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限定新娘》 序言 【白金闪亮初体验 蜜果子】 登登登登~~各位观众!你们现在捧着的这本书里,藏有一枚白金戒指喔! 只要拆开封膜,迅速翻阅,凡里面有掉出白金戒指、听见铿锵声者,就可以直接捡回家啦!现在金价超高,更别说白金可是贵重十足,捡到算你赚到喔! 嘿嘿,真要有这么好的事,蜜果子自己就去把所有书买回家啦,好康都嘛要自己留! 今年是蜜果子第一次参加新月的国际书展耶,超级兴奋的,真的感谢新月给蜜果子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如此的机会,可以参加如此盛大的聚会,还可以铸造白金套书,着实是莫大光荣,嘿嘿嘿……哈哈哈哈!(暗爽中) 今年的跨年超冷,记得上次提到台中的跨年行吗?蜜果子去了一趟东海跟新社,东海实在大到走得脚会废,而且寒风刺骨,除此之外,真的是个视野非常宽广的大学,绿意蓬勃,非常的美。 至于新社的安妮公主花园也超可爱,完全童话风,适逢耶诞节过后,里头全是小熊跟麋鹿,完全是杀记忆卡(现在没人用底片了)的地方,空气清新。 下来一点点的新社古堡,蜜果子超级强烈建议大家去!虽然是特地制作的景点,但是真的很像欧洲的古堡景色,完全的欧风,连水道桥都看得见喔!占地广大,游客爆多,要是能夏天平日去,一定能拍到更多美轮美奂的照片。 虽然走得脚快断了、人也快被冻死了,但是蜜果子还是非常努力的在跨年夜当天杀到台北101,去看那一百八十八秒的璀璨烟火,在朋友环绕与倒数声中,度过了二○○七,正式迈进二○○八年喽! 新的一年,蜜果子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快乐,然后都能有一个超级美好浪漫的恋情,迅速脱团喔!(其实是蜜果子自己的愿望?xd) 楔子 悠扬的蓝调歌曲乘着夜风在空中流泄,摇曳的烛火缱绻着柔和的光丝,紫色丁香思考似的轻垂在希腊风的白柱上头,而柱与柱间的浅紫布幔交织着金线,隐约的在夜里吐露着微光。 庭园里的树丛被妆点上弱光的灯饰,地上缀满五彩绚烂的灯泡,那儿的水池正低低的传着潺潺流水声,宾客有规律的步伐声则是余兴的伴奏。 几方长桌上摆着丰盛的美食,供应酒的吧台前人潮络绎不绝,男士们个个翩翩风度,女士们则盈盈生姿,这是一场顶级的派对,在黑夜来临时于洛杉矶的豪宅中展开。 在高处的小平阶上伫立着一道纤瘦的身影,她穿着一袭简单的黑色小洋装,发的两侧以镶满蓝钻的精致发夹绾起,余发随意披散,象征甜美的卷度在肩处活跃着。 只可惜,她的表情跟甜美几乎相差十万八千里。 “把c区的灯调暗一点。”她压住耳边的无线电耳机,低声交代着,“叫那个端酒的服务生不要跟女宾客聊天!” 她锐利的双眸一一扫视全场,确保今夜的派对能完美进行。 她的职业正是派对设计师,专门策划各式各样的派对,让主人面子十足、客人尽兴而归;原本只在台湾发展的她,这次可是应好友的拜托,千里迢迢到洛杉矶来跨刀。 “乐乐!你在这儿啊!”说人人到,主人萧彤兴奋的端着酒过来,“来,我们都没时间喝一杯!”“小彤,我还在工作,不能喝酒的。”河乐丰谢绝好友的热情,轻轻的推拒着酒杯。 “工作你还工什么作啦!”萧彤亲匿的挽起她的手,把杯子塞进她手中,“今天的派对太棒了!太成功了!你已经可以功成身退了!” “小彤,别闹!现在派对依旧进行中,我得确保整个流程……”河乐丰话没说完,便被姊妹淘把嘴给堵起来。 “我拜托你行行好,放轻松一点行吗?现在都已经进入尾声了,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萧彤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你就卸下职责,陪今天的寿星喝杯酒嘛!” 河乐丰无奈的笑了笑。这就是萧彤,坐拥金山的千金大小姐所散发出来的任性。 不过她并不惹人讨厌,只是自幼娇生惯养,总是娇了些。 “你是主人,你说了算。”河乐丰终于把耳边的无线电耳机拿下来,“所以我的工作正式结束喽?” “结束了!”萧彤笑开了颜,高举起酒杯,“谢谢我的好朋友,帮我筹办了这么完美的生日派对!” “生日快乐!”河乐丰和她轻叩酒杯,衷心的祝福这可爱如妹妹般的好友。 远处又有人在高喊着寿星的名字,萧彤有些无奈,直说等一下得去续第二摊,要她千万别落跑。 河乐丰扭了扭颈子,策划这个派对花了她两个月的心神,总算在今日如期展开,也按照她计划进行得顺利无阻。 她走到吧台边,打算要一杯马丁尼。 “小姐,您的酒。”酒保突然递过了杯马丁尼,在她开口之前。 河乐丰讶然,她狐疑的看向酒保。难不成现在的人都有通灵能力吗?随随便便就可以知道她想喝啥? “那位先生请的。”酒保的手指向不远处一位男士。 男人在l形吧台的另外一端,与她相隔了约十人的距离,但是因为是l形,隔空便能轻易的见到对方。 那是个外国男人,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十分出色,一头红棕色的头发,优雅的站在吧台边,漂亮的脸庞正对着她微笑举杯。 他身边原本跟着两三个女孩,似乎对他这样的举动不甚满意,有人甚至生气的扭头就走。 河乐丰瞅着他,迟迟未拿起酒杯,她虽常筹办派对,但很少亲身参与其中,尤其面对这样的请酒,更是头一遭。 男人俊朗的五官依旧维持着浅浅的笑意,高举的手未曾放下。 也罢,就小彤说的,她累了两个月,是该放松一下。 她露出难见的笑容,带了点娇羞、或带着点腼觍,接受了男人请的那杯马丁尼。 当她饮尽时,她注意到他那双眸子正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 “小姐,那位男士再请您的马丁尼。”酒保突地又递过一杯酒,河乐丰不由得再看了那男人一眼。 只是这一抬首,却发现他刚站的位置已空无一人,让她有点愕然。 “在找我吗?” 流利的英语在耳畔响起,她吓得转过身子。 温热的手掌俐落的环过她的腰际,撑住了她的背部,避免她过度的踉跄,而影响到隔壁正在热吻的情人们。 河乐丰顿时茫然。她的身子被某个陌生的男子触碰到,却一点都不感到讨厌。 她站稳后,瞥了他一眼,他身上的古龙水煞是好闻,而那迷人的脸庞更是让人心跳加快。 “敬美好的夜晚。”他微笑着,举杯。 “敬美好的夜晚。”她回应着。 这一次,她的双眸盯着他,再也难以移开目光。 第一章 河乐丰一直认为自己是相当严肃又不懂得情趣的人,事实上也是如此,她严谨的生活态度让她这个人显得很无趣,完美主义也吓得男人纷纷躲避。 不过不知道是马丁尼的关系,还是眼前的男人太过风趣迷人,让她完全忘记严肃或是紧绷这档子事,甚至一整晚都开怀大笑! 难掩欣喜之情,她在女厕里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双颊酡红醉人,不知道是酒醉了她,还是男人醉了她……她一颗心怦怦跳着,毫无歇止的意思。 第一次为了异性补妆,她仔细的上着唇蜜,希望自己的外貌永远保持在水准之上。 有些不稳的走回座位时,男人正在欣赏着乐团……或是其中某处角落。 河乐丰站在树影之后,瞧着这名唤?james?的男人,他修长的双腿交叠,侧着身子欣赏着现场演奏,那姿态与气质绝对不是普通人,她说不上来那种令人陶陶然的感觉,但是这个男人并不仅于是有钱人而已。 “嘿!”james?回头发现了她,又绽开迷惑人心的笑意。 “嗨……”她扶着桌子坐了下来,头实在很晕,“你喜欢这首歌啊?” “嗯?喔!我是在欣赏这次派对的设计。”他带着赞许的眼光,环顾着周围的景物,“表现出主人的高雅与奢华,却不流于俗气,更别说还隐含着一种内敛的光辉……这是国外设计师做不到的。” 河乐丰仿佛突然醒了,她坐在这里,听着一位性感的陌生人评论她的设计,他所说的话,正是她一开始设计的主轴理念。 “你知道的,国外总是比较开放,至少在美国就很少会有这样味道的派对风格。”james?自然的看向她,“我真荣幸能认识如此有品味的设计师。” “咦?”她吓了一跳,“你、你知道我是……” “你不是派对设计师吗?”他的问句里却藏着肯定。 “没错……我是。但你怎么知道的?”她相当讶异,为了配合萧彤的“命令”,她还特地穿着小洋装出席,放下的长发也是为了遮掩无线电耳机。 要不然以往,她可是一袭套装加上盘起的头发,一板一眼地监控全场的进行呢! “气质、味道及眼神。”他轻松的道出自己的看法,“你是东方人,气质原就不同,但是今夜特别显眼;而且你几乎不与人攀谈,双眼却不时的扫着每一个角落——?还有,滴酒不沾。” 噢!河乐丰绯红了脸。到底该说?james?观察入微?还是说他太过仔细呢? “你竟然在观察我?”她以为这只是吧台中的偶遇。 “我一来就注意到你了。”他笑了笑,当他漫步在派对里头,与他人说笑时,眼尾余光恰好注意到一道僵硬的身影。 在派对里有这种人原本就很奇怪,她四周的空气紧绷,神色凝重严肃。 而且一直站在平阶上的高处,黛眉微蹙,像是锁着什么千斤重的压力或是责任,不时的环顾四周,应付式的对来人微笑,然后纤指不时轻压耳畔,低声的喃喃自语,手里只拿着水。 这种情况,她若不是保镳就是服务生,但是她的味道两者都不像,再观察一会儿,他就发现到她应是这场派对的设计师。 很好,他恰巧喜欢这派对的设计感,东方设计师就是不一样,连样貌也都有其独特的美。 所以他凝视着她、观察着她,注意她的一举一动,甚至等待着她,直到她卸下工作为止。 等了数个小时,总算让他盼到了今夜的对象。 在河乐丰耳里她听到的是称赞,她也不想管这其中的意义是什么,身为一个派对设计师,能得到赞赏原本就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更别说是得自这样迷人的异性。 “我很高兴你喜欢我的设计!”她笑着说,再饮了一大口马丁尼,一颗心仿佛飞腾在半空中。 “才华洋溢的人很多,但才色兼备的人却鲜少。”james?突兀的道出流利的中文,“像你这样美丽又具有品味的设计师,实在很吸引人。” 她眼睛瞪得更大了。这个有着红色头发、轮廓深刻的俊美帅哥,怎么看都是外国人,怎么能说这么流利又几乎没有腔调的中文“请原谅我的无礼,但有的词还是要用中文表达才有意思。”他大胆的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深深一吻。 “你、你是……混血儿?”这是她所能想到的原因,尽管他的外观毫无任何东方因子。 “这不重要。”他轻挑嘴角,散发出一种带有邪魅的性感。 她被那抹笑给震撼了心房,刚刚那抹笑与他的优雅气质并不一致,那是带着诱惑及性感的笑意,可是却逼得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血液加速沸腾。 被执握的手未曾松开,依旧被包在他的掌心里,james?甚至移得更近,大手探了过来,卷起她的头发。 河乐丰偷偷的屏息,她根本不敢呼吸。他离她太近了,近到她可以看清楚他勾人的眸子、高挺的鼻梁、魅力十足的笑容,还有那柔软的前发,正随着夜风缓缓飘动着…… 突然间,他取下她夹在后头的蓝色蝴蝶夹,让一头黑发流泄而下。 “这样就完美了。”他满意的凝视着她。这东方女子五官精致,只是缺少了那么一点柔媚。 长指顺发而下,他轻轻的触碰了她雪白的颈子,试探性的抚摸了她光洁的锁骨,河乐丰只觉得烫人,丝毫没有厌恶之意。 她,甚至在期待着什么……等待着他俯颈而下,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她晶亮的唇瓣——? “乐乐!乐乐!” 萧彤的高声喊叫,让她蓦然惊醒! 她颤了下身子,下意识的握住在她胸上的大手,黑色的双眼里载着迷蒙与惊慌,她连忙整理心绪,恢复成平日的她,并立刻站了起来。 她在干么?怎么对一个陌生人动心?酒喝得太多果真会乱性! “乐乐?”james?重复的念着听到的名字,也跟着起身。 “小彤在叫我了,我得过去一趟。”她仓皇的避开他追寻的眼神,“萧彤……rose,今天的女主人。” 担心?james?不知道萧彤的中文名字,她还费周章的解释了一次。 哎!她应该立刻离开这里,不能让酒精、气氛与过度美好的男人给冲昏了头!即使已经两个月没跟男友联络,至少她还算是个有男友的人…… 应该算吧? 萧彤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显然是喝翻了,一过来就扑向河乐丰,吆喝着要去第二摊。 “你喝成这样还要去?”河乐丰连忙阻止。小彤怎么人来疯啊? “不行啦!晚上的派对是什么上流社会的派对,第二摊当然是属于我们年轻人的!”萧彤手臂一打直,大声的叫着,“走!前进飞鱼!” 结果后面一票人跟着回应,看来他们一开始就打算要去续摊的。 河乐丰是搞不懂飞鱼是哪间酒吧,不过她被萧彤拽着走,她一边拉着她,还一边说要带她去疯一疯! 怎么全世界每一个人都希望她疯一疯啊? 她不自觉的回首往刚刚的位置瞧去,越过人群可以见到依旧站在那儿的翩翩男子,他温柔的噙着一朵笑,像是目送淑女离去的绅士一般。 一瞬间,河乐丰几乎想挣开萧彤,往他那儿去。 往个陌生人奔过去…… 不行!你在胡思乱想什么?那个男的跟你只是一面之缘而已,不过请喝了几杯酒,你怎么就迷糊了? 被后头的人推着走,河乐丰决定不再想太多。跟着萧彤去疯狂一下也不错!而跟着要去续摊的人为数不少,有人瞧见落单的人,又继续吆喝。 “嘿,要不要去?”有个人邀了?james。 “不了……”他浅浅一笑。原本希望晚上能顺利的怀抱美人,没想到却被女主人意外地破坏了。 乐乐吗?那是她的中文名字吧?正抚着下巴的手顿了顿,james?意犹未尽的看着自己的指头。还有刚刚触及那黑发与颈项的触感…… 细长的眉、圆润的双眸,秀丽的脸庞却有些死板,可是她喝了酒后,却露出一种娇羞与柔媚,反而令人激赏。 不知道被激起热情的她,会不会更加的迷人? “等等!”他突地喊住了前方的人,“我改变主意了,我也要去!”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在同一个地点掳获美人心,也是头一遭为了猎艳而追逐,不知怎地,他就是非常想要再次接触那严谨的派对设计师。 从未如此渴望。 河乐丰开始后悔跟萧彤来续什么第二摊,她忘记美国时下年轻人的玩法,就是到一处很吵的酒吧,跳舞狂欢醉到死! 吵——?死——?人——?啦! 她挤在人群里,活像沙丁鱼罐头的其中一条干扁小鱼,身边的男男女女都在忘情的跳舞。这里不是灯光昏暗而已,根本是灯光乱闪!闪到她不知道旁边人谁是谁,也不知道啥时起失去了萧彤的踪影。 重金属音乐充斥在密闭空间里,都快把她的耳膜震破了,但音乐的摇滚节奏却让人身体不由得跟着起舞,她决定这是放松的一晚,什么都随它去! 虽然她也还算是年轻人,但美国的青少年体力实在太好了,怎么扭腰都不会累啊?“小彤?萧彤!”她试图在嘈杂人群中大喊。很好,完全没有回应! 她挤过人群,挨到吧台边,她觉得如果要杯水可能很愚蠢,所以选了啤酒。 一下红酒、一下马丁尼、一下又啤酒的,这种混酒行为相当不可取,而且她刚跟?james?已经喝了太多杯马丁尼,脚步已然不稳。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心情很兴奋,好像从没那么兴奋过,跟着跳舞、跟着摆动身子、跟着尖叫,尽管汗流浃背也觉得畅快无比! 虽然她心中还是有份遗憾。如果继续留在派对那里跟?james?相处,不知道会擦出什么火花? “你在这里啊!”萧彤突然从后面跑了出来,“我渴死了!” “你是溜到哪里去了?我根本找不到你!”河乐丰得费尽力气大吼才能让好友听见她说什么,“我喝多了,不能开车回去,你可不能扔下我啊!” “放心啦!”萧彤说得超没说服力,因为她根本已经醉醺醺了,“我家司机会在外面等我们的。” 最好是!河乐丰摇了摇头,必要时她可能得叫车回去。 萧彤猛灌了一大口啤酒后再度进入舞池,河乐丰头太晕,打算先去洗手间一趟,让自己清醒清醒。 她大概只进去两分钟,几乎是火速逃出的,谁叫里头几乎每间厕所都在上演活春宫,她尴尬得不能自己,只用水拍了拍脸,就溜出来了。 “擦个脸吗?”才一出洗手间,一条手帕竟横在眼前。 她愕然向一边看去,竟然看到了?james!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吃惊的叫了起来。 “我朋友找我来这里喝酒。”不用吼叫的,他低首附耳,在她耳边轻柔的说话,“结果让我看到一个熟悉的女人踉踉跄跄地在走路。” 河乐丰尴尬的笑着,不好意思的瞥了他一眼,虽然有些存疑他话里的真假,但是看见他再度出现,她还是欣喜若狂。 james?告诉她哪儿有好位子,自然的拉过她的手,这一握,他就没有放开过。 他牵着她往角落去,温柔的为她开路,体贴的为她叫了水解渴,他们在吵闹的音乐中高声交谈甚至于放肆大笑,她完全抛下平时无趣死板的生活态度。 “我真搞不懂音乐有必要放这么大声吗?”她大吼着,却咯咯笑了起来。 他们天南地北的聊着,甚至有着相同的眼光与对艺术的热爱,论起设计感james?一点也不逊色,激起河乐丰侃侃而谈的兴趣。 她只记得他迷人的笑容跟低沉的嗓音,他爱在她耳边说话,一如他所散发出来的优雅,然后她迷糊了,接着她的脸贴上他的……气氛持续加温。 此时音乐一转,突然成了浪漫舞曲,那些喜欢又叫又跳的人们趁机回到座位休息,只留情人们在舞池里相伴。 “要跟我跳支舞吗?”james?竟起身,在她面前伸出手。 根本没有犹豫,她立即搭上那修长骨感的手。 这要是让她历任男友见到,一定会气得歇斯底里,因为她从不跟他们去任何酒吧、俱乐部这种场合,若是真的因为生意而前往,死也不跟他们跳舞。 因为她根本不会跳。 她能够设计海洋风的舞池、营造摇滚趴的气氛,就是不会跳任何一支舞! 可是现在、现在她却被一位初次见面的人执着手,站在昏暗的舞池中漫步起舞……河乐丰昏头了,她步伐不稳的半依在??james?身上。 “我不会跳舞,而且我头很晕!”她轻抵住他的胸膛,准备转身离开,“我先回座……” 刹那间,她的右手被紧紧握住,那力道使她无法离开。 “你只要放轻松,跟着我的脚步走就好了。”james?再度勾起那邪魅的笑容,温柔的带着她移动身子,“晕的话,尽管偎着我。” 他这么说着,真的将她的螓首往他肩头放,然后轻而易举的领着她在舞池中缓慢跳着,丝毫没有阻碍。 河乐丰急速的心跳透露了一切,她对这个男人有着莫名其妙的冲动,这样相拥着跳舞,贴着他的胸膛,更让她晕头转向了! 昂首,她迷蒙的双眼大胆的凝视着他。 james?根本没有赘言,搁在腰际的手突地一收,让她的身体完全贴上自己,俯身就吻上她! 她甚至忘记是谁先把舌头伸进对方的嘴里,因为她只知道那吻过于销魂,几乎让她难以承受。 “今晚别走……”他含住她的耳朵,用低吟般的声音恳求着,“到我那里去……” 河乐丰明知这是代表一夜情的邀约,她一颗心却为之向往,她不仅仅是想冒险,而是诡异般的恋上这谜样的男人。 她知道如果今夜拒绝了他的邀请,她会后悔一辈子! 今晚就顺着感觉走吧!她要保有这份晕陶陶的热情、想要享受这温柔呢喃,更想要让自己的心随着这性感的男人飞翔。 “好。”她轻声回应着,尽管声如蚊蚋,james?还是听见了她的答覆。 他亲匿的搂着她,迅速的离开了舞池,并且在没有告知萧彤的前提下,离开了pub。 她根本不记得是怎么进入他下榻的饭店,也不记得他们是如何坐上电梯,走进房间里的。 她只记得他们热切的索取彼此,迫不及待的拥吻,想要攫取对方的一切! james?不只吻技一流,他相当的有一套,河乐丰深陷在他的怀抱当中,热情的回应着他挑逗的爱抚。 “乐乐……”他还喜欢低喃着她的名字,吻在她的身上湿热的游移。 她微闭双眸,把自己全然交给了他,他竟一点也没有急躁之态,一如他天生的优雅态度,温柔的爱抚着她、亲吻着她,挑起她所有的欲望,让她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呐喊着需要他! 他挺进时,河乐丰竟然有种幸福到即将化开的错觉。 当他领着她到达颠峰,她不得不赞叹这是她经历过最美好的性爱。 迷人的男子、出众的气质、话题投机又兴趣相仿,就连在性爱上面也拥有绝佳的技巧与完美的配合。 这种男人,才值得用上艳遇一词。 只可惜一夜情之所以如此美好,就是因为它只有一夜销魂而已。 当晨光洒进房里时,已经是早上十点,阳光从紧闭着的窗帘缝隙钻入,只在地板上划出一道细线。 河乐丰缓缓的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俊俏迷人的脸庞。 她吓了一跳,端详着面前那张沉睡的天使面容,赶紧重拾记忆,好厘清自己到底身在何方,为什么眼前会躺着这么一个世纪美男子? 记忆很快的从挥发掉的酒精中复苏,她想起了昨夜大胆的一切——他们激情的索取对方的一切,直到筋疲力尽为止。 她缓缓的撑起身子,因为她正枕着??james?的手臂,脸颊几乎贴在他性感的胸膛上,动作太大的话,只怕吵醒了沉睡中的他。 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她迅速的收拾自己的东西,连澡也没冲的换穿了衣物。她今晚就要搭机返台,还有很多事得处理。 拎着高跟鞋,她在梳妆台前写着纸条,却突地回首,看向床上的男人。 他依旧沉沉睡着,她瞧着那巍峨的体魄,回想着昨夜每一寸肌肤的触碰,心底就会暗暗燃起一股热情。 这真的是她人生一大突破,第一次顺着感觉走,也感谢上天眷顾,让她遇见这么好的对象。 一夜春宵的缱绻美梦,就到此打住了吧! 河乐丰微微一笑,动手撕掉那可笑的联络方式,拿起皮包,舍去心底的留恋,毅然决然的走出她会永生难忘的房间。 “早安!”外头刚好有服务生经过,亲切的向她打着招呼。 “早!”河乐丰回以微笑,“喔,这间里头还有人,暂时别打扫。” “好的。”服务生回应着,带着笑容跟她道再见。 河乐丰疾步走进电梯里,梦再美还是梦,她深吸了口气,希望把梦牢牢记住,再藏进心底。 电梯外进来一对夫妇,两个人眯着眼对她笑,那笑容跟服务生如出一辙,亲切外还加了些……诡异? 她因为尴尬而别过头,却赫然发现在她v领的黑色洋装包覆之外,她雪白的颈间与胸前是一大片的草莓园! 天哪!她瞠目结舌的瞪着镜子,从颈子到胸口密密麻麻的全是印记!james?在搞什么,怎么吻得那么放肆……她身上都快被盖满了! 问题是她连一件外套都没有……河乐丰僵了身子,直觉丢脸丢到家了!出了饭店大厅后,硬着头皮随便招一辆计程车就钻了进去。 “呵呵,你有个美好的夜晚喔!”司机也笑着从后照镜看她,“祝你幸福啊!” “……”她已经完全没办法遮掩了,只得苦笑道:“谢谢!” 幸福什么?那只是激情下的一夜情罢了,再如何销魂,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再跟?james?见面,今天开始,他们就是不相交的平行线了。 不过,昨天晚上,她幸福吗? 呵,从未有过的幸福! 第二章 一栋栋红褐色的大楼紧紧相依,孤独的坐落在河岸边,十楼以上开窗便可见到河畔风光、日落美景,所以这栋社区大楼间间要价不菲,而白手起家的河乐丰却拥有两户。 十五楼以上是单层两户,她就是拥有第十七层楼,其中一户是工作室,另一户则是住家。 住家与公司如出一辙,简单俐落的线条、一丝不苟的环境,在她的世界里,没有多余的东西。 回台湾才休息了一个周末,星期一便又马不停蹄的回到工作岗位上。 “乐乐,早!”秘书加助手加密友的康堇珞拿着一大堆东西及咖啡进来,“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死给你看了。” “说什么!我这两个月没接多少案子啊!”河乐丰自动接过她手中的咖啡,“只是让你们帮我画画初稿设计图、把方家的派对完工而已……” “大小姐,这些就快死了好吗?方家的派对迫在眉睫耶!”康堇珞无力的扯扯嘴角,天晓得要跟河乐丰配合是多折磨人的一件事。 完美主义的她,根本不容得一丝差错! 要不是孽缘使然,一认识就十数年,她也不会自找麻烦的来当河乐丰的助手。 康堇珞靠近桌边,右手臂腋下夹了堆塑胶卷筒,一根根的取了下来。 “方家的派对搞得怎么样?”河乐丰将卷筒拿起,一根根看着上头的标示,“我记得是在下下星期。” “一切按照进度在走,现场也完成百分之七十了。”康堇珞的脑子跟电脑一样,连本子都不必翻,清楚记得每一个细节,“这是方家的新嫁娘第一次跟亲友见面的餐宴,菲菲预计一个星期前布置完毕,最后事项是当天完工。” 嗯嗯,她记得很清楚,方正企业的长子前些日子娶了美娇娘,两个人度蜜月回来后尚未正式与亲友见面认识,所以方家打算举办一场餐宴,正式介绍方家新成员。 至于新嫁娘叶梦梦小姐所提出的宴会构想有够天马行空,都是走童话式思考,浪漫天真得无可救药,人如其名,所以她干脆就设计了“灰姑娘之宴”满足一下少奶奶的浪漫风。 “现场差什么还没完工?”河乐丰很难忘记这奇特的派对,“粉红色的布幔,还要有玫瑰花……对!玻璃鞋有没有订做?” “有!做好会送来。”康堇珞拿出记事本一一登记。 “这次交给菲菲负责,她应该还算上手吧?需不需要我下午亲自去看一下?”即使菲菲也是工作室的设计师之一,河乐丰一样事必躬亲。 再怎样,她还是“丰采派对设计工作室”的老板。 “她应该没问题吧?难得可以独自一人大展身手,不必被人念东念西。”康堇珞跟她私下说话不会留情面,谁叫河乐丰太吹毛求疵。 “她要是做得完美,我就不会念东念西。”河乐丰头一昂,根本把她的暗讽当马耳东风。 “你要处理的事还没完,有件大案子进来,细节全在这儿……”康堇珞抽出一张传真纸,“还有小高打电话来,请你回电。” 接过传真纸,河乐丰不免有点讶异。有人打算在七个月后举办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不但七个月前就找她预约……地点甚至在英国伦敦? “英国?我河乐丰名气什么时候那么大了?”她狐疑的抬了眉,直觉有鬼! “会不会是俱乐部那票少爷千金介绍的?自从你帮曹氏办了个有声有色的宴会后,整个上流圈子都很爱找你啊!”康堇珞试着理出跨国案子上门的可能原因。 “有谁打电话来关照过吗?”河乐丰咬着指甲,对这诡异的邀请者感到莫名其妙。 她原本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努力的想打出知名度,也花了大钱,硬着头皮缴了星辰俱乐部的天价年费,好接近上流社会的有钱人士,毕竟他们比较会开派对。 只是国内早有知名的设计师,她这种小咖的出现根本只有被排挤的份,每次自我介绍时都会被忽视,要不是不屈不挠,她也没有今天。 她还记得那是天赐的机会,某位跟一些大企业交好的设计师在设计曹氏董事长生日派对时出了错,她自以为是的将主人翁的喜好抽掉,改换了布置,一群人马在俱乐部里当场吵翻天。 曹氏的现任领导者不是省油的灯,根本对设计师的劝说与借口不屑一顾,当着众人的面就辞退了该名设计师,而且要求即刻拆掉已架设好的现场布置。 她那天藉着一杯琴酒的微薄酒力,竟然突然冲进去,自告奋勇的说想接下这个案子,还分文不取! 然后曹董也莫名其妙的点了头,她真的接下案子,而且办得别开生面,不仅让曹董赞誉有加,还为她介绍了一堆人。 现在,光是社交圈的案子,她就接不完了。 “嗯……都没有,只有龙腾的董事长夫人说要办夜趴,都没人提过这个英国案子的事。”康堇珞一一审视着记事本,她不可能错漏任何一通电话。 “那我再看着办好了。”河乐丰看着传真纸下的电话号码。还国际电话咧,真的诡异非常。 “那我先出去了。对了,小高要你回电,不要忘记了。”康堇珞走出去时不忘回首交代。 “小高?”河乐丰愕然抬首,“是谁?” “你男朋友。” “喔,我的……谁”她觉得这名字陌生得吓人。 “你、的、男、朋、友!”康堇珞一字一字的念给她听,“高胜友,你们半年前交往的,哈啰?你还记得这个人吗?” 啊啊……河乐丰懊恼的将脸埋进掌间。她还真的忘记了! “我说乐乐啊,你连自己男友都不记得,会不会太夸张?”康堇珞不禁回了身,踅回她面前,“你们这两个月联络几次?” 她尴尬的揉揉眉心,她还真没脸说出答案。 她只忙着洛杉矶的派对,不是全然没时间打给小高,但是就是提不起劲,真打通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变得话不投机,而这两个月小高也从未主动打电话给她。 事实已经很明显,只是谁都不愿先开口。 “零!你们一定没联络!我的天!”康堇珞一掌击向自己的前额,“你这人谈恋爱,如果有工作的百分之一认真就好了。” “我很认真啊!我每一次都很努力的去谈恋爱耶!”河乐丰不由得替自己发出不平之鸣。 “是啊,认真到把男人都吓跑?你知不知道大家都说跟你交往压力很大?压力耶!小姐!”康堇珞双手一撑桌面,逼近她,“压力是用在工作上,不是恋爱上头的形容词。” “我怎么知道……”河乐丰越说越无力。她也不想啊! 她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压力,只是要求多了一点点,这样有错吗? 穿衣服本来就要整整齐齐,衬衫一定要烫平,国际礼仪一定要懂,吃西餐得照规矩来;还有,她讨厌什么随兴啦、惊喜这种事情,凡事都得照表操课,不能乱了步调。 这不就是有规划的人生吗?人生有很多事得做,哪能胡来? 她要是都这么随兴所至,哪有今天的成就?哪可能买下这一整层楼? “算了,我帮你打电话约他。”康堇珞双手高举以示投降,“看你们要谈分手还是怎样都随便!” “分手吧!我连他长怎样都不大记得了。”河乐丰倒是诚实,叹了一口气。 闭上双眼,james?的样子却像是刻在她眼里似的清晰。 她曾想过自己艳遇的可能性。 老实说,依照她的工作性质、忙碌程度,还有她这要求完美又毫无情趣的个性,根本没有艳遇的机会。 在洛杉矶的那一夜,她回台后还是忘不掉,夜深人静时,总会忆起火热的夜晚,james?热情的吻与高段的爱抚。 甚至他的声音、他的言谈,她都可以倒背如流。 “总要跟人家吃个饭,给个理由,正式一点。”康堇珞尽责的开始排行程表了,“他如果ok的话,就排明天晚上。” “唉……好吧!他想分手的理由我不必猜都知道。”一定又是——跟你交往很累诸如此类。 “你就用你有婚约的事来说就好啦!”康堇珞出了馊主意。 一听见“婚约”两个字,河乐丰眉头全皱成一团,狠狠地抬首瞪着她。 “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那种理由说出去能听吗?” “为什么不行?你就正襟危坐,面带笑容,从容的说——?”康堇珞还直起腰杆来了,“对不起,我有个指腹为婚的对象了。” 噗!哈哈哈!指腹为婚耶!当初康堇珞听到这四个字时,差点没有因为笑得太夸张,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 “康堇珞!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吗?我们都快可以去火星度假了,指腹为婚这种东西谁说得出口”河乐丰想到就一肚子火,“你少给我乱传!” “呵呵,问题是我们就算要去火星度假了,你真的就有个指腹为婚的对象啊!”康堇珞一脸贼笑。谁叫这种事太有趣了。 “我可没认过。”河乐丰冷眼一扫,端起咖啡猛灌! 指腹为婚、指腹为婚这种应该跟满清一起灭亡的词竟然发生在她身上!简直是狗屁不通! 她老爸是跑船的,打小就没妈妈的她,是由伯父一手养大,偏偏她只有堂兄弟没姊妹,所以个性才会跟男孩子般的强悍……好,更强悍。 她印象中一年能看见老爸一次就要偷笑了,有时好几年才看一次,直到国三时老爸病倒了,他们也就终于能朝夕在医院相处了。 她没怨过,毕竟爸跑船也是为了讨生活,虽然父女俩在他临终前才有时间聊天说话,可是她还是细心的照料他,直到他病逝。 只是那时,老爸却跟一个叛逆期的女儿,说了件天方夜谭的事。 当她还在她妈肚子里时,他跑船时曾救过发生船难的人,对方是个有钱到吓死人的英国贵族,因感激万分请老爸到英国去作客,而他的华裔媳妇肚子里刚好也怀了个孩子。 那位英国人醉心于中国文化,加上被老爸所救,留他在英国住了大半年,相处愉快,两个人感情好到来了场中国传统的“指腹为婚”! 她真不知道那位英国人学的中国文化是不是旧版的?都没有更新吗?明明是二十七年前的事,怎么搞得像两百七十年前? 什么肚子里的宝宝同性就当手足、异性则当夫妻?偏偏对方还真的生下男婴,真是见鬼了!她无缘无故干么跟一个远在英国又不认识的男人结婚! “你可别忘这是你老爸临终前的遗愿喔!”康堇珞不怀好意的提醒着,“要你一定要找未婚夫成亲~” “你觉得人家会鸟这种荒唐事吗?”河乐丰嗤之以鼻的说。外国人开放自由,谁在玩什么指腹为婚! “那也好啊,至少你有去做,你爸在天之灵就不会怨你不孝。”康堇珞说得倒中肯,“万一对方已经结婚或是拒绝,那也是对方的错,不是你的错。” 闻言,河乐丰还真的很认真的考虑起来。 对厚,她怎么没想到有这一招?反正对方遵守承诺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这样一来就不是她的问题。 眼尾瞄到桌上的传真纸,她旋即抽了起来。要不干脆接这个案子,顺道去英国找寻她无缘的未婚夫? 一举两得兼赚钱,何乐而不为? “那我干脆去英国接这个案子,顺便去找未婚夫。”她已经盘算完毕,“对方也二十好几了,应该早就结婚了吧” 是啊,如果他们不守婚约,也就跟她没关系了啊!她喜出望外的笑了起来。 “嗳,那你知道你指腹为婚的对象是谁吗?” “知道,老爸成天在耳边念,我怎么会不知道。”河乐丰把嘴抿成一直线,“卢亚夫公爵,英文拼作——?” 她张开的嘴突然卡住了,因为她发现手上那张传真纸的右下方、那行国际电话号码的上方,有一串她似乎正准备念出的英文字…… 不会吧!她失神的栽进椅子里,再飞快的打开最后一格抽屉,拿出老爸给她的那只旧盒子,取出搁在里头泛黄的横式信纸。 她仓皇失措的打开,那信纸上有着中文与英文的字迹,写着指腹为婚的事情,英文那部份文末签上了名,而这份信纸上甚至还印了家徽! 她拿过传真纸仔细比对,发现传真纸上也有着一模一样的家纹。 “乐乐,这该不会刚好是……”凑近看的康堇珞也傻了。“你夫家特地给你案子吧?” 第三章 那是?james!她绝对不可能看错的!这个跟外国正妹打得火热的男人就是james?……问题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河乐丰僵直了身子与他对望着,他们彼此都诧异的望着对方,不知道谁要先开口。 而这时却传来脚步声,缓慢而沉稳的来到她身后。 “迷路了吗?河乐丰小姐?”女人的嗓音传来,说着流利的中文,“真抱歉,请您往这边走。” 河乐丰回首,看见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站在转角的小径上,妇人有张东方脸孔,盘起一头深黑的头发。 “可是我……”河乐丰向右方看了看她,再迟疑的看向前方的男人。 “请这边走。”她温婉的笑容中有着不容反驳的气势。 “what''swrong?”同一时间,叫茱蒂的辣妹上前勾住?james?的手。 河乐丰迈开步伐,缓步往妇人身边走去,她浅笑着,旋身走在前头;妇人的走姿相当高贵,她的衣着应该是订制服,所以并不是普通的佣人,感觉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虽然河乐丰满脑子都在想?james?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她既惊讶又慌张,所以选择先跟这位气势逼人的女主人离开……她以为,他们应该是平行线的! 妇人带她到一间比她家还要大的会客室,整栋屋子是采取巴洛克风格的古典建筑,包括里头的装潢也如出一辙,相当的典雅高贵,河乐丰喜欢这种屋子的感觉,让她仿佛走进了古代的欧洲宫廷一般。 会客室位在中央偏左的位置,阳光恣意洒落,透过屋顶的玻璃而下。 “请坐,想喝点什么?”妇人温和的笑着,她身后的女佣推着一辆餐车。 看着餐车上应有尽有的饮料跟茶点,她有些眼花撩乱,“水就好。” “水有矿泉水跟气泡水,请问小姐要喝哪一种?”女佣从容的拿起四种牌子的水,吓得她随便指了一瓶。 水就是水,怎么还那么讲究? “要不要来杯英国茶?”妇人也坐了下来。“来到英国,就该喝杯道地的英国茶。” 她再度轻笑,回首跟女佣交代几句,女佣即刻动手泡起茶来。 河乐丰有点坐立难安。不知怎地,这个地方给她的压力十分的大,过度考究的礼仪、讲究的别墅、严谨的女主人…… “夫人怎么称呼?”河乐丰决定按照自己的步调来,打破沉默。 “我叫苏珊,你直接叫我夫人就可以了。”她说话时,口吻里果然带有高贵的傲气。 “我今天是来谈生意的,我想即刻展开;关于七个月后的宴会,您们的主题是什么?” “我儿子的订婚宴!”外头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这次却是怪腔怪调的中文。 儿子?河乐丰怔了下,不自觉的想到?james。 天哪!在陌生的土地上可以一再听见熟悉的语言,真是令她讶异极了。 外头走进一个满脸胡子的外国男人,他已逾中年,块头虽然既高又大,可惜中年发福,挺了个圆滚滚的大肚子。 “窝是卢亚夫公爵,你好!”他伸出毛茸茸的手,笑容可掬。 “您好!”为表示礼貌,河乐丰忙不迭的站了起来。“我是河乐丰,呃,您可以叫我乐乐。” “乐乐?哈哈,好!happy!”卢亚夫公爵哈哈大笑起来,心情看来十分的好。 好得让她感觉全身上下不对劲。 “所以你们的孩子即将要订婚喽?恭喜!”她笑着这么说,心里却万分的不安。“是……第几个儿子呢?” 如果要订婚这个是他们的长子,那就太好喽!老爸,是他们不遵守承诺,不关女儿的事喔! 可是想起?james?出现在这栋宅子里,她就心慌意乱。他跟卢亚夫家是什么关系?该不会也是这个家的人吧! “老大,我的大儿子要订婚了。”苏珊拉着丈夫坐了下来,一块品尝英式下午茶。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问题是,既然对方都要结婚了,特地发案子给她干么? james?不会刚好就是那位长子吧?她心里这样怀疑着,心越跳越快,所有不稳定因子都悬浮而出,她想问、她应该要问一下?james?究竟是谁? 或许刚好是这栋宅邸里的人的朋友,或许那位辣妹才是卢亚夫家的人,或许…… “你也这么想吗?好好!”卢亚夫公爵简直乐不可支,“那你喜欢哪种风格的派对呢?” “我喜欢——?”河乐丰霎时梗住了,“应该要问新郎比较对!咳!” 问她干么?又不是她要订婚。 “可是应该依女孩子为主啊,对不对,达令?”卢亚夫公爵有点无辜的看向妻子。 “是啊!还是让我跟准新娘见个面?”河乐丰挂起专业笑容,“来谈谈她的喜好、兴趣……” “你就是准新娘啊,河乐丰小姐。”苏珊突兀的打断了她的话。 河乐丰怔了,她迅速的闭嘴,双眼却瞠得又圆又亮。 这位公爵夫人在胡说八道什么?为什么她会是准新娘?该不会七个月后的订婚宴就是设计给她跟那位指腹为婚的未婚夫的吧? “指腹为婚这种东西,已经过时了。”开门见山啦,河乐丰笑容都收起了。 “这是前任公爵立下的承诺与遗言,我们势必遵守。”苏珊也干脆摆明了说,“听你的口吻就知道,你早知道指腹为婚的事情。” “我知道,但我没当一回事,大人怎么能随意约定摆布孩子的人生,更别说这是婚姻耶!”她挑高了眉,“难道你们的儿子也同意吗?” “除了指腹为婚的对象外,我们禁止他结婚。”苏珊胜利的一笑,“他这一生都在等你呢,乐乐!” 一阵鸡皮疙瘩窜了起来,河乐丰觉得有点发冷。听这位夫人的言下之意好像是——势在必行? “他是你们的儿子,你们忍心看他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孩子为妻吗?难道他没有任何喜欢的女孩吗?”她转个弯,决定从亲情下手。 “有!好多个!窝都书不完呢!”卢亚夫公爵伸出肥短的手指计算着,“窝的儿子太迷人了!” 哇哩咧!搞半天是花花公子!哪个人正常情况下会交那么一箩筐女朋友“交几个女朋友是正常的,不过他这辈子的妻子只有你。”苏珊忙不迭的打掉丈夫仍旧在算数的手。 “夫人,这太夸张了!真的太夸张!他花心成这样,还要我嫁给他?”河乐丰简直不可思议。这家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啊?“这种男人婚后一样会拈花惹草,哪个女人受得了啊?” 她河乐丰就绝对受不了!更别说她跟这位未婚夫完全没有交集! “婚后就是你的事了,要怎么让丈夫不在外面偷腥,让他对你保有兴趣呢?”苏珊说得头头是道,但翻成白话文就是——结完婚就是你们的事了。 河乐丰脑子被搞得有点乱,行事完全按照规章来走的她,不能接受这种荒谬绝伦的事情活生生的上演! 老爸已经很离谱了,这家子更莫名其妙! 她站起身,决定亲口拒绝这所谓的“指腹为婚”。 “第一,我不认识他;第二,我也不想认识他;第三,我英语不好;第四,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扳着手指头,态度坚决,“我不可能嫁给他!” 卢亚夫公爵明显很震惊,他慌张的看向妻子,而这位华裔的高贵女性却丝毫不见慌乱,反而是轻柔的笑了笑。 “你都没见过我儿子,怎么敢断言你不喜欢他?我预留了七个月的时间,就是要让你们彼此培养感情的。”她的嘴在笑着,但眼底其实没有笑意。 河乐丰看得出来,在商场中也打滚一阵子了,更别说她所接触的净是一群上流社会的有钱人,这其中的明里暗去、机关算盘,她怎么会不知道。 “用七个月来解决人生大事,会不会太急促了?”她也干脆软化面容,大家都放软钉子碰。 “爱上一个人,有时候第一眼就知道了。”这是苏珊给她的回答。 河乐丰深吸了一口气。这样杠下去没有结果,而且公爵这方坚持得太过火了。 “您要不要跟我明白的说,为什么非要遵守这种无聊的指腹为婚?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受上一代的摆布?” “住口!”卢亚夫公爵突地大吼一声,吓了她一大跳。 “这是窝父亲的遗言,窝们必须要遵守它!”他展现出威严的一面,认真的注视着她,“父亲过世时,窝儿子还不到适婚年龄,他的遗憾就是无法见到孙子结婚成家,我发过誓,一定要完成父亲的遗愿!” 父亲的遗言?河乐丰暗暗倒抽一口气。老爸的遗言也是这个啊! 可是要她为了遗言去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又是个花花公子,她怎么可能做得到“长子未婚,后头的弟妹都不能嫁娶,这是卢亚夫公爵家的家训。”苏珊此时幽幽开口,“公公指腹为婚时我当然在场,我也反对过,但是公爵大人说的话就得算数,我也无法阻止。” “你是说……你的其他儿女已经有对象了,所以才赶紧把我翻出来吗?” “倒也不完全是这样,虽然他们有的确实有固定交往的对象,不过都还在国外求学,我之所以现在才把你找来,主要还是因为我这个做母亲的希望儿子能多自由几年,相同的,你也能多自由几年。”苏珊高傲的抬首。这是她为孩子所设想的啊! 所以直到今年,才确定要把河乐丰给找来。 “我父亲不会希望我不幸福。”河乐丰绕出桌子,“我不会嫁给你儿子的,我很抱歉!” 就让她成为违约的那个人吧!指腹为婚这种东西,一开始就不该存在。 “河小姐!”苏珊厉声叫住了她,“你难道不愿意先看看我儿子吗?” 河乐丰疾步而行,根本不想理会后头的叫唤,不愿意再在这象征禁囚的别墅中多待一分一秒。 生意看来是甭谈了,她无所谓,至少把莫名其妙的婚约给解决了! “虽然你刚刚在温室已经见过他了。” 什么?河乐丰戛然止步,她差点连呼吸都停了。夫人说什么?她指腹为婚的对象、刚刚在温室里见过了那个在洛杉矶时,与她共度美好夜晚的男人……就是卢亚夫家的长子?她的…… 会客室的门倏地被推开,险些撞上因惊讶而停滞的河乐丰,james?无预警的推门而入,瞬间与她四目相望。 “啊,你来啦?”苏珊的声音笑盈盈的,“这位小姐就是你的未婚妻喔!” 啊啊啊——?有没有那么巧!如果可以的话,河乐丰真想放声尖叫! 她正坐在古典沙发椅上头,旁边坐着风度翩翩的男人,而隔着水晶茶几的对面,正坐着一双笑得乐不可支的父母。 第四章 他习惯猎艳,在派对、宴会,或是酒吧中,凭借着自己的外貌、不凡的气质与谈吐,总是能吸引女人主动贴近他。 亲自出马猎艳,也从未空手而返。 只是他闻腻了英国的空气,趁机跟朋友到美国去度个假,顺便处理一些艺术品,再跟着朋友参加一场又一场的派对,怀抱着各式各样的女人。 大家都知道,一夜情就是一夜情,只是看对了眼,享受那种刺激与热情,没有承诺、没有未来,只有当晚。 所以他不会跟一夜情的对象有第二次的见面机会,也不会继续关系。 洛杉矶那次也是跟着朋友去的,美国女人跟英国女人截然不同,可是再如何差异,也不会比那东方面孔来得抢眼。 所以他猎到了河乐丰,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隔天她蹑手蹑脚的离开饭店时,他其实是清醒的,认为她相当明理,知道不需要再留恋彼此。 他心底或许有一丝丝遗憾,因为他喜欢河乐丰的品味、她设计派对的风格,还有他们可以聊一样的东西──艺术、设计──这些平常人觉得枯燥无聊的东西,他们聊起来却津津乐道。 如果在不同时空下认识,他很愿意再跟河乐丰做朋友,但可惜他们是一夜情的对象,激情之后只该是两条平行线。 他万万没有想到,命运会这样安排,他不但在英国二度见到一夜情的对象,这个对象还住在他家……附带一提,她还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嗯嗯,我收到传真了,等等……”在书房里,河乐丰夹着电话,抽起传真纸审视。 即使莫名其妙的住在英国,她还是没忘工作,要求康堇珞把工作进度传真过来,上头详细记载方家派对上的所用陈设,从用料、规格到现场照片都拍得巨细靡遗。 “这是什么东西?”看着看着,她瞬间铁青了脸,不可思议的瞪着手中一张张的资料。“喷泉外围的鹅卵石要六公分均一的椭圆形,为什么会有五公分的?还有,布幔一定要是丝质的、地板一定要是纯白色的……为什么全部更动过了?” 电话那头的康堇珞感觉到气氛变了样,迅速的把菲菲叫进来听电话,完美小姐一定发现了不完美的地方。 菲菲飞快地进来,惶惶的看了康堇珞一眼,接过了电话。 “鹅卵石只差一公分,看、看不出来的!六公分的货不全……布幔用替代材质的效果差不多,价格却便宜了一半以上……地板大理石贴砖,米白色的比较不容易脏,这样事前的准备工作可以……” “差不多?什么叫差不多?我凡事就是要精准,六公分就是六公分,这家货不全可以换别家!”河乐丰怒不可遏,严厉的道:“我们做的不是普通高中生的派对,你以为别人跟你一样眼拙吗?那些大小姐一看就知道不是丝质的。” 在走廊头就可以听见她的发飙声,齐云震有点头疼。怎么这女人是完美主义啊?一公分有差那么多吗? 跟她共事一定很辛苦,事事得精准完美,抗压力不高是做不来的。 河乐丰深吸口气,她没再继续骂人,只是咬了咬唇,在办公桌边来回走了几遍后,下了最终的决定。 “你自己递辞呈吧!”她紧扣住电话,“我不需要差不多的人。” “河乐丰?!”菲菲简直不敢相信,她好歹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设计师啊!“你竟然敢辞退我?!” “即刻走人,我会帮你善后的。”她语毕,迅速的挂上电话。 她不必担心台湾那边的事情,堇珞会帮她处理完善。 她也可以想像菲菲的咆哮怒骂、歇斯底里,觉得只是改个东西而已,她有必要这样吗? 但是如果大家都存这种差不多的心态,根本不会有成功的一天。 唉,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太完美的个性的确有问题,所以她的恋情才会每每不顺遂。 可是就是这份完美的苛刻,才能让她年纪尚轻就有今日的成就啊! “喂!吃早餐了!”齐云震闲散的靠在书房门口,轻敲了几下门。 “咦?”她回首,见到他还是有些不自在,“好、好,我忙完就下去。” 齐云震懒得再多叫几次。要不是妈硬逼他上来,他怎么可能亲自来叫这位未婚妻吃早饭呢? 河乐丰听着脚步声远去,才发现自己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早上睁眼瞧见陌生的天花板,才确定自己真的身在英国……而她的未婚夫,也真的是一夜情的对象! 餐厅里── “再来点水果吗?”苏珊端着一盘水果,迎向河乐丰。 “不了,我吃得很撑了。”她连忙告饶,“我平常早餐只喝咖啡的,今天吃这样已经很多了。” 可不是嘛!看看这整桌的早餐,各式各样的面包、水果、沙拉,早上来到餐厅时都看饱了,哪吃得下这么多? “只喝咖啡?那怎么行!营养会不均衡的。”苏珊大惊小怪的说道:“还是你想吃中式的早餐?我腌的萝卜干可是一绝喔!” “我要萝卜干!” 河乐丰愣了下,连忙摇摇手,刚刚那句不是她说的喔!她看向出声的齐云震。 “萝卜干夹面包。”他从容的对佣人交代。 “嗄?”这什么怪食物啊,能吃吗? “震喜欢吃中国食物,非常喜欢。”苏珊笑着,喝了口红茶。“乐乐会做饭吗?” “不会。”骗人,只有她一个女生,不煮饭就得天天吃自助餐,她早就在大伯家练就一身好厨艺。 但是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在试探好媳妇啊,她才不会露马脚呢。 “没关系,我们家厨师多得很。”苏珊咯咯笑着,“喜欢吃什么料理尽管说。” 哇咧,河乐丰往身边看去。他怎么不会帮忙说句话呢?不过……她干么希望他帮她说话? 他今天穿着淡蓝色的衬衫跟裤子,衬衫有点皱,裤子也没有烫平,可是这样简单的穿着,他却一样好看得令人移不开眼。 “别给乐乐太大压力,她对这里都不熟悉,对我也是。”齐云震终于在咬了口萝卜干面包后开口,还不忘瞥了她一眼,“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也对。”苏珊相当同意这种说法,事实上她听佣人报告,昨天儿子亲自在客房等河乐丰,两个人又长谈一番才离开,加上今天气氛变得很缓和,她乐于这种自然的展现。 “有些事我想先说清楚。”放下刀叉,河乐丰把昨晚盘算一整夜的想法说出,“我不会住在这里。” “什么?”苏珊蹙起眉。 “我工作时不喜欢有这么多人在身边,更别说这里实在太大了,会让我觉得过度空旷。”她诚恳的对苏珊表示,“我要求的工作环境很严苛,所以我会去找租屋。” 苏珊敛起笑容,双眼像是睥睨着她。 “然后我对这里的派对市场也不熟稔,需要熟悉的人引荐,才能打造出完美的派对。”趁机,她在桌下踢了齐云震一脚,“我想让齐云震陪着我,夫人觉得如何?” “让震……”苏珊一怔,旋即恢复笑容,“当然好,震最适合了,他门路多得很。” 原本她认为河乐丰想藉机搬离这里,拉开跟儿子的距离,现在看来或许不是那么一回事,何况她还指定让儿子陪着她。 “干脆我也帮你找房子好了。”齐云震轻松的接口,“吃饱就出发。” “嗯。”她点头如捣蒜,很高兴他配合得恰恰好。 “而且我也要参对派对的设计,这是属于我们的派对,我也要加入我的意见跟观感。”他回眸,冲着她笑,“你不介意吧?” “呃……不会。”只是她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们好好谈谈吧!震,你得接送乐乐到任何地方,当她的司机兼保镳。”苏珊已经开始安排了,“她在这里人不生地不熟,不能让她落单。” “知道。”他这么应着,听不出来到底甘不甘愿。 河乐丰不管这么多,反正第一步已经跨出去了。离开这间大得夸张又像囚室的屋子,离开令人喘不过气的夫人,也可以算离开……齐云震吧? 虽然从某方面来说,他可能即将与她有点形影不离,但至少不会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 用餐完毕后,河乐丰觉得实在吃得太饱了,回到客房,动作迟缓的收拾东西,然后偷偷的把链子摘下来,收回绒布袋里。 她今天改穿了针织上衣,很容易会露出那条链子,她知道应该物归原主,只是,她还想再多留一下下。 “久等了!”她匆忙的半跑而出,玄关那儿坐着悠闲看报的齐云震。 “不会,你很准时。”他还讶异的看了看表,她真的分秒不差,“我没遇过女人像你这么准时的。” “这是应该的吧?”她挑眉。他何必说得一副很神奇的样子。 齐云震只是轻笑,他知道河乐丰是怎么样的女人,光看她今天扎起的马尾就知道,一丝不苟,严谨完美,从她设计的派对中便可瞧出端倪。 只是他原本以为她对于工作才会这样,没想到就连日常生活也如此…… “这间屋子是哪里不好?”齐云震在第七间房子时已经不耐烦了。 “外头车子太吵。”河乐丰站在空屋里走来踱去,“你不能找个十五楼以上的屋子给我吗?” “那得在市中心!你要住大厦也可以,只是那边非常会塞车。”他两手一摊,“何况这里只是一些车子经过而已,算得上什么车声?” “我的工作环境要安静无声。”她眉一扬,大声起来,“所以我都住在高楼,楼下有什么声音我全部都听不见,我……” “好!停!不要再说了。”实在有够挑剔,“我知道有个地方,保证安静无声。” 甚至还求救无门咧! 齐云震受不了她那吹毛求疵的个性,每一间屋子明明都不错,她都能挑出缺点,一下日照的方向不对、一下风太强、一下窗子太少、一下隔音不好,现在车声又太吵。 很好,原本是希望让她住在近市区的地方,他要开溜约会也方便,现在不得已,只得载她去一个保证合她意的地方了。 车子驶离市区,一路上荒烟蔓草,沿途除了几棵树跟几株草外,连户人家都没有,远处看去是群山叠峦,只可惜是秃山,河乐丰只能瞧见褐色的山脉层层相连。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她攀在车窗上,喃喃念着。 “怕我对你怎么样吗?”他轻佻的说。 她懒得理他,只享受徐风扑面的凉爽感。 而远处的山头正渐渐被云层遮盖山峰,原本趴在窗边的她目不转睛的瞧着越来越厚的云,还有那沉重的灰色。 “那边……”她指了指已然不见的山尖,“乌云怎么那么厚?” “喔,正常现象,那里很常下雨。” “可是那样子看起来不像是下雨而已……比较像是暴风雨?”她担心齐云震不懂雷阵雨这个词,随便找了类似的词替代。 “呵,是雷阵雨。”他瞥了她一眼,“午后雷阵雨,有时候也有可能下一整夜。” “是、是喔……”河乐丰愣愣的瞪着那片庞大的乌云群,鸡皮疙瘩不由得偷偷的窜上肌肤。 是的,她可以跟厂商杀价、可以跟擦撞到车子的人叫嚷,几乎可以说是女强人的她,偏偏就是超级怕打雷! 尤其是那种又黑又阴、雷声狂作的天气,会把她吓得无法动弹。 或许是因为打小伯父总对她说,要祈祷天天都是好天气,因为跑船的爸爸一旦遇上狂风骤雨的天气,很容易就会翻船的。 所以她怕雷电,更怕因此不回来的父亲。 “你不会连大自然的声音都嫌吵吧?”齐云震忽然蹙起眉,“真要这样,我就要帮你设一间隔音超强的无菌室了。” “没有啦!大自然的声音还好啦……像蛙鸣、鸟叫啦,这些听起来都很舒服。”她偷偷深吸一口气,“不过雷声喔……” “你最好要习惯,不要挑三拣四。”他冷冷的撂下这句话。 “……”她双眼瞠了圆,“习惯?我要习惯什么?” “雷声啊,这里夏季都是这个样子的,至少还要两个月后才会改善。”他伸出一只手往远方指,“中间那个,就是云层现在最厚的那区,未来你就要住在那里。” 什──么!河乐丰完全僵直了身子。现在这男人嘴里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她紧张的往他指的方向看去。哇靠,那一区已经被乌云彻底笼罩了耶! “住在那边?我为什么要住在那边?”她尖叫起来。 “因为你很挑剔!哪儿都不适合你,我干脆带你去住我们的一个小庄园。”他也不客气的回答,“没有车子、没有吵闹声、有十二间房间任你挑,什么光线都有!” “可是会打……天气很糟啊!”完了,她光想像就觉得全身发抖了! “你在设计东西又不出门,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 啊啊啊!不行啊!光打雷下雨的,她就会抖到什么事都没办法做了,还画什么设计图!要不她干么选择住在屏东啦! 河乐丰不再看窗外景色了,她诡异的两眼发直,盯着远方那团黑压压的乌云,不仅是正襟危坐,交缠的十指还隐隐发颤。 齐云震不敢自称是猎艳高手,但对于女性的反应与心理要是不熟知一二,又怎么能掳获美人芳心?加上他开设的是艺廊,至少他的观察就会比一般男人细微得多。 他留心到原本坐不住的河乐丰开始变得相当僵硬,一如当初在派对中见到她的那样,而且她的脸色还微微发白,不时做着深呼吸。 奇怪?她那副模样不像是在战战兢兢的工作,反而像是在……戒慎恐惧些什么? 他特地环顾了车内所有的状况,也仔细观察一路上的景物。车内比外头还复杂得多,完全看不出什么异样啊! 他决定不多问什么,原本就希望与河乐丰正式拉开关系,多余的关怀是不必要的。 在开离市区一个半小时后,车子终于在一栋两层楼的建筑物前停了下来,这是栋简单的白色建筑,大概两百坪大小,简朴但还带着些许讲究。 其实这里比较像齐云震的专用别墅,位在剑桥郡郊区,十分僻静。 他说过有十二间房间是吧?可能上下各六间吧?与本家比起来的确是小很多,这些人一辈子都不会懂得岛国人民与海争地的辛苦。 而且她现在没空在意这些,因为这一区尚未落雨,但是那层将白天覆盖为黑夜的乌云,仿佛已经盖在她头顶上了。 “我……”她颤着声音,“可以打个商量,改住市区吗?” “不要,你太麻烦了。”他拎过她的行李,迳自往屋里去。 隆隆的声音自云里传来,吓得她当场跳了起来,逃命似的跟在齐云震背后,躲进屋内。 “我想你会比较喜欢二楼,随你挑一间,佣人我留三个下来,你可以交代非必要不许打扰你。”齐云震优哉游哉的走上楼梯,完全没在意后头那个举步维艰的身影。 事实上齐云震已经敲定好哪间房间要给完美小姐,就是屋子的边间,那里采光佳,景色优美,房间也够大,加张桌子画设计图不成问题。 “我相信你会喜欢这一间。”他大方的走进边间,把她的行李往椅上扔。 “你怎么这么确定?我还没有参观过其他房间。”她不安的看着窗外的景象,开始又有阵阵白光在乌云里闪烁了。 “我们什么关系啊?”他竟刻意弯下身子,假意要贴近她脸颊,“我怎么会不了解你呢?” 事实上就她的品味、这种个性,以及早上在市区所嫌弃的屋子种种加起来,他就能拿捏她偏爱的房间是属于哪一种的。 如果是平常,她一定又会被他逗得面红耳赤,可是现在这种“腹背受敌”的状况,河乐丰只能僵直着身子,呆望着天际划出一道闪亮──轰── “呀!”说时迟那时快,她大手一揽,紧紧的扣住齐云震的颈子。 他被她突然的拥抱吓了一跳,他有那么一瞬间怀念起两人那晚的激情,可是第二秒他就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你……你……”他吃力的扳着她的手指,“我快被你掐死了!” 她全身抖个不停,因为后头又是一阵大闪光加雷鸣,吓得她手忙脚乱,只能慌张的抓紧他的衣服,不停地缩起颈子,往他怀里躲。 “什么……”他连忙抓住她乱抓的手腕,发现她只是把自己往地面的方向埋而已,“你在……你怕打雷?” 不知道是发抖还是点头,反正河乐丰现在跟啄米小鸡一样,咚咚咚的往地面点。 接着是一道超亮的闪电,将世界一瞬间照成白昼,她紧闭起双眼,狂乱的意图挣脱他的钳制,急忙要捂住双耳。 “嘘!”下一秒,齐云震迅速的将她紧拥入怀,止住她歇斯底里的慌乱。 天、天哪……这里的雷电怎么如此骇人?!河乐丰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她有了依靠就紧巴着不放,恐惧自心底生起,无法克制! 齐云震索性将她拉到床上,腾出手抓过枕头,从她后脑勺绕了个半圆,像耳罩般的盖住她的双耳。 感受到耳边的声音渐小,她才抬起恐惧的双眼,瞧清楚眼前的男人。 她坐在齐云震的怀间,严格说起来是跨坐在他的腿上,正与他面对面的对望,只是她的眼底盈满泪水,神色慌张,不时因为闪不停的雷光闪电而吓得颤抖着。 “看着我!乐乐,看着我!”齐云震不让她分心,逼她凝视着他。 他用头钳着她的螓首,不让她乱转乱看,而已经十几年没遇过这样雷阵雨的河乐丰,才勉强把焦点移向他。 然后,轻柔的歌声自他喉间逸了出来。 他贴着她的脸颊歌唱,让声音直接传进她的耳里,让声音足以盖过偌大的雷声、淹掉她的恐惧。 唇,在她脸上摩挲着。齐云震正在歌唱。 河乐丰不再抖得厉害,她的肌肤厌受到手臂的拥抱,她的颊畔感受到柔软的唇正在开阖,然后她不得不去看着与她相贴的男人,进而双耳能听见雷声之外的音乐。 那是首英文情歌,她非常钟爱的一首,而齐云震的歌声低沉浑厚,却又夹带着无比柔情,就这么飘进她耳里,松懈了她的紧张。 感觉到怀里的女人不再僵硬如石像,紧抓着他的手也逐渐放松,齐云震低眸,凝视着星眸微闭,也靠在他脸旁的河乐丰。 她的唇很近,他记得那唇瓣的味道,柔软中带着点辛辣,但是却非常的热烈醉人。 “少爷……”女佣送上果汁,在门口却被这景象吓了一跳,“对不起!” “放着。”齐云震眼神瞟向房里的圆桌,“去把我放在房里的耳机拿过来。” 女佣领命,悄声的离去。 事实上她很讶异,因为她过去曾是另一栋别墅的女佣,在那里见过少爷无数个婀娜貌美的女友,可是他却是第一次带女人来到这个安详的庄园。 他每次都是独自一人前来,说是要享受宁静,所以根本不带任何人来这儿。 在他房里找到耳罩式的随身听,她连忙送进房里,发现少爷怀里抱着的女人看上去有些脆弱,她脸色苍白得惹人爱怜。 而且,破天荒的是东方女性呢。 女佣送达物品后便识趣的离开,齐云震调好音量后,便为河乐丰戴上耳罩,取下那柔软的枕头。 “好多了吧?”他笑得很温柔,为她调整耳机的角度。 河乐丰因为过度紧张而一片茫然,身子甚至有点软,连指尖都有些冰凉。她听着耳里传来的音乐,即使雷声齐发,她也没有那么的害怕了。 齐云震的确成功的转移她的惊吓,但这是二十多年来的恐惧,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每当有亮白色的闪电亮起,她还是会下意识的颤着身子。 “我以为你很坚强的。”他笑着,为她抹去眼角残余的泪。 事实上她是,他知道河乐丰是个女强人,而且是态度非常严谨到无趣的女人:但是这样的女人会因为区区打雷而吓成这样,这个反差却让他觉得意外的可爱。 “我本来就很坚强。”死鸭子嘴硬,她抖着音辩驳着。 “只是怕打雷而已?”他挑了眉,刻意把手给放在耳罩上,“还是把它拿下来好了。” “哎!”她飞快的按住他的手跟耳罩,死都不放手。 “哈哈哈!有趣!真好玩!”齐云震笑得夸张,笑声从胸臆间传出,震得河乐丰满心不甘愿,却又无可奈何。 “一点都不有趣!”咬牙切齿! “喝点东西如何?舒缓一下!”他抱着她的腰,往上抬起,“这个姿势维持太久,我怕历史会重演。”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跨坐在他的身上,羞得赶紧站起身,还差点往后倒跌而去。 但齐云震却始终牵着她的左手,因为他知道外头的雷电交加会让手中的女人一次又一次的惊跳,因此他贴心的拉过她,小心翼翼的往圆桌边移动,将果汁递给她。 而且他让她背对了窗户,她只能从房里瞧见闪电白光,总比呆看着云层里骇人的闪电好。 “我们出去好了。”他抚着她的背,温暖传遍全身,“我们到没有窗户的房间去。” 河乐丰绝对一百个愿意,她紧挨着他,一步步困难的往外走,她多想闭上双眼,就能看不见那吓人的雷电。 “你得想办法克服这份恐惧,要不然你每次下雨大概就会躲在被子里发抖!” “我、我愿意搬到市区去!”她咬着牙说道。车声算什么,跟雷声比较起来悦耳太多了“哦?原来你是那种会逃避困难的人啊!”齐云震声音高扬,即使听着音乐,河乐丰还是听出那话里的讽刺。 她霎时扬睫,那双眼睛不再盈满恐惧,反而是充斥着不悦与挑战意味。他怎么能说她是逃避困难的那种人! “住!我住下来!”她倔强的微微嘟起嘴。 “好!”他暗自窃笑着,激将法真是好用,“那我也会住下来,看看你挑战得成不成功。” 呃……住下来?他住下来干么?这样不是枉费她千方百计的拒绝住在大宅里吗? 可是、可是……她一点也不认为自己可以克服这该死的雷电! 齐云震再度露出那邪魅的笑容。他就来看看,这个看似强悍的女人,除了身体之外,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第五章 宝马车在空旷的路上奔驰,车子里头放着悠扬的小提琴乐,只可惜车内两个钟爱音乐的人却没在听。 “中国风。”司机是个俊挺的美男子,眉宇之间流露绝佳华贵气质。 “维多利亚风。”坐在副驾驶座的女人,穿着整齐的雪白衬衫,颈间系了条粉色的丝巾,坚决的反驳。 “中国风。”齐云震直视着前方,也不怎么想退让。 “维多利亚风!”河乐丰终于不耐烦的转头瞪他,“这是订婚宴,当然要维多利亚风比较适合!” “是谁说的?中国风也很适合啊!”他挑了挑眉。 “每个新娘都希望有罗曼蒂克的婚宴!我办过的订婚派对不下十个,每一个都选择这种浪漫的风格。”她搬出数字,斩钉截铁。 “中国风也可以浪漫啊,还可以带出神秘高贵的色彩。”齐云震强调出中国风派对的特色,“而且独树一帜,不需要跟大家都一样。” “搞半天你是为了特立独行?”她不悦的撇过头。枉费她还觉得齐云震的想法不差咧! 从前天开始他们就为了派对的风格吵个没完,她满脑子都是浪漫风的设计,他却在一旁坚持要中国风,虽然他的建议让她有点心动,甚至有某些场景自动在脑海里形成,但这是盛大的订婚派对,一定要以华丽的维多利亚取胜! “你呢?你有设计过中国风的派对吗?”齐云震决定换个方式,“纯粹的红与金,带着古典、神秘与传统的中国味道……服务生穿着旗袍穿梭宾客间,连手上的托盘都是木制的典雅……” 唔……河乐丰听着他淡淡的话语,却迅速勾勒出他所道出的场景。在主场中设置白色的方形压克力板,中间是大红色的长方条,地板铺上同色同宽的红毯,红毯上绣着金丝线…… 她的细胞一点一点的跳跃着,仿佛迫不及待想画下那中国风的派对。 “我没设计过……”她咬起指甲,“但是我……” “你不想要一个中国风的派对吗?”齐云震悄悄的扬起笑容,他能从她认真的神情里瞧出她内心的渴望。 “我是想要,但我还是不能偏离主题。”她甩了甩头,理智战胜一切,“布满白色蕾丝的维多利亚风格,是我要设计的方向。” “你怎么那么固执?你想要中国风,我也一样,那不是刚刚好吗?”这女人实在有够死脑筋! “设计派对不是设计师想要怎样就怎样,一切都要以派对主题及当事人的意见为依归,我──” “你就是当事者。”他瞥了她一眼,提醒她一定忘掉的重点,“新、娘、子。” 嗯?河乐丰当场呆掉。她怎么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这场订婚派对的确是她跟齐云震的啊!她一直以设计师自居,忘记自己可是派对的主人之一呀! 望着她突然瞠圆的双眼,跟无意识微张的小嘴,齐云震只觉得有趣。 “想起来啦,亲爱的!”他掩不住笑,“我这新郎真可怜,自己的新娘子都忘记她要嫁给我了。” “我这两天打击有点大,你少惹我!”河乐丰不好意思的噘起嘴。突然真的要订婚,她哪能这么快适应。 “呵呵……那说定了,中国风!”齐云震将手比作枪状,朝她发射似的开了一枪,“大设计师快点想好构图,我们等一会儿就要去跟厂商接洽了。” “哪这么快!”她叨念着,但还是拿出笔记本,随意的在上头开始设计草稿。 她把刚刚的想法大致画上,再编写需要的材料清单,隔壁的齐云震也没闲着,开始出主意,两个人一路讨论、一路删减、一路争执,可却也一路愉快。 河乐丰喜欢齐云震的想法,他是个有脑子的花花公子,其实在洛杉矶时就感觉得出来,他言之有物,而且对艺术有相当的喜好跟了解,所以讨论到派对陈设,他首先想到中国的古物。 短短半个小时,他们几乎把大致的底图搞定,连河乐丰都讶异于这样的速度。 “我有朋友会来接应我们,他也是派对设计师。”齐云震把车停在路边,大步跨出车外。 她跟着站出车外,赶紧整理自己的衣服,她担心衬衫或是裤子皱了,紧张的拍了拍。 打理妥当后,一昂首,她便被车子另一端的齐云震给吸引住。 他今天身着紫色的整套休闲服,那是漂亮的靛紫色,不会让他显得过于女态或是轻浮,甚至将他高贵的气质衬托得更加明显;胸前t形的小领口刻意敞开,引出他性感的魅力,衣服贴着他的肌肉,任谁都不得不多看一眼。 然后他拿了件白色的t恤反披在背上,两方袖子在胸前轻打一个结,轻松却不失其优雅,随兴却更添魅惑力。 他随手拿起勾在t形领口的墨镜,从容的戴在那外国人独有的高挺鼻梁上,整个人变得性感至极。 该死!他真的太过好看,条件好到让她目不转睛,还会一直让她分心。 “怎么?一直偷看我?”他挑着笑,突然趴在车顶调侃似的瞅着她。 “我……我没有!”她不知道自己红了脸,“如果有,那也只是在看你的穿着太随便了,竟然只穿休闲体育服出门!” “哦?难道要像你一样,衬衫加套装外套,裤子还得是无趣的黑色?”他明显的嗤之以鼻,特地绕过车头,“而且裤子要烫得挺直,中间还得烫出一条笔直的线。” “我这才叫正式。”河乐丰知道跟这种随兴所至的男人讲这些是多余的,“你不会了解,我也不想解释。” “不!我了解,我不能同意更多了。”他脸上露出的依然是嘲弄,“你不但正式,还一丝不苟、不知变通、严肃无趣……呃,我的中文字汇不知道够不够多?” 她扬眉,微带不悦的瞪着他,但是她没必要发火,因为这几个词她已经听过太多次了。 每一任男友在分手时都是这样跟她说的,每一个被开除的员工或是合伙人也都是这样咆哮的,而且他们说的话比齐云震讲得更难听,这种程度根本不值得她翻脸。 出发前跟小高吃饭,他一脸倦怠的看着她,跟她说:“跟你在一起的压力太大了,什么都要完美,工作永远比我更重要,你甚至不会想起我……你可以为雇主打造浪漫的派对,却无法在我们之间制造任何情趣,我甚至不知道你到底爱不爱我!” 她记得她看着小高,看到他眼底的疲惫、看到他紧张的神态,这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所以已经伤不了她了。 她爱过小高,至少在刚交往时爱过,然后她努力的要成为一个完美的女人,要谈一场甜蜜的恋爱,可是她的工作也要顾全,如此兢兢业业的结果,仍是走上分手一路。 “我想,我就是这样的女人吧!”河乐丰索性自嘲起来,“永远无趣死板的女人。” 她挑起一抹笑,只是那自嘲的笑容里却夹带了无奈。 齐云震却蹙了蹙浓眉,他不是在期待她跟他吵架或是抬杠,可是她这种态度好像在支持自己这样严肃的生活之余,又透露着无可奈何? 问题是,他一点也不觉得她真如此乏味! “你确定?” “别试图叫我改变。”她回首,柔声警告着。 “你明明是热情似火的女人啊!”他漫不经心的说出惊人之语,“在洛杉矶那晚,你浪漫、甜美、迷人、开朗……而且火辣!” 喝!河乐丰紧张的抬首看他。这男人在乱说什么!他干么又提洛杉矶那晚?那种一夜情的事不是事过境迁吗?她一直惦记着那晚的他、那晚的激情,一直提起,只会勾起她蠢蠢欲动的心。 “你不要再提那天的事,能不能假装没发生过?”她郑重的提出意见,因为齐云震是个过度吸引她的男人,而她很难拒绝他。 “不可能,那是我们初次相遇的历史,它切实的发生过。”他却板起脸来,“你为什么要我忘记那天的事?你不喜欢那天晚上?不可能啊,你明明很享受的……” “嘘!”她吓得踮起脚尖,连忙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又说出什么尴尬的话,“你不能少说两句吗?那天晚上当作梦,我酒喝多了,才会做出荒谬的举动,所以……” 电光石火间,他倏地握住她高举的手腕,并且使力拉下来。 “跟我做爱是荒谬的举动?”他黑色的眸子燃烧的怒意,河乐丰感受得直接且真切。 “我是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她下意识的慌张解释,“我的意思是说,平常的我是不会那样的,我只是──” “所以你还是很喜欢那天晚上?”他将她的柔荑拉近唇边,刻意贴着她手背说话,双眼挑逗似的瞅着她。 她没吭声,她一对上齐云震的眼神,就羞涩的别过头去。 她觉得他是故意的,故意用那种热情的目光瞪着她、刻意握着她的手,又让唇在手背上摩挲……生气那一段她还搞不清楚,可是他们真的要禁止肌肤的相触! “我当作你的答案是肯定的。”齐云震刻意的,在她手背上用力的烙上一个吻。 河乐丰迅速的看向她的手,大大的倒抽一口气,既惊慌又诧异的瞪着她手跟……齐云震的唇看,满脑子嗡嗡乱响。 “那我以后想看你迷人甜美的模样,就得让你多喝点酒喽!”他已经不知道在盘算什么,“而且那样的你超火辣性感!” “你闭嘴!”她羞得使劲抽回手,却发现他握得死紧。“你放开……” “啊,我朋友来了!”他根本一派从容,朝着远方伸出左手挥挥。 不远处走来一个相当挺拔的男人,他先跟齐云震来场亲匿的拥抱,在介绍之后,也把河乐丰抱了个满怀。 然后那位名唤尼可的男人便领着他们前往供应材料的地方,他走在前头,齐云震莫名其妙的执起河乐丰的手,在后头跟着。 他为什么要一直拉着她的手?河乐丰好想问,可是怎么抽都抽不回来,她又不好意思问……最重要的是,她竟然有点喜欢这种感觉? 哎,她怎么有越想越多、越陷越深的预感? 这些脸红心跳的疑虑很快地被工作占据,她开始规划现场的布置,齐云震当然也一起商讨,他们挑选着材料、挑着细目清单,而尼可也会适时的给予意见及这里所能取得的东西。 眼下,河乐丰正为金丝线的图案跟红毯材质,在跟老板讨价还价。 齐云震倒是无所谓,他觉得她太过一板一眼,即使材质不同,一样可以拼凑出不同的风味。 “嘿,她是谁?”尼可趁机凑过来问了。 “未婚妻。”齐云震回答得俐落,“就是我说过我出生前就定下婚约的那个华人。” “我的天哪!真的假的?”尼可显得很讶异,其实大家知道齐云震有个这样诡异的婚约时,都相当不可思议。 “如假包换。”他耸了耸肩,“前两天才找到的。” “有什么证明吗?你不是说你们订婚约时彼此根本还没出生?”尼可也是实事求是的类型,“有什么书信、信物,或是……” “我母亲说是就是了,她也说我祖父有留下一封书信。” “天哪……”尼可再次惊骇的看向河乐丰,“不过她长得挺漂亮的,很东方味。” “废话,她是道道地地的华人。”齐云震把玩着笔,目光移到河乐丰身上。 是的,她是挺漂亮!黄色的肌肤,斜而上的浓眉、圆亮的杏眼,小巧的鼻尖跟相当柔软的唇瓣,从五官就可以看出她的刚强,那眼睛的锐利更是气势万千。 不过很可惜,打小看母亲看到大,论气势威严,没人赢得过他的母亲。 而且河乐丰并不如母亲的强悍,因为她是试图强硬,也可以说是不知道该如何柔软,而他的母亲呢,呵呵,是个从骨子就厉害到外皮的女强人,柔中带刚、城府极深,从父亲的生意到贵族间交际的运筹帷幄,无人能敌。 现今的卢亚夫家业,比祖父在世时多出五十倍的资产,全是母亲一人所为。 既然那夜的河乐丰能柔媚、能甜美、能火辣,那表示她只是用强悍包裹住自己,只能藉由酒精释放柔情而已。 她明明狂热的吻着他,在他耳边呢喃着,他们甚至还数次的做爱,她刚刚竟然用“荒谬的举动”来形容那明明美好的夜晚。 他听了,不由得在心里烧出一把火,相当不是滋味。 虽然大家好聚好散,但是女人们总是对销魂的夜晚留恋无穷,独独这个河乐丰,竟然如此排拒……违背心意的排拒。 “没有就算了!我不想跟你吵!”河乐丰突然大声起来,跟中年老板比了个x。 “怎么了?”明明是她在跟人家吵。 “老板说我要的金丝线颜色无法那么漂亮,而且绣工无法人工处理,只有上面这几种图案!”她把图样表拿给齐云震瞧着,另一手拚命咬着指甲,“一定要像黄金般闪耀的金色才可以,要不然整个感觉会差掉!” “那就用黄金啊!”齐云震语出惊人,朝老板吩咐,“全部都用纯金的丝线去绣,我要找手工细腻的刺绣专家,价钱不是问题。” 河乐丰傻了,她愕然看着他接手她的问题与工作,拿纯金的丝线去绣红地毯?他脑子有没有问题啊! “现场妆点的灯饰都用中国风,不过墙饰可以用水晶。”他瞥了她一眼,把她咬指甲的手给拉了下来,“我再跟施华洛世奇联络好了。” “对了,桌布要挑哪种色泽?”他看向目瞪口呆的她。 “你疯了,干什么乱花这种钱!”她高分贝的说着,带了点责备。 “什么这种钱?”他温柔的笑了起来,“这可是我们的派对,花多少钱都值得!” 可这是假的啊!他们结完婚,就要火速离婚了。 既然是演戏的派对,即使为了贵族的名声,那也只要办得豪华隆重即可,没有必要如此奢侈啊! “就这个好了。”齐云震迳自作了决定,指定了一种色泽的桌布。 “不行!他们说这是存货,布的匹数无法应付所有的桌次。”河乐丰强迫自己回神到工作上头。 “是吗?那没关系,剩下的就用这一种。”他指向另一种红色,但完全是不同质料的布匹。 “不行!要就同一种,怎么能两种乱加?”她再次反驳,“不要跟我说差不多,我是连一公分都要计较的人。” “我没有说差不多啊!”齐云震却是轻松的一笑,“我们可以用数种不同的布,营造出特别的设计与感觉。” “这怎么可以?材质与色泽必须一样,不然就──”河乐丰还在坚持,他却冷不防的大手一探,把她夹在后头的发簪给抽了起来。 一头乌黑的长发瞬间披泄,飞扬似的散落在肩上与背上,她被这举动吓得措手不及,只能呆看着自己乱了一头头发。 “你干么?!”她吃惊的喊着。 “哇!好看!真漂亮!”老板突然笑了起来,竖起大拇指对着她说。 她怔了怔,茫然的看向老板,而不远处的尼可则是吹了声口哨,一副惊艳之态。 “发型不一样,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齐云震将发簪抛上、落下,“可是你还是河乐丰。” 她揪起自己的长发,一时还无法反应过来,她从未在工作时披头散发,更别说现在是面对厂商的时候。 “这样很不礼貌……这样很……”她喃喃念着,一脸既慌乱又生气。 “你在说什么?她看起来很生气?”尼可听不懂中文,但看得懂河乐丰又气又恼的神情。 “她觉得这样很不礼貌,谈生意跟工作时应该要穿套装、把头发盘起来。”齐云震语调里又加进了不苟同。 “我的天哪!你太严肃了!”尼可也惊讶的失笑出声,“人生与工作应该是很多乐趣的,behappy!” “是啊!”连老板也出声接口,“这样好看多了,我也不会觉得压力很大,你看起来亲切许多呢!” 河乐丰瞧着三个男人的反应,一时无法反应,但是她听到了老板的话。她这个模样,其实是给人压力与不好亲近的感觉吗? 专业呢?她一直介意的专业形象呢?事实上却带给别人距离感吗? “放轻松!”齐云震突然揽过她,在她颊边一吻,“让自己放开些,我会帮你!” 她被这个带着蜜的吻给甜昏了脑子,因为齐云震索性就搂着她跟老板敲定许多材料与装饰,大家更加轻松的谈天说笑,她甚至发现尼可与老板刚刚给的距离感消失了。 然后他们前往下一家材料商,路上有陌生人冲着她笑,还有卖花的爷爷塞给她一束小白菊,在他们买热面包时,小贩还特地多给她一份甜甜圈。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在洛杉矶街头时没有,那天来市区看房子时也没有。 “把外套脱掉,你会更不一样。”齐云震注意到她的沉思,亲手解开她的套装扣子。 她没有制止,也没有反对,顺从的将外套脱了下来,然后低首瞧着自己扎进裤里的衬衫,亲自动手将衬衫拉了出来。 “哈哈哈!”齐云震为她取过外套,卖弄了句论语,“孺子可教也!” 她不由得也笑着看了看他,自然的挨在他身边,任他亲匿的搂着肩膀,一一挑选材料与布置的细节、争论到底要怎样的烛台,还有志一同的选中同样的餐具。 他们的眼光相当,品味雷同,还有种相当诡异的默契,契合到连尼可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认识。 河乐丰没说话,用手肘轻轻撞着齐云震的肋骨,警告他最好不要乱说,因为她发现外国人真的太直接坦白了,搞不好他会跟尼可说他们的关系已经匪浅,早摸上床了! 她可不希望加深关系与羁绊,真的!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可是当齐云震把手从肩头移到她腰际时,自然到让她没有察觉,仿佛搂着她的真是她的男人,而且是相当亲匿的爱人。 他搂着她进入一家艺廊,那里头的装潢与灯光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强烈的喜爱艺廊里的每一处设计、每一样艺术品,站在每一个展品前与他讨论,毫不掩饰她对这里的喜好。 齐云震也巨细靡遗的回答她每一个问题,每一处设计的构想、每一个环节的作用,从第一次见面起,他们彼此就知道,他们的话题与兴趣有多投机!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详细?”站在一座石雕的前方,河乐丰赞叹的说道。“艺术品就算了,这里的设计感你也知道怎么回事?” “那当然。”他一脸的喜不自胜,理所当然。 “喔,你不会刚好认识这艺廊的老板吧?而且是熟人?”她双眼灿灿发光,“可以的话,能不能介绍我跟他认识!” “这没什么问题。”他挑高了眉,对于她的喜爱感到非常欣喜。 这个女人是他遇到,最能与他并驾齐驱、最能与他谈论所爱话题的女性。 “嘿!你们在这儿!”刚才突然消失的尼可从里头的楼梯走了下来,“三楼的餐厅准备好了。” “餐厅?”又一个惊喜。 “艺廊的二楼备有餐厅,给贵族或vip享用餐点并鉴赏艺术品用的。”齐云震搂着她往楼梯走去,“成交后还可以开酒庆祝。” “哇……”河乐丰暗暗赞叹,欧洲贵族就是不一样的派头!“那老板有在吗?” “嗯?”他诡异的瞥了她一眼,悄悄附耳,“你早就认识他了,而且超熟。” “咦?”她睁圆了眼。最好是啦! 她在英国总共也才认识几个人而已?齐云震、苏珊、卢亚夫公爵……绝对不是尼可,平平是设计师,不同领域就相差十万八千里。而且谁跟她熟啊? “你跟他熟到都睡过同一张床。”齐云震缓缓的再度补充,“还有他现在正搂着你的肩。” 咦?!河乐丰完全无法置信,惊骇的停下脚步。 这间艺廊是齐云震的?所以他有极高的品味,出众的气质及非凡的谈吐?!所以他有与她相同的喜好、眼光与兴趣?所以──他才会如此的吸引着她!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她已经忘不掉初次见面时的热情、一夜情的愉悦,现在他又多了个这么一项吸引她的特质……一切的一切,都会让她意乱情迷啊! 就算没有洛杉矶那夜,她觉得她的心一样会沦落。 第六章 河乐丰总是固定八点起床,到外头走一圈后才回屋吃早餐,九点就会窝进工作室里,在大方桌上展开她的设计图,一一的将细节完成,或是修补缺漏。 齐云震拿着热咖啡离开餐桌,轻声的走上楼去,经过她的房间时,还偷偷的推开门缝,看了一眼。 干净整齐的床铺,几近一尘无染,佣人说她根本不让她们打扫清理,一切都自己来,而且的确整理得找不出一点紊乱。 他真难想像有人起床后把自己房间搞得跟饭店一样,连被子都差点折出豆腐角来,每一片床裙都理得平整,桌上的瓶瓶罐罐摆得整整齐齐。 啧啧,那随便想也知道,她即使在工作室内,一定又是一丝不苟的穿着。 缓步移近工作室的房间,他就可听见沙沙的铅笔声作响,河乐丰会画一张大草图,每一个细目再用电脑绘图去合成要的感觉。 齐云震倚在门口,瞧着专心一意的河乐丰,她依然盘起发髻,穿着粉红色的衬衫,下头还是搭了件长裤,每一件衣物依然是烫得挺直,唯一不同的是,她把扎着的衬衫拉放出来。 她正面对着门口,绘制青龙区的设计;他们将派对现场分成四大区块,以十字交错的红毯为界,北玄武、南朱雀、东青龙、西白虎,四周区块更有其特色,但又与整场的感觉相互协调。 天气炎热,她衬衫上两个扣子解了开,俯身画图,春光倒是全进了他眼底。 他对眼前的春光熟悉得很,啜饮一口咖啡,眸里泛出一种若有似无的喜爱。 “哇!”她换角度时,赫见门口的门神,吓得尖叫,“你、你干么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 “早。”他扔出和煦的笑靥。 “都十点了,哪里早?”她惊魂甫定的拍拍胸口,“你昨晚干么去了,好像很晚才回来?” 深夜时分,她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才会听见车声。这几天齐云震的身影已经占据了她大部份的脑容量,甚至凌驾了工作! 自从发现认识他更多后,她就迅速的沦陷,目光几乎都跟着他而移动。 然后她尽可能避免与他相处,可是他却总是绕在她身边,一点一滴的侵蚀她的理智。 “去喝点小酒。”其实他想顺便来个艳遇的。 昨天有两个法国女孩,都相当妩媚动人,他才站在吧台没两分钟,她们就主动示好,一起把酒言欢…… 只是他昨天实在提不起劲,两手明明各搂着柔软的娇躯,最后还是打退堂鼓,一个人回到这里来。 齐云震认真的看了河乐丰,他觉得她是主因。 她让他不想带女人回来,因为他会介意被她看到那种情景,也不想在有她的地方拥抱别的女人。 或者该说,他比较想拥抱她? 轻轻的扫过她全身上下,他发现他现在对她的欲望比对其他人来得强烈。 他走了进来,站在设计图边。 “这里面不能吃东西!”河乐丰扔下笔,立刻下逐客令,“在外面喝完再进来!” “啊?”他还在错愕,已经被人由后推着背,重新推出了门口。 哼!要是咖啡洒了,把她的设计图弄脏了怎么办?她的工作环境,是不准有食物存在的。 “你规矩实在有够多!”他摇头加叹气,“而且把自己的生活搞得累死人。” “我哪有!”她不平的抗议。这叫有规划的人生。 他把杯子搁到地上,吆喝着二楼的女佣收走,重新走了进来。 一看见他又进来,河乐丰心头又是一阵小鹿乱撞。 他怎么连衣服都没换?根本还穿着睡袍到处晃! “为什么一定要保持那么完美?”他在工作室里绕了一圈,两手一摊。 “什么叫完美?这叫整齐。”她纠正他的用词。 “你是从不懂得放松,还是不愿给人看到你随兴的一面?”不知怎么地,他觉得心情不大好。 河乐丰假装凝视着设计图,下意识的又咬起指甲,根本不想理睬身后的男人,因为他……为什么又说中她的心事? 要不是因为跟他在一起,她也不会如此的力持完美! 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希望在喜欢的人面前呈现最美好的一面,毫无缺点可以挑剔,当个完美的情人。 原本如果只是工作,齐云震只是雇主的话,她也还不至于如此的逞强,但是她却下意识的追求这样的完美。 晨起后必定要晨浴,然后亲手将房间、床铺整理得一尘不染,把自己得打理得干净整洁,薄施脂粉,抹上口红,一定要让自己神采奕奕。 她是一个多星期前发现这件事的,她在齐云震面前想要变得美丽,而且无可挑剔──然后她确定自己过度在意他的存在了。 “不要再咬指甲了!你是怎么回事?”他上前一步,拉开她的手,“你一紧张就会咬指甲,这里有什么让你紧张的事吗?” 河乐丰被吓了一跳,看着自己咬得乱七八糟的指甲,自是难堪的回手,转过身去。 “跟我在一起很累吗?”他拨松着一头乱发,“还是住在这里让你觉得很有压力?” “没、没有啊!”她讶异的直起身子,回首看着他,“为什么会扯到那里?” “因为在这个庄园里,只有你跟我,两个人。”佣人一向都会自动隐形,非不得已根本不会出现,“你却好像在皇宫作客似的,战战兢兢!” “我……我只是……”她顿了一顿,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起。 难道要说,一切都是因为你吗?因为你让我心慌意乱、因为我太过在意你,所以我想要变成一个完美的女人? “我自己都穿这样在家里走了,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好像把他当外人。 他们已经住在这里一个多月了,成天几乎都在一起,不管是采买材料、测量场地,或是前往超市购物,根本没有分开过。 再怎样也该对这里熟稔,她却比刚到时更加生疏,像是硬要在自己周围筑起一道墙,不让任何人跨越。 “因为不是我的家!”她冲口而出,“再怎样都有外人在,我哪可能像你一样随兴!” 齐云震凝视着她,张口欲言的唇闭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藉以压下满腔滚烫的莫名火,然后直起身子,轻轻点着头。 “好,我知道了。”他跨出步伐,“真抱歉我太自以为是了,搞半天我是个外人。” 他的语调无比冰冷,越过她的身子,疾步的往外走去。 不是,她不是这个意思!他怎么会是外人呢?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她如果这么想,也就不会那么ㄍ一ㄥ了啊! 河乐丰站在桌边,呆然瞧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脚步却一动也无法动……她该怎么办?要赶快去跟齐云震道歉,告诉他他会错意了,她打从心底的喜欢着他,才不是…… 喜欢……她意外地得到了自己逃避的答案,整个人开始微微发颤。 她双脚疲软,非得撑住工作桌才能让身体站直。这是报应吗?因为她喜欢上一夜情的对象,上天才给她这种惩罚。 让他变成她的未婚夫,让他们进行假意的婚礼,让她彻底的爱上他,然后呢?然后她一贯的完美主义再度让她失去喜欢的人。 楼下传来隆隆的引擎声,车子很快地远去,齐云震决定如河乐丰所愿,让她有彻底的自由空间,不再受限于外人。 工作室里的河乐丰听着引擎声,直到声音消失,颓败的坐在地上,豆大的泪珠跟着滚出眼眶。 “外人……我们本来就是外人啊!”她喃喃自语的,笑自己的愚蠢。 不然还能是什么?不是滚过一次床单就叫男女朋友,就算他多么的迷人、就算他们有多契合的兴趣、就算他再如何适合自己……就算、就算她根本对他一见钟情,他们彼此依然是外人! 她知道自己犯了错,但是不知道犯的是哪个错! 到底是不该跟陌生男人一夜情,还是不该答应来到英国?或许错在她太力求完美,才让齐云震生了气? 她抹了抹泪,撑着桌子重新站起,她凝视着他们合力构思的派对设计图,酸楚涌上鼻间,她紧咬着唇也无法阻止泪珠翻滚,直到泪水模糊她的视线,看不见设计图为止。 “啊──”伴随着痛苦的嘶吼,她把桌面上所有的东西全往地上扫去。 设计图、笔、笔记本,在地上发出声响,屋里三个佣人全部默不作声,二楼的女佣就站在工作室门口,对着冲上楼梯的女佣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摇了摇头。 这是少爷跟女友在吵架,不是她们能过问的事。 虽然,她们谁也没看过,少爷跟哪个女人吵过架。 雷声轰然,伦敦被一阵一阵的雨洗涤,早已洗净所有尘埃,可是这阵雨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雷电交加的大雨已经连下了三天,部份地方甚至已有水灾之虞,可是气象报告却指出,这阵雨可能要再下个两三天才会渐歇。 齐云震早回到伦敦豪宅,一副吃了炸药似的模样,严禁任何人靠近他房间方圆十公尺之内,连饭都不下来吃,一句话也没吭过。 “老婆,他是怎么啦?”卢亚夫公爵在餐桌上,望着空着的座位,询问妻子,“谁让他生气啊?窝没看过他这么生气耶!” “想也知道,一定是乐乐。”苏珊倒是愉悦得夸张,咬下一口现烤的面包。“他跟乐乐吵架啦?”卢亚夫公爵挑了挑浓密的红眉,压低了声音。 “乐乐昨天打电话来,说她不接派对的设计了,要辞掉回台湾去。”苏珊边说,脸上却尽无忧色,快乐得只差没哼起歌来,“他们一定发生什么事了。” “乐乐?怎可以?她是窝们的西妇!”卢亚夫公爵严正的瞪大双眼。 “达令,你放心好了!”苏珊扬起狡黠的笑容,亲手喂了丈夫一口面包,“无缘无故,小俩口不会吵架的!” 卢亚夫公爵先是一愣,旋即领会妻子的意思,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夫妻俩共享超美味的晚餐。 而楼上生闷气的家伙,正站在落地窗前,瞪着外头的滂沱大雨,偶尔划过的闪电与雷击,都让他坐立不安。 那女人怕打雷,这种雨下了三天,不分昼夜,她是怎么过的? 哼!他何必去想她的事情?别忘了她把你当外人,就是要你不在了,她才能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否则她会感到极大的压力。 啧!齐云震不耐烦的踹倒椅子,一颗心紊乱得难受,心浮气躁的在房里走来走去。 他是在干么?为什么要对那个河乐丰念念不忘?还在担心她会不会躲在衣柜里瑟缩发抖?或是躲在床底下嚎啕大哭? 三天前莫名其妙的吵了一架,可是至今他还未能释怀。 他就是看不顺眼她那种一丝不苟的态度,摆明是要跟他拉开距离,或是建立主雇关系,而且一天比一天夸张! 有时候晚餐吃得气氛正佳,她竟然立刻别过身子,说要到楼上继续未完的工作,不仅对他疏远,还刻意的避开他。 哪个人会高兴?他为这女人牺牲多少她懂不懂?他把自己的宁静圣地借给了她,还放弃了自动靠近的女人,甚至搬到偏远的郊区与她同住,她明明知道庄园距离艺廊有两个小时远的路程。 这样还不够吗?他觉得自己做的够多了,这女人还在给他摆谱,说他是外人?! 外人?这句话她说得出口?他不是指曾经做过爱就是爱人,他的重点放在默契十足的相处! 跟河乐丰在一起的时光过得特别愉快,而且他也不需要情话绵绵,或是贵族间的社交应对,他可以尽情的聊他喜欢的东西、可以讨论彼此涉猎的一切,而且她仿佛相当了解他似的,只要一句话,她就懂得他的意思。 就算不是情人,他们也应该是……伙伴,或是朋友之类的,而她竟然说他是外人! 而愚蠢的是,他这个外人现在竟然很想驱车前往庄园,去找那个可能被雷雨吓得魂飞魄散的女人! “可恶!%$@&……”各国脏话全数出笼,完全损及他翩翩绅士的形象。 可是他还是抓起外套,拿过车钥匙,急切的奔出豪宅,因为他再下去庄园,今夜将是第三夜的失眠。 河乐丰那个女人,竟然能牵绊他的心神! 站在窗边的苏珊,看着烟雨蒙眬中的车影,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 她惊喜于事情会这么顺利,当初计划威胁利诱也要让儿子指腹为婚的对象嫁给他!只是想不到那位河乐丰小姐竟然能让她流连花丛的儿子回心转意,甚至还如此在意着她。 她满意的啜饮杯中红酒,祈祷儿子一路平安。 只是时速八十英哩怎么可能会属于平安等级?但是齐云震油门却越踩越快,前往庄园的路原本就人烟稀少,倾盆大雨一倒,路上根本就没车,荒原住户见到他的车灯,还会以为是哪个无聊的人冒着大雨冲出来呢! 他还是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抵达庄园,屋内一片漆黑,所有佣人拿着蜡烛跑了出来,她们的脸色又惊又喜,然后拉着他指向二楼。 “她怎么了?”他甩上车门,焦急的问。 “小姐躲在衣柜里,已经好几天了!”佣人担心的嚷着,“她戴着耳机,不吃也不喝!我们劝不了她!” 就知道会变成这样!都训练一个月了,她每天下午戴耳罩时会好一些,但几乎都要他陪在身边才会放心。 依赖性这么强的女人,还敢说自己是女强人! “你们没吩咐就别上来。”他接过蜡烛,匆匆忙忙的往二楼去。 “少爷!”女佣倏地拉住了他,“她不在她的房间……” “嗯?”不是在衣柜里吗? “她在您的衣柜里。”女佣腼觍的说着,脸上却带着点喜色。 他的衣柜?齐云震不由得一笑。这还差不多,让他的气消了一大半。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往楼上奔,来到他的房门口时,讶异的扫视仿佛发生过枪战的房间。 他的被子跟摆饰品几乎全被扫到地上,而未能掩紧的衣柜下方还露出一截被单,里头的河乐丰正用齐云震的被单裹住全身,双手紧扣着耳罩,蜷缩成一团,塞在衣柜里。 雨是三天前半夜下的,她被好大一声雷吓得从床上跳起,她记得自己的尖叫声有多凄厉,在大雨落下前,空中劈下好几道雷,其中一道劈中庭院前的电线,她就歇斯底里的冲到齐云震房里,想寻求庇护。 然后她才想起他离开了,她赶紧戴起耳罩,想跟平日一样找事情分心,却发现失去齐云震,她再怎样都无法专心! 她无法克制全身的颤抖,因为她肩头没有温暖的拥抱,她没办法停止哭泣,因为没有人会吻去她的泪水。 把电线劈断的那阵雷后,她就崩溃了,她拉走齐云震的床单,假装是他的拥抱,躲进衣柜里头就可以看不见那刺眼的闪电,压紧早就没电的耳机,喃喃唱着慌乱的歌曲,代替随身听该有的乐音。 “乐乐!”齐云震把衣柜门缓缓拉开,瞧见一个可怜虫把头给埋在双膝间,不停地唱着走调的歌。 “乐乐!”他蹲下身来,大手覆住她的小手。 什么人?!河乐丰一感受到外人的碰触便歇斯底里的挥开,她仓皇失措的往一旁看去,她交代过不许打扰了,因为衣柜打开就看得见闪电的! 她在黑暗里瞧见男人隐约的脸庞,桌上的烛光跳动着。 “乐乐。”齐云震沉稳的呼唤着她的名字,手往她腰际钻,“是我。” 齐云震?河乐丰非常茫然,她肚子很饿,又好几天没睡了,血糖过低会引起幻觉……想不到幻觉真美好,会出现她所想见的人。 他一把把她给打横抱起,外头雷声一打,怀里的人儿就吓得闭上双眼,想挣开他,回衣柜躲去。 “乐乐。”他抱着她坐在床沿,贴着她的脸颊,再次低喃她的名字。 双手揪紧他衣服的河乐丰终于不再挣扎,她感受到有人把她死命护住的耳罩给拉开,然后传来熟悉的旋律。 来这里的第一天,她一样被雷给吓得魂飞魄散,齐云震就是这样安抚她的。 他抱着她,唇贴在她的脸颊上头,低低的哼着英文老歌,悠扬的曲调凌驾骇人的雷声,驱走她内心的恐惧。 “齐云震……”她喃喃的开口,大手一张就环住他的颈子。 “我在这里。”他紧紧的拥住她,在她耳边继续吟唱,因为她依旧在颤抖。 河乐丰贴着他的颊畔,有些刺人的胡碴扎着她粉嫩的脸颊,可是她熟悉这样的感觉、这个男人的味道与伟岸的体魄……她记得上一次他们如此亲近时,她的吻是烙在他后颈项的。 顺从心意,她忘情的吻上他的肩项,而拥抱着她的男人被挑起隐忍已久的情欲,狂乱的回应。 这次没有酒精、没有迷人的丰采,河乐丰甚至是披头散发的混乱,但是他们依旧燃烧起比烛火更加狂烈的热情,心急的褪去彼此的衣物,啃咬着那滑嫩的肌肤。 曾几何时,雷声似乎再也不吓人了。 因为她正被拥抱着,扎实的手臂环绕着她、宽阔的胸腔紧贴着她,她依偎在齐云震的怀里,并不是孤单一人。 “啊……嗯……”齐云震并没有忘记她的敏感地带,他一步步挑逗着她,却比当日多了份激情。 他覆上她白皙柔软的身躯,大大小小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与颈畔,他凝视着她的眸子里,散发强烈的欲望。 “你……”她娇喘着,轻抵他的胸膛,“说过不会再碰我的。” “我骗人。”他低喃着,将欲望嵌入她弓起的身子。 她是他最难以忘怀的一夜情,那柔媚的神情、有趣的谈吐,是他曾惋惜无法再见面的对象。 河乐丰被激情所环绕,她抛去理智,任情感主导一切。 事实上在她第一眼见到齐云震那一刹那,她的理智就已经被剥夺而去,直至今日、这一刻,甚至未来……也将是如此。 她,早已爱上了他。 第七章 雨,依然下着,这儿的天空灰蒙蒙的,搞不清楚是白天还是晚上,因为云层永远乌黑罩顶,而雷电交加的情况也没有改善。 河乐丰睁着眼,倒看着窗外的雷鸣电闪,她竟然一点也不怕了。 枕着强壮的手臂,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成扇形散在白色的床上,一睁眼就见到拱形的玻璃窗,还有外头阴惨惨的天气。 她转了回来,身边的男人依然沉睡着,她今天才仔细瞧清楚,齐云震的睫毛好长好迷人,遗传他清秀的母亲。 她撑起身子,黑发瀑布般垂散在肩头、身上与她刚枕着的手臂上,她曾试图裹着床单下床,却发现被单也就这么一张,正卷在齐云震身下。 几点了呢?感觉很像深夜了。她曲起双膝,有些腼觍的回想下午的翻云覆雨,事情怎么发生的她忘记了,但是过程她倒是记得很清楚。 真是糟糕,悬崖勒马已经来不及,还直接往崖底坠! 她心底暗叫十数个不好,确定房门紧掩,打算索性拿衣服勉强遮住,就这么直接冲回房间,反正就在隔壁而已。 心一横,她缓缓离开床褥,弯身拾起散落一地的衣物。 “去哪里?”后头一只手臂横来一勾,直接把她往后拖。 “啊呀──”她失声尖叫,吓得花容失色。 齐云震早醒了,原本想假寐一下,却发现枕边人又想上演洛杉矶那套戏码,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搞什么啊,这是他家、又不是饭店,而且这也不是一夜情! “你吓死我了!”惊魂未定,她扭着颈子瞪他。 “谁叫你想逃。”他由后抱着她光裸的身子,一路拖回枕边,床单一拉,盖妥。 “我哪有逃,我只是想要回房间去洗澡。”她拍打着他的手,“放开我啦!你这样我很尴尬。” “尴尬什么?”齐云震觉得莫名其妙,靠着床头半坐卧着,“我们都什么关系了,有什么好尴尬的!” 唔……河乐丰闻言更加羞赧,她很难适应外国人的直接,尤其在感情上头的“开放”,她还是有些吃不消。 “我就是觉得很怪……”她娇羞的低垂着头,不敢回眸瞧他。 他们现在一丝不挂的相拥,她怎么可能不觉得怪嘛! “你在害羞吗?呵呵,我瞧瞧!”他活像发现新大陆,赶忙拨开她一头长发瞧着,“脸真红,好可爱!” “你很故意……”她连忙想别开脸,却被他勾着下巴转回来,在她的唇上香了一个。 “你这样真美!”他深情的迎视着她,撩着她的长发,“很温柔、很漂亮……以后都把头发放下来好不好?” “嗯……”她绯红着脸,悄悄的点了点头。 “你不怕打雷了?”他突然注意到窗外的天气。 她摇了摇头,嘴角镶了朵幸福甜蜜的笑容,她真的是突然不怕了。 因为有他。 “哦,看来我们找到了比耳罩更有效的方法。”他蓦地挑起久违的邪魅笑容,大手往下探去,“以后一打雷,我们就来做爱。” “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什么逻辑……”她面红耳赤的制止他乱摸乱探的手,“我现在已经没在怕了,我们以后……” 她要再多说些什么的,可是齐云震的爱抚成功的让她分了心,然后他攫取她呻吟时的唇瓣,热情的来了场法式深吻。 河乐丰因喜悦而颤抖着身子,她一次又一次的让神智陷入情欲的漩涡之中,她应该要跟他谈谈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一拍即合的性伴侣,还是情人,或者是──未婚夫妻? 窗外的雨,下着,叮叮咚咚的敲在玻璃窗上,哗啦哗啦的洒在这偌大的平原理。 房内的火,燃烧着,旖旎的烧出一片野火,再度融化了河乐丰的身与心。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欲求不满的女人! 河乐丰擦着一头湿发,真搞不懂自己是怎么了,一碰上齐云震,整个人都快被烧起来一样,与他疯狂的缠绵,陷入不止的情欲当中。 “你好了没?”浴室门被突地推了开,“我们今天到外面去野餐。” “……”她果然看着齐云震。她的浴袍还没有穿好耶!“你不会敲门吗?!” 只见她手忙脚乱的要拉紧浴袍,他反倒是一脸莫名其妙的瞅着她,然后还一脚踏进浴室里,抬起她下巧的下巴轻咬了一口。 “快点!”扔下一句话,他旋身就走了出去。 啊啊啊!再这样操下去,总有一天她会不知道什么叫作“害臊”!她猜想要不是有佣人在,这男人说不定会穿着一条内裤在屋里走过来晃过去! 她又羞又气的回到房间,阳光温暖的透进玻璃窗,阴雨的天气如同他们之前的争吵,已然雨过天青。 床上搁着一件绿色的洋装,那是齐云震从她衣柜里翻出来的,几乎是家常服的款式,连身无袖的亚麻材质,看来他希望她穿这件衣服出去。 出门怎么能穿这种随便的衣服?河乐丰扔下洋装,旋身往衣柜走去,开始翻找勉强可以算是正式的野餐装。 “你要是穿别件,我就帮你穿!”齐云震的声音冷不防的由后响起,“帮你在外面脱衣服,再帮你穿上去。” “喂!”她没好气的回首,下巴枕着手臂,“你在说什么东西!” “穿这件。”他走到床边,拎起那件绿色洋装,“我已经叫香奈儿拿几件洋装跟订制服过来了,明天我们再慢慢挑。” “香奈儿?亲自送过来?”河乐丰不禁咋舌。怎么听他讲起来像她以前在叫比萨? “gi的我也叫了,还喜欢什么牌子?我一起叫。”他大手由后钻进她的浴袍里,咻的一个动作就脱掉它。 “喂!你怎么……”她两只手忙遮掩着,“你动作怎么那么快?” “熟练嘛!”他还有脸笑嘻嘻的说。 “我自己穿!你出去!”她忿忿的抢过洋装,真怕再这样下去,她会因害羞而爆血管,送医院挂急诊,然后丢脸的上新闻版面。 “我才不要!”他爱看她的胴体,每一处线条都完美得像是上帝雕出的杰作。 河乐丰深知赶不走他,齐云震执着得很,从到英国开始她几乎就没赢过他。 她只好红着脸换上绿色的洋装,尽管她一直认为这是相当不正式的衣服,可是瞧见齐云震那满意的笑脸,她决定依他一回。 “今天是‘随心所欲’日。”他揪起她几绺湿发,轻轻一吻,“什么都没有规划,什么都随心所欲!” “没有规划?!”这个词简直快要了河乐丰的命! “没有规划也能成事的,至少不必像你一样死命盯着每一个步骤。”他边说边把她意图拿起梳子的手给压下,立刻推她往外走。 “我还没吹头发耶!”她嚷嚷起来,“还有我的皮包跟手机……” “那些都不必啦!”他才没让她有机会回头,一出房门索性横抱起她,在尖叫声中咚咚咚的冲下楼。 女佣们早就笑盈盈的站在门口等待,野餐盒业已准备妥善,河乐丰踢着腿想下来,齐云震却勾过野餐盒,直接到车库,把她扔进车里。 她哎呀哎呀的嚷着,被扔进椅子的她赶紧吃力的坐稳,她高高的噘起嘴,瞪着坐定驾驶座的齐云震。 “你换车啦!”她发现车子变成敞篷的跑车,而且跟之前的颜色截然不同。 “没有啊,我有七辆车,那天急着回来,所以开这辆积架比较快。”他系上安全带,倒车出发。 七辆?河乐丰不禁咋舌。她这辈子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拥有七辆车咧,这家伙年纪轻轻就有了?还可以依照情况挑车子咧! 情况紧急就开跑车,那……嗯?他那天急着回来?那天不就是前些日子,雷雨交加的风雨夜吗? 河乐丰领悟到齐云震的意思,自己一个人自得其乐,偷偷的笑了好几遍。 他是为了她飞奔回来的,冒着这么大的风雨、能见度如此的低,还是因为担心怕雷电的她,所以奔回来了吗? 她好想问,可是就她过去的经验,问什么都是个错。 迎着风,她的长发向后飞扬,她喜欢这样的感觉,有种在拍电影的潇洒畅快! 齐云震腾出手,扳开前座的置物箱,那儿滚出一只牛皮眼镜盒。 “戴上墨镜吧,我没看过你戴墨镜。” 她好奇的取出眼镜盒,盒子皮料高级,质感上等,关节的两端烙了个烫金的太阳。 “凡赛斯?”她暗暗惊呼,打开来一看,里头竟是一副女用墨镜。 女生的?齐云震平常都把这种墨镜摆在车里吗?还是哪个对象不小心遗落了?她不悦的盖上盒子,又把眼镜扔回置物箱。 “怎么了?”他悠闲的只手撑首,狐疑的问着。 “我不想戴。”她闹脾气,心里就是不舒服。 以前从未有这种经验,因为过往的男友不敢做这种事……也或许她没有这么在意对方。 “为什么?不喜欢吗?”齐云震倒是有点失望了,“我特地挑的,我想这适合你的味道啊!” “咦?你、你挑的?”她倏地回首,“这是你买给我的?” “哈哈,当然!不然你以为是别的女人的吗?”他朗声大笑起来,瞧见她阵青阵白的脸色,才愕然收音,“不会吧!你真的这样以为?” 河乐丰又被激出赧色,她手忙脚乱更新取出太阳眼镜,戴了上去。拿出镜子揽镜自照,这款墨镜不但适合她的脸形,而且超合她的味道! 他什么时候去挑的?从回来庄园后,他们几乎天天都腻在床上,他甚至没有离开过这里……难道说,还真的是吵架时买的? 河乐丰觉得心里好甜,甜到好像快榨出蜜来,她有一股冲动,好想现在就揽住他的颈子,给他一个窝心的香吻。 可是她不敢……她从没有这样做过,在恋爱中,她从不是主动的那一方,即使对方在街上意图吻她,甚至还会被她斥责排拒。 风强劲的吹来,吹着她觉得不合宜的洋装,吹乱她一头湿发……今天是随心所欲日啊,她都已经随兴到这种地步了,更何况一个吻呢? 她用力的深吸一口气,回头瞧着帅气至极的齐云震,突然间凑上前去,深深的在他颊上用力一吻。 “谢谢你!我好开心。”她笑开了颜,这吻美妙得让齐云震傻了眼。 “我第一次等一个吻等那么久。”他无奈的笑了笑,“而且你吻我之前还做深呼吸……” “喂!你没事干么看得那么清楚?看前面啦!有没有专心开车啊!”她被看穿了,总是不会处理这种羞赧的尴尬。 “哈哈哈!”齐云震只顾着朗声大笑,他真的没看过这么严肃的女人,不过她业已为了他改变,这是非常好的开始。 “我们要去哪里?”她注意到车子转了弯,不是平常到市区的路。 “我打算去剑桥,我们可以乘船在康河上野餐。” “康河?”谁都知道,徐志摩那首再别康桥,正是形容那儿迷人的景色。 “到了那边,你不放松都很难。”这其实是齐云震的贴心之处,随心所欲日,就是要让河乐丰跟在床上一样的自然! 他为她用了心,在过往的交往纪录中,他很少会去安排这些事项。 因为他固定的女友实在不多,女人总是无法投入他的生活,让他畅谈他的工作,毕竟一般人不是全都能对艺术品侃侃而谈的。 她们喜欢逛街、购物,说着现在流行的讯息,积极的参加名牌发表会,并迅速得标,等着他为她们买下;买下昂贵衣物是小事,可要在那些场合应酬陪笑是他最不耐烦的事情。 自小因为身份的关系,总是在贵族间的宴会、派对跟一些传统中度过他的成长岁月,要如何维持优雅的形象、得宜的谈吐,跟其他人虚假的谈天说笑,根本就是在折磨他。 他爱随兴所至,自由自在的过着自己的人生,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离开这个家。 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愿望,所以只能在束缚之中找寻乐趣,他虽不致放浪形骸,但也算游戏人间,面对指腹为婚这种蠢事,虽只有接受的份,却不打算真心以待。 不过,对象是河乐丰,这个能让他感兴趣、不无聊,而且契合的女人,一切就不一样了。 康河环绕着剑桥大学,在船上就能见到那历史的风光、明媚动人的景色,河乐丰觉得置身于贵族学府之中,整个人也变得高雅起来。 齐云震一只脚踏着船,如同童话里的王子般,牵着她的手,让她像公主般的坐上小船。 阳光暖烘烘的,船虽不大,但让她跟齐云震相偎倒有足够空间,撑船的人儿高唱着英国传统的歌曲,歌声回荡在河面和两岸垂青的蓊蓊柳树。 “看看她们帮我们准备些什么……”齐云震兴奋的取出野餐盒,“我叫她们随便做,能吃就好。” “是吗?你这位公爵哪这么好伺候?”河乐丰不可置信的挑了眉,“你们家每天都吃山珍海味吧?” “都吃可怕的东西!你一定没吃过道地的英国菜吧?”他边说还皱起了眉,“我最喜欢中国菜!” “知道啦!”河乐丰一点也不讶异,因为公爵夫人是华人嘛!之前也看他吃过面包夹萝卜干,“那你最喜欢哪道?” “干么?你要煮给我吃?”宠溺的啄了她的鼻尖,他记得她说过不会做菜。 耸了耸肩,她没打算说破,要她当个贤妻良母她做不到,也不愿意委曲求全。 而且,她相信齐云震的眼光跟心态,并不会依煮饭来评断她。 河乐丰彷效着他,大口咬下简单的花生酱三明治,结果味道竟出奇的美味,打开来瞧,只是两片吐司夹花生酱而已咧! “想不到我也很好养。”她再大咬两口,仰着头闭上双眼,“啊啊……好舒服的天气。” 他瞧向她,她雪白的颈子正伸长,那漂亮的双眸正轻轻阖着,他爱怜的带着笑,凑上前去,俯颈吻了她。 被吓到的河乐丰睁开双眼,但对到他的双眼,他却持续凝视着她,毫无移开视线的意思。 她愉悦的浅笑着,撒娇般的往他胸膛偎了过去,一阵徐风拂至,她觉得自己幸福得像空中飞舞的蝴蝶。 “好安静……竟然都没有别艘船或是游客呢!”她望着绿色的河面,柳树相映,姿态曼妙。 “因为我包下来了啊!”齐云震满不在乎的回应着,“我给每个船夫一百六十英镑,在我们的旅程结束前请他们去休息,不能开船。” “什么?”她再度为他的大手笔吃惊,“你还真喜欢安静耶,这么多钱也乱花!” “我不是喜欢安静。”他敛了敛下巴,才能吻上她的眼睫,“我是喜欢跟你在一起,不想受到任何打扰。”第二次主度吻上他!她从不知道自己是如此热情的人,她贪恋他的唇、他的吻,还有舌与舌交缠的美好。 也从来没有,为一个男人如此心跳加速,不曾歇止过。 难分难舍的吻依旧在船夫高亢的歌声中进行,船夫不知道这对情人身份,但至少对方是有钱人家,否则不会一趟船给了他钜额薪水,还让从不唱歌的他愿意开金口咧! 在他看来,这铁定是对天造地设的小俩口。 河乐丰捧着齐云震的脸庞,泛着迷蒙的双眼凝望着他,她依旧含啮着他的唇,想继续缱绻在这种氛围当中。 “万一我爱上你怎么办?”她顺着自己激动的心,索性一古脑儿把心里话全给抛了出来。 “你还没爱上我吗?”他瞪大了眼,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这样对吗?”她问着他,也问着自己,“因为我不懂你的心意,我怕我把这份关系搞僵了。” 如果齐云震只当她是过路女友,那她就不能自以为是的深陷,因为他们可以甜蜜的腻在一起直到婚礼之后,但离婚却是必走的道路。 她不想这样!她并没有把他当成玩乐的对象! “我的心意?”齐云震有些失落,但还是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头,撩过长发,“我没有带女人去过庄园、我没有为谁心急如焚,我更没有带谁共游康河……” “可是……”河乐丰突然想起自己屡屡失败的恋情,心头便是一惊。 “我没有遇过能跟我话题投机的女人,也没有遇过品味相当的对象。”他真情的望进她眼底,“我不打算放过你,我想我们应该正式交往。” 看一个人的作品可以看出一个人,而河乐丰的风格,瞬间就抓住他的目光,他早该知道她是个能吸引他的女人。 河乐丰的泪水不自禁的滑出了眼眶,双手捧着他激动的又亲又吻,她没有如此的欢喜过,他愿意跟她正式交往,而且是在指腹为婚的前提之下! 她想,过去她并非没有付出真爱,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 “虽然我们的关系已经超越交往,不过我想更加了解你,”他故意逗她,“就是我们得花少一点时间在床上!” “齐云震!”她大发娇嗔,使劲的推开了他,“每一次还不都是你不让我下床……呀啊!” 作用力等于反作用力,河乐丰从以前物理就不是很好。 她听见船夫大叫小心,然后齐云震慌张的朝她伸出手,接着她就感到水进入她五脏六腑,一大片水花溅了上来! “天哪!”幸好水不深,河乐丰也会游泳,很快的就攀着船沿浮了上来。 只是当她抹去脸上的水时,却发现船上只有紧张兮兮的船夫一人而已? “齐云震?齐云震?”她焦急的左顾右盼,赶紧用英文问船夫船上另一个人跑哪去了? 船夫掩不住笑,伸长手要拉她起来,才准备开口回答她,这时突然一股力量圈住她的腰际,差点把她往下拉! “哇呀呀──”她的尖叫声几乎要响彻云霄,结果两岸草坪上的大学生笑声还更大。 “你这女人,到现在还在喊我的全名,一点情调都没有!”她身后窜出另一只落汤鸡。“而且还敢把我推下水……” “你……哈哈,我也下来了嘛!”河乐丰意会到他们双双落水后,开怀大笑起来,“谁叫你爱乱说话。” “真是……”他无奈的笑着,一头湿发向后拨去,呈现另一种性格美。 一旁的学生口哨声四起,他们俨然成了落水表演者。 “怎么那么多人啦,刚刚明明都没人的!”她害羞的一缩头,攀住他的肩膀。 “你不知道剑桥的入学仪式就是要跳康河吗?他们对跳河的人都很有兴趣!”齐云震大方的跟学生们高声打招呼,拉着她往岸边游。 他们两个上岸时,模样实在狼狈不堪,河乐丰不仅湿透了,身上甚至还挂着水草,这可以说是她有生以来最邋遢的一次! 可是,却是她觉得心里头最畅快的一次! 船夫把船划到岸边,他们在众目睽睽下再度搭上小船,她不停的抹着发丝滴落的水珠,笑个不停。 不远处正是叹息桥,彷照威尼斯,连结着两栋建筑物,齐云震突然吩咐船夫缓下速度,一脸神秘兮兮的瞧着她。 “怎么了吗?”河乐丰挑高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你可别再来一次,我对于再下一次水敬谢不敏。” “一个小惊喜。”他指向前方,那诡异的水面。 叹息桥的下方一片阴暗,但可以看得出水面上似乎有着什么东西,他们的船持续缓缓前进,直到河乐丰瞧清楚那飘来的东西是另一艘小船。 纸扎的小船中放了朵玫瑰,她狐疑的拿起花,赫见上头系了枚戒指。 她诧异又惊喜的回首看向齐云震,他却只是闲散地瞅着她,嘴角挂着柔情的笑容。 “幸好你答应跟我交往,要不然我就要把那小船给沉掉!”他双眼熠熠有光的注视着她欣喜的笑容,“快点戴上吧!我希望大家等一下都看得到。” “震……”她感动得无以复加,一颗心都快因爱而化开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 “说我爱你就好了。”这厢倒是大方,充满邪气的笑容忽地显现。 “……”河乐丰满脸通红,掩不住笑意的戴上戒指,“我爱你。” 她望着手中的戒指,虽然这只是象征着他们正式交往的纪念物,但望着在阳光下灿灿发亮的光芒,让她兴起了执着感──无论如何,她都要让这段恋情长长久久。 “这不会是真钻吧?怎么这么大?”有点刺眼。 “当然是真钻啊,假的能戴吗?也才三克拉而已,小钻。” “三克拉叫小钻?天哪!你刚还说万一我没答应你,就要把这个戒指沉到河底?” “废话,为你量身订作的东西,你不要就没价值了。”他说这三克拉钻石时的口气,很像在说什么不值钱的玻璃珠,“我看看……嗯,真好看,等一下得让大家看个仔细。” “你很奢侈耶……嗯?等一下,大家?什么大家?”河乐丰这才想到,齐云震从刚刚就一直提到大家。 “就大家啊!”他耸了个肩,指向远方。 船只绕过一个宽广的弯道后,出现一大片的草坪,隐藏在层叠的柳树之后,是白色的长桌、悠扬的音乐,以及为数不少的群众。 远远地,河乐丰就认出鹤立鸡群的卢亚夫公爵夫妇。 “这是什么?!”她穿成这样,怎么见人哪! “家族聚餐而已啊,要跟大家介绍一下我的未婚妻!”他啄了她噘起的嘴一下,“然后要跟爸妈说我们在交往了。” “我得换衣服啊!我们很狼狈耶!”天、天、天哪!她不仅穿着随便,而且现在简直是狼狈到极点! 看看草坪上那群闪闪发光的贵族,人家没把她当流浪汉就要偷笑了。 “这样才能显示出我们是主角。”齐云震竟然很认真的回答,船靠了岸,他率先上岸,迎接众人的掌声。 啊啊,她好想死!她干脆沉进康河好了! 没几秒钟,齐云震的手势优雅的比向她,然后所有人的目光停在她身上,掌声与口哨声同时爆出,每个人嘴角都挂着亲切的笑容。 河乐丰咬着牙,硬着头皮搭住齐云震的手,踉踉跄跄的离开小船。 呜呜,裙子好重,她人好脏…… 所有人全注意到她右手那闪闪发光的戒指,恭喜声一下从四面八方传来,她尴尬的朝苏珊笑笑,苏珊却笑得好像是她自己刚跟人家交往一样开心。 总之,这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呃,中段对吧? 她被齐云震搂进怀里,今天是“随心所欲加被设计日”,看来,她就放开胸怀,好好的跟着狂欢一场吧! 她挥一挥衣袖,意欲带走齐云震的心。 第八章 女人一头鬈发,两侧各抓了一小绺,往后编成细细的发辫,上头别了一只金色蝴蝶夹饰,在乌黑的头发上显得光彩夺目。 她站在半径两公尺的圆形平台上,面对着比人高一公尺有余的大镜子,任服装设计师在她身上钉钉补补。 卢亚夫家找了知名设计师来为河乐丰量身订作派对当晚的礼服,原则上会有三套,两套正式礼服,另一套会是简单的小礼服。 由于派对走中国风的缘故,所以连礼服也是标准中国味的旗袍,但是河乐丰跟齐云震都不希望太过正式而显得拘泥,所以他们要求是改良式的旗袍,能中西合并也不错。 设计师今天拿了件简单的打样过来,正为河乐丰仔细丈量合适度,旗袍是相当讲究尺寸的衣服,连手臂围都得算得精准才行。 只是设计师在后头忙碌,河乐丰在前头也没闲着,她可以伸出一只手给设计师测量,另一只手拿着图稿在对照。 “请打电话给杰克森先生,我下午要过去看成品。”她把纸张递给一旁的女佣,听说手工的纯金线红毯已经完工了,她得去审视一下。 “下午不是要去挑首饰吗?”苏珊才走进试衣间,就听见河乐丰还在挂心派对公事。 “首饰?夫人,这个家家传的首饰已经多到吓死人了,我怕我的脖子会断掉。”河乐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而且没有必要再多花钱添购那些……我可能不会戴的东西。” “那就挑你会戴的啊!”苏珊倒是干脆,笑盈盈的走到小桌边,斟了杯热腾腾的薰衣草茶。 这个家就是到哪里、做什么事佣人都会送上餐车或是备齐饮料茶点,不管她到何处,都一定有茶跟点心可以吃。 “我习惯戴很简单、非常非常简单的!”她吐吐舌,拿起披肩往身上搭。 夏天已然过去,渐冷的秋天降临英国,这里的温度降得很快,他们的秋天对河乐丰来说,简直就是台湾的冬季。 而她,来到英国,已经五个月了。 爱情而懒得工作的一天。 她跟齐云震有讲不完的话、玩不尽的地方,想着反正派对时间还早,万事也尚未具备,所以就这么给他……延太久了! 喔,天晓得她超想知道震有没有标下那幅少女图,她想挂在新居的房间里! 苏珊安静的喝着茶,目光看向在等手机的河乐丰,她现在穿着香奈儿的银灰蕾丝缎面衬衫,搭配丰采绝伦的多层次纱裙,甚至不再扎起长发,整个人味道与初来乍到时大相径庭。 美女本来就是尤物,加上她身高最少有一百七十公分,皮肤白皙粉嫩又高姚,身材有够火辣,那深刻的五官不是东方人可以比拟的。 “哈啰,我是梅西?布莱迪!”她大方的对着齐云震打招呼,“未婚夫先生!” “妈,祖父不能这样吧?乱指一通,我出生前就指给了乐乐,我八岁又指给这个人?天知道在他过世前帮我配了多少桩婚姻?”齐云震没理梅西,迳自转向母亲说起中文,“我没兴趣玩这种游戏,我现在要娶的人就只是乐乐。” “我知道,但是这上头的确是你祖父的笔迹。”苏珊难得皱起眉,信纸交给了身边的丈夫,“亲爱的,你怎么看?” 卢亚夫公爵接过信纸,也再三确认是他们家的家徽,而且信纸年代久远,也看得出是有段历史了。 “如果她真的是爸爸属意的对象……”卢亚夫公爵根本一个头两个大,“哎呀,夫人,这下怎么办啊?” 梅西母女听得丈二金刚摸不头绪,一堆异国语言在空中飞来飞去,她们连插个嘴都插不上。 “乐乐,你应该也有封信吧?”苏珊转向河乐丰,“老公爵说他当年有写信为凭。” “呃……我放在台湾。”她无奈的耸了耸肩。她当初来这里是要踢掉这档子事,怎么可能带“证明文件”过来啦! “叫人快寄过来!”齐云震马上接口,“省得被拿来作文章。” 她点了点头,她就叫那个前几天打来说要放大假的康堇珞送过来好了,她刚好觉得欠个得力助手,一举两得。 “请你们用英文好吗?我觉得很不受尊重。”梅西竟然怒气冲冲的开了口,“我一句也听不懂你们在蜕什么!” “很遗憾,这是家规。”苏珊倒是皮笑肉不笑的颔了首,“在我们家里对话,只准说中文。” 梅西听了很是诧异,不可思议的回首看向母亲,再看向众人。 “那我不会讲怎么办?我非得要学吗?”她用力咬了唇,一看就知道万分不愿意。 “窝一开始也不会啊,现在还不是江得很好了?”卢亚夫公爵立即放箭,一矢中的! “这太怪了,只因为夫人是华人,就得说中文吗?”梅西完全不懂得收敛,“我们是英国人啊!” “我不是。”苏珊淡淡的笑着,只是那笑容相当冰冷,“我身上流着亚洲的血液。” “我也不是,我们几个兄弟姊妹全是混血儿。”齐云震冷然一笑,“你不必那么介意语言的事,你根本不需要学。” “真的吗?”悔西喜出望外的绽开笑颜,“你真是太好了,james~~” “当然喽,你又不需要嫁到这个家,何必学?”齐云震咯咯笑着,用力搂了河乐丰一下,“对吧?亲爱的?” 河乐丰忍俊不住的笑了。这个金发傻妞,被震耍了还不知道,只是这女孩感觉挺任性的,初来乍到用这种态度,要是她当家啊,铁定被她扫地出门! “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信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梅西骄蛮的嘟起嘴。 “这一切还不是定论。”苏珊看向了她。“听说你们从格雷纳过来的是吗?找到落脚处没?我可以请管家帮两位寻找。” “我要住在这里!”梅西语出惊人,大步往齐云震身边靠,“我知道有一个奇怪的女人在他身边,怎么可以远离这里,便宜了她!” “我也是他的未婚妻!”河乐丰不甘示弱,立刻阻止她的靠近。 “ok、ok!大家都别吵!”卢亚夫公爵开口了,“两位住到南边去,这件事情我会尽快搞清楚的。” 梅西厌恶的瞪了河乐丰一眼,然后再冲着齐云震笑。想不到她的未婚夫竟然长得这么俊俏,而且又家世显赫,真是太幸运了! 梅西的母亲几乎没开口,从头到尾都低着头,默默的跟着佣人而去。 她们一走,起居室就安静下来,齐云震还补充一句,他顿时觉得家里变高雅多了。 “爸、妈,万一那是真的怎么办?”齐云震又敛了神色,“依照大英律法,我相信我只能娶一个。” “可是窝答应你祖父,一定要让你娶他指定的女孩啊!”卢亚夫公爵也陷入苦恼。 河乐丰叹了口气,这就是不同语言间的差异,如果是中文,“指腹为婚”四个字清清楚楚,未婚妻铁定就是她!可是在英文来说,所谓“指定婚约”的女孩,也就包含了那个梅西。 “我知道你们现在根本不可能分开,但我们是讲究承诺的家族,我必须搞清楚老公爵要的是谁。”苏珊作出了决定。 “如果祖父指的是梅西呢?”齐云震微蹙浓眉,提出关键性的问题。 “那你就得娶梅西。”她一字一字,肯定的回覆。 “什么?!”齐云震比河乐丰更快地叫了出来,“我的感情不是电灯,开开关关随心所欲,你们要我爱着乐乐却去娶那个梅西?!” “要怪就怪你祖父,一开始我们就是严谨的按照这个原则在走的,只是当初只有乐乐一个,让你们培养感情再好不过!”苏珊竟也动了怒,“但现在如果对象是梅西,你也就得试着跟她培养感情!” “这对我不公平!”河乐丰跟着发难,“你们拿我的感情开玩笑吗?” 苏珊看向她,细长的眉挤出几许皱折,她赶紧喝了口安定心神的薰衣草茶,然后重新看向了她。 “如果是这样我也很遗憾,你必须了解,虽然这是摩登的时代,但我们有严谨的传统要遵守。”她倨傲的昂起下巴,“震只能娶老公爵指定的女孩!” 河乐丰无法接受这样的说法。万一公爵指的真的是梅西,她就得立刻忘掉与齐云震之间的感情,得为他们策划订婚派对? “如果真是这样,我也很遗憾,请夫人务必了解,这已经是一个开放的时代,只要震的心在我身上,我就不可能让他娶别的女人!”她扫了齐云震一眼,“我等你的答案!” 她扭过头,气愤的往楼上奔去。 答案?什么答案?现在还有什么可以选?连齐云震也难掩心中激动的情绪。拿梅西跟乐乐比,简直是一个星辰一个牛粪,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娶那个乡下女孩! 问题是,妈妈这关怎么过?他很高兴乐乐公开宣布的精神,但是她不了解这个家的势力,只要妈妈愿意,她说不定半夜就被绑到机场,直接押上飞机送回台湾! 然后在他结婚之前,一步也不能踏进这里! “你明天带梅西出去逛逛。”一波未平,苏珊接着下令,“看看她这个女孩怎样,也该相处一下。” “妈!我的女人是乐乐耶!”齐云震跳了起来。 “你以前不是每天都换吗?”苏珊倒是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而且我只是叫你陪她出去逛逛,还没要你拐她上床。” “那、那不一样!”听自己的母亲这样说,齐云震简直怒不可遏,“以前我从未真心过,当然可以天天换啊!但我现在对乐乐是专情的,人一旦用了真心,哪能继续再玩乐?” 苏珊没答腔,倒是卢亚夫公爵听出一身冷汗。 他老婆真可怕,这几个月天天说乐乐的好话,说非常喜欢她这个女孩,还说她是父亲赐给儿子的礼物──完美的情人与妻子。 结果今天蹦出一个梅西,她又可以瞬间把乐乐扔在一边了。 “反正陪她出去就是了,要让她尽兴而归。”苏珊站超身,“顺便套套她的话,看那份婚约书是不是真的。” 咦?齐云震一怔。那份婚约书?原来妈怀疑那是假的吗?一旦证实那封信是假的,就能揭穿这场闹剧了! 他突然有点佩服母亲,真不愧是卢亚夫家的实际当权者。 “还有,家传项链你得准备好。”她再交代,“必要时得使用非常手段。” “家传项链?”怎么听起来有点陌生? “就是我们家每一任新娘都必须配戴的白金项链!”她疾言厉色起来,“上次让你拿去清洗,洗到现在我都不见它的影子!” “哦,我想起来了!在我那里,放心好了。”齐云震嘴上这么说,却发现他对那条白金项链好像……没什么印象? 他是摆在哪儿呢?记得那时拿去清洗,然后……然后…… 然后那条项链,现在正躺在五楼、河乐丰的房里,严格说起来,是在她行李箱的夹层里。 有了戒指后,河乐丰也早忘了那条什么链子了。 中国有句话说,要欺骗敌人就得先欺骗自己! 齐云震自小对这句话印象深刻,所以昨晚经过深思熟虑后,他决定暂时不跟河乐丰透露陪梅西的主要目的。 幸好昨晚河乐丰因为不满梅西的出现,也没忘记梅西出现前他们的纷争,所以两道门都锁得死紧,一句话也没跟他说。 直到,这一刻…… “陪梅西出去?” 今儿个餐厅热闹非凡,不但连齐云震都准时七点下来吃早餐,桌上还多了梅西母女两个,最夸张的是,梅西就紧挨在齐云震身边,动不动就一副亲密的模样。 “真的吗?你要带我去玩?”梅西闻言,乐不可支的勾过他的手,“我一直很想去逛市区耶!” 左边被人亲匿的挽着手,右边是三尺寒霜。 原本正帮齐云震抹奶油的河乐丰停下动作,刷的就把面包扔回他盘子里。 “为什么要陪她出去?”她一股无明火窜烧,抹牛油抹得特别起劲。 “她刚到伦敦来,我总该尽些地主之谊……”齐云震对身边这位过度亲匿的梅西小姐非常不自在,但也只能继续演下去,“带她出去逛一圈就回来。” “为什么要说英文?这个家不是禁止说英文吗?”她甩下刀子,大口啃咬面包。 “因为梅西听不懂,我们要尊重她。”苏珊接了口,“乐乐,你动作放轻点。” 好啊,才一个晚上不到十小时的时间,天地变了色?昨天还只准讲中文的家为了梅西改变,而齐云震今天还要陪梅西出去玩? 就因为她可能是“指定的人”吗?!所以公爵夫人要震陪她、两个人可以培养感情,一如当初她来到英国时一样! 是啊,她刚来时,公爵夫人也是什么都顺着她,什么都无所谓! “你的答案呢?齐云震!”河乐丰面包吃不下了,“我现在就要答案。” 齐云震在心底说了一百次对不起,他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但总要让梅西卸下心防啊! “答案很明显了啊!”梅西莫名其妙的插了嘴,“我才是他的未婚妻。” “这是你的答案吗?”河乐丰倏地站起身,“我吃饱了!大家慢用!” “乐乐!”齐云震情急之下,眼看着就想追上去。 “咳!”对面一阵轻咳,逼得他回首看去,母亲正瞧着他,细眉微微挑高。 坐下。她的命令尽在不言中。 “带我去坐小船好不好?”梅西瞧着河乐丰愤怒离开的背影,胜利的扬起笑,“我想去康河坐船、去看看剑桥。” 不行!身后传来这话,河乐丰多想立刻大吼。那是她跟震约定交往的地方,对她而言意义非凡,他怎么能带她去?! “好啊!”齐云震笑着说,心里却暗叫不好。 梅西哪里不选,何必选康河?还指定剑桥那一段…… 甩门声远远传来,河乐丰已经离开了餐厅的范围。 “走吧走吧!我好想去喔!”梅西开心的拉着他,完全以女友自居了。 耳朵边嗡嗡嘈杂,乐乐从来不会这么高分贝的吵闹,她是优雅的女性,初认识时甚至有些过度严谨。 可是她既端庄又有气质,涵养更是丰富,那种味道是由内透出来的高雅,所以她才能在洛杉矶的那个夜晚显得特别出众。 一夜情的女人,他拒绝了所有搭讪的女子,等待她结束工作、走近吧台要一杯酒的瞬间,然后他们缱绻激情的得到彼此,在洛杉矶狂热整夜。 醒来时有些怅然,因为他有种想更加认识她的冲动。 无巧不成书,她竟是他未出世就“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亲自前往英国拒绝这门荒唐的婚事,却在温室里撞见与美女激吻的他。 他从来不记女人的名字,可是在她一抬首时,他却清楚的记得她叫──乐乐。 与她相处的每一段时光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她惧怕雷电的泪水、她放不开的严肃、她在床榻间的柔媚,还有她总是会用认同与兴奋的眸子,去看待他的艺廊与工作。 说不定、说不定这辈子他再也无法找到像她如此相知相惜,是知己又是爱人的女人…… “没有船了?!”又是高分贝的尖叫声,把一直心不在焉的齐云震给拉回现实。 他站在岸边,瞧着没有船只的康河。 “有人包下来了……喔!先生,我记得您,有人跟您一样,给了我们好多钱,要我们暂时不能接客人。”船夫见到出手大方的金主,怎么会忘记? “哦?”又是个浪漫的男人吗? 男人是为了女人才会浪漫,为了心爱的女人更是,他满心期待能见到她兴奋的笑容、甜美的神情,还有那深情凝视。 仿佛全世界只有他,是她的幸福所在。 “我不管!”梅西扯着他,“我要坐船。” “你别闹,要坐也得等包河的人出来。”齐云震不耐烦的别过头去。 “啊!好无聊喔!你一直在想别的事情,根本都不理我。”她气得推了他一把,“哪有人这样对未婚妻的!” 啊啊……他差点忘了,他不能对梅西如此冷淡啊! “抱歉,我只是……一时不能适应而已。”他勉强挤出笑容,“毕竟昨天才知道你也有可能是我的未婚妻。” 梅西噘起嘴,蛮横的嘟囔不休。 “你呢?为什么现在才来?”他亲密的搂过她,“如果早一点来,情况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我、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啊!”梅西的身子突然瞬间僵硬了一秒,却很快的恢复,“是妈妈跟我说的……” “哦?所以是你母亲跟你说,你是我的未婚妻?”他想起那个寡言的女人。 “是啊,不然我还不知道呢。”她笑了笑,“我真是太幸运了,我原本以为自己要种马铃薯过一生呢!” 梅西被握得满脸通红,她僵直了身子,不好意思的低垂下头,搞不懂他在看什么。 “你真漂亮,身材又好。”他目光停在她短裤下修长的美腿,“而且又比她年轻……” “她?你是说那个东方女人喔?”她趁机抽回了手,“你跟她有交往吗?” “有。”他点了点头,眼睛仍绕着她转。 “那你爱她吗?”她眨了眨眼,提出了疑问。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如果我说我爱她,你就会放弃吗?”他失笑出声,真的不解自己的感情为何会搞到如此复杂。 梅西用力摇了摇头。她不可能会放弃! “我才不会呢!你刚也说了,我比较美也比较年轻,而且我也是英国人!”她自信满满的笑着,“我的优点如此多,又没有文化差异,你会喜欢我的。” 齐云震是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不过她只是天真了点、任性了些,还不到多讨人厌的地步。 只是越看着她,他就越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不管你多好,我爱的还是河乐丰。”他坚决的作了决定,“即使……你真的是被指定的新娘!” “什么?”她狐疑的瞪大眼睛,“你只能跟指定的新娘结婚耶,那是老公爵的遗嘱!” 他瞧着天真美丽的梅西,他感谢她的出现,省去了寻找答案的路,因为出现再多的女人,也不能让他放弃河乐丰。 他掏出几张钞票,塞进她的手中,梅西莫名其妙。 无论梅西多吸引人,或者她才是祖父口中他必须要娶的女人,都无法改变他的意志,他的心在河乐丰身上,管他什么先人遗嘱,他就是要娶真心所爱的女人! 他只问自己一个问题,如果这次放掉了河乐丰,他会不会后悔? 会,他会后悔一辈子,然后他会费尽千辛万苦飞到台湾,再度把她纳入怀中。 这就是他的答案,有死都不愿意放手的女人,他还在考虑什么? 离婚?假结婚?这些都已不在话下,他现在要飞奔回家,直接拖河乐丰前往法院! 他要直接公证结婚,看看什么遗嘱、传统、婚约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怎么碍得着他! 第九章 河乐丰火速的收拾行李,她气得边塞衣物边摔东西,她认真的觉得应该做好随时走人的准备,以防卢亚夫家随时赶她出门。 把贴身衣物塞进侧袋时,她发现那儿有个小东西卡着。抽了出来,是深紫色的绒布袋。 “哎呀!”她拿出里头那条白金项链,赫然想起这条链子早该归还失主了。 这是洛杉矶那夜齐云震遗落的东西,她原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他,所以才………就连戴到英国来时,也没料到指腹为婚的对象刚好是他。 搞半天说不定是这条链子太想回主人身边了,所以才会有这么一段缘份吧? 这缘份全建立在一张信纸上,连她的恋情也被如此操弄,说到底她怎样都不甘心! 河乐丰冲到镜子前,把项链戴上。她从来不是个会认输的女人,才不要为了一张泛黄的信纸将爱人拱手让出! 两个月后的派对是属于她的,她才是齐云震的妻子。 楼下突地一阵纷杂,呼叫声此起彼落,她忙把项链塞进衣领里,走出去探个究竟。 才到走廊,就听见匆忙的脚步声自楼下而来。 “乐乐!乐──”齐云震与她正面相视,“走!跟我出来!” “去哪里?”她可还没释怀呢,“你不是应该正跟梅西小姐搭小船游康河吗?” “唉!你别生气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他立刻上前,忙不迭的拉过她的手,直直往下冲。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我什么也没带啊!”她焦急的扯住他。 “对啊………”他连忙止住步伐,“去拿皮包,还有带着你的护照!” “护照?”她讶异的看着他。现在要她带护照干么? 她来不及质问,就被他连推带拖的回到房里,催促着她动作快一点,护照皮包带齐就要溜了。 “要不要连行李都带啊?”她气得打掉他的手,“是不是机票都帮我买好了,直接要送我回台湾?” “嗄?你在说什么?”闻言换齐云震愣住了,这才注意到堆放在一旁的行李,“你行李为什么都打包好了?!” “就等这一刻啊,说不定你会随时要我离开!”她怒气冲冲的拎起行李,自己往外走,“我没那么好打发,我自己去找旅馆住!我顺便跟你说,我这辈子赖定你了!” 齐云震只听见最后一句话,前面全部自动消音,喜出望外的冲到她身边,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那真是太好了!”他咧开了嘴,转了几圈,欣喜若狂。“既然已经有共识了,那我们就立刻出发。” “谁跟你有什么共识!”河乐丰越听火越大,拚命扭动着身子。她要离开他真的那么开心? “我们现在立刻就去法院公证结婚,这样谁都阻止不了我们!”他将她放下时,偷香了一个。 “我们去………什么?!”她脑袋一片空白。莫名其妙扯到法院………还有公证? “只要我们结了婚,这样不管遗嘱写什么都没有用了。”他压低了声音,柔情的抚着她惊愕的脸庞,“你不会跟我离婚的,对吧?” 河乐丰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打结了,前一刻她还在这里生闷气,下一刻应该陪着梅西在浪漫搭船的齐云震却跑回来,说要跟她公证结婚? 她无法跟上现实,却为他的答案而欣喜若狂。 “无论如何都不会!”她义无反顾的回了这句话,其他都不愿再多想了。 齐云震激动的捧着她的脸吻了又吻,事不宜迟,拽着河乐丰继续未完的事。 他们谁也不要再为祖父的遗嘱而忙碌,管祖父指定的是谁,他已经认定了河乐丰──那个未曾谋面就指腹为婚的女人。 只可惜才冲到楼下,梅西已经带人堵他们。 “你们要去哪里?怎么可以把我扔下?!”她大声嚷嚷着,“害我一个淑女还自己坐计程车回来!”原来塞给她的钱就是车资! 她的身后是卢亚夫公爵夫妇,当然还有梅西的母亲布莱迪太太。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想去哪里?”苏珊上前一步,再度以气势镇压全场。 “我想跟乐乐在一起,所以我要带她出去走走。”齐云震也不是省油的灯,旋即换上轻松的笑容,“然后我们得去派对现场监工,对吧?乐乐!” “嗯,今天场地要开始上漆,我对于颜色是很挑剔的,我得亲自在场监督。”河乐丰也配合得自然,“怎么了吗?为什么这么多人在等我们?” “因为james把我扔下来了!”梅西气急败坏的说着,还转过头去,冲进母亲怀里呜咽。 “那就表示他一点也不爱你,更不可能去爱你。”河乐丰得到了答案,因着内心踏实,说起话来也不再畏怯,“我也希望夫人了解,指腹为婚是一档子事,但我跟震真心相爱才是真的。” 齐云震紧紧握着她的手,不忘深情凝望一眼,他一颗心仍为之雀跃,急着想要完成安排的行程。 “克拉克法官打电话给我,说你跟他预约时间了。”苏珊昂首,看着站在楼梯的小俩口,“你们打算去法院做什么呢?” 齐云震相当惊讶,适才回家的路上他趁空跟法官预约了时间,就怕今天想结婚的人太多,排队等待时被逮回来就糟了! 结果法官打电话给妈? “你们这边的法官都是大嘴巴吗?”河乐丰更加觉得不可思议,她扯了扯齐云震的手,在他耳边低声抱怨着。 抓耙仔啦!预约个时间就打电话向公爵夫人报告,她不知该说是卢亚夫公爵家势力太大,还是那个法官太怕事。 “带乐乐去参观法院。”齐云震厉害,这种借口也说得出来。 “你们该不会想背着我们,去法院公证结婚吧?”苏珊挑高了眉。 啊啊,就知道瞒不过她! “什么?真的吗?”卢亚夫公爵叫了起来。这怎么得了啊!他们家族的婚宴连女王都得来道贺,儿子怎么能做出这种私下公证的事!“太荒唐了,给女王知道还得了!” “荒唐?祖父与人指腹为婚不荒唐吗?为了他的遗嘱逼我娶不认识的女人不荒唐吗?”齐云震的笑颜瞬间消失,怒火升了上来,“今天因为我跟乐乐相爱了,否则我跟陌生的东方人真结婚了,才是天大的荒唐!” “你不可以这样说你祖父!”卢亚夫公爵气得发抖。怎么能这样污蔑先人?! “亲爱的,嘘,你血压高,冷静点!”苏珊赶忙拍了拍丈夫的背,希望他别太激动,“震,你是真的打算在没有任何祝福之下,私自结婚吗?” 齐云震握住河乐丰的手更紧了,他们缓步往楼下走去,两个人不需言语也有志一同,不管前方有什么艰难险阻,他们说什么也要在一起! “你们真的不祝福我们吗?”齐云震突然狐疑的看着母亲,“不如我们把话摊开来说好了,我实在不了解您在想什么!” 河乐丰诧异的看着他,再看向苏珊,她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却感觉得到其中有什么隐情。 “先说她好了,梅西!”齐云震松开了手,直直走向梅西,将她拉到大家中间,“一个农村姑娘,为什么会有这么细致的手?连个粗茧都没有!” 梅西愕然看着众人,对成串中文一样是鸭子听雷的她,只知道齐云震拿起她的双手向众人展示,她犹疑的一直what、what的问。 河乐丰瞪大了眼睛。哇靠!梅西的手又白又细嫩,比她的还漂亮耶! 连卢亚夫公爵也狐疑的看了又看,一脸疑惑不已的样子。 “再来,就算她母亲都没让她在农场做事,那一个农村女孩为什么会有──”他将梅西的袖子扯下,腕间是一支白色的手表,“万国表的钻表。”再撩起她的头发。“还有香奈儿的香水。” 河乐丰这下明了了,这个梅西根本不是什么农家姑娘,因为她穿戴名牌,又未曾做过任何家事,搞不好还是千金大小姐一枚咧! “最奇怪的是,为什么她一开始就吵着要去康河?一般人来到伦敦,都会先想到去看博物馆、白金汉宫或是西敏寺!”齐云震扬起胜利的笑容,“怎么会刻意选择剑桥郡的康河?!” “梅西?”河乐丰难以置信的看向了她,“你是假的?是夫人请你来的吗?” 她竟然为一个冒牌货气到心力交瘁,还辗转难眠? “喔!”梅西立刻露出一脸被发现的神情,往苏珊看去,“我什么都没讲喔!是他自己看出来的。” 苏珊瞪了她一眼。这丫头干么自首啊?让她想圆点谎都不成! “至于这位布莱迪太太,一直用头巾包着头,又不发一语,摆明就是来充数的吧?”齐云震突然上前一步,刷的抽掉女人的头巾。 结果散下的是一头深棕色的短发,还有河乐丰目瞪口呆及随后的尖叫。 “康堇珞!”她立刻冲到康堇珞面前,“你是梅西的妈………不对!你为什么会在英国?还跟人串通来骗我?!” “哎呀!这是、是误会啦!”康堇珞吓得一脸苍白,“夫人,那个是夫人………厚!不要再逼我了。” 下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公爵夫人身上。 苏珊重重的叹了口气,纤指揉了揉太阳穴。怎么事情会搞到这么乱呢?满载着众人的怒意,她依然一派轻松的踅回沙发边,还不忘叫佣人准备茶点,她有点渴。 都什么时候了还喝茶?! “要不是你们两个拖拖拉拉的,我犯得着这样吗?”她还真的喝完一杯茶才开口,“这个不确定、那个犹豫的,我的心都急死了。” 河乐丰跟齐云震互看一眼。为什么公爵夫人会知道她跟震要答案的事? “明明都要结婚了,感情也非常稳定,但却还在提假结婚后离婚的事,我怎么可能让这种事发生呢?”苏珊边说还瞪向儿子,“问题大部份都出在你!既然这么爱乐乐,为什么给答案给得这么不干脆?” “………”齐云震连忙伸出一只手喊暂停,“妈,你为什么会知道乐乐跟我要答案的事?还有我们………咳!打算结婚后离婚的事情?” 苏珊挑动了眉,睁圆双眼,装出一脸的无辜,还朝他们眨了眨眼。她怎么可能会出卖待命的佣人们呢? “嗯,对啊,我为什么会知道呢?” 齐云震不知道、卢亚夫公爵不知道,但是河乐丰却怒目瞪向准备落跑的康堇珞──“康堇珞,假结婚的事我只跟你提过!”她气急败坏的站起来,“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哎呀!哎呀呀………康堇珞无辜的朝苏珊求救。这一切、一切都是巧合嘛! 自从河乐丰离开台湾后,她将方家少夫人的童话派对办完,紧接着又是章家想在星辰俱乐部办个热闹滚滚的轰趴,一切搞定就没什么事可做了。 她勤奋的把办公室整理一番,在某一抽屉里赫然发现卢亚夫公爵家的信,这可是指腹为婚的证明文件哪! 根据河乐丰的越洋电话所言,她不是正跟那个未婚夫暧昧拍拖吗?万一两人真的要走上红毯的那端,这么重要的证明文件怎么能不带? 事态紧急,所以她自告奋勇的请公差,反正老大不在,假单可以晚点再补上,又为了给上司一个惊喜,故意瞒着她千里送信到伦敦来,可是到了当地机场,打上司的手机不通,只好打到卢亚夫公爵宅邸,然后就跟公爵夫人连上线了。 “其实多亏康小姐想出法子,她不愧是你朋友,相当了解你呢!”苏珊这会还赞许康堇珞来了,“她认为你们两个缺乏阻碍,才会有多余的烦恼,只要多个情敌出来,就会了解有多爱彼此了。” 卢亚夫公爵坐在沙发上惊叹妻子的智慧,他也被瞒了。 齐云震觉得头疼,无奈的看了身边的爱人一眼。 “你朋友?” “不认识!刚断交!”河乐丰气冲冲的持续瞪着康堇珞。原来这招是她想的! 呜呜,康堇珞觉得好无辜喔,她只是想要让他们快点变一对佳偶,少在那边想有的没的嘛! “那弄这个闹剧出来是要做什么?”齐云震只在乎这点,“单纯就因为我的踌躇不前吗?” “也可以这么说,只是………”苏珊欲言又止,有些犹疑,“我跟你父亲都知道指腹为婚的事很荒唐,我们何尝希望你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呢?” 闻言至此,齐云震重新拉起河乐丰的手,将她搂入怀。 “若不是你们在洛杉矶已经有过一夜情,我也不敢大胆的走这一步棋。”苏珊下一句语出惊人,“将乐乐叫来英国,说不定你们真的是天赐良缘!” 什么!河乐丰这下跳了起来。连她跟齐云震在洛杉矶一夜情的事公爵夫人都知道? “妈,你派人监视我?!” “那是保护,保镳顺便做的工作。”苏珊一脸理所当然。“我只是要他们善尽职责而已,结果我发现他们拍回来的照片,竟然就是我差人到台湾调查的女孩。” 这是什么家族啊!河乐丰紧握双拳,从一开始他们根本全在公爵夫人手掌心里! 齐云震讶异程度并不大,这是他打小就习惯的生活,在英国时也常被跟监保护,只是没想到到了美国,母亲一样派人暗中跟着他。 好吧,这是母爱的伟大,他不能多说什么。 “别气了,至少现在我们是圆满的。”他笑着拉了拉河乐丰的手。 “那如果、如果我跟震没有在洛杉矶相遇呢?” “那我只是会写信询问你的意见,看你愿不愿意过来英国一趟,试着与震相处看看,但绝不会勉强。”苏珊绽开慈爱的笑容,“就算会失去资金,我还是不愿意主宰儿子的婚姻。” “妈………”齐云震感动之余,突然听到诡异的名词,皱眉狐疑的问:“资金?” “啊………就是你祖父的遗言里面说啊,如果你没跟他指定的新娘结婚的话,就不能继承一笔一百五十四万英镑的遗产啊!”卢亚夫公爵满脸愁容,“窝跟你妈妈想要跨足海外的投资生意,需要这笔钱啊!” 好样的!卢亚夫家真是一个比一个狐狸!一百五十四万英镑等同于十亿台币耶,老公爵用这个当继承遗产的手段,算他高明! 不过………河乐丰双手抱胸的坐了下来。虽然心里头依然很不是滋味,可是公爵夫人刚也说了,要是她跟震不来电,她也不会勉强的啦。 不管她所言是真或假,反正她就当作这样接受了! “那梅西咧?她是谁?”河乐丰没忘记那个让她寝食不安的女人。 注意到大家的视线移到她身上,梅西笑呵呵的跟大家挥了挥手,还说了声哈啰。 “她是小儿子的女朋友,威尔森家族的么女。”苏珊很喜爱梅西似的,双眼都眯成新月,“她知道你们拖拖拉拉,自告奋勇说要当坏女人呢!我想,反正震也还没见过她,不如利用这个机会让他认识未来的弟媳。” 真是够了!齐云震越来越佩服这个家的所有人,想起自己也流有这儿的血液,就觉得有点可怕。 不过呢,他再怎么愤怒也是要感谢母亲的安排。 如果不是洛杉矶的相遇,母亲就不会直接请乐乐来到英国,也不会使出强硬的手段让她留下,他们也不能因此相知相惜,发现世界上最适合自己的另一半。 而习惯游戏人间的他,即使再如何珍惜乐乐,却没有办法确切的衍生出责任感,无法确定对于乐乐的情感究竟有没有到要携手相伴一辈子。 若不是母亲请梅西,当然还有乐乐的损友意见,他也不会那么快的感觉到,她就是此生的唯一。 “那我们不必到法院公证了吧?”他轻轻的笑了起来,展现出迷人光彩,“订婚派对会照常进行,乐乐是我唯一的新娘。” “只要你们确定了,我们又有什么话说呢?”苏珊放心的笑着,仿佛松了一口气般。 河乐丰难掩欣喜的瞥了齐云震好几眼,满肚子的怒气在此时烟消云散。他们虽然是指腹为婚的一对,但相遇却是在洛杉矶火热的夜晚。 有没有这样巧的事呢?呵呵,就当作这场婚姻,真的是注定的吧! 她笑着迎上前,两人大方的在众人面前吻上彼此,她不必再担心男友说她无趣,也不必担心对方跟她在一起压力很大。 因为齐云震只会让她在规律中放松步调,她又怎么会无趣呢?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窝好感动喔!”卢亚夫公爵边笑边哭的拿过妻子的手绢擦泪,“只要在婚礼上戴上穿家的项链,乐乐就是窝们卢亚夫家的人了!” “传家的项链?”吻到一半,齐云震皱了眉。 “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白金项链,你拿去洗的那条。”苏珊提醒他。 “………”他认真的想了好一会儿,“如果没有那条项链怎么办?” “什么?!那个很重要!你拿去送人了?丢掉了?”卢亚夫公爵挪动大大的屁股站了起来,“没有那条项链,这婚姻就不能成立啊!” “我们家为什么有这么多规矩!只是一条链子!”齐云震抗议。 “那是维多利亚女王亲自赐给我们家的项链,婚礼时女王也会来,这能随便的吗!你放到哪里了?” “我要是知道我会不拿出来吗?” 火爆场面又起,卢亚夫家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闹不休,河乐丰有点狐疑。那条白金项链………该不会是……… “看来你这个指腹为婚很辛苦耶!”康堇珞凑了过来,“现在又说没有项链不行了。” “康堇珞,你还有脸跟我说话!”河乐丰气得想扁她一顿“哎哟,干么这样?人家我也算小功一件嘛!”她还呵呵的陪着笑。 “小功你个头!”河乐丰狠瞪了她一眼,决定下次用工作操给她死,公报私仇。 吵架的分贝越来越高,连梅西也跟着加入争执,好像她如果没那条链子也嫁不进来,中英文空中交杂,吓得佣人动也不敢动。 “不公平!你弄丢了,那我怎么办?”梅西说着,呜咽就哭了起来。 “对啊!梅西说的对,那万一真的丢了,未来我们家几个兄弟都不必娶老婆了吗?”齐云震想趁机把这鬼规矩撇掉。 “问题不是出在这里!把女王赐的链子丢掉了,这是多大的闪失啊!”苏珊焦急得冷汗直冒,“请口风紧的工匠打条一模一样的!”她作了决定。 “项链长怎样?有照片可以对照吗?”亲自拿去洗的齐云震对项链还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有,我去拿!”苏珊点头,匆匆忙忙的要离座。 突然间,在他们之间,有人拎着一条白金项链,在空中晃呀晃的。 “我插个嘴喔………”河乐丰还特地弯低身子,高举了手,“是不是这条啊?” 一群人瞪大眼睛看着晃荡的项链,缓缓的相互一看,紧接着是肯定的尖叫声。 “就是这条!”苏珊紧张的抢过项链,仔细检查,“没错,心形坠子后还有刻上我们家的家徽。” 恭喜恭喜喔!河乐丰用力的回想,她从没注意过上头有什么家徽~“你在哪里拿到的?”齐云震觉得相当不可思议,因为河乐丰是在场众人中最不可能取得白金项链的人。 “就………你在洛杉矶那晚,掉在我皮包里的。”每次提到大胆的一夜情,河乐丰还是会涨红脸。 “洛杉矶?”有些错愕,他迅速的回忆着,才啊的一声,捶了下自己的掌心,“对!我带到洛杉矶去了。” 那是他要出发前去工匠那儿取的,亲自去取货是要确认项链的真伪与清洗过程是否有刮伤,他确定后便用紫色绒布袋套着,塞进西装的内侧口袋。 然后………然后他压根忘记这件事,直接搭机前往洛杉矶,可能是跟乐乐在激情之余,褪下外套时落了下来。 “所以说──”康堇珞好奇的开了口,“你在洛杉矶遇到没见过面的未婚妻,不但跟她上床,还把婚礼时新娘必须戴上的传家项链留给她?” 呃………齐云震组织了下,好像是这样耶! “你们真的是姻缘天注定吧?!”康堇珞诧异的张大嘴,“哪有这么巧的事啦!” “说不定是祖父暗中促成喔!”齐云震乐得大笑起来,亲自再为河乐丰戴上那条精致的白金项链。 这样说来,祖父口中的指定新娘,从各方面来看,无庸置疑,就是河乐丰了吧! 齐云震将她转过身来,趁着父母在场,打算给她确切的承诺。 “凭依着上帝之名、祖父之名,跟我的心──”他倏地跪了下来,昂起首,款款情深的凝视着她,“请嫁给我,河乐丰小姐。” 梅西跟康堇珞一对宝一样,明明有一个听不懂中文,还跟着又叫又跳的,外加一直吹破音的口哨。 卢亚夫公爵一直说好好好,公爵夫人依旧文静内敛,只是好几次暗暗抹去眼角渗出的泪水。 “我愿意。”河乐丰忍不住感动的泪水,又哭又笑的,“一千一百万个愿意!” 公主俯身向下,捧着王子的脸庞,便是一记深情的长吻。 路走到这里,实在很长。 “哎,一切按照原订计划………”齐云震突然说了,“可是我不离婚的喔!” “那是我先说的!”她气恼的咬了他的下巴,然后被紧紧拥抱住。 浪漫的气氛影响了整个家,苏珊已经开始盘算结婚大典干脆就在订婚派对的下个月举行好了。 而挂在墙上的历代公爵中,最崭新的那幅油画里,正是上一代的老公爵。 他浅浅的笑着,带着点自豪的神色,仿佛在自豪的说,这个白金新娘,可是我亲自挑的喔!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