有松手的打算,反而随着激动的情绪,他越握越紧。 他果然不相信她,比起手,她的心更痛,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她对你很重要吗?」 「当然,你们不就是知道这点才特定来打探的吗?知道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在乎她,不肯放手,所以来看我调查到什么程度了,是吗?除了你还有谁?你们谁是凶手?说啊说啊。」他咄咄逼人,要自己别去在意她眼眶「演」出来的泪水。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先放开我。」亲耳听到他还是很在意雨涵,她的心好酸好苦,眼泪不听话的落下,但他毫不在意,依然狠心的质问她,在他心里孰重孰轻,她懂了。 「不要在我面前作秀,我不会相信你。」 「我……没有,我……是因为……你……」因为太难过,她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手劲又加大,他用力的扯她的手,「我不会心软的,说清楚!」 「是你自己说的,是你说的……那个喝醉的晚上,你抱着我却叫出雨涵的名字……我听得一清二楚,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吗」夏鄀曼吼出声。这么难堪的事,要她亲口说出,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在表示喜欢她后,还这样伤她! 怔了片刻,褚名远迟迟没说话,紧扣她的手却放开了。 的确,那个晚上,在车上时,她让他想起了雨涵,甚至,他还以为自己见到雨涵了。 难怪她要在镜子上写下那个字,难怪她见到他时会这么生气,所以一切是他太敏感,误会她了。 褚名远伸手要拉住她的手,这次她却避开了。 他赶紧道歉,「对不起……是我想太多。」 「你不相信我。」这次她用的是肯定句。 「不,我……我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失控,看着她不停滴落的泪水,自责不已。 「不用了,你已经说得很清楚,你说,她对你来说很重要。」抹去泪,她冷着脸看他,「这样就够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了。」 「我……」 没给他机会解释,夏鄀曼转身就走。 他愣了一下,着急的追出去,却已看不到她,仍记得她临走前那张绝望的脸。 小鳗鱼,状态离线,褚名远起身,假装巡视,故意晃到最偏远不太有人会到的总机室,值班的人不是夏鄀曼。两天了,她没再到他家打扫。 是他伤了她,女人的心敏感又脆弱,没有女人能够忍受男人抱着自己,嘴里却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而且他还不信任她。 「总裁。」 「什么事?」 「王经理还在等您的批文。」 「喔。」又闪神了,这两天他老是在闪神,连签个文件都会发愣,不然就是对着窗外叹气。 这些年来,他以为自己已从失去汪雨涵的心痛走过来,没料到竟在无意中伤了另一个无辜的女人。 等财务部经理离开,刘庆昌忍不住询问:「总裁,您这两天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适?要不要帮您联络一下陈医生?」 「我很好。」 「对了,那个夏小姐打电话来说要辞了帮佣,要不要再替您找一个?」 「不用。」一听到夏鄀曼要辞职,褚名远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庆昌,我做人是不是很失败?」 「总裁怎么会那样认为?我一直觉得总裁是个了不起的人,位高却不摆架子,对员工也很照顾,我觉得没有像总裁这么体恤员工的上司了。」一夸起褚名远,刘庆昌彷佛嘴巴停不了,但又怕被认为是拍马屁,连番强调,「我不是在拍马屁喔,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 「好了,我知道你说的是真心的,我只是在想……上次那个猪字,当时她一定是恨死我了。」回想起那个血红字迹,褚名远露出苦笑。 「猪……」那是刘庆昌连提都不敢提的事,没想到总裁倒是自己说出来,「要替您找那位小姐吗?」 「你已经帮我找到她了。」 「我?有吗?」 「嗯,不过又被我气跑了。」 第九章 刘庆昌忽然张大眼,一脸吃惊地低喃,「那位小姐……该不会就是帮佣的夏小姐吧?」 「就是她。」 「需要把她的住址写给您吗?」 「不用了,也许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也许我没那么喜欢她,所以才会重伤她,你说是吗?」 他从来没看过总裁这么垂头丧气过,由此可见,总裁对那个帮佣的夏小姐是很认真的。 「我知道……呃,你对以前的事还惦记着,但人要往前走,你不该这么快就放弃。」刘庆昌含蓄的劝说。 褚名远没说话,沉思着。 「那我先出去了。」 「庆昌,把住址给我!」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夏鄀曼的影子,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悄悄走入他的心,占有一席之地。 他不能就这么放她走! 「好。」当助理最需要的就是记忆力一流,刘庆昌马上拿笔写下夏鄀曼的住址给他,「总裁,希望你能追到你的幸福。」 「谢了。」拿起便条纸,褚名远又恢复活力。 天公不作美,下起倾盆大雨,虽然鞋跟没断,却卡在水沟盖里,等扯离了脚,整个人已经湿答答。 「泡面,我又得暂时和你为伍了。」夏鄀曼扬着手中的泡面,躲在7-eleven的骑楼下躲雨。「夏鄀曼,你到底在耍什么帅啊?好好可以打混的工作不去做,偏要装酷,现在好了吧,又得勒紧裤带过日子了。」 一想到褚名远伤人的语气和眼神,她宁愿现在这样,也不想再见到他。 7-eleven 有雨伞也有方便雨衣,但是既然湿透了,她干脆在雨中漫步,反正离她住的地方只有十分钟路程。 相较于急急忙忙的路人,她显得从容多了。 淋淋雨也好,她现在需要冷静,雨最好也能渗进脑海里,把关于褚名远的一切记忆全都洗去。 车子飞驰而过,溅起泥水,弄脏她全身,实在狼狈。 「圈圈叉叉!」想骂人又不想说脏话,况且罪魁祸首早已远去,气死了自己划不来。 十分钟的路程夏鄀曼却花了半小时,或许下意识想让雨把她打醒,又或许想让雨水冲掉就要滚落的泪珠。 「下吧,下吧,用力的下吧!」昂首看天,让雨直接打在脸上。 她选择离开,以为这么做就不会难过,没想到心口却仍是出奇的痛,她觉得自己的心像被狠狠撕裂一个大洞,血正从那个缺口不断涌出。 「夏鄀曼,别这么蠢!不过就是恋爱,再找一个就好了啊!」她不断为自己信心喊话,也决定要好好的振作精神。 但就在她决定遗忘重新来过时,却看见熟悉的身影伫立在大雨之中。 「眼花了吧?一定是错觉!」 她努力想要说服自己,眼前看到的不是褚名远,甚至走近时,假装没看见而快步越过。 「小曼。」褚名远伸手拉住她。 「你还来做什么」夏鄀曼没有看他,怕被他发现她眼眶中有泪。 「我们谈谈好吗?」 几分钟之后,褚名远置身在她的小套房。 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总是拒绝不了他的要求? 最后夏鄀曼得到一个结论-爱这种东西非常可怕,说来就来,总是把人搞得昏头转向。 「我这里只有我弟来时忘了带回去的运动衣,要换不换你自己看着办。」她把运动衣放在浴室门口的架子上,转身走开,故意不理他,自顾自地打开电视,对着电视发呆。 褚名远没有进浴室换衣服,反而拿大浴巾把她紧紧包裹起来,担心她受风寒,「你先洗个热水澡。」 「如果你没有话要说,就请你回去。」她终于抓狂,起身把他往外推,「如果你对我没有意思,就不要来招惹我!你这样我很痛苦!」 泪水终于还是决堤,夏鄀曼把伤心失望都捶落在他的胸膛,而褚名远则是任由她打,直到她使尽了力气瘫软在他怀里。 「我爱你。」他捧起她哭花的脸,以吻拭干她的泪珠。 伴随着爱而来的,常常就是激情,他们都很清楚自己要什么,里面有绝对的真爱,而不是玩玩而已。 相爱的躯体迫不及待裸裎相见,以热切的爱抚相吻、密切的合而为一,想为彼此证明,两情是如此相悦…… 酣畅淋漓的鱼水之欢后,两人赤裸相贴地挤在单人床上,手指划过他的脸颊,夏鄀曼一直都想像现在这样,再次碰触褚名远,如今总算如愿,她自然不肯放过这大好机会。 「你说你爱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许男人厌烦女人老是爱问「你爱不爱我」,但即便如此,女人仍旧爱问。 「也许是从你一直推酒那时候开始,我就被你吸引。」他笑着回答。 「你今天没有喝酒吧?」 「夏鄀曼,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又知道我想的是哪样?」女人吃醋和爱情一样没道理,也常常说来就来,无法控制。 「我很清醒,我知道我现在抱着的人叫做夏鄀曼,改天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我和雨涵的故事,但是现在请你不要对一个已经到天堂的女孩吃醋。」 「天堂?」 「嘘,现在别问,拜托。」 「嗯。」她顺从他的意思,给他一个吻,总觉得他需要获得些许鼓励,「除了爱,我贫穷得给不起任何东西。」 「那是我最需要的。」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他都清楚,只有爱才能让他的生活再次转动起来。「再来一回合,今晚我不让你休息。」 「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是一夜七次郎。」她笑着挑战他的能耐。 「我就让你看看我的实力。」再度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不让她有机会脱离。 他的吻落在她身上的每一处,时而轻柔若羽,时而狂野如风,不管是轻柔或者狂野,每落一处,她的细胞就跟着跳跃,身体不由自主地拱起,渴望获得更多。 「名远……」 「嗯?」 「说你爱我。」 他轻吻着她,「我爱你。」 夏鄀曼露出笑,但是身体的渴望却未能获得满足,急切地想要感觉他的存在,她试图贴靠他的身体来获得些许纾解。 「名远……」 「嗯?」 「爱我!」 他知道她要的爱是什么,也没有让她失望,置身在她诱人的双腿之间,让彼此完美结合,激情之中是爱,激情过后,爱依然满满…… 【第四章】 在天堂的女孩叫做汪雨涵,她是褚名远的初恋情人,大学时期两人同班,在同学眼中,他们就像是金童玉女。 但是现在,她一个人住在天堂。 倾听他和汪雨涵的故事,夏都曼泪如雨下。 没有嫉妒,只有心疼。 对着眼前的骨灰坛,双手合十,虔诚膜拜,她在心里偷偷对汪雨涵说——请放心把名远交给我,我会连你的份一起爱他。 「她是怎么过世的?」 「是车祸夺走她的生命,凶手至今都还没有抓到,问题是没有目击者可以提供线索帮忙缉凶。」对此,褚名远相当自责,「就算我做到总裁这个职位,却还是无法替雨涵找到凶手,还她一个公道,实在太没用了!」 第十章 他总觉得事情不单纯,但不管他怎么查,就是找不到线索,所以之前他才会误会她。 夏都曼不信鬼神,但这一刻,她却宁愿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话不能这样说,我在想,即使法律没法制裁那个凶手,但是我相信他的良心一定也会长期受到谴责,说不定哪一天他会自己出来投案。」 「嗯。」经她这么一说,褚名远的心才略略放松开来,「你刚刚是不是偷偷跟雨涵讲话?说了什么?」 「那是我们女人之间的秘密。」夏都曼神秘一笑,把花递给他,「你亲自把花插上吧。」 祭拜过汪雨涵,他们缓步走下阶梯,直到离开灵骨塔,褚名远才又开口,「你真的不会嫉护雨涵?或者不会介意我仍把她放在心底的某个角落?」 「如果你没有带我来看她,我可能会,甚至怀疑这是你编出来的故事,但是见过她之后,不会了。」 「我很好奇,你到底跟雨涵说了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想,我怕你跟她说我的坏话。」 「我会连她的份一起爱你。」 褚名远一听,急踩煞车,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现在他终于明了,为什么自己会一头栽入她的情网中,因为她的爱开启他封闭的灵魂,而她的笑像是冷冬里的暖暖阳光,温暖了他禁锢的心灵。 「干么那样看我?」被瞧得很不自在,夏都曼在狭窄的车子里忸怩起来。 「我何德何能能与你们两个美丽的女子相遇,又获得你们全心全意的爱?」 「知道是恩宠,之后可别想赖喔,我是不会放开你的!」她假装鸭霸紧紧抓住他的手,「就算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才怕你赖,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我看我们明天就去公证结婚。」他笑着提议。 「不行啦,再怎么样都得先见过我爸,除非你想被我爸追杀。」她还怕生活在乡下的爸妈会无法接受她闪电结婚呢。 褚名远再度启动车子,笑说:「跟你开玩笑的啦,要把人家的宝贝女儿娶走,怎样都得先去报备一下。」 「他们可能会问很多。」 「我绝对会据实以告。」 「看来我不需要替你做心理建设了。」 怎么听起来有点吓人?「你爸妈很凶吗?」 「放心,我们家只会用热到快要着火的热情把你围绕。」 「那好。」总比他那冷得好像冰库的家强,「周末就去你家,不过在那之前,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虽然那个地方我不太想去,但是总得去一趟。」 这话听起来好像叫她明天就要嫁给他,明明被幸福团团围绕,但不知为何,心底却有一丝不安? 好伯幸福匆匆来过,但是又很快从她的指缝溜走。 褚名远先下车,绕过车头,然后帮夏都曼开车门,语气沉重的说:「等一下如果有人说了什么难听话,你都不用管,我只是带你来和我爸打个招呼,懂吗?」 如果可以,他实在很不想让她经历这些,但他什么都能选,就是无法选择自己出生在怎样的家庭。 「有谁会讲难听的话?」人说一入豪门深似海,有钱人家的饭碗最难捧,电视剧也常这么演,这让她越想越担忧。「其实也不用这么早就见伯父嘛。」 「难道你不想嫁给我?」他沉下脸问。一确定两人的心意后,他是真的很想早点娶她过门,真实拥有她。 他是不是生气了?夏都曼小心翼翼的说:「其实现在说结婚还太早……」 「可是我希望你每天能在我的怀里醒来。」 「那先同居好了!」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她继续柔声说服他,「就同居吧,你放心,我会每天赖在你怀里,就算你想把我推开我也不会走,这样可不可以暂时先不要去见伯父?」 「原来夏都曼是胆小鬼。」 「才不是!」禁不起激,她扬头否认,为自己找台阶,「我是怕自己听不惯难听话会和里面的人吵起来,再怎么说都是你家人,和他们吵起来不太好吧?」 「在那之前我会带你离开。」他向她保证,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真的打个招呼就走?」做最后挣扎。 「嗯。」他允诺。 夏都曼这才勉为其难点头,但是跨出去的脚步非常沉重,等看到里面两张扑克脸,她的心更沉重。 进到褚家的感觉,好像到冰库一样,但冷的不是身体,是心。 她本来以为他父母只是严肃而已,但现在终于明白,褚名远不想回家是因为在这里没有亲情,没有像她家一样的热闹气氛,他们只在乎他对这个家能带来多少利益。 「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说,你有多久没回家了?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我当父亲看待?」五分钟前,褚建泰瞄了夏都曼一眼,之后视线不曾再停留在她身上。 褚名远被训斥一顿,但也许是习惯了,脸色丝毫没变。 看着他父亲威严依旧,转头面对他的二妈李薇妮时,又堆上满满的笑脸,差别待遇这么明显,但他,不再耿耿于怀。 因为这些人不值得他难过。 「你最近血压高,别生气。」李薇妮拍拍褚建泰的胸,转头对褚名远说:「你是不是都没有约翠樱见面?她到家里哭诉过好几回,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的女朋友,她爸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你这样我们对人家很难交代。」 又摆出女主人的姿态,褚名远常常觉得这女人的高姿态是摆给他看的。 可偏偏他不当一回事, 「我想让爸见一个人。」他当作没听到她的话,视线迎向父亲蹙眉的脸,语气坚定的说。 「见什么人?哪个客户?你不能搞定吗?」褚建泰明知故问。 「你明知道你爸回到家只想多陪陪绍扬,别把公司的事情拿回家里来谈,你爸够忙了,难得有空陪我们母子俩,你还要狠心剥夺吗?」李薇泥不甘遭冷落,趁势插话,顺便张扬一下她儿子在褚家的地位。 「我想结婚了。」 「那很好,我替你去阮家提亲!」这下李薇妮感兴趣了,因为阮家财大势大,两家联姻有肋褚家的事业,她当然关注。 「不是阮翠樱,我从头到尾都说我不喜欢她,别把她和我搅和在一起。」他冷声表态。 脸色倏变,可一转脸,李薇妮嗲声向丈夫撒娇,「你看名远这是什么意思?和人家交往那么多年,突然说要和别的女人结婚,是想害我们家生意一落千丈吗?建泰,你也说句话嘛!」 这亲事是李薇妮积极想要拉拢的,要是让她不满意,闹起家庭革命,褚建泰自知吃不消。 坐在沙发始终没开口的褚绍扬,蹙着眉对母亲开口,「妈,这是哥的事,他自己会处理,我们不——」 李薇妮严厉打断儿子的话,「小孩子不懂事,你明天不是有考试吗?还不快进书房温习。」她这儿子就这点不像她,长这么大了,还不懂为自己打算,老是向着外人。 「可是……」褚绍扬本来还想说什么,最后却在母亲的瞪视下进了书房。 等小儿子离开,褚建泰才肃着脸对大儿子说:「我不答应,不是阮家的千金,就没什么好说的。」 第十一章 「但我喜欢的是别人。」褚名远握住夏都曼的手,将人介绍给父亲,「她叫夏都曼,是公司的员工,也是我唯一想娶的女人。」 「先斩后奏,还真行啊!建泰,我看你这儿子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你觉得这样掮风点火很好玩吗?」冷冷的扫了李薇妮一眼,褚名远再度转向父亲,等待沉默的父亲开口。 褚建泰眯眼打量夏都曼,片刻后冷漠的开口,「你在公司是什么职位?」 夏都曼知道情势对自己不利,但仍拒绝让褚名远为她出头,坦然迎视褚建泰审视的目光,「总机小姐。」 不等丈夫开口,李薇妮尖着声音嘲讽,「这就是人家讲的想要麻雀变凤凰的女人吗?真是不要脸,领一个月两万多元薪水的总机小姐,也想高攀我们褚家,如果是我,我才不好意思——」 褚名远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像你讲的,就算高攀也是高攀‘我们’褚家,关你李薇妮什么事?」他不许这恶毒的女人侮辱小曼! 闻言,她气在心里,却装腔作势的哭诉,「建泰,你看名远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为他好才介绍这门亲事给他,他却不知好歹,还说我不是褚家的人,我看我干脆带绍扬回娘家好了,这事我不管了。」 「好好好,别这样,我会教训他的。」柔声安抚娇妻,回头面无表情的对儿子下令,「我不答应这婚事,你们分手吧!」 看到褚建泰不容妥协的态度,听到李薇妮处处为难的语句,夏都曼庆幸有陪褚名远进来,虽然插不上话,也不能解决问题,但握着他的手,至少能给他一点温暖。 透过小手传来的关心,褚名远很是感动,无惧父亲的怒气,他坚定的说:「你不能接受也没关系,我只是尊重你,来告知你一声,就算你反对也不能改变我的决定,我要娶都曼为妻。」 不能接受决定被人否决,褚建泰气急败坏,大声怒吼,「如果你要娶这没家世的女人,现在就给我滚!」 「建泰,你要保重身体啊,你要是被他气死,可是如了他的意,也许他就是这目的,想娶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气死你,到时候名正言顺接收你的财产,你看,这就是你的乖儿子啊……」 不想再听李薇妮说些挑拨离间的话,褚名远拉着夏都曼离开,一路上虽没说些什么,但透过掌心的温度,可以感受彼此坚定的情意。 夏都曼去了趟7-eleven,回到小套房,就见阮翠樱在她的住处门口等她,摆明是来找碴的。 「你果然是个贼!」阮翠樱劈头就骂她。 「阮小姐,如果你丢了车就去报警,来这里是找不到的。」 「很嚣张嘛,是啊,人被你偷走了,自然嚣张了。」 「如果你是来找碴,恕不奉陪。」不想和一个失去理性的人恶斗,夏都曼决定再出去晃一圈。 但是阮翠樱小步奔上来挡住她的去路,还用她尖得好像巫婆爪子的手抓住她的臂膀。 「放手!」 「把话给我说清楚!」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 「你这女人抢人家男朋友还好意思这样说?有没有羞耻心啊?你到底怎么迷住名远的?用你的身体吗?你以为这样能够抓住他多久?随便和男人上床的女人,男人不会珍惜的,你早点醒醒吧!」 「男朋友?你们牵过手了没?接吻过了?一起逛过街?一起看场电影?还是只不过一起吃了几次饭?阮小姐,该醒醒的人是你吧!名远从来不曾承认过你们是情侣,你这样太一厢情愿,会造成别人的困扰的。」 爱是可怕的东西,会让人迷失本性,忘了自己是谁,所以她并不怪阮翠樱把她当敌人。 但是阮翠樱像个神经病,自个编织了一个美丽的故事,自说自唱自导自演,有精神分裂的倾向。 如果可以,她实在不想跟阮翠樱碰面。 「你以为你是谁?还轮不到你对我说教!」名远是她的!谁都不能抢! 「我只是想跟你说,偶尔听听别人怎么说,如果我说的你不爱听,不勉强。」 挣脱开她的箝制,夏都曼又想越过她走离暴风圈。 阮翠樱活像只斗鸡,一碰见人就斗起来,她走没两步,那巫婆魔爪又伸过来,这回换成她的头皮遭殃。 「你疯了啊?快放手!」 「你这个可恶的贼,你到底懂什么?我认识名远好几年了,这些年我一直在等待他发现我,等待他爱上我,他爸爸答应让我们结婚,我已经做好随时嫁入褚家的准备,你却擅自闯进来抢走他,你太可恶了!」 阮翠樱一边骂一边哭,扯着她头发的手没放松过,夏都曼怕激怒她,只好停止挣扎。 说来实在可笑,她又没偷人,干么要承受这种折腾? 别人谈恋爱都这样吗?又或者老天爷特爱开她玩笑,喜欢让她多灾多难? 还好这灾难没有持续太久,有脚步声传来,阮翠樱总算松手,让她的头皮获得解放。 「你别以为我会放弃,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阮翠樱发完疯走了,她下只被扯掉几丝头发,还得承受头皮被拉扯过后的痛,她这是招谁惹谁啊。 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褚名远。 「喂,吃饭?喔,好啊……吃什么?嗯,对了,我要吃大餐,超级豪华大餐,你请客,地点你选吧,如果我下满意,我们的婚事就再延个三年五载吧。」她是故意威胁他的。 哼,为了跟他谈恋爱,她被他父亲看不起,被他二妈嘲笑,还被肖想他的疯女人阮翠樱扯头发,这帐当然要算在他身上。 总裁办公室。 「庆昌,我叫你去拿的东西拿回来了没?」下午就要南下,褚名远吩咐刘庆昌帮他拿订婚戒指,打算今天就把戒指戴在夏都曼手上。 「在这里。」他把买来的钻戒递给总裁,还不忘补充,「总裁您挑的是最新款式,夏小姐一定会喜欢。」 「我今天要早退,明天不要排行程,回来前会和你联络。」 褚名远兴高采烈准备离开公司去接夏都曼,但是才打开办公室大门,他父亲的助理却迎面走来。 看着娄助理,他有很不好的预感。 「总裁,董事长请您过去。」 「有急事吗?如果没有,等我从南部回来再说。」 「董事长说总裁如果不过去,会后悔的。」 看来闪躲不了了。褚名远虽然生气,却没有为难娄助理,「我去。」 来到董事长办公室,他父亲已经端坐在沙发上等他。 「你找我?」 「嗯。」 「有急事吗?如果没有,可不可以等我回来再谈?」 「坐下。」褚建泰威严下令。 褚名远并没有遵照命令,依然站在原地,「我要下南部一趟,你想说什么请直说,我在听。」 「是要去那个女孩的家吗?如果是,可以不用去了。」 「什么意思?」 「我不同意你和她结婚,也不同意她进褚家大门,更不可能承认她是褚家的媳妇,这样说够明白了没?」 他想不通他父亲为什么这么势利?为了让公司更上一层,老想阻挠他的爱情,执意要他接受企业联姻。 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没有改变,一直想主宰他的人生。 褚名远捺着性子,郑重声明,「她是我想共度一生的女孩,不管你同不同意,都不能够改变我的想法!」 以前为他安排相亲,他老推三阻四,这回他的态度却十分坚决,这让褚建泰更火大。 第十二章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乡下女孩,你到底看上她哪一点?」 「她的单纯,她的不贪心,」商场上尔虞我诈,他不想要也得和共度一生的人尔虞我诈,那太累人。「爸,你能懂家人共进晚餐的幸福吗?」 「人有权有势,有数不完的钞票才会幸福,就算你真的已经爱她爱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我还是会阻止你和她在一起。」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我走了。」摸到口袋里的钻戒,褚名远决定不再奢求能获得父亲的祝福。 「你给我站住!」叫不住儿子,褚建泰情急大叫,「你希望她落得和几年前那个女孩的下场一样的话,就走!」 褚名远停下步伐,骇然转过身看着父亲,「是你?」 看到他的震惊,褚建泰倒有些得意了,「我什么都没说,但如果你敢的话就试试看,拿她的命来赌。」 他懂了。 天大的打击,让他对过去失望,也对未来却步,当年他无法保护雨涵,现在的他有自信保护小曼吗? 他不确定,不知道,他很害怕。 人心一旦成为恶匮的俘虏,就会无所不用其极也要达成自己的愿望,他怕的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尤其想到敌人竟然是自己的至亲,何其可悲! 钻戒在他手心握了握,再度放下,让它沉到口袋的最深处,连同他的心一起埋葬。 夏都曼在家里等了又等,就是等不到褚名远到来,从下午等到天黑,电话拨了不下百回,却总是进入语音信箱。 打到公司,助理说他下午就离开办公室。 在找不到人的情况下,她决定到他的住处找他。一进门,竟然就看见他抱着一个女人,两人赤身裸体的躺在沙发上。 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错愕的看着缓缓坐起身的褚名远。 他故意武装自己,让自己的脸看起来很冷漠,不去赴约,不接电话,找一个特种营业小姐陪他演戏,为的就是让夏都曼对他死心。 恨他应该可以让她遗忘得更快,因为爱她,他只能选择用这种方式来保护她。 「名远,她是谁?怎么乱闯进来啊?」特种营业小姐躲在他身后,假装惊慌失措。 该问她是谁的应该是她吧?夏都曼如是想着,可奇怪的是嘴巴好像哑了,话都说不出口。 被她那样看着,褚名远差点无法招架。她看起来快要哭了,可是却倔强的不让泪水流下来,他必须极力隐忍着,才能不冲上去把她抱在怀里安慰。 「你怎么跑来了?既然来了,至少该按个电铃,」他故意装出冷漠,抽了一口烟,顺手把它递给后方的女子,状态极其亲密。 「为什么?」夏都曼很努力才挤出这三个字。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要和你结婚吧?」 「不是吗?」如果只是谎言,前不久的恩爱怎么解释? 「那是一时冲动,我忽然发现,我们两个非常不适合。」 「不适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如果不合适,又为什么要在她面前演得像个深情男子? 她不懂,为什么一夕之间全变了样,她真的不相信,之前的一切他都只是在演戏,太没道理,他贵为集团总裁,总不会闲着无聊找她玩爱情游戏吧。 「我不相信!你一定有什么苦衷。」 「苦衷?夏都曼,你真的天真到有点蠢,我没有什么苦衷,只是突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想被婚姻束缚,像这样多好,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玩……和我也只是玩玩而已?」他对她不是真心真意? 「如果你不介意我有许多这样的红粉知己的话,我还是可以把你当成第一女朋友。」褚名远露出玩世不恭的调调,气得夏都曼脸色铁青。 「你——下流无耻!」她顺手抓了靠枕向他丢去。 接住抱枕,他丢到一旁,表情变得更加冷漠,「夏都曼,你如果玩不起就不要玩,门在那里,请你离开!」 「你叫我离开?」这就是爱情的真面目吗?竟如此伤人,比刀枪还要锋利,虽然无形,却足以把人伤得体无完肤。 她感觉自己虚弱得快要死掉,却又倔强的不肯在他面前倒下,靠着仅存的骄傲支撑着她转身离开。 一待夏都曼走出他的生命,强逼自己演戏的褚名远,则拿了一叠钞票塞给特种营业小姐。 「谢谢你陪我演戏,你可以走了。」 「谢谢。」这次的钱真好赚,但只要是人都有感情,看他那样对待一个深爱他的女人,特种营业小姐忍不住劝他,「这种方式并不是最好保护爱人的方式,虽然可以让她恨你、很快忘记你,但是她有可能永远都不再相信爱情。」 「我知道,谢谢你,麻烦你先离开好吗?」 特种营业小姐一走,褚名远任由沉重的悲伤将他淹没、吞噬…… 【第五章】 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棉被,四周一片雪白,张开眼的那一刹那,夏都曼误以为自己到了天堂。 「雨涵,你要来带我走吗?」她喃喃低语,紧跟着却又苦笑,「假的,说不定连雨涵都是捏造出来的人。」 「姊,你醒了吗?」夏文樵不住地叫她,才把她叫回神。 侧过脸,看着弟弟,夏都曼呐呐地问:「这是哪里?」 「医院。」 「医院?我为什么在医院?」她记得从褚名远的住处离开之后,就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看见她窗口那面万国旗窗帘,之后呢?她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怎么了吗?」 「还说咧,我差点被你吓死!放个假来台北找朋友,结果你就昏给我看。」夏文樵一想起当时的情景,还是忍不住捏把冷汗,「要不是我朋友煞车踩得快,现在你就变成肉酱了!」 「我昏倒?」 「是啊!」 「喔。」 那是什么反应?夏文被她的反应搞得有点头大,「姊,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帮我办出院,我要回家。」 「医生说不行啦!」他一脸为难,好像有话想说。 「我只是太累昏倒了,又没有生病,为什么不能出院?」夏都曼说着硬要下病床,弟弟却连忙把她推回床上,「夏文樵,你干么啦?」 「医生说你动了眙气,不能乱动啦!」 「你刚刚说什么?」动了胎气?不会那么惨吧?她才刚刚被甩钦。 「要不要通知爸妈上来?」 「你疯了!一定是医生搞错了,你敢跟爸妈说,我杀了你!」孩子的爸不要她了,要是被爸妈知道,不打死她才怪。 「不然趁现在拿掉,不然等肚子大起来,还是瞒骗不了。」 「你真的疯了!肚子里面是你的外甥,你竟然叫我杀了他?你是冷血动物!」 摸着肚子,虽然还没有成形,但已是个生命,是她的心肝宝贝。 担心姊姊,夏文樵认真的问她,「不然告诉我孩子的爸是谁,我通知他来。」 「不要!」 「果然被我猜中了,你被人甩了对不对?」 心顿时又坠入万丈深渊,「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第十三章 「又不能通知爸妈,又不能请罪魁祸首出面,你该不会想一肩扛起,当单亲妈妈吧?」夏文樵越讲越操心,「姊,你要想清楚,孩子不是那么好养的。」 「我当然不会自己一个人照顾。」 「孩子的爸会认帐吗?你不会是乱玩,玩到不知道孩子的爸是谁,才下许我去找人的吧?」 夏都曼心情再怎么低落,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呼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你从现在开始给我闭嘴,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拿针把你嘴巴给缝起来!」 恶狠狠警告后,终于让夏文樵不再口无遮拦。 但是夏都曼的心情却再度跌入谷底。 怀孕了,怎么办? 他还是爱她。 看她伤心绝然的离开,他于心不忍,也担心她会做傻事,所以让刘庆昌找人顾着她,没想到—— 「昏倒了?我马上过去!」一听到助理回报她昏倒了,他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褚名远本想立刻飞车赶到医院,却又担心自己会露馅,前功尽弃。 他交代刘庆昌,「你找人注意她的安全,我不过去了。」 才挂电话,他那权威的父亲就打内线把他叫到董事长办公室,抵达时才发现李薇妮和阮翠樱都在。 「叫我什么事?」 「当然是我们的婚事,你看,我连婚纱摄影集都找来了呢!」阮翠樱迫不及待捧出欧洲最新的婚纱大集,一头热地翻给他看。 「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翠樱说的那样。」李薇妮笑说,「翠樱的父亲说,只要你们结婚,就要把公司交给你管理,意思就是两家合并,这可是利多消息,我们两家的股票已经开始飙涨了。」 「直接把我卖给阮家吗?是不是这个意思?」连日来没能安睡,充满血丝的双眼露出凶光。 他不曾如此恨到想杀人的地步。 「这是好事,你毋需那么愤怒,给你安排一条好走的路,你不要不识好歹。」 回避儿子的目光,褚建泰自以为是地说。 「我母亲在天上看着呢!」 「够了!」他恼羞成怒地拍桌怒吼,「我以为你已经想通了,结果还是一样冥顽不化,你以为有爱情没面包就能苟活吗?别傻了!过个几年你就会后悔。」 「名远,我那么爱你,只要你颐意爱我,我也能给你你要的爱情。」阮翠樱靠到他身旁摇尾乞怜。 「是啊,你看翠樱多温柔,你忍心让她这样一等再等吗?」李薇妮也跳出来帮腔。 「日子我都叫人看好了,你什么都不用忙,只管那一天人到场当新郎,我们都替你想好了,你就配合一下。」褚建泰接收到妻子的眼色,又开始自作主张安排起来。 「你们干脆直接送我一刀如何?」褚名远露出冷笑。 亲人? 这里有吗? 阮翠樱?不是。 李薇妮?也不是。 他把目光落在自己父亲的脸上,更觉得陌生。 「省省力气吧,我决定离开这里!」 「你不管那个女孩死活了吗?」褚建泰又拿这一招来逼他就范。 这次却激起他更深沉的愤怒。他已经选择分手了,遗不能让他们放过她吗? 褚名远从口袋拿出一把瑞士刀,拉出锋利的刀面,狠狠在手臂上划一刀—— 「你疯了!你在做什么?快放下那把刀!」褚建泰被儿子疯狂的行径吓到。 闻言,他把染血的刀往地毯一丢,直直插进地毯,狠戾的说:「我会离开她,这已经是我最后的退让,如果你们谁还想找她麻烦,我不敢保证下次这把刀会插在谁的脖子上!」 在场三人都愣住了,连老是勾勾缠的阮翠樱都不敢再靠近,李薇妮更是避得老远,只有褚建泰依然想主宰儿子的未来,试图以为很有用的方法威胁儿子。 「你就真的那么爱她吗?一无所有也无所谓吗?」这世上没有人不爱钱的。 「感谢!」褚名远笑得狂放下已,深深一鞠躬,并告诉父亲,「那一直是我所求的。」如今终于得以解放,一无所有,才能真的了无牵挂。 但真能一无牵挂吗? 脑海中的影像一再翻阅,全都是她。 他这一生,恐怕再难无牵无挂了。 行尸走肉了几日,夏都曼才想起来要去找工作,不管如何,总得为肚子里小宝贝的未来打算。 走进7-eleven,买了份报纸,掏口袋时,却把零钱散落一地。 她最近总是这样,恍恍惚惚,做事也不专心。 「连零钱都要和我作对吗?」蹲下捡拾时,却愕然发现对街一角有辆熟悉的车子。 是他的车! 她急忙起身奔出,但才出了玻璃门,车子却已经驶离,只留下沙尘。 夏都曼痛哭出声,「我是个笨蛋,是个大笨蛋,他都可以这么绝情了,为什么我还要爱他?我怎么那么悲哀?」 被伤得这么重,她怎么还放不下?还奢望褚名远会来看她,会向她解释这一切都是误会…… 是她自作多情,她根本没看到车牌,其实那只是一台同厂牌的车子,她却傻得追出来。 在超商外的椅子上,夏都曼坐了很久,直到眼泪被风吹干。 她喃喃自语,「雨涵,是不是从哪里开始就能从哪里结束?」 于是一个人走了一趟汪雨涵的故乡,在汪雨涵老家找到了她的老奶奶,上次来过,老奶奶一眼就认出她。 「你是上次和名远来的那个小姐。」 「奶奶好。」 「名远没跟你来?」 「……没有。」他永远都不会跟她来了。 「那你怎会想来这里?」 「来看奶奶。」 「你和名远都很有心,自从雨涵走后,他每一年都来,似乎不肯把雨涵遗忘,又好像是担心我这老太婆,叫他找个好女孩结婚生子,他总是看着远方,真是让人心疼。但是那天看见他带你来看雨涵和我,我想终于可以放心了。」 老奶奶全然没把她当外人,侃侃而谈。来这里是对的,至少证明真的有汪雨涵这个人存在,让她心里好过点。 「奶奶,我想去看看雨涵。」 「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我想自己过去,有些话我想单独对雨涵说。」 「那你去吧,快下雨了,你带把伞去。」老奶奶把保存良好的花边伞递给她,「这把伞是雨涵以前常常拿来遮阳的,每次看见这把伞,我就好像看见雨涵拿着伞不停转动的模样。」 「这么重要的伞我不能拿。」 「带走吧,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保存多久,到底是老了,就当是替奶奶保管,好吗?」 无法婉拒,夏都曼接下这份沉重的请托。 渐走渐远,她学汪雨涵,缓缓转动那把花边伞,远远看着,老奶奶哭得泪流满面。 夏都曼来到灵骨塔摆放汪雨涵的骨灰坛前,双手合十,虔诚膜拜,「我又来看你了,但我是来跟你道歉的。答应过要连你的份一起爱名远,但是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爱他。你能告诉我吗?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结束得这么突然?」 不会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只剩下风的哭声,雨的泪水。 她说的话,与其说是给汪雨涵听,不如说是给褚名远听,在超商外看到那辆疾驶而去的车子,她奢望是褚名远来看她,希望他能解答这些问题。 褚名远的确就在不远处,远远相随着。隐忍了几日,他还是压抑不想见她的冲动,越是尾随她的身影,他就越不舍。 第十四章 他不想看她继续这样折磨自己,决定再重重给她一击,让她死心。 在出口处相遇,夏都曼正要离开,褚名远手捧着花假装刚刚才来,两人同时停下步伐,四目交接。 「名——」 夏都曼正要开口,褚名远就冷冷打断她的话,「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来看雨涵和老奶奶。」 「不要再来了!」 「什么?」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她们和你完全没有关系。」他所说的话不只扎伤了她的心,更戳得自己千疮百孔。 「那你当初又何必带我来这里?」 「我很后悔。」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转变如此之快?我不相信你是这么无情的人。」 褚名远冷笑,「哼,你相不相信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她遗放不下,想给两人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真的那么无情,为什么还担心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一直在跟踪我吧?」会这么巧吗?她临时起意他也刚好来了,难道在超商外看到的车子,真是他的? 「别自以为是,我很忙,不会无聊到去做那种事。」撇开脸,继续否认。 他或许是个好上司,但却不是个好演员,因为怕被夏都曼察觉出端倪,他只能避着她的目光。 偏偏这样更教人起疑。 若是心中无鬼,何必闪躲? 「如果你不爱我,就面对着我跟我说清楚讲明白,不要避开我的眼!」夏都曼继续逼他,还跑到他面前和他对峙,「看着我啊!为什么不看我?」 「夏都曼,你真的要我讲清楚才肯放手?」 他突然直视她,眼里的淡漠教她心慌,但她仍是鼓起勇气点头。 「那好,我告诉你,我是真的下爱你,知道我为什么避开你的眼吗?因为看着你会让我想到雨涵。」 「什么?」突然她对于接下来会听到的话,感到害怕。 「因为你给我的感觉跟雨涵很像,所以我当初才会帮你挡酒,才会跟你上床,我一度以为自己爱上你,现在想想,其实我只是把你当成她,从头到尾我爱的人都是雨涵。」 眼泪下听使唤的在他面前落下,夏都曼哽咽的问:「所以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是吗?我只是雨涵的替代品是吗?」 「你能听懂最好,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好,往后我们都不必活在谎言中,现在好聚好散,你也别再纠缠了。」为了让她彻底死心,褚名远继续无情说道。 谎言?原来只是谎言,原来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以为的幸福世界,其实只是一段褚名远编织的谎言! 好冷!让人打从脚底冷到心底, 原本是想告诉他,她怀孕了,也许他听到她怀孕会改变心意,但是他那冷漠的表情与语气,却让她硬生生把话吞回肚子里。 无辜的孩子不该成为筹码。 「你真的是我认识的褚名远吗?」 回想第一次的相遇,他替她挡酒喝醉了,当她骂他不该逞强,那个傻气的反问她「我做错了吗?」的男人到哪里去了? 那个一直用msn敲她,老想要让她点头答应和他谈恋爱的男人,还在吗? 「似乎都消失了……又或许根本不曾存在……」 她苦笑地自语,不再期望他回应她的情感,兀自走入雨中。 滴答、滴答,雨仍下着,却不足以遮掩她脸颊上的泪水。 手拿着花边伞,却任雨水打在身上。 那样的背影,让他很想抱进怀里,手想伸出,却又不得不逼着自己放下。 滴答、滴答,雨仍下着,湿透了她的身,也淹没了他的心。 什么都不留,一一扫入垃圾桶,要不就是送给有需要的人,当褚名远摸到桌上那块写着他名字的名牌,手停了下来。 「总裁,你真的要走吗?」看他摸着那块牌子,以为他有所不舍,刘庆昌忍不住询问。 「当然。」 「这样你多年的努力就付诸流水了。」令人觉得惋惜。 「重新开始也没什么不好。」 「那这个也要丢掉吗?」拿起那块牌子,刘庆昌再问:「还是留着吧,说不定有一天能用得上。」 「嗯……」迟疑了下,褚名远才说:「那就交给你保管,到了那一天,你再来当我的助理。」 「好啊。」 「有空帮我去看看她,不过现在我没法子付你薪水,跑路费先记在墙上。」 「何不干脆带她一起走,走得远远的就好了嘛!」刘庆昌不喜欢董事长一家棒打鸳鸯,所以决定总裁一离开,他也要走人了。 「我现在一无所有,没有权力要她跟着我吃苦。」 「也许她不觉得苦啊,」刘庆昌忍不住劝说。分开让两人都痛苦,何必呢? 「我不只是一无所有,甚至要远走他乡,她要放弃她的工作、家人、朋友…… 不,我不要她面对这些。」 跟父亲摊牌后,他一定得走才行,只要留下,难保父亲之后会想到其他法子威胁他,他现在没有能力保护她,至少要确保她不会受到伤害。 只要他走,一切才会归于平静。 其实,他又怎么舍得下她呢。打开电脑,以离线状态观看他过去和夏都曼所有的对话,影像仍旧鲜活地在他的脑海跳跃着,她那神采奕奕的脸至今仍紧紧牵动着他的心。 他下意识在键盘上敲字,一串字跳跃上萤幕,要记住,有个叫做总裁的人欠你一大笔烂帐。只是写写而已,他并没有传送出去。 那串字让人看了感伤,刘庆昌忍不住又问:「你是不是打算不回来了?」 「别这样。」拍拍他的肩膀,褚名远反而笑得洒脱。 「总裁……」 「别再叫我总裁了,机票给我吧。」 刘庆昌把机票握得很紧,有点不想松手,可最后还是不得不交给他,「你要记得你和我有约,我遗等着要当你的助理。」 「这样一来,我欠的帐岂不是偿还不完?」褚名远露出苦笑。 「这样你才会更加努力,因为债务不偿还你一定会寝食难安。」他相信他会功成名就地再度回到台湾这块土地。 「好了,我得去机场了,其余都交给你。」 「是。」刘庆昌回答得必恭必敬。 「谢谢。」再度拍拍助理的肩,感谢他一路相挺。他知道,一个成功的人,其成功不只靠自己,还有来自旁人的帮助,而庆昌是个很好的助理。「我很高兴和你一起工作,有缘再见!」 褚名远走了,整个办公室似乎也在哭泣,为它失去了一个好的主人难过。 刘庆昌留下来善后,又看见萤幕上那串宇,他实在不喜欢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形同陌路,忍不住就把那串文字传送了出去。 「希望这能将你们的缘分延续下去。」 【第六章】 飞机刚降落不久,旅客纷纷步出入境室,有过客、也有归国游子,有人匆忙疾走,有人则缓步前进。 从落地窗往外看去,不管哪里的天空都是一样,但只有想念家乡的游子,才会有这种近乡情怯。 这是五年来褚名远第一次踏上台湾的土地,他甚至不曾想过自己还会再度回到这里。 谁也不通知,就如走时没有人相送。 第十五章 五年转变太大,大到连台湾的空气都令他感到陌生。 就在他还在努力感受这片土地,学习重新适应时,一个小萝卜头狠狠朝他撞了过来,眼看就要跌倒滚地,他顺手一捞,抓住小家伙的衣领。 「小帅哥,没有人告诉你这种地方不可以乱跑吗?」把小家伙高高拎超,与他面对着面,突然感觉小家伙有双令人熟悉的眼睛。 「哼!我才不是小帅哥,我是美女!」小家伙哼着气,很践的告诉褚名远。 头发短短的,横看竖看都像个小男生,但观其五官,的确有几分女孩的秀气。 「那下次要叫你妈妈帮你买裙子,淑女就该要秀秀气气。」 「我本来就是淑……」小女孩在看清他的脸时愣住了,「你是我……」 小女孩话没说完,就让另一道声音打断—— 「夏品瑞,就叫你不要乱跑,撞到人了吧。」追着她来的女孩上气下接下气,一靠近就开始对褚名远道歉,「不好意思,这孩子太皮了。」 「姓夏啊……」总算想起她那双眼像谁了,那个每到黑夜就会出现在他脑中盘旋不去的女人。 如果是她的小孩,应该就是这么可爱吧。 都五年了,或许她已经淡忘过去的感情,又或许她已经结婚了,真的有个这么可爱的小孩。 思及此,褚名远心一紧。到头来最放不下的人,是他。 小女孩已经被人带远,但仍不时回头望着他。 想想,如果她结婚了,小孩应该不会姓夏,然而这样的巧合令他不胜欷吁,五年前他打美国回来,遇见夏都曼,五年后他又从远方归国,依然遇见一个姓夏的小女孩。 「她过得好吗?幸福吗?是否已经忘了我?」他喃喃低语。 当年他拜托庆昌帮他就近偶尔探视她,就是想借着这条线知道她所有的近况,但是就在他离开后,小曼也消失了。 她搬家了,虽然五年来庆昌还是不断的帮他寻找她,然而她却像是从台湾这块土地消失了一般,音讯全无。 她的幸福,是他最为牵挂的事,每每想到自己对她造成的伤害,他的心就不断揪痛。 望着被女人强拉着走的小家伙,他忍不住想像,若是当年他和小曼结婚,孩子也该那么大了。 小家伙似乎非常舍下得他,边走还边回头对他挥手。 他笑着挥手回应,边打电话,「庆昌,我到机场了……嗯,晚点见。」因为收讯关系,他不得不转个角度,等他再把视线转向小女孩的方向,人早已消失踪迹。 「为什么会有一种不舍的感觉?」 而在夏品瑞这边,她很不情愿地跟着幼稚园老师的步伐,却还是不住回头。 「他是我爸爸!」 「不要乱认人,如果他是你爸爸,怎么他会不认识你呢?」 「他是我爸爸!」夏品瑞非常执着,在得不到认同的情形下,开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了起来。 她就这么一路拗到回幼稚园,上课不进教室,下课不与同学玩耍,独自躲在没有人的地方哭个不停,园方拿她没办法,只好打电话通知家长。 夏都曼误以为女儿夏品瑞惹祸,一到幼稚园就不停对老师、围长道歉。 「她平常是很活泼乖巧,但是今天去机场参观就变得怪怪的,一直说一个陌生的先生是她爸爸,就这么一路哭回来,有些事园方不方便过问,不过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务必要告诉我们。」 她知道图长话中之意,外界有些时候仍会用异样眼光来看待单亲家庭。 再度道歉与道谢后,她拎着女儿的书包,走到她面前。 夏品瑞看见妈妈,昂起小小的头颅,认真的说:「我看见爸爸了,她们都不相信我!」 拉起女儿的小手,夏都曼笑说:「我们去约会,」 没有责备,是因为她可以了解女儿思念父亲的心情,她亦然。 下午的酒吧人潮稀稀落落,音乐改以抒情蓝调,虽然不如晚上热闹,可单纯品酒的客人却喜欢这时候坐下来点杯酒,慢慢品尝。 杯子在空中相遇,两个久违的上司下属,物换星移,关系已经转变成坚固的友谊。 「好久不见。」 「上次见面,是你带新婚太太到欧洲度蜜月,那时候太忙没有办法多陪你们,实在抱歉。」 「你太客气了,提供了那么棒的别墅让我们免费使用,我太太到现在还不时跟一些三姑六婆炫耀她的梦幻欧洲蜜月行。」刘庆昌半开着玩笑说。 三年前他结婚,蜜月旅行是欧洲,褚名远就大方提供刚买下来的一栋别墅给他们使用。 「你们想去玩,随时可以跟我拿钥匙。」 「这次回来,有什么感触?」 「想念……还有陌生,改变太多了,还得慢慢适应。」深深地呼吸,那句想念几乎吐露了他这五年来所有感情的牵挂。 「很抱歉,我没能找到夏小姐。」 「别这么说,你肯一直帮我注意,我就很感谢你了,敬你!」褚名远举杯,以男人的方式道谢。 「你的酒量变好了?」 「好不到哪里去。」他笑笑。 「这回打算回来多久?」 「看情况,欧洲和大陆方面都稳定下来,这回打算在台湾设立分公司。」漂泊在外,终究还是割舍不下这块土地。「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如果我回台湾,愿不愿意再来帮我忙?」 「当然,你桌上的名牌我还好好保存着,三不五时就会拿出来擦拭,就怕你突然回来。」 「你就这么相信我会东山再起?」 「在我心里,你从来没有失败过。」他只是放下某些,并非真的一无所有。一个有才能的人,不论到哪里都能拥有他的一片天,褚名远就是如此。 「可我担心会不会打乱了你的安定生活?」他知道这几年庆昌已经转投资小生意,开了一家广式饮茶餐馆,据说生意还不错,他不想自己的出现打乱了人家原本的幸福生活。 「那倒无妨,把小店交给我太太管理就够了,她要是忙不过来,就让她再找个人帮忙。你开口,我是不会拒绝的,事实上,我也一直在等待你能再带领我走出另一片天空呢。」 「你就这么信任我?」 「从来没有怀疑过。」 这种信赖让褚名远非常感动,却也让他心中有愧。「当年我一走了之,害你失了业,你还能这么信赖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债喽!」刘庆昌朗声大笑,「当年我们说过了,那是你背负的债务,瞧你现在不就回来还债了。」 「债……是啊。」可有些债,想还只怕也偿还不了。 记忆仍在,那串文字应该不曾被发现过,褚名远如此以为。但是刘庆昌却有另一种想法—— 也许老天爷冥冥中自有安排,有缘者自然能再相逢。 今天女儿真的很奇怪,平常死都不穿裙子,今天逛百货公司却要求她帮她买漂亮的洋装,而且一试穿就不肯脱下来,她只好付钱带走旧衣。 「妈妈,我穿这样像不像淑女?」转了几圈,夏品瑞忍不住询问她的看法。 「像,不要跳来跳去更像。可是,你怎么突然想穿裙子?」她下禁要猜想,女儿是突然开窍了?还是心智转瞬间变成熟?她好担心哪天女儿突然跟她说,她有男朋友了。 「爸爸说,女生就要穿得像淑女。」 第十六章 又来了!夏都曼很为难。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向女儿解释,她看到的只是一个可能像她爸爸的男人而已。 这是她的错吗?太早把褚名远的照片拿给她了。 有一回,女儿很正经八百的跑到她面前问她,「爸爸长什么样子?」她就把自己唯一和褚名远合拍的照片交给了女儿,从那之后,女儿每天都把它当成宝贝抱着睡觉, 「瑞瑞,我跟你说……」 「舅舅!」夏品瑞最喜欢舅舅,一看到他就跳上去给他抱。 夏都曼暂时获救,松口气,也举步朝自己的弟弟走去。 「怎么今天突然要在外面吃饭?」夏文樵抱着外甥女,看着姊姊问道。 「因为我今天和妈妈约会。」 「约会?」 「买新衣服喽!」夏品瑞心情好,扯着舅舅的衣领说:「我要吃肯德基。」 「可以吗?」他询问姊姊的意见。 「当然可以!约会就是要吃东西、买东西!」又是夏品瑞回答问题。 夏文忍不住大笑,「你这鬼灵精,难怪你不回南部奶奶就快要得忧郁症了,因为没你在逗她开心。」 当年未婚怀孕不被谅解,可是当夏都曼差点难产致死时,父母还是赶来替她加油打气。天下父母心,当了母亲之后,她更能体会到父母担心子女的那种心情。 之后母亲拿出私房钱,买了一间公寓,让她和刚上北部发展的弟弟一起住,也让她的单亲家庭日子过得不至于太过辛苦。 「所以我很伟大。」夏品瑞挺挺胸膛,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 大人笑了,不只是因为她聪明,还是个开心果。 「今天一切都听小公主的。」夏都曼笑说。 「有没有听到,一切要听小公主的唷!」夏品瑞又扯着舅舅的衣领,一副命令的口吻说。 「是,骑士谨遵公主吩咐。」夏文樵举手对外甥女行礼,抱着她快步朝肯德基前进。 正巧褚名远驱车经过,看见三人幸福家庭这一幕,飞快转了方向盘,踩煞车,让车靠边停,远远看着有说有笑的三人。 「她真的结婚了……」 温度似乎降到冰点,连血液都凝结了。 「这样不是很好?不是一直担心她过得好不好,现在看见她结婚生子过得很幸福,可以放心了不是吗?」 说得一点都言不由衷,如果这真是他期待的结果,他的心就不会这么痛,仿佛整个灵魂被抽离一般。 「原来真的是她女儿,如果……当年我没有离开,那会不会是我女儿?」一个深呼吸仍无法吐出心底的伤感,胸口闷闷的,很难接受这事实。 说祝福,其实是嫉妒又羡慕。 他曾经幻想,这次回来如果找到她,两个人可以重新开始,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有能力保护她。 思及此,褚名远露出一抹苦笑。兀自逦想的幸福蓝图总是美好…… 偏偏真实蓝图里的主人翁,并不是他。 隔壁的王妈妈受伤了,以致本来答应帮人家帮佣的工作暂时无法胜任,在不想放弃的情形下,王妈妈就来拜托夏都曼, 平常王妈妈挺照顾他们一家子,所以王妈妈一拜托,她自然接受了请托。 虽不是高级豪宅,却也是占地宽敞的高级公寓,不特别讲究名牌,摆设却非常有品味,让人感觉回到家就是要悠闲与舒适。 「记得他也喜欢这个色调。」蓝白相间,白色柔和了深蓝的忧郁,让颜色看起来反而变得明亮有光彩。 明明就是不一样的地方,却给她相同的感受,让她对这家的主人格外好奇,尤其是当她打扫到浴室,看见架子上那瓶目的男性专用香水sunman,更让她跌落记忆深处。 「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即使他伤她伤得这么重,她仍无法打从心底恨他。 五年了,时间并没有把褚名远从她的记忆中拔除,只是埋得更深,平常下去碰触,不代表就遗忘了,现在看到熟悉的物品景物,又把那段记忆从她最深的伤口挖出来,刺痛她的心。 想要飞快结束手边的工作,离开这个会让她想起褚名远的房间,却反而变得笨手笨脚。 打翻一桶水,得花更多的时间收拾了。 结果才收拾妥当,却又不小心碰撞到桌上的玻璃杯,以致得重新整理,一个下小心,手掌被划开一道伤口,血滴得满地都是。 褚名远一打开门就看到这幅景象,整个人愣住。 小曼? 不可能,她怎么会在他家?难道他已经想念她到出现幻觉了吗? 「啧,好痛。」夏都曼忍不住哎叫一声,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褚名远,打算低下身先收拾被她打破的玻璃杯。 听到她的声音,褚名远回过神。不!这不是幻觉。 确定真的是她后,他反而慌了手脚,尤其见到滴落在地的血,他的心脏差点麻痹,见她又忙着要收拾残局,他急忙大声喝止,「别动!拜托你不要再动!」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夏都曼回过身,当视线对上他时,她真的无法动弹了。 想念了五年的人,竟然会以此方式重逢,老天爷可真爱开她玩笑啊! 「你给我好好坐在这里,我去拿药,不许你再收拾!」他把她安置在沙发上,严厉的警告后,才转身去拿医药箱。 不管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现在最重要的是她受伤了,得赶快包扎。 看着那个背影,夏都曼红了眼眶,原来这里真的是他家,她该早点走的! 听到脚步声折返,她飞快拭去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把手伸出来。」 「我自己来就好。」她伸手想接过医药箱,却被他拒绝。 「我叫你把手伸出来!」 他的态度非常坚决,但她的执拗也不亚于他,一个等候,一个迟迟不肯妥协。 「我拜托你把手伸出来。」他缓和语气,心疼与不舍全写在脸上。 心疼?不舍?那不该出现在他脸上啊! 一定又是骗人的! 她仍记得他要她走时的绝然,那么冷血无情,一想到,心又多了一道伤,那痛岂是手指头上这小小伤口可以比拟的。 怕靠得太近又会换来另一回的伤痛,夏都曼逼着自己冷漠以对。「不碍事。」 她起身,再度想收拾残局,不想害王妈妈失去这份工作。撇开她与褚名远的恩怨下谈,替他工作福利不错,王妈妈需要这份收入贴补家用。 就在她起身越过他时,褚名远开口问:「恨我吗?恨到即使受伤了,也不愿意让我替你包扎?」 「先生,你想太多了,陌生人没什么好恨的。」 褚名远好难过。是吗?一切都来不及了吗?他已经是陌生人了吗? 他哑着声问:「你……怎么会来?」 「我是来代王妈妈的班,她受点伤无法前来,打碎的东西从薪水扣,我会再补给她的,如果没事的话,让我收拾完,我就要走了。」 「你的伤——」 夏都曼冷淡地打断他的话,「这点小伤口不碍事,我回家自己会处理,可以让我收拾了吗?」 她的心已经筑起一道高墙,把他隔绝在外,现在不管他说什么都是多余,况且她还有家人等她回家…… 第十七章 「我明白了,那她伤好之前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现在你受了伤,这些东西我会处理,有家人等你吧?今天你就先回去吧。」 「谢谢。」 他没有勉强她留下,她也片刻都不敢多耽搁,因为他们都需要重新调整心情。 平常一到回家时间,夏都曼总是用冲的,就担心女儿一个人在家会无聊,又怕女儿会等到肚子饿没东西吃,影响了成长。 但是今天她的步伐很慢,心情也很沉重。 太想哭了,却不想被女儿看见自己难过的样子,所以回家的步伐变得缓慢。 一路走着,与一堆人擦身而过,偶尔她会扬头看天空,满心希望可以突然来一场大雨。 但是越是希望的事,越是无法如愿以偿。 离捷运站还有点距离,她越走越慢,却不知道有个人一直尾随着她,当她走得慢,他也跟着放缓脚步。 褚名远发现自己常常这样看着夏都曼的背影,每次伤她很深,却只能远远地看着她,而无法上前安慰。 以前他们的爱情有他父亲阻挠,现在他们之间依然隔着铜墙铁壁,也许永远都无法再回到最初了。 他就这么一路尾随着她,直到目送她搭上捷运为止。 门关上,就在那一刹那,夏都曼看见了他。 两人隔着车窗,四目相望,除了错愕,还有更复杂的情绪,即便时光逝去,他们仍旧放不下过去那段感情。 在车速将他们拉远之前,夏都曼已经忍不住泪流满面。 看着车子远离,褚名远才缓缓回过神,眼眶也沾上泪珠,扬起头,深深叹息。 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重来?他的心在呐喊。当初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应该不顾一切的带她走? 时光是无法倒转的!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他努力说服自己,知道她过得幸福就好。 直至车身完全消失踪影,他才不得不逼自己迈开步伐。 拖着沉重的身躯转身,离开捷运,往自己住处方向走。就在这时候,却又看见了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与他擦身而过。 他猛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和女人搂搂抱抱的男子,一股熊熊怒火往脑门冲,对着男人的背大吼,「你给我站住!」 「叫谁?我吗?」夏文樵吓一大跳,直觉以为他找碴,连忙把女朋友拉到自己身后保护,「干么?我们认识吗?」 「你这个欠揍的家伙!」他竟背着小曼在外拈花惹草!褚名远冲上去就揪起他的衣领,狠狠给他一拳。 夏文樵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打得跌倒在地,他的女朋友被吓得一直叫救命,整个人像惊弓之鸟。 「你知道他有老婆吗?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你爱他什么?」 「什么?喂,你这疯子,我什么时候有老婆了?」夏文樵喊冤。 「爱情骗子!」褚名远怒斥。 「弄错了吧。」夏文的女朋友支吾地说。 「你对他了解多少?他连女儿都有了,你知不知道!」 被指控得莫名其妙,夏文樵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起来,抡起拳头朝褚名远挥过去。 「你这爱欺骗人感情又对家庭不负责任的家伙,我今天非把你打醒不可!」 两人的拳头一来一往,不分上下,破了唇角,脸也挂了彩,直到警车声由远而近,这时候夏文樵的女朋友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就这样,两人都被抓进了警察局。 【第七章】 夏都曼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了褚名远,她更没想到,再次相遇竟然是在警察局里,看着两个挂彩的男人,一时间她有点难以理解。 「你们为什么会打起来?」 「是那家伙疯了!没事说我是不负责任的男人,还说我欺骗筱蕾的感情,真是歹年冬搞肖郎!疯子到处是,没人管喔。」夏文樵仍旧在气愤中,要不是警察在,还想再补他几拳。 她转头看着褚名远,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打我弟弟?」 「弟弟?」 他的脸一瞬间涨成猪肝色,尴尬到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这下真的糗大了! 他怎么想都想不到眼前这个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竟然是小曼的弟弟!更可笑的是,他还因为误会他们的关系乱吃了一大桶醋。 「不然你以为他是谁?」 「我以为……」褚名远低下头,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喝!你该不会以为我姊是我老婆吧?你打我是替我姊打抱不平吗?」看着他那种尴尬到快死掉的表情,再看看姊姊一脸的无奈与苦笑,夏文樵突然明白怎么回事了,「这家伙是瑞瑞的爸爸?」 这问题是丢给夏都曼的,但褚名远的反应却更大,他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脸惊愕地抓起她的臂膀,「他刚刚说什么?我有个女儿?是不是真的?」 「坐下!」不明就里的警察以为他又想闹事,重重拍桌子,大声斥喝,「笔录还没做完!」 「抱歉,这是个误会。」夏都曼对警察欠身猛道歉。 「不告了吗?」警察冷冷地间。 「那个……」夏文樵看看褚名远再看看姊姊,一脸无奈,「抱歉,这是天大的误会,我们自己私下解决好了。」被打得满头包,却只能摸着鼻子自认倒霉。 「私下解决很好,但是不要再闹事了!」 几个人被赶出警察局。 街道上,褚名远仍紧抓着夏都曼的手下放,「你告诉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夏晶瑞就是我的女儿对不对?」 「是。」从没想过要否认,所以一开始她才会把照片拿给女儿看。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到底做了什么?褚名远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大浑蛋。 他推开的不只是一个爱他的女人,还把该负的责任都推给她承担,莫怪她要恨他,连他都好恨自己。 「姊,我先送筱蕾回去,你回来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虽然不知者无罪,但是你抛弃了我姊和瑞瑞五年,你也欠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他狠狠瞪了他一眼,慎重警告,「别再欺负我老姊,她掉一根头发,我都会找你讨!」 夏文樵带走女朋友后,褚名远和夏都曼则被留在街上。 「为什么不告诉我?」 沉默了许久,她才哀怨地反问:「你有给我说的机会吗?」在她想告诉他的时候,他狠狠的推开她。 往事不堪回首,每每回首都是伤痛, 尝试不去想他,以为如此就可以撇清关系,但若是这般容易,就不会日日夜夜被思念折磨得难以成眠。 「我要回去了,瑞瑞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我……可以见她吗?」迟疑了一下才提出这个要求,却不敢奢望小曼会马上点头,毕竟当年是他放弃做父亲的权利。 正当迟疑时,夏都曼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小公主」。 是她的宝贝女儿夏品瑞。 接起电话,那头甜腻的稚气声询问:「妈妈,你什么时候才要回来?」 「嗯,妈妈马上就要回去。」顿了一会,她下定决心,「那个……妈妈会带一个你想见的客人回去,你要不要先去换上你觉得最淑女的洋装?」 「洋装是要穿给爸爸看的。」 第十八章 许久夏都曼都没出声,只是落泪。 即使从没见过,即使只有一张照片,女儿一眼就认出自己的爸爸,她又怎能狠心不让女儿跟褚名远见面。 甜腻的声音紧张的问:「妈妈,你还在听吗?」 她抹去泪,赶紧回答,「妈妈还在听,你快去换衣服,妈妈就是要带爸爸回去看你啊。」 「真的吗?那拜拜。」小女孩兴奋的挂电话, 「拜拜。」她挂掉电话,泪水再度溢出。 她不能这么自私,毕竟成为过去的是她和他的感情,如果褚名远愿意,她是不可能剥夺女儿能有爸爸的机会的。 默默听着母女俩通话的褚名远不禁自责,看着夏都曼的泪水更是心疼。都是他的错,事情才会走到这地步,都是他的错! 既然知道她没有结婚,这次由他来保护她。 忸怩地端坐在沙发上,穿着新买的漂亮洋装,头发虽然有点短,但是秀气的脸蛋仍旧让夏品瑞看起来像个小公主。 她大气不敢喘一下,双眼骨碌碌地来回在褚名远和夏都曼之间流转。 「夏品瑞。」 「嗯。」她把视线放到妈妈脸上,有点呆板的轻声应着。 「怎么不叫人?」 「没关系,慢慢来,别急。」褚名远知道自己的到来吓到了女儿,所以尽管他非常想听到女儿叫他一声爸爸,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期盼隐忍下来。「我们见过面,在机场,你说你是个美女。」 「嗯。」 「你今天像个小公主。」 「大家都那样叫我。」 「原来瑞瑞去机场参观真的遇到你,大家都以为她认错人了,没想到……」甚至连当妈的她都没相信自己的女儿,她忽然觉得很惭愧。 「认错人是什么意思?难道品瑞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他原先还很担心小曼不许他和女儿相认,但他似乎想错了。 「妈妈有给我一张爸爸的照片,我都把照片放在枕头旁。」 「原来如此,」褚名远笑着点头,又转头向夏都曼道谢,「谢谢你没有拒绝让女儿和我相认。」 「不用谢我,我只是不希望瑞瑞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他的注视令她有些窘迫,忙找了倒茶当借口离开客厅。 公寓不到二十坪,两个房间加上一个客厅和厨房,平常夏品瑞都和夏都曼睡,偶尔会赖到夏文樵的房间和他玩到睡着。 摆设简单到了几近简陋的地步,从他们的生活可以看得出来,他们过得相当节俭,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物品。 「品瑞,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妈妈和舅舅都叫我瑞瑞,你……也可以那样叫我。」背地里爸爸叫得挺溜,可是一面对他,夏品瑞却叫不出爸爸两个字。 夏都曼躲在厨房口观察,怕女儿还不习惯单独和褚名远独处。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褚名远很会逗小孩,不消片刻,父女俩就玩得哈哈大笑。 夏品瑞喜欢学语文,正巧褚名远的外文呱呱叫,足以满足她的求知欲,一个地球仪到了父女俩手中,就可以玩起旅游会话。 「哇,我都不知到瑞瑞的英文这么厉害!」夏文樵刚进门就听到外甥女流利的旅游会话,让他忍不住啧啧称奇。 看见他,褚名远倒是有些尴尬,「抱歉,你还好吗?」 「这帅气的脸被你揍成这样,怎么会好。」 「夏文樵,明明就是你自己摔倒的……」不想让女儿听到大人打架的事,夏都曼连忙从厨房走出来转移话题。「我把饭菜弄好了,可以吃饭了。」 夏文樵接收到姊姊的暗示,也跟着转移阵地,走到橱柜拿出白兰地,询问褚名远,「喝酒吗?」 「他不喝。」夏都曼代为回答。 「这时候,是男人要说,男人讲话女人不要插嘴。」夏文樵挥挥手,示意姊姊别管,自顾自地走向厨房,还边走边说:「有些话不好开口时,喝一点点酒可以壮壮胆。」 明知道弟弟的意思,她还是故意骂他,「我看是你爱喝,别牵拖别人。」 「是别人吗?还是一家人?」夏文樵突然又探出头来反问。 「吃饭啦!」不想回答这种问题,也不是她能够回答的。 但是没有阻止就是一个大错误,两个男人一喝酒就停不下来,她伯夏文樵和褚名远两人话题扯太远,吃饱后还故意把两人赶到客厅去,结果两人一杯又一杯,话越谈越投机,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夏文樵还搞不清状况,就跳出来替褚名远当说客。 之后他喝挂了,还是褚名远把他架回他的房间。 奇怪的是,弟弟都喝醉了,为什么酒量不好的褚名远还没有倒? 「瑞瑞呢?」他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目光始终随着她移动。女儿接受他了,但是她呢? 「她睡了。」夏都曼开始收拾残局,背对着他问:「你醉了怎么回去?要不要帮你叫计程车?」 「我不能留下来吗?」看着她的背影,褚名远突然有感而发,「为什么我总是在注视着你的背影?为什么你不肯回过头来看着我?」 「你喝醉了,我看替你叫计程车好了……」真转过头,他却已经躺在地板上闭着眼,「你别睡在地上,会着凉!」 她怕他躺在地上睡着了,上前想叫醒他,却被他一把扯进怀里。「小曼,别恨我……我有我的苦衷……别恨我……」 他醉了,才会呓语,但夏都曼却不明白他为什么那样说。酒后吐真言?真是那样吗?又是什么苦衷? 当年他传送过来的最后那句「要记住,有个叫做总裁的人欠你一大笔烂帐」,到底又代表什么意思? 她一直在等他给她一个解释,却足足等了五年,然后有一天,她终于放弃等待了,结果他又出现在她面前,扰乱了她逐渐平静的生活。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五年来,夏都曼一直很努力学着释放自己的伤痛,有时候她也确实忙得没时间去胡思乱想,但是和褚名远重逢后,她又开始变得患得患失,常常会在街道上梭巡熟悉的身影,也时常会莫名地叹气。 「夏都曼,你最近很不专心,再这样下去,小心我另外找人顶替你的职务!」 「对不起。」 「去拿拖把把地板拖一拖,拖完后再把玻璃擦一次,如果都做完了,就拿鸡毛掸子把手机上面的灰尘掸一掸。」 上班族,并不是每个缺都很闲,夏都曼现在的工作是手机门市客服,不只是服务客户,还要负责销售业绩,没人的时候老板也容不得她游手好闲,总是会叫她这边擦擦,那个洗洗,闲代表店里没进帐,老板就会翻白眼,说她口才不够好,客人才不上门。 老板正骂着她的时候,她看见西装笔挺的褚名远优雅的越过电动门走了进来,他应该听到了几句,她霎时羞红了脸,觉得有些糗。 老板看她见到客人反而愣住,忍不住又碎念了一句,「真笨,见了人也不会招呼,请你不知道干什么吃的。」 夏都曼不敢反驳,老板也没给她机会辩解,随即上前对褚名远露出了谄媚的笑脸。 「先生,要买手机还是办门号?最近有很多新出的机种,需不需要我拿给你看看?」 「你不知道员工是老板的招财猫吗?」 「嗄?」老板被问得一愣。 第十九章 「你对员工这么刻薄,说话这么不留情面,怎能让员工心甘情愿工作?员工脸一臭,客人就更不会上门,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老板的心情直接影响员工的工作效率,而员工的工作效率又直接影响到销售成绩,这一向是褚名远用人时的座右铭。 所以他才能成功得如此迅速。他的成功并非来自他个人单独的努力,而是他身边有许多愿意跟着他赴汤蹈火的好伙伴。 「你这家伙到底来干么的?闹场的吗?我这就叫警察来。」 「好言相劝,既然你听不进去那就算了,你不知道珍惜的正好是我的宝贝,那么‘宝贝’我带走了。」褚名远伸手把夏都曼从位置上拉起来,他的一句「宝贝」又让她失神,但她随即回复心情。 现在她该担心的是会不会被开除,于是急忙低声赶人,「你到底跑来这里做什么?快走啦。」 如果她只是一个人,碰到不通情理的老板她可能也会想转换职场,但是自从有了孩子以后,她处处都要以瑞瑞的未来为优先考量。 她怕失业,怕不能给女儿一个好的成长环境,虽然这个刻薄老板老是得寸进尺的,可是她也忍气吞声待了三年,可不能因为一件小事就被开除。 「我来挖角的。」 「挖什么角?」 「我缺一个能替我过滤电话的秘书,所以想到了有客服经验的总机室夏都曼小姐,既然这位老板不懂得珍惜好员工,那我接收了。」褚名远看见搁放在桌脚下的小背包问:「你的吗?还有没有其他重要物品需要带走?」 「褚名远,别闹了!」 夏都曼还想挽回情势,但被训了一顿的老板脸色很差,气呼呼的说:「要走就快定,什么宝贝?笑死人了,请一个不能上晚班又有私生女的员工我才有够倒霉,我就不信少了这个两光的员工我会倒店!」 褚名远沉下脸。这个老头就是这么看小曼的吗?太过分了! 他随即递出名片,「您好,这是我的名片,老板,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的女儿怎么会是私生女?我老婆不上晚班是因为要陪我啊,你有意见吗?」 老板低下头看名片。宇腾集团的总裁?真的假的?在他店里上了三年班,任劳任怨、骂不还嘴的夏都曼是总裁夫人? 「不可能!堂堂总裁夫人会来我这上班?你刚刚不是还叫她去你公司上班?」 他还是一副看不起夏都曼的样子。 褚名远笑了。「所以你们穷人是不会了解的,我老婆上班是兴趣,你以为她真的缺一个月几万块的小钱?我最近怕她太辛苦,所以想帮她安插个凉缺,偏偏她不喜欢,说什么你对她还不错,想留下来,」 老板听了脸色都变了。 「我今天是来采探虚实,本来想如果你真的对她不错,那我就多帮她开几家分店玩玩,让你当店长,但……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嘛,我现在就要带我老婆走,你要搞清楚,是你这间小庙容不了大佛,不要自以为是。」褚名远故意高傲的嘲讽他,谁敦这老头这么嚣张。 当店长?一听,老板眼睛都亮了,态度急转直下,涎着笑脸拍他马屁。「是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谅解,我是一时口误才会这么说尊夫人的,我现在就道歉,我跟都曼也都这么熟了,您就让尊夫人留下来嘛。」 「这你自己问小曼的意思吧,我们家向来是她作主的。」褚名远一副唯老婆是从的样子,给足夏都曼面子。 老板赶紧把拍马屁的对象转移,对着她笑得更谄媚了,「都曼,你……」 转身完全不搭理他,她拉着褚名远的手臂走向自动门,「我们走吧。老板,这个月的薪水汇给我,我明天下来上班了。」 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他们已经踏出手机店,只留下无限悔恨的老板。 这是夏都曼第一次看到老板对她摆出好脸色,心中不禁感慨,这就是人性。 被褚名远这么一闹,就算留下来,以后也不得安宁,她看开后,走出手机门市的步伐也就不那么沉重了。 褚名远紧紧跟着她,看她都没说话,猜想她生气了,不敢再激她,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终于她停下脚步,有些埋怨道:「好了,现在我失业了,你高兴了吧?」 看她似乎没有很生气,褚名远笑着点头,「是很高兴。」 他皮皮的样子,让她拿他没办法,无奈的问:「褚名远,你到底想怎样?」 「挖角。」 「我不是当秘书的料,你别指望我会帮你,而且我也不想到你公司去上班。」 她不想再跟他同处一个生活空间。 傻一次还情有可原,笨两次就真的是蠢了。她不了解褚名远,明明是他狠狠把她推开的,现在又何必苦苦纠缠?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想把他看透,但她眼里看到的是真实的他吗?会不会又是假象? 「为什么那样看我?」 「想把你看透,想知道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想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想是不是可以不要再对他有任何依恋。 看着他,心却变得很酸,连眼睛也忍不住开始起雾。 她落泪让他不禁心闷,柔声的说:「别这样,别哭,对不起,我……」 怕被发现脆弱的一面,夏都曼飞快地转移视线,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把泪水逼回去。 「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我不想知道,我要去找工作了,你不要再跟着我。」 又来了,她又要把他推得远远的……但至少他得让她跟在身边,他才有机会挽回呀。 褚名远采低姿态的问:「夏小姐,一样要工作,为什么我那里就不行?」 「因为我不是聪明人,只想做非聪明人做的事,你还是找别人吧,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如果你真的那么闲,那就偶尔带瑞瑞出去玩,虽然她没说,但是我看得出来她很想你。」 「那你呢?」他忐忑的问。 他为什么能在狠心推开她之后,却又要她想念他? 「褚名远,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不要再来招惹我!难道你非得要看我伤得体无完肤才肯罢手吗?难道你忘记自己当年对我说了什么话吗?」 她可以以自己的身分连同汪雨涵的份一起爱他,却不愿意成为别人的影子与替代品。 她又受伤了,连想要重新好好爱她,似乎都会莫名的变成一种伤害。褚名远有点不知所措。商场上他过关斩将,下管再怎么难缠或者好诈的对手,他都能二应对,但是小曼一露出受伤的眼神,他就心慌意乱。 「给我机会补偿,过去的错,我会用时间来向你赎罪,」 「有那个必要吗?你又没错,你只是不爱我而已,不爱我而已!」她对着他大吼,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听到你满意的答案了吗?你可以走了吗?」 「不!你误会了,我是有苦衷的,小曼,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又是这句他有苦衷,跟他喝醉的那晚说的一样,他当年到底是怎么了? 夏都曼没有回应,只是冷着脸看他。 褚名远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五年前,在雨涵的灵骨塔前我说谎了,我说你只是她的替身,说我在你身上找寻雨涵的影子,都是骗你的。我爱你!一直以来都是,雨涵在当年就已经是过去式了,只有你,即使隔了这么多年,你在我心里从来没有淡过。」 第二十章 这样令人动容的告白,教她的心快速跳动,手微微颤抖,「可是你当时……」 他握住她的手,想给她也给自己一点力量,就像当年他们握着手离开褚家时一般。 褚名远和盘托出当年的事,她安静聆听。 他安了心,手又握紧了点,并立下誓言,「小曼,相信我,现在我有能力了,不会再有人可以分开我们,回到我身边好吗?」 夏都曼没有立即回答,因为她的心好乱。 片刻,叹了口气,泪水再度滑下,她幽幽道:「你酒醉的那晚曾经脱口而出,说你有苦衷,后来我想了很久,没想到是真的,你说的我都相信。」 闻言,他欣喜的直接拥她入怀,只是不到两秒,又被她推开。 他的错愕全写在脸上。不是解释清楚了吗? 「但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五年了,为什么当年不找我商量?为什么擅自决定我不能跟着你吃苦?你怎么知道我离开你不会更苦?为什么是你而不是让我自己做选择?让我吃了这么多年的苦,难过这么久,如果当年我没走过来怎么办?你也要像去找雨涵一样,在我墓前忏悔吗?」 她的声声指责,褚名远都无法反驳。是他大意了,是他看轻了她的爱情,他还以为最痛的人是自己,没想到…… 一想到有可能要去墓前找她,他的心都揪起来了。 夏都曼摇着头往后退,「感情不是谁为谁好就是对的,即使我相信你当年的苦衷,也要时间释怀这么多年被蒙在鼓里的苦……如果还能释怀的话。」 等他回神想拉住她时,她已经拦了计程车走了。 他站在原地吹着风,很久。如果就此失去她,他也不能释怀。 【第八章】 这几天也许是听进了她的话,要给她时间,褚名远没来找她也没打电话,她却难掩失落。 这样想念他的情绪让她不得不怀疑,也许不需要解释,也许再见到他的时候,她,就已经释怀了。 思绪太乱,本来她还想避着他一阵子的。 结果越想逃避,越逃避不了。原本只要休养几天脚伤就会痊愈的王妈妈,突然又打电话跟她说,脚伤一时半刻还无法痊愈,希望她能继续代班。 在王妈妈不断拜托下,她又硬着头皮接下这份帮佣的工作。 「爸爸!」 褚名远刚下班回到家,门一开,就接到夏品瑞这个惊喜,他把跳上怀抱的女儿抱满怀,开心的接受女儿的亲吻。 「你怎么会在这里?谁带你来的?」 「是我。」 夏都曼从房间走出来,头上绑着头巾,身上围着围裙,一身打杂的装扮,却依然漂亮。 他忍不住看直了眼。 尴尬地回避了他的注视,她解释,「王妈妈说她的脚短期间无法痊愈,拜托我无论如何一定要来替她代班,所以我才来的。瑞瑞听说我要来这里打扫,也吵着要来,我只好带她来,如果吵到你,我等下就打电话叫文樵抽空来带她回去。」 「爸爸不会赶我回去吧?」夏品瑞哭丧着脸,泪珠一闪一闪,一脸可怜兮兮。 褚名远心疼地擦拭她眼眶的泪珠,笑着安抚,「你想住下来都没问题,爸爸开电脑给你玩。」 「好!」她给妈妈一个胜利的手势,开心得就像是收到了她最喜欢的礼物。 小孩真好哄,给她一部电脑就忘了其他人的存在。 回到客厅,他站在角落看着俐落整理家务的小曼。 望着她忙碌来往的身影,脑海中忍不住勾勒起幸福家庭的蓝图。 如果不是帮佣,而是这个家的女主人,那该有多好!望着她的身影,他忍不住这样想着。 因为他的目光太过热切,夏都曼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转身飞快地走向书房,却意外地看到电脑自动跳出来的msn小视窗。 昵称总裁,状态离线。 好友昵称小鳗鱼,状态离线。 她也曾经以这样的方式,在另一部电脑上被动的等待他的讯息,希望却一再落空,然后有一天,她的生活里不再有电脑,也就不再等待了。 直到他出现的那一天,她才发现自己依然在等待,只是换了不同的形式罢了。 「你搬家后,我每天都开着,但是你从来没有传送任何讯息。」 「我家没电脑,手机门市也不许我们开msn聊天。」干么解释?是怕他误会? 还说不等待,骗得了谁? 「小曼,我们给瑞瑞一个完整的家好吗?」他奢望。如果她还要时间释怀他的欺骗,那么女儿有没有可能成为缩短时间的契机? 他不知道,只能试试看。这几天见不到她的空虚折磨着他,连他自己都怀疑,这五年是怎么度过的, 他想要她回来,回到他身边。 听起来像求婚的话,令夏都曼有些心慌。她退了一步,想逃,却反而退到了死角,「我……」 「要怎样你才肯再给我机会?我为当年的不成熟道歉,我以后不会了!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要我发誓?还是诅咒自己?」褚名远举起手准备对上天宣告,「苍天在上,我褚名远在这里发誓,如果将来我辜负夏都曼的感情,让我——」 「不!」夏都曼扯下他的手,不让他说出伤害自己的言词。 「小曼……」 「我说过给我一点时间,至少……我不会再避着你了。」她退让一小步,却已经让褚名远开心得手舞足蹈。「你先别那么高兴,我只说不再避着你。」 「我当然要高兴,你愿意见我,就是给我机会。」他高兴得差点就张开双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但手在中途却停了下来,「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他的傻气,让她的心防又瓦解一些。 夏都曼的确没再避着他,最后还决定到褚名远的公司上班。 他安排她当总机不奇怪,只不过这总机室的位置很诡异,竟然和总裁办公室只有一扇门之隔。 「这太夸张了吧?」有哪家公司行号的总机室会放上一张大皮椅? 看着舒适到不行的总机室,夏都曼傻眼,但更有一股暖意在心底萦绕。 「这样不行吗?还是你比较喜欢沙发?贵妃椅应该还不错,午休时间可以睡个觉,还有瑞瑞来的话,也可以在上面睡觉。」褚名远兀自想像着那种景象。感觉不错,真的想拨电话叫人送张贵妃椅过来。 夏都曼及时把他的手机抢过手,直接按掉。 「你再这样,我就要回去了。」毕竟有些历练,他对她的好,她看在眼里,这样就够了。如果太超过,不知道其他人对她这空降兵会怎么想? 「别生气!我开玩笑的,其实放这张椅子是有原因的,因为我觉得总机得随时注意需要服务的电话,不能够像一般人员可以到处走动,如果放一张坐起来很不舒服的椅子,那对上班的人来说是一种酷刑,所以我想了很久才决定把总机室改装成套房式,有良好的隔音设备,还有独立的洗手间,这样不用大老远跑到共用厕所,也可以避免客人电话进来时找不到服务人员。」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夏都曼比谁都清楚,他这么说是要她好过。 第二十一章 「这下一定会谣言满天飞。」她无力的叹了一口气。 「别想了,安静的空间,只是为了让接电话的工作人员可以清楚的听到顾客的申诉,并且能进一步为顾客提供解决方案。如果是个嘈杂的空间,一定会影响工作效率,这就是我把总机室设计成独立空间的主要因素。」 「只有你会这样想。」边碎念,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惊叫一声,「对了,我回来这上班,还离你这么近,你父亲不会生气吗?」 她可还记得褚建泰有多瞧不起她,尤其在听过褚名远的解释后,还知道为了不让他娶她,褚建泰甚至威胁自己的儿子。 这种人,一气起来会做什么事是无法预料的,现在褚名远还把她带进公司,真的没关系吗? 褚名远给她一个安抚性的微笑,「不用怕,我说过我现在有能力保护你了。」 「我不是怕我会怎么样,你这样惹他生气,他会不会也对你不利……应该不会吧,你说是不是?你毕竟是他儿子……」夏都曼蹙着眉,不断自问自答,语气神情充满担忧。 他笑了。她担忧的样子说明了他还是有机会的,是不是? 「我不会有事的,他现在也拿我没办法,我出国五年可不是白混的,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怎么会回来?」 「真的?」 「真的。这事我以后再慢慢跟你说,你不是要去接瑞瑞?快去。」他抓起她的背包塞给她,催她快去接小孩。 夏都曼看他一眼,缓步往外走,边走边说:「我不是想打采什么,只是不希望你和家人的开系弄得那么僵……而且是因为我。」 「对我来说,你和瑞瑞才是我真正的家人,和我出生入死共存亡的伙伴才是我的家人。」褚名远坚定的说。 「可是你父亲可能是真的关心你,只是手段激烈了一点。」 「他不只是手段激烈,我觉得他的心——病了。」 「病了?」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她会疑惑,因为他只跟她说被父亲威胁的事,但保留了一段——父亲是杀死雨涵的凶手! 虽然父亲不承认,但他比谁都确定凶手一定是他,褚名远语重心长的说:「是啊,所以我以后做什么也是为了治疗他。」 他的话颇含深意,她不懂,好像他就要做什么。「既然是生病,就该替他安排好的医生,寻找良药治疗。」 对,就是要治疗,所以他找到「药方」回来了。 这次,他会用自己的力量来保护所爱的女人,瑞瑞更是推动他重新追回爱情的动力,他可不想有一天自己的女儿叫另一个男人爸爸,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小曼。」他故意用很轻很柔的声音唤她。 「干么?」 「你这么关心我……是不是打算原谅我,让我们重新在一起?」他很贼的趁势询问。 「接瑞瑞快来不及了,我要走了。」这次她动作很迅速的离开。 褚名远笑开怀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敲门声响起,褚名远误以为是夏都曼折返回来,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板,却看见刘庆昌一脸为难的站在他父亲身旁。 「总裁,老董事长他……」不让人先通报就硬要闯进来,他也没办法,只能帮好友庆聿,夏都曼已经先离开了。 「没关系,你先去忙你的事。」褚名远懂,所以并不怪罪没有挡住父亲的刘庆昌。 「你要让我一直站在外面吗?」拐杖重重地敲打地面。 「随便你。」拐杖根本是多出来的,父亲的状况,他可是一清二楚,父亲只是爱倚老卖老。 褚名远自顾自地走回沙发椅,完全没有招呼父亲的意思。 褚建泰气得跳脚,但又拿儿子没办法,只能开口骂他,「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这样招待客人的?」 「我刚说了,要不要进来随便你,不喜欢我的招待方式你可以走。」 「你!」深吸几口气,褚建泰决定先谈要事。他不客气的打量办公室,语气严厉道:「我听人说你回来接掌宇腾后,工作态度很散漫,你看看,这么干净的桌子没有半点文件,哪像是集团总裁的桌子?」 「当初是你找我回来的,你要是不喜欢,再开除我啊。」褚名远完全不看他,自顾自地打开笔记型电脑,玩起游戏。 音效的声音不断传进褚建泰耳中,简直不敢相信大儿子会变成这样。「你是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如果上班只是来玩游戏,我干么找你回来?」 要不是最近公司过上了一些麻烦事,他也不会要人去找大儿子回来接总裁的位子,他就是要利用大儿子的长才,力挽狂澜,没想到他会变了样。 「时间是会改变人的,不是吗?你以前不喜欢我过问公司的决策太多,喜欢我乖乖听话,我这不就做到了,你应该觉得欣慰。」手指不断按着滑鼠,父子俩的视线完全没有交集。 他的态度让褚建泰更火,狠狠瞪他一眼,说出绝对会让他害怕的把柄,「我看见那个女人了!」 其实,褚建泰一直叫人监视着褚名远,怕物极必反,儿子会做出不利于他的举动。 也因此,他知道儿于这几年在国外只开了一间赚不了多少钱的小公司,知道儿于应该爬不到他头上,才让他回来的, 但没想到这不知好歹的家伙,又跟当年那个女人联系上了,那个害他的事业无法更上一层楼的女人,他是绝对不会让她进褚家门的! 褚名远的表情很镇定,好像早猜到他会提到这件事,不甚在意的应声,「喔,然后呢?」 褚建泰愤怒的用拐杖猛敲地板。 「你是忘了当年我跟你说的话了吗?我要你马上离开那个女人回家!」声如洪钟,他根本不像需要拐杖的人。 「办不到!如果没别的事可以说了,就自己出去,记得关门。」 「你以为自己是总裁,可以嚣张了?既然我可以把你拉上这位于,就可以把你拉下来,跟五年前一样。」 「哈哈……」褚名远笑不可遏,不假思索把写着总裁的名牌丢进垃圾桶,「那是说我可以下班了吗?正好,比起签公文,我还比较喜欢睡大头觉。」 「褚名远,你想气死我是不是!」手段用尽仍没有效,怒骂声越扬越高。 「你可以离开这里。」他双手一摊,满不在乎。 「你和你妈一样愚蠢肤浅,只有成功、高高在上才能受到众人的尊敬,而你居然为了一个没钱没势的女人自毁前程,告诉你,我不会允许你娶个穷酸鬼来辱灭褚家!叫她走,如果你不叫她走,我会让她彻底走出你的生命!」 「我也说过不要挑战我的极限,现在我不想看到你了,要嘛就开除我,要嘛你就自己离开。」这次,他不怕也不会退让了。 两方对峙,褚建泰气得握紧拐杖,狠瞪他一眼后离开。 他没看到褚名远眯着眼,颇含深意的看着他离开,似乎早有打算。 桌上放着一块小蛋糕,褚名远把他当年买来要替夏都曼戴上的戒指藏在里面,希望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夏品瑞下午没课,夏都曼把她接到公司,结果一看到蛋糕,就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啊!好痛!」夏品瑞哇哇大叫。 「怎么了?」夏都曼吓到,边拉着裤子从厕所冲出来,结果被褚名远撞个正着,她一脸尴尬地瞠他,「你跑进来干么啦?」 第二十二章 「瑞瑞在尖叫。」他憋着笑,一脸无辜地解释。 「瑞瑞,怎么了?」 「妈妈,蛋糕好硬。」夏品瑞哭丧着脸,把弄痛她牙齿的东西送到妈妈手中。 发现自己要给小曼的惊喜被女儿给毁了,他不但不生气,反倒觉得好笑。 「这是什么?」夏都曼拿面纸把手上的坚硬物品给擦拭干净后,才发现女儿咬到的竟然是一只钻石戒指。 「漂亮的戒指。」夏品瑞把戒指抢过手,开心地喊着,「这是我的。」 钻戒呢,虽然送给女儿没关系,可那是他用来求婚用的。 「瑞瑞,把戒指拿给妈妈,爸爸再带你去挑适合你小指头的漂亮戒指。」他上前向女儿索取钻戒。 「是我吃到的。」 「爸爸知道,不过那是爸爸买给妈妈的……蛋糕。」发现夏都曼正用着怀疑的眼神看着他,褚名远连忙改口。 转得太硬了!她在心底窃笑,知道戒指是他买的,但还是故意逗他,「那一定是做蛋糕的工人不小心把钻戒掉在蛋糕里面,现在可能正急得团团转,快拿去还人家吧。」 「不行!」 「爸爸,老师说要拾金不昧,你拿去还人家,不然人家会哭哭。」夏品瑞把钻戒送到褚名远手中,说的话却教他有些哭笑不得。 「瑞瑞说得对,你快拿去还吧,要是没空,告诉我们地点,我帮你拿去还。」 「我也要去,我还要吃草莓蛋糕!」夏品瑞从贵妃椅跳下来。 母女俩手伸得长长的,积极想要替褚名远完成拾金不昧的工作,他被逼得节节后退,一直到无路可退,她们还不肯死心。 「褚名远,快拿来啊!我替你拿去还!」 「爸爸……」 「我买的!」他终于不得不承认。 「嗯?」早说不就好了。夏都曼装傻,继续等着下文。 「这戒指是我五年前买的,」他终于鼓起勇气把戒指送到她面前,坦白承认,「那天约好要去接你时,这戒指就放在我的口袋里,一直保存到现在。」 「你真的打算和我结婚?」虽然听过他的解释,知道他当初是身不由己,但亲眼看到他真的买了钻戒,很感动。 觉得自己很不争气,她居然又红了眼眶。 「是真的!」他点头,加重语气。 夏都曼无法再顾及会不会吓到女儿,泪水像山洪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你怎么哭了?我是要让你感动,请你原谅我,不是让你哭的。」 「妈妈……哇!」看她哭得肝肠寸断,夏品瑞也跟着嚎啕大哭。 褚名远傻眼,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先安慰最爱的女人,或是先安抚最爱的女儿,最后索性把两人都抱进怀里,让她们哭个痛快。 看到那只戒指,夏都曼的心打开了,释怀了。 当年的事就在当年结束吧,她不介意了。 「还好老天爷可怜我们,让我们再次相遇,否则……」他们岂不是就要抱憾终身?一想到他们可能误会彼此到老至死,她的心就揪痛起来。「对不起!」 「是我该说抱歉,害你伤透了心。」 两人的视线胶着,彼此的眼中只有对方,褚名远伸出手,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忍不住托住她的下颚,再把自己的脸缓缓靠近。 突然两人之间冒出一颗小头颅,夏品瑞杀风景地阻断了接下来的好戏。 「爸爸、妈妈,你们是在谈恋爱吗?」一脸好奇地问着两人,「你们会不会像电视演的那样,亲一亲就上床睡觉呢?」 绋红了脸,夏都曼快速拉开她与褚名远的距离,尴尬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夏品瑞,我觉得我应该帮你找个保母了。」才不会每次都跳出来当超级飞利浦。 「我不要!」 「那去安亲班怎么样?」褚名远把她高高抱起,带她走出总机室。 「肯德基比较好。」夏品瑞笑得很灿烂也很谄媚。 「好。」他抱着她往外,不忘回头告诉夏都曼,「刚刚未完,等一下继续。」 他话中有话,暧昧到让她无法不胡思乱想,整个脸红得像苹果般。 褚名远很高兴能看到这赏心悦目的一幕。 抱着女儿走出办公室,把她交给刘庆昌,「她想吃肯德基,麻烦你陪她去买一下。」 「爸爸不去是想要去亲妈妈吗?」 好糗!竟然被女儿揭穿。看见刘庆昌憋着笑,他连忙解释,「你别乱想,不是瑞瑞说的那样。」 「我什么都没想,瑞瑞交给我,我会让她吃得饱饱的再带她回来。」 「让她玩久一点,反正目前公司还在筹画,不如你就带她去逛逛。」 还叫人不要乱想,实在是太明显了啦! 上班时打混,等公司筹备妥当,这种机会就不多了。「你放心,我会带她玩遁台北,所以可能就直接下班了,我会叫秘书课把电话都挡下,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越说越白,褚名远的脸像在发烧,「别说得那么白,我们心照不宣。」 「当然、当然!瑞瑞,和刘叔叔去约会吧。」刘庆昌牵着夏品瑞的小手,两人一摇一摆,大大方方去混水摸鱼了。 终于打发了电灯泡,褚名远又回到总机室,一进门就看见夏都曼。 这是他刻意叫人设计的,他不想每次都看着她的背影,所以叫人把桌子设计成一个l型,她坐在桌子那方,能够马上看见进来的人。 但是他发现这样的设计有好处也有坏处,他现在好想把她搂入怀里,中间却隔着碍事的桌子。 气氛有点诡异,空间突然显得特别狭窄,似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夏都曼伸手把钻戒递上前,还没开口,手就被他紧握在手心里。 「名远……」 「别再躲我了。」他直接把挡路的桌子移开,将她紧紧搂进怀里,激动地说: 「这五年,我一直想像现在这样把你紧紧搂在怀里!」 除了激情,更有着一种难以用言语解释的感动,夏都曼不再抗拒,任由他抱着自己,也任由泪水沾湿他的衣襟。 她又何尝不是,这一天他们等得好辛苦,天可怜见,他们总算没有白等。 如同以往,夏都曼在上班前先送夏品瑞到幼稚园,才搭捷运到公司,可是今天送女儿到幼稚园后,一直觉得身后好像有人在跟踪她。 但是每次回过头,又没发现可疑人物,就这样,她到了公司还在想这件事。进了电梯,她甚至没发现褚名远就在身旁,一直到电梯停在他们工作的楼层,他才一把扯住她。 「啊!」夏都曼吓了一大跳。 「小曼,是我。」褚名远也被她的尖叫吓了一跳。 「名远,怎么是你?」 「什么怎么是我?你怎么了?我进电梯,你竟然没看见我?」她的反应太奇怪了。「你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昨晚没睡好吗?」 「不是。」夏都曼问他,「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在我后面的?」 「刚刚进电梯才遇见你,怎么了?」 「你没到幼稚园附近?」 「没有。」 「也没有去捷运附近?」 「没有。」太奇怪了,褚名远忍不住询问:「到底是怎么了?你好像丢了魂似的。」 第二十三章 「我觉得好像有人在跟踪我,我离开幼稚园后,就一直觉得后面好像有人,可是每次我回头看,又看不到任何可疑人物,可能是我太多心了……」 「跟踪?」「他」开始动作了吗?那他也得加快脚步才行。 「名远,你怎么了?怎么一脸愁容?是不是在担心我?不要担心啦,应该是我自己太敏感,没有人那么无聊跟踪我的啦!」 「只怕有心人。」心情越来越沉重,但是现在他不能够沮丧,得找出应对的方法。按下对讲机,他把刘庆昌找进办公室,兀自交代,「庆昌,麻烦你帮我联络一下卫鹰保全,请他们派一组三人轮流保护小曼。」 「等等,为什么要叫保全保护我?没那么严重,你不要小题大做啦!」夏都曼自然反对,谁愿意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跟着自己嘛! 「别唱反调,别的事情我不要求你配合我,但是这件事请你一定要听我的。」 他的态度比往常坚决,让夏都曼觉得奇怪,「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人要对我不利?是你父亲吗?你别想太多,都是一家人,当年也许是太气了,他吓吓你的。」 褚名远说过,当年他父亲就是威胁要她的生命,他才会离开她的。 「没有,我这只是未雨绸缪。」他不想要她担心,所以始终没说出雨涵的事。 他父亲不是说说就算的人! 「既然没有就不要大费周章,我就不信我这种小老百姓会有人想对付我。」夏都曼也很坚持,拿着咖啡朝外走去,有点负气地问两人,「要不要咖啡?算了,茶比较健康。」 「夏小姐好像生气了。」 「这件事不管她接不接受都一定要执行。」 「所以是真的有人想对付夏小姐了?」刘庆昌也觉得好奇。 「帮我忙,找几个手脚俐落,不过请不要追问原因,我只能说,我不希望她受到一点伤害。」一次就够了,若再失去小曼,就算是自己的父亲,他也会亲自把他送上警察局。 【第九章】 婚礼正在紧密筹画,褚名远打算婚礼和开幕酒会一起举行,参宴的宾客只有公司员工,不分等级,不收取红包,每个人都可以吃到饱。 因为老板人缘好,欧洲总公司以及其他各分公司都推派人员,准备要替老板大肆庆祝。 「不要这么劳师动众。」 为了让夏都曼有个盛大隆重的婚礼,包括新娘礼服都请台湾旅居欧洲的名设计师设计,再由欧洲空运来台。 「不要铺张浪费!」 褚名远每安排一个环节,夏都曼就会哇哇大叫。 「其实设计师是我朋友,他很乐意拿你当他的实验模特儿,因为可以把他的设计介绍给国人,他提供礼服的主要用意,是要让台湾人知道,台湾也有no.1,不信你自己看贺卡。」 看见贺卡,夏都曼才越来越明白,她要嫁的其实不是一个普通人物。「你……为什么会看上这么普通的我?」 「傻瓜!你比你自己想像的优秀。」 「希望你不要以后才发现到我的缺点其实一大堆,一旦结婚,我可是不会放手的喔!」她半开玩笑。 「我还怕你放手,记得抓紧一点。」 「我一定会抓得很紧,因为那是一个叫做总裁的家伙欠我的。」 「这话听起来好熟悉……」 「msn。」 「我没传送啊!」他涨红脸,不好意思。 「是吗?可是我收到了。」 就在此时,刘庆昌敲门走进褚名远的办公室,褚名远这才恍然,把目光投射到他脸上,夏都曼也意会到,也跟着将视线转向他。 「哎唷!你们干么那样看我?我脸上有饭粒吗?」 「谢谢。」两人同时道谢。 刘庆昌却一头雾水,然后以为他们谢他帮忙安排婚礼事宜,又忙把手上的婚礼进行表送到褚名远手上。「这是各分公司打算在婚礼时表演的menu。」 「嗯,我会看。那个有安排好了吧?」 「照你的意思去安排了。」 「谢谢。」 「那么日期可以发布了吗?」 「麻烦你了。」 「不麻烦。」刘庆昌很乐意帮忙,这一天他也等了满久的,「这喜酒我会多喝几杯。」 「你尽管喝。」 「我去忙了。」 刘庆昌退出办公室之后,夏都曼忍不住询问:「你和刘经理在讨论什么?怎么一副神秘的样子?」 「没什么,我打电话给新娘秘书,今晚去试妆好吗?」 「嗯。」很幸福,并不是因为有一场梦幻盛大的婚礼,而是准新郎褚名远对婚礼的重视与参与感。「我也要谢谢你。」 褚名远走近她,温柔地反问:「谢我什么?」 「谢谢你爱我。」仰头与他相望,她也回以温柔的笑。 五年了,再度来到灵骨塔汪雨涵的骨灰坛前,依然是双手合十、虔诚膜拜,在心里对话着,即使这些年没来这里,夏都曼几乎已经习惯性想和这个和她一样爱过褚名远的女孩倾诉。 「我总是在想,是你一直在冥冥之中保佑我们吧?总是让我和名远巧遇,让我们即便分隔遥远还牵挂着彼此,也让我们有了永远割舍不了的牵系,我甚至以为瑞瑞是你来投胎转世的。 「原本我以为无法连你的那份爱一起爱名远了……谢谢你。」 回想这些年的种种,有多少次她与褚名远都是不期而遇,人们总说,缘分可遇不可求,只要是命中注定的恋人一定会相遇。 「这次我真的要嫁给他了,这次我不会食言,一定会连你的份一起爱他,还有奶奶,我和名远打算接她老人家去台北照顾,你可以放心了。」 结束了心灵对话,她才转身走向在一旁等候的褚名远。 「讲完了?」 「嗯。」 「都讲了些什么?你对雨涵怎么会有那么多话好讲?」应该是情敌,却变得好像亲人,如果两个人都在这个世界,可会容许他劈腿?肯定不行,可是感觉好像他正和两个女人谈恋爱,拥有两个老婆似的。 或许这正是他对小曼无法忘情的原因,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的心底深处还有另一段记忆。 「我说,如果你劈腿的话,请她帮我修理你。」夏都曼开他玩笑。 「不会吧?你真那样说?」 「你怕?」 笑了笑,拉她的手挽着自己的臂弯,「我要劈腿,就不会再回到这里,更不会总是看着你的背影。」 「我知道,雨涵也知道,你不会劈腿。」 「这么有自信?」 「当然。」靠向他,她的笑像阳光一样灿烂。 就是这笑,让他更想好好呵护她,不让笑容从她脸上消失。 对雨涵,他心中有愧,因为他知道谁是凶手,却无法替她伸张正义,只能以他有限的能力,替雨涵照顾老奶奶。 「你想,老奶奶会答应和我们 搬到台北去住吗?」 「我们得很努力的说服她老人家。」 「嗯,我们一起努力。」 不管有多少的恩恩怨怨,人死如灯灭,就让雨涵把秘密带走,让活着的人过得幸福。他向雨涵承诺,他将尽他毕生之力,照顾需要照顾的人,期望用他有限的能力,让更多人获得幸福。 「你幸福吗?」要让人幸福,自然得先让身边的人获得幸福。 「很幸福。」夏都曼把头靠着他,灿烂笑着反问:「你呢?」 「幸福满满,还要散播出去。」褚名远也笑着回覆。 第二十四章 一路上,阳光灿烂耀眼,似乎也在笑着跟他们说:「我很幸福。」 虽然褚名远没打算揭露父亲害死汪雨涵的恶行,但他遗是担心夏都曼会变成第二个汪雨涵,所以私底下他聘请了几个保镳,随时在暗中保护她。 但是百密总有一疏,他顾及到夏都曼,却没想到父亲竟然会转移目标,把念头动到女儿夏品瑞身上。 就在婚礼前,夏都曼打电话告诉他,女儿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他心急地追问。 「要上车的时候,她突然跟我妈说她肚子痛要上厕所,上楼后就没有下来,大家上去找她,结果她根本没进屋里,我现在要去找她。」 「小曼!」褚名远拿着话筒大叫,可是话筒那端却传来嘟嘟声。 「总裁,新娘怎么还没到?婚礼快开始了。」刘庆昌跔来关注。 褚名远却在他耳边低声说:「瑞瑞不见了,我现在要去找人,你先稳住场面,如果一个小时之内我们还没有出现,你就告诉大家说我受了点伤,婚礼要延期。」 「怎么会这样?要不要报警?」 「先别报警,有需要我会自己打电话报警,总之这里先交给你了。」 交代完毕,褚名远匆忙离开宴会现场,一路猛踩油门,想枫车冲到夏都曼家,可是中途脑袋却闪过一个想法,方向盘一转,车子快速的滑向另一个车道。 气冲冲地杀到褚家,他一脸杀气地质问:「瑞瑞是不是你带走的?她现在在哪里?」 「你这是什么态度?」褚建泰冷哼,「谁是瑞瑞?那个穷酸女人不是叫做夏都曼?换对象了吗?」 「不要装傻了,你不是派人跟踪小曼,那些人没告诉你瑞瑞是我和小曼的女儿吗?你到底把她带去哪里了?」 「我连见都没见过的人,你却跑来找我要人,会不会太好笑了?你今天不是要结婚?是不是没有主婚人觉得丢脸,想来求我去帮你们主持婚礼?可惜,我不会答应的,因为我压根不想让那个穷酸女人成为褚家的媳妇!」褚建泰话越说越尖酸,开口闭口都叫夏都曼穷酸女人,褚名远觉得非常刺耳。 当年他就觉得父亲病了,现在看来,自己的看法是正确的,而且父亲的病情似乎比当年更加严重。 「把瑞瑞还给我,他是你的亲孙女,请你不要伤害她。」 「你说我有孙女?既然是褚家的骨肉,就不该流落在外,快把她带回来让你薇妮阿姨照顾,孩子继续跟着那种穷酸女人不会有出息的!」 「把瑞瑞还给我!」 「跟你说我没见过什么瑞瑞,不要在这里大吵大闹,如果你是回来找我吵架,那就给我滚出去!」褚建泰拿着拐杖用力敲地板,地板已经被他敲出一个明显的凹痕。 「我再说一次,把瑞瑞还给我。」 「跟你说没有就没有!」 不等褚建泰同意,褚名远迳自越过他,开始在每个房间游走,但是找还每个房间,仍旧找不到女儿的踪迹。 只除了褚建泰和李薇妮睡的房间还没有进去找过。 「你薇妮阿姨在睡觉,你打算进去吵她吗?你敢进去,我就报警抓你!」 于礼不合,褚名远只好暂时作罢,再度退回客厅,正巧看见父亲一脸胜利的笑着。 「你知不知道自己病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健康得很,只要你别再惹我生气,快点放弃那个女人回家扛起该扛的责任,我就能长命百岁!」 「你放弃吧,我不会回来的,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回来的。」 「你真的有那种肩膀可以承担所有后果吗?」褚建泰脸上的笑意被杀气取代。 他突然惊醒,不该和一个心理有病的病人争个输赢,赶紧放软态度央求,「请你不要伤害她,她是你的亲孙女,请你千万不要伤害她。」 褚名远从不曾感觉自己这么软弱无肋过,但是为了确保女儿安全无虞,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直到褚名远离去,褚建泰才起身走向卧房,推开房门,他劈头就问:「那丫头呢?」 李薇妮指着床上熟睡的小孩,一脸嫌恶的说:「吵了一个上午,我受不了,所以早些时候在她的饮料里加了安眠药,这会儿可安静多了。」 「就今天,别让她跑出去,让她多睡一下也好。」他特别叮嘱。 「万一她爸妈报警,我们可是会被抓去关的,你这样做不好吧?」李薇妮伯自己下半辈子会被关在又脏又臭的监狱里,开始担心,「还是还给他们吧。」 「你不要多事,我就是要让婚礼无法进行,过了今天,我自然会还给他们。」 面对他那冷漠的眼神李薇妮也怕怕的。这几年,她发现褚建泰的个性越来越偏激,尤其是公司一直走下坡之后,他的性情不像过去那样容易掌握了。 「这次不举行婚礼,下次还是可以,都过了五年,如果他肯让你安排一切早就让你安排了,我看算了吧,反正我们还有绍扬嘛。」 「你觉得你那个宝贝儿子能有什么出息?常常看不到人影,也没看他好好上班过。」 李薇妮无言以对,自己生的儿子不长进,也只能乖乖闭嘴。 「你把这丫头给我看好就够了,其他事你不用管!」 过去李薇妮说话还有点分量,可是自从五年前褚名远离家之后,褚建泰就变得一意孤行,个性偏激,搞得老客户受不了纷纷另谋出路,以致公司一再缩编,目前只剩下台北总公司还有营运。 再这样下去,可能连这个房子都保不住。 「不如我陪你一起出国走走,别管那些孩子的事了,你也该退休享享福了。」 话多的下场就是挨了一记巴掌,过去受宠的李薇妮也有吃不开的时候,被打了一巴掌,不敢吭声,委屈只有往肚里吞。 「我受够你的喋喋不休,最好你也吃几颗安眠药和那个孩子一起睡个够,这样我的耳根子才能清静!」 「该好好睡一觉的是你吧!」 正巧回家的褚绍扬听到褚建泰在骂自己的母亲,听不下去,忍不住跳出来替母亲出头。 「你这臭小子,你在说什么?一天到晚惹是生非,你还知道要回家啊!」 「我惹是生非还不是你宠出来的,反正你有的是钱,我多惹点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绍扬,别说了!」李薇妮怕父子俩打起来,哭着上前阻止儿子。 「干脆我们也离开这个家好了。」 「走啊,走了就不要回来,一事无成,我就不信你在外面混得下去!」 「好啊,我走,以后你就不要求我回来!」褚绍扬准备走人,可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越过两老,笔直走到床边把夏品瑞抱起来。 褚建泰见状,惊问:「你想干什么;:把那丫头放下来!我叫你放下,你没听到吗?」 褚绍扬不听令,他拿着拐杖就要打他,李薇妮连忙上前拦阻,「别打了,他是你儿子啊!绍扬,你抱着她去哪?」 「她哪里来就让她回哪里去。」 「你敢!」褚建泰气得快脑充血。 「我没什么不敢的。」说走就走,而且头也不回,这个家他早就待不下去了,但在离开以前,他想替这个家以及可怜的两个老人做一点点事。 第二十五章 五年没见面,兄弟形成陌路,褚名远并不认得褚绍扬,但是褚绍扬却依然记得他。 「以前我其实很崇拜你。」 不管做什么,哥哥都比他强,所以当他开始懂事,父亲老爱拿他们做比较,渐渐的,他发现自己不管怎么努力,在父亲眼中都比不过哥哥,于是他放弃了。 每天吃喝玩乐,让大人头疼,也让自己难过。 「但是我又很怨你!」 「你是……绍扬?」五年不见,他已经变成青年,明明是兄弟,身上有一半的血来自同一个人,但他们却如此陌生。 「这是你女儿吧?现在我把她交还给你,希望你不要报警抓老头,他生病了,你看出来了吗?他的心已经生病了。」 「嗯。」怀抱着女儿,褚名远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着地,他把夏品瑞抱到房间放下,打了通电话给夏都曼,「是我,瑞瑞找到了,嗯,你们先过来再说。」 挂了电话,他才又回到客厅, 「你们也知道他病了,知道是什么因素导致他变得那么偏激吗?」 「因为我无法达到他的要求,因为你不愿意成为他炫耀的优秀儿子,算是我们两个联手害他变成那样的。」 「嗯。」无法推辞,褚名远同意了他的说法,「有没有替他安排医生好好检查过?」 「他不肯,我们也拿他没办法。」褚绍扬一脸无奈,「今天我来,除了是把你女儿还给你,还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如果可以,请你帮他重整公司,既然你能让很多濒临倒闭的公司起死回生,我想你也有办法让宇腾再度飞黄腾达。」之前哥哥为了找夏都曼曾主动找他,因而他知道他的真正实力。 「你觉得那样对他有帮助吗?」 「我不知道,但那是他喜欢的,所以我想那样也许对他的病有所帮助,如果真的没办法……那就让公司消失吧,也许彻底失去,他会有不同的想法。」 「这件事我恐怕没办法答应你。」褚名远不假思索地拒绝他的请求,「帮他,只会带给身边的人更多伤害,我不愿见到那种结果。但是要让他失去所有,我又心有不舍,那无异是把他推入地狱,荣华富贵是他的所有,我不敢想像失去了那些之后,他会变成怎样?」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还是希望你帮帮他。」 「我会考虑。」 「我走了。」 「绍扬,你不打算回去了是不是?」 「嗯,我和老头吵翻了,不过老实说,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去国外读书如何?换个新环境,也许你能找到属于你的一片天。」 「我可不想依靠你。」老是被拿来比较,他已经觉得自己够窝囊了,不想在哥哥面前抬不起头来,「不过……如果你是要借我一些教育基金,我倒是可以考虑看看。」 「那就这么说定了。」褚名远打开抽屉,拿出一串钥匙,「这是欧洲房子的钥匙,你到了那里不愁没地方落脚,语言学校我会请人帮你安排好,教育费用以及生活费我也会按时汇到你的帐户,但是你别指望有很多的钞票可以挥霍,顶多让你三餐以及学费不用伤脑筋。」 「你以为我会打退堂鼓?」褚绍扬接过钥匙,有些挑衅地说:「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你等着吧!」 「嗯。」他会等,期待一个脱胎换骨的弟弟回来。 【第十章】 一找回最爱的宝贝,夏都曼却仍处在一种不安与恐惧之中,怕女儿又会不见踪影,现在都不太敢让她离开她的视线范围。 「小曼,我有话跟你说。」 怕吵到女儿睡觉,她只得走出房间,来到客厅。 「喝点热茶,情绪会缓和一点。」褚名远先替她倒了一杯茶。 「谢谢。」接过啜了一口,果然热热的茶水一滑下食道,很快整个身体就暖和起来,情绪也镇定不少。 「好点了吗?」他关注地问。 「嗯,好多了。」吸吸鼻子,因为哭得太严重,以致她的声音有点哑,还严重鼻塞。「你要跟我说什么?」 「对不起!」 褚名远突然对她道歉,让她愣住,「你为什么要道歉?瑞瑞又不是你弄丢的,你没有必要跟我道歉。」 「是因为我,瑞瑞是因为我才会不见。」 「什么意思?」 「是我爸带走的。」重重地喘了口气,借由呼吸让沉重的心情获得一点点纡解后,他才缓缓说出事实。 「你爸带走瑞瑞?」 「是他叫人带走瑞瑞的,为的就是要让我们的婚礼进行不下去,结果他的计谋得逞了,我们真的又没结成婚。」 谁说总裁位高权重要女人伸手抓就有,他想要结婚,却一波三折,害他忍不住要想,是不是他红鸾根本没有动过。 「五年前你离开,也是因为你爸威胁你,这次又带走瑞瑞,你爸就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不是那样的!而是非他认同的人,他谁也不喜欢。事实上,我和我弟弟都怀疑他心理生病了,这也是我现在最担忧的一件事。」 「什么意思?」血液凝结,她又开始变得不安,褚名远的话让她听了很害怕。 「他的病令他人格扭曲,即便伤了人,他也不会有罪恶感。」 「就算是他自己的亲人也不例外?」 「瑞瑞是他的亲孙女。」 「不会的,没有人会这么狠毒地伤害自己可爱的孙女的……」但如何能肯定不会发生?这社会天天都有家暴让小孩致死的新闻,如果虎毒真的不食子,家暴新闻就不会时常上报了。 「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那该怎么办?万一他伤了瑞瑞该怎么办?我们请医生帮他治疗,或者请他住院做个彻底检查如何?」一颗不定时炸弹在身边,一想到宝贝女儿,夏都曼便焦虑不已。 「我现在想到一个法子。」 夏都曼激动的抓住他的臂膀,急切地询问:「什么办法?」 「我们演一出戏给他看。」 「演戏?」 「我们演一出假分手的戏码给他看,让他误以为我们真的闹分手,让他暂时别再把目标锁定在你和瑞瑞身上,如此一来,我才能进行下一个步骤。」 「有用吗?他会相信吗?」 「怕他不信,我们得演得很逼真才行。」 「怎么演?」 演戏没问题,可是当她听完褚名远的脚本之后,不禁皱起眉头。 「要我很用力的甩你巴掌?我做不到!」 「你听我说,你非做到不可。」褚名远抓住她的肩膀,很认真的说。 从他眼中,夏都曼瞧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知道了……」硬着头皮答应,却仍觉得自己很难执行。 戏从总裁办公室开始,一路延伸到电梯,再到大马路,刚开始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夏都曼气呼呼的抱着夏品瑞冲出褚名远的办公室,褚名远在后头追,一路追到大马路。 两人开始吵得很凶,把夏品瑞吓到一直哭个不停。 「总裁,有什么话好好说。」刘庆昌跟在一旁劝阻。 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包括被吓哭的夏品瑞,为求让假戏逼真,褚名远和夏都曼谁也没有说,结果所有人成了最好的配角,包括路人甲乙丙丁。 第二十六章 「太可怕了!我不想再继续待在你身边了!」 「你太小题大做了!」 两人越吵越凶,在对街,已经有人在向褚建泰报告这件最新消息。 双方谍对谍,褚名远请的保镳也把对方的互动全看在眼里。 演戏会让人上瘾,演着演着,很自然的,夏都曼就狠狠甩了褚名远一个巴掌,然后气呼呼地对他大喊,「我们完了!彻底完了!」 「很好,我也庆幸我们没有结成婚!」 「你……」 旁人没插手的余地,两人吵得太凶了,刘庆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劝阻,只能在一旁不断的说:「要三思,别意气用事。」 不过夏都曼还是抱着哭个不停的夏品瑞搭上计程车,气急败坏地走了。 戏一结束,褚名远就回到了办公室,打开手机,和他请的人连上线,「现在如何?」 「如你所猜想,那些人马上就打电话通知你父亲,对话会马上送过去给你。」 「很好,谢谢,请继续监视。」 挂了电话,褚名远忍不住露出微笑,刘庆昌却看得一头雾水,「总裁……你还好吧?」 「你被吓到了吧?我们演的够不够逼真?」 「演?你是说刚刚你和瑞瑞的妈是在演戏?」 「没错,我们就是在演戏。抱歉,连你也骗进去,这是为了保护小曼和瑞瑞,我们不得不拉着不知情的你们一起入戏。」 「呼,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们吵太凶就这么切了。」 「你现在可以开始进行早上我跟你说的事了。」 「收购股份?」 「嗯。」 「我这就进行。」 这边上一出戏结束,开始进行下一个步骤。另一边,褚建泰也乐得看一对鸳鸯各分东西。 一听完电话报告,他像疯了一般开始大笑,「终于分了!我就不信你们可以天长地久!」」 「什么事情那么高兴?」李薇妮站在楼梯口小心翼翼的询问,最近她被打被骂怕了,看见褚建泰就想逃。 「名远终于和那个穷酸女分开了,以后我们要多替他注意些合适的对象,最好是独生女。」 「嗯……」不敢拒绝,李薇妮只好点头配合。 「下来陪我喝酒庆祝。」 「喔……」 「你看哪家的小姐比较合适?我们名远条件那么好,你看短短五年,他事业做得那么成功,如果能交到一个合适的对象,那我们宇腾集团又可以在商场上呼风唤雨了。」 「是……」配合,为了自身安全着想,她只好努力配合。 一喝酒,褚建泰又开始发酒疯,在褚家的日子越来越难过,李薇妮现在如同生活在地狱般,有话不敢说,有怒不敢言。 偷偷在酒里面放了安眠药,直到褚建泰睡着,她才得到解放,开始拿着电话到处找人哭诉,而多半的人都劝她,早早离开他才能找到她的春天。 终于连李薇妮也受不了褚建泰的个性,翌日一早就拎着行李准备离开褚家。 褚建泰见状,马上上前扯住她的行李箱,气急败坏地追问:「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娘家。」 「你是我老婆,回什么娘家?不许回去!」他一把抢过行李箱,狠狠把它摔向墙角。 「我已经没办法跟你一起生活了!」他就好像是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引爆,除了肢体暴力,精神上的暴力更教人吃不消,她很担心自己睡着就醒不过来了。 「你说什么鬼话?你不是很爱我,爱我爱到就算当我的小老婆你都愿意?怎么现在没人和你争了,你就想走呢?」 褚建泰的思绪开始混乱,还把现在的李薇妮当成刚认识时那个口口声声爱他的外遇女子。 「哭,哭什么?你这个臭老太婆,连在床上都下懂得要取悦自己的丈夫,你光只会优雅的对着镜头笑,还会什么!」 他不断地叫骂,可是却听不出来他骂的到底是她,还是褚名远的妈。 李薇妮吓得半死,可是却没有半个人可以帮她。宇腾股市直直落,现在连家里的佣人都遗散了,儿子也走了,就算她被杀,恐怕也没有人会发现吧? 一想到自己的晚景这般凄凉,她开始抽噎,还小小声地祈求褚名远过世的母亲要保佑她。 「我真的不想死于非命啊!」 电话响了,她趁着褚建泰去接电话的时候逃命,跔到大门口时,和迎面而来的褚名远和夏都曼撞个正着。 「你们来得正好,你爸疯了,他像个神经病乱骂,你快想想办法!」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浮木,褚名远仿佛是她的救命符,她一抓就不肯放手。 「跌停……周转不灵?股东要撤资!」宇腾财务部经理打电话告诉他,因为股票狂跌,一些股东打电话来说要撤资,而且,因为某些厂商对宇腾进口的货品不满意,要求退货,在没钱可收,却又有一大堆帐要支付下,宇腾因为迩转金不足,跳票了。 褚建泰接完电话后不骂人了,整个人呆呆的坐在地上自言自语,时而哭泣、时而傻笑,真的好像疯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还是无法放任不管,褚名远上前蹲在父亲身旁,担忧地询问:「你还好吧?」 「什么都没有了!」该哭时,褚建泰却大笑。 「没有得好,没有了,你可以让自己放松了。」 一切都是褚名远一手策画,在经过几番考虑与挣扎后,他决定让宇腾成为过去式,私底下高价收购大部分的股份,再使了点小手段让宇腾在股票市场荡到最低,垄断宇腾的材料进口,让宇腾的生产线停摆交不了货品。 一赔偿起来是个天价,已经濒临崩盘的宇腾自然承受不了这种重击,不过实际上那些收入损失都在他的手上转。 「没有好?」呆呆的看着他半晌,褚建泰又开始傻笑。 「你爸真的疯了!」李薇妮缓缓走近,却还是只敢躲在褚名远身后。「我可不想照顾一个疯子,我要走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想当初,褚建泰意气风发时,李薇妮可是为了得到他不惜横刀夺爱,如今褚建泰失败了,她却说要走,如此现实,令人感到可鄙。 「你要恶意抛弃吗?告上法庭你可是有罪的。」 「你说什么?」 「照顾他是你当妻子的责任吧?你不是在上帝面前允诺,不管生老病死都要对他不离不弃?」 「我……你知道照顾一个病人要花多少精神和金钱吗?你是他儿子,难道你就没有任何责任?要我照顾可以啊,给我钱我就照顾。」 「我来照顾他吧。」夏都曼看着得了失心疯似的褚建泰,突然觉得他很可怜,不管他再怎么坏,如果没有他,她也不可能遇见这么爱她的褚名远。「就让我照顾他吧。」 「你当真?那我走了!」李薇妮飞快拉着她的旅行箱拔腿就想落跑,可是褚名远提出的优渥条件却让她停下脚步,「你刚刚说什么?」 「如果你愿意留下来照顾他,我就帮忙把宇腾救回来交给绍扬。」 想起过去的风光伟业,李薇妮眼睛马上变得亮晶晶,「你是说真的?不许后悔喔!你真的要救回宇腾交给绍扬喔!」 「嗯。」 一个允诺,让李薇妮决定留下来照顾褚建泰,到底是天下父母心让她改变了心意?又或者是她个人的虚荣心作祟,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尾声 【尾声】 还要举行婚礼吗?一波好多折,夏都曼提议直接公证结婚就好,褚名远却坚持要给她一个传统隆重的婚礼。 好了,这次穿上婚纱,比上一回进步多了,上次瑞瑞失踪,她连婚纱都没机会穿上,这一回至少穿上名设计师设计的梦幻婚纱,有进步! 可是她从一大早就提心吊胆,生怕又有什么突发状况。 一直到宴请完宾客,一直到一堆人吵着要闹洞房,她还是无法松懈下来。 终于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内只剩下她和褚名远,两人都一丝不挂,因为被闹洞房,衣服被要求一件件交出去。 躲在棉被里,有点尴尬。 「那个……你为什么不让我照顾爸?」为了让气氛不那么尴尬,夏都曼随意找了个话题。 其实人是自私的,虽然现在他父亲开始接受治疗,也不太认得人,但他还是不放心把自己最爱的人放到那个不定时炸弹身旁。 「你要照顾奶奶,如果还要照顾爸,那谁来照顾我和瑞瑞呢?」 「自力更生喽!」 「那我可得考虑再找个新对象了……」 才刚结婚,洞房花烛还没开始,就动起歪脑筋,想三妻四妾?没那么简单! 「总裁,你好像欠我一大笔烂帐呢,开始来算帐怎么样?」 「嗯……记在墙壁,等老了再算。」他笑着赖帐,而且准备赖上一辈子。 夏都曼不准他赊帐地开始讨债,却反而让他困在床与他之间下得动弹,他狂野的给了她一个深吻。 吻一个接一个落在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上。 每给一个吻,他就说:「这是还上一次……这是再上一次……」 他的债用吻来偿还,而她乐得甜蜜收款。 「还欠你多少?」 「数不清耶!怎么办?」 「那就慢慢还喽!」反正来日方长,他可以用一生偿还。 总裁结婚真是不简单,但是,这会儿总算也完成了终身大事,替他们掌声鼓励一下吧!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