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猎手》 第一幕:人生炫彩有限公司 “不用记住我多帅。” 在被聚光灯照射的地面上,拳手凭借着带有节奏的碎步正在不停地估算着与对手的距离。 对手猛然间的一记直拳冲向自己的面门,他在精准的视线中做出了绝佳的反应。仅仅只是一个后倾,便引起了整个会场观众的阵阵轰鸣。 有时候我们必须承认,观众们从来都不会缺乏发现艺术的眼睛。在那个躲闪之后,快步挥出的反击左勾拳将原本咄咄逼人的里斯顿打倒在地。 激昂的解说词里夹杂着电流的杂音,在整个会场萦绕。 “太漂亮了。我敢肯定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加优美的拳击艺术。现在里斯顿从视线里消失了,观众很狂热。我们的雷达站在大西洋的某个地方探测到了他。观众不曾想到,他们到现场时能目睹人体卫星的发射?” …… 林辙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身体的毛孔也开始发生了反应。试问谁不想享受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呢!此刻,他的机能感到非常的顺畅。 他半坐的身子靠在床沿,脑海中还在回味着肾上腺素带来的兴奋,就好像《约翰尼的记忆》中的赛博格海豚琼斯,在注射了药物后感官体验逐渐变得梦幻。 脑机接口系统的电源灯还在闪烁,就在刚才,他在读盘区放入了拳王阿里的炫彩人生磁带基盘,紧接着体验磁带开始在配对的生命轮盘游戏主机(easylifesniper)中打转。机器在工作时可以发出类似a型的脑电波。这种电波与人在清醒状态下所产生的波段非常相似,借由人类目前成熟的虚拟投影系统,可以让使用者在半入睡的状态下体验另一个个体的生活经历。 他总是喜欢追求一些血脉喷张的体验。打从小时候,他便想在人生征途中成为一名技术性的斗者,但是对于一个代入过拳王的男孩来说,成为糙哥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对着躺在地上的对手喊道:起来,你个废物,起来和我打。 其实也是蛮过瘾的一件事。 他得感谢这个游戏设备让他在焦虑地等待中收获了来之不易的放松。 …… 病房里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患者。五十九岁的刘伯与十六岁的林辙原本可以成为关系密切的病友的。但这位年长者显然有些看不上林辙的一些不良嗜好。 “如果时代往前推移,没人会喜欢这种玩意的。”三十一号床的刘伯坐了起来,盯着摘下流线型头盔附件的林辙说,“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该沉溺于这种虚假的网络空间。我只是打个比方,我的三儿子,二十三岁就考上了公务员了,他从来不会将时间花费在这种物件上。” 看似教导,倒更像是莫名的炫耀。眉宇间抖露的一股傲气,说实在,也合情合理。毕竟在这个社会,稳定的工作意味着可以拥有较高水平的生活质量。 可话虽然是这样说,也不能否定人生炫彩公司取得的成就。他们凭借着这一款easylifesniper,牢牢的占据游戏产业的龙头地位五年之久了,并且这样的情况可能还会一直持续下去。这不也反映了当下年轻人的新需求吗?所有焦虑的年轻人都能在这样独绝的rpg新型扮演体感游戏中获得他们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获得的成就感。 “其实我也只是偶尔玩玩而已。”林辙不敢回头,为了避免被教育,他选择了最明智的一种答复方案。 …… 时间也不早了,再过大约半个小时,就会到了住院部例行查房的时刻。他在本周二刚刚做了肾穿刺手术,今天已经是星期五了,应该会有消息的。 大脑皮层褪去的兴奋感伴随着原始的搏斗欲望消退在了理性的旋涡中,他很快从中心游了出来。为了更好的面对结果,他得把这些设备先收一收。 确实,很少有人在住院的时候,还带这种东西,但这并不能说明它从来不会发生。 原本他不该出现在这个布满白色基调的房间里的,如果有幸瞥到新闻联播下面的日期的话,你会发现八月十六号正好是林辙十六岁的生日。 尽管已经无法成真,但也不妨碍自己大胆设想一下:也许他会在五点半起来,从自己不到二十平米的出租房里走下楼,到一层对面的自动贩卖机买瓶汽水。 显示屏肯定是坏的,黑白光条会不断冲击他的视网膜,但好在程序还可以正常运行。瘸了腿的便利店老板会在这一刻拉开帘门,伴随着金属脚具触地的声音与他打上一声招呼。 洗漱过后,他会到未人协会的大楼,递交关于第二阶段未人认证所需要的资料,包括一份自己手写的高达四十二页的领域报告,然后在协专大楼一层完成注册,并正式成为一名合格的生命未人。 所谓未人,是人类区政府特设的一种领域职业。其职责就是在政府的资助与培养下,通过自身的调查、考究、专研等途径开拓未来人类所进步的新方向。 而选择生命领域的理由也很简单,为了扼制自己亦或者是全人类过早的走到生命尽头的这一步。 …… 但现在情况急转直下,说出来可能也没人会相信。 十四岁的时候,他走在通古大道的大街上,遇到了一个陌生的男子。那是一条远离市中心的小道。路口的两边布满了摆摊的商贩,水果与蔬菜都是刚摘的,带着丰厚的泥土气息。坑坑洼洼的水泥路并不好走,但好在经过的次数够多。 一个套着兜帽的绿发男子在移动中与自己擦肩而过,翕动的嘴唇吐露了几个字眼,但里面包含的内容在今天看来相当的爆炸。 “你会在十六岁的时候确诊疾病。”身影很快地闪了过去,枪灰色的外衣在回身中慢慢走远。 林辙原本以为他不是针对自己所说的,但眼看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没有任何反应。他有些恍惚,随即在第一时间给自己打了一针强心剂,他对自己的内心反复的强调,试图说服自己别去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说的毫无根据的言辞。 对于健康,他相当有信心。 他才十四岁,在这之前从来不喝碳酸饮料,第一次进入德克士还是十三岁生日的当天,每天早上醒来固定五百克温白开清洗肠胃,活脱脱就是一个在世神仙。 “我怎么可能患上疾病?你在说什么浑话!”他攀住了对方的肩膀。一股凛然的压迫感让他的神经紧绷了起来。他没能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身体却开始有了从未出现过的反应。 他愣了一下。 来来往往的人群,在整条大街上游窜着。而他们就好像河底的两块巨石杵在那里。 “这不是我说的,是编译的基因代码阐述的。”他停下了脚步,青色的眼睛落在林辙的脸庞。林辙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瞳仁,也许是因为未知,他开始产生了半分的迟疑。尽管保有理性,但已经到了快要被浑话击溃的地步了。 “开什么国际大玩笑?!”没等林辙做出回应,瘦削的身影便在一瘸一拐中没入了无法望见的人群之中。 夕阳开始变得粘稠,洒在林辙每一个落脚的地方,“他肯定是说谎,如果是基因代码所阐述的,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来看,他又怎么获得关于我的信息呢。这肯定是一场诈骗,不都说最近一直在宣传网络诈骗吗?没准这是一种全新的诈骗模式。” 那时候他相当的笃定,甚至为自己的聪明感到骄傲。 …… 但事实并非如此。 刚刚完成查房的主任大夫告诉他肾穿刺的结果了。林辙从医生还未进门的那一刻就开始祈祷,他看到很多类似的文献,如果肾脏出现结石亦或者由于突发的急性肾炎的话,那么指标也会有异常的状态。但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们都是可以治愈的。 “神仙保佑!锦鲤保佑!”十六岁的他终于在这一次明白了大人常说的,未到难处不信神明的言论了。 推车的嘎吱声从走廊的远处传来,用药方案在医生可被听见的对话中激烈地讨论着。整个走廊游荡的天使仿佛伴随着窥探死亡的恶魔,令人不寒而栗。 倘若今天也包含在内的话,他在床上已经摊了三天了,期间用自己获得的国家奖学金请了一个护理,才勉强度过了这段悲痛的夜晚。他还很年轻,他完全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 “肾穿刺组织可见二十八个肾小球,其中十二个增生性硬化,四个缺血性硬化,六个节段性硬化,一个小细胞纤维性新月体,肾小球系膜细胞及基质弥漫重度增生,内皮细胞节段肿胀,多处球囊粘连,肾小管间质病变重度受累面积72%……” 汇报进行到这里的时候,他便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多希望自己是什么急性肾炎或者肾结石,做个手术吃吃药就可以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但总归有一些不幸的个体,他们的病理诊断书上会写上:iga肾病(leev级)。 “医生,我这个预后怎么样?”他抱着仅存的希望问道。 “病情相当严重,应该有至少一两年的时间了。按照目前的情况,到血液透析的距离也就是一次感染的时间吧,希望你能尽快地调整好心态。蛋白尿二十四小时的定量是3.5g,潜血也是3+,血压以及贫血我们会尽量帮你进行控制。可能是还年轻加上身体素质较好,换做是一般人,应该早就感到不适了。” “谢谢主任。”他低下了头。很多时候在医院这样的地方,很难出现奇迹的。 眼看着失落的少年,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离开了。他们看过了太多这样的案例了,但依旧为一个年轻人的遭遇感到悲伤。虽然在大多数时候,人类的悲欢并不共通,但在医患面前,他们的内心期望说到底是一致的。 无所适从的目光望向了窗外,刺眼的眼光下,有着广袤的天空,但从现在开始将会逐步地与自己失去联系。 他仿佛已经洞见了未来:他会死,而且比一般人来得快。 …… 空荡荡的病房陷入了良久的寂静,随之又被突如其来的访客所打破。 “您好,请问林辙先生在吗?”从门口进来的男子让原本走了神的少年回了魂。 “我就是。”他本会获得一个特设的病房,但他觉得没必要,太安静了反而会让自己胡思乱想,所以他便让护士姐姐不用在特意麻烦了。 “我是未人协会的特派通讯专员,按照会长大人的指示,他将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为您调派领域内最为资深的医疗人士。”这位专员穿着西装,身姿站得异常的笔挺,仿佛对眼前的少年充满着尊敬。这一幕让刘伯十分不解,他想不明白,完全没有理由为这样一个网瘾少年大费周章吧。 林辙没有做出反应。 “这孩子真没有礼貌。”刘伯心里唾骂着,下一秒便准备起身,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您可是我们未人协会里最为年轻的合格者,我们理应这么做。”通讯专员见眼前的林辙没有任何反应,便再次强调了起来。 原本平稳的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滑到在阳台的位置。刘伯瞪大了眼睛望着这个十几岁出头的少年。 他可太明白未人到底意味着什么了,在全人类超过七十亿人口中,完成认证的未人每年不到一百个,而获得所谓更高级别的领域认证的个体,更是少之甚少。 在上一年公布的名单中,仅仅只有五个人。 “是吗?”可林辙早已经不在意这些了,他现在只是一个被疾病缠身的普通人罢了。 “什么?您说这个小孩是未人?”刘伯靠了起来,反复端详着眼前的男孩,他此刻看起来好像有些不一样,网瘾看起来似乎变成了一种相当合理的爱好。 人类社会的评价机制其实很有趣,只要你在某一方面做出一些突出的成绩,别人就会认为你在其他的方面也会有过人的见解,而且甚至还会美化你在其他方面的瑕疵。 “嗯。林辙大人,是目前协会最为年轻的准二星生命未人。” “怎么可能?”刘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脸庞,相比于公务员,生命未人的名头不知道要大过多少。现在,屋子好似发着光,他也在一瞬间感到了悲情,这可是站在金字塔尖的救世少年。可现在…… 他叹了一口气。 “嘿嘿。”林辙只能尴尬的赔笑。其实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在人生这方面,身体健康的二十三岁公务员依旧胜他一筹的。 “现代医学已经无法跟上人类进化的脚步了。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必须立刻团结起来,只有最为顶尖的波导医疗团队可以解决您目前所面临的困境。iga肾病虽然在药理学上无法治愈,但是依旧可以凭借药物控制发展的进程,在这一段时间里,协会一定会为您找到生命的新出路的。” “我很感谢。”说完这句话后,林辙便拉上了遮蔽身体的床帘,示意自己已经没有了继续交流下去的耐心了。 显然,这是目前来说最为可行的方案。他能够做的也只是等待。 他握紧了拳头,巨大的悲伤更咽在喉咙。原本他还曾经幻想过,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刻录一份关于自己炫彩人生的磁盘,但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已经不太可能了,没人喜欢体悟疾病的绝望感吧。 他的精神有些疲惫了,这几天他睡得很浅,梦境也是多且杂乱,他完全没有休息好。就在他准备躺下休息的时候,甜美的声音将他从颓丧中拉了回来。 “像蝴蝶般轻盈、像蜜蜂般螫刺,他的拳打不到我因为他看不到我。” 这熟悉的台词出自于拳王阿里与福尔曼的决战片段,她怎么会知道。林辙坐起了身子,原本的酸胀感已经非常轻微了。他看了一眼壁上的挂钟,已经十点半了。看来是自己请的护理帮自己带了午饭过来了。 这个梳着高马尾的女孩名叫波段凌,是他在雇佣平台上点的认证护理。那时候他需要做一个肾穿刺的手术,在术后二十四小时内他无法动弹,需要一个人来照料。对于林辙来说,自己唯一的亲人是将他抚养长大的爷爷,但怕他老人家担心,所以干脆在人才网上点了这个首页置顶的女孩。 “你怎么知道这个台词。” “拳王阿里,谁不喜欢呢?有人甚至喜欢到把他带到住院部呢!” “你可真是一位过于聪明的好同志。”林辙感觉到自己被嘲讽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样,不是说好报告今天会出来吗?” “很糟糕。” 她开始浸泡起了昨日换洗的衣物,卷起的袖口也不高,只露出了些许的腕部。 “昨天下班的时候,我路过锦鲤游荡的池塘时,也给你投了一枚还愿硬币,不用担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虽然我也充满着期待,但有些时候就应该有面对现实的勇气。” “是吗?”水龙头开始哗啦啦地流淌,桶里的衣物在女孩的捣鼓下冒出了许多泡沫,“那你应该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得做足了准备。” 原本鼓起的泡沫突然碎裂。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辙变得警惕了起来,如果要说有什么联系的话,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这已经是板板钉钉的事情了,就算祈祷了也没有用。” “你不会也想说:‘我会在十六岁的时候确诊疾病吧。’” “你怎么知道?” “你到底是谁?” 第二幕:虚幻体 病房里的医用隔帘在风的轻拂下飘动着。 阳台上的波段凌正摆弄着洗完的衣物。余光则盯着不远处的小雇主,年轻的家伙显然有些坐不住了,不仅在起身的时候拔掉了指尖的弹簧夹,还挪开了挡住他下床的监测仪。 “你到底是谁?”说这话的时候,林辙正注视着波段凌,她高高的马尾在空气中来回晃动,那细长的指尖则握着一捆粉色的衣架。 一切显得异常的安静。 在十一点钟的时刻,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 世界仿佛突然变得高速信息化,覆盖在其中的网络,犹如电子与光一般,正快速地与人类个体交织。 近未来的走向从原本清晰的轮廓逐渐变得模糊。 “你说这句话的样子,就好像对异性提起了兴趣一样,真讨人喜欢。”回应林辙的时候,她正帮他晾着内裤。 林辙不太擅长应对这种场面,他跟女孩接触得不多。这种带有挑逗性质的话语让他无所适从。 “请你不要说这种超出你职责范围的言辞了。”背部的伤口还有些疼痛,看来他刚才的起势过于迅猛。肾穿刺过后,他连爬楼梯都被医生明令禁止了。 “怎么?一个比你大两岁的姐姐喜欢你,让你感到为难了,是吗?” 她盯着病床上的男孩露出了并不纯真的笑容。 “可别忘了,晚上还得我帮你洗澡呢!”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波段凌已经可以非常轻松地拿捏雇主的性格了,甚至可以说是处处到位。 “我已经好很多了。谢谢你的不怀好意。”先前为了留意伤口出血的情况,才不得已屈服,现在他已经可以自由移动了,必定要断然拒绝。 “怎么小时候很喜欢的一件事,长大后就变成了不怀好意呢?你是不是带着欲望的眼镜来揣度我了?”她从原本的洗漱台靠了过来,随后拿起果篮里的苹果开始削皮。 “小时候?”林辙彻底慌了,他偷偷地前倾了一下头颅,确认无误后便在脑海里回想起来,“波段凌。” 这确实不是一个他所熟悉的名字,他敢肯定,他不认识眼前这个女孩。 “你不可以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哦。”浅浅的梨涡下是一对虎牙。 “我没有那种意思,我只是在看你的护理执照。” “男孩子都这样,总是打着幌子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啊呸,请了你可真是侮辱我人格的清白,从现在开始,我不用你照顾了,你现在就可以走了。”一气之下,林辙觉得没有再继续尊重她的必要了,他决定将她遣散出境!如果不够解气的话,可能还会附上长长的一段差评,让她在平台上永无翻身之地。 “嗯——”这个语气词拖得很长,波段凌似乎正在脑袋里组织着精妙的语言。散在两边的秀发被微风盘起。她的头正低着,手里的果皮拖得老长,但还未被切断,“你相信命运吗?” 林辙不明白,不仅仅是对话,就连感官都开始出现了一些偏差般的错觉。 眼前的女孩总给人一种非常轻薄的感觉,像一只随时都会被风带走的蝴蝶。有时候,她不出声的时候,林辙都会感觉她像消失了一样。 “我并不相信,但现在倒好,我快要相信了。多亏了你们这群喜欢装神弄鬼的家伙,我快要抛弃令人安心的唯物主义了。” “来,拿去。”波段凌将削好的苹果递到了林辙的面前。飘动的长帘将光影分成两边,果篮里的水果在耀眼的日光下显得更加的鲜艳。出于礼貌林辙还是接了过去。 温度渐渐攀升,在忙碌之后可以看见波段凌脸颊两侧的汗珠。 ……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会在十六岁的时候确诊疾病。” 现在波段凌就像是在富勒穹顶下的圣女,她高洁的灵魂里充满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白鸽在圆顶踱步,他站在最底部的纹路中央,尝试使用合十的双手对着先知祷告。 圣光从玻璃窗透射到地面,她的肌肤像新玉,洁白无瑕。 “医生怎么说?”她松开了发绳,黑色的长发飘散在肩上。 “他建议我做激素冲击,不过副作用也挺多的。如果可以的话,让我做个配型,到时候方便肾移植。”他没有隐瞒,眼前的女孩在这三天的时间里还是对他帮助甚多,他非常清楚这一点。 “协会呢?你可不是个普通人。” “他们会为我寻找最优秀的医疗团队,目前让我暂时耐心等待。” “想听实话吗?”她犹豫了半响,就好像在组织诈骗语言一样。 “说吧。” “对你来说,其实等待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我知道你抱着侥幸的心理,但那是不切实际的。你以为你攥紧了手里的救命稻草,但其实那些东西根本帮不了你: 1)进行肾移植,就算肾移植,免疫系统的问题依旧会存在,下一个新的肾脏仍然会在免疫系统的攻击下损坏。你支撑不了太多的时间,在三十二岁的时候,你依旧会因为器官的衰竭而死去。 2)波导医疗团队的救援:可你要明白,这种违背自然意志的救援必须要付出足量的代价的,你别指望协会非亲非故的医疗未人会为你付出这种近乎无法偿还的代价。” 她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但是如果在这里幻想破灭了,那么他又该如何怀着勇气继续生活下去呢! 波段凌的眼神变得非常的诚恳,有那么一瞬间,林辙感觉她就像站在自己的战线一样,令自己的内心有了一丝慰藉。但现实太残酷了,他现在连关心原本提出的谜团的好奇心都渐渐消去了。 “-dqb1、tnfsf13,对应的基因id分别为:3119/10673。他们作用在你的蛋白合成流程中,并时不时误导你的免疫系统。在免疫系统的追捕下,它们四处逃离,最终在肾脏集聚,生成无法排出的复合物,从而破坏了你的肾小球。” “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事情开始超出了林辙的设想,现在他仿佛是整栋建筑里最不了解自己身体的人。 “人类跟网络非常的类似,网络由数据组成,人类则受基因片段控制,而现在我只是在回答你的疑问。” 编织后的发辫少了很多杂发,看起来更加的柔美,波段凌撅了撅嘴: “命运是真实存在的。我比对过你的白细胞dna样本,并对照了基因图谱。你可能会有疑问,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父母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优秀的基因未人,他们早在我还未完全懂事的时候就比对完毕人类前二十岁的片段内容。三十一亿碱基对的五分之一,你明白这样的工作量吧。” “可我从未听过类似的报道,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不应用在现有的医疗方案当中。” 他还是怀疑,基因医疗这种人类都无法攻克的难题,说得倒是轻松。他现在更加断然地肯定,这是一种崭新的骗术。人越是在这样的关头,原本的警戒线就会越松懈,这便给了不法分子乘虚而入的机会。 “在春之谷的基因编辑会议上,基因团队在陈述报告的过程中并未获得超过半数的支持。他们认为改造人类遗传物质在本质上伤害了人类生命的尊严。听过拉丁语‘morscerta,vitaincerta’?” “没听过。” “死亡是确定的,然而生命却是变化无常的。”波段凌的脸贴得很静,说完这么奇怪的言语后便背身而立,坐在可以转动的圆椅来摆弄个不停。 …… 在经历一分钟的静默后,渴望重生的林辙对着眼前背身的波段凌问道: “那你还有其他的办法吗?如果可以的话,请你骗骗我吧。”他大概明白那种老人家因为购买保健品被骗钱的心情了。到了这样的地步了,他也陷入病急乱投医,死马当成活马医的非理性怪圈了。他还真想听听眼前的女子究竟有什么高明法术,虽然不抱有期待,但也想图个慰藉。 “我已经说了,如果你想依靠肾移植来扭转局面又或者通过波导医疗进行治愈的话,都是不太现实的。肾移植无法改变你的免疫系统问题,波导医疗必然存在着等价交换,没人愿意付出与此对等的条件。” “那么你只剩下唯一的机会了。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确实存在着不依赖肉体生活的物种。而他们目前正在研究的内容就是完美基因代码的编排,经历过编排的基因代码在重新植入人体的过程中会覆盖原本携带疾病的基因片段,只有通过这种方式你才能重新恢复健康。这或许就是你选择成为生命未人的原因之一。” 不依赖肉体生活的物种?那要怎么生活?林辙的脑袋一片混乱,虽然强制自己去相信眼前这个神秘的女孩,但是她好歹也说一些比较可被正常人接受的观点吧。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你一直都是这么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但是我知道说服你这种人的方式。”转过身来的女孩开始解开护理服的白色纽扣。 “这!你干嘛!我不是那种人!”林辙意识到情况开始有点不对劲,“你门还没关呢!!!” 白皙的肩胛骨在衣服滑落的瞬间裸露在林辙闭上双眼的跟前。透亮的身躯开始发出白光,在阳光的穿透下,原本爬升在林辙身上的影子消失了。 在这样独断的判断下,林辙认为波段凌已经识趣的离开了。当他缓慢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模样。 …… 透明的躯壳就像液态果冻一般维持着她的身躯,除了原本露出的脑袋以及半只手腕以外,所有的结构都跟人类的样貌大相径庭,仿佛虚幻的镜面一样,连光线都可以从中穿透到自己的脸庞。 “你不是人类?!”林辙往后挪了挪身体,在话音下,波段凌再次抓起颓落的衣领。 包裹的身躯在衣服的遮蔽下变得与常人并无两样。 “我是人类,只不过现在处于脱离全息的虚幻模式。” “虚幻模式?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跟全息模式类似,都是一种不依赖肉体存活的特殊生活状态,在这个状态下,我甚至不用进食,没有排泄,不会产生任何疾病。” “那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吗?”虽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但是这个叫波段凌的女孩确实拿出了足以证明自己话语的可信证据。从目前来看,她确实已经超越了人类现代医学的水平。 “有。在脱离了全息世界的三十天里,由于失去与寄存载体的空间连接,我的肉体会在原本储藏的位置发生脑死亡。” “什么?脑死亡!那现在是第几天了?” “第二十九天。” 铅灰色的天空在云层的遮蔽下暗淡了下来。 “那你还不赶紧回去,在这里当什么护理,你的生命不重要吗?”林辙抓住她的肩膀,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他在领悟到生命重要意义的那一刻,就不想目睹任何人在他面前过早的死去。 “回不去。”波段凌握紧了她的双手,低下了头。她第一次露出悲伤的模样,这与她平日的活泼有着强烈的反差。冲破理想的保护欲滚烫在林辙的胸口。 “为什么?为什么回不去!”猛然摇晃她双肩的男孩急切地问道。 “我无法打通全息世界的壁垒,而且就算回去了,我也会被端口护卫士逮捕的,我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快!告诉我。谁能打开全息世界的壁垒,我带你去找他。” “楼辙。楼兰族的奇迹少年。” 光再一次洒向大地,甚至爬上了林辙的脸庞。 他愣在了原地,过了很久才发出了声音。 “什么?你是说我吗?”林辙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除了爷爷以外第二个知道自己隐藏身份的人。 第三幕:拖油瓶美少女波段凌(一) 反观整个人类的疾病史,除去时不时出现的新病原体,当下带给人类痛苦的几乎都是基因区域所造成的原发性疾病。国立科学院在很久前就在报刊上报道过这一点,但遗憾的是,人类依旧对这样的病痛毫无办法。 目前所谓的干预治疗,说白的就是等死的一种手段罢了。 回望历史,数千年来,人类一直在不断地改造自然界。其对自然界的影响甚至超过以往存在过的任何物种。在最新的一期地质报告中,领域内的地质未人戏谑的称目前的状态为:人类世。 作为准生命未人,他当然清楚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在这个漫长的进程中,生命遵循着生物学的原理,逐渐演变,伴随产生的遗传突变也在某种程度上,造就了更加具备生存、繁衍乃至竞争的个体。 事实上,就算放到现在,人类也一直没有脱离被自然界演化塑造的命运。但是演化需要的原材料,也就是,dna(脱氧核糖核酸)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仍然是自发产生的,人类的意志几乎干涉不到它们。 在自己初步拟写的领域报告中,他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人类改造自然的能力其实是相当有限的。林辙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断定:医学的发展已经无法满足病人更为渴望的期盼了。 但现在似乎出现了一些反转。 “真的存在着不会患病的全息模式吗?” 他坐在一楼的窗口大厅等待着叫号。就在他离开病房的那一刻,波段凌看起来还是有些悲伤,所以干脆让她坐在洁白的床铺上平复一下情绪。目前,他正在办理出院手续,在征得医院的同意后,便在药房取了一些所谓的泼尼松激素片。 或许你也察觉倒了,等死的手段同样也落在了林辙的身上。 这让他想起怪胎秀明星大象人的故事,长相畸形的他每天只能靠着在电视节目上作秀过活。没人理解在熄灯的那一刻,他内心深处对不完整的生命有多恐惧与厌恶。 “真可恨。”他逐渐可以与这些有着悲惨遭遇的个体产生共鸣了。他不清楚改变人类遗传物质是否越过人伦道德的边界。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不对基因细胞系进行编辑来缓解人类的痛苦,才是违背病患期望的。 事到如今,为了突破人类的界限,他愿意迈步这一步。就算那里布满了危险,他也要履行自己作为生命未人的职责。 “297号林辙先生。”窗口叫到了他的号码。 “在。”他赶忙跑了上去。 …… 用过午餐的刘伯正躺在床上观看着午间新闻,波段凌还是有些难过。她说不出为什么,明明这是她期望发生的事情,但是当它变成现实的时候,又让她的内心感到异常的堵塞。 那个男孩义无反顾的身影将她原本构筑的防线打了个措手不及。 没过多久,他从窗口完成了出院手续的办理,此刻的怀里正抱着easylifesniper,明眸在视线中对视着,像是个还未玩够的电玩少年,但又可以将她人的事情轻而易举地放在首要的位置。 “我们走吧。”他一把抓起床边的小黄花,在对着这个白色床单来回检查,确认没有落下物品后,便看向痴痴发呆的波段凌说。 她无动于衷,显得有些愧疚。 “花你也要带走?”刘伯惊讶地问。 “那当然了,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女孩子的礼物,怎么可以不当一回事。” 他让尾端的水滴落到了花瓶中,随手抓起了一个波段凌多余的发捆套了一圈,接着便插在了藏青色书包的侧边口袋。 “怎么样,帅不帅?”他抖了抖肩膀,还没有枯萎的小黄花也在阳光下摆动了起来。 躺在病床的时候,除了盯着湛蓝的天空以外,带给他最多希望的事物,就是看着波段凌给自己购买的小花骨朵儿慢慢绽放的模样。 他第一次收到女孩赠送的鲜花,虽然这是护理雇佣网站赠送给雇主的固定条款,但不妨碍自己体验了一把收到礼物的感觉。 以前他总觉得,鲜花在医院是多么多余的存在,但现在,他意识到自己错了。生病的个体太需要这种带有强烈绽放欲望的生命象征了。它们不仅仅带给病人能量,还缓解了一股对疾病的恐惧。 他蹲了下来,盯着她乌黑的眼睛欣赏了起来:“现在你再跟我坦言,以上所述的都是骗局的话,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crispr全称为clusteredregrlyinterspacedshortpalindromicrepeats,这项技术可以将生物体的基因组变得像文本一样可以被编辑。只要合理的利用它,它甚至可以达到插入、篡改、删除基因组等效果。”说出这些专业术语的同时,她的眼眶不知不觉也红了起来,随即用手臂遮住了原本对视的视线。 怕打转的眼泪被男孩看见,误以为自己是个爱哭鬼。 波段凌可没有说谎,生物未人早就利用crispr技术制造出一种增强版的猎犬,他们改良了猎犬中参与控制肌肉形成的碱基对,让他们在成长的过程中更加容易获得强壮的体格,就好像特化版的施瓦辛格一样。 “那你哭什么?我不会死的。在未来的某一刻,我一定会大放光彩的。请你放她一万个心。” 带着些许沙哑的哭腔,她呜呜地说出了内心的困惑:“为什么你只听了我的片面之词就这么义无反顾地想要帮我。” “什么叫片面之词,这不是生死攸关吗?”楼辙一把拽住波段凌的手腕,既然她也已经知道自己叫楼辙,他也没有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他们与刘伯道了别,在收获了彼此的祝福后离开了肾病住院部。 重新从住院大楼走出来的时候,先前的恐惧已经荡然无存了。现在楼辙知道这是自己所谓的第二次生命,这次肩膀上捆上了死亡的炸药包,在呼吸到崭新空气的那一刻起,便开始为他在这美好的世界里启动了倒计时。 “你需要回去准备行李吗?” “不需要,我什么都不用准备。” “那你可真方便呀,我小时候刷牙的时候,总在想人类要是可以吃上一顿饱一个月就好了。现在可被你实现了。” “那也不好,这样你就不能品尝到这个世界各种各样的美食。如果你体验过的话,还是会习惯拥有躯体的状态的。” 站台上的出租车排成长队,要回到自己的住所的话,需要大概四十五分钟的时间,要是坐地铁就更久了。现在自己的腰部无法使劲,行李全在波段凌的手头上。 “我们叫台出租车吧,我回去收拾一下,然后就出发。” 波段凌点了点头。 在通过山体的隧道后,出租车开始行使在平稳的马路上。 冲破黑暗的那一刻,光又再次透入了车窗,楼辙发现波段凌没有看向自己,从上车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盯着不断后移的外部风景。 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楼辙感到有些苦闷,缠绕在身上的安全带伴随着身体的滑落,将他勒在了座位的边缘。 他原本还有很多问题想问的,但现在看起来不太好开口。如果硬是要打破这份僵局的话,他有预感自己会搞砸。为了避免这样的状况发生,他索性也不说话。 说到底,楼辙的内心都有些热血沸腾了。如果生命可以有一些独一无二的经历的话,那也不枉人间此行。况且,倘若能在这场旅途中治愈自己的肾病的话,那么便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里,他便有了更多面对未来的勇气。 第四幕:拖油瓶美少女波段凌(二) 抵达住所的时候,楼辙便按了七层的电梯。他租的公寓很小,但好在有一片硕大的落地窗,在摆了一张高质量沙发后,地板连坐的位置都没有了。 “欢迎来到我的陋室,地方不大,甚至还靠近老旧的火车轨道。不过也得感谢它,如果没有它的存在,一个月八百块根本租不下来。”他对着自己的房间侃侃而谈。 从柜子里取出橙色的土拨鼠牌登山包,在装入口香糖、湿巾、四双运动袜以及两套换洗的衣物后,他还望了一眼台面的书籍,再三思索后,把那本《牧羊少年奇幻之旅》也塞了进去。这是他最喜欢的一本读物,故事充满幻想,非常符合现在的状态。 “我有个疑问,就是挺好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楼辙拉起了封口的拉链,关上了中央空调,对着坐在沙发上不知所措的女孩问道。 现在她看起来不太像十八岁,像六岁,非常需要别人的照顾。原本的护理衣物也已经被褪去了,穿上便服后,显得有了几分楚楚可怜的美态。 “我入侵了你爷爷的电脑。”她起了身,进入了浴室。在哗啦啦的水流声中,她接着说:“你的爷爷在那台老化到不行的电脑中,用文本记录了你的身世以及你成长的每一时刻,甚至每次过年的时候,测量的身高都记录在册。” “是吗?说出来怪难为情的。”楼辙想起虎丘阁楼上的大屁股显示屏,那是90年代的老家伙了,在他的记忆中,给那破玩意开一次机,他在楼下煮的粥都已经熟透了。 “楼兰族是在十一年前与人类的战争中覆灭的,当时你只有五岁。如果你要活下去,那么你必须在某种特殊的条件下登记到人类的人口系统里。我攻击了国家的人口局内网,在五岁进行登记的小孩几乎少之又少,很快就匹对出你的虚假信息了。”她的脸蛋还带着水珠,在冰冷的液体下企图让自己打起精神。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天才网络少女?” “算是略知一二吧。”她心事重重,完全没有因为夸张而感到高兴。 楼辙收拾好行李后,从门外将门上了锁,接着便开始下楼梯,此刻他对这个宛如黑客的电脑高手有着极强的兴趣。 “然后你发现我住院了,就在护理网页上置顶了自己的个人信息,让我选择雇佣你。果然,事情太过顺利都是存在猫腻的。” 他咬牙切齿地说,为自己这么容易就落了套感到气愤。 “算是吧。我没有想到你会生病了,我在未人协会的网站上刚刚获取了你的审核申请,但下一秒你的信息就停滞了。在审核阶段停滞,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还未报道,要么体检出了问题。” “不是吧,你连协会的资料都能获取?”楼辙甚至产生了一丝崇拜,“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弱智呀?我感觉我跟你好像没有在同一个智商的水位线。” 波段凌犹豫了一下,接着说: “如果你要这么衡量的话,那么我在你眼里也会是一个弱者的。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拥有过超过三种截然不同的波导能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波段凌的脚步已经停在了楼下高铁站的地面入口。 “你是怎么知道我拥有超过三种不同的能力的?” 他把目光投向了这个充满神秘的女孩。 “是——秘——密!”波段凌把手指放在了鲜红的嘴唇上,如果不是看过她的真实面目,现在她就跟身旁移动的人类如出一辙。 “其实我在第一次觉醒波导的时候,整个过程非常的不顺利,也许是我父亲的能力扰乱了我原本自带的气,导致我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属于自己的能力。 疾队长跟我说过:没关系的,反正,你把基础打扎实了,总有一天会衍生出来只属于你独一无二的特质的,这种事情不需要太过着急。 所以,我便开始在内心摆烂了起来。反正自己又没想要成为什么救世的大英雄,换做是现在,能健康活下去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可你执行任务的时候怎么办?协会的成员不都需要定期完成一些被政府委派的工作任务吗?” “能怎么办,就体术搏斗呗,如果被逼入绝境,那就没有办法了,虽然我很抵触我父亲的能力,但你要知道,死了不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我会在脑海里跟他说,你这个不尽父亲义务的臭家伙,快把力量再借给我一下呗。” “可以的,精分少年都是这样过活的,我一点也不意外。” 波段凌盯了盯他眉飞色舞的样子,他正手脚并用地演绎着精彩的战斗桥段。 “只要能力租赁生效,接下来就是嘎嘎乱杀,那家伙的能力太变态了,这种强制转变物体特质的能力,几乎可以破开所有的攻势,当然涉及人体以及单纯覆盖在人体表面的生命气息则不太行。” 路程很快就过了一半了,彼此的认知还在继续下去。 “为什么你会对我说的那句话有那么大的反应?” “哪句?”楼辙眨了眨眼。 “十六岁的时候确诊疾病那句。” “其实也没什么,我以为你跟他认识。不过这可能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他?” “嗯。十四岁的时候,我走在回家路上的时候,有个——”他想了想应该怎么描述这个陌生的男人,“青色瞳仁的男人告诉我,我会在十六岁的时候确诊疾病,他也说了一些什么基因代码阐述的,不过我那时候断定他是个骗子了。” “他也懂基因编辑?” “不知道诶,他说完就走了,也没有提到其他的内容,因此我才会觉得这也许是一种诅咒术。” 波段凌想了想,虽然没有证据,但她大概可以猜出一些端倪。 “那家伙,一定也是全息世界的人,但至于通过什么手段获取到你的dna,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真让人头疼,你们的出现,让我觉得我先前保守自己秘密的那几年,像个傻子一样……,大家好像都轻而易举地就获取了我的信息。” “也不能这么说,这不才两个人吗~” “再多几个,我都怀疑是我哪天睡蒙了,在村广播里大声喊过呢。” 波段凌扑哧一笑,有时候,她会觉得这个男孩还挺可爱的,帅气倒谈不上,但至少可以肯定他十分的有趣。 楼辙拉了拉书包的背带:“很可恶,现在我感觉我自己就剩一个裤衩子了,网络世界所谓的隐私保护果然不靠谱。” “准确的说,其实裤衩子都没有。”波段凌露出了鬼魅的邪笑。 “不至于吧。”想到这里,楼辙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关键部位。 …… 来自夏季的艳阳让两人满头大汗。没走多久,楼辙便感到有些乏力,可能这几日住惯了病床,缺乏运动的缘故,他的气都开始喘了起来。 “你真的是相当纯粹。”波段凌又调皮了起来,她的心情好像有变得好一些,“真的要带我回全息世界吗?你现在这个样子能保护得了拖油瓶美少女一号吗?” “我很快就会恢复的。要知道我参加未人测试的时候骨折过,医生说得三个月才能好,我只用了两周就痊愈了。” “老古板~,这年头到处都是整容机构与肌肉移植坊,可靠男孩的标配不就得有微管道影像强化器,可以在黑夜中看清路过女孩的身段子,又或者在视神经种上一块时间显示芯片,在点上一杯拿铁后熟料地报起当时的时间。” “如果可以再做一个性别模糊手术的话,跟你成为姐妹就更好不过了。”他翻出了白眼,为这个女孩的天方夜谭感到好笑。 “可以呀,这样我们就可以变成绝绝的双生姐妹花了。”她的步伐变得轻盈,在超过楼辙后,开始倒退着前行,回身的目光与男孩对视着。 高铁站在地下的负二层,这里遍布商铺,到处都弥漫着美食的香味。刚刚出炉的烤肠摆放在摊子上,奶茶店里的果酱面包正从备餐间端了出来。 “你怎么不接着问我问题了,尽管我用身体说服了你,但你应该还有很多困惑吧。比如说我是怎么从全息世界离开的?” “我相信你。如果我们结成了伙伴,而我还对于抱有怀疑的话,那么在困难面前我便会腹背受敌。这样的情况很糟糕,我可能会死。硬是要去验证的话,可真累。我宁愿相信你把我当作真心的伙伴了,我们会在合作中共赢,这样子,一切才能有继续下去的可能。你不都说了要相信命运吗~” 轻快的步伐踢踏在彩虹瓷砖的地面上,发出呲呲的声音。 “你的性格真好。如果我再比你少个两岁,肯定会被你深深的吸引的。”她把头凑得很近,虚幻的身躯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清丽感,“真的没有女孩子喜欢你吗?” “是的,你满意了吧!你也没人喜欢吧,都到了性命攸关的地步了,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说这话可就有点过分了。如果不这样,我总不能扑倒在你的怀里哭个不停吧。你应该也能明白,生命之所以珍贵,正是因为设置了终点。我们已经开始在享受生命了,在最正确的事情面前不用焦虑。” 地下广场四通八达,底层的信号非常差,靠着手机的地图导航都无法找到正确的道路。好在进站口就在自己住所的两百米位置。收拾完行李后便可以快速抵达。 “beverage(饮料).”波段凌指着远处的奶茶店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单词真的是情有独钟。” 楼辙停了下来,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休息一下。 “想喝草莓冻奶!”她眨了一下左眼,暗示道。 “你——能喝吗?”楼辙想起了她的身体构造。 “我能够品尝,但不用吞下去。不过吞下去也没事,自序器会将水分控制在身体内环,然后慢慢挥发。” 停顿了半响后,波段凌接着补充道:“你问这个问题的样子可真蠢。对于女孩子来说,没有人愿意失去味觉的体验的,就算在全息世界,依旧可以享用美食的,只是分量少得可怜。在离开这里之前,我想喝一杯超大杯的。” “那就喝!作为你优质表现的肯定,雇主理应大方一次。” 在获得了准许后,波段凌迈着大步伐走了进去。人生可真是太美妙了,她对着刚刚做好的去冰草莓冻奶嗦了一口,顿时感觉整个人都畅快了起来。 两个悬挂着死亡倒计时的少男少女,在此刻第一次共同地抛开了对死亡的恐惧,享受起了生命的美好。 第五幕:世界树(一) 高铁站就在商场的底部,他们在逛街的同时慢慢地往进站口所在的位置靠近,路过古玩店的时候,波段凌还执意要买一个香囊。 这个游离在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之间摇摆不定的女孩,让楼辙都有点捉摸不透了。 “愣着干什么?付钱!”波段凌可爱欺负这个新随从了。 他从兜里掏出了纸币,现在,这个看似乖巧的美少女,简直就像趴在他身上的一只吸血虫,变着法子地花着他的未人经费。 她接过了新买的香囊,揣进去兜里便开始自顾自的往前跑。 时间来到了下午的两点钟。 动车在工作人员的有序引导下,开始缓缓地出站。由于自己不能坐太长时间,所以便买了两张卧铺。 “所以全息世界的位置在楼兰的故都吗?”楼辙望着票面上的终点站,开口问道。 “不完全是,如果你硬要把世界树算做是楼兰的一部分的话。” “你的意思是全息世界在世界树的顶端?” “嗯。” 超越想象的存在在楼辙的脑海里来回的摆弄,他还是想象不出来,没有大地的国度要如何成为生命的依托。但既然波段凌十分笃定,那么便是自己的思维存在既定的偏见。 他突然感觉自己就像个正常人,没有任何作为未人的独到之处。 …… 现在,托上下排列设计的卧铺所赐,他们无法看见对方的脸庞,但这样反而好些,因为楼辙还有非常多的问题想继续追问下去。 “所以,回过头来,我是不是被你利用了。”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虽然他已经为这个问题找好了台阶下。 “我也想你变得更好。如果可以在全息世界找到我的父母,那么他们掌握的篡改前半段人类基因的技术,便可以帮你恢复到正常人的模样,在某种程度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就算是被你利用也没关系,看在你三天护理工作尽心尽责的份上,我就应该拿出一副大男子主义的模样。” “你真傻。” …… 楼辙望了一眼车窗里自己的模样,确实有点呆呆的。碎发在风的斩击下往两边撇开,车窗上粘附的雨滴里倒映着无数的自己。五官有些分明,但他也不确定跟自己所谓的父亲长得像不像。 虽然他对自己的双亲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但是依旧无法理解那些愿意在自己脸上动刀的男孩女孩,一对时髦的双眼皮,真的可以让自己在某一刻变得更加自信吗?他完全不得而知。 …… 望着单行的狭长通道,贩卖零食的乘务员来来回回地走动着。 他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开了口:“你会害怕死亡吗?” 也许是因为疲惫的原因,上铺没有传来回应。楼辙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问这种毫无意义的答案。 他害怕死亡。获得认同像是弱者永远无法逃离的深渊,他们总是把时间花在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身上。 …… 也不记得行使了多长时间了,楼辙把关乎目前自己短暂的一生回忆了个遍。他也会思念虎丘的爷爷,在很多时候,人类对养育的感受远远超过了血缘关系的边界,以至于他在即将踏入故都的那一刻,心里都显得特别的平静。 “女士们先生们,列车前方停站北循站,请您提前做好下车准备。” 他站了起来,开始收拾行李,原本上铺的波段凌看来也已经坐直了身子,随后便踩踏着金属的踏板缓缓地下了地。 从窗户望去,可以看见远处北循城的残檐断壁,被沙漠藤草攀附的石柱上镌刻着拥有着悠久历史的吐火罗文字。 波段凌飞速地跑在了前头,在身影没入地下隧道的时候,楼辙便跟上了她的脚步。 在地底的通行隧道重新回归地面的时候,他们的头发在沙尘中开始飘扬。来自自然的风将两人的气息搅拌在一起,在不同分量的配比中,产生了新的反应。 “让我们来采访一下天才少年,重新回到故乡的感觉如何?” 远处高耸入云的世界树,在抬起头颅的那一刻也无法望见枝叶的边际,楼辙根本无法想象:在树上还有一个超越人类文明的国度。 “这就是世界树吗?”一同从地底隧道出来的游客对着手中的地图感叹道。 “是的。这就是楼兰的圣树,刺青锷,虽然楼兰族在战火中灭亡了,但是刺青锷依然在这片土地屹立不倒。国家勘测局曾经数次试图丈量它的高度,但以人类目前的信号波段进行验证的时候,都会被不知明的物体所干扰,试图靠近的飞行物也会在高度集结的云结层里迷失方向。按照林业专家的树廓推测,这棵树的树龄甚至超乎了人类文明所诞生的时间。” “这么厉害的吗?”楼辙将手掌挡在眉间,意图遮住逐渐西斜的太阳光照射在自己的眼部。 “是全息壁垒搞得鬼,那是人类还未完全掌握的领域。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至于这些,如果顺利的话,到时候你就都会明白了。”波段凌鼓起了脸蛋,她最讨厌的事就是,问出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后就被忽视了。 “回到故都的感觉吗?啊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对这里了解不多,甚至有些抵触。毕竟我的父母从来就没有履行他们本应该履行的职责呀。如果诞生一个小孩不是为了陪伴他成长,那拥有所谓的后代到底有什么意义呢。”他们将身形藏在原本游客的尾部,这样也省得自己摸索前进的方向。 “是吗?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解呀?”波段凌没有转过身来,她走得很快。 “没有误解吧,我的爷爷才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尽管我知道他跟我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是他把我培养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那好吧,算是我冒昧了。” “没关系的,我从来不是那种逃避现实的男孩,所以这些也不会成为我的软肋。相反的,我会在未来变得更加的可靠。绝不会步上我父亲的后尘。”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然我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大家都说男孩都是靠不住的大猪蹄子。” “那现在你也是我信誓旦旦下的见证人了。” “真好!哈哈。” …… 只是突然起风了,湛蓝的天际之下,突然被赤红的霞云点燃。 像是古老的燎火仪式,将缠绕在生命里的污秽燃烧殆尽。 西斜的落日散着金光,月亮出来得特别早,未曾预料的沙风开始吟唱,就好像在欢迎着久别重逢的故人。 “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前行的访客通通折返到了临时的物资中心。 古老的钟声从天空响起,扑面而来的沙幕有十几米的高度。 “我们得避一避先了。”波段凌转了身,走了一段距离,才发现楼辙并未跟了上来。 奔袭而来的沙尘很快就会将他卷入其中的。 “先避一避,弟弟。”她冲了回来,不由得抱怨起来,“男孩子做事的时候完全就是一股脑,这么大的风难道还要冲破沙暴吗?” 远处,原本踌躇的身形张开了双臂,嘴里默念道: 狂风飘摇的巨树之上 长矛贯穿的躯体被充当做了祭品 将自己献给自己,在无人知晓的生命树上 没有面包充饥,没有滴水解渴 在领悟自然真理之前 死亡依旧萦绕在一切的身边。 …… 君临的风与沙尘在即将突近楼辙的刹那间四散开去。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连波段凌也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曾经梦过这样的场景。” 楼辙一股脑地坐在了地面上,任由挂在枝头的新月将白光坠在自己的肩上。 第六幕:世界树(二) 现在,这里变得异常的安静。 萧瑟的风猝然地灌入楼辙与波段凌的衣物之中,与此同时,沙漠的温度正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 他突然想起一些往事。 在很小的时候,自己就跟一般的孩子不太一样。 他非常容易做梦,睡眠进程就好像脚心点在湖面上,给他一种非常浅薄的不安稳感。 他把自己的焦虑告诉过爷爷,但爷爷告诉他,这是好事。虽说是梦境,但如果换过角度看的话,其实可以说是另类的第二种人生。 在梦里,你甚至可以安心的做自己。 现在他或多或少能够明白其中的一点意味了。 此刻,站在卑痍的故土上,他的内心反复地窜动。梦境与现实从原本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状态开始演变。 他回忆起一个频繁出现的梦。那是悲伤的一幕,带着巨大硝烟的炮弹落在沙地的每一个角落,失去双亲的孩子不断啼哭,他从天而降,像是一个救世英雄一般,但族人好像并不太欢迎他。 只是对着他冷冷地说道:“现在,你出现了又有什么作用呢?” 显然在梦里,他依旧很难跟虚构的默瑟主义融合。从某种程度来说,这种无法对这片土地产生共情的体验,让他失去了所谓的“家”。 单从这一点看来,他很像一名仿生人,重复再整理一下思绪,显然结果没有任何变化:他对故地的一切都无法产生人类滚烫的情感。 只是因为在梦里,他便什么也做不成,除了一味地往刺青锷所在的位置跑去,他什么也做不了。 所有人都只知道他是一名了不起的少年未人,但是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一路以来,他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刺耳的箭鸣声重新在耳际来回穿梭,那时的他跪在地上哭喊着,原本自由的身躯逐渐泛出血迹。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在那片湿热的雨林之中,他曾经在执行任务中失去一名伙伴。 友谊有时候比生命还要重要。他一直在恪守这一准则。 偏侧的心房不由自主地繁衍出悲伤,他记得那个家伙最崇尚的信条——牺牲的人会葬在长青阁,那里鸟语花香,年年都会受到世人的敬仰。 现在,他已经想到了反驳这个观点的字句了,但却不知道说给谁听: “你错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就好像没有星星的夜空,哪会有人发自内心的仰望?” …… 大地在终末夕阳的照耀下显露红光,北循城旧址早已失去了以往的喧哗,空城在风的唱响下,默不作声。单轨列车的车轨已经布满铁锈,破败的大地上几乎没有鸟兽走动的身影。 已经过了有些时间了,楼兰的遭遇开始渐渐地被历史遗忘,整个世界的主体都得不断地向前看。 口耳相传的讯息透露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自然法则,罪恶之城的灭亡是天罚的结果,没人应该为他们多流一滴眼泪,同情也是给不得的。 至于真相到底是如何的,年轻一代也没有想要了解下去的欲望。 …… 远处,泛着绿光的电子屏布满了城市空间的精密定点,这里是科研机构密度最高的所在。 春之谷卫星城,由云杉绿构成的城市群将世界树团团围住。电子光信波段在整个特设空间来回弹射,这里的一切都被严格地监控着。 “是一个孩子?!在d-11近树区有未确定身份的个体正在试图越过隔离边界地带。该区域陆空区域全部处理长期封锁状态。” 屏幕开始聚焦,他们此时可以看清少年的背影。 “守树人没有出面制止,可以是因为现在正处于换班轮岗的时间,怎么办?” 工作台上的操作员对着身后的指挥官发起汇报。牛警官没有回应,他盯着监测屏上的信号源,抿了一下嘴。画面里,世界树的影像主干犹如擎天柱在立体的投影上打转。 风沙再次席卷肆虐着大地,环形连接的建筑将整个空间团团围住,好似派生的所罗门七十二柱一般。 …… 牛警官陷入了思索。他想,这名少年大概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动是多么危险。在这十年来的时间,他们几乎拦截了所有对生命毫不自知的个体。 这可不是一般的区域,只需要片刻,它便会要了你的命。那轻抚脸颊的晚风很有可能奏唱的就是你的安魂曲。 “怎么敢冒这么大的险!?”他无法在忍受少年步步紧逼的步伐了,“立刻出动春之谷维和队,制止他的愚蠢行为。” “是!” 他的眼睛注视着监控室的屏幕,甚至不敢眨眼。被发胶定型的头发让他显得格外精神,但眼睑的皱纹却揭露了他已过半百的岁数。 锐利的眼神瞥了一眼苦涩的咖啡表面,刮过的目光像刀锋一样,这可是军人独有的杀伐魅力,尽管如此,他依然在这碎碎的沙风中体悟到一丝不安,他很少自乱阵脚,哪怕在战场,他也仅仅败北过一次。 但现在同样的感觉又出现了。他打量着银屏里的少年。卡其色的外套正鼓着风,视线太暗淡了,以至于没能看清他的模样。不知他会是棱角分明的新青年,还是鹰眼勾鼻的狠角色。 他很清楚,这个国家从来不缺乏天才,但更为关键的一点是,得先搞清楚他究竟站在哪一边。 …… 回到隔离带,挣脱记忆束缚得楼辙望了一眼周遭犹如铁臂的建筑群,喃喃道:“看来树上有世界这事不假。” “原本楼兰在这其中充当着缓冲地带的,但现在,你应该也发现了,人类对这里可是充满了敌意。” “可我们该如何进入全息世界呢?”刺入云端的世界树一眼望不到头,“如果是攀爬的话,那应该不太可能。你有什么线索吗?” “我从全息世界逃离的时候,是我的父母为我开设的圈层虫洞。他们在与敌人的周旋中为我争取到了时间,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就在世界树下了。但你也别着急,我们还有时间摸索的。”波段凌看得出楼辙的急迫之心,虽然心里很感激,但她还是不希望他做出什么鲁莽的举动。倘若硬来的话,很容易引起春之谷部队的注意力的。 “真的吗?你的掌心越发的轻薄了。” 他们彼此都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在这朦胧的意象中,波段凌的身躯宛如透亮的水珠,不仅是死神,就连这片缺水的沙漠都向她投来觊觎的目光。 为了挽留波段凌的生命,楼辙没有一丝犹豫,他快速地越过了被环绕的隔离带,往世界树所在的位置靠了过去。 “别靠太近,这里设有反入侵监测圈的,你会被守树人以危害公共安全罪逮捕的。”波段凌对着隔离带内的莽夫喊道。 楼辙并不理会,他像受到征召一样慢慢地靠近,在经过一段不远的路程后,将布有纹路的掌心贴在粗糙的树皮上,就仿佛在与自然对话。 风在号召,卷起的沙尘让视线里的男孩变得有些怆然。 “这……”波段凌远远地望着,巨树下的少年在新生的月色下缀着银光。卡其色的外套鼓着沙风,衣摆正在身后飘荡。 这一幕将会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地烙印,也许永远都不会遗忘。 …… 住院部办公室。从话机中传出简短的短对话。 “林辙,他强制要办理出院。我们劝过他,但他一直笑笑不说话,看起来并没有听进去的意思。”慈和的主任对着线路的另一端做起了汇报。 “这样子吗?没关系,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没有bug的程序。当然,也不存在不能debug的程序,就允许他乱来一次吧。” “可这样下去我们就再次失去一名天才了,他不是普通人,我们是不是应该倾其所有,保护好他的?” “保护?看来你有些误会了,掰掰你的手指头吧,这个世界上能够与他抗衡的个体大概率不超过前者的数量。” “对不起。” “人类的本质就是追求未知。他此刻所做的正是最正确的事情。” “我明白了。” 现在,时间来到了夜幕下的七点钟,距离波段凌的消失,只剩下五个小时的时间。 第七幕:世界树(三) 春之谷卫星城的上空盘旋着巡逻的机翼,从顶层启动的维和部队正迅速往世界树的所在逼近。 零零散散的灯光在黑夜下冥亮不定,变幻的间奏就好像城市心脏鼓动的旋律。 “一定要来的及。” …… 此时,生命的接触还在继续,世界树仿佛掌握了特殊的类语言,让楼辙的脑海里充满了来回吟唱的噪音。 他读不懂这种带有乱音的词缀,有时像哭声,有时又像叹息。更为神奇的是,身体的一部分细胞似乎可以与它产生共鸣。在某种道不明的变化下,他正发生着无法察觉到反应。 他猛然间拉开了距离,摘下了原本的挡风墨镜。 “发生什么了?”波段凌急切的询问道。这种里象的变化让她的心蒙上了一层恐惧。 从头顶浮现的主旋翼机浆发出呼呼地狂风声,它们从波段凌的身后涌现,掀起的沙尘溅落在她的身体表面。 “立刻停止你的一切行动。” 在特殊的扩音设备下,他从耳中获取了洪亮的劝退字眼。但仅仅只是这样是无法阻拦他渴望向前的心的。 从机舱跃出的部队架起了配备的枪械,这更像是一种武力胁迫妥协的手段。 波段凌认出了他们的肩章,这是春之谷特设的维和军队。 …… 皎洁的月色倾斜在大地上,如果没有这些人的出现,它也许会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但出现了也没有关系,他见惯了这样的大场面了,在脚步的移动下,打量着所有人员所在的位置。 维和队员阅读到了这一点,显然,这并不是妥协的信号,随即上了膛的手拿枪正对准了入侵者的眉心。 楼辙快速地蹲了下来,从后背包掏出了借鉴了斯太尔曼利夏狩猎步枪造型的异化转轮枪。 掠过的机翼再次抛下新的援军。 原本遮挡风沙的防风镜正倒映着火光,砰砰砰——,接连的子弹在空气中穿梭。楼辙闪了过去,踏起的脚跟踩上他胳膊的瞬间,反向弹射而出,伸直的手臂仿佛坚不可摧。 紧接着,走火的异化转轮枪打在了新援军腕部的枪管中,原本发出三千枚子弹才会老化的枪身在空中自然地解体。 他们的喉咙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的声音。“如果我想的话,落地的瞬间就可以用子弹打碎你的脚踝,连同刚才踩踏胳膊的瞬间,我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你身后战友的颈部扭断。” 他的眼睛非常冰冷,伸出的枪孔对着失去武器的队员。 “但我现在对枪械的对决没有什么兴趣,如果还想活命的话,就退到一边去。” 波段凌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呆呆的家伙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是这样的狠角色。酷若冰霜的脸庞在月色的光影下,令人感到窒息。 “您是协会的未人吗?”无法动弹的士兵对着眼前的少年发出疑问,“如果是的话,那么我得多说一句,维护世界树的秩序正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楼辙收起了自己的武器,他说得并没有错,是自己擅自闯入了这个被封锁的领域。 时间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还没来得及验证自己猜想的时候,远处的远光灯便将他背对的影子拉得老长。 “好家伙,一个换班时间便给你爷爷捅出这么大的篓子!”隔空警报铃在不远处闪烁,从车库发出的林业巡查车停在了世界树脚下。 他感知到了,现在这里的人员越来越多。这对他来说相当的棘手。 “抱歉。他不是故意的。”笨手笨脚地波段凌刚刚从隔离带摔了过来,不仅是为了帮助这个臭小鬼脱离险境,还包含了不让自己被当成共犯所做出的努力。 她猛地拽住了楼辙的胳膊,想要强行把他从这个犯罪的边缘拯救过来。 “弟弟!你别着急,我们还可以想想其他办法,伤害你的故乡图腾并不是较为可取的方案。”她在耳边小声地说道。 楼辙并没有理会,叠氮化铅弹在扣上板机的瞬间破空而出。超过44毫米的尖鸣爆弹在众目睽睽之下,贯穿了世界树的主干组织。 “傻瓜吧!”波段凌快要被他气疯了。 现在原本停手的部队再次将他们团团围住,这下可能插翅也难逃了。 …… 在不远处,树身的表面,汁液开始渗出,但没过多久,淡出的绿色荧光开始在世界树的主干闪烁,原本受伤的区域在争分夺秒地修复当中。 “立刻住手!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守树人从腰部掏出发亮的镣铐。 他再次忽视,枪堂剩余的四枚子弹悉数射出。绿光越演越烈,直到夜幕完全笼罩大地的那一刻,刺眼的生命能量将整片大地打上鲜艳的染剂。 “你这家伙?!”守树人已经忍无可忍了。 “我的id:210935914398。”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臭小鬼。”抬起的脚心刚要逼近少年时,便被楼辙制止了。 “波段凌,往后退十米远。叔叔,在你验证完毕之前,可能也得稍微避让一下。” “你说什么?”光头的守树人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被激怒了,彻彻底底地激怒了。 “喂,他刚才念的好像是十二位的未人编码。”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看他有超过十五岁的样子吗?” “2109——”谨慎起见,陪同的伙伴从兜里掏出执勤器,打开了认证的界面。 “多少来着?” 波段凌又重复了一遍:“210935914398。” 在几秒中的加载后,显示的头像跟眼前的男孩相差无几。 “林辙,生命未人,别子仪式398界合格者。” “见鬼,这是捅上马蜂窝了。”他们在震撼中乖乖往后测了二十步。面对这种层次的个体,他们除了接纳他的建议之外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他们为全人类的事业奋斗,理应得到尊重。只是在这里,还是有些唐突。 …… 眼前的一切跟春之谷的卫星城一样,耸入云端的世界树正发出耀眼的光。 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所震撼,下一秒,便转而开始变得恐惧。 “可恶,一切都要完蛋了吗?”牛警官将手臂锤在了控制台上。 他很明白,春之谷现在可是守卫人类的新长城,容不得半点差池。就在这时,原本寂静的空间里,响起电话座机呼入的声音。 这种声音听起来很干涩,跟沙漠里呐喊一样。 “您好,春之谷牛诠。” 整个科研机构全部安静下来了。他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原本高傲的长官唯唯诺诺的,那态度变化得比山路十八弯的幅度都更为夸张一些。随后,在场的所有高层都被叫进了会议室。 特殊打造的金属门将空间完美的封闭。 没有猜得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 第八幕:真正的守树人 现在是七点二十分。 春之谷国立安全部全员正关注着少年的一举一动。就在刚才,会长给予了指示,让他们全员待命,不要妨碍林辙的行动。 漆黑的会议室只有转播视角闪着亮光。他们或是翘着二郎腿,或是怀抱在胸口。科技部的紧身衣将身体严密地包裹着。如果非要有个任务代码的话,那么林辙可能会是:天行者一号。 “我们可还没有一探究竟的能力。”排头的牛警官再次重申自己的看法。 “更顶端的任务就应该交给顶端的少年,没什么好感叹的,毕竟那是我们做不了的事情。”漆黑的房间里,有人率先做出了回应。刚刚他们从牛警官的陈述中,得知了屏幕中少年的真实身份。 “我得跟你们承认,我们曾经开展过类似的行动,不是被转移,就是被强制遣返,他们的法则总是比我们高端一些。” 卫星城的机械供应链依旧在正常的工作着。没有获得突破的人类,此刻看起来,跟这些金属制品并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政治在那个国度并不生效,他们将拥有疾病基因的人类视作动物一般,还特设了展馆。道德底线在那个世界几乎已经完全被践踏。” 对于长期从事安全工作的专业人员来说,他们对这里的了解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多。 “失去了本能,像蚁群一样对个体进行功能区的划分,低劣至极。” “可哪怕这样,我们依旧拿他们没有半点办法,不仅在基因未人的争夺中失去了主导权,还让未来笼罩了灰蒙蒙阴影。”水箱里的银鱼在暗光中游走,升腾的气泡在接触空气的过程中消散。 他们开始明白了,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必须要有人站出来。 …… 未人协会大楼。 会长躺卧在高端皮触的感官椅上,百叶窗后是整个城市绝佳的夜景。建筑的射灯在城市来回的打转,让黑夜来回躲避。 在社会还没有明确认知到潜在的超时空时,未人要做的就是抢先一步完成调查。技术可以慢慢发展,但情报一定不能滞后。 虽然他到目前都还没搞清楚林辙为什么会出现在北循城,但这已经无关紧要了。 原本他还在为这项任务不知道怎么开口而头疼,但现在这个孩子已经主动向未知发起挑战了。 这对他,乃至对整个人类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也许,上天真的在眷顾新人类的未来。”室内的强松正沐浴着人造假光,同人类一样,在错乱中获得虚假的体感。 …… 北循城旧址。 此刻,巨树不断地溢出狂乱的生命能量。从一般的情况考虑,它本身的高度应该会限制自身的成长的。底部的根系根本无法提供庞大的养分来源,但眼前的一切显然违背了自然法则。高耸如云的树身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自我修复?”波段凌望着眼前的景象,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不仅如此,还是高速的自我修复,高纯度的生命能量。”楼辙解释道,“如果愿意听从我的大男子主义的话,你可能得再稍稍后撤一下。” 眼前的一切,让执法人员也不由得后退了两步。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种可以自愈的植物? “我在梦里梦见过这样的片段,看来这个世界真的可能存在了所谓命运的安排。” 很抱歉,尽管你向我传达了心声,但面对一些特殊的情况,我不得不做出抉择,他想。 生命气息开始升腾。 “所以你现在知道通道的位置了?”波段凌激动地问道。 楼辙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但巨树在这里存在千年而不衰败,他一定是有原因的……每一个个体都是悲伤以及自我的,只有生命,自然之赐予是博爱的。” 望着眼前的一切,他这样想到,转眼又陷入沉思,原本站立的身躯开始被丰沛的生命能量所包裹。 三次快速的呼吸触发反应,楼辙的体表随即缠绕一种几乎精妙的气息。 现在他给人以一种全然不同的感觉。 凌厉,尖锐,不可挫折。 “这就是未人的实力吗?” 守树人与维和部队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掌握操纵这种生命能量的标志,就是进入未人领悟的基础门槛。 他们之中也不乏有觉醒过类似力量的个体,但要跟眼前的这个少年相比,那差距,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说清。 集中的意念汇聚在脑部,楼辙主动脉跃动的频率已经超过了正常人。 血管在刺激下扩张,延伸出来的意识正操作着生命能量往指定的方位移动。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身体素养方面的博弈之外,还存在着一种特殊的精神力量的对决。这种普通人看不见的力量,按照《天兰古国经文》流传下来的叫法,统称之为波导。 在长期的文明发展中,它作为不易被察觉的存在,却一直影响着整个世界发展的走向。这种由人类所特化的能力,让人类在自然界中脱颖而出,并演变成了地球的主宰。 但现在楼辙发现了一个更为奥妙的地方,高等植物竟然也有使用这种能力的潜质。 原本汇聚的波导开始往手心凝结,在一瞬间特化成沙刃的模样。 “他要做什么?我们还需要制止他吗?”面面相觑的执法者突然无法判断眼前的形势。 从顶部信号塔发来的快捷信息在转眼间贯入耳麦:待命便是。 身躯闪过的刹那,猛烈的攻势对准刺青锷的主干进行强力的嵌合,树皮从底部开始往顶部开裂,青绿色的波纹从内部的导管处溢出,根部即刻破土蠕动,发出的绿光再次修复着被攻击的缺口。 “流浪之人不需要标杆。”楼辙眼里闪过一丝决然,转而又充满着悲伤,他看了一眼故土,随后冷冷地说道,“对我来说,这个世界哪里都是家,不是吗?” 更加强劲的攻势瞬间突破了修复的进展,按照目前的情况进展下去,世界树刺青锷显然会率先扛不住的。 沙刃继续收合,青绿色的能量逐渐赶不上外界的重创,地面微微地颤动,银色的光芒从地面直射而出。从北部沿岸呼啸而过的铁轨跟眼前的杂音非常的类似,月影逐渐后移的同时,山头的光轮躲在了敌军的身后。 还没等到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地面便绽放出银色的光芒,落在众人视线前端的物体散发出一股审判的气息。 “现在你们见到的应该才是真正的守树人。” 他用手抚过沙刃,盯着亮银色身躯冷冷地说道。 …… “紧急戒备,强大能量体从d-11区特化溢出,强大能量体从d-11区无规则特化溢出。” “太不可思议了!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波段凌连同春之谷的维和队一同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看来未来的一切都会非常的有趣。”楼辙咧嘴一笑。 咻—— 破空的声息贯入脆弱的耳膜,这种横移的速度完全不是正常人类行动的模式。一道看不见的白光凶狠地直瞄楼辙所在的位置,雪白的剑刃一瞬间来到他的眉心,在原本位置的楼辙随后消失在这片大地之上,迅捷的重踢落在不明物体的手腕握剑处,受到攻击的它在空中盘旋上升,竟然停滞了下来。 “汝等下民,胆敢犯吾圣界。” 第九幕:激斗!楼辙 vs 数码形态 漂浮在无限苍穹之下的世界树与不远处的吐火罗神迹大教堂遥相呼应。 鸟瞰而下,世界的镜头开始收缩,在划过碎星夜幕的同时,落在敢于迈出步伐的少年脚下。沙地里的温度依旧还没有完全降低,从地面吐露出来的热量正灼烧着人类脑干的常识地带。 “这一天又来了吗?”牛警官连呼吸都变得谨慎,犹如置身在万丈的高空中,整个世界空无一物,古奥与庄严的圣躯正直击他的心灵深处。 畏惧感,一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畏惧感,正不断地压迫在场所有个体的神经机制。 原本非常容易做出的动作,现在都变得迟缓,仿佛退化到了婴儿学步的阶段。 “是有神在它身体里面吗?” 现在那个性格粗犷的守树人已经变得惊慌,他再也没有那股傲人的自信了。在这强袭之风浸没的大地上,他的精神防线正节节败退。 “是敌人吗?”波段凌站在楼辙的身后,望着眼前覆盖着银色铠甲的机械体,发出了不解的疑惑。她接触过全息人,那群家伙确实比人类更为强大。 但如果要与眼前这个发出轰轰金属声的悬浮个体相比,倒没有后者来得震撼。 “很多时候,我们都没有办法搞清楚眼前发生的事情的。”他转过身来,对着波段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就像那天,波段凌褪去衣物时所经历的感受一样,只是这次,他已经没有上次的感觉来得强烈了。 亮银色的肢躯泛出白光,闪烁的剑尖轻轻地划过楼辙的肩膀。 他大意了,出乎意料的速度在还未被视神经捕获的同时,落在他的身前。锐利的刃口刹那间碰撞在他汇聚的沙刃。他暴跌而出,虎口一阵发麻。 他还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接受眼前的庞然大物。 依照目前的仿生人研发技术,神经通路的识别技术开始飞速的发展。在治疗脑损坏患者的过程中,这样的电子分件发挥着至关重要的重要。但尽管如此,在他的认知范围内,依旧搜索不到类似的个案可以像眼前的这个家伙这般灵活敏捷。 人类制造仿生电子脑,这在协会内部可是高度机密。他们试图复制最为复杂的人类结构,在处理躯壳的过程中,将特定的死者大脑嵌入新生命的个体中达成链接。 这是科技部的尝试。人类存在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个体所获得的人生阅历无法遗传,对于漫长的历史来说,一百岁真的太短了。他们不能一直指望天才少年来引领未来。 他们要延长人类主体的记忆链条,让他们在稚嫩的身躯中就可以开展高强度的科研工作。 但这个项目失败了,汇聚在脑部的电波频率并不能完全达到一致。不同个体的意识开始互相抵触,就像移植的器官一样,生命洁癖存在每一个光鲜靓丽的灵魂之中。 有时候楼辙也无法判断,意识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产物,可以在活动的细胞中做出如此独立的指挥。其实他本不应该知道这些的,这样他就不会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见证自己的伙伴倒在脚下。 那时候的目标,就像个小孩,但是在战斗经验上却十分地老道。只是吃了一次亏,便成了一生中无法忘怀的苦痛。想到这里,他握紧了拳头。 “如果不是仿生人技术,那他又会是什么呢?”审判的感觉一直悬挂在他的头颅,眼前的对手没有任何想要落地的意思。 …… 机械式的杂音电波从大脑深处获取了与楼辙强制沟通的权限。 “0.15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能够在你做出行动以后的0.15秒里,瞬间执行超过十五种不同程度的肢体反应。就算是最顶尖的人类,他也无法有我这般灵活。” “是吗?你对一些脑活动组合程序看起来十分满意。这种预先设定好的东西给了你不小的信心。” “诚然,你在怎么嘴硬,也不可能在反应上胜过我的。你只会败北,最后为自己的鲁莽行为付出代价。在这个地面的国度中,没人能够伤害世界树。” 他的肢端发生了变化,在收缩中演变成刺眼的光剑。 机体自序器在等离子体的波频影响下开始产生能量裂变,并在引力磁场的作用下,雕刻成剑锋的形状。 楼辙往后了一大步,在敌人还未进入攻击模式之前,他得保持好距离。他的身躯还没有适应这样高速的行动轨迹。但没有关系,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会逆转这样的局面的。 现在,他感觉自己打开了一个了不起的共鸣箱,很多人告诉我里面有魔鬼,我不信。因为我得亲眼见识一下,魔鬼他的样子究竟有没有那些人描述的那么恐怖。 这就是人类对未知的好奇心,但不用太害怕,事情还没有到失控的地步。 “呼——”他调整好呼吸。 他不明白,这种带有意识的特殊情况到底算不算在跟具有生命的个体战斗。它好像能够理解生命的存在,但关键的一点是,它没有感情,而且还非常的自大。 自我的机械体?他只能这样说服自己,在这一刻,他明白生命在这个世界上才是最珍贵的存在。他们有心脏,他们充沛着感情,他们富有同理心,他们会感到悲情与绝望。想到这里,他求生的欲望逐渐变得强烈。进入全息模式的渴望,让他狠下心来。 “你应该不畏惧死亡的,执行的程序中没有这样的代码吧。” 没想到,它竟然害怕了,露出了后倾的微动作。原来,就算没有生命的物体,也会害怕存在着干扰自己设定的bug。它恼羞成怒,爆速射出,闪烁的光芒贴近背脊。看来,这次它下了杀手了! 弧形的身影绕到林辙的身后,从月梢落下的斩击割裂了空间。 “锵——” 瞬发的沙刃抵在胸口,在猛烈地对抗中,溅起的沙粒往两边堆叠。弯曲的剑身在末梢将彼此的身形弹开,传导到身体的冲击再次将楼辙震十余米远。 “太快了,几乎超越肉眼的极限。”在慢放的影像处理过程中,16倍的弱格式才仅仅隐约可以被肉眼捕捉。 “换做是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刚才已经丧命了。”牛警官道出了真相。他们躲在昏暗的影像室,团团围绕在屏幕前的场景看起来有些讽刺。 原本停滞的身躯再次动了起来。守树人突然在空中以肩胛处的异形构造喷气式推进,犹如不受重力影响一般的飞速来到楼辙身边。 疾风骤雨般的突刺,蝴蝶翩翩,楼辙在身形的渐变中反复闪避。 “人类,你总会失误的!” 电流音传导入耳膜,后撤的沙地突然有些打滑,下一秒,银色的利刃直逼楼辙的胸膛。 “人类与程序不同,他们在固定的轨迹上,依旧会因为机能的不稳定产生偏差。” 打转的沙尘形成微微的龙卷,一扫而过。在剑尖意图刺破自己胸膛的那一刻,他用单手握住了敌人的圣剑。从指缝渗出的血迹滴落在金黄的土砾上。 “弟弟!”波段凌试图冲上去,被身后的警官狠狠地拉住。她完全没有想到在寻找通道之前,还会遇到这样强劲的对手。他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他不可以激烈地活动的。 “冷静呀,那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东西。”警官按住了她的双肩,这时候可不能有半点马虎。他们原本想联系总部的,但从目前来看,应该没有那个必要了。那不是一个级别的,只有眼前的这个家伙,拥有可以匹敌的实力。 …… 第十幕:男孩的浪漫 交错的光影在夜幕上来回的闪烁。 高压输电塔由于受到战斗冲击的影响,频频发出肉眼可见的蓝色电火花。 月影下的身形不停的变化着,从顶部切入的剑身划出一道白光。 楼辙只能勉强避开,这个看似笨重的家伙实在是太快了。他的眼睛虽然适应了,但是在身体方面的反应上还是有些迟钝。 他刚刚做完手术,为了应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机械体,他一直用波导保护着手术过的部位。尽管也会出血,但现在的情况,容不得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 如果他不再加把劲的话,那个上唇像画笔下飞鸟般的女孩就会在今晚清冷的月色下消失了。 想到这里,他瞥了一眼远处的波段凌。 她把合拳的双手放在胸前,担忧的神情令他沉醉。他仔细得回忆过往昔的所有时刻,从来没有哪个女孩对他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也许妈妈会有吧,他想。可他没见过,唯一真真切切的感受就是此刻温暖的心境。 “这种被人担心的感觉真好。” 他勉强挡住了敌人的强力斩击,在败退下露出了痴痴的傻笑。 “你在笑什么?”杂音充斥在他的脑颅之中,这种不张嘴就可以强制沟通的方式真令人不爽,打断了他原本沉浸的喜悦。 “怎么?机械也开始崇尚起人类的情感了。”他对着眼前的家伙戏谑起来。 伴随着脚步轻点,掠过的寒光从侧边切入,但依旧被回手的圣剑格挡。 “愚蠢至极。” 澄明的天空下漂浮着小小的云朵。 楼辙很清楚,人生存在着很多的战场,也许眼前的对决还未取胜,但从某种程度上来看,他已经略胜一筹了。 从掌心传来的热流让他体悟着生命,那是在上次手握圣剑勉强防御所致的伤口,正渗着血。 “意识所产生的疏忽,你也只能用肉体来买单了。”原本的敌人再次拉开了距离。 “有没有觉得你更像一个话剧家呢?” “为什么会怎么说?” “你的屁话可真多。” 他从腰际掏出的双板机转轮枪再次上膛,对着敌人的额角扣动板机。射出的火光瞬闪而过,冲破乱流的子弹在命中目标后直接偏转到上空的位置。 “这种低劣的武器伤不到我的。”又是那种盛气凌人的语气。 “超过铬硬度的特殊构造吗?”春之谷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禁胆颤了起来,他们好像拿这样的对手毫无办法。 虽然眼睛目睹了,但是他们依旧无法明白,这种铠甲版的身躯究竟是如何具备像人类一样的思考模式的,甚至在对决中还产生了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那现在我们需要出动最新式的填装式战车吗?” 这种新式的新能源反应战车,能够在一瞬间发出比平常战车高出上百倍的高能量导弹,掀起的热浪会再一次将楼兰地表的一切化为灰烬。 “最好别用导弹,我预估它会对无线指导飞弹发出干扰电波,就好像全息壁垒那样,如果制导的假信号诱导导弹打偏,伤害到林辙的话,很快,我们就会在基层干起清洗玻璃的工作了。” “你们看过它的速度的。要知道,那种笨重的家伙伤害不了它的。现在我们唯一应该担心的是这样的机械体到底还有多少。 除此之外,所有人都只能祷告,这个十六岁的家伙最好有能力收拾眼前的死局。” 牛警官让技术人员增加了多角度的监控视角,在作壁上观方面,他们一直都是一流的。 …… 沙沙作响的风吹落波段凌脸颊的泪滴。 那时的他在醒来的时候就被迫进行腕部的采血。弟弟会晕针,所以每次采血的时候都会跟护士反复强调。 有一次他看到了针扎进去的那一幕,静脉血管微微鼓起,下一秒便陷入晕眩的境地,随即胃内翻滚,一头栽了过去。 人有时候真的很脆弱。 那时候,波段凌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了,为了缓解他的症状,她递给了楼辙一颗荔枝味软糖。 那家伙接过去的时候,便鼓着腮边说: “会不会觉得我很逊?” “不会。只会觉得难过。” “昂?为什么,我们在没有这层雇佣关系的时候,也只是陌生人而已吧。” “我不知道。”波段凌说不出那些害羞的语句,她想逃避。 佩戴的耳机里切换到了一首她一直非常喜欢的歌曲《beautyiswithinus》: omotherdear 亲爱的母亲lookwhatyou''vedone 看看您对自己那曾经被爱 toyourforlornandoncebelovedson 又遭遗弃的儿子做过什么? whywasibornatall? 我降生此世究竟为了什么? …… “你会怨恨你的父母给你这样的孱弱身躯吗?”在音乐的推波助澜下,波段凌悲伤的问道。 “一开始那会可能会,慢慢地就好多了。也许不久,我只觉得自己特别。”说这话的时候,他都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带着一种渴望,但又能容忍即将带来的一切一般。 “特别?” “嗯。特别,也许我会有跟普通人截然不同的生命经历。不用去想什么结婚,生子的大事。就这样简单特别地活着,直到生命垂危之际,然后静默地死去。” 波段凌不知道怎么回应。 “要知道,当健康告急的时候,原本的期望就会降低,一直降落到最底层的时候,连呼吸都会变成再也美好不过的事情。” 说这话的时候,他转过了身来,露出了让人心疼的笑容。他像是释怀了,但波段凌很清楚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 她把自己的耳机分一半给楼辙,随即背靠背的端坐着。 …… “弟弟!其实回不回去全息世界已经不重要了。”波段凌拼了命的呐喊道,她明白这样的危险到底意味着什么,她无法接受,失去父母的同时,还失去伙伴。 “你要相信我,相信我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刻大放光彩。”他猛然的上前,掠过的身影带起地面的沙石,他很清楚,只有不断的对决,才能确认自己肉体上生命的价值。他追求地就是这种感觉,要么生,要么尽兴。 …… 在那个耳边轻吟的午后,歌曲的最后,这样唱道: thatoutofgrief,agoodneses 超越悲痛善意总会降临 andlovesoutoflusting 贪恋之中也能生出爱意 距离波段凌消失只剩下四个小时。 第十一幕:时之砂 星光在薄薄的云层里窜动,楼辙记得那座矗立在破立竞技场的雕像。它原本也是一个令人引以为傲的符号,只是后来,时代做出了新的选择。 起爆器按下的那一刻,父亲的雕像便在沉闷的爆鸣声化为片片碎石,再也辨认不出模样。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在守护楼兰的最后一刻,他的心又在想些什么? 贪恋父亲这一特殊身份的同时,却抛弃了自己的妻与子。这样的男人其实一点也不应该被怀念的。 可如果连自己也忘记了,那么男人存在的痕迹便会彻彻底底地消失,就像真正的死亡一样。他对着内心又重复了一遍: “被所有人遗忘就是人类最终的死亡。” 说到底,楼辙还是厌恶父亲的一切,只是现在缠绕在身躯的生命能量逐渐沸腾了起来,就连双眼也闪耀着刺眼的金色火焰。 战斗还在继续,机械体已经没有先前的那份悠然了,此刻,面对自己的攻势,它的每一次迎击并不容易。 一股不知道从何处吹来的风带着冰冷的凉意,鬼魅的身形在顷刻间消失了,从头悬之处落下的沙刃挥砍在守树人的背部。0.15秒的反应时间显然是不够的。 “什么?” 击打在背身的沙刃将它打落开来,原本下坠的楼辙竟然又在它的身形上蹬了一脚,伴随着耳边的低语,缠绕着丰沛能量的拳头瞄准了它颈部的链接管道。 如果这次能够打中的话,战况很可能就会发出一些变化。 阅读出对手的动向后,守树人稳定了自己的身姿后,偏侧的头颅让楼辙的攻击落了个空。它知道自己占据着优势。 人类可没有办法向它这样在空中移动。仅仅是刚才那种程度的攻击,是无法伤害到它的程序的。 “现在你正背对着我?这可是战斗的大忌。”呜啦啦的鼓风声在肩胛上流动,从盔甲肢端弹射出树藤型的锁链捆住楼辙正准备落地的左脚。 强大的拽力让他的身躯腾入空中,守树人右臂铠甲下的光剑猛的收缩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金色的螺旋刺枪。 “审判·绝杀!” 天幕下泛出灿金色的光芒,将楼辙的脸部照得发白,现在他就像一只被擒住的兔子,没有办法做出反抗。 “完完全全出乎我的意料了,这家伙不仅速度快得不像话,连力量也超乎想象。” 耀眼的金光开始贴近楼辙的腹部,性命攸关的刹那,快速汇聚的沙刃意图砍断束缚身躯的锁链。 在核心力量收缩的瞬间,带动转动的身躯对准着链条猛然劈了下去,但尽管如此,链条在火光下仍旧毫发无伤。 “这怎么可能?” 机械式的杂音电波再次在脑袋中嗡嗡作响。刺枪对着楼辙的身体展开连续的戳刺,金色的光点不断地落在楼辙身体的表面。 “到此为止了,人类的小鬼。我得肯定你的实力,但放在全息世界,你还完全不够格。死亡好比即将到来的夜幕,很快便会发生。” 春之谷影像室的众人低下来了头,在无奈之中透露出一股绝望。说起来有点好笑,他们被一台机械拦住了前进的脚步。 …… 很久以前,楼辙发过誓的,在心还没有完全释怀之前,绝对不会在使用父亲的能力。 眼前,波段凌正死死地捂着祈福的香囊,哪怕他反复强调要相信他的语句,她依旧无法获得安心。 “我得事先申明,现在只是借用而已!心可还没有到原谅你的地步。”他对着内心自言自语,抬起的目光注视着这个自以为得逞的家伙。 “就继续你的胡话吧!长枪贯穿的那一刻,你便会在世界树的脚下落叶归根!”举起的手臂再次加快戳刺的速度,枪刺就好像带刺的玫瑰在空中化作花瓣。 这种杀戮的快意让敌人陷入痴狂,它根本停不下来,仿佛贝克街的亡灵一般。 “静默地死去吧!” 从身体溅射的血喷洒在机械的脸庞,守树人绿色的机械眼球频频地闪动。 只是这次的血好像跟以往的不太一样。它收回了武器,打量起猎物的那一刻。 瞧见的却是金色的火焰在他眼中闪烁着。 落在脸部的不是血!是沙子! 可当守树人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已经太迟了。 “你可弄疼了我了。”楼辙咬着牙。 暗灰色的瞳仁焕发出黄金的光泽,无论过往如何抵触父亲留给自己的能力,他还是得使用它。 他已经没得选择了,没有什么个人喜恶比生命来得更为重要。 “时之砂。” 腕部缠绕的绷带溢出红光,缠绕在身体表面的生命能量开始爆涨,带着杀戮的狂风,让周围的空气都泛起了波纹。 下一秒,空气变得胶状化,将敌我的身影迫近在非常接近的水位线。炸裂的波导从身体的表面不断的溢出。 “糟糕了。” 金色的沙子突然从楼辙的手臂弥散开去,将接触到的非生命物体快速的沙化,刺枪也在沙暴的侵蚀下,失去了原本的硬度,缓缓地化作碎末的金光落到了地面。 原本攻势下的伤害都被腹部覆盖的沙甲给保护了。 …… 狂乱的生命气息席卷视野之下的一切。 “不行,现在这个距离太近了。” 它的识别程序在预估风险方面是一流的。在劝诫下,识相的松开了原本捆住楼辙的树藤锁链。 楼辙落到了地上,脚尖轻点的瞬间,弹射而出。 “是我给了你可以击败我的错觉吗?” 一瞬间闪过的扫腿逼近它的身体。它没有任何犹豫,翻身闪避开的刹那,升腾到远离地面的高度。 “没事的,升到空中,这样就会好一些。”它开始庆幸道。 楼辙脚下的沙尘开始往膝盖风旋,小腿的肌肉完全收缩,仅仅只是一瞬间,交叉的双掌直击它的面门,无法反应的攻势,使它坠入地面。 在震撼中整理着思绪,守树人随即再次升腾到空中。他很清楚,不管怎样,空中给予眼前的家伙限制一定比地面来得多。 尖锐的风鸣声在耳际回荡,完全看不清这个家伙到底在什么位置,唯一的征兆就是来自顶部不断闪烁的黄金色弧线。 那是瞳仁,仅仅只有发出光的瞳仁可以捕捉到轨迹。 “来到我的头顶了吗?难道他从一开始就一直没有使用全力吗?” 强力的压迫感从背后袭来,整个周围的空气就好像在助纣为虐一样。 绿色的数码眼睛开始打转,盯着这个正在俯视他的少年。现在它明白了,0.15秒其实并不是一个非常快的节点。在这个节点里,它甚至还没看清楚自己怎么被暴打了,就已经失去反抗的能力了。 “你在考虑考虑?0.15秒的脑组合程序其实有点不够看呀!” 从身后冒出的掌心按住了守树人的头颅,原本坚硬的身躯在眼前少年的触碰下,瞬间沙化,发劲炸裂在脑部的同时,被死死地按到了地面。在猛击中,碎裂的地面掀起阵阵烟尘。 “还可以更快呢!” 楼辙的双脚再次垫在它的脊背处,流窜的电流发出滋滋滋的声响。 这具引以为傲的躯壳正面临着超越了承载的负荷的境地,进入全力自保阶段了。 “我会坏掉的。”陷入被动的它,猛然转身,从肢端闪出的光剑划向楼辙的侧腹。 轻易抬起的脚心挡住了剑刃,从肌肉迸发的力量让这场角斗偏向了另一方。 …… “我想要到全息世界。”楼辙第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热血,他的内心跳动得很快,哪怕生命是残破的,也无法阻止他追求未知的欲望。 “为什么你要踏入跟你毫无关系的领域。”受损的拟声模式倒有些吸引人,“你只是一个人类。” “给我让路!7e5。”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变得比任何人都要强大,他就会再次在未来的某一刻失去挚爱的伙伴。他不会允许波段凌就这样子消失的。 高高举起的拳头正对着机械体的后脑勺,在拳头还未击中的那一刻,电子脑内的神经便提前做出了痛楚的反应。 “没办法防御吗?覆盖的波导全部在他的触碰下沙化了?” 它被提了起来,猛烈的直拳率先击碎它的外部形态,在失衡下又从这个家伙的手中被拉了回来,更加猛烈的拳头风暴再次袭向它的心脏核心区。 “我会死吗?”身体开始无法正常的行动了,就连拟声系统都无法发出声音了。 “我的能力在触碰非生命物体的瞬间,可以将其沙化,不管你是多么顶尖的金属构造,只要你不是活生生的肌肤,那么在我的面前便不堪一击。现在,死亡的夜幕好像落到了你的边上了。” 他预估过街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首先,会用拳头贯穿这具银亮色的身躯,而后便会为了挽救波段凌的生命踏上全新的旅程。 刹那间发出的白光在眼前的铠甲表面活动,闪烁的数字符号出现了警告的标志。 潜藏在内部的程序指令启动了,原本颓然的身体里弹出了线性屏障,这种由生命能量催发的机关,像是有其他人附加在这个物体上的按钮一般,上面浮现的字眼写道:这个程序不可被破坏! 它强睁着眼,涣散的机体眼球盯着眼前的少年: “我可以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它停顿了片刻,冒昧地说,“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 …… 沙风与夜幕同时降临,金色的月轮映照在这片没有任何人烟的大地。吐火罗神迹大教堂与世界树静默且孤毅。从绝对的高度俯视而下,地面上的对峙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流窜的能量线流在身躯的表面短路着,跟人类一样,面对未知的时候都渴望得到答案。 第十二幕:知晓过往的人 “所以现在是我们获胜了吗?”执法队望着缓缓散去的烟尘,小心翼翼地说。 就在刚才他们仿佛见证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对决——人类与一种还未完全熟知的个体之间的战斗。 波段凌望着那个不太宽广的背影,没有犹豫地跑了过去。她太担心了,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她以猫步的形式慢慢地贴近,一直到了楼辙的身后,才停了下来。 伸出的双手握住了他的掌心,原本被划破的肌肤表面,伤口已经结痂了。 “还疼吗?”她询问道。 杂乱的电流声萦绕在世界树的脚下。7e5还没有完全的熄灭,它还在等待着一个确切的答案。 受损的生命体渐渐泛出红光,从背部的自序程序中不断地闪出运行错误的代码指令。感叹号充斥在原本二进制数据的每一个角落,它好像在获取信息的程序上出了bug。 “由数码数据组成的实体吗?”这次她可看清了,灰白分明的条纹里显示着无数二进制的符号。如果非要大胆的猜想的话,眼前的这个敌人是依靠数据来进行实体化的。 这时,楼辙刚从原本站立的位置蹲了下来,看来在自己的攻势下,这家伙伤得不轻,一直也没有再起来过。 “可以的话,做个交易。你给我透露一下进入全息世界的方法;而我呢,则回答你先前提出的问题。” 解开了时之砂后,他的瞳仁又回到了正常的模样。 拟声系统没有反应,它看起来还在犹豫。 “我又不是去搞破坏的,你不用有所顾虑,看到我身后的女孩没有,可够麻烦的,她是个所谓的全息人,得回去全息世界才能优雅地活下去!”他的双手挥来挥去,像是在演讲一样,下一秒时,伸出的手指弹了一下7e5的脑门,“你听懂了没有?” 站在背后的波段凌狠狠地掐了楼辙的肩膀,这个下马威是让他在说话的时候注意点。 7e5还在犹豫,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自作主张地说出那些非常隐秘的信息。 “啊喂!我就差给你跪下了,现在你应该很清楚那种感觉,我可是距离完成英雄救美的任务一步之遥了,只需要你在动动嘴,我便可斩获芳心!。” 说这话的时候,楼辙整个人显得有点猥琐,不知道是不是手术后的后遗症,脑袋时不时处在脱线的状态。 波段凌狠地敲了他的脑门,刚才都白担心了,这样的家伙根本不值得同情! …… 楼辙的双手护在脑门,蹲在那里的样子就像个未谙世事的少年。 “他真的是刚才那个无所不能的家伙吗?”执法队忍不住吐槽起来。 春之谷卫星城。 “什么情况?”影像室发出惊诧的欢呼声,但牛警官却无法高兴起来。原本放在桌面的水杯,在举起的瞬间开裂了,仿佛预兆着无法掌控的未来。 “是他!”他的手抖了起来。 “怎么了,牛警官?” 所有的人都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唯独经历过战争的牛警官清楚,这个孩子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双黄金瞳,不会错的,这个孩子是楼镌的儿子。” 说到楼镌,那几乎可是一个无人不晓的名字,他做了很多事,也许会让这一辈的人的记忆历久弥新。 “楼镌?怎么可能?!”当众人再次注视这个少年的时候,此刻的内心便多了一份复杂的感情。 “他伪装得实在太好了,几乎骗过了所有人。”现在,牛警官可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攻坚队在攻破北循城的那一刻没能发现这个小孩踪迹的缘故。 他被救走了,被我们从来不敢怀疑的人救走了! 原本营造在心房的迷宫高墙在这一刻终于被摧毁了,牛警官理清了一直没能理清的时间脉络了。 在这一刻,他的使命感迫使他必须做点什么。现在首先应该跟协会汇报一下,这个孩子在还没有开始本次行动之前,可是人类区高层一直在寻找的目标。 “我没能明白,他们不应该全部覆灭了吗?” “没有,攻坚队没有找到楼镌的儿子,他们对着所有的区域搜索了不下二十遍,可都落空了。现在看来,局面好像变成一步死棋了。此时,我们必须要依靠他了,我们别无选择了。” “他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新加入的成员显然对过往的认知还不够明确。 “那是上个十年的故事,突破人类界限的楼镌在防御站中摧毁了军队布置的三道防线,这还不算什么,反攻的号角吹响的那一刻,他只身一人击毙了外交部外交大臣兼边防军事防务司令官——雷丁?居齐尼埃。 在座的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他可是整个人类区最为顶尖的存在。 “不仅如此,他随后突破了西华门,再次击毙了西区军队长林天一,在攻入盘京的那一刻,靠着协会的副会长天空未人长风拼死相拦才最终得到控制。” “这也太夸张了吧?” “这还没完,死去的残念并没有消散,而是漂泊回到了故地,在这个孩子身上得以新生。时之砂的能力便是最佳的证明。”说这话的时候,牛警官的声线都有些颤抖,只有真正经历过那场战争的见证者,才能领悟到个体存在的巨大差距。 他还是无法冷静下来,在颤抖中拿起了话机,拨打了通讯部的号码,试图与协会建立联系,他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个孩子是人类区需要立刻处理的存在,哪怕在未来面前,他们也得明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这样子真的好吗?”安全防控部部长按住了牛警官的手背。她的肢体语言仿佛在传递这样的消息,所有人在做决定之前都得好好考虑清楚,事件将会产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为什么要阻止我?” “你确定他对我们是一个威胁吗?他现在正在向未知进发。站在人类未来的风浪口,抛弃了狭隘的种族观念。” “可你能确定吗?他会不会携带了仇恨,趁你不备的时候咬你一口。”牛警官已经无法从战胜敌人中获取安全感了,他得制止事情发展到失控的局面。 “再给你十分钟考虑一下,你似乎忽略了很关键的一点。” 所有人都望向了这个头发杏黄的女人,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久远的未来。 “我没能明白?!”牛警官有些发蒙。 “回忆一下你是如何通过未人测试的,你会得到答案的。”她清除了原本按下的号码,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 巨树下。 “那个?那个在我脑海里强制沟通的把戏,可以再对我使用一次吗?”楼辙瞪着眼睛,盯到7e5都有着发麻。 7e5心软了,嗡嗡的脑波信号开始从颅内响起。不仅楼辙感应到了,就连波段凌也被获取了连接。 这次不仅仅是声音,还在脑海里回荡着画面。 “想要到全息世界的话——” …… 还没等到关键字眼吐露的刹那,照亮大地的银光再次从原本的位置猛然间炸泄,缓和的气氛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中被猝然打破了。 “妈的,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墨迹的人。”楼辙对着天空骂骂咧咧的,在脑海意识还未完全清晰的时候,就已经挡在了波段凌的身前。 “给你装上拟声系统可真是个错误!7e5。”这次发出的声音可是能被所有人接收的语言。 月色下,菱形的数码身躯在黑夜中闪烁,银色的轻纱形态水晶长衣垂到了地上,犹如镜面的双剑架在中段的位置,细长的身躯带有女性化的特征。 拔地而起的刃波在挥出的刹那破开了地面原本的连接。楼辙抱起波段凌闪了过去,但这剑气还没完,冲破钢筋加固的隔离带就像冲破豆腐块一样利落。 “援军?”楼辙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得冒出冷汗,很快他便得出结论,“这家伙比7e5还要强大。” 第十三幕:共难下的友谊 回到巨树下。 凛然地生息带着溢出的生命能量,将周围的一切掀入空中。楼辙不能接受,眼前这种没有心脏的机体竟然掌握着“粹化”的技巧。 “犯境者,杀无赦!”尖锐的声波在这片大地回响。 这种一瞬间提升波导纯度的战斗技巧,需要身体在操纵气息方面拥有卓绝的造诣,仅仅只是几分钟的维持时间,便可以在关键的时刻要了对手的性命。 他把波段凌揽在了怀里,在不清楚敌人究竟还有多少的时候,他得先确保波段凌的安危。 高速移动的步伐往世界树的反方向跑去,原本围观的守树人也都回到了原本驶来的交通工具上。 他们见证了那隔裂钢板的一击,现在还都心有余悸。 “怎么回事,你的身体为什么这么轻?”楼辙的脚步没有停下来。他得先带这个女孩避开敌人的攻势,她自己逃跑的话,肯定会来不及的。 “嗯。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很开心。” 浅浅的梨涡在脸部浮现,说这话的时候,让楼辙的内心涌现出来了一股莫名的哀伤,像是走在一条无法改变的道路上,直至最终迷失了方向。 “有关系的。我可是你的保镖,如果你没了,我可就失业了。” 从背后追上的劲风中夹带着一股凛冽的剑气,他没有犹豫,小腿爆发的力量在起跳下跃入空中,只是这样的话,还无法摆脱敌人的追击。 新的守树人提前来到了他预备落脚的位置,圣剑立在她的面庞,反射出寒光,在立刀的预备动作下,挥出了强力的斩击。 “这家伙,真的是不分轻重!”他不禁吐槽道,“你可得抓紧我!” 波段凌拽住了他的衣袖,从脚心释放的波导能量,发出风旋的声音,在反作用力下勉强侧身地躲过了来自地面的攻势。 “你看起来很谨慎?”威严的声息从嘴部发出,不太像声带的构造,而且类似音频的程序。 “你胡砍八砍的,要是伤了我的姑奶奶,那还得了。”楼辙大声地说道。 “你可能有些误会,我可以感知得到,这个女孩是个全息人。她没有那么容易受伤的。” “只是不容易受伤。但这跟受伤是两码事。娶谁不是结婚,但大家都想讨个漂亮点的当老婆,一个道理。” 波段凌狠狠地捏了下去,他在没有生病的情况下,经常犯起病来。 “我又没说错话!”疼痛下缩起的胳膊顶在了脸颊。 …… 波段凌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低着头,不是害羞,只是在矛盾的内心深处,一直喧闹着一个苦痛的顾虑。 她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该如何抉择,在没有开始旅程之前,她把父母看作了非常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如果把爱量化的话,她一直把100的爱,分到了很多自己觉得重要的事情上面:品尝美食,到从没前往过的地方旅游,与父母生活在一起,又或者交到了一个好朋友。 它们就像幼儿课本里的比大小一样,在自己的心里占据了不同的份额。 她原本以为这些东西都会非常稳固的,没有什么可以轻易的改变像她这样灵活多变的女孩的。 只是现在,她窝在带有温度的胸膛,想起那时候注入锦鲤池塘的硬币,两者之间变得异常的抵触。 “利用这个家伙回到全息世界吧,这样子就可以跟爸爸妈妈再次重聚了!” 光点打在布满青苔的石子池,她想过很多家庭重聚的场面,只是现在,伴随着涌入衣领的碎沙,坠到了无法感知的角落了。 她犹豫了很久了,沉默让她备受煎熬,她得说点什么。 对这个小自己两岁的男孩,说点什么吧。 “弟弟,我相信你。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只是现在我希望你可以听听我的心声。我已经没有非常强烈的欲望想回到全息世界了。我确实想念我的父母亲,但是当我看到你战斗的模样时,我在内心已经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因为我而受伤了。就到这里为止吧,你真的相当的可靠。”波段凌的长发在楼辙的身后飘动着,她变得很脆弱。 波段凌只是没说而已,现在她的身体机能正逐渐进入衰弱期,原本平稳的呼吸此刻做起来都相当的吃力。 “我不听!少在这里自作主张,等我把你放到安全的位置,就杀她个回马枪。”楼辙望了一眼身后的敌人,下定了决心。 很久以前,他们组成的执行任务三人组,还有一个家伙,他的口头禅就是:如果总是因为对方强大你就逃跑,那么下一次你也只能逃跑。 那群家伙教会我的东西,我一定不会忘记的。他放下了波段凌,背过身的时候说: “遇到大事的时候会听你的,这种小事暂且听我的吧。” 破空的数码战士从原本出现的位置消失,贯入耳膜的强烈噪音与自然风发出杀气般的演奏。楼辙非常明白,敌人正在快速地向自己逼近。 男孩与女孩的思考是有差别的。 划出皎白残光的一击,在空中与林辙的沙刃碰撞出飞沫的火星。两者的身形开始下落,喷射而出的水晶之躯,夺命而来。月半的轨迹划出一道银色的剑气。 “忘记这家伙可以在空中做出反应了。”楼辙冷哼了一声,在极限的空中反抻身形,偏侧的翻滚闪开致命的一击。但这还没完,从头顶落下的重劈,让他陷入了穷途陌路的境地。 慌忙中立起的沙刃被等离子化的光剑拦腰斩断,没有办法,他再次凝聚出沙刃的模样。这次是瞬发,超过了0.1秒反应的十几倍。尖锐的碰撞声像激昂的生命乐章,中间没有任何休止符,流星般的躯壳在攻势下产生的白光将整夜照耀。 掀起的沙风将一切笼罩在内。 “你说你们想——进入全息世界?”她的声音依旧是拟声系统下的产物。锐利的剑尖抵在楼辙的颈部,细看的话,可以发觉他的动脉正一张一收的。 “是的。”楼辙露出了坚毅的目光,一旦他做出了决定,便很难受到动摇。 “那里对现在的你来说太危险了。肉体并不适合进入全息世界。”她的言辞让楼辙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不像是一个对手会发出的感叹。 “说这些可能你也暂时不会明白,但是那个想让你去全息世界的女孩,肯定知道这个原因。” 她望向了远处的清丽姑娘,“你只是她的一个工具,她之所以选择你,也是因为你确确实实有破开全息壁垒的能力,这个世界只有你做得到。” …… “弟弟。”波段凌无神地重复道 不管怎么样,她所寻找的男孩已经竭尽全力的在帮助自己了。 在运气方面,她应该是幸运的。这个男孩意外的真诚,完全没有什么高人一等的架子,遇到危险的时候,就像刚才那样,第一时间就会挡在弱小者的身前。 “他可真讨人喜欢。”回想起被抱起的身躯时刻,她偷偷地打量过他的脸庞,五官非常的精致,完美遗传了他的父亲的基因,“仅仅只是听到他说自己会大放光彩的那一刻,就觉得一定会成真一样。”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有着不明白。有些人做了很多事,说了很多话,但都没有这个男孩随口说出的话来得有吸引力。 她知道这里面可能误打误撞地切合了女性择偶的关键得分点。 …… 菱形的绿色瞳仁正对他。 他的喉咙发出了声音:“谢谢你的提醒,可我还是选择相信她。” 说这句话的时候,暗灰色的眼睛再次闪烁出金黄色的光芒,这代表着挑拨的手段已经破裂了,虚幻的光穿透波段凌身躯的那一幕,他永远记得。 只可惜波段凌站得太远,没能够听清,在这场语言的博弈中,她成为了被始终坚信的那一方。 第十四幕:7cc “是吗?所以现在你的立场始终站在那名女孩身边。这也是你跟我战斗的理由对吧。” 她放低了剑,平视着眼前的少年。 “不完全是,这里面也包含我的一部分私心。”他知道自己也害怕死亡,更别说这样一个天真的女孩子。只要能够挽救她的性命,那便是他所能接受的最好结果。 想到这里,他开始没有那么害怕死亡了。他的脑海里响起波段凌在路上轻哼的《魔笛变奏曲》,发出的感叹也很是诙谐好笑:有没有感觉音符很乖,都懂事地待在五线谱上。 每个勇士都会找到魔钟的,就像他作为生命未人的职责一样。 他还想起了莫扎特序曲夜后的那一幕:别颤抖,别害怕呀,孩子。 将这些仅有的信息联系在一起,他也能从中得到一些激励:三十五岁的莫扎特创造了九百多首的曲目,不是也绊倒在了肾病的脚下。 莫扎特肯定也在某一刻感受到死亡的,他明白创作会结束,生命会结束,但他也没有停下活下去的脚步。 不该逃避的,因为我们最终都会死去。所以他已经明白了一部分生命的真谛了。只要做的是正确的决定,那么就不用去考虑时间的因素。活着就是这样的道理,那时候的波段凌说得并没有错。 她可不是普通的女孩,只要我救了她,她一定也会大放光彩的。想到这里,他原本空洞的心终于再次充满了勇气。 其实,在绝大多数时候,人类也无法寻得活下去的动机。楼辙回忆起科技部那次失败的实验。三个孩子只是想逃离控制,他们钻进了原始的雨林,只为了逃避人类的捕捉。 他们渴望自由,但他们也找不到活下去的动机,也许科研会让他们的价值大放光彩,但原本的身躯却对这个领域无法持续地产生兴趣。 个体在不同的领域范围内呈现出不同的认知欲望,这一点是科技部没有料想到的。 现在他接受了新使命:保护波段凌的生命,如果可以的话,他想依靠全息模式多活几年,好看清生命的本质。 “人类有时候还没有机械活得明白。”他呼了一口气,这句话适用于在场的所有生命体乃至于监测着楼辙的春之谷警备员。 “看来你已经下定了决心了。” 她的声线非常地柔和,跟她这具冰冷的身躯有些不符合: “我叫,跟7e5一样都是数码形态的机械体,意识则来源于外界附加在我们脑部的自序器。” “我大体可以感觉出来,你们身体表面的生命能量既不像一般人使用的波赋模式(一种将生命能量缠绕在身体表面的防御形态),也不像一流战斗者所擅长的波甲防御(指将生命能量密度化所形成的高硬度外衣),波段凌解释过,它更像是一种数据实体化的产物。” “确实如此。但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进入全息世界的办法,但有个前提!” “什么前提?” “你得在这里打败我。我跟7e5不同,如果你能战胜我的话,就证明你有那个资格。” “那你说话可得算数哦!” 月光在地面横移,追赶的云层漂浮在闪着星光的夜空里。 迅猛的剑击劈落在他的头颅位置,从手心暴起的沙刃将敌人的攻势牢牢地接住。 咝——咝—— 能量体所碰撞的声音游荡在角斗者的耳际。 “全息世界里,都是像你一样掌控生命奥秘的居民吗?”他对着眼前犹如高达的躯体问道。这显得非常的荒谬,它所表现的机能恰恰可以反证,它并非生命体的特征,但这样矛盾的事情却往往在眼前发生了。 “奥秘?这只不过是自然最为寻常不过的准则罢了。”抽出的长剑一闪而过,从侧身划过的银色光弧,再次击打在楼辙摆正的沙刃上。 迅猛的力劲将它震退了四米远。 不仅如此,原本的身体机能逐步下降,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刚刚经历的手术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不明所以的原因。 就在刚才,这样的感觉才突然产生的。 “全息世界,还不是你应该踏足的地方。”说这话的声音,却又像是一头猛兽,不仅失去了原本的柔美声线,还充满了自然搏斗的敌对意味。 “这种依靠细胞所发出的深层次意识,确实让你们人类在地面主宰了世界,但对于漫长的岁月来说,你们还没有认清世界的真相。退下吧,然后继续努力地活下去。” 这命令像一记猛鞭一样抽在了围观的执法者身上,他们仿佛没办法思考,并不由自主地执行起来,就好像生物秩序一般,明确的基因编条开始作用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相比于其他人,优等品确实表现得更加卓越一些。”菱形的晶体绿眼盯着那个呼吸均匀的男孩以及站在他身后呼吸急促的女孩。 “你究竟做了什么?”楼辙感受到了这股无形的力量,对着发出疑问。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嘈杂的类语言开始在楼辙的脑海里回荡,像是劝说的长者,带着点慌张,又带着点理性。 对手再次移动了起来,速度相当的快,从背后挥出的利刃没有半点犹豫。 寒意与杀气!一股刺痛感从背部传来。 沙风在整个大地肆虐,他原本可以躲得开的,但一种难以抗拒的驱迫之力,迫使着他的反应慢了半拍。 “可恶!”没有办法克服这种压迫感,他的动作变得迟缓,在每一次交手中都未能讨到便宜。 他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眼前的敌人跟自己遇到过的截然不同。 “从她从地面乍现的那一刻,我就倍感不适,就好像老鼠碰见了蛇。内心深处的意识在劝说着他撤退,劝说着他不能再战斗了。” 懦弱,那种懦弱的体验又再次涌上了心头。假想带来的痛苦让他几乎崩溃,但他不能就这么认输。 “看来,你有过一次不好的体验。你的神经组织正在身体里发起抗议。但我要告诉你,真正的个体可以凌驾体内任何的神经。” 楼辙将指甲扎入了掌心。 “这次,我说什么都不会逃的。我有我必须战斗的理由。”他的眼神变得坚毅,像打了光的蓝宝石。 “如果你真的要去到全息世界的话,你必须在这里克服这种驱迫感,等你进入到那里的时候再适应,已经太迟了。他们很快就会要了你的命。要知道,在那个世界你可是为数不多的活体,你的生命只有一次。这对你来说,相当的不利。” “所以你想表达的是,你正在帮我克服这种恐惧?” “这得由你自己判断。” 将审判的双剑放在了胸前,青色的目光猛得亮起来。楼辙动了,以超高速的方式弹射而出,十字斩击对着楼辙移动的身影挥舞而去。 回过头的眼睛盯着刀波交叉逼迫的位置,距离开始不断地贴近,在瞳孔的倒映里,超过楼辙高度的斩击很有可能会将他的身躯割成两半。 “危险!”波段凌阅读到了迎面而来的攻势,她已经对自己的一切,其中也包括自己失去了信心。 “时之砂。”耀眼的黄金瞳在夜幕上犹如蝰蛇之眼一般。 从身体摆正迎击的那一刻,散开的波导瞬间沙化周围环境的沙质密度,从而扩大捕捉对手的单位区间。 “时之砂……”在一瞬间愣了一下。 被操纵沙子通过附着来降低对手的超高速位移,哪怕是这样,哪怕仅仅只有一秒钟,敌人依旧来到了楼辙的面前,拖着被侵蚀的下半身躯体,使出了正面的斩击,连同那道无法避开的刀波,破开了楼辙的防御。 “这是什么大力水手,一刀把我的波甲砍裂了?!” 他瞥了一眼伤口,身上的风暴沙甲不仅碎裂了,剑身在冲击下还抵在了胸膛,而后便在表皮上留下了浅浅的刀痕,割碎的橙色太阳图纹短袖,悄然地浸没了鲜血。 “够了,已经够了。”波段凌从原本的位置跑了过来。 “你就在那里站着就好,很快我就会给你带来好消息的。也许你陷入了某些认知的误区,我想帮你,是出于我的个体意识的,跟目前我们所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没有直接的联系。你晓得什么是答应吗?” 血在沉寂的黑夜下,看不出是鲜红色的。波段凌跪在松软的沙地里,残留着白日的预热,就像她无法昭示的内心一般。 “答应就是,人对友谊最高的鲁莽境界。它只遵守我的原则,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 第十五幕:重逢 “现在你还要拨打这个号码吗?”安全部部长轻声地反问道。 盯着画面中的数码体,牛警官咬紧了牙关。他已经明白其中的缘由了,在未人测试的第一阶段,是必定会接受背景测验的。那时候,未人协会的洞察官百分之一百知道这个孩子的真实身份的。但是协会没有将他抹杀,协会选择了漠视他的血缘纽带。 “人是很奇妙的生物。” 他试图说服自己,显然这个家伙还没有跟故乡的遭遇产生过多的共鸣。人类原本可以跟楼兰和平共处的,但是那一场战争中真的缺乏了人性的考虑,新派的攻坚队太渴望证明自己的能力,才让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 也许,这是他们赎罪的一次机会,相信这个少年,会成为他人生赌注上下过的最佳筹码。 他待在这样的岗位太久了,早就没有了一开始来到春之谷的那份热情。那时候,他被授予了监控世界树的权限,在高层的领导下,对未知的一切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还记得回到住所的那一刻,躺在松软的床垫上望着天花板,一晚上无法入睡。 躁动的心仿佛在昭示着自己就是为了伟大的事业而诞生的一样。 但现在,一切都已经变了,只有穿梭在沙风中的新一代在勇敢地做自己。 说到底,我们只是待在这里十年的蛀虫罢了。虽然对这里的一切产生了感情。但不可否认,我们在这里没有做出任何积极的贡献,只是一个守夜人,除了守夜,什么都没有完成。 牛警官的眉头紧皱着,在无声的沉默中审视着自己的过往。 “你比那个孩子更像个逃兵,我从医务部的口中听说了,这家伙刚从医院跑了出来,今天是动完肾穿刺手术的第三天。” “第三天?” “嗯,虽然这是个小手术,但他依旧奋战在人类的最前线,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你应该都能理解作为一名未人的那份热情。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来得纯粹,要知道,首先肮脏的是我们的内心。” 会议陷入了寂静,他们都需要给自己一个腾空内心的时间。 …… 另一方面。 世界树下的战况愈演愈烈,在肢体的碰撞中,生命体显得更加脆弱一些,再次在冲击下分开的楼辙,开始显出疲态了。 对手的招式凌厉多变,速度还相当爆炸,尽管点亮了时之砂,但在面对的时候,却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她的压迫感不断地侵蚀着我的精神状态。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在以往所有的对决中,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等等……”他突然想起了很久远的一件事,那个青色眼睛的路人,那个预知他会在未来确诊疾病的家伙,也曾给过自己类似的经历。 当那双青色的眼睛盯住自己的时候,他也有过打颤的反应,虽然没有现在强烈,但十分的接近了。 他大概有些明白了。 “这样下去,你是到不了全息世界的。” 并不给楼辙喘息的机会,它对着空中挥出一个破空斩击,银色的刀波以飞速地方式向楼辙逼近,楼辙单手撑地附身躲过。 就在这时,下一个刀波以更快的速度对着低位的他飞速而至,他不得已弹跳而起,第三道刀波是一个高位下劈,悬浮在空中的楼辙以侧身的方式再一次躲过,他的头发在移动的过程中被削中了些许,四散开去,还在空中的他,以侧眼的角度发现,两道刀波正在他的上方落下来。 “给我动起来呀!”他对着身体命令道。 “沙爆突击。” 楼辙对着地面45度角,使用了大量的沙爆,才在冲击力的推动下勉强避开。 “很高兴你能来到这里,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审判之剑,黎明。”汇聚了充沛生命能量的圣剑绽放出了耀眼的光芒,将楼辙笼罩在内。 换位移动到他的身后,高高举起的圣剑对着他的头颅挥下,以上帝俯视苍生的姿态执行判决,没有任何感情,就像沙漠之中的热浪一样,在灼伤大地的过程中从来没有同情亦或者是悲悯夹杂在其中。 剑击挥了下去,裁决的烈焰被一瞬间点燃。巨大的裂缝蜿蜒生长,隔离带开始摇晃,从高处飘落了金色叶子,像雨一般。 树,机械,生命。 爱,斗争与约定。 此刻浩荡的长风下只剩一个信徒了。 伴随着逐渐暗淡的星光,脑海里浮现了类似的画面。也许在某一刻,波段凌也会跟星星一样,消散在自己的记忆之中。 虽然他们认识彼此的时间不长,但在某些方面还是有点相像。 其中一朵快要枯萎的花,想要拯救另外一朵快要融化的花。 可不管怎么样,他必须做到答应过的事情,这样才不会落得跟自己类似可怜的下场。 他明白那种感觉,就像对父亲母亲一样,虽然他们不够好,但是只要一遇到孤独的时候,就会情不自禁的思念他们。 “一切都会在这里划上句点。但你要明白,拦住你前进脚步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猛烈的刀波卷起半米高的沙尘,龙卷般突进的威压将他震飞到世界树的近端。楼辙来不及避开,从身体肌肉爆发出来的疼痛让他跪了下来。 “咚——” 故国的钟声灌入了岁月的力量,他重新站了起来。 远处吐火罗神迹大教堂响起了九次钟声,迫在眉睫的关头,他不能在这样当一只丧家之犬了。 金色巨烛的眼睛盯着的身体,他的角色发生了转变,如果能够洞见未来的话,也许下一秒,他的尖牙将会死死地咬住猎物的脖颈处。 “我得跟你打声招呼,现在,你就可以组织好等会需要跟我进行交代的语言了。” 他的身体正超越着痛楚,他不再依靠所谓的意识来驱动生命能量,他依靠的是那颗渴求生存的心。 “明明已经命中了。怎么会这样,按照常理来说,他应该只是防御便会耗光所有的生命能量的。” 她在惊叹中退了半步。 …… 世界树的根部数据中心。 卤素灯照射的荧屏正显示着楼辙各项的身体数据:身高172厘米,身型波导传播速率168kb/s,单一技能波导密度7.2个质化,爆炸冲击型加速度340m/s。 各项能量指标都异常的高,先前,就算服从指令没有出现问题,7e5也大概率不是他的对手。 桌面上的终端处理器还在工作,他爬上了架在房间的三角梯,在布满灰尘的书架上取出了一本泛黄的日记。嘴里叨叨道:“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能量粒子在整个空间里弹射,他关上了细胞区间实验室的隔离门,坐到了熊皮特质的地毯上,再过不久,他就会迎来一位客人。 他对这个客人了解的不多,只是凑巧有过一面之缘。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摘下了带了很久的美瞳,露出了青色的瞳仁,在暗光下,甚至呈现了墨绿色。 第十六幕:遗言系统 捆绑在枝头的旧天线早已接收不到信号了。现在,老式的长虹电视机在这里变成为了一种复古摆件,柳好几次动了处理它的念头,但是真当自己坐在这破玩意面前的时候,总是会想起父亲观看人类频道的场景。 那画面晃动的厉害,还时不时跳出黑白的光条,这让他打小就接受不来。 父亲喜欢这种带有时代残影的电视台不是没有原因的,它既不会播放关于基因改造的强制号令,也没有关于全息世界舆论的虚假叫好。 那些被医院控制的媒体让所有的人都陷入了焦虑,他们害怕疾病,在恐惧中逐渐将希望寄托在全息技术之中。 最后一项指令颁布的时候,自己的父亲老罗丁受不了那种抛弃肉体的国度,主动申请来到了人类区守树。 转眼间已经过了十多年了。他拿起抹布擦了一下书封,感叹了一下时光的流逝。 “有种熵增的错觉,不管是记忆系统,还是全息世界,总归有一天会演变成死寂的状态的。” 这话并非没有道理。系统想要有序就必须有持续不断的能量从外部输入进来的。但这对于全息世界来说很难,他们关闭了通道,回到了非常闭塞的状态。 “?”他对着空荡的空间叫了一声,但那具挺拔的亮银色数码身躯此刻正拦截在了楼辙的面前,“她就不能露出温柔的一面吗?” 银光再次炸泄,反抻下的身躯挥出破空的斩击。 楼辙从原本的位置跑了起来。现在他的颅内异常的兴奋,就跟那时候变成阿里打倒里斯顿的感觉一样。 咻咻咻—— 镰鼬一般的利刃斩波追随着楼辙的残影,贯穿沙地的强袭一击,让整片大地四溢着浓烟。 “还不是时候,我得在继续当一名逃跑的糙哥。”他对着自己劝说道。 浓烟散去的那一刻,的眉头皱了一下,爆射而出的身影逼了过去。 “反应比刚才快了不少了。” 楼辙从冷风中瞥了一眼,汇聚成型的沙刃横亘在身躯的前侧。 夜幕将一切的轮廓变得模糊,他们在血色的映照在碰在了一起。 乱流从中心向地面辐射,就连在远处的草藤都不由得压低了身形。 “你的身体好像适应得很快。”越过剑身对着即将被弹射出去的楼辙淡淡地说道。 “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回旋的身躯落在世界树的主干上,从底部突了过来,划破长夜的光刃再次斩碎了楼辙的沙刃。 “如果仅仅只是咬人的兔子的话,那并不可怕。” 他在格挡下不断地退后。 粹化的强大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了。不仅如此,楼辙的身体似乎没有眼前这个家伙好使。 在来回的对抗中,她输出的气量一直处于略微压制自己的状态,就好像一枚飘在水面的浮漂,自己就是那条被引诱上钩的蠢鱼。 他记得这种情况就像他自己收藏过一张游戏王的卡牌:《高与低》 卡牌的效果是:将我方牌组最上方的卡牌送入墓地。若该卡是怪兽的场合,直到回合结束时,攻击对象怪兽的攻击力上升被送入墓地怪兽的攻击力数值,攻击对象怪兽的攻击力高于对方攻击怪兽攻击力的场合,破坏自己。 只不过在现在的对决中,自己暂时无法被破坏,但被压迫却是确确实实的。 可能可以持平,但从未超越过那条无法看清的界限。 “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在最佳状态。” “这么担心敌人的吗?有没有考虑过保姆这个职业呢?” “曾经做过,不过没过多久就失业了。”她竟然接过了话茬。 “没有一点点女人味,失业也是正常的。”说着话的时候,他正往树干的顶端跑去。 闪耀着光芒的剑尖再次割裂了他肩膀的肌肤,像冰冷的手掌抚摸过自己的内心深处,血便在下一秒渗了出来,为此,他不得不高高跃起,从原本的树干落到了后方的地面上。 “看来我一直对自己的职位定位不够明确呀,辜负了前主人的期望。” 瞥了一眼他的位置,再次爆射而出,喷气式的肩胛造就的移动方式令她一瞬间翻升到楼辙的顶部,连带着散在背后的银纱,发出耀眼的白光。 “又来了,这家伙,真的就没完没了。往后撤的话会被她的冲锋状态下强行击飞的,没办法了,这次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想起爷爷下象棋时经常说的一句话:诶,只要你还有一个棋子在,就不能轻易的认输。没准兜底的结果,只是僵持不下的平局罢了。 “呼……”硬是吐了一口气在调整自己僵直的状态。 大量的沙爆在一瞬间往地面的方向释放,爆炸型的后冲力点火了楼辙的体态,他对着疾驰而来的重重地踢了上去。 攻势还没来得急落下,审判的光剑渐渐在其身体失去平衡的过程中失去了光芒,它后退了一段距离,脸上的水晶被一定程度的沙化开始剥落。 “这就是时之砂的能力吗?”剥落的盔甲让原本的菱形脸庞俨然失去了先前的气势。 楼辙以为好不容易找回了点场子却没注意到来自侧边的攻势。 “草藤束缚。” 原本观望的守树人7e5突然出手,再次抓住楼辙的脚踝,在拉扯中的楼辙失去了平衡,审判的刺枪同时从金属的盔甲下冒出,贴近的紧随其后,这一次他们要把楼辙彻底的贯穿。 两位神圣执法者逐渐迫近,在爆发出大量波导的过程中,楼辙难以再次承受两人的高位移所带来的持续性损耗,他能做的就是在接来的对决中,取得胜利。 …… 北部飘来的云层见不到一丝光,袭地而起的旋风卷成黄龙冲向了天空。 满目疮痍的大地唱起了游魂的赞歌,就好像那镌刻在石板的吐火罗诗歌: 遍野的尸首将化作沙与尘土。 黄金与剑被时间的刀鞘包裹住 碎金的故土将生命交织 新的勇者将引导所有的亡魂登顶永生的至高处。 …… 吟唱中的身躯泛出光泽,楼辙虽然不明白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可以感受到细胞的代谢正开始以一种更加澎湃的方式演绎着。 炸裂的生命能量从身体中四溢而出,一层沙色的空间突然笼罩在对决中央,将迫近的斩击硬生生震荡开来,随之而来的剑身攻击以旋剑的方式轻易化解,原本禁锢的枷锁从末端开始沙化,楼辙的脚向下一蹬,伴随着狂怒的咆哮声冲了过来。 “好像不再迟钝了?”他惊讶道,伴随着锐利的锋芒冲向,意图击破拦截在新世界前的最后一道障碍物。 与此同时,退了一步,电子脑里读取了被植入的记忆片段。 与过往相比,这次,他再也没有像小时候那样,看到自己的时候,就慌张地躲在母亲的身后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咧了嘴,虽然数码的脸部无法体现出微妙的表情变化,但她已经非常知足了:“真的是成长了不少,现在您已经变成了一个非常出色的男孩子了。” 在晶体眼球熄灭的那一刻,摊开了自己的双臂放弃了最后的防御,如果可以流泪的话,那么她会感动得哭出来的。 她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现在她可以放心了。 她想,如果是现在这样的话,那么进入全息世界的那一刻就不会被那群抛弃生命的货色给算计了。想到这里,她便再次不舍地看了一眼逼近的少年。 沙刃从天际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在留下炫目的橘色轨迹的刹那,以看不见的速度在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斩击。 深深凹进的刀子口,在数码铠甲上触发了机体的遗言系统,微微泛光的眼睛还可以维持着机能最后的行动。 “小主人,很高兴见到你。”跪落在了沙地之上。 落地的楼辙回转了身体,错愕地盯着那具一动不动的数码身躯。就在刚才,他非常仔细地留意着对手的动作,他很清楚,并不是自己的攻势多么强劲,而是与自己较劲的对手失去了继续战斗下去的欲望。 “你——认识我吗?”他迈出了小小的一步。现在,他不知道应该喜悦还是应该悲伤。一种很复杂的情感杂糅在这片空旷的天地中。 执法队、波段凌、春之谷的所有人都关注着的下一步举动。 “原来如此。”与此同时,7e5恍然大悟,难怪这样的波导能力像极了创造出自己的主人。 “其实世界树根本没有什么守树人,只有我与7e5,没日没夜地盼着你归家。”说完了意识下的最后一句话,她的菱形眼眶再次失去了光泽。被斩击割裂的位置发出玻璃破碎般的巨大声响,很快变成细小的多角碎片爆裂开来。 但这还没完,从内部调取的程序依然还在运行,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事情太突然了,楼辙没有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望了一眼波段凌,想要寻求她的帮助。 波段凌没有任何犹豫,向楼辙所在的位置跑了过来。 “你能明白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吗?” 在彼此的注视下,眼前的正发出呜啦啦的卡带声。 这种刺耳的声音跟老式的黑胶唱片机非常的类似,波段凌大致就可以猜出下一秒将要发生的事情了。 “在某种条件下,她身上的特定程序被强制调用了。以简单的角度来说,她现在被更高级的触发型程序入侵了。”此刻,从的背部可以看见wavein前缀的函数开始在缓存区发挥着作用,在反复的调试中喉部的音频接口开始播放加工过的数字音频数据。 从函数的运行代码来看,这是一段调用的录音框架。 “有人给你留了言,不过还不清楚到底是谁。” “是吗?”他只是故作淡定,“会是一直惦记着我的人吗?” 楼辙的心跳得很快,不知道为什么,在还没来得及高兴的时候,眼眶就有些湿润了。 所有渴望爱的孩子,很容易就被一些小事打动的,当然其中也包括了自己。 嘀—— 空灵的机器原件原声,让所有的一切都静了下来,就连风也踮起了脚尖。 这种声音楼辙在爷爷的留声机上也听过,是播放歌曲的切换按键声。 现在,他显得有些紧张,只是到了这个年龄已经无法肆无忌惮地表达内心最为真实的感受了。 缓存区里的声音对着眼前的少年喊道: “很高兴见到你这么有活力的模样。为你的成长喝彩。” …… 微微上扬的嘴唇开始发颤,他的孤独像漫天的黑夜从内部翻涌而上。 “这是?楼镌的声音。”牛警司第一时间从监听设备中分辨了出来。 波段凌注视着楼辙的脸庞,她知道,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这是他父亲的声音。 一动不动的,但程序还在自动运行着: “首先,我得感谢你,在我还未拥有你的时候,我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直到你的降临,我才获得了一个引以为傲的身份:父亲。” 楼辙动了起来,静默地走到了的身前坐了下来,虽然他在先前对自己的父亲没有什么好感,但还是想听得清楚一些。7e5也挨了过来,带着对主人的思念参与到了这场特别的团聚之中。 悲怆的月色下,他正听着一台机械说出一些自己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对话。 沙地变得异常的冰冷,像一颗饱含失望的心。 “显然,我非常有可能成为一个不太合格的父亲,没办法履行像普通父亲那样的陪伴职责,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成长,它本身就是孤独的合集。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比生命更为重要的东西,等待着你去挖掘与探索,同时我也不奢求获得你的理解。 为你想去到全息世界感到兴奋,男孩理应要有最为浪漫的冒险精神。 最后,为我们拥有一次愉悦且难忘的父子对话感到痛快,作为你的父亲,我深深地爱着你,孩子。” …… 暗鸦在世界树的枝端集结,楼辙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它太短暂了,连仇恨的情绪都还未铺垫完毕的时候就夏然而止了。 万籁俱寂的北循城响起了魂之歌曲,在悠久的吟唱中,牛警官庆幸自己没有拨打那一通电话。 他也许没有办法理解内心的恐惧,但如果要理解父爱的话,他很容易就获得了共情。 在提起脚尖的那一刻,安全部部长拍了拍牛警官的肩膀,便离开了。 影像室灭了灯,在场的人都在反思,人类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十七幕:异父异母的哥哥 “已经够了,不可以再奢求了。” 他对着贪婪的心宽慰道,细沙偷偷兜入了鞋底,又好似进了眼眸。清澈的泪滴划过脸颊的刹那,淌在沙地。 他才刚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疼爱。可仅仅只过了不到一百秒的时间,就随着风飘散了。 月色上了树梢,像投射灯一样打在少年的身上。 波段凌站在这个男孩的身后,现在的他就像一个丢了玩具的孩子,将头埋在了双膝之间。她明白这种感受,为了给予他一定的慰藉,她从身后抱住了这个相当可靠的弟弟。 执法队已经缓缓地离开了,他们见证了非常伟大的一幕,这就足够说服他们从这无关的舞台撤出了。 …… “恭喜你通过了的考核,但现在还不是灰心丧气的时候,你身后的女孩看起来就快要消散了。” 多亏了这句突兀的提醒,楼辙这才缓过神来,可当他往声音传来的位置望去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 “是谁躲在那里?”他对着四下无人的黑夜发出询问,说这话的时候把波段凌吓得一愣一愣的。她胆子小,经不起这种折腾。 “你别乱喊呀。”她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巴,想象着僵尸依靠呼吸寻找目标的桥段,身体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这个天马行空的女孩,在这样生命垂危的时候,竟然还怕起了鬼? “真的有人。虽然气息很微弱,但还是可以感觉得到的。”他回头望了一眼,现在那具躯壳已经陷入停滞了,最终他们还是没有获得前往全息世界的关键信息。 那么,最后一根稻草就是这个发出话音的到访者。 光学迷彩很快便解除了,这种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效果很容易就可以骗过检测设备,并轻而易举地隐藏自己的踪迹。 “好久不见,弟弟。”青色的瞳仁散发出异样的光芒,他从拟态的环境中显露了身形,并对着楼辙亲切地说道。 现在波段凌与楼辙可就看清了,这个穿着浅绿色的背心的家伙,正开始慢慢向自己走近。 目光平视的那一刻,楼辙便认出了眼前的男子。他对这样的瞳仁太过深刻了,就算过了两年也无法忘记。 “是你。”他擦拭了一下脸颊的泪痕,站了起来,不算高大的身躯贴在波段凌的身前。 “没错,是我。要不,换个地方叙叙旧。”他打了个响指,特殊的转移通道将他们的身躯毫无防备的纳入其中。 在能量隧道,七彩的光芒来回地窜动着,但却看不到任何发出光源的物体。紧跟其后的是陷入故障的与7e5战士。它们看起来有点拘谨,就像做错事的人类小孩。 波段凌转了身,对着他们的表侧抚摸了起来,就在刚才,他们还强大得不像话,但现在,却开始有了几分可爱。 能量隧道,通过矿物的增氧离子碰撞产生的能量趋势,在到达峰值的时候,携带出现在其中的物体往顶极域转移的技术。”柳对着楼辙与波段凌解释道。 整条隧道没有任何可以踩踏的地方,但是可以感受到他们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形式完成转移。 “这次可以说点好话了吗?”楼辙一板一眼地说,伸长的脖子探到柳的面前。 “你认识他吗?”躲在后面的波段凌凑上身来。 “就是这个家伙!我在十四岁的时候遇到过他,他说我会在十六岁的时候确诊疾病的。”楼辙用伸出的食指指着眼前的男子,错愕的表情显得有些惹人发笑。 “怎么样,现在病情如何了?”柳有些好笑地询问。 “很糟糕,医生说可能下一次感染的时候就会进入透析的阶段。”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楼辙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没有了刚才那股在战斗中的狠劲。 “那倒也不至于,虽然你的身体确实存在致病因子,但其他的器官都非常的优秀,半死不死的状态应该可以撑很久。这样算不算安慰到你呀?”柳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信不信,我召唤我的拳头攻击表示。” “开玩笑的,别生气。哈哈哈,现在有没有那种来自死亡的焦虑?” 话音刚落,他们的身体就坠在了晶莹的地面接收端口,映入眼帘的便是巨树的控制室。在如此宽阔的树干底部,竟然有着超乎想象的改造空间。硕大的数字屏幕上不断交织着不同的信息节点,它们彼此交错着,并反复地嵌套,直到数字模型逐渐趋于稳定。 …… 在柳的带领下,他们往室内的熊皮地毯所摆放的位置靠近。那里还有古木雕刻的茶几,正是适合叙旧的好所在。 “肯定有的吧,我才十六岁,一开始我都以为是你给我下的诅咒呢?毕竟眼前发生的很多事情也无法用科学来解释,会有这样的念头也是正常。” “那现在呢?”柳把沏好的茶水递到楼辙与波段凌的手心。 “也多亏了你,没有早点告诉我,现在嘛,我准备和眼前的这位女士一起前往全息世界,在寻找她父母的同时,顺带寻求一下关于自己生命的救赎之路,说到底,我在人类区好歹也是一名准生命领域的未人。” “其实就算我早点告诉你也没有用的,基因代码镌刻的性状是不会因为你生活习性的改变以及预防而有所好转的。这是人类对疾病认识的误区。你有考虑过全息世界出现的原因吗?”柳把桌面的日记握在了手心。 “我怎么设想,我都不敢想好吗?” “恐惧,死亡的恐惧。在面对无法治愈的疾病的时候,逃离那具破败的躯壳继续苟延残喘的活下去,这就是全息世界诞生的初衷。渴望摆脱生命对肉体的依赖,在这样的状态下,等待着基因蓝图编排技术的成型,以便获得生命的转机。”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人说到底也是一种脆弱的生物。” 弯曲的膝盖发出金属地摩擦声,柳晃了晃脚端,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全息世界一点也不好,那只不过是一群畏惧死亡的弱者聚集地罢了。它早已违背生命的初衷了。” 他原本还想说下去,但最终收住了嘴。眼前是渴望前往全息世界的少男少女,他不该以自己的角度说这种打击他们信心的语句。 “但对你来说,还是值得尝试的。”他补充说道。 …… 7e5的运行程序开始熄灭,他的能源已经耗尽了,需要重新处理来自世界树的数据垃圾才能获得补充。 “对了,你还没吃药!”波段凌紧张地提醒道。 楼辙从波段凌的手中接过了背包,拿出了泼尼松片以及替米沙坦片,犹豫了半响,便对着柳询问道:“那我还有吃这些的必要吗?” “吃吧!什么都应该去经历一下,你才能明白生命的美妙。”原本后仰的身躯赶忙起身,又为他添了一些温开水。 “现在我对你的诅咒已经可以接受了,但是你刚才叫我弟弟,这我没搞懂……现在突然冒出来的哥哥姐姐太多了,我一时半会可接受不了。”他把六片泼尼松咽了下去,还没抵达胃部的时候,便都化开了,留下了一阵苦涩。 “也许,在这个时间,我可以给你们讲个故事。这样你或许就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异父异母的哥哥了。” 柳翻到了事先标记好的页码,开始朗读了起来,像讲述娓娓道来的故事一般,诉说着那些未曾被知晓的事实。 “在这之前,老罗丁是这里的守树人,他是一名容器型波导能力使用者,在目睹楼兰遭遇杀戮的命运时,他都告诉自己不要去插手人类区的事情。 可就在日落的傍晚,一位身受重创的男子倒在了世界树下,他不断用他的意志力维持着生命,心里最大的愿望是守护楼兰这片具有独特文化的故土。这样的愿望迫使他在失血状态下保持意识。” “他是谁?”楼辙又咽了一口水,追问道。 “是你的父亲。” “楼镌,别子仪式三百八十九届的两名合格者之一,破立竞技场两百七十二胜记录保持者,在他所活跃的时代,所有人都黯然失色。”波段凌对着楼辙补充道,他压根还未清楚自己的父亲究竟是多么出色的存在。 “之一?” “是的,另外一个是你的母亲。未人测试的第一阶段,你应该也是知道的,需在至少五次的登记对战中获得三次胜利,失败超过三次则视为出局。你的父亲为了让你的母亲成功晋级第二轮测试,一个人淘汰的所有的选手,导致那一次别子仪式不得不临时增设了额外的考核内容。” 楼辙的脑海里闪过了非常飒爽的一幕。 “怎么样?有把你酷到吗?” 他没有回答,接着追问起来下面的故事: “那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算用了再多的措词也无法改变他抛弃自己的事实,除去刚才那一幕,他强迫自己的心对这样的文字不可以有任何的触动,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孩了,他知道,他听下去的欲望也只是为了了解他究竟有多糟糕罢了。他没有守住楼兰,这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了。 “你的父亲从一开始就对这个世界的模式感到不安,他意气风发,试图改变楼兰在这样缓冲区的命运。 沙漠就像巨树一样存在年轮,楼兰覆灭也是迟早的事情,没有人一直愿意处在预知未来的边缘,所以你的父亲总是在毫无可能的临界点寻找生存的新道路,做着没人理解的事情。他好似孤独的,但亦是卓绝的,坚持着一个所有人都不看好的理想。” 楼辙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他处在亦梦亦幻的边缘,无法做出属于自己的判断。 “就在你父亲即将模糊意识的时候,他在巨树的树身上写下了你的名字:楼辙。那时候你都五岁了,他还没想好你的名字,大家都说他做事过于散漫,他总说只要时间对得上,那么都不是拖延症。” “这一点父子倒还挺像的,高度自我,无畏旁人的眼光。”波段凌认同地点了点头。 在停顿之下,恢复了能源的7e5也来到了桌边倾听了其起来。 “罗丁是这样回忆的:那个男子渐渐地闭上了双眼,黝黑的瞳孔开始涣散,身体的温度也慢慢地冷去,手上的脉搏同样逃不过衰弱的命运。 血渍浸湿了地表,我心里想着或许这个人值得我出去做些东西,并不是因为他是楼兰人,而是他身上有一种性格,那种全息世界正在消失的东西。尽管自己试图挽救天界的颓势,但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 灰心丧气的我自愿来到人类区把守世界树端口,但我从心底明白失败的感觉并不好受。望着眼前的这个孩子,他没有一点失望以及懊悔的样子,他确确实实打动了我。我决定帮他一把。” “后来呢?”他显得有些急切,但又在下一秒调整好了冷漠的状态。 “我前面说过,罗丁是容器型波导使用者,他平时很是克制波导能力的使用,他深信有一天,他必须为他的理想作出最伟大的绽放。” …… “薄弱的气息需要生命能量来营救。罗丁将自己的波导以‘志士的鼓舞’的形式注射到你父亲的体内,容器型波导使用者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使用的时候可以提炼,但是注射的时候是无法停止的,他将自己四十年的波导全部输入给你的父亲,并在罗丁的指导下,你的父亲掌握了突破楼兰禁忌的黄金绝技:生敛。这也就是为什么你在使用波导的时候瞳孔闪耀着金黄波纹的原因。” “没人能够同时掌握三种以上的能力形态的,这个世界上除了拥有生敛能力的个体以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这也造成了你必须隐藏身份的情形。在人类的当权者之中,也存在着特殊的研究,他们意图保留个体在死亡后的记忆堆叠。而那时你就是他们最为渴望获得的目标,在你的身上,你完美的继承了你父亲所拥有的全部能力。” 楼辙回忆起爷爷对自己的教诲,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唠叨的老头,但只有对自己身份的事情反复的强调。听到这里,他点了点头。他的心里非常清楚,眼前的男人并没有说谎。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呢?”话锋一转,他对着柳反问道。 “如果我的全名叫达尼诺·罗丁·柳呢?” “所以你是罗丁的儿子?”波段凌与楼辙一同喊了出来,看起来非常有默契。 面对这样的局面,柳露出了他的掌心,在波导的催发下以太阳形状为主体的藻条边纹渐渐浮现。 “这便是我们家族的藻祷波纹徽章。如果你留意过自己的手腕的话,你在使用你父亲时之砂的能力的时候,应该也会有类似的印记。” 是的,千真万确,尽管他经常在腕部缠绕上绷带,但是在菱形蝎尾的头部确实会浮现太阳型的罗丁波纹。 “所以,把你当作我的异父异母的弟弟,应该不过分吧。”他望着眼前长大的男孩,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第十八幕:域 “现在你确定要前往全息世界吗?一旦进入之后就可能与地面世界完全隔离了,下次回到这里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后的事情。”柳合上了日记,起身将它放到了原本存放的位置。 “是的。我要去!” “这么热情高涨的吗?真有年轻人的朝气。”柳很清楚,这个孩子跟他父亲简直一模一样,一旦下定了决心,几乎没人可以说的动,除了支持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那我可以帮你,在前往全息世界之前会遇到的最大困难,已经帮你克服了,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楼辙的左手按住了不停发颤的右手。他并不是害怕,而是兴奋,一种对未知领域的兴奋,让他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柳拍了拍他的肩膀,“十一点一刻钟就出发,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我安排。你也不必担心,到了那里,你的伙伴的身体就会恢复原样的。” 墙壁上的时间显示9点45分。 “趁着这个间歇,你就在沙发上小憩一下。在那里就真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到你了,可不能在关键的时候掉了链子。会被女孩子瞧不起的。” 柳打趣了一些这个有点自信过剩的男孩。 …… 在舒适的温度下,楼辙很快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柳再次给波段凌添了茶,他不由得打量了一下这个高马尾的女孩。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也见过你。” 波段凌赶紧示意柳小点声,她从刚才落地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害怕被认出来。 “是吗?看来你没跟楼辙说实话哦。果然漂亮的女孩子都比较会骗人。”他的双臂缓缓地放到了胸前,思考后,又补充道:“应该这么说,美色是比较容易让男孩子上当。” 波段凌噗嗤一笑,眼前这个绅士一样的男人,跟这个臭弟弟完全不一样,可会讨女孩子喜欢了。 “是的,我六岁的时候来过这里,受到了楼镌的接待。”她吐了一下舌头,俏皮的回答道,“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推测出楼辙可以破开全息壁垒。” “确实,全息壁垒的话由高密度的波导流层构成,在面对生命体的时候,会无视条件地格式化任何试图入侵的生命介质。倘若硬要闯入的话,在触碰的瞬间就会被一瞬间蒸发。 但凡是都有例外,你看看那个正在打呼噜的家伙,刚好时之砂可以将触碰的非生命物体沙化。在误打误撞下,他成了你的一把钥匙。” “还兼保镖。”她立刻补充道。 “那还真是一个不错的组合。” 话音刚落,捧着白瓷杯的波段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走向了主机控制台。 “这是高度发达的域语言,它竟然将所有的一切定量化了?” “是的。我记得你是一名虚拟领域的佼佼者,基因蓝图的秘密会泄露,也是由你造成的吧。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但你曾经让全息世界的人大吃一惊。对于你能看懂这些定量化的数据,我完全不觉得奇怪。”柳站了起来,将话锋对准了波段凌。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可能就不会再做出那么傻的事情了。我后悔知道这些,但既然知道了,也没有办法。好在现在,有个充满干劲的家伙要保护我,我对新角色带来的新生活再次充满了期待。”白瓷杯的雾气在波段凌的脸部飘荡,她的轮廓变得模糊,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不用担心,很快你就可以回到那里。在那之前,你应该可以理解了吧,你身体内的自序器究竟发挥着什么样的作用。”简短的对话中,柳很快就发觉这个女孩身体上的变化,她太薄弱了,甚至到了无法被察觉的地步。 她叹了口气,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虽然有些荒谬,但是在见证了7e5与的战斗后,便萌生了这样古怪的念头。两者非常的类似,简直跟人类构造的网络一模一样。 也许,她现在明白了,世界发展的趋势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是一致的。 “所以我能这样认为吗?全息世界其实是世界树创造的域?” “相当准确。果然女性的直觉在某种程度上胜过任何有效的调查。”柳对着波段凌的推测发起了肯定,“域(domain)是世界树为天界人所设立的独立运行单位。域与域之间访问则需要建立信任关系(trustrtion)。 而实现这一链接的手段就是身体自序器,将你的身体在收纳机构那里提交,并获得可以与全息世界建立信任关系的自序器,由前者所形成的光驱身形便可以在信任的域内进行正常的活动,甚至实现超过网络的资源共享与管理;反之,脱离域的话,则会直接影响到你身体的存在状态,就像你现在这样。从某种程度来说,世界树所创造的域与地面世界是非常相似的,这也是为什么你还可以存活至少30天的原因。” “所以全息世界的一切都是世界树创造的。”波段凌望着不断工作的处理系统,结合刚才7e5的能源补充过程,脑海里开始构造出一个从没有幻想过的世界。 “一开始天界人也无法想象,但世界树确确实实做到了,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为长寿的超高等植物,如果你这样琢磨一下的话,也不至于太过惊讶。说到底,这其实是一项对等的交易。” 波导能力确实能够制造域,但它存在着一些潜在的隐藏规则: (1)空间必须是密闭的。 (2)范围越大,能够建立的空间规则便会趋于简单;范围缩小,才有可能造就复杂条例。 这对个体的生命能量要求相当的苛刻,在人类国度,掌握域的人无一不是顶尖领域的佼佼者。 “其实只要你们拉开距离超过1.2公里,这群孩子就无法迫近你们所在的区域了。它们被规定了界限。7e5与是由世界树衍生的载体,只是后来的意识是楼镌赋予的罢了。” 7e5点了点头。它们就像被软禁的孩子,一辈子都只能住在这里。 守着,守着,守到它们记忆中的那个虚浮的幻影再次踏上这片寂寥的土地,就好像小王子与玫瑰一样的悲情故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任人类区的科技部部长伊尔加多达,他的波导能力就是领域规则。拨动时间的齿轮:好像是可以让他周围四米内的物体移动速度按供应的波导量进行逐级地衰减。”柳举了个十分恰当的例子,“是吧,人类都做得到的事情,有什么好怀疑世界树做不到。” 如果是这样的话,过去的一切便全都说得通了。波段凌现在可以理解了,为什么端口护卫士在她逃出了全息壁垒后就无法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了。 这跟网络规则几乎一摸一样。作为域的管理员的端口护卫士,只能管理域的内部区域。 当她从圈层虫洞逃离的时候,封闭的域出现域值失效的情况,同时由于外部的人类区是未能建立信任的另一种域,所以这群家伙无权访问,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从全息世界逃离。 现在唯一还让她无法接受的一点就是,这么庞大的数据库究竟如何运行的。让生命依附在其中进行正常的活动,这可不仅仅只是数据实体化亦或者虚拟化这么简单的事情。 它既不是刺激丘脑所产生的假记忆片段,也不是虚拟投影所制造的脑波体感幻觉。它可是让生命就像在人类区一样生活的真实体验,仅仅只是抛弃了肉体上的负担罢了,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里面的规则复杂得几乎超过了人类思维的极限! 波段凌望着堆积如山的处理数据,将双手狠狠地抓住控制面板:“可这个域比人类所创造的域复杂几百万倍。它需要的能量绝对是巨大的。” 她的牙口咬得紧紧的,像是陷入了认知的误区,矛盾的观点在她的大脑来回碰撞,那里面一片漆黑,她都无法捕捉到一丝光芒。 她以一名崇尚科学的学者在审视着眼前的一切,在违背既定规则的情况下,思维被囚禁在了无底的深渊。 “后面你就会明白的,这个系统到底是怎么运行下去的。”柳把话题终结了,他不想把答案拿上台面上说。 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沉默。 电子数据工作的呼呼声与沙发上的鼾声此起彼伏,两者生命形态在某一种程度上都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存在的。 大地之歌在树身的外部吟唱,生命理应是一首激昂的赞歌,但现在却蕴含了苟且的意味。 第十九幕:进化悖论 再过一小时三十分钟就会迎来新的一天。 屋里的卤素灯开始暗淡,自动调节亮度的灯具像是小心翼翼的海星一般,在收放中发出最适合人体的光感。 “你会知道我父母的下落吗?”波段凌的脚放在脚凳上,这样可以很好的缓解酸胀。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犹豫了很久,但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你入侵过全息世界的系统,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是在八年前。”他掰了掰手指头,在回忆中得出了这个数字。 波段凌静了下来,没有回应这次对话。 “很遗憾,我无法给到你帮助,因为我已经跟全息世界断了很久的联系了。” “嗯。”波段凌撇开了目光,原本在大腿内侧打开的书籍也被她随即合上了。 “全息世界吗?”他停顿了一下,随后又开了口,“在我把楼辙交给你之前,我得强调一些事。” “昂?我是不是打乱了原本楼辙的生命轨迹?”波段凌有些担忧。 他们把目光放在了那个躺在沙发上入眠的男孩。他睡得很熟,看来他已经累坏了。 “不能这样说,他会来到这里其实早已注定。只是楼辙的生命是具有特殊意义的,作为他的哥哥,我得对他负责。”如果楼辙还清醒着的话,他可能还会有点懵,在短短的一天,知晓他身份的人犹如泉涌一般。 “我需要怎么做?”波段凌闭上了眼睛,呼了一口堵在心头的浊气。她太沉重了,都没办法好好呼吸了。 “你要照顾好他。一定不能让他死了。无论发生什么,一定不能让他失去活下去的希望。欺骗他也好,让他爱上你也好,反正你把你能想到的一切都用在他的身上,让他有那么一丝活下去的动力就谢天谢地了。”柳从冷藏箱里取出了一瓶威士忌,他也喜欢这种用玉米谷物发酵蒸馏后制成的美酒,在品尝中可以起到麻痹感官的作用。 柜子里刚好只剩两个酒杯,他将其套在了桌面。 这种在白橡木桶中陈酿六年的汁液,香味浓郁,而且带有点琥珀色,让人欲罢不能。 “你不妨说清楚点,这样我才能更好的迎合你的期望。”波段凌用了迎合这个字眼,让自己处在更加低微的角色之中。 “43.5度,对你来说可能要点烧喉,但品尝它确实是一种享受,这一点毋庸置疑。” 她乖乖地端起了杯子,抿了一口。柳没有说谎,这味道棒极了,只是她怎么样也高兴不起来。 …… “我爱我的弟弟。你知道这些就足够了。”柳回过了身,“有没有设想过,全息世界是一种更高级的生命形式。啧——但其实,这样说也不准确。” “什么意思?”波段凌听出了其中的蕴味,这里面就好像有什么不得而知的秘密一样。 “我怕你接受不了。”他又坐了下来,“如果人类是天界投放到地面的试验品,你们能接受吗?” “怎么可能?这明显违背了进化论的生物准则。”波段凌立刻发出了质疑。 “是吧。进化论让你们走在了一条错误的程序上了,这就是人类为什么在很长的阶段都未能获得突破的原因。” “我还是没办法顺着你的方向思考,你的意思是人类更像是一条额外被执行的程序,是吗?”波段凌大概听出了其中的深层次含义。这就是一种悖论,如果进化论发生了,那么反对进化论的一切都是不符合科学的。 “其实仔细想想你们也会发现的,在这片宽阔的大地上,人类是如何获得主宰的。指望跟那些古板的黑猩猩牵连在一起是愚昧的,它们顶多只能算是在某一些方面与人类有些相似罢了,但追溯到本源的话,其实人类来源于天界的基因比对实验。人类并不纯粹,这也是为什么部分人更容易掌握波导力量的原因。” 确实,回顾人类的发展历程,人类作为一种单一物种,呈现出来的生态灶,创造性都是无可比拟的,甚至有控制地球上所有物质和生物的趋势。 倘若将其看作是一条进化链条,存在的演变过程也是单独的,突然性的,真的就好比是一条被例外执行的程序。 对于接受过传统教育的波段凌来说,这是她接受不了的。这就好比,他们在一瞬间变成了别人圈养的对象一样。她曾经可怜过医用的小白鼠,但现在看来,她其实也是小白鼠的附产物。 “进化论存在的理论缺陷是可以用来反证的。无法寻得过渡性化石的事实就是最好的证明。按照你们的科学基调进行讨论,从单细胞进化到灵长类的过程至少也需要120亿年的时间。考虑到基因有利突变的不确定性,这里面花费的时间甚至还有可能更长。 所以你可以换一个思维,比如人类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就是突然进行投放的实验体。举个例子可能你们就会更加深刻了。人类的脑部开发是不是存在瓶颈,绝大多数人一生都开发不到百分之二十,但天界人开发的比例在百分之七十以上。他们更容易接受新事物,而且掌握的能力也更强。” “这不可能!” “是可以做到的,通过你们此刻正在使用的能力——” “你是说波导能力促进脑部的开发与利用?” “非常正确。” …… 数据室的主体不断地分析着顶端传来的废弃数据。柳没有任何表情。 “天界人之于你们,就好像你们之于7e5,在入侵的过程中可能会遇到麻烦的服从指令,而且他们之中定然会有比你们更加强大的个体存在,当然,也不会太多。毕竟我的弟弟,在人类世界可是出类拔萃的未人。” “其实早在进入全息模式之前,圣托里心人体细胞空间的工作人员便考虑过很多存在的形式,他们在一开始并不想抛弃肉体,他们想要的是优秀的母体,也就是携带有完整基因排列的特等躯壳,为了获得这样的身体,他们把由不同种类体细胞所形成的不同个体投放到地面开始竞争,最终人类获得了这场胜利。但尽管如此,人类的基因并非达到了他们想要的水平,所以他们被迫进入了全息模式,将基因蓝图编排的进程再次后延。” “但仅仅只是这些,还是没有足够的说服力。”波段凌还是没有死心。 “你可以问问你的大脑,让它告诉你,雷丁?居齐尼埃到底是不是人类?”他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仿佛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他不是。”波段凌坦诚的回答,“他喜欢吃软体动物,据我所了解,他是超越人类的存在。” “你不妨大胆的说出来,他是类人化龙族。不过类人化龙族在全息世界也不多,他们是单胎生产的,而且诞生的过程,母体必定死亡。 雷丁能够坠落到地面应该跟种族卫生学的产业链条有关,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得而知;同样,你们也可以把北部亚伯兰庭的狼族考虑在内,等到你们进入全息世界的时候,还会遇到能够更快适应恶劣天气的虫系人。尽管呈现出来的形态各有各样,但都逃不过死亡,所以躲避在全息世界也没什么奇怪的。” 生物悖论让波段凌陷入了一种无形的束缚当中,粘稠的液体将身躯包裹在泛着绿光的器皿之中,他们仿佛从来没有获得自由。 事到如今,活人与人形物品之间已经很难说出区别。活人开始往全息的模式转移,而人形物品反而开始具备人类的共情。 “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像7e5,又或者是,这样的数码数据是如何具备个体意识的?”波段凌问出了她一直关心的问题。歪头的7e5盯着她的眼眸露出了机械式的疑惑。 “旧型0式脑部自序器,这是一种被淘汰的处理载体。当它植入非生命个体时,可以与生命物体获得一次信任链接。楼镌在这里治疗的时候,与、7e5建立过独特化意识联系,随后把固定程序安置在上面,等待某人进行触发。” “脑部自序器?” “是的,跟身体自序器不同。为了生存在全息世界,所研发的第一代失败品。经过漫长的实验,只有身体自序器营造的光驱身形可以在全息世界活动,并与寄存的肉体建立联系。脑部器械非常的不稳定,而且没有办法发出生命能量,很快就会在不稳定下消散,导致寄存的肉体在原本的位置失去生命特征。” 逻辑非常的通顺,就好像事实一样。波段凌对全息世界的认知开始愈发的立体,但这都不是她想要获得的答案。她的心甚至开始翻滚,异物感在肠子中来回穿梭。她想吐,但好在忍住了。 “最后,在我的弟弟醒来之前,也就是你们出发之前,我得再强调一件事。” “什么?” “记忆!要有强烈深刻的记忆,人类说白了就是记忆的一种载体。今天的你比昨天的你更厚重,来源的便是,今天的你拥有了昨天的记忆。” “这跟我们的行动有什么关系?”楼辙揉了揉眼睛,他才刚刚醒,便听到了奇怪的对话。 “但记忆是可以造假的,就好像你们的炫彩磁带一样。为了强化你们抵抗虚假记忆片段的能力,我建议弟弟去一趟吐火罗教堂,那里有你父亲留给你的一封手写信,记住那部分内容,然后千万别被入侵!”柳将一把生锈的钥匙递到了楼辙的手心。 随后,他小声的嘀咕道:“想象自己就好像沉入暗无天日的海底吧,这样你们也许会好受一些。” 第二十幕:潜入!全息世界 在地底的隧道中蜿蜒行驶,嵌入墙壁的镁光灯此刻像是一种特殊的交通标记,引领着端口护卫士驶向地面站台。 “就在刚才,热感应系统有了异常的反应。” 机械式的特化智能指尖在类似手提电脑的键盘上调取着影像。漆黑的画面一闪而过,虽然有些模糊,但还是有外衣鼓动的声息。 “从通道关闭以来,这里的访客几乎微乎其微。就算有人对全息世界产生了兴趣,那首先也得问一问全息壁垒同不同意。”执勤组端口护卫士y3型号不由得发出感叹。 数据还在分析,在弧面的壁垒处突然有一瞬间的裂缝产生。用于校准的线条出现了螺旋的能量反应,很快热感应系统就有了能量体入侵的行动轨迹。 “热感应系统显示的数值是多少?”原本开车的机械身躯,扭过头来,它看起来不像个生命体,更像个接口,由接口组成的面部正泛着红光。 “36.4度。” 画面上正在搜集节点汇报的数据,双层的波导全息壁垒在一瞬间就碎片化了。 “你知道的,生命体在接触热辐壁垒的瞬间会被燃烧殆尽的。但画面中,这个家伙竟然死里逃生了。” 波频非常的稳定,战斗组x6护卫士没看出对手使用的手段,但他们确确实实进来了。这让车里的所有执法者都感到不可思议。 “而且,这还是一个人类。” 说到这里,他合上了自己的监控设备,从腰部掏出了热射枪开始反复检查。做出这个判断非常简单,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温度最为恒定的哺乳动物。他们下丘脑的体温调节中枢比同期存在的所有生物都要先进,显然这是个优等基因突变产生的优等结果。 车辆过了一个急窄的上坡,它们再次回到了地面。天空是灰黑色的,正下着微薄的雨,城市在湿度的侵蚀下漂浮着一股铁锈的异味。 “人类吗?”y3显然想起了一些往事,它太清楚这种遇到全息人就止不住发颤的弱小生物了。 “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从地面世界闯入的家伙了。”x6掰了掰端口尖端的手指,“如果是这样的话,可不能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他,我们得依靠这个家伙找点乐子。” 它们彼此点了点头,很快达成了一致。 迷乱鲜艳的色彩充斥着楼宇的各个表面,灯光来回地闪烁,没有玻璃的建筑看起来非常的闭塞。 密布的钢丝将区域分割,街道上时不时掠过漂浮的交通工具,如果你再注意观察的话,还可以发现,这个城市甚至可以自我移动。 全身白色西服的拉美夫刚从酒吧走了出来,他的衣摆底部结了很多干枯的血块。这是他消灭入侵者的勋章,每次送到干洗店的时候,他都会跟店员进行详细的说明:干洗的时候要如何保证不破坏这件衣服的含金量,又或者,可以的话,请用熨烫机将它们的痕迹加深一些。 拉美夫甚至疯狂到为这件西服买了一份可靠的保障,他不允许这种光辉的凭证在岁月下渐渐地消散。如果没有眼前这样的突发情况的话,他本可以继续在酒吧与一名麦色的少女调情,她看起来很迷人,说话的时候也不会太枯燥,最喜欢的事情是逛逛画展。但很不凑巧,这个家伙闯入的时机相当的糟糕,不仅打乱了他品鉴新酒的计划,还破坏了那股他苦心经营的浪漫氛围。 他在脑海里重新回忆起刚才的画面,那个麦色的女孩——全息化的身躯还加入了很多义体的改造,为了让自己的线条更加具有美感,她应该下了不少功夫。 “可惜了。”他点了跟雪茄,在潮湿的空气中,过了好些时候,雪茄才有点劲头。 “接入端口的速度可以再快点吗?”他对着自己的手下催了起来。 在这跃动着光影的城市,他最讨厌的就是等待。话毕,他又撮了一口,便将半根雪茄扔在了路面。 拉美夫很清楚,自己追求的并不是拥有,而且侵占的过程。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强行的占有,是他最渴求的感官体验。 当然,凡事总有例外,毁灭低劣的物件也是他所热衷的一件事。 想到这里,他已经忘记了刚才那个麦色的女孩了,他还有一些更要紧的事,那便是折磨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入侵者。 原本驾驶车辆的端口护卫士正在往这座城市随处可见的信任接口靠近,很快就与壁垒系统建立信任连接,用不了几分钟,它们就可以确定入侵者的位置。 入侵者带有着肉体,体温也会非常的恒定,就好像站在宽广无垠的草原,只有他的外表不是鲜绿色的一样,他一定会被逮住的。 雨还在下。 拉美夫的银发快被雨水打湿了,随后他选择躲到了车里,他从一开始就热爱这份工作,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见证更多的入侵者在他的射杀下死去。 “人类好像没有一点敬畏之心,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可真是低劣。”他给热射枪上了能量膛,弯曲的指尖渐渐恢复原状,他有点心急了,为了快速的完成工作,他甚至把事先能准备的环节都料理完毕了,当然也包括了振奋人心的猎杀心理。 …… 巨树根部位置。 在柳的带领下,他们搭乘了巨树根部专门运输养分的锷膜电梯。 进入树泡的两人在根毛的摆动下缓缓的向入口移去,巨大的吸力从洞口处蔓延开来,像水池里拔出塞子的出水口,迅猛的风涡巨浪将他们纳入树身内部的导管,楼辙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开始强烈的震荡,等到他下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被一个翠绿色的波导流层挡住了去路。 “就是这里了?!” 点燃的时之砂犹如焰心一般,他将自己包裹了生命能量的掌心贴在了不停流窜的翠绿色壁垒上,原本流动的层面渐渐碎裂,楼辙再次增加了输入的气量。 “喝呀!” 再过不久,他就能帮助波段凌恢复到较为安全的模样。 下一秒,犹如蛋壳般碎裂的声息在耳际游荡,发出白垩之光的刹那,从中部产生的裂缝将他们的身体猛然纳入了全新的空间。 在未知下,楼辙本能地拽住了波段凌的胳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被黑夜笼罩的天空出现在了自己急速下坠地眼前。 在悬浮的上空,原本在他身后的女孩突然浮到了穹顶的上空。 他的视线落在这个闭着眼睛的女孩子,原本的马尾在一瞬间四散开来。 闪耀着黎明之光的身躯逐渐变得透亮,原本虚幻的躯壳一点一点地饱满起来,从手心向双肩,从双肩来到了胸脯。自序器强力地收合着,就好似心脏一样。 在幻化出完整的光影身躯后,她的身体重新落到了楼辙的怀里。 与原本轻盈的触感不同,这次就好像实打实地人类躯体一般。 楼辙猛得吸了一口气,他感觉到身体有些发烫,有什么炙热的东西从鼻孔里流了出来了。 就在刚才波段凌身体开始复原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透亮的光将原本遮蔽的衣物变得透明。 好巧不巧的,那时候他正集中着超过百分之两百的集中力,他很清楚,如此高度的集中力并不是因为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造成的,而是源自内心的正义。他只是担心这个女孩的安危,他很清楚这一点。 鼓起的灰色外套不停地飘动着,他感觉到了一丝深深的凉意,全息世界的气温比他想象得要低得多。 城市的弧光扫过着他与波段凌的身躯,面对这种陌生的境地,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波段凌的身躯。 身子还在下坠,他抬起来头颅,淡黄色的荧光充斥在他的眼膜。 他惊呆了。 仅仅只是一秒,但他描述不出来那种感受。从未见闻的新城市形态烙印在他的大脑深处,像在夜的支配下,点上了蜡烛。 环形的立交桥从中心不断螺旋交替,淡绿色的指示灯点缀在整个夜景的舞台。飘落的雨幕让眼前的一切朦胧胧的,但依旧无法阻挡城市所散发出来的魔力。 “这就是全息世界吗?”他对着内心发出了自问。 “啊啊啊——”波段凌的惊呼将他从沉浸的视神经中拉了回来,他放松了身体,随即在快要落地的时刻将波导集中在了脚底。 在轻点下,安稳的落地。 “你怎么流鼻血了!”她紧张地说。 原本白净的脸庞,淌出了一道鲜红的血痕。 他慌忙解释道:“没什么,流鼻血没什么的,都很正常。” 过于紧张以至于都没有组织好可以搪塞的语言。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她回忆起自己刚才的那一幕,不由得嘟起了上唇,原本的关切化作了怒火中烧。 “我没有,我刚才呀。一直在注视着从未到过的新世界。”略带浮夸的演技根本不入流。 “骗人!你说这话的时候都不敢看我的眼睛,这就是典型的心虚,”说完,波段凌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衣物,最后她还不忘诅咒道,“小心长针眼!” “这话可就严重了,我堂堂正人君子,岂会贪图这点美色?” “你就有!不然你干嘛突然流鼻血!” “我猜只是身体面对新环境的不良反应罢了。” “住口!”波段凌狠狠地呵斥。 “别生气,你听我狡辩——”再要开口的时候,便被波段凌瞪大的眼睛给吓没了声。 “还说!”她对着楼辙地大脑门敲了下去。 “疼疼疼!” 她环抱起胳膊:“原本我还刚想夸你,去了一趟吐火罗神迹大教堂回来后,感觉更成熟了。这才没过多久,就原形毕露了。” 楼辙不敢作声,只是点头,脑海里回忆起刚才的那一幕,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感叹: “真正点!” “什么正点?”波段凌不解地问道,她的自序器开始生效了,在应对这种偏低的环境的时候,就会进入温控的状态,身体应该很快就会暖和起来。 远处的大楼敲响了钟声,楼辙灵机一动改口说: “我说的是时间刚好整整十二点!” “表现不错,在最后一刻还是把本公主护送护送回来了,暂时记头等功!”波段凌非常勉强地肯定道。 “谢谢娘娘~”楼辙摆出了一个领取恩赐的手势,逗得波段凌噗嗤一笑。 嬉闹过后,他把注意力放回了全息世界,蜂窝一样的六边形图案在城市上空浮动,里面流窜着类似电光的能量,从城市的外墙上仿佛可以看到自己的身影。他是个人类,来到了一个新的国度。 “有人说过这样的一句话,观察全息世界就好像在考量生命的历史一般。这是一部天国与尘世的连接史。” 远处,盘旋而上的交通工具汇聚在这座灯光明媚的城市,所有的城市外观都犹如擦洗过的镜壁一样,可以反射出自己惊讶的面庞。 “令人惊叹,而且此刻我还是活生生的。”楼辙环视了一遍犹如白雪覆盖山峦的城市群,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这些他描绘不出来的建筑群,正以一种鲜活的形式坐落在他记忆的独特角落。 “全息世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既可以是不同文明冲突的战略角斗场,也是有机生命与派生假体交锋对峙的前线,它囊括了这个世界理应包含的所有可能。 要明白,这个世界的神圣性源自全息人将自己作为特选子民的例外论,在这里不仅拥有着地下之城的绝美景观,还包含着天上之域的光辉荣耀,就好像是一个爬满蝎子的耀眼金杯。” 蒙蒙的细雨打落在泛着绿光的街边小道上,从影像管道传来地电流短路声,真像翻着垃圾桶的老鼠所发出的吱吱声。 “我记得你刚才竟然说这是世界树所创造的域?”楼辙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的面颊,现在他的内心有种非常强烈的感觉,就是那种井底之蛙的感觉。 他不由得跑了上去,对着那些布满青苔的潮湿泥壁摸了起来。在指尖上反复的验证,那质感跟地面的世界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这是整个世界最顶尖的域吧?它简直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一模一样。” 他大口的吸了吸气,除了这里的温度比地表略低以外,身体的机能都还可以相对正常的完成。 “怎么样?是不是有些颠覆你的认知。”波段凌望了望眼前的城市,这里的地标建筑并不是她记忆里所熟悉的模样,看来,他们落到了一个自己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全息世界非常的庞大,总共有九个片区,每个片区的政治、文化以及社会氛围的差距都非常大。我仔细地打量过了这里,这并不是我所居住过地区域。” 波段凌的记忆有些错乱,尽管她一直在脑海里回忆着过去的一些经历,但总会有缺失的内容。 “没关系。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了,就不怕找不到办法。” 第二十一幕:在逃公主与捣蛋骑士 夜深了,四处流窜着一股不安的气息。 “很快就会有危险哦。”楼辙盯了波段凌,在打了个冷颤后,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盖在她的肩上。 这僵硬的动作就好像刚刚入门的初级绅士一样,在波段凌眼里显得非常的拙劣。 “你自己穿好,我已经是全息人了,不会在惧怕这些温度的变化。反倒是你,如果感冒的话可就糟糕了。”她试图拒绝弟弟的好意,但楼辙很快地就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我不用,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在这里热身完毕的。穿着衣服的话,反而增加了我行动的不便。” 微小的雨滴落在肌肤的表面,他不由得起了疙瘩。可能由于全息世界高度的原因,这里的温度不仅低,还非常的刺骨。 “那我们现在要前往哪里?” 他们往最近的巷口走了进去,昏暗的光线下,再次审视这座城市的时候,反倒跟人类的住所没什么两样。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们得问一问那些知道这里情况的人。” “可上哪里去找知道这里情况的人?”波段凌没听明白刚刚那句话所包含的意思。他们不认识这里的任何人,而且就算问了,别人也没有帮助自己的必要。 “不用找,它们正在向我们逼近呢。” “什么?”她把外套顶在了头部,讨厌自己的头发被细密的雨滴打湿。 “我们被发现了,从闯入的那一刻起,我们就被发现了。我用了波涣,你应该知道的,这是一种将生命能量像光晕一样扩散出去的技巧,我能够感知的范围也不算太小,大概有200米左右。再过不久,他们就会来到我们的面前将我们逮捕的。” 两百米。这对波段凌来说是有些意外的,在顶尖的未人里,哪怕是外放系能力的使用者,将生命能量扩散到50米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数值了。而这个看起来呆萌呆萌的家伙,竟然可以做到顶尖高手的四倍之多。 她现在非常相信柳所说的话语了,能在全息世界压制他的生命体,应该也是寥寥无几。 “怎么不说话了?你害怕了吗?”他转过了头,对着身后慢悠悠的少女说。 “没有,我对你相当有信心。” 波段凌快步跟了上去。 “方便跟我透露一些信息吗?比如你可以使用波导吗?”楼辙开始搜集自己这边所拥有的筹码,为了保证彼此的安全,他得把所有的因素都考虑进去。 “我可以使用波导,但这方面的造诣可能非常的浅薄。” “那你有属于自己的能力体系吗?”他们走出了窄道,来到了一片人工湖的面前。身体依靠在倒映着月牙的湖面边缘横栏处。 “我不知道这些体系怎么划分的。我大概记得,我可以在网络所创造的角色中植入我的意识。只不过八岁之后,就再也做不到了。”她想起了那次使用外部接口研究波频反射的实验,她吃了很多苦头,甚至还把自己赔了进去。 “自保能力呢?” “你见过哪个公主拥有自保能力的?”她立刻反问起来。 “那倒也是。那如果我抱着你移动的话,你会介意吗?”说这话的时候,他又开了一次波涣,敌人已经非常接近了,他甚至可以听到轻微的引擎声。 “你就好好感谢上天吧,它可真是宠爱你,给了你这么多触摸在逃公主的机会。” 说这话的时候,波段凌还把双手交叉在胸前,表明了这是自己妥协后的最后底线。最近一天内,她被异性触碰的频率比以往十八年都要多。 “我会感恩戴德的。”他搓了搓手,等到热乎的时候才将她以公主抱的形式纳入怀中 在三次紧凑的呼吸后,从体表散发的气,缠绕在楼辙乃至波段凌的身体表侧,细腻的气就好像一层薄而透明的外衣将他们二者整体的包裹起来。 波段凌可不是楼辙身体的一部分,这种强行覆盖外物的控气能力,可谓相当的出色。 几乎没有任何不适的体验。她打量起了这个男孩,他明明才十六岁,但是却拥有了别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掌握的战斗技巧。 真令人羡慕。 她感受着这种跟自序器不同的保护方式,鲜活的能量让波段凌充满了舒心的体验,就好像被亲人保护着一样。一股无法说清的安全感环绕在自己这具义体的生命之中。 而后迈开的步伐逐渐变大,很快就掠过了人工湖的湖畔,往更边缘的地带奔去。 城市的上空逐渐泛出白光,端口护卫士所组成的第一批巡逻队开始往闪烁着生命红点的旧居民所进发。 那里曾经居住过大量的镜像区居民,后来由于一次全息壁垒爆碎的缘故,将居民转移后,就废弃了。没有改良的街道非常狭窄,车辆都很难在其中穿行。这也令他们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看来,这样的环境刚好为他们的逃窜提供了便利。” “有时候,老天爷好像还真的会眷顾一些弱小的个体。不过,这也无伤大雅,入侵者总归会在镜像区失去生命的,就好像太阳必定从东方升起一样。”y3对这些微小的细节根本不放在眼里。 疾驰的飞车快速地通过最后一条居民住宅边防线,现在他们与目标的位置越来越接近。 …… “等等我们遇到敌人的时候,你尽量配合我的行动。我们还不能急于解决这些家伙,我们需要情报,在与它们的对话中获得一些关键性的情报。这就是最好的办法。最重要的一点是,得搞清楚,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位置的。如果搞不清楚这一点,不管我们躲到哪里,都会被发现的。这对仅仅只有骑士与公主的组合非常的不利。” “嗯,我明白了。”她对这样的话语一本正经地讲了出来感到好笑,随后点了点头。遇到这种如此上心的男孩,她好像根本不需要思考什么。 人们总说谈恋爱的时候,女孩子会变傻。现在她可体会到了,这种感觉比单枪匹马要好太多了。 庆幸这个世界上存有男人,原本要拼了命掌握的东西,现在抛个媚眼,点点头就完事了。 …… 在助跑后,快速地跃到了房檐,两次来回的弹射后,跳到了周围建筑的最高处。 废弃的建筑挤满了特异的尘,楼辙暂时不太清楚这是一种什么物质,不过随着时间的深入,他会对这里的了解越来越多。 偏低的温度甚至还抑制了他波导的流畅程度。他现在大概可以明白的用心良苦了。在气息不稳定的情况下,遇到比自身更加高等的生命体,被终结的可能性太高了。 就算是自己,也有可能因为一瞬间的不适丧命。想到这里,他便对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心怀感激。 “你说如果在全息世界死了会怎么样?” 在快速的移动中,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楼辙不得不提高了音量。 “如果是我们全息人的话,死去的那一刻就是镌刻的基因代码失效的那一刻,我们会在原地直接消失,留下一个伴随自己生命多时的自序器。” “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留下一个自序器?” “嗯。先前的时候,我见过端口护卫士为了逮捕我,所发射的子弹贯穿了街道上的路人的场景。”想起这些的时候,波段凌便头疼得厉害,她害怕这段记忆,那种四面楚歌的感觉让她窒息,在晃了晃脑袋后,她接着说,“中弹之后,他们的波频变得紊乱,渐变的身躯慢慢消散,最后只剩下自序器坠到了地上。” “能够修复吗?” “是不能的,自序器是与活体连接的,自序器停止工作,活体也会在贮存的位置死亡的。如果是非全息化的人体,比如你,我猜测应该跟地面世界差不多。” “那就好,等我快挂掉的时候,还可以含情脉脉地说上几句:哦,我亲爱的未来国公主,骑士的荣光就只是陪伴您走到这里了,下辈子——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请务必再给我一次为您做牛做马的机会。”说这话的时候,可谓深情并茂,他太擅长用一种诙谐的语气,说一些比较悲伤的字句了。这一点,其实波段凌非常不喜欢。 “不用了,好好在这辈子做好你的牛马便是了。下辈子的事,下辈子再说。”她知道只是玩笑,但是这些字眼总会带给她一种悲伤的感觉。 “只是个假设。” “你没有幽默细胞,赶紧认命吧。” “噢!”他灰头土脸地回答。 …… 从掌心弥散的生命波导缓缓地感知到远处不断往自己方向逼近地车辆,他加快了脚步,抱住波段凌往反方向疾跑。 “如果可以的话,请告诉我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越多越好,这样子以便我在应对未知的时候可以做出正确的判段。”雨没入楼辙的发梢,他还是有些惊慌。 面对未知,他还没有任何可以依托的手段,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快就被敌人发现了踪迹。 进入的一瞬间,他就进入了“波极”的状态。这种关闭生命能量外泄的手段,是可以完全隐藏自己的气息的。就算被察觉了,也应该只有波段凌的身体罢了,可她是一个全息人,他们用不了这么大费周章的。 一定还有特别的手段,他得出了唯一可以解释得通的结论。 波段凌突然开了口: “是你的体温。保持恒定的体温是生命体正常活动的必要条件,因此他们在全息壁垒加入了热感应系统,可以在第一时间发现我们的踪迹。与使用自序器的身体相比,正常人类高大概4摄氏度,这一点在我提交身体的时候,那名医生有跟我强调过。”这是她冷静思考后得出的结论。 “这样就说得通了。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逃跑反而只是平白无故的浪费体力罢了。”现在全息世界的温度格外的低,不仅如此,含氧量也非常的轻薄。身体在没有适应的状态下,很快就会陷入疲惫的阶段的。他想,如果在这样的状态下,被敌人发现了,他们还有办法安全逃脱吗? “有什么手段来隐藏我的体温反应吗?” “有,但现在没有办法获得。”她望着眼前无边的黑暗,灰心地说道。 楼辙开始加速,他的外衣罩在波段凌的腹部,从蔓延的城市群管道渐渐往高处攀登,他要用高度差拉开与迫近的敌人,好让他们有一个相对安全的对话环境。 轰鸣的引擎声迅速地穿过镜像区的街道,从尖顶的镜像大楼广播正播放着独特的乐章,这里面的音符非常的活跃,非常像楼辙在地面听过的教堂曲义。 “我的生命唯有爱与喜乐。” 有着讽刺,他小声的嘀咕。从不远处传来的警笛声,让他逐渐迷离。 “遇到危险的话,不要做声,记得配合我的行动。”他对着波段凌叮嘱道。波段凌也明白,现在是特别时期,只能相信弟弟了。 “嗯。暂时把大权转移给你,不过这只是一张体验卡罢了。”她冷哼了一声。 现在他们被盯上了,敌人集结得非常快,这是楼辙所始料不及的。 正如波段凌所猜想的一样,端口护卫士是被授予域的安全员,又或者我们可以称它们为管理边界的一种形式。他们就好像防火墙,对没有建立域值的个体执行搜捕与消灭的工作。 现在楼辙的体温在这个域里面波动,被识别的他,无所遁形,所有的端口护卫士都会一拥而上,直到他们被制服为止。 嗖——疾驰的警车开始在光口大道上发出避让的警笛。 那束光很快就会照到自己的头上,如果只是做一些普通的事情的话,那么来到这样充满未知的世界就太遗憾了。 “你可是公主。”他对着波段凌说。 “然后呢?有什么特别的待遇吗?” “有的,就在刚才,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楼辙发出了非常自信的笑容。 “你想做些什么?” “别怕,我以我的性命担保,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波段凌止住了还想要再次开口的念头。 “想让你领悟一下男孩的魅力。” …… 闪烁的远光灯割裂了旧城区的黑暗。 “目标正处在西区边界线,大概只剩50米的距离,必须在今晚逮捕他,不能让他有任何逃生的机会。” 端口护卫士的手从腰间掏出了热射枪,这种武器对人类生命体非常有效,在命中的一瞬间就可以将其碳基化,不会留下任何麻烦的手续。 眼前,楼辙注视着不断逼近的敌人,他看清了这群身材怪异的特化个体,犹如电池一般的躯壳,长了像接口一样的手臂。 “这就是让你头疼的端口护卫士吗?”他俯下了脑袋,以一股傲然于世的姿态审视着这种造型滑稽的怪咖。 x6抬起来手臂,它们没有立刻发射热射墙,而是先从接口处发射出了闪光弹,夺取敌人的动态视力。 炸裂的外壳在一瞬间点燃了整个夜幕。 “低劣的人类,与你基因之中的劣根性一起葬身在光能之中吧!” 机械式的声孔发出逮捕的指令,它们很清楚,对手已经在它们登场的瞬间止不住颤抖了,那一动不动的身躯就是绝佳的证明。 突然,霹雳的雷霆一闪而过。 从屋顶一跃而下的身体在躲过闪光弹的同时来到了它们的面前,预备落地的双脚踩踏在y3与x6的头部。 “是你们在马不停蹄的找我吗?” 烛火的瞳孔照亮着冥之夜,在脚部的劲力下,发出的波导将其震退到破败的墙体。 恶魔抱着波段凌在空中翻了身,稳稳地落地,连覆盖在身体的外套都没有一丝一毫地脱离。 “人类,你为什么没有出现畏惧感?” “等等我就会用另外一种方式好好的回答你们的问题,不过现在请你们瞪大眼睛看看我怀里的女孩。还认得出来吗?” 端口护卫士彼此共享着信任端口的资料,很快就认出了眼前的女孩。 “你是从奥丁区逃离的那个全息人,没想到你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敢跑回来,那时候你的父母为了让你离开这里,可废了不少功夫。” 波段凌低下了头,她非常记得父母为她争取到逃生时间的那一幕。在突破层层包围圈中,破开了那丝微小的裂缝。 “是的,她回来了,现在我是她所雇佣的全息猎手。那么接下来,我准备猎杀你们了。可以的话,就快逃吧。” “你不是单纯的人类?” “我是的。我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擅长抱团取暖的低等生物。” 从全息壁垒衍生的端口护卫士不由得打了冷颤。他们在意识区接收到的语句仿佛带着地狱的哀嚎。这个家伙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有种像邪神一般的压迫感,四溢的气让周围的砂石反复地抖动。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不会畏惧神性的人类。原本握住热射枪的手颓然松开,眼前这家伙的生命能量非常的流畅,足以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任何情况。如果不小心激怒了他,很有可能最终丧命了会是自己 随后,暴涨的气溅射起无数的乱流,龙卷般的风暴从巷道升起,将周边所有的杂尘卷入。 这次他又逼近了一步。 “这样真的好吗?”波段凌闪过了一丝不安。她很感激,感激这个古板家伙所为她付出的一切。 “相信我!那时候你没有伙伴。可现在不同了,治愈过往的最好方式就是开启最为辉煌的新篇章。这对你,抑或者,对遇到你的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便大声地吆喝起来,就像一个酷爱捣蛋的骑士,对在逃的公主充满了无可比拟的溺爱: “你们对我公主所做的,我也正想对你们也试试。” 贴近的脚步在地面的水渍中发出啪嗒的声音。 端口护卫士完全失去了机体的思考,他们抛弃了原本驾驶的交通工具,只能出于求生本能地逃了起来。 第二十二幕:无法者 斑驳的雨点痕迹留在他的外套上,他的脚步变得轻快,对着慌乱地身影勾起了狩猎的眼睛。 逃窜的端口护卫士转头打量着这个新人类,那眼神大概就像在打量一个怪物一般。 “x6,你可是最新型的战斗员,你不应该迈出这么大的步子的。”y3的目光变得灼热,它在机型上有些落后,但x6不应该也做出类似逃兵的举动。 “显然,我比你清楚这一点,我正在寻找信任端口与第二队获取联系,只要我们可以逃离这片区域,我们就可以获得援军,他们只有两个人,在全息世界里,他们永远都只会有两个人。” “再追下去的话,就会进入城区了,那里会有更多的端口护卫士,会不会太危险了。” 波段凌有些担心,原本漆黑的道路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这便是进入核心区的标识。 “公主别怕,先让它们给你一个一个道歉便是。”现在他就好像一名终结者t800,不过他倒没有什么需要猎杀的目标,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也是为了过过嘴瘾罢了。 在这个关头,他所做的每件事都是进行过慎重的考虑的。只是在事件的背后还附带了一些额外的价值准则,比如帮自己怀里的公主找回场子。 “会不会每一个公主都会有一名不太听话的骑士。”波段凌换了一种口吻,既然彼此已经沉浸在角色扮演的游戏中,她应该能够估摸到男孩在这种局面下最容易被套路的情况。 “可你只有一个骑士,他得扮演很多工作,时而乖巧,时而惹事,我们做这份工作的,非常注重客户的体验,跟那些在护理网站擅自置顶个人资料的从业者不一样,我们尊敬自己的上司,到你知道的,有时候上司的判断也不完全准确,必要的时候,我们都会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他在冷风中发出了灿烂的笑,就好像在一场阔别多日的较量中,打了一场胜战一样。 “你个男孩子,还挺记仇的。” 凄厉的警报声突然横空扫过,在整个静谧的镜像区回荡,他完全没觉得什么,他要地就是这样的效果。 原本还在移动的x6突然止住了脚步,抬枪就射,这种从手臂外壳下裸露出来的新式短步枪,在一瞬间发出了六枚钢芯弹。 楼辙见状,发力的小腿猛然一瞪,将那也许是虚拟的地面踩得粉碎,破空而出的身影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他的眼睛闪着烈焰,逼近x6的同时,还将脚踩在了他的颜面。 “是什么样的错误判断,让你产生了自己可以反击的念头了。”他对着这个叽哩呱啦的端口护卫士发起了质疑。 “别太得意,这里可是镜像区,由不得你乱来的。”他从侧腹抽出了一条新接口,对准了距离最近的信任端口,准备介入整个全息的系统。 “镜像区?看来我获得了一些信息。如果我要离开这里的话,最好的选择是什么呢?” “像你们这种人类,最适合的就是西部的废品区。” “废品区。”楼辙默默地在心里重复道,现在他获得了非常关键的信息,这里是镜像区,在西部的废品区则适合人类。 思绪回身的刹那,他紧盯着x6,不给他任何搞鬼的机会。 “你看来要摇人了。虽然我暂时腾不出手,但也不能让你如愿。”他翻了个身,落在了延长的电缆处。 脚底狠狠得踩踏在他的新躯干上。 “现在,我看你怎么躲过热射枪。”它猛得掏出了腰件的热射枪。楼辙大体可以猜得到这把枪的威力,这种武器给了它们在战斗过程中十足的信心,就好像一张可以逆转局势的底牌一样。 枪口对准眉心的那一刻的时候,他本来想带着波段凌闪入窄道里的,但他突然望见远处的y3掀开了类似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设备。 现在他明白了,这个家伙在为伙伴争取时间。 衍生物也会拥有这么高等的掩护意识吗? x6没有回答,扣下的板机解放了能量膛,一声尖锐的低鸣,发射的热射波在一瞬间照亮了整个昏暗的窄道。 “很快,但远远不够。”楼辙偏侧了头颅,对着冒着烟的枪口摇了摇头。 这确实是他见过发射速率最快的武器,换做是一般人,也许已经化为了灰烬,但对现在的自己来说,还是不具备威慑力。 “很拉风,如果公主的心脏还经得起这样的折腾的话。”波段凌感觉到一股杀意,这群家伙是认真的,只有这个骑士在半吊子的享乐。 现在她开始怀疑男人的合理性了,他们好像对战斗有股无法抗拒的热情。 也许,这个世界上的战争,都跟这股劲脱不了关系。过去他们争夺金银财宝,甚至女人,现在他们还在争夺女人,只不过换了个样,争夺的是女人的芳心。 “搞定了没有?”x6不由得发起了询问,现在这个人类太过强大了,只凭他们两个是奈何不了他们的。虽然自己还有未使用的底牌,但它很清楚自己不能着急,只要援军一到,他们就会变得更加有力。 “支援指令已经发送出去了。现在就看我们能不能撑过这段时间了。”y3合上了自己的设备。“我知道你们在盘算着什么,跑吧,可别被我逮到了。” “别被他唬住了,他追不上我们的。”x6对着y3开导起来。 只见两人迈开了步伐便往城市的深处跑去。细密的雨滴被风吹乱了轨迹,落地的刹那都消散了滴落的声音。 楼辙在瞬闪之下,绕到了y3的身后,像一阵妖风。 “不准动。动的话就杀了你。” x6难以置信的回头,他们就算全速移动也不可能被人类轻而易举的跟上的。 但眼前的一切还是发生了,这个家伙将缠绕着金色的波导的脚踝踩在y3的主躯干上。 它半俯的身体僵在了原地,从背部传来的声音像来自地狱的审问一样。它的手臂撑在地上,不敢有任何的反抗。 “y3!”x6在两个步伐的距离大喊道。 “敢反抗的话,就杀了你。”从脚部散发的时之砂包裹在它表侧的金属表面。 “现在,我们来做个约定,容你缓缓地转过身来,跪在地上给我的公主道个歉。” 他的脸部变得冷峻,就好像一名经验老道的杀手,环绕的时之砂开始潜入它的身躯,随后一片片的金属外衣缓缓地剥落。 “明白你的处境吗?我的能力可以把非生命的物体瞬间沙化,识相的话就立刻照做。” 在死神的审判下,违背个体意志的身躯开始缓缓地挪动。 “y3,你不可以对人类臣服,绝对不可以,他们可是——”x6拼了命地呐喊,再次掏出的热射枪对准了楼辙。 “可是人类是吗?你正在捍卫所谓的尊严对吧?觉得给人类道歉很可耻对吧。” 肆虐的气笼罩在楼辙的体外,x6望见了惊悚地一幕,犹如蝰蛇的幻影浮现在这个人类的身后,火红的信子真锁定着它们的热能量。 打从一开始,它们就搞错了情况,它们并不是执法者,而且匆匆赶来的猎物。 “对不起,请您原谅我先前的鲁莽。”y3臣服在了地上,高高托起的手心,真等着女皇的原谅。 “怎么样?接受这种没有感情的致歉吗?” 他像个尽职的骑士征求起了公主的意见。 “勉勉强强吧。”她把自己的手心放在了y3的接口上。 下一秒,警钟大作。增援的部队开始包围骑士与公主所在的地方。 楼辙数了数停靠的警车以及增援的人员,不紧皱了眉头。 “我不会成为第一个接受了端口护卫士的道歉就快速挂掉的公主吧。” “怎么可能,才7个敌人,未免太看小公主的精锐部队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可不想在这潮湿的地面上等待着你屠杀回来——” “屠杀回来?”楼辙腾出一只手捂了捂她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我说错了什么了?” “谁准备屠杀归来的?” “阿不然呢?” “立刻——run!” 从脚底生出的风旋在一瞬间推动身体前行,他转了身,在对方还未完全意识到的时候,绕进了巷道。 “怎么,威风的时刻只有这么短暂吗?” 落入地面的雨珠被包裹在脸部的外套挡在了外面,楼辙与波段凌在湿漉漉的地面飞奔,身后则是不断鸣叫的警笛。 “诶,拜托,刚才我只是在测量一下,自己在这个新世界里波导使用的情况会不会有些限制罢了。你真当我是战神呀。” 他赶紧解释道,以免这个公主失去了对危险的判断能力。 “孬种与救世主,原来只有一线之隔。” “嘿嘿。那可不,逃跑才是人生的常态。如果可以用逃跑解决的话,谁愿意战斗呢?” “那样子可会失去女孩的芳心呢。” “芳心?那东西有命重要吗?” 他可没有被冲昏头脑,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哪有实打实的身体来得可靠。 “看来我对男人还不够了解。”她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结论,也许新时代的男孩子早已经不会为了女人卖命了。 “这是新手的老毛病了。以为捡了一个装备,就立马觉得自己是新手村的盖世英雄了。以为自己看过一两个男人,就觉得自己的美色无所不能了。” “你说话给我注意点。”波段凌立刻用捏捏攻势给予了反击,这个伤很轻,但却异常的有效。 “疼死我了!姑奶奶。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可不能有内讧。” “不!现在我就要立刻烧绳,我们一个也别想活!” 在极速的移动中,他们从原本南部的位置逐渐往上部移动,他记得那个端口护卫士说过,在西部有适合他们低劣人类的废品区。 那种轻蔑的眼神,他可以断定那个家伙没有说谎。只是现在,体感温度将自己完全的暴露,但这也不能算太糟糕,他还有一张底牌没出。 从身后闪出的车辆开始追逐起他的身影,探照灯打在它的背部,这种感觉可真让人兴奋。不仅仅是车辆,还有专用的追捕警用摩托。 “不能让他逃出镜像区,这种事情发生的话,我们会被拉美夫折磨致死的。”副局长多米诺此刻正指挥着他为数不多的手下。 眼前的目标移动的速度非常快,时速表的指针真不断攀升,但彼此的距离却完全没有办法拉进。 “这是为什么,人类,不应该有这样的速度的。”他十分不解,对着第一小队的成员发起疑问。 y3的性能在楼辙的胁迫中临时中断了,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 “我们也不清楚,他丝毫不畏惧我们,甚至还意图抹杀我们的躯壳。这在过往的两百年时间里从未发生过,基因代码所镌刻的服从指令应该依旧在人类的身体发挥着作用的。我们的比对实验一直都没有任何失误的情况发生,除非,他拥有更为高级别的基因序列优等突变,不然这种细胞学上的东西,是不可能被克服的。” “也不一定。”多米诺的眼睛注视着这名人类,“如果他是一名鸡头的话,这也许就说得通。” “您是说,他很可能是一名有缺陷的人类。”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解释,我们在此次执行中所遇到的困难了。” 他踩了一脚油门,从排气管发出的热能将降落的雨点瞬间蒸发。 另一方面,楼辙从旧城区逃了出来,街边非常干净,眼前是一片硕大的车辆租赁场所。 “真拉风,我在很小的时候,最渴望的梦想就是拥有一台哈雷摩托,在我把油门转到底部的时候,风驰电掣。” 他望了一眼身旁的黑魅车身,不舍地离开了。 “也许,你现在可以试试。”波段凌对着楼辙提醒道。 “试试?那可不是我的物件。况且我也没有钥匙。” “钥匙?那种家伙不需要钥匙。我忘记告诉你了,在全息世界是没有现金交易的。” 他愣了一下,“不会吧,难道我在这里活下去的办法只剩下出卖色相吗?” 说出这话的时候,他不由得两腿发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对原本不好的肾,不就是雪上加霜。倘若照这样进展下去,加速的病情很快就会让他进入油尽灯枯的局面了。 “出卖你个大头鬼,你这样貌,能指望吗?”波段凌最喜欢的就是嘲讽这个自鸣得意的男孩,在打赢这场嘴炮后,接着说道:“这里的一切都是依托波导能量完成的,所以唤醒那辆黑色流线型车辆的方式很简单,上缴你的波导即可。” 楼辙停下了脚步,随即调转了脚尖的方向,也不管会不会与敌人碰个正着,硬生生地往原本路过的停车场跑去。 镜像大楼的频闪灯不断地来回扫射,黑色的街道向远处伸展开去,生态的建筑群像一只匍匐的巨兽,沉睡在这片大地。这片由古老街道组成的无名地带,没有霓虹,也没有色彩,但确实楼辙生命中闪耀的新舞台。 “下次这种情报麻烦早点跟我说,你刚才差点就扼杀了一个男孩从出生到现在的梦想呢。” 他轻轻地放下了波段凌,在摆弄下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车辆的启动开关。 光亮的轮胎框架以及装配的热熔胎,都不由得让他在生命危险的边缘念念不舍地琢磨一会。 他没有头绪,但还是跨了上去,从手握处传来的感应装置开始进入预热的模式。 他可以感受到一股牵引力,随时准备从他身体掠夺最为珍贵的生命能量。 “真得劲呀。”他拉了一把身旁的波段凌,让她坐到了身后的位置。 注入的波导在一瞬间激活了仪表的所有性能,从排气管发出了蓝色火焰,让启动的车身猛然抬起。 “这可太猛了。” 他不由得感叹,公主完全失宠。 从手部的接收器上纳入的能量在vii动力装置里快速地转换成了机身运转的动力来源。 不仅如此,车速还在攀升,不怕死的猎杀者尾随其后,来自前后的夹击看起来仿佛陷入绞杀的漩涡。 跟上的警车对着楼辙发出了警告,在实现梦想的关键时刻,他不再理会外界的干扰。 从启动的那一刻起,楼辙就没有松过油门,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就好像他的主场一样。 疾驰而过的声浪激起了马路中央的碎石,呼啸而过的幻影在整个镜像区无法无天。 超速的嘀铃声缓缓响起,时速超过130公里/时的重型跑车在入弯的瞬间自动生成了流线形的头盔罩住了脸庞。 波段凌安静了下来,看着这个高昂的小鬼,她算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能够让他在全息世界收获喜悦,那也算尽到了自己的一份责任。她不能只是扮演一个给他负担的角色。 云层开始加厚,不断蔓延的闪电枝桠,在苍茫的天际与地面交相呼应。 楼辙的心鼓动得厉害,就好像节奏明快的架子鼓演奏一般。 他能感觉得到不断消耗的生命能量,这种与人类完全不同的交通工具,正刺激着他的感官神经。 “不好意思,公主殿下。现在,我的重点保护对象是这台黑又硬,且身材凹凸有致的scrambler式复古街车。对于您的话,可能暂时失宠了。望知晓。” 他得意地说道。 第二十三幕:爱的包围圈 从额头卷起的碎发不停地在雨幕中飘动。 “呜呼!” 并列的双缸发动机展露在车身的核心位置,厚重硬派的黑银色车身带着一股复古的味道,875款的坐高加上超大排力的外观,不禁令人赞叹其大胆超前的设计。 如果非要说出个类似模板的话,它倒有几分scrambler的风格,短小的挡泥板、较软的减震、宽大的街道胎、一体式车座、辐条轮毂加龟背胎和“烫脚”的高排气。 在带有一定越野能力的同时,又算不上是真正的越野车,只是相较于其他复古街车、对障碍路段都有着较好的通过性。 轰鸣的引擎的伴奏中,楼辙发出了一声高昂的欢呼,在驾驶着这台超过130kg的大宝贝的同时,干净的脸上写满了自信,仿佛从中世纪时期走出来的美男子,散发着一股浓厚的古典气息。 波段凌从后视镜中静静地打量这个在雨幕中驰骋的少年。他的脸部表情与先前相比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不知是不是因为处在生死逃亡的缘故,眼角鼓起了青色的血管,像一条温驯的细蛇,带给她别样的亲切感。 老实说,她从来没有见过其他男孩露出过这样的表情。那骤然紧缩的眼眶里转动着坚毅的瞳仁。 步步紧逼的警备队尾随其后,他就好像无事发生一样,甚至还使出了天才戏耍。 在布满白色花朵的公园里,围绕着喷着水流的池子打转,掠过的警笛切换着红蓝的灯光,他这才带有略微的紧张感。 加速的声浪在空气里扩散,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目前的处境看起来有些糟糕,从侧边出现的全息世界执法队封锁了前往废品区的通道。 楼辙也察觉到了异常,调转的车头开始往市中心行驶。她大概可以猜测得到,那里的风险系数有多高。 但自己总归是个公主,这种东西还轮不到她来操心。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攥紧了他外套下的打底短袖,这种安全感,这种来到未知城区的安全感,也许是她作为一名女孩子打从小时候就一直渴望获得的。 车前灯将雨幕下的黑夜全部粉碎。 引擎声发出尖啸,一个快速地侧身入弯,让她的身体在加速度的作用下,向身前的男孩靠了靠。 “怎么样,身后的那群乌龟追了上来了没有?”他注视着正前方,对着身后的波段凌询问道。 “没有,它们全部被你甩开了。” “呦嘻!果然我在驾驶赛车的这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虽然我在人类区的机动车考试第一关屡败屡战,但也多亏了你相信我,现在我们才能摆脱这群饭桶。” “我没有相信你,是你没有提前说……” “那也是一种相信。” 他得意地咆哮,连同游窜在天际的闪电一样耀眼。 镜像区的安保队其实是整个全息世界最为一流的,它们对入侵者的戒备工作一直都受到全息世界高层的认可。 除了配备专属的端口护卫士进行定向追踪以外,整个市区边界500米以内也设有通行站,如果按照目前驾驶的路线继续逃跑,很快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了。 楼辙当然也清楚前往市中心的危险程度,但如果不前往人口密集的居住区,那么对于被热感应系统监控的自己来说,难不成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他扫了一眼时速表,时速140公里,就只差长出翅膀了,流行型的头盔都快被风劈开了。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波段凌对着激荡的气流发出邀请。 它们看起来非常的热情,夹带的雨落在锁骨处都有些发疼。 “好的。”他很快地回答。整个城市泛出的航空障碍灯时而暗淡,时而闪动。 “那个,你真的不会憎恨人类吗?他们夺走了你的父亲乃至族人,让整片楼兰变成了废墟。那种无法挣脱的恨没有将你包围吗?” “问这个干嘛?”他第一次松了油门。 “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如果一个人的身上四溢着热忱,那么他也必定在孤寂的时候被悲伤缠身。”她望着无法被车灯全部照亮的黑暗,“当的遗言系统被激活的时候,我其实有点害怕。我可以感知到你的心脏跳动的速率,那不是一种简单的情绪。全息人比一般的人类更为敏感,他们非常轻易就可以察觉到个体的情感变化。” “看样子,我可能瞒不了你。”护目镜下的眼睛闭上又睁开。 背后响起的警笛声渐渐逼近,不只是一辆飞车,而是三辆,五辆,越来越多的警备队聚集在楼辙的身后。 车胎飘过积水的路面,刺眼的光打在他们的背部。 也许,再过不久,他们就会成为镜像区的人类罪犯,然后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囚牢里。 但波段凌不在意,她想要的是了解这个男孩的心,那股充斥着愤怒的心到底是如何再次平静的。 “其实我还有一个弟弟。” 厚厚的云层背后也藏着弯月。 楼辙接着说道:“他叫林澈,可能你对这样的名字不会有什么触动,但他的父亲你应该有些印象,西区军队长林天一。” 波段凌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爽朗的脸庞,她在系统上看过他的履历,相当的出色。 “我的父亲在保护楼兰的时候,杀死了林天一,那一年林澈出生。随后楼兰覆灭,攻坚队没有找到我是因为我的母亲抱着我躲在了吐火罗神迹大教堂的钟楼里。” 车辆掠过了挤满雨水的洼地,溅起了一阵水之白幕。 他接着说道:“后来,林虎发现了我们母子的行踪。他是林天一的父亲,也就是抚养我长大的爷爷。其实从本质上来说,我们应该是仇人的。但他并不这么觉得,他觉得我只是一个命苦的孩子。在我的母亲还没有发出恳求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定决心想要挽救我的性命了。只是有一点很遗憾,他只能带走我,无法拯救我的母亲。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的母亲甘愿充当他在搜查过程中寻得的人质,并暂时把我留在了钟楼的最顶部。” “再后来,我的母亲牺牲了。林虎在某个夜晚把我带回了虎丘,跟他真正的孙子一起长大。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弟弟非常地依赖我,他总是强调,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其实我很难理解的,我根本什么都没做。但他就是非常乐意接近不太容易被靠近的我。”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正向市区通行站逼近,那里也许就是他们本次逃跑最后的终点。 “你知道吗?我那时背负着父亲的罪恶,为了挣脱这份罪恶,我选择了实话实说,在亲口告诉弟弟,我的父亲曾经是杀害了他父亲凶手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 那个比我更加稚嫩的孩子只摇了摇头,然后亲切地拥抱了我,并说道:''大人是大人,哥哥是哥哥。''” “我为什么要恨,他们一直用爱在浇灌我,我为什么要恨?我为什么要恨?” 楼辙的眼神变得尖锐,指针开始坠到最底部,现在他像是一个杀人魔,露出了可以了结世界一切的凶光。 可波段凌不畏惧这些,只是在身后默默地回应着:“你一定会变成一个特别的人的。” 踏板处可以感受到尾流传来的温度,她的脸贴在楼辙的身后,让他从原本狰狞的面容中缓了过来: “要爱惜自己,要好好活着。” 她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个孕育了悲痛的男孩。波段凌想起自己在一份快报上看到的一种安慰男孩的方式,那就是不管发生什么都安静地守在他的身边,此刻,她做到了她所能做到的全部。 现在,他回过头,望着那群为了索命奔赴而来的家伙。 闪烁着镁光灯的通行站台处,警务人员率先摆出了应敌的姿态,端在手心的卡彭式冲锋枪,很有可能在一瞬间把他与他的座驾打成马蜂窝。 “到此为止了,你这个四处逃窜的蟑螂小鬼。” “哦?”楼辙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转到尽头的油门直冲而上,丝毫不畏惧他们手里持有的家伙。 脑海里闪过他在影片中看到的阿尔?卡彭教父,这个黑手党徒,最擅长的就是风衣下藏着冲锋枪,遇到交涉不顺畅的时候,便用手榴弹开路。 楼辙很清楚这个家伙信守的三则信条:重机枪比冲锋枪好使;要按时像联邦政府纳税;以及进行那个的时候一定要带安全套。 现在他不得不擅自篡改一下第一条: 其实手刀要比重机枪更加好使。 “快点躲到我的身后。”通行站的领头让所有的部下躲到了自己的身后,从掌心外放的波导,在一瞬间集成一副威严的钢铁之躯。 “实质化能力者吗?”在楼辙的手握处,看不清楚的风刃在抬手的瞬间挥出,从背后冒出的士兵抬枪便射。 暴雨般的子弹落在发亮的车身,他猛然拽住了车头,在打转下拐到了另一侧。 背后追击的多米诺发出了警告,他从扩音设备中发起了劝降词。 原本挺立在通行处的领头在致命的切割下倒在了地上,他的自序器被一道迅猛的伤痕劈成了两半。 身体随即飘散,只剩下黝黑的物件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原本凝聚的波导化身躯消散了,这也证明领头确确实实被消灭了。 与此同时,多米诺从车门处下来,这次他可看清了,这个在人类世界可能都未成年的小鬼,究竟长着一副怎样的面孔。 第二十四幕:晶体人多米诺 廊柱的照灯打在下着雨的路面上,拉美夫从车上下来。迈开的步子轻轻地点过积了水的管道前沿。 黑得发亮的皮鞋踩踏在厚重的水泥板上,留下了湿漉漉的脚印。 雕刻在墙壁的字样在射灯下浮现出九个大字: 镜像区特别警备部。 酒气逐渐上头,视线中的长廊歪歪斜斜的,拉美夫不由得依靠在墙壁上缓一缓。 整栋大楼非常的安静,他可以推测得出来,多米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把入侵者搞定。 …… 雨幕中。 通行站领队的全息身形在刹那间消失了,警备队员只顾着把注意力放在目标身上,却没有看清他与自己的上司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远处,轮胎与地面的摩擦下,发出刺耳的响声。在沉重的车身撞破护栏之前,楼辙抢先一步,抱着波段凌安稳的落地。 现在,他们被团团包围住了。 多米诺注视着抱团的入侵者,那名男性的生命能量异常地流畅,是完全足够应对在场的每一个人的。 “你很像一个优等品。”多米诺停顿了一下,“有些事情我搞不明白,未曾踏足过这里的人类在进入的过程中都存在着身体的不良反应。但这样的不良反应好像并没有在你身上出现。” “然后呢?” “我猜你是一个鸡头,一个带有劣质基因的鸡头。”多米诺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在全息世界,带有劣质基因的人类实验体除了用来进行样本比对实验外,没有任何的价值,比狗还不如。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生命在全息世界里廉价至极。”他想了想,“廉价到什么地步呢,廉价到我们都不想动手杀掉你的地步。” 叶片上的水珠落在了粗糙的地面。 楼辙收紧了拳头。 “虽然你在人类区可能是优等品,但来到这里,你应该明确自己的定位。我猜,你又想依靠全息世界的基因技术来拯救那条几乎卑贱的性命吧。” 多米诺的双手插在了胸前。 端口护卫士仿佛也能明白其中的意味一般,发出了咯吱咯吱的笑声。 “也许你觉得自己很拉风,但是在我们眼里,你就是两个劣质生命体结合后诞下的废物。傻瓜,珍惜你在全息世界最后的时光吧,很快,你就会在一流的警备队面前被拧成麻花。全息世界没有墓地,腐化在这里,可太符合鸡头的下场了。” 话音刚落的时候,又是一群讥讽的笑声。 波段凌抽了抽他的衣袖,但他没有任何反应。 “哈哈哈——”他突然对着天空大笑了起来,抬起头的瞬间,可以看到人类眼底泛出的红光。 天上与地下都是雨,雨之外是无边的杀意。 “就算你生气了也没有用,这可不是你的领地。一个鸡头,不,是两只可悲物种结合诞下的鸡头,很快就会在这里死去,真叫人惋惜。”多米诺第一次如此细致地组织着语言,“也许,他们本身更糟糕,在孩子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双双暴毙。” “住口!”波段凌对着这个没有顾虑的家伙喊道,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 在镜像区,多米诺是仅次于拉美夫的警署副队长,一般的逮捕行动都会由他负责。 他先前联系过拉美夫,那时候他还在酒吧,被酒精麻痹的身体有些迷迷糊糊,这也正常,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全息化,拉美夫就是其中一个典型的特例。 他追求真实的猎杀快感,正因为如此,他拒绝全息化,那种由数据模拟的假体反射令他不屑。 这种反应就跟他的性格一样,他不喜欢被催促做任何事,所以多米诺总是会在情况发生的那一刻,身先士卒。 “今天,全息世界的全息人就要给卑劣的生物狠狠上上一课。”绿色的电池筒版身躯熄灭了最灵敏的操作系统,另外一名站在多米诺身后的端口安全员附和道,“让你们记器谁才是真正的造物主呢!” 语言中透露出一种目中无人的情绪,在这种意识下,域安全员全部发出了冷笑。 “很好,现在我连杀戮的借口都懒得编造了。你们可以侮辱我,但如果你们侮辱我的父亲与母亲的话,那么就都得死。” 巨大环形城市的镜像玻璃,可以清晰地映照男孩的身影。 他变得高大,八方汇聚的雨幕从天际坠落开来,随后在无形的推力在往外部排开。 多米诺再次把目光回到那个站着的人类身上。掏出的热射枪对准着楼辙所在的位置瞄准了起来。 “我有义务在这里消灭里,全息世界暂时,甚至永远都不会欢迎来自地面世界的人类。”他对着眼前的一切下了最后的通告。 “那就让我为你奏响一首只属于你的天界安魂曲。”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他的任何恐惧,炯炯有神的目光宛如明月。 “人类,看来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处境?别惹我发笑了。” 楼辙岔开了双腿,湿透的长裤被夜风吹得飒飒晃动,但即便如此,也依然感觉不到冷。 他放下了公主。 厚重的掌心搭在了她的头颅: “我一会就回来接你。” 波段凌挽起了他的手臂,但他还是挣脱了。 …… 还没熄灭的车灯前,摆动的雨刷正清理着镜面上的水渍。 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像月光中飘落的银屑,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直到那一瞬间,从多米诺身前挥出的拳风迅猛而出。无数次的来回,袭向他身体的所有部位,点缀的生命能量像划过天幕的流星雨,在他的身体表面反复地炸裂。 “啊啊啊——” 威压下的猛击,他的喉咙不断地发出颤音,没有休止符的乐谱之拳,几乎贯穿了他的自序器。 在这样下去,应急的交感神经会暂时熄灭他所有的身体反应的。 他的眼神开始流露出恐惧,随后便被猛地按到了地上。 震撼的强波直接贯穿地表的岩板,从手部发出的威压几乎快要捏爆多米诺全息化的头颅。 “呜哇——” 在一声恐惧的哀嚎中,从嘴角翻涌的唾液混入了雨幕中。 雨水则在冲击下溅起圆弧。 “队长!” 端口护卫士迎面扑了过来,楼辙并不理会,将底部拽起的多米诺提到自己的视线前。 “看清楚鸡头把你怎么了吗?” 暗处射出的接口缠绕在楼辙提起多米诺的手臂,从背后发射的散弹在他轻微身形的变化下躲过。 “不可能的。”多米诺的脸部正对着天空,“我的眼睛里植入了晶体拦截系统的。它会在第一时间阅读到你的动向。我——我是不可能看不清你移动的轨迹的。” “杂碎!把你的遗言留给地狱下的恶魔吧。”缠绕了波导的手刀会在下一秒,像狮子一般撕裂多米诺的自序器。 他的手缓缓举起,对准了心脏的位置,周围的一切变得粘稠,在红色的背景下,黑色的剪影将会迅速夺走多米诺的生命。 下一秒,光芒大作。 多米诺的肌肤表面发出的蓝光将一切包裹,原本骨裂的手臂突然出现了三个凹槽。下一刻从槽区弹出的晶片一瞬间融化在了肌肤的表面。 “晶体领域规则:区域转移!” 高亢的吼叫震颤天际,多米诺总算挣脱了楼辙的手臂,变化到了更加遥远的位置。 现在,他正在落地的位置大口的喘气。 波段凌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弟弟,这个家伙是晶体改造人,借助由圣托里心实验所开发的域的规则晶片,可以实现一些超乎常理的举措。刚才所使用的晶片,可以让他在一瞬间移动到周围的任何一个位置。”楼辙打量了那个出现在了十米开外车盖处的多米诺,随即回了身。 如果他掌握了这种技术的话,要杀他便不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可恶!一个鸡头胆敢在这里放肆。”他挥了挥手手,大叫起来,“立刻开启包围模式,现在所有护卫士都给我上,谁杀死他,谁就是镜像区的英雄。” 沙哑的嗓音都快发不出声音,心脏跳动得很快,他知道,一瞬间的杀意还未完完全全从自己的身躯脱离。 时间的流动反而慢了下来,楼辙静静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端口护卫士靠了靠,雨突然大了起来,他们的热射枪露出了嗜血的模样。 原本巨大的城市逐渐发生变化,耸立起的高墙将他们包围在内。 “抓紧我。”楼辙回到了波段凌的身边,舔了一下干渴的嘴唇。 “逃,我看你往哪里逃!”多米诺露出了咄咄逼人的姿态。 如果换做是以前,波段凌一定会问现在该怎么办,但如今,她已经对这个男孩有更深的了解了。 他总会带着自己逃离镜像区的。 “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捡回了一条命了。”楼辙发出了戏谑的嘲笑声。 多米诺被激怒了,并列的全息指尖轻轻一挥,水银般的热射线齐刷刷地对准了目标所在的位置。 枪孔发光,射出的光波倾泻而出。 楼辙抱着波段凌瞬间闪过,但这次跟以往非常不一样,落在背后墙面的射线竟然反射了回来,无数的光柱对着他的位置迫近而来。 “没有在躲避后消散吗?”他再次高高跃起,躲开的攻势朝着多米诺所在的位置飞驰,就好像要自食恶果了一样。 “看起来,你才是在这片夜色下会被消灭的个体。”楼辙侧了下脑袋,松动了筋骨。 下一秒,热射波直接命中了多米诺的身体。 旁侧的端口护卫士没有发出任何信号,它们难道只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领队死去吗?楼辙不解。 突然,从多米诺身体分离的热射波再次往自己的方向反射而来。 他彻底地慌了,在助跑后,抱着波段凌的身体跃入了空中,试图躲避。可这还没完,偏侧的射线在来回弹射后,再次向着他所在的位置袭来。 “怎么回事!!”他没能明白其中的缘故。 “哈哈哈,热射枪所发出的能量膛,在命中生命体之前是不会消散的。之前在旧城区,那里的建筑没有镜像区的特质,现在在这里,我看你怎么办!现在,这里只有你是生命体,所以,你可得好好想想办法。”毫发无损的多米诺从烟尘中前进了一步。 “可恶。”他没有办法摆脱这个不断迫近的攻势,而且这群家伙,好像对光能折射的原理非常通透,每次射出都能精确的误判到自己的位置。 高高的移动城墙将他们圈套在内,除了往高处跳跃,引诱热射波窜入空中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 想到这里,他快步弹起,从地面拐入的射线一瞬间来到了他的跟前。 楼辙怀抱着波段凌,很难在空中做出超越重力限制的反应。 “怎么?在空中,你难道还能翻跟斗不成?”多米诺在得手之前露出了狰狞的面孔。他要的就是引诱目标跃入空中。 在极限的反抻中,楼辙勉强地躲开了热射波,注入空中的能量射线,在一瞬间把天空点燃,连同云层里的水汽一道蒸发。 “了不起,接下来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多米诺望了一眼不断汇聚枪支能量的部下们。 “晶体领域规则:空间门!” 原本腾空的位置闪过一道突兀的门面,多米诺的胳膊从地面伸入到门里,随后出现在楼辙的背部,猛然的一发热射波对准着正要下坠的两人。 “去死吧,鸡头!”他的棕色烂牙暴露在空气中,全息的身体在假体反射下达到了高潮。 第二十五幕:晶体人 vs 鸡头人类 强烈的光芒直击楼辙所在的位置,集结在表面的乱流发出呼呼的咆哮声。 多米诺满意极了。 他虽然没有拉美夫那种强烈杀戮的意志,但看着一个鸡头在空中开膛破肚,同样也是令他沉醉的一等事。 先前出现的空间门在晶体碎片消散后便退出了视线,多米诺很清楚,这个家伙来不及了。 在下坠的空中躲过贴身的热射枪,就算利用从脚部发射出来的波导所产生的反作用力也会来不及的。 “砰~”他用喉咙模拟着能量膛击穿目标的声音,不由得在颅内产生一股强烈的满足感。 光就要击碎骑士与公主的心脏了,与此同时,波段凌的瞳孔在恐惧中来回缩放。 虽然相处的时间非常的短暂,但是彼此之间都很明白未来将要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不该怪罪任何人的。 她没有怨言地闭上了眼睛,感受性命将熄未熄的最后一秒。 但骑士,守护着荣光的骑士从来就不会轻而易举地被恶龙打败。 一缕清风。 一缕不同于任何一刻她所接触过的微风,来回地游荡在她的脸庞。 非常地温柔,像被人类驯养过了一样。 “极域之境!” 身体上浮现的生命能量开始转变成上浮的风旋,将楼辙的头发与雨慢慢地剥离。 旋绕的气旋将骑士与公主的身体萦绕,在光波爆射而出的刹那停顿在了空中。脚下不断回旋的风卷,让楼辙在天空中站稳了脚跟。 “什么?”多米诺完全没有料到还有这一招。他很明白,如果敌人能够在空中自由移动的话,那么眼前所有的布局都算是前功尽弃了。 这个家伙,明明在一开始就有逃离这里的实力,为什么要在镜像区逗留呢? 这个问题,楼辙同样也不清楚答案,他可以逃的,只是他暂时不知道要逃往何处。原本他想过在这里搜集一点情报的,可他没能找到一个可以沟通的角色。 他为这样的未来感到担忧。 多米诺有些紧张,他有过之前的经历,晶体拦截系统几乎无法读取到眼前这个鸡头的踪迹,就算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可依旧忐忑不安。 没过多久,在天空的那个鸡头又开始行动了,他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抓好了哦!接下来,我带着你去会会他们。”从脚底生成的风涡将波段凌与楼辙包裹其中,犹如龙卷一般的风暴划过一道圆弧直接撞击在多米诺站立的位置,狂乱的气流不断从风暴中游离而出,对着多米诺的身躯来回的切割,尖啸的声息犹如悲凉的歌声。 这种刺耳的噪音让周围的所有人都死死地捂住了耳朵。 “楚歌!” 在突进的龙卷旋风的攻势下,建筑房顶的虚拟瓦片不断地被揭起,碰撞的瞬间,多米诺再次从内兜里慌忙地掏出晶片。 “域的规则晶片:换位。” 原本被割裂的身躯替换成了身后一名端口护卫士,在激荡的狂流之中化为数据碎片。 猛冲下再次反弹到空中的身躯望着地面上犹如蝼蚁的域安全员与一流警备队所隶属的队长。 “咻咻——咻咻——” 从脚底生成的风漩还在不断地转动着。 “这是,极域之境。”波段凌见过这个能力原本的持有者,“未人协会副会长,天空未人——长风才是它原本的拥有者,只不过在与楼镌的对战中,被楼镌用生敛的能力捕获了。” “这家伙,他不是一般的鸡头。” 多米诺先前为虎作伥的样子已经荡然无存,他可以肯定离开了全息世界的话,他几乎完全不是这个鸡头的对手。 他之所以改造成晶体人,就是因为本身的波导体系并不是非常的优秀。为了更好的爬到较高层次的职位,他借助了矮之国最为顶尖的神经拼接技术,在这具全息身躯的手腕处,设置了三个晶片插入区,并依靠着圣托里心实验所所研发的全息领域规则晶片,从而提高自己的对战能力。但这种对战晶片相当的昂贵,并且使用了就会直接消失。他每购置一枚都需要耗费自身身体产生的近乎一周的生命能量。 现在,他跟这个鸡头仅仅只是三个回合的交手,便失去了三枚晶片,而且还没有获得任何优势。 他总以为来到镜像区,就可以过上高枕无忧的生活,但明显他错了,他的这具全息身躯,加上矮之国的晶体改造都赶不上一只还没使出全力的鸡头。 楼辙望着一眼围墙外的镜像城,通明的灯火散发着魅惑,他很想问一问多米诺的,但是考虑到他的性格,还是打住了。 …… 地面的多米诺握紧了拳头,他正在判断着目前的局势,手里剩下的晶片只剩下两枚了。 但这两枚晶片是他在最后时刻才能使用的杀手锏: 1):同行:从注入晶片区那一刻起,可以锁定一个指定的目标进行定向追踪。 2):同命:这是一片高罕度的晶片,它可以提前插入晶片区,在同行完成的瞬间触发启动。 这种情况下,同命晶片所蕴含的能量会瞬间爆炸,紧接着,它身体的防卫机制会被激活,设定好的自序器会保护它不破爆炸破坏。 但这样也会付出代价,他会在之后陷入大约15分钟的假死状态。 如果在这个时间,其他端口护卫士没能解决这个家伙的话,鸡头肯定可以凭借这股能力逃出镜像区的。 到时候,拉美夫知道他的猎物逃跑了,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执法者,一个也逃不了被杀死的命运。 确实,尽管身体不会产生任何疾病,但也衍生了更为可怕的东西。没有了疾病的制约,人,不,应该是生命,对生命的敬畏早已彻彻底底地消失。 他回头看了一眼剩下的五名端口护卫士,它们里面有x6的战斗型款式,在镜像区是可以发挥出最大的实力的。 “我认得你手中的女孩,我原本也想息事宁人的,但如果放她离开镜像区的话,我们并不好过。”多米诺在晶片区放入了赤红色的晶片。 “看来你好像知道些什么?愿意分享一下吗?我可以暂时原谅你先前说过的那些话。”楼辙拿不出其他的交易筹码,只能打打嘴炮。 “奥丁区发生的事情,超过了我们所能获取的权限。但你要明白,她就像一个定时的炸药包,只要你把她带在身边,危险就一定会不断降临的。”他很快地完成了最后的操作。 波段凌低下了头。 “嘿嘿,人家还没嫌弃我呢。忘了告诉你了,我也是个炸药包,不仅身体处在毁灭的倒计时;在全息世界,也被你们这群使用热追踪感应系统的混账们追个不停,就好像个衰崽子,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得偿所愿的事情。” 楼辙不禁摇头,但波段凌知道,他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帮自己缓解心理上的那股负担。 多米诺叹了口气,很快,他也会成为其中的第三个衰崽子,在所谓崇高的警备事业中献出自己的所有,就算最后没有击溃眼前的目标,他也可以在假死状态中苟活下去,没人会指责他的失败,他就好像立于不败之地。 但他心里很清楚,他失败了,他的人生失败的点在于他从来没有彻彻底底地优秀过,如果有个机会的话,他愿意做鸡头,做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鸡头,其实也挺拉风的。 人生也许就是这样,一百个哈姆雷特,也存在着一百种各自不同的烦恼。 在生命这种美好的假象中,大家也许都过活地非常的疲惫。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想解脱了。 …… 楼辙腾高了自己的位置,他准备离开镜像区,到西部的废品区看看,在空中,多米诺拦不住自己的。 仅在翻过高墙的瞬间,楼辙的心突然漏了半拍。这是一种预兆,来自身体内部所衍生的危险警示。 地表的多米诺浑身发出蓝光,晶片化的身躯从地面弹射到空中,就好像点了火的发射装置。 错位的光环反射在城市的镜面。 楼辙本能地往更高处攀升,身后闪出的光影让他陷入心慌,耀眼的光束在离地面四层的高度对着他奔袭而来。 尽管他翻过了高墙,但依旧无法摆脱。 密布在楼宇间的管道错落有致,他只顾着前行,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地面的端口护卫士已经消失。 “域的规则芯片:同行!” 螺旋而上的光束包裹着多米诺的身体,楼辙已经非常谨慎了,但在全息世界,他依靠常识做出的判断并非滴水不漏的。 “戍风刃。” 游窜在身体表面的气形成了猛烈的风刃,在抬脚的同时挥了出去。 光束预判了他的攻势,直接改变了轨迹。 “他也可以在空中自由移动的吗?” 借助脚底的风旋支撑楼辙站立的同时,他让自己的身体往更高处攀升。 紧随其后的光束螺旋而上,冲破天际的光泛出血色。 “同命发动。” 多米诺的自序器率先进入休眠的状态,从左臂晶片区所汇入的能量像炸开天幕的烟花一样,四散开来。 楼辙记得今天是八月十七号,如果没记错的话,是人类世界的七夕节。 地面应该也会有窜入天际的花火在巨幕之下星光点点,就像此刻一样。 “可恶!” 从掌心汇聚的风卷在霎那间甩出,但依然没能完全守住,在失去风旋的情况下,将波段凌护护在怀里的楼辙开始坠落。 但这还没完。 ……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冰冷的空气让所有的毛孔竖起起来。 陷入空白的脑袋完全没有意识到悄然而至的危险,原本多米诺的跟班全部在视野里消失了,他们是域的安全员,获得了自由穿梭在建筑主体的权限。 “电子网络通道!”没入地面的端口护卫士在楼宇的墙壁高速地移动,他们的识别器发出着红色的亮光。 楼辙瞥了一眼高速移动的身形,从脚底生成的风涡再次停滞在了楼层之间的巷口中央。 “这群家伙可以在建筑里移动?” “弟弟,他们不是生命体,他们是全息系统衍生的附属品,现在他们就好像在出入自己家里的前厅与后院一样。”波段凌扭头看着这悄然而至的一幕。 从身后主体建筑冒出的端口护卫士在一瞬间攀住楼辙的肩胛,它们在顷刻掏出了配备的热射枪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小心身后。”波段凌发出了急迫的声音。 楼辙后脚跟蹬在端口的主体,试图跃起,但护卫士的链接接口假手牢牢地抓住楼辙的颈部,他转了个身,从脚部踢出的扫堂腿,扯开了敌人的攻势,失去了着力点的他,只能暂时放任自己坠落地面。 “抓紧我。” 被摆脱的端口护卫士再次没入建筑主体,楼辙望了一眼墙壁内移动的家伙,突然浮现的手臂再次举起热射枪,对准他的位置,发出致命一击。 “比在地面移动的速度还要快。这就是它们握着的底牌吗?” 他冷哼了一声,拉住横亘在楼宇间的钢管,腾出的手臂借力用力,快速的旋身过后,便跃上端口护卫士的手腕,在猛踩下,折断了他的接口臂,随后继续往上移动,高高飘起的外套在波段凌的按压下,才得以勉强跟得上这个飘逸的速度。 天空发出了白白的微光。 “并行端口装甲!” 守株待兔的x6型号端口护卫士从双臂延伸的束缚射线将楼辙猛然地钉在建筑墙体的表面,无法动弹的他在失衡中,没能保住波段凌。 她脱离了手心,直直地往下坠。 “波段凌!”他对着下坠地身躯发出了歇斯里底地呐喊。 这股呐喊很快地传入了一个新选手的耳膜。 拉美夫的车停在了战场的最中心,眼前,绝美的夜色让人沉醉。 他看了看眼前的一切,将手指抵在了太阳穴的位置,轻声地说: “现在,距离天亮的时间还很长,我会好好享受这段只属于自己的别致时光的。” 第二十六幕:杀戮爱好者拉美夫 镜像区是一座犹如魔方的城市,每一个独立的住所都可以在拼接处移动,居民的住所并不固定,为了拒绝这份不可编辑的陌生感,他们甚至抛弃了窗户的设定。 光与氧气对全息人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但也不完全是,作为这座城市的管理者,拉美夫可不是全息人。 他对维护城市的安全有着独到的见解,为了享受这样的时刻,他甚至不愿意全息化。 他要那种真真实实的体验:手扣在板机上,白西服沾满可以感知到温度的血液,颅内里存在着反复游荡的兴奋因子,枪膛的子弹在一刹那全部射光,耳边萦绕着绝望的哀嚎。只有这些才能让他体会到活着的快感。 …… 时间稍稍前移。 驾驶着飞车的他还没完全抵达战斗所发生的位置。只是从远处盯着高处的目标,猩红的眼睛便开始涣散,他太兴奋了。无法抑制的脑部行动信号传输到了颅内,他按下了车门的开关,露出了发亮的白色皮鞋后,在路面站了起来。 “拉美夫大人。” 从原本攻势中脱离的端口护卫士率先来到了他的身后。 “通知镜像区的居民,让他们暂时安分地待在家里。还有,别忘记叮嘱他们,要相信最为可靠的镜像区警备队。”他扯了一下有些偏侧的领带,将热射枪放回了腰间的枪套处。 “两个?”拉美夫陷入了沉思,系统的终端显示,入侵者只有一个人,但出现在他眼前的入侵者在挣脱多米诺的同命晶片攻势后,怀里还抱着未被识别的额外生命体。 他感到困惑,从地面入侵的人类,怎么可能无法被系统识别呢? 难道她不是人类吗? 他甩了甩脑袋,将这种荒谬的结论归咎于酒精的胡搅蛮搅。 另一侧。 棕灰色的外套覆盖在楼辙的手臂,他在刚刚站稳的楼宇钢铁管道上注视着拉美夫的身姿。拉美夫很高,脸部瘦削,但十字型的瞳仁非常的出彩,带有一种深刻的古罗马宗教主义风格。 “再确认一下系统识别的报告,不应该只有一个目标吗?”拉美夫望着楼辙怀里的女孩,对检测的结果发起了疑问。域应该不会完全故障了才对,他想。但这个绑着马尾的女孩到底从哪里跟入侵者汇合的。 “只有一个,拉美夫长官。”端口护卫士给出了核查后的答案,“另外一个女孩是先前从奥丁区逃出全息世界的通缉犯。” “那就说得通了。”他打了一个响指,让所有的一切将重心放在自己的身上。 …… 非自然的风在这片区域吟唱。波段凌的心跳像盛夏的蝉鸣一样频繁。 这种一直被保护的安全感让她的内心充满了愧疚感。 “赶紧把衣服穿上,我不怕冷,你忘记了吗?”她拿起盖在身上的衣物,狠狠地搭在楼辙的肩膀,“忘记你不能感冒了吗?别只记得耍酷,乖一点。” 波段凌拍了拍他的脑袋,细腻的雨沫让他的发根湿哒哒的。她低下了头,小声地说道: “我是不是一个累赘?” “怎么会,我们彼此互相需要。” …… 镜像大楼的扩音设备还在工作,这场播放的是拉威尔的《水之嬉戏》,这种悠扬但又带点急凑的旋律太适合现在的场景了,他们会有交汇的时刻,枪膛会冒火,心脏会跳动,连同拉美夫的鼻烟也会冒出刺鼻的味道。 节奏逐渐明朗,跟着频闪的镁光灯。如果不是空气太过于稀薄,楼辙不用在这个地方恢复体力的。他的机能被新环境限制了,适应这里的一切,他还需要点时间。 现在他也可以理解,温度为什么这么低了,自序器所创造的光驱身形,温度越低应该会越稳定。他怀里的波段凌给她的就是这种感觉,虽然她在这里拥有所谓的实体,但相比于真实的人类躯体还算轻盈。 其实他们应该分开行动的,但是波段凌看起来并没有独自活动的能力。她明明拥有生命能量覆盖体表的体征,但是她从来没有使用过自己的能力。 这也导致他不得不将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现在最坏的结果就是在镜像区被一网打尽。 想到这里,他要紧了牙关。 …… 随后发生的便是先前的那一幕,并行端口装甲将他猛然地钉在建筑墙体的表面,无法动弹的他在失衡中,没能保住波段凌,她脱离了手心,直直地往下坠。 “波段凌!”他对着下坠地身躯发出了歇斯里底地呐喊。 广播里有些杂音,《水之嬉戏》的韵律逐渐变得高昂,像落石融入湍急的水面。此时,雨还在下。“12楼?!”他判断出目前的高度,急剧攀升的波导开始在体表萦绕,在双臂弯曲的刹那,强行震断了嵌入墙体的装甲。 劈砍过来的利刃划过他的身体表侧,他将端口护卫士拽了出来,汇聚波导的脚踢落在它的主躯干上。楼辙没有恋战,融入空中的身体开始急速坠落。 失去依托的生命紧随在波段凌的身后,他再次从脚跟发力,意图加快速度,在波段凌还未触地的那一刻挽救她的性命。 …… 但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 钢筋横亘下的光影一闪而过,拉美夫的脚踢落在了楼辙的腹部,他从半空被拦截了。 命中的身躯直接嵌入建筑的内部,蛛网一样的裂痕从中心辐散开来。 楼辙从口中猛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从黑夜中伸出的头颅露出了十字架的竖瞳。 “您好,贵宾,我叫拉美夫?拉普特。” 楼辙没有理会,翻身的身躯没来得及停滞,再次向地面跃入,从身后冒出的拉美夫扯住了他的手臂,腰间掏出的热射枪对准他的后脑勺。 “你还有心情担心别人吗?”拉美夫的扣上了板机。 从枪膛射出的能量光波在极端靠近的位置发出。拉美夫陷入了极致的享受,他想,很快炸裂的脑颅就会将他的衣服打湿。虽然很想知道他们怎么潜入到全息世界的,但是上了膛的枪是无法中途停下的。 “杂碎。”楼辙偏侧的头颅轻晃而过,翻转的手臂扣住拉美夫的腕部。仅仅只是用力的一刹那,他的手腕就像被虎头钳钳住了一样,无法挣脱。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为了体验猎杀的快感,他并没有选择全息模式。胶化的假性移植皮肤在楼辙的过力下沿着肩膀方向碎裂。 “低劣的人类,是不可能有赢得过我的身体的力量的。”拉美夫的指关节开始响动,尽管被楼辙狠狠地制服,但一切都好像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样。 “你的机体力量相当的出色,就连我的部分改装义肢都难以匹敌。”拉美夫的嘴角闪过一丝狡黠,“可你别忘了,这可是全息世界。我跟你可不是一个级别的。” 用腕部启动的力的反馈器发出积蓄的能量,来回穿膛的动力装置准备就绪。指尖强行弯曲的关节渐渐一步步挣脱楼辙的钳制。 楼辙的额角冒出了冷汗,从改造的躯壳中散发的能量已经远远超出他所能控制的范围,到了这个地步,他选择松开了嘴边的猎物。 “义肢与人不同,人体存在极限,但机械不一样,发动的程序只要没有被破坏,它一定会执行到完成的最后一秒。仅仅凭借你的身体是远远不够的。” 他送了送指尖的关节,对着这个银发的魔鬼感到不悦。 “弟弟!”急速直坠的身形被城市的弧光面扫过,她的眼睛亮了又暗了,就像见到了希望又失望了一样。 “可恶。如果她死了,你就给我下地狱吧。”从背后掠过的杀气让拉美夫的脑神经都逐渐失控,但很快便又恢复到了正常水平。这样的情况在他以往的工作中从未出现过。原本人类应该畏惧他们的造物主的,但现在造物主却出现了断波的状态。 “你看来跟是在乎她。”拉美夫说,“啧——她不会死的,如果我猜得没错,她是个全息人,全息人背部的交感神经会保护她安全落地的。” 从拉美夫口中得知这个情报后,他才从畏惧中缓了过来。 歌声停止了。 落地的那一刻,波段凌昏厥在暗灰色的地面,没有受伤,只是身体的表面失去了生命体活动的迹象。 楼辙的双手撑在地面,他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不断游荡在脑海里的是,女孩怀有希望,带有失望的画面。 这也导致了他没有第一时间跑向波段凌所在的位置。 “她在自保程序中耗光了能量,大概十五分钟之后便会在自序器的重启下恢复意识。”拉美夫抢先一步拉起了波段凌的身躯,在楼辙身体陷入畏惧的一刹那,将手里幻化的左轮对着了她的自序器。 低鸣的箭鸣声在耳边来回穿梭,楼辙与他的伙伴在雨林里逃亡,无处不在的利箭总是能命中伙伴的身躯,他们害怕,他们恐惧,他的喉部开始感到窒息。 “泠!”他跪在地面上,抱着头畏惧着,不停地发抖。 “原来,这样优秀的人类也会存在弱点呀。”拉美夫注视着楼辙,随即陷入了癫狂地痴笑之中,有个奇妙而又可以活跃城市氛围的想法在他脑海里呈现。 端口护卫士再次在拉美夫的身后集结。雨打湿了衣衫,让身体与湿漉漉的衣服浸泡在这独特的世界。楼辙从原本的位置站了起来,他不能在失去伙伴了。如果再经历一次那种苦痛的话,他的信念就会崩溃的。 “你恢复了吗?可以的话,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拉美夫的左轮抵在波段凌的自序器上。 “给我放开她。”楼辙的瞳孔布满了血丝,他看起来非常的糟糕。精神世界的后遗症一直在默默地摧毁他的身体,“我再说一次,给我放开她!” 波导集中在他的脚步,也许下一秒就会像离弦的箭一样射出。 “可别急着杀我!看到我手里的死亡左轮吗?这可不是热射枪,它可是我的能力。‘亡命猎杀’,具象化的枪械会定点攻击我想要猎杀的对象,无论她处在任何位置。虽然触发的条件挺苛刻的,但好歹你也给了我介绍能力的时候,现在,它已经生效了。” 绯红色的骷髅头出现在了波段凌自序器的位置。 他选择忽视了所有的言语,脚踩的地面开始塌陷,也许会在下一秒弹射而出,用手刀直接要了对方的命。 “我可得再说一遍,这可是具有亡语式的波导能力,你懂我的意思吧。就算我死了,它也会在我预先设定好的模式下射出,而且死后的波导甚至会更加强大,不仅仅是击碎自序器那么简单了,还可能连带你也一同丧命。” 空气中凝结着死神的大镰,他的镰刀或是偏向西边,又或是偏向东边。 “不管你带着她到哪里,子弹都会穿透她的心脏。要救她?可以,你得在她清醒前的三十分钟都听我的。”拉美夫非常的自信,他与人类这种物种打过太多的交道,他们非常的脆弱。除此之外,还带有一种强烈的情感使命。 显然,事实证明,他的话非常有效。楼辙收起了原本覆盖在表面的波导,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需要做些什么才可以从你的手里拯救她。”他的眼里充满了道不明的悲伤,像覆盖在天空的云层一样。 “很简单,按照城市规划的路线移动一圈,让这座城市的居民无条件的射杀你,如果你能撑过30分钟,在30分钟后回到这里,我就把这个女孩还给你,甚至让你们安全地离开镜像区。”拉美夫挪开了他的左轮对准着楼辙的眉心,“你可要清楚,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交易。这个女孩从奥丁区脱离全息世界的女孩,可是神一直在寻找的猎物。她可比你的命值钱一百倍。” 人类说到底也是一种动物,在面对一些有利的情况时,也会温顺得不得了。 “砰——”他假装自己开了枪,但其实没有,漂浮的左轮在他的大拇指转动,“女孩不会知道的,她醒来就会看到你,多美好呀。”只是那时候你变成了一具尸体罢了,拉美夫想。 “希望你能遵守约定。”楼辙看了一眼波段凌,她没有反应,脑海里浮现的画面是她活泼的模样,她蹦哒在马路上,露出了热爱生命的笑容。 “那是自然的。我们对有思想的人类向来包容。”城市的上空投射出楼辙需要执行的移动轨迹,拉美夫激活了佩戴在西服的胸针,与镜像大楼的扩音设备建立起联系: “镜像区的居民们,为了让你们体悟猎杀的乐趣,我们寻得了有史以来最为优质的猎物。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刻使用配备的防暴枪击毙目标,这个过程只有三十分钟,请务必好好享受。” 从楼宇顶部冒出的全息人逐渐汇聚,他们发出震颤天际的欢呼,手里的武器已经装弹完毕。 “那么——,猎杀开始!”拉美夫打了一个响指,在扩音设备的强化下,拉美夫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城市的高空。 雨停了。 镜像城的各个角落都有积水低落的声音。天气变得更冷了,就连说话都可以看到呼出的气体。 昏暗的小道窄得只能容许两三个人通过,两边都是围栏,依托的建筑就算将着光,但由于没有窗户也不能得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全息世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加的闭塞,拥有了较为长度的生命之后,所有的个体都将精力放在了自己身上。 拉美夫携带的终端捕获器上显示着一个正在高处的红点。他在刚才回到警备部的时候拿出了这个设备,一般来说,他很少使用这些灵敏的机械。但时间过得有些久了,多米诺迟迟没有传来搞定的消息,那就说明入侵者应该还是相当有水平的。 此刻,他有些困惑,从高空坠落的个体似乎并没有显示在终端上面。 那个女孩,那个坠落的女孩不是人类? 他感到困惑,从地面入侵的个体竟然还不是人类,这可真是见所未见。 第二十七幕:全城猎杀 “如果可以的话,带上这个颈部监测器,他会将你的热能影像投递到城市上空的荧屏上。” 拉美夫从内兜摸出了一个类似纽扣的电子元件,将他抛给了正对面的少年: “你知道的,猎物要让狩猎主玩得尽兴。你的速度太快了,几乎是我见过最快的人类了,没有这个东西,镜像区的居民甚至都找不到你。” 上抛的元件落入了楼辙的掌心,他丝毫没有犹豫,在“啪嗒”的一声里,便贴在了后椎的位置,丘脑下部的调节中枢所发挥的产热作用开始生效。 天空影像上浮现了人形的红热射感应影像,楼辙明白,那便是此时他所处在的位置。 他看过爱德华?蒙克的画作,现在的自己跟《青春期》里面的少女没什么两样,就好像赤裸着身子,黑色的阴影笼罩他的左右。 他还可以感受得到,一些熟悉且令人恐惧的东西,那种在记忆深处经常游荡的东西。 它们绵延不绝地环绕着自己,从屋顶浮现的镜像区居民每一个都握着属于自己的武器。 游戏已经开始了。他能做的就是跑起来,然后不要丢了自己的性命。 如果能用三十分钟的逃亡获取波段凌的生命的话,那可真的太划算了。这完全是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只要能够不让自己的伙伴失去生命,就算任人摆布又怎么样。 …… 夜风狂袭,从袖口灌入的冷风将体感的敏锐度完全激发。 身后冒出的全息人,第一时间对着他猛然开了一枪。这让他意识到危险已经悄然逼近了。 “开跑吧,就像你小时候独自一个人穿过布满黑暗的长廊一样。” 晕开的雪茄在空气下缓缓地消散。 楼辙头也没回。没有时间犹豫了,他从原本与拉美夫对峙的巷口跑了出去,这是第一次,他与波段凌的距离逐渐的拉远。这种感觉让他痛苦,他太需要伙伴了,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他太需要有个可以给予他信念的伙伴了。 “看,那个家伙就在这条巷口的拐角处,果然第一时间来到这里是最正确的选择。” “他会在第一时间死在我的枪口的,谁也别跟我抢。” 对话的字眼飘忽到天边。全息世界的居民很快就投入到了这场玩弄低等生命的游戏之中。 光波的能量射线在狭隘的小道上闪电般的来回弹射,第一批冒出的敌人很快就预估了他落脚的位置,没有办法,他只能往上攀爬,路过的屋顶渐渐地偏移,从角落闪出的居民对着他露出了得手的喜悦: “我,特尔玛将会打响消灭低等生物的第一枪!”塌陷的脸庞闪过一丝狡黠,这个满脸胡渣的全息人看到了迎面而来的鸡头人类。 雨洒在目标的刘海,与他以往参加过的狩猎不同,新的猎物仿佛没有丝毫的恐惧,不仅如此,他还从坚毅的眼神里读到了杀意的光。 突兀的手刀意图劈开他的身躯,枪膛抬起的前脚架本能的挡在胸前。猎物与狩猎者仿佛在一瞬间对换了身份。他完蛋了! 他看到了人生过往的记忆,这一刻,特尔玛很快就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全息人的神经敏锐度可以说是超乎一流的。 “救救我!快!谁来救救我!” 特尔玛的身体发颤地往后退,如果他看到的未来真的会发生的话,他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嗞嗞嗞——” 从颈部响起的声音,将他霎那间的行动完全定住: “忘了我们的约定吗?你不能反击!你只是个猎物。” “哧!” 楼辙冷哼了一声,原本挥出的手刀落在了全息人的枪械上,携带的力劲将其一瞬间化成碎片。旋身而落的少年,顺着排水管道的方向滑落,落地后依然没有停下脚步,他得一直跑,才能在三十分钟后回到原处。 原本抖动的特尔玛凭借着顶部的横栏勉强站了起来,他向下望去: 迅捷的步伐正在往镜像区的方向前进。他跑得飞快,街道逐渐蜿蜒起来,少年像电光一样在黑夜下一闪而过。 “你们听得到我说话吗?” “可以” “我这边让他跑掉了,大概五分钟后会经过城市的隧道。但我还是想劝劝你们,他不是普通的人类。” “可得了吧,我们不需要你这种为自己的失败寻找软弱借口的东西!”传声器被切断了,他背靠着墙壁坐了下来,缓缓地呼了口气。 …… 天空的影像上,闪烁的红点不断地移动,就好像一只打了兴奋剂的萤火虫。 虽然只过了两分钟,但居民已经变得癫狂了。猎物可能会远远得超过他们内心的期望值,另外一边,疾驰的飞车往市中心的立交桥靠近,那里也是目标的必经之地。 “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只需要30分钟,原谅我。”电子元件甚至可以在他的脑部产生需要经过的路段,楼辙从脑海里获取了镜像区的完整地图。这片区域并不会太大,仅仅只有人类市区规模的四分之一不到。现在他需要往镜像区中心的方向移动,大概在二点钟的位置,超过七公里的距离。 他迈开了脚步,落脚的位置在踩踏下溅起了冰冷的水渍。 “谨慎点,通过波涣的形式快速判断周围的敌人,只要不在一个区域停留过久,就不会因为躲避攻击消耗过多的体能。”他非常清楚自己的重要性,如果现在他倒下了,未来几乎就失去了任何前进的可能了。 灰暗的瞳孔在黑暗下获取着周围的情况,随即没入无边的黑暗之中。射灯时而扫过,但依旧无法看清恶魔的脚步。 拐入正道后,他来到了一条通往地底的隧道,原本前进的步伐停了下来,从望不见的黑暗深处,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恶意。没等意识做出反应,身体的本能却已经给出了合理的建议,那里存在危险,已经无法靠近了。 “马上,他就会经过我们埋伏的区域。”隧道的上空站着背对着的成年男性,他们扎着长辫子,手里握着带有特殊破坏力的能量炮筒。 “不行,这里还是放弃吧。”楼辙往后撤了一步,细密的汗珠爬满了他的脸颊。正要回头,背后突然被雾灯照亮,原本地面的影子被拉得老长。疾驰的街车冲着他所站立的方向,没有减速。从后座抬起的红点瞄具落在楼辙的眼仁处。 “得手了,你这只臭老鼠。” “咻——”剑鸣般的子弹声平行般地划过马路,楼辙从脚跟炸裂的波导,帮助他在零点零几秒的时间里跃上了隧道的上沿。交叉的射线落在他才刚刚站稳身姿的地方。他完全没有喘息的机会,埋伏在两侧的居民抓住了他躲避的间歇,他别无选择。 扣住上沿的指尖随即松了手,他往隧道的深处跑去。夜空中飘满了云,从镜像区的监控可以看到他快步移动的身影。 拉美夫的身体不由得打了个颤抖。借助监测的电子元件,他甚至可以获取远处发生的一切画面。 原本十字形的竖瞳转换成了机械型的假体眼球,微微泛出的红光投射在了地面上。 “简直就像是完美的艺术品,抛开卓绝的控气能力不说,这一流的反应速度以及瞬间判断能力都可以让天界人赞叹不已。如果不是我限制了他的行动,可以肯定他几乎能够在一夜之间凭借自己一人消灭整座镜像区的城市居民。”拉美夫非常清楚的预知到城市的未来,那里与现在相比也到处横流着自序器。 “我是不是应该放他一码,他的本事以及性格都非常地具有人类的代表性。在未来的某一刻,他一定会派上用场的。只要让他逃离镜像区,随后做一份简单的反馈报告,那群家伙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的。”他将波段凌塞到了车上,靠在车门的身躯又在火光闪过的那一刻,吸了一口鼻烟。 …… 镁光灯在隧道闪烁,楼辙望着透亮的光顶,从嘴部呼出了热气。他的眼睛有些干涩,刺眼的光让周围的一切变得恍惚。湿漉漉的手贴在墙面滑动,时不时有水珠从顶部滴落的声音。 “热射枪也好,飞车也好,我都会全部摆平的。”脸部的水渍在移动中汇聚,随即从下巴滑落,他的眼睛变得充满无法描述的杀意。紧绷的神经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能勉强维持。 “过了这里,就到了悬心立交桥了,到那时候,我就可以折返了。”他给自己的心脏注入了点希望。很不巧,没能奏效,从顶部发射的炮弹一瞬间轰开了隧道,频频下落的碎石溅起了一层无法看清的烟尘。 “什么?” 覆盖在背部的升降索,将敌人带到了他的身边,掏出了枪械胡乱地发射着子弹。 哒哒哒哒哒哒—— “哈哈哈,这次你往哪里跑!” 在危急的关头下,楼辙借助着石块的掩护往出口地方向跑去。从外部驶入的特殊摩托车,搭载着原本空中晃动的全息人,追了上来。射出的光波直接命中他的背部,尽管覆盖着保护身躯的波导,但强大的冲击力,推着他在地面连翻了好几个滚。 “这还不死!” 轰鸣的引擎声来到了他的身后,枪管的位置正对着楼辙的眉心。楼辙从地上爬了起来,猛然伸出的掌心打在意图扣下扳机的枪手腕部,挥出的右臂抓住他的肩胛,将他从车上拽了下来。 “还不认命!你这个该死的人类!” 在打斗中断了电源的隧道只有部分的灯光闪动,为了通过这里,他没有其他的办法。 “你要干嘛?你不可以这样子做。” 猛然的发力,以过肩摔的形式将敌人抛到了出口的位置,从高处发出的射线一瞬间将他的光型身躯射成碎片。 身体内部的自序器在被击中的瞬间发出火光般的炸裂,溅起的浓烟遮蔽了出口的位置。 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为了穿越这里,热感应让他无所遁形,他知道他误导了第一批狩猎者,但误导不了第二次。接下来是完全暴露自己身体的上坡路段,时间还有17分32秒。 …… 云层里有电光流窜,低沉的雷鸣在耳际萦绕。楼辙从火光中全速射出,快到无边的速度,让全息人都无法察觉他的身影。 “见鬼了?这家伙还可以这么快。”端着枪械的猎杀团队坐上了停在路边的飞车跟了上来,智能化的驾驶系统让他们稳稳地跟在猎物的身后。 道路逐渐开阔,远处的路段停满了守株待兔的猎杀者。 “可恶!”他的脚步依然没有停下来,下一秒,电闪雷鸣,双边夹击的猎杀者再次开枪,能量射线直接命中楼辙的胸膛。 好在他用覆盖了波导的双手挡在了身前,被射线的冲击力哄得后仰,在绝望之际,遁入街旁的巷道。 被击破的肌肤正渗透着血迹,他大口大口的喘气。 “红点还在闪烁,他还在里面,不用冒那个险,他得出来的。我们有的是时间。”原本单独的猎杀者逐渐变成了团队,它们富有耐心,互相配合,甚至可以一同嘲笑人类的可怜命运。 “可真过瘾,这真的是绝美的猎物!”围绕在红点的猎杀者越来越多,所有人都想在楼辙再次露头的瞬间,给予他致命的一击。 也许,这会是镜像城有史以来最高的荣誉。 第二十八幕:镜像区逃亡 暗沉沉的天空闪烁着宛如心脏的红点。 “那个人类,那个人类还没有被击败吗?”从转播的投屏里默默关注着这场盛宴的镜像区居民感到不可思议。在他们的记忆中,几乎就没有能够坚持超过十分钟的人类。现在已经过了十五分二十二秒了。 距离二十分钟也只是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狂暴而又凶猛的猎杀游戏是镜像区特有的娱乐形式,这里就像全息世界的港口,在过往的时间里经常会有地面的生物入侵,为了应对乏味的维和活动,拉美夫出了这样一个馊主意,可没想到,却意外地受到年轻人一致好评。 “人类不应该都像一头行动笨拙的野兽吗?我记得他们的生存能力在评估中相当的差劲。”坐在粉红色沙发的全息人感到不解,他的生活经验反馈给正在运行的大脑,人类不应该是眼前如此强大的姿态的,现在,这样的感觉就好像巨人歌利亚,无穷的力量以及超越肉体的速度给整个镜像区的居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也许,他们的基因在漫长的岁月中又再一次实现了优等突变,我们跟他们隔阂的时间足够久了,对他们的认知陷入了停滞也是正常。”从卧室出来的短发女孩对着父亲耐心地解释道。 “你的自序器是坏了吗?”当然,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他对女孩的观点嗤之以鼻,基因进化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太漫长了,她的分析显然完全不符合常理。 “又或者,他是人类中的佼佼者。”他的女儿补充说道,随即又在颓丧中返回了卧室。她的情绪很低落,全息人有个缺陷,很多时候需要依靠一些外部手段来维持自己的感情。 居住在这里的时间越久,身体就会越发的明显。 屋里没有开灯,显示屏的光线照得女孩父亲的脸庞发白,他的自序器跳得很快,也许是寄存的肉体上产生一些激素刺激到他的神经,从而导致他的困意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 居住区窄道。 原本钻入的身影还没有任何移动的迹象。他靠在有可能是虚拟的石板上,喘着气,就好像奄奄一息的野兽发出淡淡地呻吟,在这场自然的搏斗中,关于生命的天平开始往敌方倾斜。 墙壁上布满了雨痕,像极了自己糟糕的人生轨迹。 “爷爷,真的存在能够改变人类未来的英雄吗?”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记得天空也飘着雨,瓦片的房檐上处处都有汇聚的水柱,不断地冲刷着地面。从走廊望去,屋里黑白的老旧电视机接收不到电视台站的信号,整个十四寸的屏幕布满了交错的不规则光点。 “改变人类未来的从来不是因为某一个英雄的诞生,而是一股挑战未知的信念。” “信念?那是什么?”他没明白如此抽象的词汇。 对话发生的时候,他们正在剑道场练习。 划过的竹刀拦截了他原本的攻势。他被破了招,然后失去了剑士最引以为傲的武器。他记得他总是输,从来没有赢过,直到准备启程的那一刻,才勉强地赢过一次。 陷入的困境让他回忆起久远的往事。他还记得爷爷总是挂在嘴边的话语。 “不管遇到什么,你都要有一种信念。跟练剑一样,懂得如何运用‘残心’来化解遇到的困境与危机。” “残心吗?”一种不可放松的姿态以及斗志,但他的身体已经有些麻木了。雨水浸泡下的双手渐渐发白,他随时可以联想到自己渐渐逝去的生命力 …… 他可真糟糕,有时候内心也会翻涌着黑暗的胶状物,这些东西几乎都快要堵塞他的肺部,甚至血管。 再过不久,他便什么也做不了,不仅如此,还需要依靠那台发动的仪器过滤着血液。 他甚至都无法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你一定可以的,换做是你的话,就一定行。” “波段凌可真是个大傻蛋。好在遇到我,遇到其他居心叵测的男人,她可就危险了。” 友谊的誓约闪烁在额头的位置,他还不是泄气。他知道自己还有必须战斗的理由。 从屋檐下低落的水珠划过自己的面颊,他爬上了停靠在街边的一台旧式摩托。 那是深巷处的男孩临时借给自己的,说是爷爷留个他的遗物。 他还说了奇怪的话: “你长得像个英雄。”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憧憬的神情就好像年少的自己,带着那份对未知的进发,无时无刻地热爱着自己的生命。 长得像个英雄?他第一次听见这样的描述,英雄不应该是一种形态吗?怎么变成了一种外貌的描述。他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现在这台大家伙启动了,这可比在停车场使用的那一台拉风多了。果然私人物品的性价比总是远远高出路边货。 “启动!”洪亮的声音一瞬间唤醒加速表上面的显示灯,随即进入了等待驾驶的阶段。 “轰轰轰——” 从窄道传出的轰鸣声回荡在整个密闭的空间,排气管发出的热气在一瞬间蒸发了滴落的雨滴。超乎人类思维的急速设计,也许真的有可能带他冲破敌人的包围圈。 巷口处。 “他开始动了。”闪烁的红灯一瞬间冲出窄道,在急促的刹车下摆正了身姿,正对包围圈的车头发出刺眼的光芒。从顶部扫射的枪弹犹如雨点般的坠落在地。与此同时,尾流发射的火焰一瞬间将楼辙推到了超乎速度的极限。没有给予敌人任何瞄准的空间,破空的气流将碎发完完全全地吹起,生命进入到高速的轨迹。 “这,他哪里来的新家伙?” 掠过的路面留下深蓝色的火焰,在极致的油门掌控下,原本拦截在身前的狩猎者全部执行了暂时避让的指令。 “好家伙,它可真贪婪,吸收我生命能量的时候都不带犹豫的。”楼辙可以感受到自己的体能正在快速地流逝,从手部的接收器上纳入的能量在动力装置里快速地转换成了逃跑的新区间。 车速还在攀升,不怕死的猎杀者尾随其后,来自前后的夹击看起来仿佛陷入绞杀的漩涡。 “快,逮住他,别让这个小兔崽子从这里安然无恙地离开。” 车身发出低鸣,在几乎贴近的边缘,扭动的车头一瞬间拐入人行道上,原本夹击的追击者被一刹那的局面打了个措手不及,随即碰撞在了街边的店面区。 超出想象的灵活,超过200kg的车身就好像轻薄的蝉翼一般灵敏,如果不是从手部传来的厚重感,他都怀疑这只是一种虚拟影像制造的假象。 能量光线在身后突然袭来,街道的物件在光波中不断地炸裂,碎碎光影的玻璃块飘散在空气中间,在被排气管的热流急袭后,顷刻间化为晶莹的液滴。 现在,尾部的热流模糊了所有猎杀者的视线。楼辙仅仅用了不到两分钟就突围了包围圈,登上悬心立交桥的主干道,绿色的指示灯覆盖在路旁护栏的延伸方向,最后指向镜像区的核心建筑——镜像双子大楼! 他得感谢那个男孩,为了达成交易,他把爷爷送他的虎牙镯赠与了素不相识的小家伙。 “我会是英雄吗?”他自言自语了起来。 远去的身影让所有的狩猎者陷入思维的停滞,他们看来是失败了。 …… 车仿佛有了生命,就好像遇上了知己一样,轰出了机能的所有能量。环形的悬心立交桥螺旋而上,在攀爬的过程中,摇摆的卡其色外套像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不停的摆动。 红点依旧在高速地移动,时间早就已经超过了二十分钟,在摸清了敌人的攻击模式后,这次他要在抵达镜像大楼顶部的瞬间,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原处。 “这个人类还没有被击败吗?”坐在荧屏关注这场猎杀游戏的居民越来越多,他们在感叹的同时,也替这个实力不俗的孩子送去了祝福。也许,他们曾经在脑海里设想过,他倒下的画面,但现在这些念头已经改变了,老实说,他们更愿意看到这家伙活下去,让这常规的游戏有一个从未有过的结局。 渴望弱者能够逆转强者,就好像刻在dna里的秘密一样,作用在围观的每个人中央。 …… 夜空中仅有几颗可被望见的星光,拉美夫从后备箱拿出了他的巴雷特式无托狙击枪。他也想参与进来,猎物太肥美了,以至于他无法做出理性的选择。 “如果你们无法为游戏划上句点的话,那么只能由我来亲身终结他了。” 雨变小了,偶有的闪电在云层交窜,雷声几乎小到听不见。被风带起的碎发,将楼辙的脸庞完美的展现。在孤寂的干道上,赛车还在疾驰,原本尾随的车辆也在此时的路段停下了行动。一切变得出乎意料的宁静,就好像在等待暴风雨再次来临一般。 从远处眺望可以看到整个镜像区的夜景,迷乱的紫蓝色,诡异的暗黄色,肮脏的钻粉色,交织密布的线路以及横亘的钢筋规划设计,将弧形的主城区进行了几何的分格。 在油门的唆使下,很快的便爬上了镜像大楼的顶部停车场。他把自己的战友熄了火,接下来,他要凭借着极域之境快速地回到原地,时间只剩下不到七分钟了。 超过五百米的高空让他感到了异常的冷,但问题还不止这些。 “军队!镜像大楼拥有最为顶级的维和军。”室内的话音刚落。 从背部浮现的人影在楼辙的视野盲区挥出了右勾拳。干净利落的拳头跟先前遇到的对手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另一个从塔尖上跃下的敌人在轻笑后,射出了光影编制的捕获网弹。 “新的敌人!” 他很快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为了避开突如其来的攻击,楼辙二话不说翻过了顶部的栏杆,从镂空的间隙里用双脚意图夹住先前挥出拳头的敌人脚踝。 尽管如此,敌人依旧没有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但这没有关系,生命体所携带的波导特征虽然快速地掩盖了,但还是有些突兀的感觉,他们应该是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 “在这里。”他预判了敌人的落脚点,在顷刻间完成了反击。在脚尖的扭动下,原本消失的敌人扑到在地,从车身旁冲出的第三个敌人对着楼辙的位置开了一枪。 致命的炮弹一瞬间击破了横栏,他失去了攀附的位置,松开的手臂让身体完全后仰,只靠着双腿的发力才勉强支撑了下来。 原本消失的身影突然显现,得逞的表情露出笑意! “光学迷彩吗?”这种通过纳米技术采集环境信息后,达到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手段,在人类的区域几乎还无法实现,但好在先前在与柳的接触中见识过。 “没错。感谢我吧,在临死的时候还给你一次开开眼界的机会。” 他对着楼辙的头部再开了一枪,这一枪的距离太近了,楼辙没能躲开。覆盖了波导的额角在一瞬间抗下了对手的攻势,尽管化解了危机,但在猛然的冲击力下,脚跟连接的石柱猝然断裂。 “现在就算你挡住了,也已经没招了。” 从五百米的高空开始急速地下坠,但这还没完。敌人身上的固定绳索逐渐脱离固定器,从脚步形成的磁面接触器,让他们在高高耸立的建筑主体站了起来。背后掏出的卡特琳九型热射枪会在命中的一秒内要了他的命。 “我们知道你的实力,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应该是无法要了你的命的。” “就差一点点了,就一点点了。”楼辙握紧了他的拳头,在急坠中,背后射出的热射光波来回的穿过他的体侧。 “很遗憾,失去了落脚点的你,不可能像在地面那般灵活的。” “这群家伙,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放过我的意思。”破空的闪电一瞬间照亮了大地,雨又开始下了起来。 最近的一道热射波直接贯穿他的外套,但好在没有将他的心脏击碎,飘散的粉末在这座城市化为了灰烬,也许很快就没有人知道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他想象过最远的未来,就是在努力下看到波段凌与她的父母亲团聚,虽然自己非常害怕死亡,但是带给别人开心,仿佛在某一刻被排在了更为重要的位置。 人的一生假设有100分量的爱的话,不管如何都是需要花费出去的。他曾经给了爷爷其中的一半,后来又给了泠剩下的一半,现在他还保有25的分量。 “爸爸看起来好像没有那么糟糕,可以给他个5吧,那么剩下的这些,我希望能全部留给你。” 连续发射的光波竟然被在空中的楼辙全部闪过,他就像一只拥有翻正反射的猫咪,依靠着身体的反抻就可以接连的躲过盲区的攻势。 “一框蠢蛋zi,我可不会死在这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落在镜像大楼170米处的桥廊处。楼辙没有磁面接触器,他能停滞下来,完完全全依靠地是他的能力,原本坚固的通道顶部出现了风旋的迹象,他要在这里做出反击。 他大概可以明白爷爷说得大道理了: 顺从未来的人是看不见希望之光的。 第二十九幕:回到波段凌身边 “我允许你在这里做出反击。”从颈部监测元件传来的拉美夫的声音,“这是上面派遣的联合兵,并不是直接隶属于我的部下。” “我也正想反击,如果他们硬是要拖延我的脚步的话,我只有这样做了。”楼辙回应道。 镜面一样的墙壁仅仅只反射他自己一人的身影,他记得对手有三个人,而且看起来都不是一般的角色。瓷白色的面罩覆盖着眼部的位置,体格也比寻常人魁梧一些。 “别怪我没有事先告诉你,上层的部队如果出事的话,会有他们的上级问罪的。如果你真的想干一票的话,我建议你利落一些,最好是那种死无对证的局面,这样对你又或者对于需要回报的我,都好。” “嗯。” 灌入建筑中央的风发出撕裂的低鸣。 此刻,楼辙弯腰往下一蹲,飞快地伸出右手,抓住了眼前应用了光学迷彩的士兵,指尖扣住的左小臂在一瞬间失去发力的空间。 敌人在拉扯下显出了原形,伸出的左手缠绕了波导,在贴近胸前的那一刻,意图刺入自序器。 从手部引爆的身躯部件将两人的身形震退。看来是一种将波导进行引爆的能力,敌人从中断扶着左臂退到了桥廊的另一侧。 “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能够精确地捕捉到我的位置!”抡起的身体在空中摆过了一个圆弧。仅仅只有片刻的疏忽,他便牺牲了自己的左臂。 但这已经是最大的便宜,如果让那个家伙的攻击贯入自序器的话,那么可以肯定他会当场丧命。 “光学迷彩失效了?就算我们用波极隐藏了生命能量的迹象,但是他依旧可以在瞬间捕捉到我的位置。而且在波极状态下,我们几乎是零防御。”他将信息分享给还在隐身的队员。 “在人类区域,他们并未掌握这种技术的,虽然是在早些年就应用在军事领域,但还不至于如此被知根知底吧。”另外一个声音回答道,但依旧没有露出具体的位置。 楼辙并不做声,并不是他们的光学迷彩失效了,而是极域之境在帮他捕捉敌人的动向。 身体的气息确实完全消失了,但是身体这个物质是真实存在的,只要他进行了自动,那么就会产生轻微的空气波导。 这对于处在极域之境状态的自己来说,其实还算比较明显的,足够他做出应对的反应。 …… 楼辙再次向那个受伤最重的敌人逼近,至少得先解决一个。 见状了,从背部打开了的降落伞在敌人的操控下平稳的打开。 “没用的。”楼辙从指尖射出的波导小球一瞬间贯穿了顶棚的帆布。失衡的身形,在一声哀嚎的急坠中宣布出局。 “耀!”在对着下坠的伙伴大喊后,另外一个队员在着急中露出了原本的位置。想要找回场子的他,对着楼辙站立的位置再次开枪,连续的射击逼退着二者之间的距离。楼辙翻了七个后空翻才得以躲过第一波的攻势。 隐藏的迷彩在光影下浮现,从背后冒出的新敌人勒住了楼辙的脖子。他头也不回,右手挥出的重拳击打在他的骨盆腔部,在一声清脆的碎影中,猝然弯曲的身子,连带着抓住他手肘的左手一并用力,过肩摔般地甩向桥廊的另一侧。 这种依靠自序器调节的身体,在受到重创的时候(非自序器的位置)仅仅只有有几秒的迟钝,并未能造成致命的伤害。楼辙已经在先前的对决中明白了这一点。 “可恶,不能在这样耽搁下去了,波段凌马上就快要醒过来了。我得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他把手撑在地面,在阻断的视线下背部突然杀出的敌人,随后亮出发着白光的刀刃。 猛然挥出的刀子被他后脚踢出的脚心抵住了手腕的攻势,敌人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没有办法了。只好直接减少他们的数量了。” 他借力跃上了镜面的玻璃窗,在移步的瞬间,追身凝望他的脖子瞬间旋转了108度,断了的脖子,在失去链接的瞬间,被积蓄的波导在下一秒贯入他身体内部的自序器。只听见嗷嗷嗷的悲鸣声,失去自序器的身躯便在幻影中消散了。 “辉!”最后一个联合士兵也显现出自己的身形。 “这价格在一瞬间就可以把特化的身躯扭成麻花,不仅仅是他们,包括我在内,所有的人跟他一对一的几乎都是毫无胜算的,这家伙真的不是一般的人类了。” 原本消失的身影从天而降,那个在荧屏上闪烁的红点掀起的新风雨还在镜像区打转。依靠磁面器的身体抬起了颈部,但已经太迟了。 飘着碎发的少年已经将脚心踏在他的脊背,尖锐的手刀在落地的那一刻就刺入了他的心脏,电的乱流声在雨中滋滋滋的回响。他用处了最后的力气甩出了科技鞭,缠绕着高压电流的绳结在还没发出攻势的时候,就跟他的身体一同垂倒在地面。 横移的脸庞一瞬间来到了他的瞳仁少,他看清了那个男孩的脸,随时冰冷的躯体在消散中失去了知觉。 拉美夫摇了摇头,但嘴角相当的满意。 滚入的风让楼辙的外套被完全的扬起,他松开了手臂,让身体自由地往下坠落。 有那么一刻,背部的伤口开始剧烈地疼痛,楼辙原本以为身体逐渐好转了,但其实并没有。也许,他能明白其中的缘由。在营救波段凌的时候,他的精神力太过集中了,甚至到了忽视疼痛的地步。 他猜到应该是伤口出血了。但没有关系,内部的血块会被身体自行分解吸收的,只是需要的时间有些长罢了。 居住区引起了阵阵惊呼,那个红点还在移动。他们明白着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在长达二十五分钟的时间里,他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存活了下来,甚至还从镜像大楼的位置死里逃生。 住宅区室内。 “你为什么不去睡一会呢,也许你醒来的时候,他还没倒下呢!”他没有理会女儿的建议,眼光透过窗户,注视着空旷的街道。 探照灯把整条街道照得发亮,在疾驰而过的身影中依稀可以捕捉到那个男孩的模样。 “真是了不起。”他在心里念叨着,随后回到了座位。 返回的过程倒是安静了很多,也许他们都被先前的表现震撼到了,以至于忘记了手中该有的忙活。 “喂,这可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埋伏在巷口顶部的年轻人对着他的伙伴说。 “现在我已经没有那种猎杀的欲望了,这个游戏是时候划上句号了。”他的伙伴放下了枪,显得有些荒谬。他以前可是这个游戏的狂热爱好者。 “你疯了吗?这完全不像你。” “我觉得,人类比我们更懂生命,他们虽然没有我们强大,但他们珍视的东西甚至超过了生命的意义。” “可够了,我不想明白这些。”他架好了枪架,现在那个返回的目标将会在30秒内进入自己的射程。 “你得思考,生命吟唱的旋律不是枪声。”他蜷缩起了身子,放弃了原本挚爱的冰冷枪械。 “也许你说得对,但现在,我想要得到的只是简单的狩猎乐趣。”他的眼睛对准了瞄准镜,目标非常快,这让他感到兴奋。 距离三十分钟,只剩下不到二十秒的时间,楼辙可以用自己的呼吸来衡量时间的流逝。这也是他为什么对那些植入广告嗤之以鼻的原因。 “得再快点!”加大的脚步在一瞬间掠过弧形的弯道,很快他就要窜入最开始离开的通道了。 现在,他离波段凌越来越近,只要在她苏醒之前回到原处,这一切就会像没有发生一样。想到这里,他松了一口气,仅仅只是那么一刹那,从窄道上射出的子弹精准的命中了他的太阳穴。 “扑——” 被后座力击飞的他在马路上打转,他的脸颊流下了鲜红的液体。视线变得模糊,他站了起来晃了晃脑袋。 “是我松懈了!”还没等他缓过神来,第二枚子弹再次命中他的肩胛位置。他的波导很微弱,给到的保护已经没有先前的那般厚实了。 他划出了一段距离,依旧没能快速站起来。 “可恶,明明就快要到了。” 眼睛变得有些朦胧,看不清身前的道路。 …… 远处,埋伏的敌人再次给枪上了膛,也许是感官被激发的缘故,他的同伴看起来有些狰狞。 “住手吧!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你到底怎么了?”他没有理会那些违背乐趣的建议,正准备开出第三枪的时候,从窄道窜出的子弹抢先了一步,那带着折射幅度的左轮弹一瞬间命中了人类的颈部。 投屏的光点一瞬间消失了。 在所有居民的注视下消失了。 “感谢各位参与本次狩猎,猎物已被击毙。” 拉美夫用最为简单的话语结束了这场全程猎杀的游戏。他盯着窄道归来的男孩,他看起来有些乏力,但还是依照约定地赶了过来。 头上的血块有些结痂,跟自己身上的白礼服有着几分的相似。 只是抵达的那一刻,说出的第一句话便是询问女孩的状况。 “她醒来了吗?”整个脸上布满了血的痕迹,就好像在一场地道战中死里逃生一样。 就在刚才最后的一发子弹击中时,拉美夫打落了他颈部的热信号监测元件,给了他一次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第三十幕:潘德警官 灰白色的城市建筑群正飘落着来自奥丁拜葬岗喷薄而出的雪花。这种智能雪花虽然也会融化,但却没有冰冷的温度。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了。对于全息世界的居民来说,体验早已经变成了一种可有可无的东西了。 “终有一天,我们会认为,摆脱对自然躯壳的依赖,才是高等生物进化最为正确的方向。”塞缪尔记者导播还在电视上做着报道,潘德警官耸了耸肩。他不知道说些什么,但至少他的行动已经做出了回应。 他刚刚完成一天的工作,脱下的衬衣挂在白色的椅子上。 肚子有些饿,听起来很正常,不过在全息世界来说,是比较不寻常的。 毕竟从地面世界来到这里的人类可谓少之又少。他很侥幸地成为了那么一个幸运儿。 面包刚刚从烤炉里拿了出来,还散发着一股美妙的麦香味。要知道,在全息世界里,买到这样的食材已经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了。 他摸了摸自己日渐瘦削的肚皮,原本结实的地板开始虚化。虽然现在完全还没有到他休息的时间,但显然家门口已经有了不速之客。 “端口护卫士,你这么晚就来到我的警局,准没好事!”潘德警官从操纵台面的临时搭建隧道滑落,这个房间所有的构造都可以在控制面板上随意的更改,唯一的缺陷只是,对这样的房间他没有获得长期的产权。 不管在这里生活了多久,到最后始终都只是这里的一颗尘埃罢了,能够拥有的东西除了记忆,几乎为零。 想到这里,潘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在镜像区逃离的人类听说已经入侵到你管辖的区域了,出于对你的尊敬,我希望你能尽快搞定这件事。”金属红的身躯类似于电池的造型,手脚的部位则以接口的形式呈现,闪缩的蓝光镜面里正在不断筛查整栋大楼的温控系统。 如果在人类世界,也许你完全无法想象,一个终端的虚拟安全员竟然对真实的生命发起了命令。 他发出呜啦啦的笑声,但不会太明显。 “你在笑吗?”端口护卫士警惕了起来。 “哪来,只是器官老了,喘不过气来。”他找了一个借口搪塞了一下,欺骗他们就跟欺骗小孩一样简单。 他又回答道: “这是你们本可以搞定的事情,为什么要依靠我。你看看我的手臂,它长满了鳞片,我的年纪又已经七十岁了,效率能高到哪里去?”潘德警官耍起了无赖,但他的言辞并没有作假。手臂上的龙鳞一直延伸到指尖,尖锐的爪子在捻住面包表面的时候,轻而易举地就穿透了它原本的厚度。 雪花还在飘落,覆盖在街道上的积雪逐渐堆叠,挡住了潘德警官妄图驱逐不速之客的念头。你很难想象这种由全息世界壁垒所演化的生命体,在工作上居然具备着高度的逻辑意识,甚至它还衍生出独特的全息思想。它往摆放的靠椅坐了下去,背部的电源并接入了潘德警官的数据中枢,兴高采烈地进食着数据中枢运行时所产生的数据垃圾。 “别客气,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潘德警官知道就算对全息人发起讽刺,其实也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但他已经有些气愤了。美好的早餐时光变得有些难熬。 “人类就这么喜欢计较吗?别忘了,你曾经可是一名whim综合症患者,在你的第七号染色体长臂近端,那缺失的基因片段里可是包含二十多个基因,它们让你鼻子上翘,眼睑浮肿,关节松弛的同时,还伴随着肌肉萎缩,虽然它也同时造就了你外向亲近的性格,但痛苦还是来的多一些。” 对话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仿佛给潘德长官留够了回味的时间:“如果没有获得基因编辑技术的帮助,你现在应该已经寸步难行了。” 潘德的心颤了一下,回忆起被疾病缠身的日子,他依旧没能从那样的恐惧中完全走出来。 高等生物从诞生的那一刻就展现出了撼动动植物演化过程的实力,但那时候仅仅停留在随机自发的层面,将成狼培育成狼犬,将野猪演化成家猪,体现的便是人类在这方面的局限性。但现在科技已经进入到了超越社会意识的新阶段了,基因编辑早已经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了。 如果要说出这项技术的缺点的话,那只能是准确度还不太精确。三十二亿的碱基对让研究充满了挑战性,无法准确的挖掘性状下一对一的基因组,使得基因技术的泛用暂时处在止步不前的状态。 “我记得,他们还让我的手臂半龙化了,这也导致我在商场里无法挑选鸡蛋了。还没等到触碰蛋壳的时候,它们便都破碎了。”潘德警官打开了警署网络,他如果想摆脱这个烦人的家伙的话,就得赶紧找到所谓的嫌疑人。 “龙族的基因多好,在填补你缺失的基因性状片断的同时,还给予了超过人类的力量,你变成了‘优等品’。这应该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它说得没错,他在这方面的受益还不仅仅如此,原本的肾动脉狭窄也被治愈了,连最难缠的肾钙质沉淀也一并消失了。但这都不是眼前需要双手合十祷告的内容,他得快点找到在废品区潜藏的人类入侵者,并不是因为逮捕嫌疑犯是他这副还未全息化身体乐意恪尽职守的准则,而是因为带着人类最为珍贵的情感,他得到全息风暴到来之前,将他们关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全息风暴还有多久来到废品区?”他启动了临时的降水系统。在全息世界,这种系统与人类世界截然相反,射入云层的废水炮,可以转换成可被地面传感信号接收的数据内容,这样便可以快速发现城市所存在的异常情况。 “今天是十七号没错吧?”端口卫士似乎准备离开了,这让潘德警官拍手叫好,时间到了凌晨三点钟,距离他的手下抵达工作岗位的时间也用不了多久。 “是的。你的记忆力还不错。”说到自己的时候,他差点笑出了声,嘴上的面包屑跟着滑稽的胡须,在脸部肌肉的拖动下反复抖动。这种依赖于全息系统的网络警察哪谈得上记忆力一说。 “最迟在明天中午吧,云结尘又会再一次在废品区飘散,对你这具躯体来说,应该会有不小的影响。”类辐射尘埃对人体的伤害非常大,但是它又是全息世界不可缺失的一部分,在这个阶段,他常常躲在警署靠自己构建的台球影像打发时间。它会持续大概一周,之后便会消散。 在端口守卫士还未完全走去大门的时候,潘德警官的左侧墙体开始发出蓝色的荧光,蜂窝般的通信隧道被异处的系统接通。这种情况下,娜娜与菲菲应该马上就会出现在他明前。她们跟自己不一样,她们是全息人,在这全息世界里穿行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如果这样想的话,就算八点上班,她们完全可以睡到七点五十五分,这可是他儿时最喜欢干的事情。 只是他忽略了一点,摆脱肉体的全息人不仅不需要睡眠,还告别了排泄、进食等等的烦恼,最关键的是,她们不再具有患病的风险。 “看来她们失去了很多乐趣。”他对着包裹着黑红紧身衣的部下挥了挥手,并打了声招呼。原本他想让对话在这里就结束的,但他没能忍住内心的好奇,便又唐突的问道: “可能我有点老年痴呆的症状了,我不明白全息壁垒怎么会被打破的?” 这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大气圈所存在的压力差与全息世界之间有着巨大差额,如果硬要突破的话,在被纳入的瞬间,也会被挤压得粉身碎骨的。况且,波导流层外圈在面对生命体的时候,会无视条件地格式化任何试图入侵的生命介质的。他不可能幸免的。 “谁知道呢?也许,跟先前闯入的那个人类女孩一样。”端口守卫士摇了摇头。娜娜与菲菲也加入了话题,她们听闻过这件事,但具体的细节并没有告知民众,凑热闹的心让她们愿意继续保持安静,以便获取到她们想要的信息。 “但你也别太担心,她在离开这里的时候已经全息化了。携带了自序装置的全息体,会在离开全息世界的三十天内发生脑死亡的。她确实很有本事,但也该走到生命最为寻常的尽头——死亡。” 雪下得大了起来,空气中的湿度开始超过原本的恒定水平,潘德警官的鼻子开始有些不适,他打了一个喷嚏,但并没有完全停止思考,在调出日期清单后,他从上个月女孩逃离的日期开始倒数,直到今天为止。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协调光开始规律地投射在废品区所在的区域,废品回收站的隧道开始接纳从城市涌入的全息废品。原本站立的个体都被飘落的雪打湿了双肩。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化,她不仅回来了,这次还带着一名棘手的人类。” 第三十一幕:骑士病倒了 镜像区。 温度变得更低了,楼辙的身体感觉到了明显的凉意。他可能要感冒了,经过了大量的消耗,他的身体完全没有从中调解过来。 疲惫会降低免疫系统的抵抗功能,只要一个不小心,他便会患上感冒。 到时候,他的病情会更加严重,肾小球应该会损坏的更快,甚至到了需要做篓的地步。 他还不清楚全息世界有没有那种玩意,更为重要的是,他压根预测不到自己能否撑到可以进行基因替换的那一天。 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行尸走肉地移动着,往半开的车门靠近。 拉美夫的车没有熄火,舒适的温度让波段凌沉沉地睡去。 女孩的脸色很红润,跟病恹恹的男孩完全不同。 “还没醒,不过也不用担心,只是她的自序器离开全息世界的时间有些久,用不了多久她就会醒来的。”拉美夫靠在后车厢上,耸了耸肩,“你带她走吧,往西走一段距离,会进入废品区,那里生活着较多的废弃人类,所属的地域也适合你们活动,特别是你,趁此机会休息一下吧。有件事我必须提一下,全息风景马上就要在废品区着陆了,这种风暴会携带大量的云结尘,对人体的细胞非常有害,甚至有致畸作用,如果可以的话,请务必找个旅馆暂时居住一段时间,避免过量接触。” “我明白了。”楼辙点了点头。 “还有,接下来我会草拟一份你从镜像区逃离的报告并提交到高层,很快废品区的负责人就会再次发出逮捕令的。可能你不清楚,除了废品区,区域与区域之间都有特殊的通行隘口。在你没有获得居民身份的时候,你能去的也只有废品区。这是一次定向的转移,可别以为离开这里便疏忽大意了。” 虽然不太清楚拉美夫为什么变得如此的真诚,但他还是想所有的信息都记录了下来,紧接着便准备把波段凌从甜美的车位上拉出来。 “现在我可以带走她了吗?”楼辙询问道,如果现在拉美夫要拒绝的话,那么也只能认栽了。他已经精疲力竭了,再也保护不了任何东西了。也许伟大的骑士与公主之旅,在镜像区的第一关,就耗光了所有的生命。 这跟他小时候在盛德居爷爷的卧室里玩的《超级玛丽》一模一样,一个一个的分区就跟一道一道关卡类似。他还记得,有个关卡头顶一直漂浮着会扔下刺刺龟的云朵,直到后来长大后才知道那玩意叫朱木盖kitu)。 但不管如何,记忆里,他好像从来就没有把一件事做好过,打《魂斗罗》的时候,爷爷五条命就可以把一堆庞然大物的怪兽杀得七零八落。 而自己却只能蹲在一旁低声下气地恳求道:“爷爷,再借我一条命吧,最后一条了。” “臭小子,你以为老头子的命是米缸里的大米呀?”白字胡的林虎抖了抖唇角。 还没等到老爷子的明确拒绝,楼辙便快速地按下a-b键。崭新生命落下的抛物线还没着地的时候,就被360度旋转的大炮精准命中。 一声呱唧,一命呜呼。 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靠着战术挠头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回到现实,拉美夫就好像关卡里出现的新npc,处处给予了自己通关密码与关键信息。 也许是老天开眼了,穷日子穷到头了。 这才让自己没有在陌生的环境栽下大跟头。此刻,他在心里默许了。也许人生的轨迹就是这般的明暗交错,上一秒还很糟糕,下一秒,又或者下下一秒总归会变好的。“我已经把能力解除了,接下来你就自己看着办。”拉美夫说。 “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关键的情报。”楼辙从后座里托起了波段凌的身体,把幸运女神背了起来。 在与拉美夫道了别之后,再次钻入绵绵的雨幕之中。 拉美夫还在犹豫,所有的行动都是存在结果导向的。他很想说些什么,但又感觉好像彼此没有到达那样的地步。 “人类,你叫什么名字?” 过了半响,才传来了回应。 “楼辙。” “楼辙是吗?做个交易如何?”拉美夫对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喊了起来。 他没有作声。 “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干掉一个人,一个你在废品区一定会跟他有交集的人。” 没入黑暗的身影渐渐看不清,但拉美夫还是不死心。 “作为交易,我可以免费为你破开一次全息壁垒,怎么样?这东西你总会用到的。愿意的话,抬起你的手指动两下。” 十字形竖瞳在黑夜中静静地等待着,也许是思乡的念头打动了他,又或者回归真实的欲望在心底熊熊燃烧,远处的少年松了松放在背部的手指。 拉美夫心领神会,从手里甩出的卡片,在划破夜幕的那一刻落入了少年的手心。 “通讯卡,在任何一个街区的通讯设备中插入,便可直接跟我建立联系,有那个念头的时候,随时欢迎你联系我。” 从未对视的两人不知为何,好像并没有交流得很困难,他们轻而易举地建立起了崭新的友谊。 不得不承认,身体还是很重要的,就好像一张名片一样,只有当彼此都是人类的时候,掏出来那一刻,便可以完成很多从未拿上台面的程序。 拉美夫深知这一点。 “长官,您真的要放他们走?”端口护卫士追问起了拉美夫。 在原本的位置突然响起了两发送行的枪声,碎裂的身影在视线下化为灰烬。 “说点实在的,比起讨厌人类,我更讨厌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拉美夫拿起了袖帕擦了擦手,开着车驶回了自己的住所。 …… 漫漫黑夜的孤独萦绕在楼辙的周围。 他正背着波段凌一步一步地往废品区走去。周围的地面非常的潮湿。他注意到了这个世界好像缺乏显性的植被。 光秃秃的小山丘什么也没有,换做是以前他会感到不安,像是落入了什么恐惧的沼泽。但现在不同,背上带有温度的个体让他体会到了新的人类情感。 当然也存在着跟地面的世界一样的东西,比如,也可以看得见星光。 值得特别注意的是雨。虽然已经停了,但这种雨应该是全息世界所拟造的,它甚至对自己产生了影响。不过一时半会楼辙也没能搞明白影响了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夜幕中开始有了白色的灯光,随后便听到了水流声,以及钢铁废渣的撞击声,在迈过最后一个土坡的时候,视野便开阔了起来。 犹如钢铁一般的废弃建筑鳞次栉比的排布着。他又坚持了一下,在昏暗的边际交界线处停了下来,顺便找了一个没有滴水的屋檐。 身上的外套盖在了靠在墙壁的波段凌身上,她还没有醒来。 “这家伙,不会是属猪的吧。” 楼辙蹲在了一边,从额角流下的血一直结痂到了嘴边。他看了看远处的城市,视线变得有些模糊,贫血好像越来越明显了,更别说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的边缘了。如果是个骑士的话,应该到死都会一直硬撑下去吧,他想。 来回搓搓的小手依旧没有办法暖和起来。 …… 突然,从天幕中传来了几声炮弹的声音,下一秒,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他不得不抱起波段凌转移阵地。 “这是什么鬼天气。”他不由得咒骂起来,“真是讨厌下雨天!” 虚拟的雨将整个废品区笼罩着,楼辙站在仅有的投放隧道,这里虽然潮湿但至少不会被雨淋到。 很快,天就要亮了,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混入废品区,到处走走逛逛了,只可惜波段凌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他叹了一口气,静静地等待着她的苏醒。 大约又过了四十分钟的时候,波段凌在重启下,获得了连接,身体内核区开始激活。很快,她又变得精神了起来,看起来跟往常没有任何不同。 “太好了,你没事就好了。”楼辙睁开了充满困意的双眼,拖着松了一口气的尾音,说。 虽然言辞里透露出一股浓浓的担忧,但在见到波段凌的瞬间变得明媚。 “弟弟。”波段凌从原本关机的状态恢复了原状,头非常疼,她已经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了,只是眼前的男孩的脸上充满了无法描述的伤痕,猛然间,让她的内心翻滚着一股苦涩,“发生了什么了?弟弟!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没发生什么,眼前我们来到了废品区,只是刚才在湿漉漉的地面不小心摔了一跤。”他漫不经心的说道,说谎对男孩子来说,就好像说真话一样简单,他们仿佛有种天然应对女孩的能力。 楼辙感到非常的安心,原本环绕在身体周围的恐慌渐渐消失了。现在转变成了祥和与宁静,他应该比之前要好上一些,就算身体在慢慢腐朽,但这一次,他没有再次失去原本信赖的伙伴。 他保护了她,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来得可靠。 想到这里,他舒心地笑了,哪怕背部传来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但从心里得到了体验极大地缓解了眼前的症状。 “我获得了一些情报,很快,我就——可以——帮你——找到你的父母的。”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便开始大口的喘气。 隧道的照明灯环绕着不停飞舞的蚊虫,投射到地面上的黑点不规则的晃动。 “弟弟?你怎么了?” 波段凌的心突然悬了起来,她用额头靠在了楼辙布满结痂的脸庞。第一感觉就是烫,非常地烫,她也许从未触摸过如此炙热的身体。 下一秒,便一团慌张,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不知道在各种情况下,应该如何帮助自己的骑士脱离险境。 她想起在医院时,医生的叮嘱,除了饮食要万分注意以外,还有一条是在感冒的时候,都不能服用带有肾毒性的药物。 她想把楼辙放到肩膀上,但是自己的力气又没有足够大。歪歪扭扭好几次才成功。 “我没事的。”楼辙浑浑噩噩地说。 “你快跟我说实话,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为什么老是说谎。” “可不,这是实话好吗!” 她不想纠结了,就算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现在波段凌的声线都有些颤抖,她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悉,勉强背起的身躯走在漫长的投放隧道里,发出了无助地哭声。 到底哪里会有医院或者诊所,来带向他们走向新生呢? 第三十二幕:总是被抛弃的小孩 全息风暴如期而至,废品区开始刮起了带有云结尘的暴风雨。 暖风机正对着绿网格的床铺,他的眼睛紧闭着,时不时还做出了痛苦的表情。 梦里,他站在吐火罗神迹大教堂的钟楼往下眺望,战火四起的大地里找不到父亲的身影,他抓紧回过头望了望印象模糊的母亲。 她好像在为自己收拾行李,但下楼的时候却没有带上自己。 他拼命地跑,拼了命地喊。 但她却像撞见恶魔一样,离自己越来越远。 “妈妈——” 他张了张嘴。 波段凌的心像被刀划过一样,为了弥补这份愧疚,她把自己的双手紧紧地握住那双不算宽大的掌心。 在注视着这个男孩睫毛的时候,他的脸与先前相比,变成了一只大花猫。 她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摔得这么厉害,就连额角处都有深深的凹痕。 “情况没有好转吗?”潘德警官刚刚从警卫厅回到家中,还没褪去工作服便跑了上来。 一天已经过去了,这家伙从倒下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起来,好在他们及时地发现了这两个入侵者的位置,不然的话,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全息风暴吞没的。 他想起在半路上波段凌向自己发起的求救信号: “iga肾病吗?如果不借助移植的话,或许就只能靠基因编辑的手段了。” 他看过最新的医学展报,异种移植需要克服的难度系数依旧十分的庞大。 cmah基因,这个基因编码的酶所催化生成的n-羟乙酰神经氨酸(neu5gc)是起异种移植排斥反应的重要非半乳糖抗原。cmah基因存在和表达能够引起异种移植免疫排斥。 β4galnt2基因,β4galnt2基因编码的酶能够催化sd(a)血型抗原,当其他物种的器官移植到灵长类动物后,sd(a)血型抗原能被免疫球蛋白结合而引起免疫排斥反应。 这个免疫排斥反应可以说非常的致命,甚至能够在一瞬间让原本植入的新器官因为强烈的排斥反应报废。 而且就算上述的基因如果全部敲除,从而把异种移植的超急性排斥反应风险压到最低,但能不能回到最初的身体状态还是另外一回事。 显然,基因编辑才是更为绝佳的选择,但是现在全息世界进行了新分区的界定。 在医院掌管天下的时代,想要找到具备这种技术的医疗人员并不容易。他们大多数在第二世界的奥丁区。 奥丁区,那可不是什么说去就去的地方。 他叹了口气,与没有说话的波段凌形成了默契。 从投放隧道转移到潘德警官的家中的时候,楼辙便开始发烧了。骤降的温度以及过度消耗的体能,让他的免疫系统陷入了脆弱的境地。很快,他就在细雪中生了一场疾病。 “也许可以给他来点退烧药,这样或许会快一些。”他凑了上来,扫了一眼这个苦命的家伙,太阳穴的枪痕还显而易见,他非常清楚这个男孩在镜像区遭遇了什么。 “不可以,我看过了这里贩卖的药品了,他们带有很强的肾毒性,这对他的身体来说,几乎是雪上加霜的打击。”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喉咙都快打不出声了。她不知道怎么办,像一个在校园里被男生被欺负的小女孩一样,趴在床边哭了起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炎症反应在身体跑来跑去,那他就等死吧。” 潘德警官说起了丧气话,他很清楚这种境地所需要的耐心,说出一些实际的情况,也是一种对情绪的合理宣泄。 “但没那么快死的,生活总会好好折磨自己带有顽强意志的个体的。” 他把话锋一转,对着女孩用过来人的口气说了起来。 玻璃上布满了雪霜,冰冷得跟波段凌的心一样。 她甚至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导致了现在这幅模样。她不能继续当一个拖油瓶了,这会害了他。 只是柔情的目光,还是忍不住盯着他。 …… 潘德警官默默得退下了,原本他会在这条长廊里撞见水银般的月光。但现在受到这种鬼天气的影响,也便只能作罢。 在那个房间,他帮不了什么。 很久以前,在他还是一名病患的时候,他也有过类似的遭遇。他的肌肉完全猥琐了,基因所造成的病理特征让他饱受痛苦。 为了缓解疼痛,他总是坐在铺满碎石的庭院里望着月亮,然后毫无节制的一通许愿,渴望着自己能够在眷顾下获得健康。 不过月神并没有就此出现,最终能够把他作为生命的一部分的人是他的母亲。 在世界树下,他陷入了呆滞。撕裂的沙风将死亡吟唱,从顶端飘落的树叶在盛大的大地仪式中发出生命的礼赞。 他瞪大了眼睛,从地面浮现的男人告诉跪在地上的母亲:也许,可以给你提供一些方法。 世界仿佛没有那么糟糕,只是这样的经历发生的概率少之甚少。 他摸了摸鼻梁,试图缓解眼部的疲劳。为了查询关于波段凌双亲的信息,他在这个破烂的系统里花点时间。 加上刚刚开完的赛博空间会议,他的身体跟躺在床上的家伙没有太大的区别。 “人类的身体果然还是存在极限的。” 他肯定地说。虽然很累了,但出于一种共同体的使命,迫使他继续工作下去。 …… 雪还在下。 楼辙的情况好似有所改善。他不再露出痛苦的表情,转而进入沉沉的梦乡。 原本凝结的冰霜融化了半许,在玻璃上打滑。波段凌重新垫高了棉布枕,好让他可以睡的踏实一些。 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为了让他不再卷入不可预估的危险之中,她决定与这个让自己有些心动的男孩告别。 从兜里摸出的香囊轻轻地放在他的枕边,盖好被子后,便准备从这条暗黑的长廊中逃脱。 只要狠下心来,一切都可以重头来过的。 只是她还没有想好去哪里,但她总会想到的,谁都可以过好自己的一生,并且不依赖于任何人,这一点,她非常的清楚。 “你要抛弃他吗?” 楼道里的感应灯突兀的亮了。狭长的影子扭曲着波段凌自私的思想。 “我,只会给他添乱。”她低下了头。 “那也是他心甘情愿的。你太不了解男孩了,他们在保护值得的人的时候从来都是不求回报的。你看过他在雨幕中挡在你身前的模样,虽然最后出糗的摔在了地上。” 潘德最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白色的老年人背心让他松弛的肌肉露在了表面,他不太怕冷,显然这也是托龙族的基因所赐。 “我知道!我知道!”波段凌显得很是激动,就好像触动了哪一条原本无法执行的程序,“可没人能忍受这种苦痛,看着守护自己的骑士受伤。” 潘德警官的烟瘾犯了,他在等待她冷静的过程中,沉默了些许,并顺带点了一根烟。 他的肺部坏透了,但也是多亏了龙族的基因,他们对致癌物质有非常强力的抗性,因此不用把这些琐事放在心上。 “如果你现在离开他的话,那他才是真正的受伤。这会让他胡思乱想,可能他会这样假设:这个女孩觉得自己不够可靠。他就会有被抛弃了,你知道他总是做被抛弃的梦的,随后你以同样的方式再狠狠地伤害他一次吗?” “这只是你的假设,还有虽然你救了我们,但你没有办法代表他的想法。你不明白我的心情。”波段凌的手心颤抖了一下,为狠心离开做足了准备。 …… 不知是说话的声音惊醒了那个熟睡的男孩,还是在梦中遇到了不好的情况,他在潜意识下喊出了熟悉的名字。 “波段凌——” 从卧室里传来了记忆深处的声音,她又心软了,轻轻地转开门把。 “我会带着你离开的。” 他的意识还没有清醒,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胡话。 “也许你压根没有明白,他把你带出镜像区花了多大的能耐。” “什么意思?” 潘德警官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你真以为他是因为风寒细雨感冒的吗?” “他做过手术,身体恢复得并不是很理想” “你可太天真了。”潘德警官摇了摇头,“你们入侵的全息世界的那一天,域在第一时间就发起了定位反馈了。镜像区的长官拉美夫可是一个热爱猎杀游戏的病态执法队。” “可我们最终还是逃——”波段凌的脑海突然一闪而过,她逐渐可以理解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了。 “不用顾忌,大胆往下猜。拉美夫抓住了你,威胁这个小家伙配合他的猎杀游戏,随后他在镜像区被全城猎杀,并支撑到了你醒来的那一刻,随后带着你离开了镜像区。” 波段凌的嘴唇开始发颤,想起这个家伙说他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说出自己摔倒的语句,她就有种无法言说的悲伤。 “额头,鬓部都是枪械造成的痕迹,他从来没有把你视作拖油瓶,请你也不要这样想。离开一个人很容易,就跟伤害一个人一样简单。” 潘德警官转了身,带上门的时候,顺便熄灭了房间的灯。 “再考虑考虑吧,在这个他需要你的时候,就多想想当时你需要他那样。” 第三十三幕:抱团取暖的人类 “疼!” 刚刚醒过来的楼辙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脸色有着苍白,虽然世界是静止的,但脑袋里却晕转不停。对此,他晃了晃脑袋,然而这种酸胀感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的缓解。 等到眼睛睁开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并不在记忆所熟知的世界里。 曼陀罗妆的红色地烫铺陈在牛黄色的地面。墙壁是少见的灰褐色,在视线的不远处还摆放着牛皮沙发。 没有任何其他的动静。他握了握拳头,非常真实,确定这里并不是死后的世界。但这里太像人类的住所的,把它缩小个四五倍,就跟他以前租赁的房子有点像。 精神依旧朦朦胧胧的,他只记得下着瓢泼的大雨,身体像注入了铅水一样沉重。雨幕里闪烁着车前灯,从车上下来的人想要带走自己与波段凌。 “没错!”楼辙记起来了,冲破雨幕的飞车停靠在了波段凌的位置。一个大块头从车门处走了下来,他的脚特别的大,魁梧的身子像一堵墙横亘在波段凌的身前。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废品区负责人潘德警官。现在我依照相关的拘禁条款,需要暂时地限制你们在全息世界的人生自由。” 他的手举起了自己的身份凭证,身后的随从便开始将波段凌团团围住。 见状,楼辙立刻挣脱了波段凌的手臂,从她的背部落到了地面。 雨浸没了他的鞋垫。 好像不管走到哪里,他们都会被发现,跟那次雨林的行动前所未有的相似。 也许,人生就是不断的重蹈覆辙,他想。在踉跄中,一步一步往大块头所在的位置靠近。 “你要干嘛?” 他还记得波段凌绕到了他的身前,想要把他拦下。 “走开。”他推开了阻拦在身前的伙伴,一意孤行了起来。 潘德警官摇了摇头。 他很清楚这种过耗的身体,宛如风中残烛一般,轻轻一吹就会熄灭的。 雨哗啦啦地下着,集结的电子信号显示,这个少年就是他们想要找到的人。 “安全拘役而已,不用太过紧张的。”潘德警官解释道。 “没关系的,被逮捕的话,也可以暂时有个可以落脚的地方。”波段凌狠狠地拉住了楼辙的手臂,她的声音像是在恳求。 “我还可以保护你的。先别对我灰心好吗?”说这话的时候,就像个急于证明自己的乖小孩。 渐渐的,身体的表面泛出了金色的光芒,他的眼睛像烛火一样,点燃的时之砂在身形弹射的一刹那爆射而出。 金光大作的场景打了潘德警官一个措手不及,他直接龙化了半只手臂。 预备在下一秒的激突中,站稳脚跟,他伸前了手臂,就好似一位棒球中的接球手。 覆盖可鳞片的肌肤表面甚至可以在射灯下反映出光泽。 “袭警可不是一件小事。”他的嘴里嘟囔起来。 还没等到强敌嗜血的杀招,刚到跟前的男孩便在一刹那的恍惚中晕倒在了地上。 微微上翻的眼白在视线中扑在了水堆里。 …… 现在楼辙差不多都记了起来了,穿上了备好的拖鞋后便在室内走动了起来。屋外正下着暴风雪,这样的天气他一生都还没有经历过。 “雪吗?”楼辙想起了一些往事,那时候他才刚刚通过未人阶段的第一轮测试,随后被考官派遣到了梨花殿第九十九层的位置看守英灵殿。 英灵殿在梨花殿的第一百层上搭建的,尖塔状的建筑里,有着超过十二米的层高,像个古埃及的金字塔一样,每一个展览架上都摆放着先人们的灵牌。 他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门口站岗,也就是所谓的守夜。他记得那一天也下着大雪。 那时候他非常的迷茫,他在里面看到了名为林天一的灵牌,心里不知为何产生了一股恐惧。那时他可怕鬼了,很害怕索命这一类事情的发生。 自己的父亲杀死了弟弟的父亲,如果林澈长大了,应该也会有仇恨的念头吧。 只是现在,他也成长了。 不再害怕鬼怪了,如果存在鬼怪的话,那可都是其他人朝思暮想的亲人或朋友吧。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分了神。 “如果有人能够见到泠的话,请你们不要怕他,他就是个大蠢蛋。” 他对着上天祈祷着。 “你终于醒了。” 潘德从旁侧的房间探出了头。 楼辙拔腿就要跑,就好像迟到被抓的学生,但他忘记自己已经毕业了。 “嘿嘿,警官大人。”他尴尬地笑了笑。 “看来做贼做久了,已经产生条件反射了。”他喝了一口水,向楼辙走了过来。 “你可真会睡,不过考虑到你是个病人,倒也合情合理。” “真会睡?我睡了很久吗?” 潘德警官比出了三的手势。 “三天?不会是吧。” 他还以为只是一个半天的时间,但事实看起来并非如此。 “你在多睡一些,你的公主可能眼泪都要留干了。”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那时候,你身上暴涨的气四溢而出,激起的水珠上下乱串,我才刚说完袭警是违法的。你就猛然地冲了过来,吓死我了。” 潘德的嘴巴还沾了点芝麻屑,他刚刚吃了全麦的面包,还没来得及擦嘴。 “波段凌呢?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您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她用我的波导钱囊,给你购置一些食物去了,已经去了挺久了,也差不多要回来了。” 潘德警官看了看门外。 他并不是在留意波段凌的身影,而是害怕突然有高层来到自己的住所。 奥丁安保总局联系了潘德警官关于入侵者的相关情况,潘德还没有回应。 他从来没有接到如此隆重的电话,他没想明白,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管辖人员会这么看重如此平常的一次入侵吗? 就算把楼辙比做一只蚂蚁也不为过,此刻他正趴在桌面上顶着潘德警官饲养的独角仙,嘴里不停地呱噪着: “哇塞,它晃了晃自己的尖角诶。太酷了,而且还是高贵的白色的。” “别用手碰它,它受到云结尘的影响白化了,而且比一般的独角仙更具有攻击性。” 潘德喝退了他试图伸进的双手。在他看来,这些举动就像个小孩,对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完全着迷,如果不是波段凌告诉了自己,他得了igaleev级的肾病,他完全想象不出来这个孩子是怎么做到无忧无虑地活下来的。 他回忆起自己小时候得了威廉综合症的情形,虽然在现在这个疾病早已经远离自己了,但是他还是没有忘记那段痛苦的过往。 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想如何把这一天浪费干净,翻阅书籍的时候,总是在关心书里面的角色会以哪一种方式死去。 人是会被潜移默化的,只要你沉浸接触过黑暗,你的心底总会有那么一些自暴自弃的痕迹。 在那时候,他只想知道离开世界的方式哪一种是最不痛苦的,从来没有考虑过,未来是否要继续努力地活下去。 没过多久就有刺耳的敲门声,波段凌进门的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大英雄已经清醒过来了。 等她再次把目光集中到床铺上的时候,那个家伙已经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有些时候了。 灰褐色的瞳仁像观察天外来物一样小心翼翼,从肩膀上垂落的白色背心,让他露出了麦色的肩膀。 “醒了是吧!还记得醒来是吧。”她不由得责怪道,见他没有反应,又说,“干嘛又是这幅色眯眯的模样。”波段凌没能在她的注视下支撑十秒,便抓紧时间制止他这种冒昧的举措。 “有你真好。”他露出了一个比冬日还温暖的微笑,随即从床上蹦了下来。 “穿好衣服。”她受不了地大喊道,有时候他对这种小弟弟还真是没招。 “是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的雪!” …… 潘德警官的手臂揪住了楼辙的领口,将他丢回到卧室,越发急促的敲门声,让原本松了一口气的波段凌又紧张了起来。 “客人可真多。”他自嘲了起来,这在以前是少有发生的。他没有好气地开了门,想给它重重的一拳。 门口站着绿色的端口护卫士,该死,这群家伙,可总是阴魂不散。 “你该不会也要说,让那个人类的家伙逃跑了吧?” 他扣上了纽扣,发出了一声:“嗯”后,点了点头,“拉美夫都搞不定的罪犯,来到我的地盘,我也搞砸了。听起来不是非常符合逻辑吗?” “热感应监测数据最后在哪里消失了?” “不清楚,拜葬岗发射雪花的时候,机械总是会有些不听使唤。这你也是知道的。” “很好,你现在开始跟全息世界作对了是吧,忘记那些苦痛带给你的感觉了。”端口护卫士说这话的时候就像在教训一只不懂得感恩的狗一样。 潘德警官的怒火已经到了极限的地步了。他的支端开始龙化,覆盖了鳞片的肌肤发出刷刷的声响。 “我昨天刚刚回忆过,只是你反复提醒的模样,让我感到厌烦。” “喳” 浅灰色的龙爪在一瞬间握住它那系统数据化的身躯,随即在发力中,碎成了数据粉末。 原本废品区可从来没有这么多访客,这都得益于楼上那两个臭小鬼。 潘德警官再次上了门闩。 今天是休息日,他没打算处理这些破事。 第三十四幕:神武大会 这回他可以暂时清闲一会了。 潘德回到了房间的第二层,对着坐在沙发的孩子们说: “气候在最近的一周都会非常的糟糕,如果你们的行动不是特别着急的话,可以一直住下去没有关系。” 另一头,楼辙披着电热元件,躲在皮质的沙发上。外面一直在下雪,这让他没有办法出去逛逛。 视线从窗外落到了潘德的手臂位置。 “真帅呀,龙爪一样的手臂。”他从椅子上跑了下来,眼睛贴着潘德警官的肌肤赞叹道。 “不瞒你说,这是一个失败的基因编辑手术,不过,也不能算完全失败。他治好了我的威廉综合症,让我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那手术怎么进行的?” “很简单,用我们熟悉不过的老朋友:病毒。” “昂?”楼辙没能明白其中的含义,他向波段凌发出了询问的目光。 “这么多年来,最了解免疫系统的从来不是生物学家亦或者是什么细胞未人,而是病毒,他们跟免疫系统打了上亿年的交道了,彼此早已知根知底了。作用在特定位置的基因,在携带碱基的情况下入侵到需要编辑的区域,从而在下一次分裂中,纠正原本错误的表现形式。” 波段凌很快就解答了楼辙的疑惑。 “听起来就好像是一场激烈的攻防战一样。” “虽然听起来好像就是那么一回事,但实际操作起来的难度还是相当大的,碱基对的数目过于庞大,所以在识别致病基因的环节上所投入的技术才是重中之重。” “确实没错。我听波段凌说过你的情况,不用过于焦虑,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这对全息世界的医生来说,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一件事。况且,如果是自己的岳父主刀的话,那岂不是稳稳当当!” 潘德警官用肘部支了支楼辙,想跟他来个心领神会的男孩默契。 楼辙可不同意,他猛得跃起,夸张的肢体语言跟古代衙门被冤枉的罪犯一样,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的:“岳父?你可饶了我吧,我只是个孩子。我跟她只是凑巧组合在一起罢了。” “别说这种话,辜负了女孩的心意。趁你还年轻,既然人家自己送上门来了,就该摆出来者不拒的姿态。野蛮一点也没事,总会是个女人。”潘德警官发出咯咯咯的笑声,随即张了张鼻孔,一副老牛喘气的模样。 “什么叫自己送上门来呀?”波段凌一拳锤在潘德的脑门上,接过的话茬让楼辙大气都不敢出。 “没什么,潘德长官说我是最傻的罪犯,自己送上门来了。”他的掌心出了很多汗,说这话的时候就像编了草稿一样。 “窝囊!”潘德警官吐槽道。 “你懂个屁,这叫能屈能伸。”楼辙低着头对潘德比出了一个中指,在波段凌转过身准备下楼的时候,随即从地上跳到了警官的椅背上,用拳头对着他的太阳穴转了起来: 你这个年过七旬还没结婚的单身汉,少在这里纸上谈兵了。 波段凌进入到了厨房,她买了很多速食食品,现在,她开始变成了两个男人的保姆,想到这里,原本还算如意的心开始变得苦闷。 “可恶呀,凭什么,我得伺候这两个邋遢的男人。”撕裂的薄膜在空间里沙沙作响,为了发泄不满,她没有任何动作上的节制。 “谢谢你。”从门后冒出的男孩对着她小声的说道。不知何时,这个家伙又从身后冒了出来: “很快就做好了,别到处乱跑。” “遵命,公主大人。” 他敬了个礼,绕到了客厅,玩起了室内监控器。 那是一辆微型的赛车,在操纵杆的指挥上,甚至还可以漂移过弯。 “牛啊!” 携带的影像在投屏上播放,它窜入了厨房,在波段凌的脚尖来回的闪避与打转。 “对不起了,钱包。我真的太需要这个了。” 波段凌把食物放进去微波炉,大概只需要五分钟,便可以进行食用,机器工作的声音很大,不过她还是听清了楼辙的语句,只是为了再听一次,她假装道:“你刚才说了啥,还有把这个绊手绊脚的东西弄走?” “我说,谢谢你。”他大声地喊到,接着又玩起了手里的赛车,压根没有刚才那种腼腆与浪漫。 “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事情可真是苦乐参半呀,现在我要把这堆猪食端到那群好逸恶劳的臭男人身上。” 也许,她失算了。 等他把食物端上来的时候,这群家伙比想象中都来的乖巧。在冰雪融化的大地上,他们都非常安分地做着手头的工作。 “我查了整个废品区的联络网了,完全没有关于你父母亲的消息,每一个进入废品区被扫描的个体,都会在系统里有记录的。除非他们从来没有到过废品区。” “先吃点吧,我也没指望过这么快就有消息。”波段凌示意他们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 “我联络了其他区的朋友,他们也从来没有听过段思晴这个名字。我知道你曾经从这里逃出去的经历,但事实上好像没有办法帮上忙。顶尖级别的人物对于废品区的长官来说可太难了。” “非常感谢你,潘德警官。不管是生活上的帮助,还是我们行程上的帮助您已经做得足够多了。” “这没什么,原本,我们就该互帮互助。人类从诞生的那一刻就带有这种优等的品质。” “优等!——”他又重复了一遍,然后陷入了沉思,这确实是他忽略的一个细节,也许会让整件事情出现转机。 “老大叔,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也许我们还有一个可以使用的线索!” 他从原本的位置爬起,嘴边的饭粒都没有擦拭干净,在废品区的北部。 显示屏上的定位开始偏移,停留在了一座展览的地标。 “忘记了非常重要的一件事了。其他人可能没有关于高层的线索,但马舒鹦可不同,他是废品区里唯一一名圣托里心医院的成员之一。如果能够问问他的话,那显然还有转机。” “那行呀,问一问还不简单,吃完饭就冒雪出发。”楼辙从沙发上抓起了大衣,便做好等等冲出去的准备。雷厉风行的身影被波段凌逮了个正着。 “给我坐好。”波段凌没有好气,他完全忘记自己是整个全息世界的通缉犯了。 “你哪里也不准去,出了这里,你随时都有被逮捕的风险。”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给他注册了居民编号了,现在他是神武族的一员,在废品区的话,暂时没有任何会被逮捕的风险。也算给你一个出去透透气的机会了。” “果然,还是男人最了解男人。”楼辙握住了潘德警官的大手,感恩戴德了起来,“现在,我准备认你做我的大哥。” 潘德警官推开了这个见风使舵的好小子,接着说: “不过,你们不用去找他。他会在后天出席神武族的神武大会,在那里,他会带走最有优秀的人类个体。” “什么意思?” “神武族,从某种意义来说,可以说是人类的最原始样本。他们的生活方式跟古老的部落差不多。在全息世界,所有的一切消费都是通过缴纳生命能量来完成的,但是神武族中的大部分居民,都没能在成长的过程中如期地觉醒波导,这也导致他们无法在全息世界生存,并在驱使下不断往西部边缘地带迁徙。” “怎么会没办法觉醒波导呢?一般来说,在有人掌握的情况下,外力也可以强行激活生命能量的体系,就算没有形成独有的能力,使用应该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吧。”楼辙不解。 “不!”潘德警官伸出了一根手指,“你记得你来到这里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嗯,我想想,气温非常低算吗?” “对。就是这一点,为了稳定自序器所形成的身体,全息世界的域温度设置得非常低,这会导致细胞的活性受到抑制,可能觉醒的人,没什么感觉,对于那些没有觉醒的人,这就像是蛋壳里的薄膜,作为雏崽,怎么也啄不破那层薄膜。” “那带走最优秀的个体又是怎么一回事?”波段凌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另外一个点上。 “怎么说呢?因为你们要找的那家伙严格来说也是一个变态,他作为废品区的权贵,掌管着人类劣质基因展览馆。对肉体缺陷的着迷程度几乎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你们可以参观一下神武大会,然后找个机会盘问他,他一般会带两个护卫。智取不行的话,就用蛮力吧,看看那里。”他把手指向了楼辙,“蛮牛已经自动备齐了。” 楼辙露出了兴奋的眼神,现在他可就是一个简单到不能简单的人类麻烦制造机器。 波段凌叹了一口气,在这样下去,她迟早要被这个家伙折腾到断了呼吸的:“好。可以让你出去,但得先约法三章!” “昂?为什么要约法三章?” “为了避免你再次乱来,我得提前打好预防针。” “我怎么会乱来,我的战斗经验非常丰富,每一个行动都是具备绝佳的考量的。”他反驳道。 “战斗经验很丰富没错,约会经验几乎为零,想要讨好女孩子的芳心,就得乖乖听美少女的话!” “哇哦!”潘德警官将大腿跨在桌面,点起了烟,在烟雾缭绕的时候,哼起了古老的民歌。 “噢~美妙,男孩都会想找神武的姑娘—— 用发亮的珍珠动摇 男孩,都会想上娇羞的姑娘 把蜜语当作炮弹, 开枪~开枪。” …… “你演绎下流的样子可真是尽显本色呀!”波段凌没有好口气,男人都是一群没有脑容量的生物。 “我都一把年纪了,就算看见甜美的少女,也只会在脑海里闪过,这又会便宜了哪个臭小子这样的念头。” “那你唱这么下流的歌曲图个什么劲?” “图热闹,你看看那家伙~” 楼辙感到天旋地转的,脚跟都站不稳,嘴里不断地重复着约会两个字。 “真没出息。” “约会?你是说约会吗?” “对,怎么?有些人想跟我约会老娘还看不上呢?!我把这次行动当作是对你保护我的一次恩赐吧,务必好好珍惜哈?” “我接受不了。”在回答之后,这个毫无恋爱经验的家伙,由于程序上的错乱,瘫倒在了沙发上。 “我不管!给我接受!” 第三十五幕:神武族 楼辙与波段凌来到了一层出口的位置。 雪已经停了,但潘德警官依旧提醒他们要穿上备好的结尘防护服,这一点让楼辙些许的不爽。他从小时候就对这些奇奇怪怪的服装非常反感,这其中也包括在道场跟爷爷练剑的时候穿的剑道服。 “不穿可不可以呀?”楼辙拎起这厚重的衣服,说出的话就不是什么好口气。 “可以,怎么不可以?到时候你就会跟那只白化的独角仙成为好兄弟了,白化骑士——你们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波段凌知道这家伙从来不吃好言相劝这种路数,相反的,越不在意他,他反而还会变得听话一些。 “那算了,还是穿一下吧。到了神武城,那里那么多人,如果没有结尘防护服的话,我的帅气可就太显眼了。”他很快地就找好了借口,心不甘情不愿地套了上去。 “真是普通且自信的发言,非常符合你的性格。”波段凌拍了拍手里的雪霜,哈了口气。虽然温度特别冷,但是她倒没什么感觉,反倒是我们最为优秀的骑士,在风中颤抖个不停。 “你这个女孩真的很过分。”还没等话说完,楼辙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你一开始找到我的时候,开口闭口都是楼辙是什么奇迹少年,世界之独一无二,这才过了三天,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说到底,女人就是善变。” “哪有?现在,你也还是独一无二的,只是转换到了傻这方面罢了。” “无法交流了,你满嘴就没有一句好话。”楼辙摆出了一副臭脸,随后望了望西部的神武城,覆盖的皑皑白雪下,有着成片的绿色植被。此外,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的生命体,进入了全息模式后,精简的生活流程,连出门活动的环节都可以省略了。 在出门之前,潘德警官还花费了心思,替他们狠狠地恶补了关于神武族的一些常识。 比如,他们非常讨厌电子设备,说完这话的时候,波段凌与楼辙的手机就被没收了,虽然在这里也没有信号,但好歹还可以看看时间。 再比如,他们对驾驶现代化交通工具的个体非常地不友好,楼辙原本还想要再体验一下摩托车飞驰的快感,也只能暂时搁置了。 “那他们毛病还挺多的。”楼辙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如果你们照做的话,也许他们会好好地款待你们一番,他们种植的蔬菜与水果都是整个世界里面最为一流的。就连奥丁区的权贵也会时不时委派商人携带一些其他区域特产的矿物,以以物易物的形式,置换他们的农耕产物。” “那神武族可真是一个优秀的民族。” 楼辙修改了自己原先的评价,这个时代,不就是有奶便是娘吗?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无语了都。”波段凌都不知道怎么吐槽这个见风使舵选手。 胶卷播放器还在工作,整个废品区比镜像区大多了。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可谓是废品区的中心地带,神武城则在西部最为角落的位置,而且还是偏陡峭的丘陵地带。 “神武族是一个非常纯粹原始的民族,他们的生活摒弃任何关于科学的元素,凭借着自身的劳作,在这个全息世界的最角落里,独自存活着。” 说这话的时候,潘德警官投放了相关的画面,这种带了部落纹路的图案雕刻在黝黑的肌肤之上。羽毛,棉布以及藤条构成的服饰嵌套在身体的表处。 “看起来有点像早期时代的人类状态。” “这么说也没有错,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称为人类的祖先,因为他们拥有的便是最为纯粹的人类基因。超过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个体没有办法觉醒生命能量,你可以说他们是整个全息世界的最底层。全息世界可是没有货币流通的,购买物资的凭证就是缴纳身体产生的能量气息。在某种程度上,它们已经被全息世界淘汰了。” “可这样不就很矛盾,一个没落的种族,对那个变态有什么吸引力?难不成为了强抢民女。”楼辙没能理解其中的逻辑。 “你的脑袋里不是出卖色相生存,就是强抢民女过活,我看你才是最变态的那个。”波段凌忍有种想把他拧成麻花的冲动。 “我这只是在以暴制暴而已,不知道是谁,总想着给雇主洗澡。”这个反击可是那时候在病房里遭遇的衍生版,楼辙可在心里记得清清楚楚。 “咳咳——”潘德警官把他们从脱了节的状态拉了回来。 “快,老潘德要生气了。”楼辙一瞬间回到了认真听讲地状态。 “但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也不全是他们自身的问题。”潘德将视线对准了楼辙,问了起来,“还记得你来到全息世界的第一感受是什么吗?” 楼辙细想了一下,回答道:“温度特别低算吗?” “算!全息世界为了让自序器形成的身躯更具有稳定性,生成的域跟最初的环境大相径庭。偏低的温度,对于已经觉醒波导的人可能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对于神武族的孩子来说,就好像快要孵出的鸡崽,始终冲破不了覆盖在蛋壳表面的那层薄膜。” 潘德喝了口水,随后话锋一转: “然而无法觉醒波导的也只是百分之九十罢了,另外的那一部分,才是马舒鹦真正的目标。每年的八月二十号,是神武大会的祭典仪式,所有的新生代孩童,会在武神祀的帮助下,进入请神仪式的考验。” “那又是啥?请神仪式,听起来像是封建残余的产物。”楼辙追问道。 “你可以理解为一种比较低端的别子仪式。” 说到别子仪式的话,楼辙经历过,自然对此相当的了解。这是一种参加未人测试的第一阶段,才会举行特殊的仪式。通过地区筛选获得区域考核官认可的孩子会收到北幽山乌狐氏的邀请,抵达之后,便会在北幽台举办最为盛况的别子仪式。 仪式由多名长老坐镇,形成的墨绿色阵法将通过选拔的个体笼罩在内,受到身体以及自身天赋的影响,泛出的墨绿色光芒耀眼程度也有所不同。 光芒越耀眼的,觉醒的程度就越高。 他还记得自己在别子仪式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光芒,被在场的考官一致认为是个庸才,虽然这里面有些误会,但那时候也让楼辙吓得不轻。 他抬头看了看胶卷机播放的影像,画面中显示出两团青色的火焰,摆放的牛角堆在火光下露出犹如恶魔的残影。 “这种半吊子的觉醒仪式,与人类的別子仪式相比,更加简便,即便如此,整个神武族通过的几率也低到不行。” “那这基因也太差劲了吧,无法觉醒的人类就跟动物没两样,他们的竞争力太差了,就连狼豺虎豹都无法抗衡。” “凡事都是存在两面性的。如果一旦觉醒成功了,便会出现无可匹敌的神武使,在接管身躯的那一刻,展现出超乎寻常的战斗力。” “有多强?”楼辙咽了一下口水,谨慎地问。作为一台战斗机器,没有什么比战斗力的比拼更为吸引楼辙了。 “怎么形容呢!可能可以胜过我。” “这么强?”楼辙从潘德警官的气息中是可以感受到他的实力的。 “要知道这种模式的觉醒,相当于成为了一个降临的容器,战斗方面的经验以及波导的运用甚至都不用经过大脑的思考。它们在被选召的那一刻起,就达到了巅峰的状态。”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变态长官对这样的孩子非常感兴趣。” “嗯。在东神武族,神武躯已经有超过两百年的时间没有降临过,作为最初生活在世界树上的初代统治者,他们祖先的实力可是不容小觑的。” “按照你这么说,那就是还有西神武族?”波段凌小心翼翼地问。 “确实有西神武族,不过他们已经搬迁到了其他区域生活了,他们跟东神武族不同,他们选择接受新事物,而且他们之中还存在着目前神武族唯一的一个神武使。每年神武大会举办的时候,西神武族的族人都会从现居住地赶回神武城,美其名曰祭祖,实际上却是来唱衰东神武族的。在神武大会的最后环节,会有一个演武大会的比拼环节,没有神武使的东神武族压根不是西神武族的对手。 马舒鹦当然也不会错过这个凑热闹的机会,况且他的展馆里一直缺少这么一件天造地设的神武精品。他一定会出现在那里的。” 回想到这里,楼辙便迫不及待地在雪地里跑了起来。 “有意思!现在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参观一下神武祭典了。曾经生于乱世的年轻武者,驰名于还未成形的全息世界,潇洒的身姿,在战场上可谓是无可匹敌的存在。听起来就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想到这里楼辙不由得手舞足蹈起来,强忍着兴奋,就差对着天空大叫出来了。 “你在激动个什么劲呀!”波段凌叹了一口气,强调了多少遍了,这可是约会,她完全无法容忍这种一直把奥特曼打小怪兽的幻想挂在嘴边的男孩,为了挫挫他的锐气,她扫兴地说:“没听见潘德警官的话吗?两百年都没有出现过,你还望着你一来,他就蹭蹭蹭的登场吗?” “只有强大的男人才会互相吸引。以前神武族缺少的正是我这样关键的一环,现在我有预感它们一定会降临的。到时候,我直接闯入会场跟先辈过上两招,岂不是人生圆满?” “臭男人,做正经事没一个上心的,气死我了。” “你在胡说什么?还有什么比与神武英灵的切磋更重要的事吗?”楼辙完全没有打住的意思,现在他正在刀尖上玩火。 “对。最好是,等我找到我父母的时候,就让他们在你的基因链条上塞几个更加恶毒的性状,最好是凝血因子ix基因缺陷,让你凝血功能出现障碍,终身易于出血,看你还喜不喜欢整天的武斗武斗?!” 很快,接收到了新威胁就没有一秒前的威风样了,现在他像个鳖孙,哭丧着脸。 “姑奶奶,您就饶了我吧,我好歹也是你在全息世界的移动atm呀,你以后购置的大大小小的物件,都由我的生命能量来买单的。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贴身保镖。你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至于手术的事,您看看我的表现再做决定如何?” “这还差不多!”波段凌掐住楼辙的耳根,拎着他往布满脚印的雪地走去。 第三十六幕:神打 在松软的雪地上大概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得以看见神武城的巍峨轮廓。 它不像是一般的建筑,抛弃了原始的地面逐步搭建的方式,改为经现有自然石壁进行修建的墙体建筑。一个一个石窟室就好像蜜蜂的巢穴一般,在那石壁的中央赫然显露的便是神武族的族徽——“武”之章。 榫卯结构筑成的古木门散发着微光,等到快要走近的时候,楼辙才发现这是一种来自植物萃取的荧光剂。整个气势磅礴的神武城以砖,瓦,石为辅铺陈起来。 叠梁式的风格,使建筑物的面阔和径深加大,以满足扩大空间的要求,如果可以从高处往下鸟瞰的话,便会发现在两座山脉之间腾出了一片类似鞍部的空地,六角形的坛庙主体将其严严实实地包围起来,特设的高台可以直接获取擂台上的视线,按照这样来说的话,这里就是最终举办演武大赛的主会场了。 楼辙与波段凌还没有进入到城区,他们率先抵达的是外部的活动集市。 汇集在石壁下的商铺到处都是带有着部落图腾的神武族人民,他们简单的棉衣与头巾便是最为直接的识别特征。 人行的街道上甚至时不时被巨大的古树挡住了去路,没有任何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定眼一看的话,除了人类的脚印以外,还有一些浅浅的马蹄印。 街道上拉着白色的帆布,上面印有神武族独特的符号,由于信息闭塞,墙壁上贴满了各种以物易物的交易广告。 “哇噻!这才是像个人生活的地方吧。”楼辙早就受不了废品中心区那股沉闷的都市氛围了。 “你看,比诺器蝴蝶花结,可以用家里酿制的果酒置换,有意者请到f87商铺寻找妞妞。”波段凌对着交易广告读了起来,“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但看起来还挺好看的。” “比诺器蝴蝶花结,应该是好的吧。如果不好的话,就不会有中意的人了,可惜,我们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跟他们进行置换的东西。就算看上了,也只能眼巴巴的干瞪眼。” 他轻轻地吹了吹口哨,视线在墙壁上的其他内容游走: “征集十八岁以下,威猛、强壮、持久的新时代少男少女,如能成功通过测试,本人将奉上佳酿黄米酒数瓶。有意向的话请到h55店铺面试,期待最强勇者的到来。” 楼辙拉了拉波段凌的马尾,他们的结尘服有些笨重,收束的外衣让他们的视线变得异常的狭窄。 “你看看这个广告,它正不正经?”他用手圈了圈威猛的两个字,而且威这个字还有涂改的痕迹,算上最后一次,写了三次才写出正确的字样,想想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搞的活动。 “威猛?持久?”波段凌把双手插在了胸前,盯了一下公告栏,又盯了一下楼辙,反复多次,接着说,“你跟这些字眼八竿子打不着。” 楼辙可不乐意了,他辩解道:“猛不猛又不是只看外表,别看我长得白净端庄的,跟个小奶狗似的。其实只是我不愿透露罢了,我的真实身份是孤独的风中一匹狼。” 波段凌理都不想理他,直直地往街道的另一侧走去。 “反正距离神武大会的开幕还有一天的时间,到处参加参加也不赖呀。” “没门,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去那个什么威猛勇者的考验的,你想都别想。” “为什么?这可事关我能否得到其他全息世界男同胞认可的关键一环呢?”楼辙冲到了波段凌的身前,拦住了她的步伐,开始进行劝说的仪式。 “你忘了你刚才怎么答应我的吗?退下!”带着公主的咆哮,楼辙只能讪讪地退到身后。 他看了一眼石壁的另一侧,穿斗式的木制建筑整齐排开,人群中除了他们两个以外,没人任何其他人穿着结尘防护服。 “不是说,我们没有电子设备就会受到热情的款待吗?”楼辙想象着一排侍女轮流喂他进食的画面。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像样的大餐了,速食包除了管饱,没有一点美食的体验,”难不成结尘防护服也算?” “应该不算吧,虽然他们都没有穿着这种服饰,但是同时也没有对我们的行为展示出排斥,珍爱生命放到任何时候,都应该是可以被理解的吧。”波段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猛然间,楼辙的眼神变得警惕了起来,用非常低微的语气说:“继续保持着你的状态,往前走。别回头,我们被跟踪了!”虽然音量非常低但依旧可以清晰地听到。 波段凌完全没有发觉,原来先前的话语只是为了让对话变得不那么突兀的手段。 她不得不感慨一下,这个呆瓜其实有时候真的蛮可靠的。随后她用眼睛扫视着周围,除了树叶在风的作用下沙沙作响外,她根本察觉不到任何异样,但这不应该,她虽然没有楼辙那般敏锐的意识,但是只要在这条路不超过五十米,甚至六十米的位置,她也可以有所感应的。可尽管自己反复尝试,但依旧没能发现任何强大的生命能量。 她望了一眼骑士。 他的脸色有些凝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会是狩猎者吗?专门针对刚刚踏入神武族的外部居民?距离不算远,但是有明显的停顿感。气息没有隐蔽得非常完美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只是孩子吗?”楼辙心里开始闪过无数的可能。 “继续往前走,到前面那个八十米的尽头路标处,在我触碰路标的那一刻,我们就同时转身,往你此刻身后的这个棵树的位置移动。” 波段凌点了点头。 两人若无其事地往街道的尽头走去,停了雪的神武城仿佛披了薄纱的少女,带了点娇羞的气质。整条大街除了几个活跃的店铺以外,就再也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了。 也许,他们现在就应该进入主城,楼辙触碰了一下路标,示意波段凌调转方向,准备回到一开始抵达的地方。 刹那间,从路标下的灌木丛中伸出的手突然将楼辙抓到了树林里的位置。 不只是一个人! 还没等到波段凌意识到危险,从另外一侧窜出的陌生男人直接将她的手臂扭到背后,将她的身体夹带在腰间没入了树林之中。 等到他们再次站稳脚跟的时候,罩着面部的始作俑者出现在他们的身前,丝毫没有任何想要道歉的意思。 “我说你们这是干什么?”楼辙隔着防护服抓了抓头发,在他们行动的一开始,他就察觉到了,只不过,他在接触的一瞬间判断出来了一些信息,对方这种寻常的生命能力几乎无异于普通人,便没有选择立刻动手。 “想必你们一定不是神武族的居民吧,敢不敢接受威猛勇者的考验?”裸露的鼻毛带着有些幼稚的动感光波手势,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摆到了两人合体的位置。 说是合体,其实也就是屁股对准了屁股。几乎没人会被这些的动作吸引。 但波段凌错了。 “呦嚯,真的吗?真的要进行那个测试了吗?”灰黑色的瞳仁冒出了期待的星光,瞬间就拉近了敌对双方的距离感。 “你是白痴吗?搞清楚点状况,这就是绑架!”波段凌卷起袖子一把打在楼辙的脑门,让他蹲在地上发出了呜嘤呜嘤的哀叫声。 “不!你错了!这是勇者的选拔!我叫阿果,这位则是我的家父。”他们又把刚才的手势在布满老树根的森林里重复了一遍,猛然过大的幅度,惊落了树梢的积雪,将其中的一个打晕了在地。 “果果?果果!”蹲下来的父亲对着昏迷不醒的儿子喊了起来。 “阿这……”楼辙感觉自己有被无语到。 在松懈之际,原本扶着果果的年长者突然站了起来,嘴里念念叨叨地说:“看来务必要让你们见识见识一些超凡的手段了。” 还没等他说完,他又大声吆喝了起来: “守得天灵请神来!” 不料,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从身体的表侧开始溢出相比之前更为强大的波导能量,升上的气流让他的脸部变得狰狞,甚至长出了一些毛发。发出光芒的额头铭刻着类似波浪的记号: “头顶九尺天,予我三宝力;神力入凡躯,乾坤退万敌。” 原本站立的个体开始出现一些怪异的扭曲行为,紧接着在一阵不明的抖动中,眼神开始涣散,但可以感受到外界冒然赋予着强大的能量。 “这是什么巫术呀?”楼辙立刻挡到了波段凌的身前,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个行为怪诞的中年人。 “神打。”波段凌认出了这种伎俩。 “那是什么?” “它是民间的一种神秘学戏法,俗称神功师父的表演者会进行一套仪式,召唤神灵附身,再表演各种高难度节目,如身上淋上看似沸腾热油或刀枪不入等。 通过自我催眠的方式,暗示自己是神灵,此时施术者自身的各方面能力因为精神暗示的原因得到提高。” “这不会就是神武族所谓的请神仪式吧。”三次来回的呼吸,实打实的波导气息覆盖在楼辙的表面。 中年男子开始移动,率先摆出一个双掌交叉的动作,对楼辙发起进攻。靠近的同时,一个直拳挥出,被楼辙直接晃头闪过,原本的直拳在收回的同时,快速连续挥出,紧接着跟进的左拳再次补上,狠狠地击中飞廉的胸口,随后自己也退了两步。 初步的对决,也给了楼辙一些基础的信息。 “攻势不算猛烈,甚至都无法突破自己的防御。”楼辙审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此时的敌人,只见在原地的中年人,依旧不停地跳动,像一只不安分的猴子一般,时不时抓耳挠腮。 他的嘴巴发出猴一样的叫声,显然已经失去了人格的意识。 “手脚灵敏了很多,是凭借着本能吗?从意识角度来说,他应该无法做出判断的。这更像是一种非常低级的波导使用方式,不该具有这样的水准的。” 下一秒,从原本站立的位置攀升到了树梢,并在丛林中踏雪移动。不断变化的身形相对于原先要快上不少。 “所以这家伙是被猴子上了身是吗?” “算是吧,神打也分高低层次的,厉害的人可以请到厉害的先灵,反之,如果神打的水平不高,则呈现的状态就会比较普通。” 话音刚落,继续跟上的猴拳中年人,从树尖暴杀而出,曲指的同时越过楼辙的掌面,叩在他的脖子位置,楼辙见状,只能拨开他的指间的同时,往后下了腰,敌人翻身落脚,扭身再次袭来。 楼辙挺身闪过,铁肘开道,抓准了时机,不料敌人似乎有所防备,化拳为掌,承住力劲的同时,另一只手由拳化形,用指关节的尖锐,打击在失去平衡后楼辙的侧腹部,并顺力将其甩入空中。 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大意了。 “糟糕了!不仅在招术上无法占到先机,他们在本能的处理上,也不需要过多的思考,就可以抵挡住我的招式,虽然动作幅度大且不协调,但是却有着越来越规范的趋势。” 他捂住了自己的腹部,打量着这个尖嘴猴腮的家伙。 翻着白眼的中年人嘴里叽叽喳喳的,就好像在用猴语嘲笑他一样。 楼辙虽然不甘,但是也确实被敌人所压制了,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完全还没有到要借用父亲能力的地步,他跳到了树干的位置,盯着中年人思考了起来: “低风险的能力一般都不太可能有着复杂的判断体系的。一定会有可以突破的地方。” 猴拳使用者的脚掌在地面爪了一下,随后便向楼辙的位置奔袭而来。 面对敌人的攻击,楼辙凭借着自己矫健的身体优势来回跳跃,并借助遒劲的枝干猛然地跃上了更高处的树梢。 抖落的细雪落在了身后迫近的敌人眼前,这时,原本反复横跳的敌人,对着细雪狂乱的出拳,竟然挥了一轮空,而此刻的楼辙则在距离他约有三米高的位置。 “是吗?那我知道你们的弱点了。”他笑了笑,随后摘了几片枝干上的绿色叶片。 第三十七幕:阻止神武仪式 “是落雪吗?”在敌人挥拳的一瞬间,楼辙发现了不得了的一件事,“机体似乎只能无意识的对所有试图靠近的物体作出本能的反击。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下一次攻击的话?!” 想到这里,他攥紧了手里抓起的树叶,静观其变。 “呜哇。” 在落雪中胡乱出拳的神打者在击败雪花后冲着树梢的身影发出高亢的尖叫声,但就算这样,楼辙已经不会再像先前那样毫无头绪了。 他很清楚这种能力的缺陷了。 “无差别的攻击任何试图靠近的个体罢了。”他甚至突然之间失去了继续跟对手玩躲猫猫的想法了,“就好像是一道排斥一切的程序,单一到不能再单一了。” 攀爬的身躯在冲刺中来到了楼辙的面前,他用力蹬了一脚,晃动的树枝弹起了他的身躯,从底部传来吱吱吱的声音伴随着迅猛的拳风划过他的侧脸。 “不过尔尔。” 楼辙后倾了头颅,在跃起之后,攀住了身后的枝干,转了一圈后又再次来到了神打者的面前,从顶部挥出的手刀快而有力地落在了对手的面门。 “哇哇哇——” 怪异的声响在整个林间回荡,刚刚使出的招式被对手本能的反应所拦截了。 楼辙轻哼一声,逼近的身体弓到了最大的幅度。 “刚才那只是虚招。”话音刚落,他掏出手里事先抓好的一把树叶,洒向神打者的面门。飘飘的落叶就好像无数虚拟的敌人一样,让他的拳头挥个不停,就好像执行着驱逐异类的指令。而这种措手不及的出拳很快就露出了收放之间无法隐藏的破绽。 虽然这样的时间并不会太长,但对于楼辙来说,仅仅只是一眨眼,那也是致命的。 他曾经是一名优秀的猎手,以后也一直都会是的。 一个呼吸的来回,弓腰挥出的重拳落在神打者毫无防备的腹部位置,一瞬间,狠劲十足的拳风,便将神打者击落在厚厚的雪地上,就连原本请神的状态也被强制的解除。 但神打者似乎还未放弃,他勉强地从地面站起,恢复了意识的他,嘴里叨叨着: “神武族是不会就此败北的。” 撩起的宽松棉衣下露出了紫色的盔甲,有些条形的圆圈条纹,像钥匙扣一般,一条一条对称的分布在甲胄上,并且散发着荧光。 “那是什么玩意?”楼辙不敢大意,他记得潘德警官强调过的,神武族并没有任何现代化的器械,但眼前的盔甲却不像是简单的金属制品。 “如果你能挡住这一轮攻击的话,那么你就会是被我们所选中的勇者了。” 中年人朝楼辙的位置靠了过来,挥出的拳头的同时,被楼辙横支的手臂所挡住。 只是一次简单的接触,楼辙便感受到了覆盖在身体表面器械的独特性。那是非常坚硬且沉重的质地,并且在看不见的盔甲底部似乎流窜着波导一般。男子直拳往胸口落去,楼辙化拳为掌的,接住了攻势。不料敌人,拳转柔掌,再次挥出,这次的劲力让楼辙有些后退,瞬闪的身影从身后猛然一个扫腿,他只能向上翻身,盘起的回旋踢,将二者震荡开。 落地的瞬间,从佩戴器械的管道里迸发出巨大的能量,让楼辙瞬间便把自己的波赋覆盖在身体的表面位置。 “仿佛跟之前的状态有所不同了。虽然跟处在神打的模式很像,但这一次好像具备着意识。而且,在盔甲的保护下,神打的状态更加不容易被打断了。” 这次换楼辙选择从正面突击,凌空跃起的瞬间,用身体旋转加速了攻击的速度,迅捷的横踢瞄准对方的太阳穴。在此情况下,中年人伸出铠甲的臂铠在挡住的刹那,猛然喷发出气体推进,一眨眼的间歇,楼辙收腿的同时闪避了敌人的攻势后,又对着胸口使出了缠绕波导的发劲。 中年人摆出像盾牌一样的十字交叉防御,泰然自若的体态从侧面也体现了这样的招式,没有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但下一秒,原本停滞的楼辙选择了一个偷鸡的方式,猛然间对准后者的膝盖后侧来了一个滑铲,没有察觉的中年人在被袭击后,很快地失去了平衡,踉踉跄跄的他狠狠地摔进去了灌木丛中。 他接连翻滚了几圈,随后捂着腹部,像只四脚朝天的乌龟一样左右晃动,徒然间喊出的声音甚至还惊动了几只原本在树上落脚的鸟雀。 “疼疼疼——” 楼辙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无奈地问:“大叔,你现在清醒了一些没有?” “你——你这家伙,就完全没有尊老爱幼的念头吗?”他的声线还在打颤,对于神武族来说,或许确实下手重了一点。 “不好意思哈。”楼辙吐了一下舌头,道了个歉,再说,刚才你就像个泼猴一样,怎么让人尊老爱幼得起来,他心里默默地吐槽了起来。 波段凌站在昏迷的果果身边,有些不耐烦了,在她看来,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吧。 “还不快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荒。晕倒的是我的大儿子,茶果。跟你们猜想的一样,我们都是神武族的一员,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很抱歉,但这也是逼不得已的。” 荒从原本倒下的位置,坐了起来,摘下了面罩后,露出的是一张非常朴素的脸庞,除了瘦削一点以外,从外表来看,也是一副心地善良的模样。 原本昏倒的茶果这时候也醒了过来,见父亲好似战败了,便爬到父亲的身边大哭了起来。 “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了?”楼辙随口一问,他知道自己不问也不是办法,既然对方已经开始卖惨了,那么指定自己是摊上大事了。 “快说,听完你的废话。我们还有其他要紧的事情要做!”波段凌强忍着自己的怒火,本来约会就非常不顺利了,中途还窜出了一群猴子,现在的心情简直就是一地鸡毛。 荒好像也没有看上波段凌的意思,只是对着楼辙好声好气地说: “刚才少侠在一瞬间就攻破了我的神打,想必您也已经观察到了吧。神打的要领便是外动内静,如果入定的状态一旦被外界打破,那么先灵寄体就会在顷刻间解除。所以,为了给游荡的灵提供条件,维持基本的波赋便是这项技巧中最基本的要求。” “嗯——”楼辙回想起刚才战斗的画面,覆盖在荒身上的波赋给人一种非常粗糙的感觉。波赋是一种将身体产生的生命能力留在体表的技巧,使用了波赋的身体会拥有超过一般状态下的防御力。 另一方面,赋越稳定,证明操纵波导的能力越出色。 但如果要说荒的波赋,那可能比刚刚觉醒波导的小孩还要差劲。况且,就算神打在防御以及攻击方面超越了本能,但如果应对者增加了力量,他也会在碰撞中出现稍微的姿态调整延迟。这也意味着神打的层次是有一定的区分的。 而面前的荒明显没有达到较高的神打渗入或者说较高的灵体契合度。 “然后呢?”他接着问。 “所以,只有您才能成为拯救我们这悲苦一家的大英雄!”荒话锋一转,让波段凌与楼辙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这说话的跨度也太大了,我们完全不明白要怎么帮助您呢?”楼辙挠了挠脸颊。 “这么说您是答应了吗?眼前这位人人敬仰的活菩萨!”他用双膝在雪地上移动,伸出的双手像臣子一样捧着楼辙的掌心。 “我不是活菩萨啦,而且我顶多算个泥菩萨,至于能不能帮助你们,还得看我家姑奶奶的脸色。”他歪了歪嘴,示意这里拥有最大话语权的人现在正站在他的旁边。 茶果与荒再次对着波段凌跪拜了起来:“求求你们了,帮帮我们吧。” 真诚的泪水洒在积雪间,诚恳的脸庞则埋进去雪地里面了。 “行吧,那你们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明白。”波段凌叹了口气,心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你尽管说,我们能帮的一定会帮的。”楼辙斩钉截铁地说。 “我可没答应,我很少靠热心做事的。”波段凌哼了一声。 “如果你们愿意帮忙的话,就算要我们把人头奉上,也在所不惜。” “人头我的骑士随便都可以取,这就不必了。”波段凌完全不吃这一套,相应的,楼辙则默默地退到她的身后。 “我们东神武族这两百年来随着神打术的没落,再也没有人能够请出神武族的神武使。” 听起来倒也没有说谎,跟潘德警官所描述的几乎一模一样。波段凌与楼辙点了点头,继续听着荒把话说下去。 “族长在被西神武族讥讽后气急败坏,下令每个他的子民都必须履行成为神武使的职责,强制大到四十岁小到十二岁的平民百姓每一年都要到武神祀六御庙参与请神仪式,他相信终究会有一个人可以请到神武使,直到那一刻正式到来,他才会愿意正式叫停后续的仪式。而作为神武族一员的我,自然不敢进忤逆之言,但恐我的孩儿今年刚满十二岁,她自幼体弱多病,而神打这种让外界寄灵的做法可谓是非常的损害心神,我害怕一个仪式下来,不管结果如何,她的身体都会支撑不住。迫不得已,我便在城墙上粘贴了征集威猛强壮持久勇者的交易令,如果能够找到可以真正请到神武使的神躯,就可以在这样的节骨眼上,阻止劳损心魔的仪式继续残害神武族的其他孩子了。”说完这话,荒的头轻触地面,迟迟不愿起来。 “所以,那个什么勇者的测试征集令是你发布的?”楼辙弱弱地询问道,心里有了一丝失望。 “小的实在没办法,况且这种事我也不敢拿上台面上明说,只能以这种低调的方式悄悄进行。” “低调吗?”楼辙的头顶瞬间有一群乌鸦飞过,“但话又说回来,我们又不是神武族,就算我们参加了你那个什么仪式也不一定会请到神武使吧。” 波段凌接过话茬,说了起来: “其次就是我们也不想冒这个险,像他这么呆,很可能请出什么天蓬元帅之类的吧。”波段凌将手指向楼辙。 “啊喂,姑奶奶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多多少少带了点人格侮辱了吧。” “也许,可能还不太行,哮天犬应该就是他的最高上限了。”波段凌无奈地摇了摇头,单手推开了不断逼近想要理论的楼辙后,将荒与茶果从雪地上扶了起来,“不过,就让这个家伙试试吧,反正他看起来对你们的什么神武使也挺感兴趣的。” 原本还在纠结的楼辙突然愣住了,随即贴到了波段凌的身旁。 “公主,你这也太善解人意了吧。” 他立刻换了称呼,献起殷勤。 波段凌一把推开这个白痴,瞥了瞥目光说:“我只是想看看你出糗罢了。” 第三十八幕:可能需要你女装 波段凌与楼辙四目相对,虽然没有出声,但彼此都能够在这时候心领神会。也许,以伪装的身份混入神武大会,会比在旁观摩更好一些。 “荒大叔,你还没回答我们的疑问呢?我们已经事先声明了,我们不是所谓的神武族,到时候如果失败的话,那可不能怪罪于我们吧。”在这种与陌生人合作的节骨眼,楼辙可得把可能发生的情况先交待个明白。 “其实并不一定要神武族才能请到神武使,只要在神武山出现的任何人,都具备被神武使附身的资格,更何况你跟这位姑娘不同,你可是实打实的人类,这一点几乎跟神武族没有任何区别。” 荒连忙解释道,在先前的对决中,他已经发现了这一点了。 回答完楼辙的困惑后,他紧接着从手臂卸下了原本包裹在腕部的紫色盔甲。 他僵持了一下,眼神有些犹豫,大概这种物件对他们来说是非常珍贵的物品吧。 “如果是你的话,穿上这个就一定没有问题的。”荒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把事情说个明白,“这是我们神武族的具足,它可以跟先灵们快速地产生共鸣。凭借它,就算在神打的时候,也可以保持清醒的意识,而且在受到外界的攻击后也不会轻易就中断请神的状态,是我们神武族最神圣的武具了。一般来说,它分为五个部件,但也许你们也猜得到了,我们自身并非是什么位高权重的贵族,作为最为底层的普通人,拥有一件具足已经是莫大的奢侈了。” 短暂的沉默。所有的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但这已经说明很多了,楼辙径直向荒所在的位置走近,用指尖划了划鼻尖,摆出了一副好似已经搞定一切的模样。 他可以感受到荒与茶果的真诚,这种将珍视之物托付给陌生人的渴望,不正是他们已经被逼到绝境的体现吗? “我会帮你们搞定一切的,但前提是不要强迫我收下你们所谓的具足,我会以我自己的方式,让你们的家人乃至整个善良的神武族全都获救的。” 整整停了好几秒的时间,荒与茶果都有些不敢相信。波段凌知道,这家伙就是这样,总是带着一股不畏众难的模样。 “别担心,这家伙向来如此,你们相信他便是。”波段凌示意荒可以带路了,作为自己的贴身向导,可不能没有点眼力劲。 “真的吗?” 楼辙自信地点了点头:“现在就带我们过去吧,趁天色还没黑。” 或许,真的被感动了吧,又或许从中看到了希望,荒的膝盖竟然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的脸部爬上了一丝喜悦,就好像埋在胸口的大石,在某一刻被突然击碎了一样。 “谢谢你们,真的非常谢谢你们。” 荒从生命的孤岛中拾起了希望,带领着寻得的勇者往森林深处走去。 就在刚才,楼辙或多或少可以明白一些东西了。 所谓生命未人,应该就是当下这么一回事吧。它是种在不断见证人世间的痛苦、恐惧、懊悔后,所产生的保护人类的冲动。如果现在有人告诉自己,只要这样做,接着那样做,就可以达到让哪一部分的人变得更好的话,楼辙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的。 他对着自己的内心点了点头,迈出的步伐跟在了荒的身后。 “你们别担心,我之所以没有选择从正门进去,是因为在神武大会的时候,外部人员都会被看守进行登记,并安排到演武场指定的观摩位置。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就没有机会靠近武神祀了。” “我们相信你。”楼辙立刻补充说。 有时候,波段凌会感觉这个男孩就像个天使一样。踏雪的脚步声在林间轻飘飘地演唱着,她无法得到一些具体的答案,就好比如,为什么这个经历了诸多苦难的男孩,总是轻而易举地把别人的安危自然而然地放在了自己生命的首位。 而且不仅如此,他还非常擅长让人安心,做事的时候虽然有些大大咧咧的,但是到了非常关键的时刻,又会展示出与性格完全不符合的细腻。 真的是太矛盾了,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样子的男孩子呢? 她在打转的视线中捕获到了一只站在叶片上觅食变色龙的身影,它看起来呆呆的,大概也不知道答案。 “姑奶奶,我很快就会搞定的。你放心,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他跟在荒的背后,回过头做出了乞求原谅的手势。 果然,对于一个男孩子来说,如何判断自己有没有真的生气还真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她把手放在身后,用脚尖轻点着雪地,印象中,她也很少经历像这样暴雪的天气。 她得澄清一下,并不是楼辙走得太快没有照顾到她,而是她自己刻意放慢了步调的。如果,可以让时间慢一些的话,她其实是可以接受的。 可如果这样子的话,对自己的父母未免也有些不公平了。女孩真的是善变,她对自己做出了即时的评价:就好像谁对自己投入的爱多一些,谁就可以俘获少女的芳心一样。 想到这里,她便对着楼辙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她的脸上挂上了愉悦的笑容,这是想让他安心的信号。 在遇到精彩人生的时刻,生命便会脱胎换骨,转变成了可以用来浪费的模样。她在很早很早地时候就已经懂得这一点了。 此刻,在树根密布的林间,加上覆盖了积雪的话,走起来便磕磕绊绊的。 “所以神武族到最后演变成了每个在十二岁到四十岁的人都无法逃脱请神仪式的这样吗?” 枯燥的路程让楼辙感到了一丝无聊,他嗫嚅道。 “我们其实也并不是非得请神的,只是受到西神武族的影响,大家都知道了关于神武躯的那么一回事。虽然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对于神灵真正了解的人少之又少。但我们毕竟是见过猪跑的。为了在全息世界继续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在天赋不足的情况下,神打便与神武族的未来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茶果留着一头普通的黑发,长长的碎发下是一双有些细长的眼眶。 “父亲,相对于神武族的其他居民来说,已经是非常优秀的存在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丧气,显然,自己在这方面的天赋也不太乐观。 “不用自责,也许这并不是你们的错。”楼辙想起了潘德警官描述过的原理,是温度让神武族在波导方面的天赋一寸一寸地消失的。 但高傲的男孩岂会因为外人的几句话就善罢甘休呢,茶果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不甘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着。 楼辙原本还想问,像荒这样水平的神打者在神武族占有的比例的。但考虑到茶果的自尊心还是忍住了。他灵机一动,又换了一个可以令他们为之高傲的话题;“神武使都是长什么样的呢?” 话才到嘴边,荒便自豪地描述起来,他们脑海里激荡着画面。显然,男人的身体里流淌的从来不是血,是生命的机油,总有一天会为了未竟的事业将自己彻彻底底地点燃。 楼辙盯着身前的荒。 他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就好像背过通稿一样:“据说那是创立神武族的十位先辈,也是我们神武族在神武大典上所祭拜的守护神。根据老一辈的描述,他们穿戴着不同颜色的甲胄,只是握住一个剑柄就可以衍生出所向披靡的光剑,更加令人的事,他们还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格斗技巧。其他区域的个体仅仅只是听到神武的传说,便产生了闻风丧胆的身体反应了。” “真厉害,如果我不能成功的话,拜托其他人也一定要成功呀。我真想亲眼目睹一番先辈们英姿飒爽的模样。”楼辙说道,随即他假装不清楚地问了下一个问题,“有人请到过吗?” “有的!只不过那是两百面前了。” 可以轻而易举的阅读到,荒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骄傲。 “就快到了!。”荒一边带路一边指着前面一片不小的荆棘林,厚厚的雪衣下,就好像光谷游乐园的滑滑梯一样。 荒往前走了五步,这时候楼辙赶紧退到姑奶奶的身旁,用小指扯住嘴角,摆出了一副鬼脸的模样晃来晃去。 “幼稚。”波段凌快要被这个家伙逗笑了,赶紧假装看不上眼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荒用力地抖了抖积雪,被劈开的荆棘林里竟然隐藏着一个不到半米的暗门。他第一个蹲了下去,用四脚撑地的婴儿式移动代替了先前的姿态。 密道左右弯曲,在几个周转的来回中,渐渐传来了一丝暖气,像是烧柴时产生的热量,带着一股树木的气味。上方的泥土时不时会在身体触碰中落下一些石子屑,但好在他们两人都穿戴了护住头部的结尘服,才不至于把头发弄脏。 四脚匍匐的时间差不多有十五分钟,接下来是一个小小的土坡,原本应该没有台阶的,硬是被往返不断的荒踩出了模样吧,楼辙心里想。 很快,眼前就有光照射了进来。楼辙把视线放到了最前面的位置,掀开了覆盖在地面的特制砖面,便来到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居住空间。他没有太过细致地观察周围的样貌,手上的第一件事便是把公主从这么简陋的地道里迎了出来。 这个家里暂时没有其他人,他的波导可以很快地捕捉到周围的情况。 “坐吧。”茶果示意他们坐在棉质的垫子上,木质雕刻的桌子上有着一盏小油灯。 太落后,就跟几个世纪的人类世界差不多,而且这样的住所还不是土坯搭建的,如果硬要描述的话,更像是一个空出的岩壁洞穴改造的空间罢了。 “按照你之前所说的,既然在这两百年间都无法找到所谓的神武躯,你把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不是有点白瞎吗?”楼辙虽然一直有一股盲目的自信,但这个时候,他还是希望彼此能有未来有个更加理性的认知。 “我并不这么觉得,神打虽然说到底是很浅白的波导技巧,但是我有很强烈的预感,你是可以做到。相比于在这次前来的西神武族的神武躯,我甚至会带有私心地认为,你会比他要强得多。” 杯中的热气缓缓地升腾,在这四个人坐下来都拥挤的地方,他们正在做着两百年来都未曾实现过的黄粱美梦…… “好的,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你是凭直接的…果然,大叔,我怀疑你对每一个被你逮到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吧…”楼辙实在忍不住,吐槽道。 “真没有,我是真心的。如果你们愿意帮我的话,那么一定可以证明你们自己是特别的存在。” 他拿出了一些晒干的果子,摆到了桌面,屋里没有时钟,他们依靠太阳偏斜的角度,判断一天当中大致的时间,“露莓应该出去领取神武令了,到时候会按照令牌的顺序在请神师的引导下,进行入魂仪式。时间也差不多了,她也应该回来了。” “露莓?”楼辙突然有股非常不好的预感,他怎么事先没有考虑到这个情况呢?他在慌忙中起了身,来到了门口的位置看了看摆放的鞋子,不出所料,给了荒一个凶狠的白眼:“这时候你才告诉我,你家孩子是个女儿是吗?” 波段凌噗嗤一笑。 这回可就没招了。 “是你自己答应人家的哦,而且我可是全息人,没有办法做到最接近人类的模样。”她立刻没收了楼辙握紧的最后一根稻草。 “正是!”荒微笑道。 “正是你个泡泡茶壶,信不信我一刀刀了你的颈动脉。”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摆出的中指硬生生地顶在荒的下巴,“女的,是女的!那我怎么帮???难不成你是要让我女装吗?!!” 波段凌从背后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放到原本的位置,以示冷静。在绝望之余,楼辙蹲到了地面上,呜嘤嘤地说:“可千万别让我穿裙子呀!我接受不了!” 第三十九幕:不幸的个体 神武山的某一处石室内,因为神武仪式聚集在一起的人群正在静静地等待露莓的归来。 时间正在一点点的流逝着。此刻,被夕阳染红的天空好比楼辙焦躁不安的内心。暮色渐浓的夜色下,林列的石子路上,再过不久应该就会传来了脚尖点地的声息。 “不用太担心,你们年纪相仿,五官差别不大,只要稍作修整,绝无问题。”荒拍拍胸脯保证道。 楼辙的心跳动得很快,他有些坐不住了,选择起身后,来到门口探了探。 这里没有任何灯光,整个神武山的规模也不算大,夹杂在两座山脉之间的鞍部地区渐渐寂静了下来。阳光以斜角的方式照射在了晚归者的背上,远处山间的整片树木看起来就好像被点燃的火炬一般。流动在森林上空的雾气被谷风吹拂到了一起。 荒变得有些担心,他很怕天气又开始恶劣了起来。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担心跟日出日落一样永远没有尽头,就算做了很多努力,也没有办法压抑自己心中的不安。 他在很小的时候跟大人外出走失时,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只不过现在,这样的感觉已经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了,更多的时候,则发生在作为一名父亲时所面临的挑战。 沉浸在担忧的迷雾中,他叹了口气,走到近门处的炉口,添了一些柴火。这时,耳朵忽然听见细微的哼唱声。 这种声音堪比天籁,是作为父亲之后听过的最为动听的乐章。它清脆而悠扬,类似草笛的哨响。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活,跑到了门外,等待着那个绕过草坪后,跃动的仙子身影。 半响,颓坐在门口的楼辙突然被谁在背后戳了一下,他才从绝望的女装幻想中走了出来。 “大哥哥,你是不是在神武山迷路了呀?” 是一个女孩的声音。楼辙顺着视线望去,只见她的手心握着一块雕刻的木牌,上面缠绕上了绿色的缎带,小而精致的布鞋在地板上点了又点。 也就是在这时候,楼辙才得以把这个女孩的外貌扫描个遍。 杏色的蘑菇头覆盖在了额头的位置,那张小小的鹅蛋脸以及发出耀眼光芒的淡褐色瞳孔像一枚还未打磨的原石一样吸引人。直挺端庄的鼻梁下方,是一张花瓣一样鲜红的嘴唇。身子上裹着与发色相近的纱缎,在往下看,则有一对类似脚镣的蓝宝色装饰,让原本灵动的身影添上几分神秘。 “露莓,你回来了呀。” 荒蹲下了身子,一把抱住了绕过楼辙的女儿。 “怎么样?” “第三十七号哦,爸爸。”随即她把额角露了出来,有些特别的雀斑点缀其中,加上神武族特有的高原红烙印在两边的脸颊,看起来颇为可爱。 楼辙从原本的位置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蹑手蹑脚地回到了波段凌的身边。 嘴里嘟嘟道:“这五官哪门子差不多,她明显要比我好多了吧。” 虽然有时候吹起牛逼来,像飞驰的过山车一般根本停不下来,但是真到了比较的时候,他还是有相当的判断力的。 “差不多呀。你的脸型还要更好看一些,而且就算样貌上有些不济,化点妆也是可以弥补的。”她摸了摸楼辙竖起的呆毛,像鼓励自己饲养的小动物一样,鼓励着这个有些自惭形秽的男孩。 “爸爸,茶果哥哥,他们是谁?”露莓还没有弄明白现在的情况,说完话的时候,便突然咳嗽了起来。 “是爸爸精心挑选的勇者,他们会代替你参加神武仪式,这样子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她的表情在一瞬间有了明显的变化。 进屋以后,便失去了夕阳的衬托,现在再看露莓的话,脸色就有些不太健康,面颊的两侧都没有了充盈着过多血气的光泽。 荒把她从怀抱里放了下来,坐在地上的女孩依旧咳个不停。 “你怎么了?”楼辙担心了起来。 “她的身子出生的时候就有点差,肺部非常的脆弱,天气一冷,血管就开始脆化,激烈的咳嗽甚至会让她很久都缓不过来。我已经试了所有可以尝试的草药了,但丝毫没有好转。” 听到这里的时候,波段凌与楼辙突然间就意识到了什么,他们相视了一下,异口同声地说: “会不会是云结尘的影响?” “云结尘?”茶果与父亲愣了愣,生闷的米饭开始发出诱人的香味,这种由柴火烧制的稻米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甚至催发了原本几乎没有任何饥饿感的身体。 “听别人说过,从拜葬岗飘落的雪花对身体会产生一些特异性的危害。”楼辙来到了露莓的身边,取下了原本套在自己身上的结尘衣,盖在了肩上。 “这?”荒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如果能够早点了解到这些的话,也许露莓就不会是这样的状态了,他狠狠地锤了锤自己的胸口,为自己的失职而感到痛心。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神武族闭塞的环境就决定他们会在时代的发展中一步一步与未来脱节,直至在洪流中消失殆尽。 “结尘防护服,可以阻挡一些暴雪天气下对身体产生的危害。” 可露莓完全不领情,把楼辙的衣物扔到了地上,撅起嘴说:“才不需要这些破玩意,还有爸爸也是,你从来都不相信我。” 拖着沙哑的嗓音,露莓冲了出去,在漆黑无边的夜色下望不到人影。 “她怎么了?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楼辙呆在了原地。 “虽然你们都很疼爱她,但是这种方式可能并不是她想要的。”波段凌解释道,如果把这群大男人抓起来测试的话,他们在捕获女性内心想法的时候,几乎都是交白卷的水准。 “她想靠自己,想证明自己可以做到一些其他人也可以做到的事情。为此,尽管知道有些爱不是她想要的,她也只是接受。现在她爆发了,在得知,她的父亲不信任她的时候爆发了。” 荒与茶果没有说话,他们将做好的饭菜摆到了桌上。 “不去管她吗?天气这么冷!” “她很要强的,这一点跟她妈妈很像。但是我也没有办法,我不可以眼睁睁看着她跟她的母亲一样,冒着生命的危险去参加那么危险的仪式了。”他点燃了桌上的煤油灯,让整个房间在某一刻亮堂了起来,“她应该是在崖顶放空自己吧,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回来的,她平时也很懂事的。你们快吃吧。” 楼辙想起来自己每次跟爷爷闹变扭的时候,他都会躲在虎丘的巨大榕树下,那一刻的心情就是,肚子好饿,快快来找我,并把我带回去吧。 想到这里,他放下了碗筷,径直冲了出去。如果这个女孩不需要自己帮忙伪装的话,那自己就不用女装了。 可是看到这样的局面,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他必须得做些什么! 从林列的鹅卵石路绕到屋后的石阶上,每一次迈开的脚步都在较低的温度下变得异常的沉重。 现在,他就像疼爱自己的爷爷一样,跑过去找另一个渴望被找到的小孩。 空旷的露台上,摆设着一些凋敝的盆栽。它们没能熬过暴雪,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世界淘汰了。 纱缎的女孩怀抱着膝盖,她的眼睛跟刚才比起来已经没有那么透亮了。 “走,我们去吃饭吧。大家都很担心你。”楼辙伸出了自己温热的掌心,对着眼前心事重重的小妹妹发起了哥哥式的命令,“只有吃饱了,才能更好的应对美好的未来。” 没有反应。他不得不对着无动于衷的少女再次发出了感慨。 只是这样的言语依然没有奏效,甚至还起了反效果。原本露出的脑袋,在听完之后就埋到了膝盖的深处。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身体会落在我的身上。” 她的语气异常的冰冷,就好像参透了生命的绝望一样,“仅仅只是跑上几步,就会喘个不停。为什么?我只是想要当个普通人罢了。” “什么,上天给你了一具特别的身体,跑上几步的话,就会用喘个不停的方式提醒你,接下来要多加注意了。是吗?”楼辙摸了摸石板,很冷,但不会很脏。他选择了一个彼此都隔着一段舒适距离的位置坐了下来。 现在,他与凋敝的草木,再加上满是心事的女孩一块站在了对抗世界的同一条战线上。 “哥哥——”露莓抬起来头,虽然这话不像是搞笑,但是说起来就好像有股魔力一般。 暴雪席卷的废品区好像没有之前所预测的一个周那么长,飘散的云朵已经可以露出堆叠在夜空的灿烂繁星了,在这里观看星星,就跟在虎丘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没说错吧。”楼辙面无表情地耸了耸肩。 没有回应的声音,只是在寒风中虚弱的身体又咳了几声。她用手捂着,在结束之后望了一眼掌心,好在这次没有咯出血来。 “哥哥,如果我选择一种极端的方式的话,会获得新生吗?”她仰起了头颅,眼眶里布满了泪滴,只是这样的话,还不至于让不服输的自己输得太彻底。 生命、身体、健康,在任何时候都可以随意的践踏人类的意志。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化验报告单的情景,天旋地转的恐惧。一瞬间脑海里飞速闪过几件自己还未完成的使命,然后便在无法接受之余,在布满光的世界里,强迫自己暗淡下去。 “不可以哦。如果你觉得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的话,就算你不是为你荒大叔亦或者是茶果哥哥,请你也为了这个陌生的哥哥在坚持一下。”说出这话的时候,坐在身旁的家伙变得跟冷风截然相反,带着一股绵绵的柔情。 “呐?” “哥哥的身体也不好,可能用不了太久,就会在这个世界消失了踪影。” 星星还在闪动,他拾起了一片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树叶,在拇指与食指尖转了起来。 “也许,等到没人记得我的时候,我就算是彻彻底底的——”他弯曲了一下食指,“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在坚持一下吧,到时候你也会是哥哥来到这个世界的见证者之一。当所有的人都不记得的时候,那时候你一定要果敢地站出来,对着大家说道:‘不是的,还有一个曾经请到过神武使的人,难道你们都忘了吗?’” “哥哥——”模糊的视线下,是在泪珠下晃动不停的侧影,就好像他真的会消失一样。 “不过,其实死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是来到过这个世界,应该就可以理解为是幸运的。” 说完,他从原本的位置站了起来,露出的笑容让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走吧。我与露莓的家人都相信,露莓未来一定会大放光彩的。只是现在,她非常地懂事,她得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所以,明天的请神仪式就交给哥哥吧。” 星星没入了漂浮的云层,害羞了起来。 露莓伸出了手,搭在了陌生哥哥的掌心。 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在她闹别扭的时候,接自己回去。想到这里的时候,她一步一步地跳下了台阶,仿佛自己穿上了水晶鞋,在所谓灰姑娘的心底里,将眼前的男孩永远地铭记。 第四十幕:无人看好之人(一) 第二天。 荒便开始介绍起今日的计划: “早上九点钟的时候,请神仪式就会正式开始,我们需要楼辙你提前准备好,在打扮成露莓的模样后,跟其他人一起入场,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下一步怎么办的。” “那如果我到时候我突然记忆断片,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怎么办?”楼辙发出了疑问,他也不敢保证在这样的陌生环境,自己到底会出什么破篓子。 “不用担心,我会在旁边给你指示,家属是可以在旁侧等待的,你就按照我父亲和我反馈给你的,你照做便是。”茶果补充道 “嗯,那我就相对放心了。” “放心你个鬼,记得集中精神,如果这种事你搞砸了我绝对不原谅你。”波段凌在一旁对着楼辙提醒道。 “我很靠谱的好吗?”他为自己伸张了起来,堵起的嘴角裹上一丝不满。 “那就这样,到时候我和父亲负责带你们过去与信息传达,波段凌小姐可以帮忙统筹一下全局,楼辙你负责见机行事,露莓的话,你就乖乖待在家里好吗。哥哥们很快就会凯旋的。”茶果过去拍了拍她的蘑菇头,还顺带捏了捏她的脸蛋。 她只是点了点头,想说点什么,但没有说出口。 话罢,波段凌拿出红字在他脸颊摩擦,用狼毫沾了点墨汁点在了额角的位置,接下来,再带上脚上类似露莓的蓝宝石装饰后,还真有了几分相似。 这还得多亏了露莓的高个子,神武族的体型比地面的人类都要魁梧一些。这一点可能跟他们依旧在从事体力劳作有很大的关系。 “在用红纸抹一抹嘴唇,应该就差不多了。” 波段凌把捏在手心的红纸塞到了楼辙的嘴里,但这家伙显然没有领会到化妆师的意思,下意识地把嘴张得很开。 “你是白痴吗?” 原本自己的脾气还是算好的,现在要被这家伙气疯了。她抿了抿嘴,用最为直接的方式教导着眼前没有任何经验的耿直男孩。 “像这样,然后吧唧一声,让你的嘴唇着色。” “你不说清楚我哪里知道呀,我又不是女孩子。”他发起了牢骚,但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在暴躁少女的指挥下,他也只能乖乖照做。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玩完了,但这应该还不是最差的结果。全息世界认识自己的人还不多,不然的话,他真的想要换一个星球生活了。 他打量着镜子的自己,柔美,靡丽,如果思维没有被局限的话,他大概也无法想象出来现在的这般模样。 胭脂般的红唇配上独特的神武族纱缎,而且这种纱缎还是抽绳式的设计,必须从身后才能解开,他从来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感觉浑身不自在。 “其实在以前,神武族不论冬夏都会选择直接地裸露身体。严格上来说,神武族并没有真正属于平民的服饰,这也产生了一种特殊的场景:仪式裸露。” 荒从原本热闹的街区赶了回来,神武鼓在整个神武上回荡,陆陆续续进入的全息世界居民则被有序地引导到指定的观摩位置。 “不过,这在早些时候便已经被废除了,身体是每一个生命最为神圣的财产,他不该毫无遮盖地袒露在一些品性不正的个体面前。” 荒摇了摇头,为神武族的使命叹了口气。 “裸露着身体进行?这未免也太那个了吧,好在已经被废除了。”楼辙瞬间松了一口气,要让他在众目睽睽下,伪装成一个女孩,胸前还顶着两个山梨,那画面,可谓是史诗之绝唱! 但话又说了回来,如果是作为观众的话,他觉得倒是可以接受。显然,悲伤的情绪还没有停留在内心多久,男儿的本性又重新支配了这具外表妖艳的体格。 “品性不正的人说的不会就是你这种家伙吧。”波段凌插着腰,手上的木梳狠狠地扎入他的假发片里。 露莓在远处盯着受苦受难的哥哥笑了起来,她正在跟茶果哥哥一同准备出行前的早餐。 虽然有点遗憾,但她依旧记得昨晚楼辙哥哥说过的话,她会乖乖地待在家里,当一个听话的小孩。荒盯了一眼楼辙的脖子,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他二话不说,让一旁帮忙的露莓将颈部的项链摘了下来。 “这又是什么玩意?”杂七杂八的装饰品让他的身体毛里毛躁,倍感不适,现在还有一条特殊的项链需要佩戴,在这样下去,他的身心一定会在无尽的折磨中支撑不下去的。 他看了看那一条由蓝色绳结穿过的勾玉项链。在荒的佩戴下,它落到了楼辙的胸前,翠绿色的光泽在晶体的内部缓缓地流淌着。 荒连忙解释了一下其中的缘由: “神武族的装饰本身便代表着一种生命的微观特征,这与你们先前所接触过的世俗空间有着非常本质的区别。一方面,它的神圣化象征赋予了神武族的所有人一般人所不具备的精神力量,就好像具足一样。与此同时,它在与神灵的相处中充当着最为重要的呼应媒介。 另一方面,它还构成了一套近乎完备的符号体系,凭借着佩戴的首饰或者操作着祭坛的仪式,它让神武使穿越到了可被肉体掌控的世俗空间,以便达成两世的连结。 所以,当你佩戴了一些蕴含精神力量的媒介,你就会更加容易获得神武使的青睐。仪式开始之前,仪式的神授者将会率先进入梦定的状态。” 在场的所有人都暂时地停下了手头的工作,静静地听着荒介绍起神武的奥秘。 “他会在梦里见到一套先辈们穿戴过的服饰,然后在清醒后亲自前往寻得,并将其带到武神祀,紧接着他会给拥有这套服饰的宗族抵押一匹马,并承诺在仪式结束的时候,亲自双手奉上。” “为什么不能直接把它留在武神祀呢?这样子不就更加方便日后的使用吗?” 眼前这种仪式,在人类国度看来是一种封建迷信的存在,但在神武的大地上,生命与非生命的连接好像变成了一种寻常不同的现象。 不管是究极的神武使,还是普通的神打,仿佛都在昭示着一种独特的生命魅力一般。 他也许可以理解这种文化,就好像在风沙中陨落的父亲,他没有完全消失,而是带着一股强烈的意念附着到了自己的身上。 换个角度,也许所谓的波导,其实就是灵的一种存在方式吧。只是在生者身上存在时,则称之为波导,在亡魂身上,则以灵的形式游离在世俗空间。 很快,荒便解开了楼辙的疑惑: “其实这个问题也不会太复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特定的服饰是由整个宗族长期以来倾力完成的,这样的服饰里孕育着庇佑着他们一族的神灵,如果被无法控制的人穿戴了,神灵可能就会在某种状态下由于入定的失败,消失了。但仪式的那一天不同,它就像是一道检验程序,发挥着筛选国度未来的作用。 所以不依赖服饰的神打者几乎就从来没有出现过,而且一旦特定的服饰变得破旧不堪,就会被勒令悬挂在森林最高处的树梢上,这样的话,居住在服饰里的神武使就会离开原本的服饰,重新寻得新的宗族服饰作为依托。 这也是为什么,就算不是神武族的人也可以请到神武使的缘故,因为神武使一直就存在神武山,只不过这两百年来,从来就没有出现一具躯体,一具能够承载他们力量的躯体,为他的降临备足了条件。” 很快,用过了早餐的四人组在跟露莓道别后,缓缓地往武神祀所在的方向移动。 为了融合神武族的穿着风格,波段凌也换上了荒为自己准备的纱缎长裙。 她把头发放了下来,两条编织的长辫垂到了胸前。如果不跟身旁的女装骑士相提并论的话,现在她可以称之为神武之绝美。 融化后的积雪让温度变得特别的适宜,可别忘记了,现在可是正处于八月份的炎热季节。 楼辙显得非常的腼腆,他走在靠墙的最里侧,憨态可掬地挪着小碎步。 “你走路就像只企鹅。”波段凌模仿着他的脚步,带着头巾的她只露出了半个脸颊。 “要你管!” 放眼望去,神武城的规模算不上大,地面全部由灰白色的花岗岩铺制而成。 远处,由楠木搭建的黄琉璃瓦重檐序殿顶在新日下闪闪发光,檐下悬挂贴金额匾武神六御祀。这座超过七十米长度的主体,加上三十二米的宽度,正显露着磅礴的气势。 二层的白玉堂设有神武族长的主席位置,刻有龙文石、狮纹石和海兽石的檐角配合殿内梁栋饰金,金碧辉煌。拿眼前的建筑跟普通的住宅相处,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环城的河流潺潺流淌,整条大街都在卫兵的维持下攒动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太热闹了吧?” 楼辙偷偷瞥了一眼,便快速地低下了头。 “这还不算什么,等到最后演武大会的环节的时候,整个观众席高朋满座,所有的人都在期待着神武族最为精彩的对决。” 到了那个时候,马舒鹦也会出现在这个地方,那么他们来到神武族的目的,也会在帮助露莓的过程中得到实现了。 “少拦着我。知道我是谁吗?” 从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原本前行的众人都不由得回过了头。 视线中的男子在一瞬间挣脱了卫兵的盘查,携带的随从全部挡在了他的身前。 看不清他的脸庞,带在脸部的面具带有松鼠毛发点缀的虚假胡渣,只是听声音的话,大概可以算出他不到三十岁的年纪。 “东神武族?怎么连一个连神武躯都没有呢!”他瞪了原本试图拦住他的卫兵,从身上发出的气息,像是古老的钟鸣一样,震颤人心。 “西神武族唯一的神武躯看来还是出现了。”荒已经见过这个家伙很多次了,每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都会带给东神武族非常不愉快的体验。 “也许,东神武族不仅仅是外界无人看好的衰败者,还是神武使都无法垂怜的没落弃子吧。如果今年你们依旧无法请出神武使的话,我建议你们有点自知之明,尽早撤出神武城。只有我们西神武族,才能带领着新一代在全息世界重振雄风。” 说这话的时候,他完全没有要避开任何人的意思,现在,他确实有这个本事,整个东神武族不可能存在可以与之匹敌的对手的。 也许他也想到了这一点,在走向仪式所在的位置时,笑得更加放肆。 “可恶。”楼辙望着那嚣张的背影,早已怒不可遏,他很想冲过去给他两个巴掌清醒一下,但现在显然还不是时候。 “他说的没错,等到演武大会的时候,所有的东神武族都阻止不了他胡作非为的。倘若能够在今天真正请到神武使,那么东神武族也许便能在这样万众瞩目的时刻站起来。”荒把目光对准了楼辙,轻声的说,“一切就拜托你了,少侠。” 荒的眼里尽是落寞,就好像眼前的一切是由自己一手造成的一样。 “放心交给我吧,作为露莓二号,我一定会亲手阻止这场荒谬的仪式的,然后在演武大会一拳揍飞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 他们来到了广场的正中央位置。入口设置在底层,长而多的阶梯延伸到了更高处的位置。在楼辙看来,现在就连站在门口的哨兵都有一股独特的脱俗感。有那么一瞬间,楼辙感觉到自己呼吸到的空气都与以往在人类国度所接触到的有所不同,他甚至不由得张开了手臂深呼吸了起来。 带有下摆的衣物,让他的大腿部凉飕飕的,她摆脱波段凌带了自己的随身衣物,只要仪式一结束,不管发生什么,他都得再次变回男孩子。 他深知,能够拯救世界的角色有很多,但一定不能只是局限于眼前的这种。 当然他错了。 迈开腿的那一刻,这种下摆的衣服让步伐变得没有过往的大,他一时没有站稳,塞在胸脯的山梨差点被他的身躯压个粉碎。 “楼辙少侠,你没事吧?” “没事,我只是在即将成为神武躯之际,在宗庙前表达一下内心对先辈们的敬意罢了。” 他起身看了一眼座无虚席的观众台,六个面的建筑群里挤满了黑压压的人头。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原本那股女装的娇羞已经束缚不住他的未来了。 他知道,有时候正是无人看好之人,成就了无人敢想之事。 第四十一幕:无人看好之人(二) 从北部扇动着翅膀的黑影很快地降落到了神武城的正门处。 掀起的风暴中,出现了三个高大的身影,他们的肌肤跟人类完全不同,特别是正中央的来客,紫红色的肌肤就好像地狱的配色。头发有些曲卷,与肌肤不同,是非常艳丽的宝蓝色。 “巴风特,仪式就快要开始的,你先进去留意一下会场的情况。”他对着身后的绯红长发的男子命令道,随后自己则在卫兵的登记下,缓缓地步入城中。 “可别向上一年那样了,我们都不知道来了多少次了!”站在身后另一侧的男子摇了摇头说,飘逸的银色长袍在谷风之下不停地飘动。 “别抱太大的期待,就算出现了神武躯,也不一定是博士想要的人选。“马舒鹦狠狠地抓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在逆光下,扫了一眼整个神武片区。 “为什么不直接逮了西神武族那个混小子呀?他不是也请到了神武使?”显然,这位名叫亚历山大的男人对这样无功而返的旅程已经有些厌倦了。 “你不会真的以为那就是所谓的神武躯了吧。”他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再说,你的能力不是能够依靠发出的气很快地判断出对手的水准吗?他那个的神武使,顶多只能算是一个勉强合格的躯体罢了,我们要找的必须是最顶尖的肉身,能够改变全息世界未来的肉身,明白吗?” ”可这都两百年了,不知道今年会不会好一些?我们的情报显示,这次会有三十五个刚刚达到十二岁的小孩参加本次请神仪式,人数相比于上一年,又少了一圈。“ ”以后还会更少的,我们的机会是一年比一年渺茫。“他回了话,随后在城中卫兵的引导下开始往观众席落座,“但没有关系的,我们总会找到需要的人选的。” 亚历山大淡淡一笑,如果真那么容易的话,他就不会前前后后来了这里不下十二回了。 …… 视线放到了武神祀的位置。 悬挂在殿坛的特殊服饰就好像全新的一样,发出剔透的晶体光芒。摆放的桌子边上,竖立着两株图罗树,一条红色的丝带在串入各色的羽毛后,横梗在会场的中央。 根据荒的描述,这便是所谓的神灵移动的道路。当仪式主持者将祈祷的祝词歌颂完毕的时候,象征着连接大地与天空的细绳就会在震颤中发出声响,仪式便会正式开始。 “差不多是时候了。”坐在主位置的族长示意道。 穿着黑羽与白羽的领神人点了点头,他微微躬身,开始对着在场参与仪式的孩子发起了指示:“掌握未来命运的孩子们,接下来,你们将获得觐见先辈的历史性时刻,请务必按照我的要求完成请神仪式的流程,期待你们能够成为奇迹的代名词。” 楼辙的心跃动得飞快:“两百年呀,我一定可以的吧。” 急促的呼吸声令他的脸色变得红彤彤的。 自己昨天答应过露莓的。那时在隐隐约约的月色下,他答应了一个女孩要把世界以另外的一种方式点亮。只是他还不清楚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到,他应该可以做得到的。 他总是能在一些特别的情况下,超常发挥。现在,他已经渐渐地忘记了女装的不适了,随后把身心全部放在了眼前的仪式上。 “露莓,你的椅子怎么一直抖。”身旁名叫梧桐的男孩按住了他的肩膀,“别晃了。” “不好——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激动什么,反正就是走个流程,我爸爸说了,如果在握住细绳的时候感到不舒服了,就尽快松口,不要勉强,这一点你知道吗?“ “我,我,我当然知道。”楼辙语无伦次地说。 “你是不是感冒了,怎么声音有点怪怪的?” “额,对,暴雪天气太冷了,我身体向来不太好。一不小心就感冒了。” “不过你现在说话的声音就像一个公鸭子一样。” “老子本来就是男的!”楼辙听到这里就有点按耐不住自己的怒火了,他借助着自己特别的身份,狠狠地捏了一下身旁地男孩子:“讨厌,你怎么这样子说人家。” 可真肉麻,一般情况下,他自己都受不了,更别说别人了。 剧烈的疼痛让梧桐一瞬间叫了出来。 “保持安静!后面的孩子。” 他在呵斥下收了声,眼角甚至还憋出了泪滴。 “臭小鬼,敢跟本大爷作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领神者的目光重新落到了前面七名孩子的身上,作为仪式的主持者,帮助孩子们完成请神仪式,是他最为寻常不过的事情,“排成一排,然后一个一个向我所在的位置靠近。” 虽然他自己从来没有目睹过圣光大作的神武使降临的时刻,但依然对自己的工作充满热忱,他一直相信这样的期盼一定会实现的。有时候这样的渴望过于强烈,他甚至在梦里反复的出现自己虚构的画面。 “上苍,就这样垂怜神武族一次吧。” 楼辙这才发现三十五号是本次新生代仪式的最后一个名额。 第一个孩子来到了领神者的身前,从殿坛取下的衣服穿在了他的身上,一缕淡淡的金光流窜在身体的表面。他的身体开始有些晃动,就好像脑体原本的平衡机制出现了问题一样。 楼辙都快看呆了,他感受得到,这种仪式确实跟人类的未人筛选流程有些类似,觉醒的程度越高,光芒就会越是丰盈。 过了一会,服饰背部的“太阳之口”图案,发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透过房顶,冲入了天空。这边意味着,借助太阳之口,参与仪式的神武族孩子便可进入地下的世界,携带着英灵一同归来。 “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尽管有着领神人的提示,但是眼前的小孩依旧无法承受来自异世界的恫吓,他的眼睛开始变得凶狠,随后上翻的瞳仁逐步的涣散。 “还是不行吗?”领神者不得不上前解下他的服饰,在一股幽冥的力量中,第一个参与仪式的孩子,在昏厥中宣告失败。 神武族的族长摇了摇头,他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失望。 西神武族的代表琯得意地笑了:“别急,这才第一个,接下来,让你失望的瞬间还有三十四个呢。结果什么的其实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享受过程。”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愉快的快感几乎充斥了他的全身。 接下来,同样的一幕继续上演,先后的六个孩子都未能坚持到握住细绳的那一刻。他们的身体在强烈的仪式中很快就坚持不住了。 别说是观众,就连原本充满热忱的领神者也开始面露失望。 “太糟糕了,我终于能够理解荒的心情了。”只是这样的流程进展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仅仅只测试了七名孩子,便用了差不多四十五分钟,现在楼辙有点坐不住了。 这个情况非常的尴尬,几乎是他在先前从未考虑过的问题。他夹了夹双腿,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波段凌好像察觉到了楼辙情况的不对劲,但现在想要靠过去的话,可能也会被工作人员所拦截的。 她隔着空气对他用嘴型说:“你怎么了?” 楼辙的眼睛只睁开半只,显然有点僵持不住了:“我——有点尿急。” “你——不会——事先——解决一下吗?” “我刚才想解决的——,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要进入哪个一个厕所。”他的面目愈加狰狞,简直就要把波段凌生吃了一般。 “我真的是——服了你了。那我给你找个土罐子,你就地解决一下,如何?” “很好——,你可真把我当成野蛮人了。”他把头扭了过去,脚尖由于焦虑在地上点个不停。 同样的一幕接连上演,先后两批孩子比第一批的孩子表现得更为差劲,有的甚至还没有穿上特殊的服饰,就在畏惧中退缩了。 “这——”神武族族长生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什么这?这就是忠于神武英灵的东神武族的新一代吗?给我们西神武族提鞋都不配。”他接过了话茬,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管说什么,他也没有办法反驳的。 这一点他非常的清楚,在早些时候,西神武族还未出现神武躯的时候,他们那时候还在相当的起跑线,但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还没结束吗?“楼辙有些坐不住了,在这样下去,他真的得尿在纱锻里了,成为神武族最丢脸的参与者,就好比锋终定律一般,先前所有的糟糕表现都会被他在椅子上拉尿所取代。 更糟糕的是,露莓便会在神武族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我得在撑一下,只剩下最后两批人马了。”他对着自己的内心说。现在策略好像发生了变化,候选席上剩下的参与者被要求带上方巾,将眼睛完完全全地蒙住,接下来,他们需要放空所有的思绪,保持最为清净的状态,以便更好的迎接神武使的降临。 “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我根本没有办法放空呀,里面满满的……” 波段凌在楼辙被带上方巾的那一刻,向他出示了拳头,这应该是一种鼓励吧,他想。现在他可是受害者,就像突然赶鸭子上架的那种感觉一样,只能硬上了。 整个殿坛非常的安静,他在刚才还看到了面色焦虑的族长,也看到了那个在街上嚣张至极的西神武族代表。阳光照射在自己的身上,他坐在命运般的三十五号最后一个的座位上,耷拉着脑袋。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非常强烈的气息在自己的周围。”楼辙可以非常清楚地感知得到,也许这家伙就是马舒鹦的手下吧。他把头向后扫视了一圈,除了完成仪式以外,他记得自己还有更为重要的使命。 …… 青焰摇曳的火堆旁,披上特定服饰的小孩将在使者的引导下握住摆放在桌上的白骨牛角。金光聚拢,但又很快消散了,就像冲破天空的花火,没有在抵达高度的时候,发出绽放的声响。 失败,不断的失败,躁动不安的观众席发出嘈杂的争论。 “现在只剩下最后两个孩子了。”领神者望了一眼队伍的尽头,时间飞速地流逝着。他想,也许疲惫的旅程也该有个尽头的。 “梧桐,到你了。”原本坐在楼辙身边的男孩子在领神者的呼唤下跑上前去。 这次仿佛有些不一样,在套上衣物的那一刻,金光的光芒竟然再次冲向了空中,而且是跟第一个孩子一样强烈的光芒。 原本围观的家长都将视线集中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他站稳了脚跟,体表溢出的能量开始升腾到天花板的位置,流窜在瞳孔的气息,让他的面部充斥着一股别样的气质。 “会是他吗?”族长站了起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位置。 “可以移动吗?听得到我说话吗?”领神者的语气变得有些颤抖。 “听得到的。”他的手臂逐渐地泛出光泽,连同脚跟的位置,原本隐藏在衣物下的具足在此刻竟然浮现到了服饰的表面。 “原来这个孩子拥有四件具足,难怪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荒在具足泛光的那一刻,才发现了这个孩子的不同之处。如果楼辙愿意戴具足的话,一定可以比他跟厉害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内心竟然翻滚着一股攀比的情绪。 “对,保持住,往前移动,将手搭在白骨牛角的同时,握住细绳。” 梧桐只能照做,在这样的状态下,他好像也干不了别的事情,游荡在脑海的特殊画面让他逐渐分不清现实的边界。 他在余光中看到了那条红色的细绳,只是伸手将要抓住的那一刻。 他没有坚持住,光再一次消失了。 所有的一切希望又破灭了。他们的脑海里不约而同的闪过了一个念头,神武族的命运会就此完结吗? “又没戏了。”亚历山大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酸痛的颈部。 “最后一个,第三十五号请神者,露莓,到殿坛的正中央来。” 楼辙没有理会,他扯开了头巾,往外跑了出去。他实在憋不住了,一秒也不行了。 卫兵试图将他拦截,他瞬间从他们的顶部翻了过去,对着身后的大人喊到:“我马上就回来,等我一分钟!” 琯抚摸了一下木椅的扶手,淡淡地说:“无人看好之人为你争取的一分钟,加油。在苦涩中反省一下自己吧,也许你也该让出族长的位置了。” …… 两公里外。 女孩的脑海里还在反映着昨日的画面: “哥哥的身体也不太好,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想到这里,露莓突然冲家里冲了出去。她还记得下楼梯的时候,楼辙哥哥偷偷告诉自己的最后一句话:“我们来交换个秘密吧,其实哥哥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哥哥来自地面的国度,在五岁的时候,爸爸妈妈就相继去世了,但哥哥还是一直坚强地活下来了。” “哥哥,你的生命也是独一无二的。你忘了吗?” 距离仪式结束只剩下最后的五分钟。 第四十二幕:神武使降临 “一定要来得及。”楼辙在一层的厕所门口不停地抖动脚步。现在他不清楚自己这身装扮到底要进入男厕还是女厕,“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放弃了思考,直接冲入了自己常用的男,也许这会让其他的人感到奇怪,也许自己一直想看看女厕所的愿望也宣告破裂了,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喂,这里是男厕所。”这才刚刚迈出的步伐,便被身后也来上厕所的成年男子拉住了手臂。 真的是无可比拟的善意呀!现在他的膀胱快要炸了,就连刚才翻过卫兵阻拦的时候,他就感觉那个膀胱跟那种注入水的气球差不多,如果再稍微用力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哥,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了,虽然我看起来像个小妹妹,但其实我是带把的。我不骗你。”他硬生生地甩开了陌生人的阻拦,进入到卫生间,尝试解开背后的绳结。然而这种女生的衣服对楼辙来说相当的麻烦,他压根没有穿这种衣服的经历,一个不小心打成了死结。 “天亡我也呀。”怀着几乎绝望的心,他又跑了出去,“前面的大哥,先别走,帮我解开一下衣服的绳结。” 他可接受不了把所有衣服掀起来,露出屁股的上厕所方式,这对他来说太困难了。 大哥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还对着楼辙调侃起来,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渍说: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玩这种cosy吗?” “哥,你误会了。”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前我也喜欢过男孩子。” 这他也说得出口,能不能保守好自己的隐私,楼辙忍不住吐槽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您先帮我解开好吗,我真的快憋不住了。” “这玩意也急不得吧,我自己也没有穿过,可能还需要点时间。”他拍了拍楼辙兄弟的肩膀,安慰了起来,这熟络的样子就好像他真的喜欢过男人一样,“没关系,反正仪式也已经进入尾声了,今天也是令人失望的一年。” “仪式还没有结束!啊!我真的赶时间!”楼辙大叫了一声,凄厉的声音响彻整个神武山,“求求你快点帮我解开吧。” …… 整个祭坛都在等待着最后一名请神者的身影,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了,就在刚才刚刚逃跑的身影还是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出现在本该出现的位置。 “搞什么飞机呀?”波段凌看了看他原本消失的路线,但那个男孩依旧没有出现,“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掉链子了,你这个混蛋,答应别人的时候可会耍帅了,一到自己出场的时候,尽是出篓子。” 她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随即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怎么还不开始呀?”观众席上传来了各种各样的抱怨声。 “依我看,你们东神武族,干脆叫东逃兵族算了,除了口头上的正义以外,没有一件事情是能够拿出成绩的。很快正午的演武大会也会是这样吧。” 东神武族的族长低下了头,现在,他就像一头失去了獠牙的领头狼,做不出任何具有攻击性的反应。 “既然这样,那就把那个孩子视为弃权吧,反正整个仪式的流程也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族长对领神者下了指令。原本裹着方巾的孩子已经全部离席,回到他们最为寻常的人生轨迹。 “爸爸,我也去看看情况吧。”茶果也有些按捺不住了,如果真这样进展下去,原本他们所设想的一切将全部失败,一个都未能实现。既不能阻止所谓的请神仪式在未来继续迫害新一代的孩子,也不能让东神武族被所有人刮目相看。 “去吧,也许,少侠自身也有说不出的苦衷,我们不应该硬是勉强所谓的陌生人的。”荒撑着下巴,整个演武场的擂台上挤满了窜动的人影。他多希望,有个人,他能够在这里,做出一番所有人都做不到的成绩呀。 …… 从原本位置离开的波段凌开始下着楼梯,在太阳光下,闪过的宝石发出耀眼的光芒。她不由得停了下来,这条通往仪式的道路上已经没有几个身影了。 “波段凌姐姐!波段凌姐姐。”远处的小孩不停地挥手,她看起来尤为精神,比以往任何的时候都来得鲜艳。在这片苍茫的大地上,她也许迎来了自己绽放的时刻。 “你怎么来了?可别跑那么快,当心身体不舒服。”波段凌蹲了下来,接住了那个猛扑到怀里的小姑娘。 “姐姐,仪式怎么样了,楼辙哥哥成功了吗?” “没有,那家伙到了轮到他的时候,说是尿急,现在还不见踪影,整个会场都在等待着他的出现,我也是正要出来找他。”波段凌的脸上爬上了几分不悦,也许是想到辜负了荒大叔一家的心意,顿时怒火中烧,“等我逮到他了,一定饶不了他。” 原本停滞的露莓开始若有所思,在踌躇了三十秒后,重新动了起来。 ”不用担心,他一定会出现的。“ “不,姐姐。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没有说出来,拉着波段凌的手开始往台阶上走去,阶梯还有二十多个,但却好像异常的漫长。 露莓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了,但现在她可不能说出来,她要一直留到抵达会场的时候,然后参加原本就应该由自己亲自完成的仪式。 …… 被太阳照射的影子在时间的流逝中逐渐变短,烈日攀升到了最头顶的位置,也许仪式到现在也该划上句号了。 领神者没有办法,既然最后一名选手选择弃权,那么他也只能敲响象征着仪式结束的送神鼓了。 他拿起了鼓捶,转过了身,原本落座的家长开始纷纷地离席。 “就这样喽,第十三次白跑一趟。”亚历山大讪讪地掰了掰手指,“等到一会巴风特回来的时候,我们应该就可以离开了吧。” 马舒鹦点了点头,由于久坐的缘故,他的身体都开始僵硬了。 …… “现在,我宣布,本次神武大会的仪式阶段正式结束,稍后便会在演武场举行演武大会,意图参加的选手,可以到一楼的登记处报名。”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挥动了手里的鼓捶! 在距离鼓面一个掌心位置的时候,大厅突然响起了铿锵有力的声音。 “第三十五位请神者,露莓就位!” 原本四散的人群纷纷停住了脚步,她站在长廊的正中位置,身后还拖着一脸懵逼的波段凌。 “露莓,不可以开这种玩笑。”波段凌试图制止,但好像有些来不及了。 “露莓!”荒第一时间冲了过来,原本他以为是少侠回来了,等到靠近的时候才发现竟然是自己的女儿,”不是说好你呆在家里的吗?“ 波段凌知道自己上了套了,如果刚才露莓事先说出自己的想法的时候,她一定会阻止的,只是现在,想要让她停下来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那露莓请到前面来。”领神者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随着特定的服饰套到露莓身体的表侧,异常耀眼的光泽在一瞬间将屋顶内所有的一切照亮。 发烫,露莓的第一个感觉是发烫,她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暖和的衣服,仿佛整个人都被一种看不见的液体所包裹,如果现在把她丢在暴雪的天气里的话,她一定感觉不到寒冷。 她闭上了眼睛。 没法看清周围人的诧异,领神者把目光投向了族长,他们彼此之间心领神会,原本熄灭的希望再次死灰复燃。 “听得见我说话吗?” “可以,非常的清楚。”她自信地回答 太好了,领神者的兴致高涨,他继续引领着露莓往自己的位置靠近。 露莓的身体说不出的畅快,她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激活,甚至渐渐发出强烈的气息。一种潜藏在自己细胞深处的能量,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连眼睛也可以捕捉得到了。 领神者从原本端正的位置跪倒了在地,他可以隐约地感觉到,似乎一个超越以往任何人的奇迹创造者即将横空出世。 另一方面,琯的脸色变得有些差劲了,他经历过类似的状态,但这还仅仅只是开始,不用高兴得太早,如果随便都可以做到的话,就不会持续失败两百年了。 “可以行走吗?看得见图罗树的细绳吗?它连接着天空与大地。试着去抓住它!” 领神者几乎贴在了地面,波段凌与荒的心紧张到了极点。 从背部太阳之口发出的光芒再次冲向了天空,露莓试着往前前进了半步,从细绳处发出的气息不断地震荡着她的身躯,就好像摆放了一台巨型的鼓风机一样。她的衣摆不断的飘荡,脚上的蓝宝石镣铐频频闪耀。 她还是没能撑住,从细绳处迸发的冲击波直接将她掀到了空中。 “哈哈,失败了!”琯露出了得逞的微笑,除了他以外,所有的人的视线依旧没有移开。 “还没有失败!”神武族族长突然站了起来,他那发白的胡须看起来也抖擞了起来。 只见露莓单手撑地,身上的光泽依然没有破裂,下一秒,胸口的新月之眉激荡其新的蓝色光芒,领神者非常清楚这样的特征,它的作用是用来保护前往地下世界的人类免受其他恶灵的打击。 除此之外,服饰身上配有的三十到五十磅重的金属饰品,正在不停地发出尖锐的迎灵曲。胸脯周围缝有代表肋骨的古树叶,加上腰部挂有蛇的象征的三英尺长彩带,逐渐让露莓染上了一层新的神秘光泽。 “没想到,这个女孩真的可以请到神武使。”琯的眉头紧锁着,他正在心底盘算着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对于性命的危害到底有多大。 “不可能的,连波导都未能掌握的女孩,不可能叫得出神武使的。如果不在现在阻止的话,那么就没有机会了。”琯的双掌抱在一起,接下来的一切,将要可能触犯到神武的禁忌。 露莓睁开了眼睛,从暴乱的气流中重新站了起来,原本第一时间从太阳之口形成的气正保护着她的身躯。 “加油,露莓,再坚持一下。”波段凌与荒一起为露莓发起了声援。 她看起来有些吃力,弱小的身体正在使出全力,睁不开的眼睛看到了不远处的细绳,只要抓住了它,她也会有个秘密的:为了让楼辙哥哥对自己的改变感到开心,她必须要成为一个独特的孩子。 眼见着细绳就在眉间的不远处,她伸出了自己的小手,一寸一寸的靠近它,就在她快要抓住的那一刻,令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入定仪式开!” 紫色的威武气息瞬间充斥着整栋大楼,他们把目光放到了强烈气息的来源,原本就坐的琯离开了自己所在的位置,从手中生成的黑色利刃,一瞬间斩断了有着强烈振颤的细绳。 “怎么会有这种事?”荒破口大骂道。 连接天空与大地的细绳轰然断裂,从中产生的狂乱,一瞬间将露莓震退到了横栏的边缘地带,幸亏她攀附住了墙垣,才没有掉下去。 “露莓?!”荒刚想跑过去。 一股凛然的杀意抢先一步,从下半身挥出的剑技在一刹那斩碎整个地板,逼向了露莓所在的位置。 “混蛋。“荒随即强行进入神打的模式, “你也是来送死的吗?”琯转过了身来,对着荒的身躯挥出了魂体同斩的致命一击,在爆裂的剑气下,他的身体应该会在顷刻间碎成两半。 琯很清楚,虽然自己这样做不道德,但是为了西神武族的未来,他没得选择。这里的所有人都不是拥有神武躯的自己的对手。 琯还没来得及得意,周围的空气就好像凝固了一般。 “感谢你的爱与正义,接下来的话,就交给在下吧!“ 下一秒,在剑气爆裂中坠落的女孩,眼睛开始发出蓝宝色一样的光芒,她从中看到了自己的未来,超越现在的五秒钟,甚至更多。下一秒,从身体炸裂的蓝宝色光芒宛如巨龙一般的冲向天空,激起的巨流不断地回旋。 马舒鹦的脚步停了下来了,连同巴风特,连同刚从厕所处赶来的楼辙与茶果。 所有的人都被这道强烈的光芒所震撼。 光芒在注入天空的瞬间回落到了荒的身前,原本无法看清的蓝色光芒逐渐成型。覆盖着完整电光神具的男人抱着露莓的身体挡在的荒的面前。 此刻萦绕在身体的蓝色灵体之力,就好像缠绕着地狱的幽冥之火一般,熊熊燃烧。 迸发的声音宛如清晨祷告后的钟鸣声,在下一秒从武神祀传遍了整片大地。他说了一句话,一句在场所有人的脑海里都能听到了的话,像是超越两百年来的征词,令人泪下: “神武使,参上!” 第四十三幕:基因甄别计划 现在从观众席的位置看向武神祀的话,那源源不断上涌的蓝色能量让整个建筑闪闪发光。 “这就是神武使吗?”东神武族的族长缓缓地迈出了自己年迈的步伐,他站在露莓的身后,但就好像站在了先灵们的身后一样,有种说不清的安全感,只是嘴里还在念叨着同样的话语,“这就是只属于我们东神武族的神武使吗?” 茶果与楼辙也在此刻赶到,“这真的是我的妹妹吗?”他那瞪大的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只有楼辙的心里明白,露莓确实跟以往不一样了,她身上的气息已经不再隐蔽,现在正逐渐地从机体的表侧溢出,虽然不清楚她是怎么做到的,但这股生命能量,正在不断地缠绕着她身体的表侧。 “也算东神武族走运了一回了。”琯后退了一步,现在,他的身体表面跟先前截然不同,紫铜色的盔甲覆盖在他的所有肌肤。这些盔甲宛如通有电流一般,一寸一寸地泛着光明,“只是这样的话,是不够的。你的身体,在现在是驾驭不了强大的神武灵的。” 他脚尖点地,大有向露莓逼近的状态。 但现在,露莓还像蒙在鼓里一样,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了除了活体以外的,可以说话的东西。 她往后望了一眼,蓝色的灵体虽然没有实质的肉身,但是被地狱一样的幽冥之火所取代。 “你是谁?”她发出了疑问,这并不是询问他的身份,只是在确认她是否站在自己这边。 “我是你神打状态下的神武使。”他的眼睛变得炙热,半蹲伏的身躯就好像拉满了力道的弓箭一样。琯在这一刻贴了上来,从脚底撩开的斩击靠近了露莓所在的面门。速度非常快,几乎超越了他们所认知的界限。 “小心!”他从原本的身后绕了过来,从腰间抽出的细绳在,拉扯下逐渐变长,下一秒,我握的位置突然延伸出蓝宝石一样的光芒,那就像是一把剑,一把从未见过的新式长剑。武器之间的碰撞开始在整个地面震颤,露莓所属的神武使不由得后退了几步,琯没有任何要给他喘息的意思,从腰侧挥出的长刃发出低沉的剑鸣,只是为了抵挡,他也只能节节败退。 周围的所有人都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有部分觉醒了波导的个体才能目睹到极致的对决。 “燕返!”露莓神武使的拦截让琯怒不可遏,这一次覆盖在他表面盔甲的电光一步一步地汇聚到他的肢端,他的气正在不断的上涌,露莓的神武使已经察觉到下一步的危险了。 掠过的寒光震撼九州,上撩的刀波在一瞬间斩击整个武神祀的房梁。被击破的屋顶不断地掉落着瓦片。摇摇晃晃地地面使得所有的身形都无法站稳。 “快看!有人掉下来了。”观众将目光放到了响声发来的位置,原本午时才会发生的演武大会,看起来已经提前打响了。 露莓的神武使在一瞬间判断出了危险的到来,抱着露莓在躲闪的瞬间逃出原本所在的武神祀,开始往演武场跑去,只要到了空旷的地面他们才有更加灵活的空间。 “走,我们也赶快跟上去。”茶果对着父亲、波段凌与楼辙说道。他们没有选择跳落,而是沿着整个演武场的边缘跟进。 “真没想到,我的女儿竟然真的可以请到神武使。”荒的眼神充满了骄傲,但又对眼前的局势感到紧张。“可不是呢!虎父无犬子呀。”楼辙拍了拍荒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太担心。原本试图跟上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波段凌没有停下脚步,回过头问道。 “这个会场还有一股气息,他既不是属于露莓的,也不是属于馆的。”只是稍微停滞了一下,便又跟了上来。 “那会是谁?”茶果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应该是外来者,密切关注露莓的行动,千万不能让他出任何岔子。”楼辙面色凝重的提醒道。 …… 悬挂在武神祀背后的男人不停地扇动着翅膀,从内置在眼部的晶片位置传来了马舒鹦的询问。 “巴风特,怎么样?” “最后一个女孩成功觉醒了神武躯,但是目前还不清楚是否会是我们基因蓝图计划的目标。目前她正在往演武场靠近,也许会和西神武族那个家伙交战,可以继续观望。” “你继续跟上她的位置,等我的指示,今天我们务必要带走她。” “明白。” 基因蓝图计划是全息世界圣托里心实验医院的博士目前致力于研究的一种基因样本嫁接技术,但在完善这项技术之前,他们需要活体样本,携带着最为优秀基因的活体样本进行甄别。为了找到这样的人选,马舒鹦被委派了来到废品区的任务。而他的目标就是神武族的孩子们。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请神仪式的成功也从侧面反映了机体细胞的优异程度,越优异的身体才能请到更加优越的神武使,这也是为什么,他对神武族一直痴迷的原因。这样的仪式本身就是一个淘汰劣质基因样本的过程。 可以说,这个仪式为他节省了不少时间。因此,对于今天出现在这里的神武使,他势在必得。 “不得了呀,不得了呀。真的出现了!”亚历山大将手架在了眉心,望了望演武场的两个飞速闪过的身影。 “等等你就配合,巴风特的工作,一定要带走那个女孩。” “这可不简单,这里除了琯那个小鬼以外,能打的一个都没有。带走她的话,不就是将这个篮子里的鸡蛋拿到另外一个篮子里那样简单。” “完成便是了,不必分析,你要知道,这是不容许失败的s级任务就行了。” “了解!” …… 疾驰的电光一瞬间划破时空,贴在了露莓神武使的肩膀,他架起了光刃,挡在了胸口的位置,紧逼的琯推着他的身形不断地后退。 “这个家伙,是真的想要熄灭我们东神武的火种吗?”族长站在了瞭望台的位置,盯着反复变化的身形。 “没有办法,也许,这就是宿命的演武决战,在场的,除了这个请出神武使的女孩,再也人是他的对手了。相比于往年,这次,我们终于可以抵抗住他那嚣张的气焰了。”领神者从背后靠了过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女孩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她才刚刚觉醒,绝对不是琯这只老狐狸的对手。” …… 只是一瞬间的大意,划过的剑尖划破了他那蓝宝色的盔甲,露莓的神武使还在勉强防守,没有找到反击的节奏。 “愿意跟我试一试入定结合吗?”疲于躲闪的神武使对露莓发出了询问。 “我不太清楚你的意思,但我可以试一试。”他点了点头,在波导的凭依下,接触到露莓的身体,但未能如愿。不够强大的气在琯的攻势下几乎无法稳定地完成必备的几个要点,而且就在刚才完成仪式的时候,这个女孩消耗的气的量已经非常庞大了。 “虽然你的能力可能很强,但是这个女孩的气量是不足以支撑你的全部实力的。” 琯在一瞬间就看清了敌人的破绽,搭在虎口的刀背在突刺下,贯入了神武使的心脏。原本的身体形态随之消散,虽然有在缓缓地复原,但显然还是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这个女孩做不到像我这样,让神武使依附在自己身体的内部的,你这种外部呈现的方式,比直接入定要差太多了。” 露莓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大人,他的眼睛愈发的澄明,虽然没有真正的眼球,但就好像无所畏惧一样。 “他说的是真的吗?”露莓的喘着气说道,现在,自己的脚步就好像贯入了铅块一样沉重。 “没关系的。”他温柔地回应道,从身体左侧劈砍的斩击落在手臂的蓝色宝珠上,弹了开来。尽管未能占据上风,但他还在等,等待着只属于自己的最佳时机。但不幸的是,这样的时机可能永远也不会来临了。 露莓的脚步愈发了沉重,现在她的身体由于生命能量的过度挥发,已经陷入枯竭的地步。她好像没有掌握任何关于把气留在身体表面的技巧。 站在身后的神武使的身形开始频频闪动,也许是快要消失的征兆,他在最后一刻挺直了腰背。 “很遗憾呀,神武族的神武躯永远都只能有一个。” 琯的黑色长刀发出嗜血的光芒,在这样最后的时刻,神武使也应尽到保护好这个让他有幸降临的女孩的职责。 “他真的要对自己的同胞下杀手吗?”看台上的观众不解地问。 马舒鹦的脸色一变,对着远处的巴风特发起了指令:“就是现在,带走她。” 划破晴空的身影急速直坠,背部的黑色羽翼收到了双侧,逼向露莓的死亡与掠夺,让神武使已经无法再做出什么应对了。 另一方面,意识到露莓危险的众人发出了最后的咆哮声,波段凌抓住楼辙的领口,一把将他甩入会场。 “该是你去赎罪的时候了,现在公主的命令下来了,给我全部干掉他们。” 就在神武使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一股风从身体的周围生成。 他不明白,在这四壁环绕着建筑的会场内,怎么会有这样螺旋而起的龙卷风呢? “极域之境,楚歌!” 从看台上翻身而下的少年,下一秒脚底踩风!一道宛如长龙的暴风巨流,从他下落的位置开始溅射,一瞬间划过天幕,坠到了露莓所在的位置,他的脚尖踩在了琯的刀刃上,伸出的手臂在巴风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擒住他的腕部,将他甩了出去。 “不可能的,怎么还有比我还快的人?”他无法接受这样的情况,对着沙尘消散下的身影发出追问。 “是谁?”琯与巴风特齐声说。 少年在三次呼吸下,缠绕上了丰沛的波导,他抬起来了头,在手拦在了露莓的身前,随后模仿起神武族的证词,调皮地说: “露莓的冒牌哥哥!参上!” 第四十四幕:超水准 人声鼎沸的看台发出了阵阵的欢呼声,虽然在外人看来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来到自己的大多数观众不就是为了图个热闹吗。场面越是闹腾,他们内心便越是激动。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会来拯救那个神武族的小姑娘?” “不太清楚,但你刚才看见了吗?他的脚底下就好像出现了可以接住他的风旋,那是全息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吗?我怎么不记得有这样特殊的手段,不依靠任何媒介的移动呀。”观众用手在空中划了划圈,模仿着刚才风涡在他眼前闪烁的模样。 此刻,会场内。 楼辙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对手,这个拥有着黑色双翼的男人看起来要更为强大一些。虽然琯也不弱,但他知道,那并非是什么难缠的角色。他的脸色平静,在注视着他们身影的同时,蹲下了身体,抱起了晕倒在地的露莓。 “如果你们想跟我会会的话,可能得稍微等等,我得带走这个女孩,谁也别想打她的注意。”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气静谧得就像没有任何波纹的水面,但又给人一种涛涛江流,翻涌不断的错觉。 巴风特迟疑了,他不太清楚先前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拦截在他任务面前的神秘人,究竟会有怎样的手段呢?这一点,他的心里完全没底。 “既然你不说,那我也没心情听你自我介绍了。” 琯可没有那么多心思,他的心一横,想到神武族只能有这么一个神武躯的这件事,他的杀意便再次暴涨。 漆黑的刀刃提到了眉心的位置,乱涌的波导在整个空气中发出嗞嗞的声音,随后,腾空而起的身体来到了楼辙所在的位置,平砍的刀波破空而出,划过所有挡在他人生道路上的障碍。楼辙不慌不忙,以战斗风格来说,拥有神武使的他虽然使用了某种手段维持着自己的意识,但却没有给人一种强攻的威压。 划出的刀波来到了楼辙的身前,他往后跳跃了一步。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时候,原本还在原地的巴风特,突然动了起来,扇动的翅膀贴地而行,爆出的绯红利爪扣住了他的肱二头肌。他没有来得及躲开,从地面扫起的长踢直接打在巴风特的下巴,两人这才不得不分开一段距离。 他望了一眼自己的手臂,鲜红的血迹开始从肩胛的位置留到了肘部。 “可恶的家伙,就算我事先使用了波赋,还是被他破开了防御。在这样大意的话,就不太妙了。” 想到这里,他再次开启了极域之境,意图把露莓先带回到父亲的身边。在极域之境的辅助下,风流涌动,你的脚踩在了空中弹出而出,宛如发射的重炮一样,飞向波段凌所在的位置。 可巴风特完全不给他机会,从另一侧绕行的身躯,在划过蛇形的幅度后,来到了他的面前。虎爪一样的冲拳对着他的罩门轰去。见状,从体表生风的暴风瞳将自己笼罩在内。巴风特的拳头砸向了不断旋转的风涡,但风涡好像有些支撑不住。 “这家伙真的就是一头蛮牛!” 在风涡中形成的风刃不断地切割着巴风特的肌肤,宛如刀子划伤的伤口却只是伤到他的皮毛。突破风涡的拳头缓缓地靠近,下一秒,在空中剧烈的碰撞在一起。 轰——两道身影几乎同时向后飞退。楼辙的风旋被完全的击碎了,他的身体在重拳下,弹到了演武场的墙壁上。他不敢马虎,点起的脚尖再次生成风涡,在站稳脚跟的那一刹那,意图翻身跃上看台。 “不会让你带走那个女孩的。”巴风特从被弹射的位置,再次逼近,身上缭绕的波导甚至产生了绯红的电光。 “这一次,我就会直接击穿你的心脏。” “你好像对自己的实力有什么误会。” 现在巴风特疾驰而至,他很清楚,只有这个年轻人抱着目标女孩,他就没有办法腾出双手。但下一秒,做出判断的楼辙,将露莓往上空高高一抛,在腾出双臂的瞬间,硬是接下了巴风特迅猛的一击。 爆裂的拳击,在空中来回的搏斗,溅起的冲击波从中心的位置散开,一阵一阵地吹拂到了观众所在的位置。 巴风特没能扛住这一波对拼,在后退中,看了看自己的肢体,原本堪比恐龙般的特化肌肤留下了深深的拳劲,在最后一次碰撞中,那个少年挥出的拳头还击打在了自己肘关节的位置,他的发力方式非常的奇特,甚至在一瞬间,差点错位了自己的关节。 从这一次,看来,显然是少年占据了上风。 他也没有恋战,再次跃起的身影,接住了露莓的身躯,精准地来到了看台的位置。 “来,接好露莓。”他把自己保护住的妹妹交到了荒与茶果的身边。 “露莓怎么样了,还有那个家伙是谁?怎么会对露莓出手呢?”茶果不解的询问。 “露莓没有事情,她只是未能掌握波赋的技巧,在气量过度挥发下昏迷了而已。你们照顾好她。至于那个家伙,很有可能是一个混蛋的手下,也是我和我的姑奶奶来到神武族的目标。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帮你们拦住那个家伙的。他不是我的对手。”说完,便准备回身。 “谢谢少侠。” “不用客气,现在我就去给那个家伙点颜色瞧瞧,刚才打得憋屈。”他暴射而出,再次来到了巴风特所在的位置。 与此同时,这种空中对决的戏码,让整个演武场沸腾,就连琯也不得不停下自己的脚步。 “那个男子到底是谁?”族长对着下属吩咐道,让他们立刻查明来着的身份。 领神者也在观战中出了神,这个年纪,应该比所谓的露莓大不了多少,更重要的是,他好像在保护露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完全想不明白,难道,神武族还有隐藏的强者未被发现,便错过了仪式的参与了吗? 其实,楼辙差点参与了,只不过,就在得知露莓成功呼唤出神武使后,他便换回了自己的服饰,不然的话,有两个露莓可就怎么都说不清了。 …… 另一方面,亚历山大的脚踩在看台的横栏上,他还在马舒鹦的身旁观望着情况。 “竟然能够硬是接下巴风特的全力攻势吗?”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神武族会有这样厉害的家伙吗?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马舒鹦没有出声,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思考着,近期在空间会议上的内容,只是等到拉美夫汇报的时候,他才想起来了,有那么一回事。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馆长?” “这个家伙是从镜像区逃跑的那个人类。这个样貌以及这个年龄与实力,错不了的。”他的心非常的肯定,这就是先前那个没被逮到的入侵者。 …… 画面回到了楼辙这边。 他压了压指尖的关节,盯着巴风特露出了一副快意的笑容。 “女孩不能交给你,这是肯定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马舒鹦的手下吧。”说话的语气带着一股掌握全局的气势。 “是又怎么样,你别以为,马馆长的手下就我一个人吧?” “你的意思是,你要摇人了?这个不像个男子汉,虽然你长着怪怪的翅膀,而且看这面向,也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生命体,不过没关系,反正对我来说都一样,把你打服了就完事了。” “你不会以为,你能够在空中战胜我吧?艾尔莉雅魔人族可是掌控天空的存在!”巴风特有些生气了,在他看来,在这样的对话中,他便已经被眼前的少年藐视了。 话罢,他身上的波导从古铜色的肌肤中浮现出来。这次覆盖在拳头的波导形成了一个球状的光环萦绕在攻势之中。 “波导外放是吗?” 楼辙接力用力化开了他的第一拳,回伸的第二拳再次来到的他的胸膛,他用掌心承住。原本覆盖在拳头的波导几乎接近爆裂。他猛然发劲,与此抵消。震荡开来的身体几乎是刚一落在地面上就已经再次弹起,随后在一次朝着对方冲去。 “我就喜欢,你这种横冲直撞的样子。” 迎面扑来的巴风特在一瞬间失了势头,随后,找准机会的楼辙轻易的按住了他的头部往地面贴近。他的波导在一瞬间全部汇聚到掌心的位置,炸裂的威压,将巴风特的整个身体嵌入了地面。 “有点不妙呀!”亚历山大眼看着局势直转之下,“不过,反正巴风特也挺抗揍的。应该没关系。” 马舒鹦没有作声,对于亚历山大来说,他自己会把控好局势的。他的职责就是把任务简单地布置下去,其他的方面完全不需要自己费心。 “怎么样?”楼辙对着从地面爬起的巴风特询问起了战斗感受。 他站了起来,浓郁的红发覆盖在整个颈部。 楼辙看了看他的身体,几乎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伤口,除了额头翻出一些不太深红的血迹以外,并无大碍。 巴风特没有作声,径直地冲入了天空。肌体的肌肉逐渐变大,瞬间充满了爆炸姓的力量,这一次,他要把眼前的男孩彻底的撕碎。 “要我告诉你实话吗?你在天空简直慢极了。”脚底的风涡再次生成,他往巴风特所在的位置毕竟,巴风特的双侧扑腾,在一瞬间暴射而出,就好像脱离的重心的控制。他对自己的速度非常的自信,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看到我在你的上面了吗?” 巴风特诧异地抬起了头颅,那个少年的十指交叉,合抱而起的双拳直接落在了他还在移动的脊背位置。 “不可能的,他是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后的?”在猛锤下急速下坠的身形,突然再次被狠狠地拽住。这个可以在天空自由停留的男孩,用手拉住了他的脚跟,另外一只手不知在什么时候抓住了他的颈部,弓起的膝盖对准了他的脊背,将他轰入地面。 剧烈的碰撞令巴风特的喉咙发出阵阵哀鸣,扬起的泥土因为强烈的爆炸力掀飞入空。所有人的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对他们来说,这样的场面几乎在往日难得一见。艾尔莉雅的魔人族被一个不知名头的小鬼一顿爆揍。 …… 荒的表情难以置信,他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少侠这么无敌的吗?”他看了一眼波段凌,露出无法相信的脸庞。对他来说,也许是可以媲美神武使的存在,这简直令人疯狂。 “要知道他在地面世界的时候,也是整个人类区前五的存在。”波段凌自豪地介绍起自己跟班,虽然确实有点实力,但不也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太厉害了,真的太强了。”茶果则更是佩服,这个年纪跟他相差不大的男孩站在那里,就有种无法述说的感觉。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大概可以用此刻脑海里的八个字概括一下:男儿一怒,千军难挡。 …… 此刻,摊倒在地上的巴风特眼角完全爆裂,只是抬起的余光对着少年发出了最后的询问:“你到底是谁?” “人类。”楼辙淡淡地回答。 第四十五幕:魔人族巴风特 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了,战场弥漫的硝烟却还未能完全散去。 环视了一周,仅存的对手,琯摊了摊手,示意自己不会再做出任何以卵击石的举动。 楼辙向匍匐在地的巴风特走去,他得从对方的口中得到马舒鹦的下落。 还没等到完全靠近,原本一动不动的身影开始做出了异样的举动,他的肩膀开始鼓动,似乎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肌肤里冒出来一样。 面对这样的情况,楼辙不得不谨慎了起来,他拉开了与巴风特的距离,将自己的集中力完全地提高。 “都是一群怪物,说好的全息世界呢?这一路下来,就没几个全息人。”他的心里暗暗骂道。 …… 亚历山大这时候已经从看台的横栏下跳了下来,准备进行战前的热身。来的时候,他还真没想到会有需要自己动手的时候。 “非得等到巴风特挨上一顿毒打,你才肯出手是吗?”马舒鹦翘着二郎腿,对着眼前波导不断上涌的亚历山大说,“要是我是你的搭档的话,我早就已经忍受不了这种日子了。” “所以您才会当上所谓的馆长呀!”亚历山大诙谐地说,“这也不能怪我吧。如果对手太弱的话,就不需要我出手了呀。巴风特在清理垃圾这一方面是有一套的。” 现在来到了脚步的拉伸环节,手臂热身看来已经完成了。 他接着说:“而且,巴风特皮糙肉厚的,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的。您也是知道的,力量型的波导能力使用者,他的容错率可太高了,对手只要稍微大意,便会要了性命。反之,他却可以失误好几个回合,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 正如亚历山大所言,原本倒下的巴风特此刻正扶着膝盖缓缓地从地面站了起来,原本肩胛地位置,突然再次冒出了一只野兽一样的手臂,皲裂的肌肤在眨眼睛又渐渐地复原,只留下一滩衍生后流出的体液。不仅如此,他的另一侧手臂转变成了羽翼一样的刀刃。在阳光下照射下,发出了锐利的光芒。 原本的身体逐渐变得更加的庞大,包裹在身体上的黑色衣物在鼓起的肌肉中一层一层地开裂,露出地上半身魁梧的不像话,就好像来自丛林中的棕熊一般。 “太夸张了吧,头上甚至还长出了红色的牛角,配上绯红的长发,有点狂拽酷炫过头了吧。”楼辙把目光向下移动了些许,脚步的位置也跟平常完全不同,鸟兽一样的爪子深深地嵌入了地面。 “我不应该被你看扁的。接下来,就让你见识一下艾尔莉亚魔人族的真正力量吧。”话音未落,从脚部发出的波导在冲刺前直接震碎了地面。瞬闪而过的红色光芒正是巴风特充满杀意的瞳仁。 蕴含在拳头的波导像火山一样的砸向地面,楼辙后跳一步,虽然避开了,但掀起的巨浪直接逼迫着他开启波赋,就算这样,有这双手挡在身前的保护,他也震退了五米开外。 望着场地中央的大窟窿,他的冷汗直接划到了下巴的位置。 “这——,拳头里装了核弹吗?”他绕着场地跑了起来,巴风特的身体也跟着他移动的位置扭转,“气量太庞大了吧。要是再这样下去,只要一拳,真的就是一拳,就会直接把我打成肉泥的。” …… 看台处。 露莓在昏迷了半响后,终于清醒了过来。现在她只觉得身体像连续一礼拜没有睡觉一般困倦。如果能有个床在身边的话,她应该会睡个三天三夜的。 “太好了,你可醒过来了。”茶果把露莓背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这时,她的视线还很模糊,只能勉强看到会场中变化不停的身影,却看不清其中到底是谁。 “发生了什么了?”她只记得自己请到了所谓的神武使,但由于自己太过弱小了,最终拖累了大家,“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楼辙哥哥救了你,现在,他正在跟打着你坏主意的敌人对决。”茶果解释道。 现在,她可看清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了。 “艾尔莉亚魔人族,生存在虹之国第六个片区,据说在被彩虹桥分割的大地上,一半永久黎明,一半永久黑暗,而在黑暗的那一侧生存的便是艾尔莉亚魔人族,这个种族崇尚武力,越是强大的肉身便会获得越多魔人的敬仰。在这个推崇武力的国度,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允许通过暴力解决,只有强者才能在那个国度安稳的生存下来。他们的战斗方式一项以单打独斗为主,从不拉帮结派。”荒以他的生活经历对着眼前未能知晓其中缘故的孩子们解释道。 “那怎么办?哥哥会是他的对手吗?” “不知道,我们只能相信他有这个实力了。” 茶果看向了波段凌,她似乎没有什么额外的情绪,就好像平日一般。从这样的举动中,他也捕获到了一丝信心。 …… 演武场内。 围绕着巴风特移动的楼辙还未停下脚步。 “没有破绽。”楼辙反复地打量着眼前的巴风特,浑身上下的波导精密无比,就算跟他硬碰硬,自己的胜算也不大,如果真的向他所说的,马舒鹦不只带他一个随从的话,他大概率要在这里交待了。 “怎么了?还不上吗?人类!。”巴风特的声音变得低沉,说话的语气带着一股百兽之王的气息。 但就算战斗的经验是丰富的,但是选择却是单一的。如果自己不上的话,那又能怎么办呢? 他硬是卯足了劲冲上去,将自己的身形藏到了巴风特的视线盲区处,一鼓作气地来到了他的身后,嵌住脑门与下巴的瞬间,猛然折颈。如果能够在一瞬间要了这个家伙的命的话,虽然说不上是最好的结果。但也不至于太差,马舒鹦的下落还可以再次盘问其他的个体,但是机会就只有这么一次的。 但显然,他的想法是多虑了。 “什么?” 原本被折颈的巴风特竟然硬生生地将偏侧的头颅给摆了回来。那只从背部长出的手臂在楼辙从未设想过的方式抓住了他的手臂,全力地砸向了地面。 失衡的状态下,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他的身体连滚十八圈,在地面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但这还没跟,迎面赶上的巴风特,对着楼辙落下的位置猛然出拳,陨石坠地的一击直接击中他的手臂。 他的波赋在解除的瞬间,又生成了更加坚硬的波甲防御。但哪怕是这样覆盖在手臂位置的波甲也已经全部开裂。巴风特正准备换成另一只羽翼一样的手臂再次挥出攻势的那一刻,楼辙赶忙用出了吃奶的劲推开了巴风特的身躯,借助空隙,逃离了那个差点陷入背水的境地。 “好险,好险。只是预判到了他的攻势才能勉强防御得住,如果要让自己在不知道攻势的情况下,维持整个身体的波甲形态,那几乎就是无法估计的消耗。”他恶狠狠地盯了一眼波段凌,似乎在埋怨这一路上遇到的妖魔鬼怪,让她吃尽了苦头。 一开始他以为是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桥段,现在才知道,这是西游记的翻版。看来,没个九九八十一难,这事不可能翻篇的。 “要我告诉你实话吗?”巴风特的脸上写满了得意,那睥睨的眼光就像在看一只老鼠一样,“你逃窜的样子狼狈极了。” “可恶,这家话竟然用了我的台词。”虽然内心很生气,但嘴上也只能老实的回答道,“是的,您说的对。” “怎么了?你先前那股嚣张的气焰呢?”巴风特对这样求饶的话语可不得劲,难得他使出了自己的真实水平,竟然还没过瘾,对手就缴械投降了。 “先前英雄救美的那股傻劲已经完全褪去了,现在我的脑袋清醒了。”他晃了晃指尖,故作轻松。 “然后呢?”巴风特半蹲了身子。 “然后就是,你愿意跟我打个赌吗?如果我能够在你的手中撑过五个回合的话,你就跟我透露一下马舒鹦的位置呗,我有一些事情,想当面问问他。”楼辙张开了自己的掌心,摆出了五的姿态。事到如今的话,也只有这样的方式能够减少自己身体波导的损耗了,在不清楚敌人还有多少的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保留一些体力。 “五个回合?”巴风特的语气轻蔑的要命。 “可恶,这个家伙竟然敢小看我,要不是你的同伴还没有明牌的话,看我不把你打得找不着北。” “是的,五个回合。”他假装勉强地回答。、 巴风特犹豫了一下,倒不是因为对自己的不自信,只是考虑到出卖自己领导的信息好像有些不太妥当。 见状,楼辙立刻火上浇油了起来,“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艾尔莉亚的魔人对自己的实力不自信到这种程度吧。” 巴风特的眼睛一横,显然是被刺激到了心灵最为敏感的位置了。他的波导就好像添入新柴的火焰,熊熊燃烧了起来。嘴里还在念叨着自己不可能会输的字眼。他想起来自己猎杀其他猎物的画面,那强力的爪尖,撕碎猎物就好像撕碎一张白纸一般容易。 “我不可能输的,哈哈哈1”巴风特猖狂地仰天长啸,眼里仅是武斗的快意。 …… “上头了,上头了,巴风特完全忘记了自己来到神武族的目的了。这家话,一旦变成那个样子之后,就完全失去了那份难得地沉着。”亚历山大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丧气地说,“馆长大人,有时间的话,带他到圣托里心的细胞空间做一下基因剔除的手术吧,他这臭毛病也太耽误事了。” 亚历山大看了看演武场的位置,他很清楚,接下来自己出场的机会可能已经没有了。 第四十六幕:林天一的虎啮拳 “情况好像有些变化。”亚历山大依旧留在了马舒鹦的身边,虽然完成任务非常的重要,但是更为重要的事情还是要保护好馆长的安全。他留意了一下战场的变化,那个少年好像对巴风特说了什么,现在他们的打斗暂时停止了下来。 “如果要是对手使用一些什么手段的话,巴风特可就招架不住了,他在这样的状态下就是一只蛮牛。脑袋里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用自己的力量将对手完全的碾碎。”亚历山大太清楚巴风特的性格了,这种把杀人当作生活一部分的种族,脑海里就没有容下其他思考的地方。 只是话又说回来,他从刚才就一只在思考,如果真像馆长所说的那样,这个少年是来自所谓地面的国度的话,那他的能力就有些不合情理了。从脚底生成了风涡,亦或者从看台以风压的形式灌入会场,这样的战斗技巧都太像虹之国精灵族的战斗技巧了。从某种角度来揣度的话,这几乎是互相违背的结论。 “将波导转化成风一样的属性,获得更加出众的反应速度,但在力量型波导使用者面前,变化型的能力者始终都是处于劣势的。”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分析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状况。在反复的比对中,巴风特依旧占据了上风。所以,他还是选择继续观望。 只要自己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多一秒钟,对手在精神上的顾虑就必须一直维持着,这种危机感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不容小觑的消耗。 “是不是,你也跟我一样,有那么一刻的错觉,觉得这个家伙是精灵族的一份子。”马舒鹦看出了亚历山大内心的想法,他之所以没有直接说出来,则是顾虑到自己的身份。直接反驳自己的观点的话,看起来对自己便有些不够尊重。但马舒鹦也理解,他会有这种疑问的缘由。操纵风的能力,那可是非常罕见的存在。它不仅能够在对战的过程中快速突入敌阵,又可以在战况不利的瞬间强制脱离,更为重要的一点,它甚至可以发挥分割战场的顶尖支援能力。 “可是他的外貌完全不像精灵族,身材也没有非常的高挑。他站在那里的时候,真的就像个人类一般。”亚历山大无法理清其中的缘由,这种违背个体边界的存在,甚至产生了一种非常畸形的认知错觉。也许,这个孩子会是一个合成人?但这也不应该,合成人在情感机制上存在着非常明显的缺陷,他们的正义感缺失,而且异常的自我,“只能在观察看看了。只要不要让这个家伙跑了,那个请出神武使的女孩,也不会就此离开的。” “嗯。不管做什么事情,我们都得调查个明白。”马舒鹦肯定了他的选择。 …… 演武场内。 巴风特打量着眼前额前碎发飘动的少年,他的年纪看起来还算小,但是实力应该远远超过了同龄人。虽然他使用过极域之境这样的能力,但是他知道这个孩子根本不可能是精灵族的。他跟精灵族的种族打过无数次交道,他们身上会有一种非常特别的骨兰花的味道,而这个家伙的身上没有类似的特征。 “我可以这样假设吗?你曾经干掉过某个精灵族,并且偷得了他的能力。”巴风特说出了自己得到的结论,“窃取敌人的能力,并为己所用。这也是你敢跟我硬碰硬的原因吧。你还有其他的底牌,没有展现出来。” 完全正确,这就是一流决斗者的战斗嗅觉吧。虽然站在眼前的大块头是自己现阶段的敌人,但是他还是非常肯定他如此出色的判断。只是稍微有些偏颇的地方便是,做出这种行径的人换成是自己的老爹罢了。 他大概也猜到了,天空未人长风也不是人类,他应该就是巴风特口中的精灵族。按照自己的战斗经验来说,整个人类国度就没有能够掌控风的家伙存在。但如果,他是一个特别的种族的一员的话,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这不,眼前的大块头,还长出了第三只手臂呢。 “我该怎么回答你呢,半对半错吧。”他思索了片刻,才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没关系的,就算你有底牌,我也会接受你的提议的。我们魔人族从来就不畏惧任何对抗。”他的身子站得笔挺。 楼辙见状,后侧半步,一前一后的手掌摆出了虎爪一样的姿态。 右拳微微抬起的瞬间,泛出白色气息的波导逐渐移动到了前端的位置,在巴风特的注视下,演变成了虎首的形状。涨开的虎口与拳头合成一体,甚至可以在空气中听见一声猛虎的咆哮。接下来,他所使用的是林澈父亲林天一的能力——虎啮拳。 搂着的波导逐渐地攀升,体表覆盖的气,开始升腾,这一幕就跟巴风特先前的变化一样,是一种猛攻能力者的特征。以磅礴的气量来支撑接下来要面对的敌人的任何攻势。 “五个回合。”他再次重申道。 “很好,现在你又变成了一名力量型的能力者了。不仅可以出色的运用变化型的能力,在力量方面也算得上跟我平分秋色了。”巴风特握紧了拳头,怀着对战斗的热情向楼辙冲了过来。绯红的身躯在巴风特身后拉出一条长长的光影。 抡起的爆裂热拳挥向了楼辙的脸颊,他没有选择躲开,直起的铁肘在虎首的加持下,硬是抗了下来,透过碰撞产生的冲击破,直接激起一条悠长的地面裂缝。 “挡住了?”亚历山大的眼神里满是震惊,“巴风特全力的一击,别说是那个少年,自己的话也几乎无法抗得下来了。” 他的眼睛充斥了波导,再次打量起那个少年的时候,便产生了深深的震撼。 “变成了力量型的能力者了吗?” 眼前,楼辙的脚步直接在重压下踩碎地面,下一秒,右手挥出的虎啮拳一口咬向巴风特的胸膛。 见状,巴风特的羽翼尖刃卡住虎口的位置,迫近的头颅猛然顶了上去,恶狠狠地击打在楼辙地下巴位置。 上飞的楼辙快速旋身,抱住的双拳砸向了巴风特的颈部。 虎啸声震荡着整个演武场,掀起的风浪让所有的观众都睁不开眼睛。 巴风特在烟尘中吐了一口土渣子,重新站了起来,那只肩胛上的手臂为了防御楼辙的攻势骨折了。 “这是第一回合。” “可以,这非常地过瘾。”巴风特原本骨折的手臂在纵目睽睽下,又重新生长了出来,而且,为了更好的发挥自己爆炸般的实力,原本羽翼尖刃的那一侧也演变成了手臂的模样。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拥有着四只手臂的怪物。 “那么接下来便是第二回合了。” 巴风特爆射而出直接扑了过来。缠绕着丰沛波导的四拳丝毫没有给楼辙任何喘息的机会。 硬是接下来的话,损耗就会非常的庞大的。他微微后侧,迎面扑来的巴风特重拳直击而下,他侧身闪过,贴近的庞大身躯再次挥出刮向他身躯的一拳。强烈的风只是掠过脸颊,便疼得厉害,他没有办法了。 猝然挥出的直拳,通体玉白的凶虎狠狠地咬住了巴风特的手臂,在这样的停滞中,他翻身后跃来到了演武场的墙壁上。突破虎拳的巴风特再次冲了上来,像一台悬挂了破碎球的吊机一样,砸入地面,原本观望的看台直接开裂。楼辙借助着波导产生的速度快速上移后,翻身落了下来。这一次,借助着急坠的攻势,从拳头挥出的虎啮拳碰撞在巴风特的铁拳上。 第一拳,炸裂的地面开始塌陷。 楼辙的力量偏下风一些,弹开的瞬间,转正身形后,再次碰撞了下去。 这一次,蛛网一样的冲击破溅射向四面八方。 巴风特的牙口紧紧地咬合着,这家伙的力量看起来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 “这算是第三个回合。” 巴风特爆裂的气再次从体内溢出,回身的楼辙从高处的有利位置,扫出旋风腿,巴风特低身躲过,楼辙凭借着优秀的发射神经,在滞空中,再次扫出第二次横踢。巴风特硬是接了下来,肩胛的手臂瞬间抓起楼辙的脚踝,在空中转了起来。 “已经没有第四回合。”他的手臂仅仅的握住楼辙的身躯,那威猛的力道差点震碎他的骨头。 没有任何迟疑的勇气,楼辙的右掌拍在左掌的指尖位置,伸出的中指与食指在一瞬间幻化出波导兽猛虎嵌合住了巴风特的身躯。 “虎威!” 意图撕裂一切的波导兽一瞬间咬住巴风特的脊背,从地面扬起的拳头,一拳打在了虎形波导兽的腹部,在残风中化为了灰烬。 烟尘散去的那一刻,那个少年的脚踝虽然渗着血,但依旧生龙活虎的站在巴风特的眼前。 …… 武神祀。 “族长,我们查阅了所有的出入登记,没有任何关于眼前少年的信息。”卫兵对着族长汇报道。 “怎么会这样?”竟然在眼下,无法得知这样的天才究竟是怎么样是神武族产生联系的,未免也有些令人失望了。 …… 看台处。 露莓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跟在场的观众不一样,觉醒了波导的她,是可以看清楼辙哥哥所使用的战斗技能的。 “难以置信,我从未见过向这样的波导能力使用者。”荒的身体颤抖了起来,那股热血像被点燃了一样。 “波段凌姐姐,楼辙哥哥一直都是这副可靠的模样吗?”露莓谨慎地问道,就好像在打听自己心上人的小道消息一样。 “嗯。在战斗方面的天赋,就跟他的父亲一模一样。” “他的父亲——”露莓的声音变小了,她把视线发到了会场中央的男孩身上,想象着他一个人独自成长的日子,不由得心疼了起来。 …… 演武场内。 “你这家伙真的很强,我必须承认,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是搞不定你的。“巴风特扭了扭脖子,“但打赌已经中止了。我已经没有击打你第五拳的欲望了,接下来,就让我和我的伙伴一起了结了你吧。”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对着天空大喊了一声:“亚历山大!” 楼辙环视着整个会场,刹那间,一股强烈的气息从看台出闪烁而过。犹如蜻蜓的薄翼从视线的终点射向自己所在的位置。 太快了,几乎快到像是瞬间移动一般。 只见那个男子从背部拔起一瓣薄翼,在顷刻间来到了楼辙的跟前,重劈而下,夹带着风之精灵的迅疾。 没有意料到的情况发生了,他的斗志夏然而止,第一反应便是拔腿就跑,脚底生成的极域之境,随即全开。 “没能躲开吗?” 贴地而行的亚历山大,紧随其后,破空的一击直接斩在他的腰侧,他在虎啮拳的保护下,暴跌而出,连续翻了十几个来回。 爬起来擦了一口嘴角的献血后,叹了一口气地说,“果然,赌狗赌到最后一无所有。” 第四十七幕:完全落败 现在把视线集中到眼前男子的时候,便可以听见不绝于耳的振翅声。银色的披风下是一对不断扇动的鞘翅,飘落的兜帽下显露的是发达的额角。 这个名为亚历山大的男子,头部偏小,眼睛是深红褐色,触角上带有嶙峋的尖刺。光亮的身体下是一双粗壮的下肢。覆盖在身体表面的虫系肌肤在日光下发出银色的光芒,而此时,他的手里正握着从背部折落的薄翼斩刀。 这样的外貌特征一看就不是人类。 ……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虫系人了吧。”波段凌对着荒询问道。他在世界树听柳介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所谓的特别生物。 “嗯,具备虫族基因的转基因人类,不仅具备了昆虫的优势,还能更好地应对全息世界多变的天气。据说在战斗方面的水准,也相当的出色。” 听到这里波段凌的眉头一皱,持续的消耗下去,对身体抱恙的楼辙非常的不利。 可是,都到了这种境地了,马舒鹦还不露面。她恶狠狠地环视了一片整个看台,数以千计的观众,要怎么才能揪出他的所在呢。 “楼辙哥哥会没事的吗?”露莓发起了提问。 但眼下所有人都给不了一个确切的答案。 会场内。 亚历山大的脚步在地面掂量了一下,土壤的湿度,随后说道:“没想到竟然被你避开了。巴风特都怪你喊得太突兀了,让他提前做好了准备。” 他们的脚步一步一步地靠近楼辙所在的位置。 “没关系的,反正,你也没打算就这样要了他的命。要知道,找到这样实力的人类,可真的是不容易。用千载难逢来形容都不为过。”巴风特为自己的行为做出了解释。 楼辙死死地盯着这两个家伙,似乎想要确保自己能够或多或少获得一些敌人基本的信息。 眼前,亚历山大接着说:“土壤的湿度非常不错,要我给你个建议吗?坦白说,死在这里其实算不上是一个糟糕的选择。” 楼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正在心里思考着应对的方法: “两个人,两个都不是一般角色的家伙。先不说巴风特,这个新加入战场的男子,看起来就非常的高傲。不仅如此,他的气还一直隐蔽着,没有让我估量他实力的意思。现在,依靠我目前的波导残余,已经不足以应对这两个人了。不管眼前自己使出的是极域之境还是时之砂,都没有办法做到压制他们的行动了。” 那就只剩下最后的选择了:逃跑!我得逃跑! 他站稳了脚尖,调转了身体的方向后,拔腿就跑。 “看来你似乎做出了对于自己来说,最为正确的判断。”亚历山大紧跟起来,巴风特从另一侧包抄过来。 他没有办法,开启的极域之境,让他在下一秒变得更加敏捷。 耳后传来的振翅声越来越近,他用余光瞥了一眼,不停转动的眼珠子,时刻关注了巴风特的位置。 “来了,是左边。” 亚历山大的风压让气流变得非常的紊乱,楼辙凭借的极域之境的加成,在一刹那勉强地避开了亚历山大的斩击。 他用手摸了一下背部,被撕裂的衣服正在渗透着热腾腾的血迹。 “太快了,这家伙,比巴风特还要厉害。” 风切声,一定要留意风切的声音,他对着自己的内心反复强调。从上空落下的巴风特重拳砸地,他往后一跃,碎裂的地面变得杂乱。为此,他不得不往另一侧的方位移动。 他的脚步集中了大量的波导,为了提高速度,楼辙甚至舍弃了身体的所有防御。很快,他攀上了墙壁,绕着圆形的看台移动,亚历山大平行而动,暴涨的气形成无数的风流,在到了尽头的瞬间突然折返,冲向了巴风特所在的位置。 “楚歌。” 风一样的龙卷撞在巴风特的胸膛,他在楼辙的猛突下不断地后退,僵持不下后,便借助反作用力弹到了高空的位置,回旋而落。 “这么不要命的吗?”亚历山大的身影再次逼近,这次他从正面突击。 楼辙望着对冲而来的亚历山大高高跃起,像一只窜入天空的猫一样,调整着身体的姿态。亚历山大停了下来,对着他的位置挥出了破空的斩击。下一秒,直接拐入空中,他的波导逐渐地覆盖在身体的表面,盯着还未落地的楼辙逼了过来。 楼辙没有办法,开启的极域之境,在半空中踩踏而上,像一只离弦的箭一样射入天空。 “这样是不行的。” 螺旋而上的亚历山大,紧紧地咬在他身后。 “你知道为什么巴风特会跟我组成搭档吗?” 迎面而来的斩击落在了他的眉心,他在空中俯身躲过,就像阅读风一样,阅读着自己的命运。 楼辙没有回答亚历山大的问题。 但亚历山大很显然要将答案告诉对手了。 他的波导开始在翅膀的部位汇聚,不断震颤的鞘翅发出一种犹如虫笛的声音。 在听到这种呱噪虫鸣的瞬间时,原本生成的风旋突然消失了,不仅如此原本覆盖在体表的波导也渐渐地褪去。 “怎么可能?我的波导开始不受我的控制了吗?” 他的额头布满汗珠,在这生死的关头,每一次差错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他试图说服自己冷静,回忆其亚历山大振翅的画面,他大概可以联想到问题的根源了。 失去极域之境的楼辙,无论怎么启动,都无法在空中,在亚历山大的虫鸣中唤醒自己身体的能量。 “我的能力,虫鸣共振。受到虫鸣共振影响的个体,会在此期间强制进入波极的状态。只要是你所控制的气都会受到这项能力的影响,明白吗?这几乎就是全面封禁。不要再挣扎了。你一点胜算也没有。”亚历山大咧了咧嘴角。 萧瑟的风灌入楼辙的耳膜,他的眼神落到了地面,现在巴风特的拳头就好像散发出烈日一样的光芒。 他终于清楚了,为什么巴风特的搭档会是这个家伙。 他们的组合几乎就是无懈可击的存在。巴风特的蛮力配合上可以让敌人强制进入波极状态的能力,只要被他们逮到了,那么就是一拳爆头的下场。 看台上的马舒鹦得意的笑了,作为最了解自己部下的人,他敢保证,在这个废品区,能够打倒巴风特与亚历山大的组合的人就还没有出生呢! “一切就到此为止了吗?”楼辙用余光望了一眼波段凌、露莓、茶果以及荒大叔。他才刚刚认识了一些人生中的新财富,但很快就要彻彻底底地失去了。 现在,他已经陷入穷途陌路了,只要在坠入地面的那一刻,落入巴风特的手中,失去波导的自己,在巴风特的攻势下,一定会直接粉身碎骨的。 “等等?!”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估算起来了与巴风特的距离,“虫鸣共振如果对听到的所有人都有影响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一击,巴风特的力量也会打倒折扣的,但如果亚历山大选择停下共振,那么自己还是存在这一丝逃生的机会的。” “巴风特就交给你了。”亚历山大在空中发起了号令。 “没有问题。” 楼辙的眼球不停地转动,虫鸣共振还没停吗?难道这家伙想依靠巴风特的蛮力解决我。 青筋暴起的巴风特改成马步的站姿,他还在等,等到名为楼辙的少年落到自己的眉心处,就好像狩猎一样,开枪的那一刻,必定是百分之一百的把握。 巴风特的眉骨紧缩,布满血丝的眼球睁得吓人。 “乱神!” 没有波导,没有一丝波导,楼辙体会到了那种力量的极致了,那是对肉体最为信任的一击。 “要好好感谢我吧,少年。就让我告诉你,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吧!那就是在你们还抱有希望的时候,一举击溃你们所有的防线。” 抡起的拳头带着强劲的风,开山辟地一样的重拳直接击打在楼辙护在胸前的手腕上。 他的身体反向弹射而出,跟着被风带起的碎石撞到了演武场的墙面上,坠到了地上。 掀起的烟尘将整个演武场变得朦胧,看不清最终的战况。 亚历山大的翅膀依旧在天空不断地拍打着,他跟一般的人类不一样,拥有虫系复眼的他,看到了那一瞬间被巴风特击碎的手臂,现在他已经是个半残废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夺走他的生命后,在找出那个请出神武使的女孩,就大功告成了。想到这里,他落到了地面上。 消散的烟尘下,伤痕累累的楼辙,气息已经非常薄弱了。与此同时,看台上的露莓做出了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举动。身体的波导又恢复了些许,虽然她不清楚怎么操作这个力量,但是在强烈的意志中,原本消散的神武使再次浮现在她的身后。 她没有犹豫从看台上跳跃而下,她知道自己的力量非常的渺小。但是不管是谁,不管有没有被哥哥保护,她都应该在这一刻勇敢地站出来。 落入会场的露莓,开始奔跑,在一声吆喝中冲向了楼辙所在的位置。 他的身体已经动弹不得了,只剩下耷拉下的眼皮还可以勉强看见那个跑动的身影。 “是露莓吗?你真傻,赶快逃跑吧。不要再出来了。”他露出了沧桑的笑容,伴随着颈部的勾玉项链的飘动,他颓然地倒在了地上。 “好想睡一觉,已经困到睁不开眼睛了。”楼辙的意识变得逐渐模糊了,连同鼓动的心脏都开始慢了下来。 波段凌的泪水不断地翻涌,下一面,对着整个舞台呐喊了起来:“不要。不要你死。” 呜呜的哭声,在整个演武场回荡,但奇迹没有发生。 …… 巴风特在亚历山大的示意下,立刻擒住了露莓,她的气还没完成展开的一刹那,就被彻彻底底地逮住了。 另一方面,重新回到空中的亚历山大锁定了楼辙的位置,架在指端的独角仙状弓箭添上了波幻出的血色剑弩,他的翅膀在空中不断地煽动,脸部的表情变得逐渐狰狞,可以肯定的是,这样波幻出来的攻势,会在发射的那一刻,一举贯穿他的心脏。 “下辈子再好好来过吧,人类。”他对着那个一动不动的目标发出极致的劝告。从他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对这种将敌人逼入绝境的场景沉醉不已,每一次体悟,他都被倍感珍惜,接下来,他会在射出魔弩的瞬间闭上眼睛,对着天空发起亡魂的祷告。只有这样,他才会在漆黑的夜幕中睡得安心。 “虫装机的魔弓,发射!” 在所有人的眼眶中,关于未来的轮廓变得前所未有的模糊。 第四十八幕:神武躯 “我每一天路过锦鲤池的时候,都有投下许愿的硬币。听着硬币扑通一声的坠入水中,仿佛心里的一些担忧就在同一刻得到解脱一样。” 蓝白相间的窗帘被风吹起又落下,那时候,坐在病床上的男孩正在阳光下摆弄着自己的手掌。 他的血管有些微微的起伏,在肉眼的观察下,可以看到里面泛着青色的血液。 “是吗?那里面有包含雇主的健康这一部分的内容吗?”楼辙的眼睛依旧盯着自己的身体,他不明白,这种看起来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的外表,为什么里面就已经开始溃败了呢。 “有的。希望你健康的同时,也希望我能够顺利的在全息世界与父母团聚。” “会的。要相信奇迹。”他说了一句违背自己意志的话,但未来有时候很难说。当我们的状态非常完美的时候,是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这种毫无根据的事情上的,只有一个人糟糕到了一定的地步,自己的立场才会发生转变。 他相信奇迹,但他更相信自己。 …… 划破天幕的绯红箭光在所有看台的观众下,飞向那个倒在地上的少年的位置。 箭声的嘶鸣声在整个会场回荡,与风产生的摩擦声显得异常的刺耳,很显然,这样的招式从来都不是过家家一样的小打小闹。 命中了就会死。 这是毫无疑问的。 亚历山大的眼神闪过一丝轻笑,昭示着自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他与巴风特的合作已经有超过十年了,在这样的交战历史中,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家伙能够从他们两个人的手中逃脱。 拥有着强制进入波极的虫鸣共振,配上乱神状态下的巴风特。他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就算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出破解这样招式的办法。 他很庆幸,好在虫鸣共振是他的能力,不然他真不知道如何面前类似自己这样的对手。 “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巴风特,回去吧。”他的目光离开了那个气息奄奄的家伙,就算他勉强动起来了。利箭依旧会贯穿他的肺部的。 虫魔攻可不是一般的攻势,这种缠绕上自己特化的毒素后,会抑制血小板的凝血功能,他的伤口很难愈合的。在失血状态下,他就像一只点燃的蜡烛,在风的肆虐下,不断地加速着死亡。 巴风特当然也明白亚历山大的实力,他的手臂嵌住了露莓,带着她往城门的位置走去,他们还得去接一下马舒鹦馆长,在天空飞行大概四个小时的距离。巴风特想得很多,完全忘记了眼前即将发生的壮烈一幕。 荒、茶果与波段凌已经无法在无动于衷了,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必须跑下去拦住那试图带着露莓的敌人,更甚的是,他们还要挽救那个伟大男孩的生命,他是神武族的恩人,不能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与自己世界失去了联系。 …… 所有人都好像在移动,唯有楼辙的大脑像是静止的一点。 烈日照得他睁不开眼睛,就算给老爹借个能力,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说来惭愧,他到了十六岁,到了被认为是首屈一指的二星未人的水平了,还没有觉醒属于自己的能力。 如果大家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好像无可匹敌,那也是沾了点老父亲光芒罢了。 “可恶——”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发颤的身体压根就不受自己的使唤,右臂的肘部疼得厉害,看来应该是骨折了,“我得阻止他们,这里只要我能办到呀。” 楼辙试图爬起来,但没能做到,瞳仁开始涣散了,他唯一看清的就是那只泛着红光的箭弩了。 “连眼睛都不行了吗?”他侧了头颅,好像看见了有什么人朝自己奔跑过来,“对不起了,大家。我开始感到有点冷了。让你们失望了,我总是那个帮不上忙的吊车尾。泠也是,波段凌也是。” 观众席上连同武神祀的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飘落在胸前的勾玉吊坠在一瞬间被箭弩贯穿。 感受着微风席卷这个历史的古族,在这与大地一同呼吸的瞬间。 奇迹发生了。 “什么?”亚历山大望着那个光芒夺目的身影,发出惊叹,“不可能的,这种气量,是不可能在这样垂危的人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与此同时,荒与茶果拦住了波段凌的脚步,连同站在武神祀的族长都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是——”他的尾音拖得很长,就好像下一刻要说出的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感谢你以性命守护神武族,接下来,就换我来保护你吧。” …… 光开始将整个会场笼罩,被箭弩击碎的勾玉吊坠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将目之所及的一切笼罩,就好像东方吐露的初日一般,染进了所有人的心间。楼辙的心中突然响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声音,就好像先前神武使的证词一样,对着意识模糊的自己夸奖道: “站起来,你一定没有问题的。你看,大家都在对着你微笑。”他勉强地抬头,望着那些熟悉的身影,留下了眼泪,“接下来,就让我带着你去体悟生命的最高意味。 下一秒,点燃整个会场的气将所有的一切全部掀开,源源不断的力量逐渐涌上心头。 “这是?!”马舒鹦站了起来,“这是真正的神武躯。” 沐浴在所有的注视下,楼辙从自己倒下的位置挺直了腰板。在反复打量了自己的身体后,向那耀眼的太阳伸出了手。 “要知道,你的命运在这里还未到终止的时候。”一股钟鸣一样的嗓音传到了楼辙的心间。 原本渐渐失去力量的心脏强力地鼓动了起来。弥漫的金光逐渐收敛,巍峨的身影站到了自己的跟前,用单臂抓住了即将没入身躯的箭弩,紧接着伸手握住了楼辙的手臂。 缠绕在双臂之间的波导开始不断的传递,金色的圆环在二者之间反复的移动。楼辙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男人身上,他的额角浮现着武之章,披在身上的长袍随着风不断的飘荡,头顶上带着羽毛的装饰,腰间缀有金色的神武足。 “准备好了吗?接下来,你就是神武族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他的身体发着热量,只是点了点头。 爆射而出的身形,来到了巴风特所在的位置,拳风变得迅猛,完全不是自己先前的战斗风格。 巴风特见状,猛然支肘,但攻势就好像一只无可比拟的野兽一样。 “逐宍。” 碰撞的力劲直接将巴风特的身形震退数十米远。他的身躯暴跌而出,楼辙的身体变得超乎想象的灵活。他立马跟上,掠过的身形留下金灿灿的电流音。“乱神!” 巴风特不敢再次有所保留,爆裂的气在顷刻间倾斜而出。 地面上的碎石受到巴风特波导的影响,竟然渐渐地腾空。 “还上吗?”楼辙对着那个依附在身体内部的神武使发出询问,“为什么不呢?你看他,在我生存的那个年代,顶多就算只有点蛮力的宠物罢了” 破空的拳劲在击中一点的攻势中迎向了巴风特的拳心。 力与力的碰撞,溅起无数的杂尘,巴风特从原本的位置,再次划出了十米左右的距离,在整个地面留下深深的痕迹。 “断竹使用完毕了,那么接下来是续竹。” 楼辙再次冲了上去,电光火石的拳头直接攻破巴风特的面门,让他的身子在空中翻滚了两圈从,勉强地站起。、 亚历山大预知到了情况的危急,迅速赶来支援,从背部发出了虫鸣共振试图削弱敌人的势头。 楼辙爆闪而出,带着指尖的寸拳犹如骤雨一般的落在巴风特的腹部,他的脸部变得扭曲,在无数的轰击下,被击溃到了墙角。 “怎么会,他为什么不受虫鸣共振的影响。” 亚历山大的心跳动得厉害,他第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从楼辙身体发出的气逐渐实体化,像一片片盔甲一层一层的覆盖在身体的表面。 “这是?”楼辙不解地发问。 “神具,可以将积攒的生命能量注入其中,以备下一次爆发使用,并且发挥着类似波甲的防御作用。” 脑海里的声音耐心的解答着楼辙的疑问。 亚历山大已经感受到那股无法抵挡的威压了,他看了看陷入昏厥的巴风特,显然已经没有搭救他的余力了。 他得立刻带着马舒鹦大人离开这里,不然的话,今天就是他们全军覆没的日子。 他的鞘翅狂震,在天空划过一个幅度后,飞向九点钟的位置。 “不可以让他就这样离开。”楼辙急切的说。 爆射而出的电光从神具的表面四溢而出,现在并没有极域之境,本身依靠着是控制着自己身体的这位大人的能力。 他的脚步飞快,在不停的踩踏下,竟然带着一股气压冲向了天空。 亚历山大见状,绕到了更高处。 “就是现在。”腕部的神具发出炙热的电光,在神武灵的驱使下,楼辙奔向了亚历山大所在的位置,“要快,在接近他的瞬间释放,离开了神武山,我就不能继续依附在你的身体了。” 日光下的影子,落在了楼辙的身上,就算飞在天空亚历山大也依旧没能把敌人甩开。 这样的话,他便不敢轻易的接近马舒鹦馆长。 下一秒,从楼辙掌心生成的橙色长刀贴在一起,对着天空的位置发出了波导的共鸣。 “风雷斩——雷切。” 从天而将的金色落雷命中了亚历山大所在的位置。在烧焦的身躯中,再次浮现出了一具体表湿润的躯壳,他急坠之下,接走了马舒鹦,在众人的注视下,消散了踪迹。 “蜕皮逃生吗?”楼辙触摸了一下地面的躯壳,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巴风特也不见了。 第四十九幕:奥丁区的通告 日落的夕阳下,波段凌与楼辙走在返回废品区的丛林小道上。 他们刚刚与神武族的人民道了别,在饱餐一顿后,重新体悟到了生命的美好。 “露莓,看起来好像喜欢上你呢。她说想要跟着我们一起在全息世界冒险,你怎么没有答应。” 波段凌盯着楼辙的眼睛,其实对于女孩来说,在问出一些问题的时候,她们在心里都已经或多或少的知道事件本身的答案。但她们依旧想问,不为别的,就是喜欢那种从男孩口中笃定说出的感觉。 “姑奶奶,你可别像个审问犯人一样审问我了。你也是知道的,保护您——”他的语气停顿了一下,将唯一能够晃动的手臂从波段凌的头顶落到了脚跟的位置,“就已经让我差点丢了小命了。我这艘小破船显然没有办法搭载两个大家闺秀了。” 他的右臂缠绕着绷带,抹上的草药据说是荒特制的,对消肿非常有帮助。右臂肯定是骨折了,而且骨头应该也有破碎的痕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神武使降临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疼痛仿佛就被缓解了一样,他回忆起了当时的画面,那个神具一样的外衣,甚至还有修复伤口的能力。 想到这里,他的内心便充满了感激,回过头,对着神武山所在的位置,点头致意。 …… “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都快担心死了。我感觉自己从来就没有帮上什么忙,而且大多数麻烦还都是自己制造的。” 波段凌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见到自己的父母。 “我当时也已经快要挂掉了。在那个虫系人命中荒大叔给我的勾玉项坠的那一刻,有一个声音突然从我脑海中响起,他还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说什么现在还不是我命运的终点。”那种印象简直太深刻了,就差个几秒钟,他的脑海里就要开始回忆过往的所有片段了,像老人常说的走马灯一样,将自己经历的人生在品尝个遍。 “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的。虽然你总是喜欢掉链子,但只是站在你的身边就可以感觉到你的特别。” “没有那么夸张,要是没有神武使的帮助,我真的要交代在那里了,那个虫系人可以使用一种特殊的能力,在他能力范围内,我身上的气会被强制进入波极的状态。那样的话,我甚至比普通的人类还要脆弱。” “可你最后怎么克服的。”波段凌停了下来,注视着站在她跟前的男孩,他的身上还带着在地上擦伤的疤痕。 “谁能想得到了,后面我使用的气根本不是我自己的,是那个叫神武极的大叔的,他入定了我的身体,借用我的躯壳将他们一通暴打。要知道,我可从来没有斩断雷电的超能力。” 楼辙将左手抱在头部,像个地痞小子一样,走出了螃蟹步。 两百年来从未有人做到的事情,又给这个小子办成了。她快步地跟了上去,从身后捂住楼辙眼睛的时候,拐着他的身子撞到了树上。 在一阵嬉笑声种,穿过叶片的碎光跑了起来。雪早就已经化了,一切跟来时相比都换了个样。 …… 废品区北部,劣质基因展览馆。 昏暗的长廊望不见尽头,只是依稀听到了巡逻人员的脚步声。每一个隔间都关押着标有序号的特定实验生命体,除了潮湿以外,还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最深处的地板上点缀着壁灯,铺着兽皮的桌椅是冷艳的紫青色,不仅如此骷髅一样的头骨就好像异样的装饰品一样布满了整个靠背的位置。马舒鹦站了起来,从分配的管道处接了点水。 等到他抬头的一瞬间,便可以看见整个屋内充斥着淡淡的绿色荧光,在玻璃罩下甚至可以听到还未成形的生命体心脏鼓动的声音。 柴火不停的燃烧,打在趴在地面的巴风特脸上,他看起来很疲惫,身体上的伤口正在反复地发作。 “其实也不能说是一无所获。”马舒鹦纠正了亚历山大的描述。 就在不久前,他们仓皇逃窜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我从巴风特的指尖获取了那个少年的部分上皮组织,送到了检验科。”马舒鹦将手中的杯子放到了台面,这里的设计就好像一个酒吧的接待所,不像是一个居家的布置。长长的台面,窄得不行,除了放点饮品,就没有任何其余的空间。他接着说:“检验部得到了非常了不起的结论,虽然这个上皮组织的准确性还有待进一步的确认,但错不了的。那个孩子才是我们真正需要捕获的目标。” 亚历山大不明白,他不能理解,这样苛刻的条件竟然在一个人类上体现了。这是是回来的时候,巴风特告诉他的,那个把他们击溃的家伙,并不是一开始就属于全息世界的。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的样子吗?”马舒鹦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的走动,他有些兴奋,那种寻得理想之物的急迫感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处,“基因组的深度与广度都是我们从未在克隆的仿生人上见到过的,不仅如此,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基因组表达上的稳定性。” “那是什么东西?”亚历山大并不是这方面的从业者,他听不懂这些高级的术语,只是从馆长的眼神中看得出来,那个少年也许是他们这十二年来努力工作的尽头。 “一种修复的作用机制:在优秀的基因组中,转录链的突变频率相当低。检验科的人员甚至使用了不同的物质进行诱发突变,但这些加合物到了特定的位置后,竟然无法起到任何的作用。这一点太关键了。我们想要把一组编辑好的基因链条加入到需要的生命体中,稳定性是最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不管你多优秀,多么出类拔萃,只要你不能跟其他人兼容,那其实也是一堆废渣罢了。但现在一切都变了,我们发现了一个生命体,他身上的基因组对诱变靶标有着非常强大的抵抗能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甚至可以让全息世界的医疗水平再次前进到一个从未有过的新台阶。” 马舒鹦的激动从他那夸张的手势便可以完全的体悟得到。 “要得到他!一定要得到他。” “但现在问题是,我们还能找到他的踪迹吗?如果还有神武使的加持,我们甚至还得动用更高级别的武力。”亚历山大温馨地提醒着自己的长官。 “其实得到一件确切物品的做好方式,并不一定是去逮捕他。”马舒鹦掏出了自己的通讯卡,插入到了操作台上专门的凹槽之中,“我们甚至可以让他主动送上门来。” 他使用了自己特定了空间会议权限,联系了奥丁区的警备队负责人。 短暂的拨号声过后,映入荧屏的是一个棕色发色的长官。黑色的警服让他的牙齿显得更加的洁白,他的眼睛半眯着,就好像没有睡醒一样。 “嗨。人事调整的指令还没有消息,也许组织已经确定你已经是个没用的废件了。”他说话的时候都不看马舒鹦一眼的,偏侧的头颅挡在了视线的正中央。 “别急,你很快也会被调任到废品区的。只要我把在神武大会遇到的入侵者上报上去的话,你也差不到该打包行李了。”马舒鹦面不改色,好像彼此之间相互嘲讽是一件家常便饭的事情一样。 “你说你遇到了那个从镜像区逃离的家伙?”他的眼睛顿时提起了精神。 “不仅遇到了,他还请出了神武极,将亚历山大与巴风特打得找不着北。”马舒鹦接着说。 他打了打自己结实的脸庞,还以为一切像在做梦一样。 “不用感到难以置信,还有更劲爆的消息,我的手下在实验中得出了一个不得了的结论,也许圣托里心实验室会非常想要这具独一无二的生命。他蕴含着奇迹。你认识我那么久的,我从来不会夸大一切合乎常理的事情。” “所以,你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发一份通告给废品区的潘德警官吧。告诉他尽快完成自己的使命,并把找到的目标在明天日落之前送到我的工作室。这样的话,也许你的位置还可以稳固到我发现你下一个马脚的时候。” 他没有回应,熄灭的影像系统中,已经可以看到他接通另一侧会议空间的情形了。 “基因蓝图的计划,立刻就会在我马舒鹦的伟大发现中获得新的突破。”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打开了一瓶烈酒,在酒精的麻醉中,放纵着脑海中的一切念头。与此同时,亚历山大稍稍后退,巴风特也假装睡了过去,他们很清楚,现在可不是他们打扰馆长心情的时候。 …… 天已经完全黑了。 抵达住所的时候,潘德警官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多时了。他的脸色很凝重,就好像遇到了什么无法克服的难题一样。 “老潘德,你怎么了?”波段凌轻声的询问道,凉风从纱锻的缝隙中传到了心底。她的内心变得不安,像是预感到了未来一样。 “我这是小伤,用不着露出这么夸张的表情。”楼辙赶紧为自己开脱。但事情好像并不是这样的。眼前的老男人失去了先日的活泼,那由于漂水时间过长而变形的白色棉布背心垂到了他的屁股位置,脸上的表情冰冷如霜,直到最后一束光被西部的山岗遮蔽,他才缓缓地开口说道:“奥丁区发来了制约性通告,这种仅限于行政机关使用的通告几乎不可能涉及到废品区的任何事态。但现在,它发生了。” “通告而已,遵守便是了,用不着这么紧张的。”楼辙走到了潘德警官的身边单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潘德警官握紧了那只异化的手臂,随后痛苦地说道:“通告的内容是,在明天夕阳下山之前,将从镜像区逃亡到此地的人类入侵者押送至劣质基因展览馆。如果到指定时间事件未能完成的话,从奥丁区派遣的军队将在二十四小时内无差别的消灭整片废品区所有的生命体。” 第五十幕:挺身而出 钟表上的指针来到了八点钟的位置。 楼辙躺在沙发上,波段凌则摆弄着书架上刚刚拿下来的精装图册,那是一本讲述全息世界分区的书籍。尽管这样的内容算是相当有趣的,但她一个子也看不下去。她甚至偷瞄了一眼老潘德。 现在,她可以确定,这个家伙有个非常不好的坏毛病。那就是一旦压力过大的时候,就会用麦芽酿制的啤酒不断地麻醉自己的身体。他的岁数已经很大了,在全息世界待得的时间算得上漫长,再加上这种不加节制的陋习,真不知道这样的身体还能撑到哪里。 “人会在什么时候最珍惜生命呢?”她把视线放到沙发上的男孩身上,他正仰望着天花板,像是一个藏有心事的少年。 瓦斯灯带着轻微的刺鼻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这里太安静了,让波段凌产生了逃离的念头。 但她不可以逃,她得学会面对。再过不久,她就要又大一岁了,只是总有一种没有任何成长的错觉。 楼辙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望了望两个垂头丧气的家伙。 “真不知道,你们在那里担心些什么。”他拿起了桌面上的酒杯,虽说是酒杯,但里面装的只是用来吃药的白开水。 他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似乎跟所有的一切都处在不同的频道。 “在担心什么你不知道吗?”老潘德站了起来,将饮尽的易拉罐丢到了地面,踩了一脚,这才放进去垃圾桶中,“我们在担心一个家伙,但那个家伙似乎一点也不清楚自己的情况。” “担心我什么?”他反问道。 “你说呢?”波段凌用了非常实用的反问语气,跟她的公主格调完全一致。 楼辙耸了耸肩,他把自己携带的《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放在了桌面,回忆起圣地亚哥被骗了所有钱财的情节,他感觉眼前的一切对他来说都算是什么困难。波段凌要寻得她的双亲,这是她的愿景。潘德警官要保护所有废品区的居民,这是他的职责。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的。他就不明白,为什么两个比自己还大的人就无法明白这样的道理呢。 “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一样东西令梦想无法成真,那就是担心失败。”他用手指指了指桌面上的书籍,“我当然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但我又不能理解你们的担心。奥丁区的上级发现了我的踪迹,是因为我在神武大会上与马舒鹦的手下交战了。至于交战的原因,那就是为了寻得公主双亲的消息。我一直在为这趟路途的意义付出所有。哪怕下一秒,我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死去了,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关系的。” 楼辙看起来有些激动了,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稍微想了一下,下一秒想要表达的语言。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了下来,桌上摆放的空瓶着,亮着白光的终端屏幕,沉默寡言却处处为自己设想的伙伴们,就连空气也变得稀薄了起来,给人一种不太现实的错觉。 “谢谢你们把我当做问题本身的一部分,但生命就是这样的。我已经能够接受眼前甚至未来发生的一切了,就按照通告上的内容把我收押到劣质基因展览馆吧。”他猛然坐了下来,对着波段凌与老潘德露出了一次无比别扭的笑容,“还别说,我也挺适合那里的。携带有劣质基因的个体,去到所谓的劣质基因展览馆。” 见大家都没反应,他又把声音提高了一些,接着说:“也许,我还能有机会跟马舒鹦那个混蛋来个对峙,让他把脑袋里知道的东西,都给小爷老实交代。” 只是说出这话的时候,内心还是有点难受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幅模样,生怕麻烦别人,生怕给别人添乱,生怕大家都在某一刻离开了像街边遗弃的硬币一样不起眼的自己。 “该说你什么好呢?事情根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潘德警官听完了这个家伙激昂的说词后再也坐不住了,他从构建的建筑主体中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匣子,上面贴着锁条,只有在总信息网录入过个体波导信息的个体才能够顺利地将它打开。 楼辙立刻凑了上来,他可以感受到一股与所有人都不一样的气覆盖在匣子的表面。 “这是哪里得来的东西?”波段凌也靠了过来。 “通告附件里的东西。”潘德触发了上面的锁芯,用自己登记过的信息打开了眼前的匣子。 所有的脑袋都凑了起来,在他们的注视下,可以看到一副银亮的镣铐,不仅如此,上面还携带有晶体空槽。他们在废品区见过类似的构造,在那个叫多米诺的家伙身上,亲眼见证过。 “拜葬死囚锁。在佩戴上的那一刻,事先设置好的顶级规则晶片:波导征收。便会立刻发挥作用,而且设置的晶体技术连接整个全息世界的域,我没有办法帮你作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老潘德语重心长地说,就像在教导自己的孙子一样。 “征收?所以,到时候,我会被这个枷锁完全的限制住,再也无法使用波导是吗?”楼辙需要准确地确认其中的细节,以便在危机中能够,获得一丝转机。 “是的。还有一种规则晶片可以帮到你,但时间已经完全来不及了。在矮之国,还有一种晶片名为替身。获取的难度为超高sss级,连全息世界的识别系统都无法辨认出替身与本体的差别,不过这样的效果只能持续二十四个小时。可你现在也没有可以使用晶片的凹槽。所以摆在我们面前的情况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在失去任何能力的情况下,被收押到了劣质基因展览馆。” 老潘德叹了一口,他几乎没有想到奥丁区会大费周章到这样的地步,甚至为此要摧毁整个废品区,这简直就是自己所无法想象的事情。原本还以为藏在自己会是一个上上策,没想到,未来的天平刹那间倾斜了。我这个老糊涂一瞬间把年轻人带进了死胡同。 楼辙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一言不发,他像是在思考什么。 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念头从他的脑海里闪过。 与此同时,波段凌也提醒道:“那像神武族那种外部入定的方式会受到影响吗?” 这个问题很犀利,让潘德也思索了一番。绑扎的绷带挂在少年的颈部,下一秒,他便自己给出了答案。 “使用不了的。那时候我追击亚历山大的时候,神武极大人告诉过我,离开了神武山,他便无法继续依附在我的身体内部了。可能因为我自身并不是神武族的缘故,所以,无法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进入所谓的界定模式。征收指令依旧会生效的。” 楼辙皱了皱眉头,露出了一副并非出于本意的表情说:“虽然不确定,但我想问问老潘德,你在使用龙化手臂能力的时候,身体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呢?” 波段凌蹲在少年的身后,她知道这个家伙不管做什么都会达到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问这个干嘛?我使用龙化手臂的时候,波导会自动窜入鳞片所在的位置,接下来就会演变成类似龙爪的形态。” “气呢?气的走向是怎么样的。”他接着追问道。 “这点我倒没怎么注意,要不我演示一遍给你看。” 老潘德站到了地毯的最中央,抡开的手臂逐渐虚化,原本寻常的肌肤逐渐鳞片化。在一声猛喝下,原本指尖的尖端瞬间变成爪钩的模样。 “气是在鳞片中回卷的。”他的眼睛变得澄明,以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手段观察着老潘德的每一寸变化。 楼辙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跑到了另一侧的隔间关起了门。 老潘德收回了波导,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他不明白这样的变化究竟有什么意义。但从某种程度来说,这就好像帮到了那个臭小子一样,想到这里他也没有多问。 “他还好吧?”老潘德问了问熟悉臭小鬼的波段凌。 “还好。只要你没有一剑戳穿他的心脏。他都不会太糟糕的。”波段凌抬起了手,捏了捏蹲在眼前的老潘德的脸颊,挺直腰板后,便准备去洗个洗水澡了。 原本聚集在大厅的人都回归到了自己的节点上,老潘德重新看了看时钟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十一点一刻钟了。 “时候也不早了。”他回到了房间,拿起桌面上还未过期的全麦面包啃了起来。也许,明天会是令他心生愧疚的一天,但今天依旧是美好的一天。这一点毋庸置疑。 …… 黑夜中。 坐在床头的楼辙还未入睡,他学着老潘德的样子积攒的波导,带对于自己来说,那份一直沉睡的能力却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他有预感,在未来的某一刻,雷丁·居齐尼埃的能力一定会是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的。 这个他一直无法使用的能力,至今也找不到明确原因。 如果真的要得出一个结论的话,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的身上没有龙族的基因亦或者细胞。 这一点在某种程度上限制了自己的发挥。老潘德可以龙化,老潘德也是一个地面世界的人类,但到了自己这里就不行了。 他把手枕在脑后,想起虎丘窗前的风铃,在晚风中叮铃作响,有时候只是活着就已经是最为值得庆幸的一件事了,想到这里,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五十一幕:初吻 虽说现在是夏夜,但到了凌晨时分气温还是会比地面世界来得低一些。 楼辙卷了卷被子,他的脚露到了外面,变得冷冰冰的。有时候,他都怀疑是不是肾病影响了自己的身体状态,睡觉的时候总感觉没有以前那么舒适。 重新调整好睡姿后,他的耳朵突然警惕了起来。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尽管点地的声音非常小,但还是让他机警的听觉所察觉。 不仅如此,脚步声越靠越近,直至自己的门锁发出了轻微转动的声音。 “距离前往劣质基因展览馆的时间应该也没这么快吧。”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丝念头,“难不成老潘德那个家伙被收买了吗?” 脚步声还在逼近,楼辙在心里默默地计数着,大概十二步的距离就会到他的床边。 屋外传来了瑟瑟的风声,从废品基站发出的探照灯时不时传玻璃闪过。 就在这时,他猛然抓住了床头的横栏,一个翻身闪到了不速之客的身后。 从指尖溢出的波导抵住了来客的颈部,那股气压就像一个老练的杀手一般。 但不管怎么样,再老练的杀手也会有失手的一天。 只见伺机潜入的行动被识破,波段凌便露出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转过身来。 “你是唯一一个敢对公主动手的骑士。”她的语气非常的嚣张,根本不像是做贼心虚的偷窥狂。 “啊这,你这是贼喊抓贼呀。”他打了个冷颤,随即再次绕过波段凌的身躯钻进了被窝。只依靠灰褐色的背心那简直就是要了肾虚患者的老命。 “再说,你大半夜不睡觉过来骚扰骑士是什么居心。”他看了看波段凌,粉色的吊带睡衣垂到了膝盖的位置,下一秒便立刻低下了头。 “我睡不着。”她怀抱着手臂,从床边坐了下来。 在楼辙没有开口制止的情况下,她偷偷地掀起了被子的一脚,钻了进去,用冰凉的脚底贴在了他那已经热乎乎的胫骨位置。 “可恶呀!你这个恶龙公主。”他骂骂咧咧地转了过去,背对的身体盯着泛白的墙壁。 只是下一秒,空气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了。 波段凌没敢贴得太近,只是盯着天花板发呆。想象着那个模糊的未来,以及这趟旅途究竟在何时才能抵达所谓的终点。 大概过了五分钟,波段凌率先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楼辙的身子蜷缩得更紧了,他不知道这句话究竟在问他什么。是关于未来的打算吗?还是去到劣质基因展览馆的下一步呢? “如果你是问我去到劣质基因展览馆的打算的话,其实我还没有想出合适的办法。”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为什么要去思考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情,我是一个乐观主义者。我坚信到了那个时候,我就会找到迎刃而解的办法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一直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他把眼睛往波段凌的位置瞥了一下,她的头发全都放下来了,将枕头铺的满满的。 “不是这个。” “你是说未来吗?” “也不是。”波段凌否认了所有,有时候,她也搞不清楚自己想要寻得的答案是什么。她冷静了一下,也许,她想要知道的是,自己未来是什么打算。 “不用胡思乱想。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都很开心。所以你用不着有什么负担。”楼辙吞吞吐吐地说。这样的话语并不是他所擅长的,只是什么都不说的话,也有点奇怪。 “我知道了啦。你的心脏跳动的声音,隔着被子都能够听得见。”波段凌笑了,随后捋了一下头发。 “你就不能别说出来吗?这样子我怪尴尬的。”他又是腼腆又是气愤。 “我就要!就是喜欢看你尴尬的样子。” 现在波段凌把身子转到了靠墙的被子,急促的呼吸贴在楼辙的背部,这让他有些慌张。太接近了,他第一次这样如此靠近一个女孩子。 “如果一个女孩子藏有属于自己的秘密的话,你会介意吗?”她用手卷了卷头发,不敢看楼辙的眼睛。 “有秘密吗?有秘密的女孩子才会有吸引力吧。时不时保有神秘感,男孩才会心心念念地想着你。” 他就好像是一个受害者,对这件事特别有发言权。 “每个人都可以有属于自己的秘密的。如果你没有从我爷爷的电脑中获取到关于我的信息,那么我也是一个拥有秘密的人。我真的不在意那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们是伙伴。现在从某种程度上,搭载在同一条名为希望的小舟之上。你不会掌舵,我没有船桨,目前前进的唯一方式,就是由于拼了命的用手滑。” 说到这里的时候,楼辙都为自己的幽默感到洋洋自得。 “那行。现在开始,本公主可以有秘密,但对于下级骑士来说,不论发生什么,都必须如实招来,比如你怎么没有跟我说说你在吐火罗神迹大教堂见证了什么?”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好像萌生了无法组织的好奇心。 “你也没问,我以为你不感兴趣。” “对你不感兴趣罢了,对楼镌,我可是他忠实的女粉。” “是吗?看来你是怀有目的的接近我的。”他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咽了一口唾沫便接着说,“我从柳的手里得到了那把冰冷的钥匙,在打开泛黄的铜锁的那一刻,进入到了建筑的内部。在那里我根本不用去思考,只是顺着心灵波导与建筑的共鸣,他便引领着我前进。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但那样的场景确实发生在我的面前。” “然后呢?” “我不断地往上行走,爬上了漫长的阶梯,没有阶梯的地方,就攀住仅存的细绳,光影在建筑中游荡,我在踏步而上的过程中看到了一片壮阔的世界,是故乡的风轻抚着我的双肩。直到金光闪闪的晨曦打在钟楼的顶部。我在钟楼的看守处看到了一张素描。” “素描?里面画着谁?”波段凌好奇地问。 “画着我的父亲抱着我欣赏日出的场景。在那个相框的背后则存有一封父亲写给我的手信。”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但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只是接着说,“他在里面表达了自己对故乡的喜爱,以及为什么要战斗的理由。” 楼辙原本想说得更详细一些的,但他突然感觉没必要。那种东西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理解的。 “问这些干嘛?”他把身子转了过来,对着女孩发起了质问。 “想了解你,想了解你多一点。” “那你现在了解了。然后就会得出一个结论:哦,原来这个家伙狗屁不是。”楼辙自嘲了起来,他非常擅长给自己添上一些败犬的标签。 “才不是呢。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我知道你对我真的很好。你会对其他的女孩子也这样吗?” “其他的女孩子,我还能活得遇到其他女孩子的时候吗?” “不需你这样说。你得好好回答。” “不会吧。严格来说,你是我的第一个女性伙伴,占了时间上的便宜,以后遇到的都难以再跟你相提并论了。你知道的,男孩子可看重这些了,什么初识,初见,初——” “初吻是吗?”波段凌盯着他的眼睛,变得炙热了起来。 “我——我没说这个。” “我知道,那如果,我现在把你俘获了,是不是以后的以后,其他的女孩子就再也没机会了。” 她的言辞是认真的,这让楼辙有点胆怯,他想逃避的,但是这被包围的局面,让他丝毫没有任何可以抗拒的空间。 “我可以跟我的骑士有个合照吗?”现在骑士与公主的称呼变成了说出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的掩饰词汇了。 “为什么突然想要拍照片?”楼辙有点警惕,他可不喜欢这些可以把记忆定格的东西。 “如果现在不照的话,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把一个女孩美好的时刻记录下来了。”波段凌的眼神非常的诚恳,就跟那次在病房里的一样。 “我不会——”还没等楼辙把死字说完。 那个犹如樱桃一样的薄唇便靠了上来,相抵的瞬间共享着彼此的温度。触碰在齿尖的舌头开始在皓齿上移动,眼睛紧闭着,带着超出青涩界定的迷乱。在无边的黑夜中,身体接触让两个人的脑海变得模糊。 …… 第二天。 “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有人做早餐。波段凌那个家伙一大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潘德警官一脚踹开了楼辙的房门。 只会对女性的个体小心翼翼,对男性爷们,他从来没有一个老年人该有的沉稳。 “嘘!”楼辙从里侧跳了下来,拉着老潘德的手臂就往外拽。 “呀呀呀——不得了呀。”老潘德的语气显然有些不老实,“怎么样,女孩子身体的手感是不是倍儿棒。” “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就是躺在床上说话而已。”他紧张地开脱着。 “呦呦呦,还什么都没有做?男孩子三大谎话:只爱你一个,你是我见过最美地女孩,以及就抱着什么都不做。现在你已经达成其中的一项卓绝的成就了。” “闪一边去。”楼辙迅速地吞掉了口中的面包,接着还舔了一下刚刚剥好的鸡蛋。 “其实也不赖,在带上囚禁锁之前是该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的身体的。”老潘德的肩抵了抵楼辙的背。 “你在给我胡说,我就把你扔出去。” “急了——有人他急了。”屁颠屁颠地老潘德笑着跑了出去。 也许,这会是他们最后相聚的时光。 第五十二幕:劣质基因展览馆 此刻,楼辙正坐在拜葬死囚锁的门前,他的膝盖盘在地上,就像个打坐的僧人。 如果,再次陷入到跟那时一样的危机,失去神武极大人帮助的自己真的能够在马舒鹦的泥潭中脱身吗?他已经没有多少底牌了。 “怎么?已经开始跟接下来的新伙伴培养感情了?”老潘德的头探了出来,现在他从警署回来,下一秒的任何就是开着飞车将这个家伙载到北部马舒鹦的展馆位置交差。说得到是简单,但是仔细一想的话,这间屋子很快就又要冷清下来了。 波段凌出门去了,说是想去找一个相馆,这里又不是地面世界,那样的店铺应该着实不多。 楼辙用手摸了摸眉心,沉默半响后,他决定起身打个电话。 “在我出发之前,我想联系一个人,这里哪里有可以插入通讯卡的地方。” 老潘德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家伙在全息世界还有可以联系的人,看不出来,他在背地里还是有两下子的。 “楼下的石亭边上就有一个,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其实我房间也有一个凹槽,你只需要走个几步的距离。” “不介意,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原本他对这样的交易并不感兴趣的。但如果事情真的按照目前的事态发生下去的话,他也许会有需要那个条件的时刻。 他插入了拉美夫交个自己的通讯卡,在一声清脆的链接语音中,屏幕中的面容逐渐的浮现。 拉美夫还是那副一层不变的装扮,沾着血迹的白西服,倒梳的银色背头,以及那双中世纪一般的十字竖瞳。 楼辙没有任何多余的字眼,只是冷冰冰地说:“告诉我,你在废品区的目标吧,如果我的猜想没错的话,也许可以顺带达成这笔买卖。” 拉美夫将原本放在桌子上的脚放了下去,起身的时候还捋了一下侧边散落的刘海。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他的语气充满了自信,就仿佛洞见了未来,“我的目标吗?马舒鹦!” “那便再好不过了,交易达成的条件就是你得到他死讯的那一刻。为此,我也希望你履行先前许下的承诺。我需要回到地面世界,虽然不清楚什么时候会用到,但我想要把这个条件握在手中。” “完全明白你的意思。我拉美夫一直都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只要你杀了那个杂碎,我甚至都愿意成为全息猎手的追随者。”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那就这样。”楼辙挂断了通讯终端,回到了客厅,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老潘德好像已经提前准备好所有的事项一样,坐在最进门的位置,等待着罪犯对警官发起所谓的吩咐。 “真不好意思,长官。”他弯了弯腰,在靠近的时候还送了几节手指的关节。 “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我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家人。”老潘德叹了一口,工作的疲惫感让他的身心更加的憔悴,“我也很想你们能够万事顺意,但现实总是徒增残酷。除了挥霍自己生命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以外,我好像就没有很好的做好一件事过。” “怎么会呢?你是废品区的人民英雄,不要内疚,现在就立刻逮捕我吧。”楼辙带着一脸愉快,轻松地站在了老潘德的面前。 “我这辈子还真没有抓过自己欣赏的罪犯。”他的嘴嘀咕着,从匣子里取出的拜葬锁,对准着楼辙的腕部靠了上去,具象化的镣铐在触碰到楼辙身体的瞬间变得透明,原本互相连接的锁链也已经断开了。只是再次感受自己生命气息的时候,便像个刚刚诞生的婴儿一样,无法再有任何的作用。 “这不,你也收获了一项顶尖的成就。抓住了未来最为出色的生命未人。”楼辙拍了拍老潘德的肩膀,接着说,“原来镣铐并没有完全限制我手部的自由的。我还是像个正常人,甚至都察觉不到任何异样。它在光下几乎就是剔透的。” “这我也不太清楚,托你的福,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到。据说,只有在外部波导的触碰下才会显现出原本的样子。”老潘德尝试了一下,他那外放的波导在触碰的刹那,像激活了镣铐的反馈机制一样,亮堂了起来。内部镶嵌的域的规则晶片已经开始发挥着作用。 “原来如此。” 两个人走出了二层的客厅,往门口的位置靠近,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着,虽然都不说话,但他们都清楚自己在等待着什么。 飞车已经启动了,这种依靠波导维持的交通工具似乎还存有些许仅剩的能源。这一点,楼辙感觉跟自己很像。做很多事的时候,其实根本不是出于什么目的,又获得为了得到什么结果,只是在不断的经历中,体悟着生命的乐趣。 他早上还是吃着六片的激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现在在日光下看东西都会有种模糊的感觉。 夕阳很快又有在这条街上降临了,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楼辙望了一眼悬挂在头顶的生命沙漏,这种虚幻的假象好像无法捕捉他对于自己来说还剩余的分量。现在,他变得没有那么害怕死亡。人在得到了一些东西之后,就会获得一份归属感。这份归属感会让自己觉得人生其实每走一步都是赚到的。 想到这里,穿着卡其色的外套的他便靠在了门框上。碎金的日光让他的脸庞变得红彤彤的,他伸出了手试图捧住这些美好的事物。几次反复,都没能如愿。在即将灰心丧气的时候,他才在抬起的余光中看到了那个像他奔跑而来的女孩。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原来等待一个值得等待的人是这样的感觉,就像弟弟林澈每天都会在门口等着自己归来一样。那份期盼说到底都是炙热内心的副产物,值得永久被铭记。 “波段凌殿下。”他说。 “不好意思,跑了很多地方才做了出来。” 她从斜背的挎包里翻着什么,过了一会,像逮住了沙泉里的泥鳅一样,攥在手心,挪到楼辙的掌心才谨慎地打开。 还没等楼辙看清手中的意外赠礼的时候,她就硬是把自己的手掌按了下去。 他的脑门开了窍,随即便把它塞进了口袋。 …… 与此同时,马舒鹦站在展览馆的顶层停机坪背手等待着。 这座被钢筋加固过的建筑地下有四层,地面有四层。透亮的玻璃可以看到一间间小隔间。在人造树林的包围下,镌刻着以古老的卢恩文字为主体的七个大字:劣质基因展览馆。 这座以铜墙铁壁著称的展览馆里关押着数不清的病患。他们从诞生的那一刻起,携带的dna就已经书写了生命的所有历程。尽管如此,这也不能说明这群可怜的家伙没有价值,对于完成伟大的基因蓝图计划,他们是不可或缺的生命对照体。除此之外,马舒鹦知道他们的存在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意义,就是成为普及全息化的生态展览馆。让新生代的孩子理解基因优秀对于自己的生命到底有多重要,就需要这群被病痛折磨成不像样的人群给与警醒。 “快快到来吧!”他对着整片被晚霞染红的天空发出了呼啸。 说到底,马舒鹦非常热爱自己的工作,从某种程度来说,他就是一个种族卫生学的疯狂支持者。他深知支持种族卫生学的人是不会反对战争,因为他们把战争看做民族生存斗争的手段。只有不断的斗争才会淘汰那些本不应该占据全息世界领地的个体。 想到自己,他为自己的事业疯狂,他太渴望证明自己的实力了。 只要那个崭新的生命体即可抵达,他便会离开开展划时代的生命证明。 …… 老潘德从怀中掏出了发条式的金怀表,看了一眼时间。这是他在工作中才会携带象征性物件。 “啊那个,我要出发了。”楼辙不知道怎么告别,但是他也只能硬生生的开头,“还有,我得重申一件事。” 波段凌把低着的头抬了起来。 “跟柳一起上厕所的时候,他偷偷跟我说,‘你在地面世界也是一名天才少女。’但现在事实证明,还是我更厉害一些。你应该要有挫败感的,他们现在的头号目标可是我了。” 他得意地说,丝毫没有让人感觉到这是一种难舍的场景。 “傻瓜,都这种时候了还在分个高下。”晶莹的泪滴从眉尾下部滑落。 老潘德不想让这样的情绪过多了影响到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猛然踩下的油门在一瞬间完成重新点火,升腾入高空的身影中,只留下了最后一件可以被波段凌听清的话语:“你就安心地待在这里,等我越狱了就第一时间来找你。” …… 敞篷的车身在高空中飞驰,楼辙第一次把整个废品区尽收眼底,不断后翻的碎发在日暮中飘荡个不停,像中西部的牛仔,有种勇者无畏的冒险精神。如果可以来一个倒数二十步回身进行射击比拼的桥段,楼辙一定会兴奋不已的,只是可惜,现在,他只是个普通得再也普通不过的老实人。 在约定的最后十分钟,老潘德把车停到了展馆的顶部。 在车门打开后,他让那个所谓的罪犯站在了最前头的位置。 “人我已经带来了,拜葬锁也已经戴上了,现在通告可以解除了吗?”老潘德以一副工作的状态呵斥着这个有些娘们的马舒鹦。 “那些东西,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镣铐戴上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收到奥丁区警备对手的来电了。果然,你在本分这方面从来不会让你失望,接下来,就把这无比珍贵的入侵者交托给我吧。” 在楼辙向他走近的那一刻,马舒鹦阴沉地说:“神武小子,我就说我们会再次相见的。” 在挥手与老潘德道别后,他被押送的人员带往地下一层的位置,只是在脚尖刚刚踏入石板的瞬间,从走廊尽头发出了恶魔低鸣,让他的身体不由得打起了寒颤。 “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在那里吗?”他的脚步停顿了下来,对着身旁的哥们询问道。 “没什么?又发病了而已,不用管她。” 话音刚来,贯穿长廊的哀嚎在整个空间来回的传荡,逼迫着楼辙狠狠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一股前所未见的恶萦绕在他的身旁,他可以清晰得感受到。 第五十三幕:向心病 徘徊在长廊的机械物件一寸一寸地移动着。 楼辙坐在用钢筋浇灌的管道上,他的房间相比于其他的病患已经算是非常的大了。也许,这会是他这辈子住过的最大的房子。超过四十五平方的房间内全部铺设着特制的熔断型管道。管道上面布满了一种肉眼无法看见的电子信号。这一点是把他带到这里的看守告诉他的。 只要他坐在这里,他的身体数据,内在情绪甚至是人体排泄的各种反应都会被硅基台检测,就好像一只被重点看护的珍稀物种一般,完全丧失了作为人的基本权利。 不仅如此,他还总能从隔壁不远处的房间里听到一股生命体的喘息。一种痛苦的喘息,里面甚至还带着一股无法琢磨的求救声音。 在不清楚这里的一切之前,他都告诉自己不要擅自做出任何影响自己生命安全的举动。 他只需要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然后尽可能地保护自己的生命,直到某一刻,他可以与马舒鹦有个单独对话的机会,然后问上几句憋在心里的问题。 …… 四面都是封死的,排气的系统好像也是通过通了电的电子管道。 其实大可不必这样大费周章,对于一个失去波导的人类,这样也未免过于兴师动众了。 楼辙站了起来,除了一个可以排泄的马桶以外,这里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利用的工具了。他盯着长廊上不断移动的蛇形机械,那粉色的驱赶由一串一串金属块构成,扁平的头部带着接收信号的犄角。 也许,自己现在在打什么主意,也会被这家伙才到吧。 他盯着这新奇的玩意,直到,从隔壁爆发的波导再次发出尖锐的咆哮,这次他可听清了,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从顶部匆匆赶下来的看守,带着可以镇定病患的大剂量麻醉枪以及电击棒。他不明白,到底是怎么样的病患才会让他们如此的惊慌。 “no.z病房的那个妖怪又开始出现免疫风暴了,她的身体在这样下去迟早要废掉。”跑过去的看守嘴里叨叨道。 他们的脚步非常的矫健,似乎对这样的状况已经有些习惯了。 楼辙可以猜到,这已经不是她的第一次发病了。 下一秒,拍打在电子栏杆上的剧烈攻势,让整座建筑都发出了颤抖。 “见鬼?这可是钢筋建筑呀。”他的脚步踉跄,直到这一刻,他便逐渐被不远处的病患所吸引,也许带上那个家伙,他是有离开自己的机会了。 爆裂的电击触碰在整片隔离的栅栏上,女孩开始发出痛苦的哀嚎,从枪口射出的麻醉针接连开了四五枪。 楼辙可以想象到那种场景,就跟远古时期狩猎一样,帝王外出的时候,委任将领将目标的野鹿团团围住,随后搭上弓箭后,一人一箭,收获狩猎的喜悦。说到底,被关在这里的人,跟动物园的动物有什么区别呢? 他陷入了沉思,直到皮鞋踏地的声音渐渐逼近,他才把头再次凑了上去。 沉寂的黑夜让整个长廊变得昏暗了起来,只要应急的灯光还在闪烁。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真的是生命体所享有的时光吗? “再这样下去,她还没疯的时候,我就已经先疯了。”狩猎归来的看守不由得吐槽起来,在面对那个怪物的时候,他看起来应该是相当的紧张,整个脸颊都爬满了汗珠。 “可别这么说,她也是为了伟大的基因事业做出过贡献的人。”另外一个男人看起来情绪比较稳定,脸上露出的表情,充满了对那名女孩的尊重。 楼辙猛然跺脚,发出了声音扑通的一声,把其中那位看守吓了一大跳。 “臭小鬼,你也开始发神经了?” “我也想知道一些内部,隔壁收押的病患究竟怎么了?”他的手指点了点手背,示意看守给自己赏个脸面。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管好你自己就行。”看守对着楼辙呵斥道。 “其实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现在回去也是值班,就在这里偷懒一下呗。”看来那名脾气较好的看守愿意给自己一次机会。 暂且把性格比较差劲的看守称为一号,性格比较沉稳的成为二号吧。 他们三人席地而坐,偷偷点了一根烟开始闲聊。 “年轻人,你能关在这里,说明也不是什么普通角色。”二号对着楼辙微微颔首,“这里面的人全是怪物,有的是科研怪物,有的是基因异类,有的是以生命体存在的独特抗体人。你呢?你是怎么被收押的。我们从开始工作的那一刻就被分配到这里,几乎少有休息,对外界也不太了解。只是接触这些不幸的个体,都快让自己的精神逼出毛病了。” 他的手指点了点烟头,飘落的烟灰在长廊的穿堂风中被迅速地带走。 “几乎快五年了,五年都没有出去过,在这样下去,我真的要死掉了。死才是真正的解脱。” 一号猛地捶起了胸膛,像只愤怒的猩猩一样。 “你是我们看起来比较可以沟通的病患之一了,要不交换一下信息,你说说你的事,我们告诉你隔壁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可是机密,馆长从来不肯让我们乱说的。” “行,就喜欢你们这种豪爽的磨样。那我们长话短说,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地面世界的人类。被抓到这里,大概是因为我在神武大会阻拦了他们要带走一个请出神武使的女孩的计划。” “你不是全息世界的居民呀?可真稀奇,在这里,你比任何物种都来得珍贵,人类!投放到地面世界的人类,竟然能够突破全息壁垒来到这个地方,那也是十分了不起的存在。”二号的眼神透露出一股敬仰之色,仿佛梦见了自己想要的人生一般。 “照这样看来,你比我们成功,你至少在某一些方面是出色的。” 一号看起来有些坐不住了,他立刻制止了二号的崇拜之情,说:“你可真会听他胡扯,阻拦馆长大人?” 他的语气带着一股不屑,回过头的时候二号也在那一刻反应过来了,他在地面掐灭了烟头说,“你这么说就是意味着你同时打败了巴风特大人以及亚历山大大人吗?不可能!你不老实!交易取消了。” 偷懒的时间也不能太长,他们站了起来,便准备离开了。 “如果我也请到了神武使呢?” 原本迈出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们的脑袋细想了一下,两百年从未出现的神武使确实具备与巴风特大人他们一战的能力,但这个可能性就更小了,比他从人类世界跑到全息世界的可能性还要低。 “你满嘴跑火车,不是个可靠的交易对象。在这样下去,我怕在这里偷懒的事都被你给曝光了。” “如果你们精通波导的话,可以外放一个波导的小球到我腕部的位置,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楼辙非常的自信,他记得老潘德说过,镣铐会在外放的波导下显出原本的形态。 二号撞了撞一号的肩膀,想让他试试。 “快,你不就是外放型的波导使用者吗?就在现在,拆穿他的谎言!他都吹牛逼到这个份上了,这你忍得了?” “万一,万一我们使用了让他借助波导小球的外放逃跑了怎么办?” “你手里的麻醉枪是吃素的吗?再说,我从他的身上察觉不到任何生命能力的征兆,不用担心。”果然性格耿直的人,都比较单纯,楼辙看着他们互相怂恿的画面不由得笑了出来。 “是你指使我的哦!出了事,我就直接把你出卖了。” “得了得了。快点盘他!” 从指尖汇聚的波导能力缓缓地形成一个半球化能量体,但仅仅只是这样还不够,它无法移动到自己所在的位置,还得需要波涣的技巧,才会把它从指尖推出去。 仅仅只是这么点功夫,看守便花费了至少五分钟的时间,那个约莫五毫米大小的波导小球才在歪歪斜斜的移动中往自己的腕部靠近。太粗糙了这种水平在人类世界应该也无法被重要吧。说到底,全息世界也并非都是一流生命体聚集的新国度。 “看好了哦。” 他对着两个大哥提醒道。 突破栅栏的小球在下一秒接触到了楼辙的身体,像一种应激反应一样。原本拟态的镣铐在外部的刺激下立刻浮现出了原本的模样,甚至还不断地闪着光芒。 这种光芒让原本走廊的所有蛇形器械全部靠了过来,他们的机体对这种高级的硅基器械看来浮现出极大的兴趣。 “镣铐?!这个家伙被上了镣铐。”二号的眼神瞬间变得谨慎了起来。 整个电子管道的信号都在发生着反应,这种几乎可以影响到整栋大楼系统的物件,一定具备有特殊的功能! “是的。太强了,以至于被剥夺了所有可以反抗的权利。”他若无其事地说,就好像跟喝水一样轻松,“作为交易,你应该可以告诉我,隔壁女孩地事情了吧。” 看守的眼睛相互对视了一下,在犹豫了半响后,才开口说道:“其实里面关押的并非是什么恶魔。说到底,她只是马舒鹦实验的牺牲品。在这座庞大的建筑中,一直在进行着活体样本比对实验。在实验进行的过程中,为了能够更快地得到某个基因片段对活体的身体影响,他们会在实验的过程中注射一种抗免疫制剂,名为t-delife。这种制剂可以快速的摧毁生命体的免疫防线,让原本可能两个月甚至三个月才能看得出效果的药效,基因性状亦或者是致命基因片段的碱基缺失特征差异都能够在短时间立刻获取出其功能化的差异。” “然后呢?这跟这件事本身有什么关系?” “有的,负责注射de-life制剂的药物员在一次注射实验中,被目标病患挣脱了。更为致命的是,他夺走了药剂,并把这种药剂注射到了药物员的皮下。这次失败直接导致药物员免疫系统的全线崩溃,不仅如此,还产生了一种可以通过接触传染的特异化疾病。他被马馆长称为向心病。一旦患上这种疾病,痛苦会刺激了她身体,导致她的精孔阈值全部失效。下一步,由于阈值失效从而导致其在长期释放波导后,又无法在兴奋的状态下获得有效的休息。因此,心脏承受的压力就会超过正常的负荷,为了持续地提供能量,心脏会慢慢地往失控的部位移动来缩短供给的难度,最终演变成向心病的病理特征。” 楼辙的心突然紧张了起来,这种遭遇就跟自己突然得知确诊了肾病一样,让他的毛孔产生了恐惧。 “得了这种疾病的人,现在根本无药可治。在时间的推移中,她的所有器官都会逐渐绯红化,瞳孔,毛发,皮肤,无一例外,宛如是恶魔签订了死亡契约一样。出卖了灵魂之后,她的意识也会逐渐变得模糊。不仅如此,在疾病的影响下,受害者既不能有效的控制身体的波导能量,还在能量的胁迫下进行失去理智的无差别进攻。”说到这里,他又把最后的字眼重复了一遍,“对所有!是所有试图靠近她的生命体无差别的进攻。”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便准备回到值班的岗位了,在走之前,他又轻声地叮嘱道: “如果你幸运的话,等到她明天醒来的那一刻,也许就会听到她最常重复的一句话了。” 原本集聚在门口的电子蛇已经全部散开了,楼辙站了起来,走到了房间的最角落坐了下去。 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有些人仅仅只是为了活下去便用光了几乎所有的力气了。 第五十四幕:活死人 月光照射在硅基台的小窗上,值班人员已经开始备好可能会使用到的试剂了。马舒鹦馆长反复地叮嘱过,他们得尽可能地从这个人类的小鬼身上捞到科研的油水。 就在刚才,硅基台曾经有过能量波动的异样,不过在追问了看守后,他们说是由于z病房的病患引起的小规模动荡。 显然,他们在这个过程没有坦白实际的情况,这是楼辙身上镣铐所发出了晶体能量团。只是因为反应点的位置介于两者之间,这才导致药剂师没有产生怀疑的想法。 四层,马舒鹦已经开始在攥写自己的超前领域报告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并且埋藏在整个展馆底部的波导内核很快就要枯竭了,再过不久这里就会被马自己彻底地抛弃了。不仅仅是这栋建筑,还包括寄存的冷冻基因库、从不同区域俘获的病患生命体,以及那些正兢兢业业为他的成功贡献自己生命的科研部下。除了对基因蓝图计划的热忱以外,他对这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感情。 他的睡袍垂到了地上,紫红色的肌肤让他在昏暗的灯光下变成了一个嗜血恶魔的模样。 …… “你在担心那个家伙吗?”老潘德的老花镜搭在了鼻梁上。其实他根本没有老花,只是为了时髦也给自己配上了一个。手里拿着的电子报纸,在机械的投射下,不断地自动翻页。他压根就没在看,只是把头探了出来,望着那个站在廊台吹风的少女。 她的情绪非常的低落,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 “没有,我在担心我的未来。” “你的未来呀!”老潘德的嘴就没办法安分下来,“你的未来被抓走了。但也别灰心,离开了他,你依旧可以坚强的活下去。” 他说得全是事实,在这七十年里,他一个人也可以在这无依无靠的日子中找到那么一点微薄的信念活下去。 “我从来都没有为我的未来做过什么吧。他告诉我的指令,除了等待就是等待。可是你知道的,女孩子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等待。” “但不可否认,等待才是一个男孩可靠的证明。他们可不会做那种油嘴滑舌的勾当,说出一些,嫁给我吧以后会给你幸福的空头支票。” 老潘德以一个男人的角度在抨击其他的男人,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好兄弟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夜越来越深了,回到地下四层。 此刻,楼辙依旧坐在最深处的角落,他几乎没有睡着。不断移动的机械蛇实在太过吵闹了,从电子管道上传来的吱吱吱声也令他心烦。 他从昨天抵达这里的那一刻起,就几乎没有进食任何食物,水也不例外。 按照这样的事态发展下去,一会天蒙蒙亮的时候,必然就会有需要抽血的事项了。 “现在医学说白了就只会那两招,在一堆可以分离血液分子的机械面前,折腾两下,然后开出一些并没有什么实质性作用的医药。” 想到这里,他依稀记得自己服用泼尼松激素的时间也有一周了,不知道情况有没有改善,中间还发了一次烧,真的是背死了。 他的身体靠在冰冷的墙面上,现在这里安静极了。 在这个属于人类的下水道,寄生着一群带有劣质基因的可怜虫。 “全息化真的能够拯救自己的生命吗?”他有点怀疑,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里进入全息化的居民数量也未免太少了吧。这里面肯定还有什么不够完善的地方,就像波段凌所说,在春之谷的会议上,这项令人兴奋的技术竟然出现了支持的票数都无法过半的情形。 他在自己的囚禁室里兜了一圈,为了确定此刻的时间,他在进入这里的时候,上过一次厕所。他对自己的生理特征非常的敏锐,下一次尿急的时间大概会是在九个小时左右。如果那时候进来这里的时间超过19:00的话,大概在接近五点钟的时候,他就会再次产生尿意的。 现在,他走动了两步,膀胱的充盈感告诉自己,现在,天差不多已经亮了。 他的肚子也饿了,只是为了了解那个女人的情况,他还在保持着高度的集中力。 “医生告诉过我不能熬夜的。现在我这算不算是慢性自杀呀!”楼辙突然意识到了很关键的一点,但转念之间便有有了无所谓的念头。如果生命不是用来耗费的,那就睡是好好休息,那不是也慢性自杀的另一种形式吗? 在七零八落的思绪中,他很快就走神了。 确实,在脆弱的生命体上,意志在某种程度上也被削弱了。他比起以前要更容易分神了,除了跟波段凌再一次的时候,不会这样以外。一到黑夜降临的时分,洗完澡的自己坐在床上,盖上被子,就会盯着泛白的天花板一刻不停地胡思乱想。 想自己会消失,想自己如果突然死亡了,那些挚爱之人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只是这样想下去,他还会对父亲感到好奇。在他踏上战场视死如归的那一刻,他到底怀着怎么样的心情。 难道?他就真的一点都不会担心自己的妻子落到走投无路的境地吗?以一敌百,又或者无人可挡真的有自己的家人这般重要吗? 但这种事情,其实没有真正经历过的话,又怎么能明白了。 按照那时候柳与波段凌的描述,他可是甘愿为了母亲,在群星汇聚的破立竞技场与所有的参赛选手为敌的。 就是这样的人,他应该怎么也不会做出那种冲动到极致的决定吧? 他是那样的不解。对自己的生命不了解的同时,还对那些与自己命运相关的一切感到糊涂。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隔壁的房间终于传来了铁链拖地的声音了。 楼辙猜测,这个被向心病折磨的女人应该也被带上了镣铐。那可是会无差别进攻的失控者,再说,那种爆发的气甚至可以在一刹那震撼整个展览馆。如果不清楚的人,可能会大吃一惊,但对于现在的楼辙来说,他已经完全可以接受这个局面了。 一个无法控制气留在表面的女人,在生命能量不断挥发的情况下所爆发的能量。预支未来的生命所爆发的能量,这是一种比他上述所描述的任何一种情况都要更为严重的慢性自杀。 一个人的气量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几乎就已经确定了。受到基因组的控制,不同体质下,所展现的潜力值则具有较大的差异。 对于普通人来说,气是在无时无刻地挥发的。随着细胞的代谢,生命的衰老,机体所产生的能量便会大大减少,随即步入老年的境地。气,可以说是一种特殊的生命沙漏,从某种程度上也反映着个体的生命力。 波导能力者不同,他们掌握了波赋,这种可以把气留在身体的技巧,不仅具有延长生命力的功效,还能让机体保持更加充沛了精力,从容的应对发生自身周围的各种情况。 “只是现在,她的精孔阈值失效,导致其没有办法把气留在身体的表面,这样下去的话,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死亡的。”他叹了一口,在描述生命脆弱的时候,简直就好像轻如鸿毛一样,只有真正体会过那种垂危的瞬间,也许才会懂得活着的美好吧。 拖地的铁链声从耳边贯入,水泥石板上有着脚丫踩踏地面的声音,她在往房间的深处走去。 饥饿,寒冷,孤独,无助,甚至怀疑自己生命的意义。 只是想到这里,楼辙的心便倍感煎熬。 他再次坐了下来,等待着看守告别之际说叮嘱的那一句话。 “如果你幸运的话,等到她明天醒来的那一刻,也许你就会听到她最长重复的一句话。” 静寂的黑暗比耀眼的光还来得折磨人。应急灯频频闪动,很快就有了推车的声音,连同隔壁处传来的镣铐声,他大概猜得出那个女人的身体正在不停的发颤。那种透支了生命能量后的,乏力感让他的肌群不停地痉挛。 还没等到她说话的时候,从硅基台到来的护士率先出现在了楼辙的面前。 “早上好。先生。”看来这位护士并不知晓自己的姓名。 “大概需要我多少的血液呢?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少些,我有点晕针。”他讪讪地说。管你是不是地面强大的生命未人,只要针头拿出来在你眼前晃一晃,你都得乖乖束手就擒。 “是吗?那就往栅栏这边靠一靠吧。操作的电子机械采血机器,可以比我更加熟练地完成采血的事宜。你完全不必担心。” “行吧。”他把手臂靠进到了电子管道的边缘,护士离他的位置非常远,看起来怀有正常的戒备之心。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请你放我出去十秒钟吗?我不会逃跑的。我想看看隔壁的那个病友的情况。”他的头歪到了墙角,不敢看任何采血的过程,细针插入静脉的那一刻,连接的管子便不断获取着他的血液。 “这——”她犹豫了,吞吞吐吐地说,“这我办不到。也许您是善良的,但我还是无法擅自做出这样的决定。” “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他收回了手臂,从投递食物的微小窗口处,护士给他递上了早餐。看起来分量特别小,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也会是速食包的垃圾食品。 “如果你真的想看她一眼的话,那就等到明天中午吧。”在转身的时候,她又温馨地提醒道。 “明天中午?” “嗯。那时候会有来自其他区域的孩子前来参观劣质基因展览,几乎所有的病患都会在巴风特大人的押送下,抵达玻璃仓,在那里你们会被展览给全息世界的新生代,让他们认识到成为一名优秀的基因人到底有多么的重要。虽然这不是你所关心的,但那个时候你大概率就会见到你隔壁病房关押的女士了。” 她的话语带着一股悲情,也许,那个女人在某个时候也是跟她一起工作的同伴吧。 “虽然,不清楚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我还是替她谢谢你。只是——只是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不要接触她了。” 这句话大概的意思就是,这个女人具有传染的风险吧。护士看起来已经非常委婉地在提醒自己要注意避免跟她直接的接触。 “好的。谢谢你。我已经忘记你给我采了十七管血的事情了。”楼辙挥了挥手,与其告别。 窜动在人性之中的善良之光也许并未完全熄灭。 这一刻,原本沉寂的长廊里突然发出了股气若游丝的声音,楼辙停住了身体,侧耳倾听,在那声音击中耳膜的瞬间,他读取到了来自深渊的低鸣:“救救我吧,我想活下去。” 第五十五幕:人类糟粕 硅基台的机械正进行着分析的任务。要从目标身上未成熟的红细胞中获取他身上所携带的dna是这项研究的重中之重。 药剂师的手有些颤抖,对于一个科研的工作者来说,这样的时刻简直就像在做梦一样。 回顾过往取得的成就。在实验室培养的人类细胞里,crispr基因编辑技术已经纠正了许多遗传病,包括囊性纤维化、镰状细胞病、某些形式的眼盲、重症复合免疫缺陷等。 技术本身已经在不断完善了,就在不久前在职的研究人员还纠正了进行性假肥大性肌营养不良症患者身上的突变基因,从而治愈了疾病。 不仅如此,他们还在一个血友病的案例中,利用crispr对患者身上发生颠倒的50多万个dna碱基对进行了精确调整。crispr甚至还可以用于治疗艾滋病,比如,从患者受感染的细胞中切除病毒的dna,或者编辑患者的dna,避免更多细胞受到感染。 由于crispr允许医疗人员精准、直接地进行基因编辑,每一种遗传病——因此,只要医疗人员知道它的突变基因的位置——理论上都可以得到治疗 但不管怎样,完成这些技术的前提就是,实验者本身得掌握一对正确的dna链条。之后,自己得从正确的链条中,反复地比对,不断地尝试,最终获取到配对的性状。 只有做到这样,在未来,整个团队才有编辑其他疾病的可能。 从某种程度上,这赋予了科研人员工作上的成就感。虽然这仅仅只是一个微小的开始,但也意味着距离掌握生命本身的价值又更近了一步。 离心机的启动灯光开始闪烁,很快他们就会知道,这个由馆长辛苦发现的家伙,到底有着什么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曾经被神武使选中过,那么在身体资质方面一定是不错的。只要确保他的遗传物质是优秀的,他们这项研究就等于成功了一半了。 但马舒鹦的目标并不简单,在他的内心中,这项技术更为重要的意义是用来修饰生命体的生殖细胞系(germline)。如果只是用来治疗疾病又或者预知疾病的话,他们早就已经取得很大的进展了。但那本质上不是全息世界的根本需求,他们要的是永远的影响后代的遗传信息。 荧屏上开始显示的螺旋链条正在与整个域的权限连接,不知道什么时候,马舒鹦也来到了硅基台的分离区。 他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屏幕,就好像在注视着人类这一生命体的未来一样。 假定在本次试验中获取的人类dna是具有绝对稳定性的。那么下一步,所进行的基因编辑便是可确定的、安全的、有效的。 包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生命早期(最好是在有害基因的病症出现之前)纠正致病的突变基因。往后延伸的化,当圣托里心掌握了把胚胎中的“致病”基因改造成“正常”基因的能力的时候,同样也有机会把“正常版”基因改造成“增强版”基因。如果可以降低孩子日后患上心脏病、阿尔茨海默病、糖尿病或者癌症的风险,那就应当对胚胎进行基因编辑! 进一步的问题是,我们还可不可以为这些孩子赋予某些有益的特征,比如澎湃的波导气量、艾尔莉亚魔人族的力量、虫系人的抵抗能力,或者改变他们的身体特征(比如类似精灵族的眼睛又或者是头发的颜色)?生命本身具有追求完美的天性,一旦全息世界走上了这条路,路的尽头便是我们主宰整片宇宙。 马舒鹦很清楚,人类,精灵族,全息人,合成虫族,虽然形态上有所区别,但是从心底的渴求却是完全一致的。 “我们需要的是一具强大且没有疾病焦虑的人类躯壳。” 这就是全息世界的终极目标。为了这个目标,他已经奋斗在这条战线上超过二十年的时光了。 如果可以的话,谁愿意顶着一个自序器在这充满云结尘的世界里苟延残喘的活着呢? 肉体,只有肉体才是生命本身最具魅力的所在。 他的身体感到非常的愉悦。颅内的兴奋机制已经快被眼前的一切完全征服了。 硅基台诞生的原因其实跟基因蓝图计划有些密不可分的联系。 在地面国度,他们依靠人力进行碱基对筛选。要知道碱基对的数目可不是一个只依靠人力就可以完成的工作内容。 马舒鹦很清楚这一点。他给机械附上波导内核,让他们可以检测整栋大楼的生命数据,除此之外,借助世界树的力量所构建的域是整个文明历史上最为先进的信息处理终端。 在圣托里心工作的时候,他们每一次完成碱基对的攻克内容后,便会把对应的信息上传到域的信息网之中。 利用庞大的数据库进行样本比对,可以在掌握的基础上,快速地得到自己想要的数据。 现在,整个劣质基因展览馆的一切都在为自己的成功付出一切。 他很快就会成为跻身奥丁区的顶尖人物。 想到这里,他在自己站立的位置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呢?”原本沉浸状态的马舒鹦被属下的惊叹声打破了。 在进行比对的控制台开始出现不断的错误反馈。这条看起来近乎完美的遗传物质在被染色剂上了颜色之后,在画面中反复地翻转。 “出了什么问题了吗?”马舒鹦完全没有意料到眼前的这种局面。 “他的碱基序列从十四岁开始就逐渐错位,而且这样的错位还不是简单的单项错位,是复合型错位,既在原本应该配对的嘌呤体上,几乎就没有蛋白质合成物所构成的对称区间。” 手下的表情显示出震撼,这远远超过了他们在期盼上的认知。 “这——怎么可能?”马舒鹦不敢想象,他可是被神武使所选中的人类?!现在你们告诉我,这个家伙其实只是误打误撞做到的。不仅如此,他可能还比目前所能接受的情况更加糟糕。 他的愤怒逐渐上头,猛然推翻了整个硅基台的实验品。在破碎的玻璃声中,发了疯一样的怒吼。如果这次的实验再次失败的话,也许他便再也没有离开废品区的可能了。 “馆长,先别着急,我们还可以继续比对下去的,或许——”虽然这样的可能几乎不会存在在一名携带了错位基因的生命体上,但他们也只能做到这样把自己失望的情绪欺骗下去了。 “还或许什么?你想跟我说,也许他后面的遗传物质会是无可比拟的是吗?真可笑。说这话就好像在安慰一个三岁的小孩子一样。” 马舒鹦的脸变得通红,配合上他原本草拟的报告,这件事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了。 他又只能彻彻底底地接受自己的失败吗? 不!他还不能放弃! “立刻用分子机器切开dna的部分片段,了解到它错位所作用的区域,看看与他目前的身体状况配不配对,也许,那只是一群无关紧要的碱基对罢了!” 这是他们最后一根稻草了。 马舒鹦很明白,其实现在他去到地下四层询问那个少年就能得到答案的。 但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他还想在明天到来的展览大会,宣布自己伟大的新成果呢! “可恶!为什么会这样子!” 咬合的牙口发出碰撞的声响,让整座实验室都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恐惧。 所有科研人员都知道,如果这个人类的遗传物质是具有良好的样本特征的话,那么可以预见的便是优生学,又或者基因不平等的局面就快要在全息世界发生了。 实验的尽头究竟是什么,他们也不得而知。 在研究生命的同时,他们对生命未来的走向感到前所未开的迷茫。 “影响的序列号为3119与10673,对应的基因名称为-dqb1与tnfsf13,这一系列的碱基对与合成蛋白质以及iga血液浓度有关,如果属下猜得没错的话,他患有肾病的可能性非常的高。”切割的结果很快的摆在了众人的眼前。 看来,控制台分析的结果并没有任何错误的地方。 “血肌酐,肾功能四项的指标呢?” 马舒鹦质问起血液分析科的报告结果。 “血肌酐198,肾功能状态已经明显低于普通人的水平。”她们如实地给出了答案。 “可恶。可恶!现在我可明白这家伙来到全息世界的原因了,这种基因复合错位的症状在理论上是无法被治愈的。患上这种疾病的治疗方法除了等死以外,就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为了获得心灵上的慰藉,马舒鹦的心底突然有了一个特别过瘾的办法,“但圣托里心可以拥有编辑这种错位基因的手段,现在,我生活的乐趣转变了。所有人听好了,在明天劣质基因展览开幕的时候,把他与那个z病房的怪兽放到同一个玻璃仓里!如果巴风特忘了的话,请你们务必记得提醒他。” “可那样的话,那名人类也会感染向心病的,炎症反应会加速他肾小球的损坏速度的。”马舒鹦的属下解释道。 “没关系的,反正也只是个糟粕罢了,就让他快快解脱吧。” 他的脸部变得狰狞,心里想:你想要在全息世界获得生命的延续吗?别做梦了,阻碍了我的成功,我就让你付出代价。 …… 废品区潘德警官的住所内。 波段凌在厨房切着贮藏在冰箱里的蔬菜,只是竖起的耳朵正听着二楼网络电视的声音。 “插播一条新闻:明日,从其他区域组织的新生代全息儿童将前往北区参观劣质基因展览开展仪式,在那里,我们的孩子们将再次认识到基因优劣的重要意义。因此,在明日前往北区的道路可能会有些拥堵,特此通知广大居民。谢谢。” 第五十六幕:心声 抽血过后,楼辙简单地吃了两口早餐。 身体的乏力感几乎已经褪去,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状态有在慢慢恢复。 他看过一篇药理学的报告,如果人类在发现疾病的时候,及时地避开持续性伤害身体的要素,超过百分之七十的疾病是有可能自行自愈的。 现在,他来到了全息世界,在饮食上面就没有在地面世界中那么丰盛过,而且代谢也迟缓了一些,说不准,他还可以撑个好些年呢。 他往靠近女人的那一面墙壁走近,这种特殊结构的建筑似乎是可以移动的。楼辙把目光盯紧了天花板,有一道贴合的缝隙,如果猜得没错是可以打开的。 上下之间也许可以进行视线的交流,只是这样的设备并没有运转罢了。 已经过了大概两小时了,周围陆陆续续有了些许的动静,唯独自己身旁的女人没有任何反应。 他有些担心,如果波导过量挥发的话,还会发生昏厥,想到这里,他便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邻居,你还好吗?如果听得见我的声音的话,就给我一个回应吧。” 他鼓起了勇气,主动地迈出了沟通的步伐,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一件事。他的正义感不允许,他就这样子袖手旁观。 可对方好像并不领情,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又或者——她真的昏了过去。 真要命!原本只需要使用一下波涣就可以很轻易地确认周边生命体的状态的,但现在他的气已经被镣铐完全封锁了。 这样的方式已经彻底行不通了。 “虽然我们并不是很熟络,但是我还是担心你的状况,再不济,你骂我傻逼也行。我只是图个安心。如果你听见了,但是硬是不理我的话,那我可要一直唠叨下去了。” 他的脸皮越讲越厚,丝毫没有顾及他人的感受。这种特立独行的风格,还真就是与生俱来的。 只是到了这种程度,对方依旧无动于衷。 “小兄弟,别白费口舌了。”另一侧的大哥听到了他的话语,便开了口,“那家伙,从来不理会任何人的。除了重复那句想要活下去的语句以外,就没说过其他的话。” 照这样看来,这还是一个自闭患者。不过也可以理解,因为工作染上的这种疾病,换做是任何一个人也都不好受。 “也许,只是我们关心的力度还不够。我再试试。”楼辙站了起来,没有完全接受隔壁大哥的建议。很多事,他都得亲自确认才会相信。 “我不知道自己的情况跟你像不像,反正作为一名可怜虫,已经在被外人看不起的情况下,你就尊重一下可怜的我吧。” 楼辙的语气非常的温柔。这种从骨子里散发的人格魅力在很多时候让他在人群中闪闪发光。 原本缠绕绷带的手臂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他再次靠近,试图把自己的字眼说得更清楚一些。 只听见脚镣铐拖地的声音,楼辙的心里还一顿高兴。但下一秒,始料不及的一幕发生了,原本寂静的电子管道突然放出高压的电流伏特。 “畜生!”带着沙哑的哀嚎,一股猛然爆发的气从隔壁震荡开来,甚至将原本靠墙的楼辙震倒在了地上。 栅栏上显现着被人硬闯的痕迹,摇晃的钢柱频频地晃动。不仅如此,意图破坏楼辙身体的手臂透过交织的电流硬是伸到了他被关押的位置。带着红色的指尖,肉眼可见的烧焦肌肤在空气中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楼辙被惊吓到了,在猛烈地撞击声中,望着发出敌视哀嚎的肢体,感到一丝悲伤。 “你没事就好了。” 他站了起来,望着那双不断发颤的手臂,流窜的电流将她牢牢地依附在电网上。 但她好像并没有就此停滞,不断挣扎地躯体在关押的隔离墙上乱撞。 “又开始发疯了。” 整条走廊探出的目光,都带着一股歧视。他们忍受不了这个吵闹的家伙,甚至巴不得她早早的死去。 “不用同情她,在注射delife药剂破坏我们免疫系统的时候,她可对我们从来没有心慈手软过。” 只是工作是工作,生命是生命,在整个文明前行的进程中,不该把所有的错误归结到一个小角色的身上的。 要知道,她也只是在努力地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罢了。 楼辙不能理解这样的行为。 明明大家都已经是这场生命旅途中的可怜虫了,为什么还要在这样的境遇下互相排挤呢。 如果那时候,自己在病房的时候,波段凌也是这样看待自己的话。那么,自己应该会更快地丧失活下去的意志吧。 他开始思考:生命太脆弱了,如果没有旁人给予的信念,只靠着自己的精神内耗来获得救赎的话,是远远不够的。 那只带有血色的手臂还在昏暗的长廊里不停地挥动着。 电流流窜在失去灵魂的身体上,也许只有痛楚,才能让她感受到活着的真实感。 配上快节奏下楼梯的脚步声,看守马上又要使用大剂量的麻醉药来制止她了。 醒来,昏睡,醒来,又昏睡。 一点希望都不给她吗?一点人类最可贵的情感都不给她吗? 楼辙的心不停地鼓动着。 他变得越来越痛苦,直到最后一句话击碎了自己的内心底线。 “她只会是这里的一个符号罢了。没人会记得她的,在劣质基因展览馆里的一切,最终都会被历史所淹没的。” 很多时候,我们的人生懂得了很多形而上学的大道理,但最终一生依旧无法获得救赎。 好比如,触碰到向心病的病人就会感染向心病一样。 然后呢? 我们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在疾病的漩涡中被淹没吗? 如果所有人的人,都要做出这样的选择的话,那么,我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我做不出跟他们一样的选择。 楼辙的脚步迈得沉重,在看守的脚步来临之前,他透过了布满电子管道的高压栅栏,猝然地握住了女人的手臂。 “啊啊啊——” 在刺骨的电流中,原本不断挣扎的掌心竟然停滞了下来。那是只有楼辙感受到的温情,在破开的内心裂痕中,传到了他的心间。 被高压伏特牵引住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着,没有波导保护的楼辙,就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他很快便失去了意识,伴随着膝盖的弯曲,瘫倒在了地面上。 “快!立刻切断电源开关。” 匆忙赶到的看守吩咐起巡查的电子蛇立刻切换到断电模式,从外部伸进的木棍将少年的躯体推到了另一侧。 “怎么回事?这家伙要是嗝屁了,我们可就麻烦了。”二号在内心估摸着事态的严重性。 “没事的,到时候就把责任推给隔壁的那个异类就行。反正,这事情也就那样。说得通的。”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从贫瘠的意识中清醒过来。他还没死,只是身体好像刚从巨大的引力从挣脱一样 耳边响起了一丝声音,楼辙听到了有人在呼唤自己。 “你还好吗?你还好吗?”像是有点着急,但又无法完全放开。 现在,他的膀胱好像也有些失灵了,无法估计目前究竟是一天中怎样的时刻。 在缓缓睁开的眼皮中,楼辙看到了频频闪动的应急灯,以及还在鼓动的心脏。 “可以的话,请你也回答一下我吧。” “我——没事。”他勉强地回答。 女人的喘息声突然定住了,也许她也被这样的回应所惊诧到了,下一秒立刻便对楼辙致以歉意。 “对不起,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下次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请你务必记得离我远一点。我不想伤害任何人的,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的声音带着空腔,看来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没关系呀。反正,这样也不会妨碍我们成为朋友的。据说明天会有劣质基因的展览,到时候我们也许可以打上个招呼。”楼辙轻声地说,“还有就是,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在别人还没有讨厌你的时候,讨厌自己。” 说完这话的时候,肚子便开始咕咕叫了。按照目前的饥饿感来推断,至少已经过了大半个中午了。 “可我,可能会长得很可怕。” “你怎么没想过,我也长得很可怕呢?” 楼辙对自己说起狠话,就没有半点保留。 女人好像被逗笑了,轻声地抿了一下嘴。 “我叫楼辙,你叫什么?”楼辙说。 “那个——我已经忘记我叫什么了……”她迟疑了半响,不好意思地回答。 “那就叫小糊涂吧!反正你也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了。就让我给你取一个。到时候我们击鼓为号。万一我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你听到我喊你小糊涂的时候,记得要给我个面子。” “好!为了感谢你的鼓励,我一定会记得的。” “客气了客气了!” 他笑笑地说,想起爷爷曾经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不由得感叹起人生。 “总有一天,当你遇到不惜牺牲自己生命也要完成的事情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对于男孩子来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了。” 他爬了起来,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才靠到了墙边。 只是在这样身心俱疲的时刻,他才意识到兜里还有波段凌交付给自己的秘密礼物。 他勉强的笑了一下,把手伸了进去。 画面上的女孩穿着典雅的粉色睡裙正把鲜红的嘴唇贴在自己面红耳赤的脸庞。 “应该是还没亲到的时候拍上的。”只是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心底便有一股述说不出的苦楚。 有一天他死了。 这么鲜艳的花朵又会飘到哪里生根发芽呢? 他很想知道答案,但这种事情是急不得的。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就是在剩余的日子里给她留点深刻的印象吧。 成为一个女孩记忆中最深刻的小丑! 是的,没错。从这一刻开始,那便是他最为伟大的理想。 第五十七幕:被展览的人类 从废品大道驶入的车辆正在不停地望北部的方向前进。 潘德今天调休,所以没有去到警署上班。现在,他现在自己二层小楼的房顶与波段凌一起注视着车水马龙的交通干道。 “这么大的阵势?发生什么事情了?” 波段凌今天穿着紧身的牛仔裤,白色的皱褶背心露出了整个锁骨,看起来有些清纯与靓丽。 “昨天你不还说过这件事吗?这是一年一度的参展活动。在九月份开学之前,各个片区的教学活动都会把参观劣质基因展览馆,作为开学的第一课。” 台面上摆着葵花子与麦芽酒,头顶的太阳让整个城市的温度不断地攀升。 “噢,对哦。电视上还报道了。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呀。” 她回身坐到了藤椅上,拿起桌子的小酒杯抿了一口。虽然没有发声,但是她的心里已经打起了小心思了。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展览的话,她会不会有机会见到楼辙呢?他是不是也会像其他病人一样被可恶地展出。 想到这里,她顿时心生闷气。 自己的掌上明猪竟然成为了别人教育的工具。这股气堵在她的喉间,令她差点喘不过来。 “每辆大巴都载着全息世界未来的精英,你知道吗?”老潘德磕起了瓜子,淡淡地说,“一般的孩子,还真没有那个资格参加这样的活动。你看看那特殊定制的交通房车,这么大的车头,几乎把整个路面完全堵住了,那像是普通学校可以购置的东西吗?” “同样都是小孩,有些人一出生就高高在上。”波段凌的语气有些不爽。 “想去见见你的未来吗?也许你也会看见他。”老潘德主动发出邀请。女孩子嘛?有时候不好意思开口,就让自己来个顺水推舟吧。 “我可以进入吗?”波段凌的眼睛亮了起来,但转念一想便又灰心丧气了。 “怎么了?又因为什么惹你不开心了?我在说话的时候磕了瓜子吗?”老潘德有时候还真猜不透女孩的心思,这个不行,那个不行。 条条框框都可以出一本新式法律了。 “没有啦。我是怕他不想见我。他可爱面子了。如果我去了的话,他也许还会因为我没有怪怪待在这里而生气。” 波段凌有些郁闷,无法安置的手指剥着酒瓶的外包装纸。 “这倒也是。以他的性格,还挺在意这些年轻人在意的东西的。既然这样,那就安心地待在这里当你的灰姑娘吧。” 潘德警官拿起了衬衣,便往楼下走去。他还有一个案子,得做一下后天开会的陈述报告。 …… 劣质基因展览馆。 时间还不到九点钟,但整个停车场已经聚集满了孩子。 广场与建筑的顶端漂浮着参观使用的热气球。地面的喷泉时不时地吐露出高耸入云的水流。 在广播站台的音乐声中,所有年级的小孩拍成一列,开始有序地进入展馆。 马舒鹦站在最上层的台阶,在与一名金发的教师打招呼后,开始分发着本次参展活动的入场券。说是入场券,其实,确切的说法应该是参观的指引图。 “馆长好!” 礼貌的小孩,在进入展馆的时候还向马舒鹦鞠了个躬。 “未来的新生代你们好。” 他的笑容异常的柔和,完全看不出是一个阴险狡诈之人。 “今年我们向上面申请了三个波导内核作为支持您基因工程的一点心意。” 三个波导内核? 要知道,整个全息世界是依靠波导进行物品交易的,大多数高科技含量的产品会以波导作为主要的驱动力。 想象一下一个波导内核就够马舒鹦开展实验十年之久了。三个波导内核,那几乎是整个废品区超过十年的纳税成果了。 “实在是太感谢了。作为自己职业的一部分,我一定会把最具有教育意义的一幕呈现给掌握全息世界未来的孩子们!” “那可谓是一举两得。”金发的领队老师笑了笑,从胸口的工牌可以得知,他的名字叫做威尔特。 马舒鹦晃过神来,现在他的脑海里已经有了一套近乎完美的计划,虽然没有办法在今天宣布他原本设想好的全新发现。 但他已经找到了新的替代品。 它同样也是重量级的,将会在这场伟大的展览中升华主题。 …… 与此同时,地面四层的病房也开始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有序的打开。 巴风特现在处在队伍的最中央:“还有多少个家伙,需要我们完成带领的?” “还有三个病人,他们分别是whim综合症活性抗体人,人类区的楼辙先生,以及z病房的那个人。” “有说把whim综合症抗体人安排在什么位置吗?” “在h区,最开始的位置。” 巴风特点了点,这样的安排也合情合理。 知晓潘德警官的人都清楚患上whim综合症有多么的糟心。在整个全息世界,whim综合征患者不超过十个人,但它是一种令人痛苦的,甚至可能致死的免疫缺陷疾病,一旦发病,患者的生活将会受到严重影响。 而这一些列症状的起因却只是一个微小的突变——在人体32亿对碱基序列里,有一个字母出错了(区别大概只有几十个原子的大小)。这个微小的变异让whim患者特别容易被一种病毒(humanpapillomavirus,hpv)感染,引起皮肤疣,后者失控地生长,最终演变成癌症。 发现这个病人的时候,他是自己来到劣质基因展览馆寻求帮助的。但等到他们准备开始对抗这项疾病的时候。 名为金先生的患者在身体的内在调节下竟然自行完成了自愈。 那是个了不起的家伙理性处在展览最为显眼的起始位置。 巴风特命令手下很快将金先生带了出去,下一步,他的脚步停在了楼辙的面前。 只是来到楼辙病房位置的时候,他们才彼此对上了眼。 “嗨,我们又见面了。”楼辙挥了挥手,与巴风特打起了招呼。 “人类小鬼,劝你还是安分点。今天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日子。”巴风特的眼神带着一股意味深长的味道,“不是我多嘴,你最好还是配合马馆长的指令,不然的话,可就没人帮得了你了。” 平常要是有人这样子说,他肯定偏偏不依,到现在,他扫视了一周陪同在巴风特身后的看守,从他们那不自然的表情就可以猜到,巴风特确实没有在说谎。 巴风特可是力量型波导使用者,这样的人在性格上可是相当的直爽,没有心机。 “我接受你的建议了。” “拜葬死囚锁还在吗?”巴风特轻易地就发出了一个小型波导,在一瞬间的碰撞中,银光大作,让原本暗淡的长廊眨眼睛亮了起来。 “死囚锁?”原本跟随的工作人员脸上全部被惊愕到了,连同整个长廊的病患一起,陷入了沉默。 巴风特打开了栅栏,示意楼辙出来。 楼辙站了起来,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他们眼前的位置。 “要带我到哪里?”他好奇的问。 “地面展览仓。按照human的英文单词排开的,每个字母里大概有7到8个不等的玻璃仓。这种仓库是可以吸收波导能量的,所以在里面,几乎没有突破的可能。虽然你已经丧失波导了,但我也顺带跟你解释一下。” 巴风特拉住他的手腕开始带着他前行,楼辙本来想跟小糊涂大声招呼的,但是好像没有找到机会。 原本在前行的众人突然有人停了下来,在思考过后犹豫地说道:“不好意思巴风特大人,如果爬上这个阶梯的话,就会通往地面一区,但是马馆长有交代,这个人类的展览位置在二层的斗兽中央仓。请您一定不要忘记了。” “斗兽中央仓吗?”巴风特迟疑了一下。 “那里大不大?”他呆呆地问。 楼辙可不明白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如果地方够宽敞的话,至少情况也不会太差。 “大!大极了。”巴风特在无奈中谈了口气,随后调头往升降梯所在的位置。 “那岂不是美滋滋。” “先别高兴得太早,那里是本次参观的最终集合地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作为了本次参观的重头戏了。” 电梯的门开了,所有的人都挤了进去,在门合上的那一刻,他看着数字从b4逐渐跳到了f2。 在出门的那一刻,整个透亮的玻璃建筑被阳光投射进来。 他已经有好些天没有见到自然光了,在刺眼的光芒下本能的闭上了眼睛。 直到再次睁开的时候,他才看到脚底下玻璃砖下布满的人群。 他往前走了几步,展览的牌子上写着: 楼辙,稀有人类劣质品。 年龄16岁,错位肾病基因患者(淘汰品) “考虑得还挺周到的,竟然还帮我撰写了自我介绍。”他摸了摸鼻子,在巴风特的带领下,进入了他所属于的玻璃仓。 整个二层的位置几乎没有其他的病患,大厅矗立的古榕树伸到了顶层的位置。 他左顾右盼了一下,这样的空间就好像一个甜甜圈中间被巨树占据,只剩下环形的区域可以移动。 他拍了拍地板,随后找了一个干净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一次,他将会有跟在动物园一样的遭遇,只不过被参观的对象换成了自己罢了。 第五十八幕:生命百态 “全息世界未来的掌控者们,欢迎你们光临劣质基因展览馆。容我在这里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里的馆长马舒鹦,很高兴能够在这晴空万里的日子里与你们相聚一堂。接下来,等到我的助手巴风特回到地面一层的时候,展览便将正式宣布开始。在开幕之前,孩子们可以自由活动一下。我敢保证今天的参展之旅绝对是不容致意的精彩。” 麦克风在整个临时搭建的舞台回荡。马舒鹦激昂的说辞正准备把所有的情绪推到最高的水位上。 亚历山大站在广场,望着这一幕幕卓绝的景象,不仅摇了摇头。 “凭什么,我得在广场扮演小丑分发气球呀。” 定了的妆容在汗水下逐渐晕开,他被这臃肿的道具服热得满身大汉。 “我要一个气球!”路过的孩子对着他囔囔道。 “好咧。拿好。”他的职业素养还是在线的,立刻回到了自己的角色之中。 想一想也明白,那个巴风特穿上西装的时候,看起来还是比较有亲和力的。反观自己,这个独角仙一样的犄角确实有点上不了台面。有时候亚历山大还挺羡慕巴风特长得一幅人样,太不公平了! 他在烈日下发出怒嚎,随即在下一秒再次进入派送气球的状态。 …… 回到地面二层。 在巴风特准备回身的时候,他显然还注意到了另外一个有胶带粘贴住内容的标牌。 现在,他大概清楚马舒鹦馆长在打什么注意了。 只是想到那样的场景,身体上的细胞就不寒而栗。虽说艾尔莉亚魔人族推崇武力,但是他们的骨子里还是带有一股正义感的。 很多时候,除非真的万不得已,不然的话,他们对抗方面的斗争都是非常坦荡的。打从一开始被委派成为马舒鹦的打手的时候,他就应该理解,在三观的理念上,他们存在着非常强烈的冲突地带。 地面一层的孩子,像被规整过的棋盘一样,站得满满的。按照看守的统计,今天会有超过十二辆的交通房车,估摸一下,到场的孩子至少也有超过六百号人。现在,他的脚步踩踏在通往一楼的阶梯处,每加快一次步伐,接近那名人类的死亡幽灵就会在贴近一些。 这种将他人的生命与自己的行动挂钩的感觉,还真是让自己的内心感到一阵哀恸呀。 “现在,巴风特正在我们走来,朝着生命的进一步发展即将翻开崭新的一页。” 马舒鹦的情绪非常高涨,他就像是一个天生的政客一样,不断地号召着这群新生代的全息儿童的内心繁衍出高人一等的错觉。 鸟瞰而下,整个废品区在时间的进程中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天空没有鸟雀,湖里没有游鱼,除了劣质基因展览馆,一切仿佛都变得微不足道了一般。 “首先,我在这里致以毕生的敬意,感谢一些威尔特大人。是这名伟大的缔造者,给与自己探索未知的可能。为了报答这份恩情,我将把自由所有伟大的发现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学子们的眼前。那么,接下来,就交给我们的引路人巴风特揭开展览的开幕通道吧!” 在一阵狂热的欢声中,所有的孩子都露出了激动人心的目光。现在的媒体正在实况转播着这样振奋人心的一幕。 来自全息世界各地的政客、学者、商人、科研工作者,都暂时的放下了自己的手头的工作,将目光集聚在即将到来的新历史。 巴风特受命剪下了红色的剪彩飘带。 “那么现在,摆在我们跟前的男人,名为金先生。他是本世纪的奇迹发现之一。” 巴风特学起了馆长的强调,将所有孩子的目光吸引到了这个狭隘玻璃仓的所在的位置。 眼前的孩子完全被这个半裸着身体的长发男子所吸引了。 “那他的独特之处在哪里呢?”巴风特停顿了一下,“原本作为whim综合症患者的金先生受到一个微小突变基因的影响,痛苦不已。这种疾病会让患者的身体反复感染炎症,并且在此感染的状态下弱化免疫细胞的作用,从而让生命体更加容易患上癌症。” 孩子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在这里,他们对癌症这样的疾病有着高度的认知。 这种隐藏在人体细胞分裂与生成的疾病已经捕捉人类超过2400年的历史了,几乎人人都惧怕它。 “哐——” 原本站立的金先生突然贴到了玻璃仓上,现在所有人都可以更清楚的看到这个家伙了。他的整个腮帮布满了胡须,眼睛有些发白,但是大体上并没有任何超过人类意识外的特征。玻璃仓是隔音的,所以在外面无法听清他不断翕动的嘴巴,在说些什么。 “然后,现在他怎么样了?”有个孩子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现在他的疾病已经治愈了。” “治愈了?怎么做到的?”所有的孩子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等待着巴风特揭示着生命的真相。 ”他的身体自行自愈的。在馆长的研究中,原本前往寻求救治的金先生,在检查后发现:尽管他的脸颊与皮肤的细胞里,存在着whim的突变基因,但是血液中的突变却突然消失了。我们的工作人员在对金先生未成熟的红细胞dna进行分析的时候发现,原本一条2号的染色体缺失了一段的dna,其中包含3500万个碱基序列,而就是这一段含有完整突变基因的序列就这样离奇的消失了。“ 全息世界的孩子从一出生就接触最为关键的生物知识,所有他们都这样的情况感到无比的诧异。 就算是普通人,缺失了哪怕是几个寻常不过的碱基对,都有可能造成无法估计的影响的。 巴风特接着说:“不仅如此,余下的大概两亿个碱基对也被全部打乱了,就像被一阵风暴席卷而过一样,整个微观的世界里一片狼藉。在缺少了关键基因超过164个的情况下,金先生的血细胞依然能够健康地存活,并发挥着人体所需要的功能。这才是他的奇迹之处。” 原本犹如野蛮一样的身躯,现在在孩子们的眼里看来高大了几分。 巴风特不再卖着关子,补充说:“在馆长的带领下,我们对这样的现象进行了解剖,最终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结论:染色体碎裂。这是一种几乎超越了所有现代医学的自救手段。原本的染色体突然碎裂,然后重新修复,引起基因剧烈重排。这种几乎以命搏命的方式几乎在自然演变的状态下不可能发生的。但现在,他发生了。金先生在染色体碎裂的过程中不仅自行丢弃了致病基因存在的片段,还将其作用在了造血干细胞,这个细胞通过无数次复制和再生,将原本带有治病基因的免疫系统白细胞全部替换成了健康的细胞,从而获得了重生。” 巴风特留给了孩子们讨论的时间,随后拧开了携带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这只是铺垫环节的一部分,接下来,他的总结将引领着整场展览的走向。 “也正是,他的存在,让我们见证到了未来的种种可能。存在全息世界的生命体,都可以作为我们突破到更高台阶的可利用样本。现在我们要治愈一出生就带有whim综合症的儿童的话,金先生就给予了我们极大的研究指导。总有一天,在基因蓝图计划的推动下,最为恒定的全息人将会彻彻底底地诞生。我们将不会生命、没有排泄,并且以同样的生命长度在这里存活。” 威尔特点了点头,他们想要地就是这种效果,在教育的过程中赋予孩子们对于未来源源不断地信心。 “接下来,我们要移步到下一个玻璃仓,这是一个双人隔离仓,关押的病人患有重症联合免疫缺乏,也称scid综合症。这种病患的身体里不存在免疫系统,因此他们也没有任何抵御细菌、病毒的能力。” 孩子们注视着眼前穿着隔离服的男孩,他的年纪约莫只有十岁左右,没有接收过太阳的照射,整个肌肤白皙无比。 “您不是说这是双人玻璃仓吗?”细心的孩子发现了此刻的疑点,这里明明就只有一个病人。 “是的,原本还有一个,但他已经死了。患上重症联合免疫缺陷的病人,也被称为泡泡人,他们必须终身生存在无菌的保护膜环境中,以避免接触暴露在空气中的病菌。如果得不到彻底的隔离,患者一般在2岁的时候就会死去。能够救治他们的办法就是骨髓移植,然而骨髓移植也可能是夺走他们性命的潜在威胁之一。毕竟没有免疫系统,就连空气都可能是他的夺命杀手。” “所以,你们甚至都没有办法触摸到隔离仓以外的事物?” 巴风特点了点头,“离开了空气净化装置,他就无法生存了。不过,他已经许下愿望了,如果不幸发生感染,他的愿望是可以摸一摸雪花。” “好可怜。”原本参展的孩子趴在了玻璃仓的墙面上,痴痴地望着他。 生命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形态,它赋予了一些孩子飘动的灵魂,同时,它也对另外一部分孩子施加了诅咒。 “所以,如果,他也能够进行染色体碎裂的话,是不是就能获得重生呢?”巴风特把疑问抛给了孩子,领着他们往下一个玻璃仓移动,“接下来是威奥二氏综合症患者的病仓,这是一种约有一成患者可以因为自发基因的更正而存活下来的疾病。” 不远的标识上还有酪胺酸血症、五彩鱼鳞病等等…… …… 此时,地面二层。 困在斗兽仓的楼辙已经忍受不了枯燥的等待,打起了盹来了。在那不断下坠的脑袋中,架在四面八方的转播录像机已经彻底地完成了调试。 关于人类劣质基因的故事马上就要展开了。 第五十九幕:斗兽仓 在参观完一层的玻璃仓后,整个劣质基因展览馆进入到了茶歇的时间。 现在展览来到了茶歇环节。约有十多岁出头的孩子在整个宴会厅中摆动着身体,全息化的新生代对食物的需求并不是特别的大。 因此,从糕点房派送到茶歇室的糕点分量都很小。 三层。 整个特设的宴会厅在巨大石柱的分割下,分成了三个区域,分别是贵宾区、款待区以及双阶梯形式延伸的舞台。 马舒鹦正端着酒杯与威尔特先生站在最高处,俯视着奢靡的景象。 觥筹交错的会场内发出了喧闹的声音。不同班级的任课老师都在极力推荐着自己手下的得意门生。 看起来像是一场普通的茶歇,但实际上,这里充斥着生命体无法割舍的攀比、虚荣、谄媚以及迎合情绪。复杂的个体感情在带有甜品香气的空间蕴育着。 “非常感谢你为这次活动所付出的努力,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每次都把开学第一课放在废品区的原因。”威尔特的表情里都是赞叹,如果不是看重这里的价值,他几乎一辈子都不会踏上这样的土地。 “对于我来说,只是做这些的话应该还远远不够抵上您对我的期望吧。”马舒鹦把酒杯举到威尔特酒杯的下方,以表达自己对他的尊敬,“其实我还准备了下一个环节的节目。如果您愿意再让孩子在这里多逗留一点时间的话。 他望了一眼这个满头金发的成年男子,他的眼神并非十分有神,但是从那空洞的瞳孔里,可以阅读到无尽的欲望。 “是吗?”威尔特的眼神往台下扫去,孩子们看起来依旧沉浸在生命的体验之中,对于刚才参观到的知识,应该还未进行强化的记忆,他们似乎非常有必要来一场温习之旅,好让他们知道,全息世界的造物主有多么的伟大。 “你指的是二层那个家伙吗?”在劣质基因展览馆,地面一层设置展览仓,二层设置特设仓,三层是招待贵宾的地方,四层则是所有工作人员办公的所在。不仅如此,一层还特设前往三层的直通电梯。 因此,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没有抵达过二层区域。 “那可是一名地面世界的人类,不仅如此,他还在神武大会请到过神武使。”说到这里的时候,马舒鹦刻意停顿了一下,他没有坦言楼辙受到了拜葬死囚锁的束缚,而是直接将其中的缘由忽略而过。 “噢?”威尔特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丝惊讶,他虽然并非居住在废品区的居民,但对于神武族的传说也是略有耳闻。 “我准备了一场即兴的节目,来展示关于弱肉强食的故事,在故事的最后,我们还需要一名英雄出马。”马舒鹦的表情变得带有韵味,“这位英雄他需要完成了结劣质基因生命体的任务,好让孩子们知道,种族劣汰是多么正确的一件事。” 只是听到这里,威尔特酒杯的酒液已经到底的,交谈马上就要散场了,在这之前,他得给出答案。 在思考了大概五秒钟过后,他碰了碰马舒鹦的杯子,便在后者的注视下汇入了人群中。 …… 马舒鹦很清楚答案是什么了!他掏出了对讲机,对着那个并未被茶歇束缚的手下发起了即刻的指令。 “听得到我说话吗?”原本的道具服下,突然响起有些低沉的声音。 在烈日的曝晒下,亚历山大满身大汗地左摸右摸,最终才得以从内兜里,掏出掌心大小的对讲机。 “听得到的,馆长您说。” “距离那个家伙发病的时间还有多久?” 亚历山大沉思了一下,按照近一个月的统计,那个女人每次接近十一点钟的时候,便会失控一次,随后在大概五个时辰的时候还有一次。 “还有大概十二分钟。”亚历山大看了一眼腕表,回答道。 “很好,穿好你的隔离服,从秘密通道,也就是树心中央的连接电梯,将她押送到斗兽仓。能搞定吗?” “当然没有问题。” 接到新指示后,亚历山大很快地褪去了道具服,在从洗手间换好衣物后,走向了展览馆后面的地下入口处。 与此同时,那些被马舒鹦掌控的广播台接到了上级吩咐的指令后,便开始在所有的临时节目中立刻插入了一条紧急通知。 …… 潘德警官住所处。 波段凌卧在沙发上,盯着与傻呆瓜的合影发呆,原本播放着广告的荧屏突然窜动了起来。 这样的节目就好像事先就录好的一样,在导播人员的安排下,替换成宣布一条重大的新闻。 “特殊通告,在接下来的时间,关于所有原定计划播放的节目内容都将被替为劣质基因展览馆的实况转播。此刻,我们已经与现场的记者取得联系,看看他们是怎么看待本次事件的。” 画面在一瞬间切换到了劣质基因展览馆的广场处。 “叮当,你好,这里是直播频道,接下来,就把画面给到您这边,由您来给我们说说此时劣质基因展览馆的状况吧。” “主持人你好!叮当也是刚刚收到小道消息,据说在十分钟之后,劣质基因展览馆的馆长将会再次启用二楼斗兽仓以便于完成展览的最后环节。众所周知,斗兽仓一般被用来关押具有最恶劣基因的病患,以便帮助孩子们在完成本次参观的收尾时刻,加深对基因认知的强化记忆。而且,我们也很清楚,在这之前,斗兽仓的项目已经好几年没有动静了。那么这一次,我们有理由相信,本次转播必将会有非比寻常的节目效果。” “那看来这会是一场具有深远意义的荧屏教育影像,值得我们所有人一起见证。” “是的,不仅如此,我们还拍摄到了已经被关押到斗兽仓的第一名病患。据说,这是一名来自地面国度的人类生命体,他在潜入全息世界的同时,还从镜像区逃离到了废品区,现在,他们被我们正义的马舒鹦馆长所收押,让我们一起看看来自地面国度的劣质品吧。” 在画面切换的时候,靠在玻璃仓的少年,此刻正坐在地上打盹,就好像完全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一样。 “啊——这,看来他还没有体会到来自未来的危机感,但相信再过不到十分钟,观众的眼光将再也无法离开荧幕的范围之外。” “感谢,叮当,那就让我们一起期待吧。” 与此同时,接收到信号源的世界各地。 “看来,我们的全息猎手好像并不顺利呀。”多米诺的脑袋歪向了拉美夫所在的位置,接着说,“大人,你明明有机会做掉那个叫马舒鹦的混蛋的,为什么在上次空间会议的时候放走了他。” “奥丁区的人都盯着他,况且,现在还不是我跟他们硬碰硬的时候,把这种事交给外人,才是最合适的办法。”拉美夫的眼神笃定,他知道事情远远没有我们所看到了那么简单。他在昨天的全息域上留意过转接端口的情况,有特殊身份的角色正从奥丁区被委派下来,前往废品区所在的方向。 …… 神武山,武神祀。 “族长,有密探回报,曾经出现在演武场的那个大侠被马舒鹦关押在了展览馆的二层,目前正在各个频道实况转播中。” “怎么会这样?”原本集聚在武神祀的子民都露出了担忧之色,连同露莓也完全无法平静下来自己的心情。 她猛然跑了出去,对着青天白日发起了少女的祷告。 “楼辙哥哥,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警署。 潘德警官无意中撇了一眼电视频道,原本完全不热衷于电视节目的部下,突然全部围在了投影影像前。 “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怎么都看起了节目来了。” “警长你有所不知,据说劣质基因展览马上要到了最后的环节,有个人类的臭小鬼好像要遭罪了。” 潘德的脑海里突然一阵发麻,他用鳞化的掌心拨开了所有人,抢在了最前头的位置,只是看了一眼,便认出了那个男孩的身份:“是小楼!” 窗外的阳光照射到了地板,沙发上波段凌手突然颤抖了起来,她说不出任何话,只是呆呆地盯着那个不断跃动地荧屏。那堆积在心底的思念,顷刻间翻涌而上。 …… 劣质基因展览馆——地下四层。拖地的脚镣发出了哐当的声响。 “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女人默默地跟在全副武装的亚历山大身后。 此时亚历山大才刚刚摆脱道具服,现在又穿上了厚厚的隔离服。 “带你去一个好去处。”他望了望身后的女人,接着说,“怎么样,失控的感觉快要到来了吗?” 只是在几次曲折的路面打转后,他们便抵达了古树所在的密道位置。 小糊涂的心突然崩得很紧,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危机马上就要降临了。 “我不可以离开这里,我已经感到有些不适了。” 亚历山大猛地按动了往上的开关,只是现在意识到灾难来临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有些不适就对了。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吧,全息世界的人是怎么看待像疯狗一样的女人的。”他用力把她的头按入通道所在的位置,在缓缓地上升中,注视着楼层数字的变化。 …… 现在整个地面二层已经挤满了人群。巴风特退到了人群最后的位置,静静地等待着马舒鹦内心一直期盼的一幕 此刻,马舒鹦站在所有孩子的面前,准备开展整个展览环节的最后节目。 精彩的场面一定要留到观众最疲乏的时候,那样的话,才能让他们由衷地产生对自己伟大构想的赞叹,他想。 “那么接下来,我们把视线放到眼前的人类身上,这个可怜的家伙,在我们硅基台的检测下发现了隐藏在他dna中最可怜的秘密,那么这个秘密就是,他是一位基因复合错位患者,按照目前已经的遗传信息来看,他的寿命大概只能活到三十岁前后。真的是太可怜了,几乎只有我们全息人寿命的四分之一。” 标牌的位置赫赫写着他的名字:楼辙;稀有人类劣质品(淘汰阶段) “这就是地面的人类吗?”孩子们连同威尔特一起发出了惊叹。 “作为劣质基因的一部分,我们是不允许这样的基因在未来残留到任何一个高贵的新生代身上的,那么为了彻底断绝这种危险的发现,我们将对他投放感染了最新病毒的向心病患者。” 所有的记者开始记录这个陌生的词汇,包括在电视机前的观众,都无法离开马舒鹦的肢体语言。 “所谓向心病,是一种可以通过接触传染的特异化疾病,患上这种疾病的患者全身精孔阈值将会完全失效,随后体内的波导将会无节制的挥发,直至死亡。” “那不就失去了在全息世界存活下去的根本了吗?”孩子向威尔特发起了询问,他们很清楚,失去波导在这个世界到底意味着什么。 威尔特也只是点头,他也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个的疾病。 马舒鹦接着说:“在我们对疾病的长期观察中发现,病患的身体器官受到疾病的影响将会逐渐绯红化,包括内脏、指甲、皮肤、毛发,就好像跟恶魔签订了契约一样。每天会有固定的三次失控的状态,而且接下来最近的一次就是十一点钟。” 他褪去了西服袖口对腕表的遮挡,随后边看到了树身红光的闪烁。原本打盹的少年猛然间从原本的位置站了起来。下一秒,澎湃的气在一瞬间震裂斗兽仓的内层玻璃,孩子连同记者频频后退,他们在惊恐下四处逃窜。 “怪物!是怪物吗?”弥漫在整个大厅中的哀嚎出现了有些愚昧的字眼,但他们的描述也不能说是不正确的。 他回顾了一下身后的状态,接着用麦克风说:“其实孩子们完全不用担心,特设的斗兽仓具有吸收外放波导的作用,此时我们处在绝对安全的位置。” 在马舒鹦的劝告下,原本停滞的人群把视线移到树干背后的时候。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随即对人类所在的位置爆射而出。 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便抓住了那名劣质品的颈部,将其恶狠狠地按在了玻璃墙上。 …… “这——”潘德警官双手抱住了电视;另一边,波段凌的心在一瞬间失去了原本平稳的心率。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一样,只有马舒鹦的嘴角露出一幅洋洋自得的奸笑:“撕咬起来吧。让我们看看劣质生命体凄凉的下场吧!” 省略号 斗兽仓内,女人的嘴角咬出了血渍,她的指甲在一瞬间划破了楼辙颈部的皮肤,不断的渗出血来,随后缓缓地吐字说道:“鲜血——是地狱的哀歌!” 只是眼前被控制的男孩似乎已经到了无法发声的地步了,只能勉强地回应道:“小糊——涂,是你吗?” 第六十幕:困兽之斗 被抓住的楼辙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脸色开始发青了。 他的双手叩在女人的手臂上,说是手臂,其实已经转变成类似兽爪的模样。 那锐利的红色爪尖就像刀片一样锐利地割在他的表皮肌肤。在这样下去的话,他应该很快就会丧命了。 “小糊涂!你快醒醒呀。”楼辙没有办法,在眼前的情况下,唯有自救了,原本腾空的双脚猛然间蹬在墙壁上,借助着人类本能的反射神经,在反抻中,先向左边发力后,猛然转向右边。这种施力的方式,有助于自己在陷入困境的时候,产生可以脱逃的空隙。 但事情好像并没有这么顺利。反抻的动作还未彻底完成,借助发力的脚踝猛然蹬腿,刚准备甩开颈部的施力点的时候。这个恶魔完全不给他机会,回转的肘部一瞬间将他从玻璃仓上扭了过来。 楼辙像是被完全钳制了一样。只是这次换成背对着恶魔。更糟糕的是,原本自由的双手也被一同限制住了。 “啊啊啊——”从整个手腕传来的痛楚,让他不由得大喊了出来。 他从背后感受到了不断升腾的热气,他知道那是波导能量的挥发。可现在,楼辙已经完完全全失去波导了,就连看清敌人身体上的气也已经无能为力了。 “我这具躯体,在现在这种情况甚至比一般人还要脆弱。怎么办?就算我用尽所有的力气从她手中逃脱,在这之后也是必死无疑的局面。没有波导的我在她面前就跟蛋壳一样。一碰就碎了。” …… 此刻,转播的影像开始向各个区域输送,坐在荧屏前的观众都不约而同地露出担心之色。 “压根就不是一个力量级的对抗。这个人类,难道未能掌握波导吗?” 盯着生死关头的一幕,他们完全不理解,他是如何单枪匹马闯入镜像区的。 “不可能的。就算再怎么弱鸡,他应该多多少少都能掌握一些基本的波赋防御的。仅是依靠肉体进行抵挡的话,那他不就是在以卵击石吗?” “原本我还以为会是一场高超的对决,看来是我想多了。” 下一秒,在向心病患者波导的刺激下,原本暗淡的拜葬死囚锁再次迸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玻璃仓发出的强光迷离了所有人的视线,大家在缭乱的光芒中变得有些发懵。也许很多人不清楚这样的物件,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威尔特不同,他是这个世界的优等人种,他太清楚这样的镣铐到底意味着什么了。 “也许会是高超的对决,只是那个人类身上被带上了限制性的镣铐罢了。” 荧屏前的观众露出了诧异的神情。来自政府、警署、俱乐部、医疗从业者的目光全部被此刻发出光芒的物件所吸引。 “这是奥丁区的镣铐,在锁眼处的晶体不断地闪烁着光芒,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马舒鹦甚至还封闭了他的波导。” “竟然做到这样的地步,那就摆明,这个人类不是一般的家伙。” …… “小楼呀,你可一定要停住呀。别忘记,你当时是怎么跟我们说的。你那口气看起来十分有把握的。”潘德警官双手合十,那种滑稽的模样,让他的属下目瞪口呆。他们完全不明白,眼前这个人类到底对长官意味着什么。只是以外人的角度来看的话,确实过于荒谬了。 回到斗兽仓,接近身体极限的握力让楼辙无法动弹。但现在还不是绝望的时候,如果用上爷爷教给自己的正骨功,应该可以在松动关节的瞬间挣脱小糊涂的束缚的。事到如今,他也无法再去思考,挣脱后应该怎么活下去这样的问题的。 “咔擦咔擦。” 关节发出的声响,让他的腕部变得更加的纤细,猛然间抽出的时刻,从脚部发力的身躯翻滚到了小糊涂的顶部, 在这个大幅度的摆动中,勉强挣脱的楼辙,终于重新获得了自由。 他的腕部在强行的挣脱中布满了抓痕,不断地渗透着血迹。 在连续四五个后空翻后,随即安稳的落地。只是含了一下伤口,便在目光重新回到小糊涂的身上。 “是吗?原来小糊涂长成这副模样呀。”他远远的打量着相隔大概超过二十步距离的女人,“看来,我们好像被利用了。真该死,如果我没有被限制的话就好了,我一定可以平安无事的带你离开这里的。” 还没等楼辙说完,远处岔开双腿的女人便疯一样的冲了过来,再次爆发的气将原本内层的隔音玻璃震得粉碎,靠近的同时在衣袖的掩盖下,生硬的拳头击打在楼辙毫无防备的腹部,楼辙捂着肚子地落在四米开外的地方。 “呀——我已经猜到了他的动作了,但是脚步却没有办法立刻做出挪开的反应。” 撞在玻璃仓上的身体引起的震动,让树梢上的叶片都飘落了下来。 他的双手摊在地上,也许,就在刚才的攻击下,内脏也开始出血了。 …… 仓外的孩子内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担忧了起来。 ”老师,如果被那个女人抓住的话,不是也会感染向心病吗?” 威尔特点了点头,他可还没从拜葬锁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只是按照马馆长先前的描述,推断出这样的结论应该是正确的。 “小姑娘,我们做过实验的,通过活体生物与病患的接触,向心病会在接触超过十分钟的状态下,从其他生命体的肌肤渗入,如果是血液接触的话,可能会更快了。一旦感染了向心病,那么症状很快就会在身体上浮现。”马舒鹦对着身旁的孩子补充说,“比如,身体的温度会率先出现身高的症状。” 楼辙用余光撇了一眼斗兽仓外的家伙。 只见马舒鹦站在斗兽仓的最前端,嘴角露出无法描述的张狂:“你不是很能耐吗?在能耐一次给我看看呀。” …… 身体已经渐渐发热了,不知道为什么,从身体内部产生的倦乏感遍布全身。 小糊涂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扭动着躯体,像条猎犬搜索气息似的,等她感知到楼辙存在的时候,便再次离弦而出,这次楼辙看清了她的动作了,落拳的位置在心脏的部位。 楼辙用尽身体上所剩不多的气力勉强避开,但小糊涂缺从左手掏出爪刀反向握住并划过他的侧身,他本能的用双手去阻挡,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原本缠绕在腕部的绷带在此刻悉数松散,手上也留下了一条不深不浅的刀痕。 血液开始翻涌,流淌的红色液体沿着肘部低落在了地面上。 楼辙不敢停滞太久,绕着整个斗兽仓跑了起来。腕部的血液居然没有凝固,还在不停地往外流淌,只是血量没有一开始那么多了。 “怎么回事?是糖皮质激素的药物作用吗?”他的内心带着一股惊慌。 “一旦感染上向心病,凝血功能会直接受到影响。散发性的细胞从血液中一步步坏死,其中具有某些类似于坏疽的症状,这种症状会让患者的肌肤逐渐泛红。此外,感染者会受到脑电波的驱使,本能地朝向活体人类联系的景象、声音、气味的方向移动。如果感染者与活的人类发生身体接触,会毫不犹豫地杀死目标。” “那确实是非常棘手的传染病呀。”威尔特附和道。 闻到整个空间弥漫的血腥味,女子开始癫狂,左手的手臂不停地颤抖着,她将自己的短柄手刀转为正向握法,再次像楼辙袭去,嘴里念叨着: “开始逃窜吧,我的小老鼠。” 楼辙并不打算逃,他望了一眼四周,尽管敌人在靠近,但他却没把心思放在对手身上,接近的下劈落在他的头上,他一个侧身闪过,没想到小糊涂竟然有两把武器,反向拔起的右手刀顺着身躯划去,楼辙未能避开,再次挨刀。 破开的衣物下,是绽开了皮肉。落地的那一刻便飞速下腰,翻身而起的同时借用双脚以狡兔蹬鹰的方式将敌人蹬开,小糊涂并不善罢甘休,迎面追来,双手剑呈十字架的攻势推进而来,这次她真的杀红了眼,一晃而过的时候,敌人的双剑已经入楼辙的胸口处了。 尽管,他从手掌握住了刀刃,还缠绕上了波导的短刀在破开自己的皮肉方面几乎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小糊涂是真的要杀死自己呀,他盯着眼前这个血色眼睛放着骇人光彩的女人,低下了头。 只是不清楚身体到底在发生什么变化,楼辙感觉肌肉的力量正在稳步的增加。 “是回光返照了吗?”他没有看到任何的气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那么就是来源于其他的变化的。 他用力抽离了插入胸膛的短刀,在拔出的那一刻,竟然没有意料中的出血量,原本在腕部的伤口上,流淌的血液也逐渐延缓。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身体正在发生着某些奇怪的变化。 “一个感染向心病的肾病患者吗?”这也太可怜了吧,虽然在一开始他就不是非常抗拒与害怕这样的情况,但当它真正发生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一股难掩的失落的。 “斗兽仓吗?”他抬起了头,用力握住了这个红发恶魔的掌心,随后说到,“我就快要死了,你能不能记起我呀。谁说做好事一定不留名的,我偏要留名。我叫楼辙,你呢?” “你叫楼辙?”她好像想起来什么,脚步开始后退。她记得有过一个温热的掌心也曾这么握过她的手臂。 在过往的实验中,她没日没夜的工作着,直到在一次意外的医疗事故中染上了眼前这种疾病,她原本记得这些。只是,在某一刻,却突然忘记了。 有人篡改过她的记忆,让她失去了非常关键的一部分。她想起来了,那个篡改通过外接电子脑的手段篡改她记忆的家伙,就是马舒鹦! 但这些都不是那么重要了。现在她的头疼得厉害,在眼前少年的关切声中,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一个特别的词汇。 那可是生命中最为美好的东西,只是被呼唤就足以获得喜悦。 “我想起来了,我的名字叫拉美夫·尼克希。很高兴认识你。” …… “拉美夫大人!果然是马舒鹦搞得鬼,这个女人就是你查无音信的妹妹。”多米诺回头望着已是咬牙切齿的拉美夫,原本十字竖瞳里布满了血丝。 “糟糕了,她的记忆复苏了。”马舒鹦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现在,他必须立刻在事情还未完全败露的情况下,处置这两个可怜虫了。 第六十一幕:裁决 现在斗兽仓就好像是一个达尔文主义的基因实验室。 拉美夫·尼克希也是其中的一名受害者,而作为实验设计者的马舒鹦正在玻璃仓外不断地按着结束终章的快进键。 眼前的一切变得混乱而疯狂。 威尔特被镜头推动到了最为隆重的位置。他的金发在这个人群中显得额外有辨识度。 “是时候轮到英雄出马了?”马舒鹦不能给拉美夫·尼克希太多说话的余地。他在一开始就知道向心病植株对免疫细胞的耐抗性,为了验证这样的结论,他必须做出牺牲。拉美夫·尼克希在当时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来自拉美夫家族,继承了他们家族最为优质的身体素养。要知道,一具具有优秀耐药性的生命体可以确保实验在正常的轨迹下平稳的发展下去,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甚至不惜得罪镜像区的长官拉美夫。 只要把她的记忆篡改了,让她永远想不起自己是谁,那么就不害怕这样的环节暴露了。 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经过电子脑过滤过的脑内海马体竟然依然存在残留的记忆片段,甚至在外部环境的刺激下,原本洗净的内容还被颞叶皮质区重新唤醒。 现在他必须将原本既定的环节提前呈现了。 他拿起握在手间的麦克风,洪亮地说道:“所有的绅士淑女们,正如你们所看到的那样,劣质基因所呈现的生命形式令人望而生畏。因此,我们有必要就在此刻做出决定。” 二层的灯光在地面移动,过了一会,落在了威尔特的身上。 现在,他站在临时搭建的狙击台,阿兹特克风格的红毯铺在地上,枪架上支起的是一只新式半自动狙击步枪。 他触摸了一下光滑透亮的枪身,想起了青春时在军旅的时光。那时候,他受到过专门训练,很快便掌握了精准射击的精髓、只需要一发子弹,他便可以轻松击中16米内的任意目标。通常可首发命中目标,并在一瞬间扭转战场局势。 “那么,借助曾经功勋累累的威尔特上校,我们将会在镜头下一枪击毙这些扰乱生命体未来的淘汰品,接下来,就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心致以威尔特上校最为崇高的敬意吧。” 疯狂吧! 在一群稚嫩的生命面前猎杀生命。这种强烈的冲击让全息人的自序器发起了共鸣。他们勾肩搭背地喧闹着,就像远古时期的狂欢祭奠一样。 除了拉美夫·尼克希与楼辙以外,所有的一切都在生命的时光中寻求着高涨的娱乐体验。 到了最后的那一刻,自己的生命便会在转播中波澜不惊地沉入所有人的记忆湖底,直到遗忘的程序降临。 “尼克希,你看看我的样子。”楼辙靠在碎裂的玻璃仓旁,盯着眼前绯色头发垂落的姑娘。 尼克希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看些什么,楼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丑陋,胸口割裂的伤口虽然很深,但并没有多少的出血量。 “说不上帅气,但很是顺眼,可能你之前把自己说得过于丑陋了,现在我倒容易接受了一些。”她的眼前眨了眨。 “是吧。我就说,这幅模样不可能是短命的面相。”他会心一笑,望了一眼,闭上半只眼睛的威尔特。 他看起来相当的专业,这种几乎习以为常的事情,对他来说,甚至不用克服任何内心的障碍。 “如果可以的话,还真想试试所谓的全息模式,已经开始厌倦这具破败的身躯了。” 楼辙握了握拳头,失落地说。 “携带有致病基因的躯体是不适合全息模式的。”尼克希必须告诉他实话,不然他还以为自己是因为命运不济才走上如今的道路的。 “你怎么知道?” “我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之一。这也是为什么马舒鹦一直在寻找优质生命体的原因,等到身体出现异样的时候,进入全息化已经太迟了。所以,你看看现在把我们包围的新生代,他们从一出生就进入了全息化,就是为了预防到了发现致病的因子后,无法进入全息化的情况。” “听你这么一说,如果我现在挂掉的话,其实也不算冤枉。” 不管是眼前的哪一种情况,他最终好像都会不留痕迹地消失,也许只有波段凌,这个永恒的存在,还留着一点关于自己的模糊记忆。好在心、肺、肝脏都还是健康的,如果幸运的话,应该会在某个愿意重生的陌生人体内继续坚强地活下去。 “其实也不用太悲伤。我虽然一直渴望活下去,但我也曾想过,死亡才是自己最好的解脱。反正又没有人真正在乎过我。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对所有的个体来说都已经失去了价值。” 楼辙勉强地抬起头来:“那你可不能死。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拉美夫·拉普特应该是你的哥哥,他还在镜像区等你回去呢。” 尼克希的心突然颤动了一下,她甚至忘记了这个世界仅存的家人了。 “你见过他?” “是的。现在我也不可以死,他曾经帮助过我,是时候还一下欠他的人情了。虽然没能达成交易,但总归也能做成不太差劲的一件事。” 在掌心扶在膝盖的时刻,站了起来。 “那么现在,就让处决的枪声响彻劣质基因展览馆的上空吧。” 激昂的说词激起孩子们的阵阵欢呼声,他们的神情充满了期盼。 不知道为什么,在历史的长河中,那些携带了劣质基因的个体就好像从出生的那一刻就被其他生命遗弃了一样。 太糟糕了,不仅要忍受疾病带来的痛苦,在精神上还要承担起自身砥砺前行的重任。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便果断地绕过了尼克希所在的位置。 只要枪膛扣了上去,射爆玻璃仓的穿甲弹就会直接贯穿他的心脏。 也许,他已经洞见了未来了。他太天真了,还试图从马舒鹦的口中得知关于波段凌父母的下落。 “如果见到你的哥哥的话,记得替我问声好。” 他回过了头,露出了视死如归的微笑。 恐惧第一次席卷尼克希的心房。那个站在他眼前的男孩,身影变得高大。 现在他的手里右手握着本可以通向未来的照片,左手握着神武族的勾玉碎片。 他曾经苦苦地哀求过,但是神武极只是在昏暗的地下四层低下了头。 离开了神武山,他没有办法再次为眼前的少年做些什么了。 一切都会在此刻结束了。 “嘭!”走火的枪膛暴射而出,带着那粒夺命的子弹划过半片会场,划过马舒鹦狰狞的脸庞,划过潘德紧紧咬着的牙关,划过身为劣质品可悲可叹的生命回廊。 …… 从二楼的位置传出急促的脚步声,波段凌取下了搁置在桌面的赛车头盔,关上大门的瞬间跑到潘德警官的私人停车室。 那里停有一辆碳黑车身的黑犀牛赛车,是潘德除了自己以外最为宝贵的珍藏品。 “启动!” 虽然波段凌的气并不丰沛,但是驱使这个家伙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她立刻把油门拉到了最底部,在突破帘门的瞬间冲出了大道,往北部驶去,没有任何可以耽搁的时间了。 脑海里想起了柳在别离之际对她的嘱托: “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一定一定不能让他在全息世界死去。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让他丧失活下去的希望,欺骗她也好,让他爱上你也好,反正把你所能想到的一切可能都用在他的身上吧。让他有那么一丝活下去的动力就谢天谢地了。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疾驰的车身在一瞬间掠过北区的交通干道。选股爱在她肩上的肩带都开始飞舞。 她的长发不停地飘动,只是把柳交付自己的一切当做生命中的新使命。 “只需要在等等我一下,我就会立刻出现在你的面前的。” 仪器表下的时速飙升到了120公里每小时,油门还在往下,覆盖在轮框上的热熔胎正牢牢地抓取的地面。 压弯而过的身影就像是无法捕捉的青燕一般,轻盈而飘逸。 车身的热气从排气管排出,热浪甚至晕开到了小腿的根部。 波段凌根本不在乎,她对自己的一切都已经如视无物了。超越了生命本身了意义,她带着这副依靠自序器维持生命的躯壳,将果敢地站在一个男孩的身前,为他挡下那颗足以夺走他生命的子弹。 一股热血,一股前所未有的热血在她的胸膛鼓动。 原来就是这样的感觉让那些勇于卖命的男人变得尤为的浪漫与迷人。 她终于体会到了,只属于自己的男儿时刻。 飒飒的风阻拦在她的身前,在黑犀牛的夹持下,打转的刹车在整个广场飘逸。 他熄灭了自己身体上所剩不多的波导,在摘下头盔的瞬间,往广场中央跑去。 她还来得及的。一定还来得及的。 时间的线条缝合在了所有人的主轴下。 枪响声贯入了还未奔入斗兽仓的波段凌耳膜。 带着一股惊呼浪潮,整个展馆沸腾了起来,她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一个绯红发色的女人,胸膛间布满了鲜血。 “尼克希!”怀抱着杀意的男孩,眼孔里布满了血丝。 “我是知晓卢恩文字的学者,所以对于死亡早已没有了任何的恐惧。但你不一样,你还年轻。如果要打碎镣铐的话,得前往矮之国。找回自己吧,然后守护好你想守护的那个女孩!” 在话音的最后,尼克希瞳孔已经涣散了。 威尔特的瞄准能力是一流的,只需要再开上一枪一切就都会结束的。 现在,他另一侧还未闭合的眼睛再次盯向瞄准镜的时候,目标的轮廓变得有些模糊了。 他以为是劳累产生的困倦感,让他出现了眼花的错觉。 可是即便轻揉过后,在他窥探的那一刻,劣质品的脸部变得扭曲,原本寻常的身体像被一只巨龙缠绕一样,连同戴在手上的镣铐频频闪动。 不仅如此,超越生命体的自愈力开始稳定地修复着他身上的伤口,现在,楼辙的精孔在感染了向心病后完全失控了,源源不断上升的波导从肌肤的表面溢出,连征收晶片都无法将他完全的限制。 “最坏的情况真的发生了,这个家伙的转录链里真的存在有稳定诱发突变的遗传物质。”马舒鹦的表情变得非常地焦虑了。 …… 孩子们的反射机制已经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频频后撤。 从顶部开始衍生出裂缝的玻璃仓在强大能量的席卷下纷纷散落。 “一定要赶得上呀。”四十公里外,刚刚穿过镜像区的银色身影,正全速往废品区所在的位置逼近。 第六十二幕:龙枪形态 向心病的非显性病症是马舒鹦最为担心的事态。 原本他打算在这混乱之际借助威尔特悄无声息地解决这个家伙的,顺带在下一周的空间会议上将此作为自己在废品区的绩效汇报给上级的。 但现在事情逐渐往失控的方向发展了。 又是这个少年,怎么可能连拜葬死囚锁都无法彻底的限制他呢!他的内心出现了一股不安的感觉,但是他依旧不能慌张,在事情还未完全超出自己的掌控范围的时候,我必须把巴风特与亚历山大传唤到自己的身边。他掏出了呼叫器,没有说话,只是按了集合的按钮。 部下们会知道他们的职责的,他们已经合作过多年,这样的情况在以往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为了以防唯一,他将自己的手伸出胸膛的位置触碰了一下一直嵌入在自己心脏区的内核装置。 他不可以在这个被阻拦的,相较于完全不清楚如何应对未知,他更需要在生死攸关的判断之际取得最为适合自己的理想成果。 就算这样的成果要牺牲无数人的生命,她也在所不惜。 “上校大人,接着开枪吧!凋零的花朵一定会化作最有价值的肥料滋养着我们的新生代的。”马舒鹦的位置非常微妙,他现在站在威尔特的左上角,侧边是巴风特所在的位置,亚历山大在接到他的通知后,守在了一层的出口处。 光射入整个大厅的位置,过半的孩子头顶都洒向了阳光。 原本参展的孩子在缭绕的气中见证到了一股强大的气。 不仅如此,气似乎在本能的状态下不断的集结。 “马馆长,有件事我得在跟你确认一下,你确定这个人类是来自地面国度吗?” 威尔特迟迟没有开枪,在他曾经经历过的无数次任务中,从未猎杀过像眼前这样的目标。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尽管他与危险之间的距离还是保持在安全的地步,但是西服下的背部已经完全湿透了。 龙? 他的眼睛是昏花了吗?那个游荡在躯壳身体周围的气竟然不断的汇聚,形成了双龙的形态,萦绕在淘汰品的体侧,就好像在守护他一样。 就算在这一秒子弹发射了,那大概率也是无法直接夺取人类的生命的。 …… 传输到世界各地的影像,让荧屏前的观众陷入了震撼。 “人类怎么可能会有龙族的能力形态呢?难道他也移植过龙族的基因?不可能的,地面国度是根本不可能存在龙族的居民的。” 面面相觑的个体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在全息世界,每一次龙族的繁殖,龙王作为基因的供给者必须做出牺牲,称为生命的父爱。作为育儿容器的母亲,在生产过程中必然难产死亡,称为枯萎的母爱。由此整个全息世界的龙族一直维持在个位数的状态。这也是为什么,所有影像前的观众都无所接受的缘故。在全息世界都是微乎其微的存在,那就跟别说是地面世界了。 老潘德的眼神有些呆滞,原来这就是小兄弟要他展露龙化的原因。在他的身体内似乎还潜藏这一股新的波导能力。 “借过一下。”来到二层的波段凌从人群中切了进来。 直到缭绕的烟雾散去,她才得以看清那个自己未来的模样。 肌肤上的血管全部暴起,原本清爽的碎发渐渐缠绕成结。眼睛泛着红光,不断溢出的气就好像没有关上的气阀一样,源源不断的挥发。 套在手腕的镣铐,让他的双臂无法开合过大的距离,他的身子半低着,就好像一只嗜血的猛兽。 波段凌没有出声,此刻他们是可以互相对视的,隔着的玻璃仓是可以望见彼此的身影的。 但那个混蛋没有认出来自己。 他失去了原本的意识,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双龙形态的气来回的环绕,并不断地撞击整个斗兽仓。 “威尔特大人,作为英雄您得在孩子们面前树立榜样。不用担心那只发了疯一个的低等动物,他甚至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马舒鹦不得不给威尔特施加压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感染了向心病的患者会出现高度的血液粘稠的症状,以至于在受到枪击、穿刺和砍伤的情况下仅产生可忽略不计的出血量。 如果这也的情况发生的话,那么想要一下子处理掉淘汰品就变得有些吃力的。 “嘭——” 尖锐的枪鸣声,具有融弹特质的穿甲弹再次透过整个斗兽仓的玻璃命中楼辙的心脏位置。 他的身子开始踉跄,疼痛感在迟一些的时候才来到大脑的位置。 世界好像并没有那么大,使它显得大的是恐惧、约定、漫长的岁月、以及自己守护不住的记忆和孤寂。 “嘭嘭嘭——” 一枚又一枚的穿甲弹落在楼辙的身体,中弹的他在后座力中翩翩起舞。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同情过他,他就是剧场上的木偶,颓然地走到了自己谢幕演出的最终章。 血、痛苦与平静。 相反的,威尔特的心突然安坦了一下,那萦绕的双龙似乎还未被猎物所控制。 他的攻击是奏效的。这一点让他的信心倍增。 “再给他两枪吧,这次我们得瞄准他的脑袋。虽然气是溢出来了,但意识似乎反而迷失了。那些不受他控气的气,其实就跟再神武山刚刚觉醒神武使的那个女孩一样,根本产生不了任何的威胁。“只要在给与一些消耗,很快,那具肉体便会支撑不住的。马舒鹦会放火点了这里,然后带着提前备好的向心病病株,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 “老师,还差一点,我们就可以彻底的消灭这个家伙了。”男孩回头望向自己的老师的时候,站在他背后的姐姐却突然哭了起来。 威尔特没有迟疑,填充了子弹的枪械再次绽放出火光。 现在看来,消灭生命,本身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楼辙的掌心冒着冷汗,身体的每一根汗毛都在发麻。他很想喊出些什么,但好像完全不做到一样。 “爸爸。”那种稚嫩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他好像就跟所有的小孩子一样,一遇到困难第一时间就会想起那个假想中伟岸的身影。 但他的生命中似乎并没有存在着那样可以依托的人。打从一开始,他就是在大地上独自萌芽的一颗种子罢了。他自己吸取阳光,自己收集露水,然后自己关注着自己一天天长大。他太擅长跟自己玩耍了。同样的,现在也是处在类似的情况: 他又要自己跟自己玩一种古老的、无名的、单机游戏了。 不再携带任何所谓的生命依托,也不再遵守所谓世界生存的准则,只带上自我毁灭的炸药,在死亡临近的那一刻,笑着将自己点燃。 “谁又会在意这样的我呢?永远也没有。” 他闭上了眼睛。 划破枪膛的最后一粒子弹以流星坠地之势,瞄准了自己的头颅。 瞄准镜的准度非常的高,这样的顶尖的枪械是不可能出现任何差错的。 从人群中奔跑而出的波段凌断然地拦在了楼辙的身前,划过的子弹击碎了她的脑颅。 “没有安全感,无法维持着生活的渴望,我的弟弟在成长过程中似乎逐渐演变成了一个容易颓丧的小王子了。但这不能怪他,同样也不能怪罪于他的父母。他们已经把能够做到的一切都托付给他了。现在,我们还缺一朵玫瑰,一朵在小王子生命中绽放的玫瑰。只要记得那个香味,他一定会有所留念的。” 不断回转的时光里,她与楼辙走在宽阔的大街,吃着草莓冻奶,在冰冷的镜像区中疾驰,在神武山约会,以及在一个不知名的夜晚有过一个拥吻。作为一个女孩子,她的人生至少不是黑白的。 “白痴。你不会死的,对我好的人,这辈子都会被好运眷顾。” 只是说完这句话后,波段凌便颓然地倒了下去。被贯穿的头部一瞬间绽放出蓝色的电光,整个偏侧投息似乎遭到了彻底的损坏。 威尔特的脸色呆滞了。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幕发生。 原本漂浮在水面的浮尸在滴入一滴生命的泉水后重新唤醒,泛起的涟漪顷刻间变成了滔天巨浪,直要把一切吞没。 “波段凌!” “那个女孩怎么会在那个地方!”马舒鹦的脸色大变。 但一切都太迟了。炸裂的气一瞬间震碎所有的斗兽仓。 原本团团围住的小孩四散而逃。巴风特眼见情况不妙,立刻强化的了自己的身体。 “比起一切未知的状态,现在最为危险的是那名失控的人类。” 超脱野性的本鞥让他进入绝对境界的状态。 与此同时,亚历山大也注意到了那股源源不断上涌的气了。他的波导已经覆盖完成,只需要在他贴近的瞬间,开启虫鸣共振的话,那完全是来得及的。没有问题的,他心想。 但事情好像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直播的视角下,最先从斗兽仓闪出的并不是那名人类。 而是,龙! 由丰沛的波导所汇聚的龙头,在一瞬间张开巨口,将巴风特咬入墙面。在猛烈的冲击下,无法挣脱的巴风特节节败退,直到龙头撞碎整个落地的玻璃窗,将他轰到了广场的位置。 “不只一条吗?!”震动前翅的亚历山大正想援助巴风特的时候,从浓雾中再次猛突的龙头,一瞬间把他嵌合在嘴里,在贯通了天花板后,直接抬入了青空之中。 威尔特痴痴地站在原地,唯一听清的是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这一次,他看清了。覆盖在那个人类上的湛蓝色龙鳞铠甲,让他的身姿变得无法的挺立。头部生成的龙角兜鍪呈现三角的形态,脊背上突起的骨刺发着青光。从指尖到肩胛,青蓝色的鳞甲一层一层的覆盖在肌肤的表侧。不仅如此,他的意识还恢复了过来。 现在,他既没有驱使着自己的波导,也没有像老潘德一样用波导卷化到鳞片的方式唤醒这股力量。 他得感谢神武族的那群朋友,他们用最为原始的力量方式带来了突破生命阴霾的新希望。将挥发的波导具象化到龙鳞一样的铠甲之中,就好像他们所使用的具足一样。 “逆鳞——神具形态。”这是楼辙第一次使用雷丁·居齐尼埃的能力。 楼辙走到了波段凌的身边蹲了下来,将她从地面抱起,并放到了角落的长椅上。受到交感神经的影响,这个女人大概率已经关机了。 现在,马舒鹦死死地盯着这个人类,只要能够从他气的流向中读取到他的下一步动向,那么就完全足以做出防御的。 “是这样的,错不了的。” 被光所照射的身影上流动着一层薄薄的气息。 马舒鹦感觉到了,他的眼睛睁得硕大。下一秒,瞬闪而至的龙拳直击他的心脏。 “咕咚——” 像心被震碎了一样。马舒鹦的身形暴跌而出,横穿整个广场,直至落到了远处了马路绿化带中。 转播的录像还在持续中,在不断抖动的屏幕前,所有的见证者鸦雀无声。 第六十三幕:外骨骼与超负载 冲破房顶的龙首在破开亚历山大后重新回到了楼辙的身边。 从顶部被破坏的消防警报向地面不断的喷水,在缭绕的水幕中,楼辙的脚踏在了二层地面的边缘位置。 “这是他的第三种能力吗?”巴风特的身体一阵发麻,在对力量波导的领悟方面,他不算太差的。但是这样的外放型波导,竟然可以将他直接强行从战场分离,“这个家伙明明看起来才十几岁的模样,到底是如何收集如此顶尖的波导能力的。” 每个人都存在着不擅长的领域的。在这样的六芒星构成的波导体系中,大多数人将只属于自己的波导能力称为“策”。 对于巴风特来说,他的波策名为乱神,是一种最为普通,但也是最为有效的身体强化型能力。 这种能力在数值上如果要进行裁断的话,他在防御或者进攻上可以说是相当出色,但是在控制,又或者是游击方面就相对来说没有那么灵活。 因此,身体在某种程度上为了更好的适应战局,会在修炼中觉醒一项最适合自己的能力。虽然能力是单一的,但是随着对波导层次的深入开发,那么能力战斗技巧也会越来越丰沛的。 然而,现在,这个从缭绕的水幕中,将青蓝色的肘部抵住膝盖的男孩,正在寻找他下一步的目标。 就是这个少年,他曾经已经使用过几乎是无与伦比的极域之境,就算放在精灵族,那也是罕见之极的波策。后来在于自己的对碰中,还使用了力量型的波策。更令人吃惊的是,现在,他竟然还藏着第三种能力。 虽说,存在着类似可以获取他们能力的波策,但是这未免也太夸张了。 不同类型的波策竟然能够在同一具身体中发挥出几乎百分之百的战斗状态。巴风特不值得他是怎么做到的,就算他知道了这其中的奥秘,也无法减退对这个男孩的敬佩之情。 如果不是自身的天赋的话,那也得有足够令人感到吃惊的经历。他付出了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代价,现在是时候轮到他大显身手。 …… 只见楼辙轻轻地跃了出去。 “咻——”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的身体直接消失了。 在地面投射的影子投射到了远处马舒鹦的脸庞,附带着鳞片的拳头直接注入大地。整个盔甲上储蓄的气以某种特殊的形式一瞬间爆发。 磅礴的地面在猛攻下一拳一拳的绽裂开来。 “啊——” 从嘴部吐出的鲜血让马舒鹦几乎无法发出哀嚎以外的任何声音。 楼辙依旧没有停下,并立的双脚猛然踩踏在马舒鹦的腹部。 他的腹部肌肉几乎在一瞬间被完全撕裂,突破肉体的痛楚,让他再次发出惨烈的哀嚎。 在废品区的天际线下,所有的一切都是静默的。 只有威尔特蜷缩着身子抱在原地,那个少年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的心跳都漏了好几拍。 自序器甚至还发出了危险的信号,让他的脑电波不断的波动。 明明只是一个人类,但却给他带来了超过战争的压迫感。 转播在坠落的乱石中中断了,现在直播的空间依旧在于叮当建立联系,但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难堪。没人意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的地步,加上被老师团团护住的孩子,几乎开始怀疑关于基因改造以及全息化的意义。 “老师,他真的是人类吗?” “老师也不清楚问题的答案。”年长人摇了摇头,在失去真实身躯的那一刻,他们从未料想过实验的小白鼠会在这样的时刻反咬他们一口。 强烈的日光下,他就站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闪动的青光覆盖在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的五官变得分明。原本向心病的症状似乎也得到了抑制。 紧紧抓牢的衣领让马舒鹦在日光下的颧骨变得通红,与此同时,与他对视的男孩额角荡漾着天蓝色,簇拥的花群中有鲜艳的蝴蝶飞过,菱角分明的脸庞下是微微翕动的嘴唇,就好像天边燕鸥的轮廓一样。 “认识一个名叫段思晴的人类吗?畜生!” “哈哈哈哈哈哈——” 马舒鹦的辫发在他后仰下左右飘动。 “我还以为你想说些什么呢?原来是在向我乞讨是吗?”在洞见了人类内心的目的后,他开始张狂了起来,“你还是需要我的对吗?所以你才不惜被禁锢波导也要接近我。” 他的猖狂还在继续,就好像已经对眼前的少年失去了畏惧一样。 猛然抬起的头颅闪过一丝得意,就好像已经从某些方面牢牢地扼住了猎物的咽喉一样。 “我不会告诉你的。放心。我有的是时间,在这里的影像很快就会传到奥丁区了。援军很快就会到达的,你也别太得意。” 心脏的声音完全没有乱了规律,楼辙可以感受到他的那股气势。他被对手拿捏了,而且,对手还在用语言反复地试探着自己的底线。 在星罗密布的棋局之中,他走了一步坏棋,更糟糕的是,他还被反将了一军。 微微收束的手部将马舒鹦提得更近了。 亚历山大与巴风特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因为自己的鲁莽在一瞬间要了馆长的性命。 “怎么了?露出了如此痛恨的眼神是在表达着什么?你搞清楚自己的角色了吗?在这个世界,我是为了生命体的意义在付出的。我们的理想在更高的山巅,那就是默许了必须踏过无数残缺的身体到达那个所谓的境界。只是你不懂罢了,你把对弱者的同情强行得施加到了我的身上。” 楼辙没有回答。 “懂了吗?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该死的。他们都有理由为更高级的生命体奉献出自己的生命。如果事情没有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我会在结束这个展览的那一刻,在房车驶出广场的那一刻,引爆劣质基因展览馆的。让你,让那个叫尼克希的女人,让所有的一切都葬身火海。这就是我心底一直渴望的生命光轮,没人能阻止我走向成功,你也不例外!” 马舒鹦的双眼变成了鲜红色,不,确切的说,那是两只特殊的仿生电子眼。 “别死了。小伙子。” 划破天幕的身躯化作一道红光从楼辙的手中挣脱,激荡起来的风在一刹那掀起了乱尘。 他把头抬起望向天空。 “快跑!所有的孩子立刻撤离广场区!”巴风特提前阅读到了暴雨将至的天空。 云层把金色的艳阳遮蔽,地面上的一切变得向蚂蚁一样渺小。能够安心等待的地方似乎已经全然消失了。亚历山大从天而降,加入了撤离孩子的队伍之中。城市的上空响起了危险的警报声,原本在警署的老潘德拿起挂在座位的衣物便冲出了警务部事务所。 事态开始急剧化地往恶劣的方向发展。 顺着天幕所在的位置望着,那个将生命视为草芥的畜生,身体似乎开始发生了一些奇特的变化。 首先是胸口,突击的新骨架就像一颗拥有无数星尖的星纹图案。 “这个世界,永远都是由优异者来支配劣等者了,这样的法则,在我这里也不会被打破。别自以为是的站在所谓英雄的角度了,在人类国度,你们不也是这样苟且地活下来的?”他的语言不断地刺激着楼辙原本就脆弱的生命底线。 他无法认同,无法认同将所有努力活下去的个体进行丑陋的划分。 就算在自己住院的时候,每一个病人都是医院医生尽心挽救的对象。 “你在开什么玩笑。人类的情感是真挚而深刻的。你这样的畜生一辈子也无法理解。” “那,你就去死吧。” 马舒鹦的身体在空中发出剧烈的生理反应。炸裂的衣物里,露出了充满线条的优质肉体。 但这一切仿佛仅仅只是表现,从侧腹生成出来的外骨骼一点一点的强化着他的肉身。原本覆盖在身体表侧的肌肤全部碎裂,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骨质密度肌肤。他们泛着苍白色的光泽,从脚底一直覆盖到了额头的位置。肩胛处的骨骼的密度似乎更加高,整体呈现出绯红色。 气逐渐升腾,马舒鹦落到了劣质基因展览馆的屋顶,静静地审视着跟前的敌人。 楼辙的目光随着他的移动,望了过去,不断转动的天空,以及被外骨骼覆盖的怪物,将称为他下一秒的对手。 气波从马舒鹦的身体外围渐渐无规则的散射,一层一层地切割着地面,台阶,远处的屋檐。 从身体胸膛浮现的波导内核发出了无可比拟的剔透光泽。 “我可以给你透露点消息?段思晴,我确实知道这号人物。”他把目光转向楼层的底部了,在那个花洒不断喷射着水流的二层处,透过破碎的房顶看向那个长椅上躺着的女孩,“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她在人类世界寻找的狗奴才吗?太可悲了,在这谜底的死胡同里转着圈子呢,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怜。虽然我不清楚你到底是怎么突破全息壁垒的,又是怎么克服来自复制链条里的等级恐惧的,但一切都会在此刻划上句点的。” 爆射而出的马舒鹦以半蹲的姿态一瞬间来到了楼辙所在的位置。原本他所踩踏的房顶,收到反作用力的影响直接碎裂,还未等到钢筋铁块落入地面的时候,从掌心生成的长矛,扫地而起,刺向楼辙的心窝。 楼辙立刻跃入空中,但好像有些太迟了,从马舒鹦脊椎生成的外骨骼像电子机械的关节一样不断延伸,在暴起跟上的一刹那,犹如蛇口的脊椎骨猛然地咬住了楼辙三角犄角的龙铠头部。 这种人工复合的超物质,让楼辙无法挣脱。 马舒鹦猛然将他掷入地面,汇聚在嘴部的电子波导冲击波发射。 强烈的光芒炮击不断地击中楼辙的身体,让他在被击溃的同时,想不出对手的实力。 第六十四幕:苍龙破 大地逐渐的皲裂,在马舒鹦进化冲击波的攻势下,银白色的高温烈焰不断地灼烧广场目之所及的范围。 楼辙的盔甲并未完全破裂,看起来像是防御下来了,但是肌肤表侧的擦伤还是非常的严重。 回忆起从对手尾椎骨吐露的电子冲击波,那种瞬发的能量波动拥有着超乎寻常的破坏力,如果不是进入了所谓的神具形态,他应该已经在先前的攻势中化为灰烬了。 此刻,马舒鹦站在阶梯的最上方,盯着不远处耷拉下手臂的人类,发出了虚伪的关切:“痛吗?我的热身可还没开始呢!拥有了这具超乎生命体强化的躯体以及源源不断的波导内核,我都无法想象自己要如何败北。” 只见尾椎骨在地面反复的拍动,下一秒,突然拉长的外骨骼紧紧地捆住了还未完全调整好状态的楼辙。 一股无法反抗的力让他失去了支配自己身体的权利。他被猛然地拽到了马舒鹦的身边。 “唔——” 从地面开始被拉拽的身姿,猛然地嵌入广场的地砖,但只是这样还完全不够,从脚跟传来的力劲甚至将连同楼辙攀附的地砖一并硬拽了过来。 掀起的地面露出了一个缺口,他在失势下逐渐腾空,下一秒,马舒鹦猛然伸出的手掌化作了一条电子蛇一样的媒介,咬住了他的肩胛处。 从牙口传来的电流让他的身体一步一步的陷入麻痹,在神经开始滞后的那一刹那。紧接着蛇口汇聚的能量直接喷射在了离楼辙最近的颈部位置。 “超物质炮!” 闪闪的电磁光炮将整个天空蒙上白雾,攻击发出的那一刹那,连同周围的一切都快被完全摧毁一样,掀起的狂风连同路面的绿植连根拔起,如果不是仅仅地抓住房车的门栏,那些未能及时进入车身的孩子,差点被强大的引力给吸纳了进去。 过于贴近的攻势让楼辙表侧的龙鳞铠甲一层一层的碎裂,他的颈部甚至被打伤了一个缺口,好在受到向心病的影响,高度粘稠的血液让他的出血量变得稀少。他才得以在这一波攻势中,站稳脚跟。 现在,他可以感受到,身体为了适应战斗的节奏,强迫血液中红细胞的汲氧能力不断提高,他呼啦啦地喘气,从未意料到只是一个科研人员,却有如此惊人的战斗力。 楼辙从地面上的窟窿中爬了出来,周围被高温融化的岩盘此刻还泛着火光。 在打量了自己的身体后,除了镣铐还在以外,一般的龙甲都已经进入了残败的阶段了。 …… 亚历山大与巴风特也都出了身,他们从未见过馆长的这副模样,他隐藏得太深了,甚至让人觉得他仅仅只是一个弱者。 “这就是馆长的实力吗?”亚历山大擦了一下额角的冷汗,从远处发起了敬佩。 回到战场。马舒鹦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现在,他决定做一些更加出格的事情,原本站立的人影消失了,开始奔向二层所在的位置。 “哇嘞哇嘞!蝼蚁的人类,你该不会这样就玩完了吧。只是这样的话,是守护不了任何东西的。” “马——舒鹦!”楼辙不断溢出的波导再次掀起了一层风旋,他的脚在一瞬间踩碎地面,迎头跟上了那个依靠外骨骼高速移动的身影。但他没有意料到这是敌人引诱他逼近的陷阱。 “上钩了,我的鱼儿上钩了。”马舒鹦的脑部陷入了绝佳的狩猎状态。 被危险冲昏了头脑的楼辙一头莽了上去,只见插入地面的长矛让马舒鹦的身体在一瞬间停了下来。回身的手臂再次抓住了楼辙的兜鍪盔甲。 浓烟滚滚中,被擒住的楼辙随即被按倒了地面。碎裂的广场中几乎没有一片完整的地砖。 “糟糕了,我大意了。”猛然撞击地面的头部兜鍪再次碎裂,他的防线正一点一点地被马舒鹦瓦解。 “怎么样,我的这副身体有没有给到你惊喜!追求力量是所有生命体最为本质的目的。像你这种仅仅只有十六岁,未曾步入完整社会区间的低等人类是无法理解这种直白到不能再直白的内心需求的。”抢着对白的马舒鹦变得愈发的狰狞,他的眼光泛起了杀意,摧毁一切的程序开始在他的某一处身体中开启。 视线回收的方向,被马舒鹦从地面捞起的身体,布满了伤痕。 “喂喂喂?原先的硬气呢?虽然你通过向心病让你的精孔失效得以运用独特的波导能力,但是你要清楚,这种不断散发着波导的形式,让你的身影可以被我轻而易举的捕捉。你哪里也逃不了,哪里也躲不开。你只能在我的攻势下,苟延残喘地应对。来吧,我带你到那个你想守护的全息人身边吧,然后让你们死在这个展览馆的同一个角落里。这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肯定了。” 在尾椎骨的拍动下,窜入天空的马舒鹦紧紧地拧起楼辙往展览馆贴近,说是拧起,其实也不全是。贴在地面的瞬间被强行地拖拽着,尘土覆盖的地面留下深深的痕迹,在暴起的过程中,被按压的楼辙一瞬间被马舒鹦推到了楼层的最高处,而后猛然甩入二层所在的位置。 溅起的烟雾被四层破洞楼顶贯入的风缓缓地吹动,直到渐渐消散。 楼辙瘫倒在了地上,相较之下,马舒鹦的影子在背光的环境下拉的老长,甚至落到了波段凌所在的位置。 现在这个大楼里的二层位置只有四个人。 失去了灵魂,不断发颤的威尔特。 占据绝对优势的马舒鹦。 陷入困境的楼辙以及昏迷不醒的波段凌。 波导内核里流窜的能量闪烁着光泽,马舒鹦在忽视一切的状态下慢慢地走进楼辙所在的位置。 “我还没有使出全力了,为了适应我的高浓度波导内核,我改造过我的部分身躯,包括我的上肢、下肢、脊椎以及肩胛骨。他们被圣托里心的物化部重新设计过,你是敌不过我的。” 带着一份超脱所有的自信,马舒鹦俯视着地面的人类。 “知道什么是超负载吗?机械等其它事物所受负荷超出原有负荷的过程就是超负载,那么为了让你死得明白一些,我可以让你见识一下。” “电子蛇手,超负载炮!” 原本的掌心在一瞬间转变成蛇形的弩炮口,不断汇聚着过载的能量,在一般情况下,集聚超过身体无法承受的攻势,是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举措,但马舒鹦似乎已经提前意识到这一点了。为了适应自己独特的攻击模式,他的特殊外骨骼,看来可以承受更为强大的波导集束。 淡粉色的光泽将整个二层点亮,如果没有人能阻止他的话,楼辙、波段凌甚至是威尔特都会在这次过载的攻势中全部阵亡的。 发出这种高强度的攻势,对手必须非常集中地操纵波导的,楼辙攥紧了拳头,还在等待。等到蛇炮发射前的那一刻,就是马舒鹦唯一存在破绽的关键点。 “吱吱吱——”波导的集束声中带着龙甲修复的杂音,下一秒,硕大的掌心绕过了炮击来到了马舒鹦的眼前。 “别以为你赢了畜生!” 破开禁锢的龙爪在绕过超负载炮的瞬间抓住了马舒鹦的脸庞。 马舒鹦只能凭借一只手臂急速回防,咬在了楼辙新生成的龙甲上。 原本集束的炮击在一瞬间的失衡中,射向了天空,在突破云层的瞬间,让所本阻挡在集束面前的一切瞬间蒸发了。 被扣住面门的马舒鹦试图挣脱,猛然发起的力道将楼辙从原本的位置甩入了空中,但楼辙依旧没有松手,死拽着马舒鹦的头部,扭打的身形在腾空后坠入了地面。紧接着,泛着青色光芒的额纹浮现在楼辙的肌肤。青光下的龙纹图案,巨翅下的三根长剑浮现出了最左端的一把。 在炸裂的广场中央,率先爬起的楼辙,将龙枪形状的长剑划过了马舒鹦的外骨骼。另一方面,不甘示弱的马舒鹦将自己的长矛插入了楼辙的侧腹。 爆裂的闪光窜入天空,刀光剑影闪烁的位置中,看不清两人互相致死的搏斗。 在最后的碰撞中,急坠地面的楼辙似乎再次占据了下风。 “哈呀——哈呀!”马舒鹦喘着大气,重新泛出光泽的电子眼,显示出他的波导能量再次获得了补充。下一秒伸直的双臂再次汇聚超负载蛇炮射入地面。 “咻咻咻——” 在与空气摩擦的声息中,贯入地面的炮击像陨石一样,落在了低等人类坠落的位置。 “别小看人类了!苍龙破!”还未落到地面的楼辙,猛然挥刀,集聚自己全部波导的一击,从他挥出的那一刻,往四面炸裂。青色的光焰一层一层的涌出地面,随即汇聚的亮青色巨龙在这片被蹂躏的大地爆射而出。带着一股超越机械外骨骼的威压,冲向马舒鹦的超负载蛇炮。 穷尽身体波导的热波在青空之下碰撞,滔滔的火光将视线的一切吞没。 看不清的火光一瞬间吞没了一高一低的身形。没人看得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半响之后,无数的威压一层一层的晕开,龙首的刀波突破超负载蛇炮的极限,冲向马舒鹦所在的位置。 “怎么可能!” 低吟的青龙在咬碎蛇炮的刹那,袭向了马舒鹦的胸膛。强大的攻势牢牢地锁住了他的身形,他的尾椎骨主动挡在了身前的位置,但依旧无法阻挡苍龙破的势头,碎裂的外骨骼纷纷飘散,就在要吞没马舒鹦的时刻。 一片硕大的镜面带着映照着地面楼辙的身形拦截在了苍龙破的面前。 “万花镜。” 犹如闪电的身形稳稳地挡在马舒鹦的身前。从掌心集聚的镜面在形成的顷刻间挡住了青龙破敌的势头,在目光的注视中,与阻拦的镜面一同化作片片碎光,在空气中闪耀。 漂浮在身后的披风在接住马舒鹦的身形后,缓缓地落下。 “又是一股强大的波导气息!”亚历山大的眉头紧皱,但是从目前来看似乎是站在馆长这边的人物。 陷入力竭的楼辙勉强从地面站了起来,他将视线落在了不远处陌生的男子身上。他的脸部覆盖着面罩,紧接着被注意到的是手背的位置,嵌在肌肤表面的矿石发出犹如钻石一般的光泽;而那剔透晶莹的外衣洁白无瑕,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烁不断。透过面具的白发,让此刻的自己感受到了一股凛然的正义。 “战斗,就到此为止了。”浑厚的男声对着所有在场的人宣布道。 第六十五幕:圣托里心缉拿科科长登场 虎丘。盛德居。 池塘里的水面在日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地闪动着。门前柚子树的夏蝉发出聒噪的声息,林虎从米缸抓了一把米,撒在了庭前的小道上。过了半响,远处匆匆赶来的家养鸡便对着地面拾起米来。他动了动蒲扇,愤愤地说:“那个臭小子,放他出了趟远门,就再也没有过任何消息了。” 高高的红砖墙爬满了藤蔓,搭起的竹木架上挂着新结的青嫩扁豆。 林虎在门口呆呆地望了几秒后,回了身,只听见嘴里还叨叨着几个词:不会已经死了吧。 与此同时,被脚步声惊动的锦鲤扑通一声曳入水中。 “不!绝对不会的。”老头拉上木门的瞬间自我否定道,“我清楚那个孩子,他很抗揍的,这一点我还是亲身验证过的。” …… 废品区。 破败的城市街景中依稀站着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 直到烟尘完全散去的时候,神秘人才看清了远处人类的脸庞。 他长得很清秀,但是从眼神中可以感受到一股独特的坚毅。 凭借他三十六年的生活经验,这种男孩子在地面世界应该也是相当受欢迎的存在。 “亚历山大——”视线环顾了一下四周,原本的城市景观在战斗的波及下损坏严重,不远处的房车还倒了几辆。在战斗平息的片刻时间里,孩子们陆陆续续从车门中跑了出来,透了口气。 “这群家伙,这么胡来的吗?伤到孩子可怎么办!” 他来回走了几步,见没有人回应,他又重复道:“亚历山大,在吗?” 直到广场回荡的声音落入了亚历山大在爆裂的余响中还未完全恢复的耳膜中,他才赶忙举起手来。 “喂喂喂,我都重复了好几遍了。怎么都没有回应我呢!”望着奔跑而来的亚历山大,他温柔地抱怨起来。 “不好意思,前辈,虫系人的听觉比较敏锐,受到刚才战斗的影响,还未完全恢复,这才耽误了您的时间。”亚历山大立刻伸手接住了马舒鹦的身躯,随后偷偷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虽然声音有些熟悉,但是却完全想不出脑海中匹配的模样。 “所以你们是没有认出我吗?”他摘下了面具,对着身后赶到的巴风特挥了挥手。 在刻有独特符号的面具上,是一张充满男人味的脸庞,剃过的胡渣爬到了鬓部,微笑的时候可以看见一排洁白的牙齿。 “戴向安队长!”巴风特与亚历山大认出了眼前的男子,在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曾经在他的指导下执行过数次捕获逃跑生命体的任务。 那时候,他的头发还没有这么长,也没白得如此透亮。 “看来,我还是有点分量的。没有随着你们的成长而被遗忘。” 孩子们也都围了过来,想看看摘下面具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的相貌。 他也没有躲避,热心地挥手同孩子们打起招呼,之后才向楼辙所在的位置靠近。 “不是吧。圣托里心已经把他重视到这种地步了吗?”亚历山大的脸色变得僵硬,孩子们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巴风特与自己可太了解这种级别人物的罕见度的。 望着不断走进的神秘人,浮现在胸前的苏美尔文化字符不断地闪烁着。楼辙的内心却逐渐变得平静。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是敌人的援军,他也没剩多少可以挥发的波导了,结局大概率是不敌对手。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感叹了起来:如果每个人都能认清现实的话,那么可以肯定的是,整个世界会少了很多不必要的焦虑的。 在站稳了脚跟之后,戴向安率先开了口。 “你好,人类少年。”他伸出了自己宽大的掌心,表达了自己想要跟他交个朋友的心情。 楼辙隐约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气息,那是一种完全不同于马舒鹦的正义能量,在他的谈吐之间缓缓地流淌。 “你好。” 在双手触碰之后,坦荡的戴向安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后的披风也在同一时间铺在了布满尘土的地面。 “镣铐看来依旧禁锢着你的行动。真可惜。“他摇了摇头,说,“原本还想跟拥有全盛实力的你来场酣畅淋漓的对决的,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无法实现了。”只是将双臂环抱在胸前,静静地等待楼辙也坐下来。 巴风特似乎也察觉到了其中的奥秘,队长这次好像完全是冲着这个人类小鬼而来的。 一脸迷茫的孩子回头追着起巴风特:“这个大人他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你们都有些紧张的样子?” “是吗?我们是有些紧张吗?我们可是超级紧张的。”亚历山大对着孩子们自嘲了起来,“什么身份吗?圣托里心缉拿科科长,奥丁区顶尖战斗员,你们能理解这份名头的含金量吗?” 原本若无其事的孩子们突然像炸了锅一样的发出尖叫声,唯独那个十六岁的少年缓缓地坐在了戴向安的对面。 “很好,看来你已经准备好听我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戴向安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发尾,接着说,“在此之前,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圣托里心实验室缉拿科科长戴向安,本次的任务是回收在不久前逃出实验室的实验品。” “实验品?”楼辙的眉头紧皱,一股不安感顿时将他原本调节好的心境彻底地吞没。 “是的。我必须要在今天带走这里唯一的实验品,但在这之前,我得跟你说明几件事事情,以免我们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戴向安知道,自己不单单只是坐在这里,他还在下着一盘和棋,目的是双方尽量避免走到拳脚相向的地步。 “是我吗?”楼辙谨慎地说出自己的答案,说是答案,其实更像是自己期盼发生的结果罢了。 戴向安摇了摇头。 “dmissioned,在圣托里心实验室标榜的特殊实验体中代表着曾存在高潜在价值,但需被尽快解决的危险。从本质上来讲,她原本就是属于需要被处决的生命体了。所以你不必带有人类的同理心来审视这件事情。”他从深层次的角度解释着实验体的意义,试图让楼辙更加直观的理解实验体的宿命。 “别开玩笑了。波段凌才不是实验体!”楼辙从原本坐下的位置重新站了起来,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戴向安。 但戴向安没有任何反应,在一个人愤怒的时候,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待他冷静下来。 “她还有一直要完成的梦想,现在你就是来自奥丁区的居民吧。认识叫段思晴的学者吗?我得在她清醒之前,寻得她的母亲。” 楼辙贴在戴向安的身前,紧紧地握着他的双肩。缠绕在他腕部的镣铐在触碰到戴向安表侧流淌的波导后浮现出了原本的样貌。 但是,戴向安摇了摇头,只是惋惜地说道:“很遗憾,在全息世界,根本没有存在段思晴这样的人物。唯一能够解释的便是,这个女孩的记忆是虚假的,是圣托里心记忆部的一次改造实验的残留罢了。” 原本站立的身影逐渐后退,他的头开始疼了起来。虚无缥缈的现实让他在世界的终端中找寻不到自己的落脚点。 “所以一切都是虚假的是吗?所以这一切都是虚幻的是吗?” 不断怀疑的自问,让他的激素分泌渐渐失衡,从身体表面溢出的气变得愈发的紊乱。 脑海中的场景不停地转换,楼辙站在黑暗的中央,四周都是被镜面映射的记忆片段。 回忆起过往的种种,那个娇弱的女孩在自己的面前留下了无助的泪水。 画面还在切换。 眨着眼睛渴求着自己想要喝草莓冻奶的俏皮模样从记忆的区间浮出水面,紧随其后则是一个趴在橱窗柜台盯着香囊的红晕脸庞。 “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在说谎!” 他还是坚信着,虽然波段凌说过女孩子都会藏有自己的秘密的,但是她也用最为亲密的接触苛求自己不要在以后忘记她。 难道她的秘密就是,她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吗?可她为什么又要费尽心力的回到全息世界呢?噢,是害怕自己的虚幻体在地面世界消散吗?尼克希也说过,我这种带有疾病的身躯是无法全息化的,所以,我是那个被欺骗的人吗? 真真假假的画面掺杂在自己无法断定的记忆空间。他变得迷茫了,就连下一步想要迈出的步伐都分不清该走向何方。 “我没有必要这样做的。如果我现在要夺走她的话,只凭借你目前的状态的话,是完全无法拦住我的。你明白吗?我只是以一个更加有益于你的形式,在跟你阐述一些事实的情况。” 戴向安的双手撑住膝盖,此刻手背上的钻石不停地往波段凌所在的位置闪烁,在起身前往展览馆的时候,他对着楼辙点了一下头:“如果你还是不舍的话,就来在看她最后一眼吧。” …… “只有本公主可以有秘密,下级骑士的话,不论发生什么都必须如实招来的。” 楼辙的脑海里突然回忆起公主的指令。 …… 没有动静,身后没有传来跟上的脚步声,有一种超过肉体的意识直觉告诉戴向安自己。 他的说词立刻就要失效了。 从地面掠过的身影一瞬间贯入二层所在的位置,他从长椅上缓缓地抱起波段凌,眼睛里尽是无法说尽的温柔。 “是吗?实验体是吗?这对我来说重要吗?在我这里,她不是任何机构的附属品,她就是人类!” 从身体溢出的气再次生成了龙甲的模样:“从现在开始,谁要从我的手中带走她,那么就先踏过我的这条命吧!” 带着人类最为真实的情感,他再也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字句动摇。波段凌跟自己一样,都是这个世界孤独的存在。如果我都不能相信她的,那么她就会变成另一个可怜的我了。想到这里,鼓动的心脏为她而鸣,就算无法获胜,他也要拼尽仅有的一切。 “所以您是准备与圣托里心为敌吗?我的任务里是没有把你也带走的指令的,所以,你应该知道,上级已经默许你在这里存活下去了。” “嗤——”楼辙的脸上写满了不屑,“与圣托里心为敌?我想你错了。只要是想从我身边带走波段凌的,就都是我的敌人,哪怕你是整个世界,我也没有把它放在眼里。”他的目光再次注视着这个闭上眼睛的女孩,黑色的长发梳到了后面,扎上的樱桃细绳,让她的马尾在空气中坠了坠,“没关系的,我的秘密就是,我喜欢你。因此,不管发生什么,我一定会把你留在我的身边的。” “我们的谈判破裂了吗?”戴向安的手扶在二层的残檐断壁上,猛然合掌的双拳在一瞬间幻化出六面镜子,将楼辙包围在其中。 反射的光泽照耀在少年的身上,他的眼里全是希望,完全没有想要放弃的意思。 第六十六幕:以命搏命 还未暗淡钴蓝色天空已经浮现出月牙,日与月的光辉不仅洒在了劣质基因展览馆满目疮痍的广场上,还披在伫立在二层碎裂落地窗旁的男子身上。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但却展现出来接近三十岁的男人魄力。 浮现在周围的六面镜子中映照着自己再次缠绕上逆鳞的模样。只是他的波导已经无法再次生成萦绕在自己身侧的龙游物了。 脚步在一瞬间绷紧地面,从波段凌身躯下伸出的手指,凭借着挥发的波导在勉强地积蓄力量。 从能力的形态来看,戴向安显然是无法轻易战胜的对手的。 这六面镜子应该具备着束缚我突围的能力吧,那既然如此,自己就更不应该在这样的招式中浪费所剩不多的气息了。 离开这里的方式只有一个。 那就是! 蜷缩的指尖猛然发力,犹如龙爪一般的波导在一瞬间瓦解二层的地面。 坍塌的二层地板,在一丝仅有的间隙中,楼辙抱着波段凌,快速迫降,直接冲往广场的方向。 “冰镜六门,解。” 戴向安解除了自己的招式,随后转身,他以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广场下快速奔跑的身形,随后将手伸到了嘴边,吹出了一声尖锐的口哨。 从天幕下垂落的镜面在无形中绽放,就在楼辙快要脱身的前一秒钟将其包裹在内。 “波域吗?” 楼辙的脸色变得铁青,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糟糕了。 眼见着域逐渐成型,他急忙回身望着那个不断靠近的人影。 在没有任何障碍物的广场,他很快地估算出自己的脚底到刚刚逃脱的展览馆之间拥有超过三百米的距离。仅仅只是在一瞬间,这个名叫戴向安的男人就可以将波导扩张到如此庞大的规模吗? “虽然我得赞叹你,你的判断很准确,但是作为缉拿科科长,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让自己任务目标逃跑呢。” 他耸了耸肩膀,示意楼辙不要在做无谓的抵挡。 “原来如此,现在我不清楚你在域内的能力,算是完全处于劣势,而打败你这个选项似乎也是几乎无法实现。” 楼辙的脑海里快速地转动着,可就算他使出了所有的可能,能够带着波段凌逃离这里的可能也只有不到百分之十。 “是的。不过你不用担心,准确来说,这并不是你所理解的域。我在这方面能力上没有过多的专研。只是靠着目前仅有的技能,我便几乎把在全息世界所有逃逸的生命体缉拿个遍了。”戴向安的脚步微微后侧,摆出了武斗的架势,“来吧,我从你的眼光中看出你的决心了。现在你可以先把波段凌放到不远处的地面位置,这里谁也进不来,那么接下来,直到你倒下认输之前,我都不会对她出手的。” 说完这话的时候,他扯开了披风上的绑带,对着空气来回地挥动拳头,掠过的拳风一阵一阵的划过楼辙的脸颊。 他的内心甚是感激。 虽然他的目的是带走自己的一切——波段凌,但是对手在战斗方面看起来是非常坦荡的。 眼前的局势逐渐向自己倾斜了,他得把握住,把握住可以创造未来得机会。 迈开的步伐往西侧四米处的位置走进,那是一个松软的草地。他把波段凌暂时地放到了地面,在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腹部的时候,便转身离去了。波段凌没有反应,长长的睫毛下是紧闭的眼睛。被融弹贯穿的脑门已经在自序器的修复下复原了,但是具体恢复到什么程度,还是个未知数。 “有所觉悟了吗?少年。”戴向安纵身一跃,来到楼辙的跟前。 挥出的直拳在楼辙的躲闪中落了空。低位的身姿,猛然架起肘部,戴向安立刻拆招,从落在楼辙腹心的下直拳,让他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气息无法跟上对方运转的速度,硬是对抗的话,我会被消耗殆尽的。” 他不由得脚步轻点,冲向破败的展览馆内。 “想利用地形的掩护寻找机会吗?那可不能让你得逞。” 从脚底生成的气在一瞬间推进,具有更加充沛波导的戴向安率先拦截到了楼辙的面前。 见状,急速刹车的楼辙转拳为爪,猛然出击。 推出的右拳生成一条龙首,咬向戴向安的身躯。只见戴向安不慌不忙,植入在手背的钻石光芒大作,抬起的掌心在一瞬间形成一张流窜着花影光泽的镜面。 “万花镜!” 猝然撞上镜面的青色龙首在镜面的拦截下一点点地碎裂开来,直到完全消逝。 从被撩开的烟雾中猛然伸出的手臂抓在了楼辙领口,雨点般的重拳不断地击打在他的体侧。快而急凑,不可催折。 在戴向安的迅猛攻势下,他从原本的位置飞了出去,撞到了劣质基因展览馆的外墙上。 “这家伙,强得不像话,而且汇聚的波导外放的招式似乎都会被那个所谓的万花镜所抵消。” 穷追猛打地戴向安在爆炸的烟尘还未完全散去前,冲入其中。 原本依靠波赋从墙面上站起的楼辙急速跃下,他的脚尖点地,不断摆动的双臂在呼呼的风声中疾驰。 “还没有办法,还没有想到任何的办法。如果外面的波导不会奏效的话,那么我目前仅存的优势,就是这具带有龙甲的神具外衣了。用hitandaway战术的话,应该是可行的。只要我在飞跑中找到机会,然后挥出高效的近距离攻势,接着继续逃窜,这样的话,还可以避免跟他持续的正面对抗。想到这里,他留意了一下身后追上的身影。 可令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戴向安所使用的竟然不是正常的移动。 在广场中形成的镜面中,向光一样来回折射。最近的一面镜子就要浮现在下一步迈入的位置了。与此同时,戴向安从镜面中突闪而出,到了这样的地面,想要躲避的话已经完全来不及。 “那就只能硬上了。” 楼辙表侧的四溢的气尽管在死囚锁下无法操作,但是还是最大程度地往掌心的位置聚集。 “逆鳞。” 由手臂位置传输到拳头上的神具能量,在一瞬间集中挥出,只要命中的话,就算是波甲的话也无法防御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相当出色的攻击呀,而且这个距离似乎是个死局。但那只是对一般人来说罢了,对我来说,操纵的空间依然十分充足。” 从两者之间突然生成的镜面跟楼辙以往见到过的任何形状都有所不同。 这个从戴向安掌心浮现的新镜面在拳头靠近的瞬间,竟然也伸出了一双跟自己一样的拳头。 “光波镜面骑士。” 以力抵力的攻势中,几乎硬生生接下了自己全力的攻势,而且完全不落下风。 在碰撞中产生的痕迹直接开裂了十米的距离。 戴向安的身后是这样的,楼辙也是。 “他是怎么做到的。” 对着地面瞪了一脚,楼辙落在了戴向安的西南侧方向,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有六种不同的镜面能力,如你所见,第一种是通过在这个波域内随意生成可以转移的镜之门,但在同一时间内只能出现两道门。所以也不算太难应对,第二种能力是镜面骑士,当然这个也是有先决条件的。使用了镜面骑士的那个阶段,在十分钟内是无法使用镜之门的。这两者存在着排斥行为。而生成的镜面骑士可以随机地复制敌人的一项数值,并做出完全一致的回击。刚才也许是复制了你的力量吧,所以我才侥幸存活了下来。对了,漏了一个,万花镜!你应该也猜到了,它可以帮我格挡一次外放型波导的攻势,当然,它也是有限制的,那就是必须提前预判敌人的攻击位置。它能做到的只有与身体平行的单方面防御。到目前为止,你也算知晓我一半的能力了,怎么样,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可恶!可恶!”楼辙的脑海里,已经看到了自己失败的模样了。他会在这里失去波段凌,然后在日日夜夜地黑暗中无法入眠。 ——被杂音所充斥的内心不断的回荡着楼辙从未有过的生命自省。 …… 为了世界?为了人类?为了所谓生命未人的头衔吗? 在自己完成基因修复手术后,冲着崭新的空气喊道:“太好了,我——我已经重新获得了健康了!” 只是那时候自己的朋友早已经被所谓的缉拿科科长带走,在某一次自己察觉不到的实验中,化为了永远无法辨认的模样? dmissioned?那更像是对弱小不堪的自己的处决吧。 怎么可以这样呢? 其实无论是谁都能得救的吧。我也是,波段凌也是,我们都是可以得到幸福的。 “小辙,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要拯救某些人的时候就表示要放弃另外一部分的人。不存在什么英雄能够把所有的一切彻底的拯救的。” 那时候,他还只有七八岁,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英雄总是在最后事态陷入最为恶化的阶段才姗姗登场。 现在,他有点明白了。 “阿爸。你应该也是这样,才最终抛下我和妈妈吧。我已经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了。” 以前自己一直无法下定决心的事情,现在终于可以做到了。 既然拯救某些人的时候,就要放弃另外一部分人。那么我要拯救的是波段凌,能够放弃的就只有我自己的生命了。 只是想到自己,坚毅的心便再次披上了决断的铠甲。 他解除了身上的龙甲,重新大大地吸了一口气。 “看来你已经看到了很久远的未来,那么该是我们握手言和的时候了。”戴向安怀着愉悦的心情向楼辙走了过来。 但他好像并没有那一层面的意思,在解下绷带的瞬间,从拇指间轻咬的血滴划过左手腕部赤红蝎尾。 “咕咚!” 不只一声,还有第二声,第三声—— 气泡状的波导一颗颗地在楼辙身上浮现。他的肌肤泛着金光,甚至逐渐的开裂,皮与肉的界限变得模糊。不仅如此,身体上的人类特征逐渐消失,原本贴在腕部的手臂随着身体的匍匐,贴在了地面。 天空的云层从少年的中心开始回旋,就像诺尔姿黄金沙滩的海浪一样,在废品区的上空跌宕。 “波纹禁锢解除!” 第六十七幕:楼兰的黄金绝技 四年前,地面世界国家森林公园。 “什么,你说你依旧没有办法觉醒属于自己的波策是吗?” 由枯枝点燃的火堆前,正坐着一个成年男子,他的琉璃色头发并不是很长,额角松碎的刀子口刘海下露出的是精致的五官,配上耳垂圆形的黄铜耳环,有种凌厉的压迫感。墨绿色的马夹下是精瘦的腹肌线条,当视线落到腰间的时候,可以看到一把纤细的刀鞘,那玉白色的剑柄在火光下宛如太阳剥落下来的晨曦一般闪耀。 “对。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在您的指导下掌握了波赋的技巧,但是实际上操控起来的时候,总感觉身体里面还有一层额外的干扰。那种感觉就好像,明明是自己的房间,却被陌生人随意的进出一样。我完全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况。” “没有就没有喽。反正你也没有什么需要战斗的理由,就静静地享受这一段没有波策的时光吗?要知道,拥有波策并不是你现阶段唯一可以获得成长的手段。” “可是——”楼辙还是无法静下心来。 “可是别人都有,就你没有是吗?”干柴点燃的火堆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大概是树干里还藏有水分吧。 在不断摇曳的火光中,男子的脸庞变得炙热,接着说,“这才是你生命的独特之处。如果你什么都跟别人一样的话,你就没有必要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了。明白了吗?从挂下这通电话的那一刻起,你的人生就只跟自己较量就行了。只跟独一无二的自己较量。” 在通讯设备的支持下,仅仅只有十二岁的楼辙正在向自己唯一可以信任的前辈寻求着帮助。 电话的另一头是一位名叫卡洛的男子。 其实,他平常的性格可不是这么好的。那时候,为了参加未人选拔,在虎丘没有名额的情况下,是爷爷委托卡洛前辈动用自己作为别子仪式优秀毕业生的特权帮自己完成举荐登记的。随后在前往阿尔贝罗米的路上,与卡洛同行的过程中,自己也是吃尽了苦头。 卡洛不仅性格粗暴,而且毫无耐心,说不上两句话就忍不住要发脾气。唯一的优点就是擅长制造、修理各式各样的器械及武器。 嘴边最常说的两句话不是“你来这干嘛”就是“没事就快快走吧”,俨然不存在任何可以作为榜样学习的地方。 但只有一件事,能够改变他的态度,那就是镌刻在楼辙左腕的赤蝎波纹。 “其实,拥有了策也不一定是好事。战斗是一个瞬息万变的过程。只要你能在攻击、防御、治疗方面占据优势,就算只凭借完美无瑕的波赋,你依然可以在战斗中击败对手的。策,在某种意义上只是增加了更多的获胜可能性罢了。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策是可以做到直接让你死掉的。所以,你可别在像个娘们哭哭啼啼了。不然我感觉我把举荐名额留给你,可真是我人生直至今日最大的污点呀。” 虽然已经很客气了,但是那股从声带中爆发的暴脾气又开始占据卡洛理智的高地了。 “我知道了啦。才说没两句,就又开始没有耐心了。好歹我也是信任前辈好吗?真的是!” 被另一头气到的楼辙猛然地挂断了电话。 坐在地上生起了闷气。 “为什么!明明别人都做得到,我就是不行呢。” 昏鸦布满的枝头下,卡洛抬起了头正望着天空。星光点点的夜空里,望不见一片云彩。他大概可以猜到那个小家伙无法激发自己波策的原因。 “其实,波导是非常复杂的。它并不能用几句话就说得清楚的。开心、愤怒、悲伤、憎恨、耻辱、决心、思念等等在内的一切心理活动都会导致波导在表现的形式上有所不同。更别说,像你这样特殊的孩子,身上还带有着自己老爸的波导气息,搞不明白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卡洛拾起脚边的枝桠松了松火堆,自言自语地说了起来:“这样也挺好的,就让你老爸好好履行一下作为父亲的职责吧。” 下一秒,他突然大叫一声:“唉呀!” 杂乱的思绪让他不由得抓起了自己的头发,随后盯着一窝鸡毛的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倒不是对那个孩子失望,只是想起自己的小时候,似乎也发生过类似的场景,便也能够逐渐理解他的这种急迫的心情。 在孩子的时候,大家都渴望变成独当一面的大人。等到你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的时候,你才发现其实独当一面的大人什么也不是。 自由也没有、理想也消逝、能够守护住的东西同样寥寥无几,根本不是自己脑海里原先想象的那种景象。 想到这里,他再次掏出了手机拨回了那个号码。 “干嘛!” “你这家伙看起来很爱干傻事,所以我不得不再次强调一遍。不管发生什么,无论如何,都不可以给我使用波纹禁锢的能力。如果你使用的话,那么就再也别来烦我了。这是我能够想到的最恶毒的惩罚了。”这次,他已经非常克制自己的脾气,怀有一份宠爱自己徒弟的心情,温柔地说道。 “我知道了啦!再见!” 听筒里再次传来电话挂断的声音,他也不生气。如果这个家伙能够听进去的话,那么他至少可以安心一些日子了。 …… 废品区。劣质基因展览馆中央广场。 望着眼前气泡状不断溢出的人类,戴向安几乎都要错愕了。掀起的飓风围绕着那个男孩旋转着,隔着四块地砖的距离,但只能频频举起手臂来拦截那些从地面被带入气旋之中的碎石。 下一秒,整个全息壁垒都开始波动,受到眼前少年的影响,就连远处驶离广场的孩子,身上的透息都变得不稳定了起来。 不仅如此,从世界树主体发出哀鸣,就好像在哭泣一样。与此同时,巨树核心区内,柳的藻祷纹不断地闪烁。当握紧的拳头再次张开的时候,才发现掌心已经完全湿透了。 眼前,少年的眼睛充满着无法述说的情绪因子,整个世界应该都猜不到这家伙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卡洛前辈对不起了。这次,我可能没有办法再遵守跟您之间的约定了。” 楼辙低下了头,将指尖嵌入地面。 …… 戴向安望着突破镜域的波导贯入天空,脸部的表情完全无法自理。虽然这也是他第一次见识到楼兰的黄金绝技,但对于这种能力的副作用早已有所耳闻了:如果要解除这种波纹禁锢的话,撇开最少需要预支的十年寿命不谈,只论使用过后对身体造成的伤害,那也几乎是无法挽回的。 “你真的要做到这一步吗?搞清楚,等到她醒来的时候,中过融弹的她偏侧投息肯定是损坏了,那时候她也许会永远忘记你了。” 说完这话的时候,站在广场中的两人,都陷入了沉寂,飘落的树叶在被风卷起的同时,又慢慢落了下来。 —— “我不在乎。”楼辙微微地张了张嘴,在失去自我意识之前,他淡淡地回答道。 从尾骨生成的蝎尾带着锐利的倒刺在空气中来回的摆动。气的密度甚至开始浓稠化,就好像液体一样。 戴向安看得清清楚楚,死囚锁已经彻底无法限制这种状态下的楼辙了。他的身躯周围缠绕的波导甚至开始撕裂这个废品区的域空间。 “几乎已经达到整个世界树十分之一的水准了吗?” 涔涔而下的汗滴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现在,他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泰然自若了。只要稍不留神,下一秒,身为圣托里心实验室缉拿科科长的自己就会暴毙于此。 所幸在拜葬死囚锁的帮助下,少年至少受到了一层无法破开的限制。只是自己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男孩竟然是波纹咒印的携带者之一。这种只有一个种族最为顶尖的生命体才有可能继承的诅咒之力,在全息世界都是前五的存在。 “楼兰族吗?肩负着使命的守树一族,也难怪他可以破开全息壁垒,甚至引发世界树的共鸣。” 接下来的一切,都是这个男孩堵上性命的决战了。 那么开始了。 沸腾在楼辙手臂的波导以蝎钳的形态包裹着。只见他轻轻抬起,破空的气流在戴向安还没读取地瞬间来到了他的身前。 他全力张开掌心,远处的生命体动都还没动,仅仅只是抬手的气压便将生成的万花镜击碎得四散纷飞。 勉强挡住了是吗? 戴向安的眼神来回飘忽,接下来,再次俯低身子的楼辙,在蓄力的同时,掀起一道圆环的光波让四周震去。 下一秒,覆盖在其中的镜域从顶部开始开裂,直到偏侧的夕阳与上梢的月光再次照射到大地上。 “就这样就碎裂了吗?” 还未等戴向安回过神来,绕着广场四肢并用的楼辙疾驰而至。掠过的蛇形轨迹带着熊熊燃烧的赤红烈焰,就好像被点燃的血液一样,一点一滴地透支着男孩所剩不多的未来。漫天的沙尘不断地飞扬,金色的漩涡环绕在楼辙的周围。眼神锁定的目标,霎那间消失了踪迹。 “三十二岁就会死吗?不,其实活到二十二岁也已经很多了。” “冰晶六门。”戴向安大喊道。 这次使出的招式并非将楼辙包围,而是像罗生门一样,一面一面的拦截在楼辙靠向戴向安的前歇。 伸出的蝎钳一瞬间击溃所有的镜面,在剔透的碎片中,骤至的钳击落在戴向安的小腹,原本汇聚的波甲瞬间凹陷,连同绽开的皮肉一层层撕裂开来。滑步后侧的身形猛然吐了一口鲜血,而后像子弹一样的射入身后十层高度的楼层中。 在楼辙的注视下,大厦的中央卷起一层塌陷的尘烟,摇曳的蝎尾还在不停地捕获着敌人的气息。 “这——波甲防御在他面前就好像形同虚设一样。如果不是依靠八咫镜帮我分担一半的伤害的话,刚才的我肋骨已经全部被打断了。怎么办,接下来,如果我不使用其他镜面能力的话,还可以再使用一次八咫镜,但如果使用了其他镜面,八咫镜就会陷入十分钟的禁锢阶段。” 戴向安瘫倒在居民区的墙壁上,低落着脑袋,嘴角的血丝慢慢地溢出。 当他捂着伤口勉强站起来的时候,远处的怪物还在摆动着尾部渴求着他再次回到战场。 第六十八幕:死斗 “真的是头疼。明明知道对手几乎是无可比拟的,可身体还是忍不住想上去挨揍。” 戴向安从碎裂的墙沿处跳了下来,胳膊一扬,露出腰间的激素冷冻腰包。脚尖点在用黑色砾石铺成的人造波浪上时,他快速地取出了其中一瓶被金属箔密封的化学合成物激素。这种名为内啡肽的激素在配合静脉注射的吗啡拮抗剂纳洛酮药物,可以迅速地消除身体的疼痛感。不仅如此,只需要两分钟,通过皮下注射的药物便可以快速地激活身体的应变机能,增强呼吸系统的工作效率。 “眼前改变那个少年看起来已经不太现实,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强化自己了。”他将提取完毕的激素注入到自己的静脉中。在拔出后,连带针头一起收入腰包,“人家可是在跟我玩命。所以我可不能做逃兵。” 此时身后飘起的披风不断的颤动,戴向安双脚一蹬,聚集在脚部的气帮助他重新回到广场的位置。 还没等他做好心理准备,便看见眼前的怪物从嘴部不断地呼出热气。 蝎子一样的身形被金色的砂之铠甲严严实实地覆盖着。原本在心态上的建设随即崩塌,戴向安不由得再次改变计划,将踏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转向回避的姿态。 “咻咻咻——” 从地面掠起的风一阵一阵的从楼辙所在的位置散开。 卷起的风暴无差别的袭击着广场的各个方位。 戴向安在压迫感中,双手合十。 原本从肋骨处传来的疼痛感看来已经在药效的缓解下消失了。 “光波镜面骑士——护罩形态!” 从镜面中浮现的无相人形,率先一步站在了戴向安的面前。举起的双手下,生成了翡翠般的球形防护罩。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是一步坏棋。现在,他不仅在十分钟内锁死了八咫镜,还封闭了镜之门。只能祈祷眼前的招式足以挡下这个家伙爆发的攻势了。 集中精神!他对着身体下了强迫的指令,在这样的战况中,就算依靠了激素提高反应地速度,也并非万全之策。 破空而出的强敌在掠过的瞬间将两旁的地面全部震碎,身上的气泡状蝎钳一瞬间咬合在护罩所在的位置。 流窜在表层的波导与怪物少年的气不断的抵消着。 “还可以撑得住,现在,我的身体正处在绝佳的状态。” “哇啊啊啊啊——” 在一声无法辨认内容的呐喊中,对手腾出的另一只蝎钳也击打在了防护罩的表面,原本站立的镜面骑士体态随即开始波动。 这是具象化能力被击溃的前兆。下一秒,咬合住的蝎钳猛然收束,在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中,生成的防护罩化作星星点点的镜光,消失殆尽。 戴向安的双臂挡在胸前,猛然跃起的身躯浮到了上空。 砂蝎的头缓缓地抬起。从尾部射出的蝎尾毫无征兆般的延长,意图刺入戴向安的心脏。 “万花镜。” 无法预判蝎尾的走向,如果只是单侧防御的话,被敌人的蝎尾绕开的话,自己就玩完了。 想到这里,他也没有办法保留自己的体力了,从天空绽放的万花镜带着八片花瓣,从掌心以一枚花骨朵的形态一片一片的绽放。 在光与影的映照下,将自己与楼辙彻底的从空间上割裂开来。 挥舞的蝎尾猛然拍打在犹如巨大雪花般的万花镜边缘,由于生成的镜面过大,整个万花镜在越靠近边缘的地方,防御是越加的脆弱的。 只是一次甩击,从边缘产生的裂缝就像蝴蝶效应一样,让拼尽全力的戴向安前功尽弃。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不会选择执行本次任务的。”他的嘴里暗暗骂道,“原本以为是度假,谁知道是超负荷加班。” 从碎裂的镜面中突破的蝎尾再次戳向他的身体。 “没有办法使用镜之门了,那么我就只能硬躲了。” 强行扭动的身体在蝎尾袭来的瞬间,翻了个跟头,从尾部掠过的尖刺在一刹那划破了他的肌肤。 戴向安瞥了一眼伤口。对手仅仅只是轻微的划过,就已经能够从伤口处看到胳膊的白骨了。 “好在药效还在,疼痛感几乎等于没有。现在,还有八分钟,我才能使用其他的能力,这次轮到我借助地形的掩护,躲起来了。” 他的身体连续翻空,直到脚后跟抵住台阶霎那,快步跑到了展馆内。 远处的身体,皮肤不断的剥落,高浓度的生命能量就像岩浆一样灼烧着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哇哈。” 在一声低鸣的声息中,被气泡包裹的野兽体态狂奔而出,猛然伸出的蝎钳嵌住二层的地板将整座钢筋一样的建筑物摇晃起来。 不断落下的巨石,让戴向安无所遁形,他冲入第一层,通过携带的磁脉冲短刀隔开所有病患的玻璃仓。 “跑!全部离开这里!” 原本他以为自己还有能力保护他们的,但是现在看来,保护自己都已经是个问题了。 眼角的余光还停留在从隔离仓的病患身上,下一秒,砂蝎的落拳从建筑的顶部破土袭来,重重地击打在戴向安的侧脸。头部的颧骨瞬间碎裂,从口中溢出的鲜血喷洒到了空中。受到重拳冲击波的影响,他的身体直接没入墙壁的石坑之中。 没有时间感受痛楚了,他立刻站了起来,爬上二层的通道位置,拦截在二楼与三楼台阶的怪物发出嗜血的光芒。 猛然刺出的尾部让戴向安再次跃入第一层的地面,奔跑起来。他已经没有时间顾及身后的一切了。 原本得体的衣物已经尽数破碎,除了颈部悬挂的通行吊坠以外,上半身几乎是完全赤裸的。 …… 从警署驶向展览馆的警车已经停到了马路的对面。 潘德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了。 现在摆在眼前的景象跟不久前看到的记忆相比,简直没有一处是相似的。 他望着满目疮痍的大地,急速地搜索着楼辙的身影。 但他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十六岁的男孩,只看到从二层墙垣下站出的怪物,从举起的蝎钳中射出暗红色的波导光束,让天幕亮了之后,又暗淡了下来。 “还有两分钟。” 戴向安旋即转身,对着迎面冲来的光束生成阻挡在眼前的万花镜。 划过的光束顷刻间融化地面,直至触碰到万花镜的瞬间才被抵消。 碎裂的镜面下是戴向安再度飞出的身影,他勉强直起腰身,望着那个从二层跃下的少年怪物,心底第一次产生了担任缉拿科科长以来的第一次恐惧。 “看来已经等不到两分钟了。” 下一秒,用左手掌心覆盖的右手手背上的钻石晶体光芒大作。紧接着,他对着自己触摸的地面注入波导。 地面开始发出光芒,在那个时而闪烁时而隐没的身影到来之前,六芒星的阵法率先一步准备完毕。 “域的规则晶片:碎金困龙阵。” 原本浮现在手背的钻石光芒随即暗淡,触发的能量完全跟地表融为一体,只需要那个家伙,进入阵中,那么就再也没有出去的可能了。 从业这么多年来,戴向安从来没有使用过规则晶片的,没想到自己这次为了一个十六岁的人类,破了先例。 碎金困龙阵,圣托里心最为得意的作品,结合了无数科研人员的心血,那么,现在就让一切到此为止了。 疾刹的风卷过大地,老潘德的眼睛无法睁开。下一秒,翠绿的电流结界一瞬间将从地面闪过的楼辙完全的束缚住,随后从地面浮现的镜像光芒以六芒星的空间阵将其封锁在内。内侧闪烁的电光不断地麻痹着他的身躯,在砂之铠甲地保护下也无法幸免于难。 “哇呐。” 撕裂大地的哀嚎响彻苍穹。从蝎钳射出的波导能量不断地冲击着六芒星的区间。 老潘德可以感受到那股情绪,那是他的小兄弟。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戴向安终于轻舒了一口气,微微变形的脸庞下是他已经疲惫不堪的身躯。 “不好意思了。我得回收那具实验体了,接下来,只需要过了十二小时,晶片的作用就是开始衰退了。你就先待在那里冷静一下吧。” 夕阳开始将大地染红,从云层露出的月光洒在楼辙的身上。他的心快速地跳动着,有力的撞击声就像被困在茧里的蚕蛹一般,挣扎着。 戴向安的脚步停了下来,心律突然之间漏了半拍。原本没有风的广场再次掀起了波澜。 透过皎白的月光,停滞的波导重新鼓动了起来。注入天空的光芒,让自己与远处的老潘德再次睁不开眼睛。 微微的低鸣声,是失去意识的人类凭借着内心深处的本能,发出来的: “没有人能够带走波段凌!没有人!” 蝎尾再次摆动,轻轻划过困龙阵的周围,原本稳定的空间爬满了丝状的裂痕,并不断的蔓延。只撑了一秒,便彻底碎裂。 “怎么可能?”戴向安的眼神中写满了诧异,从身体深处榨取的波导没有犹豫地覆盖到了身体的表面。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叠蝎钳。” 瞬闪而至的砂蝎对着戴向安的位置挥出了爆炸性的一击,刹那间将废品区的大地冲破了数百米远的距离。 远处,亚历山大与巴腾特在与孩子告别后从房车走了下来,超过四十米的浓烟将整个北部的废品区覆盖。他们的心里很清楚,战斗还没有停下来。 第六十九幕:诀别 碎裂的大地上已经找不到平整的地方了。 当浓烟散去的时候,在砂蝎面前消失的是一面可以折射光驱的镜之门。拱形的边框装饰着像冰晶一样的花边,戴向安死里逃生,闪到了距离楼辙四米外的十一点钟方向。 “已经持续了十五分钟了吧?他的身体还能受得了吗?” 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令人心酸,如果这个家伙还不进入油尽灯枯的局面的话,那么再过不久,油尽灯枯的就是自己了。 身后浮现过的镜之门,渐渐隐去。戴向安环顾四周。这次,他生成的波域非常的小,几乎不到四米的距离。 气已经所剩不多了。 泛着黄金光泽的砂之铠甲正在不断变得黝黑。正如戴向安所猜想的一样,现在楼辙的手骨就好像被积雪覆盖的枝桠一般,只需要轻轻用力,便会在顷刻间绷断。超越肉体极限的能力,跟自身身体所衍生的形式可不一样。它纯粹就是为了破坏,其他的一切它一概不考虑。说白了,这就是另外一种方式的癌细胞罢了。 “小家伙,在这样下去的话,别说是拯救了,你都要失去跟她见面的机会了。” 迈开步伐的戴向安反向跑动,工作服已经无法辨认了,露出了里面的旧工装背心。勉强用袖口包裹的胳膊,出血的伤口也被波导暂时封闭住了。 一切都还算好的,如果没有背后蓄势待发的追兵就更好了。 还没等心理活动建筑完毕,从地面射出的砂蝎让戴向安的恐惧被猛然间放大。 “镜像:八尺琉璃。” 从正面生成的八层镜墙拦截在楼辙的面前。如果对手选择绕开这次防御的话,应该就没有下一回合的攻防战了。 这个世界是很微妙的。每一个选择都决定着一部分人的生死。 但这个世界同时还具备着未知的魅力。就是因为这样,才让彼此在斗争的过程中,热情高涨。 “男人之间的对战,就是应该硬碰硬,你说对吧,少年。”合十的双掌为最后的防御赌上了一切。 金色的钳型波导附着在楼辙的右手上,直击镜面,第一层炸裂! “碎得好!”戴向安大声地叫喊着。 从身旁掠过地风,带着地面的石子不断地滚动。粉碎的镜片花瓣似的飘散。 接下来是,第二,第三,第四片,金色的波导愈发的耀眼,超越一切形式的力量,将远处仅仅只是站立的老潘德掀翻在地。 僵持不下的戴向安,猛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喝!”激荡生命之歌的呐喊,席卷整个广场。那么接下来—— 第七、第八层镜面也出现了裂缝。 “你赢了——少年!” 在注视着最后一片琉璃镜面四散纷飞的时候,从瞳孔中看到的蝎钳已经来到了戴向安的鼻尖了。 陷入力竭状态的身体已经完全站不稳了,戴向安后退了两步,在失衡的过程中,凭借着手臂勉强地撑在了地上,这才没有完全的倒下。 额角划过的汗珠滴在了裤腿上,晕成了一朵花。他重新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死局”——他并没有被击飞几百米远,而是安然无恙地坐在原地。 蝎钳在鼻尖三厘米的位置停了下来了。被吓倒的戴向安还未从死神挥舞的镰刀影子下缓过神来。他的大脑飞速地转动。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拜葬死囚锁的限制让他侥幸逃生,但从目前的情况推断,自己也许是误解了。 他把视线移到了少年的身上,少年犹如被生命之矛贯穿一样定格在了视线中。他看起来非常的痛苦,另外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了心脏的位置。 失去意识的身躯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身体的极限,就在他准备击溃戴向安的前一秒,在心脏爆炸般的收束后,随即猝然停止了跳动。 是的。停止了跳动。嘴角吐出的鲜血洒在了沙地以及戴向安的裤脚。 “看来连接心房的主动脉已经无法继续承受这种远超正常生命负荷的状态了。现在他的心脏鼓出的血液就好像溃堤了一样。在整个内脏大幅度的出血。” 振聋发聩的哀嚎声产生的音波连续地引爆周围的地面。 戴向安坐了下来,尽管最终取得了胜利,但却丝毫没有一点喜悦。他很想为这个人类男孩做点什么的。 但是这种以生命为主体预知的代价,就算是医疗科,想要达成逆转,难度也十分巨大。 “为什么呢?如果一开始,我们能够以和平的方式解决当时的问题的话,也不至于走到眼前这样的地步了。” 现在,覆盖的气泡状铠甲开始解除了,从波纹禁锢中脱身的男孩变得面目全非。他的视网膜可能已经被灼烧了,茫然的样子,就宛如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一般。焦黑的双臂里,血管以肉眼可见的形式脆化了,身体中的结缔组织不出意料的话,也应该大规模的坏死。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能够拯救得了他了。 戴向安站了起来,向远处的老潘德致以歉意。他们虽然并不是非常熟悉,但是至少在空间会议上见过几次面。 中央广场渐渐变得沉寂,楼辙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 “孩子,做到这里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但不管结果如何,你都应该抬起头来,见证自己是如何失去这一切的。这并不是失败的开始,而是夺回的序幕。” 从未有过的声音突然从戴向安的耳膜处响起,他猛然转过了身。 “是谁?” 没有任何人出现在视线中,唯一可以目睹的便是浮现在少年身上的波导像胶体一样将他的身躯一层层的包裹。 “非常感谢你,让我的孩子找到了生命中最为重要的财富。” 戴向安将波导凝聚在了眼睛,从少年失控的精孔中看到了一个男人模样,他比出了噤声的手势,只是静静地欣赏着自己跟前那个体无完肤的孩子。 “残念吗?”当强大的生命体在怀有着强烈感情死亡时,存在着非常渺小的可能,会将自己的一部分波导附着在自己的亲人身上。 下一秒,在分辨不出血与肉的左腕上,青色的波纹再次被解除禁锢。以太阳为主体的藻祷纹在少年的身上长出绿色的藤蔓,泛着清莹的生命能量。 戴向安注视着这样奇妙的变化,也许设计死囚锁的人也没有想到目标群体会有波纹这样棘手的手段吧。 无法限制的气息在少年的身体反复地游离。现在,被翻过身的楼辙,身体正对着布满星星的天空,他的意识模糊,已经无法顾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这家伙竟然还有第二个波纹。”戴向安在惊诧中,微微地靠近,直到达到可以见证这样伟大的时刻的距离,“太阳型的藻祷纹。这是罗丁家族的波纹呀。”他认出了其中的图案。罗丁,在奥丁区也是一个独特的存在——奥丁区波纹研究所所长。在目睹全息世界步入全息化的进程中,选择了自己所认可的生存之道,自愿被放逐到地面世界。在他所闪耀的时代,几乎每一个奥丁区的孩子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叫出罗丁的名字。 只是,戴向安怎么也想不到,原本只属于全息世界的藻祷纹竟然会出现在一个人类孩子的身上,难道这就是罗丁堵上性命也要向全息世界展示的生命意义吗?难道这就是他在地面国度的孩子吗?太了不起了! 从骨子中衍生的敬佩之情,让戴向安不由得将自己的目光再次对准眼前的少年,胸前的吊坠在夜幕中闪着亮光。 “不,这是我的孩子。老罗丁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漂浮的身影对着戴向安的言论纠正道。与此同时,宽大的掌心轻轻地抚过男孩的背部,怀着无法描述的温情,淡淡地说:“没关系的,孩子。我们命中注定要失去所爱之人的,不然你又怎么会知道,她在你的生命中有多么的重要。” 谷风从北部传来,受到温度的影响,凝结的水雾将整个广场变成朦胧了起来。 劣质基因展览馆的字样歪歪斜斜的,可依然在设定的时间点发出了霓虹的灯光。 “那么接下来是,藻祷纹的诱发效果,这种波纹跟我们楼兰的波纹不一样。他是一种保护载体的援助型波纹。由于你并不是正统的罗丁家族,所以他的修复能力是有限的。至于修复到什么程度,那就看你的命了。” 从内心回荡的声音,对着楼辙嘱托道。 他听得很清楚,但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这种感觉就好像——父亲一样。 绿色光芒下的身躯,像被天使垂怜一样,肌肤中冒出的绿色草种在他的身体表面不断地发芽,像春暖花开的大地一样,重新从机体的内部孕育出生机。 当缓缓的热流巡查过身体每一个细胞之后,从脸庞划过的泪滴滴落在沙土之上,他没有感受到身体的痛楚,但是他能感受到悲恸的诀别。 说不出为什么?他好像突然之间失去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那个东西看不到,但却对自己无比的重要。 尽管强忍着,可男孩的抽泣声还是被戴向安听到了。 为了维护他最后一点尊严,他断然地转过了身。 “先不要哭。”戴向安的身子背对着男孩说,“如果你真的有心的话,还是可以来奥丁区的圣托里心亲自夺回她的。当然,只是凭借着目前的状态的话,那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在这之前,我希望你前往一趟矮之国。在这个地方往北大概四十公里的樱草山,居住着一群出色的匠人——矮人族。他们会有办法解开你身上的镣铐的。”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摘下了胸前的项坠,从掌心抛向了身后。划过夜空的吊坠落到了楼辙的胸膛。 “带上它吧,这东西能够帮你离开废品区,前往其他的区域。我能够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迈出的步伐碾过沙石,也碾过了楼辙的心,戴向安从一堆碎石堆中抱起了波段凌,将她放到了背部,背了起来。路过楼辙身边的时候,他还不忘说上一句:“其实,你也没有必要冒这个险,就把这些经历当作是你的一个秘密,藏在心里吧。这样或许对她,对你来说,都是更好的选择。” 踮起的脚尖在一瞬间消失在了原本,从现在开始,他将带着波段凌重新回到奥丁区:“再见了,了不起的人类。” …… 云层飘得越来越远,就好像波段凌跟自己的距离一样。透过皎白的月光,原本忍住的泪水顷刻间四溢流淌。 他又一次失去了所谓的伙伴。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里,我就好像毫无长进一样。” 老潘德没有靠上去,只是点了根电子烟靠在了车身上。 全息世界的夜,第一次变得无比的漫长。 第七十幕:静养 车前灯照射在这条没有任何人烟的小道上。 北部的温度比南部还要更冷一些。这让抖动身子的老潘德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 “年纪一旦大了,手脚冰冷后就再也热不起来了。” 划过的流星在天幕下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白痕。如果非要把眼前的一切联系起来的话,也许波段凌对于楼辙来说,也是同样的存在吧。 脚踩在了残枝败叶上,发出了稀碎的声响。远处,那个男孩在冰冷的地面上沉沉地睡了过去了。 老潘德得把自己的小兄弟接回去了。他刚刚失去了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东西,如果再因这萧瑟的风感冒的话,可谓是雪上加霜了。 作为朋友,他可不忍心见证这样的事情发生。 霓虹的字牌上,劣质基因的字样还在闪烁。 过了今天,原本的一切便会换了样。大家都不清楚这个地方发生了什么,只会在报道中略知一二,然后在初日升起的新一天,将其作为充当茶余饭后消遣的一部分。 轨迹。交汇在生命之间的轨迹就不具备任何共情的条件。 想到这里,他弯下了腰,小心翼翼地把他抱了起来。镣铐束缚着楼辙双臂的自然吹落,他轻轻地将其隔壁捻了起来,放到了腹部。 这算得上是修复过的状态吗?他想。 焦黑的手臂就不是正常人可以想象的模样。那时他攀附在地狱火海的边界,靠着远处那个还未消散的残念,勉强地捡回了一条命吧。 很难想象这是十几岁孩子所做出的举动。但又显得合情合理,当一个生命从年幼走向成熟的时候,他们的每一次选择,可能都可以在脑海里权衡利弊亦或者深思熟虑过。只要你的脑袋没有坏掉,是不可能跟这个家伙做出一样的事情的。 这种气盛又冲动的鲁莽作风,虽然不值得提倡,但在某种意义上,深深地打动了老潘德的内心。 “我带走他了。” 就跟在地面世界的幼稚园,接走自己的孙子一样,对着那个温柔的残念身形礼貌地说。 他点了点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不来我家坐坐吗?”老潘德指了指远处的执勤车。 他摇了摇头。伸出的双臂在月色下变得淡薄。看来,他好像达成了自己的心愿了。 “小家伙,你的老爹长得比你帅气多了。”老潘德瞄了一眼他脸上的两道刀疤,宛如今晚夜空高挂的月牙。黑色肃穆的上衣贴在厚实的胸膛,天蓝色的腰带勒住了暗红的裙带裤。垂在大腿侧部的鱼纹逐日白条飘带暗示着他那独特的王室身份。 云层一直在移动,老潘德把楼辙放到了后座后,便关上了车门,从下降的车窗中挥了挥手,便调转了车头。 …… 现在,空空的旧中央广场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走了两步,回味起了自己消逝的岁月: 一晃眼就是十六年了吗?那时候,作为父亲的自己抱起儿子的时候,仿佛看到了生命的新生。 可那样的念头仅仅只是一瞬间罢了。 身为大人都应该明白这样的道理。孩子并不是自己失败人生的寄托,孩子他本身也有自己渴求的生活。 没有人能左右他,生命从诞下的那一刻,便由他自己的掌控了。 只是因为没能给他一个健康的身体而感到愧疚。他本可以不必经历这么多痛苦的,但他还是经历了,并且用尽了所有的一切在战斗着。 “这一点还有点像我呢。”他搓了搓鼻子,自豪了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时间是没有办法倒流的。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自己的孩子从未降临到这个世界,但这样的念头很快就被内心否定了。 “说什么傻话,他一定可以做到的。我们得相信生命因此而生,责任也因此而来。” 现在,驶离广场的车就这么一辆。他拼了命地想记住没入黑暗的光影,但好像身上并没有任何可以承载的记忆空间。 “没想到,当父亲也是有时间限制的,这就已经到时了吗?我可都还没有体验过瘾呢。” 席卷大地的风再一次卷入空中。借助风的遮掩,完成了使命的楼镌落寞地消失踪影。 …… 波导驱动下的执勤车飞快地穿过半个废品区。 老潘德单手操作着方向盘,借助中央后视镜可以看到楼辙那歪着脑袋入睡的模样。 “这不责骂他几句吗?你的孩子做起事来完全不考虑后果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可以跟残念发生共情。换做是自己的话,应该也舍不得开口吧,作为父母,虽然老潘德压根没有当过,但至少还是当过一名孩子的,能够获得生父的认可,真的是没有比这更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换个角度想,你这家伙的人生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糟糕。” 大道上闪着霓虹,霓虹下是布满整个城市的信号光纤,他们像游蛇一般彼此缠绕,直到交织的拐角处,才不得不分开。 猛然踩踏的油门,让身后躺着的男孩差点摔了出去。就全当是对糟糕人生的妒忌吧,老潘德找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蒙混了过去。 第二天。 从拥堵的巷口照进来的光侵入了房间。不高的围墙上站着讨食的麻雀。 老潘德捧了一盆热水,正准备给楼辙擦洗下身子。 “又发烧了,如果波段凌在的话,一定会打死我的。” 他拧了一下毛巾,轻轻地擦拭着他的脸庞以及额头。 这里并不是他在废品区中心的那个家,而是自己在很久很久以前租赁的平房。 阳光从烟灰渲染过的格栅天窗透下来,天窗中央有半平米被换成了硬隔板,粗大的信息电缆从背靠的墙壁穿过了另一侧的墙壁。剥落的乳胶漆让整个空间看起来脏兮兮的。记忆床垫旁布满了医用酒精,绷带以及一些可以补充葡萄糖的饮料。 “接下来,该擦拭一下身子了。” 布满鳞片的手托住了他的脊背。 整个背部布满了类似血管一样的纹路,大概是之前战斗中,过度调用波导所产生了后遗症吧。 当粗鲁的男人将料理一个病人的所有事项完成后,便靠在墙壁上,掏出了烟来。 “确实,在这种时候,有个女孩,真的太重要了。” 晕开的烟雾缓缓地飘散,他不知道得等多久,自己的兄弟才能醒来。重新捆好的绷带严严实实的,不会再有人可以发现他的波纹秘密了。藏得可真够深的,连我也骗了过去,老潘德心想。 …… 圣托里心所在地,奥丁区。 刷过了辨识系统后,戴向安背着波段凌按下了十二层的电梯,在打开的那一刹那,原本待命的血液科,率先一步拦在了他的面前。 “我们要的样本带回来了吗?”为首的秃头男子质问道。 “喂喂喂,你们不应该先关心一下我的情况吗?”戴向安一瞬间有被气到,血液科都是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科学怪人吗?他从裤脚里抛出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装有本次战斗中获得的血细胞。这东西想要得到可真不容易呀,他想。一直到战斗的最后时刻,他都没有找到机会,直到那个人类少年在最后时刻吐出在他裤脚的鲜血,他才得以完成本次任务中的最后一项指标。 “我们会感谢你的。如果,我们得到了我们期望得到的,那么姬博士会向您致意最为崇高的敬意。”血液科的组长精准地接了过去,而后便转了身,按下通往地面八层的电梯。 戴向安挠了挠胳膊,再三思索后,还是来到了收押实验体的器皿仓库。 体外培养的人体细胞遍布整个空间,在海水绿一样的液体中,依靠着从仿玉雕的底座中汲取着营养。 “这里太廉价了,不太适合你这样的!”戴向安把最后的字眼拉得很长,“人类!” 依靠着独有的权限,再次打开了被编码层反复嵌套的顶尖密码网络。 现在,他们来到了一个冰冷的空间,就好像地窖一样,但又不完全是。从中央系统发出的活体素,可以一直保证她的机体处在最佳的状态。 戴向安打开了特制的热解碳容器,这种材料对生命体的兼容性异常的良好,就算放个十年,全息人甚至都不会出现任何老化的情况。紧接着,他以谨慎到不能再谨慎的动作将波段凌放到了其中。虽说有些夸张,但在别的男孩眼里,波段凌可是最为宝贵的存在。 离开这个封闭的空间之前,他对着自己的侄女说道:“虽然父母很糟糕,但是至少遇到了一个好男孩呀。果然,上天从某些方面来说,一直都是公平的。” 黯淡的灯光下是波段凌长长的睫毛。她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但又好像什么都听到了一样。 …… 废品区偏远地带。老旧的金属五金布满了发黄的铁锈。 房间里突然有了一丝轻微的说话声。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热敷毛巾在额头上发着余热,睁开的眼睛盯着布满裂痕的天花板。一切变得如此的陌生。 老潘德的眼睛一亮,立刻回应道:“九月二号,下午三点十五分。” “让你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楼辙试图直起身子。 醒来的第一时间,是向周围的人道歉吗?真的个优秀的小孩子呀。老潘德缓缓地退了出来,把回忆的空间留给了自己的小兄弟后,对着空气比出了竖起的大拇指,“饭菜热好了,在锅里。接下来的时间,就待在这里安心静养吧。你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嗯。”划过脸颊的泪滴跑到了下巴的位置。 对于孤勇者来说,他们的脚步迈向的每一处都只是一个短暂的节点。全息世界的每一寸大地都不是他们可以停歇的地方。 第七十一幕:前往矮之国 九月九号。 窗台上的麻雀紧紧地挨在一起,用喙打理着彼此的羽毛。楼辙撑着下巴,对着巷口的小道发着呆。 敲门声响了三次后,门被打开了。 “怎么样,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嗯,应该可以正常活动了。”楼辙转过头来,轻松地笑了一下,随后伸了伸懒腰。虽然没有穿衣服,但整个上半身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的。 老潘德将手里刚刚购买的新衣物甩到了楼辙的头上。原先的衣服在战斗中已经变得破烂不堪了,是时候换一道新衣服了。 这些天来,他已经见证过类似的神情无数次了,也很清楚这样破败的老屋子是关不了楼辙太久的。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他的指尖划过黑灰色的印花长袖t恤。另一边放置的工装裤上还有拉风的侧边抽绳。 “救你?你可能误会了。我老潘德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把你从死神的刀子口下夺回。”挠一挠腆起的肚皮后,老潘德矢口否认道,“况且,像你这种得罪了马舒鹦以及圣托里心高层的人类,哪个医生敢救治你呢?我呢,又对这些医疗常识一窍不通,如果你真的死了。考虑到全息世界没有墓地,那就只能把你的皮、骨、内脏统统卖掉。也就只有做到这样,才能发挥你所剩不多的人生价值吧。” 老潘德摊了摊手,还不忘补充道:“而且你那器官破破烂烂的,怕也卖不出个好价钱。置换的波导量也许都抵不上这几天的伙食费。” “可恶,你怎么可以这么数落你的好兄弟。”楼辙从床上跳了起来,把老潘德扑倒在地,“怎么可能不是你?你不会是害羞吧!” 在战斗的最后,他的记忆里就没有出现过其他的身影。 “笨蛋,快放开我。真的不是我呀!” 老潘德知道点原因了,受到镣铐的影响,无法使用波导的楼辙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父亲已经在他身体里彻底的消失了。 重新爬起来的他从兜里掏出了电子烟,内心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实情。 “那你就当是我救了你吧。只不过,我得事先说明一下,这个想法肯定是错误的。”打火石闪出了火光,烟被点燃了,他接着说,“试试看新衣服先,我不太清楚年轻人的款式,你就凑合一下。要知道,这本身也不是我这个年纪所擅长的事情。” “那这些缠绕得乱七八糟的绷带可以解开了吧,也不知道是哪个蠢驴的杰作。笨死了。” “你再骂!” 随着滑下的绷带散落一地,原本焦黑的手臂似乎又再次长出新的皮肤了。背上凌乱的血管痕迹也都彻底地消失了。 “这么快的吗?就算是一般的烧伤,5-7天也只是结痂,完全恢复最少——最少也得两周的时间吧。” 只见眼前的楼辙用左手扶住了肩胛,把右手伸直转了转。微微放下的双手猛然间握紧了拳头,浮现在上身的腹肌与胸肌饱满地鼓动了起来。 在比出了一个飞鸟状的伸展姿势后,对着老潘德说:“状态良好。” 老潘德松了一口气,也许所谓的常识针对的都是像他这样的老年人吧。 在套上圆领的印花t恤后,配上抽绳式的长裤,整个人瞬间就换了一个模样。干净的脸庞上还有一些擦伤的疤痕,被垂下的碎发呵护着。 屋内有些响动,是近门的位置上摆放的达利钟发出来的。扭曲的钟面似乎要朝着裸露的老旧木制地面坠落下去,修改过的影像指针转动时时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并且它指示的时间也不太准确。 “意外的合身!”老潘德拍了拍手,“是不是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他敢这样主动的开口,肯定是已经深思熟虑过的。要是没有特殊的感情的话,说出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在驱赶客人一样。 楼辙没有回答,将自己的目光转到了地面的亮光中。在日光中,他无法真诚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是呼吸。”老潘德得意地说,“不同状态下所产生的呼吸,包含着不同的意味。你的呼吸跟正常的情况下相比发生了略微的变化,但凭借我多年的经验,还是感受得到其中所包含的短且急促的心情。只是出于礼貌,一直没有开口罢了。如果我比较强硬的话,很可能就激起你的逆反心理。大概在三天前,你就想离开这里了。” 被完全猜到了。 呆毛竖起的少年尴尬地回答道:“果然,活得久一点,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值得骄傲的地方。” “你放屁,我值得骄傲的地方可多了。” 现在,他们从卧室走了出来。深绿色的方形玻璃灯罩里是一盏被点燃的古老的熏灯。摆在台面的泛黄老式打印纸卷和一堆零件,似乎都是一台老式打印机拆解部件,皮制的沙发破破烂烂的,但还是可以勉强坐下来的。 “所以,你想到下一步的目的地了吗?”他掐灭了烟头,将它放在地上踩了一脚。 “矮之国。那个家伙说出了一个地名。他说,在矮之国的樱草山能够找到可以解开我手上镣铐的匠人。” 老潘德对着矮之国三个字又默念了一遍。在全息世界它就是植入系统、神经拼接、晶片制造国度和微仿生的代名词。而樱草山则是矮之国里最为出名的匠人聚集地——那可不是一个容易找到的地方。老潘德心想。 “那你可能得往北移动大概四十公里的距离。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你没有办法使用波导,一路上遇到的麻烦可就多了一些。撇开交通工具的问题不说,你总不能不吃不喝,走完四十公里吧。” 楼辙轻啧一声,确实,他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来到全息世界将近一个月了,他竟然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世界的独特模式。 只是,在他还在为这些问题头疼的时候,老潘德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了一张黑金的存储卡片,隔着脱漆的老式木桌,推到了楼辙的面前。 “一点点小心意,够你支付半个月的开销了。” 他又点了一根烟,脑海里甚至还回忆起自己曾经住在这里的时光。 “在这间房子里呆过的人,最终都会获得成功的。我也是,前房东也是。不过我已经忘记他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反正在他搬走这里的时候,地面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信号光缆,来寻找他技术援助的人,在楼下的巷口里排成长龙。当然,这跟你也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说,祝愿你能成功。” “谢谢你,老潘德。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双手抱拳的胳膊放在膝盖的位置,楼辙重新调整了呼吸,说:“那个叫做戴向安的家伙,竟然说波段凌是实验体。她怎么可能是实验体,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这个世界确实存在着很多实验体,他们的生命从一出生就跟实验绑定。但波段凌不会是那样的个体的,她的情感很丰沛,那是只有真正的生命体才能做到的。如果你跟全息人待的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尽管携带有自序器,但是这样的模式下所能产生的情绪因子将逐渐往匮乏的方式演变。” “什么意思,我怎么不太明白。” “意思就是,全息化的时间越久,人体的情绪缺失症愈加的明显。他们会很难获得作为人类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情感。” “那波段凌就一定是人类!”楼辙笃定地说。 “对的。所以,接下来你得管理好你身体的状态,不可以在向之前那样鲁莽了。如果你再想之前那样的话,就算夺回了波段凌,那又有什么意义呢?陪伴是缓解生命苦痛的唯一良药。请你以生命的名义起誓,以你我之间这份跨度超过五十年的友谊起誓,以我代替波段凌履行的督促义务起誓,再也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生命的举措了,可以吗?” “嗯。我会谨记在心的。” 从老潘德袖口滑出的通行吊坠在桌面上打转。他认出了这个东西的来源。 “通行水晶。这是为圣托里心高级工程师所研发的转移水晶。只要在全息世界才能生效。使用的方式是,当你走到通关口的时候,会遇到区域护卫士,由于你并不是所谓的全息世界居民,你也没有全息化,所以是无法被放行的。遇到这种情况,你便可以使用在工作控制台所特设的转移通道。使用的方式,就是把通行水晶插入到凹槽里,之后选择可以抵达的最近区域。” 楼辙点了点头。 “需要注意的是,每使用一次,就会进入三十天的冷却期。这个过程水晶会慢慢恢复能量,而且你应该也注意到了,这种通行水晶没有所谓身份验证,如果被别人抢走的话,他们也是可以使用的,考虑到这种情况,务必要小心保管。” 在解释的过程中,起身的两人渐渐往大门所在的位置靠近。 直到刺眼的日光照射得楼辙睁不开眼睛,他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那么,再见了,老潘德。”楼辙不断地挥手,那种感觉就好像要跟自己带有血缘的亲人告别一样,“如果,我到时候成功夺回波段凌的话,我们会再来找你的。在那个时候,我们再坐下来好好的庆祝庆祝,兴许我可以喝点酒了,我也勉强算是个小大人了吧。 “祝你好运。”这是第三根烟了。升腾的烟雾将老潘德布满皱纹的眼角填得满满的。他原本还想说,以后你要踏入的地方可比过往经历过的所有都要残酷得多,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老多余了。哪有一位冒险家会因为旁人的几句闲话就停止脚步的。他自己不是,他的小兄弟也不会是。 他重新跟大门上了锁。老旧的平房并没有采用最新的数码集成手段,这种冰冷的锁芯老潘德一直舍不得换,他不太愿意将记忆中的一切替换成全息世界的模样。他也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看来,人在某一些方面其实是相似的。 扣上锁眼的那一刻,他便离开了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 奥丁区。内存巷。 “我真的要爆粗口了。这么多地方,我怎样才能找到一名可靠的偏侧投息维修师呀。” 戴向安本可以将这些破事交给自己的小弟小妹的,但如果对象是自己的侄女——波段凌的话,那还是自己亲自出马比较安心。 画面从圣托里心的热解碳容活体仓闪过,重新穿上公主裙的波段凌,在探照灯的映照下,美如冰霜。 第七十二幕:头顶上有id的女孩 与老潘德挥手告别后,楼辙大概用了三天半的时间才找到眼前这座富丽堂皇的殿堂。 猩红的麂皮地毯从他现在落脚的位置一直延伸到了大堂内部,就算是白天,吊顶的霓虹灯也依然不断地闪烁。 摆放在大堂中央是类似紫罗兰一样的绿植,它的叶片带有锯齿,看起来像是全息世界特有的蕨类植物。 “欢迎光临,区域中转站台。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礼宾小姐摆出了里边请的手势。 楼辙往里面探了探头,就在距离自己的不远处,便有老潘德口中所描述的转移控制台。 “那个,我想使用转移控制台。”楼辙说。 “使用中转站台的话,需要简单的登记一下您的身份信息,方便的话,还得出示一下通行吊坠。” 礼宾小姐的声音非常的温柔,楼辙立即乖乖照做。吊坠在霓虹的照射下泛着红光,剔透明亮。 “身份信息可以不登记吗?”他原本想坦白自己是个人类的,但如果这样做的话,被有心人利用了怎么办,随口编造了一个不太像样的理由,“我的工作比较特殊,所以可能得需要您通融一下。” “那就往这边请吧。”对方犹豫了片刻,还是将他放行了,“接下来,请把您的水晶吊坠插入凹槽中,并在地图上选择您要前往的区域。水晶区域只能就近传送,而且传送过后,会有三十天的冷却期,请在使用前务必考虑好上述事项。” 楼辙点了点头。画面中,读取的能量条逐渐饱和,他轻轻触摸了矮之国的选项。不出所料,身体开始产生了一些类似影像的晃动,那声音听起来像老旧卫星天线在接收不到频道时所发出的声响。没等到身体完全适应,就听到礼宾的告别台词:欢迎下次光临废品区。 虚浮的脚面落在了一片空旷的草坪。 “太厉害了。这就是机器猫的穷人版任意门吧。”望着失去光泽的吊坠,楼辙随即将它放到内兜。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太过招摇。 脚步踩踏在这片崭新的区域,心里便涌现了无法抑制的好奇心。恶龙与公主的故事深藏在每一个骑士的心中,这一点毋庸置疑。 眼前的矮之国,在楼辙现在看来,更像是一个自由贸易的物品交易市场。 有些年代的石头砖上布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的机械手臂在摊位上搜寻着兴许会在未来用到的力反馈操纵器。全息世界是禁止货币交易的,所以每一个展位中央都放有可以收取波导的置换计数器。 “要不要看看呀,小伙子,体外新培育的人体细胞,可以修复任何一处肌肤伤疤,只需要六百波导转化数据。” 六百波导转化数据,那几乎就是他所有资产的四分之一。 他挥了挥手,继续往贸易市场的中心移步。 “连泰瑟枪也有,这种东西在全息世界应该算是老古董吧。老旧式电休克枪,不会致命,在使用的时候可以发出高压电流,从而使目标肌肉痉挛,射成距离7米,速度60m/s,用来教训不听话的宠物再适合不过了。” 小标签上如实地写着物品的性能与用途。相较之下,在地面世界可以用来追捕歹徒的手枪,到了这里便成为了只能驯服宠物的小玩意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都说这里是植入系统、神经拼接、晶片制造以及微仿生的国度吗?怎么在市场上都见不到类似的产品,他蹲了下来,拿起一个义肢摆弄了起来,手感非常的真实,就好像真的一样,完美感受不到金属的成分。 “如果用这东西捏造个女孩子,那岂不是直接起飞?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只要我在这里学会了这种技术,回到地面世界还愁没钱花吗?” 此时,脑海里第一时间蹦出的就是,“我不做穷人啦jojo”的台词。 操着一口钢铁烂牙的大爷,盯着这个发出鬼魅微笑的男孩,从嘴里喷了一口烟雾。 “想要就买,别乱摸。” “大爷,我不买,我只是好奇,为什么这里都没有搞那什么神经拼接,还有晶片制造呀!” 坐在折叠椅上的大爷险些摔在了地上,直接从原本的位置,闪到了楼辙的身边,捂住了他的嘴巴。 “小伙子,你想死,可别拖累我!那种东西是可以拿上来台面说的吗?” 楼辙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你知道樱草山吗?” 从空中落下的烟杆打在了他的鼻尖位置,他疼得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樱草山?樱个芭乐。一边去,别妨碍我做生意。” 在被拒之门外后,他不得不在仇视的目光中,讪讪地离开。 矮之国,好像说不得一些特殊的字眼一样。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解开身上的镣铐呀。他的眼睛左顾右盼的,琳琅满目的商品一时半会,也分不出好坏。能用波导就好了,只需要用波视状态扫过一遍,就能快速地知晓哪些商品才是所谓的名家荟萃了。毕竟,很多顶尖艺术品又或者精妙仪器都是具备设计者的心血的,在高度集中的状态下所设计亦或者是制作的产品,本身也会在无意识状态下注入一丝普通人无法发现的波导,就好像贴上了精品商标一样。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使用波导呀。” 抱怨过后,他在一个布满蓝宝石的珠宝柜台停了下来。流光溢彩的蓝宝石就好像小时候庙游前,在真龙大殿上见过的龙珠,不断地发出耀眼的光泽,配上独特的景泰蓝花纹。要知道,这可是一种在铜质的胎型上,用柔软的扁铜丝,掐成各种花纹焊上,再把珐琅质的色釉填充在花纹内烧制而成的技术。如果没有一点水准的,是做不出这种光泽的。 要买下这个东西的,到时候见到波段凌的话,可以把它当作公主的生日礼物。没有犹豫,楼辙果断地问起了价格: “老板,这个您最便宜多少数据波导可割爱。” “3000数据波导可以让你带走,这东西,戴到哪里,你都倍有面子。” “3000吗?”那可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了,为了所谓的爱情,我们伟大的楼辙甚至可以不用吃饭呢。他咬了咬牙,便要支付。 只是没料到,一根硕大的霓虹棒猛然间敲在了楼辙的脑门。沉稳有力的棒击,让他整个人晕晕沉沉的。 “是谁在打扰本大爷消费?” 他转过了头,在平行的视线中找不到罪犯,直至他的目光下降六十公分后,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单手叉腰,站在她的身后。 手里握着的作案凶器,一瞬间收回到了掌心的位置。 “你是猪吗?”她忍不住吐槽道,来势汹汹地样子,就好像是整个矮之国的扛把子。 “你才是猪呢!我买东西,你干嘛打我?”楼辙反驳。 “这种模仿地面世界的人工珐琅,你只要动动波视就可以看得出来它有多粗糙,内嵌的蓝宝石加入了从金属中提取的荧光素,那么夸张的明亮度,买了之后,等整条街都昏暗的时候,你都可以拿它当夜明珠使用了。你就买吧,成为这条街道上,最大的冤大头。” 在咄咄逼人的气势中,楼辙不断后侧,这种气势,如果不是天生的假小子,那是完全做不到的。 虽然被一个7岁的小女孩教训得头头是道,但楼辙还是非常痛快地接受了对方的批评,只是心里在想,波段凌可比她温柔多了。幸亏人生已经有了心的寄托,不然摊上这样的小姑娘,一辈子可就玩完了。 被识破骗术的老板推着自己的移动饭碗跑路了,围过来的人群中似乎对这个小孩议论纷纷。 蜂拥的人潮渐渐散去,楼辙从隔壁摊位用数据波导置换了一杯树莓柠檬果酒,按照这里的描述,这种果酒还可以缓解全息人的情绪状态,是最受欢迎的热门饮品。女孩在布满头饰的地摊上试戴着樱桃纹路的发箍,有点臭美的姿态。 “那个,作为刚才的答谢,请你杯饮料。” 她的眼神有些惊慌,像是一个小孩收到礼物一样,露出了由衷的喜悦。 “谢谢。” 接过饮料的时候,楼辙才意识到了一个大问题。 这个女孩的头顶竟然漂有专属的文字符号,而且不管怎么移动,都会紧紧地跟在她的脑门正上方。 “这……?”他本来还以为女孩也是人类的,因为刚才她非常轻易的就说出了地面世界四个字,照这样看来,她是npc的可能性比是人类的可能性还要更大一些。玩过游戏的男孩都知道,只有在游戏的界面,所谓的角色才会盯着所谓的昵称在地图上满世界跑。 更令人的意外的事情还在发生。 “你也看到了是吗?”女孩没有张嘴,可她竟然在无声中与楼辙建立了脑波连接,虽然楼辙可是一个见过魔人族,见过虫系人,见过外骨骼生长的科学怪人的新人类,但至今为止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可以发起心电感应交流的女孩,“大声读出来,你看到了什么?”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多次调整好呼吸后,方才咬字清晰地说出那令人惊奇的四个大字: “齐天大圣。” 他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想起爷爷讲过关于离世奶奶母老虎的故事,当时就觉得离谱。现在好了,还有更离谱了,面前的女猴王了解一下。 第七十三幕:失败者酒吧 在水面泛着微波的湖畔,树影沉浸在涟漪之中。 楼辙与小姑娘穿过拥挤的人群,往山脚的位置走去。楼辙反正暂时也没有关于樱草山的下落,索性就趁着这个机会跟着这个看起来不太可靠的小家伙熟悉熟悉矮之国的内部情况吧。 “你难道不会使用波导吗?”女孩不解地问。她把手里的霓虹棒收到了兜里,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嗯——”楼辙没打算说实话,在思考之后,才慢吞吞地回答道,“怎么,不会使用波导是很难堪的一件事吗?” “笨蛋,那肯定的呀。”女孩停下了脚步,再次摆出了一副想要教训楼辙的姿态。 “喂喂喂,你又想数落我了?不会波导又不是我的错。这不都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吗?”他摊了摊手,“还有,教训我之前,麻烦先报个姓名,不然等下,我忏悔的时候,就只能说:是的,仙女。” 女孩原本紧绷的脸,突然泄了气,这让她的脸一瞬间变得红彤彤的。 “如果是在矮之国,那就是你的错。”她嘟囔道,快速地转过了身,继续望往满青草的小路走去,“我的名字,暂时不方便向你透露,在我还没有告诉你之前,你就叫我天天吧。反正在失败者酒吧里,大家也都这样叫我。” “失败者酒吧?” “对,那就是我要带你去的地方。酒吧的老板收养了我,所以,你可以把它当作我的家。” “怎么起了这么奇怪的名字,如果把目标人群定位为失败者的话,那还挺适合我的。”楼辙自嘲了起来。 “对的,可太适合你这个笨蛋男孩了。波导都没有,波视也用不了,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在矮之国晃悠的,听你的口音也不像是这里的人,该不会是来自神武山的吧。”天天望了望楼辙的穿搭,倒半点跟神武族沾不上边。 “听说,要跟女孩子交朋友,第一步就是说出自己藏在心底的小秘密。” 他感觉自己好像突然木瓜脑袋开了窍,换做是以前,他可是完全想不到要跟异性说些什么的,但现在思维似乎变得活跃了起来。这句话还没说完,下句话就已经来到了嘴边了。幸亏这是个7岁大的小女生,要不然,我感觉这应该就是杂志里面常常提到的精神出轨吧。 “秘密?”天天瞬间换了个脸色,那小眼神就好像彼此之间已经是拜把之交,彼此在所谓的通讯软件上已经建立了十几个讨论组一一样。 “对。怎么样?笨蛋的秘密,听起来是不是很有吸引力。” 他蹲了下来,示意天天凑到他的耳边。迟疑大概了十秒钟,敲在手背的指尖这才放下了戒备,缓缓地靠过来。 楼辙心里还是有点佩服的,这才7岁,完全已经具备了闯荡江湖的潜质了。 当所有的角色都定格在自己所属于的生命轨迹时,他张了张嘴,一字一句地说道:“其实——大哥哥是一个人类。” 顶在脑门的齐天大圣穿过了楼辙的胸膛,随后又缓缓地淡出。 她猛然拽起楼辙的手臂,全力赶往失败者酒吧所在的方向。 昼夜恒燎,砂砾如雾的矮之国,在天天的心中突然激起了时光的巨浪。她在这里已经待了太久了,久到都渐渐忘记原本一次坚持的使命了。 疾走的脚印踩踏在特殊的熔岩树岩层表面。这种独特的景象是在熔岩流经森林时形成的。站立或倒下的树木被火山熔岩吞噬,燃烧后消失,留下的空隙形状很像水井和小洞穴。据说矮之国是全息世界上熔岩树分布数量最多的区域。 “你怎么了?”楼辙对着天天问。 “你在这里很危险,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到酒吧后,在详细告诉你事情的原委。” 挂在推拉木门上的风铃在风的吹动下,发出了清灵的声音。走到门口,就可以看到布满红色液体的木制酒柜,楼辙望了一眼。这种酒吧竟然还有着不少可能,只不过整体的气氛有些颓败。这种场景还真像天天口中所说的失败者酒吧。 “回来了呀,天天。” 拥有着旧时塑料假具的手臂的老板正在柜台处机械式地擦洗着玻璃杯,满口的烂牙简直不忍直视,照理说,这么先进的全息世界,难道就没有一个像样的牙蕾移植手术可以挽救一下这有些夸张的样貌吗? “是的,老爹,我带个新朋友回房间。”她匆忙地说,手里有力地拽着楼辙往二层的居住空间跑去。 “都已经待在这里十一年了,还是这么大大咧咧的。”老板对着在场的客人说。 “这么久了,她怎么完全没有长大呀,真让人搞不懂,就好像是虚拟的人工智能一样。” “哈哈哈——怎么可能会有这般聪明活力的人工智能。”老板的笑声异常的爽朗,几乎透过了整座墙体。 老旧的木制地板,在这水汽丰富的区域,由于受潮生出了一道道裂痕。天天放下了黄色的向日葵窗帘,在倒了杯水后,坐到了破损的牛皮沙发上。 “我总觉得这里怪怪的。” “你的感觉没错,这里就是一个怪地方,是优生学实施前,最后一家可以荒废时间的老酒馆。” “种族卫生学?”楼辙呆住了。 “对。患有身体和心理疾病的人不应将这份灾难传给后代。奥丁区医疗政府需要对全息世界尽最大职责。因此,我们将发起一项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伟大行动,即便是最辉煌的战争也不能与之媲美。—————圣托里心关于g4行动的总则。” “什么意思?我还是不太明白你想表达的观点。” “其实,在这之前矮之国是整个全息世界最为优秀的神经拼接、人体移植、晶片制造的区域。但是随着圣托里心实验室基因计划研究的不断深入,距离他们内心渴望的目标越来越近时,优生科在四个月前颁布了最新的《遗传病后裔防治法》,其中有一条违背人道的规定,那就是政府将人为干涉全息世界的生命进程,通过放逐、隔离、强制绝育,或甚至灭绝各种不同的生命体,包括不具备波导能力、无价值种群、身体残疾、缺乏对奥丁区忠诚信仰的人或团体,来达到他们眼中所谓的种族优生目标(racialhygiene);在这个过程中,同时挑选出公认最强健、聪明和有道德的人来完成培育下一代的任务。不仅如此,他们还颁布了《血统荣誉保护法》,禁止优质的全息居民与携带有劣质基因的生命体发生性关系。” “怎么可以这样?” “更可恶的是,奥丁区的管理者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强行禁止了义体改造、神经拼接等具有隐瞒自身缺陷的改造技术,很快这里的一切劣等人就会在g4行动中丧失性命了,在不得而知的某一天,突然从这个世界消失,从而确保他们的基因不会遗传到下一代。”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当我在市场提及这些词汇的时候,他们露出了那样惊颤的表情。” 天天对这里的一切感到失望,原本遗传学的规律被广为知晓的时候,那些携带着疾病的个体还以为自己等来了新曙光,但事实刚好相反,奥丁区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量产具有独一无二生命基因的完美人。 这些糟糕的家伙打从一开始就不在他们的救援名单之中,他们欺骗了所有病患的感情,甚至还想夺走他们最为珍视的生命。 “嗯,随着这一条令的颁布,失败者酒吧的客人也越来越多,他们其中不乏失去希望的人,但是只要品尝了这里酿造的果酒之后,很快地就会重新燃起活下去的希望。”天天轻声说,“一般在离开的时候,老板都会让他们在这里大声的说出自己的理想,以此来帮助他们重振士气。“ 只见天天从兜里掏出了柱形晶管,在按下激活按钮后,变成一根特殊的霓虹棒。 “你没有波导,只身一个人来到了矮之国的话,是没有办法应对接下来立刻就要被调配到矮之国的纠正科科员的。” 这已经是她身上最好的武器了,凝聚了整个矮之国的技术结晶。 “谢谢你,天天。但这个礼物,我不能接受,如果你真的想帮我的话,你就告诉我樱草山在哪里?” 跟所有见过的劣等人不一样,他看起来丝毫没有畏惧。 “樱草山?”天天的嘴里再次重复道,“你为什么想去这个地方。” 她有点慌张,这个第一天认识的人类竟然想要去到樱草山,我真的能够告诉他吗?这是不是一种背叛,背叛将霓虹棒送给我的椿大人吗? “也许,我可以救这里的所有人,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 他耸了耸双肩,“没人愿意告诉我,樱草山在哪里。但如果天天愿意的话,就可以挽救矮之国所有人的命运。” 天天的拳头紧握着,齐天大圣的字样微微地抖动。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迟疑,可能迫切想要救助这里的居民的心情太过于急切了吧。况且,老爹也是劣等人。但如果自己把所有的一切寄托在一个没有波导的人类身上的话,这未免太冒险了。 “怎么了?不相信大哥哥了?试试把集中波导的手心放在我的手背上。”楼辙坦荡地伸出双手。 听了楼辙的话,天天的波导回路在一瞬间被完全激发,犹如太阳表面流窜的火光贴在了楼辙的手背位置。 “这个女孩,这个气量,这可不是什么三流货色——” 冲天的光芒将整个幽暗的居室照耀,从人类手腕处浮现的银亮镣铐,发出清脆的金属声。那是天天一辈子可能都无法听到的金属强音。 “拜葬死囚锁。”天天完全不敢相信,在椿大人图鉴上看到的模具,此刻竟然得以亲眼见证。超sss级晶片:征收,在晶体凹槽内被读取着,所以这个人类是因为死囚锁才丧失了使用波导能力的本事吗? 楼辙仰头,对着天花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样的举动在天天看来就好像有股无形的火在空气中燃烧。 下一秒,垂落的双臂贴在膝盖的位置,他微微张开的嘴唇,淡淡地说,“考虑好了没有,超sss级罪犯在天天的帮助下,一眨眼成为了矮之国的救世主,这样的剧本你觉得如何?” 微微后倾的身子贴在沙发的靠背上,小姑娘还没有办法立刻做出选择。 第七十四幕:七岁的波段凌 太阳从这个山头照射到另一个山头,就好像在赶路一样。 楼辙坐在野餐布上,撑着下巴。 “你应该相信我的,我虽然算不上好人,但心地至少是善良的。” 挥着粉色锄头的天天,对着向日葵花田松起了土。这里的向日葵已经快比天天高了,在枝叶的遮挡下,勉强可以听到一声回应: ”拜葬死囚锁,奥丁区特别定制的刑具,用来限制整个全息世界最为棘手的罪犯。现在,你对着我说,其实你是个好人。这未免也太讽刺了。虽然我才只有七岁,但是实际存活的时间,满打满算应该也有十八年。” 天天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将目光投向了坐在花哨野餐布上的男孩,他看起来好像比自己还要小一些。 “十八年?”倒是跟波段凌一样的年纪,随后楼辙从竹子编制的饭盒中抓了一个日式饭团塞到了嘴里。好久没有吃过像样的食物了,从口感以及成色来看,天天在做饭这一方面也是相当的出彩。 珍珠米配上梅干、柴鱼片,经过芝麻油与生抽的调味,再在表面揉上事先准备好的油菜与海苔,味道可谓是一级棒。 “嗯,这也太好吃了,简直是我在全息世界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他瞪大了眼睛,赞美之词油然而生。 “那不可,秘诀就是用刚煮好的米饭捏成形后,先拆开保鲜膜散热,等到饭团紧凑的时候,在用新的保鲜膜进行包裹。常用的馅料有很多,明太鱼子或者咸菜都可以是不错的选择。” 天天褪去了手套,做到了野餐布上。 “除了脾气有点差劲以外,其他的方面都是非常适合作为妻子的不二人选。” 楼辙开起了玩笑,顺手又从饭盒里摸了一个青菜饭团。 “其实从古代到现在,人们还是爱吃一样的东西。哪怕物质丰富的现在,餐厅虽然时不时推出所谓的创意料理,但最终填饱肚皮的还是平时吃得最让人开心的几样。小时候,妈妈给我做饭团的适合,做得特别大,要用两只手才能勉强拿稳的大饭团,里面放了超级多的梅干与生抽柴鱼片。我去游泳的时候,她就会帮我放到背包里。那么大的饭团在别的地方我肯定是吃不完的,但在海边游泳后,我竟然可以统统吃下去。” 天天收回了平放的双腿,将它们抱在怀中,背带裤的肩带垂落在日光下。 她的肌肤异常的鲜艳,充满了生命的活力。除了头顶上顶着奇怪的四个大字以外,跟普通的女孩相比,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还要再漂亮一些。 楼辙一口吞掉了最后一个饭团,没有说话。他在心里想,如果波段凌七岁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顶着蘑菇头吗?不太像她的风格,也许也是高马尾吧,然后接受过城市教育的她应该会在家里演奏的动听的钢琴曲,跟只会在夏日里漫山遍野的掏鸟窝的傻小子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生病了,那么她们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认识。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个看起来不算致命的肾病,在某种程度上也立下了汗马功劳。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樱草山到底会在哪里呢? “怎么?你就这么想去樱草山吗?”天天对着楼辙问道。 “当然了,只要解开我的镣铐,我才有能力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风稀稀疏疏的,矮之国的天气给楼辙的感觉就好像地面世界一样。 “你看起来比我还小,能有啥属于自己的东西。在心理学上,这种博取同情的方式叫做同理心绑架。我可不会上当。” 天天伸出了指尖,侃侃而谈,“如果你能帮我把这片地从头到尾的送一遍的话,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从头到尾松一遍?”楼辙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怎么?这么点小困难就难倒你了?” “你就是让我把矮之国都松一遍,我也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也许,你应该昨天就告诉我这个方案的,我可以通宵达旦地投入到这项伟大的劳作当中。不都说,幸福是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创造的吗?”他慌忙起身,抓起比一般锄头略小的公主粉农具,在田埂里劳作了起来,那样子,可比坐在野餐布上休息得劲多了。 天天嫣然一笑,立刻补充道,“我只是说可能而已。” “没关系,可能就够了。如果可以的话,晚餐我还想吃点美味的。”楼辙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地说道。 翻出的新土带着水分,让整个空间散发着泥土的气息。 天天躲在树荫下,生怕自己的身体被太阳塞黑。现在她已经解开原本佩戴的长袖套,惬意地享受着夏日的时光,就好像回到了记忆中带着咸味的海边。饭团上的柴鱼片香味,游玩后的轻度疲倦感,海滩上沙子的热度一起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花田中的身影时隐时现,从额角滑落的汗滴混入了泥土的表面。 他看起来非常的卖力,就好像带着使命一样。 “如果帮你解开了撩开,你会做什么?” “既然我答应了你,那么我肯定会兑现承诺的。到时候矮之国的民众陷入危机,我一定会挺身而出的。” “然后呢?这并不是你的初衷吧。你自己原本的计划是?”天天追问。 “喂!你这样子是不是有点不厚道。一般朋友之间,最常见的方式不就是秘密交换吗?怎么我在你这里,就好像秘密提款机一样,被你不断地敲诈。你怎么不说说,你头顶上为什么顶着我偶像的名号,就好像游戏世界的角色id一样。” “这个吗?”天天指了指在外人看来奇怪的字眼,接着说,“是的,跟你猜想的差不多,我其实就是一个虚拟的角色。” “什么?” “一个被主人塑造的游戏建模,随后被注入了所谓的波导意念,最终得益于全息世界的域,获得了所谓类似生命体的形态。这算不算友谊的交易?”天天对着花田里偷懒的楼辙喊道。 “算!太算了。”他重新挥舞起锄头,现在他只完成正片花田不到二十分之一的任务,“所以你才会说,自己其实有十八年的生活经历,扣除目前7岁的实际年龄,你是在十一年前进入到全息世界的。” 进入? 楼辙似乎想到了什么,从这个秘密推断出了下一个秘密,那就是天天的主人也是一个人类。 “你的主人也曾经破开过全息世界的壁垒吗?她是名人类?原来如此,难怪你做的饭团那么符合我的口味。那就是地面世界的人吃的东西,先前我吃的都是全息人所喜爱的食物,那些东西,味道实在是糟糕至极。” “看起来,你比你给人的感觉要来得聪明一些。” “我哪里给人很傻的错觉,你详细跟我说说!”楼辙咬牙切齿地说。 但天天不予理会,放在野餐布上的草帽被她拿起盖到了脸上,现在她准备休息一会。等到这个农奴完成原本自己一周的工作任务后,在带着他回到失败者酒吧。她还得问问老爹,到底要不要给她一个去到樱草山的机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便在野餐布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梦到了自己站在明亮围墙上,墙面贴满了镜片,从镜片中可以看到整个城市闪烁这霓虹灯,她的身体感觉刺痛,域内安全员在特殊的意识通道口来回的搜查,尽管自己没有获得完全的数据库,但从手头的储存残留中可以勉强整理出一个初具规模的简报。波导搭建的安全网似乎发现了自己的踪迹,电子网络快速闪过。她试图回到原本真实的躯体之中,但不管怎么尝试都无法成功。 她被困住了,又或者是,她的造物主陷入了无法想象的困境。 “喂。起来了。”楼辙的肩上扛着锄头,半蹲在她的身边。 原本明媚的光变得有些暗红,天天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往西边望去。 矮之国的锥形山脉正吞吐着夕阳,她将野餐布打包放到了小包里,站了起来。全部翻完的花田,在夕阳的映照下就好像铺成了一层金子,发出柔美的光芒。 “所以你一个埋头苦干,就没有歇息过。” “歇息啥歇息,回去吃好吃的,就可以歇息了。” 他接过了天天的小包,走到了那条秃秃的小道上。 回到失败者酒吧的时候,破裂的水泡让楼辙的双手变得愈发的生疼。他强忍着,怕被天天发现。 在天天像老爹邀功完毕后,酒馆的老板邀请楼辙一起享用当日的晚餐。 菜式太过于丰盛,就是没有办法使用筷子。这一点异常的尴尬,他看着满桌的美食,单调地扒起了米饭。不管是土豆炖肉、照烧鸡还是牛肉卷,他通通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天天很快就看出了楼辙的苦衷,主动帮他添到了碗里,在舌尖的盘卷下,顺利地填入腹中,回头还不忘对着天天眨了眨电光眉眼。 当然,这只是友谊眉眼,就好像对伙伴的一种肯定一样。 “我听天天说了,你想要去樱草山是吗?”老板掏出了瓷白色的酒瓶,用老化的假肢将果酒倒入到楼辙的杯中。 “是的,伯父。我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来解开身上的镣铐。” “那行。看在你是个踏实小伙的份上,为了答谢你在花田的劳作。我就让天天明天亲自带你去樱草山。” “真——的——吗?”楼辙的嘴巴里塞满了米饭。 “不过在这之间,你得先试试我给你倒着这杯果酒。按照失败者酒吧的老规矩,你得对着空气大声说出你的理想。” 橙黄的果酒散发着一股清香,楼辙压根就没有顾忌水泡带来的灼热感,在眉间紧缩地同时,将果酒导入喉间。 原本需要嘻嘻评鉴的美酒,给他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给吞掉了。 无法表达的满足感从心房喷薄而出。果酒确实可以给人带来无法描述的幸福,随后他对着空气大声地喊道:“我想要前往奥丁区,亲自救出波段凌。” 波段凌? 天天愣住了,他第一次听到有个男孩翻遍了整个花田,结果一心想要搭救的人竟然是自己?!她差点就扼杀了另一个自己存活的希望吗? “你说你要搭救谁?”她小心谨慎地问。 “波段凌——怎么?你认识她吗?” “我就是波段凌,7岁的波段凌,你能告诉我,十八岁的‘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第七十五幕:樱草山入口 钴蓝色的天空下是排布整齐的霓虹街灯。 从失败者酒吧的木门出来后,两人便将衣帽罩住了额角,往那条不见灯火的山道走去。 一袭黑衣的楼辙与天天,迈出的每一个脚步都异常的谨慎。前往樱草山似乎是非常机密的一件事,不容许有半点差池。 枯败的树枝覆盖在曲曲折折的小道上,从中便可以推断出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经过了。 “还需要一点时间。”天天的手臂攀在凸起的岩块上,眼下,他们已经来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山势陡峭,海拔似乎接近二千米左右的高度。往山脚下眺望,鳞次栉比的建筑有序地坐落在河口三角洲的位置。先前的贸易市场在没有摊位的时候,看起来宽阔了许多。不远处传来的水流声哗啦啦地淌过山脉之间的低谷地带。 “这里不就只有一座山吗?难道它不叫樱草山?”楼辙不解地问。 黑灯瞎火的四周,如果不是借助月光的话,还真看不清布满杂草的小径。才走了没多久,更加陡峭的坡面阻拦在他们的跟前,看来好像没有其他可以选择的道路了。 “怎么?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不,越过这个坡,就会到老爹的橡木酒窖。” 天天从衣服中掏出了霓虹棒,猛然伸长的霓虹棒在一转眼将两人带到了平整的山鞍位置。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栋木制的小屋子,门前相当的干净,就好像有人刚刚打扫过一样。 天天摘下胸口的钥匙,打开了酒窖的大门。二楼看起来是货舱,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俯下身来的天天将带有门闩的地板拉开,可以瞧见一条通往地下室的隐秘通道。通道内亮着卵黄色的壁灯,楼辙小心翼翼地跟在天天的身后,只下了不到两个台阶,便可以闻到一股浓浓的酒香。 “天天,你说的椿大人是一个怎样的人?”一路无话的楼辙突然问道。 地下的酒窖异常的开阔,明确的功能划区将整个地下空间完美的利用。酒架上放满了酒桶。架子都是用天然的木头打造的。楼辙轻触了一下,那手艺简直完美无瑕。没有漆面的木架光滑的就好像在田埂里的泥鳅一样。格架将架子纵向隔成若干小格,以便按品种堆放酒品。每走几步就可以看到摆放的酒架梯与搬运酒品的推车。 “椿大人算是一个充满活力的人吧。”天天的脑海里想起了他看着成人杂志在地上打滚的样子,顿时就不太好像楼辙美化这个陷入中年危机的老头形象。 “充满活力?那是哪方面的活力?” “女孩……”天天扶了扶额头,尴尬地说,“所以,由此推断,他可能有些讨厌男孩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哦——所以,所谓的活力,其实就是个色老头。”识破一切的楼辙无奈地摇了摇头。 “说得好像你就跟美色撇清了关系一样,我很清楚男人的,你以后显然也不会是例外。”天天可见惯了这种将自己与群体撇清关系,以此提升自己在女孩心中好感度的低劣手段了。 “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的笃定!你又不是我?” “那你是怎么看上另一个我的?你说你要救她,那么她哪一点值得你这样子做了?” 红砖砌成的四方形置酒区有二十厘米高的。两个人拍了拍砖上的尘土,坐到了上面。 “啊嘞,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哈哈哈。也许你说得也对。只是看到她的时候,内心就会觉得跟她在一起的时间真的是太美好了。虽然她对我很差劲的。各种使唤我,各种压榨我,还把我当成了波导提款机,但那些日子真的很开心呀。”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追求开心生活的同时顺带追求美色,应该不算太过分吧。” “不过分呀。”天天支起了下巴,接着说,“为另一个我感到开心——那么接下来,你得吃下这个。” 天天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摸了好几下,才摸出了一个果橙色的方糖。 “这是什么?该不会是什么吃了就必须对你一辈子忠心的操作系能力吧?”楼辙对着方糖戳了两下。 “如果你想要去樱草山,那么你必须吃下这个东西。”说完这句话,天天露出了非常恐怖的神情,就好像恶魔契约就要得逞了一样, “拜托,你这样子很吓人诶。不管做什么都神神秘秘的,这样子搞得我很头疼。” 在抱怨中,楼辙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方糖从天天手中抓了过去,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7岁的波段凌能有什么坏心思,他对此相当的自信。 只见原本神情诡异的小波段凌突然笑出了声,在一阵迷糊的天旋地转中,世界似乎突然被放大了一样。 从岩壁顶部渗透的水珠滴落在酒窖的地板,楼辙眼前一黑,突然看不清任何东西,松垮的衣物盖到了头顶上。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推开覆盖在自己身上的衣物,天天蹲在地上的样子就好像是一个小巨人。 “发生什么了?是你变大了吗?不对!是我缩小了!你在搞什么鬼,天天。” 他抓起半截衣袖挡在了自己的裆部,以防走光。 原本忍住不笑的小波段凌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发出了哈哈哈的狂笑声,就好像卷上沙滩的海浪一瞬间将楼辙淹没其中。 鬼魅的笑声在酒窖回荡,听得楼辙整个人毛骨悚然。 “变成q版的你,还蛮可爱的。”她伸出了指头对着他的脑袋戳了两下。呆毛在压下的过程中,又慢慢地竖了起来。 楼辙晃了晃手臂,镣铐依然存在,似乎没有丝毫受到身体变小的影响。拜葬死囚锁竟然还可以随着身体的变化调整自己的镣铐间距吗?他心里想。 “快给我变回来,你这个捣蛋鬼,不然我就跟另一个波段凌告状!”楼辙怒不可遏。 但天天不为所动,不理睬楼辙的同时,搬开了最里侧的酒桶,露出了一个直通地下的入口。 楼辙靠了过去,可以感受到从里面吹来的风都快要把自己掀入天空。 焦灼的目光落在楼辙的身上,他有些不好意思。天天看出了他的窘迫,也没有想要继续捉弄他的意思,坐在空洞边缘的她伸出拇指指了指入口所在的位置:“是谁说要去樱草山的,现在它的入口,就在你的眼前。” 樱草山,矮之国的首都,唯一的入口就在失败者酒吧酒窖之中。 “之所以把你变成这副模样,是因为你原本的个头太大了,过不了这个通道的。而且就算你过了通道,你也无法进入生存在樱草山小人族的家中,他们的房子仅有四十五厘米高,平均身高在二十二厘米左右。想解开镣铐的话,你必须摄入收缩方块。明白了吗?”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在这夜黑风高的晚上,将我一脚踩死在脚下呢。” “怎么可能,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如意郎君,虽然是另一个我的如意郎君。” “你是笨蛋吗?什么如意郎君,能不能说点正常人的词汇。” 红彤彤的耳根让脸庞看起来跟熟透的番茄差不多,小小的脑袋就好像要冒出蒸汽一样。 “喏——”她拿出了一个粉色的包裹,接着说,“为你特别准备的新衣服,也算是报答你在花田帮我干活的恩情。” 天天的双脚在入口处晃动,下落的目光盯着那个似乎被感动到了的男孩。 楼辙接过了小波段凌的礼物,打开了上面精心打结的粉色蝴蝶结,里面是一条黑色的短裤,配上天蓝色的背心以及一双光点黑的运动鞋。 对着天天绅士般的鞠躬致谢后,楼辙躲到了远远的角落,重新换上了衣服,回过头来的时候,费劲地爬上了那个仅有二十厘米高的置酒区。 “不用过分担心,如果你在二十四小时内,没有再次摄入收缩方糖的话,就会自然而然的恢复原样。这是矮之国的特制糕点。他们先前送给我的,我还没有完全吃完。” “那就好。”他舒了口气,拍了拍胸膛,暗示自己不必太过慌张。 “有另一个我的照片吗?我想看看她长成什么模样了,能让你这个笨比如此的死心塌地。” 楼辙由再次从置酒区跳了下来,跑到原先衣服放置处,从口袋的皮包中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们唯一的合影从夹层中抽了出来。 小波段凌立即夺走,照片中的她,确实比眼前的自己精致了很多,更具有那种无法描述高贵气质,就好像花园里的最后一朵玫瑰,美得不可方物。 “羞羞脸,竟然是大尺度合影,你们不会——嗯?” “哈,你想多了,我才十六岁,为人正直,从不趁人之危。你可别小看我,我可是号称整个协会最为年轻的领域未人。” 楼辙难得自夸一次,双手叉腰,得意得不得了。 “是吗?难道我的记录被破了?我五岁可就是协会的网络未人了,你不会三岁就已经是领域未人了吧?”天天有点惊讶。 “五岁?” “嗯——我是三百九十五届合格者,考官是会长本人,协会的网络系统全部都是我设置以及掌控的。” 楼辙的双眼燃起了熊熊怒火,现在他可明白了,漂亮女孩子说的话就没有一句是真的。 难怪他第一时间就获取了“倒霉蛋”体检并未通过的信息,那不就是从自己家的前院走到后院那般轻松吗? “既然如此,那我现在重申一下,本人是协会目前第二年轻的领域未人了。” “你很搞笑呀。”天天拍了拍楼辙的脸颊。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会是7岁的波段凌呀?难道一个人还可以分成不同的阶段?”楼辙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波导能力,就连时间甚至都无法在她身上发挥作用。 第七十六幕:波段凌的过往 卵黄色灯光的映照下,地面浮现了一大一小的人影。 在听完楼辙的问题后,小波段凌解释道:“是能力的缘故。” 她没有张嘴,但是楼辙却可以非常清楚地听到她所想要表达的字句。 “又做到了吗?不借助任何感官上的途径,就可以将信息传递给我吗?”他听过类似关于心电感应的报导,现阶段的研究者普遍认为心电感应不是真实的现象,其各种解释都无法与唯物科学衔接,因此心电感应目前属于非常离谱的“玄学”领域。 但更加离谱的事,这种情况在自己的身边发生了。 “波段凌的能力——神经漫游者:借由将自己的意识投入到虚拟的网络空间,可以让创造的角色模型人格化,甚至具备在空间自由穿梭的能力。为了让角色更好的突破防火墙又或者是网络屏障,波段凌在角色设计时,还通过手绘的形式,创造了我目前所有动作的序列帧,这里面也包括了我的运动参数、不同形态的骨架、各种情况的旋转角度等等。她真的就是一个天才,如果你看过她工作的状态的话,你就会知道,她的想象力有多么的宏大。” 她用手指比出了一个六边形的框架。 “当然只是这样还是远远不够的,防火墙的种类非常多,各种形态的安全卫士会在发觉入侵的瞬间被程序激活。波段凌可不喜欢逃跑,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她特意为我设计了一套技能。那要设计什么样的技能才能在突破网络壁垒的时候,所向披靡呢?” 小波段凌伸出食指,指了指头顶。 “齐天大圣?”楼辙对着自己拍了一下脑门,“还真是,对于孩童时代的我们来说,齐天大圣真的就是强大的代名词。” “那既然已经确定了人选了。剩下的就是实际操作了。在学习rpg游戏设计知识的同时,她也在不断地丰富我的性能。通过在技能案件中添加方案编号,借助动画调整机制,添加布尔型变量,完成改变程序的逻辑流程。考虑的地方还有很多,其中包含技能的前摇、生效、后摇等多个阶段,要想让我在其他的网络领域也能正常运转的话,还要关注代码的适用性。” “这——” “你无法想象,她对这些东西的热情。灌入在其中的喜悦,就算我存在虚拟的框架都可以感受得到。像这样——“ 小波段凌猛然握紧了右拳,在赋予波导的瞬间,右拳的骨坐标便出现了魔法祭典里面的阵法纹路。在纹路中央,小波段凌的模样开始发生变化,直到变得跟楼辙的面貌完全一致。 “依靠particlesystem,我的第一项技能:七十二般变化,只需要两秒钟内就可完成,但如果被任何实质化的物体触碰到的话,就会再次恢复原样。打从一开始,这就是完了穿行网络空间所设定的技能。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完美无瑕了。使用过后还会进入dy(cd)阶段。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我为什么会说自己其实只是一个游戏模型了吧。” 酒香漂浮在每一寸空气之中,小波段凌就好像喝醉了一样,完全沉浸在自己过往的世界。 “你可不是游戏模型,你是波段凌可以将自我寄托的灵魂伙伴。” 她的眼睛瞪得硕大,脑海里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可能。 “她把自己的意识投放到你身上的时候,不就等于把自己的生命赋予你了吗?她喜欢你,她喜欢自己设计的角色,那就是她心里一直渴望获得的伙伴。更为重要的一点事,她非常非常地需要你。” 价值,徘徊在电子科技与本体之间的价值,让小波段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眼前的男孩,着实令人刮目相看。仅仅只是通过别人的口诉,他便可以瞬间捕捉到联系着自己与真实波段凌之间的纽带。 “但我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来到矮之国的。你不是应该重新回到波段凌的身体中吗?” 虽然事情逐渐有了眉目,但是最关键的一点却完全没有办法解释得通。 “7岁的时候,波段凌在获得了自己的未人经费后,只身一人前往了楼兰族的首都北循城。” “我的故乡?” “你的故乡?你是楼兰族吗?” 楼辙点了点头。 “不会吧,你不会就是当时的那个孩子吧?”小波段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个长相可太像那位令她着迷的楼镌大人了。 “你说清楚一点。” “所以你的名字——不对,那时候,你根本就还没有取好名字。” 楼辙这下可就有印象了。按照柳的说法,他的名字一直到父亲被老罗丁救治的时候,才有了眉目。 “也许,你的猜想是对的。” “哈哈哈,当时你的母亲还在太阳底下给你洗热水澡,波段凌还加入了其中,把你弄得一身泡沫。”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会在病房的时候,说什么小时候很喜欢的一件事长大就不喜欢了。原来,她那时候就已经认识我了。 人类这种生物,有个非常不好的地方,那就是随着时间的成长,会渐渐失去在婴儿时期的记忆。线索缺失的时间太久了,导致楼辙的记忆区链块完全回忆不起波段凌的样貌特征。 小波段凌接着说:“她以对网络的嗅觉发现了世界树的秘密,为了得到答案,借助当时科研部为其配备的波频测量仪,她来到了吐火罗神迹大教堂的钟楼,进行了她最为大胆的一次尝试。” 虽然是从小波段凌的口中复述的,但听起来依旧振奋人心。 “域——,不对,应该说是全息壁垒,具有高级的生命语言。当非生命物体从中间穿过的时候,它会在按照正常情况下执行所谓的真空间原则,这种原则就好像,这个东西就在那里,但是你看不见。当生命物体从中间穿过的时候,它会依靠温度进行节点判断,如果是鸟兽,那么依旧执行真空间法则,但是如果是体温在36摄氏度的生命体,它会直接使用高频热导将其顷刻间化为灰烬。” 这样的结论,放在十一年后也是完全一致的,但那时得出这样结论的人,竟然是一个7岁的女孩。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只能用生命才能准确的摸索到全息壁垒的边界了。这对追求未知的未人还说,是最令人失望的结果。为此,她决定亲自涉险,用携带的口袋电脑接入吐火罗神迹大教堂的网络的时候,她发现了另外一个隐藏的数据载体。这一点太关键了,她获取了载体的ip后,便暂时离开了北循城。” 气氛似乎变得凝重了起来。 “接下来,她在自己的房间,使用了波导能力神经漫游者。下一秒,就到了我上场的时候了。网络是由若干节点和连接这些节点的链路构成,表示诸多对象及其相互联系。我们顺着链路,在信号端穿梭,拥有拟态技能的我瞬间就穿过了全息壁垒的防御机制。它们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以这样的方式入侵到全息网络之中。不过,受到震撼最大的人,还得是波段凌。庞大的数据库载入的能量几乎是二十个核反应堆才能达到的水平,这还不算什么,更为重要的是,上传在广域网内的基因蓝图计划,让她陷入了沉思。接下来,事态急转之下,我们不知道因为什么暴露了,端口护卫士接踵而来,将我们团团包围,域开始收缩,我和波段凌拼尽了所有,才勉强逃生。就在准备脱离全息壁垒的时候,神经漫游者的能力失效了。” “失效了?怎么可能?波导一旦掌握了,就不可能会失效的。” “真的失效了,确确实实地失效了。我和7岁的波段凌都被困在了全息壁垒的网络空间。”小波段的神情变得严肃,经过了这么多年,她已经可以推断出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了,“能力失效的关键点在于,神经漫游者产生的意识需要即刻回到原本的肉体之中——” 楼辙的内心突然颤抖了起来。 “你是说,地面世界的波段凌在一瞬间就被全息世界的人逮捕了,而且很可能被强制进入了全息化,以至于游荡在壁垒当中7岁意识的波段凌无法回到原本使用这个能力的躯壳之中。” 令人震惊,太令人震惊了。 “不仅如此,波段凌的父母也在这一次事件中全部消失了。只剩下我最后与7岁意识的波段凌融为一体,在不断的逃窜中,得以脱身,收益于域,才有所所谓的肉身。” 7岁的波段凌蜷缩起了身子,原本灵动的眼眸变得黯淡。 她似乎被过往的一些事束缚,就算呆在冷冰冰的地窖也无法获得安心。 “其实,我隐约可以感受得到另一个波段凌的心情。在遇到你的大部分时候,她都非常的开心。”她握紧了拳头。 这副落寞的神情跟波段凌可太像了,在楼辙模糊的视线中,跟那时候波段凌告诉自己,她就要消失了的神情一模一样,甚至可以完全的重叠。 “只是后来,这样的感应就消失了,彻底了消失了。” “对不起,她——为了让我恢复意识,被融弹射穿了偏侧投息。也许,到现在也还没有醒来吧。”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自己就好像被沉重的山石压在了脊梁。虽然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做,但眼下就好像布满了索命的幽魂一样。它们手持锐利的剑,它们瞄准着自己的心窝。 “不用说对不起。”她猛然地摇头,飘动的碎发撒在了楼辙的头顶。 变小后的楼辙猛然间握住了她的手腕,往樱草山所在的入口走去。 “现在,到了我们被她依靠的时候了。等到镣铐解开的那一刻,我们便一起去救她吧。” 划过的泪滴洒落在坚硬的石面上,在希望熊熊燃烧的那一刻,跳入了黑暗之中。  第七十七幕:无法解开的镣铐 “哇呀呀呀——” 此刻,楼辙与小波段凌在漆黑的通道中,不停地滑落。 “这还得多久呀?”他的眼皮一直跳,在封建迷信的纠缠下,心里开始没了底气。 “酒窖的海拔大概是两千米出头,樱草山的位置则在地底四百米左右的熔断隔层。那里布满了暗黑色的植物,可能跟你之前见过的森林不太一样。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等下我叫你起跳的时候,你一定要跟上口令,知道了吗?” “如果我没有忘记的话,会跟上的。” 楼辙的屁股渐渐发烫,跟地面摩擦的时间也许都可以在木头上钻出火花了。 虽然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但却丝毫没有看到一点儿光芒。难不成,到现在为止,坠落的距离不到一半? 眼前,这种类似钟乳溶洞的蛇形长廊,就跟生物课本上的dna链条非常的类似,现在他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的身子一直往下坠。至于未来要怎么从这里出去,他完全没有搞明白。 墙沿上没有任何可以抓取的物件,只怕是进去容易,离开难呀。 还没等到楼辙回过神来,小波段凌突然大喊道:“跳!” 都没有三二一的提示,谁反应得过来呀。楼辙显然已经没有办法做出肢体上的反应了,用脚尖触地的方式猛然刹车,却还是一屁股栽倒在了出口的位置。地面发出火红的信号,在重力感应下猛然的爆炸,将楼辙的碎发炸成了麻瓜状。他从嘴里吞了一口浊气,脸上的神情茫然不知所措。 “你还真的是有点笨欸。”小波段凌对自己的随从相当的不满意。 “拜托,我可是一个带着镣铐的普通人,况且,你都没有留给我准备的时间。这根本是强人所难好吗?”楼辙重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不远处的位置,站着一名看守,他的发型也许是致敬西瓜太郎吧,整整齐齐的刘海就像个锅盖罩在头顶。脸上的眉毛粗且茂密,加上像类人猿一样的塌鼻子,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 “是外来强敌吗?”他握紧了手中的长缨枪,对着地面敲了一声。 “不是啦,不是啦,咚咚锵大人。这个家伙是我的男朋友。”小波段眨了一下眼睛,向其介绍起了楼辙,“虽然看起来有点木瓜脑袋,但其实跟咚咚锵大人一样善良。还有就是,其实您不必每次都在入口处埋下屎壳郎炸弹的。” “屎壳郎炸弹?”楼辙猛然闻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一股发酵的沼气味道冲入鼻孔,差点把他从全息世界送走。 “我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并不是人人都向小波段凌这样乖巧懂事的。外面的世界很复杂,你要多长点心眼。”他挑起了长枪,指了指楼辙。 “竟然敢挑衅我,看我不——”楼辙摆出了自己偶像李小龙的寸拳起手势。 “嘭——”见状,小波段凌一拳砸在只有二十厘米高的楼辙脑袋上,杀气腾腾的眼神写满了无敌,“忘记来这里是干嘛的吗?还解不解开镣铐了?” “解——解的,小姑奶奶息怒。” 在咚咚锵大人的放行下,楼辙跟上了小波段凌的步伐。 借此机会,他也看清了樱草山的大致布局。所谓樱草山其实就是一个微型城市的代名词。 壮丽的溪谷潺潺流淌,搭建在城堡之间的藤条索道将原本错落的住宅连接到了一起。整个城市的边界变得模糊,被花草覆盖的小路上飘着清新的香气。窗户只有铜币一样大小。蛋挞型的城堡上,几乎每家每户都有阳台,屋顶的瓦片上布满了藓类植物,除了颜色较深较暗以外,大体上都跟内心想象的情况相差不大。 这哪里是什么矮人族,这根本就是住在森林里的精灵。 “这里不使用电,大多数时候,发光的都是一些昆虫以及带有荧光素的植物。我第一次被老爹带到这里游玩时,会假想自己好像艾丽丝在梦游仙境一样。”小波段凌向楼辙介绍起樱草山的情况。 现在,它们走在一个湖畔的小径上,顺眼望去的话,可以看到一栋七十厘米高的尖顶沙堡建筑物。 “椿大人是小镇里最为出色的建筑大师,所以,他的住所跟很多人都不太一样。”到了门口的时候,小波段凌拉了拉垂落的鸡冠花门铃,从住宅的内部响起了三声清脆的风铃声,但里面似乎没有任何回应。 等到小波段凌想再次尝试的时候,楼辙率先将她拦了下来,接着比出了噤声的手势。 黎明破晓的时刻,从后花园的回廊上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小波段凌踮起了脚尖,只见椿大人露着肚皮,被子只盖住了脚跟。就已经在外头睡得跟死猪一样。大概是半夜出来透气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吧。翻阅完的成人杂志洒落一地,带有曲线的肉体就那样赤裸裸地摊放在地上。 “这个不修边幅的臭老头。”她捡起一块三厘米大的石块,用力丢到了椿大人的额角。 “哎呀——是哪个混蛋。”被疼痛搅碎的梦,变得支离破碎。原本他那干巴巴的嘴唇终于要贴在十八岁少女火辣的脸颊了呢! 猛然支起身子的椿大人,顶着鲜红的鸡冠花头,伴随着头发的左右摇摆,巡视其身旁不为人知的危险。 “是我啦。椿大人。我看你在回廊睡觉,怕你着凉,这才不得已用这样的方式将你吵醒了。” 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一样,这种外表看起来可爱的女孩,嘴巴里可都是谎言刀子。 “小凌,天都还没亮,你就开始到处乱跑了,小心长大了没人要。”老椿露出了非常猥琐的笑容,但其实给人的感觉相当的正派。 “多的是人要!这不就有一个。”原本试图躲到篱笆下的楼辙,被小波段凌轻而易举地拎了起来。 现在,她就是古罗马神话中的掌管力量的女神,楼辙则是她案板上的鱼肉。 “怎么把外人带到樱草山了,说了多少遍了,这里是非常隐秘的场所。要不是躲到这里,圣托里心就真的没完没了的压榨我们这种苦命的臭工匠呢。” “他不是外人,他身上可是有宝贝!”小波段凌凑到了老椿的身边,蹲了下来。没有缩小身躯的她,是这里最为巨大的存在。 “要么女人,要么艺术,其他都是生活的非必需品!”老椿双手交叉,在人生原则面前,这两条似乎是最为重要的。 篱笆上的茑萝松开得密密麻麻了,楼辙没有说任何话,安心的把所有的沟通上的事宜交给了小波段凌。反正,他也已经见识到了椿大人的色气了。自己如果冒然开口的话,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高举到头顶的手臂,在小波段凌波导的激活下,发出亮银色的光芒。巧夺天工的工匠制品在一瞬间就吸引了老椿的全部注意力。 他不由得靠前了几步,盯着这个比自己略微矮小的男孩,产生了些许的兴趣。 “哪里人?” “地面世界的人类。” “怎么带上死囚锁的?” “在废品区的时候,被马舒鹦胁迫了。” “那,还是处男吗?”他犹豫了一下,问道。 “椿大人,你神经病呀!”小波段凌把老椿夹在了腋下,用手抓着他的鸡冠头来回的转圈,“帮不帮他解开!” “你先放开我,放开我——” 在一阵扭打中,经历了重重阻拦后,终于被邀请进入了椿大人的工作室了。与此同时,小波段凌也吃了一块缩小方糖。 摆在茶桌上的青花瓷具里,倒满了新泡的茉莉花茶。茶香在整个房间飘散,令人沉醉。 椿将茶杯送到了嘴边,而后说: “很抱歉,我无法帮你解开拜葬死囚锁。”他的言辞诚恳,不像是故意为了刁难楼辙才说出的话。 “为什么,我明明在图鉴上看到过关于死囚锁的制造流程的,凭椿大人的本身,难道还无法解开吗?” “你可能不理解。樱草山出场的所有晶片以及晶片读取配件,都是匠人单向创作的结晶。也就是说,在制作它的时候,制作的匠人,就没有想过要把它解开这件事。你能明白这个意思吗?——不留退路,是樱草山,乃至整个矮之国工匠一直信守的一条准则。工匠在制作晶片的同时,其实也在跟自己的技术做对抗。他首先得考虑好晶片产品的完整性,接下来便完善它的实用性,最后确定的是它的独特性。” 那老练的目光扫过眼前的小凌,最后落到了楼辙的身上。 这个孩子看起来甚是乖巧。虽然听到的结果对他不利,但是内心与小波段凌相比还是非常稳重的。 “你曾经受过重伤是吗?”椿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典籍。 “应该是吧。我醒过来的时候,全身缠绕了绷带,过了好几天才康复了过来。”楼辙回答。 天似乎快要亮了,原本低垂的枝叶变得更加活力了一些。 “原则上,你应该是康复不了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使用了身上的波纹了吧。”椿又喝了一口茶,炉火下沸腾的水壶,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没有丢了性命就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你使用了波纹?”小波段凌将脑袋扭到了楼辙所在的那一侧。 “嗯!那时候,我想从圣托里心缉拿科科长戴向安的手里夺回波段凌,但他的实力过于强大,所以——” 说到这里的时候,楼辙的声音已经几乎听不见了。 “命都丢了,就算救到了,还有意义吗?”小波段凌对着楼辙责骂道。只是说完的时候,心里便又后悔了起来。那该是多大的决心,才能攒足解开禁锢的勇气呀。 “其实晶片的制作,也是一种将波导像波纹一样纹章化的流程,每一个晶片都有对应的功能,而功能的实现,就是通过我们匠人的波纹镌刻技术,这样的过程称为人造波纹,虽然不及自然波纹的力量,但是对生命体的约束能力相当的显著。”他摊开了典籍的四百九十页,上面有着关于征收晶片的相关信息:“只有在目标对象身上存有波导的时候,晶片才会继续运作。” 老椿将下一步想要阐述的话捏在了嘴边,过了大概二十秒,等到屋内的蝈蝈发起独唱的时候,他才慢悠悠地说: “只是,刚才,我通过小凌激活你镣铐的时候发现,你的晶片似乎已经停止工作了,那么这就意味着——其实你已经彻底地失去波导了。换句话说,你变成了普通人,就算镣铐解开,意义也不会太大。现在,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时光缓缓流淌。当老椿把手里的萝卜丝丢到蝈蝈笼内的时,那只擅长独奏的小玩意,似乎对楼辙发出了奚落的嘲笑声。 “怎么会这样——”小波段凌无法接受眼前的结果。原本怀揣的梦想,似乎在寻得希望的那一刻,又破灭了。  第七十八幕:黑森林城堡 奥丁区,圣托里心。 “差不多到了你们g4行动的执行时间了吧。” 戴向安刚刚路过纠正科的办公室,往里面探了一眼。它们的科员整装待发,身上配备武装部最为先进的瞬发型重机枪。说实话,他觉得有点太过了,就算是为了消灭所谓的劣质基因链条,其实还有比这些更为低调的处理方式的。 也许,纠正科一直期盼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肃清活动吧。戴向安心想。 “大概还需要一周的时间吧,递交的报告已经送到奥丁区医院政府了,只要它们完成批准。那么,接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合乎程序的。”金黄色头发的男子说道。 “一周吗?”戴向安若有所思,“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虽然杀人对你来说是非常过瘾的一件事,但我总觉得凡是都得多长个心眼。” “谢谢缉拿科科长的心意,我会替你转告给剩余科员的。” 戴向安挥了挥手,与其道了别。 他能明显得察觉到,那个家伙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话发在眼里。心里肯定在想戴向安是不是脑子秀逗了,竟然对着有专业水准的歼灭纠正科发起警告,就好像那群残障人士是什么了不起的恶魔一样。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还会沦落到需要被消灭的地步吗—— 确实没错,戴向安很能理解对方内心的想法,只是他们可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是他,把一个恶魔引到了矮之国。 “那真是一个视死如归的男孩,也许,我得送一束鲜花给到警备队。如果不是他们花费了大手笔使用了镣铐,自己那时候能不能带回波段凌,还真是说不准。” 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他的心突然变得有些微妙。他还挺期待那群纠正科科员被人类小子一顿放挺的。 …… 走在没有尽头的山道上,楼辙与小波段凌显得有些低落,现在他们的计划发生了一些变化。原本寄托到了椿大人身上的希望,此刻已经转移到了黑森林城堡的女主人身上了。 离开尖顶沙堡之前,椿大人在小波段凌夺命剪刀脚的逼迫下,说出了打开镣铐的最后一丝希望。 男人在遇到问题的时候,一般会有两种反应:第一种,这个问题确实是无法解决的,他们的态度一般非常的强硬,而且语气也是笃定的,几乎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第二种,这个问题是可以解决的,但是需要对方付出一点代价,这时候的语气就会模棱两可一些,给自己留足了讨价还价的空间。 椿大人显然是处于第二种状态。 尽管他一开始也说了很多几乎无法打破的限制条件,但要知道,矮之国存在的时间那么长。那么,就一定存在着特例,存在着敢于突破规则的人。 所以,小波段凌一下子就发觉到了这个关键点,趁着椿大人没注意,用她最为利落的剪刀脚攻势,在夹住脖子的同时,还扭伤了他的老腰。 椿大人这才不得不说出仅存的最后一点可能。 “镣铐其实还有一种解开的办法——”他重新从地上爬起来,猛地咳嗽了两声,“尽管工匠制品无懈可击,但是当这个变量无法改变的时候,我们还有另外一个变量是完完全全可以控制的。” 小波段凌与楼辙对视一眼,没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是身体啦,这个男孩的身体不就是唯一可以控制的变量!”他用力地抓住了楼辙的手臂,摆出了一个刀割的手势。 一股血淋淋的画面,在小波段凌的脑海中呈现。锐利的刀口落在楼辙的腕部,将他的手臂劈成两半。 “借助矮之国的神经拼接技术,将这个少年的手臂直接锯断,然后再重新缝合,只要再一分钟内完成这个手术,就算手臂完全断开了,但重新拼接上的肢体,休息几日便能完全恢复。”椿大人耸了耸肩,现在,他已经把事实全盘托出了,为了撇清关系,立刻补充道,“可别指望我,我不会神经拼结的技术。这不是我所擅长的领域。” 小波段看他这个样子就猜到了,这样的手术,椿大人是没有办法完成的,所以他在说出这个方案的时候才会如此谨慎。 完成如此高难度的神经拼接手术势必要麻烦比椿大人更加有地位的人,而这个更加有地位的人,应该不太喜欢被别人打扰。 所以,一开始椿大人才没有直接了当的说出这个唯一可能的方案,而是旁敲侧击地让楼辙放弃想要解开镣铐的念头。 “那到底谁才能完成这样的手术呢?” “老妖婆可以。”椿大人背着身说道,下一秒,将自己的视线转向了樱草山最高处的黑森林城堡。 …… 虽然整座樱草山的海波不超过三百米,但是对于缩小了身体的楼辙来说,这样的路程还是相当的遥远。 只是想到这是自己拯救波段凌的唯一出路,那么便只能默默忍受了。 人生本来就没有什么顺风顺水的事情,如果有,那也是所谓的阴谋。 这不禁让他想到了自己在人才雇佣网站的那一幕。那个年轻活力且首页置顶的头像,原来是一个聪明到不能在聪明的网络未人。 硬说这是一场骗局的话,还真不算非常的过分。 只是,有时候,他也会思考。这样的骗局,最终到底是谁获利了呢? 如果说是自己获利了,倒也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收获。如果有,那也是璀璨耀眼的友谊。 难道是波段凌获利了吗?也没有吧。她为了自己,现在不知道被关在圣托里心哪个不为人知的黑暗囚笼之中呢。 所以,一切既然都是命中注定的,那为什么,注定到现在,也没能注定个好结局呢。 楼辙耷拉着双臂,就像一只失去了梦想的野猴子。 “不用灰心啦。”小波段凌从原本带路的位置,绕道了楼辙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有啦,我只是喜欢胡思乱想。” “我跟你说,其实,在那之前,我也有想过另一个我是不是被抓到全息世界了,就在我打算离开矮之国去寻找她的时候,是牵牛花婆婆告诉我,让我一直在矮之国等待便是了。” 走在布满墨绿色绿植的山路上,小波段凌来回地摆动着双臂。 “牵牛花婆婆?” “嗯,她就是黑森林城堡的主人,据说今年她已经活到了一百五十三岁的高龄了。对生命的领悟比任何人都来得深刻。” 一百五十三岁。那可是远超地面世界的最长寿命记录的存在呀。 “她还说,只要我一直待在这里,生命就会出现新的转机。其实一开始,我是不相信的。直到我在贸易集市遇到你的那一天,我便开始有些相信了。也许,牵牛花婆婆也知道你最终会来到这里寻求她的帮助。只是如果把这一切讲得太过清楚,是不是就有点过于夸张了。” 小波段的意思是,如果在十年前,当自己来到矮之国的时候,牵牛花婆婆告诉自己,未来会有一个来自地面世界的楼兰族少年会来拯救自己,而那个男孩,你们还帮他洗过澡。她还真以为牵牛花婆婆是疯了吧。 “那就让我们再期待一下吧,期待一下,我们心中所想的一切化为现实的模样。”他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 人生的意义已经变得非常单一了。楼辙找到了一个不可或缺的人生伴侣,然后把所有的时间都荒废在她的身上。 这就是自己期盼的序幕,也是最为理想的终章。 … 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他们才如愿抵达了黑森林城堡的所在地。 被黑蔷薇缠绕的古堡散发着一种古怪的能量,就好像带有着无法描述的意识一样,正监控着周围一切可疑的动向。 古堡的前庭有一个硕大的火山口湖,此刻正不断地冒着泡沫。 站在牵牛花造型遮阳伞下的水蜈蚣管家正顶着一头像鸡窝一样的长发。 “恳请客人再稍等片刻,我的主人正在进行晨间活动。” 话音刚落,犹如雪莲绽放一样的水花从湖面生成。 楼辙瞪大了眼睛,当视线回到可以被捕捉的时候,一个满身皱纹的老婆婆从湖中央冒出,佩戴的泳镜甚至还闪着光。 她的牙看起来已经掉光了,泳回到岸边的时候,接过了管家递过来的毛巾,在出水的那一刻,巨大的腹部赘肉甚至让裤腰带都有点勒不住。 “放机灵一点。”小波段凌提醒道。 “看来今天似乎有些特别呀,黑森林城堡迎来了一位带着死囚锁的新客人。” 三点式的泳装在她的身上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迷人。她重新打理了一下潮湿的头发,在编制后编了两个类似牵牛花的发团,一左一右。 楼辙可算明白了,矮人族的名字都是根据自己的发型定制的吧。那这样看来,他大概率应该叫杂草先生。 “是这样的,牵牛花婆婆,我想请你用神经拼接的技术帮我解开我朋友身上的镣铐。”小波段对着老妖婆恳求道。 在听完小波段凌的述求后,牵牛花婆婆缓缓地走了过来,对着楼辙饶有兴趣地欣赏了起来。 “缠在腕部的绷带是波纹刻印吧?” 楼辙点了点头。他有些震惊。这里不愧是矮之国,只是这样粗略地打量了一下,就可以猜测到其中的奥秘。 “我可以帮你解开镣铐,但前提是,你得在这里无条件地做我的佣人一个星期。交易一直都是讲究匹配原则的。你能够做到吗?” 楼辙陷入了犹豫,如果还需要一星期的话,波段凌到时候会不会已经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呢?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活着时间够久了,很容易就猜到了人类的心思。“牵牛花婆婆带上了头戴式耳机。看来,她还是一名音乐爱好者,”接下里到了我的鉴赏时间了。” 小波段凌碰了碰楼辙的胳膊,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他能够选择的路也只有这么一条。 “行。”楼辙与牵牛花婆婆达成了主仆契约。 第七十九幕:神经拼接术(精彩章,求订阅) 黑森林城堡——缝合室。 “那么请把你的手伸到消菌台上吧。” 牵牛花婆婆的眼神锐利得像盘旋在高空之上的猎鹰一般,在指尖划过腕部的时候,用波导在其手臂做了切割的定点标记。手术虽然确实可以完全的重新缝合伤口,但是在细节的把控上要求的精准度也需要相当的高。面对不同的手臂部位,需要修复的神经也不尽相同。 小波段凌猛地咽了一下口水,悬着的心完全没有办法放下来。 “受到波纹的影响,我不得不选择腕部以上的位置。波纹自身具备着独特的诅咒力量,所以当我试图破坏你的组织细胞的时候,它的自保机制非常有可能对我的手术产生影响。当然这也只是我的推测,毕竟这也是我第一次为带有波纹的男孩进行神经拼接的手术。” 牵牛花婆婆缓了一口气,在解释完毕后,将自己的波导具象化成一只锋利的手术缝合针。 高悬到头顶的针尖发出寒光。从牵牛花婆婆身上发出的气平稳得就像结了冰的湖面一般,特化而成的波导线在意识地操纵下穿过了针眼。随之而来的是充沛在眼部的波导,在激活了波视之后,将透过肌肤的手臂横断面看得清清楚楚。 “可能会有些疼,时间非常短,我不会使用麻药来破坏你的感知的。请你务必忍耐一下。” 特化的波导线第一时间缠绕住了楼辙的前臂近端,在线条猛然的收束下,瞬间被切成了两半。大量的鲜血喷薄而出,流淌在整个手术台。情况看起哎相当糟糕。寒意抚过他的神经前支,他迷失在痛苦的黑暗之中,双手渐渐冰冷,意识也变得模糊。刺啦的除菌静电来回的窜动,淡紫色的波导霎那间从牵牛花婆婆的手中凝聚,像胶体一样包裹住了连接在身体的那部分。 楼辙有过晕针的经历,但是在看到如此巨大的出血量时,内心竟然没有产生眩晕的反应。 他太渴望救回波段凌了,就是这样强烈的意志,让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身体。 “快,立刻用波导触发拜葬死囚锁,让它显示出原本的样貌,便把它取下。” 站在一旁待命的水蜈蚣管家,在带上除菌手套后,通过自身微薄的气,激发了镣铐的形态,只用了五秒钟便将其取下。 时间来到了第二十五秒钟,距离一分钟只剩下三十五秒的时间。 “时间还来得及吗?”小波段凌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就算是牵牛花婆婆,从她如此严肃的神情也大致可以想象手术的难度。 “那么开始了,超高速神经拼接术。第一缝合,血管缝合!” 从手术台取下的手臂贴到了伤口的附近,眼花缭乱的手法几乎快到肉眼无法捕捉。 难以置信,简直无法相信这是一个一百五十三岁老人家的手法。 “有九条动脉血管需要优先拼接,我会接触我的波导,接下来会有钻心的疼,但我相信你可以忍受的。你可是男孩子。” 手术的过程中,牵牛花婆婆还不忘鼓励后辈,着实令楼辙有点感动。 “桡侧反动脉缝合完成——” “骨间反动脉缝合完成——” “骨间后动脉缝合完成——” “尺侧反动脉前支缝合完成——” “尺侧反动脉后支缝合完成——” “骨间总动脉、骨间前动脉、尺动脉缝合完成——只剩下最后一条了。” 时间来到四十九秒。 “桡动脉缝合完成。”在一次利落的收线钟,原本分离的切面再次重新挨得紧紧的。 但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接下来是神经拼接!” 牵牛花婆婆额角皱纹形成的沟痕里布满了汗珠。从现在看来,这可真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仅仅只是用七天的佣人作为交换条件的话,小波段凌心里都觉得,这可真是太便宜了。反观楼辙的脸庞,整个脸色就好像贫血一般发青,看来他同样也是痛得离开。只是为了不让牵牛花婆婆分心始终强忍着没有出声。 太残酷,也太令人动容了吧。在这场与生命对抗的战斗中,人类所展露的勇气真的是令人备受鼓舞。 别看只是一只普通的手臂,但里面包含的内容可太多了。如果不是对生命体了解到一定透彻的地步,根本无法完成这样的手术。 “神经部分,分为五根脊神经前支。肌皮神经缝合完成、腋神经缝合完成、桡神经缝合完成、正中神经缝合完成、尺神经缝合完成——” 时间来到了五十六秒钟。 “再次检查一遍。上干、中干、下干恢复正常、外侧束、内侧束、后束没有缺露。头静脉、肱肌、桡侧腕部长伸肌、臂筋膜、贵要静脉、肱骨、肌腱没有错位。收线——” 六十秒。刚刚好一分钟,就好像在拆解身上的定身炸弹一样,令人紧紧只是看着,便已经冒出一声冷汗。 就在刚才,发出一声丝滑的抽绳声中,原本分开的前臂近端就好像重来没有伤口一样,看出来曾经有过被割断的痕迹。 牵牛花婆婆抽出了一张酒精湿巾,在擦拭了那道看不见的伤口后,用手背抹了一下额头以及脸颊的汗珠:“都怪自己老了,不然还可以更快的。那么现在,你尝试地轻轻动一动手指,看看跟原本身体情况相比较,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虽然有,其实也已经没有办法补救了。” 牵牛花婆婆笑了笑。 只是从这样的笑容中,原本存在小波段凌心中的担忧就渐渐消散了。她很清楚,这只是所有的谦虚罢了。 楼辙轻轻地弯了弯手臂,除了那股无法描述地刺痛感以外,真的就跟没有受过伤一样灵活敏捷。他可以感知到缝合的接口处,以及那些波导线缠绕在自己身体内部的模样,但身体确确实实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水平。 “简直是神乎其技,这真的是我有史以来见过最为高明的技术了。” “那埋在里面的线怎么办?”小波段凌不解地问。 “凭借我的波导所生成的波导线对机体的亲和性非常的高,大概只需要两天,就会被身体彻底的吸收的,甚至连拆线的问题都一并解决了。” 垂落的镣铐还剩下一半。楼辙握紧了拳头,现在还不是气馁的时候。 “那么五分钟后,就可以进行第二次手术了。” 牵牛花婆婆走到了消菌台,重新对手臂进行了消毒。为了保持手掌的敏感度,她在保养方面下的功夫,几乎占据了人生的三分之一。只是这样的保护,看起来完全都是为了更好的医治病患罢了。她的脸部爬满了皱纹,跟手臂比起来,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医生其实就是上天派来拯救那些不幸个体的天使,你能明白吗?” 奥丁区出发的纠正科在获得上级批准后,开始往矮之国进发。阳光下的矮之国到处都可以看到义肢人以及还未义肢化的残障人士,他们其实也知道自己的生命陷入危险了。但如果这样的肃清活动将在这一刻大规模普及的话,那么逃往任何地方都是徒劳无功的。 在哪个地方死,不是丧生呢? …… “所以,不管在哪里,不该在任何地方,所有人离不开医生——以及愿意拯救他们性命的另一个角色。” 牵牛花婆婆重新波幻出手术缝合针,带着一股悲悯天下的心,仅仅只用了四十八秒就完成了第二次手术。 透露着亮光的银色镣铐带着楼辙身体上的血液,放置在了桌面上。 “就由你来当一当矮之国的英雄吧。”牵牛花婆婆的眼神充满了柔情,就好像在恳求少年一般。 楼辙愣住了,原来打从一开始牵牛花婆婆就是有意为自己解开镣铐的。接着,他望了一眼桌面上刚刚取下的镣铐,在镣铐离开自己身体的一瞬间,晶片确实是暗淡的,同时他也无法感知到身上的波导气息了,更加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原本那个可以在自己身体内进进出出的外来波导也消失了。 那是父亲能力的来源。 只是现在,他完全不清楚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父亲的能力会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消失了呢? 既然要成为矮之国的英雄,那么一定得事先找回自己的波导能力才行,带着眼前的疑问,他用手撑了一下台面,站了起来,对着这位拥有最长生活经验的婆婆问道:“请问,牵牛花婆婆您知道关于我的波导消失的原因吗?” “小心哦,波导线的韧性是有极限的,这两天最好不要过于用力,还有谨防感染,我在使用波视的时候,发觉到你的肾脏似乎有大量的复合物,对身体上的伤口问题务必要严加重视。” 楼辙轻轻地躬下身子,洪亮地回答道:“是!” 小波段这才露出进门后的第一次笑容。 现在话又说来,牵牛花婆婆在转身打量了晶片后,推测道:“死囚锁的晶片停止工作了——,你曾经使用过波纹对吧。征收晶片虽然无法限制波纹携带者接触波纹禁锢的能力,但是它依然会对大量的波导外发发生反应。晶片内储存的波导几乎已经达到饱和了。” 说完,牵牛花婆婆摘下了一根发白的发丝捆住了楼辙的腕部,血液流淌的速率以及心脏的跳动频率都非常的健康,不像是曾经使用过波纹的状态,针对以上的情况,她大概也有了答案:“按照你的身体状况来看,我猜是某种能力导致的。某种诱发型能力,在你身体陷入危机的时候对你进行了治愈,而这种治愈并非只是单纯地将身体的损伤修复,其中还包括了一些其他的指令——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藻祷纹搞的鬼。” 牵牛花婆婆解开了楼辙腕部缠绕的绷带,在滑落的过程中,露出了太阳型的藻祷纹。 “竟然是双波纹携带者?!现在我已经可以肯定了,是罗丁家的波纹拯救了你的性命,同时也是罗丁家的波纹导致你能力尽失。” “什么意思?”小波段凌与楼辙没能明白牵牛花婆婆的字面意思。 “罗丁家藻祷纹在发挥作用时,是这样的流程:请将身体恢复到某个阶段吧,当然这个阶段,我们无法确定它的节点,但肯定会是在你发动波纹之前,你懂了吗?” 小波段凌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藻祷纹的能力发生的时候,在不知不觉中把楼辙恢复到了还没觉醒波导时的身体状态,是这个意思吗?牵牛花婆婆?” “嗯。这也是为什么,你身体上的肾病被没有藻祷纹的能力一并治愈的原因,因为不管恢复到那个阶段,携带在基因内的致病因子都是无法改变的。” 从事件本身上来说,这已经是对楼辙来说最为完美的结果了。但楼辙还有一点不理解,按照卡洛前辈的说法,存在在生命体上的波纹,是必须在人为的触发下才会发动的。如果自己没有发动的话,那会是谁发动的呢! 但小波段凌可能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那太好了,是不是只要重新修炼,波导也可以再次觉醒?” “理论上是这样子的。”牵牛花婆婆点了点头。  第八十幕:波导弦关 黑森林城堡的灯十分敞亮。 楼辙与小波段凌在这里已经待了两天了。今天是第三天。饭厅上摆着水蜈蚣管家刚刚准备的早餐:一杯果橙汁,一粒能量方糖。 这东西可比小波段凌做得饭团难吃多了,但奇怪的是这东西特别管饱。只要吃上一粒,接下来的二十个小时都不会有饥饿感。如果配合缩小方块一同食用的话。那效果简直绝了。 “今天就开始履行我们之间的契约吧。”从旋转水晶楼梯走下来的牵牛花婆婆说。她刚刚做完晨练,在换完衣服后,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 也许,人类也应该好好跟这个欧巴桑学习一下的。她能活到一百五十三岁,不是没有原因。 “噢,没问题。”楼辙爽快的回答,“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地方尽管吩咐。” 在履行约定这方面,楼辙可谓无可挑剔。如果受到了别人的帮助,就算别人没有在明面上向他索要什么,他也会一直记在心里的。 也许,未来你会有需要他的时候,到那时,他也一定会挺身而出。 这就是他的性格。不知道是受到虎丘爷爷的影响,还是遗传着他父母的优良基因。 “我还挺期待牵牛花婆婆会让你做些什么的。自从看了牵牛花婆婆神乎其技的神经拼接术后,我觉得,我已经是她的死忠粉了。”小波段凌坐在红木的椅子上,晃动着脚跟。她的餐盘里还有一个荷包蛋,不过分量还挺小的。也许,是为了兼顾一下这个年仅7岁女孩的营养吧。 “是吧,每一个女孩子都喜欢命令男孩子做点什么的。这是天性,我们很纯粹。不管年纪多大了,内心的愿望依旧是见不惯男人闲着。” 不是吧。这也行,虽说很有女性的风格。但从某种角度看来,其实有些性格扭曲吧。男孩子可从来没有这样古怪的念头。 小波段凌听了牵牛花婆婆的观点,竟然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想必她也是这种观点的忠实拥护者。 “吃完之后,你的第一件任务就是换上之前小波段凌陪你去购买的泳裤,然后潜入岩心湖憋气三十分钟,才能浮出水面。” 三十分钟?这也太夸张了吧。这是什么变态的主仆关系,这简直是要了他的命。在人类已知的憋气记录中,最长的时间也只有二十四分钟零三秒。 如果自己拥有波导的话,那倒是还可以撑得久一点。可现在自己可是一点波导的能量都看不见,也控制不了,要怎么才能做到三十分钟呢。 “三十分钟,在下午三点之前就要完成,不要让你的失败影响了我下午的心情。宝贝。”牵牛花婆婆在转身离开之际,对着楼辙抛了一个飞吻。 原本握在手中的银勺从指尖滑落到了餐盘之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这个一百五十三岁女人的吻,估计他得接连噩梦好几宿。 早餐差不多已经享用完毕了,楼辙收拾了自己的餐盘以及小波段凌的餐盘,在把它们堆到了洗手池后,挤了挤台面上的洗洁精,便在流动的水柱下清洗着碗碟。 这是烙印在身上的程序。在虎丘,他向来严格执行。也许一个人最终成长成什么模样并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更多的时候,他被跟自己密切联系的人一步一步影响着。 小波段凌把下巴搭在了椅背上,盯着那个微微俯身的男孩。 如果不是被另一个自己抢先了一步,她肯定也会被楼辙吸引的。 倘若有人召开一个男孩品质鉴赏大会,让她说出楼辙的几个优点,她肯定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但是,这个男孩就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一种独特的安全感,每一个女生都非常需要的安全感。女孩是很感性的生物,谁能打动她,那么她就会跟谁在一起很久。 说不上一辈子,但至少一定得等到产生的好感消耗完毕,她才会选择离开。可如果眼前这个男孩能够不断地做出打动女孩的事情,那么她也许就会在男孩的生命轨迹堵上一辈子。 那种东西也许就是婚姻吧。 “要当我的督促大使吗?我很需要一个给我计时的小美女。”餐盘已经整整齐齐地放在柜子上了,他用拇指指了指庭院的位置,示意自己即将投入到约定之中。 “看来我在黑森林城堡是你当仁不让的人选。” “你搞错了——” “嗯哼?”小波段凌有被气到。 “就算在一眼望不到头的人才市场,你也是当仁不让的人选。”他笑了笑,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算你识相。” 樱草山在白天,天幕也是暗淡的,在这个融断层,是不可能存在阳光的。空气虽然有些许的流通,但大多数时候,都靠着密集的植物群来完成净化。 现在才七点钟都还没有到。空气看起来潮湿又浑浊。 穿上泳裤的楼辙一股脑钻入岩心湖之中,他得想办法在水下憋气三十分钟。 带着凉意的湖水侵蚀着他的身体。原本手术过的手臂已经恢复到百分之九十。从身体的状态来说,他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现在,泳镜下的他可以看清水下的世界,漂浮在湖底的水草不断晃动。水中存在的压力差让他的胸膛发闷。他不得不踢了踢腿,似乎在用力的状态下,体内的氧气消耗得更快了。 过了不到三分钟,他就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值了。对此,他只能选择暂时的放弃,在不得已下浮出了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气。 “3分41秒。”小波段凌报了数字。 原本浮出的脑袋再次潜入。 “先深呼吸,吸到不能再吸为止,再呼到不能再呼,整个过程要平静匀速。当大脑微有眩晕或困倦,再到这种感觉完全消失,大概中间需要5分钟左右的适应时间,这时候再开始闭气——” 楼辙似乎找到了窍门。这次他在保有节奏的同时,减少了身体上的多余动作,在吐出咕噜咕噜的水泡声后,继续坚持,直到头脑开始发涨,他才不得不离开水面。 “八分十二秒。” 小波段凌激动地汇报道。只是用了两个来回,就突破了第一次的记录,也许用不到中午便可以完成牵牛花婆婆的任务。 二楼飘窗下的牵牛花婆婆注视着漂浮在水面上的新佣人。 使用这种方式来让楼辙找到波导弦关最为合适不过了。 一般来说,波导再次激活的方式无非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在外力的作用下完成弦关的催发流程,这几乎是地面世界最为常见的一种方式。波导本身就是一种高层次的生命自保机制。当一个生命体在另一个生命体的攻击下,面临着丧生的可能时,进而激发的一股自保力量。 波赋就是在这种情况诞生的。拥有了波赋的个体具备了与抵抗猛兽攻击的防御能力,他们的生存能力大大加强,出现了狩猎时的追随者,通过掠夺,即可组建属于自己的部落。 这是一条血淋淋的生存之道。所以,人类在进入文明社会的同时,也丧生了觉醒波导的契机。为了保有斗争的实力,未人协会因运而生。 但现在,这种方式可能已经没有办法激活这个男孩的波导弦关了。他解除过波纹禁锢,原本的波导弦关以及波导回路应该已经重新被封上了。 就在两天之前,牵牛花婆婆就已经尝试过这种方式了,但似乎没有产生该有的效果。身体在运转下,对第二次外部催发产生了抵抗性。所以,只剩下第二种办法:危机催发最适合此刻的楼辙。 那为什么会让他在水中进行呢? 那是因为波导觉醒最为原始的方式便是“胎生”。想象着羊水包裹着自己身体的样子,在那无法呼吸的环境中,获得原本储藏在自己身体的力量,越是接近这样的环境,引发记忆中隐藏力量的那道门便越容易被打开。 激荡的水花下,是猛然扑出水面的楼辙。 他的脸色依旧红润。在憋气的过程中,身体为了应对低氧的环境,反射性地引起肌肉张力的增加,并开始大幅度地提高机体的适应力。 “也许到不了中午,他的弦关就会再次衍生出新的回路的。” —— 浮潜潜浮,反反复复。 小波段凌看着从未休息过的男孩,顿时联想到了她在更小的时候,在动物园里看到的海豹。它们为了一顿午餐,卖命得不得了,又是顶着气球,又是跳落水面,又是鼓掌的,可真是不容易。 那时候,她的心甚至可以跟那群失去自由的海豹发生共鸣,好像只有这样它们才可以顺利地活下去。 那你呢?她对着心里问道。 你又是为了什么在这里不厌其烦地重复着看似没有意义的举措呢?! 他应该没有理由的。想到这里,她轻声地说:“要不休息一下吧,你的掌心已经开始发白了,泡在水里太久也不好,憋气就更不用说了。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有的是时间—— 他没有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他的时间一点也不够用,如果现在能够恢复波导的话,他一刻也不会犹豫的。 他会立刻冲到波导凌的身边,只是,他也明白,很多事太过毛躁是无法成功的。 他爬了起来,坐在岸边,落寞的眼神下是道不清的心事。 “20分钟24秒了。”小波段凌走了过来,坐下来的时候,把脚伸入了湖面,“她一定也会知道你很努力的。” 第八十一幕:父爱如山(精彩章,求订阅) “哈——哈——” 岩心湖的水面上映照着躺在岸边的男孩。他的气喘得厉害,经历了超过六小时的憋气训练,现在整个脑袋处在缺氧的状态。 胸压是会在憋气的时候逐渐上升。这就会造成静脉血回心受阻,进而导致心脏充盈不充分,紧接着血液输出量骤减,血压开始下降,心肌,脑细胞供氧不足,从而产生头晕,耳鸣,眼黑等一系列不良反应。 牵牛花婆婆对这些身体反应都相当的清楚,她跟水打了一百多年的交道,是该有这些常识的。 现在是牵牛花婆婆雷打不动的下午茶时间,但她似乎并没有把心思花在这个上面。 她吹了一口气,端着发烫的粉色樱花马克杯走到了离楼辙最近的位置。 “这次憋气的时间有多久了?” “三十一分钟二十二秒。” 这个时间显然达到了她对楼辙提出的要求了,但如果硬要对这样的表现下一个定论的话,其实这样的结果对她,又或者对楼辙来说都是失败的。 “你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是吗?”她抿了一口最为中意的红茶拿铁。 “反应?”楼辙不清楚牵牛花婆婆所指代的内容是什么。这不就是一个顺着您的个人意愿衍生出来的任务吗? “波导回路——” 牵牛花婆婆说出了她所关心的问题。 “没有,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的气息。” 小波段凌当然也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楼辙好像无法再次激活自己的波导弦关了。如果没有波导弦关,那么波导就不可能在身体内凭借着肉体的意识进行移动。它们只能挥发,不断地挥发,就跟普通人一样。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们就彻底失去了夺回另一个自己的可能了。 没有波导能力的楼辙,加上自己的话,是不可能战胜得了圣托里心的顶级生命体的。 “我对你的了解太少了。尽管我试图通过胎生的方式来激活你的波导弦关,但是你的身体好像一直非常抵触这样的举措。就算你靠着顽强的意志硬撑了三十分钟,但是脑干自动控制的呼吸机制似乎一直在默默的关切着你的行动——你的身体好像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不属于你自己的,对吗?” 楼辙回忆起自己参加别子仪式的场景,所有的选手都在乌狐氏族举办的仪式中打开关于波导的奥秘,当一个人的天赋越高的时候,从身体发出的波导在别子阵中的光芒就会愈加的耀眼。 只是那时候,楼辙身上的光几乎暗淡得像夏夜里奄奄一息的萤火虫一样,只要风轻轻一吹,便会立即熄灭。 令人奇怪的是,就算气息非常的薄弱,但是在修炼的过程中,却完全没有出现落后于他人的情况。 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 “我的身体里曾经还有过一种波导,是我死去父亲的。”他说出了事实,“我不清楚他还在不在,因为我失去了波导,我判断不出来那股气息。” “残念吗?”牵牛花婆婆若有所思。如果从残念的方面看待眼前这种状态的话,好像可以说得通很多无法解释的问题。 “那是什么?”小波段凌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是一种模糊生与死的特殊状态,只有当强大的生命体怀有对亲人无与伦比的爱或者思念的时候才会产生。在生命油尽灯枯之际,没有选择自然消散,而是寄托在了具有血缘依托的宿体之上。” “也就是说,楼辙的身体内同时存在着自己以及他父亲的灵魂吗?”小波段凌总结道。 “对。这种情况产生的条件非常苛刻,而且很多时候在残念还没有找到宿体的时候,它们可能就已经消散了。” 牵牛花婆婆回忆起了自己过往的人生,就算在全息世界,这样的状态出现的次数也不会太多。 “那么,这跟我现在找不回波导弦关存在着什么必然的联系吗?”楼辙急切地问。 “存在。存在的关系可大着呢。如果真是我们所推测的这种情况,也许你无法觉醒波导弦关的原因是——你从来就没有拥有过属于你自己的弦关。你以前使用的弦关,是你的父亲在你体内创造的。” “所以,不管楼辙怎么努力,他都没有办法找回原本的波导弦关;而婆婆使用外力催发以及胎生自发都无法奏效的关键点在于,身体已经进入了自保状态了。它不允许类似的情况再次发生?” 回想一下自己如果被蛇咬过的经历,当自己再次看到长条的细绳就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恐惧。身体也是,它已经对波导弦关曾经带来的伤害有所防备了。 “我不理解你们的意思,你们的意思是:我的弦关消失了,是因为——我的父亲也已经在我的体内消失了?” 原本怀疑的心突然闪过了记忆中模糊的片段,他倒在了中央广场,听到了一个倍感亲切的声音。那时,陌生的指尖抚过自己的脊背,就好像在修补自己脆弱的心。 “我先说清楚,可不是我救了你,我可没有那个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本事。” 楼辙记得老潘德那副慌忙否认的模样,他变得有些害怕了,联想起自己一直无法解开的问题: 那是卡洛前辈的观点——波纹是不可能自主发动的,它必须借助除它以外的力量,才可能解除所谓的禁锢制约。 透过水中的倒影可以看到楼辙布满恐惧的神情。他拥有的东西真的已经非常少了,为什么这个世界还不肯放过他,还要一件一件地夺走它。 “对不起了,牵牛花婆婆,有件事我务必要立刻确认一下,借用一下屋内的通讯设备,我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 “用吧,宝贝。”牵牛花婆婆说。 迈开的步伐沉重得像铅块一样,楼辙跨过了台阶,冲入了大厅,在右侧摆放的通讯终端上,插入了老潘德的通讯卡。 反复占线的嘟嘟嘟声连接着他的心跳,这是除了失去波段凌以外,第二件令他手忙脚乱的事情。 废品区警署。 老潘德正在他硕大的办公桌睡着午觉,他的脚放在桌面上,打印出来的资讯报则盖在脑门上。 室内是昏暗的,但他还是喜欢这么做,就好像自己生活在地面世界一样。 等到电话第三次响起的时候,他才勉强从睡梦中打起了精神。 还没等到话筒靠到耳边,迫不及待的声音差点贯穿他那老化的耳膜。 “快,告诉我,在中央广场的最后时刻究竟发生了什么?”带着一股几乎无法控制的情绪巨浪,瞬间席卷了原本平静的警署办公空间。 老潘德听出来了,那是他的一位故友。今年只有十六岁,做什么事都会带点兵荒马乱的意味。 “镣铐已经解开了吗?身体有没有更加精神一点了?还有矮之国似乎比废品区还要冷,记得多穿一点。”他故意放慢了说话的速度,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逼迫楼辙冷静下来。 “我都很好。老潘德,你肯定知道战斗的最后发生了什么的,求求你,告诉我吧!” 看来采取的手段未能奏效,在涉及一些关乎亲情与爱情方面的问题时,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 缺爱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对于他们来说,这种虚无缥缈的情感形式,比他们的命来得更为重要。 是扭曲了一些。老潘德心想。这也是当时他没有直接告诉楼辙实际情况的原因。 —— 眼下,岑寂的樱草山终于传来了对方的回应。 “嗯,我也许算是最清楚的人了。只不过我不清楚这样的事情到底要不要跟你坦白。” 楼辙握紧着通讯的终端机,激动地说: “笨蛋吗?你不跟我坦白的话,那我就一辈子都无法知道了不是吗?那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说?” 小波段凌把脚丫从岩心湖伸了出来,樱草山变得有些心,她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可那时候你已经很脆弱了,如果我再说下去的话,我怕你会更难过——” “对不起。”楼辙终于冷静了些许,他知道老潘德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既然你现在想知道,那我也可以告诉你答案了。是你的父亲,你的父亲出现了。” 说这话的时候,老潘德不带犹豫的。答案很简单,也很唯一。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确实是死掉了的状态。只是他是以残念的形式出现了。这种情况在全息世界也并不多见,只有强大的个体才能怀抱着对亲人的极致思念,暂时存活在携带有血缘纽带的活体体内,他们像带着使命一样,一直保护着自己的寄体,直到理想完成的那一刻才会破灭。” 老潘德停顿了数秒,留给了楼辙消化这些信息的时间。 “我不清楚你的父亲怎么做到的,但是,也许他在你还未想过使用波纹的时候,就已经为你事先做好了治愈的准备了。 没有人能把你从鬼门关拖回来,你那个身体在当时看来就不是身体,像是一团燃烧殆尽的碳渣罢了。” 楼辙的指尖蜷缩到了掌心。 “是吗——”他不置可否地回答道。 “是的。” “我的父亲还说什么吗?”他像是在乞讨一样,对着知晓真相的老潘德恳求道。 “有。他说,这不是失去的开始,而是夺回的序幕。” 他记得这句话,那时候他的心脏就要爆炸了,还以为自己已经出现了超越了生命意识意外的幻听了。没想到,这是父亲对自己的支持。 太令人感动了。如果还有什么事能够比获得开心更重要的话,那也许就是得到自己父亲的肯定吧。 有多少孩子,为了从父亲的口中骗到:真不愧是我的儿子,这样的一句话,没日没夜地努力着呢。 第一次感受到了可被触碰到的爱,怀着一份感激之情,对着通讯终端说: “谢谢你,老潘德。” “不用客气。我还邀请你的父亲来家里坐坐的,不过他说不必了,他马上就要消失了,如果可以的话,就让他再多看你几眼。我答应了他,直到他消失的前一刻,我在与他挥手后,才把你带回住所。顺带一提,他长得比你帅多了。” 话音刚落的时候,两人突然笑了起来。 每个孩子总会有离开父亲的那一刻的。 在那个生死悠关的时刻,是父亲的波导自行解除了腕部的藻祷纹,从而拯救了自己的性命。 他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炙热的爱,那么,现在也到了轮到他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为了学会飞翔,他必须像一只雏鹰一样勇敢地跳下万丈高崖。  第八十二幕:思念之途 从黑森林城堡走出来的时候,楼辙已经下定决心了。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也许这个想法,会再次把他带到万劫不复的深渊。但是,他依旧感觉内心充满了力量。 幸福感。 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爱。 兴许,他根本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糟糕。他深深地爱着自己,只是受困于族人与理想的漩涡中无法脱身。 作为楼镌的儿子,他必须迈出属于自己的第一步。 “噢?”牵牛花婆婆摘下了她的头戴式耳机,望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她或许也已经猜到了答案,男孩得到了他渴望得到的结果。 “怎么样?”小波段凌凑了上去,她从楼辙进入城堡的时候就开始担心。按照牵牛花婆婆的说法,他很有可能去确定关于自己父亲的一些信息了。 “我的父亲——确实在我的身体消失了。” 楼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现在,樱草上的外面,阳光普照。手里握着喷壶的老妇女对着门前的玫瑰浇灌了起来,而她们的心里却在考虑着离开这里的时候携带些什么行李。 集市上吵吵闹闹的。渴望通过义体改造的生命体已经找不到愿意为他们残障买单的拼接师了。 在危难的关头,就算是完全相同的物种也无法做到所谓的共情。 g4行动步步紧逼,得到风声的人们没有一天是睡得安心的。只要闭上眼睛,他们就忍不住思考,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他们压根什么也没做,更令人不解的是,他们还一直在做一个本本分分的好公民。只是现在突然有了一个名为伟大的计划,里面写了很多条款。这些条款从来没有征询过他们的意见,但却条条想要他们的生命。 太荒谬了。 诞生到这个世界的意义,说白了,就是被其他更为高级的生命体轻而易举夺走只属于自己的珍贵品。 他们很强大,但他们从来不保护弱者的吗? 徘徊在地狱之路的哀嚎,到底什么时候才会传入造物主的耳中呀!救救我们吧! —— “是我父亲的残念发动了藻祷纹的能力救了我的性命。在弥补完父亲的职责后,他便彻底地消失了。” 楼辙坦诚道。 这个消息对小波段凌来说,可谓是不小的打击。她从认识楼辙的那一天起,没有一天的心情不是在坐过山车的。 带着一股道不明的寂寥之情,抬了抬脚,让岩心湖的湖心泛起了绝望的水花。 “不过,没有关系,我想到了一个可以打开我波导弦关的方法了。”他拍了拍胸脯自信地保证道。 “什么方法?”小波段凌再次打起了精神。 “说出来你们可能会有些惊讶,但我觉得这应该是最适合我的方法了。”他摸了摸下巴。 从黑森林城堡开始往下眺望的时候,便可看到整个村庄的景象,时不时闪烁的电光是制作晶片时所产生的自然现象。 楼辙看向了牵牛花婆婆所在的位置,说:“成为一名符合牵牛花婆婆要求的仆人,具备波导弦关看起来像是不可或缺的条件呀。” “那是肯定。我们樱草山需要的是英雄,而不是狗熊。” “那如果——”楼辙把自己的话音拖得老长,“我再一次强制解除波纹禁锢的话,是不是就必定会产生波导的新回路?” 牵牛花婆婆若有所思。也许,这还真是一个好办法,在眼下的这种情况。如果波纹禁锢再一次解除的话,确实是有可能强行激活波导弦关的。 只是这样的方法看起来有些过于冒险。 “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呀,再一次解除波纹禁锢的话,你的身体也同样会遭受到重创的。”小波段凌完全搞不懂楼辙在想些什么。“人生——一直都是残酷的吧。谁都没有办法获得双重保险的,你想拯救另一个波段凌吗?你想拯救抚养你十一年的老爹吗?想是吧,我也想。但摆在我眼前的路只有这么一条,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楼辙轻描淡写地说,仿佛这些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一样。 “没准你说的方法还真的可行。”牵牛花婆婆在慎重思考后说。也就这个小子想得出这种玩命的法子吧,她想。 水洗过的墨绿樱草山成了楼辙的幕布,他现在站在舞台的中央,精心准备着只属于自己的演出。 憋气训练开始之前,他就把随身携带的钱包放在了湖边的圆木桌上。 现在,他的身体非常放松。 害怕吗?犹豫吗? 爷爷老是喜欢说什么打退堂鼓可是会被人一辈子瞧不起的话。 拜托!你怎么可以小看你的孙子呢。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还是从你这糟老头子身上学到了一些千磨万击还坚劲的精神呢! 此刻,楼辙可以感受得到身体在抗拒,他的神经系统似乎还能记得那种彻骨的疼痛。 但他不怕。 这个世界最怕的人应该就是他这种了吧。他什么都没有了,双亲早逝,伙伴尽失,唯一可以下注的筹码就只剩下他这条烂命了。 想到这里,他咬破了大拇指,渗出的血滴毫不犹豫地划过楼兰砂蝎波纹所在的位置。 “接下来就拜托你们了。波纹禁锢解除——” “你是笨蛋吗?”小波段凌的话还没有说完,远在沙堡的椿大人拿出了新一期的粉红女郎杂志,准备开始躺在回廊欣赏的时候,震颤大地的波动将他一下子掀倒。 “地震吗?怎么可能!在域里面不可能有地震的。”他抬起头,望向了樱草山顶部的黑森林城堡,它被类似暴风眼的漩涡完全笼罩。 “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有风的熔断空间瞬间卷起了黑色的龙卷,草木在震开的波动中拦腰折断,沙土将村庄掩盖,从岩心湖激荡而起的水花淌到了山路的边缘。 原本沉寂的矮之国火山熔岩在波纹的影响下逐渐沸腾了起来。 楼辙匍匐在地上,血管的纹路就好像彼岸花一样绽放。 为了操纵起这股力量,强行被波导能量突破的弦关正像开凿山体隧道一样,一点一点地被打通。 在没有道路的地方强行挖出一条新道路。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血气突破的波导弦关正流动着气泡状的生命能量。 血管内的血液在炙热的体温下逐渐挥发。 楼辙的身形变得模糊,喘出的气息带着野兽的狂吼。疼痛入侵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他的眼睛看不到站在他身前的任何人。 “太强了,这股力量真的太强了。眼下既然波导弦关已经打通了,我们就必须及时制止他,不能让他的身体继续损耗下去。” 牵牛花婆婆蹲下身子,触碰在地面的双手发出紫色的波导。 “超,手术缝合线!” 从地面生成的波导丝线在楼辙的掌心处浮现,一条一条波导丝线试图将他牢牢地捆在地面。为了不被他挣脱,牵牛花婆婆还在不断地增加她波导的输出水平,超过三百条波导线将楼辙直接缝合在了地面的位置。 只是这样的方式似乎未能奏效。他的手部嵌入地面,在发力中强行支起身子。 “嘣——” 缝合线在超出伸展幅度的状态下霎那间断裂。 “压制不住吗?” 牵牛花婆婆再次生成新的线重新捆住。冲破熔断层的波导射入矮之国的顶部岩层一直贯穿了整座山脉的岩体。 原本捆住的缝合线悉数断裂。牵牛花婆婆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只是凭借她的话,是不可能将他彻底束缚住的。 得想办法阻止他,用比这个更好的方式。 “小波段凌,快用尽你的所有脑细胞,想一个可以让他恢复意识的方法。只需要一瞬间,一瞬间恢复意识就行!” 牵牛花婆婆已经没有余力思考了,只能把这个重任交给小波段凌了。她是眼下对这个男孩了解最多的人。 此刻,小波段凌在掀起的飓风中站不住脚跟,就在楼辙钱包快要被吹走的时候,她赶紧跑过去把它纳入了怀里,随后只是揪住城堡外的台柱,便在也无法从中获得任何活动的空间。 “拜托我们什么?我们怎么能够做到把你这个不要命的家伙限制住呢?我们又不是波段凌?我们说的任何事情你也都听不进去!” “这下好了,事情又回到最为糟糕的地步了,那么当初拼死拼活地解除镣铐又是为了什么?我就不该带你来什么樱草山,就应该让你一辈子受困于拜葬死囚锁的。这样好歹你还会安分一些。现在好了,牵牛花婆婆让我找个可以帮助你恢复意识的东西!恢复意识?我哪能做到呀?整个矮之国,哪里有我能够找到的东西帮助你恢复意识呀。你这个一点儿也学不乖的坏男孩!真的是要把我气死了。” 把楼辙撕成碎片的想法在小波段凌的脑海里回荡。她太着急了,着急得胡言乱语起来。 气泡状的波导咕噜咕噜地穿过楼辙的肌肤。 “还没有想到吗?小波段凌!”牵牛花婆婆再次吐了一口黏稠的血。 “可别在逼我了!我真的想不出来呀,我能够拿出的东西就只有这个钱包了,钱包它能管作用吗? “那也得试试了,万一他是个守财奴呢?” “等等——钱包!” 小波段凌猛然间将兜里的霓虹棒掏了出来,在从钱包里取出那张足以唤醒少年意识关键的照片后,借助可以自由伸缩的霓虹棒,突到了楼辙的面前。 “想起来了吗?你是为了救谁才做到这个地步的!”小波段凌的眼里打转着泪花,被风撩起的发梢坠到了最后方。 他的动作突然间慢了下来。 “波段凌——”挣脱意识的声音从喉部发出。 楼辙想起了在神武山的萤火虫森林。 波段凌曾经问过楼辙这样的问题: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吗?” 那时候他还犹豫了一下,并不是因为答案不明确才有所迟疑的。只是他觉得,也许不仅仅只有开心吧,其中还包括了希望。 那个在自己生命意义逐渐丧失时出现的女孩;那个在自己茫然不知所措时出现的女孩。 只要跟她在一起,自己就会变得非常的开心,自己就会收获活下去的希望! —— 奥丁区。 划过生命之躯的清泪,滴落在容器的玻璃罩上。波段凌感受到了,感受到来自整个域内最为强大的思念。 虽然无法记起关于那名男孩的记忆,但依旧可以理解这份感动。 她从未有过的感动,将悬挂在圣洁天空下失去自由的自己放在整个世界最为中心的位置。 “波段凌——”他重复了一遍。 波纹从背部开始得到抑制,随即渐渐回到了手腕的位置。 现在,楼辙的波导弦关终于再次被打通了。这次的气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更加的强大。 “谢谢你,小波段凌。”他蹲了下来,对着扑入怀中的女孩安慰道。 眼下,解除了缝合线的牵牛花婆婆咽下了喉部里试图翻涌而上的鲜血。 与此同时,摆在年轻身体中的炙热感情,好像也一并在她的内心点燃了一般。她被这样真挚的情感所打动。 很多男孩子不知道如何俘获女孩子的芳心? 道理其实很简单,只要一直把她放在生命的第一位,便可做到。 第八十三幕:担鸡 樱草山。 在这阳光照射不到的融断层,包裹着被子的楼辙正把头耷拉在枕头下,呼呼大睡。 他太累了,解除了波纹禁锢后,虽然不清楚身体到底损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但至少可以肯定,他的筋骨此刻都是酸胀的。 他在入睡之前,还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他大概只有六岁半吧。也许是因为长个子的原因,每次睡到半夜,小腿就开始酸痛了起来。 那种疼痛很微妙,它不会疼到让你嚎啕大哭,但是会让你痛不欲生。 接着他便边擦着眼眶里的泪花边揉着小腿边上的肉,直到爷爷举着手电筒敲了敲他的房门,他才没有变得更难过。 窗边挂着的风铃会在晚风的吹拂下响起轻微的声音,这样的话,他自己一个人睡的话也不会太害怕。 “爷爷。”他急切地喊道,在推开木栓的时候,将世间唯一的救星请了进来。 太好了。他会这样觉得,只要有人能够在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种感觉真的太好了。 他轻轻地抬起小腿放到了爷爷的大腿上。挂在泛黄蚊帐上的小风扇左转转,右转转,之后才能正式步入正轨。 “你的小破腿又开始不得劲了?”爷爷会沾一下口水,然后轻轻地对着自己的小腿肉揉了起来。 很神奇的是,疼痛好像立刻就能得到缓解了。 被人疼爱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呢。他想到这里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期盼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可以喝到爷爷为自己煮的羊奶米线,据说那是非常有效的补钙手段。 在冰糖融化于香醇牛奶的一瞬间,楼辙一口气就能够把它们全部喝完。 “太美味了——” 残留在嘴角的甜味还没有完全散去,不知从哪里窜出的枕头一下子打在了他的脸上。 房间的灯还没有打开,可他好像瞧见了一大一小的身影站在自己床尾的方向。 他吓了一跳,猛然抓起了被子。想到自己反锁的房间竟然闯入了外人,不禁有点毛骨悚然。 原本熄灭的灯再次亮了起来。 “你们在搞什么飞机呀。”他对着房间内的牵牛花婆婆与小波段凌说,“而且现在应该还没有到早上吧?” 窗外的樱草山一片寂静,套用脑子里蹦出的一句话:就连狗都还没睡醒呢! 牵牛花婆婆与小波段凌似乎早有密谋,她们眼神交汇,频频点头。 在迫害对象毫无防备之中,抽走了盖在楼辙身上的被子,原本暖和的被窝顿时灌入冷风。 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 “新任务来了,小奴才。”小波段凌作威作福,完全就是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 这才没几天就叛变了自己了吗? “好家伙,你给我记着!”楼辙抓起了床边的衬衫套到身上,在扣上纽扣的时候,还指了小波段凌一下。 “略略略~,听好了,本次任务是将黑森林城堡后院饲养的翡翠鸡与翡翠鸡下的鸡蛋送到三公里外的集市,需在完全售空的情况下,才可以回到黑森林城堡领取早饭。” 小波段凌念完了任务的内容后,露出了期待的眼神。 “这还不简单,拜托,我可不是吃素的。”楼辙对重新开启波导弦关的自己相当的有信心。三公里对他来说不就是一转眼的功夫吗? “那行!十分钟后到后院鸡棚集合。” 宣布完任务内容后,投靠敌军的小波段凌便跟牵牛花婆婆一同回到了房间换起了衣服。 照这情况来看,她们似乎还想继续凑热闹,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陷阱吗? 在思考未知阴谋的状态下,换上鞋袜的楼辙不知不觉地就抵达了任务的起始点。 在昏暗的灯光下,已经有人在那里等待着他了,他吹了一声口哨,对方没有回应,等到靠近的时候,才发觉是面色惨白,黑眼圈严重的水蜈蚣管家。 “今天把这件事交给你之后,那么接下来的六天我就可以好好休息了!”水蜈蚣管家捶了捶肩膀,那样子就好像这玩意有千百斤重一样。 “别,别吓我呀。怎么?你们是不是把这么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楼辙完全不明白这一箩筐的鸡以及另一箩筐的鸡蛋到底能有什么令人头疼的地方。 “马上你就会知道了。”水蜈蚣保持着神秘。 楼辙冷嗤一声,绕过扁担就要把翡翠鸡与翡翠鸡蛋挑了起来。 还没等他站稳脚跟的时候,原本还算安分的翡翠鸡开始扑腾起来,装在另一侧的鸡蛋在突如其来地晃动下碎了好几个。 刚刚换完衣服的小波段凌探出了头,对着还处在懵逼状态下的楼辙,哇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不是吧?你这翡翠鸡还认人的吗?真要这样的话,那我怎么搞得定呢?” 楼辙可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原本最为寻常不过的担鸡,在眼下竟然变得困难重重。 牵牛花婆婆果不其然又换上了她的三点式泳衣,露出了所谓‘曼妙’的曲线。 小波段凌转过身,对着牵牛花婆婆提议道:“楼辙刚刚打碎了五个鸡蛋,就从把他今天的早餐克扣下来吧。” “真是个好主意呀。”牵牛花婆婆点了点头。 “三个女人一台戏,还说多了,两个可就绰绰有余了!”楼辙可没有好心情,他刚刚被人从被窝里揪了出来,还遇上了一群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烂鸡。 现在,也就水蜈蚣管家站在自己这一边了。只见他缓缓地蹲了下去,在挑起扁担的时候,笼内的翡翠鸡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它们安静地不像话,就好像进入到了傍晚归巢栖息的状态一样。 “我就说这群鸡还认人的嘛,不信你们——”还没等楼辙把话说完,他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覆盖在水蜈蚣管家身上稳定的波赋竟然传导到了鸡笼的内部。 现在,他也许猜到了,翡翠鸡好像只要在波赋包裹的情况下,才会变得安静下来。 “发现了吧?”牵牛花婆婆肚子上的皱纹抖了抖,“这可是一场试炼!我要的根本不是仆人,我要的是一颗可以发出耀眼光芒的钻石,而你现在只是一颗尚未打磨的原石罢了。” 小波段凌将手放到了身后,抬起的脚尖踢了一下地面的小石头,就好像,她也是不得已才跑到敌人阵营的。她这么做,也只是为了看到楼辙获得成功。 “翡翠鸡,是一种生性好动的家养鸡。也正是因为好动的缘故,饲养出来的它们,肉质非常的鲜美,是樱草山居民最常食用的肉质食品。但这种鸡有种特性,她们对生命能量非常地敏感,一旦被波赋包裹,便会为了保全自己的生命,强迫自己变得安静下来。” 话说到这里,楼辙已经明白牵牛花婆婆的意思了。也就是说,接下来,他要在维持波赋的情况下,走完这漫长的三公里路程。 三公里的话,只是走路大概需要三十分钟。维持三十分钟的波赋吗?他应该是做得到的,在这之前,就算维持一个小时,对他难说也不是难事。 “行。那既然我们的小楼辙已经非常清楚这项规则了,那么水蜈蚣管家今天暂时就可以回去睡个回笼觉了。等到7点20分的时候,在起来准备早餐吧。” “respect!”水蜈蚣管家拍了拍楼辙的肩膀,并说道,“有你真好。” “真就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呗!”楼辙大喊道。下一秒,他便想到,如果自己想要拯救波段凌的话,那么到了奥丁区,他们也会联合起来对付自己的。他不应该抱怨,这就是一场夺回序幕的彩排流程。 —— 昏暗的小道上还有着荧光昆虫飞舞的痕迹,小波段凌站在路口,静静地等待尚未完全靠近的身影。 此刻,楼辙正在重新调整自己的呼吸,从波导弦关启动的波导开始缠绕在身体的表面。 他挑了扁担,试图将波导从自己的身体引向扁担的末端,近而再慢慢地覆盖在鸡笼的表面。 “可恶,做起来比想象的难多了。要把波导从身体转换到扁担就已经很艰难了。但这还没玩,还要将这硕大的鸡笼完全包裹,虽然只有一边,但是操作起来真的太吃力了吧。” 经历了超过三分钟的时间,楼辙才完成了第一次波赋的覆盖。额角的汗珠密密麻麻的,他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 还算平稳,他接着又迈出了几步,等到抬头的时候便看到了小波段凌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地方。 “你不回去睡过回笼觉吗?”楼辙的脚步非常的缓慢,他可太害怕自己的波赋由于过大的动作幅度,突破变得不稳定起来。 “不了,我陪你一起去赶集吧。” “我不会作弊的,你放心。”楼辙对着如此尽责的监督委员说道。 “这一点我可完全不担心,我看过你使用波纹的样子,你对自己可狠心了。”她跑到了队伍的最前端,就像那时在地下广场的波段凌一样,“我也想为另一个我做点什么,你就让我陪着你一起努力嘛。” “行。你说什么都行,反正你也是波段凌,纵容你乱来的同时,相当于也是纵容波段凌乱来。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他又艰难地迈出了新步伐。 “哈哈哈,那我会在另一个我面前多说你几句好话的,到时候争取让她在亲你一次。” “咕咕咕——”鸡笼的翡翠鸡突然间开始吵闹了起来。 “笨蛋吗,都怪你,害我的波赋又解开了。”楼辙对着小波段凌抱怨道。 “你很弱诶,说要亲你一下你就把持不住了。”小波段凌给予回击。 “谁把持不住了,明明是因为你说话引起我分心了。”楼辙辩解。 “就是你把持不住了,烂人楼辙。” “烂人小波段凌!” “咕咕咕咕——”鸡叫声再次突兀地响起。 “啊,又解开了。” “笨死了!” “你再说,我挑起扁担打断你的腿!” “你敢——” 岩心湖的牵牛花婆婆从水底下浮了起来,在换气的时候,还可以听到远方争执不断的吵闹声。 “年轻可真是这个世间最为美好的一件事。”她把手臂放在了湖畔上,盯着山路上的少男少女感叹道。  第八十四幕:车到山前必有路 清晨的露水打湿了楼辙的裤脚。 远处昏暗的村庄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芒。樱草山渐渐复苏,像楼辙一样起来赶集的人也多了起来。 此刻,距离从黑森林城堡出发的时间还不到十分钟,楼辙的气已经喘得相当的厉害。 “我的波导不应该只有这些吧。”他再次迈出了崭新的一步,只是这个步伐还没有寻常时候的一半大。 原本他以为至少可以走到一半的路程的,但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连移动七十米就已经相当的费劲了。身体犹如注入了水泥一般,不仅如此要绕过扁担将波赋缠绕在鸡笼上,几乎便用光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了。 小波段凌在他身后停了下来,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别具一格的修炼方式。 踩踏在地面上的脚印不停地发出沙沙沙的响声,那是楼辙脚跟在乏力的状态下不断颤抖导致的。 当生命体过度透支自己的波导时,身体便会很快地进入倦怠的状态。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精神能量消耗所产生的副作用可比肉体上的消耗来得强烈得多。也许,只需要一个石头,楼辙立马就会在打滑中滚到樱草山的脚下。 “需要休息一下吗?”小波段凌关切地问。 “呼——呼——”如果现在停下来的话,想要再次坚持住就更难了。这就好比跑步一样,如果在身体感到不舒服的时候停了下来,再次跑起来的时候,身体只会进入更加糟糕的地步。 小波段凌用波视扫了一眼鸡笼,覆盖在身上的波导变得相当的薄弱了,但依旧能够勉强地将其包裹。 在听了小波段凌的建议后,楼辙摇了摇头,拒绝了。 结伴而行的两人继续往前走,为了不分散楼辙的注意力,小波段凌索性也不说话。 飞舞的虫儿在头顶萦绕,楼辙走得就跟蜗牛一样,也许照着这个进度下去,还没到集市的时候,采购食材的大娘们应该也都已经回到家中了。 看在,楼辙这么努力的份上,小波段凌也没有点破他。 一开始楼辙可真的没有料想到担鸡会困难到这样的地步。眼下,他的眉头紧锁着,似乎每一步对自己来说都是煎熬。 对着体力活动的误区可太多了,他还以为只是简单的活动活动筋骨,没想到竟然动用到了全身的肌肉力量,而且,在身体的劳累中,原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鸡与鸡蛋的重量,现在就好像一堆山压在自己的身上,加上自己需要不断地移动,这比仅仅只是维持波赋要来得困难多了 他回想了一下,就算是在战斗的时候,也完全不需要做到如此滴水不漏的地步。 咬紧的牙关都快磨出血来了,他很想休息一下的,但是如果水蜈蚣管家可以轻易做到的话,那么自己肯定也可以做到的。 就在楼辙还在跟自己较劲的时候,他才发现迈出的前脚根本还没有踩实地面,在摇晃中,顿时就失去了平衡。 他猛然间地横移了几步,鸡笼与鸡蛋在他的全力保持下,才没有受到额外的损坏。 “好险呀——。”说完这句话,就好像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时间又过了二十分钟了,加上先前的十分钟,楼辙也已经坚持半小时了。 “移动的距离估摸有五百米吧。”牵牛花婆婆站在最高处往下眺望。曲曲折折的山路,还剩下一大段。 她把交叉的胳膊放到了胸前,说:“第一次能够做到这样其实已经相当不错了。但我知道这个孩子,他不会满足的。很快,他就会发现生命的第一个奥秘了。成长理应献给挥洒汗水最多的孩子。” 随后,她便套上了头戴式耳机,进入了她的音乐鉴赏时间。 —— “咕咕咕——” 安静的翡翠鸡鸣叫不停,像从牢笼中解放了一般,逐渐变得狂野起来,完全不理会一旁气喘入牛的楼辙。 “已经——,已经快不行了。”他半蹲着,双手撑在发胀的膝盖上。 如果眼前能够有张松软床垫的话,他可真想躺下来,睡上一觉。 “大概前进一公里了。”小波段凌说。 “是吗?我感觉我已经从东土大唐走到了西天了。这真的是我人生中最累的一次。” 樱草山的温度还不算低,但波段凌竟然可以看到楼辙呼出了热气。他的关节肿胀了起来,耷拉下的眼皮已经没有了一开始那般抖擞的模样。 只是看着便有些心疼,如果知道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是确切的,倒也还好。 可小波段凌太清楚了,就算完成了这些,能不能救出另一个自己还完全是个未知数呢。 不断扑腾的翡翠鸡与疲惫不堪的楼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不让他们安分下来的话,那么就很容易吵到还在熟睡的樱草山居民。 他们可都是工匠,需要的睡眠质量一定比普通人苛刻吧。想到这里,楼辙再次释放了身体内压榨出来的波导,挑起了扁担。 小波段凌本想帮楼辙暂时用波赋稳住鸡笼的,让他有更多可以缓冲的时间。 可眼下的男孩似乎并没有那样的打算,在踉跄中又再次把重任挑在了身上。扁担不只是扁担吧。他还包含了一些其他的意味。那种名为责任的东西,不就像扁担一样,每时每刻都落在所有的男孩身上吗? 突然间,楼辙察觉到了一丝变化:不知道是不是休息的缘故,原本沉重的扁担变得愈发的轻盈。 他迈开了步伐,身体也能够渐渐适应了! “叮咚——” 楼辙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个闪耀着波光的地下湖,从湖顶钟乳石滴落的水珠在发出声音的同时,汇入了水面。 水滴声越来越多,在时间的推动下,导致湖面的水位线稳步地上涨。 “身体好像又产生额外的波导了!” 覆盖在鸡笼的波赋在接下来的五秒钟变得愈加的丰盈。 “小波段凌,快用波视看看我究竟怎么了?”楼辙慌张地说。 转过身来的小波段凌,在瞳孔汇聚波导的瞬间便看到了壮观的一幕,就好像从天际倾斜而下的瀑布一样,激荡在岩壁的霎那间,让置身其中的身躯布满了水雾。 “波导,你的波导不断地溢出。你难道没有办法控制它们吗?”波段凌脸色一变。 —— 湖畔躺椅上的牵牛花婆婆支起了身子,从头戴式耳机中传来了《loneranger》的声音: iamprotectingthisorganinmychest/causethebloodsweatandtears. 我仍旧保护这砰动在我胸膛的那颗心/因为挥洒的血与泪。 —— 躁动的音符让老年人的血液沸腾了起来。 “发现了吗?当生命体长期处在透支波导的状态时,身体为了帮助你更好的度过难关,便会强制生成新的波导。在你原本百分之一百的波导中,加入了更多的生命能量,从而获得了变得更好的机会。如果你不是一个能够吃苦的男孩的话,你是享受不同如此荣光的体验的。” 牵牛花婆婆站了起来,凭依的横栏下,望不见星星点点的光,只有一个不断挑战自我的男孩。 “接下来,你还会察觉到,比你自身更为卓绝的操纵波导的技巧。你太过于在意自己身上的波赋了,如果你愿意腾出一部分的波导来强化自己的脚力的话,你会移动得更快的。在一项任务面前,你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被规则束缚了,维持住稳定的波赋只是诸多条件之一,接下来,你就好好感受一下,超越身体意识的波导是如何在不受你控制的状态下,发挥作用的。波导从一开始就是为生命体服务的。” 伴随着牵牛花婆婆的注视,楼辙抓住了眼下的机会,快速地跑了起来。先前沉重的身体此刻就好像像解除了魔咒一样,变得轻盈了起来。 “我可以操作的,这些波导好像是突然多出来的,我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只是身体突然变得燥热了起来。” 他猛然间跳了一下,再也不是简单地迈着步伐了,而是直接在路面上奔跑了起来。 “脚力在波导的强化下发生作用了,原来就算在波赋的状态下,覆盖在各个部位的量都是可以改变的。它并不是非得均分的。我去!我怎么会没有想到这一点。” 小波段凌紧紧地跟了上去,她没有打断楼辙的行动,她知道这对于获得突破的楼辙来说,眼前是非常重要的感知阶段。 “波导似乎逐渐适应这种状态了。”楼辙感受到了,现在自己整个人就好像放在一侧的天平,而另一侧放置的是被波赋缠绕的鸡笼。 稳定,前所未来的稳定。 掠过的身影压低了铺满山路的杂草,他得抓住这样的状态多赶一些距离。冷静的街道上涌现了一些人影,集市的摊位上带着水渍。他冲了进去,在最为显眼的位置放下了鸡笼。活泼乱跳的翡翠鸡吸引了诸多大娘的目光。 “都快来看看呀,新嫩翡翠鸡,价格实惠,童叟无欺!”摘下笼门的那一刻,楼辙居然靠在鸡笼上睡着了。 “你这翡翠鸡怎么卖了呀小伙子!欸,你怎么睡着了。”大娘刚想拍一拍他肩膀的时候,小波导凌站到了鸡笼前,接管起了销售大权。 “一个翡翠鸡需要四个能量方糖,或者四十波导数据。” “那我买一只。” 在卖出了第一只翡翠鸡后,小波段凌蹲了下来,盯着这个呼呼大睡的猪头欣赏了起来。 “指望他卖鸡与鸡蛋显然是不可能了,没办法了,就把自己的早餐让给他好了。这也算是一种将功补过的机会吧。毕竟,今天一大早就把你从被窝里揪了出来。”波段凌愧疚地说。 只是楼辙太累了,累到听不见小波段凌的声音。沉浸在睡梦中的他,嘴里还呢喃着:“好快,好快!我跑得好快!” 第八十五幕:波赋的超高阶应用 重新回到黑森林城堡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九点钟了。 楼辙讪讪地走到鸡棚处,放下了舰上的扁担与鸡笼。他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自己在摊上睡着了,所以里面没有一只翡翠鸡是由他亲手卖出去的。 此刻,在手里攥着小波段凌塞给自己的能量方块与波导储纳器后,忐忑地走到牵牛花婆婆的身旁。 她正在看着新一期的时装周刊,珊瑚红的裙摆甚至可以托到地上两米远。楼辙知道,自己跟所谓的潮流还有很大的距离,对于男孩子来说,夏天短袖短裤,冬天配上外套运动裤,他们根本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在穿着上面。 “对不起,牵牛花婆婆。我在摊位上睡着了,这些方块果糖与波导能量,都是小波段凌的功劳。” 他揪了揪发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小波段凌早就料到这一幕了。楼辙看起来就不是那种喜欢耍小聪明的男孩子。虽然他的脑筋动得很快,但是在做事的时候都会有自己坚守的原则。尝试把卖翡翠鸡的收益交给他,好让他可以躲过一顿批评——仔细想想这也是脑海中假设的理想效果罢了。 “水蜈蚣管家告诉我了。既然你已经老实交待了,那就算了吧。”牵牛花婆婆又翻了一页。 楼辙把头猛然转了过去,盯着那个眼神飘忽的管家,不是说好了睡回笼觉吗?怎么还搞跟踪的老桥段! 为了避免尴尬,水蜈蚣拒绝了与楼辙的视线对视,手指在桌面上动了起来,正折叠着昨天晾干的方巾。 “跟你讲个故事,要不要?”牵牛花婆婆合上了周刊,盯着眼前的楼辙。他的头发长长了一些,脸部的棱角愈加的分明,带着微弱的男性魅力。 “好。”楼辙往前了一步。 “第一个担鸡的人也遇到了跟你类似的情况,他的波赋似乎也无法持续三公里的距离。可他既然接受了我委派的任务,那么就不能有任何借口。挑起扁担的时候,自己便静悄悄地出门了。随后,我就在黑森林城堡做着自己手头的工作,那时我酷爱纺织,缠绕在座椅脚下的毛线都快用完了,竟然还看不到人回来。担心的我放下了棒针,刚刚走到大门处就看到一个身上布满伤口的男孩。他的裤脚摔破了,脸上还全是擦痕,鸡笼也变了形,更糟糕的是翡翠鸡全跑了。” “那也太糟糕了吧。哈哈——比我还惨。”楼辙笑道。 工作细心的水蜈蚣管家突然失手了,把干净的方巾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楼辙心里也猜到了,那个男孩就是水蜈蚣管家。男孩子一般在听到自己的糗事时,心都会不由自主地慌乱起来。 “我没有说他什么,只是后来这样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了。这就是一流的管家,从来不会让自己的主人为他担心第二次。”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水蜈蚣管家的脸突然红了起来。 牵牛花婆婆从原本坐的位置站了出来。波导在霎那间便铺满了整个走样的身躯。 “波赋,乍看就好像基础得不能再基础的技巧,其实里面还蕴含着更为精湛的奥妙。在与形形色色的敌人进行战斗的时候,最为重要的战斗技巧就是瞬间判断力。要用多少的波赋才能抵挡对手的攻势呢!这一点,是不是每一个人在战斗时都会遇到的问题。” 楼辙回想起自己曾经的战斗,如果能够在第一时间估量出对手的波赋状态的话,那么确实就可以做到百分之百的防御。 “要在霎那间迅速判断出应对方法,做出取舍,选出最为恰当的波赋状态,在付诸行动。其实需要经过四个流程,但如果训练到足够出色的地步话,那么我们甚至可以把这四个流程转化成单一的条件反应。”牵牛花摆出了“1”的手势。 确实,楼辙还真没有考虑过这样的情况。虽然从口头上听起来相当得有道理,可具体这样的反射动作又要如何修炼呢!他完全想象不出来。 “接下来,我要用缠绕上波赋的拳头打在你的脸上,请你自行做出对应的防御。按照你对力量的理解,来判定。” 举起的拳头缓缓地靠近。速度相当的慢,简直就好像蜗牛在爬一样。 挡在楼辙面部的双臂上同时也缠绕上了波赋。只是在一瞬间,楼辙感觉到了:自己波导的启动似乎比以前要来得更快了。 现在他用了大概身体全部气量的百分之十,如果按照一场持续三十分钟的战斗来考虑的话,这个量足以防御对手一次强力的攻势了。 “所以,你准备好了是吗?” 迅捷的拳风刹那间贴在了楼辙架起的胳膊。在全力防御的情况下,他的身体竟然像被弩炮击中一样,在水面上滚了好几圈,没入到了岩心湖中。 打水漂般的,没有任何征兆,就那样快速地发生了。 “噗啦——” 他从水面探出了头来,换了一口气。 阻挡攻势的位置逐渐发麻,在水的侵蚀下,愈发的生疼。 “判断得不够准确吧。波赋之间可是存在着密度区别的。我故意浓缩了波赋的量,虽然看起来非常的轻薄,但其实我输出的量是远胜于你的,你在速度放慢的过程中解开了波视,所以没有立刻察觉到我在波导方面上的变化。这就是你吃亏的原因。” 牵牛花婆婆走到了湖畔,对着水里的楼辙说。 “太厉害了,就好像在博弈一样。”楼辙拖着滴着水珠的发尾爬出了岩心湖。 小波段就坐在台阶上,静静地看着楼辙进入生命的正轨。想象着那日坐在失败者酒吧时楼辙曾经说过的话:超sss级罪犯在天天的帮助下,一眨眼成为矮之国的救世主。这样的剧本看起来就好像马上要上演了一样。 “为了帮助你更好的理解,我们不妨把肉身防御量化为单位100。这只是假设,其实不同的个体在数值上的体现是具有差异的。也许你的防御是100,那么对于魔人族来说,他们的防御在基准为100的情况下,可能就是400.。” “嗯嗯嗯——”楼辙想起了巴风特,确实就算只是单纯的肉体碰撞,那么受到身体素养的限制,彼此承受的伤害显然是不同的。 “当我在拳头注入波赋的时候,按照波导的战斗体系,那么其自身的威力就会是:100(身体潜能physicalpotential)+200(特殊潜能specialpotential)=300。”牵牛花婆婆再次集中了自己的波赋,拳头散发的波导在它的表面缠绕,“假设你是个魔人族,你的身体潜能已经达到了400了,那么其实这一次你就——” “我甚至可以不用防御!”楼辙大概猜到了牵牛花婆婆想要表达的意思。 “不仅如此,对方可能还会受到40的反作用力消耗。在外人看来,你似乎被打中了,但你知道,这个过程反而是对手受伤了。” 楼辙边听边脱掉了自己身上湿漉漉的上衣,露出了堪称完美的身体线条。这具已经被雕刻过的身体,眼下再次打量起来,似乎还是有些粗糙。楼辙想,如果自己没有来到全息世界的话,那么他也许一辈子都不知道波导领域的天到底有多宽广。 井底之蛙吗?这次可终于跳了出来了。 “当对手具象化出一把锐利的刀,这其实也只是波赋强化了它的属性罢了,现在,你准备击败对手,你需要怎么做呢?” 牵牛花婆婆把问题抛给眼前的男孩。在语言的引导下,他渐渐地意识到了目前自己在波导能力方面的不足。 “我也可以具象化出一把刀,当我注入的波导比对面强的时候,我就可以完全地斩断它的武器!”感觉有点熟悉!难怪粹化后的不断地砍断我的无形剑刃,那家伙就是采取了比我更高密度的波赋,才把我咬得死死的。 到了这里,楼辙几乎完全明白了,在能力者看来,强大的波策似乎是左右战局的关键,但其实波赋的变化才是掌控局势的核心所在。 没有人可以拥有直接杀死对手的能力的,卡洛前辈说得并非没有道理。 “明白了这些之后,我们再次回到刚才的慢动作较量吧,这次我还是会使出跟刚才一样威力的攻势,而你的任务就是把这一次攻势挡下来。” 牵牛花婆婆挪动了脚心,微微前倾的身子摆出了武斗者的架势。 没有隐匿的波导强化了牵牛花婆婆拳头的威力,开始慢慢地向楼辙靠近。这里面的能量变化被使用了波视的小波段凌看得清清楚楚。 水蜈蚣管家站在他们三点钟的方向,静静地欣赏着所谓的考验。胸口的怀表指针不停地移动着,当它重复到第五圈的时候,赤裸着上身的楼辙吃力地跪倒在了地上。 在拳头还没有完全挥出的时候,他的波赋已经率先到了无法维持的地步了。 “嘎呀——嘎呀——” 牵牛花婆婆收回了拳头。她已经让楼辙意识到了自己的缺陷所在了。那就是:他没有办法长时间地维持波赋来应对对手强力的攻势。 “在第一次的交手中,你已经猜到这个攻势的威力了,但是你还是没有办法防御它。敌人也一样,他不会在你有所防备的时候挥出致命一击的,所以,你应该明白了吧。担鸡的目的就是让你可以长时间维持与稳定自己的波赋。你得去挖掘它,让你的波赋足以支撑超过三十分钟的时间。” 楼辙跪在了地上,撑在地面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波象,指一种让自己的波赋处在最为稳固的状态。”牵牛花婆婆告诉了楼辙变强的新答案。 “我明白了。”楼辙站了起来,对着水蜈蚣管家恳求道,“可以再帮我准备一笼翡翠鸡吗?” “当然可以。务必提醒你一下,就算加练,明天五点半的训练也是不会调整的。”水蜈蚣管家将为他预留的毛巾盖在了楼辙的头顶。他擦了擦头发,随后快步跟了过去。  第八十六幕:强者之路 “已经出门了是吗?”牵牛花婆婆穿着布满白色花瓣的睡裙,从旋转楼梯走了下来。 水蜈蚣管家点了点头,接着说:“四点不到就出去了。这次带了更多的翡翠鸡,没有鸡蛋,两边都是鸡笼。” 闹钟还没响的时候,门前就发出轻微的敲门声。身为黑森林城堡的管家,他还是头一次遇到比自己还要积极的孩子。那模样就好像睡过头赶不上学校的电车一样。在自己的睡衣还没有褪去的时候,便拉着自己往城堡外的鸡棚赶去。 这倒也没啥,为了让自己获得更加快速地成长,楼辙还自己提出了增加难度。这一点完全出乎了水蜈蚣管家的意料。 “我记得他昨天吃饭前,手抖得都拿不住筷子,加上在透支波导的情况下,身体肯定会出现延迟性肌肉酸痛的。”牵牛花婆婆走进了专属的更衣室,那里面堆满了水蜈蚣管家折好的衣物。 “他是说身体有些疼痛,我给他服用了消肿止痛的中成药,以便缓解积蓄在肌肉里面的乳酸。”水蜈蚣管家顺手拉上了门帘,并打开了收音机的早间频道。 “插播一则消息,原圣托里心实验室成员,废品区劣质基因展览馆馆长马舒鹦于今日凌晨时分病逝。这是一个令人悲痛的消息。基因事业再次失去一枚亮眼的火种——”如果有关注过在废品区发生的那种战斗的话,那么几乎所有的人都会认识这个来自地面世界的新人类的。 在那次展览的过程中,牵牛花婆婆确实也注意到了马舒鹦的言辞,他说这个孩子是一个淘汰品。基于在手术中发现的肾病缺陷来看,这确实也不算不准确。但是,如果重新审视一下他的身体素质的话,他完全不可能是所谓的劣等品的。 单纯从身体在伤口方面的恢复能力来看,即使这里面有藻祷纹的作用,但现在藻祷纹的能力应该失效了才对,可他依旧能够快速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想到这里,牵牛花婆婆似乎有了一些眉头,这个家伙,除了致病片段以外,其他基因也许都是相当出色的。 —— 楼辙挑着新的翡翠鸡走在露水还未凝结的路面。 夜显得格外的静谧。只有他一个人的话,那么他的专注力也在不知不觉中提高到了一流的水平。 为了更好的了解自己的状态,他还在使用波赋的过程中时不时开启波视,以便了解其缠绕的情况。 当控制波导的技巧越发精湛的时候,从波视中捕捉到的信息也获得了增加。赋确实可以强化防御没错,但是不同的赋铺开的方式是截然不同的。这在以前,他也只是将试图从身体表面挥发的波导锁在身体表面罢了,而现在,他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纹路。 他第一次发现波导竟然带有着犹如蛛丝一样的纹路,就是这些纹路,让自己的气息从身体缠绕到了扁担,再从扁担延展到了鸡笼的表侧。 比起昨天,他也只是多了傍晚的两趟额外练习,相较之下,却有了质一般的突破了。 他还发现:身体在每一次波导消耗殆尽的时候,就会进入所谓的挖掘阶段,直到新的波导泉眼被开发,波导便会在身体中再次暴涨。 相信再过不久,他也一定会在通往强者的道路上变得更加强大的。 此刻,距离自己离开黑森林城堡已经过了四十五分钟了,时间比第一次翻了三倍,更重要的是,现在他还没有到达身体的极限。 他还可以继续坚持一段时间。 当波导从身体转移到鸡笼的时候,原本那种异物感已经渐渐消散了。他已经不需要像突破壁垒一样,为了达到完全的覆盖状态,而花上五到六分钟的时间了。在加大了迈出的步伐后,也许自己赶到集市的时候,赶集的人都还没睡醒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还可以再跑一趟。 不再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完成任务,而是为了变得更好而完成任务。 —— 果不其然,楼辙来到集市的时候,跟他一样的摊贩子还在清洗着大理石台面呢。 他可不需要做那些,他只需要把鸡笼一放,就可以进入所谓体面的销售工作了。可惜的是,他没有一套像样的西装,如果在打上一个领带的话,那就跟地面世界的上班族没什么两样了。 飘动的鸡笼在扁担上晃了晃,他决定在继续在折返一次。波导还没有完全耗尽,他还不可以懒惰下来。 再次回到集市的时候,人显然已经多了起来了。 “小伙子,今天又出来卖翡翠鸡呢?水蜈蚣管家生病了吗?” 看来,大家对卖翡翠鸡的一些门道还是有些了解的,想到这里,他回答:“接下来这些日子,都会由我来接手卖鸡事项的。姐姐,您就照顾一下小弟的生意吧。” 如果换做是以前,楼辙压根不会说出这种话,这些日子在小波段凌的教导下,他愈发地了解女人的心思了。 “您可真爱说笑,我都已经五十岁的年纪了,哪好意思当你的姐姐呀。”大娘谦虚地说。 没关系的,他连一百五十三岁的老女人都可以叫姐姐,你这五十岁算得了啥。 笑脸相迎之中,立刻劝说道:“不,看您这肌肤,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您可真爱说笑。” 一阵欢声笑语中,大娘提走了两只翡翠鸡。果然,女人才是这个世界第一生产力。 —— 回到黑森林城堡的时候,时间来到八点四十五分。 他拍了拍手掌,来到了牵牛花婆婆的面前,在上缴了销售成果后,重新进入到了修炼的状态。 波赋在他的身上一触即发,与昨天相比,今天的气息已经更加严密了。 当身体已经能够适应缠绕外物波赋的时候,缠绕在自己身上不就显得毫无难度。 牵牛花婆婆再次摆出了与昨天类似的架势:“你看起来相当有觉悟。” 小波段凌穿着睡裙,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一旁站着则是水蜈蚣管家。 “那可不,学不会,我是不会走的。” 牵牛花婆婆微微一笑,猛然挥出的直拳击打在楼辙包裹在手臂的波赋。 在一声猛哼之中,受到重创的楼辙,滑出了半个庭院。汹涌的波导还在身体的表侧翻滚,这一次,他终于接住了牵牛花婆婆的第一拳。 从身体的感官判断,这样的威力在数值化应该有900的量。 “嗬呲——嗬呲——” 波赋在碰撞后发出的低鸣声依然没有在耳畔处消散。 “很棒。我从来没有见过进步如此之快的男孩,就算是你的前辈水蜈蚣管家,他也没有你这般出色。” 楼辙还在回想着刚才的攻势,虽然他对波导的理解也不算太浅,但依旧无法事先预测出牵牛花婆婆所使用的波赋水平,他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在身体的表侧铺上厚厚的波赋。当然,这对波导的消耗是相当巨大的。 “你看起来还是有一些顾虑,从你的波导就可以看出你的不自信。”牵牛花婆婆一阵见血。如果在战场上遇到像楼辙这样的对手,她一瞬间就已经想出击败他的手段了。 “如果我的攻击变成这样呢?” 雨点般的攻势几乎无法被阅读,挥出的拳头落在楼辙身体的各个部位,就好像一台挖掘机一样,猛然间将他击飞到城堡外围的灌木丛中。 太猛烈了,几乎就好像摧枯拉朽一般,在一场所谓的较量中,敌人仅仅只是使用了波赋就把自己打得找不着北了。 “虽然你的波赋已经非常的完美,但这还无法达到我们先前说过的那种动作反射,你依旧被四个流程所限制。在你准备防御的时候,对方的攻击已经来到你的身后了,你瞬间就慌乱了。你一慌乱,气息也会变得没有条理,接下来便全是破绽。你根本无法进入到流程的第二个阶段。” 楼辙陷入了沉思,牵牛花婆婆所说的,就是眼前他所遇到的最大难题。而他自己也明白,在战斗中就算波导充裕,自己也不应该全身强化,这样子的话,实在是太浪费了。一定还有比这个更加好的战斗技巧,只是他当下做不到罢了。 “接下来,换你攻击我。”牵牛花婆婆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楼辙见状,猛然挥出了第一个直拳。 “直拳波赋水平360。”眼见她轻松地接下了自己的第一次攻击,他快速地抬起的左脚一扫而出。 “波赋水平460。”挡在腿部轨迹上的支肘顺利地拦住了他的切入。 “怎么做到的!”楼辙惊诧不已,牵牛花婆婆就好像一台计算机一样,瞬间就判断出了自己的波赋输出量。 “拳!波赋量800。”还没等到牵牛花婆婆说完的时候,从下方飞出的上勾拳一下子,把他打入了岩心湖中央。 “太快了,根本看不清她出拳的时候,而且就算自己发动了波赋,也完全来不及应对如此强力的攻势。”楼辙咬牙,他好像从来就没有见到过任何对手拥有类似牵牛花婆婆这般的实力。 “怎么样?屈服了吗?如果是现在的你的话,是救不了任何人的。”牵牛花比出了个鬼脸,她就爱看这个男孩被打击后的模样。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在水面不停摆动的脚跟,稳定着楼辙的身形。 “是锻造!在锻造晶片的时候,为了让自己的作品达到完美的境界,我们在雕刻的时候都会刻意地去调节自己的波赋。我在这样的工作上花费了超过一百年的时间,整个樱草山应该只有我做得到。”牵牛花婆婆用手指卷了卷自己的头发说。 工匠精神在某种程度上升华了波赋这项技巧的存在意义吗? 楼辙第一次从心底发起了对牵牛花婆婆的敬佩。从现在来看,他以往任何时刻就自己的认知都过于自负了。 通往强者的道路也许根本就没有尽头! 第八十八幕:波段凌的追求者 奥丁区。 波段凌穿着蕾丝花边的白裙子,坐在地上。地板上全是玫瑰花,枝叶被剪子修得整齐,应该是准备插到备好的花瓶中。 缉拿科科员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之中,似乎没人对这个女孩有什么异议。 没过多久,纤维玻璃门传来了指尖轻叩的声音,戴向安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探出了头。 他的办公室挂着一幅《蓝骑士》的仿制品。画中一名骑士披着蓝色斗篷,身跨白马,飞速穿越一片山地牧场。骑士和马匹在草地上落下的阴影是深蓝色的。画的前方有很多散乱的蓝色阴影,戴向安猜想那些没画出来的是树影。 “你最近光顾我们缉拿科的频率有点高哦。”戴向安倚靠在门框上。 视线之外是一个金发的男子,他长得很清秀,五官堪称完美,皮肤还光滑得不得了。虽然穿着白色真皮礼服外套,但是依然可以感觉得到,他那结实的体魄。 “没办法,谁让你这里有着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呢?”他蹲到了波段凌的身前,把那朵她够不着的花递到了对方的手心。 余光瞥在她纤细长腿下的英伦靴,它看起来有点破旧,差不多也到了该买双新的的时候了。 “你这个浪荡公子可别老是打着我侄女的主意,虽然多亏了你,她才能从容器中获得了自由。但是这可不是你在我这里得寸进尺的理由,波段凌似乎已经有了中意的男孩子了。”戴向安从咖啡机里打了一杯咖啡,递给了眼前的男子。他没要。 仅仅只是游荡在肩膀上的贵族气息便可以迷倒整个奥丁区的女性。胸口的龙纹吊坠闪耀着光芒,他的家族掌控着整个奥丁区,乃至是世界树。 凭借他的条件,想要得到世界上任何的女孩应该都是没有什么的难度。 “我听说她的偏侧投息损坏了,就连你在内存巷也找不到可以修复她投息的程序师?”说这话的时候,他从手里变出了一颗软糖,在剥下丘比特糖纸后递到了波段凌的嘴边。 出乎意料的温柔,这让戴向安有点吃惊。 提图斯,奥丁区赫尔默斯克家族的第三子,擅长把女人物质化。最喜欢通过自身所拥有的权力与财富将女人在他面前坚守的原则一步一步打破,随后带到自己的巴洛克式古堡,享用流淌在她们肌肤上的独特味道。虽然品格非常的低劣,但要知道,人们在大多数时候,三观都会跟着五官走的。 想象着穿着睡衣躺在床垫的他,在金色头发的映衬下,宛如一头威猛的雄狮,便足以让每个曾经涉及过他身体的女人欲罢不能。 就是这样的男人,现在竟然对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动了情。 这概率可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要小得多。 “是的。受损了,智力也没怎么恢复。没准正是你趁虚而入的好机会。等到她想起了那个生命中的男孩,你就再也别指望得到她半点真心了。” “糖果——好甜。”波段凌用舌尖浸没带着果味的糖果,很快便陷入了愉悦的状态。不过,她似乎对大人的对话,不怎么感兴趣。 她得继续完成所谓的艺术品,将手里的玫瑰摆在恰当的位置,然后在配上一些藤、竹、叶,做出横向延伸的水平造型,展现出明亮独特的视觉体验。 “我可不是那种喜欢占便宜的人。只是现在,她的鞋子看起来有些旧了。我能带她出去买一双新的吗?”提图斯似乎在征询戴向安的意见。虽然这样做并没有不对,但其实是多余的。整个圣托里心都在为他们家族服务,现在他想从这里带走自己事业的一部分。 完全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请便。把她关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好选择。”戴向安挥了挥手,关上了门。 在最后一朵玫瑰插入到簇拥的花群中时,波段凌被提图斯拉了起来,现在,门口停着一辆真正的马车。镶金的踏板在日光下发着雍容华贵的光芒。 街道是大理石铺成的,干净得不像话。 巨大的藤蔓缠绕在世界树的主体上,如果驱着马车走到奥丁区边缘的话,就可以看到整个宽广的域。 奥丁区显然是在更高的位置。 漂浮的精灵在喷泉的花园广场飞舞着,马车徐徐而行。 带着世界树纹路的银栏从街道的边缘铺展开来,眼前这栋具有康定斯基风格的建筑,是赫尔默斯克家族传承千年的手工鞋具店。 在这里,最为资深的设计师根据顾客需要,掌握了涵盖生命诞生之初到现今的所有制鞋技术。 在下车的时候,门前的礼宾会赠送第一次光临的客人金质的纪念章。 提图斯挥了挥手,示意管家们不必跟在他的身后。 穿过百花争艳的鹅卵石长廊,来到了手工店的内部。红木的柜子亮的反光,各式各样的鞋具摆放出跟波段凌生平见过的所有鞋店相比下,完全不同的品味。柔和的射灯打在艺术品上,仅仅只是看上一眼便有了占有的欲望。 “想要吗?”提图斯走到了波段凌的身后,她那蕾丝的裙子包裹着胸口的位置。他没有看,但心里可以想象。 “嗯,想要。”波段凌轻轻地说道,随后用她那柔和的指尖划过皮质的表面。 这才是提图斯喜欢的女孩子。她跟以前他带来这里的所有姑娘不一样。那种有所顾忌的美态,让他都想把自己的一切交托给对方。 生命就是该这样,她们有欲望的同时,又会遏制自己的欲望。 “提图斯王子——” 还没等到总管把话说完,他便打了一个响指。 工匠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戴上白色的纱质手套后,引领着波段凌往定制的私人空间走去。 她有点害怕,望了一眼提图斯。 但提图斯没有跟上去,他递给了波段凌第二颗丘比特甜糖。不为别的,只是想要强化她的记忆,让她知道,是自己在改变着她那美妙的人生。 第一步一般会是量脚。 鞋匠会引导着波段凌完成她所享有的体验。提图斯太清楚了,人活着就是为了体验。 如果不是为了体验,而是为了填饱肚子以及荒废时间的话,那跟在林间窜动的野兽有什么分别。 白色的薄膜套在波段凌脚尖的时候,她还害怕地抖了一下。 只是靠在门外,他便看得清楚,四米外的一切举动。 量脚已经开始了,鞋匠很快地就获取了波段凌的脚掌模型,趴在桌子上勾勒起基本的数据指标。 款式没什么好挑选的。在自己没有说出任何要求的情况下,工匠都会以最顶配、最奢华的核心准则来完成艺术品。 程序非常的多,完成量脚任务的波段凌赤着脚在地上乱跑,忽然出现的时候已经蒙住了提图斯的眼睛。 “冷不冷?嘿。”她的手指有些冰冷,这让提图斯没能搞明白。进入全息化的状态,温度应该是可以自动调节的。 “是有些冷。你有不舒服吗?”他担心地问。 波段凌摇了摇头,随后又跑开了。 工匠逐渐忙乎了起来,就连店门也微微掩上,避免新来的客人打扰到他们工作的专注度。 鞋子的流程可谓相当的繁杂,但对于公主来说,这都是必要的。为了尽显奢华之美,必须要有其他的生命付出一些宝贵的精力。 提图斯来过几次,经过量脚选款之后,还有会制楦、选料、裁料、组合帮面、制作中底、夹帮成型、缝制沿条、摆放勾心、软木填充层、贴合大底、缝制外沿条、沿边修整、装鞋跟、再打磨修整、鞋子后处理等流程。这里面灌住的精力丝毫不逊色于培养一个孩子。对于,制鞋匠来说,他们在创造一种鞋具的过程中,也等于在向尊贵的客人展示自己的灵魂。 他只能等,没有其他的办法。 太阳开始西斜,当波段凌穿上只属于自己的女式英伦鞋时,从未有过的舒适感让她倍感愉悦。 “可能刚开始还无法完全吻合您的脚型,但不用担心,大概五天之后,具有记忆性的鞋底会根据你的脚型自动变化,最后就会变成只属于您的个人鞋底。”戴着单面镜片的工匠解释道,他的脸上布满了汗珠,显然是赶工的结果。 要知道,私人定制的鞋底一般有七层,以鞋面内底垫层作为一个整体,中间还会有软木浆层,再通过沿边条与大底固定,最后钉上鞋跟。各主要部件之间相互独立。内沿条与外沿条用双重车缝的方式,将鞋面与鞋底牢固加结成一体。鞋中底与大底之间会形成一个空腔,可以隔离潮气,接着铺设一层改善脚感的软木,保证透气性。 提图斯还记得一般量脚的时候,都会发生在下午。据说人体在下午的时候,脚会比其他时候来得膨胀一些,但这一次,工匠师似乎已经凭借自己独特的技艺帮波段凌解决了。 “麻烦你了。三百多到程序硬是被你赶了出来。”提图斯对着他点了点头。 受到肯定的师傅脸上挂满了笑容。他伸出了手,碰了碰波段凌的指尖,表示能够为她服务感到荣幸。 停在银栏外的马车调转了头,波段凌跳了上去,在车夫的鞭子上,长长扬起鬃毛飘荡中霞光中。 一天很快就要过去了。 —— “你怎么开始喜欢人类了?这可是跟你父亲的理念背道而驰呀,而且你还辜负了家族给你选定的未婚妻!”戴向安那时说出的话还萦绕在提图斯的耳畔。 提图斯已经变了。他对所谓的完美全息人并不感兴趣。 只有生命,彻彻底底的生命才是他所珍视的。 “不一样的,我已经知道她们之间的不同了。我想要找到的是妻子,而不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人。” 转过头的时候,他才发现波段凌把崭新的英伦鞋拎在手里。 提图斯本想凑上去亲吻她,但想想还是算了。 跟制鞋一样,他不可以太着急。  第八十九幕:公主、恶龙与骑士 从庭院闪过的身影还在持续的对抗中,这次跃到了上空。 视线中飘忽不定的两人,再次落到地面的时候,只看见水蜈蚣管家微微起伏的肩膀。 相较之下,楼辙的气息平稳得就好像岩心湖的湖面。 “很好,几乎每一次对抗都能读取到水蜈蚣管家的攻击数值,仅仅只过了六天就能做到这种地步,我想这已经超越了在场所有人的想象。” 牵牛花婆婆拍了拍手,在摆出一个打住的手势后,站立的水蜈蚣管家两腿一软坐到了草地上。 小波段凌给管家递了一杯水,要知道,陪同怪物训练其实也是非常折腾人的一件事。 在外人看起来两人似乎处在势均力敌的状态,但经历过真实较量的水蜈蚣管家对自己的实力还是知根知底的,如果真要跟眼前的男孩拼个高下,自己显然已经不够看了。 就在早上,这个男孩担鸡的时候,竟然已经不用扁担了,他用的是一条细绳,在注入了波导后,原本松软的绳子变得坚硬,随后便将带有底座的鸡笼挑到了集市。 能够把担鸡玩到如此花式的境地,这肯定是整个樱草山有史以来的第一人,就连他自己也是自愧不如。 “装在你手臂上的数值读取装置应该也已经用不到了,等下,你就自己把它摘下来吧。”楼辙收起了波赋,站到了庭院的最中央。 “回到上一次的话题,那你在没有使用你父亲能力的时候,你会怎么对战呢?”修炼进入了最后的阶段,关于他与牵牛花婆婆的主仆契约马上就要画上句点了。 “我会将自己的波导外放,形成一把肉眼无法看见的剑刃。他可以逼迫对方一直维持波视,从另一方面来讲,这也是对敌人波导能量的一种消耗。”楼辙接着说,“我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波策,但我的波导量总体来说是比一般的对手要多一些的。” 牵牛花婆婆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战斗方式,采取的是消耗战,通过阅读对手的攻势以及消耗对方的波导量,寻找其在常规动作后可能显露的破绽。 “倒不是我不想使用波策,只是我从来没有进入那种开发能力的状态。”楼辙困惑地说。 “这可能跟你的状态有关,胜负心、危机感、保护欲望、理想等情绪会对身体能力的开发有进一步促进的作用。你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吗?难道身体都没有什么反应吗?” 遮阳伞下是不断翻动的杂志书封。楼辙回忆起过往,他不知道自己在危机下激活的龙枪形态算不算其中的一种情况。 应该算吧。在当时,他也是陷入了困境,唯有借助更为独特的方式,才有可能赢得一线生机。 “遇到过,但可以提供给我的能力选择太多了,我似乎很快就找到了比开发自己能力更有效的手段。” “快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小波段凌在一旁都有些坐不住了,揪了揪管家的衣角。 通过牵牛花婆婆的讲解,楼辙似乎能够摸索到其中的一些门槛了。 “那现在你已经没有办法再使用你父亲的能力了。你唯一能够依仗的就是你这具身体本身了。”牵牛花婆婆摸了摸布满皱纹的下巴,“但这看起来也很难,你的波象已经足够强大了,能够让你陷入困境的情况也不会太多吧。如果可以在你去到奥丁区之前掌握一项专属的波策,那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也希望,虽然我第一任师傅说过:没有什么波策是可以直接杀死对方的。所以,叫我不要心急,但我真的很想获得属于自己的波策呀!可恶,为什么偏偏只有我没有。”楼辙着急地跺了跺脚。被踩烂的草坪发出独特的青草气息。 “有想过自己的能力要具备什么样的特质吗?” 这个问题可把楼辙难住了。 他全身心地投入了思考,甚至还一股脑坐到了破败的草坪上。 他需要那种能力,灵活多变,但又能具备一定的破坏力;形态不能太稳定,就算被敌人发现了,他们也无法掌握自己将会发起怎样的进攻。 简而言之,就是要非常的带感、非常的酷炫、非常的具有操作性。 但他还是没有想出具体适合自己的能力形态,而且这样的能力是否能够在困境下被激活,他也不得而知。 “不好描述——”他用手抓了住下巴,渴望在生活中找到类似的象征事物,但未能如愿。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不喜欢力量型的波策能力,那种像坦克一样的身板,加上爆炸般的拳头,太像个糙哥了。他厌倦当糙哥了,他要当最为灵活的技术型斗者。 “尝试着波幻出一把无形剑刃我看看。”牵牛花婆婆对着楼辙说。 宛如虚拟的黑夜笼罩在樱草山的上空,这里密不透风,但却给人以一种亲切自然的体悟。 楼辙乖乖照做,波幻出来的剑刃看起来锋利无比,剑身细长,密度稳定。 “你在放出波导这方面相当的有天赋呀。试着对岩心湖劈一刀。” 快而疾的剑刃划过湖面,岩心湖的水在顷刻间被劈成了两截,随后才再次复原。 “强化物件属性方面也非常的出色——这,可就有点捉摸不透了!会不会在变化方面差一些呢?” 但楼辙觉得也不会太差吧,自己曾经可以自由的驾驭极域之境,即便将波导转化为风,他也是完全做得到的。他师从卡洛前辈,后者对自己波导基础的培养应该是最为稳固的,不然他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可真难呀。”牵牛花婆婆对着自己枯燥的头发一顿乱抓,这种感觉就好像她进了上百家服装店,依然找不到一件自己中意的衣服一样。 “既然这样,那就到时候被打得哇哇叫的时候,在好好思考你的波策吧。” 很好,这是目前来说对自己最不折磨的结果,她头也不回的走入了黑森林城堡,准备洗一个痛快的热水澡,然后涂上爽爽的身体乳睡上一觉。 “这么不负责任的吗,老太婆!” 原本进入城堡的牵牛花婆婆再次闪了出来,一拳将楼辙打入岩心湖底。 “不愧是一百五十三岁的老太婆,起手的时候完全没有征兆。”楼辙从湖底钻了出来,吐了吐了呛入嘴里的湖水。 —— 奥丁区,圣托里心。 “感谢你赠送的贵重礼物,波段凌很开心。”戴向安站在圣托里心建筑的放风台,这是一个塔尖的钟楼。不过现在,它俨然已经变成了科研人士的偷懒圣地了。 “没什么,那其实只是很普通的东西。没有必要把它说得如此的珍贵。”提图斯的手撑在横栏上,清澈的眼眸里映照的是被藤蔓盘起的繁华城市。 “你这话很有玩味,里面体现了价值的情景概念。确实,对于你来说所谓的手工英伦靴其实就是普通的鞋子,但对于波段凌来说,那东西太特别了,如果没有遇到你,她可能一辈子也得不到。”戴向安把所有的一切摊开讲。 “我明白你的意思。” “这不像你,顶级神性教育下培养出来的竟然是一个违抗神性的孩子。” 一切似乎逐渐发生了倒转,渴望获得的东西,在濒临获得的时候,才意识到那不是自己想要的。 “不,你错了。我就是我,他们永远也无法把原本就是英雄的我雕刻成其他任何我不想要的模样。就算全息人的科技含金量再高,但那又如何,你喜欢听老旧黑胶唱片的爱好还是不会变的。”提图斯掰了掰手指,指节处发出清脆的声响。 盘旋在天际的白鸽低空掠过的同时,又倏然间振翅高飞。它们只是在履行自己活下去的义务,却被人们视为了和平的象征。 个体赋予的价值从来就不是生命本身所希望获得的。 人都是自我的,这一点让提图斯感到不悦。 “难以置信,一个喜欢物化女性的浪荡公子说出了一些像是迷途知返的话?”戴向安的波导变得静谧,伸出的手抚摸着落在横栏上的白鸽,“不过,你想迎娶波段凌的话,可能会有些麻烦,我说过了,有个人类男孩再过不久就会来奥丁区夺走她的。我看过他那不甘的眼神,他一定会回来的。” 提图斯眼里的光变得暗淡了。 “怎么?觉得有点不爽?你看上的女孩,别人也看上了。” 嘴角浮现了轻微的变化。 “我的妻子,不,将会成为我未来妻子的女孩理应具备这样的魅力。在诸多的候选人中,最后坚定不移的选择我,不就是我渴望得到的爱情吗?不管做什么,都会存在竞争的。我会亲手了结自己的对手的,用绝对公平的方式。” “有趣。我相信我的侄女嫁给你们其中任何一个都会获得幸福的。所以我不会偏袒任何人。如果应要说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话,那就是最好别把对方打得太惨,亲爱的半神提图斯殿下。” 戴向安把白鸽迎到了自己的手臂,摸了摸它的爪尖。虽然不算锐利,但也在自己的手背上留下了痕迹。 这让他想起了那个人类以及那具残念,他们也在历史的手背上留下过痕迹,只不过应该很快就会被世界真正的掌控者所替代。 “我讨厌你这个称呼。”从塔尖射入的日光浸染了提图斯的发梢,金发恍然间变得更加的绚烂了,像奥丁区的另一枚太阳。 “我完全可以换一个,比如,赫尔墨斯克家族的孬种。” “相当准确。”他竖起了大拇指,在背身挥手后,下了阶梯。 第九十幕:纠正科第一梯队集结 斑驳的石子路上挤满了走动的人群。街边的老树枝叶下有着斑驳的光点。 矮之国,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作为全息世界的一部分,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要知道,飞速发展的科学技术必须依赖一片无法无天的地方,方可获得实践的可能。因此,矮之国的存在与居民无关,仅仅只是为了技术本身所特地留出的无人监管区罢了。但现在奥丁区的医疗政府已经改变注意了,最新的法律做出了明确的指示:矮之国的一切将从全息世界的历史被彻底地抹杀。 —— 转移通道倏然间浮现了从未见过的新人物。 臻明子撕开了一个创可贴贴在自己的脸部,但他那干净的脸庞明明没有任何伤口。 只是为了摆设罢了,他喜欢在脸上贴出一个十字形的标记,就好像这样做可以给自己带来好运一样。 “终于又到了执行任务的时候了,如果没有优生科给我们找事做,这把老骨头就快要骨质疏松了。” 他拉伸了一下侧腹的肌肉,半敞开的胸肌上有类似管道的十字锁。从视觉上看,似乎与肺部相连接。 “你待在纠正科的培养皿中也从来没有安分过,好吗?”说话的是一名紫褐色头发的女人,她的身材非常的高挑,蓝白相间的喇叭裤把腰身收得异常的紧,往上是幅度相当夸张的胸部,足以吸引任何一个男性的眼球。 她还化了精致的眼影,看起来是妖艳的紫色,带着一股成熟女人的魅惑。 而在这个女人的肩上,还坐着一个发色银白的女孩,她看起来比其他的人年轻。紧身的运动服是褐红色,拉链的位置有着独特的骷髅头心型符号,嘴里嚼着一根吸管,在舌根的摆动下乱晃。 “需要我杀人吗?”她俯下了头,与高挑的女子对上了眼。 “娜娜美,我们是先行队,在还没有得到老大的准确命令前,是不可以轻举妄动的。” 说到这里,臻明子在转移处的通讯电话亭插入了通讯卡,与老大建立了联系。 通讯终端过了三秒才接通。 ”老大,第一梯队已经抵达矮之国了。”臻明子老老实实地汇报,蹲下来的样子就好像一头鬣狗,完全让另外两个女性喜欢不起来。 “是吗?那还挺快的,g4行动很快应该就会开始了。”低沉的声线在臻明子的耳际萦绕。 但他对老大没什么兴趣,他关心的点在于什么时候可以大开杀戒。 “能否奖励我们一些自由,比如我们可以先热热手?”他低声地询问道。样子又转变成一只乞讨食物的猫,怪让人心疼的。 “真不拿你没办法,行吧。就随便杀几个,别制造太多不利的负面情绪,g4活动是对所有纠正科员的馈赠,你得等等第二梯队,好吗?” “了解!”他兴奋地挂了通讯终端,晃过神才发现岛岛子与娜娜美已经走到了很远的位置。 “好歹我也是第一梯队的小队长,竟然敢这样无视我?”他追了上去。 冰淇凌车停靠在发烫的路面,街道上的人有些多,这一点让娜娜美非常不开心。 岛岛子没有办法,如果这个小女孩不开心的话,那么队内所有的人都没有好日子过的。 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她把娜娜美扛在了肩膀上,往被孩子围住的冰淇凌车走去。 矮之国,存在着较多的残障人士,他们虽然失去了在某一些方面进一步发展的潜力,但在烹饪、茶艺、投壶等方面可谓是下了苦心。因此矮之国的美食在全息世界可是深受好评的。娜娜美就是看上了这一点才愿意出一趟远门的,在大多数时候,她只会待在纠正科的培养基里发呆。 她的欲望很低,记性也不好,就算感到不快乐,闹一会就会忘记自己不开心的原因了。 尽管这样,老大还是非常的喜欢娜娜美,她就像是一个天生的杀手,在了结敌人性命的过程中,没有任何负罪感。 所有的生命体在掠夺另一个个体的生命时,都会有些不适。为了克服这种情况,每一个孩子都需要磨练,都需要培养,但娜娜美不用,杀人对她来说就跟扫雷游戏一样,点个区间,标个记号,没有任何的难度。 “想要吃什么口味的?”岛岛子问。 “你们就没人把我放在眼里吗?”挤过人群的臻明子重新与自己的队员集合。 岛岛子的眼神变得锋利,就好像再说,别再这时候乱说话。 “草莓——草莓冰淇凌。”娜娜美说。 “人有点多,你可能得等一下。”岛岛子回答。 温度逐渐升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汗臭味。突然,岛岛子的身体感受到了一股凉意,她接过了店长做好的草莓冰淇淋,举到了头顶。 “不好意思,气温有点高,冰化得太快了。” 岛岛子刷了自己的波导数据,指了指失败者酒吧所在的位置,示意臻明子赶紧往人少的地方移动。 如果不脱离拥挤人群的话,在这样下去,娜娜美似乎就要发脾气了。 原本融化的冰淇凌在被娜娜美接住的瞬间,重新变成了冰块的形状。她伸出舌头舔了一口,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三个人开始往山头的酒吧走去,在那里也许可以好好地喝上一杯。 对于所谓的贸易市场,他们都没有太多的兴趣。 “完全搞不懂呀,就这些人,矮之国不到三万的人口,只依靠我们三人也已经是绰绰有余了,干嘛还要等第二梯队呢?” 臻明子把双手抱在脑后,路边的野草在它的脚边滑动。这条山路看起来很结实,来往于此的顾客应该不在少数。 “老大怎么说?”岛岛子只顾着前进,在有冰淇淋的情况下,他们目前跟矮之国的居民一样都是安全的。 “奖励我们随便杀几个,但不可以太过分。要给第二梯队也留一些。” “是吧,科室内很多都是跟你一样的家伙,确实也许三个人就够了,但这是一份荣誉,老大也是希望所有人的手都可以浸没在其中吧。” “说得也是!”臻明子推开了酒吧的木门,在木门自动闭合的那一刻,将掌心贴在上面。 崭新的十字胶带记号将整个酒吧变得波动了起来,他抬起了低着的脸,对着酒吧的所有人喊道:“听过生者的牢笼吗?就从这里开始吧。” 假肢在放置酒杯的过程中慢了一秒,随即摔在了地上。 老爹看到了陌生的面孔,心里顿时产生了一股不安,战战兢兢地说:“欢迎光临失败者酒吧。” 只听见一阵掌声,覆盖在臻明子身上的衣服被一瞬间撕裂开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他的背部露出了伟大的卢恩字型符号:? 那是坟墓的意思,代表着死亡。 “多余的话就不用多说了,这里的所有人都得死。”臻明子目露凶光,放在桌面的杯子在他外放波导的震荡下不断的崩裂。 “你们是圣托里心纠正科的人?!”老爹不由得退后了一步,身子靠在整个酒架上,滚动的酒瓶子四散而落,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岛岛子站在店内的中央,肩上的娜娜美依旧在舔食着美味的冰淇淋。 “快逃呀。”落座的客人试图从入口处逃离,原本可以打开的木门就好像被上了锁一样,无法打开。 “怎么回事?木门怎么会打不开。”失败者的顾客声音变得微弱。 臻明子一把抓住了他的脑袋。 “是打不开的。被我波导封锁的建筑都会陷入完全禁锢的状态,是绝对的域,无论任何力量都无法从内部打破。” 他把手插入了对方的心脏。 它还在鼓动,为卑贱的性命鼓动。猛然间嵌入的指甲将他的心房瓣膜捏成粉碎,在手臂抽出的那一瞬间,喷涌出巨大的出血量。 死亡来得太快,让臻明子完全体会不到杀戮的喜悦。 眼下,所有个体都失去作为人的基本权利,他们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迈开的脚步冲上了酒吧的楼顶,那里有出口,可以从顶部跳到酒吧的外头。 还没等到他们跑到楼梯的位置,一股凛冽的寒气在整个空气中游荡,原本踩踏的地板结成冰霜。 从地面突起的冰刺在贯穿目标身体后,一株一株地绽放。 酒馆内的香气被浓稠的血腥味所替代。老爹做不了什么,他唯一庆幸的是,小波段凌没有在酒吧。 “你似乎对自己的家人没有在这里感到安心。” 岛岛子的话语一举击溃了老爹原本构筑的防线。他打破了瓶身,用锐利的玻璃角对准着敌人。波导相当得粗糙,令人看了都没有想要对决的欲望。 “没事的,我们暂时还不想杀你,我们得在这里住一晚,然后等待第二批成员。” “你们到底想干嘛?”老爹颤颤巍巍地问。 “干什么?俯瞰一下整个矮之国,那将会是我们生杀予夺的屠宰场。想过没有,被称为世界上最了解生命体的国度,没想到它的终点会是这般下场。” “你们欺骗了所有支持圣托里心民众的心!”老爹发出了质疑。 “欺骗?打从一开始你们就对圣托里心存在误解吧。你难道不知道全息世界是怎么定义死亡的吗?人在冷冻期间,在法律意义上就已经算是死亡了。全息人,其实也是一种另类的死亡,夺走他们的性命不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吗?”臻明子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他没得情感,无法产生共情,他只为杀戮而生。  第九十一幕:楼辙登场 柯林杯在日照下生成了细长的影子。 破旧的酒台上布满了裂痕,臻明子的胳膊靠在柜台上,视线却在注视着几里之外的千行道。 这是矮之国的核心干道,路旁布满了朴实的商人,他们正在为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增添筹码。 失败者酒吧的木地板处处都流淌着血迹。这里跟孤鸟陷阱差不多。 所谓孤鸟陷阱是一种捕捉鸟雀的简易器械,在地上撒上一把米,再在竹筐上支起一根小树枝便可完成。贪食的鸟雀在取食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树枝便会受困其中。 眼下,每有一个失去理想的男人踏足酒吧的时候,从地面生成的冰柱会在他还没有回心转意的瞬间贯穿他的身体。 血从伤口滴落地声音很清脆。 始作俑者很快就忘记自己干了什么,在指尖轻碰杯身的瞬间,气泡酒化了又凝固。 恶魔,来自地狱的恶魔。 昨天,老爹一晚没睡,站在那个自己已经熟悉了三十年的吧台调了多次鸡尾酒。 这里面还失手了三次,这比他过往的任何一个夜晚都要多。圣托里心来的怪物似乎不需要睡眠一样,高挑的女人与小女孩在桌面摆放着塔罗牌,臻明子则在克制着自己猎杀的冲动。 老爹曾经动过使用防卫武器的念头,但想想还是算了。与其在开枪下被反杀,还不如就这样苟且地呼吸着。他不应该在幸运女神眷顾自己的时候,冒这个险的,他的脑海里唯一的想法就是通知民众尽快地离开矮之国。 “没用的。你通知了,也跑不掉的。通行关口已经被彻底地封锁了,只有转移通道是敞开的。但那也不是给你们逃生的,那是用来给第二梯队的人进入的。”岛岛子说。 铺开的塔罗牌在桌面摆成中字形,她让娜娜美选一个。 娜娜美很单纯,她的选择从某种程度上跟命运的安排完全一致。 “0。” 第一次,这是娜娜美第一次抽到了愚者。 这张牌并没有特别的顺序定位,也不在1-21的顺序之中,是地位比较特殊的牌。之所以为0,也可以说是一切的开端或者终结。 现在流行的一种说法是这样认为的,它在某一时刻演化为了扑克牌中的小丑牌。 “臻明子,老大在这次任务中有什么特别的指示吗?”岛岛子的不安逐渐放大,像一片乌云笼罩在头顶。 “杀光所有人算特别的指示吗?”臻明子努力地回想,但依然没有头绪。 “馁?这牌对我来说是好的吗?” 娜娜美晃了晃手中的塔罗牌。 愚人,代表着未知。 印象中娜娜美从来没有抽过这样的塔罗牌,只是未知应该还算可以接受吧,在释义中也不存在绝对肯定的说法,臻明子想。 “为什么跑到这么半山腰的地方?” 从门口涌入的新面孔,对着臻明子抱怨道。棕色的长发垂到肩上,被发丝遮盖的眼睛只露出了一半。 “阿尔法,你可真慢。”臻明子说。 更加魁梧的身形将整个酒吧的门完全的堵住,那是超越人体极限的体魄,皮肤紧绷着,完美的肌肉线条就好像冰刀下的城堡。 “你堵着我了,麻吉。” 从魁梧身材下钻出来一个贼眉鼠眼的小矮子,他的鼻子塌塌的,像一只鼹鼠。 “藤树小人。”娜娜美滑步而行,很快地来到鼹鼠男子的身边,用她那带着金属手套的手捋了捋所剩不多的呆毛。 “娜娜美,不可以,已经没多少了。” 他慌忙地后退,但还是被娜娜美一把揪住。 麻吉低下了头走到了酒吧内,紧跟在阿尔法的身后。迈出的脚步踩在结了块的血泊中,在地板上印出鲜红的脚印。 “你们可总算来了。”臻明子摇了摇头,对他们的行动速度感到不满。 “我以为不需要我们了,你们有娜娜美,杀掉这几万人不就跟闹着玩一样。”阿尔法要了一杯柠檬茶,他不太喜欢酒精。 臻明子也要了一杯。 古典杯折射着窗镜上的光芒,让隔板上浮现了光点。 “不,队长说这是对所有人的馈赠,第一梯队无法独自享受。” “是吗?老大考虑得相当周到呀。” 碰撞的酒杯轻轻一响,原本还在酒吧的六个人倾刻间消失了踪影。 快,可太快了。 此刻,老爹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是提心吊胆的。 矮之国的域瞬间被锁定。 天幕泛出了血红色的光芒,原本祥和的国度顿时被死神笼罩。 “比比猎杀的数量?” “你的计数能力靠谱吗?” “在这种情况下,也许会生效一次吧。” 杀入城镇的纠正科科员完全关闭了人性的按钮。道德的规则在这一时刻已经彻底的失效,他们对生命最为善待的方式就是让这些全息人又或者是残障人士死得痛快一些。 从千行道开始,第一个被捏着脑袋的老人不断的摇晃着身体,他那义肢改造的金属身体发出了强力的子弹。 子弹击打在麻吉的脸部,他望着枪孔的火星,丝毫没有任何的慌乱,微微张开的门牙在子弹试图命中喉部的瞬间,咬住了。 从前臂生成的枪孔对着生命的躯壳不断地发射着子弹,将原本脆弱的身躯一眨眼打成马蜂窝的形状。 臻明子的手指倾刻间就扭断整个街区超过二十个人的脖子,但这对于全息人来说似乎还不是致命的。 从麻吉肩膀架起的机关枪筒精准地命中能量未弱的自序器,破碎的光影身躯将矮之国变成了老旧放映机中时不时闪动的断裂帧。 滑行的娜娜美在逃窜的人群中跳动着优美的芭蕾舞,凝结在脚底的冰刀在隔开伤口的霎那间,冻结了对方身体中的血液,堵塞的血管爆裂开来,让倒下的身躯在地面微微地颤动着。 无处躲藏的民众逐渐躲到自己的住所,臻明子轻轻在房门处留下封条印记。 被波导封闭的空间下一秒就变成了生命的死囚所。 “求求你们,放过我和我的孩子吧。” 流淌的清泪带着生命的崇高理想。但臻明子并没有那方面的顾虑,凝结的波导在下一秒刺入女人怀里的孩子,连带着大人的身躯一并贯穿。 平整的土地在强烈的炮弹冲击下开始有了深坑的形状,落入其中的残障人在重装炮火下支持不到一秒钟。 光影身躯,血肉之身,在死神的大镰中无一幸免。 全息化成为一个最为美妙的谎言,欺骗了整个矮之国超过两百年的时间。 —— 樱草山。 “在你前往奥丁区之前,还有一个使命。”牵牛花婆婆的语气变得沉重,“樱草山是可以幸免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藏到这里的原因。圣托里心需要我们,我们还有价值,所以我们没有被列在消灭的名单里面。从某一个方面来说,我的双手同样已经沾满了生命鲜血。这样的我已经没有脸面去面对那些曾经敬爱我的孩子们了。” 她托起了楼辙的手掌,将自己布满皱纹的掌心放在他的手背上。“时代需要英雄。你就是最适合的人选,如果你能守护住矮之国的话,我会给你一份礼物的,一份对你来说弥足珍贵的礼物。” “不,不用了。我知道我该怎么做的。” 楼辙慌忙拒绝,他已经接受了太多牵牛花婆婆的爱了,不可以在继续这样毫无节制的索取。 “但我还没有完成这样的杰作,等你凯旋的时候,我们再碰个面吧。” 小波段凌握紧了霓虹棒。 “那么,该你们上场了!” 从黑森林疾驰而下的两人开始往樱草山的出口逼近。 矫健的身影呼啸而至,带着牵牛花婆婆寄予的厚望,全速奔跑。 “要怎么出去樱草山?”楼辙对着小波段凌问道。 “咚咚锵将军会有办法的。他可以凭借自身强壮的臂力,把我们送到出口处。” “那真的是太好了。” —— 冲天的火光在整个村庄燃烧,飘散的烟尘中可以看到不断闪烁的纠正科科员。 阿尔法将年轻的小伙子逼到了角落。 他看起来非常的畏惧。 这一点对阿尔法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为什么,我们不是应该获得拯救吗?”对规则不太熟悉的弱者还在说着痴心妄想的鬼话。 “不知道是你们忘了规则,还是我们忘了跟你强调规则了。你少了一只手臂,就算活着又能够做什么呢?g4行动中,需要消灭的就是像你这种带着残障缺陷的劣等人。” 阿尔法伸出了整个手臂,在即将抹杀对方的瞬间迟疑了。 黑暗的隧道看到了一抹光,冲破酒窖的两人翻身而下。 岛岛子闪过了心头的第一丝不安。 “阿尔法,小心!” 鬼魅的身影在一瞬间卸下了他的胳膊,从肩胛处喷出的血渍让阿尔法接连地退了好几步。 他已经有所防备了,但还是没有阅读到对方的动作。 “那么?现在你也是自己口中的残障人士了。关于所谓肃清行动,可以在我面前把你的名字也加进去吗?”楼辙的波导呈现出死亡般的寂静。 阿尔法知道,矮之国的域已经被臻明子完全封锁了,那么这个人不是从其他地方赶来的。 他一直就在矮之国。 “你是谁?” 原本断裂的手臂又恢复了。 阿尔法在发出询问后,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废铁稻草人。 这是他的能力:稻草人的死亡假象。 在受到致命伤害的情况下,可以将原本受创的位置转移给埋没在身体中的稻草人,随后,将之前受到的部位恢复。 楼辙看了一眼手中的胳膊演变成枯枝败叶的模样,随机将其丢到了地上。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 瞬闪而至的身影直接把阿尔法踢入了空中,后仰的下巴吐出一口鲜血。 “难怪你们都没有全息化,你们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步坏棋。” 被抓住腿部的阿尔法在敌人猛然抬起的膝盖中折断了颈椎骨。 翻涌的血液洒在整片光芒照耀的矮之国大地。局势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从背部闪现的岛岛子对着楼辙颈部划过了锋利的塔罗牌。 猝然间刺出的波导剑刃从楼辙的背部生成,倾刻间贯入岛岛子的胸膛。 “攻势又不一定是正面的。”楼辙转过了头。 颓然倒地的岛岛子捂着自己的伤口。 眼下,塔罗牌愚人的预言似乎已经应验了。 第九十二幕: 待在樱草山的这一段时光,让楼辙回想起了在虎丘的生活。 在那些气温略低的凌晨,无人的贸易市场陷入短暂的寂静。还没有熄灭的路灯下有成群的蚊虫飞舞着,他那时候还小,以为这个世界任何的地方都跟虎丘是差不多模样的。他猜想,边境之外的边境也会有着如此平和的时光吧。 但现在,需要扫过一眼,周围到处都是失去了呼吸的身躯。他逐渐意识到自己小时候的想法过于天真了,无辜的人们在所谓纠正科科员的魔抓下,屡屡丧命,怀着一丝无法抚平的遗憾,与这个他们曾经寄予希望的全息世界诀别。 “矮之国都是非常善良的百姓。”他平和地说。掌心下的波导开始幻化,微微挑起的中指抵在无形剑刃的剑身上。 看不见的光从阿尔法的脸部扫过。这种效果就像是半速慢放的功夫电影,又像是杀手的本能与多年的训练揉合而成的精妙舞蹈。 岛岛子在消散的空间中尝试着阅读着对手的动向,但毫无头绪。 “不可以轻敌,阿尔法!” 愚人的塔罗牌在她的头顶旋转,命运在这个孩子出现的时候就开始生效了吗?岛岛子沉思着。被贯穿的伤口,在简单的包扎下暂时没有什么大碍。 “这一点我当然也知道。”阿尔法觉得岛岛子的话有些多余。手里幻化出的两把弯刀,架在胸前,摆出了迎敌的姿态,无形剑刃轻轻扫过。更加精妙的波导在强化剑刃的同时直接砍爆阿尔法的腕部。削铁如泥的攻势刹那间摧毁那密度有些粗糙的武器。 “怎么会这样?”伴随着痛楚,极速收缩的瞳仁把敌人的面貌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刚才,阿尔法把腾出的一部分波导转移到了眼部,这样做是为了看清对手无形剑刃的轨迹。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波导幻化出来的武器竟然抵挡不住对手普通的一击。被斩断的手部渗出了大量的血液,浓稠的液体在地表蔓延,在对碰中余波中滑出了不小的一段距离。 心有些慌乱了,但他告诉自己还不可以乱了阵脚。对方看起来也只是个孩子罢了。 盘旋的沙尘在楼辙的脚边飞扬,那波导跟汹涌的河流一般。 他第二次从嘴里吐出了稻草人,被斩断的双手再次恢复到还未受伤的状态。 “伤害转移型能力,虽然大大降低了使用者受到致命伤害的风险,但同样存在着一些战斗方面的缺陷。好比如,自身的战斗破坏力以及战斗水平会因为能力的缘故而无法获得较大的突破。不仅如此,我猜想,你的能力肯定也不是百分之百转移的。这种能力是存在着身体承受负荷的,也就是说,你可使用的转移次数绝对不会太多。”楼辙将无形剑刃改为下段持刀,虽然将身体完全的暴露了,但他对自己的反应相当有信心。 阿尔法脚步轻轻后挪了一些。就是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楼辙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想应该不会偏离实际情况太多。 “麻吉!”阿尔法大喊道。 依靠着彼此之间长期合作的默契,从侧边小道百目路冲出的魁梧身形,随即让胶状化的手部转化成无数的微型枪膛。 脚步声逐渐逼近,还在瞄准的麻吉眼膜中似乎闪过了什么。被剑刃挑起的手臂挥向了天空。 “能量外放型能力者吗?”楼辙用余光打量了一眼。下一秒,挥出的刀刃拉在麻吉的颈部。 麻吉虽然看起来有些笨重,但反应还是出色的。在阅读到的时候,连忙后撤,即便如此,脖子在剑刃贴近的过程中,还是被破开了肌肤。 他的脚布还没有完全站稳,贴布而至的楼辙对着他的下肢再次发起斩击。原本并列的指尖射出五枚钢甲弹,距离非常近。回身的剑刃挡在子弹射出的轨迹上,火星点点。 强烈的金属音在矮之国的大地回响。居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原本出现的死神似乎被某个英雄夺走了镰刀。 “改造过自己的身体是吗?” 稳定的剑刃快过用波导形成的子弹,麻吉在躲闪中被刺了几剑,但没有完全地斩断自己地身躯。 “连续发射二十一枚子弹后,就会进入一秒钟的填充时间吧。” 麻吉闪动的身躯不断后退,他确实需要这样的时间,就在填充完毕的时候,从下部挥出的斩击在捕捉到弹道的同时,将波导的能量弹轻而易举地破开。 抬起的脚跟抵住了他的下巴。 一口血渍从喉咙中翻涌,在他身体后仰的瞬间,看不见的剑刃刺入了他的脚掌。 在疼痛中不由得直起了身子。 飞速运转的大脑还在思考如何用子弹命中对手时,对手已经看光了自己的底细了吗?麻吉的发疯了一般,从身体的胳膊,肩膀,胸口浮现的弹孔不断地继续着能量。 “笨蛋吗?这样的话,我们也会被打中的。” “去死吧。”完全不理会岛岛子的警告,集聚电光的麻吉在愤怒中打开了能量的大闸。 疾风骤雨般的子弹对着楼辙站立的位置发出扫射。 咔咔咔咔咔咔—— “只要你的子弹不能命中目标,身为一名枪械使用者,很快就会陷入焦躁的情绪之中。你也不会是个例外。” 翻过麻吉头顶的楼辙,在落地时,将反向持握的剑刃刺入了麻吉的后心窝。 “下辈子,一定要学会控制情绪。”他解开了波导,原本刺入心窝的剑刃消失了。 “呃啊——” 在一声轻喝中,跪倒在了地上。 “这就是你的作战搭档吗?” 观望的阿尔法脸色变得铁青,重新生成的无形剑刃抹在他的脖子处,微微破碎的肌肤逐渐渗透出血迹。 从原本站立的位置,瞬间移动到了自己的身后,他自己甚至都没有捕捉到对方的踪迹。 不可能的。他想。 轻轻扭转头颅的时候,第二把无形剑刃再次贯穿他的身体。刀刃从身体进入又抽出,那股撕裂感,让他发出了悲痛的哀嚎。 他就像个玩偶一样,被眼前的敌人随意的玩味。 “像你这种作战能力差劲的角色,一定会搭配作战能力强悍的同伴。我早就猜到了。刚才解除波幻也只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罢了。这个时间不用太长,只需要让你意识不到我的移动就够了。” “别以为自己已经赢了。”稻草人能力再次生效。 “是吗?” 楼辙的脚瞬闪而过,对着阿尔法的膝盖就是一个下踢。 骨头随即碎裂,阿尔法跪在地上。麻吉看来还未完全失去意识,从侧路射入的子弹,锵锵两声,在剑刃划过的同时,碎成两半。 “只是膝盖碎裂了而已,舍得用稻草人替换吗?如果再用的话,那就是第四次了。” 阿尔法麦色的肌肤在楼辙看来完美无瑕,敌人的手挥向空中,粘性炸弹在稻草人的推送下,来到了楼辙的头顶。强爆炸物的核心之外包裹着一条十米长的细碎稻草丝。阿尔法似乎能够控制它的移动。 但局势没有丝毫的逆转。 剑刃呜呜作响,掠过的轨迹泛着青焰,伴随着一声哀嚎,阿尔法的脸和胸脯再次产生了止不住血的伤口。 粘性炸弹还在空中,破空的刀波轻轻挥出,巨大的蘑菇云炸开又落下,在冲天的火光中,看清了对方面不改色的面庞。 从战斗到现在,阿尔法还没有碰到过他。 “很可惜,这是一片空地,如果在水里的话,也许爆炸产生的流体冲击还能给我带来点伤害。但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在这里放过你们的。我知道你们来自圣托里心,这个词对我的人生非常重要,为了确保我能够在未来安全地救出波段凌。我必须杀死你们的所有人。每杀死一个,我的成功机率就会相对应的提升。这种感觉让我获得了快乐,并不是杀戮的快乐,而是我距离我的未来又更近一步的快乐。“ 说这话就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按照了对方的剧本在走一样。 岛岛子与麻吉似乎没有想出更好的突围办法,敌人在短暂的接触就已经摸清了阿尔法与麻吉能力的体系了。 那时间太短了,几乎比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情况还要快。 “还有更强的招式吗?如果没有的话,你的g4行动计划,我就帮你完成了。”爆刺而下的剑尖对着阿尔法的身体来回地贯穿。 楼辙对猎杀这种圣托里心的科员已经非常克制了,以前他可能不喜欢拉美夫称自己为全息猎手。但现在,他对这个称呼已经有了一点点触动了。 “看你还有几个稻草人。” 喷涌而出的血迹在整个矮之国的大地蔓延,如果在没有人救他的话,阿尔法一定会死的。 —— 小波段凌在冲出樱草山的时候与楼辙分开行动了。 对于她来说,眼下最为要紧的事情就是确认自己的老爹是否存在安全的状态。 抵达酒吧的时候,整个酒吧飘散着一股血腥味,波段凌走了进去,看到了那几乎白了一半头发的老爹。 “老爹,你没事吧。”她急切地问。 “我没事,你怎么这个时候跑回来了,g4行动已经开始了,你快躲起来吧。”小波段凌从未见过老爹声泪俱下的样貌。 “不用担心。在天天的帮助下,超sss级罪犯楼辙已经成功解开了拜葬死囚锁,接下来,他亲口承诺,会用他的力量守护整个矮之国。”小波段凌信心满满地说道。  第九十三幕:布雷达的豪赌 奥丁区。 整饬有序的圣托里心坐落在奥丁区的正中央。穿透玻璃的光在缉拿科的门口投下了剪影。 此时,纠正科科长布雷达边看漫画边穿过恢宏的四层长廊。 长廊的墙壁上绘制着独特的宫廷壁画。壁画上的牧羊女异常地醒目。羊毛披肩罩着她们厚实的肩膀,花叶果实的装饰配上头发透明的红色圆珠,让人感受到了一丝丝春天。 画面的顶部,有个正在脱鞋的男子。他的身边布满了羊群。绿植分割的另一侧画面,男子在荆棘丛前向上帝跪下。棍子靠在肩膀上,他的黄色外套闪耀着光,象征被感召。 如果盯着这幅画看得时间够长的话,人类可能就会发现,这画面的内容跟地面世界梵蒂冈西斯廷礼拜堂——南墙摩西事迹第2幅《摩西的早年历练》局部3几乎一模一样。 脱去拖鞋的男子正是摩西,在《圣经·旧约·出埃及记三1-5》中曾经详细地记载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当上帝要呼召摩西去埃及拯救以色列民脱离法老王的时候,先给他看到一个大异象,这个异象就是荆棘着火焚烧;摩西甚感奇怪,怎么荆棘会无缘无故着火焚烧?于是过去要观个究竟,此时使者就在荆棘火焰中向他显现,并呼叫他说:“摩西!摩西!”摩西说:“我在这里。”神说:“不要近前来,把你脚上的鞋脱下来,因为你所站之地是圣地。” 圣托里心是圣地。 也许这幅画传递的就是这样的信息。 摩西在地上行走,而地(世界)是污秽的,鞋踩在这污秽的世界,因此必须脱去;另一方面,神对摩西说:“因为你所站之地是圣地。” 还句话说,也许我们可以理解为:凡是神所要用的人,祂要那人脱鞋,并与世界分别出来。圣托里心是神的使者,他们要摆脱污秽的世界,地面世界或许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污秽世界吧。 但布雷达不在意这些,他继续看着那令人血脉喷张的小漫画,糊里糊涂地往厕所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需要排泄。他是实打实的生命体。 “呦,伟大的科长还有闲工夫在这里看连环画呢?” 钻石的手背折射着日光,他在手布雷达的眼前晃了晃。 缉拿科的牌匾随着布雷达身子的靠近越发的硕大。 “目标只是矮之国的劣等人,我应该可以在这个时期偷偷懒吧。毕竟圣托里心纠正科科长全年无休这件事是谁都知道的。”布雷达的余光瞥了一眼在地上堆着积木的波段凌。 “万一矮之国并非只有劣等人呢?” 戴向安的话颇有玩味。他从来都不是个话唠,那么此刻这句话必定有其他的含义。 “嗯?樱草山的矮人族作为我们麾下的晶片分部是肯定不敢干涉上级的政策的。那还会有什么幺蛾子?你可别给我来事,我对来之不易的假期倍感珍惜。” “我是不太清楚为什么上级要做出这样的指令,屠杀那些毫无反抗能力的民众对我们的研究工作会有什么帮助吗?” 戴向安对优生科的了解并不多。他不理解也不支持这种做法。 “血统荣耀这样的理由还不够充分吗?” “完全不够,你觉得你未来的孩子会跟矮之国的民众有交集吗?你的孩子不可能是个白痴,因为你不是白痴!”戴向安试图把布雷达绕进去。 但布雷达不买账,他争分夺秒地看着连环画,就好像那里面的内容远超过世界上任何有趣的东西一样。 “先回答我,你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哪一句?”戴向安回忆着。 “并非劣等人那一句——” “噢,我忘了告诉你了,我去废品区带回姬博士的实验体时,遇到了一个人类。你懂的吧~人类,我差点交待在那里了。” 戴向安向这个两米零九的高个头凑了过来,“那时候他带着拜葬死囚锁,我没有什么好给他建议的,所以就跟他说了一句多余的话。” “什么话?”布雷达合上了连环画。 “前往矮之国的樱草山吧,那里有可以解开你镣铐的人存在。” 美妙的假期危在旦夕。 “实力水平什么级别?”布雷达想着本次出动的队伍之中除了臻明子与藤树的组合以外,可是还有他的绝对兵器:娜娜美。 “跟我差不多的级别。”戴向安坦诚道。 他可喜欢看纠正科出幺蛾子了。这群家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天待在休眠仓,剩下的六十五天不是杀人,就是在杀人的路上。 这不就完全违背了他内心所坚守的信念。 “你是犹大?”布雷达的气息变得凛冽,连环画在他的手中自动地翻页。戴向安猜到了,这家伙开始为他的器皿宝宝们担心了。 “不用太紧张,那时候他为了夺回这个女孩。”他指了指波段凌,“解放了波纹,那身体一时半会应该也恢复不了多少,所以你的部下完全还有一战之力。再不济,你还有娜娜美,她被你改造过,在过敏反应下,她的能力甚至可以把整个圣托里心冰封。” 戴向安假惺惺地分析了一下布雷达的优势点,但他知道这些都是理论上的优势。他记得,他接到任务的时候,也这样觉得,这不,肋骨以及胳膊上的伤口到至今都还没康复。 “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干掉他?” “跟你的g4行动一样莫名其妙。”戴向安摊了摊手,“我明明立刻就被批准了假期的,但是在我换完衣服准备离开实验室的时候,我的通讯终端接到了上级的命令。” “嘘。”他带着布雷达往角落靠了靠。 “没人知道废品区发生了什么,但上级似乎非常的紧张。他们让我带回实验体,但对人类的行动却没有任何的指示。” 布雷达将自己脑海中的信息拼凑起来,他那时候路过警备科的时候,他们确实对那个人类进行着密切的监视。 “你的意思是?”布雷达若有所思。 摩西的鞋履会褪到地上吗?两个问题很类似。 “马舒鹦那小子你还记得吧,他掌管着劣质基因展览馆,优生科把他下放到废品区,是为了寻找具有完美基因代码的生命体。这任务就跟那什么,我想想,就是那个典故,只有鸡吃完米,狗舔完面,火烧?????????????????断锁才能让郡侯所在的郡下雨。”戴向安的身体靠在墙角。 整个回廊不断传出低微的讨论声。 “优生科显然是放弃了马舒鹦了,这一点毋庸置疑。但马舒鹦没有这么觉得,他认为找到这样核心人物的关键在于神武族。只要有人能够请出神武使,那不就从侧面反应出,他的身体素质是一流的吗?” 戴向安把话题抛给了布雷达。 “你也是使用神打的能力者之一,你的身体素质在整个圣托里心也是顶尖的存在,虽然看色色漫画的时候,容易面红耳赤的,但好歹基因代码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所以你觉得马舒鹦的想法是正确的对吗?” “证据还不够充分,所以我还不急着下定论,但是我觉得他的方向大体是正确的。他用了他的方式在大海中真的找到了针的位置。你知道吗,那个人类小鬼真的请出了神武使。” 戴向安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 “这还没完,马舒鹦比对过他的碱基对,但结果却是令人失望的。那个人类小鬼,身体的情况竟然是糟糕的。他携带有肾病的致病因子。但尽管这样,血液科的姬博士依旧让我在战斗中找机会获取他的血液样本。” “那你答应了吗?”布雷达说。他的膀胱快要撑不住了,但他还想听下去。 “答应了。血液科早就取走了我的战利品了,但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动静。只不过我的内心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了。虽然在这样说下去,我的性命可能马上就要有危险了,但总体来说,这对于纠正科未尝不是一个好消息。” 布雷达的脑袋没有戴向安的好使,他必须得上个厕所,才能好好思考了。 “你的这个好消息,我觉得需要等等再讨论。”布雷达冲进去了隔间。 但戴向安还没有回到岗位的意思,他接着说:“假设你作为全息世界的掌控者,现在全息世界出现了一个非常恶劣的入侵者,但你没有立刻杀死他,猜猜这里面存在几种可能?” 布雷达的嘘嘘声可谓是滔滔洪水。 “搞快点!”戴向安最讨厌别人在他说话的时候做别的事情了。 “马上好了。”布雷达抖了抖身子,“那可能很多呀。比如,暂时有更重要的事情忙着处理,比如他还有点利用价值,再比如,他可能根本不具备多大的威胁,难不成,医疗政府想给全息世界的居民营造一个包纳人类的形象?” 布雷达在哗啦啦的水龙头下洗着自己的双手。 “我觉得都不是,要不打个赌~”戴向安提议。走出卫生间的两人重新回到缉拿科的门口。 “怎么赌?” “就赌在娜娜美让那个人类陷入危险的情况,医疗政府到底会不会出手搭救?”戴向安总结道。 “有意思!那赌什么?”布雷达的兴致高涨。 “赌每天上班的时候,输的人去到赢的人的科室,给他擦鞋子一个礼拜。” “太可以了。我赌不会。” “那我赌会。” 说完这话的时候,波段凌站起身来,囔囔着口渴,想要有人给她倒水喝。 第九十四幕:完美封锁 千行道。 灵魂之挽歌似乎被突然登场的英雄给切换了。尽管已经有无数的生命在g4行动——也就是所谓的矮之国地面肃清活动中丧生,但依旧有一些侥幸的个体可以见证到新英雄扭转局势的新一幕。 “你应该是一名预知型能力者吧。”楼辙说,他从阿尔法的身体抽出剑刃,“我看到你的塔罗牌了,不知道这是你的特长,还是你的能力,我以前完全不相信这一套的。直到后来,我遇到了一个女孩。我变得越来越唯心主义了。” 他一脚踢开了阿尔法的身板,这样的肢体语言就好像在表达着自己是有心想跟对方好好沟通的。 岛岛子犹豫了一下。周围原本紧闭的门窗逐渐有了打开的声音。行动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阻拦了。但眼下,这个人似乎对预言提起了兴趣,如果能够用这种方式托住他的话,到了那时候,臻明子与藤树从他们负责的区域赶来的时候,对手就再也没有可以反抗的余地了。 “你想知道些什么?”岛岛子问。 “需要界定方向吗?又或者你的能力存在着一些时间限制。我猜也是,你没有料到我会出现在这里,那么这个占卜可以看到的东西非常有限。” “太厉害了。”岛岛子心想,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这样的敌人。只是靠着仅有的信息,他几乎就可以在一瞬间获得所有人的能力短板。 如果不是一流的杀手,是完全做不到这一点的。当然还存在有一种可能,他们被背叛了,被组织出卖了自己的能力,但这种可能性太小了,而且如果要被出卖的话,本次行动就不会唤醒娜娜美了。 血水在蔓延下坠入了河流。浓稠的血色在融入白花花的水流中无法辨认。 “抽吧,看看我把你们一网打尽的可能性有多高。你的伙伴很快就会赶到了,不需要你冒这样的险。”无形剑刃生成又消散,他爱这股力量,他也恨这股力量。 岛岛子勉强地支起了身体,她第一次有了一种明牌的错觉。她在占卜的预言牌之中,为未来的自己送上裁决。 一字排开的塔罗牌在岛岛子的隔空操控中切洗。她的脑海里还在祈祷,这样的牌如果能够尽量偏向我方阵营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需要我过去抽取一张吗?还是说你自己就能够完成?”楼辙问道。 “需要你来完成。”岛岛子说。 阿尔法与麻吉在重创中已经无法在做出什么左右战局的行动了,接下来的一切就只能看藤树,臻明子以及他们所谓的王牌:娜娜美。 “按照你心中所想,塔罗牌会给予你指引。” “我能够继续占据优势吗?”楼辙说出了自己的问题。他解除了身体的波赋,就好像走过一条四下无人的小巷。那里非常安静,他知道地面上有几块地砖,哪里存在着下水道的井盖,以及破损的水管是否会在自己走过的时候打湿衣角。 他抽了一张,轻轻一笑。 宝座上端坐着至高无上的皇帝,他头戴镶嵌着宝石的皇冠,手中握着象征权力和地位的权杖。那面色凝重的模样看起来就好像已经胜券在握一般。作为一国之君,却仍然身着铠甲,时刻准备为国家去迎接挑战。 他成功的秘诀就是依靠头脑,以及过去努力奋斗时所积累的经验。 楼辙犹豫了一下,在半空中把牌面转向了岛岛子的那一侧。 “皇帝,象征着支配。”岛岛子说。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能力可以看到多远的未来,但是眼下的战斗,他应该是可以取得胜利的。 话音未落,从身后爆杀而出的臻明子打出力道满满的一拳,楼辙在应对中架起十字型的格挡,借助身体的后撤站稳了脚跟。 对方脚尖点地的瞬间再次逼近,他以微微变化的脚步轻易闪躲,在敌人最后贴近的那一刻,铁肘开路。 失位情况下的臻明子没有办法处在有利的防守地位。面对这种状况,在没有完全掌握对手实力的时候,他不得不使用波甲的防御。 像是一个明确的决定,但其实这得看对手是如何应对的。 进入波导流体防御状态的楼辙,在霎那间增加了攻击上的波赋,仅仅凭借着出色的波甲是无法彻底抵挡下来的。 就算是最强的盾,那也有被长矛贯穿的那一刻。 俗话说得好:闯荡江湖无非就是见招拆招。 “咯吱——” 猛然贴近的肘击在顷刻间击碎了臻明子的波甲,那碎裂的声音似乎给他不小的打击。 夹带着螺旋幅度的铁拳直接落在臻明子的面部,他的五官开始变形,在扭打中往另一侧的民房暴跌而出。 他想硬生生挺起身子,可那力道实在太强劲了,如果没有外物的阻拦,他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打出全垒打的气势。 “太强了。明明什么波策都没有使用,但我们却拿他没有任何的办法。”岛岛子望着眼前的一幕,心想。 楼辙对着拳头吹了一下,然后往臻明子倒下的地方走去。 “你还没有使用你的波策呢?怎么了,是有什么顾虑吗?我可以看出你的波导基础非常的出色,但你依旧不是力量型的,因为你在面对我的攻势中露出了惊讶的眼神。力量型的选手非常莽撞,他们只会不服气,不会惊讶。你不是力量型的决斗者,那你很可能就是控制型的能力者。” 楼辙得出了结论。 臻明子推开了盖在他身上的砖瓦爬了起来。他在调整呼吸,也在审视着自己攻击未能奏效的原因。 他可是队伍中除了娜娜美以外最具有战斗潜质的人,那时候他隐藏了气息,在楼辙身后的时候才完美地激发。就算这里面的时间足够对手做出反应,那对手击碎波甲又得如何解释呢? 防御与防御之间是存在个体差异的,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家伙是如何获取到其中的差异的? 难道他进行了晶体的植入,又或者这就是他能力的一部分。 臻明子明白,如果要搞清楚这个家伙的这些问题,那就必须通过战斗才能得到答案。 他重新站了起来。 但楼辙的注意力并不在臻明子身上,他看向了发颤的岛岛子:“预言是无用的。你看,就算我抽到了皇帝,你的伙伴还是会冲上前头跟我一较高下的。”他耸了耸肩膀,“不知道结局的人生才是精彩的。” 破空的直拳缓缓得挥出,动作出奇地慢,这让臻明子有点意外。 等到猛力的攻势落在他的面门时,他的门牙飞出去了一颗,他才发现慢的不是对手,是自己。 他在相对的速度中落了下风。 瞬闪而至的敌人再次生成看不见的剑刃,偏侧的身姿在上滑中优美的挥出一刀,就好像掠过地面的白鸽。 臻明子包裹在胸前的双掌,尽管覆盖着波赋,但这对对手来说就好像是一层透着孔的纱布。 剑刃的光芒冲向空中,他的下颚出现了被斩裂的刀子口。 “气从一开始就一直维持着压制自己的水平吗?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臻明子变得有些着急,那样子就跟无法捕捉到猎物的鬣狗一样。 “就到此为此了。” 楼辙偏转过了头,快到没边的刀刃挥过又消失,一切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急袭的刀波会在下一秒隔断臻明子的喉咙,楼辙推测出来了,他现在脚底的波导输出量是不足以支持他躲开这一波攻势的。 臻明子咬着牙关,等到他阅读到对方攻势的那一刻,才发生依靠目前的气量似乎是无法完成闪避的。 比错误预判敌人攻击更为致命的事,敌人已经比他快了一步看到自己死亡的模样了。 “波导无力化!” 翻过屋顶的藤树在刀波到来之际展开了一个宽广的域,在这个域的影响下,原本必杀的一击似乎存在着被躲开的可能。 “藤树!”岛岛子激动地喊道。 楼辙让自己冷静下来,侥幸逃脱的臻明子这次竟然立刻扑了上来。 “轮到你给本大爷挨上一拳了吧。”臻明子的怒气达到了顶峰。 拳头上,波赋的威力相当惊人,但这依旧是楼辙可以轻易拦下的水平。 “波导?等等,它似乎不听我的使唤了!” 像上了发条的机械猫,在遇到所谓的老鼠时,突然动弹不得了。 眼下,他的身体每一处弦关明明都被激活着,可为什么?楼辙感知着,在冉冉升起的波导中,他知道了对方新的能力。 在这个无力化的域,他身上的波导会受到对方域的干扰,就好比你操纵着波导往东,可它却在刻意的引导中跑向了西部的方向。 “难怪臻明子敢使出威力翻倍的攻势,他猜到这是他目前来说最为有利的一次机会。他们是老伙伴了,彼此的合作看来是知根知底了。” 既然波导流体防御被破解了,那么就用气量取胜吧。 冲天的气量让楼辙的身体覆盖了几近完美的波甲,他知道波导无法被调动,但释放却并未受到丝毫的影响。 臻明子的拳头落在楼辙的胸口,等到他被弹开的时候,楼辙甚至听到了他关节松动的声音。 “用1200威力的拳打在2000威力的波甲上,他等于自己给自己挨了一个威力800左右的拳头。”楼辙心想。 岛岛子似乎终于放下心来了。在准备扶起阿尔法的时候,楼辙高速地移动着,只要摆脱这个无力化的域,那么他手中生成的无形剑刃就可以在一瞬间要了阿尔法与岛岛子的性命。 “封锁禁锢。” 原本形成的浅白色屏障被深红色的波导完全的锁定。 臻明子一直在等娜娜美出现在无力化的域中间的,但现在,显然她在杀戮中未能找到此刻战斗的地点。 为了不让这个家伙轻易的逃离这个域,他必须做出抉择。 “在域的空间能力强进行域值能力的强化?”楼辙已经发掘这股能力的厉害之处了。 “是的,我跟藤树是最好的搭档,就连我们本身也对能力之间的相性感到惊讶。现在你在这无力化的空间,你能做的事情可不多了。” 臻明子的声线压得很低,那是一名杀手对将死之人的遣行词。  第九十五幕:lonesome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呢? 这个念头在矮之国的天空飘下,随后又消失不见了踪影。 无力化的波导领域之中,站着三名岁数相差不多的少年。熔岩般的流体屏障让外面中的所有人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你不去帮帮他吗?那个男孩子,说到底也是你的伙伴。”老爹的酒馆乱糟糟的,他也没有心思整理,对着站在门口的天天说道。 “唔——”天天摇了摇头,沿着门口田埂的沟渠走动了起来,身体歪歪斜斜的,她在尽量保持着平衡。 什么平衡?命运的平衡,她猜。 此刻对于预知到即将到来一切的小波段凌来说,有着特别的意味。 矮之国,不仅仅是一个独特的生命区间,还有可能是自己与楼辙生命再次交汇的第二个生命节点。 他们会来到这里,他们会在这里相遇似乎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一样。 她也坚信,这场战斗的获胜者必将是楼辙。 作为楼兰族仅存的唯一“象龟”,他还存在着必须完成的使命。 —— “小波段凌,你相信吗?你个携带致病基因的男孩子会来到全息世界拯救你?” 她那天跟牵牛花婆婆睡在一块,老人家摸着她纤细的手指,淡淡地说道。就算岁数突破到了生命体前所未有的领域,但那颗滚烫的心依然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公主。 “我相信。现在我相信。”她看过他努力的样子,这样的问题就算问上一百遍,她也必定站在仅有的依靠身旁。 女孩子在选择人生伴侣的时候,绝大多数都是依靠心里的那一份直觉。 跟他在一起快乐吗?跟他在一起会有不安全感吗?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会惦记别处日升日落的景象吗? 如果这些在心里都有了答案的话,那么她们就会矢志不渝的站在男孩的这一方。 其实也不一定需要什么理由的。也许,连健康的身体都不需要。 择偶的底线似乎在这几日接连的下降,小波段凌这才意识到这一点。 “我曾经也有一个孩子,他机敏乖巧,非常喜爱晶片打造的工艺。那时候,我把他视为自己的太阳,我就好像一颗微不起眼的星球围绕着它公转,但那个孩子身体也不好,十一岁的时候就因为器官的衰竭死去了。我没有选择全息化,也没有选择基因编辑,其实我有能力做到这些的。但是我没有这样做,我不该自私,虽然这很难。” 牵牛花婆婆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划过眼角的泪痕。 小波段凌没有开口,她知道这个故事才刚刚开了头,她得耐心,得给婆婆一次敞开心扉的机会。 “我询问过他的意愿的,在奥丁区最为先进的医疗病房,但他摇了摇头。他承认自己生命的长度了。只是对着我说道,能够活十一年就已经很开心了妈妈。” 牵牛花婆婆在带着香味的棉布里抽泣,为了对得起生命,她强迫自己每天按时作息,过最为健康的日子,只有这样的话,这个世界最记得他的母亲才能够深深地把他的音容笑貌记在脑海里。 ”其实十一年很长吗?太短了。我当时是那样想的,一个男孩的十一年他到底能体悟到什么呢?我问他有什么愿望吗?他说有,想去一趟人类的世界。我带着他去到了地面的时候,推着轮椅,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乱逛,去到了童话一样的游乐园,看了美丽惊艳的冲天花火。在火花之下,他闭上了眼睛,开心地睡着了。“ 小波段凌的眼睛变得红红的。她能感受到生命的那股能量。 “你知道吗?楼辙长得跟我的孩子非常地相像,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时,我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也许,这也是一种新的轮回吧。但我想表达的意思其实并不在于生命的长度,而在于爱。我看过他的波纹,那不是普通的波纹。” 牵牛花婆婆的话锋一转,让小波段凌都没有缓过神来。 墨绿色的灯罩下是微弱的明亮,借助这样的灯光,她们才可以看清彼此的脸庞。 “你的意思是?” “波纹就像是一个民族的语言,它讲述着整个种族发生过的历史,这样的人被称为历史的二次见证者。那为什么叫二次见证者,因为其自身没有亲身经历过。那谁帮你亲身经历了呢,是你的前辈亦或者是先辈。每一个伟大的国度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波纹并不断传递给下一代,传递的过程还会伴随着一些关于能量的寄附问题。但楼辙可不是罗丁家族的人,它肯定是无法通过传统的模式继承罗丁波纹的。” 牵牛花婆婆将话题逐渐地敞开说。 “所以——” “所以是有人刻意让罗丁家族的波纹转移到了楼辙身上的。” “这个人是他的父亲!”小波段凌大概能理解牵牛花婆婆的意思了。面对自身孩子遭遇的处境,只要作为父母,那么他们心中所想的一切几乎都不会差太多。 “对的。楼辙的父亲通过自己对波纹的理解,将带有治愈能力的罗丁波纹以某种独特的方式嫁接到了楼辙的身上。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或许,他甚至早就知道他的孩子会来到全息世界,会跟缉拿科科长对决,会使用波纹禁锢的力量,会来到矮之国,会义无反顾的拯救另一个你。” 牵牛花婆婆轻轻地拉了一下灯绳,在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中,房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翻身的动作让老旧的木板发出了稀碎的声音,就好像小波段凌的心。 —— 楼辙关闭了自己的波赋,随即再次打开。 他在感受在无力化空间使用波赋所带来的区别。他判断的节点很关键。敌人甚至都猜测不到他这样做的原因。 “你似乎从来没有使用过波策。”臻明子半叉腰。 藤树站在臻明子的身后,对着他的手背注入着自己的波导。 那种气息很诡异,让楼辙不不得重视起来。 “我没有波策,我的战斗技巧非常的单一。”他对对手介绍起了自己的能力。 “那你觉得自己的胜算有多少?”他戏谑地问。 原本游荡在他身体的波赋变得愈发的浓烈,就好像刚刚翻越山冈的初日。 “我在你的同伴那里做过占卜了,她说我抽到的是皇帝,意味着支配。”楼辙没有继续使用无形剑刃的打算。那种东西需要非常精准的操控技巧,在无力化的空间,他似乎无法有效地帮助到自己。 “占卜也会有错误的时候——”臻明子再次激活了身体缠绕的波赋,这一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来得浓烈。 直到现在,他发现藤树似乎从他的身后缓缓地退下了。在无力化空间里,臻明子受到的影响似乎并没有自己来得这般猛烈。 还没等到他得出结论,臻明子扭了扭脖子,爆射而出。 原本结实的地面由于被重弹集中一样,向四周网状地裂开。 他的拳头快若流星,对着楼辙的脸部推出。楼辙似乎没有躲闪地空间了,他爆发了身体的弦关,应是通过波甲抗了下来。 没有办法操纵波导的流向,只能进行全方位的增幅,但这样子以来,就会大大消耗自己波导的气量。 “厉害!你能够挡下这样的招式我非常的佩服,但你这种防御的方式不觉得有点浪费吗?” 在后退中站稳脚跟的楼辙唾了一口血沫:“波赋威力1800。翻了超过三倍的水平吗?不对的,是后面那个小鬼的杰作。他做了什么,让他在这个域里面不仅通行无阻,还实力大增。” “找到自己称心如意的死法了吗?”臻明子在整个域的墙壁反复的跳跃。 眼下就好像一张硕大的蜘蛛网,楼辙是一个小飞蛾,已经粘在了敌人的蛛丝上。 他被充满粘性的丝线完全的包裹,甚至连视觉也被剥夺了。作为案板上的鱼肉,他看起来很像是在等死。 耳边传来了呼呼的声音。那个小个子,似乎在自己的域内又生成了第二道域。这应该也是一种禀赋吧,他们为自己留足了存活的筹码,似乎只有完全击败眼前的对手,才有突破他的可能。 但域说到底,在同为一流实力者面前,是一种锦上添花的手段;要说在此刻,那几乎无异于是亡者的摇篮。 “歌利亚重锤——” 从头顶闪现的臻明子在波赋的强化下,拳头变得逐渐的实体化,猛然砸下的攻势,让整个矮之国震颤了起来。 楼辙读到了,读到了蜘蛛脚在蛛网上移动的步伐。 楼辙的瞳孔闪动着微微的荧光,他转着头,享受着战斗。 浮出狐狸尾巴的对手在猛突中,穿插着手刀,挟带在拳头的波赋锋利无比,甚至切断了他在飘闪中飘动的碎发。 他的脚步轻盈,一切似乎都在完美的节奏当中。 也许,此刻的人生也有了只属于自己的生命韵律吧。他想。 作为楼兰族最后的一只象龟,他本应该做一些死去的族人期盼自己去完成的事情的。 大概就是,去整个世界寻找有没有所谓其余的平塔岛雌象龟。 所有人在诞生之时应该就在不知不觉中与所谓的亲人进行了命运的绑定了吧。 看不清路数的拳头对着他蓄势一击,他闭上了眼睛,用一些被激活的感官也可以轻易地躲过。 这是为什么呢?他的身体变得好轻盈呀。浪漫、冒险,父亲把他自己的人生跟我的人生完全的解绑了,甚至还为了未来的人生铺垫了全新的道路。 乔治在孤独的时候也跟我一样吧。 它也想回到自己出生的海岸自由自在地追求快乐。 “要知道成长本身就是孤独的集合——” 楼辙现在已经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 lonesome——在绝大数时候,其实是人生最为美妙的一种状态。它让自己有了自由追求快乐的权力。 “像蝴蝶般轻盈,像蜜蜂般螯刺,他的拳达不到我,是因为他看不到我。” 仅仅只是一个后倾,快步挥出的反击左勾拳将原本咄咄逼人的臻明子击倒在地。 楼辙的耳边似乎传来了振聋发聩的欢呼声,这一切,他得感谢父亲。  第九十六幕:炫彩人生 强劲的一击将臻明子打倒在地。 在那一瞬间,从楼辙身上释放的波赋令人震撼,宛如飞腾而下的瀑布,臻明子根本无法逃脱被冲到岩盘的角落的命运。 “没有死角,无懈可击。他不是一般的糙哥,他是一名技术型的斗者。” 藤树早就应该猜到这一点了,就算自己给臻明子进行了波导强力化,但眼下能不能打赢对手还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臻明子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他受到了藤树域的加持,是可以操纵自己的波导进行防御的。 这个能力似乎为他开启了一扇通往强者的大门,在这里,他本就应该所向披靡。 只是刚才,那个男孩,轻而易举地就读到了自己的路数。 “你很强。你是我遇到过最强的对手。”臻明子坦言,伸出的手扶着立起的石面。 “感谢你的赞美,能刷新你的战斗履历是我的荣幸。”楼辙缓步贴近,“这里是矮之国。带有缺陷的人们把自己重生的机会寄托于此处,不管在哪个区域,不管路途有多遥远,他们来到这里也只是想要像正常人那样活下去罢了。” 紧握的拳头变得强劲,藤树与臻明子都看出来了,这个家伙想通过全程维持波甲的状态跟他们分个高下。 这未免也太自信了,全程维持波甲?就算真的拥有足够的气量,他也坚持不了十分钟的。在十分钟里,我只要抵挡得住对方的攻势,那么我就不可能输的。 “我理解不了你的观点的。我们成天待在培养皿中,我们诞生下来的任务就是杀戮。按照布雷达老大给我们下令的指示杀戮,生命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我刚才杀死了一个,我现在杀死了另一个,接着我可能还要继续杀。不管对手是谁,我都会靠上去,然后用我锐利的指尖贯穿他们跳动的心脏。很遗憾,也许我试图跟你获得共鸣,但我人生的意义不允许。”臻明子说。 这是对手的答案。 那么楼辙的答案呢? 以前他只是心血来潮地战斗着,协会派给他们什么任何,他就会好好地去执行它的。很像,跟臻明子很像。 直到泠被对方名为“惊弓”的波策来回不停地戳穿心窝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 他不仅仅只是为了执行任务而存在的。他有自己的使命,他想要保护,保护一些人,不管他们是什么角色,不管他与这群家伙认不认识。他就想保护一些人,特别是这具背负着疾病的躯壳,更能让自己在战斗的时候体悟到生存下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历史上有过数不清的斗争。 舞台虽然不断在变化,但战斗的内容都是相近的。 争斗的背后蕴藏着极为庞大的诱惑——那就是主宰其他的生命。 生命吗? 它可是一个奇迹,是一个无限的奇迹。随着时间、地点、人物的变化,它所包含的含义也不尽相同。 正因为如此,如果没有一些手段的话,楼辙是说服不了眼前的臻明子的。 他的理念在他所存活的时间里视乎并没有错,但它却又是错误的。 在时间的节点上是错误的。没有其他的办法,只有杀死他,才能让他意识到生命的可贵之处。 “你的生命观看起来跟你的战斗观一样局限。那么接下来,就是我刷新你认知的时候了。” 楼辙的拳头紧握,呼呼的气流声在藤树的域里面像疯狂生长的植物一样扫荡。 一倍、两倍、三倍、五倍——还在攀升。 “波甲完全战斗形态,开!” “不可能的。就算是娜娜美,也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的。”臻明子的波导丝毫不敢懈怠。 但即便如此,时间也仿佛倒流了一般,声音还没有到达的时候,落在颜面的攻势直接将臻明子打入空中。 臻明子的身体在强大的力劲中旋转,双手伏地的楼辙,脚步发力,瞬闪到臻明子的面前。 第二拳,缠绕着完整波甲的第二拳。 他甚至脑海里都想不出什么可以抵挡的招式。 “拦截封锁。” 半空中双手合十的臻明子,在楼辙的拳头碰撞到自己的前一刻,凭空生成了一片犹如密室的墙面阻挡在了自己的身体面前。 楼辙面不改色,旋身的脚面重重地踢在臻明子的独创空间,蛛网一样的碎裂星痕平铺开来。 拦截封锁,并非针对敌人,而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招式。无法对对手生效,只能对自己生效。 就是这样苛刻的条件下产生的绝对防御,竟然抵不过对手的两次猛攻。 臻明子落到了地面,在踏地的间歇往藤树的方向跑去。 他得在让藤树强化一下自己的战斗力,眼下,他撑不到对方波甲形态消失的那一刻了。 回旋而下的重拳拦截了臻明子移动的路线,他不得不绕向另一侧,掀起的烟幕下,他预感到了危险。 波视立刻启动,窜出的手臂在他的先读下落了个空。反复戳刺的手刀在波甲的加持上犹如刀片一样破开他的肌肤。 血在空中飞舞,他接连翻了五个后空翻才落到了相对安全的位置。 他的额头淌下了豆粒大的汗珠。 论速度、破坏性、战斗预判能力,对方全都在自己的水平之上。 有那么一刻,他都感觉藤树与自己的能力在对手的面前是何等的鸡肋。 但其实事实并非如此,只是对方的实力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能力上的短板。 “树,我还需要你的进一步帮助。”臻明子恳求道。他被压制得死死地,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把你的波导全部托付给我吧,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藤树似乎也有了必死的决心,他的双手贴在了臻明子的背部。 强力化的图案就好像日本的剑术绝技燕返一样,镌刻在臻明子的背部。 一瞬间,在域的加持下,臻明子的波导爆炸性的增长,威严相继攀升。 强大的力量让他几乎忘记了先前在应对中出现的恐惧。实力,其实就是自己最为可靠的伙伴。 他深信着这一点。 —— “有没有想过基因测序这件事呢,小子。” 那是离开樱草山前一个夜晚牵牛花婆婆对自己说的话。 “基因测序?”他对医疗方面的知识向来没有什么了解。 “一种基因检测技术,能够从血液或唾液中分析测定基因全序列,预测罹患多种疾病的可能性,个体的行为特征及行为合理。基因测序技术甚至还能锁定个人病变基因,提前预防和治疗。” 宽松的睡裙下是牵牛花婆婆下垂的肌肉,她站在门口,没有完全进入到楼辙的房间。 “那跟我有关系吗?”楼辙整理着床铺。 “有,我听小波段凌说过,似乎有人一开始就知道你会在十六岁的时候确诊疾病对吧。” 楼辙点了点头。 风蚀面孔下的婆婆俨然有种掌握古老炼金术巫婆的意味。 “相信在你们地面世界,完成基因检测也并非难事。通过半导体感应器,仪器对dna复制时产生的离子流实现直接检测。只要让试剂通过集成的流体通路进入芯片中,密布于芯片上的反应孔立即成为上百万个微反应体系。这种技术组合,使医疗人员能够在短短2小时内获取人体的基因信息。更别说,用无创dna产前检测了。只要对基因了解的程度足够高,那么很多事情是可以在还未到来的时候进行预防的。” “你想告诉我什么?” “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想。也许,你的父母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基因存在缺陷这件事。回忆一下你的人生经历吧——有人等待着你来到全息世界,有人猜到你会在战斗中使用波纹禁锢,有人把罗丁的波纹搞到了你的手腕上。有人害怕你不去全息世界,还亲自找到了你,跟你说你会在十六岁的时候确诊疾病。也许,你根本就不是孤独的乔治(lonesomegeorge)。他们用尽了他们所能想到的一切在帮助你走向精彩的人生。” —— 波导增幅完毕的臻明子终于具备了与楼辙对抗的能力了。 他在原地消失了,反抻的身体出现到了楼辙的面前。 等到楼辙准备应对的时候。 他又消失了。 “我在这里。笨瓜!歌利亚之拳” 全力的手刀切在臻明子的腹部,就好像拉满弦的弓箭,在射出的一瞬间臻明子刚好撞了上去一样。 “怎么可能?”痛楚传递到神经的末梢。 —— “也许,你是最为幸福的乔治。这个世界上可能再也找不到比你的父母更爱你的人了。” —— “你知道吗?我从进入这个域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你落败的模样了。” 绕着波导无力化的域开始旋转跑动的楼辙,在渐起的烟尘中隐没了身形。 臻明子原地爆气,掀起的碎石与乱流将烟尘荡开。 破空的脚步声,细碎的踏地声,在整个域回荡。地面在楼辙的高速移动中开裂。 触地而起的上踢腿在划过一道痕迹的时候击碎臻明子的下颚。 “那么接下来,你就该感受到矮之国居民在面对生命时的苦楚与绝望了。” 超音速的拳头对着腾空的臻明子来回轰炸。他的身躯腾在半空中,挥拳后夹带的拳风一步步将他托举起来。 没有停顿的间歇,音爆般的攻势从四面八方袭来。 臻明子的骨头开裂,肌肉绽开,血水在空中滴落,唯独身体无法做出反应。 他明明被藤树强化了波导,但在这个家伙面前却完全使不出来。 眼下,宁静的矮之国被一声滔天巨响打破。 藤树的域解开了,他跪在了地上,摊在地面的掌心,摆出了束手就擒的模样。布满碎石的地面是失去生命气息的臻明子 “输了?”岛岛子简直不敢相信,号称完美封锁的组合竟然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 恶魔还在行动,现在,他的目标是杀死奄奄一息的阿尔法。  第九十七幕:冰雪圆舞曲 矮之国,世界树独创的第三片区,位于草木繁茂的山脚之下。 它宛如一道分界线,虽然无法明显的区分两种类型生命体的本质区别,但在这里杂烩般的生命来回交织,共同谱写了渴望生存的强力乐章。 义体与实体在历史发展的进程中相互穿插,就如天幕之下糅合了黄昏于拂晓的色彩。 迄今为止,它们从来没有遭遇过像g4行动这般沉重的苦难。 民众们不理解,为什么在这片号称最为顶尖的生存空间,医疗政府竟然没有留给他们腾挪的地方。 有人曾经言之凿凿的预言过,矮之国在未来将发展成为自然与人工结合度最高的城市。他们甚至期盼着矮之国承担起全息世界未来发展的新方向,但人算不如天算,奥丁区的爪牙霎那间抓碎了他们心中美好的幻想。 王权台座上的恶魔试图扑灭普罗米修斯带来的炽热火种。 眼下,他们还没有完全落败,他们迎来了属于矮之国的赫拉克勒斯。 —— 继藤树投降后,楼辙仅仅只是沉默了片刻,在此期间阿尔法再次吐了稻草人,他不能再挨打了,这次他从地上站起来,正准备逃离这比培养皿更让人恐惧的矮之国时,闪电般交窜的身影在地面掠过的同时,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后退了一步。 雷霆般的重拳不带迟疑地击打在他的腹部,内脏在身体里面搅动,那种疼痛简直就好像要了他的命。 对方转步而近,并步而出,快如疾风的波导能力点缀在他躯壳的每一个关节处。 凌乱的头发,碎裂的衣服,他试图大喊,但对方完全没有给他出出声的机会。 连续酣畅淋漓的攻势将他从地面硬生生抬起,随后绕到他身后的同时,从结合的双掌猛捶他的太阳穴。 下一秒,钳住他脖子的手臂全力一扭,脖子在顷刻间旋转了超过一百八十度。 “嘭——” 地面开裂,踩踏在阿尔法脊椎的双脚,让他的下半身逐渐失去了知觉。 “娜娜美去哪里了?下一次攻击如果无法避开的话,我就死定了。”阿尔法的声音抖动着, 可尽管这样,岛岛子依然没有办法挽救阿尔法。她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在圣托里心,几乎存有所有个体的档案资料。岛岛子深信每个人都属于复合统计规律的生物,但眼前的这个男孩不同,他很纯粹,但又很复杂。这种矛盾的存在,使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他具有天生无法被量化的特质。 他就好像从地狱中走出来的一样。 在具备前所未见的神经反应速度的同时,还携带着一股死亡的寂静气息 没有矜骄之气,异常的谦和,简直就是为自己区域量身定做的英雄人选。 如果这个家伙打从一开始就在矮之国等着纠正科的到来的话,那为什么布雷达大人没有做出应有的指示呢?如果不是一开始就在矮之国的,那么这样强大的生命体怎么会没有在圣托里心的档案库中呢? 她想不明白其中的缘故。 “你得感谢你的伙伴,我本来打算第一时间了结你。但你的伙伴拯救了你。现在,你成为了继大块头以及那个神色飞扬的男子之后,第三个在矮之国阵亡的纠正科科员了。”楼辙就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淡淡地说。 阿尔法跟整个纠正科其他的孩子一样,在没有任务的时候,都会被布雷达队长以冷冻深眠的方式进行管理。他们的静脉被装上了连接培养皿的过滤膜。他们的记忆在大多数时候处在绝对空白的阶段。由于休眠的时候过长,身体非常一直处在代谢的状态,脑记忆区间很快就会随着身体的休眠再度清空。 其实,他们很想拥有点什么的,但他们做不到。 为了偷偷地保留一些记忆,在一次疯狂的屠杀中,他们借助了超强地感官刺激,保留了在清醒状态的一部分记忆,这个记忆就是队员的名字。 他们记得了自己队员的名字,这是令他们感到无比高兴的一件事。 如果要记住更多的话,那么他们就要杀更多的生命。 有时候,他们也能够理解迫害生命是非常低劣的一件事,但所有的人都在追求价值,他们在追求他们生存价值的同时,阿尔法也在寻找自己生存的价值。 如果可以获得重来的机会的话,谁愿意在冷冻深眠的状态下当一个没有记忆的小丑呢! —— 波幻下的无形剑刃在楼辙的持握下,坠了下来。 波赋演变的形态就好像整个矮之国河流氤氲的水雾。 “为什么哭了?” 楼辙在剑尖下落到阿尔法心脏的时候停住了。如果杀人的机器会流泪的话,那么他们其实不能算上杀人机器,对吧。他想。 “我讨厌冷冻深眠的自己。冷冻深眠不过是虚假的永生,没人愿意将自己滚烫的生命保留到那海绿色的培养皿中,偶尔获得的温暖还会在深眠中遗忘,我们这样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阿尔法感受到了难过、不公平、悲愤以及种种从未有过的情绪。 是的,现在他要死了,已经没有什么好畏惧的了。 “阿尔法?”岛岛子与藤树都握紧了手心。 “冷冻深眠是吗?我记得你的伙伴也说过,现在意识到生命的可贵之处已经太迟了。” 无形剑刃在微微上升中积蓄了下坠的力量,这一次,楼辙会为了带给对方少一点痛苦而直接贯穿阿尔法的心脏。他已经摸清对方的底细了,这家伙的稻草人只有七个,就在刚才,他已经全部用光了。 “那么,再见了!”生杀予夺的手即将完成审判! —— 寒霜从三点钟的方向袭来。花圃的植物正在高速枯萎。 “这是?叶片冻伤的表现。” 冰刀贴地的刺溜声骤然而至。 “冰雪圆舞曲!”速降的温度似乎是新强者出场的征兆。 划过蓝色弧线的冰刀连续地切割楼辙挡在身前的无形剑刃。双方碰撞的火光在波视下的瞳孔下映照,就好像眼睛里放着焰火。 楼辙勉强撩开了朱虹色衣服女孩的攻势,但她借力用力翻到了自己头顶的正上方。 顶部的太阳让自己睁不开眼睛,从中断落下的迅踢,快而疾,他开启了波涣强行阅读对方的动作,只能勉强挡下对方的脚踢。 眼见下落的女孩猛然撑地,支起的双脚在张开的同时,借助手臂的力量连续的旋转。 凝聚脚底的冰刀不断地切割在五行剑刃的身上,楼辙只是格挡。 在对方的进攻中,他没有讨到便宜,一步一步败退。 等到他意图破开这样单节奏攻势的那一刻,柔韧的身体缩到了地面,对着他的脚踝猛然一扫。 “糟糕了。只顾着想着破招的事情——”楼辙前倾的身体失去了平衡。 他勉强对着敌人的身侧挥了一刀,对手的手就好像灵活的弹力臂一样,从地面支起的身体在避开攻势的同时,竟然夹在了他的脑门处。 他什么也看不清了,垂落到背部的双脚再次生出锋利的冰刀。 楼辙感受到了背后的凉意,显然对方是想要要了自己的性命。 迅速生成的波甲在挡住对手划破肌肤的同时,他的身体立刻旋转,贴了上去。 极速俯低身形的瞬间,楼辙从左臂再次生成了另一把无形剑刃,对着头顶所在的位置挥出刀波。 从女孩嘴部中吹出的气息竟然霎那间冻结了他的半只手臂。 他被定住了,好在瞬发的刀波够快,才逼迫着对方松开了自己的身体。 “冰的能力?”他缓了一口气,对方的攻击看来像是一名比他更为出色的猎手。 落地的女孩在滑行一段距离后,借助右手触地,才勉强停了下来。 冰刀管看起来并不是封闭的,刀根锐利,发着寒光。最小半径接近10毫米。刀管看似有两点固定在鞋上,但其实应该是使用波策的结果。 对手看起来比自己的年轻还要小,可移动的速度非常快,而且是用滑步的姿态,就好像短道速滑的创始人阿克塞尔·保尔森,充分地发挥了自身能力的优势。几个回合之间的角斗,楼辙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女孩就是纠正科科员里的王牌选手了。 “娜娜美!”岛岛子与阿尔法惊呼。 在冷冻睡眠的管理授权书之中,只有娜娜美是存在相对灵活的状态。她可以自己决定苏醒的时间,她有自己的住所,有专门照顾她的人工智能私人管家,她的管理授权书在奥丁区医疗政府的手中,就算是布雷达队长也没有完全的支配她的人生。 阿尔法羡慕娜娜美,但没有办法,他跟娜娜美不一样。 娜娜美从来都不会哭,她曾经很爱哭,但后来,她让优生科把她的泪腺导入了口腔。 这样就算流眼泪了,也没有会发现的。 只是这个秘密阿尔法通过一个冰淇凌从娜娜美的口中骗到的。 “不许你伤害我的同事。”说话的声音估摸不到十岁,但楼辙没有打算在她身上浪费过多的时间。 “icecream!”窗帘一样的身体,蓝色泡沫一样的主轴心,配上铬合金框架,猝然出现的灵魂体抚摸着娜娜美逐渐泛白的长发。 地面逐渐冰封,蔓延到了楼辙的脚下。 楼辙的皮肤在大热天起着疙瘩,明明眼下是青草萋萋的烟火国度,但只要站在这个女孩的身边,这样的情况似乎是免不了的 “icecream?”那个在娜娜美复苏的时候,承担着照顾她饮食起居任务的超人工智能?几乎没有人见过它,这也是岛岛子的第一次。 只剩娜娜美一个人,在离圣托里心三百公里外的数据库里存在着关于娜娜美的战斗资料,现在她的能力权限被完全解除了。 她的防御系统主动连接了自主神经系统,这让她窥探到了整个世界无穷无尽的合理性。  第九十八幕:胚胎代码:? 奥丁区——瓦尔哈拉雪茄吧。 店内木制地板上竟然没有过多的踩踏痕迹,从中就可以推断出这并不是寻常人士可以出入的场所。 黑金坠光的皮质沙发上点着赤金色的烛灯,吊灯还没有亮,大概还未到达营业的时间。 “我完全没想到你会在本次行动中派出娜娜美,要知道她在四岁的时候,就能够把整个圣托里心凭空冻结,你甚至在那一次事件中连续工作了超过七十二个小时,才和优生科那帮疯子探讨出解决的方法。” 雪茄吧似乎还没有到达营业的时间,店里面一片漆黑,布雷达与戴向安相向而坐。说话的戴向安手里正举着酒杯。 经理吩咐服务员全部避开他们所在的区域,那里背靠着墙壁,非常适合男人敞开心扉的交流。 当然,还有额外的一点是,在奥丁区几乎没有人不认识眼前的这两个家伙。 “不瞒你说,计划中确实没有娜娜美的名字,这件事是我擅自决定的。我看了日历后,才擅自决定的。” 布雷达的情绪变得有点低落。这可相当罕见,自从“那件事”之后,戴向安真的就没有再从这个乐观男孩上感受到跟此刻类似的心情了。 他回忆了一下,漫画停刊对他的影响都没有眼下这般奏效。 “喂喂喂,搞什么呀?我还等着给你擦皮鞋呢——怎么突然露出了一副悲春伤秋的怪表情。” 戴向安举起了高浓度的烈酒,这种琴酒无色透明,气味清香,口感醇美爽适,这里的老板称其为鸡尾酒的心脏。 如果用它来缓解心间的悲痛,那无疑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你忘了吗?娜娜美很快要年满十四周岁了。”他们在黑暗中碰了一下酒杯。 “记得呀。娜娜美是优生科最得意的作品,只要是在圣托里心工作超过十年的人,谁没从优生科得意忘形的嘴脸中听到这些信息呢?” 戴向安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就是因为他跟优生科向来不合,每次他们要吹嘘自己多么能干的时候,他都会很快地做出拆台的举措,带着自己的一群小弟小妹以最晃眼的姿态从人群中穿过,完全不给对方面子。 “但你可能不知道吧,娜娜美其实并非实际意义上诞生下来的婴儿。”布雷达轻轻用力,原本光滑的烈酒杯随即出现了一条裂痕,就好像极地上猛然破碎的冰面一样。 —— 矮之国的青空之下,卓绝的身影在天空中无数次的碰撞。 再次落到地面的时候,楼辙手中的无形剑刃在对方优雅的舞姿中碎成粉末。 小小的霜花从他们彼此分离的位置飘落,地面上的植物在强烈的寒流中几近无法存活。 呼吸变得急促,他就好像爬了一个略微陡峭的上坡。 在数次的碰撞中,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搭档具备着跟自己非常相近的战斗技巧。 他在连续的斩击中丝毫没有从对方身上讨到任何便宜。 现在,这个名为娜娜美的女孩再次对着自己所在的位置发起了冲锋。 他必须做出应对,他不能在这里再次失败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其实已经失败过一次了,是自己的父亲给了自己再次战斗的机会。 “我这么孤独的一个人,被这么多人用性命疼爱着,我有什么理由在这里倒下呢?” 波视继续维持着,这次他一定要完全地读取到对方的动作。 纵身而起的娜娜美,在空中扫出冰刀。她自言自语,声音冰冷而愉悦,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舞蹈,哪怕静立不动这舞蹈也未曾止歇。 舞蹈里隐隐透出强大的力量,谦卑却又带有一种简洁。 这一次,他看得很清楚。重新激发了眼部的弦关后,对手划破空气的寒霜在他的面前落下。 瞬间生成的剑刃挡住了冰刀,对手的力量居然跟自己不相上下。娜娜美猛然绷直的腿部,强行将他逼迫。 他的虎口疼了起来,对方落地的瞬间,脚底下的地面霎那间冻结。 “又要滑步了,我可真的是要吐了。” 娜娜美果然滑步而行,抬起的脚尖定向攻击他的脸部。 他再次格挡,娜娜美随即脚踩剑刃腾空一跃,在那无法着力的大气中,她似乎演变成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冰苦无。 对方很从容,楼辙也看到了她的攻势了,但划过的冰苦无在时间的演变中割裂了他的脸颊。 原本出血的伤口在寒气的侵蚀下眨眼间冻结,他硬是掰下了冰晶,一股刺痛感从脑部荡开。 其后,楼辙刚想尝试举起右手,娜娜美的身体就开始转动起来。 宛如俄国瓦卡诺娃派芭蕾舞的传统舞姿,双手自然而然地举到了头顶的正上方,脚尖在地面轻点,另一只抬起的腿部在冰刀生成的瞬间顺着划过地弧圈不断落下晶霜一样的粉末。 冰霜铺满了娜娜美所经之处的所有路面。楼辙猜想,他也许在心里幻想过自己像个新娘在婚礼的殿坛前拖着长长的白婚纱吧。 无法躲避,她在冰面上的移动比自己移动的速度来快得多。这就是他被彻底恶心到的原因。 如果跃入空中的话,她朝天蹬挥出的冰魄霜晶会在近距离击碎自己的波甲的,更出乎自己意料的是,她似乎也能预测到我使用的波象状态。 冰刀在日光下映照出了楼辙的脸庞,他强行用无形剑刃扛了下来。 “可以挡得住的。” 一层一层的寒霜从他们彼此碰撞的中心处散开。 冰霜爬上了他那只肉眼无法看见的剑刃,对方似乎完全没有使用波视,仅仅只是通过攻击就可以彻底地逼迫着自己做出防御,不仅如此被冰气缠绕的无形剑刃随即也会显形的。 “拜拜——”甜美的声音从楼辙的耳边响起。难以想象,一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生命体,在战斗方面却是如此的老道。 娜娜美的波导发出像水沸腾般的热气,空气中的水分在她波导的操控下冻结,就连楼辙呼吸中的空气都生成了碎末的冰渣子。 从娜娜美身体中分离的虚幻身躯,腾空之后,快速地绕到了楼辙的身后。 “无形剑刃·极!” 楼辙的背部猛然间刺出不规则的利刃,但这被icecream捕捉到了,她微微侧倾的身姿在调整中挥出了沉重的一击。 正面战场的楼辙想跑。 但娜娜美完全不给他机会。 “寒霜之路。”原本仅是生成在娜娜美站立位置的冰面开始蔓延,爬过了楼辙的脚部。 他的腿试图迈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icecream的铁拳击中了他架起的肱二头肌,生成的波甲在与对方碰撞时刻完成碎裂。 他的身子滑出了一段距离。 爆气的娜娜美将二十米内的水汽完全冻结,楼辙这下子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了。 “好强——” 从樱草山出来的时候,这是他第一次出现了缓不过气的状态。 似乎只要身体一吸入空气,娜娜美就可以在一瞬间将即将纳入肺部的气流冰晶化。 现在,他的肺部已经布满了小冰渣子了,在这样下去的话,呼吸系统的功能可能会进一步下降。 憋气。他在樱草山修炼过憋气状态下的战斗的,他还能坚持三十分钟。 —— “我肯定也知道这事呀。优生科的作品怎么可能是什么自然产物呢。”戴向安觉得布雷达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不,她更加特殊。她是基因蓝图计划下的一部分。”布雷达知道戴向安还没有品味出自己话中的意味。 “狗崽子们,我真的服了。这完全违背了生命,乃至历史的伦理吧。那群家伙,在十四年前就敢怎么做?”要知道在当时,对人体胚胎实施基因编辑和修饰依旧是被医疗政府命令禁止的项目。虽然圣托里心推动着基因蓝图计划,但在早些时期至少一直保有着基本的人伦底线。戴向安握紧了酒杯,水晶吊灯亮了,在他内心一紧的时候,亮了。 但怎么说呢,圣托里心的目标其实就像司马昭之心一样,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都可以猜得到生命未来发展的方向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些许平复了一些。 “没错,娜娜美就是优生科那般变态的第一次尝试。她之所以会这么强,就是因为,她是已知所有编辑过的优秀基因的集合。这就好比,怎么说呢,你手指上带着十个宝石,这十颗宝石刚好就是整个世界中最昂贵的存在。那么这个人也会变得,你懂的——” 布雷达抿了一口烈酒,那烧喉的感觉让他从原本悲伤的情绪中缓和了一些。 瓦尔哈拉依旧没有客人。有点眼力劲的店长暂时关闭了一切对外的营业活动。 —— 冰光的龙卷在矮之国的大地席卷。 寒潮在楼辙的脚下翻涌像一朵冰山下的雪莲。他来到了空中,从地面两侧飞升的纤细女子同时肘击了他的脸部。 他从所谓“左拥右抱”的男儿幻想画面中被挤压了出来。鲜血横溢的嘴角阵阵发麻。日光照射在他的脑袋上,但他的身子感觉到了异常的冰冷。 整个机能都在下降,娜娜美的手在举起的刹那演变成了冰之长矛刺向楼辙的心脏。 古老的卢恩文字浮现在娜娜美的额角——“?”。 那是卢恩字母表中,第二排第二个符号,他在接触世界树树身的时候,在脑海里见到过。 散发着炽热白光的身躯挡在冰之长矛的面前,娜娜美对空一划。楼辙的手臂爬满了冰魄,娜娜美再划,冰魄继续蔓延。 彻骨的寒冷正侵蚀着他的每一处细胞,他的呼吸不太流畅,波导的流通变得缓慢。 —— “天天,你还不去救他吗?这样下去的话也不是办法。” “不,如果他再这里倒下的话,那么他又要怎么去奥丁区拯救另一个我呢。生命要面对的东西是非常沉重的,想要得到它们的话,就必须抱着背水一战的决心。不然,男孩子只要失败了一次,他很快就能接受自己失败第二次了。”她坐在石凳上依旧荡漾着脚丫。 “怎么感觉你长大了。”老爹也坐了下来,感叹道。 楼辙头顶的空气也被娜娜美的波导结晶化,他宛如置身在晶莹剔透的水晶沙漏之中。 身体的波导进入重新代谢的状态,背负的意志在胸膛蔓延,身形在风压中震颤。 突破死亡界限的冰魄矛抵住了他的胸膛。 “吭嚓——” 注入大量波导的冰魄矛在抵住楼辙胸膛的时候弯曲了。 矛并没有贯穿对手,发出的圣光将楼辙完全的包裹。这是第二次波导代谢带来的提升。身体表面流动的甲胄闪动着幽魅的光泽,就好像是无可比拟的青铜纹章。 “碎!” 腾出的左手抓住了娜娜美的冰魄矛的矛尖,右手抓住中间的矛身,碾碎般的力劲在刹那间绷断了娜娜美的武器。 遍体纷飞的冰晶中,楼辙与娜娜美重新落到了地面上。 他大大吸了一个大气,趁着娜娜美还没有在失败的攻势中缓过神来的时候。  第九十九幕:故障艺术 虚假的肃清计划—— “也许,医疗政府早就已经料到你会派出娜娜美了。虽然我不知道理由是什么,但我有一种直觉。我不会那种做事非常缜密的男人,在我还算年轻的时候,我经常凭借直觉拿定主意。”他的手指往吧台的位置伸了伸,壁灯下可以看到潜龙入海一样的图案,龙脉的山巅巍峨耸立,象征着伟大的瓦尔哈拉。 生前作为尘世的英雄在名为瓦尔哈拉的雪茄吧喝酒,等到死后则作为英灵,被囚禁在光明耀眼、金盾闪烁的圣所之地。 人只要还存有一丝所谓的社会属性,哪怕死了,也无法得到彻底的自由。 “来盘酥炸鱿鱼。谢谢。”戴向安对着服务员说。 “医疗政府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但优生科肯定知道。”布雷达说。 “为什么优生科一定知道?” “因为娜娜美做过脑桥分离手术——”布雷达接过了服务员端来的菜品,放到了桌面,拿起其中一块放到嘴里咀嚼了起来,“这就是我连续七十二个小时工作后与优生科探讨出来的方案。优生科是没有料想到娜娜美的实力会强大到这样的地步。他们一方面欣喜,但另一方面又害怕上层问罪,但娜娜美的表现,高层应该是满意的。他们对优生科这次自作主张地实验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呀?对一个四岁的女孩做这种事情。这不就跟烧了你一整箱漫画一样恶劣。”戴向安打了一个响指,示意服务生再送来一瓶烈酒。 “没有发现娜娜美双侧瞳孔异常的散大吗?这是手术后的后遗症。” “我怎么能发现,我还以为她在培养皿泡太久了产生的眼膜充血呢!”戴向安闷了一口酒。上天给了他怜悯的心,却不给他普渡众生的能力。 “虽然残忍,但这样的手术也给与了娜娜美一部分的自由。我已经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可能的帮助她健康地活下来了。我们在档案科室内封存了娜娜美的资料,并在她的身体里面植入了监测系统,从这个系统优生科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娜娜美的行动轨迹,这也就是为什么娜娜美待在培养皿中的时间大大降低了。优生科还在观察,观察她是否存在可控制的状态。她的胚胎代码为:?。” —— “你额头的符号是什么意思?我跟世界树共鸣的时候也看到过类似的符号。” 娜娜美的指尖轻触额角。 “这是我的胚胎代码,按照布雷达大人的话来说,这代表着不得已事物。” “不得已的事物?” “是的。代表着我是不得已才来到这个世界的。我不是在期盼中诞生的,我是被迫降临的。” 话语中透露着一种悲伤,更加精准的来说,应该是越过悲伤的厄运。 “你跟我的其他伙伴战斗过,他们都存在着一些比较直观的能力缺陷,他们也是被迫变成这样的。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了解到这场假冒争斗背后隐藏的暗流了,但我们没得选择,你在保护矮之国的弱者,我在保护不被怜爱的另一种弱者,我们都堵上了决心,在这被搭建好的棋盘上,成为一颗鲜活的棋子。” 立场被动摇了,在某种程度上,楼辙也许算不上是什么英雄。 生命这种东西很奇怪的,当它处在没有价值准线的时候,是非常容易判断出举止的对与错的。 但如果,它灌入了命运的混凝土,很快站在其中的英雄也无法挪动自己英勇的脚步。 从某种程度来说,英雄其实也是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杀戮者。 寒气再次冻结了空气中的水分,楼辙只能暂停呼吸。 冰雪冻结的声音在矮之国的田野间吟唱,空气中的水分成为了娜娜美忠实的仆从,滑步而行的娜娜美在寒霜路面驰骋。楼辙的眼睛跟着她的身影转动了起来。 冰面发出打滑的声音,就好像一辆布加迪威龙不踩刹车入弯一般。 娜娜美的身体在冰面的映照下来到了楼辙的脚下,猛然支起的瞬间,贴近的掌背落在楼辙的腹部。 楼辙波甲防御点满,冰在迟缓下生成,气息状的波导离开了娜娜美的手部,溢入到楼辙贴身衣物的内部,结成冰晶。 “冰暴术。” 原本堪称无懈可击的波甲,现在变得有些多余了,越过防御的冰丝支配了楼辙身体一秒钟的时间,炸裂的冰晶发出了巨大的能量,从浓烟中滚出的楼辙不由得溢出了嘴角的鲜血。 站在娜娜美身边的icecream暂时消失了,楼辙猜测应该是回到了娜娜美的身体。 那个家伙也很古怪,明明是波导幻化出来的部件,但却具备了自我移动的能力,在对打的过程中,甚至也会产生实体一般的触觉。 冰刀声再次从耳边回响。 这个可以冻结空气中水分的女孩,这个可以引爆贴身冰晶的女孩,这个可以通过寒霜之路高速移动的女孩,又出现了视线中了。 跑! 楼辙迈出了自己的脚步,冰面似乎还具备降低他速度的能力。 “噌——” 女孩樱桃一样的嘴唇吐出一层冰息,他的手臂凝结了一半,划过的朝天蹬割裂他的手臂肌肤,血才刚刚渗出。 他立刻往天空跃起。 原本出血的伤口表面开始冻结,不仅如此,冻结的速度还在加快,整个血管回路像被土遁的土行孙穿行一样隆起。 娜娜美的头皮略微发痒,在交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楼辙扯下的发丝,在缠绕了波赋后锁在了楼辙的手臂后端。 通过弦关的催动,在化解冰晶后,才再次让血管的回路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操作性很足,就算知道了她的能力也无法做到防御——等等,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能力准则吗?我是自己想要的,不是想要一个有这种能力的敌人。拜托,命运你别搞我了好吗?!”楼辙不由得埋怨道。 眼前,这个女孩子的能力不仅爆发力惊人,在波导的掌控、操纵、变化、持续力方面都是非常出色的。 完完全全就是游戏数据中最为顶尖的五边形战士…… 这就是自己小时候看数码宝贝时,脑海里心心念念地那些被选召的孩子吧。 还在感慨的楼辙丝毫没有意识到脚下冰刺丛生的荆棘森林。 突起的尖刺喷薄而出,犹如雨后尖笋一般。 “我真的要吐了。”楼辙双手下垂,沿着手臂流淌的波导气息波幻出两把无形剑刃,逼迫着他使出了压箱招式——少年宫剑法。 他一边挥刀一边后撤,连续的袈裟斩与逆袈裟拦腰砍碎生成了冰刺,刀尖上闪烁火光与极冰相照耀。 血斗的诗篇在空气中奏响。 下一秒,没人猜到楼辙为什么把剑刃驾到了背后,随着闪烁icecream的重拳碰撞在刃口时,大家才得到了最终的答案。 眼睛,眼睛就好像星光一样闪烁。 他全程维持着波视,就是在注意娜娜美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分身。 故障艺术(glitchart),表现为一种失灵又或者是短时脉冲波干扰的状态,不止是一种故障的呈现和表现,还应该是一种基于“故障”的审美创作。其产生的根源在于电子设备成像技术里出人意料的图像错误,算是一种惊喜吧。后来,演变成了一种独特的审美偏好。 眼下,icecream的身影在娜娜美的身后频频闪动,形成的影像故障就好像是穗状花序或电流电压变化产生的图像(aglitchisaspikeorchangeinvoltageinanelectrurrent.)。 在如今科技腾飞的年代,故障艺术早已经过时了,是历史以及科技时代的淘汰品。 但没人能真正读懂娜娜美的想法的——又或许,这是一种自嘲,在娜娜美的眼中,故障艺术就是她自己以及icecream本身。 —— “在脑桥手术后,娜娜美再也不只是一个简单的娜娜美了,她有了第二个自己。”赤金色的烛火在台面上晃动,戴向安的眼睛闪着鎏金。 “她有了第二重人格数据,她们的外观看起来尤为相似,但彼此却都有独立的意识。双重作战你能明白吗?跟两个娜娜美对战,她变得更强,像一台机械一样,在不具备感情的状态下,没有弱点。越是斗争,她只会越是锋利。” “可一个人格是怎么具备英灵般的实体呢?” —— 对于楼辙与娜娜美来说,在彼此绝对的波赋中维持着所谓的流体防御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 娜娜美借助机械一般的神经系统与防御系统在战斗过敏机制下,做出反应。 楼辙借助牵牛花婆婆工匠嗅觉的引导摸索到窍门。 每一次撞击都是波导气息的乱流交汇,超高速的反应速度试图在超低温的战斗环境中寻求获胜的可能。 冰层结成又碎裂。剑刃折断又生成。 割裂的云层风雨飘动,她们从天空俯地而落,凭借着神经回路的反射机制。划过天幕的刀刃见招拆招,屏住的呼吸中丝毫没有找到可以克敌制胜的办法。消耗,对生命能量的消耗就好像踩了油门的越野摩托。 傍地贴行的楼辙绕开了娜娜美以及娜娜美的分身,原本追击楼辙的故障艺术分身在娜娜美的目光中闪到了另一侧。 娜娜美的长发全部竖起,波导伴随着举过头顶的双臂顶部炸裂。 从天幕坠下的冰雨,在空气中凝结后,贯穿着天与地的界限,它们不仅击碎周围建筑的瓦片,植物的树身,路面上的砾石,还在收缩中追着地面上苟延残喘的楼辙。 “这种操纵波导的能力是真实存在的吗?” “冰之翡翠。” 腾空的娜娜美头发变得银白,在褪去外套的双手中,闪烁的冰晶疯狂地乱射。 “这——” 冰粒好几次划破楼辙的衣物,他在冻结的冰面上超音速地掠过,沿途的玻璃在冰雨中悉数碎裂。 骤雨般的冰雨席卷目之所及的任何角落,战场从千行道转移到了命体街,除了岛岛子所在的位置,楼辙甚至就望不到冰之界限。 冰淇凌分身在雨停之际再次闪现,双方快步踏星地移动,光影交织,金属碰撞的声音从街道响起,然后弹开,各自飞出了巷口的街道。 “掌心已经开始渗出血迹了。”他的皮肤变得脆弱,情况越来越危急。 只是现在,楼辙也注视到了分身额头的特殊符号:?。 —— “将古老的卢恩字母刻在战士的剑上,它可以使勇士在战斗中更加强壮,并给其敌人造成更大的痛苦和更多的死亡。换做是优生科呢?他们会把卢恩字母刻在他们使用的工具上,并在它的上面撒上血以此它们“激活”。”布雷达坦言。 “你是说娜娜美是他们的工具?”戴向安保持着一丝警惕。 “卢恩是人类集齐潜意识的表现,它跟娜娜美的第二重人格完美契合。在娜娜美心中有所渴望的时候,第二人格自动浮现了,优生科抓住了机会用娜娜美的血液激活了它。因此,在这个过程中娜娜美的精神开始为了达到期望未来的最佳状态运转。她的期望是伙伴,伙伴就这样诞生了。她甚至主动承担起来照顾娜娜美在非培养皿时期的饮食起居任务。她们一起舞蹈,一起看剧,一起吃垃圾食品。双重人格下的自己为自己排解孤单。” “见鬼了,第一次把孤独说到如此凄凉的地步。” “我们把携带有?刻印的娜娜美成为冰,也就是娜娜美口中的icecream。它代表着命运的未来,自我以及活力抑制。” “那这样的话,纠正科不会输的。我都不敢保证是娜娜美的对手。”戴向安感觉心里有些矛盾,“到时候医疗政府出不出手,刚好就决定了谁给谁擦皮鞋了。” “娜娜美会输的——”布雷达断言。 “为什么,这样子还会输?” 冷静了思索几秒过后,布雷达猛拍大腿: “草,你的直觉是正确的,现在我明白了。优生科原本就是想派娜娜美执行任务的。他们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们已经把我会做出的行动考虑进去了;同时,他们也把你会做的行动考虑进去了——”布雷达的手划过原本带有裂痕的烈酒杯,烈酒杯随即碎裂,酒液流淌在桌角,一滴一滴地打湿地面。 第一百幕:冰之凋零 娜娜美看了一眼冰淇凌分身,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妙。随着拳头的紧绷,双臂微微张开,银发也在气流的涌动中向上飘动。 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气从她的脚下绽放开来,楼辙不得不跳到居民的屋檐上。 雪白的冰晶在娜娜美的周围环绕,她的身体流淌着生命的光泽,就像一枚冰霜般的太阳,在眼前站立的位置向外辐散。 “这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能做到的事情吗?” 楼辙不敢想象,他从战斗进行到现在还没有熄灭过眼睛的波视。只从这一点判断,便可看出他身体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眼睛因为过度使用已经布满了血丝,在霜寒的影响下,甚至都变得有些干涩。 “这个小姑娘摘下手套以后,那波导简直就像石油井一样源源不断地涌现。”楼辙看了一眼周遭,如果不是自己在波导的使用上异常地精通,那么这么大范围的技能,换做是普通人早就一命呜呼了。矮之国的人就算再来一倍可能都不够她杀。 他再次屏住呼吸了,如果视线持续受到影响的话,那么就更加没有获胜的可能了。 “神之冰界——。” 娜娜美的视线就好像带着审判的寒光一般。 仅仅只是一秒的对视,楼辙瞬间就被爬上屋檐的冰晶完全冻住了。 “冻住了?!怎么做到的!我明明开启着波视,不可能看不到对方操纵寒气的过程的。” 被冻结的楼辙手里随即生成剑刃,从内部试图破开对手的防御。 这时候原本消失的冰淇淋分身又出现了。 她们齐头并进,牵着双手围绕着楼辙所在的位置跳起了极冰之华尔兹。 “粹化——” 身体内部就好像一台蒸汽机,楼辙的弦关快速推动着波导输出的功率。从掌心汇聚的剑刃强行突破了极冰的禁锢,冒出了锋利的剑尖。 极冰的华尔兹在他的身体周围环绕,他身上的冰渐渐碎开。 身子还未定住的时候,从下方抬起的脚尖点在了楼辙的下巴。 他腾空了。 娜娜美与另一个自己双手紧握,在回环移动中冲上了天空。 楼辙的身体强硬地绷直,挥出的下劈试图斩断冰淇凌分身的脑颅。 身体旋转起来了,带着犹如跳水一般的优美姿态避开了楼辙的少年宫剑法。 摆出心型的双掌贴在了楼辙的胸膛。 “冰暴术——” “咔嘭——” 无数的冰沫灌入楼辙的肌肤,尽管他刻意地增加了自己防御的气量,但对手同样也读到了自己的气量变化。 以更为强劲攻势占据优势的冰淇凌分身坠地后,被娜娜美再次接住,甩入空中。 “honey!”分身给娜娜美抛了一个眉眼。 随后再次腾空来到楼辙的面前,迅猛般的拳击无序地挥出,楼辙的身体在被冻结后,由于对方的狂暴乱击再次碎裂。 随后又被再次冻结,紧接着又在猛攻下碎裂。 娜娜美有多强楼辙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在此刻连防御都相当吃力了。 一定要想出办法,如果没有找到那么一点破绽的话,别说救波段凌了,他在矮之国就会倒下了。 “冰河时代——” 楼辙终于从挨打的天空落下了,但娜娜美身上的波导没有丝毫的减弱。 她还在增强,整个地表的冰就好像滔天的巨浪一般扑向楼辙。 “无形剑刃,无形斩。” 暴起的弦关犹如泄了闸的水坝。挥出的剑气将两米高的冰之巨浪切成两半。 冰胡乱的坠落。娜娜美的手举到了头顶,在这个瞬间,她依然在寻找冰淇凌的位置。 无边蔓延的寒气像冰棺一样盖在了楼辙的上空。 “大寒纪。” 楼辙试图腾空的脚被完全冻住了。 故障艺术的分身绕到了他的身后。 他弓直了身体,划了一击,娜娜美生成的冰刃率先拦截在了楼辙的身前。 淡蓝色的光晕一层一层在空气中荡漾,被冻住脚步的楼辙只能不断地应敌。 左右交纵的攻势在碰撞中爆发开来,楼辙体验到了,那种无法移动的弱势还是太明显了。 他用自己的剑刃硬生生地插入了脚尖了冰层,趁着冰层碎裂地瞬间抽了身。 窜入天空的同时连续挥出六道剑气,娜娜美依靠着过人的神经在空中优雅的躲避。 “不行了,这样下去,我完全耗不过他。虽然没有存在可以直接杀死人的波策,但是存在可以把我吃得死死的波策呀。卡洛前辈。” 楼辙的身体在空中半转,等待着从地面跃起的娜娜美,来到他身前的时候。 他猛然对着空中挥了一刀,不是正对着娜娜美,而是正对着身后,迫将的速度快得不得了。 他绕过了娜娜美追向了底部冰淇凌分身所在的位置。 现在他的脑海中有一个猜想,虽然没有验证过,但他一直注意得到,这是娜娜美的潜意识动作,她自己可能也没有发现。 骤然而进的楼辙,身随剑走,意念合一,对着冰淇凌分身所在的位置挥出了夺命的一击。 超过4000的波赋水平,凭借着她这种程度的实体化,是挡不住眼下的攻势的。 在他一路以来的观察中,包括在空中的那一次贴身的冰暴术,使用的波赋水平最高也只是到达了2800左右。 他故意露出了破绽,故意被贴身,故意不用粹化,就是为了验证这样的一幕。 “南十字冰晶。”见状,娜娜美立刻在空中生成一片冰晶,双脚轻触的同时,随即调头。嘴角猛然间吐出了一口鲜血。 十字形的冰光坠下楼辙所在的位置,这是娜娜美最快的技能。在楼辙贴近挥剑的那一刻,原本可以直接割裂冰淇凌身体的无形剑刃消失了。 “是佯攻,虚假的攻势——” 脚尖猛然旋转方向,反向冲向了尾随而至的娜娜美。 她的身体失了势,挡在胸前的双臂发出新的冰霜能量。 技能形态非常的单一,楼辙已经可以预判到它的轨迹了。 绕开的身形迅速来到了娜娜美的身边,剑刃变得锋利,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大上了一倍。 “我观察过你的,每一次你释放大规模威力招式的时候,都会本能的注意你分身的位置。分身确实可以收放自如,但是当她离你的距离超过二米四的时候,就会花费一点时间。” 娜娜美的散瞳变得更大了。 这一次,早已有所准备的楼辙即将挥出斩断一切的剑击。 “无形剑刃,陨心。” 狂暴的乱流在楼辙的掌心风旋,波赋已经达到了他身上的最大值。 战斗就是这样瞬息万变的时刻,也许你一直挨打,但是只要有那么一丝反击的可能,你都会获得胜利的。 只见流动的寒光掠过了挡在娜娜美身前的分身身躯,割破了他的整片胸膛,没有血液,弥散的光芒变得浅薄,直到胚胎代码的印记忽明忽暗的闪烁。 “icecream!”娜娜美大喊道。 楼辙忽略了一点,如果刚才,分身从后面发起冰暴术的时候,那么他会死的。 他的波导完全倾入了剑技之中,竟然犯了如此致命的疏忽。 心跳变得缓慢,而后渐渐复苏。 原本凝结的冰之世界,在他落地的瞬间瓦解了。 他的对手,不,应该说是女孩,跪坐在地上,抱着仅剩头部的分身,强忍着眼泪。 “娜娜美——这样子,我算不算是——你的伙伴了。” “算。怎么都算。” “终于,获得你的认可了,再也不是什么没有感情的人工智能了,我也有被人疼爱过了。” 记号暗淡了,冰淇凌分身似乎快要消失了。 那个在娜娜美抱着被子看电视时,不断推着自己吸尘器挡在她面前的身影消失了。 “快让开,icecream,你别觉得照顾了我,我就会把你当伙伴,布雷达老大说了,你只是人工智能,你不可以要求这些生命体才有的东西。” “icecream是人工智能?” “对的,你就是人工智能。” “可我不觉得我是人工智能呀,我感觉我是生命。” “机器人也觉得自己是生命——” “哦。”她陷入了低沉的情绪。 过往的一切变得异常的清晰,她似乎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了。 “娜娜美——”岛岛子与藤树向着她靠了过来。 她的眼泪从眼眶中划了出来。她明明将泪腺接入了口腔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还会一直流眼泪。 血再次从胸口涌上了喉咙,捂着嘴巴的同时,吐出的血色将娜娜美的手臂完全浸没。 “轮到我了吗——?”她将血抹在了衣服,望着站在不远处的楼辙。 “结束了,纠正科的任务结束了。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能够答应我的一个请求吗?” 楼辙坐到了地上,解开了波赋:“你怎么了?——什么请求?” “我的生命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不过这是我自己身体的原因。如果可以的话,你就放过岛岛子、藤树以及阿尔法吧,他们会保证不在滥杀无辜的。作为优生科的定制婴儿,他们还没有一天为自己生活过,希望你能给他们一次机会。至少在缉拿科来逮捕他们之前,唯一的一次机会。” “嗯——。” “谢谢你。”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抱着icecream头颅的娜娜美在矮之国千行道渐渐地枯萎。 冰将她们包裹,雕刻成折断的玫瑰。 —— “为什么说娜娜美会输,我不理解?”新上的磷虾球以及土豆条在花岗岩台面发出热气。 “因为,娜娜美的完美遗传物质只设定到了十四岁。这种杂糅的新链条似乎无法在身体内稳定的存活。优生科选择为她植入皮下胰岛泵,帮助娜娜美定期补充一种酶类物质,但这种物质对娜娜美已经没有作用了,它们产生了耐药性,娜娜美很快就会死了。所以,我希望她在临死的时候,还可以出去走走,只为了自己自由地走走。” “所以,我们的赌注变得没有那个味道了。血液科料定我会帮助那个人类,他们赌人类会在樱草山出现。优生科料定你会派出娜娜美,用即将死去的娜娜美测量那名人类有无抗衡娜娜美的能力。他们在试验,试验一直以来期盼的新产品。像我们这种在外人看来运筹帷幄的老年人,实际上,在绝对的历史舞台中,也只是一个傻子罢了。” 他们碰了碰酒杯,为生命的无常感到可悲。 第一百零一幕:新的征程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冰雪融化的大街上重新恢复了生机,楼辙挠了挠头,尴尬地说道。 就在刚才,他们还是完全对立的状态,但现在,他既然答应了娜娜美,也已经成功化解了矮之国的危机,就没有必要继续撕破脸皮了。 岛岛子摇了摇头。 他们也不清楚自己的未来要去往何方。 矮之国的居民依旧对纠正科科员有些害怕,幸存下来的他们躲在屋子里静静地窥视着眼前的一切。 ”那既然这样,就去到老爹的失败者酒吧。让身体喝点什么,好放松一下。”楼辙提议道。 倘若自己作为纠正科的一员,其实也无法逃避同样的命运吧。 上级委派的任务是肃清所有矮之国的人,那么作为圣托里心的科员,唯一能够做的也就是执行任务罢了。 如果把他们定义为坏人,那么自己当时在雨林中追回那几名孩子的过程也算是同一种情形吧。 舞台——英雄的舞台,在流沙的岁月中,其实真的就是一名无法左右命运的棋子而已。 如果没有跟娜娜美的战斗,他不会有这样的感伤的。 “不了,谢谢你,我想守在娜娜美身边,等到她的冰化开的时候,我想找个地方安葬了她。” 楼辙的目光扫过了其他人,他们似乎都有同样的想法。 “那么,我就先离开了。如果我能从奥丁区安全回来的时候,到时候我们在好好聊聊,我很愿意跟你们做朋友。”楼辙开朗地笑了一下,“到时候记得在帮我占卜一下哈,岛岛子小姐。” “占卜?”岛岛子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明明这个男孩在战斗的时候凌厉地像个不可一世的杀手,但回到现实中的时候,却有种令人无法述说的安心。真的是非常奇妙的存在,就算到了这个年纪,她也未曾遇到像眼前这个少年这样的天使。 “是的,到时候我想问一问我未来的感情。”他的脸红了起来。 “好。一定会帮你的。” 她们道了别,楼辙自顾自地往失败者酒吧走去。 —— 脚步踏在崎岖的小道上,整个身体还是有些迟钝。 他身上的伤势也挺严重的,虽然名义上像是战胜了对方,但其实,楼辙感觉自己的实力并未想象中的那般强大。 “回来了呀。”天天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 小台桌摆了两杯果酒,看起来是为凯旋的英雄准备的。 “差点挂掉了。”楼辙没有选择坐到事先摆好的椅子上,而是一只躺在了布满小石子的店门口。 云变得轻盈,在瞳孔种倒映。 不知道波段凌这时候会在做些什么呢?真的好想直到呀。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那种急切的渴望让他没有一秒钟是可以安稳度过的。 “恭喜你成为了矮之国的英雄,剧本演得挺好的。” “多亏了你,没有你的话,我只是一个带着死囚锁的臭傻逼——”他勉强地伸出了手臂,在摸到酒杯的时候,举到了天天的方向。 被光所照亮的瓶身在友谊的碰撞种发出清脆的声音。 —— 奥丁区,叹息河畔。 明媚的阳光照射在波段凌带钻石搭扣的冰蓝色刮绒长裙,她用小刀切着甜点。 甜点的造型非常的特别,有七个奶油捏造的小矮人围绕着有硬糖长裙的白雪公主,高高耸起的蘑菇房子上摆满了鲜红的草莓。 提图斯坐在波段凌的对面,他不喜欢吃甜食,手里正在把玩着一只渐变的浅色银耳猫。 “喵——”叫声有些尖锐,像是一只母猫。 “提图斯哥哥,这个甜点肯定很贵吧,我感觉应该可以买几百包小白兔奶糖了。” 看着着精美的造型,她的刀都找不到下手的位置。 “是挺贵的。这么觉得欠我人情了?”提图斯将猫扔到了横栏上,横栏下是碧波的河水。 布满苔藓的河道壁传来了青翠的香味,让人不由得感叹着世间的美好。 “我才不会呢。谁对我好,都是他自愿的。我可不会心怀愧疚。”话罢,她用力切了一刀。 白雪公主的长裙只剩下一半了,软绵绵的奶油递送到了舌尖的位置,香甜的口感在味蕾上荡漾。 “猫不可爱。”她接着切了一块。 “那你觉得什么可爱。” “大白熊犬可爱。那天我在投屏上看到过那种独特的狗狗。他的毛又长又白,摸起来的手感一定好得不得了。” 大白熊犬,在地面的别名为比利牛斯山地犬(pyreneanmauntaindog)。 其历史可追溯到古罗马时期,是由古罗马人带到西班牙的犬种。 在法国和西班牙交界的比利牛斯山脉,这一品种得到了很好的繁殖发展。 出于对其工作能力和美丽外貌等优良种性的欣赏,该品种几个世纪一直是作为纯种来培育和饲养,甚至在法国路易十六王朝宫廷还把它作为官方御用狗。大白熊犬给人的印象是非常高雅、美丽,并融会巨大的体形和威严的气质。聪明和善,具有王者之气。 她又咬了一口,低头地时候不由得沾到了鼻子上。 “行。我送你一只。”提图斯犹豫了半分钟。 “送我一只,真的吗?” “真的。” 提图斯打了一个响指,站在远处阳伞下的仆从立刻靠了过来。 “立刻去地面世界收购一只大白熊犬,要血统最纯正的、颜值最出众的,在她甜点吃完之前,送到我家公主的面前。” 在遮阳幔旁的位置,新上的干邑白兰地还发出着酒香。 波段凌望着奥丁区的车流缓缓流淌,河水永不停歇。周围的其他桌子上,陌生人吃饭欢笑,饮酒闲聊,又或者是恶狠狠地道别,再不然,还有对一个下午的感情发誓忠贞不渝,她不禁微微颤抖。 很奇怪的感觉,她本该很开心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达到那个临界值。 心里总是赌赌的,就连每一次提图斯哥哥出现在缉拿科的时候,她都感到有一些不自然。 自序器让自己变得敏感吗?她望着被波光荡漾的水面,发起了呆。 —— 休息完毕的楼辙重新打起了精神,眼下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但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牵牛花婆婆说过,如果完成了矮之国的拯救计划的时候,希望他能够回到樱草山一趟。 天天与老爹在相拥之后道了别,两人再次结伴来到黑森林城堡。 波导回路在锻造室闪着火光。 晶片锻造,从某种程度来说,就是把在身体上的波导回路仿制到一块独特的可兼容身躯的材料上。 但牵牛花婆婆不这样做,她比所有锻造晶片的人更加理解波导回路到底意味着什么,如果只是为了完成区域转移的话,那么只需要在这个原有的晶片:征收——进行改造就可以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她波幻出的锤子击打在发着荧光绿色的回路种,手持的刻刀不断地溶解着回路上的信号单元。 这种单元跟人体的弦关是一个作用的,但读取区的槽针开始工作的时候,单元就会发出内置的波导催发指令。 晶片就会在这个过程种工作起来。 火光在整个锻造区不断地闪烁,只差最后几步就到了彻底完工的地步了。 “婆婆——”天天在水蜈蚣管家的带领下进入到了锻造区,这是牵牛花婆婆的指令,但指令的内部没有包括把楼辙。 因此,他只能在岩心湖静静地等待。 “小波段凌,愿意在你的手臂安装个读取区吗?”牵牛花婆婆将重新塑造好的晶片放到了观察镜面下。 “愿意。”天天立刻回答道。 “你都不用问一下这是要干嘛的吗?” “不用。婆婆不会害我的。”她蹲了下来,靠在了牵牛花婆婆的锻造台旁。 “这是一块区域转移晶片,可以让你携带任意一名伙伴前往全息世界任意一个区域。但如果要实现它的功能,还是需要一个读取区,但楼辙的手臂是实体化的,他是个人类,我觉得对他改造有点不尊重他父母,所以,这件事只能让你来承受了。” 牵牛花婆婆说得很直白,但天天心里没有半点难受,拯救另一个自己其实她更应承担大部分的责任。 “明白。” “那把你的手臂伸出来——” 光盘信号的隐没线连接到了天天腕部的弦关位置,这样当她把晶片插入读取区的时候,就可以快速激活晶片的工作回路。 疼痛是难免的,但小波段凌全然没有任何怨言,等到再次出来庭院的时候,她与牵牛花婆婆已经换上了崭新的衣衫,其中还有一套衣服是为楼辙准备的。 黑森林城堡跟外面的世界不同,现在依旧处在非常静谧的阶段。 在日常的时候,工匠会接到来自圣托里心的订单,默默地在自己的房间完成分配的任务。 “怎么样?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到达拯救波段凌的水平了吗?”牵牛花婆婆笑笑地说道。 “虽然很难接受,但总觉得还是有些差距。”楼辙站了起来,叹了一口。 “要不去一趟平行区?”牵牛花婆婆提议。 “平行区?去哪里干嘛?我们不是要去救人吗?”楼辙不解。 “平行区为全息世界的第四区,是一个作为顶尖的娱乐圣地,那里有数不胜数的虚拟游戏,高端的消费场所,以及浪漫的都市氛围,只要是个男人,去到那里免不了都可以有上一段艳遇。”水蜈蚣管家科普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想这些——”楼辙刚准备说几句水蜈蚣管家,但他似乎还没有把自己的话题讲到重点,就连站在牵牛花婆婆旁边的天天都不停地点头赞同。 “但其中最令人感到震惊的还是由他们的市长带头研发的全新平行游戏:平行茧。虽然还未对外宣布公测,但据说该款游戏可以让游戏主体在接入脑部记忆的同时,回到过往的任意一个时间点,重新探索一次已知的生命旅程,如果能够再次在游戏中获得通关的话,据说还有前所未见的新奖励。” “回到过往的任意一个时间点?”楼辙不由得重复一遍他所听到的关键信息。 “没错,回到那是你已经完全的五岁记忆,在那里跟你的父亲好好交流一下吧,或者能够为你的波策开始得到一些指导性的建议,同时你也能搞明白,你心中的那些谜底。”牵牛花婆婆点醒了楼辙,“很多东西是急不得的,在拯救波段里之前,我希望你先找到真实的自己。天天也会陪你一同前往平行区的,用我刚刚打造的转移晶片,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说完这话的时候,楼辙看到了天天手上跟多米诺一样的晶片读取凹槽。 她小跑了过来,抓住了楼辙的掌心。 “另一个我的男朋友——准备好了吗?”天天戏虐地说。 “笨蛋呀,能不能好好称呼我。” “域的规则晶片:转移发动——目标平行区。” “咻——”包裹着天天与楼辙的光线在霎那间冲出了那条昏黑的小道,绕过了曲折的酒窖,飞向了另一个片区的广袤天地。 在不舍地招手中,怀着无比感恩的心情,与婆婆以及水蜈蚣管家说了再见。 —— “汪——” 巨大的包裹经过了十五分钟后送到了叹息河旁,娇小的身躯看来似乎还有点晕眩。 波段凌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巴,在仆从的开箱中,滚烫的生命舔了舔她的脚尖。 “喜欢吗?” “超喜欢。” 第一百零二幕:平行区试玩 “哇塞,这个地方不就是繁华的地面都市吗?” 头顶上穿梭而过的列车发出非常轻微的声音,宽阔的马路上到处都可以看到衣着华丽的年轻人。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天天望着不断滚动的广告投放屏幕,从中跃动着身影的虚拟女孩穿着黑白条纹的背心在她们的头顶下,摇曳着身姿。 再次沐浴着阳光,整个细胞就好像被重新激活了一样。 商店的招牌从眼前的街道一直延伸到了看不见的地方,很多年轻人的手里都拿着一种长方形的兑换券。 “看样子,这个城市还有着它独特的市场规则。” 小波段凌与楼辙看了一眼路标,上面写着:交易都市——呃魔图 “虽然我们算是来到平行区了,但是我们接下来要怎么样才能获得平行茧的体验资格呢?” 楼辙望了望四周,几乎没有任何关于游戏交易厅的场所,他们也无法进一步打探到自己想要的资讯。 “我们可以选择先填饱肚子——”天天提议,从远处传来的香味已经让她无法继续关注除了美食以外的事情了。 “但我们没有任何可以交换的东西呀,在这座城市,我们几乎就等于是个身无分文的穷人。” 猛然拽住楼辙的胳膊,天天跑到了一个卖着脆皮酱香鸭的摊位。 仅仅只是在摊主精妙的刀工下,那渗出着汁液的鸭肉让楼辙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老板,你的烧鸭怎么买?” “烧鸭,十五个游戏兑换券一盒,酱汁可以免费送。” “可以用波导数据卡吗?” “那是什么东西?”摊主停下了手头的工作。 “就是生命能量的数据化格式——?” “那是什么东西?” “果然是这样的——” 楼辙揪住了天天的衣领将她那愤怒的样子,挪到了大街的另一侧。 “别白费劲了,这是交易都市的npc,也就是非游戏玩家,他们只负责单一的职能,你对他生气也没有用。” “可是我饿了。就算用抢的,我也要吃。”天天挣脱了楼辙了手臂,怒怒地走到了原来的摊位。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全新虚拟游戏对战体验,只要击败游戏内的角色就有机会获得交易都市万能货币,物品兑换券,击败的对手越多,获得的兑换券也会因此增加。“只见一个贼眉鼠眼的宣传使出现在了四点钟的方向。 楼辙思考了一下,也许,这种方式相对于用抢的,可能更适合一些。 他可不想第一天来到平行区的时候,就吃上了平行区的牢饭。 在废品区他已经受过一次罪了,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他这辈子再也不想蹲监狱了。 “天天——”他对着小波段凌喊道。 咀嚼的声音已经从他身边传了出来了。 楼辙的眼睛猛然间突了出来:“你真的用抢的了?疯了吧你。” “没——有,我是用以物易物的形式,是旁边的另一个女孩提醒我的,只要有身上带有价值的东西,对方也会答应交易的。” 天天的嘴唇上沾满了油,在日光上就好像涂上了一层独特的唇膏。 “你身上有什么可以交易的吗?除了那块转移晶片,你不就什么东西都没有带?” “我用了霓虹棒。”她一股毫无愧疚之心的说道。 “不,你是认真的吗?” “哎呀,摊主说他会帮我保管十五天的,十五天,如果获得了对应的票券依旧是可以赎回来的。走,轮到你帮我赎回武器的时候了,刚才我听到有什么虚拟角色对决,万事就拜托你了。” “拜托你个鬼!为什么鸭肉没有我的份,出力就必须得我上场?” 楼辙揪着这个小恶魔拖在地上移动。 “那个老板是个黑商,说霓虹棒只能换一盒鸭肉,我又不会砍价,只能勉强点头。不都说,幸福都是靠自己奋斗出来的吗?加油,楼辙,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当年陈刀仔用二十块赢到了几千万来着,我记得好像是两千五百万是吧。你也可以做到的!” 天天露出了坚定不移的眼神。 “问题是我连二十块都没有。” “这里不需要二十块,只需要你抗揍,别太快刀下,观众也会为你献上喝彩以及小费的。”上前一步的宣传大使对着楼辙解释道,“看您这样子似乎是第一次来到平行区,如果是新手的话,我们送您三次复活的机会,只要你能闯过第一关,便可直接获得五个兑换券。” “这对你来说不是洒洒水吗?”天天说,“只需要你熬过五关,我的霓虹棒就可以再次回到您最为可靠的伙伴手中了。” “说得可真轻松,鸭肉你吃,武器我来赎回。我要报名!” 他愤愤然地说道。 从游戏厅内部爆炸的声音掀起了一层浓浓的水雾,那声音就好像真的有炮弹爆炸一样。 “什么情况?” 楼辙有股不详的预感。 “没事的没事的,先生别慌张,似乎是虚拟角色使用了名为蜘蛛地雷的武器,从而引发地一些小动荡。” “地雷?难道不是传统的肉搏吗?” 楼辙原本还以为是像那种古老的古罗马竞技场,选手们露出健美的体魄在空旷的场地中,尽显力量的美学。 “先生您误会了,那种战斗太平淡了,不管是参与者还是观众,他们都感觉不太尽兴。所以,我们的研发组加入了一些道具,刚才应该是第七层的擂主使用了地雷道具吧。这种道具在设置在虚拟擂台中,数据化的参赛者如果不幸踩中的话,大概就会当场引爆,这时候身体也会受到类似在游戏中的痛楚,但不断被炸断的。不用担心。” —— “啊,快送我去医院,我的腿好像断了,完全无法伸展了。” 楼辙望着担架把这名穿着武斗服的选手推出了游戏厅的入口处,脑袋上不由得一阵乌鸦飞过。 “这个你怎么解释?” “为了追求真实体感,连接的一些端口会有大概十分之一的机率导致身体受到跟虚拟数据一样的重创,这显然是个bug,但先生您要相信,好运一定会时刻伴随在你的身边的。” ”你们这bug的机率是不是有点高呀。” 他搓了搓手,示意楼辙到挑战台等级,一位成功晋级的选手似乎爆出了宝藏。 整个虚拟的投息上不断有类似金币的道具飞出,小波段凌从中捡到了一个。 “恭喜这位女士,这个分流宝藏是系统随机的奖品,一枚金币可以兑换五张兑换券,只需要到易物区进行办理即可。” “这——如果你再不出点力,我很快就不需要你这个打工小弟了,自己看着办吧。” 楼辙一脸不情愿的填写了报名表。 “忘了告诉你们了,如果晋级达到三十层,就可以获得平行区游戏的游戏目录了,我们将会为你们提供获得所有在平行区游戏的方法,相信这个奖励对你们一定大有裨益吧。” 楼辙与天天相识一眼,纷纷点头。 排队体验这款游戏的人看起来相当地多,整个长队从楼辙所处在的位置一直排到了望不到头的大厅内部。虽然按照游戏宣传使的介绍,这游戏充满了危险性,但是想要体验的人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减少。 男人,说到底还是一种热爱挑战的生物吧。 “你最好快点赢到三十层,到时候,我想看看这里有没有换装的游戏,我要把所有的游戏道具都消耗一遍。如果你能够赚到兑换券的话,务必也要留给我过过公主一般的梦幻体验。” 小波段凌吐了吐舌头。 “拜托,我们是有任务的好吗?” “知道了知道了,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哼,等等我就把转移水晶给抵押了。看你怎么前往奥丁区——” “好啦,我会努力给你多赚点兑换券的,除了留足购买平行茧所需要的基本物资,其他的所有资产全部交给你来保管。” 队伍缓缓地往前移动,波段凌受不了这些带有汗臭味的男人,让楼辙把她扛在了肩膀上。 “您好,请在这里填写您的基本信息。” 从窗口提出的表格来到了楼辙的面前。 上面总共有六条基本信息,分别是: 1)姓名:楼辙 小波段凌从背上猛然敲了一下楼辙的脑袋。 “啊,你干嘛?” “你脑子是不是秀逗了?你填你的名字就不怕到时被平行区的警官直接逮捕了,这里可不是矮之国。” “噢,我忘记了。” 他对着表格的字眼用口水涂改了一下,改为了:楼大蛋。 这个是在虎丘的时候,爷爷区分自己与林澈是常用的叫法,他叫大蛋,弟弟则为二蛋。 “可以,很土,也很普通,几乎没有任何给人遐想的空间。” 2)规则:通过自己的任何手段击败对手,可以携带武器,如已知晓,请勾选是。 “可恶,都怪你把霓虹棒给抵押了,害得我都没有武器了。” 楼辙恶狠狠地抱怨道。 “你可以用你的无形剑刃。” “我才不想在这么多人的地方使用波导,我要装逼。” “行,那你到时候演得弱不禁风一些,我在你打斗的时候,到观众席开盘,比率就1赔500吧。这不非得赚个盆满钵满。” “我这辈子对赌毒深恶痛绝——”楼辙义正言辞地说。 “那黄呢?” “我这辈子对赌毒深恶痛绝——。”楼辙伪装成为了npc的状态,在“是”后面打上了勾。  第一百零三幕:爆破者伊克莱 3)适应症:是否存在虚拟游戏体验经历,是否在其运行过程中产生不舒适的状态? 楼辙想了想,自己在地面世界最沉迷的游戏就是炫彩人生磁带了,使用的时候,虽然会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但大体上都没有出过什么岔子,而且作为顶尖的网瘾少年怎么能够对这样的挑战怕东怕西的呢。为了游戏目录,他就算有不适状态,他也得硬着头皮上。 想到这里,他果断地在第一个问题上勾了是,第二个问题上则勾了否。 4)安全条例:在本游戏厅产生的一切身体上的伤害,遵已被告知,并已经有了心理预期,本游戏厅不对任何在战斗中产生的伤害负责,如若同意,请默认勾选是,如勾选不同意,则视为放弃体验本游戏。 “这——这不就是妥妥的霸王条款吗?”楼辙回身看了一眼从肩膀上被放下来的天天,此刻她正在跟同样是参赛者的选手聊得火热。 “事到如今,就算是经营者单方面制定的逃避法定义务、减免自身责任的不平等格式声明。我也没有办法跟人家理论个高下吧,这队伍这么长,相信每一个人都跟自己有类似的想法吧,但最终也都接受了。果然,不管去到哪里都免不了被当做羊,一顿薅羊毛。” 他再次勾选了同意。 5)战斗经验:请如实填写您在虚拟游戏方面的战斗经验,以年为单位。 “十六年。” 楼辙二话不说的填写了这个数字。 “你从娘胎里就开始再战斗了吗?” “对,那时候我的对手是脐带。”楼辙把填写用的笔放回了笔筒中,便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虚拟感官操纵台。 操纵台是一个大概八平方米的空间。 屋子内摆满了连接身体的关节驱甲,这种驱甲在于身体上的脑神经建立接触的同时,便可将玩家的真实身体数据量化。 随着驱甲融合驱动的进一步工作,数据将变得更加的立体,直到完全适应的同时,才虚拟游戏空间进行衍生,这时候只属于楼辙所控制的角色,就会在资料栏目上显示各项具体的数值。 ”那么现在,需要玩家匹配一下自己的驱甲装置,装置已经通过高温消毒,没有残留任何上一位使用者的身体信息,请安心使用。“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楼辙来到了操纵台左侧的驱甲着装区。 这次的铠甲是赤红色的,俨然有种小时候看铠甲勇士的味道,虽说中二味道十足,但对于同样中二的楼辙来说,感觉仅仅只是看着便有种油然而生的期待。 “不愧是专门做游戏的,一眼就看出男孩子吃哪一套了。”天天靠在入口的门框下,感叹道。 在专业人员的协作下,楼辙很快地就穿上了虚拟游戏专门为玩家准备的驱甲。 运行的过程跟在地面世界使用的easylifesniper非常的类似,仅仅只是一瞬间,原本真实的地面就开始变得虚浮。 他尝试移动了一下,但身体确实是受到自己控制的。 “现在我通过操纵台的声源装备在跟您进行沟通,如果听得到的话,就抬起你的左手。” 楼辙抬起了左手。 “我在画面中投放了沙包,他们的生命值大概有200hp,尝试用你的战斗方式击败它一下。” 原本空旷的区间在无声中多出了一个沙包,楼辙的拳头在快速中挥了两下,沙包应声消失。 真实的打击感让他有股血脉喷张的感觉。 感觉一直期盼成为阿里的人生,正以另一种方式独特地呈现着。 “波导呢?波导在这个虚拟空间会受到影响吗?” 他从手里尝试生成无形剑刃,遗憾的是未能成功。 “尼玛的,有个可以投放武器的驱甲我没有使用,现在怎么办,在这里,我好像使用不了波导。” “基本流程已经教授完毕,接下来,会有系统安排您到对应的角斗场进行战斗,一开始,对手是由系统产生的一些基础性怪物,他们都带有明显的弱点,战斗的关键在于快速地阅读到它们的薄弱之处,并在规定时间内取胜。等到游戏进入到十八层时,便可以与玩家进行对战。战斗是单场淘汰制的,如果是新手,输了的话就必须在这里充当三个月的义工,这一点请务必要知晓。” “义工?”虚拟角色楼辙的脸投在了操纵台的台面上,“妈的,你们不是说是新手福利吗?怎么又变成义工了?” “难道你没有看表格吗?表格的背面详细地说明了新手可能面临的优势以及风险的。” “背面?” “果然,这家伙忘记还有背面了。”天天扶额苦笑。 “你们这是欺骗消费者!欺骗对这个游戏抱有期望的忠实粉丝!” 愤怒的楼辙在独立的空间中狂踩地板,那样子在屏幕上看来就好像在综艺节目上耍宝。 “住嘴。现在,你就给我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别管那些东西了,不输不就行了!”天天接过了工作人员的声源装备,对着楼辙大喊道。那股强大的气场差点把他的耳膜震碎,虽然他压根就没有耳膜。 独立的空间站开始有了一个波动的界限,那是一道门,在挑战本能的趋势下,楼辙直接走了进去。 “第一层:爆破者伊克莱。玩家通过率:百分之十二。3——2——1.”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着红色骷髅头背心的短发男人开始在封闭的决斗空间跑动。 速度非常快,简直是楼辙的三倍之多。 在无法使用波导的状态,楼辙暂时都没有想出什么可以应对的办法。 宛如风之子的男人在胸口还有一个挎包,挎包可以容纳的东西应该不在少数。 猛然间,在楼辙没有注意的时候,从背后投掷的液体瓶打中了其背部。 粘稠的液体淌在自己的身体,一股刺鼻的位置从背后发出。 楼辙用鼻子嗅了嗅。 “是石油,这个崽种。” “给你,给你,全部给你!”不断移动的红发男子在楼辙的身边绕着圈,丢出的液体瓶将整个地面涂成了黝黑发亮的黑色。 鞋跟踩在上面的时候,都变得愈发的粘稠。 “燃烧,燃烧,全部燃烧,桀桀桀!” 男子越发高亢的声音似乎就是在享受这种战斗将猎物焚烧的乐趣。 可眼下,楼辙看了一下自己的面部,速度撑死才30,根本不是对手接近一百的对手。 想要捕捉到他的身影,如果没有一些手段的话,是完成不了的。 可这片空旷的房间哪里有可以使用的道具呢。 猛然间投掷的爆弹,在一瞬间点燃了整片地面的石油,火势一瞬间开始蔓延,楼辙不断地后跳,才得以从火中脱险。 伊克莱依旧在地图上乱窜,虽然速度很快,但其实攻击的方式是相对单一的。 楼辙尝试着预估了他可能经过的路线,火势还在蔓延,腾动的身子变得有些局限。 他抬起了手臂,在火光中挥了出去。 “没用的,没用的。你是无法打到我的。” 果不其然,凭借着出色的速度,楼辙几乎没有办法命中对方。 “你是蠢货吗?立刻马上给我击败他!” 天天猛捶了一下操纵台,似乎此刻在战斗的是她自己一样,原本稳定的帧数徒然波动了一些。 “好烫好烫,怎么会怎么烫。” 伊克莱在卡顿中恢复了过来,原本的红色背心也被烧出了一小块破洞。 “是吗——,帮大忙了天天。” 楼辙开始刻意地与伊克莱保持距离。 在战斗模式中,被设定为对手地伊克莱一定被灌输了某种指令,比如摧毁对手,所以只要楼辙不断地闪躲,伊克莱一定会被自己的程序要挟着逼近自己的,而且从目前看来,他似乎不会做出除了投掷以外的攻击。 那么在这个状态下,我只需要有意识的躲避,应该就存在着战胜他的可能了。 空间虽然还算挺大的,但中间的火光已经熊熊燃烧了,楼辙的背部已经沾上了石油,因此,通过自己的听觉来辩位对手的动向尤为重要。 他先往左上角跑动,伊克莱立刻跟上,左手右手接连投出液体瓶,瓶子在地面碎裂,倾倒而出的液体占据了整个空间左上脚的所有位置。 突出包围圈的楼辙来到了左下角,伊克莱接着透出液态瓶,满地的玻璃罩在火焰中弹射。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全息世界的这些游戏设计者,这火光真的就跟现实中的一模一样。 会让视线变得扭曲,也会让整个空间的温度变高。 “桀桀桀,你还有地方可以腾挪吗?” 从伊克莱手中投掷的轰爆弹让布满石油的房间再次被点燃跟中间连成的火海彻底地贯穿。 楼辙猛然间跃起,脚踏在了墙壁的同时,来到了空间的右下角。 “是吗,你也只剩下这么点地方了。” 移形换影般的伊克莱继续逼近楼辙所在的位置,他的挎包似乎有着用不完的道具。 瓶身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为了不让楼辙捉到自己,他还在不断地跑动中。 等到最后一次使用轰爆弹的时候,右下角的火海已经把楼辙逼迫到了右上角的位置了。 这时候,伊克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对吧,现在,你也只剩下这么点腾挪的地方了。” 楼辙摊了摊手,刚才在小波段凌的帮助下,他知道就算是虚拟设定的人物,也是会畏惧火焰的,因此他不断的让对手肆意地投掷自己的轰爆弹以及液态瓶,为的就是缩小其可以活动的区域。 如果之前的区域太宽广了,没有办法很好的捕捉他的话,那么现在,伊克莱可就再也逃不掉了。 团团包围的火焰让他几乎失去了可以移动的空间。 “那就不好意思了。” 楼辙一击完美的手刀击中伊克莱的面门,后者随即应声倒地。 原本的热浪顷刻间消失了,从房间顶部传来了广播消息: “楼大蛋,瞬间通过第一层,接下来请移步选手室休息,如需退出装置,可以到选手室背后的脱出装置内站定,十秒钟之后便会重新回到平行区世界。”  第一百零四幕:光与影 “恭喜,楼大蛋选手成功晋级第十八层。” 躺在地上的贝壳男,终于在楼辙最后一次手刀中招架不住了。 原本坚硬无比的外壳现在在楼辙反复的攻击下以及有了裂痕,对手使用波赋的时候便可坚硬无比,解除波赋的时候有时候使用泥弹针迫击对手,虽然给楼辙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但是,在两个状态切换的时候,身体似乎会出现不同颜色的边界线条。 红色代表波赋状态,蓝色代表发射技能的状态。 虽然间隔的时间很短,但想要击败他的话还不太难,必须抓住其中的间隙连续攻击同一个区域大概十二次左右,没有波赋的贝壳依旧会在接连的攻势中受到不小的伤害,直到无法再进行进一步的防御。 楼辙借助脱出装置离开虚拟游戏,重新回到平行区的时候,身体感觉一阵轻盈。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第十层的时候,原本无法使用的波导现在竟然在脱离肉体的状态下也可以被操纵了。我现在有点佩服平行区了,到底是通过怎么样的方式来限制虚拟状态下角色对自身能力的把控的呢?” 楼辙松了松颈部,这种带有肉身的感觉在对比之下变得美妙,难怪波段凌曾说过,只要你失去过肉体一次,你就知道,还是原本那种自然的模样最令人心醉了。 “反正你也不用想太多,如果能够使用波导的话,这里应该没有人是你的对手,好好大赚一笔,不然的话,我们就拿不到花名册了。” 天天整数着从兑奖台兑换的游戏券,奖励似乎一层比一层丰富,渐渐地他们也已经成为小有资产的平行区玩家了。 “下一步可就是真正的玩家了。难道你不应该有危机感吗?” 两人走出了游戏厅,已经到了夜晚时分了,他们找到了一个像是可以歇脚的地方,准备吃点东西。 霓虹棒昨天就已经赎回来了,花费了三十张游戏券,那个npc真的就是黑商,竟然明抢,而且楼辙竟然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最为重要的是,他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那个npc似乎并非虚拟的人物,而是波导幻化出来的人工形象。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因为,楼辙以前经常使用时之沙,每次遇到能被沙化的物质,他几乎都可以通过经验判断出来。 那一天接过对手手中霓虹棒的时候,他感觉不到那种虚拟又或者是实体的感觉,那是一种原本并不存在的人物。 从某种程度上,有个人将整个交易都市通过波导实体化了,并成功让他们流连其中。 在这期间,他尝试跟一些玩家也交流过,据说生成的游戏面板也不是固定的值。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速度为30就已经够低了,直到有人在脱出的时候抱怨道:“为什么我的速度只有5?” 五?遇到速度为100的伊莱克,那简直是噩梦吧。 一个不停乱窜的投掷多动症患者,可真是难为他了。 同理,在力量方面,自己的数值为100,但问了很多人,几乎就不存在接近一百的玩家。 因此,楼辙更加肯定,驱甲似乎能够将自己的实力量化,甚至还能限制波导的使用。 想到这里,他感觉这种装置跟晶片回路还有点类似。 “喂,你在想什么呢?”小波段凌点了平行区鹅蛋煲仔饭,但楼辙感觉自己并不是非常的饿。 “还在想战斗的事情吗?拜托,你应该有那种底气的,对着系统说,来吧,全都一起上吧,我乔某何惧哉?”天天摆出了降龙十八掌的手势,那动作别提还有点像模像样的。 “你这就是上帝视角的玩家,在里面你对自己的实力压根不自信。” “可你不是直接跳级挑战了,不然你今天才到十二层吧。”小波段凌又吩咐老板娘添上一份生烫青菜。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耗下去呀,我们要快点搞到平行茧的体验资格,等到我变强了,我就要去就回波段凌了。” 波段凌吗?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的面孔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还好吗?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其实,自己就算再重要,也是可以被忽略的存在的。 公主到哪里都有人挣着要当她的骑士的。 “可你要知道,很多东西也许就是这样刚刚好呀。分开也有分开的好处,只是那时候,上天只是想让你遇到而已,让你知道,生活其实还有这样的一种可能。”天天用白净的汤勺挖了一口白米饭。 “什么意思?”楼辙要了一个易拉罐饮料,虽然他不能乱喝,但对于已经节制很久的自己来说,偶尔放纵一下也不会是什么坏事。 “万一去了的时候,她过得很好,已经忘了你了怎么办?” 这确实是有可能存在的情况,别以为女孩子好像就只会认定一个人追随一辈子一样,在未来的很多时间,如果不是第一眼就遇到了自己的梦中情人,她们最终步入婚姻殿堂的男孩,其实都是多方比对的结果的。 他可能不一定是最优秀的,但一定是最稳定的。 “那我会很高兴的,只是看一眼也好嘛?其实在我得到这个疾病的时候,我就感觉很多事情,我都无法做到什么要求别人这一方面的。因为,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大麻烦呀。只要身体不是健康的,谁愿意跟我过一辈子呢,而且,我也不太想成为什么父亲,当什么新郎。我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直到后来,我都已经失去渴求别人的能力了。” 他猛猛地喝满了冰凉的液体。 “以前我可希望过生日了,希望吹蜡烛,希望许下可以成真的心愿,每一次更换新的日历的时候,我都在期盼着自己生日的到来,期盼着伙伴的祝福,可等到日子接近了,大家似乎也没觉得我生日是多么特别的一天。除了我的弟弟,他会送给我他自己亲自绘制的卡片,上面划着我在剑道场跟爷爷练习的场面,并写上了生日快乐。” 回味过往的时候,小波段凌总感觉楼辙身上有种独特的魅力。 那种容易引起他人共鸣的面容以及一双述说悲伤的眼睛。 “我爱我的弟弟,到了后来,我甚至害怕哪一天,当他嫌画卡片麻烦的时候,当他把帮我过生日当成一种负担的时候,我会多难过呀。我严厉的要求他,以后再也不可以给我画贺卡了,不然我会生气的。在这些糟糕的情况还没有发生之前,我就会自己去消灭它们的。哪怕我收到贺卡的时候,内心别提多高兴。” 小波段凌第一次从另一种角度了解到一个男孩子,似乎跟自己所认识的所有七岁男孩子都不一样。 他在七岁的时候,就好像已经到了十七岁的年纪一样,但渴求的东西比小孩更为简单。 “那你今年生日过了吗?” 小波段凌可听不下去了,要不就给他过个生日吧。 “过了,生日的前一天遇到了波段凌,在人才网站点了她,她送了我第一束鲜花。” “因此,她在你这里的地位拔高了不少,不管她是不是有意的,但你感受到了那种期盼的喜悦。” “嗯。她曾经重视过我,所有,如果有一天,我去到奥丁区,把她救出来了,她却说,我在这里很好啦,已经找到我的父母了,生活也很甜美,万事胜意,那我也很替她高兴的,我重视她,但不管如何,我还是得救出她,除非,她亲口告诉我,她不希望我救她。” 饮料似乎喝光了,但楼辙内心的干涸完全没有得到半点缓解。 “你们两个挺像的。虽然你看起来比较活泼,但是你的性格似乎也有一种独特的魅力。我的词汇量比较浅薄,我觉得,你像是光。你明白吗?虽然你的内心充满了黑暗,但你呈现出来的状态是耀眼的。你在地面世界应该也是非常受欢迎的存在,这种将光与暗结合的男孩,也许在全息世界算得上是独一无二的吧。”天天接着说,“另一个我也是这样的,她平常看起来活泼动人,但其实内心也是黑暗的。但她的黑暗跟你不同,她对自己完全没有信心,她很担心自己未来的一切,她害怕挫折,她想要变好,想要努力,但一旦努力的程度超乎想象,她就很崩溃,然后一个人在角落里哭泣。她需要有人能够给她依靠。” “依靠吗?” “是的,她需要一个厉害且积极向上的男孩,她无比的渴求这样的角色。我看过你在樱草山努力的模样,那种拼劲以及奋斗的状态,我想如果她在你身边的话,她一定会备受鼓舞的。实力的话,你一定也是出色的。从某种程度来说,你好像就是上天为她打造的最合身的伴侣,虽然你才十六岁哈哈。”小波段凌突然意识到话题变得有些世俗。 但人难免落入俗套的。 “所以,我觉得你们一定可以拥有一个无可比拟的未来的。你身上的致病基因是可以被编辑的,你会变得更好。在失去她的这段时间,你一点儿也没有荒废,你一定再往上攀登,到了那个时候,再次相见的时候,你们会在一个硕大的新舞台。奥丁区,全息世界的山巅。独一无二的你与独一无二的波段凌,在山巅再会。” “我明白了。” 第一百零五幕:爆气 “你们听说了吗?交易都市竟然马上就要迎来第一位突破三十层的挑战者了。” 步入地下通道的人群中,已经有一部分看客把今晚三十层的挑战看作是交易都市作为令人激动的一次闯关壮举了。 “是吗?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可以做到这一步呢?” “据说是一个男孩,年龄不会特别大,但是战斗能力却令人惊讶得不得了,几乎所有的挑战者都无法从他的手中坚持超过两招。” “这么强?难道他是天生的顶级玩家?” “不知道,今晚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行。” 原本并未如此热闹的交易都市一瞬间被四面八方涌入的人群完全占据。 在游戏厅的大厅内,转播屏幕将会对本次虚拟挑战最后一次对决进行实况转播。 原本来到三十层的挑战者少之又少,这么多年以来,一只都是前几代胜出的玩家在守着擂台。 但老板所说,原本几乎不曾出现的擂主,竟然破天荒的回来了。 游戏厅当然不会放过这样赚钱的机会。 他们把观看的门槛提升到一百张兑换券,但是愿意参观的人还是络绎不绝的出现,整个游戏厅可以容纳的人数已经远远超过合理人数的。 尽管这样,依然无法劝退民众高涨的热情。 “笨蛋吗这群家伙?难道他们除了玩游戏就没有别的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吗?” 楼辙把兜帽罩在自己的头部,挤过拥挤不堪的人流,手中拽着天天以防她跟自己走散。 “听说是市场提倡的,他们每天都给市民派发游戏券,就算不玩游戏,也能够维持基本的生活需求。” 天天在屁股对着屁股的人群中感到窒息。 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她完全没有想到会夸张到这样的地步。 况且,对于楼辙来说,这里哪个角色不是他一个手刀就能结束的战斗。 实在没有必要在这交易都市大肆地宣传吧。 “两位这边请。” 工作人员似乎可以不通过人脸就可以识别出楼辙与天天一般,他们刚刚踏进去游戏厅,便在对方的带领下,赶往自己专属的操纵空间。 “只需要您获得本次的胜利,那么就能够赢取整个平行区游戏的专属攻略哦。就算你们对这样的奖品丝毫不在意,那么也可以在到手的时候到门口进行无限制拍卖,我相信现场的观众一定会对这本书籍极其感兴趣的人存在,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奖品的实用性问题。” 她摆出了一个里边请的手势,原本参与这个游戏的人好像都因为自己的胜出而被终止体验了。 “那么,你了解三十层对手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随着台阶一步一步往下走的时候,楼辙对着工作人员询问道。 其实他不太想问的,但一直以来他都以谨慎的战斗风格著称,所以就算胜券在握,他还是想了解一下对方的消息。 “很抱歉,我们暂时不能为你分享对手的资料,这是擂主的隐私。当然,我也可以说一句题外话,其实这里所有人都没有见过所谓的擂主,他也是昨天才刚抵达交易都市的。据说,他浑身披着黑色的外衣,没人看清他长什么样,只是在出示三十层印章的时候,经理才意识到来访的客人究竟有多尊贵。那时候,经理都不知道能不能联系上对方而发愁呢。” “这么神秘的吗?” “不算太神秘吧,虽然甚至的层数有三十层,但这种全靠身体挑战的项目似乎能够突破到这种地步的人真的很少。昨天被你击败的二十九层擂主几乎就已经在他的位置上,满打满算骗吃骗喝了四年之久了。” “是吗?”楼辙感觉到这里有点奇怪,等到他快要踏入自己的操纵台时,一股强劲的波导从对门的位置发出。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点燃了火线的炸药,猛然间从头顶的位置晕开。 强烈的乱流在整个地下平台波动,剐蹭到墙壁的时候,一个角一个角的裂痕不断地涌现。 他猛然地回头,用波视盯着那顿密不透风的墙体。 掀起的幕布下是一个膨胀的生命能量集聚体,那种感觉,迄今为止,似乎从未碰见过。 不同于戴向安的鬼变多端,不同于牵牛花婆婆的静若波面,不同于娜娜美的冰天雪地,而是一种犹如天降瀑布的磅礴之势。 “那就是我的对手吗?” “怎么样?觉得实力如何?”天天通过心电感应的形势对着楼辙询问道。 此刻,他正在工作人员的协助下佩戴驱甲,如果驱甲能够发挥自己百分之一百的实力的话,那么应该能够拥有一战的可能。 但如果,自己没能达到理想的状态的话,感觉想要轻而易举地击打对方,显然是不可能的。 “几成把握呢?” “七层。” “加油。” “玩家载入完成!” —— 大厅处。 “各位平行区的高端玩家久等了,马上本店将迎来一场世纪性的大对决。一位是尘封数十年的强者,一位是初来乍到的新手,究竟两者会碰撞出怎么样的火花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屏幕转到了虚拟空间所在的位置,从另一侧入口处走进来的男人,看起来异常的壮硕。 身高超过两米八,整整是楼辙的两倍。 只是原本罩在身体上的衣物依然没有褪下,在摇曳的光影中,楼辙依然看不清对方的脸庞。 眼下,他把视线集中到了对手的身上,黑衣男子开始摆出迎战的姿态。 架起的拳式,看起来弱不禁风,俨然没有武斗者的味道。 “怎么回事,就好像一艘破败的幽灵船,航行在没有目标的航线上吗?” 楼辙没有贸然的行动,他尝试的贴近距离,而且波视完全点燃着,在自己刻意保持的距离中,就算对手有所防备,做出了反击,他也完全反应得过来。 “喝!” 猛然挥出的拳头,虽然说气势十足,但却没有什么杀伤力,整体的气看起来也破绽百出。 他立刻偏侧的闪过,来到了黑衣男子的身后,猛然挥出的手刀,意图打在他的脊柱位置。 “楼辙选手使出了他最为得意的手刀,看样子像是命中了,在踉跄中,对手竟然摔倒在了地面上,难道我们三十层的擂主就只有这么点实力吗?” “有一股味道,结合眼下的行动,楼辙大概已经猜到了,这个人似乎在比赛前喝醉了。” 波导确实惊人,但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而且他战斗的意志也不高。 就算是一般人,在怀抱着攻击性的时候,波导也能在不知不觉中发出一些细微的攻击性变化。 比如,波赋带有略微突刺的细纹,又或者心跳的频率会在一瞬间加快一点五拍。 “呜呜呜——” 哭声,楼辙听到了一阵哭声。 “黑衣男子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强大,现在,我们从转播中听到了一阵哭声,但我们不清楚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擂主会在这个时候发出哭声呢?” “她们竟然敢欺骗我,欺骗我这么长的一段时间。” 在一阵无比尖锐的哀嚎中,黑衣男子猛然间爬了起来。 见状,楼辙急速扑上,意图给与更加致命的一击。 对方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的攻势会在这个时候来临吧。 “我竟然会这么傻——” 原本听得到声音的耳朵变得失灵了,对方没有转身,只是胡乱挥出的前臂,挡住了楼辙迎面而来的攻势。 碰撞在一瞬间掀起了风流般的强压。 “怎么可能?没有阅读我的气量,完全凭靠着自信吗?” 炸裂的虚拟空间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那是完全基于身体气量之间的碰撞。 “不可饶恕!” 拳心触底的瞬间,楼辙猛然地退后,敌人虽然没有移动地念头,但他似乎要完成一股什么特别的招式。 “是爆气?” 凝聚在身体表侧的波赋霎那间爆炸,无可比拟地冲击波将整个空间震碎,连同转播的设备,以及投射身躯的驱甲一瞬间完完全全地破损了。 楼辙的身体在机械的自保装置中脱离,战斗终止了,他立刻冲到了对面的操纵室。 男人匍匐在地板上,睡着了。 等到经理赶过来的时候,他们在帮他抬到担架的时候,才看到了那种无比帅气的中年大叔的面庞。 “这——,快,立刻送达医疗部,绕开所有的行人,立刻送达。” 天天跟在楼辙的身后,从经理的表情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位大人物,而且还是经理所认识的大人物。 更为重要的是,驱甲似乎无法完全限制对方,他就算在系统的控制下,也依然能够完成毁灭性的爆气技巧。 “小伙子,三十层算你获胜了,但今天的事,你就当作不知道就好了!” “行,反正那也不是我想知道的情况,我只要那本游戏攻略。” “没问题,我已经吩咐了前台的人员了,但是时候,她会帮你办理手续的。” 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游戏厅在安保人员的强制管理中被驱散,大家完全没有获得尽兴,也不清楚游戏设备为何突然终止的。 只是期盼看到的画面竟然就这么一闪而过了,同时游戏厅竟然做出了三倍赔偿的补偿方案,让他们也没继续闹下去的必要了。  第一百零六幕:这个世界那个世界 平行区。 人潮拥堵的大街上再次变得寂静起来。楼辙与天天按照工作人员的引导,来到了兑换区。 现在按照经理先前约定的承诺,他们正在填写基本的登记信息,只要完成这些简便的手续,到时候就获得所有了全图鉴游戏名录了。 “那么接下来,我们再次确定一下楼大蛋选手的要求,他将在本次游戏中获得交易都市最为值钱的道具,全平行区游戏图鉴一册,里面附有不同款式游戏的详细介绍已经图文攻略,获取的方式为本游戏厅,该道具为非定向捆绑,在整个交易都市都可以与其他玩家完成交易流程,确定完毕后,请签收,并标注日期与时间。” 整个流程还是比较有条理的,看得出来,在这样的游戏厅,他们其实在这方面还是有所准备的。 不像一些游戏,从来就没有想过玩家会通关,结果通关的时候,来到奖励界面只是草草的一封研发者的手写信。 这样操作不久让玩家大失所望,而且还会让游戏在市面上的地位一降再降。 接过手册图鉴之后,楼辙与天天便准备往客人休息区查阅一下平行茧的信息。 这时候,原本站在门口的经理似乎刚刚从突发的事态缓过神来。 “看来那个麻烦人物给你带来了不少的紧张感。”楼辙打趣地说道。在回身的时候,天天可以感受到经理的心跳超过了一百次每分钟,那足以说明刚才那个人物到底有多么的大咖,才会让经理在这见惯不惯的世界中黯然失色。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过,还是恭喜你拿到了你想要的奖品了。” 经理重新按下了烧水壶,他正准备给客人添点茶水,好了解一下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来历。 作为一个游戏从业者,每当遇到顶尖玩家,那都是一种几乎不可忽视的缘分呀。 灯光变得有些柔和,更加适合翻阅手中的图鉴了。 “本图鉴记录了平行区所有的游戏项目,想了解详情的话,可查阅目录。” 楼辙的指尖顺着目录往下比对,天天的脑袋也靠了过来。 在嘴里默念着平行茧的时候,比对到的文本似乎完全没有与之匹配的。 “第一页,没有。” 他在耐心中翻了一页,凑过来的天天则看着另一侧的目录,随即同样摇了摇头。 经过不到三分钟,他们在三页的目录中,依旧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产品。 “怎么可能?”两人相识一眼。 经理察觉到了两人脸部表情的变化,但在他们还未向自己寻求帮助的时候,他也没有办法直接插入到对方的话题之中。 “在翻翻看,这本书起码超过一千两百多页,目录都还没完全看完呢!”天天让楼辙先不要一惊一乍的。 书页发出一股独特的纸张味道,在指尖的缓缓移动中,依然没能找到平行茧所在的页码。 墙壁上的挂钟一秒一秒地移动着,他们屏气凝神,完全不敢彻底的放松。 眼下只剩下最后一页了。 “平行茧——” “平行茧——” 两个人便比对,便嘀咕着!“有了!在一千一百九十五页。” 楼辙终于发现自己想要寻找的目标了,整个图鉴被翻到了最后的部分。 画面中呈现着一个类似蚕茧一样的白色装置,又带着一点美国亚利桑那州的波浪谷一般的时间纹路。 波浪谷是一种红砂岩地貌,因砂岩上的纹路像波浪,被叫做“thewave”,即波浪,也称岩浪。早些世纪,人们在美国亚利桑那州和犹他州交界处发现了波浪谷,神奇的外观和极高的科研价值使其成为世界八大岩石奇观之一。 楼辙记得图册上的照片:连绵起伏的红砂岩凝结成波浪般柔美的纹路。夕阳下,它热情流转的线条,如同铺张开散的血管,流淌着红色的沙质血液。只是现在,这样的纹路出现在了白色的装置上面罢了。 “平行茧——梦幻般游戏,该游戏在制作完成时便存放在平行区中心区时光塔最顶层。关于游戏的内容已经运转模式无人知晓,直至今日依旧没有对整个平行区的玩家进行公测。倘若真的想要尝试进入这样的游戏的话,那么作为全能的图鉴手册,也只能劝玩家放弃了。入手途径无,神秘指数:绝密。研发者:代码潜行者。” “怎么会这样!无法入手的话,那岂不是完全没有使用的机会了。”天天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就是一款为玩家设定的游戏,为什么到头来却无法体验呢,这不是违背了平行区的初衷吗? “咳咳咳——” 静坐在两人对岸的经理似乎有了什么想要分享的咨询。 “我从刚才就看出来你们在寻找的东西了,你们想要体验平行茧是吗?”他把杯中已经变凉的茶水进行了替换。 “对。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依靠平行茧进行确认。” “是吗——可平行茧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玩家,虽然这是一个机密,当为了更快地打消你的念头,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情况。” “游戏为什么需要适合的玩家?难道他还有什么机制不成?”楼辙不解,作为网瘾少年,什么样的游戏他没体验过,如果要让他区别一款游戏是否具有可玩性,那么期间灌注的玩家越多,游戏的趣味性就算不依赖内容,热度也会快速攀升的。 游戏的本质其实是一种挑战,只要有玩家,谁都愿意买单的。 “你错了,平行茧不是游戏,那是大人的一个夙愿。” “夙愿?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楼辙与天天都没能理解游戏怎么成为一个大人的最终理想了。 “平行茧跟一般的游戏不同,在先前,你应该也体验过了,我们的游戏是可以对选手波导的使用进行限制的。” 楼辙点了点头。 “但这个实验的初衷是为了确定如何让一个虚拟的个体在虚拟的空间发挥自己的实力,为了摸索这个节点,平行区所有的开发者集聚全力,研发了平行茧。因此,这是一款凭借波导启动的独特游戏,在这个游戏的过程中,我们需要进入平行茧的个体维持着波赋的状态,这才能确保他在新空间身体的稳定性,要知道,平行茧其实是一种更为独特的域,而在这里域内,他所实现的情况,并非时间倒流!” 经理掏出了一根有些受潮的香烟,点了好几遍火,都未能点绕。 “不是时间倒流?那是什么情况呢,据我所了解,不就是依赖着平行茧回到过往的时空吗?” “不是的,是以玩家的记忆为媒介,穿梭到其记忆中的独特平行宇宙。因此,为了完成兼容,玩家需要在脱离身体的状态下,让自己托付在平行茧中的生命依然存在波赋的状态,分毫不差。如果做不到这样的话,进入游戏的玩家就会陷入实际上死亡的风险。不仅如此,如果波赋在平行茧馁解除的话,还有可能影响到身体的一些功能,甚至一辈子都无法恢复到普通人的状态。要想在里面活动,少说也得维持波赋一个星期吧。但是你说能够维持波赋一个星期的人,在整个平行区,不,就算是全息世界也是少之又少。说到这里的话,你应该已经明白了,游戏本身对玩家的要求有多高了。” “那为什么要开发这款游戏呢?如果不是为了玩家,为了一个人的夙愿,那这款游戏既然已经存在了,这一段时间,就算进行特殊的波赋训练,只要不是那种战斗需要的状态,简单的位置一个星期,应该还是有少部分玩家可以达到的,那对方怎么还没有投入使用呢!” “使用不了,如果你们想要了解这个问题的答案的话,我无法告诉你们真相。这里面包含了两个世界的问题,就算你们知道了,也无法理解这种宿命的情感的。” 楼辙陷入了沉思。虽然经理强行打住了话题。 但他已经大概有了眉目了。 首先平行茧是为了某一个人的夙愿而创造的。这是第一点。 其次,平行茧为了发挥自己的作用,不应该这样说,为了发挥玩家在平行世界的作用,必须依托着使用者长期维持波赋的状态。 最后,就算找到了能够维持波赋的玩家,似乎还需要具备一些特殊的条件。 两个世界是吧! 更为关键的一点是,平行茧的功能是穿梭在玩家的脑部记忆中的某一个世界,但这个世界却是独立的。 不是过往的重演,而是真真实实地再次体验一遍。 那不如大胆推测一下,两个世界指的是什么呢? 全息世界? 地面世界? 为什么无法达到夙愿的要求呢,因为他想要穿梭的那一段时间点在地面世界,但他属于全息世界的居民,这就导致他就算完成了这样的作品也无法投入使用,虽然自己不清楚他到底想要达到什么目的,但是整个全息世界,应该只有我能够做到这一点吧。 存在于两个世界,能够维持长时间的波赋。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顾虑是什么?但是,你应该庆幸,你给我分享了这些信息。如果可以的话,就帮我联系平行茧的拥有者吧,告诉他,我就是他要找的人,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想要寻找拥有地面世界记忆的玩家。” 楼辙坦言,从身体发出的波赋一瞬间填满了整个游戏厅。 “你——这个家伙!”经理用胸前兜里的手帕擦了擦额角,虽然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得出如初准确的结论的,但依然为他的自信感到大吃一惊。 第一百零七幕:肇事者 屋内的气氛好像已经冰封到了极点。 原本驻台的小妹正在擦拭着乱腾腾的桌面,时间似乎已经到了夜幕时分了。 只是从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猜测出女孩们正忙着下班, 楼辙的眼睛正对着对面的经理,对方有些犹豫,通过添上茶水来避免与眼前的少年对视。 说实话,他心里没有底气。 在这样的一个区域,找到一个能够拥有两个世界经历的人其实并不容易。就算对方坦言,他就是整个平行区一直在寻找的玩家,但这样还是太冒险了。 一方面,他不清楚眼下的少年是否能够承担起这一份重担,如果冒然推荐的话,到时候事情搞砸了,那可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再者就是,就算正如对方所说的那样,但其实其中隐含的条件远比三言两语说出来的情况来得苛刻。 只是他没必要说得那么清楚,他只是想劝阻对方继续打听平行茧游戏的消息,而不是像每日早上派送鲜奶的派送员,将平行茧投递到对方的收纳空间。 他们搞错了事情发展的方向,就跟自己搞错了说出这些话的缘由一个道理。 “很抱歉,就算你真的是那名独特的玩家,我也无法帮你引荐。这件事在一开始确实备受关注,但现在热度已经降低了,我是个中年人,已经没有想要冒险的冲动了。你能明白吗?”常远说。 眼前的男子虽然只有三十岁出头,但是由于长期熬夜轮班的缘故,看起来确实比一般的男人要来得苍老一些,也是在刚才,他才向楼辙与小波段凌介绍起了自己的姓名。 这种感觉很像楼辙看过的一篇文章,里面有这么一段话:“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说在这里开一个天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天窗了。” 常远要的也是这样的效果,他通过介绍自己的姓名表达了自己愿意开天窗了,但如果你强行要拆掉屋子的话,那他是无法同意的。 话到了这里,双方的需求已经无法达成共识了。 楼辙示意天天饮尽对方为自己准备的茶水。 在临走时尽量将茶水喝完,这是一种礼仪。 要知道,饮茶是一种文化或文雅的活动,从饮茶之始,便需要注意每一个环境,在这样的场景下,客人方可感受到主人的热情与尊重,而客人临走时将茶叶饮完,亦是对主人的尊重。 “时候也不早了,那我们就暂且告退了。”楼辙说道,在起身时,将获得的图鉴名录顺手放到了柜台,现在他已经找到一些问题的答案了,这本书籍对自己的价值已经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了,就把其留给更需要的玩家吧。 作为一名资深网瘾少年,他可太明白攻略对于玩家来说到底有多么重要了。 你让他复习三个小时的课本,他会说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你让他好好看看通关的攻略,他把整个图册当四库全书彻夜捧读,轻而易举就达到了书我合一的高深境界。 在最后的送客之中,常远依旧表示出了对自己的尊重。 但越是这样楼辙越不好强迫别人做出不符合他一员的事情。 “怎么办?听起来就是非常适合你的游戏。”天天踢踏着脚尖,亮堂堂的街道中唯一给楼辙留下的,就是这个情绪鲜明的女孩。她非常清楚平行茧对楼辙意味着什么,当然也知道,在通往未来的道路上它所发挥着的巨大作用。 “头疼,我很想把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的,逼迫着他带我去到我们想要去到的地方。可那个家伙太奸诈了,他表现得很诚恳,同时也在话语中袒露了作为一名成年人的难处。按照我所接收的教育,当一个男人没有立刻对你提出的要求应声答应的时候,就表明,其实他压根就不想答应,他在想拒绝的措辞。” 楼辙感到无奈。 逼迫男人在他看来是三流混混才会做的事情,跟自己受到的虎式教育背道而驰。 可事到如今,如果再这么拖延下去的话,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有能力救出波段凌。 只依靠目前的实力,想要在强者如林的圣托里心带走波段凌简直就是一种冒险的伞兵行为。落地成盒不说,也可能还搭上了小波段凌的安危。 他不想这样,机会如果只有一次,他希望做到的情况是,就算在未来也永远不会后悔。 从那时候失去泠的时候开始,他就做过无数次失去伙伴的噩梦了。 身体对这种情况无比的抗拒,因此,他不可能再鲁莽了。 他已经十六岁了,在古代,他甚至已经担任起光荣家族的重任了。 “忘记告诉你了,波段凌中过融弹,那时候她为了保护我,也可能是为了唤醒我,被对方用融弹集中了脑部的位置,按照圣托里心缉拿科科长的描述,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偏侧投息肯定会受损的,她甚至已经忘记了我。”楼辙没心没肺地说道。 他可不是打退堂鼓,他这么说只是想让小波段凌了解到,如果在战场的时候,所谓的另一个你没有认出自己,其实也是情有可原的。 “所以呢?你准备放弃了是吗?”看来小波段凌果然是误会了。 他把自己的手搭在小波段凌的脑门上,细腻的秀发让他不免得思绪万千。 “怎么可能,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抵达奥丁区的时候,另一个你记不得我了,你也不用太惊讶,她不是故意忘记我的,只是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情。”楼辙说,“我可没有任何欺诈行为,在这里事先声明一下。” “傻瓜——”小波段凌望着灯火通明的交易都市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有时候,她都不知道生命活着的理由究竟是什么,为了追求所谓的幸福吗?可一生到头来,却尝尽了无数不可预知的痛苦。 刚刚过了一个马路,现在的大道上有着饮料贩卖机,楼辙数了数兜里的兑换券,这是小波段凌赏给自己的数量也不多,大概可以管两顿饱饭。 只是现在,他想搞点饮料喝。 他记得以前自己很少很饮料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都会慢慢接受一些一开始无法接受的东西的。不管是人还是事,不管是生命了还是没有生命,这都不重要。 活着追求的东西如果在自己的内心变得渺茫,那其实也已经不算活着了。 他放入了兑换券,选了一罐拿铁咖啡。 这种带点苦涩的饮料非常似乎在这片寂寥无边的大地享用。 “你还喝?你不要命了吗?”小波段凌抢先一步夺回了楼辙刚刚从出口处掏出来的饮料。 “喝一下又不会马上死。”他试图争抢。 “你还想不想跟另一个我在一起了,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会的。” 楼辙很快地抓住了小波段凌手里的易拉罐,在清脆的拉环声中打开了。 —— “嘀呤——嘀呤——” 游戏厅前台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常远经理拿起话筒便听到了异常清脆的碎裂声以及喧哗声。 “先生您好,这里是分部医院,您刚才送过来的病人,似乎对医疗分部有着强烈的仇恨情绪,他不仅不接受医务人员的治疗,还在暴怒的状态下,接连打伤了好几名护士以及主任医生,现在,我们这边已经无法控制病人的情况,请家属亦或者知情人员,立刻将其带离分部医院。” 没等到对方讲完电话的时候,常远便可以跑到了店门口,用自己的波导启动了门口的快车。 那时候他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不可以把他送到医院的,可恶,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可这时候谁能控制得聊他呢? 不对,有的,那个孩子。 点燃的引擎发出强烈的气流轰鸣声,在热流的激荡中肆虐前行。 —— 原本安静的夜突然摇晃了一下,从歇业的店面前,可以看到两个人在镜子中的倒影。 楼辙明明把饮料对准了嘴巴,却还是洒到了衣领的位置。 “嘭——轰隆隆。” 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没有站稳,但情况似乎并非如此。 在自己的三点钟方向,有强烈的能量波动。 “轰隆隆——” “哇呜哇呜——” 急促的警铃声混杂在不断的震颤中,从远处的震源位置向四周扩散开来。 “发生什么了?”楼辙眺望了一下,但没能看得清楚什么。 “暴力事件?”小波段凌半信半疑地说。 疾驰的车辆从两人的身边驶过,随即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庆幸你们还在这里?”从车门中弹出了常远经理的脑袋。 “除了平行茧,我们也没啥地方可以去的。”楼辙又喝了一口咖啡。 “那就上车,带你们去医疗分部,平行茧的制作人又在医院闹事了,我没有阻止他的能力,如果你可以的话,到时候就必须麻烦你了。” 楼辙与小波段凌一脸懵逼地上了车。 踩下的油门让车轮在地面疯狂地打转,常远看得出来很着急,这种样子就好像,儿子马上就要在医院出生了一样。 “说说看发生什么事情了?”楼辙抢在上车前把饮料喝完,扔进了街道旁的垃圾桶。 “我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我当时疏忽了,我把那个三十层的擂主送到了医疗分部,但我忘记了,那家伙最痛恨医院了,现在他正在医院里大闹,暴发的波导,能够让整栋建筑的玻璃全部碎裂。” “是吗?所以你刚才说的,原来这个家伙就是平行茧的拥有者?”楼辙原本低迷的心再次燃烧了起来。 “是的,我不清楚他为什么来到了交易都市,他原本应该在时钟塔的,游戏厅内没人认识他,那家伙没有打理自己的时候,就跟路边的醉汉差不多。但我认得他,我作为他曾经的小弟可太认得他了。” 急拐的入弯让后排就坐的两人身体偏侧了四十五个幅度,现在他们的车辆停靠在了医疗分部的大门口。楼辙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气息,他很有把握。 这一次,他一定会得偿所愿。  第一百零八幕:nibelungen “在你让我帮你阻止所谓的老大的时候,是不是得事先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呢?” 楼辙望着车窗外掠过的景象,在不太清晰的镜面中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据说,当一个人一直坚持一件事情的时候,就连上天也会垂怜他的。 “圣托里心疯了,他们曾经做了一件非常致命的事情,这在当时看来,其实是一件违背人性道德的举措的。医疗政府在基因蓝图计划中,为了甄别最为优秀的个体,他们把魔爪伸向了年幼的平行区市长。”常远打转着方向盘,错综复杂的街道在仪表指针上升的同时又坠落,就是这样的间歇,他连续绕过了好几个大幅度的弯道。 “什么意思?”天天向前探了一下身子。 “这——,要怎么开口呢?”常远有些犹豫,要想陈述接下来的一切,他必须袒露一个非常关键的前提。 这个前提对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他们也许完全无法接受。 但这样的事实是存在的,在世界树上,几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我知道你的顾虑,那时候我看到他的脸庞了。他是龙族,对吧。” 楼辙为常远说出了他难以启齿的内容。 “嗯。尼伯龙根市长是整个全息世界里最为尊贵的龙族,他拥有无可比拟的战斗力,能够在一瞬间脆弱他视线内所有的一切。” “可他竟然喝醉了——” 楼辙不解,在龙族的基因中,按照老潘德的阐述,他们是不可能醉酒的。 “对,他把烈酒伏特加当水在喝,而且一次就是好几升,没有人能够劝得了他,自从他在体检中获得了一个悲痛的消息后,就变成了如此萎靡不振的模样。” 伏特加当白开水喝?那也是一个狠人。 果然,在生命的构造上,人比人可真是气死人。 自己喝杯破拿铁都得掂量个半天,人家把伏特加当水喝,也只是小醉一会。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呢?”楼辙顺着常远的话末接了下去。 “其实,那完全是一个意外。谁都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在不经意的对话中暴露。那一天,尼伯龙根市长受到医疗政府的邀请前往医疗分部完成例行体检。但不用说,市长的身体健康得不得了,在拿到报告的时候,那名专门负责市长体检的护士长说了一句令她至今懊悔不已的话语。” 常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事实的真相有时候就是如此直白,但是如果我们能够一辈子都不清楚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如今一切都已经换了模样了,尼伯龙根市长已经揪住了事情半步的真相了。 “那名护士说了什么?” “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弟弟好太多了。”常远一字一句地说出来,那种感觉就好像压在胸口的石头怎么也推不开。 “这句话有什么毛病吗?”楼辙与天天彼此看了一眼,没能明白其中的缘由。 “问题是,尼伯龙根市长压根就没有弟弟,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他就以为自己是一个人的。龙族诞生的过程很是痛苦,每一次新龙的诞生,都伴随着超高的风险。父亲作为基因的供给者必须做出牺牲,称为生命的父爱,而作为育儿容器的母亲,在生产孩子的过程中必然难产死亡,称为枯萎的母爱。因此,按照这样的繁衍准则,龙族的数量只会不断地减少。也许,这就是个体强大伴随地风险吧。” “听起来就有一种生命恢弘的感觉,不由得对此肃然起敬。” “但是在尼伯龙根市长的分娩过程中,情况似乎有些变化,这是一个双胞胎,其中具有完整龙族体态的就是尼伯龙根市长,除此之外,还存在另外一个带有柔情的男孩。按照当时医生的解释,男孩的基因代码被他的母亲放射性的包围,令她无法展示出龙族独有的特征与力量。他比一般的龙族都来得小,而且没有那种奥严的神圣感。”街道变得开阔了起来,接下来常远打了个转向灯,“但这个孩子并没有在全息世界,他被弄丢了,就连市长本人也从未见到过。” 楼辙正准备思考,但天天已经得出了答案了。 需要存在于两个世界的人,才能使用平行茧,从这样的条件上推断,结果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 “他被送到了人类区,对吧。”天天说道。 “是的,当时的妇产科医生在圣托里心优生科的唆使下,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那就是第一次尝试把龙族投放到地面世界,就跟你们人类区的送 养有些类似。如果你们真的是从人类区来到全息世界的,你们应该知道,不管是精灵族,虫化人、狼族还是人类,都是全息世界为了筛选最为优秀生命体的一次尝试,他们从来没有想到最终人类会获得巨大的成功。但仅仅只是这样还是不够的,人类的基因链条还是布满缺陷的,为了让他们在进化过程中变得更加的优秀,优生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从未有过的大胆念头。” 常远倒吸了一口凉气。 “把龙族尝试投放到人类区,让他给与人类全新的生存压力,但这个压力又不能太过于强大,那么尼伯龙根的弟弟无疑是当下最为合适的人选。在那时候,此刻的护士长也只是一名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实习护士,她被上级要求了,她不得不这么做。只是再次见到市长的时候,她突然有些感慨,在潜意识下说出来,令整个平行区为之震颤的事情。” 作为市长曾经的小弟,常远非常清楚在自己的老大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他发明了平行茧这个游戏,其实是为了寻找在地面世界的弟弟?” 楼辙不解地问道,其实寻找的方式有很多种的,按照罗丁大人的方式,他难道不能够直接去到地面世界寻得自己的亲人吗? “是的,他当然尝试过下到人类区,但那个世界实在是太庞大了,仅靠他一个人完全搞不定,而且龙族似乎在人类区并非是可以直接陈述的存在,就算说出来应该也没人会相信吧。再后来,圣托里心限制了他的人生自由,作为交易,他被授权管理了平行区一切经营活动。在这阶段,他企图研发一款游戏,就是借助某种媒介找到自己的弟弟,平行茧的理念成功实践了,但是却无法找到最为适合的玩家。” 车熄灭了火焰,停在了灯光频闪的医疗分部,狂暴的气息在整个一层激荡,从这里望去的时候,可以看到急诊科的应急灯牌已经碎成辨认不出模样。 “眼下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了,也只有你能够唤醒他继续活下去的希望了。”常远示意后排的救星们快快下车。 “对的,也许真的只有我,如果市长的全称叫尼伯龙根·居齐尼埃的话,那我可能还可以通过平行茧帮他见到他的弟弟。“ 常远的身体突然发颤了一下,少年说得没错,市长的全名正如他所述一般。 “这——?”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人的胸口还带着金色的世界树叶片,对吧。”楼辙微微一笑。 “确实!快!赶紧把这个消息告知老大,他肯定会重新燃起生命的希望的。” 三个人绕过了园景里的巨石,冲到了一楼的急诊部。 眼下,男人魁梧的手臂上还存有弯曲的留置针。波导像龙卷一样的席卷整个长廊。 廊灯在他移动的步伐中应声爆开,无数的灯管碎片从顶部飘落,尼伯龙根踏了过去,发出了玻璃碎裂般的声音。 “脆弱怎么了?脆弱才显得真实。”微微颤抖的嘴唇幽幽地说道。  第一百零九幕:家人 在一个孩子的成长过程中,父母亲扮演的角色其实相当重要,特别是对于一些非有闲阶级来说,更是如此。 提图斯大体可以感觉得到这样的道理。因此,他从来不会批评任何人,他跟自己那些沉浸在优渥家庭条件的哥哥不同,他更像一名人类。 他已经有了未婚妻了,现在他的年龄也不算太小。二十岁,一个可以完美掌控自己命运的年纪,但他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就算在落寞的夜色中回到住所,看到自己的未婚妻穿着显露身材的黑色长裙,他也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 那不是他想要的东西。 有闲阶级的一切都令他作恶。哪怕她的面容无比的姣好,甚至跟他渴望结婚的女孩一模一样,他在生命的本质上还是做出了抉择。 所谓有闲阶级,在经济学中指有资产,不需要拥有固定职业,生活休闲以社交为主的阶级。他们在心理上与劳动阶级不同,他们处处得显示自己有着高贵的社会地位,他们不仅要过着有闲的生活,而且还要通过独特的生活方式来炫耀自己的阔气。 每天走进自家宏伟宫殿的大门,那厚重的质感似乎正在传递着类似的信息。 太吵闹了。 活在这个世界的方式太吵闹了。 大厅上坐着威严不可触碰的父亲,他显然就是在等待着什么。如果不是自己出现在这里,提图斯猜父亲完全没有自个在这里生闷气的必要。 这不符合有闲阶级的作风。 在这没有开灯的大厅里,他显摆不了什么。 “为什么又去找那个女孩了?我们对你抱有期望,你生下来,从来就不是自由的。你是家族的附属品,你一辈子都跟家族的未来捆绑在一起。”话语中透露着不可违逆的讯息。 可这又如何,提图斯完全不领情。 “你完全可以再生一个的。我没有珍贵到那种程度,随便找个合格的替代品替代我的作用吧。对于你来说,圣托里心到处都是比我优秀的实验体。” 他卧在了走道旁的沙发中,让脑袋完全陷了进去。 父亲依旧年轻,再要一个孩子对他来说完全不难。他可没有什么闲功夫陪他玩关于完美人的统治游戏。 “愚蠢至极。想要生下流有神性血液的孩子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你完全没有承担起作为赫尔莫斯克家族的使命。” “我没有打算承担,也没有意愿承担,一直以来,我想你是会错意了。就算你通过基因蓝图计划创造出了完美人,我想你也不会是富可敌国的君王的。你太老派了,你不懂得人类的潜质,包括生命的潜质。你再强都会坠落的,就好像那轮从东边升起的烛日,只要时间到了,你终究会落幕的。你支配不了任何人,拿一个最显而易见的例子,你甚至支配不了你的儿子。” “是吗?只是看上一个实验品就变得如此的锋芒毕露了吗?你为什么会觉得她会这样一直存在呢?活着总是需要理由的。现在我只是看在她让你开心的份上饶她一命,明天也许就已经不是了,如果你硬是要逼我的话,那么我们维系感情的纽带随时是可以被扯坏的。” 看不起不像是谈判,而是撕破了脸面。 气氛变得浓烈,空气注入了铅水一般。 “你在威胁我?” 提图斯坐了起来,握在手中的打火机在火光中被点燃,泛着青焰的火苗焚烧着他最为显露的静脉,他的表情变得狰狞,不像个人类。 “怎么?家人说到底就是捆在一个的炸药包,谁也别想从这禁锢中挣脱。你是我的儿子,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儿子。这个家中轮到你来决定的事还没有出现呢!” 火苗熄灭,从黑夜中探出头颅的三头犬狠狠地注视着提图斯。 在家主的眼色中,它随时准备为他擒住猎物。 “给我坐下!” 升腾的波导从提图斯的身体溢出,贴花的玻璃闪入了月光,一切变得朦胧。 野兽的低鸣在更为高级的力量中屈服,再次退到了黑夜的最深处。 “可以。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如果那名人类来到了圣托里心,你让你的手下全部都不可以出手,我要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战胜他,并跟波段凌结婚。当然,你需要我延续神性的血脉,我也会履行,但我不可能再让步了。” “反正那也不是我所关心的事情,我可没想到你会对一名人类产生如此强烈的好胜心。你小时候就不太喜欢跟别人攀比的,你跟我们不一样,只是没想到,现在也渐渐趋同了。不愧是我的儿子,真令我感到高兴。” “高兴?是以家人的身份,还是以工具的名义?” “是家人。”他面露喜悦地说。 “你可真让人恶心。”提图斯转身离开了空荡荡的房间,原本高座的身影似乎抢先一步消失了。 —— 医疗分部。 尼伯龙根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小臂上的一块疤,令他想起了年少时独自一人骑行于旷野的一幕;肩头的一块晒斑,则象征着那时奔跑在海滨胜地的记忆。 他是龙族,在一出生的时候就没有家人。 他们向来如此,但这并不会妨碍到他们成长。他们远比世界的任何物种优秀,他们好像做什么都会比别人来得成功,来得出色。 有那么一种错觉,他们是被天选的孩子,在混口饭吃的道路上,永远不会挨饿。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对家人的渴望也会变得无比的强烈。 在浇灌了父爱与母爱之后,他们仅存的依托就是跟自己相邻的生命了。 他不清楚别人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但对于其本身来说,有个弟弟可谓是整个世界最为美妙的事情。 这一点毋庸置疑。 从廊道中传来的气息扑面而来,此刻楼辙站在了入口的位置。邋遢的中年大叔披着那时见过的麻布披风,正如常远经理所说,如果没有他的介绍,谁也不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大人物。 “也许,你的酒该醒。” 楼辙其实可以直接说出关键信息的,但他没有,他也想跟对方过两招。 “轮不到你们来可怜我。” 他的声音有些利索,看起来恢复得差不多。 “虽然老大并非力量型波导使用者,但是他在力量方面可谓是无可比拟的,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是吗?这种事情不试试怎么知道你说得到底是不是那么一回事呢?” 楼辙冲了上去,完全没有智取的意思。 “这就是气盛的年轻人吗?看来没有办法给到帮助……”常远心里想。 “不,年轻人里面也只有他这样,别让这家伙左右了你的判断。” 强大的体魄散发着无法估量的压制力,仅仅只是站着,对于在场的其他人来说无异于穿梭在天寒地冻的雪地。 渴望,渴望与这样的对手较量。 缠绕了波导的拳头第一时间逼近尼伯龙根的胸膛,他没有躲闪,碎裂的重拳直接撞了个满力。 扛住的身体后退了两步的距离,最终还是站稳了脚跟。 “你在给你爷爷挠痒痒呢?” 尼伯龙根伸出手臂,但楼辙显得更快,他的脚步点在对方的臂弯上,随后调整身姿,再次出拳。 在体术的格斗中,只要自己一直占据在较高的位置,那么处于被动的一定会是对方的。 这就是为什么伏击亦或者是狙击的时候,寻找视线的制高点变得尤为重要。 见状,尼伯龙根的脸上布满了不屑。他战斗的时间太长了,对于一般人来说的规则,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无法发挥作用的废弃信条罢了。 他再次抬臂撩开对方的直拳,下一秒,逐渐反抻的身体陷入一种无法描述的美学。 “你的攻击看起来还无法突破空间维度呀,小弟弟。要不要看一看我的?” 他咧嘴一笑,似乎猜想到对方必定会在接下来的攻击中大吃一惊。 “空间维度?” 楼辙落在了不远处,品味着对方的话语。 “别停,要知道遇到强劲的对手,只要你已经出手了,就不能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一旦对方想出了制胜的招数,那不就佐证了,你先前鲁莽的进攻有多愚蠢了?” 嘴边叨叨不停的尼伯龙根,眼神一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了。被波导包裹的拳头渐渐发生了一些肉眼不可见的变化。 “格斗技巧是生命绽放的一种姿态,那么拳头也有它独特的绽放姿态。这是我十七岁的时候领悟的招式,是时候让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开开眼界了。” 拳头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气息,跟波导不同,是更加独特的生命能量。 “什么?” 楼辙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招式。 在慎重下,再次拉开了距离。 尼伯龙根的身姿调得很低,下一秒,绷紧的小腿发出踩碎地面的力量,一个俯冲逼近楼辙所在的位置。 拳气散发,硬拳挥出。擦过的脸颊霎那间破了皮。 “怎么可能,我明明躲过了。” 接下来,更令人意外的是,回收的拳风竟然把楼辙强行拽到了尼伯龙根的身边。 再次发起俯冲的身影,挥出强力的直拳,震碎整个长廊的玻璃窗。 十字格档下的楼辙勉强拦截下了尼伯龙根的攻势,但从低处突进的腹拳从他的视线盲区杀出。 意料之外的攻势击碎了他原本维持的波赋。 情况急转直下。 贴脸的天翔拳冲向他的颜面,他支起了肘部顶开对方的猛击,紧接而上的直拳再次集中他的腹部。 他的唾沫飞舞,身体开始往后翻滚的同时,更为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楼辙竟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拉扯。 身体在不知不觉中被纳入到了拳风之中。 他抬起了头颅,看到了在原地挥动拳头的尼伯龙根,风暴一样的快拳将原本抛离的身体再次吸了过去。 “你以为占据高处就能掌握局面吗?那是三流的决斗者才能坚守的准则。破招的方式其实有很多,想象过没有,当拳头快到一定速度的时候,甚至突破了空间维度转到时间维度的那一刻,是不是就能斩杀梦里亦或者是记忆中的敌人呢?” 还没等到楼辙想出答案,急风骤雨般的拳头击碎了楼辙的波甲,在最后一次上钩拳中落到了地面,他不得不转移战场,来到了更加空旷的医疗分部广场。 现在,他已经能够明白了,尼伯龙根之前所说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也就是这样的理念,让他领悟到了平行茧的理念吧。 “果然,世界真是大得不得了。”他重新调整好姿态,随后说道。  第一百一十幕:晚辈与长辈 对峙的势头在医疗分部的前庭碰撞。 小波段凌与常远也跟着跑出来,这时候护士以及医生似乎也察觉到了这名病人的身份了。 尼伯龙根?居齐尼埃。 平行区的市长,拥有着一股无法述说的法式浪漫,做事不分轻重,在追求人生的道路,带着点堂吉柯德式的荒唐。 “你是谁?”他的手臂开始龙化,片片鳞甲一层一层地覆盖在手臂的肌肤上。 波导浓烈得就好像能被视线捕捉一样。 只是这个问题对楼辙来说已经有些茫然了,旅途到了这个阶段,他都已经无法记起过往的一切模样了。 他甚至无法在历史的长河中,寻找到能够让自己更加坚定活下去的希望。 他需要平行茧,他需要回到过去去看看在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需要爱。 他这么短暂的十六年,一直在期盼维系亲情的爱从天上降近。 但这样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 只是现在,机会再次出现了,而且还跟未来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只要他能够再次见到父亲,那么他一定可以找到所有一切的答案的。 他会拥有属于自己的波策。 他可以变得更强。 他甚至还可以保护住自己所剩不多的一切。 想到这里,作为晚辈,他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他想战斗,他渴望通过战斗传递一些能被长辈赏识的信息。 医疗分部的射灯照亮着这片空旷的大地。 狂袭一般的波导将楼辙彻底的包裹,像从火焰中走出的普罗米修斯。 猛然集中的双掌在一瞬间冲破了重力的束缚,身体快了起来。 力量也在相对应地上升。 他没有波策,他的战斗就是在所谓基础技巧的运用中找寻那么一丝穿针引线般的突破口。 盘虬的血管在力量的积蓄中浮现,他们很快就要进入硬碰硬的战斗盛典了。 “有点意思。你小子不是一般娘娘腔的货色。我就知道,能够找到我的人,从来都不是泛泛之辈。” 尼伯龙根的手臂同时也变得愈发强劲,原本的指尖被爪牙所取代。 他空挥了一拳。 破空的拳风呼啸而过。 产生的低鸣声在拥堵的空间传入耳膜。 楼辙优雅地翻身闪过。 片刻,缠绕在尼伯龙根拳头上的拳气开始倒卷,露出了类似漩涡的回路。 “刚才只是打个招呼,那么现在就是正式开始了哦!” 就好像一场精心准备的演出,居然还有开幕词。 尼伯龙根的手腕微微回收,随即猛然挥出,龙头一般的能量波动在柔拳破风的刹那间碎裂星辰。 “龙星群。” 这是只有龙族才能掌握的顶尖战斗技能。 从地面看去,好像许多流星从天空中的某一点向四面洒射出来,而那一点也被称为龙星群的辐射点。 漫天飞舞的青龙圣光从他站立的位置射入天空,在达到约莫三百米的高度时炸裂开来。 无数的游龙在无法预估的轨迹中坠到了地面,不断地贯穿地表中的一切事物。 在这样的状况下,楼辙的波涣全开,在感知攻势中,不忘寻找对方的身影。 飘渺虚无的光影闪烁其中,配上游龙的动向,它们竟然悄无声息地融为了一体。 “找不到?!” 他先是一愣,随即从身体的内部压缩整个波导的气量,直到龙之雨覆盖到身体表侧的那一秒,彻底绽放。 “啊——” 急剧压缩后的波赋在释放中产生割裂空间的冲击波,原本埋伏于其中的尼伯龙根发出了一条巨大的金龙刹那间咬住了楼辙的肩胛。 无比坚硬的波甲应声形成,进攻的姿态没有讨到便宜。他拽住了龙手,腾空捏碎。 踩在化作星光的龙尸上,暴射而出。来到了尼伯龙根身前的楼辙没有任何迟疑,发出急风骤雨般的迅拳。 爆炸的冲击波激荡在整个医疗分部的广场。 尼伯龙根被压制了。 被一个十六岁的小鬼压制了。 颓然倒下的身体在强力的猛攻中陷入了动荡的大地,在反复掀起的烟尘中,猛然爆射的红光几乎在瞬发的过程中击中了楼辙的下巴。 “龙之吐息。” 连续三发吐息从半龙化的嘴部发射,没有料到这一招的楼辙吃了个瘪,飞入了空中。 从原本陷入的深坑中爬起的尼伯龙根用全速的头锤撞在了楼辙的腹部。 下一秒,失衡中被牢牢限制的楼辙,在尼伯龙根的空中大回环中,甩向了地面。 “真的不要紧吗?他们这样打下去……”常远心神不宁地说。 “可你又阻止不了,战斗痴汉都是这副模样的,谁来都不好使。”小波段凌拍了拍身旁的石凳,示意经理与自己一同坐下来耐心等候。 “你的战斗技巧很朴实。”尼伯龙根褪去了上身的衣物,完美无瑕的肌肉线条暴露无遗。 他的掌心开始相对,从中间生成的球形波导逐渐在气量的加持下变得硕大。 “武斗者最后都会明白的,最为朴实的战斗技巧就是这样,把波导揉成一团。” 被有规则支配的波导变得浑圆,在尼伯龙根的操纵中抛向了楼辙。 划破天幕的白光将地面拖出深深的沟壑。 楼辙的手臂猛然蓄力,在上扬的过程中把对方的波导弹,抬向空中。 这种从贴近的瞬间捕捉到气量动态平衡的格档招式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出来的。 气在天幕晕开,原本站立的两人再次贴紧。无法看清的拳术冲刺在略微波动的空间。 直拳突破颜面,败者给予反击。 没有闪避,在一次次碰撞中,落下所谓男人的伤痕。 “你怎么不说话?”尼伯龙根从心底感受到一股无比的畅快,他的酒气也快过了。 现在是感官体验最为敏感的阶段。 “雷丁?居齐尼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最后一次分开的时候,楼辙站直了身体,波导在尾声的进攻中解开了。他展示了自己的实力,然后也该到了获得平行茧体验资格的时候了。 “你说什么?”尼伯龙根变得慌乱了起来。 “你的弟弟,他的名字叫雷丁?居齐尼埃。”他重复地说道,“他喜欢吃软体动物,头上也有像你一样的畸角。” “你见过他。” “算是吧,但我得告诉你真相,雷丁?居齐尼埃在十一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楼辙喘了口气坐到了布满灰尘的地面上。 见状,常远随即加入了话题。 “老大,也许他就是我们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的平行茧玩家。他来自那个世界,而且他还认识你的弟弟。” 尼伯龙根打量着眼前的男孩,他还不太相信。 对于自己来说,平行茧就好像生命的另外组成部分,他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 “他怎么死的?”只需要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便可以猜到对方有没有说谎,甚至还可以知道他在那个世界的参与度高不高。 “对不起,是我的父亲杀死了他。”楼辙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在我的记忆中,他是人类区的边防大臣,也正因为如此,他在最后一场与楼兰的战争中,被我的父亲击败了。” “是吗?那还挺适合他的。” 尼伯龙根竟然没有流露出那种仇恨般的痛苦,而是淌下了清澈的泪滴。 “前辈,您?” “我为我的弟弟感到高兴,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人生,在正确的轨迹上失败了,那也是一种伟大的人生。” “如果可以的话,能够让我使用一下平行茧吗?我想看看过去在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倘若在这期间你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我也会全力为您效劳的。”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楼辙将头磕在了地面。 他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他只能这样做了。 月色如玉,连接在纯粹的男儿心弦。 “那么,我也该重新回到时钟塔了。” 尼伯龙根对着常远小弟说道。  第一百一十一幕:楼兰与楼辙 重新恢复生活希望的尼伯龙根对眼前的少年开始产生了兴趣。 他们从医疗分部离开,并准备赶往时钟塔所在的方向。 站在路口,常远正准备启动自己的座驾,但尼伯龙根显然对那样的交通工具没什么兴趣。 “你那破玩意,太慢了,等到了时钟塔,不知道猴年马月了。”尼伯龙根向四周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时钟塔离我们这里很远吗?”楼辙不解的问道。 “很远,就算坐上常远的玩具车,抵达时之都也需要三天的时间。” “那就用我的转移晶片吧。”小波段凌抢着说道。 她已经从楼辙的眼神中读取到了对方急迫的情绪了,虽然只能使用三次,那么只要把最后一次留给圣托里心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转移水晶吗?我猜应该到不了,时钟塔可不是一般的地方,那是一座漂浮在时之都上空的波导都市!” 说完这话的时候,尼伯龙根用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他已经来过这里,在过两个路口,应该就会有一次公园了,那里比较空旷,到时候施展起来也比较顺手。 接受了市长的指示,常远与营救波段凌二人组随即也跟了上去。 交易都市像一个陷入沉睡的雄狮,在这星夜下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漂浮在天空的都市?那是怎么坐到的?”楼辙不敢相信。 “是我的挚友做到的,他叫汉尼,是一名空间型波导能力者,在他波导的催发下,他能够生成具有特殊性质的超级新空间,而在新空间里面,没人能够按照常理判断眼前发生的一切事情。” “但我觉得,如果使用转移晶片应该还是抵达得了得,牵牛花婆婆说了,这是她呕心沥血的作品,在世界树的域内可以抵达任何一个地方。” “婆婆?”尼伯龙根正翻过公园里的横栏,落到了不远处的沙堆上,“是那个矮之国的牵牛花婆婆吗?” 他的脚步张得很开,汇聚的波导在微微张开的臂弯中萦绕,生成的光珠飘荡在整个空气之中。气变得非常的灵活,这种感觉就好像神笔马良下的画工一样,只要操纵者想凝聚成什么,就好像一定能成功一样。 “对的,我们在她那边受到了巨大的帮助,如果没有婆婆的话,那么我应该也到不了这里。” 回忆起在黑森林城堡的日子,会令楼辙产生一种无法言说的感恩之情。 “婆婆还好吧,我记得我出生的时候,她就已经皱巴巴了,没想到这么些日子过去了,她竟然还在坐着启发后辈的伟大壮举。不仅要熬过时间,还要熬过我们这些已经步入年迈的小老一辈。” “所以说,你也认识她对吗?”小波段凌看着市长谈笑风生的样子,也能猜到他们彼此之间有些交际。 “那自然是认识,为了搭建平行茧,空间概念由汉尼完成的,时间概念由我来完成,至于运行回路是牵牛花婆婆镌刻的。那是划时代的顶尖游戏,集聚了三个超高手之间的智慧结晶,而且可能再也没有下一台平行茧了。” 楼辙与小波段凌不解。 “市长的意思是,那时候他们拥有最为一致的目标,最为强大的实力,最为动魄的期望,这样的情况以后也不会在出现了,虽然平行茧完工了,但是它最终存在的意义却没有得到证明。但其实也不一定,也许,它也一直在等,等一位配得上它的玩家。如果是你的话,那么我觉得成功的可能性非常高——因为你还是最适合它的玩家。” 常远拍了拍楼辙的肩膀。 只是楼辙的注意力被尼伯龙根的招式完全的吸引了。 虽然他早就听常远说过尼伯龙根并非力量型波导能力者,但是真当自己见到的时候,才得以知晓先前的对决有多愚蠢。 尼伯龙根市长他根本不是一般的决斗者。波导在其意识的驱动下渐渐横移,随即在下一秒生成了龙首的形状。 眼前,被气所揉造的形态愈加的丰盈,牙、角、须受到晚风的影响飘荡在整个空旷的地面,沙粒往市长站立的两边溅开。 一条巨龙,一条无法硕大的巨龙从市长的手掌发出,伴随着一声冲天的龙啸震撼整个交易都市。 龙往天空射出,生成的龙爪在空中抓取着类似云朵一样的波导。 “哈喝!流天坠云龙!“ 扇动着六只翅膀的巨大波导凝聚物飞舞在空中,随即化身为宠物一般重新落到了地面。 原本一直在寻找空旷位置的市长,就是为了施展如此惊人的招式呀。 “小姑娘也许你的转移晶片确实可以到时钟塔,但要不先坐坐这个试试看。”尼伯龙根得意的指了指自己的杰作。 相比于使用转移水晶,坐这个放出型的技能肯定要拉风上百倍吧。再说,有哪个公主能拒绝如此酷炫的座驾呢。 “是不是觉得常远的座驾就跟个玩具车一样。” 煽动的龙翼在大地扬起风型巨浪。常远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老大使用这样的招式了。 “坐吧。我也是很小的时候坐过一次,也就是那时候成为了市长的迷弟。“常远无奈的摇了摇头。 “太厉害了吧大叔,把波导放出已经是一个能力者需要精湛一辈子的技巧了,就算不说雕刻成龙一样的模样,维持应该也是很大的问题吧。而你竟然把自己的气当作座驾,这也太变态了吧。” 小波段凌的尼伯龙根市长的怀抱下,坐了上去。 波导竟然带有温度,而且具有无可比拟的实质感,不仅仅是简单的具象化,是真正的具象化。 “其实也不算多难,我们脑海里有龙的正常模样,生成龙的形态,比生成一个气球要简单多了。只是在放出的技巧上比较需要水准罢了,如果要让常远来完成这样的招式的话,他大概也就只能变成一只土拨鼠。” “喂,老大,你装逼归装逼,别老是打压小弟的形象好吗?我可是帮你找到了最顶尖的玩家,不说别的,你还欠我一份报酬呢。” 常远也跨了上去,他自觉地坐在龙背的最后方。 楼辙与小波段凌坐在一起,尼伯龙根市长坐在他们的旁边,常远坐在最后面。 “坐好了。” 在一声扑腾的羽翼声中,龙爪猛然蹬地,掀起的风浪在一瞬间冲入空中。 原本整个交易都市明亮的灯光变得愈发的渺小,接着气流变得寒冷,漂浮的云朵萦绕在四人的周围。 往下看去的时候,鳞次栉比的城市就好像一枚精致的地图,令除了市长以外的所有人陷入了一种奇妙的遐想。 —— 直到上升到七百米的高空时,巨龙才渐渐平稳了下来。 怀抱双臂的尼伯龙根对着注视着眼前黑夜的楼辙询问道:“其实路程还有些远的,就算直接飞过去,也需要大概三个小时的时间,在这个过程,要不跟我讲讲,我弟弟亦或者是你的故事。” 楼辙沉默了一下。 飘荡的碎发里可以看见落在眉间的星光。 “雷丁·居奇尼埃,是一名伟大的斗者,但其实我压根没有见到过他,因为他在我还未懂事的时候就已经牺牲了。” 这算什么开头,楼辙突然意识到这样的开头真的糟糕极了。 “我弟弟看来有点差劲呀,正如护士所说,他的身体状态应该还是不太健康吧,不然怎么会在地面世界殉职呢。”尼伯龙根思来想去也找不到答案,只能这样对着自己慰藉道。 “也不是泼市长大人冷水,其实在与楼辙的父亲交战之前,你的弟弟在人类区的战绩是绝对靓丽的,超过五百场的战役中,未尝一败,帮助人类区在扩大版本上做出了超过以往数倍的成果。但尽管如此,他最想攻克的城市是楼兰故都,北循城。”小波段凌补充道。 尼伯龙根摸了摸下巴:“是吗,所以楼辙你其实是楼兰族的后代。” “嗯。” “这么说,你的爸爸也是楼兰族了。”他继续思索,接着说道,“你知道吗,楼兰族其实是地面世界的守树一族,从某种意义上,他们可是神武族的另一个分支,按照这个逻辑来看,你其实也算半个全息世界的天界人。” “楼兰是神武族的分支?”楼辙追问道。 “对的,在很久很久以前,按照纪文的描述,在神武族的一次会议中,他们明确提出了守树的概念,将树看为是连接两个世界的媒介,而自愿去守树的楼兰一族,就是从神武族划分出去的。” “是吗,难道我在请神仪式中能够与遥远的神武极大人高度契合,原先我还以为是凑巧,现在,我明白了,我们其实是存在联系的。” “那么问题来了,我在跟你战斗的过程中,发现你腰部的气息不太流畅,你的身体状态,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尼伯龙根询问道,“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透露也没事。”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是一个iga肾病患者,听从一个伙伴的建议来到全息世界接受所谓的基因编辑技术,但是事情有些变故了,她现在暂时离开了我。”说道这里楼辙低下来头。 “不,问题不在这里——”尼伯龙根市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小波段凌与常远则听得一愣一愣的。 “如果可以的话,你把你的故事跟我讲述一遍吧。” “好。”  第一百一十二幕:楼镌的决意 距离时之都大约还有一百二十公里的距离。 漂浮在整个平行区上空的巨龙摇曳着尾部,震荡的翅膀霎那间就划破整片天空,驶向了更为遥远的地方。 “正如你们所察觉的那样,其实我自己也发现了存在过往的一些端倪。虽然我并不知道楼兰是神武族的一个分支,但其实我隐约还是感觉到了,我的亲人——也就是我的爸爸与妈妈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楼辙说话的时候,望着尼伯龙根市长的眼神。 男子汉的交流由此拉开了序幕。 “是吗,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了。”尼伯龙根用力的拍了拍楼辙的肩胛,似乎对眼前的少年相当的满意。 “而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特殊的地方,是在与纠正科科员对决的时候。那是在矮之国,通过基因编辑出来的敌人对自己的生命充满了敌意,他们觉得自己诞生的初衷并不自由。完美但不自由,这是他们所谓的观点。顺着这样的想法思考下去,我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了自由。虽然我在人类世界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带有伟大理想的个体,唯一的爱好就是沉迷虚拟网络游戏,但我还是能感觉到那一份自由。“ “自由吗?”小波段凌陷入了深思,按照她带有的记忆来说,波段凌看起来应该不算自由的。她对自己的要求很高,而且总是带有非常明确的目标。 “对的,自由,这个词,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更为深层次的社会含义。换句话说,你们可以这样理解,我的人生没有被任何社会链条捆绑,我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我处在一种近乎理想的状态,除了身体有些无法避免的毛病以外。” 楼辙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其实他不想跟别人分享这份内心的,但是到了现在,他觉得这是一个可以摊开讨论的话题了。 接近谜底的人越多,猜中这个问题答案的可能性就越大。 “你的意思是,你的父母并没有把社会的枷锁戴在你的手上,他让你处在了一个非常幸福的状态,虽然你自己一开始没有意识到,但现在,你明白这些举措有多伟大了。” “对的。我的父亲是楼兰的王,那么按理来说,我是楼兰的王子,我理应肩负着伟大的使命的,就算是延续楼兰的血脉也应该,早早地去寻找有无在战争中幸存的女孩结婚的,但是故事并不是这样,我在另一名伙伴,也就是旁边这位女孩的本体的启发下来到了世界树,甚至遇到了所谓的守树人,在我击败了守树人的时候,里面竟然有我父亲给我的留言。” 楼辙摇了摇头,就好像在幽冥的泥沼中挣扎一般。 “是吗?也就是说,你的父亲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会想要到全息世界。”常远从身后探出了头总结道。 “对的,我不理解,他为什么知道我会去全息世界。” “也许,你得先把过往说一下,我们才好推测出整个事件的脉络。”尼伯龙根市长把手贴在下巴沉思道。 “十一年前,您的弟弟,雷丁·居奇尼埃发起了对楼兰的最后一场侵略战争,战争的目的其实没有办法说得很清楚,也许是人类开始试图反抗全息世界的监视了,又或者是,他们已经厌倦了楼兰存在这片热土上了。那时候我才五岁,也不能理解这些伟大的决策。但我在加入地面世界的一个领域协会的时候,从他人的口中听说到这场战争的由来。那就是,雷丁·居奇尼埃迫切地想要回到自己的故乡。” “老大,你的弟弟看来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他也迫切想跟你团聚——”常远说。 “对的,但是人类的高层对此是持反对态度的,他们还未做好准备,他们目前的战况还不是全息世界的对手,为此,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收复楼兰,并在那里建立卫星城,并且开放给了雷丁在世界树自行调查的权限。接受这个结果的雷丁,调集了人类区的攻坚队,开始攻坚楼兰族,这是我所知道的一些缘由,战斗方面的资料我就不太清楚了,档案全部封存在协会的内部。” 楼辙坐在巨龙的脊背上,心都开始狂乱了。 “接下来的事情,可能我比较清楚。”小波段凌接过了话茬。 “噢。看不出你还挺有两下子的。”尼伯龙根市长颇有玩味地说道。 小波段凌气呼呼地站了起来,原本平稳飞行巨龙猛然急旋而上,差点将小波段凌给抖落下去,好在被楼辙抓住了手臂。 用波导在能量体上吸附,以此稳定身体,其实是非常正常的操纵,有时候甚至能在悬崖峭壁中站立身姿呢。 只是刚才小波段凌一时性急,才没能快速完成这样的技巧。 “市长,别看她是个小孩,其实她的本体在地面世界是个网络构造者,掌控着协会所有的档案资料,也许,这些东西,在全息世界只有她以及她的本体知道吧。”楼辙解释道。 “那本体呢?”尼伯龙根一阵见血地问道。 “本体——,本体在圣托里心,我没能保护好她,被缉拿科科长回收了。” “嚄,原来你就是那个在废品区大闹的少年呀,我在每日周刊上看过你的信息,但我还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跟你相遇。你在这个世界的情况,我大概有所了解,接下来还是请我们的天才女士说说战斗的经过吧。” 小波段凌轻轻咳嗽了一下,在调整好声线后,说道: “战斗一开始由攻坚队发起,攻坚队在人类区其实就是拥有顶尖波导能力的战斗人员,当然守城方面,楼辙的父亲楼镌第一时间就站了出来,他代表楼兰,带上了那些信任他的伙伴,在战场上突破了第一条攻坚防线,与此同时,期待补给的攻坚队,还在夜幕下被楼镌的同伴劫持了大批量的武器,差距在这时候开始拉开。” “那这样说的话,少年的父亲还是相当厉害的,只身一人拦下攻坚队。”常远暗暗佩服。 “是的,也就是因为他的亲自出马,让战场的集中力全部放到了他的身上,从而导致补给线被切断了。为了加快战场的进程,雷丁决定派出四方军区军队长进行切割战场的战术,也就是所谓的一拖四战术,用四个人拖住楼镌,其他部队开始对楼兰的故都北循城发起突破。” 楼辙安静地听着过往的一切,思绪在夜空中飘向了无法追寻的方向。 小波段凌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遗憾的是,四名军队长在对决中全部丧命,楼镌以他最为独特的波导能力,以一敌四,最终获得胜利,这场胜利极大地鼓舞了楼兰的士气,他们甚至逐渐疯狂,陷入了愿意跟楼镌共存亡的状态。” “虽然仅仅只是听着,但是已经可以想象出那种金戈铁马的杀意了,然后呢?”常远问道。 “但是其实这一切都在雷丁的掌握之中,他明白军人本来就是为了战争而生的,抛弃所谓的情感束缚,等到他作为第三道防线踏入战场的时候,楼镌已经有些风中残烛了,他的消耗是巨大的,就算是天才,那也只是一具血肉之躯。以龙之名的雷丁,不可能输给这样的对手的。” 小波段凌看了看楼辙又看了看尼伯龙根市长,连接着双方羁绊的两人已经进入到倾听故事下一步的状态了。 “当然,雷丁是个坦荡的人,他告诉楼镌,如果你愿意加入人类区板块,我们其实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你也会永远成为楼兰族的英雄的。但是楼镌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在未人选拔,也就是一种仪式上述说过自己的理想,那就是为了楼兰付出自己所能付出的一切,从沙风中嗅到战争的气息,在那个年代,他几乎就是整个人类区最为出色的存在。也就是这样,划时代的对决在北循城前庭展开,所有的战争活动全部停了下来,就好像为两人让出舞台一般。只是最后,雷丁还是战胜了楼镌,怀着最后一股生命气息的楼镌逃离了那片战场。按理说,他不会逃跑的,但是那时候他逃跑了,这在档案中被标记为谜底行为。” 小波段凌望向了楼辙。 “可为什么后来老大的弟弟却战败了呢?这不已经胜利了吗?”常远陷入了迷惑。 “那个混蛋,就是这样轻敌,才导致丧命了吧。”尼伯龙根生起了闷气。 “后面的故事,我知道一些。”楼辙接着说道,“逃脱战场的父亲来到了世界树的脚下,在世界树上写下了我的名字。他在我五岁的时候才想好我要叫什么名字,大量的出血让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他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下去了,便闭上了眼睛。这个时候,世界树下出现了一个关键的人物。是他扭转了接下来的局势。” “那个人是谁?”常远与尼伯龙根同时问道。 能够在瞬间扭转如此颓势的楼兰,那必定是非同凡响的人物。 “那个人是罗丁。” “罗丁?”尼伯龙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是说奥丁区波纹研究所所长罗丁?” “对的。拥有藻祷纹的罗丁。” 巨龙再次划破夜空,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一百一十三幕:支离破碎的记忆残片 四个原本毫不相干的个体,竟然在一段过往的历史中得以连接。 这种情况真的是巧合吗?当然,就算对着自己的内心拷问也是无法得到答案的。 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借用平行茧回到过去,看清整个事情的真相。 “罗丁——”尼伯龙根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那可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按照在全息世界发生的时间线推断,确实,他出现在人类区其实是非常合理的一种状态,而且能够在自己的弟弟战斗中逆转战局的人物,也只有他够这个分量了。 “嗯,罗丁在最后对我的父亲伸出了援助之手,他使用了自己的波导——志士的鼓舞,把他的生命能量全部灌入了我父亲的体内,通过这种激进的治愈方式,我的父亲在濒死的状态中得以重生,并领悟了楼兰的禁忌秘术——黄金生敛。” “黄金生敛?那是什么样的技能?”常远第一时间发出疑问。 但楼辙没有立即回答,他选择站了起来,顺着巨龙腾飞的方向眺望。 “那是一个非常残酷的能力,在击溃敌人后,可能用楼兰的砂蝎形态,强制剥离将死之人的波导能力,并将其作为自己的波导能力使用。” 他之所以清楚这项能力,也是因为它在某一刻完美的继承到了自己的身上。 在了解到了能力的运行机制的时候,他发誓永远都不会在使用这样的能力的。 “这能力可谓是相当棘手呀——”常远不得感叹道。 “其实这样的能力虽然看起来相当地出色,但在战场上却并非如此。能力的发动伴随着条件的,如果你不能把敌人打到那么,你是无法将其剥夺的。小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只能去剥夺比你弱小的能力,那么其实,你永远不会强大到哪里去的。先决条件已经决定了这项能力的上限了,他不可能在一对一的较量中,立刻击败我的弟弟雷丁的。”尼伯龙根看透的事情的本质。 “是的,正如市长大人所说,倘若一个具备黄金生敛的人遇到您的话,其实他剥夺你的能力的可能性可太低了。他不仅要把你打到生命垂危,还要保证你的身边没有帮手,还要在后续状态中完成剥离,同样的他自身还得具备一定的战斗力。这可谓是太难达成了,就好比,你是一名刺客,遇到一名毛糙的战士,你的武器不太行,但是对方的武器非常的霸道,你还在痴心妄想,把对方的武器夺到自己的手中。” “对。就是这个道理,你这小丫头脑袋还挺灵光的。” 小波段凌并没有因为夸奖而停下自己的陈述,她反而把声音压得很低,就宛如要宣布一项轰动世界的壮举一样。 “但是,市长大人,你忘了吗?楼镌在先前可是可以一拖四的存在,他的战斗能力并非是一名用着老旧匕首的刺客,他也是一名顶尖的战士。楼镌的能力——时之沙,可以将触碰到的一切非生命物体同质化。除了纯粹的拳脚相向,形态方面的能力对他几乎是零作用。” “可我的弟弟,应该是力量型的,我们龙族的能力不是放出型就是力量型。这一点一直延续了超过五千年,我是放出型的,龙族基因遵循排斥定律,那么他大概率是力量型的。” “对。你的弟弟是力量型的。时之沙确实没有办法完全击破居奇尼埃。那么,楼镌当然也知道这一点,这一次,他同质化的目标不是对手。” 小波段凌的眼神变得敬畏,那是对英雄的无比敬畏。 “你是说,他点燃了自己?” “是的,他通过同质化自己的身体,达到黄金状态,并在这样的状态上,击溃了居奇尼埃,随后他开始继续突破阵线,甚至一举攻破人类区中心,最后在人类区的保护机构,也就是我的本体以及楼辙所任职的未人协会的副会长长风大人的拦截下,燃烧殆尽,并化成了一阵沙风。第二周,北循城被攻破,楼兰覆灭。故事就是这般突然。” “ok!在你们讲述这个故事的过程中,我对人类区的一切也有了了解。整个楼兰与人类区的战斗看起来是在历史演变下必然发生的状态;其次,罗丁的介入作为战场中的不确定因素,给了楼镌逆转战局的可能,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你清楚你使用了时之沙后必定会在人世间消散的话,那么这样的战斗到底有什么意义呢?他可以算胜利吗?”尼伯龙根将问题拉回到一开始的地方。 “什么意思老大,在沙风中消亡,并在战场中证明了自己,那不是男人最为浪漫的结局吗?” “那是将军做的事情,但这个楼镌应该不是将军,他是王,而且,他还是一个有着妻子与孩子的王。假设,你是楼镌,你的故国被入侵了,为了保住家人,你会怎么做?就算不说是家人,考虑到老百姓的性命吗?” 常远想了想,还觉得老大说得挺有道理的,换做是自己,应该会周旋一下的,然后给一些族人以及家室争取到逃跑的时间。 “确实,这里面还是有些逻辑问题的。如果楼镌是一名出色的男人,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上头的,以命搏命对他来说是血亏的一件事,而且他的妻子与儿子大概率会在这场战争中牺牲的。” “可楼辙没有牺牲!”小波段凌看向了一旁的男孩。 他重新做到了巨龙的脊背上,思考着什么。 “所以,尼伯龙根大人,你的意思是,我的父亲他在考虑过后,还是觉得战死在沙场其实是最为妥当的选择。” “对。现在我们依托的一切都是你们口述的内容,那么明明在雷丁抛出橄榄枝的时候,他还是选择战斗,那么他一定想到了比求和更好的结果。“他把脑袋转向了小波段凌,“档案中有描述在我弟弟第一次求和过程中,楼镌的答复吗?” “还真有的,他迟疑了,但是最终还是选择战斗。” “在当时,他还是对自己的状态不够自信,他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守护住楼兰,但后来,他上来就点燃了时之沙,也就是说,问题的关键在于他跟罗丁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事情促成了他做出这样鲁莽的决定——而且这个决定高过了所有族人的生命。” 支离破碎的记忆开始在楼辙的大脑拼接了。 “孩子,为你想去到全息世界而感到兴奋。” “我深深地爱着这片土地,登你亲自登上吐火罗神迹大教堂的那一刻会理解的。” “去寻找并生命更为重要的东西吧。” —— 他的头变得疼了起来。 在梦里,他听到了柳对波段凌说过的话:“一定不能让我的弟弟死去。” “是吗?我的父亲早就知道我的身体出了毛病了对吧。” “怎么可能?”小波段凌惊讶道。如果真的有人能够在战斗中,思索着超过未来二十年的一切,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的。 “我是这么猜测的。你的父亲肯定也知道了你的身体会出毛病的。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来源,大概率是罗丁透露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难怪我在十四岁的时候,就遇到了罗丁的儿子,他告诉我,我会在十六岁的时候确诊疾病,也就是在确诊疾病的那一天,波段凌——她就是我的伙伴,出现了,然后,她要带着我来全息世界。” “可这样子说不通呀。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楼辙的身体出了毛病,那么他不应该让罗丁带着楼辙来到奥丁区寻找基因编辑的医生吧。为什么非得等到十六岁的时候,让他自己来到全息世界呢。这不给了自己的孩子找罪受吗?这完全不是一个合格父亲的作风。” “还真不一定,楼镌的作风,从来都不是那种常规作风的,他从一开始就跟整个世界的人不一样,参加选拔的时候,为了让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晋级,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把所有应试者给全部淘汰了。管理北循城的时候,也比他的哥哥厉害得多;就算后来他在战争中陨落了,在整个世界上存在的人还有一大批量是他的粉丝。这里面就跟他的行事作风有很大的关系。” “有意思。我现在对自己家伙的思维方式非常地欣赏。既然如此,我们就让作为当事人的小楼辙使用一下平行茧吧,让他看看他那个混账老爹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脑袋里进的都是什么浑水!” 随后,他伸出了手指,万籁俱寂的上空变得愈发的澄明,隐没在云层中的时之都开始渐渐映入视线之中。 徘徊在云之海的巨龙急剧上升,在冲破看不见的屏障的那一刻,随即身形聚散。 急速直坠的四人在流窜的电光以及不断缠绕的波导能量的搅动下,落到了一片乱七八糟的青铜色地板。 “哟。故友?不知道什么破风把你吹到这个令你哀伤的地方了。” 丢满果皮、腐臭的食物、各式各样垃圾的地板竟然只能勉强找到一个可以通过的小路。 硕大的投屏下,侧躺着一个头发杂乱的男子,抓着手柄的他正在打着电动游戏。 “汉尼,你看起来像是已经快要死掉的老头了,可别人不知道你才二十七岁。” “那种事要紧吗?我现在遇到的最大困难是,眼下的这一关已经困住我超过一个礼拜了。” “那可真够难的。你应该找机会干掉对方的研发团队的。” “正有此意。”他笑了笑说道,露出了枯黄色的牙齿。  第一百一十四幕:时间掌控者汉尼(求订阅) 荧光绿的空间里充满了血色蜂窝的图案。 楼辙的感官非常的敏锐,这是在儿时的时候,在剑道场与林虎修炼剑道时获得突破的。 虽然空间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这个空间能量波动的方式非常的特破。 他不禁偷偷地使用了一下自己的波赋,那种流畅程度几乎前所未见,要怎么形容这种流畅的感觉呢?跟十四岁那时候第一次使用波赋相比,超过了将近百倍不止吧。 “喂,汉尼。你好歹也收拾一下吧,”复古廊式的阶梯通向了更高层所在的位置,“如果只是这种状况的话,我都不好意思跟我的新朋友说出欢迎光临这样的字眼。” 小波段凌不由得捂住了鼻子,这种充满着男人脚气的房间她真的一刻也待不下去,更别说,里面还混入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就好像一个发臭夜宵大杂烩一般。也就是常远还能hold住,他似乎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了。 建筑整体还是富丽堂皇的,而且这种看起来类似大理石,但其实又不是大理石的建筑材料让整个空间变得特别的灵动。 “这种事你也不能完全怪我吧,你要来的时候也没打声招呼,事到如今也就只能这样了。” 一头蓬头乱发的汉尼转换了身姿,从原本的侧卧演变成了壁虎爬,然后把脚边的箱子杂物、文档、周刊猛然地踢到了更远的一侧,笑着说道,“这样应该能够勉强通过了吧,要知道,这已经是时之都主人能够做出的最为艰辛的欢迎仪式了。” 踢开的物品再次散发出一股霉味,让小波段凌猛然间想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汉尼哈哈大笑,随后对着地板把烟头吐到了投屏与陈列柜之间的缝隙中。 “时空掌控者汉尼,年轻的时候变拥有在不规则时间段回到过往时空的能力,更令人惊讶的是,他能跟未来的自己对话。” “这?这远远超过波导的职能了吧。”楼辙大惊,果然,能够呆在时之都的角色,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当然,作为代价,他除了这两项能力以外,波导就被限制在几乎无法使用的状态。也许,这种才能上帝都有点坐不住了吧。” “老大,按照这样子,这个家伙肯定知道我们会来的,他就是故意不打扫的。”常远吐槽道。他认识汉尼,这家伙的年纪比自己还要小,当却比跟了老大更久的自己获得老大更大的青睐。 “不,他应该是不知道的。后者的能力名为:时女的遗言。这项能力是不定时触发,且无法猜测到这件事发生的时间段的。举个列子,他可以看到某一个时刻的中奖号码,但是如果他手上没有足够的信息让他知道那是哪一期的号码时,那看到的未来其实也是无法对现在做出什么影响的。你能明白吗?但是有一点很关键,他看到的东西,在未来的某一个时间段是必定发生的。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看到的不是一件事,而是未来的区间剪影。” “所以,时之都的时间在某种程度上也受到了汉尼的影响吗?我感觉这里气的流动都变得迅速了起来。” 尼伯龙根点了点头:“是的,这个家伙,就是时之都唯一的主人,而且,你想要使用的平行茧,也是需要他的能力来启动的。” 楼辙再次把目光放到对方的身上。 虽然他看起来还是那么邋遢,但现在,他已经带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了。 时间掌控者吗?那可真是了不起的成就呀。 “别在吹嘘我那半吊子的能力了,楼兰族的楼辙对吧,我知道你会来到这里的。废话不多说,我们直接上四十九楼平行茧所在的时钟塔位置吧。” 这么直接的吗? “果然,这家伙知道楼辙会来的。”小波段凌也只能认命地跟了上去。 在翠绿的荧光下,蹑手蹑脚通过大厅的四人,来到了廊式阶梯正下方的中央速升电梯。 “汉尼,你在未来看到了这名玩家为什么不告诉我。”尼伯龙根责问道。 “龙老大,看到了又不一定找得到好吗?既然伟大的平行茧一直在等待它自己破茧的那一刻,我们唯一需要花费的就只有时间罢了。” 汉尼刷了一种翠绿色的世界树卡片。 电梯快速地接通权限,随即在超音速的过程中冲向最顶层。 这样的速度就算是波赋保护的身体也出现了难以承受的状态。 只有熟悉时之都的市长大人以及时之都的创造者汉尼才能安然无恙地露出享受地表情。 叮——在一声清脆的抵达声中,他们来到了云层飘动的时钟塔顶部。 云雾在身体环绕,汉尼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整个身影变得愈发地朦胧。 如梦如幻的一切,让除了市长以外的所有人感到一种真假难辨的现实交感。 “厉害,这不是一般的空间概念,他真的可以做到连接过往与未来的,单凭着模糊我们意识判断的环境景象,就可以大体猜到他那才华横溢的一面。” “那可不,汉尼可是我合作过最为出色的伙伴,他的机械迷梦理念,就算放在现在也是超过圣托里心科研高层的存在。”尼伯龙根自豪的介绍道。 在抵达平行茧所在的链接房间时,汉尼停下来在身上胡乱地摸着什么东西。 小波段凌一下子便猜到了,这家伙肯定是找不到钥匙了。 整个时之都如此庞大,在等到找钥匙,那不就是一种百倍的折磨吧。 现在,他对除了楼辙以外的大部分男人完全没有了好感,特别是中年大叔。 “糟糕了,我好像把钥匙弄丢了。”汉尼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那怎么办?没有钥匙是不是进不去链接室?”常远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要不你们先在门口站一会,我很快就会找到的。毕竟,我可不能耽搁这个家伙拯救自己公主的时间。”他从兜里再次摸出了一根香烟,在指向楼辙的瞬间,刹那间被晃过的打火机点燃。 这种利落的动作,甚至可以让人想到他五十岁时,那快活慵懒的模样。 真正的男人,真正为浪漫而生的男人?楼辙的脑袋里竟然闪出了这样的结论。 “所以你连我未来想要做出的行动都见到过了?” “也不能算见到吧。一开始,我还以为只是一场无厘头的梦,只是到后来,看到的内容越来越多,便知道这很有可能是既定的事实了。所以我就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果不其然,在你登门拜访的那一刻,我就猜到,你就是在我时女记忆中出现的那个家伙。” 汉尼直接坐到了地面上,他穿着墨绿的背心,下身是一条破破烂烂带着银质项链的破洞牛仔裤。 胡子虽然有刮过,但已经又长出了一些了。 “但是等我抽根烟应该不太碍事吧。”汉尼吐了一下烟雾。 尼伯龙根知道自己的伙伴做事很有分寸的,他完全不想纠结,索性就靠在门口闭目养神了。 小波段凌可就坐不住了,城堡这么大,找起来容易吗? 正当她要发火的时候,楼辙用手拦在了小波段凌的身前,随即以同样的方式也坐了下来。 “前辈,您看到过我在未来的战斗了吗?” “看到了。”汉尼毫不避讳。 “那么我成功了吗?”楼辙一字一句地询问道。 尼伯龙根对楼辙未来的计划看来还不太了解,他显得有些发懵。 “从某种意义上是成功的。但是,要我说,少年!未来的东西还是不要知道太多比较好。你要遵循的东西只有你的心。你心里怎么想的,你就那样做,就算那样子做世界下一秒就会毁灭了。你也要那么做。你当过很多次英雄了,现在,你要当一次自己的狗熊了。” 汉尼把半根还未抽完的烟掐灭了。 下一秒,通体翠绿的波导在他张手的瞬间破开时空,他从容不迫地走进去,找到了那个久远的时间点。 透过裂缝,小波段凌看到了西装革履的汉尼,他那飘逸的金发令人赞叹,整洁的着装配上条纹的天蓝色领带,俨然就是一副公国王子的模样。 视线中汉尼靠了过去,在他的兜里一阵乱摸,随即找到了那一把关于链接室的钥匙。 “这算得上岁月神偷吗?”常远为如此巧夺天工地操作感到惊叹。 当然,一样被惊叹到的还有小波段凌,她原本还以为找到这样一柄钥匙对他来说应该是相当困难的,但没想到,一切竟然如此的顺利。 “没耽误你们多久吧。” 破碎的裂缝再次关闭,他将钥匙插入了链接室的锁芯之中。 “这样子做,难道不会对现在的未来产生什么影响吗?”楼辙立刻关注到了存在的问题。 “是会有一些影响的,这把钥匙会在原本被我遗漏的位置消失,从而出现在这里,除此之外,对整个世界都不会有其他任何的影响。”汉尼解释道。 “那如果你拿的不是钥匙呢?”楼辙继续刨根问底。 这种可能性还是存在的吧,他完全可以拿过去使用过的食物,如果全息世界有钞票的话,你甚至还可以回收钞票!!!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很抱歉,那是做不到的。我的第二个能力:时女的恶作剧,可以让我在不影响既定事实以及不影响既定他人的情况下,实现一些一般人无法做到的操作。对于会产生影响的物件,比如说消费品,你使用过了,你在想第二次使用,那上面会有时女禁令的记号。也就是说,打开裂缝的过程中,只要是没有记号的东西,我都可以进行控制。钥匙是没有记号的,那么以这样的方式找到它是最快的。”汉尼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是吗?汉尼前辈真是惊为天人呀。”楼辙的额角不由得冒出了汗滴。  第一百一十五幕:机械迷梦(不好看你捶我) 钥匙刚刚插入锁芯的时候,里面便传来了令人遐想的欢迎语音。 为什么说是语音呢?因为考虑到汉尼先生找不到钥匙的情况,这个房间里面不可能有人存在的。 如果有人存在的话,那么就不需要他如此大费周折了。 楼辙才一踏入,房间内的全息色情单元猛然亮了起来,他数了一下,姑娘有七个,个个面带殷勤的笑容,就好像那种见不得人的小巷子。此刻,她们似乎识别到了外来者,争先恐后地对着自己抛媚眼,在这独特的视觉空间里,紧致的肉体亮如霓虹。衣服渐渐褪去,她们开始抚摸着自己的身体。 “关掉它,汉尼。这里还有未成年的孩子。”尼伯龙根严肃地说。 “不好意思,之前热衷的设备,走的时候忘记关掉了。”汉尼尴尬地挠了挠头。 在关闭指令下,梦幻般的姑娘蝴蝶翩翩,随即消散。 “你相信我吗?我留着她们其实只是为了给自己的链接室增加一点空间感,要知道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很孤单。”他解释道,看这样这个借口想了有点久。 “相信你的。”楼辙坦坦荡荡地回答。 —— 重新回到刚才的氛围之中,楼辙还在思考,刚才汉尼展示能力的那一幕。 他猜那可能是汉尼的刻意之举,为了向所有人传递什么信息吧,但其实这种情况很冒险的,对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展示自己能力的全部内容,那不就等你把自己的弱点告诉对方吗? 只是这么想,楼辙还是没有考虑周全。 汉尼可视可以窥视未来的人呀,他应该早就摸清规避一些生命风险的手段了。 “你一定在好奇,明明可以私底下操作的,为什么要在这里大张旗鼓的演示对吗?”汉尼再次席地而坐,露出了呵呵呵的笑容。 “是为了让你明白平行茧工作的原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的尼伯龙根揭晓了答案。 “工作原理?” 其实这也是常远第一次听到类似的概念,虽然他知道有平行茧这么一款游戏,并且能够做到回到过去,但到底是如此运作的,其实他还真没有头绪。 “理想出现的那一刻,我的机械迷梦便诞生了。”汉尼的手抬了起来,虽然人没有转身,但是还是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 那是一片硕大的玻璃,里面到处遍布着通讯地缆以及外界线路,而在视线的正中央是一枚类似鸡蛋一个的器械。 蛋壳上有心电图一样的波纹,如果猜的没错,那是平行茧揭开的嵌合线。透过一层特殊材质的薄膜,可以看到里面翠绿色的胎椅。 它同样带有特殊的幅度,进入的时候,大概率应该会是被包裹其中的模样,就像一名躲在羊水里的婴儿。 “看得清楚吗?那玩意!”汉尼的眼神变得无比的坚毅。他就好像换了一个人,在描述接下来的东西时,倒成一名虔诚的牧师。 “嗯。”小波段凌与楼辙一同回应道。 “平行茧,外表看起来虽然跟一般的机械没什么区别,但是其实他的每一个零件都是整个全息世界最为顶尖的工艺品。”伸出的指尖把所有人的集中力吸引到了汉尼所在的位置,连同尼伯龙根也回到了自己当时奋斗的岁月,“要说有多顶尖呢?所有的波导回路全部出之矮之国牵牛花婆婆的手艺,她是谁?是这个世界最为顶尖的工匠,没有什么依赖波导回路的工具是她所不能创造的。” 虽然早先就知道这款游戏有婆婆的一份心力,但当他从别人口中引以为傲的说出来的时候,那种震撼感还是来得异常的强烈。 他们看过婆婆的神经拼接技术,虽然没有机会见证到她晶片锻造的实力,但现在他们又有了体验平行茧的机会。 “我和老龙一开始确实就是想搞这么一个玩意的,但是我们把问题看得简单了,以为就是一种接力用力的形式,只要整个流程是正确的,依靠我的能力,应该也可以让老龙回到过去的,但我们折腾得时间几乎是牵牛花婆婆打造波导回路的四倍之久。最终,无法找到切入点的两个蠢蛋。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技术方面的欠缺,转而寻找区域内最为顶尖的新合作者。” 汉尼回忆起了当时的经历,那时候,他们每天都盼望着天亮,一起床就是为了机械迷梦的伟大理想付出努力。 男孩子就是这样子,他们找到了自己热爱的东西,不管是兴趣爱好,还是一款被研发者呕心沥血制作的游戏,都会在短时间内一股脑地载进去的。 汉尼为了自己的理想,尼伯龙根为了自己的血缘羁绊。 它们都是闪耀的,容不得半点耽搁的。 “但是寻找合作伙伴的事情,在第一时间就已经让我们绞尽脑汁了。”汉尼看向了尼伯龙根。 “为什么?”楼辙问。 “因为这项理想是具有影响力的作品,我们无法控制它到底会对现有的时空造成怎样的影响,考虑到这种情况,我们需要寻找的伙伴,必须是中立阵营,没有任何个人的主观色彩以及是非约束的技术人员。但这其实挺难的,哪一个厉害的技术人员不会在顶尖的平台发光发热呢?如果有,那也有汉尼罢了。” 他眨了下眼睛,又从手心中掏出一根香烟别在了嘴边。 “可婆婆应该是具有是非约束的好人呀。她才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种货色呢。”受到婆婆恩惠颇多的小波段凌立刻站了出来为自己的恩人说话。 “对,这一点你说得没错,等到我和老龙用尽一切办法见到牵牛花婆婆的时候,她也没答应要帮我们。只是说,在这里住几天,然后帮我担鸡到市场去卖吧。很奇怪对不对?竟然叫我们担鸡!” 汉尼第一次觉得这是异常离谱的事情,但随即话锋一转,充满怀念的说道:“可我也没想到那种担鸡那么好玩,更游戏一样,随即我们在担鸡的过程中越来越出色,大概待了两个月的时间,我的波赋已经变得连我自己都不敢想象了。尼伯龙根就跟不用说了,发出大龙整个城堡乱飞不说,赶集时间来不及的时候,他直接一招大威天龙,十秒到场,稳定得不行。” 楼辙瞬间就能够跟对方获得共情了,从辈分上来说,这两个人可以说是自己的师兄。 接下来,尼伯龙根也坐了下来,只有常远识趣地站着。 “所以,她看在你们这么辛苦卖力地工作就答应你们了?”楼辙探了探头说。 “才不是,人家之所以是工匠,那是有原因的。她在一开始听完我们的想法以及见识完我的能力之后,就在构思如何实现平行茧落地的想法,可是那时候我的波赋充其量也就够用的水平,而且我对自己能力的感触、使用特征、启动机制完全不熟悉,但是在完成了担鸡训练之后,我对自己的能力竟然有了突飞般的进展,这也是我作用的体现吧。”汉尼得意地说道。 “你可真能扯,一开始,还不是因为你只是半吊子水平,害我白白陪你浪费了三年。”市长官方吐槽道。 “谁也别说谁,我坐你的坠云龙,摔断了好几次手臂,你那放出系技能就跟棉花糖一样。”汉尼不甘示弱地说道。 楼辙、小波段凌、常远相视一笑,原来就算是大佬,也有那么弱鸡的时候。 “我们把计划命名为parallelspace,随后,由我负责启动时间机制,婆婆通过矮之国独特的波导译制技术将次回路镌刻在作为发动躯壳的平行茧内部,这个过程总共耗费了四年。我们的平行茧才最终成型,期间只有老龙作为调试的人员使用过一次,也就是他的那一次使用,让他了解到了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但是等到事情进展到他的弟弟坠到人类区的时候,他的状态就被平行茧强制唤醒了。” “所以——“汉尼留了一口悬念。 “平行茧在发挥功能的时候,必须是回到载体经历过的记忆,那时候老龙已经跟弟弟分割了,他无法做出超越自己原有记忆区间的事情。你明白了吗?” “所以,其实平行茧是汉尼前辈能力的翻版,它的存在让其他人也可以借助本身的记忆,转而有了跟你一样回到过去的能力。不知道我概括得对不对?”楼辙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 与此同时,汉尼也站了起来。 “非常准确的,小伙子。你的脑袋很灵光。接下来,你就摆脱老龙帮你通过大量的波导激活回路,你进入到平行茧维持波赋的状态,大概只需要三秒,你就可以回到你的想回去的记忆片段了。”汉尼按下了激活平行茧的按钮,整个链接室瞬间明亮了起来,不断传输的电信号一步一步转化成能被平行茧识别的数据,静静地等待着最佳玩家的降临。 “难道回到过去是随机的吗?我只想回到一个特定的时间段罢了。”楼辙提出了关键的问题。 他不能在其他时间耽误太久的,他需要搞清楚的事情就是在父亲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平行茧也限制了自己是不可能从过往拯救波段凌的,那么他能够做的就是在圣托里心以一敌百,敌千,甚至是敌万! “如果想要回到特定的区间,是可以在面板上筛选的,不过由于当时采用的是二进制的数据模型,除了1与0以外,可供你选择的年份并不多。” “够了,帮我选择十一年前,我只需要回答到十一年前。” “行!完全没有问题!”汉尼爽朗地答应道。其实,就算楼辙没有开口,尼伯龙根也会答应让楼辙尝试的,他们欠牵牛花婆婆一个恩情,也该到了偿还的时候了。 光影从天花板投射到地面上,楼辙、汉尼、尼伯龙根所站的位置形成了牢固的倒三角。 就算见证过未来,他们也无法想象这样的三个人会有这么合作的一天吧。 带着楼辙对父亲的疑团,带着尼伯龙根对弟弟的执念,带着汉尼对机械迷梦的坚持,他们最终一定都会迎来最好的结果的。 想到这里,小波段凌的心望向了无法看清的天边:“另一个我,你感受得到吗?”  第一百一十六幕:回到十一年前(求订阅) 汉尼拍了拍掌心,示意楼辙好好听一下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平行茧理论上更像是一款私人游戏,因此,我在这里还是务必给你尽量多的信息。“ 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都是针对不熟悉这一切的孩子们说的。 “虽然这个物件集聚了我们三个人的心血,但它并非是完美无暇的。能够进行试验的次数非常的有限。因此,在整个发生作用的过程中,我和老龙都是无法对你的身体乃至生命打包票的。一切行动都是以你的主观意愿展开的。请你务必明白这一点。” 汉尼说这些条列的时候,就好像拍卖行里的拍卖官,将可能发生的一切摊开说得明明白白。 “这样的机率应该很低吧。”小波段凌担心地说道。 “理论上的数据模型演算,大概会有百分之三的风险,但实际上可能更高。你知道的,这种波导回路的物件是没有办法维护的,没有什么想法的时候,链接室都变成了我看成人录像带的地方了,所以,线路方面,机能方面是存在着隐患的。而且就算用外界系统进行排查,那也是自欺欺人。哪里有什么系统可以排查牵牛花婆婆的波导回路呢?” 汉尼耸了耸肩膀,顺带留给了主人公消化这些风险的时间。 “这样子——”楼辙思索地同时,还摸了摸小波段凌的头。 其实他哪还有什么选择,他的人生就是在这件轨道上放映的,好比插入到留声机里的磁带,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但他还在路上的过程,就必须引吭高歌。 高歌生命的伟大、磅礴、神圣之所在。 生命未人就不应该把生命放在第一位,而是应该把探索生命的可能放在第一位。 “我知道了,但我还是会选择使用平行茧的。” “是吗?”汉尼接着说,“那么现在,我们就进入下一步吧。” 他调出了一段荧屏上的画面,这段画面中,截取的似乎是尼伯龙根的记忆,他的手里拿着黄金怀表,神色黯然地走在医疗总部的分娩科室外围。 “这是老大?”画面中的尼伯龙根比现在年轻不少,但是总体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是的,这就是龙哥,也就是第一次使用平行茧的影像。影像的来源是平行茧的部分内存载体以及龙哥的脑部记忆截取。”汉尼使用了指示笔圈出了时间点。 “二十多年前的画面!二进制的机能是后面在实践中反复尝试并验证为最稳定的形态,但是在第一次,时间是可以自由设定的。龙哥选择回到了他出生的那一刻,他在医疗分部看到了自己的弟弟,但是他试图做出阻止却失败了。” 汉尼倒放了那一段画面:尼伯龙根拿着黄金怀表彷徨着。 “我来说明吧。”作为亲身经历者,他的感触是最直观的,“也就是说,虽然回到了过去,但是时空地准则还是会按照既定的过往发生,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你能够做的就是显出你的记忆,然后重新经历一次过去的真相。但是区别的点,在于,你可以带走一件不对未来发生影响的物件。我选择了我母亲的怀表,上面有我和弟弟出生时与她在死亡前的合影。” 说到这里,小波段凌第一次看到了市长大人软弱的一面,但却是如此的动人。 “是的,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就是,我们无法判断平行茧截取的记忆节点在哪一段,虽然时十一年前,但是回到的位置以及到底经历到什么程度才可以返回平行区也是不得而知的。” “也就是说,我会像在大海里的一艘船一样,无法知晓航向的终点所在。”楼辙总结道。 “这也太冒险了吧。”常远不由得吐槽。 “是的,所以我们需要的玩家就必须维持足够长时间的波赋,赋的时间越长,你才能支撑到平行茧所选取的截点,你明白吗?” “嗯。我明白了。” “当然,你也不用太担心,在发动平行茧的那一刻,龙哥会使用他的放出系波导,你可以理解为龙族的庇佑吧。他们在这方面有稳定时空的作用,而且,他本身非常了解我能力运行的过程,作为最为顶尖的放出系能力者,他的意识相当的强大,他可以在平行区跟在平行茧另一端世界的你建立联系,到时候如果你遇到困难,他也可以给与你帮助,当然,我们也会全力确保你的安全的,这也算时还婆婆当年的一份恩情。” 汉尼走了过来拍了拍楼辙的肩膀。 “最后一点就是——记得,在平行茧里面死了,你可是真的会死的。那里跟真实世界没有区别,那也是另外一个真实的世界。如果你想做些什么的话,请务必考虑到自己的特殊性,你是一名未来的战士,虽然在电影里,牛仔主角的女人或者搭档会冲进域里面,撕裂对手,破开整个被岩浆一样的流体圈层所束缚的局面。于是你死里逃生,活了下来,在那里毕竟不是电影,你也不是所谓的终结者——” 汉尼把脑袋转向了龙哥,示意自己已经把需要交代地都说完了。 “机械迷梦。它其实并不是记忆的区间,准确的说,它应该是平行宇宙。只是借助你的记忆回到了错位的时空中,他们也许是会因为你改变,又或许不会。事件与生命体之间的联系非常微妙,我们也无法判定结果会是如何的。但这就是探索的乐趣。最后希望你能享受这段旅程,出发前带上这个黄金怀表吧,如果有机会就让我的弟弟也看一眼。万事就拜托你了。” “我会的。”楼辙应声答道。 —— 时之都的云开始从远处集结,不断环绕的薄雾瞬间飘散。 被重新激活的平行茧在视线中开始缓缓地转动,整个墙壁浮现了黑白符文样式的记号。 直到这一次,楼辙才意识到了这件工艺品的伟大之处。 “整个链接室都是平行茧的波导回路吗?这简直就是无法估量的伟大波导艺术。” 连同常远以及小波段凌在内,他们都被这股无比震撼的能力所震惊。 房间内的一切都在快速地流淌,那种感觉就好像从瀑布上坠入到几百米深的湖底一样,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这里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时间流逝的痕迹。 “是的,整个房间都是回路,我的能力在转化成回路的时候需要承载的能量是相当庞大且复杂的。牵牛花婆婆为了做到在穿行过程中的万无一失,几乎把所有的细枝末节都考虑在内。她以垂爱晚辈的姿态帮助了我们,并支持了我们伟大的梦想。如果硬要我说这个世界上谁算得上我这个没心没肺男子的再生父母,那就只能是牵牛花婆婆——是她让我见识到了无从踏足的领域。” 汉尼的双臂高振,整个链接室的荧光不断的闪烁,时隔了不知多少个日月,他们终于要再次启动令人振奋的平行茧了。 “哧——”尼伯龙根冷哼了一声,浑身上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虽然他已经看过一便了,但是眼下再次见证的时候,还是被这番景象深深的吸引。 高速转动下的平行茧慢慢听了下来,揭开的外壳露出了唯一可以容纳一名承认的封闭空间。 楼辙望着眼前的平行茧,竟然有股莫名的感动。 按照爷爷说过的理论,当一件非生命物体被自己的主人倾注心血创造出来的时候,从身体中带入的气息,甚至会让它的本身变得神灵。 源源不断的气流在整个房间流窜,楼辙的头发不断的上扬,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好准备了。 但那张无与伦比的期望已经在心里不断扩大了。 只要借助这个平行茧,他就可以再次见到自己的父亲,他甚至还可以跟父亲并肩战斗,又或者第一次扑入母亲的怀中。 这些都是只是想想就觉得幸福得要死的事情了。 当然,更重要的事,当自己知晓过往的一切的那一刻,一定能够找到突破波导谜团的关键。 他必须拥有属于自己的波导能力,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圣托里心救回波段凌。 —— “准备好了吗?楼辙!”汉尼示意楼辙落座到平行茧的内部。 站在身后的小波段凌不舍地拉了拉楼辙的衣角,虽然彼此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小波段凌对这位可能是未来丈夫的男孩还是十分满意的。 不知道有多少的时间里,在看着他努力的时候,就会觉得生命一切的本身是如此美好。 当一个男孩拼劲自己所有的生命只是为了得到一份来自一名女孩的爱与欣赏时,那种感动就连7岁模样的自己也会为之动容。 他转过身,望着小波段凌。 “其实,你也是知道的,我运气一项很好。用不了多久,我就会重新回到这里的,然后带着你前往那个约定好的地点。一起将波段凌重新带到你与我的身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伸出了手掌摆到了小波段凌的面前。 小波段凌愣了一下,这种看似男孩常用的约定对女孩其实是不太管用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一股强大的信念支撑下,她自然而然地就握住了对方的掌心。 “你一定要回来噢。不然我可就惨了。”小波段凌低下了头委屈地说。 “我会回来的。以天天最为期待的姿态。”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在拉勾之后,楼辙接过了尼伯龙根大人的项坠,缓缓地走入了平行茧。 只需要踏出这一步,一切就都会再次重现的,对吗?父亲! 第一百一十七幕:北循城郊外 链接室。 抓住怀表的男孩在平行茧关上的那一瞬间便彻底消失了。 机器运行得很正常,汉尼刚刚才检查过,他对一切的把控还算理想。 “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在说些什么,他问了你一个奇怪的问题,似乎非常想知道答案。”尼伯龙根非常具有风度,一直等到男孩离开了这片土地,才开始对着汉尼问道。 “一场对决。他没有告诉你他回到过去的目的吗?”汉尼摸了摸肚皮。 控制面板上的数据非常流畅,时空按照预期的方向开始跃进,这时候楼辙应该会开始头晕目眩的。 也就是在这一次,他方可体会到什么叫做在历史的河流中穿行。 说到底,人类也是时间概念上的一条鱼,他们在名为历史的海洋里畅游,最终都会消失殆尽的。 尼伯龙根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小波段凌则站在常远的身前。 “老龙,你可以这样理解。等到他回来的时候,他就要做你一直不敢做的事情了。”汉尼饶有趣味地回答。从他的表情来看,这不单单只是字面上的含义,还有更为深层次的东西。 “女孩,可以跟我说说真相吗?汉尼说话总是磨磨唧唧的,我已经受不了了。” 小波段凌犹豫了一下,随后还是勉强开了口:“我们这样子做是有目的的。楼辙必须去圣托里心,他没得选择,就算平行茧是死路,他也一定不会放弃的。” “为什么要去圣托里心?是因为那名伙伴吗?”尼伯龙根猜出了大概。 “嗯。那名伙伴是我的本体,而我现在只是她7岁时候的意念体,但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简单来说,名为波段凌的女孩被圣托里心回收了,但是那个女孩对楼辙来说很重要,是他无论如何都想要救出的伙伴。可是如果就那样去圣托里心的话,他是无法做到在如此顶尖的研究所把自己的伙伴带出来的,再加上他在修炼的过程中一直无法开发出属于自己的波导。他必须做出抉择。” “明白了吗?老龙,你这是在助纣为虐哦!一般来说,技术人员会比背后支持者判罚来得轻,所以,你最好现在就可以收拾收拾行李跑路了。”汉尼划了划鼻翼,打趣道。 “有点勉强呀,就算回到过去的最终结果是好的,成功的可能性也太低了吧。只是你们两人的话,想要在圣托里心救出一名伙伴,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尼伯龙根了解奥丁区的军备实力,那里的人可不是什么三流角色。 “那就是你的不对了,老龙。你已经老了,你做什么事情都是在考虑机率,权衡可能性。太迂腐了。想想当初你跟我是怎么完成平行茧的,不就是赌自己会成功吗?结果呢?你就是成功了。你拥有了第一套超越整个全息世界的设备,只是刚才启动一下,你都会热泪盈眶。人家也是这样想的,人家才十六岁,他觉悟的时间比你还要来得早。” 汉尼以楼辙的角度在替他说话,正想看看那个家伙看到我这样子说会是什么样子的表情。 “所以你看到了?”尼伯龙根已经猜到了,这个家伙敢这么笃定地说着一些超出理性的话语,那么必定是带有依据的。 小波段凌瞬间凑了上去,对着汉尼询问道:“结果呢?楼辙有没有成功救出来波段凌!!!” 汉尼轻轻地拿开了小波段凌的小手,然后蹲了下来。 “很抱歉,小仙女。对于我在时女遗言中看到的内容,是无法在现实中直接的表述的。这是能力的约束条件。跟时女的恶作剧一样,我能够知道,但是我是不能左右未来的。当然,我唯一能够告诉你们的就是,坚持自己的信念。” “也是。”小波段凌有些丧气。 整个闪烁着青光的链接室让小波段凌的脸庞带着耀眼的光斑。 为了缓解这样的局面,汉尼将小波段凌带到了控制台。 “知道你的心情,那么要不要你也试试呢?”他用手指着数据线柱图。 一股嘴部的烟味都可以飘到小波段凌的鼻尖,但是当她把集中力放在楼辙身上的时候,似乎就没有那么在意外界的一切了。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问道。 “超现实逻辑框架,等到这个框架稳定的时候,另一个世界的楼辙大概率也已经落地了。”汉尼蹲了下来,在拉出的长柜子里翻着什么,一直翻到了最里面,才早到了一个造型奇怪的装置。 “波导脑动力外接装置。”他举了起来,对着尼伯龙根挥了挥。 这样的物件同时也勾起了彼此的回忆。 “要不要跟你楼辙一起冒险呀,虽然是外界装置,但是还是可以做到形影不离的。而且还无法被另一个世界的人撞见。原因在于该波动装置,只能在两个同一框架内的设备上达成链接。在很久以前,这是我用来跟那个老龙连接的玩意。” “我好想试试,可以摆脱汉尼吗?”小波段凌的脸上再次爬上了喜悦,“而且我是知道那些事情脉络的人,如果我也能在楼辙身边的话,就能够更好的帮助他达成他想要的目标了。” 她开心的挥舞地手臂,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尝试了。 “那行!链接的时候,也是需要你维持波赋,如果到了差不多力竭的时候就下机,你跟在里面的家伙不同,你只是介入的工具,随时都可以脱离。” “汉尼,我爱你。”小波段凌对着半蹲着的汉尼亲了一下脸颊。 这下子,她也不再嫌弃眼前这个邋里邋遢的中年大叔了。 “我——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好。等下楼辙兄弟回来直接要了我的小命。”汉尼脸红地说道。 看来技术宅拯救世界,还真的不假。 “不会的。这是我自愿的。他敢!” —— 另一方面。 在楼辙进入到平行茧的瞬间,被尼伯龙根波导激活的动力回路一瞬间就将自己的身体包裹,从头部传来的摄取工具在无形中与脑部记忆建议了联系。 只是那么一瞬间,他看到了非常凌乱的画面:欣赏起来类似古老萨尔萨舞曲,女孩在意识中抖动着,旋转着。只是需要借助笨重的设备,便已经开始进入无法掌控的世界框架了。 楼辙对自己强调着,一定要让自己的波赋一直维持着,接下来是黑洞般的无底漩涡,光变得粘稠,甚至黑暗无边。 他的身体一直在坠落,而且无法感受到所谓的重力体验,他更像是在转移,而不是下坠。 这一刻,他对身体的判断愈发的明确。 天边在眼睛睁开的一瞬间亮了。 楼辙终于如愿在此前渐渐暗淡的光芒中醒来,眼睛还无法适应,残余在视网膜的场景让他判断不出此刻所在的位置。 他选择抱紧了自己。 与此同时,链接室。 宛如梦想真实。 超现实逻辑体系不断生发出来。 闪烁而非线性,是超现实的跳剪与并列组成的全新时空篇章。 三维人体在屏幕前就有点像是在坐过山车,而过山车以快得不可思议的节奏任意浮现和消失,随心所欲地改变高度、俯仰和方向,但这些变化与楼辙本身无关,他们是数据间地切换与变转。这种体验似乎就是给使用者进行一遍预热一般。 楼辙尝试地抓了抓手指,这东西的亲密感实在恐怖,他勉强地克制住一波波汹涌来袭的共鸣反应,调动身体的精神力,扑灭一种类似于迷乱的情感因子,他必须得让自己陷入放松的境地,这是完全要不得的。 要知道,几天或者几小时后,如果截点是顺利得,那么楼兰与人类区的战争就要打响了。 在平行茧中最细枝末节的部分,他不可以有半点的大意。 他不想自己在任何时候掉链子,是的,任何时候。 等到再次从世界获得身体得完全支配权的时候,他真正的意识到过往来临的那一幕是远处那栋高耸的建筑。 他真的在坠落,从无形的裂缝中浮现的身躯开始在天空中急速直坠。 他的心跳动得厉害,在无法接力的天空之下,他拼了命的扭头,最终得以看见那尖塔状的教堂:吐火楼神迹大教堂。 如果还有什么能够证明他真的成功回到过去的话,那就是北循城了。 远处坐立在四面土方的城堡巍峨的耸立在绿洲所在的位置,连绵不绝的索道链桥将北循城的土地一块一块的连接。 黄沙之下真的有一座繁华的都市,在他继续下落的过程中,他还看到了直入云天的刺青锷。 那就是楼兰守护的圣树。从巨大叶片上不断低落的莹泡滋养着北循城的土地。 多么壮观的景象了,知道楼辙将波导缠绕在脚步一边安稳落地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肩膀上多了一只纤细身子的精灵。 “嘻嘻嘻!”她偷偷地小了起来。 坠入林间的刹那惊起了整个郊林的鸟雀,楼辙用手撑了膝盖,缓缓站了起来,方才对着这个奇怪的精灵问道:“你是谁呀?” “我是您本次旅途的贴心助手兼总司令官:天天仙女。” “哇,你怎么做到的。我不是已经脱离平行区了!”楼辙用手戳了戳肩膀上的小家伙。 “是汉尼帮助我的,用的是第一代脑部外界设备。这样子我们就可以一起旅行了。遇到不清楚的情况,你也可以问问我这个督导!”天天俏皮地说道。 远处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车笛声,那是一辆载货火车!楼辙可以感知得到! “能够记得现在是什么情况吗?我没有所谓的认知概念。你能知道现在要做些什么吗?” 天天努力地回忆着过往,在那尘封的记忆中,搜索的列车的信息,随后神情慌乱地说道:“是补给物资的列车,战斗已经打响了,我们第一步就是拦住物资抵达攻坚队所在的地方!” “可是汉尼不是说,这里的一切是既定的事实吗?”楼辙跑了起来,在整片荒芜人烟的树林穿梭。 “说是这么说,但我们也要试试看,也许真的能够改变呢?尼伯龙根也说了,这里面的联系非常的微妙,谁也无法说得准,就让我们好好享受便是,现在,我们不就是在为我未来公公并肩作战的机会吗?” “喂喂喂,你是不是代入过头了。”楼辙尬尬地提醒道。 “乖,听总司令的。” “是的,平行世界攻坚队总司令大人。” 飘落的树叶下,是两人消失的残影。  第一百一十八幕:恰似英杰像少郎 “北循城对吧!”楼辙站了起来,撩开了散落在额前的头发,“正发生着什么事呢——” 他在脑海中幻想着集结在砂风中的部队,一个魁梧的身躯站在队伍的最前端。 身体是真实的。 他察觉到了身后的世界树,翠绿的莹泡滴落在地面上。 十一年前?在所谓的平行茧中,通过二进制的数字对接,入侵到了自己的生命轨迹。 —— 尘土弥漫在无边的沙风中,黎明将至的夜色下到处都是风雨飘摇般的落叶。兽蹄踏地的声音显得愈发的急促,大漠之风在砂石的教唆下发出丝丝的悲鸣,土黑色的城墙,褐色的军装以及壁垒上的号角被躁动不安的黄尘抹去了光泽。 令人不安的气息破空袭来,鹰鸣,居民处斑驳的铁门反复地打开,时间在这里似乎就是生命的赌注,只有楼辙与小波段凌处在这场残酷战争的额外区。 “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快告诉我,天天!” 在这样紧要的关头似乎叫天天会变得比较顺口。 扑凌的翅膀在后背处不断的煽动,楼辙移动地速度非常快,就算是一流的战斗员应该也无法追上他的步伐。 虽然失去了父亲的能力,但是凭借着无与伦比的夯实基础,就算遇到突如其来的对手,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是补给线,装载着人类区军备物资的列车已经从都城驶入楼兰的主干道了,这条道路一开始就是为这场战争准备了。如果我们让这辆车进入到了驻营基地,那么楼兰毁灭的速度就会进一步加快的,而且你的父亲也会在战场上变得更加的被动。” 天天将自己从协会所了解的全部资料尽数托出,作为一名隐秘资源管理者,他这样的行为是相当不道德的。 但眼下,谁让她被自己选定的男孩冲昏了头脑呢。女人说到底还是感性的生物,原则性的框架对她们来说是非常枯燥的。她们讲究感情,注重内心感受,在这样的状况下,没有什么是比帮助自己心爱的男人更重要的了。 “那就是我,我必须拦住他进入北循城对吗?从你这位伟大的总司令官的角度,这辆车在历史上有开入北循城吗?” 不断迈开的步伐腾飞到了树干的顶部,随即在一次流畅地翻身中,落到了视线中最为高出的树梢顶部。 楼辙在估算距离,虽然会在一些情况下暴露自己的位置,但是没关系的。 他迟早都会暴露的,而且就算这时候暴露,他们也没有什么应急方案。 他们最有可能采取的动作就是联系上层,这反而会耽误他们原本的计划与节奏。 越是讲究条理的制度,那么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就越差。 他执行过太多跟生死打交道的任务了,他也在无法对方为了获得上层同意的状态中很快地了结了对手。 列车渐渐越过绵延的上坡,往自己所在位置的五点钟方向穿行。 楼辙确定了对方的轨迹后,就开始选择拦截的路线。 他必须要在带有一下弯道幅度的地方,那是最容易让列车在急速中偏离轨道的状况。 “喂。你怎么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赶路的楼辙对着天天询问道。 “我在想,这里是平行茧的世界,如果你出手了,你这样做到时候会不会对过往有所改变呢?还有就是,当时也在的其他人会在这样的状态下做出怎么样的回应呢?” 天天用纤细得宛如小枝桠的手臂扯住楼辙的衣领,作为跟随精灵,竟然要被自己的部下甩飞了。他的速度是在太快了,掠过的风甚至轻而易举得切开了飘落下的树叶。 “能不能改变其实不重要的?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心愿吗?如果当下就是最好的状态,那么就不要去考虑未来。这可是你的本体将会我的道理!” “是被拦截的。它会被你们的族人拦截。”天天这次坚定地回答道。 “那就好。在体验平行茧的魅力的时候,我们来猜猜擅自插手到底会发生些什么吧!”楼辙不由自主地跑动了起来。 他的心变得无比的轻快,这是跟以往完全不一样的心境。他曾经无比讨厌自己的故乡的,但是,现在的这份情感很特殊。 从降落的那一刻开始,自己体内那股隐藏的情愫就被毫无征兆的激活了。 原来国土、故乡、族人跟一个人的生命联系得是如此地紧密。这是他的新发现,就跟波段凌在住院部送自己的那把小雏菊一样,给了人生从未有过的体验。 想到这里,他轻轻地笑了一声。 他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这样真诚的笑了。他太爱这片土地的任何东西的,这里面一定也包含了父亲独特的情感。 —— 在一段长跑之后,连气息都没有任何变化的楼辙在维持着定量波赋的状态下,停在了离轨道最近的一株巨树旁。 只要等到列车经过这里的时候,让如此硕大的巨木倒下并将其拦下,任务应该就算完成了。 他审视了一下周围,就在自己大约二十米的位置,还藏匿的另外一名人类。 他落地走了两步半,对方刚好完成了一次呼吸,如果是男人的话,由于肺活量以及在藏匿状态下的紧张状态,大概率会是三步一个深呼吸的间距的。那么从这样的角度判断,那是一个女人。 “爸爸,你可真够胆,这样重要的任务整个楼兰就只派一个女人?”楼辙自己也换了一次气。 突如其来的少年似乎一下子打乱了对方的计划。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了一个接应人员呢?难道还有人对这辆车有所觊觎吗?怎么办?如果不能在这里切断补给线,北循城撑不了多久的。”女子对着自己的内心说道,“我才不会被突如其来的人破坏了计划。楼镌大人始终相信我可以做到的。只需要我拖住这辆列车,他说,他就会把胜利带回楼兰的。”原本握紧的手指竟然在用力中嵌入了皮肉,血低落在林间的土壤。她没得选择了,就算是接应人员,这时候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位名为霜的女子尝试给自己打气,但尽管如此,她似乎没有任何让列车定下来的能力。她还需要再等等,等她临时雇佣的新同伴。 “嗨,老baby,还记得我吗?” 从身后突然冒出一名带着西部牛仔帽的男子,那是她在不久前营救的外域人,使用着黄金色的左轮枪。 他顺势贴了上来,抛了一个油腻的眉眼后,说道:“就让我来报答你的恩情吧。” 说完,他紧接着又做出了一个飞吻的动作。 外域人在霜看来还是过于轻浮了,但没有办法,只有这个家伙的特殊子弹才能在列车拐过沉默北莽坡找到那么一丝丝仅有的机会。 “安静点,我们的计划出现了一些特殊的情况。”霜的目光盯着正前方的少年。他现在没有动静,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如果现在她无法做到螳螂捕蝉的势头,那就只能做那么一只安心等待地黄雀了。 她按住了搭档的肩膀,示意他再等等。 还没等到这一连串的动作完成。列车便按照既定的轨迹驶来,楼辙在心里倒数着与车辆的距离:“5-4-3-2——1” 风从林间穿堂而过,从手中生成的无形剑刃在双手握持的瞬间,砍断旁侧的巨木,并试图拦住列车前进的车身。 原本观望的女子在藏匿的过程中变得呆滞,超过百年的巨树在无形中就好像被硕大无比的利刃劈开了一样。 “怎么回事?我得使用波窗是吗?”她自言自语地说道,从身体调动的气在下一秒充斥了瞳孔。 颓然倒下的枝干挡住了列车前进的道路了。 “快!停下。”驾驶舱内,带道的副驾驶员立刻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 启动的紧急制动装置也已经无法在这样的状态下得以保全自己了,铁轨刺耳的摩擦声响彻整个林间,巨大的惯性推着车头往巨树厚实的枝干撞了下去,铁轨上的轮轴被先前斩断巨树的锻钢一样的攻势劈成了两半,在失衡的状态下,颓然坠落的车身一瞬间倒在了轨道之外。 “怎么可能!这个家伙也是来截断补给线的吗?”霜的疑惑被不断地放大,在维持的波视下,她看见那柄无比硕大的剑刃还在维持着。 霜与马波罗都看呆了,竟然还有人能够单枪匹马地拦下,超高速列车。原本的无形剑刃在霎那间消失了,他穿入了丛林中,开始往北循城的方向贴近。 “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他转过了头,对着灌木丛中藏匿的两人偷笑着,并说道。 霜第一次借助晨曦看清了男孩的脸庞。 那双眼睛太像了,真的就跟楼镌一模一样?难道这就是楼镌大人的分身术吗?可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使用过类似的能力。 不对,那样子看起来比楼镌更为年轻,他到底是谁? 原本准备开启蜂王枪膛的马波罗,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在晃过神后冲入列车半开的车厢门。 闪烁的身影直接破开敌人的阵型,带着火花与电光的波导左轮弹让迎面赶来的敌人倒在马蜂一样的血泊之中。 “不可能的,这个世界怎么会这样!”霜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嗫嚅道。  第一百一十九幕:序幕打响——切断补给线 时间推迟到七天前。 世界树脚下。 一身便装的雷丁以边境大臣的名义进入到了北循城。 在战斗还没有完全打响的时候,身为未人协会皇家骑士团的成员,他享有去到这个世界任何一个区域的特权。 没有人可以拦住他,同样是从未人选拔毕业的楼镌当然也清楚这一点。 那一天,戴着牛仔帽子的雷丁踩踏着轻盈的步伐穿过拥有这超越千年的故都。 天空上到处都是象征着和平的白鸽,偶尔也会有沙鹰盘旋。 受到威胁的白鸽四散纷飞,在慌乱中落下了自己无暇般的羽毛。 天空跟大地一样,都是无形的猎杀场,每一个生物抛开所谓的精神信仰,单纯只是为了生存也会在不经意间做出一些违背自己道义的举措。 他明白这一点的同时,又无可奈何。 他被推着前进,直到踏过那条无比漫长的索道,来到了世界树的脚下。 地上卷着沙尘,树叶沙沙作响。 仅仅只是如此寻常的景象,他都可以感受到超过所有一切的内心回响。 雷丁的直觉不会错的。 在那上面有着自己的故乡,他用手握了握胸前的黄金叶片。那时候他给很多珠宝匠看过,这种金属冶炼的密度并非出自地面过度。他也问过收养自己的教堂,但他们只是含糊的告诉他,从孤儿院接收他来到建堂的时候,这东西就已经挂在你的脖子上了。 可能性已经近在咫尺了,他想回到故乡,想弄明白关于人生的归宿。 但现在,时机显然还没有成熟。整个人类区对树上的国度非常慎重,他们还在积蓄力量,他们还需要等,等到拥有一战能力的那一刻,探索的正道才会被打开。 可雷丁觉得自己已经等不了了。 如果能够离自己的故乡更进一步的话,他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只是那时候,在圆桌会议上,上层唯一默许的策略就是占有楼兰,只需要攻破楼兰,那么他们就可以更加接近的研究关于世界树以及世界树所不为人知的一切。 —— 他抬起了头,望见了高耸入云的世界树刺破云层,低层枝叶上包裹着晶莹的生命之液,从笼统的情况下来说,整个世界其实就是一个硕大的水世界。 水的循坏持续地带动着生命的循环,然后在这片没有标榜姓名的土地生根发芽。在接着往周围望去,簇拥的部落坐落在沙漠丛林的中央,用藤条编织的梯子将一个又一个家庭联系在一起,这里是古树的守护者,他们常年素食,傍树而居,除了提着木桶承接来自世界树刺青锷的恩赐之外,他们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树屋上度过。往外围延伸是古树生命之液体汇聚的小溪,蜿蜒曲折地流动着,直到汇聚进入一个有些年代的古老湖泊。 湖泊的中心有一址陆地,上面用着用砖瓦递减的宗庙。宗庙里的蜡烛还在烧着,只是当下的风有点大,吹得它不停的摇曳。 湖边的位置布满了不高的建筑,都是土棕色的平房,在街道的分割下有整齐有序,在往东方面延伸的时候,有一片硕大的空地,那是属于这个种族举办最为盛大祭典的场地。 场地的中心矗立着一座威严的地标建筑——也是北循城的精神灯塔——吐火罗神迹大教堂。 “喂,我说雷丁大人呀。你一个人在圣树这里瞎逛逛,就不怕出点什么事吗?”在离地大概四米高度的枝干上,站着一个眼神亮堂的少年。赤裸的上身有着岁月雕刻过的壮美线条。脸颊左边带着两道刀疤,额角也有浅浅的伤痕。 勒紧的腰带呈现天蓝色的,黑色肃穆的上衣绑在腰上,红色的裙带裤显得有些活力,腰部缠绕的鱼纹逐日白条暗示自己是王室的身份。 “你倒是说说,我能出什么事呢?边塞的战车都是摆设的吗?”雷丁·居齐尼埃回答道。今天他只穿了件薄薄的衬衫,内衬的背心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皮革大鞋踩在略带湿润的泥土里。 “怎么?又来叨叨你的故乡了?你想回去是吧。”楼镌坐了下来,用手指了指天上,然后戳破了雷丁的想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跟我都是非常相似的,我爱着这片土地,因为它是养育我长大的地方;而你呢,也是为了回到自己的故乡。但这两者又是冲突的,想回到故乡就必须经过楼兰,但楼兰可不想让外人轻易经过,所以你请来了你最为得意的攻坚队,怎么说呢,我觉得你的立场有些病态呀。” 楼镌这话是故意的,他很清楚雷丁的为人,他之所以这样,应该也是在让步下做出的妥协。 情况已经逐渐倒戈了,他们现在是对手,而且很有可能再也没有像这样冷静交谈的机会了。 他们会被时代的洪流推着走,最终沦为英雄又或者名为英雄的棋子。 “看来,你已经对我有所防备了。”风变得非常大,让雷丁不得不按住帽子。 “是的,而且我很有可能就在这里突然出手,让你们的攻坚队顷刻间群龙无首。”那个看似轻浮但又带有着些许桀骜不驯的男人说道。 “不,你不会的。你热爱这片土地,你不会让这里因为我们的战斗毁于一旦的。而且,你还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你在战场上的选择需要考虑的东西比我多太多了。”雷丁非常自信。 “再被你这样刺激下去,我可就要上头了。那一旦上头了,可就啥都说不准了。” “哈哈哈。” “哈哈。” 两人在世界树脚下放声大笑了起来,霎那间的转身,让一切再次回到对峙的状态。 “赌注开始了吗?”雷丁试探性地问道。 “开始了。你可别犯老糊涂,不然到时候一败涂地地会是你噢。”楼镌说道。 “下一次,战场见。” “少摇点人,我这身板子经不起折腾。”沙雾笼罩在雷丁远去地背影上,楼镌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等到出了北循城地时候,雷丁再次回头眺望世界树的时候。 内心随即便有了一丝动摇。 虽然此刻,西域确实已经破裂了。 雷丁自己在这里驻扎的时间也至少有三年之久了。 大量的物资开支以及边防机械的投入也让人类区到了自顾不暇的阶段了。南循城在楼携的领导下,兵败如山倒,原本的土地也已经成为了士兵的新营地。但是北循城依然固若金汤。这里的人们在楼镌的带领下有着一种强烈的意志: 永远不会在风沙中向任何入侵的敌人投降。 所以从厮杀的那一刻起,流血事件就已经是不可避免的情况。攻破南循城的时候,最后一名士兵依然坚信着那个古老的传说:每一次陷入危机的时候,上天都会安排一名金甲粼粼的英雄以救世主的身份来拯救楼兰。 “黄金的英雄传说也是只是人们的美好幻想罢了。” 雷丁为这样的民族感到愧疚。厮杀的战场是不可能谱写美好故事的新篇章的。 如果以另一种自私的角度设想,此刻,他一直在等待的机会已经越来越近了。 打响关于攻破楼兰北循城的号角已经在时代看不见的双手下偷偷上了膛。 —— 凌晨五点四十九分,中枢部攻坚营地。 雷丁坐在会议室的中央位置,正与本次的攻坚队员开着作战会议。 “头儿,有通讯兵反应,原本一直没有动静的楼兰似乎已经在某个夜晚完成了军队的集结了。他们甚至还发了通告,勒令与本次守卫战无关的居民全部在家待命。”白色刺猬头的男人开口说道。 这个家伙名为别迟,是本次攻坚队的3号队员,也是突击队的兵团长。 “没有关系的,让他们就这样偷偷摸摸地行动吧,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只要我们守住这里,不让可疑的军队切断我们即将到来的补给线,作战就不可能输的。楼镌是强,但是我们攻坚队也不是吃素的。”雷丁的关节啪啪作响,眼下对这场战斗的觉悟已经到达了些许热血的地步了。 作为战场的老兵,他对这样的时刻已经过于熟悉了。 只是自己带着的战争雏鸟似乎还是有些不太成熟,她们担忧着东,担忧着西。 “补给线大概几时会到?”伊卡玛询问道,她有点不放心,她觉得还是应该分配一些人手好接应补给线。 伊卡玛作为攻坚队13号是本次女兵团的兵团长。 帐上的灯光频频闪动,从边境城市接入的电源看起来不太稳定,让雷丁的脸庞一明一暗。 只是这样盯着他的时候,俨然有种不动明王的战意杀绝。 “早上六点左右吧。”他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已经非常接近了。 “要不派我去看守补给线吧。这东西太重要了,如果出了问题,我们在前线会很快乱了阵脚的。”伊卡玛坦言。 “我明白你的顾虑,但是战争就是这样的。在这样硕大的舞台你不可能面面俱到的。如果你在这时候离开了中枢部,那么我从协会把你调过来的意义就消失了。补给线你完全不用担心,负责守护线上安全的是银刃妮可儿,在这方面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妮可儿?猎犬妮可儿?不得了,那可是一个疯女人!”别迟不由得感叹道。 “那好吧。” —— 与此同时,螺旋金光的波导左轮子弹在悠长的列车反复的弹射,原本顺风顺水的马波罗愈发情绪高昂。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了自己子弹从眼皮底下穿过的痕迹,那种感觉就像自己的动态势力全开了一样。 他乐呵呵地以为自己又突破了。 只是那么一丝松懈,从车厢深处的黑暗中,他还是看到了剑刃闪光的痕迹。 出其不意地快,只是刀身出鞘地瞬间,就已经沿路斩击视线中的一切,金灿灿地蜂王左轮再次上膛。 那玩意填充是真的慢! 敌人的身影落在了他的脚边。 她压低着身子,从底部掠开的剑气将他具象化的左轮削成了两半。 马波罗的鲜血从嘴角溢出。 “怎么会这样,我还没拉风够呢!” 灯光下投射的马波罗的影子变得粘稠,如果再迟一秒的话,他一定会丧命的。 “未崩塌的心结!”霜从马波罗的影子下浮现,立即将其拉入自己独创的领域空间。 重新落到暗夜空间的那一刻,马波罗的冷汗随即低落在这样被线条切割的地面。 心跳都变慢了。 “谢谢你,霜。你又救了我一次。” “没有的,也是你给了我勇气。” 如果说有什么是增进人类情感最快的方式,那就是患难与共吧。  第一百二十幕:阿纳克的巨神兵 北循城防守王座。 “阿纳克,按照兰霜的计划,已经到了我们出场的时候了。”楼镌对着王座大厅内唯一的大块头说道。 “真的要打仗了吗?”他瘫坐在地上,臃肿的身体几乎没有办法很好的移动,就算只是坐着,他的块头也比站着的楼镌高上不少。 阿纳克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自从南循城被人类区攻破之后,能够在战场上给予帮助的战斗员已经少之又少了。 在这样极端不利的情况下,如果打响关于突破战场的第一枪一切都会不可收拾的。 整个防守王座异常的肃穆,沙风携带的危险信号已经在这片大地警鸣多时了,但楼镌不会再等了,在这样下去,从世界各地集结的攻坚精英会越来越多的,他跟手下的兰霜讨论过,机会只有这么一次。 如果这次失败了,楼兰就算在继续苟延残喘下去,到头来也是一样的结果的。 “是的。我们得出发了。要知道兰霜正在用她的命在切断补给线呢!”楼镌穿上了他的夹克,借着微微泛白的天空走出了王座。 突破第一道敌方的阵线是不需要士兵的,只需要他跟阿纳克就够了。 当然,如果他们没能在第一道防线中获得成果,楼镌已经命令王座守备军军队长到那时候直接执行那份对于楼兰的人民来说最为屈辱的计划,那就是向雷丁投降。 “噢。”等到阿纳克从防守王座离开的时候,那硕大的身躯站在楼镌的身后俨然就是一副岿然不动的泰山模样。 别看阿纳克人高马大的,但是他其实异常的胆小。 打从小时候,在整个北循城几乎人人可以欺负他,他软弱爱哭,善良温顺,尽管有时候呆头呆脑的。但是只要整个楼兰有一个人愿意跟他做朋友,他都会在一瞬间忘记过往被欺凌的苦痛。 直到有一次,他在归家的途中遇到了他最为喜欢的伙伴良悟,但是良悟压根没想跟他交朋友,他欺骗了阿纳克,并把阿纳克骗到了吐火罗大教堂让那里集结的叛逆军团给收拾了一顿。 那时候他穿着绿色的短衫,上面画着一直翻着白眼的游鱼。 只是在他无助的那一刻,从连接通道传来了另外一个至今都让他难忘的身体。 “喂,呆鱼饭团,站起来,随便挥一下你的拳头。他们对你反抗的样子可没招。” 阿纳克摇了摇头,他对暴力完全没有天赋。 有时候,他也会思考,自己诞生下来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讨厌这臃肿的模样,就算看着电视上那些普通人类的模样,他也会憧憬地幻想自己能够变成那副身材该多好。 “哈哈哈。阿纳克永远都只会是胆小鬼。”从外部庭院提前收集的碎石子不断地打在阿纳克的鼻尖、脸盘、耳根,以及庞大身躯的任何一处模样。 阿纳克只能架起那软绵绵的手臂十四地护住自己的脸庞。 吐火罗大教堂的花窗到处都在收集着温暖的光芒,从高处折射而下的光落在阿纳克颓然坐着的地方。 他原本该是天使的,但最终只能成为爱哭鬼。 “呆鱼饭团,你闭上眼睛,随便挥一下拳头。到时候,我就做你的朋友。”楼镌从上面俯视着那群臭小鬼。虽然他们年纪相仿,但楼镌从来不做那些小孩子才喜欢玩的勾当。他只会在吐火罗教堂看着关于指引未来的书籍。 从指缝中偷瞄着花窗下的男孩,阿纳克,觉得如果这个家伙答应当自己的的朋友其实也不赖的。 “是真的,你可千万不能反悔。”阿纳克勉强地对着天空说道,那音量微微提高,就像是特意给对方听到一样。 “怎么会呢,我刚好缺一个跟班,你的块头不错。我只会跟你这样独特的人交朋友。”楼镌把头扭到了另一侧,他没有选择正视阿南克,他要让他抛弃所谓的弱小,尝试地做一下自己从未做过的事情。 阿纳克没有选择闭上眼睛,而是用右手遮住眼睛,左手慢慢地伸了出去。 “喂,巨婴,你不会真的想反抗我们吧!”叛逆军团的头头呵斥道。 刚刚鼓起勇气的阿纳克又被吓回了最初的模样。 他的手缩了回去,蜷成一团的样子,就好像把自己最为脆弱的身躯给裸露了出来,只是这样的话,对方肯定会变本加厉的。 他们掏出了放置在堂柱上的钢棍,恶狠狠地砸在阿纳克的身上。 一次又一次,原本白皙的肌肤渐渐紫青。 他只是发抖却什么都不敢做,连最为简单的交易条件都做不到。 他对自己失望透了,等到从吐火罗教堂离开的那一刻,他就会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寻死。 阿纳克心里暗暗发誓。 时间一转眼过去了二十多年了。阿纳克的心充斥着无法诉说的悲伤。 —— 另一方面,中枢部攻坚营地。 驻守的侦探兵在原本闲来无事的状态下,看到了北循城外墙原本紧闭的城门缓缓地上升。 在沙风肆意的大地下,微微扬起的沙幕下是一尊无比巨大的身影,他微微俯下身子才得以穿过高达四米的主城门。 木质的梁灯往外部一直延伸,天色还未完全敞亮,千年古都的北循城头一次打开了带有世界树纹路的外围防线。 也许事情发生得有些突然,侦探兵都忘记将如此重要的指令第一时间传送到营地中心了。 大概过了三十秒,在沙雾完全散去的时候,他在得以看清敌人的阵型。 放下瞭望镜的那一刻,他对着中央营地发起了信号:“敌人似乎开始做出反击了。目标人数一,不对,在巨大楼兰人的肩膀还有另外一名敌人。现在北循城外城处,一步一步往第一道边防线靠近。” 坐在帐中的攻坚队脸色突变,战争似乎掐算着世界发生的。 “看来,楼镌似乎想要打头阵。是在赌吗?还有!补给线有靠近的消息吗?”雷丁盯了一眼时间,距离六点钟还有五分钟。 “没有,上一次汇报路程是在十六分钟之前,当时一切情况稳定。”安防队长汇报道。 “总司令,我们等待着你的指示。”在场的攻坚队似乎已经对这一幕充满期许了,能跟整个楼兰最为出色的人对战,那肯定是来之不易的机会。 “行。那么攻坚队听令,我命令你们立刻摧毁敌人在战场的所有兵力,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 —— 切换画面,转到楼兰北循城主城区。 高大的阿纳克从军队中探出了头,他的肩膀上坐着的便是楼镌。 “怎么样?这么多年过去了,能够挥出你的拳头了吗?”楼镌用手拍了拍阿纳克的脸颊。 “还是老样子。那种太过暴力的事情,到头来还是学不会。”阿纳克坦言。 “阿纳克永远都是阿纳克。”楼镌感叹道。 只是在战场,如此轻松的对话还是让人闻所未闻。 敌人防线的边塞战车开始将炮筒对准阿纳克与楼镌所在的位置,在攻坚队长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他们能够做地就是阻值敌人进一步靠近自己的驻扎区。 “可真多,整排下来的战车,加上对方佩戴的重火器,你可能有不少苦头吃。” 肃穆的沙风再次席卷整个充满杀意的战场。 敌人似乎也被如此大胆的行径给唬住了。 “队长真的要开枪吗?”士兵在瞄准的过程询问道。 勇敢的队长对着天空放了一枪,在沙漠的吟唱中警示着敌人。 “有来无回,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白白丧命了。” 可阿纳克根本不把对方的警告词放在眼里,猛然奔跑起来的步伐,让整片沙地震颤。 “笨蛋吗!这不是白白受死吗?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对他们有所留情!开枪。” 从整条防线集中的火力全部落在阿纳克的身上,被炮弹集中的阿纳克身体开始后倾,随后掀起的浓烟看不清他的脸庞。 掠过沙地的新备军也一并赶到,组装的大炮对准阿纳克的脑袋发射而出,冒着花火的弹筒有着刚刚使用过的余温,猛然的爆破击中阿纳克的身躯,他继续踉跄了几步,随后因为害怕闭上了眼睛。 “肯定已经被完全打成马蜂窝了吧。”队长在心里暗暗想道。 但事实仿佛并非如此。 在所有视线的注视下,战场的一切都散发着无比致命的气息,那气息浓烈得连风都无法渗入。 阿纳克的眼神重新恢复自信,跟原本呆头呆脑的样子完全不同。 硕大的空气中一个紫色的魔鬼从阿纳克的手臂处释放,恶魔的犄角,紫色的纹路,每一块肋骨都带有巨大的盾牌,双手的肘部浮现蛋壳弧度的保护盾。 “阿纳克的巨神兵!” 喷射而出的子弹面对着拦截在对方身前的硕大巨神兵,几乎都在冲击后掉落下来。 “不会吧。难道这样的重火器都无法伤害到他一分一毫吗?”队长的心开始慌乱了。 原本得以凭借的战力在顷刻间被逆转了。 接下来如果攻坚队长没有出现的话,防线很快就在在这一次失守了。 第一百二十一幕:突破第一道防线 鱼肚白的初日从东方升起。 第一缕晨曦洒在阿纳克的背上,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但那并非来自太阳,而是来自身旁的伙伴——镌。 “很好,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了,跟那个只会在吐火罗神迹大教堂挨打的呆鱼饭团相比,可真是好太多了。” 楼镌看似随意说着,但阿纳克知道,那是自己一直期盼的肯定。 纷飞地炮弹接踵而来,敌人看来还没有完全死心。连续射出地子弹发出尖锐的破风声,在这片没有任何可以遮挡身躯的大地上穿行。 阿纳克不会躲避的,他的身体说到底就是一个硕大无比的靶子,躲避不适合他,他能够做的就是保护自己在这样枪林弹雨的环境下,继续靠近布置在北循城外城的第一道防线。 就是这股使命感,让他再次迈出了贴近防线的脚步,带有巨盾的神兵在阿纳克的身前骤然甩过手臂,从空中轻而易举抓取的子弹,霎那间在手心的用力下化作粉末。 防线的一切似乎完全拿阿纳克没有办法,这种依赖波导生成的防御灵体,在缠绕上波赋后被激活。 激活的灵体似乎带有某种特质,如果按照目前的情况来判断的话,那眼前的这个恶魔毫无疑问就是刀枪不入的特质。 “怎么办?能够如此沉稳地贴近防线,果然就是对防线的火力有所估算的。”防线指挥官频频地转头,他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如果不想吞下如此难堪的败绩,他必须把希望寄托在攻坚队身上,他需要支援,整条防线也需要支援。 —— “很好,阿纳克,就这样,抓起那些玩具战车,狠狠地摔在地上。等到这件事彻底完成的时候,你一定就会是楼兰族的大英雄的,等到那些曾经欺负过你的傻小子再次遇到你的时候,他们必定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阿纳克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只是想了想那样的画面,战争似乎也在内心增添了几分美好。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原本哭丧着脸的前线兵重新打起来精神,在他们有所变化的表情中可以获取到的信息可太直接了。 那肯定就是援军到了。 居高临下的攻坚队全部抵达第一道防线的指挥台。 占据北莽坡的总司令官雷丁看来就好像胜券在握了一般,这种感觉真让楼镌不爽。 “太好了,攻坚队总算抵达了。”前线指挥官送了一口气。 原本还算阴凉的大地现在已经被光芒完全照耀。 前线指挥官立刻来到指挥台做起了战况汇报: “总司令官大人,在第一轮的攻势之中,对方似乎使用了某种特殊的能力,在这项能力的干扰下,第一防线未能取得理想的战果,希望总司令官降罪。”说话的人低着头,丝毫不敢在如此强势的队伍面前有所表现。 “没关系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会由攻坚队接替战斗的主要工作,你们看情况进行火力支援。” “是。司令官大人。” 在唯唯诺诺的应和中,前线指挥官赶忙推出那带有威压的漩涡中心。 当然眼前的一切也被楼镌看在眼里,他坐在阿纳克的肩上,静静地等待属于楼兰的暴风雨降临。 两位强者之间的目光对视让原本还算平静的战场添上了一股无比强劲的杀意。 浓烈的对峙气息让两边的观望者陷入了一种意识逐步模糊的疲惫状态。 就算最强的攻坚队在这时候登场了,但是楼镌看起来依然从容不迫,搭在膝盖上的前臂配合上阿纳克庞大的身躯,竟然还是可以俯视着对面所有的强敌。 “太勉强了吧。只算上阿纳克与楼镌大人的话,我们真的有机会突破如此严密的防线吗?” 就算是楼镌的手下也由得为接下来无法确定的未来陷入担忧。 “防御型波导使用者吗?这样的家伙倒是少见。”别迟站在雷丁的身后看了看那硕大无比的盾形身躯。也难怪前线兵的活力对这样的灵体丝毫没有办法。放在整个人类区,这样的能力者也是少数。这跟修炼的方向有关。大多数人,在觉醒波导的那一刻起,其实都会考虑能力的破坏性,强度,甚至是形态方面的问题,很少用人会顾及到防御。如果有,那也是在攻击的同时,有所兼顾罢了。 因为,大家其实也知道,一味的防守是无法取胜的。 但是,眼前这般场景出现的那一刻,别迟还真是有些小吃惊。 纵横人类区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特别的敌人。 当然,阿纳克肯定是特别的,那一天,在吐火罗神迹大教堂的最好,挨了无数棍子的皮肉终于在他低泣的时候苏醒,原本楼镌是打算出手帮忙的,但是当他准备高高跃下的时候,阿纳克的波导竟然在无意中觉醒了。 从背部溢出的波导渐渐地汇聚出了独特的形态,将那些对自己主人的伤害隔绝在外。 没有觉醒波导的叛逆军团还以为遇到了老人家常说的不详的东西了,在害怕中,四散逃窜。 阿纳克的巨神兵,那就是阿纳克为自己的善良构筑的最后一道防线,最终也一定会成为楼兰最为坚固的防线的。 “别害怕,如果是防御型波导能力者,那么他的弱点就很明显了。”伊卡玛给别迟支了招,“正面的状态越是坚固,那么背后的区域就会变得软弱。能力形态必然都是存在着擅长区域与不擅长的区域的。按照目前的情况,正面就是他的擅长区域,只需要绕后,我们突破的可能性一定会节节攀升的。” 话毕,还没等到阿纳克意识到场面的变化。 两名兵团长随即从敌营弹射而出,贴地而行,快速移动的身法,让人捉摸不清,以至于在察觉的时候已经快要绕到阿纳克的背后。 两股强敌般的杀意在布满晨曦上的疾走,没等阿纳克捕捉到对方的身影,对方就已经悄无声息地绕到自己地身后了。 巨神兵正面形态发动的时候,背后就宛如纸皮一般脆弱。 这是他的弱点,但说到底还是能力局限。 从来就没有什么能力是可以将自己全方位的保护的。 如果有那就是需要耗费全身波导的波甲,但这样的技巧能够保护的个体只有他身体的表面,保护不了整座巍峨绵延的北循城。 “怎么办,他们要打我的后背了?”阿纳克有些心急地对着楼镌说道。 说到底,这也是他第一次加入战场,能够处在的心态,能够达到的水准都是相当有限的。 当就算这样,楼镌还是希望阿纳克站出来,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风雨飘摇的楼兰。 他从阿纳克的肩膀站了起来。原本没有动静的他,必须在这样的关头下给阿纳克打掩护。 “继续前进,阿纳克,能够破坏多少,就破坏多少。剩下的,你就相信我,我有多可靠你是知道的。” 楼镌从阿纳克的肩背划落,不断移动的眼球捕捉着对方的移动轨迹,在骤降的瞬间踢出的双脚直接振开了两名意图靠近阿纳克的兵长,并预判了他们下一步的进攻花招。 铿锵爆鸣的声音在沙风之中喧嚣。 “还有一个?”楼镌将自己的波涣开到了相当极限的程度,才发现了战场的一丝端倪。 从手臂处释放出刀刃的长发男子就要将手中的斩击从天而降!暗红色的光芒划过头顶,那花招说快不快,说慢不满。 只见楼镌从容不破,在目光直视大概零点几秒的时候,突然在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声,随后补充道:“是这样吗?” 冰冷的字句传入地方的耳朵,但相比于言语上的挑衅,更令对手吃惊的是,楼镌的手臂上居然也凝聚出相像的刀刃。 他先发制人。灿金色波赋包裹的身躯硬挺挺地拦住了锋利的刀刃,随后在碰撞中将男子击飞,躲在身后的女机甲兵开始对其疯狂的扫射,直到击穿楼镌的简易波赋。 但他并没有慌张,而是对着有所迟疑的阿纳克喊道:“别害怕,勇敢地迈出去,你现在可是一名男子汉了。” 持续推进的阿纳克,用他的右臂尝试地击破出了一道第一防线的缺口,从他身后分开的女机甲兵意图将刚刚沦陷的阵地进行强制的夺回。 四名同时出手的攻坚队竟然没有在第一次的抢打中,获得优势,这对眼前的士气着实有着不小的影响呀。 “防御型波导使用者,强化了一个区域,必然另外一个区域薄弱,这么坚固的正面,那么背面就会异常的脆弱。但是突围背面的时候,楼镌又会打掩护保护这名使用者。”兵团长对着局面分析道。 眼下,连同陷入慌乱的防线士兵,都在逃窜中停下脚步。 他们的内心不约而同地感叹道,究竟是怎样的家伙才能在如此残酷的战场中,打出如此飘逸灵动的自信攻坚呢! 只会是他了。那个将楼兰命运跟自己紧紧维系的男孩,那个在破立竞技场立下豪言的少年。 到了这个份上,如果只是四个人,应该还是无法拦截楼镌的。 到了这个份上就算是在人数上取得优势,也并非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 其中的一名兵长拿起了传讯器对着指挥台呼叫道:“呼叫攻坚队,收到请答复。” “听到啦。”坐在防线小石墩上的男子默默地把通讯器放入腰间。他的额头带着亮橙色的护目镜,白色的刺猬头延申到后背,发梢的尾部带着些许的黑色,手臂上带着战斗袖套延申到肩胛处,上面写着:“閗”字。白色的长裤配着白色的沙滩鞋。脚踝处套着碧绿的手镯样式的装饰品,勒紧的腰带上是赤裸的身躯,紫色的花纹显露在脸庞,胸口的水晶吊坠在光晕下散发着亮光。 “别迟,将会立刻加入战场。”他站了起来,掠过风沙的跨步,从高耸的岩壁上跃入战场。  第一百二十二幕:总会成为对手 别迟。攻坚队3号队员。 作为突击兵兵团长,他的职责就是在战场打不开局面的时候,完成破局的任务。 在以往的战斗中,他以自身出色的能力获得了本次总司令官雷丁大人的重视。 视线回到战场中央。 “呦嚯!”别迟的嘴里叨叨着,但是步子一点也没慢下来。 雷丁总司令望着眼下的每一步棋子,他在每个试图入睡的深夜都在考虑着作战方案获胜的最大可能性。 尽管演算了无数次,但是在这里派出别迟一定是最好的一招。这一点,他在心里坚信不疑。 “要知道,别迟是我从圣殿骑士团借过来的攻坚员,他有着优秀的战斗嗅觉以及高超的战斗技巧,这样一来,局面变成一对四,楼镌便会陷入困境。”他怀抱着自信,审时度势地观察着战场一丝一毫的发展方向。 —— 眼下,还在沙漠中蹬腿的别迟仅仅只用了一瞬间就来到了阿纳克的位置,他没有停下脚步,开始绕着阿纳克转了起来。城墙上的楼兰兵在认准敌方的位置后开始扫射了起来,枪林弹雨之间,别迟的超高速的优势便显露了出来。 “阿纳克集中精力突破前方,那个人交给我。”重新跃到阿纳克肩上的楼镌对着自己的战友说道,他的眼睛都不敢眨动,只是捕捉着敌人的动迹就已经有些花费精力了。 在阅读了别迟移动的方向后,他再次对着阿纳克命令道:“把我对着他的位置扔出去。” “好”阿纳克抓起楼镌,对着别迟闪烁的位置全力投掷,在空中飞舞的他,头发不断飘扬着,猛烈的突进,让别迟随即变化了预先的轨迹。 “现在你倒想着逃了?”楼镌轻笑一声。落地的那一刻,脚跟改变了发力的方向,迸裂而出,持续地加速,很快就追上了别迟的身影。 “他的速度比我还快吗?”别迟在惊讶中,提前进入了防御的手势。 只见楼镌抬起自己的左臂,对准还在移动的别迟就是一记猛烈的手刀,双手交替的别迟在专注移动的同时只能硬是挨了下来,不由得向后划出了五米之远。 破劲的力道就算在两者身形分开的间隙也隐隐地传导到了他的痛感神经。 发动冲锋的别迟,开始迎击楼镌,他的掌心对准楼镌的位置挥出,闪过的楼镌左手擒住他的手腕,别迟毫不示弱,连带着身体回身给楼镌一个回旋的肘击,但被楼镌反手的掌心所接住。 “被预判到了吗?”别迟的内心有所迟疑。 被限制住的别迟,只能挪动自己的右膝出击,楼镌一闪而没,再次出现地时候,迅猛地踢击落下别迟的左胫骨处,失去支撑点的别迟随即跪倒在地。 不甘心的别迟,再次挥拳,胡乱的拳路在刚才的打击中逐渐失去了节奏,楼镌来回的横移躲避着别迟的攻击,找准机会,对准别迟的小腹便是一个凝聚波导的重拳,被击中的别迟身上缠绕的风沙都在此刻震荡开来,随即暴跌而出。 风沙肆虐的大地下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那痕迹就好像楼兰历史浓墨重彩的一笔。 让整个城廓上聚集的楼兰百姓为止狂热。 “你们?”楼镌转身望向了自己的子民,虽然他已经下令非战斗编制的人员不准外出,但是看来这条禁令似乎在如此危难的关头并没有生效。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一步步后撤中与阿纳克再次背靠着背。 这可是他们有史以来第一次并肩作战呀。 —— 北莽坡腹地。 眼睛不断盯着世界树方向的楼辙已经渐渐靠近战场的中央地带了。 但他不能这样直接靠近。像他这样身份不明确的可疑人员,一旦介入战场很快就会在混乱地局势中失去自由行动的权力的。 他得在等等。 只是静下来的时候,他突然有些后悔了。 如果刚才不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赶路的话,其实他是可以搭上关于那个楼兰族女人的顺风车的。 只要她成功拦截补给线,那么到时候,肯定会返回自己的大本营的,况且自己在拦截补给线的过程中也算出了点功劳,被当作小英雄也是合情合理的。 “真是傻了!”楼辙对着自己唾骂道。 翩翩飞舞的天天依然对自己的新形象非常满意,只是在这样的时候,盯着眼前闭目养神的男孩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就这样等到战斗结束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见证一下你父亲在战场上英姿飒爽的一面。” 也许是有些累了,天天精灵般地身躯落到了楼辙的头上。 “不行,都说了是战斗阶段了。我都已经能够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波导气息了。但是我们这样子进去,一定会被防线的士兵拷压的,我不想惹得动静太大,我必须加入一方阵营,而且是可以在战场上出席的那场状态。 “要不,我们折回吧,让霜带着你回楼兰吧。”天天不仅提议,她还知道对方的名字。 “你居然知道她的名字?”楼辙有些吃惊,原本交叉的手臂架在额角,想看看身后还有没有战斗的动静,万一回去了,他们已经离开了,那就真的是个平行茧有史以来最为二百五的玩家了。 “我当然知道,能够切断这条补给线的人真的不多。而且,到了最后,他们竟然没人能够发现对方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打败护送补给线的未人妮可儿的。”天天回忆道。 “妮可儿?很强吗?”楼辙没从这个名字获得什么信息,脑子里想象了一下,也许就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女杀手吧。那着实有些特别。 “妮可儿,是会长的猎犬,也是协会在护送工作上的专家。虽然很多人都称她为猎犬妮可儿,但是其实她还真是一个大美女,穿着哥特式黑白长裙,盖着高高的冠戴,尖头的长靴,戴着t型十字章,紧致的上身配上宽大的下裙,就连那时候的我见到妮可儿都觉得她美爆了,甚至把她当作模仿的对象。” “喂喂喂。现在不是倾吐自己偶像打扮的时候吧。”话题突然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对不起。有些激动。”天天揪了揪楼辙的头发表示道歉,“重点式她的伞剑,哥特式的伞剑在纳克尔的手里犹如闪电一般迅捷,当过她的对手的人,从来就没有在伞剑出鞘的情况下活下来。也因此,在会长大人出席一些大场面的时候,妮可儿都是担任会长大人的贴身保镖的。在熟悉妮可儿看来,她真正的绰号应该被称为闪刀姬妮可儿。” “也就是说这么厉害的人,在刚才那两个家伙的拦截下失败了?”按照天天的描述,确实,能够当会长大人侍卫的人,那肯定不是一般的货色,但是,她竟然被刚才那个姑娘,那个连隐藏自己气息都有些粗糙的女人打败了? “是的。跟为奇怪的是,妮可儿在补给线被截取后消失了,连同所有的军备物资完全消失了。等到援救部队抵达的时候,只发现了整辆空荡荡的列车,以及布满弹痕的车厢。 “战后报告怎么评价这件事的?”楼辙好奇地问道,起身地同时,决定再次回到最适合自己表现的地方。 “一步最为鬼魅的棋子,不清楚对方怎么绕到北莽坡的,但总体来说对未来的前进方向影响不会太大。” “这有点强行找回面子的感觉。”楼辙从天天的描述中不由得耸了耸肩膀。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战斗轰鸣声,但是楼辙不得不回到补给线。 玩家都是需要按照设定好的剧情进行通关的。 —— 中央战场。 “好像未能占上风。”雷丁皱了皱眉说道。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毕竟楼镌的实力大家都有所耳闻。破立竞技场全胜记录的保持者,拥有着无可比拟的战斗天赋,最为令人忌惮的是,他的远见。 “你们知道吗?从他还是孩子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有这么一天会站在这个风沙肆虐的大地迎击每一个试图叩开北循城城门的强敌。那时候他的父亲以及兄长都已经失去锐意进取的斗志了,而他一直试图扭转这样的局面。北循城就是在他的力争下才一直保留了下来。”雷丁随口说道。 但这是他在皇家骑士团会议上听未人协会的会长大人偶然间提起的。 “真的假的?!”攻坚队的其他队长连忙追问道。 “是真的呢。在被未人考官认领后,楼镌在自我接受的时候就说了自己的理想。” “那时候才几岁呀?他已经找准了自己的人生方向了?”众人惊呼。 “是的。他的原话是这样的:我会拼了命地完成守卫楼兰圣地的工作,如果有那么一天,我跟你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成为了对手,那么战斗的时候不必有所保留。我已经能够明白你们的立场了。随后,他在别子仪式刚刚开幕的第一个环节便击败了当时所有从世界各地征召过来的孩子,直到没有人再敢挑战为止。他成为了那一届唯一一名正式合格者。”雷丁直接了当地说道。 “为什么说是正式的?难道有非正式的?”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文书工作者追问道。 “嗯,为了不让其他人失去斗志,第二轮选拔在环节二开始了,在环节二之后通过的,都被称为候补者。其实他们就是正式级别的选手,只是因为楼镌的存在,他们的水平才显得低了一个档次。他是更高级别的人,但是所有人只有他做好了准备,别子仪式的族长也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那他是怎么赢得那些胜利的?他难道已经提前觉醒了波导吗?” “事实上,从现在往前看,他当时其实跟所有人一样,都是一个层次的孩子;他独特的地方就在于他对战斗的领悟力。当时参赛的人有些甚至比他提前都掌握了波导,但是对上他的时候,依然无法击败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在于,他在实战中可以不断的突破。”雷丁的眼神宛如鹰芒,盯着那个在战场中叱咤风云的男孩发出了无法言表的赞赏。  第一百二十三幕:别迟的閗气拳 鹰鸣! 划破长空的矫健身姿在沙地上投下掠过的黑影。 气温逐渐攀升,踩踏的沙地也在吸纳热能的同时散发出了热量。 别迟拍了拍身上的细沙,重新审视了自己与顶尖强者之间的差距。 但他还没有放弃,男孩子最为渴望的就是遇到一位自己无法击败的对手。只有通过战斗,他才能知道自己到底已经走到什么样的地步。 雷丁的目光异常的坚毅,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别迟远远没有陷入下风,他真正的实力在这个时候才刚刚要体现呢! —— 当然,楼镌也知道攻坚队成员的实力是不容小觑的存在。 就算在刚才,他勉强占据了上风,可眼下自己不仅仅需要在这场对决中保持战斗力,还要兼顾起掩护阿纳克的重任。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用余光撇了一眼雷丁。 这家伙依然从容不迫的样子,难道霜在拦截补给线的过程中依然没有取得成功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可就糟糕了。 不仅拖延战线不利与自己的族人,就连速战速决也更加具备难度了。 就在楼镌还在为族人的安危操心的时候,别迟已经重新进入自己的节拍了。 从他体内蔓延的波导逐渐在外表游走,随即缓缓向手掌位置移动,最终凝结成一个蓝色的格斗拳套,手背封闭的位置刻印着“閗”字。 “那么可就看拳了。前辈。”别迟流星般踏步而出,利落的拳风对准楼镌的上身飞快地出击。 连续地超音速般上中下部的拳风破空而出,随即不停的落在楼镌十字格挡的胸前。 楼镌用大量地波导打通了眼部的弦关,发动的波窗能够在战斗的过程中更好的判断对方气息的动向。 “从手部发出的波导在这个家伙的操纵下就好像有规律的潮汐一般,每一次挥出的瞬间都会将强力的波导能量汇聚到拳套上,可即便如此,从肉身上感受到的冲击力却并没有跟对方发出的波导等量。” 无数剧烈的碰撞声在沙漠之地暴鸣!尽管躲闪着,但些许拳头依然能够在两者的对抗中命中楼镌,不仅如此,每一次命中的时刻,楼镌的身体就会蹦出一次蓝色的星光,反复闪烁。凭借着快速的出拳,虽然攻势没有对楼镌造成过多的伤害,但是楼镌的胸前开始有了关于“閗”刻印的标记鳞片。 楼镌暂时没能明白其中的奥秘,在不清楚对方全部能力的情况下,他一般都会采取半游击作战的形式的。 快速绕地跑动的身形对着空旷的中央空地转起了圈来。原本的三名兵团长似乎也不急于争功,将更大的舞台留给了别迟。 “前辈,我的招式如何,有没有给到你惊喜。”在无法看清的沙尘中,再次杀出的别迟迷乱地挥出两拳。 但这样的路数是无法骗过楼镌的,他看得很清,在略微下身的过程中,只需要一丁点时间,那么他就可以折断对方的四根肋骨。 “什么?”原本避开的拳头似乎在无法料想的状态下,再次集中了楼镌的胸口。紧随其后的上勾拳叩打在楼镌的颈部,别迟贴近的脚步也非常讲究,楼镌自己也没有意料到会在闪避的过程中,让这种没有气息,仅靠身体的移动技巧占到了一个大便宜。 “我看你往哪里躲,要知道我的拳头可是会越来越痛的。”获利的别迟不禁喜上眉梢。 此刻,退后半米的楼镌,嘴角则溢出了一丝鲜血。但这还不算什么,更让人吃惊的是,这次的拳头比上面几次来得强劲多了。他努力维持着跟第一次对抗时所使用的波赋,但在这次进攻中却没能防御得住,甚至还被他完全击碎了! 半跪在沙地的楼镌望着轻松地活动起筋骨的别迟,脑海中都是那些躲不开的拳路。直到重新调整好姿态后,楼镌的耳边竟然还能听到呼呼的拳风声。 他低下了头,看了看,胸口的“閗”字印记依然清晰。但没有关系,他马上就要摸索出对方的能力了。他有的就是这个自信。 —— 指挥台上的军官似乎露出了一些欣慰的神情。 看来,他们也对别迟取得的战果非常的满意。 能够在如此强大的敌人面前占据优势,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已经算是一种成功了。 雷丁的目光紧锁着楼镌,他现在还没有行动,从他的动作看来,他似乎一直在思索着克敌制胜的方法。 “来不及的。楼镌!”雷丁自信地断定。 “什么来不及了。”一旁地战地文员询问道。 “等到楼镌识别出别迟的能力机制时,他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那时候他没有选择秒杀别迟,就已经是一步坏棋了。” —— 回到中央战场。 楼镌的双眼依旧充盈着波导,观察着别迟的波导动向。 在进行了最终确定后,淡淡地说道: “你是对我进行了定向标记吗?我猜应该是在下一次攻击标记位置的时候,会触发一下特殊的效果吧,但无非就是两种,强化型奖励增益波导使用者又或者是强化型触发限制型波导使用者。前者具备更高强度的破坏力,并且适合长期作战;后者嘛,半操作性,适合跟我打游击战。” “你最好自己亲自来验证,自己的结论到底准不准确。”别迟挪动起了自己的小碎步,看准时机后,再次猛然出拳,上下的交替拳路这次可被楼镌看清,他反手拨开别迟的左臂,自己的左臂则对准对方的正下巴。 楼镌必须给对手施加一些压力,好让自己在进攻的状态下占据有利的局面。 可再次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原本被拨开的拳路,打出的拳风竟然像会拐弯一样,落在了被标记“閗”的区域,附加力劲的爆发力让他的身躯失去平衡的同时,暴跌了三四米之远。 波导密度之间的碰撞,其实跟两者身体的直接对话差不了多少的。这下子,他大概可以肯定了,闪烁的星光就是他增益能力的特有标志了。 “你是强化型的增益波导使用者没错了,还是难缠的定向攻击的效果。一旦带上释放型的效果,虽然强化的威力没有那么明显,但是他的增益就变得更加的棘手了。这也是为什么,我在观察你波导流向的过程中发现,虽然你汇聚的波导非常充沛,但是攻击力却不算出色的原因。因为你在拳头中还蕴含了变化型的效果,这部分的能力机制消耗了你一部分的波导水平。” “我该怎么回答你呢?前辈。”别迟的发尾滴落了汗滴。 在外人看来似乎只是单方面挨打的楼镌,其实在防御过程中已经为自己的反击埋下了伏笔。 全程刻意保持同样的波赋等待对方击破就是为了验证别迟是否是增益型能力者。 通过波窗观察波导的动态变化,就是要了解他的运行机制。 现在,淬火的刀刃已经打造完毕,是时候贯入敌人的心脏了。 “古语云:用意身而存虑精,以求其胜负之由。则至其所未至矣。到这里,你已经输了。”作为前辈,楼镌不得不对自己的晚辈忠告道。 虽说是一名出色的攻坚手,但是在战场,他们的角色就是敌人。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 空气在瞬间变得凝重,别迟仿佛在眼前的男人身上看到了从波导气息下岿然形成的死神巨镰,只需要在下一秒就会轻而易举地夺取他的性命。 不管他挥出多少拳,他都会被对方收割走最好的一缕精魂! —— 当然,作为别迟的司令官,雷丁一定也会料想到这一点的。 “别迟,在攻坚队的实力应该有前三的水平,就算打持久战,他也完全不落下风。”雷丁补充道,战场上往后延伸的长发在沙风中不停地摆动着,他似乎状态火热。 “尽管如此,其实这两回合,楼镌大概已经摸清了别迟的底细了。虽然别迟对他进行了閗气拳的定向标记,但是一旦理清了这个思路,那么下一次想再得手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到了这里,如果想要让局势再次扭转,那么就只能再次派出比别迟更为得力的战将了。 随即雷丁对着身后的女将,喊道:“伊玛卡,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长官。”伊玛卡立即回应道。 “活动一下筋骨,等等就让对手瞧一瞧什么是一加一大于三的最强组合。” “遵命总司令大人!” 光已经普及了大地,从世界树脚下掠过的风穿过了北循城的街边小道,又穿过了吐火罗顶部钟楼的花窗,最后才来到中央战场所在的反向。 穿戴着楼兰罕有的黑质丝绸的女人静静地眺望着自己心爱的男人。 才满五岁不久的孩子已经在无声无息中悄咪咪地睡着了。 三个人的未来第一次在这样的时空下斑驳得无从辨认,她甚至还不清楚,战争的最后对自己的小孩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太担心了,以至于已经超过两周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她不清楚的东西可太多了。她的男人会不会死,故乡会不会消亡,就连他的孩子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像样的名字。 唯一能够做得就是对着天边祈祷,愿一切能够在时间中回归到平和的模样。 “镌。”她嗫嚅道。 第一百二十四幕:音乐未人伊玛卡 “镌——” 楼镌的目光顺向了吐火罗教堂的位置。作为一个父亲,他可真该死。尽管在外人看来自己好像无所不能,但是真当面临楼兰危机的时候,自己却在战争的泥沼中脱不开身子。 “连保护自己的家人都快做不到了呢?”他感到有些唏嘘。燃烧的波导宛如热波一样冲向天空,这一次,他选择了主动出击。 —— 可战争永远都是这样子发生的。在势力漩涡的搅动下,碰撞的双方总是会存在着弱势与强势的区别。 楼兰与人类区,那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 可为什么自己要在这个时候站在如此畸形的战场呢?难道我也在爱慕着虚荣吗?为了在族人的勉强展示自己无比英勇的一面,最终点燃了毁灭楼兰的导火索。 清澈透亮的湖面上,赤裸着上身的楼镌幻影浸泡在其中,他在思考。 他打响这场战斗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镌——”阿纳克担心地转过身。 他已经没有继续在攻击防线了,比起突破整道防线,他觉得自己伙伴的状态更为重要。 “对吧。所有的人都在担心我。我明明已经在有限的时间中做到自己能够做到的所有了,可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担心我呢。” 被波导团团包裹的浩荡身躯携带着一丝迷惘,爆射而出。 反观在指挥台的雷丁,他在正常呼吸的间歇还不忘叮嘱自己的部下从眼下残酷的战争中学习到一些可能在人生其他的地方永远也学不到的知识。 “睁大你们的眼睛盯着楼镌,然后好好看看他的每一个动作,虽然气的流动在这里无法观摩的很直接,但是他的每一次选择,都可以把他承担的风险规避到最小,并且尽快能在第一时间掌握对手能力的信息,以避免后期战况向无法把控的方向发展。这种大局观,你们可能没办法短时间掌握,但看到了真的就是赚到了。” 此刻,战场上的楼镌在了解了别迟的能力后,已经吹响了反击的号角。 别迟似乎被对手凌冽的寒霜给震慑到了,慌乱的拳头再次挥出,连续的拳风肆无忌惮追逐着疾驰着楼镌。 见状,盯紧别迟最后一击长直拳后的楼镌,弧形的身影掠地疾驰,宛如枯沙中捕捉猎物的响尾蛇,骤然放低下身,与此同时跟进的拳风立刻往下追踪,凝聚波导的楼镌对准拳风的路径,单挥空拳。 虽然力量不及对手的閗气拳,但是打乱他的路数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震荡开来的空气波果然将别迟的拳风震得粉碎。 还没等到别迟增加出拳次数的时候,灿金色的光芒在呼啸谷风的掩护来竟然已经绕到了别迟的跟前了。 低身的楼镌交叉的双手正好抓住了他的左右肱二头肌。 “怎么回事?”别迟失声大喊。 “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从楼镌掌心迸发的气弹直接催发,他将会在这次攻击中直接震碎别迟的肘部骨骼。等到他康复的时候,也许楼兰已经在和平中迎来新生了。 在场的所有人气息一滞的间歇,对于别迟来说就已经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了。 哪怕他已经非常小心地通过閗气拳拉开与楼镌之间的距离了,但是这次的速度可太快了。 这种隐藏着自己最大速度的战斗方式,别迟虽说有所提防,但是也完全来不及反应。 等到手骨尽碎的那一刻,他就从攻坚战中退场了吧。 “可太强了吧。” 猛然间,一段从侧翼切入的回旋踢,在天幕下划出开弓一般的暴力幅度。 作壁上观的兵团长向来就具备着不素的战斗素养,他们巧妙地把握了出手地时候,从鬼门关把别迟从死神的巨镰下给托了出来。 面对如此犀利的攻势,楼镌不得不从别迟的身上移开,但手臂依旧抓着他的身躯,重新寻找着他身上的防御空隙,凭借最为省力的方式进行精准格斗的同时,无法躲避的迅踢便落在别迟的拳套位置,是他在后方推着别迟的拳头挥出。 “给你瞧瞧我的閗气拳吧。”从楼镌手部放出的波导竟然能够与别迟的波导达成统一。 星光般闪耀的直冲拳带有双龙出海之势,伴随着一声微微的音爆声,拳脚相对的那一刻,原本冲入战场的援兵在一瞬间,转变成了伤员的磨样。 “还没完呢?”补上的上勾拳,在被“閗”迹标记之后,产生的定向拳风一拳砸碎对方的下巴。 看来这个鲁莽行事的兵团长攻强守弱呀,楼镌不禁摇头,落位完毕后对准别迟意图反抗的胫骨一记快踢,逼迫以败军的姿态下跪在地上。 提前预判落位的刀兵团长对着楼镌的背部挥出魂体同位的强烈一击。 在按住别迟后腾出的左手上,楼镌凝聚了自己的波导。 单手撑在别迟的脊背上高高跃起,躲过对方斩击的霎那,模仿的新刃对着兵长的脑袋挥去。兵长见状随即伸手格挡,空中僵持的时刻,令双方都冒出了刺耳的剑鸣。 对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惑,他似乎在战场中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不管怎么出招,对手也总能抵消! 气刃震荡开来的同时,还在空中的楼镌再次凝聚了炙热的波导覆盖在自己的拳头之上,接下来是猛烈的碰撞,持续的闪避,双方僵持的对攻,楼镌一跃而起的四连击,让本就吃力的兵团长节节败退。他招架不住了,再次挥出的左拳将他的波赋击破了,接下来的右拳就是洞穿肉体的猛攻。 火热的波导触碰到兵长的胸前。 “糟糕了!” 爆发的气劲直接将他震荡十米开外,弥散的金光在其身上消散的瞬间,他的瞳孔放大又缩小,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他现在刚刚得手了,那么肯定会有一丝疏忽的,就是现在。”从身后突然出现的另一名兵长对着楼镌的背后挥出了蓝色的光剑波导凝聚物。 只见楼镌微妙地侧身,躲过的同时,炙热的波导手刀对准兵长的太阳穴重重地打击。 “不可能的。”带着最后地遗言,楼镌可以听到从耳边传来颅骨碎裂的声音,连带着躯体在空中连续翻滚了三四圈后,才颓然地落地。 “这种粗糙凝聚波导的方式像极了夏日聒噪的鸣蝉,早早的就暴露了你处在的位置。你的选择就是死路一条。”楼镌拍了拍手吐槽道。 大概只过了十次呼吸的时间吧。虽然感觉很短暂,但对于尚在战场的别迟来说,简直是倍感煎熬。 头一次!头一次让閗气拳沦落到如此的地步,如果换做是其他人,刚才那一波攻势,不说毙命,但也不可能像这个前辈一样,连呼吸都没有一丝喘动。 其实输并不可怕的,可怕的是愚昧。 跪在沙地上的他咬了咬肩带上的通讯器,大声地喊道:“攻坚队3号别迟,请求队友支援!立刻!给我滚过来!” 席卷而过地细沙再次落到了别迟的衣服上,想要战胜这样的对手必须抛下生命的所有。 “你看起来似乎还没有失去斗志。”在击毙先前三位兵团长的时候,他已经松开了别迟的手臂了。 虽然刚才的攻势没有直接震断他的手骨,但是皮肉绽裂下的手臂还是显得有些狰狞的。 他应该很疼,但他没有认输。 等待了大概三秒钟,通讯器的另一端传来了答复:“伊卡玛收到增援指令。” 声音还算清晰,但参杂了呼呼的风声,也许正在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呢!楼镌已经能够在脑海里想象出那样的画面了。 作为前辈,他对这些新生代的未人大多数不了解,在回到楼兰之后,他与原本的未人协会就已经处在藕断丝连的状态了。 他隶属于协会,但已经不参与协会的一切事物了。 如果还有什么能够正面自己未人身份的记号的话,那就是跟眼前这名女孩相似的肩章吧。 “这就是你的新战友吗?二星未人?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呀。”楼镌看看了伊玛卡,赞叹道。 “虽说自己获得二星古历史未人大概是在十三岁的时候,到了十五岁四个月就晋升为三星未人了,但那个肩章我还真就一次都没带过。”楼镌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肩膀位置,示意伊玛卡自己也有类似的履历。 但这个女孩竟然丝毫没有被楼镌这样的挑衅所影响。 伊卡玛 攻坚队13号 女兵团兵团长 粉色的运动鞋带有翅膀的装饰,白色的长袜高过脚踝处,裤裙是蓝白条纹的,粉色的短袖有着一把手枪的图案,头顶上带着火烈鸟造型的遮阳帽。两只手上套有喵咪的肉球修炼手套。 “这一点,我当然清楚,伟大的楼兰领袖楼镌前辈,我在战斗理论课还选修过你的网上课程。”摆出武斗者的伊玛卡与别迟不同,她的气息是一种超越山河的磅礴,但又隐藏着一股兰花般的清幽。 “是吗?能在你的成长路上帮到你我很荣幸,只不过你这身打扮我还真猜不出出来你的二星认证到底是什么领域的?”楼镌歪了歪头。 “音乐未人!”伊玛卡淡淡地说道。  第一百二十五幕:理论一挑二 高悬的新日照耀着中央战场的身影。 短短数十秒,三名兵团长相继陨落。眼看着这瞬息万变的战场,不禁让作壁上观的士兵们倒吸了一口凉气。 “顶得住吗?”第一防线的指挥官对着自己身旁的手下突兀地问道。 但如此颓丧的话语尽然被指挥台的总司令大人听到了。 “说的哪门子话呢!建功立业之时,何畏生死。”雷丁的眼神如燃烧的火炬,整个人也都兴奋了起来,“军人的宿命就是打倒阻拦你的敌人,或者被阻拦你的敌人打倒。这是身为参战人员该有的最基本的觉悟。” “是。雷丁大人。”战战兢兢的指挥官立即回应道,在绕过司令官视线后,狠狠地给自己的嘴巴扇了一巴掌。幸好司令官没有计较,不然大概率脑袋不保。 视线重新回到中央战场的雷丁,最后说道:“相信这一点,伊卡玛比谁都更清楚。” 阿纳克在没有接收到新指令前已经停止了进攻,但他还不可以转身,一旦转身,袒露在外的背部就会让自己以及镌陷入麻烦的。 可他真的很想了解关于镌方面的战况,不仅是了解,更多的期望则是给与帮助。伙伴作为新晋不久的父亲,可一定不能在这里倒下。 萧瑟的沙风中,每一个人彷佛都已经洞见楼兰最后的命运,但是齐聚在城墙的他们,一直在注视着这个眼珠子不停转动的男人。他们知道,是这样的一名同胞,为他们在争取着和平的时间。仅仅只是站在远处,内心澎湃的心情就像狂风下的波涛一般,不停地拍打着曾经彷徨过的心之彼岸。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明明都已经知道答案了。 只有在此刻,他们才明白,他们要的一直不是答案,是那个被保护的时刻在生命里确确实实降临的感觉。它让我们察觉到:仅仅是活着,就是世间最为美妙的事情。 —— 伊玛卡粉色的运动鞋落在了松软的沙地。 “真讨厌鞋子里有沙子的感觉。”她鼓起脸庞说道,并缓缓地走到别迟的身边,把他从跪姿中拯救了回来,“你不用能力怎么打得过他?他可是别子仪式九十九届唯一的毕业生。未人协会的三星未人,整个世界十大波导能力者之一。想想这些头衔,你就该知道,你不是跟一个人在战斗,而是跟一个一个人的军队在战斗。” 两人的脚步穿插着前行,就好像夏夜里窜入天空的花火一般。 移动的步伐一开始还算正常,紧接着越来越开,知道两人对着楼镌所在的位置绕起了圈来。 扬起的波导形成了一个封闭的漩涡,溅起的沙狼让楼镌顿时看不清对手的身形。 低鸣的波导杂流声让整个战场震颤,看起来似乎还算中规中矩的两人在眼下竟然产生了惊人了化学反应。 “音乐未人吗?可这般战斗的素养让人不禁怀疑她的认证是否是合理的?女孩子很少能够到达如此精妙的水平吧。” 楼镌的波导汇聚在掌心的两侧,没有选择直接对准对手,而是直接破开受困的局面。 伴随着一声苍劲的咆哮,无色的波导在掌心膨胀,一道高密度的冲击波爆射而出。 眼下的关键并非攻敌,而是破环对方的节奏。只要在战斗中不被牵着鼻子走,那么反击的间隙就一定会显露出来的。 冲入天幕的龙卷风被外放的波导彻底的冲碎了形态,得以显现的两人不断地翻动着跟斗,落到了楼镌两侧大概五米左右的位置。 “我没有不用自己的能力,是他没有给我足够喘息的时间。”别迟纠正伊玛卡先前的错误言论。 显然伊玛卡并非很在意过往的一切,只是肯定地回应道:“那现在你有了,跟我击个掌吧。” 站在左右两侧的两人重新汇合,随后掌心相对发出了啪嗒的一声。随后,伊卡玛的耳朵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头戴式耳机,耳罩处长出了章鱼般的触手,随即牢牢地吸附在她的耳廓位置。 被眼前场景惊呆的楼镌不禁陷入了长考。 “功能性波导使用者?”楼镌心想,在不清楚对方的波导内容时一定要谨慎出击。 随着伊卡玛的加入,别迟再次重振了士气。 因为他清楚,伊卡玛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他们两个人一旦联合起来,打到楼镌并不是不可能,因为这是1+1远远大于3的组合。 —— “别迟与伊卡玛在攻坚队可是最为难缠了二人组,已经不清楚这是他们第几次联手了。但可以肯定,他们的每次战斗都是赏心悦目的。”雷丁对着自己的手下解释道。为了从协会以及其他国防队调来这两个人,他经历的审批比他任何一次递交的申请都要来的多。 想到这里,他不禁摇了摇头。 战场中央,伊卡玛率先出击,对着楼镌快速的出拳,楼镌的躲避战开始了。随即从后侧贴近的别迟,飞铲而入,跃起的楼镌在空中试图寻找新的落脚点。伊卡玛强势的入侵领空位置,对着空中抡出大幅度的回旋踢,爆裂的足踢击中了楼镌事先保护好的腹部位置,往后滑落。 风变得谨慎。 落地的瞬间,楼镌直接消失了踪迹。 “别迟!对着空气使出閗气拳,它们会自动帮你找出敌人的身影的。” 只是为了应对,别迟竟然都已经忘了自己的能力能够让那些善于隐藏踪迹的人无所遁形。 “轰——” 对空闪耀的星光竟然绕道了别迟的身后,抓住了移动的间歇,单手撑地的伊玛卡立刻意识到了危机的到来。 再次出现的楼镌竟然在别迟的脑后现了身,疾风般的指尖在缠绕了波赋的状态下瞄准了别迟的脑门,如果不进行干扰的话,只需要零点零几秒的世界,那贯入太阳穴的指刀就会要了别迟的姓名的。 没有时间选择营救的方式了,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猛烈的飞膝顶住了楼镌的肩胛,楼镌重新回到格挡的姿态,挡住了伊卡玛攻击的位置。 “这个女孩不简单。”楼镌吐了一口长叹,说道。“不仅有着矫健的身法,更重要的是,他对我的战斗选择有所了解。” 战场的第一波,竟然是以秒杀自己最为第一选择的。想到这里,别迟这身经百战的肉体竟然开始陷入了异常迟钝的状态。 他的神经有些麻痹了。是对手将自己玩弄在股掌的那股气息,令他比平时慢上了不少,从而成为了战友的累赘。 重新贴在别迟背部的伊玛卡呼吸似乎已经被打乱了。 “没关系的。这不怪你。”她安慰着别迟,继续让自己的动态天赋完全达到极限的水平,“忘了吗?一般在前头,都算是合作前的预热阶段!” 说道这里的时候,伊玛卡再次伸出掌心,与别迟再次击掌。 “这次你就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了。”伊玛卡鼓励道,“有我给你打掩护,发动的时间应该绰绰有余。” “那是当然。”别迟凝聚了蓝色的波导,覆盖在自己的指尖乃至整个拳套。与此同时伊卡玛的手部也产生了类似的反映。 至于头部的变化,不单单是伊玛卡,别迟的脑袋上同样也冒出了章鱼款式的器械,粉色的头戴式耳机牢牢地吸附在他的耳部。 两者的身体形态渐渐趋于一致了,面对这种状态,头一次见的楼镌自然是有些疑惑。 “看来是某种条件达成了。如果把这个女孩看作字母a的话,那么她在发动自己的能力时,应该是需要达成一些基本的前置条件,可能还需要跟我的身体有一些肢体接触后(接触敌人c),在通过与战友b击掌完成联结吧。如果真是合作功能性的波导能力,那可是相当的棘手呀。” 楼镌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对手,女孩伊玛卡看起来年纪在二十出头,别迟应该将近三十岁,但是战斗的时候,这个姑娘竟然一直占据着把握战场局势的主导权,这种魄力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了。 想到这里他拍了拍脑门,羡慕地说道:“要是我的儿子已经能有你这般出色,我应该也就心满意足了。” 楼镌不禁给了伊玛卡赞扬。 “前辈,虽然获得你的认可我很高兴,但就算你这样说,我们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猜你们如此气盛的样子,也不算是会尊老爱幼的模样,夸奖你只是因为你到达了常人所到达不了的高度了。虽然不清楚你经历了什么,但你是真材实料的未人,这一点是不会错的。音乐未人吗?有机会的时候,也启蒙启蒙我的犬子吧。”他戏谑地说。 话语中尽是一股顽皮的模样。 一开始他还不清楚战斗的理由到底是什么,但现在,楼镌已经有所醒悟了。 不管这场战斗的最终结果如此,他都是必须站在这个舞台的。 他想要守护楼兰的心,在他还是一颗树苗的时候就已经生根发芽了。他还有了一群信任自己的伙伴。 胆怯却勇敢的冲在最前线的阿纳克,自卑却独自一人估算着成功概率后,挺身而出的兰霜。想到这里,他还回过头看了一眼外墙上的楼兰族人,他们也一直坚信着,自己能够做到一些别人做到不得事情。 “对吧,我做过那么多了不起的事情,我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怀疑自己呢?” 他舒了舒内心的浊气,回到了坦然的状态。 犹豫了半响,伊玛卡才答复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帮你启蒙的。方便告诉我他叫什么什么?” “有点遗憾,虽然他刚满五岁不久,可名字我到现在还没想好。” “五岁了,都还没有名字!作为你的孩子可有些凄惨。”伊玛卡吐槽了几句。 “取名字这种事很难的。你知道吗?”话罢,楼镌伸出了掌心,微微竖起的四指,示意他们可以放马过来了。  第一百二十六幕:黄金英雄的传说 第一防线下的战斗逐渐白热化。 可雷丁的脸色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尽管自己的部下异常的出色,但是到目前为止,三星古历史未人楼镌仍旧没有使用他的波策。 投入的兵力大概已经是本次战争的一本主队了,然后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不能迫使楼镌使出全力的话,那么接下来很可能就是一场苦战了。 —— 回到战场。 别迟后缩的拳劲蛇形挥出,出于保险起见,这次楼镌并没有正面迎击,而是尽量在可行的区域内进行化解,侧身闪过的同时,右臂力劲将其搓开,回环的旋风踢从背部袭来,他下身的同时,用下扫腿留住了别迟。 伴随着别迟身体的侧倾,进行打点补给的伊卡玛丝毫不给楼镌任何下狠手的机会。 在控制好自己与别迟的动作间歇的同时,伊玛卡还利用自己的充沛体力逼迫着楼镌撤出他们合作的有效空间。闪避中夹杂着格挡的体态反抻,宛如雨燕一般,就算被伊玛卡将了一军,但楼镌还是牢牢的用再次右手制住了别迟,随即猛然甩向另外一侧。 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强躲过伊玛卡的“閗气拳。” 楼镌大概明白了。连接耳机的两个人可以共享其中一个人的能力。这种能力真的是相当独特呀,只是在闪避的同时,他还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自己跟伊玛卡共享能力的话,该有多么的无敌。 没能抓住楼镌尾巴的伊玛卡只能停下身子,看着他扯开了别迟的身体。 别迟不断后倾,为了挣脱,他不得不挥出保命的閗气拳。 击破空气的旋风冲击落在了楼镌的胸口,力气越来越沉了,刚刚打中的时候,他都感觉要踹不过气了。 还没等到重新调整好状态,尖锐的杀气就出现在他的身后,伊卡玛对着自己的位置跃起,落下的直拳直接将楼镌击飞数米,再次迫近的同时,楼镌便迈出了迅疾的步伐,只见落空的重拳落向地面,原本稀碎的沙土被轻轻地扬起,消散的尘土散去之时,伊卡玛才出烟尘中露出了身影。 对着弥漫的沙舞,撩了一下,那精干的手势直接破开了遮挡在她面前的那层薄纱。 “我可从来没有想过,你竟然还是个怪力女。”此时楼镌由于刚才的后跳距离他们有了些许的距离。他半蹲着,这次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了。 如果只是一般的二对一,他还是能够撑得住的,但奈何,这个组合有点麻烦。不仅在动态捕捉两人的位置,还得判断閗气拳集中自己时对身体的防御,而且哪怕自己已经把握得相当出色了,但是每次增益的系数似乎并非时一个固定的数值。更重要的是,虽然避过了拳头,但是拳风可一次都没有躲闪过。 如果是消耗战的话,那对我可就太不利了。楼镌心想。 可是每当他想了解其中一个人的时候,那个女孩就会挺身而出。可眼下如果把率先击倒的目标换成这个女孩的话,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她就像一块难啃的骨头一样,任谁都不会挑她下手的吧。 他站了起来,鱼纹白日的飘带垂到了腰间。 另一方面。 伊卡玛开始轻微地喘气,随后对着别迟说道:“二对一,他竟然没有丝毫的落下风。” 面对着高度集中状态的战斗,波导的维持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都是一样的战斗,但是他好像就跟我们不在同一个层级。”别迟也不禁感叹道。 “要不这次换你帮我打掩护,我一定击中他。”伊玛卡提议。 “嗯。”别迟应允。 —— 北循城的第二外围聚集了大量楼兰的族人。 他们都在密切关注了楼兰一族的英雄最终到底会以怎样的方式击败对手。 “沮队长,为什么楼镌大人会这么强呀!”一旁的小孩对着城墙小队队长发出了疑问。 这个留着胡渣,五官清秀的男人,看起来可能还要比楼镌大上几岁。 “那个臭小子,你是不知道,一开始他可没这般好说话。他做事很有自己的原则的,没人说得动他。”在印象中,如果不是现在站在中央广场,沮还觉得楼镌真像没长大一样,那份偏执,那份坚持,还挺令身为长辈的自己难忘的。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才会变成这样子呢?”小孩依旧不解。 “听过关于楼兰的黄金传说吗?”不知从哪里掏出的稻草让沮队长塞到了牙缝里,掏了起来。 “没听过……”小孩摇了摇头。 那倒也是,这个故事已经传颂了很久了,到了这一代也该被遗忘了吧。沮不禁摇了摇头。 可他还是望了一眼身后被绿洲包围的村落,吐火罗神迹大教堂上漂浮着不问归期的云朵。 他曾经在某一刻也是深深相信所谓的黄金英雄传说的,只不过后来,事情越来越多。忙碌的日子根本没有尽头,回到家躺在床上的时候,连美色都没有追求的欲望,除了睡觉,就是想睡觉。 但人生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就算那是骗人的故事,但是在他还是小孩的时候,听着钟楼上外出求过学的看守,说道那么关于古老楼兰镌刻在黄金石板的命运,都会要夜幕降临的间歇,闭上眼睛,躁动个不停。 那是一种信仰,也是在生命中给与自己无法估量的力量的关键所在。 想到这里,他重新焕发出了早已熄灭的热血,直到这一刻,他才些许明白,为什么伟大的楼兰王会勇敢的站在最前线。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们关于楼兰的英雄传说吧!”他微微一笑,对着仅仅高过城墙半个头的小孩拍了拍肩膀。 —— 伊卡玛与别迟掠过沙地,这次他们分头行动了。别迟率先抵达,跃起的身躯在半空中旋转后落地,划破天空的蓝色星光追踪着楼镌反复闪避的身影,很好地对他起到了限制的作用,集中的崩劲在掌间爆发,这次的威力震开了试图格挡的楼镌、 他被击入了空中,不断的翻转着身体。 可一波未停,新的杀招再次袭来。猛烈的重拳从后背蓄满,他对着地方发出了精湛的波导波,以此帮助自己闪过对方的“将军”,跟进的别迟对着肩侧又是一个双手紧扣的拳劲。连同,一旁的伊卡玛根本不给楼镌喘气的机会,挥出的怪力再一次落在了楼镌双手并和格挡的区域。 他被击中了。 “閗”的标记接连在楼镌的身上闪烁起来。这次是左手肘。 情况变得异常的糟糕。 “我的波甲碎裂了。”楼镌甩了甩发麻的手臂,“你们确实很强。我也大概知道你们的能力了,你,母的,能力是共享这个公的的能力;公的,你的能力是每次击中我速度以及威力就会获得递增的定向奖励强化性能力。因为那个女孩一开始根本不是强化类型的波导使用者,这次她直接一击就把我的波甲给击碎了。应该是奖励效益的结果,并且你们还共享了彼此的增益效果。不然仅仅是两回合的接触是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的。就算你们并非击中我的身躯,增益的效果对于非生命单位却不能维持着固有的攻击力,所以这也是我躲开后,大地没有被这个女孩重创的缘故。” “是个了不起的前辈,但是你依旧没有办法招架我们下一步的攻势。”伊玛卡知道接下来的对决就是最后真刀真枪的火拼了。 他们都摸清了双方的底细,那么很快,在自己与别迟接连的追捕下,他就会陷入油尽灯枯的局面的。 “这可不一定,只要确定你们不是限制性又或者操作性的使用者,那么你们都会被我击溃。”楼镌似乎已经有了眉头。 经过了十几分钟的挨打,他也到了该反击的时候了。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收到狠话的伊玛卡依然没有示弱。 —— “那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故事,在日暮的时分,我和其他孩子,包括楼镌大人会结伴到吐火楼大讲堂的钟楼寻找那里的老看守。老看守那时候已经有六十岁了。他原本在人类区当老师,但是某一天来到楼兰的时候,却产生了留在自己的想法。我们都很好奇,追问他为什么?他也不隐瞒,直接了当的告诉我们,按照书籍的记载,楼兰曾经是伟大的黄金都市。连绵起伏的金色矿脉点缀在沙地的绿洲之下,那里到处都是河流,每个女孩子的身上都缀满了黄金,走起路来响个不停。”沮认真地说道。但故事给人很荒唐,听了的孩子也只是轻声笑笑。 确实,时代已经跟过往不一样,孩子们接受信息的途径可太多了,哪能跟当年那群围在钟楼的孩子相提并论呢。 沮没有在意,在眼神飘过远处的同时,接着说道:“那时候,看守说到,关于黄金都市有一个传说,每当黄金都市的人们陷入困境的时候,就会有一个被黄金乡选中的英雄勇敢的站出来,他将带着所有的族人迈向英灵的殿堂。” 只是一些简单的字眼,但那时候听起来就感觉无比的热血。 “那应该不是真的。”小孩子否定道。 “是真的。”沮反驳道。 战场的中央,灿金色的波导从一个熟悉的背影不断的升腾,直到将半片天空渲染。 刚刚觉醒微弱波导的孩子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绚烂的气息,就好像从世界树上升起的太阳一样。 凌冽的气息不断的飞扬,一遍一遍的溅射在宽广无边的中央战场。 “我们要玩真的了。”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原本站立的身影已经消失了踪迹。  第一百二十七幕:闪刀姬与蜂王枪(一) 北莽坡森林角落。 “军官大人需要向前线汇报我们遇到的困难吗?”头车厢的通讯兵询问道。 “不用。我们没有困难,现在立刻通知后车厢看守物资的士兵准备下车,将拦截的障碍物清理一下。补给线依然会安全抵达楼兰的,只不过会耽误上几分钟罢了。”妮可儿收刀入鞘。 “明白。”接收到指令的通讯兵在内心暗暗地敬佩下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他从事这份工作四十年了,只要跟猎犬大人出行,那么一路上根本不需要有任何担心。 就连刚才的发问,其实也是一种善意的提醒罢了。 妮可儿当然也没有松懈,她用波涣检查过了,敌人的消息已经彻底消失了,那么最有可能的并非躲藏,也是逃跑了。 也许,她们以为做到这样的程度就可以阻拦不补给线吗?这个判断可太愚蠢了。 —— 暗夜链接空间。 被看不清的快刀斩碎黄金蜂王左轮枪的马菠萝静静地坐在了地面。 虽然额角只是被剑气轻轻扫了一下,但是破开的肌肤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那鲜红的里肉。 疼痛感与恐惧就好像在内心被一瞬间放大一样,太恐怖了。 这种心有余悸的体验渐渐无法从脑海中褪去。 “时间非常来不及了,这里的暗夜链接马上就要解开了。我们会在能力接触时再次浮现在先前出现的位置。”霜在马菠萝缠绕在额角的绷带打了一个结实的捆节。 站起来的时候,摆出了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 “身为一个小姑娘,都不会害怕鲜血吗?”马菠萝看着她心灵手巧的模样好奇地问道。 “以前会怕,只是长大了,怕又能怎么样,总不能逃避吧。” 她将膝盖抱在了胸前。 眼下的空间非常的暗淡,这里什么都没有,但其实曾经应该有放置东西的,只不过好像被她的主人临时清理掉了。 空间形态的能力者吗? 倒是稀少,但很实用。 一般这种能力者的性格都是比较自闭的,少有眼前兰霜的这幅模样。 她看起来很好沟通,人美心善,落落大方,还真是难得一见的东方美女。 马菠萝心里有了一些荒唐的想法。 但要知道,她们认识的时间并没有太长。 故事也很老套。他在自己的故国看过一本书籍,上面没有多少文字,都是一些带有古老印记的插画。 巨大的树下是黄金搭建的城市群。装载昂贵金属的器具和佩带着宝石的大象在特殊的索道上前行。 无比宽阔的大道四通八达,它们看起来高于周围地面,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这样做,但是他猜也许是为了易于排水吧。 毕竟,洪水在各种书籍上都是最为令人类恐惧的灾害。 画面到这里还没有完。 藏红花与檀香木充斥在凌乱的画面中,只有少许的人类怀抱着瓷器在巨大的树木下承接着从叶片下低落的汁液。 更为重要的是,画面的中央刻画了一个被金粉弥漫的男性模样。 他的头部带着王冠,金灿灿的身体布满了黄金的铠甲,令仅仅只有7岁的他无比震撼。 但故事很可能只是一些超乎人类的构想,当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来到所谓的世界树脚下时,迎接他的只有萧瑟的沙风。 他有力拽了拽马匹的细绳,但是在接见三个月的赶路中,早已精疲力尽的身体在最后希望的破灭下摔倒了在了楼兰的外围城墙。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当日执勤的人员发现了。在做出了汇报指令后,心怀不安的霜亲自救助了他,直到他恢复了元气,才讪讪地告别。 楼兰不是黄金乡。 那么他的旅途还没有到了搁置的地步。 重新跨上马鞍的时候,他还以为永远不会再回到这里了。这辈子他会一直欠着名为兰霜的姑娘一份无法偿还的恩情。 怀着这一份感恩,他渐渐穿过了沙漠遍布的贫瘠地带,好不容易才发现了一家可以歇脚的飘香酒楼。 他点了清酒,两盘蚕豆,配上上好的鹅肝,兜里没有钱,就差点把从家里带出的黄金左轮给抵押了。 那时,酒楼里充满了歇脚的旅客,马菠萝觉得在这穷乡僻里的地方,有几个旅客也是正常。 可当他冷静下来的时候,越听越不对劲。 他们的话中不是性命,就是危机,不是生死,就是存亡。 要知道,只有在战争的年代,这样稀罕的词语才会反复的出现。 他原本想要抵押左轮枪的想法又渐渐消散了,转身从脖子上取下了母亲留给自己的绿宝石,当做了结账的替代品。 在清酒还未享用完毕的时候,他还收到了恩人的求救信号: “如果你还没走远的话,能否来到北莽坡帮我个忙,我很需要你,绅士一样的马菠萝先生。” 挥出的长鞭抽到着这匹能够识别旧途的老马,马蹄留下的脚印很快再次被风沙埋没。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看兰霜。 心里已经产生了超越友谊的情感。 生成的空间愈发的不稳定。 接下来的十秒钟,便会彻底碎裂。 未崩塌的心结,是兰霜在小时候获得的一项能力。她没有父母,跟着奶奶一块长大。奶奶不甘心兰霜就这么平凡的长大,就联系了吐火罗教堂的看守帮自己的孙女托了关系。 也因为看守在人类区的名望,最终兰霜得以进入人类区的学府进修。 看起来似乎是好事。 但其实那才是噩梦的开始。 作为一个独自成长的孩子,兰霜从一开始就无法摆脱自己身上的那一份自卑。她走路的时候总是含着胸。 由于长期不良坐姿或站姿引起的不挺拔的姿势给教室的其他同学留下了差劲的印象。 可就算老师悄悄地提醒过她,她也没有办法克服。她的身世凄惨,穿着捡漏,就像一只永远不会翻身的丑小鸭。 “你看,那就是新来的插班生,有够老土的,就连书包都是一副破破烂烂的模样。” “哈,我都在怀疑她到底怎么进入我们学校的。我记得不是本市的孩子,录取分数线应该是高得惊人的。我猜,她还不会出卖了自己悲惨的肉体吧。” 怀疑,嘲笑,无法被肯定。 这些令她持续失眠的情绪深深地折磨着她,如果不是因为害怕辜负奶奶的期望。 她一定会在某个门卫疏忽的夜晚,逃离那座令他备受煎熬的城市的。 就算回到宿舍,她也无法表达自己内在的情感。睡觉的时候,她会把被子盖在脸上。 她不希望自己任何一个地方裸露在被外人议论的环境中。 这种找不到生存自信的求生意志一步一步蚕食着兰霜的精神世界。 直到那么一天,授课的老师再也忍受不了她的成绩影响班级排名的情况了。 “其实,如果我活得像你这样难堪的话,我会选择去死的。你明白吗?” 那透过镜片锐利的光盯着自卑的兰霜一刻也抬不起头来。 她没有办法再忍受了。 她必须选择离开如此令她难过的苦楚之地。 第一次波导从那具心已经消亡的肉身挥发。 时间的钟表在后面教室的墙壁上流转这。 她的影子变得无比的粘稠,甚至演变成了独特的容纳空间。 将她从那个一直讨厌的世界拯救出来了。 只需要光,只需要光下的影子。她便可以悄无声息地把自己隐藏自己。 这就是她的能力:暗夜链接。 能力发动的条件是必须存在光芒下的生命体剪影。在自己意愿的操纵下,可以进入到所谓的第三空间。 该空间不会被任何其他的能力干扰,并处在绝对独立的状态,具有收纳的功能。 当然,也存在所谓的限制点:携带超过单位1的生命体进入该空间时,会在五分钟后被传送到起始点,自己唯一一个自己可以指定的暗夜标记所在位置。 这个标记目前在楼兰的王座侧翼。 这也是为什么,楼镌对兰霜保有信心,但是也没有给他派出人手的原因。 她有绝对优秀的脱离现场的能力,而且列车抵达楼兰的时间点,根据调查显示,是在阳光洒向大地的晨曦。 —— 弥散着黑色气息的第三空间逐渐变得不稳定了。 兰霜来到了马菠萝的背后推着他往转动的阴影之门移动。 “从这里出门的话,你会重新回到楼兰的腹地。非常感谢你来帮我,但现在在你的能力被斩击切碎的节骨眼,记得好好休息。” “那你呢?”马菠萝不解地问道。倘若自己真的离开了,浮现在对手面前的女孩有什么能力获得如此劣势的战斗呢? 那时候,自己义无反顾调转了马头,那酒楼的店长推开了自己的手肘,说道:“如果你能帮帮楼兰的话,那么这顿酒菜就当是我卖个你的人情了,希望勇士别觉得招待过于寒碜。” 想到这里,马菠萝的左轮从原本被击碎的形态再次凝结。 黄金色的蜂王左轮枪在他的指尖反复地转动。 他在被兰霜推出去的那一刻,突然蹲下了身子。 “你干什么?”兰霜不解地问道。 失去着力点的她不由得前倾,见状,马菠萝将其扛在了肩膀。 “我马菠萝一辈子都不会在躲在女孩子的身后的。” 原本稳定的空间猝然碎裂。 四散纷飞的黑夜残息,让勇敢坚毅的马菠萝帅到爆炸。 重新浮现在原本位置的马菠萝,再次为夺命的杀器上了膛。 与此同时,抱刀闭目独坐的妮可儿恍然间回过了神。 第一百二十八幕:闪刀姬与蜂王枪(二) 弥漫的黑色气息在碎裂的那一刻,将兰霜与马菠萝重新送回到了补给列车的车厢内。 穿行的通道上,将腿盘放在前置椅背的妮可儿再度睁开了双眼。 “呼啦啦。” 兰霜消散的波导发出一种类似与凯旋的欢呼声,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出场的方式竟然是被一个男人扛在肩上。 “快放我下来,你做出这种决定最好能够跟我事先商量一下好吗?” 她疯狂地捏着马菠萝的脊背,在强忍着肌肤的疼痛后,原本高举的手心再次幻化出一把闪着金光的左轮枪。 金色浪漫。 右手枪。在上膛的时候,枪孔所在的位置会浮现一直带着锋利蜇刺的蜂王头身。 因此,在马菠萝扣上板机的那一刻,通过枪膛的子弹会在他能力的特化下,带有独特的性质。 当然,弱点也很明显,他并非近站的好手,遇到眼前这样的敌人,很有可能完全什么办法发出蜂王枪的优势。 但,不管怎么说! 输可以,认怂不行。 “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样的胆量回到这个地方。也就在刚才,你才斩断你的武器不久,但现在你似乎又为了出出风头,跑回来送死了?” “没办法,男人死法其实有很多种。但是最终认栽在美色与面子上来的家伙不在少数。”他得意地眨了眨眼睛,接着说,“当然,我也不会是例外。” “挺有趣。做好觉悟的人,下手起来就完全不用顾虑太多。” 爆裂的杀意尽管刻意内敛着,但是它的刀具却无法沉默。 “蹭——”妮可儿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刀——伞刀赫尔莫斯! 一股无形的剑气霎那间在抽刀的过程中生成。那再为寻常不过的拔刀起手式,竟然能够在缓慢的动作中进行。 只有拥有了鹰眼般动态视力的马菠萝注意到了那一丝变化。 蜂王枪架在前臂,他的步伐直接后撤,借助连接车厢门框的掩护,不断地拉开距离。 第一枚蜂王弹,发出强烈的嗡嗡响对准了妮可儿。 原本的伞剑随机打开,遍布白色火种图案的伞部将妮可儿的身体完美的隐藏。 “我们必须跟她拉开距离,这个婆娘不仅仅是一个快刀手,她也是一个强力的放出型能力者。” 原本扛在肩上的兰霜正准备加入了战斗,却被马菠萝拖住了衣角一步一步后撤。 从车头车尾集结的士兵越来越多,在一整条直通的车身,她他们虽说是逃跑,但其实,更像是,从这个鸡笼落到另外一个鸡笼。 “喂,你怎么就没有问问,我有没有什么对敌的策略。” 在狭长的通道移动的兰霜一把抓对了马菠萝的掌心。 “刃呀,告诉我嗜血的声音。” “叮!” 车厢顶部浮现的妮可儿,将别在腰间的伞剑再次抽出。 哥特式的长裙在气力的集中下,发出了刺耳的剑鸣声,那种声音宛如深山幽谷之中的敲钟之声。 “你能不能听听自己伙伴的建议呀。” 在这个节骨眼,没有读取到对方位置的时候,兰霜竟然还敢自作主张地停下脚步。 没有办法,马菠萝没有打算死在这里,他同样也不愿意让自己爱慕的女孩在这里受伤。 二话不说。 抵挡在身前的马菠萝,再次波幻出第二把左轮枪。 这是他第一次被对方斩断的那一把左轮枪,它跟蜂王枪不同,它是一只支援性枪支,在强制使用的状态下,会让蜂王枪也被同化成一样的性质。 斩碎一切的刀刃之波迎面切入,挡在兰霜面前的马菠萝架起了一种独一无二的姿势。 “蜂后调度——念乱射!” 只见埋下了头颅的马菠萝,将手中的左轮放到了头部,他压根就没有留意对方所在的位置。 更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胡乱扣动扳机的左轮枪瞬间发出一种携带着波导的公蜂子弹。 这种子弹在狭窄的车厢内扑向几乎无可阻挡的刀波。 两道汇聚的能力zhu?liu。注流碰撞在了一起,按照正常情况,爆炸形成的冲击波一定会在这座声音发出嘈杂的声响的。 但整个空间在对撞后,却是如此的静谧,消散的刀波下,是坠落到地面的波导化弹壳。 “锵锵锵锵~” 那种类似真实金属的声音,在被蹲下的妮可儿触碰后,重新消失。 “帅呀,马菠萝,第一次感觉到你原来还有如此可靠的一年。”兰霜收回了自己准备使用的招式,改成了对伙伴的鼓励。 虽然,一切发生得跟兰霜原本计划的不太一样,但是,如果马菠萝能够在这里解决掉对方,那么这可就是最美好的结果了。 直接地减少敌人的人数,一定会缓解楼镌大人在正面战场所面临的兵力的。 想到这里,兰霜的杀心更加坚定,目光直勾勾盯着名为妮可儿的女人。 “原来如此。你这家伙不仅是一个擅长远攻的角色,而且在为了避免敌人通过招式接近你的情况,你还演化出了独特的自保机制!” 妮可儿将在手里雾化的弹壳用力一握,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是的,我们男人也会有贪生怕死的一面,这一点我也并不否定,但为了保护弱者,又或者是其他的生命,又更甚是自己心爱的女人,那么贪生怕死的念头便逐渐消散,取而代之地是不知道怎么遏制的上头!” 马菠萝说起了狠话。 兰霜心想,要是本事又嘴巴这么厉害就更好了。 “消融波导的能力,确实少见。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有类似克服自己不足的战斗技巧呢?” 她用手指指了指马菠萝的手臂,直到波视启动的那一刻,一条肉眼无法辨认的细丝不知道从何时起就已经牢牢地套在自己的腕部了。 “什么?究竟是什么时候做到的事情呢?” 马菠萝有些慌张,在本能的驱动下,对着特殊的丝线开了一枪。 如果是波导幻化而成的线,蜂后枪的子弹是可以在眼下的情况消融对手的招式的。 “没用的。赫尔莫斯蛇线是伞剑所附带的锻造效果。她并非我的波导能力,作为我的伙伴,我致力于帮我解决各种不愿意跟我正面交手的家伙。” 白色的伞剑在妮可儿的转动下开始收线。 一步一步被拉扯的马菠萝开始回忆。 从在影子位置出现的那一刻,到抬起手来的那一刻,到她发出斩击的那一刻,自己都非常慎重地选择着使用招式的时机的。 由于马菠萝具有无可比拟的动态视力,那么他在波视上的投入并非是炉火纯青的。 而且就算全程维持波视,对手想要套牢猎物,那么她也一定可以找到足以施展的间歇的。 “是伞剑打开的那一刻,事先在顶部发出的能力线就已经对方提前布置好的地方完成了任务了。”兰霜已经意识到了。 那把名为赫尔莫斯的刀剑,它竟然带有着波导气息,并可以自行完成一些能力者才可能完成的操作。 “不是吧,刀怎么可能能够使用仅仅只通过波视才能看到的丝线呢?”马菠萝还是无法接受。 正当他们还在讨论的时候,妮可儿的伞剑猛然射出,在强烈的波导操纵下将马菠萝的身体超高速提起。 与此同时,无法阅读的抽刀术再次出现。 风一样的刀旋破开了视线内的一切。 “可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兰霜咬了咬牙,原本的计划只能暂时的搁置了。 眼下,被强行限制移动的马菠萝几乎来到了无法逃脱的地步。 具有发出丝线能力的刀刃吗? 那可真的是存在过的。那是一把来自异域的灵剑,相传锻刀匠在其中凝结了自己毕生的心血铸成的刀刃,从而拥有了跟主人一样的意识。 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了。 如果再空中的话,她也是无法限制妮可儿的,这个白痴,刚才明明就是最佳的机会,非要整什么英雄出场的桥段。 那现在怎么办? 如果我再这个时候使用了能力,那么接下来想要再次限制住她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了。 “摆脱,你能不能,别露出一副,我已经被了结的表情了。” 被垂吊在车厢中央的马菠萝,再次使用了蜂王枪,枪械发出的子弹对准了妮可儿。 见状,妮可儿在空中来了一个回环的翻身,迎面而来的新刃将在出刀的瞬间贯穿这位来自他乡的男人。 “嘿!听说过枪斗术吗?” 原本被妮可儿躲过的子弹在独特的念力操纵下,开始在车厢内进行闪电般的来回弹射。 “吭,锵——” 贴面而来的子弹第一发落到了妮可儿的身后,她极速地落地,架起的刀刃硬生生破开了第一枚子弹。 “拜托,我也不是什么累赘好吗?” 再次袭来的弹幕之蜂,一枚接着一枚的追击着妮可儿。 “月之光!” 见状,轮回的刀刃反复收纳,神威浩荡的剑技不断的将应声而来地攻势雨点般地打落。 “还真是特别的招式呀?”妮可儿的脸上布满了惊讶,重新在手下赋予的丝线霎那间贯穿了马菠萝的心脏! “想过没有,我跟你一样,也是拥有两把武器的决斗呢?” 那是一把黑色的刀刃,藏在那无比宽阔的哥特式裙摆之下。 一口鲜血倾吐在地面。 那种瓣膜碎裂的苦楚,马菠萝几乎已经无法承受了。  第一百二十九幕:大的理想 中央战场决战线。 “金色的波导?我记得就算在别子仪式的时候,也好像没有见过如此独特的生命能量吧?”站在雷丁身后的文员发出了赞叹。 “是的。确实,你说得也是没错。”雷丁的神情这次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放松了,他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尽管眼下的阿纳克看起来无坚不摧,但是那也只是一个硕大的靶子罢了。推到防线腹地的目标,就是为了逼迫我派出攻坚队,好让楼镌可以在这个节骨点,尽可能的削弱我的部队的实力。 看起来确实是a+的行动,过早过晚都比不上这个时候,来得有压迫感。 他陷入了沉思,原本宽阔的大地演变成了一盘带有格线的棋局。 《烂柯经·合战篇》有曰:博弈之道,贵乎严谨。 “补给线似乎还没有到达对吗?通讯兵有接到妮可尔的消息吗?”雷丁必须在眼下重现盘算一下这场战斗天平的关键点在哪里。 “报告,总司令官。补给线这方面暂时没有传来异常的讯号。我们曾经在十分钟前联系过对方,那时候一切正常。”被点名的通讯士官将自己所了解情况一五一十地进行了汇报。 “应该,不会有问题了,想要绕过营地去拦截补给线。那几乎是不可能地事情,我们的空投兵兵团长一直履行着防空领域的职责。” 确实,听到这里,雷丁也在心里盘算着,回忆一下楼镌采取行动的时间点,那肯定是在十分钟前,按照手中所掌握的情报,就算在十分钟前有过联系,那也就说明,楼镌选择战斗的点,并非是拦截补给线已经成功的点。 他到底在盘算什么呢? 其实,这个问题本该是楼兰所应该思考的问题,战斗的天平一开始就倾斜在了人类区这一边。 雷丁固然谨慎,按照他目前的决策,就算发生再大的变故,拿下楼兰的机率也是超过九成的。 只是,他的心中依然有股不安,他在人类区生活的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不适的状态。 —— 大地的沙砾在目光所及之处滚动,涛涛风声吹拂着世界树,宛如一首魂之挽歌。 波导。 黄金色的波导流窜在楼镌的表面,那耀眼的色彩,就算没有觉醒波导的小孩都可以感受到那股气息在散发着类似的光芒。 “黄金英雄的传说——是真实存在的。”沮队长再次重复道。 这次,语言已经不需要在进行更多的赘述了,只需要通过眼睛,一切都可以直观地获取。 要知道,这个世界的范围,对于楼兰的人民来说,就是限定在世界树的脚下,同样的,为了生存,遍布的规则也赋予了这样的一族最为独特的能力。那并非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恩典。 微微回头的楼镌,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吐火罗神迹大教堂,在饱含一丝思念的同时,落到了世界树所在的位置。 通体荧光的巨树虽然无法作出什么肉眼看得到的回应,但是它似乎猛然间闪烁了一下。 现在,楼镌的愿望被世界树放大了。他原本——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了,只是想要与最爱的家人永远过着幸福的生活。 但是,他的叔叔告诉他! 想成为楼兰的黄金英雄吗?也许只要你做得到,在我唯一一次跟世界树建立意识共鸣的时候,他告诉了我变成强大的办法。 “我需要做些什么才能达到那样的存在?”懵懵懂懂的镌歪着头问道。 他们走在一条通往世界奥秘的所在,世界树的根部。那是只有博学的叔叔才知道的地方。 也许,楼兰并非只是简单的种族。他们作为世界树的子民,是享有一片不为人知的封地的——圣之所:阿斯加德(asgard)。 “很简单,把你那算是平凡的理想在扩大一些。” 沿途全是渗入隧道的黑夜荆棘,它们的存在不依赖与阳光,只依赖是黑暗。 高举的煤灯下是叔叔楼涸红彤彤的脸庞,楼镌无法知道通往的位置到底在何方。 仅仅只是跟上便花费了他大量的精力,当他那朴实的脚底踩在地板时,竟然泛起了一层水波一样的涟漪。 “这——”他有些害怕,只能伸出去抓了抓黑夜荆棘。 锋利的茎刺猛然间扎入他的手心,他的意识顿时再次获得了清醒。 不疼,而且竟然可以缓缓地自愈。 “看来,你已经被世界树选定了,她正在用自己的力量对你表示欢迎!虽然我有猜到,如果是你这个家伙的话,肯定可以的,但是真当我见识到的时候,还是感觉有些不公平呀,我明明是最找发现这个地方的古遗迹未人。”煤灯照亮了叔侄,也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嘻嘻,那也多亏了叔叔,不然我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可说到现在,我还是不理解,难道世界树也能认得我们的模样吗?她好像没有长有眼睛!”楼镌好奇地追问道,这次,他变得没有那么害怕了,多出来的勇敢,更多地放在留意着自己周围地环境变化。 “世界树什么都看得到,她存在地时间比带有智慧的任何生物都来得久远,只是拘泥于树形态的本身,她没有办法像我们这种渺小的生物一样灵活的移动罢了。” 还没等到楼涸的声音落下,在隧道的出口处便投射进来一道刺眼的白光。 这里明明是地底,为什么充斥如此耀眼的光芒! 等到两人从拥挤的隧道直起身子的时候,它们看到了一片无比清澈的湖泊,漂浮的太阳似乎也是一个类似波导的能量体,让这里的一切就好像世外天地一般。 虫鸣变得清晰,从高空之下落下的鸟雀,羽毛竟然可以在光照的照射下连续的渐变。 太神奇了吧! 楼镌的嘴惊讶得无法合上。 “想好了吗?成为楼兰的黄金英雄!”叔叔指了指湖泊中央的黄金宗庙。 那里的能量波导简直澎湃得犹如大海一般。 “我还是不太清楚,我到底需要做到什么地步。”楼镌的脚踢在青草地上,原本湿润的土地下,竟然露出黄金般的光泽。 “还记得你第一次登上吐火罗神迹大教堂从高空看到自己故都的景象吗?它那么的美好,让你产生了想要保护的冲动。对吧!”叔叔自信地说道。他很清楚结果地,他要做的并非引导,而是让他记起曾经有过的感受就足够了。 “嗯。北循城太美了,从高空下看下去,不论看到的内容是什么,都会觉得这样的一切真的是太美好了。” “愿意保护它吗?要知道,未来的某一刻,肯定会有人对这样的地方打起主意的。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孩子,一个愿意保护楼兰的孩子!” 楼镌没有立刻回答。 波光粼粼的兀儿德之泉让一切蒙上了神秘的面纱。 他很小,还没有什么坚定不移的理想,这样的交换条件看起来也并不是太难。 “我会的。” “那就过来吧。” 在约定的最后,他只是偷偷地对着世界树询问道:“如果我没能保护下来楼兰的话,请你不要对我失望。我一定不会有所保留的,等到那时候,我战死在了沙场,倘若那时候我成为了一名父亲,请你务必要保护我的孩子。我想要从这个世界上得到的东西并不多,但是我付出的努力一定是超过其中的价值的。” “我明白了。那我们就都是背负着约定的个体了。” —— 中央战场。 力量与力量的碰撞,让三个未人在极限状态下的决斗意志被彻底的激活,甚至犹如无法预料的攻势,让周围的一切连同空间所产生的扭曲一并殆尽。 在互相找寻着对方致命弱点的间歇,庞大的金色力量依然可以轻易地化解对手的攻势。 别迟依旧身先士卒,绕后的身形从楼镌的盲区出现,挥动的上拳被楼镌避开,脱离身躯的拳风,落在了标记区域的同时,竟然无法产生基本的击打效果,紧随其后挥出的左勾拳也没能如愿,但却在此刻暴露了破绽,从下而起的掌背先是击中了他的侧腹,下一秒靠近的掌心对准他的腹部忽然炸裂,将别迟完全地震开。 另一方面,伊卡玛随即跟上的扫腿被楼镌翻身躲过,别迟落地后,腾空的足袭也扑了空,一同回身的两人,挥出的重拳刚好跟楼镌的双臂抵在了一起。随即在碰撞中炸裂开来。 蓝色的波导四下闪耀。 “好像因为你们拳头的碰撞,能力又获得了提升?!” 但是此刻令别迟震惊的却是,击中的攻击竟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下一秒,久违的楼镌终于再次主动出击,在沙尘中疾驰的他身影若隐若现,别迟与伊卡玛不停的转动着眼珠捕捉着他的视线,但是还是太满了,楼镌显现的时候,嵌合的双手已经抓住了别迟的脑袋,别迟的脑门开始闪过一丝沉寂时,说时迟那时快,伊卡玛的直拳穿过了楼镌与别迟脑袋的连接,随即避开的楼镌再次抓住了伊卡玛的手腕,抬起的膝盖撞击在她的关节处,随即绷断。 看来,攻坚队即将陷入无法预估的危险境地了。 到了这个时候,雷丁也不能在保留实力了,他派出了新的攻坚队。 绝对当下决一死战。  第一百三十幕:绝地一挑五 “那么我们的约定已经达成了。接下来,我会赋予你崭新的力量,未来的英雄,一切就拜托你了。” 楼镌依然记得那时候在脑袋里响起的声音,他甚至还看清了对面那虚幻的面孔。 世界树的精灵,翠绿的发丝无风自动,在那片一望无际的大地上飘扬。 她对着自己跪拜的位置吹了一口大天使般的气息,下一秒,身体就开始发生了奇异的反应。 他从来没有想过获得力量的方式竟然如此轻松,以至于他的内心竟然升腾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不爽。 他想要的实力是依靠自己探索获得的,他不需要如此速成的实力。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你所面临的挑战会在时光的长河中愈发的艰巨。如果你不愿意接受这样的馈赠,那你就封锁它吧,等到你需要使用它的时候,你再从你的波导弦关激活它吧。”天籁之声在消散的意识中回荡。 等到它的手再次触摸在宗庙的黄金砖时,一切惊人的变化已经发生在了它的身上了。 他已经彻底的成为了阿斯加德楼兰的守护者了——为了肩负这样的任务,世界树赋予了他最好的眼睛,即使在黑夜中也可洞悉视线之内的一切,她还给了楼镌非常灵敏的耳朵,连草木、毛发生长的声音也可听到,更为奇妙的事,原本他还因为黄金英雄传说饱受失眠的困扰,但是现在身体惊人也不会疲惫。 在离开兀儿德之泉时,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心脏,在身体地内部,他感受到了命运缠斗的声息。 只是外表看起来还是楼镌罢了,真实的情况是他已经与世界树达成了契约。 —— “我不会再有所保留的,所以,你一定要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 灿金色的光芒持续地闪烁,神威浩荡下的楼镌不再畏惧眼下的任何挑战。 只是在场边观战的人,拼了命地捂着自己的眼睛,掀起的石砾,让他们感到战斗的惨烈,以致于脑海都产生这样的错觉:交界的平行线在日出时分清晰,又在武斗之中模糊。他们让中央战场毁灭又毁灭,直到完全辨认不出原有的模样。 等到最后的烟尘散去的时候,在激荡的力量风暴中,遍体鳞伤地竟然只有最为令人赞叹的攻坚队队长。 通体金黄的楼镌俨然还未展现出自己全部的实力。 “你们输了。虽说一切来得并不算公平,但是把这样的角斗放在硕大的战场来看,对于你们布置的防线来说,确实也对楼兰不太公平。如果你们愿意听从我的建议的话,就到这里为止吧。我可以让你们离开这里,要知道,我的目标,是那个令人厌恶的俯视眼神。” 游刃有余。 这是伊玛卡与别迟从对方身上体验到的感受。 就算閗气拳没有彻底地击碎他,但是,换做是除了他以外地任何人,仅仅只是防御的话,那消耗的波导也不至于是目前这副模样呀。 况且,只要身体稍有放松,就有一种会被立即消灭的错觉。 可能怎么办呢?在这里认输吗?在浩浩汤汤的历史洪流面前认输吗? 那怎么能行,每个人抵达这里的缘由就是渴望跟触碰到人类天赋极限的个体对决,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一步也无法退让吧。 两人的脚步不约而同地蓄满了力量。 这就是他们的选择。 选择在有机会逃跑的时候,勇敢作战。 “是吗?”碎金声的光芒让楼镌的眼睛就好像淌着鎏金一般,“我猜也是。”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叔叔。 他曾经也说过很多。也许,人类就是这如此单一的选择下不断的突破极限的。 那个时候,如果自己没有去到圣之所,没有被推到兀儿德之泉,他也不会背负上如此沉重的理想。 但也因为自己对那个从吐火罗俯瞰而下的城市的热爱,才会走到今天的这一步,才会变得这般的强大。 “我能够理解你们的,你们渴望比较我们之间的力量,想跟我竞争,想进行拳拳到肉的碰撞,你们对攻破楼兰的热情其实并不高涨,我听闻过这样的传闻,本次第三道防线的攻坚队似乎很多都是奔着我的名字而来的,大家都想见证一下,我的实力对吗?” 楼镌的笑容依然不减。 在苍穹之下的敌对关系,也只是战斗的表象里有罢了。 “是的,前辈。我们渴望胜利。”两人同时回应道。 当然,为了回应挑战们真挚的心,楼镌自然会展示出自己的所有实力。 —— 时间似乎慢了起来,连同远方飘来的世界树叶片都受到了波动。 原本稳定的而空间,竟然为了呼应楼镌的速度变得扭曲了起来。 “小心。伊玛卡。”别迟下意识地大喊。 当声音似乎也变得慢了起来。 伊玛卡的立足之地与整片大地同时震颤了起来,周围的沙尘肆意飞扬,更为惊人的是沙尘似乎开始接受着楼镌的号召将原本目之所及的一切完全笼罩了起来。 “碎!” 急剧猛击的黄金拳刹那间击中伊玛卡的心脏。 一股翻涌的鲜血洒在了渴望水分的沙地上。 “呃呀——”暴跌而出的伊玛卡,一瞬间就看不清视线中的一切。 强烈的波导威压令她的神经陷入了可能不到一秒钟的停滞。 虽然看起来时间并不会太长,迅捷的神经末梢很快就很调整过来的,但是在眼下,这样的身体反应无疑是致命的。 “鎏金碎魂枪!” 凝聚出一把武器的时间竟然比伊玛卡恢复视觉的时间还来得快。 “你出局了,小姑娘!”楼镌淡然地宣布道。 “伊玛卡!”从原本位置使出全部波导的别迟,霎那间挥出无数的星光蓝拳,配上上精准的控气能力,迎面飞舞的閗气拳全速拦截在贴脸的楼镌面前。 划破空间的黄金矛仅仅只是凭空单挥,那定向标记的拳波霎那间在碰撞中完全的消逝。 一脚踩踏在伊玛卡腹部的楼镌,鎏金色的瞳孔下,写满了孤毅。 无法看清眼下战局的人们,只能听见波导碰撞的轰鸣声在飞沙走石的战场频频回响。 能够倘然站立在赌命战场中央的人只能是楼镌。 以一当千的楼兰英雄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真正降临了。 —— “怎么办,传讯下去的指令似乎还未生效,我们依然没有等到其他区域执行任务的攻坚队给与支援。”原本镇定的文员开始慌张了。 他可不像雷丁,是那种见惯战争的军人。 “听过这样的一句话吗?宁输数子,勿失一先。有先而后,有后而先。”雷丁冷静地分析着战局。 “什么意思?”文员着急得想知道答案。 “战争是一场博弈。有时候下棋的人宁愿输掉几颗棋子,也不愿意失去先手,而且要知道,有时候看起来好像对方占据了先手,但其实对手已经落后了,就像我们这样,我们似乎开始落后了,但其实已经稳稳地占据了先手。” 还没等雷丁把话讲完,远处的枪声骤然响起,一枚760mm的子弹对准着楼镌的眉心,破空的狙击弹贴脸袭来. 楼镌似乎没有察觉到如此尖锐的杀意。 “得手了。”发出子弹的攻坚队长陷入狂喜。 可对于能够听见毛发生长的楼镌来说,这样的声音,他怎么会无法捕捉呢。 身后突然出现的沙之墙将子弹吞没,正确的轨道被楼镌阅读,并再次安然无恙地停了过来。 “对手似乎越来越多了。看来我要面对的情况演变成——三对一?!” 被践踏的伊玛卡在这次队友的掩护下,从楼镌的脚底挣脱了出来。 “为什么如此强大的身体状态,气息竟然会是这般微薄呢?”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不断后撤,心里却一直无法想明白自己面临的情况。 就在先前面临的攻势之中,她虽然尝试使用了波涣,但是楼镌的气息竟然会比鸟兽还要薄弱,还没等到她锁定目标,那黄金色的拳头已经一举击溃她猝然生成的波甲了! 显然,现在已经不是留有后手的时候了,她必须使出自己的波导能力了! “不这样子的话,拿什么战胜对手呢。”伊卡玛发力接回了自己被重击波及成错位的肩胛骨,快速地拿出她描绘了金发丘比特抱着红心的黑翼接收器,输入了:“我愿意跟你约会,作为代价请给与我迫切需要的安全感吧。” 类似小灵通一般的手机,在按键的下滑中,选择了通讯录3,并点击发送。 下一秒:“信息已经送达,获得极域之境所属权5分钟,在下一次约定未达成之前,无法再次使用爱的通讯录。” 楼镌也立刻注意到了未被彻底击败地伊玛卡的变化,连同别迟,也从心里庆幸自己的伙伴并没有就此倒下。 情况有点变得更加糟糕了。 他原本以为三对一就已经很夸张了,但是等到他抬头之后,才发现,事情的发展只会更糟糕。 “在加上我们两个人如何?” 天空上一个抓着气球(红、蓝、绿、黄)的男孩悬挂着,胭脂粉的发色戴着小丑帽,方块形状的红色上衣包裹着身体,宽大的蓝白色灯笼裤在红色的尖叫小丑鞋衬托下显得古怪而又美好。 另一侧,暗金色的铠甲覆盖着纤细的肌肤,碎金的花纹映衬着深铜的眼眸,掠过波浪的黑色长发飘散在后背,手掌上弥漫了黄色火焰般的波导形态。 他们分别是空投队兵团长漂浮古怪丁以及铁甲队兵团长毁灭者迪维尔。 “还有,你可别忘了那个只会躲在远处的懦夫奥夫。这样子,除去被击败了三个人,我们还有五个人呢。”  第一百三十一幕:暗夜潜行者(一) 北莽坡。 补给线车厢。 马波罗的身体特征正在快速地衰竭。 在这个被敌人限制地情况下,他好像已经无法从这个黑色哥特长裙的女孩身前脱身了。 名为赫尔莫斯的武器将他的手腕牢牢地拴住了,连带着自己的那只手臂也一并举向了车厢顶棚。 急速收缩的波导绳甚至已经开始没入肌肤了,更为致命的是,他心脏的瓣膜还在对抗中受损了。 “这个女人可真恶毒,完全就没有兰霜这般善良的心肠。” 迷乱的金发遮盖着低垂的额头,他的身体不断地渗透着血迹。 “笨蛋吗?别在这种时刻说这些有的没的。“兰霜的脸上写满了焦虑,从其他车厢涌来的支援兵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在这样下去,别说是拦截补给线,就连脱身也是无法实现的目标。 “你这个傻瓜,在坚持一下,我一定会想到办法把你救下来的。”兰霜在慌乱中试图安抚自己的伙伴。 但是她现在已经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了,只是脑袋里不断闪烁地是与楼镌大人共事的美好回忆。 —— “喂,听说你曾经在人类区求学过,而且还取得了相当出色的成绩?” 那一天,她独自一人来到世界树脚下取水的时候,那个从世界树树身上纵身一跃的男人对着他这样夸道。 “没有的事,其实成绩也就很很一般。您可能是从别人的口中听错了。”兰霜立刻放下手头的木桶,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怎么样?我们的防守王座需要一名统筹官,你愿意跟我们合作吗?”那时候,站在兰霜眼前的男人,一点也没有高高在上,他珍重自己的价值,而且也不会看不起自己这般普通的模样。 倘若能够答应的话,奶奶一定也会为自己感到骄傲的。 她沉默了半响,心里不由得害怕自己无法胜任。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就到防守王座报道吧。说你是经过我层层选拔出来的最合适的统筹官,知道了吗?”楼镌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兰霜的肩膀,毕竟自己已经有了所谓的妻子,所以行为举止一定要光明磊落。 “可你根本就没有选拔我呀。”兰霜反问道,对着那个渐渐远去的王。 “我选择了,我观察了你一段时间了,你很可靠。你总是会时不时审视自己身上尚还欠缺的东西,并靠自己的能力努力去追求,这样就已经很匹配我们的任职要求了,希望你上任的时候,也能继续保持吧。”他挥了挥手,在弥漫的沙风中消散了行踪。 —— “对的。我说过,我会拦截补给线的。用命也要达成自己的使命。” 原本飘荡的思绪再次从精神的大海中鱼跃而出,她的波赋在战场下第一次进入了完全激活地状态。 现在,她保持着最高的战意。 只是眼前妮可尔并不把这名女人放在眼里,她并非是出色的战斗者,这种需要依赖精神维持自己斗志的做法,显然就是实力不足的铁证。 “想好了吗?要不就趁着现在打开你的波窗看看我的动作吧。不然,这里吊死的尸体又会再次加一的!” 妮可尔淡淡地说出了似乎想要终结一切地话语,随后将注意力抛向了中央战场,并再次带着审判地目光说道:“王是吗?我也很想跟他过过招,眼下,原本被你们推到的树木拦住的道路也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没看到一直没有所谓的援兵的出现吗?我只是吩咐他们去做了更重要的事情。我根本就没有把你们放在眼里,希望你们能够搞清楚这一点。” 妮可尔的步伐渐渐逼近,伞剑赫尔莫斯通体散发着锋利的光芒。 “怎么样?要不先逃走如何?” “呸——” 一口鲜红的血块在马波罗的轻唾下,洒在了地面上。 当他听到“逃跑”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开始发笑了。 因为他是在忍不住了,对于坚守西方骑士道的男人来说,就说被剑来回的戳刺心窝上百次,他也不会选择迈开那卑贱的步伐。 眼下,被束缚的马波罗在所有人看来似乎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他只会是个累赘,让兰霜在如此迫切的关头,无法好好施展内心想好的计划。 “嘴与骨头都相当硬气呀,这让我不得不对你有点改观。” 纳入刀鞘的赫尔莫斯再次出鞘。 这一次,是必杀的斩击,缠绕了丰沛纯净能量的招式,会带着强烈的生命剑气。 如果没有办法抵挡的话,那么在眼下率先丢掉的就会是马波罗的性命。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谁都不要在战斗中死去呀!”兰霜的心再度变得脆弱,一拥而上的援兵让他们在逼仄的车厢里孤立无援。 覆盖在兰霜身体的黑袍暗流鼓动,她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可眼下,如果选择保护马波罗的话,那么能够完全束缚妮可尔的机会就会彻底消失了。 她的能力,她的能力好像不具备能够保护自己伙伴的实力。 想到这里,她突然好想哭,为什么?仅仅只是保护一个人就如此的吃力了,而楼镌大人竟然可以保护整个北循城。 再度卷起的剑风,呼啸而至,对准着马波罗的心窝全速贯入。 “喂,别哭了。机会只有这么一次了。” 马波罗从手掌波幻出来的左轮枪对准了妮可尔,让她瞬间警戒地拉开了距离,随着剑风地贴近。 “嘭嘭嘭——” 连续地三发子弹在扳机地扣动下间断地射出。 妮可尔的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她从来没有遇到如此帅气的男人。 三枚子弹在一瞬间击碎了马波罗的腕部,原本被赫尔莫斯的锻造丝线缠绕住的手臂,竟然在粉碎地状态下得以脱身。鲜红的液体一大块一大块地滴落在车厢地毯,他的嘴角,竟然还带着一丝笑意。 “男人,从来不会在关键的时候做出多余的事情。” 单臂举起的蜂王左轮枪连续发射了二十四枚念弹,无比精准的子弹形成的弹幕再次将破空袭来的迅捷一击拦截在外。 以列车为震源的波导激荡甚至惊动了整片林间的鸟雀。 枪手舍弃了自己最为珍贵的手臂,只为了不成为自己心目中爱慕女孩的累赘。 他做到了,他盯着兰霜无比震撼的眼神,随后笑了笑。 因为他知道,自己真的做到了。 —— 纷纷的鸟雀让楼辙的心变得有些慌乱。 “天天,她们真的能够抵挡得住妮可尔吗?”楼辙的脚步越发的迅捷,可内心还是有些害怕自己未能在战斗结束前赶到。 “妮可尔,确实是输了。”回到这句话的天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你怎么了,怎么脸色突然不对劲。“楼辙对着肩膀的小精灵追问道。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如果妮可尔没有输呢?” “可你不是说了,妮可尔消失了!”楼辙不明白天天想表达地是什么意思。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们其实是平局。”这样的念头确实更加符合常理,想要击倒妮可尔,那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但如果刻意地跟她进行同归于尽地话,那还真说不准可行。 “你的意思是,我的族人最后是与她进行了同命置换是吗?” “很有可能,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你想要进入楼兰腹地的可能性就要破灭了。你必须抓紧时间在她们还没有与妮可尔同归于尽的时候,打破僵局,如果不这样的话,我们就再也没有办法介入到这场战争了。” “这——”顿时有些无奈的楼辙怎么也没料想到事情会往这样的方向发展。按照现在的移动速度,只需要再过一分钟,他就可以抵达先前地位置了,那么眼下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祈求霜姑娘不要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鲁莽地举措。 —— 中央战场。 “看来刚刚当上父亲不久的我,已经感受到这个身份带来的巨大使命了。”他用指头点了点自己的对手数量,整整五个。 全部都摆出了一副无法摆正的姿态,攻坚队的全部兵力在这个战场第一次完整的集结。 从中也不难看到,雷丁对楼镌的重视。 其实,不管是防线的士兵,还是外围观望的楼兰族人,他们彼此的内心都很清楚。 只要楼镌在这里倒下了,那么北循城必定被攻破的。 指挥部。 “真是了不起,这样年轻的个体,就已经达到这种程度。”雷丁的助手不禁赞赏道。 “其实楼兰也是一个命苦的国度,在南循城覆灭后,其实就已经一直在风沙中等待着灭亡。”另一个人说道。 “所有你才能明白,这个男人站在这个战场上有多么的不容易,他是唯一一个嗅到危险后依然面不改色的斗士,而且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刻,所以他才选择用自己的使命守卫最后一片没有沦陷的土地。他还是那些在城墙上观望的孩子的榜样。” “等他倒下的那一刻,楼兰就会彻底的覆灭,接下来的故事便是流落异国他乡的痛楚。” “今晚的补给抵达时,便为兄弟们准备庆典派对吧,他们将会回到自己的故乡。我们得好好犒劳一下他们。”雷丁说道,“当然也只有他们才能做到这样。”他又补充道。 第一百三十二幕:暗夜潜行者(二) “只是你一个人的话,真的可以吗?”出发的那一刻,楼镌不放心地问道。 “怎么可以对自己的手下不放心呢?楼镌大人!”兰霜撅着嘴巴,看起来有些不悦。 在石柱遍布的防守王座长廊,黎明未至的夜色下,是两人被月光爬满的身影。 虫鸣声跟心跳的韵律差不多,它们甚至渐渐共鸣,直到玉盘再次被天空卷过的云层遮蔽,一切才重新归于平静。 “没有不相信,只是担心。知道吗?担心自己的伙伴。”楼镌靠在墙壁下,只是话到了嘴边,却又没有完全说完。 他不想表达太多,但他同样也不希望自己的部下感受不到这份真切的友谊。 “我的第二个能力,暗夜潜行者,可以将自己影子的量转变成带有功能性的枷锁,只要找准的时机合适,我想要解决对方的话,还是很轻松的。” 兰霜的脚跟点了点石板,她没有回过头,在如此关键的离别时刻,双方其实都要避免不必要的眼神交流。 “如果影子被挣脱了呢?其实我知道,这能力不是百分百可靠的。虽然拦截补给线是目前来说最关键的决策,但是,你也要想想那个家伙,那个头上缠绕着绷带的家伙,肯定也会加强对这趟列车的戒备的。你只有一个人,你的能力的量又是有限的,你真的能够自己一个人搞定一切吗?”楼镌问道。 这不像是责备,而是对部下鲁莽行为的劝说。 花前月下的景象可真美好呀,那如波光的月色打在防御王座的大理石台阶上,就好像结满了冬日下的冰霜,亮堂堂的。 兰霜抬起了头,默默地眺望,轻轻地呼吸后就好像卸下了一些无法明白的重担。 她当然知道楼镌大人的意思。可如果这个时候,这样关键的时候,没有人愿意站出来的话,那么以后爆发的战斗就会面临着无法抵挡的地步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再去惋惜,再去悔恨,在擦了擦爬满血痕的脸庞后,对着尸横遍野的战争呐喊道:“如果当时,我们能够拦截下补给线的话,我们就不会被逼到这样的地步了。” 是吧。兰霜心里偷偷地这样想。 现在,整个防守王座没有人可以执行这样的任务,除了自己,而且如果带上的兵力足够多的话,那么楼镌在正面战场的应援就会大量的减少。 这不是她所期望的,她只是在这次战争中最为薄弱的一环,那关键的一环才是绝不允许出错的存在。 他跟自己不一样,他要保护的人比此刻夜空中闪烁的星光还要多。 为了不在这样纠结下去,兰霜选择了转移话题;“怎么样,想到了吗?我们已经厌倦了叫他小王子了。” 她大胆地迈开了一步。 “名字什么的,压根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很忙,我压根没有办法考虑那一个层面的事情。”楼镌停顿了几秒,接着说道,“再说,没有名字对生活其实没啥多大的影响的,他自己跟自己玩得很开心。” “真是个糟糕的父亲。” 兰霜又迈开了一步。她打算就这样逃离眼下如此浪漫的夜色,然后去到另外一个地方。当然,这样的举措依然无法瞒得了楼镌的,他也不打算在深究了,在背部离开冰冷石柱的那一刻淡淡地说道:“别有那种念头,我的孩子一直记得统筹官是一个美丽的姑娘。他还会想再次见到你的。一切就拜托了。” 原本坚毅的心猛然间被戳伤了一下。 她不打算携带自己的部下就是因为,如果任务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那么她是做了最坏的打算的。 但眼下,她的王已经识破了,用了孩童的口吻恳求了她,允许她失败的同时,也希望她活着回来。 沉默半响后,兰霜带着满心的感恩,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 北莽坡。 妮可尔带着邪魅的笑等着眼前的两只老鼠。它们互相搀扶着,着实令人有些动情。 按照总司令的预测,战争大概率会在补给线快要抵达的时候爆发。 从对方如此单薄的阵容就可以看得出来,战斗进行到现在,它们丝毫没有任何看到希望的面部表情变化,这从侧面反应了,他们眼下的情况到底有多糟糕。 妮可尔跟一般的未人不同,她拥有着机敏的嗅觉,拥有着冷静的判断,她看过太多大场面了,就算最接近胜利,那么她也会按照最为集中精力的状态撕碎敌人的。 “那么这场战斗说到底其实是你们楼兰走向灭亡的一个缩影吧,我会为你们准备上最华丽的死法的。” 第二次抽出的女剑阿芙洛蒂忒呈现出最为锋利的模样。 有时候剑就完成可以视为主人身体的一部分的,镌刻在剑身上的优美剑铭,就好像让被剑意压迫的对手欣赏到了少女阿芙洛狄忒跃出水面的身影,那赤裸的脚踝踩踏在片片涟漪的荷叶之上,修长而丰盈的身躯,在舞动下婀娜而端庄。风神齐菲尔吹着和煦的微风缓缓的把她送到了岸边;粉红、白色的玫瑰花在她的身边飘落,果树之神波摩娜早已为她准备好了红色的新装;碧绿平静的海洋,蔚蓝辽阔的天空渲染了这美好、祥和的气氛,一个美的和创造美的生命诞生了! 点亮的波导将如此高雅的武器以一种开辟天地的形态呈现。 只是眼睛盯着对方的剑意,就感受到了长虹贯日般的飒爽英气。 原本团团围绕的支援兵全部被迫逼上了眼睛,只有马波罗临危不惧。 潺潺而下的血液落在缨红色地面,他的身子拦截在了兰霜的面前,随后对她露出了肯定的笑容。 是信号吧!就在那时候,她对着马波罗讲述自己作战的内容时,他可是完全没有当作一回事。 只是到了眼下,兰霜才明白他竟然完完全全地听了进去。 “我会替你争取到时间的!”猛然冲入的马波罗全然不畏惧剑气,纷乱的子弹在马波罗波导的操纵下以无比极速的形式向前方射击,形成的子弹在马波罗枪斗术的操纵下,不断地冲向妮可尔所在的位置。 如风镐般高速破空的剑气似乎比弹幕之雨更加周密,无比细腻的刀割来回地撕裂着马波罗的躯体。 但他的眼神丝毫没有变化,仿佛已经在前往圣途的道路上见证到了神的真理。 “疯了吧,这个家伙。” 疲于关注枪斗术下子弹的妮可尔,在渐渐形成的弹道轨迹中精准的击落马波罗的乱射之术。 但马波罗似乎没有想要给他喘息的机会,第二把左轮再次浮现,这次依然是蜂王枪,他把枪身叼在嘴里,射出子弹的方式进行演化成了施压模式,在他不断旋转的身体中,伴随着猛然之下的咬合,无数火光在枪膛下蹦出。 原本不擅长近战的马波罗,就好像发了疯一般冲入了剑气横生的漩涡与此匹敌。 “吭——” “锵——” “吭吭吭锵——” 声音与光芒的汇聚,让视线下的画面变得扭曲。 短暂静默下的黑暗与剑在子弹的轰鸣声下,伴随着命中斩击的身体舞动着。 一切彷佛都在奔向无往不利的对决,兰霜的精神逐渐集中,她的脸上爬满了泪水。 原本的计划根本不是这样的,但她没有办法选择了,她必须肯定自己伙伴取得的成就。 最后的一幕刀光枪影在虚无的空间下碰撞,原本还算潇洒的马波罗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妮可尔的内心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可就在这时,一根无比锐利的锁链紧随在马波罗倒下身体的那一刻化过妮可尔的身边。 她还没有完全松懈,她读到了那致命的锁链。 “好险——”最后一口浊气呼出的时候,她才敢放下戒备。 “如果你再快一点的话,我可能还真的会被你击中呢,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好在躲在了。”妮可尔微微地笑道。 “你躲开了吗?”兰霜的脸色变得自信。 堪称绝妙的计划才正式开始了。 “怎么会这样。” 妮可尔不敢相信自己明明躲开了,但是身体却完全动不了。 —— 回到中央战场。 伊卡玛摆出了古老的闭肘式。这是一种猛攻式的准备架势。 紧接着,她全力冲刺了起来,划破的空气几乎看不清移动的身影,穿插的力劲闪过楼镌的身旁,拨动楼镌的招架之势,突进到他的身前腋下处,猛然转为更大范围的掌击。这次攻击的柔化是楼镌没有想到,猛然间的閗气标记,便在此刻烙印,下一刻,伊卡玛对着回防的楼镌,抓住肩甲的时刻,击中猛击,像电焊的火花一般,四溅的蓝色星光,在楼镌格挡的位置,绕了个弯,往肋骨标识处,不断的转移。 强烈的冲击波将他的身躯再次击飞,落地翻滚的同时,远处奥夫的射击连续响了三次膛火,崩裂的火光,在楼镌翻滚的沙地射击,并溅起了一米高的沙粒。 翻滚停下的时刻,后背没入了黄色的气泡区域,随即爆裂的气泡,吸附在身体的部分区域。 操作性的黑手手臂,随即紧紧地握住楼镌的身躯。 楼镌开始产生使不上力的情况。 第一百三十三幕:楼辙参战 在马波罗的乱射之下,无数的子弹通过轨迹的变化,给妮可尔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她的身上也出现了一些鲜红的伤口,要知道,这种最为不要命的攻击方式,对于一名讲究策略的未人来说,确实是非常棘手。 她在心里假想过这样的对局,不管眼下发生的场景如何的惨烈,她都会面无表情地夺走在她工作中增添障碍的人的姓名的,可如今,她的气息紊乱得不得了,在枪林弹雨中,她打从一开始就觉得这样得子弹是无法击中自己的。 而且,她也没有忽略另外一个敌人,她看起来有些脆弱。 目睹同伴倒下的时候,还会淌下清澈的泪滴。 从这样的举措看来,她执行过的任务一定不会太多,在攻坚队队员的口中,那是他们最不愿意同行的雏鸟。 带有着所谓的情感,让一些原本可以快速解决的状况变得棘手不堪。 眼下,整个车厢挤满了支援兵,就算一直处在战斗的核心地带,他们也是无法看清刚才发现的一切。 其实,这也正常,连妮可尔都无法察觉的攻击,他们这些初级战斗者又怎么会有所发现呢。 战局变得焦灼,除了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的马波罗以外,一切都在渐变的呼吸节奏中寻找着新的机会。 “怎么回事,身体是被什么束缚住了吗?”抓住对方还未采取行动的空挡,妮可尔不断地回忆着过往战斗的片段。 细密如麻的子弹在车厢中反复地弹射,她通过波幻捕捉着这些速度极快的物件,但那个女人的气息却一直都是平稳的。 她的牙口咬得很紧,并非是因为束缚的原因,而是妮可尔意识到了自己陷入的危机,她不是典型的力量型能力者,在面对这种控制型能力的时候,是无法靠蛮力突围。 “一定要冷静,子弹偏射的过程中,除了速度以及方向在不断变化以外,其实一切都是正常的。” 在冷静思考一下吧,很快就会找出答案的。 妮可尔的心在如此的境地下进入到了一种无比透彻的境界。 这种是在战场中多次经历生死的人才会领悟的东西。 见状,兰霜必须把暗夜潜行者形成的影之束进一步强化,如果在这里被挣脱了的话,那么一切就都玩完了。 “最后的一击还是需要你来完成呀,金丝雀!”兰霜对着地面一动不动马波罗喊道,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唤起他的意识了,他流的血太多了,意识应该也渐渐薄弱了。 没有时间在等了,到了现在,如果两人无法在此刻的状态下,杀掉妮可尔的话,一切就将到此为止了。 林间的光芒不断闪烁,偶尔又山猪撞在树根的声音。 马波罗在迷幻的森林中彳亍着,他知道自己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但在自己的生命完全燃烧殆尽的那一刻,为了贯串从小信守的骑士道精神,就算是花费了回光返照的力气,也有站起来,开上那最飒爽的一枪。 思绪依然在寻求着答案。 妮可尔的身体就算颤抖着,但似乎无法移动半步。 她注视着兰霜的表明,她还留意着周围能够注视到的一切,包括那把重新举到她眉心的黄金左轮枪。 “冒犯了,女侠,相比于你这种火辣的性格,我还是喜欢那种心地善良的姑娘。”言辞变得愈发的真切,故事的尽头似乎占据优势的人都会在最后夺取他人性命的那一瞬间变得气度非凡。 可太让人厌恶了吧。 时间在车厢上方的数字屏上闪动,只是利用了其中的二十五秒吧。 她已经想象出对方到底是如何把她逼到这样的地步了。 “在你开枪之前,要不听听我的遗言。”妮可尔的心放下了下来,她喜欢说话,喜欢跟这些快要完蛋的尸体说话。 “说吧,让你在这个世界当话痨的机会也剩下不到十秒钟了。” “对。希望我能在这几秒钟给你留下深刻的影响。” 在能力的作用下,艰难的兰霜非常希望马波罗立刻了解对方,但他的骑士道精神在这个时候看起来有点糟糕。 她给予了对方喘息的时间,但没有办法,如果一个女人想要在临死前说点什么,就算刀架在马波罗的脖子上,他也是不会拒绝的。 他们打从心里尊重女性,哪怕这个女性在几分钟之前还把他吊在车厢顶部吊锤一通。 “我一开始还真的很想知道你的伙伴对我做了什么,让我到现在都动弹不得,这种被掠夺自由的恐惧可真是让我心惊胆颤呀。” “应该的。你也得展示一下柔弱的一面,这样子男孩子会觉得你很够味。” “谢谢你的建议。但话又说回来,如果这能力怎么强大的话,她就不会拖到现在才使用了,战斗的机会非常多,但她一直很沉得住气。”妮可尔的长裙下是两把发着光泽的剑刃,她接着说道,“我想了很久,直到我意识到了一些情况,那个时候,你差点被我砍倒,却借助这个姑娘的能力逃跑的那一幕。你们这群家伙在战场上竟然不讲规则,真让人感到难过。” “糟糕了!”兰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原本静谧的空间下,从女剑阿芙洛蒂忒浮现的光之精灵落到了妮可尔的头顶, 剑的形态逐渐发生了改变,不仅是长度,就连硬度也开始不如以往。 “是影子对吧,你的影子贯入了我的影子中,束缚了我的行动,但是你的影子可控的量是有限的,无法直接延申到我所站立的位置。因为我如果靠的太近的话,你们对我的抽刀术有所忌惮,但是我太远的话,作为变化型基本的单位,你的影子所拥有的量又不太足够。因此,你让你的队友发射子弹,子弹在整个地面投射着影子,你把你的影子连接到地面的投影之中,但依然还是不够,直接你射出缠绕在腕部的手链。” 妮可尔看了看那贯入后隔板的铁链,它从兰霜所在的位置一直连接到了自己的身旁,并穿过了自己的影子。 “也就是这样,影子的束缚力才在我躲开的那一刻完成了。” 阿芙洛蒂忒的剑身已经在波导的注入下转变成类似蛇腹剑的形态了。这种链剑剑术是妮可尔最为看家的本领。 糜烂的光辉晃过妮可尔的顶部,这次竟然不是她在使用招式,是她的武器在被波导激活下拥有了设定好的轨迹。每当她陷入困境的时候,就会在一定的状态下激活女剑阿芙洛蒂忒的自保机制。 而她之所以逞口舌之快,也是因为阿芙洛蒂忒的自保机制是需要一定的条件触发的。 最为基本的一种模式,就是在外力的作用下,身体在同样的地方僵持并因为某种限制,身体解除了波赋进入了危险的境地。 那些在外人看来等死的时间,对她来说其实比任何时刻都要来得宝贵。 面对马波罗与兰霜最后的是一声锋矢般锐利的笑意,与此同时,实质般的杀意几乎完全将他们二人笼罩在内。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见状,马波罗急忙开枪,但一切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突进的蛇腹剑形态阿芙洛蒂忒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子弹的轨迹,犹如狂蟒的蛇身紧紧地包裹住子弹的同时,爆刺而出。 绞断马波罗第二只手臂的瞬间将最为尖锐的剑尖指向兰霜的心窝。 等到这个时候,兰霜试图使用暗夜潜行者的第二部分能力已经来不及了。 让自己的影子在与敌人影子的纠缠中完成同命,但她完全忽略了对方竟然能够在被彻底束缚的同时,仍然保有突破禁锢的能力。 她的想法太天真了。 能够做到这个地步的顶尖高手,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地就被自己卑弱的能力所打败呢? 不管时间过去了多久,不管她现在试图让自己变得多自信。 但她知道,内心深沉的那个孩子永远也没有从她自己尚未崩塌的心结中逃离。 她一辈子也无法做成一件足以让自己骄傲的事情。 “为什么?都到了被小王子叫阿姨的地步了,竟然还是如此的失败。” 但,她也不能怪罪于任何人,她的伙伴,包括她自己都已经在沙风中递交了自己最后的答卷了。 那痛苦的记忆在兰霜的脑海中走着马灯,那漂浮着金色落叶的国度,将最后一次在她的生命中飞舞。 剑身在窜动下延伸到了几乎超越想象的距离,犹如高高飘扬的马鞭一般开始对着整个车厢范围内的一切无差别的挥舞,划过的车身,座椅,地皮在剑身的倒刺中伤痕累累,连同马波罗以及最后在狂曳蛇舞中,贯串兰霜头颅的最后一击。 一切就都将结束了。 —— 原本封闭的车间无端端地漂落下一片落叶。 下一秒,汇聚光芒的无形剑气直接从车厢的顶部划开,昂扬的斩击随即击碎阿芙洛蒂忒的致命一式。 更加强劲的攻势,而且似乎抵挡得相当轻松 宛如来自神明的审判,将地狱之中最为致命的穿魂刺从生者的精体中守护下来。 “还没有到放弃的时候。”他回过头,对着颓然的霜鼓励道。 是先前的那个孩子? 兰霜捂着胸口,顺上的目光盯着那张令人无法忘怀的脸庞再次变得清晰。 在光芒的追朔下,她的内心竟然第一次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勇气。 第一百三十四幕:少年宫剑法 眼下的少年呈现的依然是人类的外貌。 霜虽然不想带有自己的私心,但如果硬是要进一步描述的话,从天而降的神明似乎更像是楼兰的少年。 然而据她的了解,楼兰除了他们的王以外就再也没有如此强大的“英雄”了。 是的,兰霜把眼前的少年成为英雄。 那贴附在身体表面的波赋平稳得就好像一层薄薄的纱衣,又或者是新日下还未散去的云雾,让人完全无法捉摸,仅仅只是这样的气息,到底是如何将眼下强劲到需要自己做出牺牲才能托住的对手,一击击退的! “你到底是谁?” 几乎在同一时间发问的两人,将所有的矛头指向阻挡在妮可尔身前的男孩。 他只是微笑着,但没有作出回应,中段持刀的架势下,缓缓流淌的波导呼应着身体的呼吸。 “作为未人,其实你不应该在第一时间问出这样的问题的。” 楼辙感知到对方对自己的敌意了,这位名为妮可尔的女人通过波涣关注着自己的动向,她的感知很出色,就算刻意地监视着我的身体,但那份被监视的感觉却不会太浓烈。 那是一只擅长追捕猎物的好猎犬,他必须得肯定一下对方。 下一秒,飘动的衣襟在无形剑气的催发下,一瞬间后扬,一股风破开了兰霜姑娘额角的碎发,在而之后踏出的第一步,竟然闪到了妮可尔的身前。 “好快!”兰霜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慌乱中架起的赫尔莫斯挡在楼辙的斩击面前,猝然炸裂的气息直接震碎集中车厢的一切。 “未人?难道你也是未人吗?”在力量的较劲中,没有占据优势的妮可尔倒退了一段距离。 金属割裂空气的啸声一直传到她的耳根。 接连不断的斩切,疯狂的震颤余韵让她的虎口持续的发麻。 这种感觉就好像初出茅庐的剑客遇到了老江湖侠士一般。两者之间可以操纵的空间越来越小。 直到那柄无形剑刃擦过妮可尔侧颈的瞬间,为了保全,从末端格挡的赫尔莫斯最终在敌人的锐利切割中,脱离了手腕,插入了车厢的天花板。 “我当然也是未人,二星——不对,准二星,你明白吗?”落地后的楼辙向对方介绍起了自己。 “二星未人?”不是吧?这个家伙看起来肯定没有超过十八岁,兰霜在惊颤的同时挺了挺身子,才把马波罗从漩涡的中心扯了出来。 爆发的剑气顺势一挥,原本企图应援的士兵,全部在激荡的剑气中震荡到了更远的角落。 通过如此霸道的招式,可以在内心给与那个支援兵警告,让他们明白,这并非是他们所能涉入的战斗。 兰霜松了一口气。 好在,这样强大的对手是自己的伙伴,当然也说不准,但是至少是对自己没有恶意的,那就真的是太好了。 “带着那个男人先走吧,能够做到吧。”楼辙回头询问道。 “那你呢?”兰霜点了点头。 “五分钟吧,五分钟之后,同样来这里接走我。作为交易的筹码,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家伙。”他的剑刃消散了一只,随后用手指头指了指眼前的妮可尔。 “可你是未人,未人可以阻拦未人吗?”兰霜不解地问道。 “哈哈哈。谁说不可以的,难道我刚才是在跟她玩过家家吗?”他轻轻地笑道。 一旁咬牙切齿地的妮可尔倒不是因为对手轻视自己而生气,反倒是,她真的感受到了实力上的压迫感了。 那种不亚于会长大人的气息,竟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更为令人感到不解的是,这样的家伙居然站在自己的地对面。 紧接着,开启的黑色气息变得愈发的浓烈。 这是兰霜未崩塌的心结启动地征兆。 她要潜入距离自己最近地影子,然后下一次再次出现地时候,就会在这名影子的位置。 前提是这个影子的拥有者不会被消灭。 只需要把马波罗送到防守王座,然后在通过未崩塌的心结,带走这名英雄,这样的一切似乎比自己盲目牺牲强得多。 理解这一层面的兰霜,二话不说就要撤出原本属于自己任务的战场。 可妮可尔哪里肯让到手的猎物脱逃。 通过独特的丝线牵引的赫尔莫斯在回身中掠过了楼辙的肩胛,无声无息地滑过兰霜意图逃离地脚下。 见状,另一侧汇聚的第二把无形剑刃再次对着妮可尔的身体划出。 在逼迫着她调整身形的同时,势大力沉的攻势竟然只是在波导流淌如此微薄的状态下使用的! 妮可尔通过身经百战的经历作出的判断,不仅让妮可尔没有挡住对方的攻势,还在碰撞的剑气下暴跌到更后的一节车厢。 与此同时,占据先机的楼辙意图在黑暗中乘胜追击的时候,再次被激活的阿芙洛蒂忒演变成链剑的形态骤然发力,快而疾的攻势在妮可尔还未重新站起的状态下挥出。 灯管被气息震碎的车厢内变得黑暗,仅仅的一丝光便是被波赋缠绕的阿芙洛蒂忒。 “小心。”煽动着精灵般翅膀的天天跟随着楼辙移动的步伐,对着那无比逼近的攻势暗暗提醒道。 时间变得慢了起来? 不,妮可尔第一次看到如此快速的反应,是那名少年变得太快了。缓缓下蹲的同时,越过车厢的连接轴,在偏侧身形的同时对着自己所在的位置挥出了斩魄魂体的一击。 快刀与疾影,更加纯粹速度的比拼。 确实,只要身体的动作足够快,那么敌人的截杀是注定会落空的。 理解这一点的妮可尔将驭剑术与抽刀术的极致结合,流水般的气息在哥特式长裙下波动,同等高速的抽刀,让楼辙的截杀被对方的刃之心抵消了。 急速的改变握刀的手法与动作,在发挥破招功效的同时,还为自己的抽身腾出了时间。 楼辙望着冲破车厢的妮可尔,不由得感叹道:“果然,这种经过专业剑术修炼人的人,耍其刀来就是拉风。跟我这种只会大劈大砍的糙哥完全不一样。” 手中的无形剑刃形成了又消失了,他对着自己的武器使用了令对方的战斗变得更加棘手的技巧:波匿。 如果想要看清自己战斗的风格,那就要全程维持着波视,只是波涣的话,是无法在气息中精准的感知到自己攻击招式的变化了。 难度增加了,但战斗就是要这样。 “那你的呢?你的是什么剑法,虽然我看得不是很懂,但我感觉还是蛮有效的。”天天捂着嘴嘲笑道。 “嘿嘿,看不出门路了吧,三年级的时候报名学校对面的少年宫,学习了为期两个礼拜的少年宫剑法。师出无门,见招拆招!” 他眨了眨眼睛得意地说道。 关于历史的洪流在楼辙这里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夙愿是在起舞的人生中谱写最有悠扬的生命乐章。 不为任何其他的事情停滞前进,只为了贯彻下去对有限生命的珍惜这样的信念。 从这一刻开始,不单单只是在平行茧中探求,他已经突破既定的历史,在享受独一无二的人生了。 想到这里,他再次露出了笑容。 虽然站在这趟停摆的列车笑有点弱智,但他真的太幸福了。 —— 中央战场。 “弦关被限制性波导发挥的作用拦截了吗?”被连续限制的楼镌发现自己的波导并不能随心所欲的凝练。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下一秒十米外的奥夫对准他的眉心,再次开枪。 “得手了?!!!”防线的士兵关注着子弹的动向。 随后,时间开始缓慢了下来。 “沙之壁” 划破枪膛的子弹跟楼镌释放的沙屏障碰撞在一起,在空中的他由于碰撞带来的冲击力,再次飞出十米开外,单手撑地的同时,意识没有半分松懈,转动的头颅一直在搜寻着敌人的视线。 “没有受到气泡的影响吗?” 楼镌确实受到了气泡的影响,但是他用自己蓬勃的气量,强行冲破了原本触发的限制。 跟上的别迟与伊卡玛对着他的位置不停的转圈移动,紧接着,伊卡玛得意的踢技率先开工,楼镌迸发的劲气震开她的轨道,身后的别迟滑地铲踢,命中楼镌的小腿,他随即接力用力踩踏着他挥出的双臂试图跃入空中。 “爆星!” 漂浮在半空等待时机的空投兵兵团长对他的面门猛烈一击,楼镌被狠狠地击落,向下方落去,他望着估计的落地位置,那里已经铺满了各种颜色的漂浮球状物。尽管楼镌尝试闪避,但是还是碰到了。红色的漂浮泡泡应声破解。 他的手臂随即变得沉重起来了。 “又是限制型能力!”他警惕了起来。 伊卡玛的状态越来越火热,冲锋起来简直没完没了,直拳,下扫腿,侧劈掌,持续着逼退楼镌在沙地里不停地被消耗体力。 “得先解决她,就在下一次她露出破绽的时候。”楼镌开始阅读着她的出拳力度,速度甚至是间断时间。 “就是现在!”他侧掌击破她的直拳后,猛烈的崩劲打在她的手腕上,随即将其甩入空中,手掌凝聚的波导具有一击毙命的威力。  第一百三十五幕:搅局者 瘫痪的补给线上是对峙的两人。 北莽坡是一片被古老植被覆盖的土地,除了为了攻破楼兰开垦出来的铁路之外,这里几乎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 最靠近这里的是飘香酒楼,但那样的距离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到达的。 楼辙的波导再次绽放,那种脚步踏地的频率让妮可尔陷入了不安。 她彷佛看到了一双充满力量的小腿,就好像里面装了独特地驱动装置一样,更令她吃惊的是,如此流畅的波赋移动起来竟然没有那种磅礴的气态,而是静悄悄的。 死神裁决?她的脑海里第一次闪现过如此令人惊颤的画面。 光洒在了车厢的顶部,天空中漂浮着孤零零的云朵。 那个男孩开口了。 “不好意思,我无法让你去到雷丁·居奇尼埃的身边了。你们会成功攻破楼兰的,但这一次,我希望你就安心呆在这里吧。” 迸发而出的利刃霎那间握在充满力量美学的掌心之中。 “我不理解。如果楼兰真的要覆灭的话,你为什么还要站在这样的立场跟我对立呢?你应该清楚,等到一切结束了,那你也无法逃脱的,未人协会会调查的,如果是我被杀掉的话,他们一定会找到你,并且将你从这个世界抹杀。”妮可尔试图让眼前的这个男孩清醒。 战斗如果并非百分之一百可以取胜的话,那她愿意进行妥协的。 说到底,她并非所谓的战斗狂人,她还有其他的追求。 她爱美,她喜欢消费,她享受那种在自己的别墅里,用着浴缸,举着红酒杯,看着无聊偶像剧的日子。 “是的,理论上,你的逻辑站得住脚。但事实就是,很多时候未来是没有办法用理论解释的。” 那如炬的目光洞察到了妮可尔从没看到的远景。 只是,眼下的男孩说这话,都让她的心跳动得厉害。 这种感觉,她说不出来,在一张巨大的蛛网里,她的手脚已经被牢牢束缚住了。 “怎么可能,你明明才十几岁,为什么能做到这些,你那眼神就好像在跟我说,我已经死定了一样。可我应该不可能会输的,我还有更为强大的招式,更为利落的猎杀手法的。”妮可尔在癫狂中不断的后撤,她的脑神经非常的痛苦。 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是吗?如果我没有出现的话,你也会失败的。知道吗?我在这里战斗的理由跟你不一样,你们是高贵的协会,你们在久远的发展过程中充当着统治者的工具,那是你们愿意并渴望追求的价值,可我呢?我已经变得跟一年前的自己很不一样了。我追求更为独特的人生,我要保护那些带有这价值的弱小者,跟你们不同。战斗的理由在一开始就已经决定我们是我们办法站在同一条战线的。” “不可能,你是未人,你在通过未人考验的时候肯定有过背景调查的,现在所有的人类都在期盼着楼兰灭亡,在我们之间是不可能存在犹大的。即使其他的我不敢保证,但这一点,我绝对是清楚的!”妮可尔的脸上变得从容。 她找到了可以解释一切的支点了,她要用这样的支点撬动历史的杠杆。 “那你有没有想过,其中的另外一种可能呢?我可能也是楼兰的一部分!”楼辙坦言。 当他告诉出事情的真相的时候,那么妮可尔的性命就已经注定只能是死亡了。 人类与楼兰将在这一刻彻底地对立。 他们所代表地是完全无法共存地立场。 “怎么可能!你不可能楼兰的,情报未人统计过你们的战力了,除了楼镌,这里能够站出来的人屈指可数,这也是为什么补给线仅仅只让我来护送就绰绰有余了。”妮可尔不敢相信。 “是可能的。因为我就是十一年后楼镌的孩子。”剑开始发出激扬的赞歌。 楼辙轻盈的姿态像风一样绕着妮可尔转动,下一秒剑刃消失了。 在惊颤中还未晃过来的妮可尔,似乎还未完全适应对手如此快的调整状态。 “他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十一年后的孩子,这个世界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抬起的阿芙洛蒂忒摆在身子的前侧。 无形剑刃在波匿效果下消失了,不仅如此,配合妮可尔的听觉,她第一次遇到可以隐藏心跳的敌人。 “是咽喉!”微乎其微的风之流动让妮可尔捕捉到了对方的体态。 “然后呢?被你预判到了,又如何?” 势大力沉的王负剑下劈让阿芙洛蒂忒的剑身在强袭下,不断地擦出火光。 无形剑刃与链剑相格,飘荡地气息撕裂着妮可尔的上衣,那肉色的肌肤在凛冽的剑气中来回地划伤。 爆退的身躯无法找到任何可以踩踏的空间,她只能一直后撤,直到身子退入到车厢之间的连接处,才自然而然的滑落了下去。 翻身而落的楼辙完全不避让对抗,在重力的作用下,以犀利的轨迹再次砍出第二刀。 妮可尔的波视随即被点燃,为了看清对方的剑刃,她在战斗中投入的气息是超乎想象的。 迎面而来的攻势逼迫着他抽出赫尔莫斯挡在眉心。 接下来是第三刀。 被妮可尔振开的楼辙仅仅只是接力翻了个身后又再次出刀。 连续的切面贴在赫尔莫斯的剑铭上,第四刀,第五刀,直到第八刀——火光四溅的锻造武器似乎没有楼辙依靠波导形成的剑刃来得更有破坏力。 只要楼辙每斩出一刀,强行为了保护自己而进行招架的妮可尔就会在糟糕波赋的状态下勉强完全不被破招的防御。 气的走向在对方的猛攻中变得紊乱,没有了波导保护的赫尔莫斯在无形剑刃的巨震下,竟然开始变形了。 “这真的是人类吗?”妮可尔在心中感叹道。 从常识的角度来判断,在现有的武器上缠绕上波赋肯定比直接用波导生成的武器来得更具破坏力。 因为,一开始刀剑就具备了自己的性质,在气息强化的哪一个,他的性质会进一步的得到优化。 虽然从理论上波导生成的刀刃同样也具备了破坏力,但要在真正的武器面前,那必将逊色不少的。 何况,自己的武器还是名刀赫尔莫斯。 那么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眼前这个家伙的波导密度在某种程度上远超于自己所掌握的技巧。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一点让妮可尔迫切想知道答案。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会被他彻底地击溃的。为什么这个家伙明明看起来如此的年轻,战斗技巧却丰富地不像话!” 赫尔莫斯为了保护她的主人,响应了妮可尔的呼救,从剑身生成的线在射出后缠绕到了最为靠近的一株巨树上。 拉扯收线的过程中,破空的斩击硬生生地隔断了堪称无法被波导单向切割的意识之线。 妮可尔没有可以依托的着力点,带着自己哥特式的长裙扑倒在了铁轨的边际。 等到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冉冉升起的新日正好照射在少年的头部。 他看起来彷佛神的意志一般,无法被凡人击溃。 刀光如潮,这样的体验可终于停顿下来了。 妮可尔大口大口地喘气,回忆起刚才的战斗。 不,那不是战斗,那是单方面的压制——连续角度的斩切,并逼迫着自己与其对刀,这是只有真正强者才会选择的路数。 坐在肩膀上的天天感受到了无比的畅快,看着自己的男孩在这样的舞台大杀四方,竟然感觉到了幸福感。 当然,也不看看,我家未来的一家之主经过了谁的特训! 那可是牵牛花婆婆,无可比拟的波导回路锻造师! —— “你刚才说你是楼镌的孩子?”妮可尔的斗志在刚才的对抗中已经完全被磨灭了。 “是的。就是你心里所想的那样,我是这个世界的搅局者。显然,我得离开这里了,那么能够以这样的方式跟你战斗,我感到很特别。其实,你在这里都会是牺牲的。你输了。”楼辙淡淡地说道。 从手臂生成的无形剑刃在集聚中就要射出。 “我没有办法留你活口了。”楼辙的眼神异常地冰冷。 划破胸膛的一击,就在此刻! “住手。” 气再次消失。 从底部爬上来的兰霜,对着楼辙制止道。 “不要杀她,一起把她带回防守王座吧,如果她能够不参与战争的话,其实让她继续活着也没关系的。我会完成束缚住她的任务的。” 迟疑了大概半秒,楼辙看了看一旁的天天。 “好像历史已经开始在改变了,一切好像都跟原本的轨迹有所不同。”精灵般的声音回荡在楼辙的身侧。 “嗯。那就看看最后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吧。” “也好。杀死她你也会消耗很多波赋的,你忘记你需要长时间的维持自己赋的状态吗?这样其实也挺好的,就用这一段时间来好好调养吧。” “行。”思索过后的楼辙点了点头。 原本守卫补给线的士兵没有一个人敢拦住楼辙的,在兰霜开启的空间之后,通过身体射出的细绳横穿到车厢中央,连接的影子在操纵一下接入物资的影子将它们一部分一部分拖入所谓的“未崩塌的心结。” 等到所有的物资转移完毕的时候,在兰霜的受邀下,楼辙第一次进入了那样漆黑的世界。 “走吧。小英雄。” 楼辙果断地跃入,他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就是是正面战场的故事了。 “会见到父亲吗?”他在心里紧张地问道。  第一百三十六幕:父子同台(一) 楼兰北循城,防守王座。 这可真是一个奇怪的建筑,居然建立在湖中央的小岛上。 一条与北循城相连的路面以四通八达的方式跟周边的建筑群接壤。 湖泊,在这沙尘肆虐的中央绿洲可真是美丽不可方物的存在呀。 楼辙跟随在兰霜的身后,解除她那无比方便的能力,仅仅花费了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了整个楼兰的中央。 当步伐踏过清幽的大理石回廊的时候,楼辙不免再次多看了一眼故乡。 绿洲森林包围的城市,并非十分平整,还是由类似方块状的土地一部分一部分分割而成的。彼此区域之间的联系全是独特的索道,正有种武侠小说隐没江湖的门派风格。 “防守王座是楼兰的军事要塞,几乎所有的军备讨论都是在这里完成。”兰霜回过头对着小英雄介绍道。 透过彩绘玻璃的光落在石板上,一点一点地,像晕开的水滴。 而楼辙就好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边走路边玩着躲避光球的游戏。 “喂,人家再跟你说话呢!”天天狠狠地揪了一下楼辙的耳机。 在其他人无法看到的情况下,楼辙不仅没能跳过那朵光晕,还在疼痛中踉跄了一下,逗得兰霜姑娘嫣然一笑。 “对不起呀,有点走神了,我已经读书的时候也老爱这样,经常会在一些关键的场合走了神来。”他挠了挠后脑勺,对着兰霜解释道。 “没事的。只是我还真没想到,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会有您这样的小英雄帮我们楼兰度过难关。”兰霜很快地就接纳了眼前这名少年,以往她对任何人员都存在怀疑的态度,但是只是看着眼前这个男孩,她的心里竟然产生不出类似的情绪。 真的很奇怪。他们好像达成了一种契约一样,跟魔鬼不同,那是血脉之间的连结。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帮忙,你也带着我来到了你们的军事要塞。我很是感激。”楼辙同样对兰霜报以感谢。 “还没知道你的名字呢?如果到时候我们的王追问起来事件发展的经历,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介绍你的身份,方便透露吗?” 四个人的脚步继续前行,直到进门的时候,遇到的卫兵微微侧头,楼辙才意识到眼下自己抵达的会议室有多么的恢弘。 几乎超过二十米高的空间维度,让他突然有种自己变得无比渺小的错觉。 “我吗?我应该还没有名字吧。”楼辙笑了笑回答道。 这可不是在说谎,按照历史的脉络,父亲那个糟糕鬼应该在当下的时间段依旧没有想好。 “嗯?”在一声应和声中,楼辙看到了在会议室一排一排排开的古木红椅,随后兰霜打开了整个大厅的吊灯,但她的脚下却没有影子。 本该存在的影子被她用波导操纵着,将身后的妮可尔完全的限制。 这种有限限制可以在束缚住敌人的同时,强制其进入波极的状态,加上妮可尔被没收的赫尔莫斯以及阿芙洛蒂忒,现在她就跟普通的人类完全没有什么不同。作为代价,兰霜也会被妮可尔限制住,原本可以使用的能力将会在此刻完全封闭。 做到主座的兰霜接着说道:“没有名字,那可真是奇特。这一点跟我们的小王子可真像。我们常常都在吐槽我们的王,他可真的是一位令人无法安心的领袖。” “我——”楼辙的话来到了嘴边,但却无法轻易的说出来。只有心脏,那一枚火热的心脏跳动得无比的热烈。 爱在内心的湖泊中翻涌,甚至卷起了波动。 天天能够理解那种心情,他的内心无比激动地希望能够多了解一些关于父亲的故事,但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反而因为腼腆,紧张到不行。 “问吧,没关系的。来到这个世界,不就是为了让你的记忆更加丰沛吗?等到你回到平行区的那一刻,你会携带着这些记忆变得更加独特的。你不时常在说,人的厚度是取决于存在脑海中的记忆吗?所以问一些关于自己父亲的事情其实并不算什么羞人的事情。” 天天轻轻地拂过他的脸颊。 “小英雄,你怎么了?” 重新抬起头颅的楼辙从眼里发出了渴求:“如果可以的话,麻烦您跟我说说关于你们的王的故事吧,我还挺想了解一下,关于他的日常生活的。” 也许,是感觉这样子要求别人有点突兀。 楼辙又接着解释道:“哈哈哈哈哈哈,也不是很想听啦,我就是作为一个未人,对一些稀奇古怪的人比较感兴趣。” 原本还算沉得住气的天天简直要被这呆子气傻了。 不说个哈哈哈的尬尴笑声,配上这完全有些荒谬的理由,很难不让人起怀疑的吧。 “真是个大笨蛋。”她在心里暗暗骂道。 原本热情的兰霜似乎被对方如此好奇的状态给扰乱了思绪。 在相视的过程中,不由得愣了五秒钟。 “是吗?你对我们的王感兴趣是吧。”兰霜的左手握紧了右手,这种端庄的仪态中似乎对接下来要讲述的人物充满了尊敬。 “嗯。拜托你了。” “平时我们工作的时候常常不会再防守王座,我们回去到世界树的秘密基地。” “哈?为什么,这里看起来配套的设施不会更完善吗?” “说是秘密基地,其实准确的说,应该只是楼镌的私人秘密基地,那里到处都是他用来享乐的游戏机。”兰霜的脸色变得气氛,“唯一的一台电脑就是我用来整理从各个街区传来的资料的,以便让他能够在下一次出席的会议中掌握到充分的信息。” “这也太。。。”楼辙的内心想到了一些信息,原来自己沉迷电子游戏跟父亲的基因多半脱不开关系。 “怎么样,亲生的吧。你这个虚拟游戏重度瘾者。”天天也小声地对着楼辙吐槽道。 “干嘛要去秘密基地玩游戏,在家里不可以吗?”楼辙完全没有明白父亲的脑回路。 “绝对不行!”兰霜摆出了无比正义的交叉手势。 “昂——” “因为王的妻子是严格禁止王在成年的时候接触游戏的,她认为游戏会影响到王的情绪,如果他一旦在一个关卡过不去的话,他就会进入废寝忘食的地步,无比固执地想要通过那道关卡,从而导致一些计划性的事务完全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因此,在那个时候,我们的王就被剥夺了使用游戏机的权力了。” “原来如此,重度关卡臆想症患者。” “所以,他常常会对我说‘霜呀,你别紧张兮兮的了,以你对战场的嗅觉来说,你应该做足了心里准备才对。’然后手里不停的摆弄着手柄,甚至在发出必杀技的时候,大声的欢呼着。”模仿着楼镌样子的兰霜就跟一个游戏痴汉一样,完全是一个落俗到不能在落俗的男人。 “还挺好笑的。” “然后我就会大声的吐槽道:‘住嘴,信不信我告诉王妃大人,你就不知道我在忙些什么的。数据资源这么多,我得一一盘查,犯了错,在战场上可没有你最喜欢的游戏手柄上的(restart)重来键噢!’”那时候的兰霜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紫色夹杂着灰色的头发编织在一起,米白色的镜框镶嵌着厚厚的镜片。紫色条纹的衬衫,蓝色的水洗牛仔裤将她身体紧紧包裹着。 “然后呢,他还怎么回答呢?” “她就会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不敢吱声。其实,我们也可以感受到他对游戏的热爱,但是为了更好的前进,每次我们完成工作的时候,他就会乖乖地关上游戏手柄。我们还有一个伙伴叫阿纳克,他是个大胖子,他也爱玩游戏。等到走在回去地路上的时候,阿纳克一说起刚才的关卡,王就会说,那种东西没意思,玩玩忘了就行。阿纳克可不要在上面放太多的注意力。”兰霜模仿着楼镌的语气,“别——放太多——注意力。” “哈哈哈——” “对吧,就感觉经历了跟自己的爱人生离死别一样,还学起了别人劝说他人不可沉迷游戏的桥段。” “他真地很特别。”听到这里,楼辙的心终于回归到了平静,不应该说是充盈的状态了。 那种对自己父亲的爱,渐渐在丢失的岁月中被重新找了回来。窗花旁停歇的白鸽偏侧着头颅听着大厅内活泼愉悦的回忆气氛,如果一切没有发生在战争时分的话,不知道有多美好。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与楼辙对视的兰霜看到了一双无比闪耀的眼神。 只是在短短的文字描述中,这个少年好像备受鼓舞了一样。 但事实也是如此,如果楼镌大人没有这样的魅力的话,我和阿纳克一定都还在过着无比糟糕的生活。 刺破窗花的光芒在太阳的升起中投射到神之圣像之所在。 那是拥有着长发的树之精灵,被遵奉为楼兰的守护神。 “能够带我到正面战场吗?我想我可能可以为你们做点什么。”楼辙直言不讳地说道。 “您是说,您在要正面战场支援我们的王吗?”兰霜生怕自己听错了字句,虽然在北莽坡,小英雄帮了自己,但是如果要在正面战场出手的话,那就是公开地与未人协会为敌呀,与人类区的最高站立为敌。 “嗯。我会看情况支援的。”他坚定地说道。 “可您隶属于未人协会,在正面战场,会有协会的最高司令官,这对你来说,会不会?”兰霜进一步的提醒道。 “隶属?不完全是吧,我现在只隶属于楼兰。” 那一字一句的回应,犹如钟鸣之势,响彻在兰霜内心的北循高原。 第一百三十七幕:黄金卸甲 金色的光芒在战场不断地闪耀,仅仅只是应对便已经让攻坚队的队长们吃尽了苦头了。 “总司令官大人,如果在这个时候,由攻坚队所组成的第一道防线被楼镌完全击溃的话,那么我们就会陷入大麻烦了,不仅仅是在气势上面,我们能够派出的兵力也已经远远不够了。”战地文员向自己的领袖进谏,虽然听起来有些直白,但其实完全合乎目前的状态的。 五个攻坚队队长不仅没有及时的限制住楼镌为大军破开一条突破的防线,相反地,他们甚至在战斗的泥沼中越陷越深,甚至有被击溃的情况。 眼下,伊玛卡的情况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 如果不是她启动了自己能力的第二项隐藏条件的话,在刚才她已经被对手一击毙命了。 但雷丁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他的一头银发随着插在指挥台的旌旗飘动着,布满胡渣的脸庞依然没有任何表态。 在他心里,他觉得万事都已经具备了,唯一欠缺的就是打开逆转这场战斗的开关了。 而这个开关在眼下可能还无法启动,他必须沉得住气。 从自己纵横战场的四十余载时光来看,所有的获利局面都会在时间的流逝中一点点呈现的。 他太清楚这一点了,历史上多得是那些一开始占据了优势却最终败北的战争,而他之所以是一个将之才,就在于他能够准确的把握一个突破战斗的逆转点。古语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说的就是这样的道理吧。 —— 中央战场。 面对喘气不停的攻坚队队长,楼镌的眼里尽是赞叹。 “我还真的佩服你们这些小年轻,我确实算到了一切正常人存在的逃生可能了。不管你是正面迎接我的那一次攻击还是选择逃脱,我都要办法在平行界面中直接了结你的性命的。”楼镌的手掌伸直后放在了自己的胸前,接着说道,“但如果你会飞,我还真就没辙了。这个移动的维度远远超过了我的攻击预估值了。” 在这场名为战争的演出中,竟然出现了一丝超越剧本的举措。除了伊玛卡,所有人其实都没有料想到这样惊为天人的一幕。 悲剧与喜剧只需要一次简单的转折就可以轻易达成的。 重新落到地面的伊玛卡相信自己的信念。 让我们把时间追朔到四十秒之前。 “试问,你还有任何逃脱的可能吗?”闪烁着灿金色光芒的楼镌依然张狂,逼近的同时,带着一股厚重的威严,那不是寻常人类该有的气息,原本黝黑的头发开始掺杂着几缕显目的金发。 那融汇了自己臂端绝大部分的气量的拳头一旦落到伊玛卡的身躯之上,就算凝结了波甲也是无法防御的。因为率先的崩劲已经在第一时间打乱了她的弦关,她想要防御几乎已经不可能了。 但就是这样危难的关头,这个女孩子卓绝的战斗素养便在同一时刻体验了淋漓尽致。 “极域之境,发动!”崭新的气量不停地萦绕在伊卡玛身体的周围,并发出嗖嗖嗖的呼声。 楼镌的眼睛第一时间目睹了对手身上的变化,这并非是伊玛卡在弦关被打乱时所临时发动的波策,这更像是一种提前设定好的模式。 他回忆起先前的某一刻,这个女孩确实拿出了非常古怪的东西,并进行了一些操纵。 在这样生死存亡之际,为了从敌人的攻势下逃脱,那张全然忘我的面孔给楼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随后在半空中的她仿佛踩踏在看不见的落脚点,并完成了姿势的调整,甚至在躲避开迎面冲来的楼镌的同时,回击了一个罩面的勾拳。没有意料到这种情况的楼镌,即刻在“閗气拳”的威力下,坠落地面,滑出了s型的弧度。 强强对决,不仅仅是参与其中的战斗员,就连在一旁关注战局的民众都不由得惊呼起来。 —— 第二外围城墙上。 “你看,那个人,竟然就好想在空中踩踏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一样,在翻身的同时,竟然还击退了我们的王!”孩子踮起了脚尖,似乎还想在靠得近一些。 “可惜了呀,我本来还以为,我们的王一定可以击溃她的。”另一个小孩感叹道。 与此同时,站在孩子身旁的沮也备受震撼,只是转念一想,这些都是整个人类区顶级的战斗员,好像就感觉是可以接受的一般。 防线指挥台。 战地文员第一时间看出了这项能力的来历。 “那是天空未人的能力——极域之境。”他惊呼的同时又观望了起来。 “嗯,这可是一个非常强大的能力。倘若伊卡玛现在能够使用,那就是说明他终于答应了长风的约会请求了。她一直说她不喜欢文弱的男人,可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在胜利面前做出了选择。真是个了不起的女孩子!”雷丁丝毫不掩饰对她的赞赏。 —— 残余的波导气息在两者分离的时候渐渐消散。 那份余光显然是来自楼镌的胸口,那是被閗气拳标记的区域。 覆盖在身体表面的黄金甲出现了裂缝,等到拳头的力量抵消殆尽的那一刻,便化作了类似沙粒的粉状物,随风飘散。 “生效了!”别迟一直在关注着自己能力的变化,在先前的交手过程中,有时候似乎会出现閗气拳失效的状况,可现在居然又生效了。 从这样来回的波动范畴以及伊玛卡迅疾的反击来看,楼镌在那一刹那应该是没有做好先前使用过的独特手段。 “了不起,虽然我还没有搞清楚你究竟使用了什么能力,但是,你刚才的攻击很有分量,加上閗气拳附带的效果,我的黄金卸甲竟然被你的拳头击碎了。”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沉默,其余的兵团长似乎已经被楼镌带入了一种被动的节奏了。 只是在他说话的时候,他们竟然都已经忘记自己战斗的手段是如何了。 唯有伊玛卡,对胜利充满渴求的伊玛卡丝毫没有受到对方的影响。 下一秒,伊卡玛消失在了原地,集中所有增益效果的閗气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暴袭于楼镌所处的位置。 其后,那爆发冲突的关键点,在伊卡玛的攻势下炸裂开来,毁掉了平整沙面的同时,还露出了巨大的深坑,更令人惊诧的时,到了这个时候,楼镌开始喘气了。但这还没完,抓着刚要跃起的楼镌的伊卡玛居然将试图保持距离的他拉扯回来,猛烈的寸拳像雨点般一样的落在他蜷缩的身躯,閗气拳带来的增值效果,持续地提升她的攻击力。 “我再也不会在自己不喜欢的事上面作出让步了,当然除了今天。”伴随着自己的怒嚎,伊玛卡将自己的不满注入到了所有的拳头之中,遍体纷飞的黄金甲水银泻地般碎裂,直到最后一击,贯穿的打击将楼镌彻底地弹开。此刻的伊卡玛,不仅能在地面上快速的移动,还能在空中进行连续的穿梭。 这不免令楼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战。战线的拉长让他的状态开始显露出第一波倦怠期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其他攻坚队队长自然也不会放过眼下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黑金色的臂铠从黑发女孩的手背处缓慢的凝聚,它猛然合力,将无法在战局中逃离的楼镌狠狠地包裹其中,不停增大的力劲与楼镌试图撑开的双臂做着斗争。 “镌!”作为前线盾牌的阿纳克扭过了头,担心了起来。 “请相信我!你做到了你能做到的事情了,那么接下来就交给我。”楼镌对着他回应道。 眼下可是阵地战,如果他这时候败阵下来了,那么所有的环节都会崩塌,这场战斗一旦开始了就不能失败。 楼镌心想:“因为我是这样一个被他们所坚信的了不起的男孩子!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的相信我!” 不甘与此的楼镌缓缓地撑开束缚着他的臂铠,鎏金般的瞳孔慢慢地变成最为坚毅与自信的模样。 “换做是几年前,你们确实会是难缠的对手,但如果是现在,只要我站在北循城的大地,就没有倒下的那一刻!” 楼镌的手臂开始显示着零星蓝色的波导,随即他猛然撑开臂铠,抓住空隙挣脱的他游窜在看不清轨迹的沙地,黑色的身影蛇形掠过,他的目标是别迟! “只要我击败她,那个女孩子的共享能力就会解除。增益型的能力确实具有高强度的实用性,但是当双方个体之间存在巨大实力差距的时候,增益所带来的效果,几乎微乎其微。” 闪烁的光影消失不见了。 在挣脱了束缚后消失不见了,而后从沙地猛然冒出的手臂抓住了别迟的颈部,伊卡玛预判他的选择,再次拦截。 “是吗?你就这么害怕?”楼镌凝聚的波导,集中到了拳心,接着两人猛烈的对攻,拳头不停的碰撞,伊卡玛的拳风震得楼镌不停的后退,但是这样的瞬间仅仅只持续了不到八秒钟,限制的漂浮气球开始布满了楼镌后退的区域,金属的弹道再次对准楼镌的眉心。 枪膛开火的那一刻,楼镌闪过伊卡玛的直拳,猛然捶地,震荡升起的细沙不仅掩盖了他的身影还消灭原本存在的限制性气泡。 直到漂浮在空中的兵团长看到了靠近的身影。  第一百三十八幕:妈妈 眼下的世界树在楼辙看来,有种深不可测的意味。 如果他没有知道在这个树上还存在着那样一个国度的话,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有这种的感受。 只是在抬起头注视的那一瞬间,透过无比轻柔的白云,他的记忆里浮现了一个甜美笑容的脸庞。 他奔跑了起来。 奔跑—— 一直奔跑在兰霜的身后。 在生命沙漏不断倒计时的战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一次,跟小时候在黑夜里的那种奔跑完全不同了。 那更像是一种“逃”。在黑灯瞎火的小道上为忙着烧制晚饭的爷爷出门购买酱油,那条通往店铺的小路非常阴森,侧面是一片夹着竹条的荆棘墙,老式的红砖房总是会围成类似的外围,他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小道上,连心脏跳动的声音都听得到。 那时候,他会害怕,害怕出现一些脑海中想象的怪物。 但现在不同了,他已经了解生命的重量了。有时候,他还渴望看到一些看不到的东西。 那样的话,也许就可以跟已经逝去的伙伴寒暄几句了。 成长应该就是在逃与奔跑中做出选择吧。 这一次,他不是逃跑,他还未比逃跑更为伟大的目标,那就是营救那生命中曾经闪耀的友谊。 “只需要通过这个外围,到了第二个外围的城墙上,我们就会看到正面战场的战斗情况了。”兰霜回头对着自己的新伙伴解释道。 掠过的光影让两人快速地穿过连接在每一个区域的索道。 “你的影子呢?”楼辙对着兰霜问了起来。 地面的投射变得稀薄,眼下看起来的兰霜异常的虚弱。 “用来束缚妮可尔了,我把她拘禁在我的空间里,只是这样,我的身体会处在半衰亡的状态,我已经无法在正面战场有所作为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拜托你帮帮我们的王。”飘动的黑色秀发下可以听到来自内心深处最为诚恳的祈求,”你那么强大,一定可以做到的。虽然我不清楚这样的要求对于王来说是否包含着对他的不尊重,但是,我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我希望看到他成功,因此,我必须作出一些违背他意愿的决策,哪怕最后等待我的是唾弃与死亡。” 每当兰霜迈出一部的时候,她的身体都会发出哀鸣,那种来自波策限制的痛苦让她止不住的颤抖身体。 姣好的面容下是一张苍白到不行的脸庞。 “其实,如果那个时候您没有出现的话,我也会选择跟妮可尔同命的,可后来你出现了,我又开始相信了,吹向楼兰的新风还没有到彻底凋亡的时候。我们可是一直相信着黄金英雄的传说。” 街道上的树木像风一般流向两人的身后,楼辙听着,但没有给与答案。 天天在她的肩上为自己分析着眼下的局势:“我不理解现在这样子到底是什么情况,一切跟历史的进程相对比的话,已经出现了巨大的偏差了。” “偏差的地方在哪里?”楼辙追问道。 “倘若战局继续下去的话,到了那个时候挺身而出的人会是兰霜姑娘,可她现在竟然用了自己的能力限制住了妮可尔。那到了原本既定的时间点的话,那么又有谁能挺身而出呢?”天天对紊乱的时间线产生了怀疑。 “可你先前不是说了,兰霜姑娘会在补给线与妮可尔同命的吗?那她怎么还能加入战局。” 楼辙甚至开始怀疑天天的记忆是不是有了一些对不上的地方。 “同命之后又没有立刻死亡,她托着风中残烛的身体,再次加入到了正面战场,然后才死去的。”天天再次声明道,“而且你有没有想过,战场很残酷的,到时候,所有的人都会死掉的。” “我明白了,那么到了那个时候,就由我来承担原本兰霜姑娘的职责吧。” “也好。” 一切确认完毕的时候,楼镌才正式回应了兰霜姑娘的请求。 从远处已经可以听到战斗的冲击波了,不断交织的能量波动让空气在区域内不断的哀鸣。 “我会帮助你们的王的,因为他同时也是我的王。” 在路过吐火罗神迹大教堂的那一刻,兰霜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 那个英雄说,那也是他的王! 她不敢相信地回过头,正准备问清楚其中的含义的时候。 那张令他熟悉的脸庞却没有跟在她的身后,他停在了吐火罗教堂的后门处,他曾经在柳的指引下到过这里。 从那扇由铜锁紧闭的通道入口处,窜出了一个女人。披在肩上的长袍雪白无暇,在那张微微露出的脸颊上,是超出既定一切的淫靡之色,但更让人惊叹的是双眸之间透露的纯粹之美,在一具躯壳内,将矛盾的两者近乎完成超乎想象的统一。 头发竟然是樱花一般的颜色,只是眼下,对方的脸色慌张到不行,怀里抱着的孩子正哭个不停,似乎遇到了什么令他恐惧的事情。 “呜——”他又发出了一声不成调的悲鸣。 五岁的孩子哭得这么厉害也真是够丢人的。 但是,等到女人开始往世界树方向移动的时候,他才看到了那个调皮的男孩唇角边沾满了鲜血。 被丝巾捂住的嘴巴伤口依然没有好转。 身为一名母亲,她的眼里除了慌张以外还尽是无法言说的担心。 那应该就是对自己孩子的爱吧。 真是耀眼呀,只是驻足观望着,就足以让楼辙的内心充满了莫名其妙的悲伤。 “宗娉樱大人,小王子怎么了?” 一眼认出王妃的兰霜在调头之后,急忙询问道。 “这个小家伙,在阁楼玩花纸伞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了开关,那纸伞猛然间打开了,原本收拢的竹条在打开的瞬间刺断了他的唇系带,现在正哭个不停,我想带他去给罗丁大夫瞧瞧的。”宗娉樱边走边解释道。 只是在听到这样的描述的时候,楼辙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确实,小时候他总是被别人嘲笑,自己笑的时候,似乎露出的牙龈比别人更多一些。 那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的构造比较不同,没想到竟然是调皮的自己完没了一根。 她着急地走动着,看出了无法作出取舍的兰霜的难处,随即补充道,“没事的,这里我会处理妥当的。你们就去帮帮他吧。他一定也需要你们的。” “嗯,您一定要小心。”兰霜不安地叮嘱道,等到回头的时候,才看到了少年露出在脸部的情感。 他虽然一直在掩饰着,但那种犹如丑小鸭遇到天鹅的依赖是无法被彻底抹去的。 “您似乎认识王妃大人。” “宗娉樱是吗?真好听。妈妈的名字真好听。”他没有听到兰霜在询问自己,只是自个沉浸在一直梦寐以求的世界里。 “什么?”兰霜感到有些莫名奇妙。 “没什么没什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们的王妃大人,她可真美,像个仙子一样。”在不舍的目光中重新前行的楼辙暗暗地赞赏道。 “哈哈,大家也都这样子认为。我猜也只有我们伟大的王才配得上这样的天仙吧,反正我仅仅只是站在她的面前就会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不知道你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我感受到了一种无可比拟的安心。我已经在梦里想象过这样的感觉无数次了,这一次可真的是让我得偿所愿了。” “昂?原来大英雄的梦是这般模样的。” “嗯。一直都是。”楼辙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角色了。他依然沉浸在母爱的幻想之中。 “我们也都在猜,未来的小王子一定也会有他英姿飒爽的一面吧。”兰霜动了动嘴巴偷笑道。 只是在那一刻,她没有注意到楼辙的表情变化,他似乎既没有继承父亲的优秀体魄,也没有继承母亲的柔美脸型轮廓。 也许,他在那数亿个受精卵当中,其实是最为歪瓜裂枣的一个。 这可真是冲破天际的尴尬。 想到这里,他们两人的脚步终于落在了北循城的最外围城墙。 “兰霜,你回来了?这么说补给线已经被你搞定了?”沮掩盖不住兴奋地问道。 “嗯,但不是我的功劳,而是这位小英雄的功劳。” 等到所有人将视线落到楼辙身上的那一刻。 中央战场的局面开始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最为浑厚的气息似乎与他背后的世界树融为了一体,微微吹拂着他的头发。 他的周围尽是遍体鳞伤的攻坚队队长。 突如其来的光与风肆意地流淌在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被鲜血与沙漠染红的衣衫渐渐凝结。 “小心!伊卡玛!” 极域之境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但是它依然存在着加速效果,尽管如此,眼下也丝毫没有拉开追踪者的距离,闪现的楼镌这次的手臂直接碰撞在伊卡玛身体的侧窝,覆盖在前者周围的黄色禁锢气泡猛然炸裂,限制了楼镌的出拳,他游龙走蛇一般的窜动着,超过人体的极限再次拉进了距离。 当然,伊卡玛同样选择了正面迎接,碰撞的拳头顷刻间在沙风中不断地炸出火光,下一秒,一个纤细的身影猝然弹射而出,在沙地里不停地翻滚,直到瘫倒在被她撞裂的防线墙沿上。 那是伊玛卡!所有的人为之惊颤,只有破开攻势的楼镌继续往伊卡玛靠近,并最后说道: “你输了!”  第一百三十九幕:挨打的天赋 “伊玛卡居然输了!”战地记者的脸色写满了恐惧与惊叹。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要放弃自己的事业,可作为军人的一部分。他没有办法这么做,从一名小孩爬到眼下的职位,通过了攻坚军队的素养考核,通过了战况专业的文学模拟测试,他才能有幸见证如此惨烈的一幕的。 只是眼下,雷丁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感。 攻坚队在战场殉职吗?那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每时每刻在人类区戍守的士兵们都会有人倒下的,如果要对每一个人都充满无法抑制的哀恸的话,那花费的时间可太多了。 可战地记者当然知道,牺牲的士兵如果无足轻重倒也还好。 可明明刚刚倒下的人,可是协会未来冉冉升起的一枚超新星呀。 她在音乐领域有着无法磨灭的贡献,也许在未来她还可能绽放出更为浓烈的光彩,但现在——将眼神落在不远处伊玛卡瘫倒的位置看看吧。 她的身体几乎尽数碎裂了,就连原本活泼的面容在凌乱的头发也不复得见。 星星坠落了!那可是星星坠落了。 “只是星星坠落了而来,像这样的星星每过几年都会出现的。你可能会觉得我残酷,但是在高层的会议上,他们对眼下发生的一切同样会无动于衷。凡民讲究情感,高层追求履历。你懂吗?”雷丁在这个时候开始训斥着自己的助手。 “履历?履历怎么可能比生命重要?”他的眼里写满了荒唐,完全无法接受在自己眼前凋敝的靓丽花朵。 是吧,那是多么灵动的女孩。她的才气,她的美貌,他甚至在早上会议开始前还跟着她一同享用了点心。 “急报!经过北莽坡的补给线似乎已经被拦截了!”从通讯营地前来通报情报的通讯官来到了指挥台所在的位置。 “怎么可能?护送补给线的,不是号称从未有过失手的妮可尔吗?”意志愈发薄弱的战地记者一时无法接受在整个阵营所发生的一连串事情。 他的眼睛里开始暗淡,那是希望之光的暗淡。 原本,在他的印象之中,他所隶属的军队会在顷刻间踏平北循城,随后,他跟着总司令官所率领的军队大胜而归,接着他会选择到最高档的酒吧点上一杯烧酒,然后坐着等待分享自己成功的喜悦。 但眼下的一切跟内心的设想完全不同,哪怕是到最后胜利了,他再次坐在舞池下灯光摇曳的吧台,也说不出什么吧。 他失去了一些伙伴,但最终也没能得到什么。 他只是去过那个地方又带了一点侥幸,不用面临跟对手正面对敌的情况,最终又苟且地回到租赁的住所罢了。 什么英雄梦,什么凯旋歌,那都是在满纸荒唐的文学中欺骗读者的文字游戏吧。 “是吗?不过没关系,补给线也只是为了拉长战线罢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今天分出胜负。”雷丁对自己在眼下战局中丢失的棋子并不在意。他的路数还很多,他还可以在后面的任何一刻将死对方的。 —— 中央战场。 意图挽回战场颓势的别迟贸然地靠近楼镌。 他的意识已经失控,当伊玛卡被重创的那一刻,一切似乎都已经超过自己可控的范畴了。 可战场根本是那种会给任何一个发泄情绪的场所。 “别昏头呀!别迟,我们可能暂时需要撤退一下。” 强制揭开的头戴式耳机意味着伊玛卡已经到了无力维持自己能力的地步了。 她就像马上就要烧完的蜡烛了,只是这样的变化给与别迟的感受要把在场的任何人都要强烈得多。 他已经无法冷静的思考,到底因为什么,才导致自己的能力时而奏效时而失效了。 现在,他的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给眼前的这个男人暴揍一顿。 “你真的应该听听你们伙伴的建议,才二十多岁,有得是光芒的未来。” 闪过的楼镌让别迟挥了个落空,重装机甲兵团长的臂铠挡在身体失势的别迟面前,作出接球手保护的动作。 “迪维尔你?”别迟的愤怒渐渐平息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每一次冲动其实都需要自己的伙伴来完成买单了。 这真的太任性了。他不可以继续当着这样的个人情感肆意地破坏伙伴对自己的信赖。 “你似乎已经明白了一些道理。但是已经太迟了。” 蓝色璀璨的星光令别迟不由得闭上了眼睛,那是跟閗气拳一模一样的光芒。他甚至不用使用波视,只是透过肉眼的甄别就可以判断出其中的奥妙。 分毫不差! 他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在敌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能力的影子! 只见,高高跃起的楼镌对着迪维尔的外赋型的波甲连续猛击, 蓝色的波导直接震荡开来,获得增益的效果持续的堆叠。 拳头挥舞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就算迪维尔想硬抗下来,所谓的王可能也不答应呀。 “还不解除吗?外赋的形态碎裂的话,你的身体也会吃不消的。从未人测试毕业的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吧。”楼镌的语气就好像在劝着不懂事的浪子抓紧回头一般。 只是在采取的手段上,似乎要更加强硬一些。 “迪维尔!” 情况愈发的不妙,无法在强攻之下脱身的迪维尔,似乎只能处在任人宰割的地步了。 战场到了现在,原本紧闭的进攻防线在面临着伊玛卡这一环节的破碎之后,便开始无法更上楼镌的脚步了。 他们无比的被动,但是他们所一直信赖的雷丁大人始终无动于衷。 “为什么会这样呢?”别迟把绝望的目光投射到雷丁所在的方向。 他的脸上寒光毕露,完全没有任何为此感到愧疚的模样。 弃子! 他明白了,从一开始,他们就是这场战斗的弃子。 —— “你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很简单。我们是在打仗,不是在搞慈善事业。回去好好琢磨琢磨你的措辞吧,记得把这场战斗写得再激昂一些,那一天我们只用了三小时就擒拿了北循城最为强大的楼兰王,并最终攻下了楼兰城,所有的士兵都为这场战斗付出了所有。胜利理应属于正义的一方。懂了吗?”雷丁用自己成长所获得的经历在教育着晚辈。 但那身为晚辈的战地记者似乎未能接受眼下残酷的现状。 “还没到你用尽眼泪的时候,我们的第一道防线马上就要被对手突围了。” 照耀着大地的光逐渐被云层遮蔽,所有的一切都在光明之迎来黑暗。 “我不懂。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呀。” “你错了,他们都是甘愿成为这场战争的棋子的。” “可我们并未因为他们的牺牲取得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呀,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战地记者第一次勇敢地从言语中表达了对总司令大人的不满。 他是第一道防线勇于发声的缩影以及代表。 “与其恋子以求生,不若弃子而取势,与其无事而强行,不若因之而自补。彼众我寡,先谋其生。我众彼寡,务张其势。细细揣摩其中的道理吧,很快你就会忘记眼前的失利了。”雷丁漠然地走下了指挥台。 他似乎已经料想到眼下的局势了,他没有想要拯救那些弃子的性命,他唯一想要达到的目标就是获得本场战斗的胜利。 战地记者没得选择,他尝试着理解了总司令官丢下来的字句,他大概可以解析地出来其中的意味:“与其舍不得丢子而求活,不如弃子以求得大局的优势。与其漫无目的的勉强行棋,不如顺其自然的自行补救。倘若遇到对手的棋子多,而自己的棋子少的时候,先考虑活棋的问题。而当自己的棋子多而对手的棋子少的时候,一定要抓住时机扩大对局的优势。” 他还不能理解其中的意味,倘若失去了第一道攻坚队防线的话,那么我们的第二道防线会是什么呢? 我们还有足以应对的办法吗?我们的补给线还被对方切断了,一切到底该如何逆转! —— 无法承受的增益效果瞬间破开了堪称最强护盾的外赋臂铠,强退的身形中可以看见沙粒中布满了迪维尔的鲜血。 赋被击溃的话,身体的精气神都会受到巨大的内部伤害的。 这也是外赋的一个弱点。 当然,一般来说,外赋比内赋要来得强大的多,如果不是借用了对方的閗气拳。 楼镌不可能仅仅只是几秒中便取得如此巨大的突破的。 伴随着外围城墙上的阵阵欢呼,他们已经看到了楼兰最为振奋人心的战阶喜悦了。 “我们似乎要赢了。”沮对着兰霜兴奋地说道。 “楼镌大人——”兰霜带着透支的声线激动地说道。 第二名倒下的攻坚队队长便是铁甲队兵团长迪维尔。 “这也是閗气拳吗?”远处奄奄一息的伊卡玛询问道。 奥夫、古怪丁、别迟都在沙风中静静地等待着答案。 “差不多吧。可能更厉害一点,对界定为波导的外赋型能力依然起作用。”楼镌举起了他的拳头。 “为什么?为什么你也会閗气拳?”别迟激动地发起了追问。 楼镌还真地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要说到底是为什么,那可得追朔到自己十二岁那一天站在破立斗技场的时光了。 那时候,他要面对的对手可比现在多得多,而且自己本身也不强。只能通过那种几近赖皮的方式提升自己。 什么叫几近赖皮的方式提升自己呢? 挨打! 挨打就完事了。 有时候挨打的次数多了,他自己也能摸索到一些对方能力的门路。 他跟一般的能力者不同,他对所有的系列都不算太擅长,但是他对所有的体系都带有点了解。 特别是力量系,不管其中的东西怎么变,从弦关产生的波导经过身体的操纵可以进行演化的战斗技巧其实已经处在相对稳定的发展状态了,如果硬要说有些什么独特的门道的话,那么只要自己挨上几拳,也是可以掌握其中的奥妙的。 所以,这也是他在明明可以闪避的情况下,依然选择正面迎敌的原因! 为了就是通过对方的能力破除自己所处在的困境。 如果不能做到这样的话,增益的效果到了后面的状态下,可着实不好对付。 那一拳毁天灭地,还带有定向追踪,换做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怕是遭不住吧。 所以,打从一开始,他就在脑海里构思了,击败对手的设想了。 当然,这些东西一下子也无法跟他们解释得清。 真要长话短说地话,那也只是—— 他停顿了一下,在脑海里组织好最为干练的字句后,接着说道:“挨打的多了,也就学会了。”  第一百四十幕:兵之形,避实而击虚 通过老旧天线接收着信号源的电视机看起来有些罢工了。 来回跳动地画面几乎无法让观赏者看到营销广告的任何内容。 但罗丁依然没有因此也产生半点急躁,在放下遥控器后,选择拿起一份就近的报纸阅读了起来。 眼下的这件屋子甚是简陋,除了可以满足基本的茶水需求以外,就真的没有其他的家具了。 唯一还算占了一点位置的,是一台年代久远的缝纫机,那东西没有涂上润滑油的话,轻轻一踩便会发出令人完全无法忍受的嘎吱声。 可尽管如此,罗丁还是没有选择抛弃它。 这种物件对自己带有一种特殊的惊醒作用,它能够不断地在自己被时代洪流推着走的时候,想起——原来就算踩踏缝纫机过的日子也可以是这般美好,不一定要全息化,也不一定要求追绝对完美的基因编译。 活着的最大乐趣就是享受并挑战上帝给与你的人生配比。 想到这里,他抖了抖手中的报纸,以示对自己如上观点的肯定。 “爸爸。战争好像打响了欸。”从地板下推开暗道的柳穿着翠色的背心,在格子被掀开的时候,对着自己的父亲重申道。 他似乎带了一些个人的情感,以此在这样的关头,情不自禁地又或者是有意无意地提醒着自己的父亲。 “阿柳。你知道你并非是属于自己的生命体。对吧?”被报纸遮挡住的脸庞虽然看不见,但是大概可以从语气中感受道那份肃然感。 柳很清楚,父亲又要搬出自己所谓的自由主义论调了。 在一切都在不断发展变化的社会当作,他总是用那样的论调为自己的不作为寻找着借口。 哪怕眼下,自己在人类区仅有的挚友陷入了危难,他也一股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真是令人糟心!”柳在心里暗暗地对自己敬仰的父亲唾骂道。 当然也只是在这样的关头罢了,在其他的任何时刻,他在扮演父亲这一角色的时候,都是无与伦比的出色的。 “你应该帮帮楼镌叔叔的,他对我们那么好。”柳接着说道,沉重地假肢踩踏在土坯地砖,这种泥砖在现代社会几乎没有人会使用。但父亲强烈要求要使用这样的材质,因为在风沙肆虐的大地上,它能够更好的保持屋内的水分。 不得不说,在一些小细节上,他可真的是尽心尽力呀。 “帮?怎么帮?”带着老花镜的罗丁,透过镜框盯着自己那尚许天真的儿子。 他真在给自己倒水,但通过那些许的分量来看,他应该不会太渴。 “你的能力呀!只需要你与楼镌叔叔联手,我相信到时候应该没有人能够是你们两人的对手吧。而且,楼镌叔叔打赢了,我们也可以继续呆在这里的,不然的话,到时候楼兰覆灭了,我们怎么继续维持在人类区的生活。这里变得荒无人烟,除了沙风就是沙风,想想就觉得孤寂。” 柳坐在父亲打磨的木凳上,那工艺堪称顶级,全手工榫卯结构,而且没有使用任何带有有害物质的粘合剂。 “楼镌叔叔有说过要我帮忙吗?”他反问道,语气一点也不好。 “他怎么可能主动开这个口呢,是我们受到了他的照顾,所以这时候我们就要主动地伸出援手吧。”要不是自己喜欢楼镌叔叔,柳才懒得跟自己的父亲争辩个不停。 “我可不这么觉得,如果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并非是楼兰族担任着人类区守树的工作的话,那也还会有其他人照顾我们的,这只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你不应该这样想的。”罗丁再次用报纸遮住了自己的脸庞。 柳狠狠地叹了一口气,他真不知道父亲怎么想的,在全息世界的时候,他可是整个奥丁区最德高望重的存在,有什么事情他都争着挡在人民的第一线,怎么来到了地面世界的时候就变成了一个畏手畏脚的缩头乌龟了! 虽然用缩头乌龟有些过分,但他就是名副其实的缩头乌龟。 无法宣泄的怒气转化为了一股想为楼镌叔叔加油的动力,他站了起来,准备起身摔门出去。 “呜呀呜呀——”还没等到出门的那一刻,柳就听见了非常熟悉的哭声。 按年龄来看,他就是自己在人类区收获的第一个小弟。 “是大蛋!”他飞奔了出去,由于楼镌叔叔一直没有想到小弟弟的名字,所以柳看着整个家伙的头圆溜溜的,总是叫他小大蛋。 门被打开了。 宗娉樱站在了柳的面前。 “娉樱姐姐,你怎么来了?” 柳这家伙脑袋可不是一般的灵光,遇到楼镌的时候就叫叔叔,遇到美若天仙的宗娉樱时就会改口称之为姐姐。 “柳,早上好呀。”宗娉樱把儿子放到了地上,现在看起来应该没有那么疼了,只是嘴角还留着血丝。 “在哭什么呀,小家伙?”罗丁立刻放下了报纸,起身迎接道。 虽然嘴上没有关注着战况,但是他的心也是乱糟糟的。 举着报纸只不过是一种成年人的遮掩罢了。 当宗娉樱都出现再这里的时候,那么一切似乎已经变得愈发地糟糕了。 “不是的。谢谢你们的担忧。”娉樱看出了罗丁眼中的慌乱之色,然后指了指眼前的小家伙,说道,“玩花纸伞的时候打断了唇系带了?罗丁大夫,您看这个有办法补救吗?需不需要进行缝合处理?” 说完这话的时候,她的双手抱在一起,脸上写满了担忧。 自己照顾孩子不周,要是被镌知道了,肯定又要被说上几句了,只是说上几句倒也没关系,就怕孩子又饱受皮肉之苦。 罗丁蹲了下来,让镌崽坐到了柳先前坐的木凳上。 “来,让大夫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神兵利器伤害到了我们的小宝贝。” 医疗照明手电筒晃过小楼辙的脸部,等到落在牙龈的位置的时候,罗丁果然看见了断裂的唇系带。 原本连接嘴唇与牙龈的那条柔性系带被外力直接刺断了,但也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 “还真断了,不过对孩子应该没啥影响,如果你要缝合的话也是可以,我去准备麻醉的针剂。”罗丁向娉樱说明了情况。 可还没等到妈妈作出选择,一听到麻醉针剂的小楼辙一下子又再次嚎啕大哭了起来。 那眼泪就好像不值钱的雨水一样,哗啦啦地落个不停。 ”哈哈哈,大蛋瓜怕打针!“柳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跳动了起来。 窗外的日光遍洒在北循城的每一处大地上,但宗娉樱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孩子。 “那不打针好吗?可是如果以后有点丑的话,就不能怪妈妈了。” “才不会怪妈妈呢。”小楼辙一板一眼地回答道,扭过去的脸庞伏在了母亲的肩上。 —— 中央战场。 “挨打得多了也就学会了?”别迟重复着对方的言论。 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没有办法不去相信。 尽管楼镌拥有学习自己能力的天赋,但是在与伊玛卡的对波之中,伊玛卡先前累计的增益效果肯定不可能在战斗中落入下分的。 楼镌是在最后时刻才使用閗气拳的,而伊玛卡早早就使用了閗气拳,其中还不乏数次击溃了楼镌的波甲。 按照增益叠加的原则,同样挥出的拳头,伊玛卡的威力绝对在楼镌的威力之上,更何况,她还能共享我所获得的增益效果。 “那也是不可能的,你的增益效果不可能压制伊玛卡的!”别迟在反复的比对能力条件后,得出了看似坚定不移的结论。 “嗯,一般来说,是这样子没错。”楼镌的手指突然指了指别迟的身后。 那是一股杀气,不知道为什么,就算它在不断地移动着,但别迟竟然一直没有发生这个家伙的存在。 等到他预感到危险的那一刻转过身来,令他无法想象的事情发生了。 那是另外一个楼镌! 怎么可能,为什么还有另外一个楼镌。 你的能力不是所谓的同质化能力吗?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闪过的身影一瞬间掐住了别迟的颈部,没有了伊玛卡的掩护,靠近别迟这样的战斗员真的简单上不少呀。 萧瑟的沙风又刮了一遍,等到那股风散去的时候,被拧断脖子的别迟已经丧命在幻影的毒手之下了。 “怪物!真正的怪物!”古怪丁在高空目睹着地面世界所发生的一幕。 另一个楼镌并未稳定的形态,而是在波幻以及未完全波幻的状态下来回的切换。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无法注意到这种形态分身的原因。 它就是一股被自己的本体操纵的气息,但是它却能够无时无刻的演化成需要它完成使命的模样。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甚至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下一秒,沙尘轰然的爆炸,掀起的烟尘让古怪丁无法获取到地面的视线。 他立刻使用了波视,并在通讯器上请求奥夫的支援。 他需要有人打掩护,这样才能安稳的撤离这犹如地狱般的战场。 “奥夫!快!奥夫,用你的狙击之眼确定好敌人的位置,干扰他!迫使他无法从地面上接近我。”古怪丁拼了命的吼叫。 但是那通讯器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他回头看了看先前还在跟自己并肩作战的伙伴。 爆裂的黄沙下,两名女兵长的躯体已经被黄土掩盖过半,被拧断脖子的别迟颓然倒在了黄沙之上。 “你是在联系奥夫吗?”从通讯器传来的楼镌声音让古怪丁的心率直接紊乱了。 现在,他似乎已经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了,就连在指挥台上坐阵的雷丁大人也消失不见了! 恐惧的他不停地释放各种颜色的泡泡球,他一边撤退一边回身看了看奥夫所在的位置,拐了个弯的楼镌竟然出现在了狙击手奥夫的身后。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古怪丁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的移动轨迹。 直到那被波赋包裹的手指戳进了奥夫的脑袋又抽了出来,幻影消失了。 他正在庆幸对手跟自己的距离还不会太近的时候,从地面升起的沙漠突刺贯穿了最后一具漂浮的身躯,下一秒残影合一。 “怎么——会——” 低落的血水,横躺的尸体。 第一道防线——攻坚队队长全员战败。 外围墙上,所有楼兰族人爆发出震耳的呼声,其间同样夹杂着楼镌的喘气声。 他们就好像在并肩战斗一样,会过头的那一刻,他们感受到了,被神所眷顾的守树一族!气势已经完全回来了。 —— “你们看,那个使用增益拳的未人,为什么到最后多次的閗气拳都没能起到作用呢?”沮队长同样面露喜色,只是有一点想不通,便对着比较擅长感知的兰霜姑娘问道。 兰霜摇了摇头,她来得时候战场已经完全到了她无法想象的地步了。 托着如此虚弱的身体,她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就是那股胜利的喜悦。 他们的王胜利了,他们的王从来就不会辜负族人的期盼。 “是那名替身。你们的王用自己的波导制造了一个非生命特征的替身。这是别迟能力的盲区。对于非生命的状态,他的增益效果没办法很好的砸奏效。”楼辙看清了战局的变化,他对波导的感知应该比在场的任何一个都要来得浓烈。 “那我觉得说不通,那个分身一旦使用的话,对方应该会有所警觉的吧,它的存在那么突兀。” “你想到了的。你的王同样也想到了。为了克服这个劣势,他在后面对对手对抗的时候,使用了替身阻挡在自己的波赋表面,就像有个类似百变怪的自己挡在了自己的胸口。从对方的角度,他们以为自己打到了你们的王,但是其实,所有的增益都作用在了他临时形成在身体表侧的类实质化分身。虽然不清楚他是怎么摸清楚这个界限的,但是,他在战斗中很快就判断出了对方能力可能存在的盲区。如果是一般的高手,我相信绝对无法做到这一点的。”楼辙淡然的分析道。 当然,楼辙之所以能够理解得这么透彻,主要是因为时之沙的能力也存在这样的判定界限。这一点跟閗气拳可太像了。 自己的父亲应该也是受到自身能力的启迪才相出了这么一个验证的办法吧。 他肯定地点了点头。从目光下注视的背影仿佛又高达了些许。 只是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他的身上,那一刻,沮在听完他的分析后,也意识到了站在自己身旁的这个孩子绝对不是一般的货色。 如果他愿意帮助楼兰的话,那么他们获得这样战斗胜利的机率一定会大大提高的。 第一百四十一幕:成为母亲的羽翼 战场变得空荡荡的。 楼镌试了试那个在空中踩踏的能力,但没能如愿。 “可恶呀,果然这个能力并没有那么简单就可以学会,伊玛卡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应该当时多问问窍门的。”他用拳头砸了自己的掌心,气愤地说道。回身掂量了一下自己所剩的波导,大概还有百分之六十的量,如果要跟雷丁正面交锋的话,那么败北的机率应该不会太大。 为什么说是败北的机率呢?那当然了,就算是全胜状态,要想击败那个怪物,都得够呛的呢。 他的目光扫射了一下,雷丁依然没有出现,也许应该是去处理补给线的汇报工作了吧。 雷丁跟自己不同,他为人类区的高层卖命的,所以任何战场上的变化都要及时汇报给更为上级的人物。 与此同时,借助这个间歇,失去了指挥官的防线士兵几乎没有人敢轻举妄动了。 所以,阿纳克终于可以在这样的时刻肆无忌惮的移动了。 他慢慢地扭过了身子,往楼镌所在的方向移动。 就在此刻,原本消失的雷丁·居齐尼埃再次从军营中靠近指挥台。 跟原先的气势不同,他不再只是作为观望者,而是以军人的身份参战,同时散发着无可比拟的威严。 “怎么回事,理论上,当我突破了他的第一道防线的时候,他应该会被我打乱了计划才对的。”楼镌察觉到了一丝情况的不对劲,但依然无法预判接下来将要发生的状况。 城墙上,楼辙的目光顺去,只见一个发丝略微发白的绅士站在了指挥台的最前沿:“那就是雷丁吗?” 他的额角上缠绕着绷带,虽说这是一种隐藏自己体态特征的手段,但只要是看过大场面的人,都应该知道,他是何种超越人类的存在。 回到指挥台的雷丁并没有发出新的命令,而是对着一旁的助手命令道:“来,抬起头!” 血腥味浓烈的战场看不到任何一个先前熟悉的身影,只有镌与阿纳克。 “让我来教育教育你们这些初级兵吧——真正的战斗现在才拉开序幕呢。” 天光变得混沌,漂浮的云层在高速躯壳的穿梭中散成了碎末的形状。 “是天空!”楼镌与楼辙两个人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战场的变化。 那已经是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了前几秒钟了。 随后,雷丁的嘴角黯然一笑。 神经的末梢被迅速地刺激到了。 楼镌已经试图挽救了,但一切好像已经来不及了一般。 “阿纳克快跑!”超越本能的意识在楼镌的声线处炸裂。 于天际垂危之处,危险在某种情况下化为了一道利刃刺入了楼镌的每一次细胞,并拼了命的提醒他,但阿纳克的身躯实在太过庞大了,就算想要帮助他躲避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雷囚。” 南十字星般的电光从云层中倾斜而出,刹那分离的闪电枝桠直接贯入阿纳克的脑门。 无比激乱的电流在整个沙地暴走,阿纳克的身体瞬间被烧成了焦炭。接触波赋的他在敌人的强力招式下宛如蛋壳一般脆弱。 失去了意识的同时,带着最后一声含在嘴里的话语:“伙——伴。” 顷刻间,倒在荒芜的沙地! “阿纳克!”楼镌、沮队长与兰霜几乎同时失声呐喊道。 滔天的云浪被巨大的机械巨龙所坠到两侧,骑在龙背上的新人物,飒爽登场。 “全部战败了吗,可真惨呀!”银发的少年站在机械龙首处探下头来说道。 银龙的盔甲在烈日下闪耀着光芒,白色的骨爪握着通体宝石蓝的长剑,身体周围环绕着蓝色的电流。 “而且好像还在不知不觉中率先解决掉了一个软弱的对手呢。” 那无比妩媚的声线甚至将嘲讽拉到了最大值。 咬牙切齿的楼镌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白水是吗?。”楼镌认出了眼前的对手,那是跟他同一届完成毕业仪式的未人。 “是的呢,老朋友。”白水捋了一下自己的银发,并用自己的唾液稍稍打理后,回应道。 “这就是楼兰王吗?可真让人兴奋。”戴着黑色军帽的独眼男人从衣兜里拿出了白色的口香糖:“果然战斗之前还是得先尝点甜头最好。” 红色的夜叉面具,长长的流光节刀抗在肩上,白色的裹胸下是丰盈的身材,血琥色的瞳孔充满自信:“伊卡玛可真惨,连答应的约会都没能熬到就已经死在沙场了,晦气~。” 原本被楼镌打压气势的士兵在此刻再次燃起来了胜利的希望了。 要知道,眼前出现的可是四大军区的统领队队长,除了雷丁,他们已经是整个人类区最为顶级的存在了。 “是吗?原来,你就是这样布置战线的对吗?”楼镌看向了雷丁的所在。 可就在这个时候,变数才刚刚开始。 —— 楼镌似乎也同样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气息明明有四个,但眼下却只有三个人。 “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四大军区的统领队,出现的却只有三个人。”白水用舌头舔了一下鼻尖,再次强调道,“杀死你哥哥已经无法让我们回忆起那份快感了,这次,我们想要拿娉樱试试。” “畜生,你们敢!”血色的瞳孔布满了杀意。 雷丁的助手现在可算看明白了,相比与之前的小打小闹,这才是真正的战争,只要看过带有如此强烈压迫感的战争,也许就真的能够做到向总司令大人这般冷静从容了吧。 他用的词不再是冷血,而是冷静从容。 “没什么不敢的,南区统领队神序已经向你妻子所在的位置进发了,我们在天上的时候可看到了,你的爱人正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小瓜娃子。” 楼镌已经没有任何恋战的想法了,他必须调头,然后退回到北循城内。 “我们不会让你离开的,你们最大的弱点就是,能够战斗的人太少了,只需要我们在这里牵制住你,那么就算你挺住了,一切也都已经玩完了。”独眼军官炭治崇说道。 楼镌回过了头,在余光之中看到了那个准备回到北循城的少年,他的手里拽着兰霜,眼里似乎再说,我会帮你搞定的一样。 那种来自男子汉之间的眼神交流,猛然间卸下了楼镌内心的思想包袱,他得赌。 他没得选择,这是他跟世界树许诺过的约定。 另一方面,楼辙没来得及解释缘由,一把拉住了兰霜的胳膊:“兰霜,快,我们得回到北循城内!” “怎么了?”兰霜不解地问道。 疾驰的身影不断的穿梭在鳞次栉比的建筑中,楼辙在寻找,寻找那个在地面飞速移动的家伙。 “有个敌人,他在地下进入了北循城了。你们的王已经被对手限制了,如果我们不回防的话,那么楼兰就会在内部被攻破了。” “什么?”身为感知系出身的兰霜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 “快,告诉我,在这个地方11点钟方向的位置到底是哪里!” “那里是——吐火罗审计大教堂的后门。”兰霜思索了一秒钟,严肃地说道,“目标不会是王妃大人吧,我们得抓紧了!” —— 罗丁诊所。 宗娉樱站了起来,准备返回吐火罗神迹大教堂。 楼镌告诉过她,他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就算没有平安归来,他也希望娉樱能够安安静静地待在吐火罗神迹大教堂。 这家伙做事从来都是一意孤行,但好在人是靠谱的。 所以娉樱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会非常地听话。 “不多待一会吗?反正这里热闹一些。”罗丁对着娉樱发起了挽留。 “对,姐姐,多待一会嘛,回到钟楼那里也很无聊的。我可以陪弟弟玩耍的。”柳恳求道。 虽然娉樱很想多待一会,但是,只有在高耸入云的钟楼,她才可以勉强看到那副身影。 自己爱慕的男人的身影,虽然因为危险无法陪伴在他的身边,但是她也想通过目视的过程参与其中。 “我会再来的,我还必须为崽崽留点什么的,对吧。罗丁大夫。” “如果你希望这么做的话,那答案是肯定的。” “嗯。别告诉镌,那是我作为母亲的决定。” “当然。” “还有柳,姐姐也相信你会保守秘密的。如果以后崽有什么给你添麻烦的地方,就需要你这个做哥哥的多多担待了哈。” 娉樱蹲了下来,用自己薄入蝉翼的嘴唇亲吻了柳的额角。 “这是约定噢。男子汉的约定。” 从来没有想象过的画面让柳的心顿时慢了半拍。 作为一名男孩,最为渴望获得的就是大人的认可了。更别说是仙女姐姐的认可了,耳根通红的柳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原本还想响亮地喊出一些帅气的台词的,就好比,有我打包票您准放心。 可真遇到了被拜托的场景,他却变得无比的拘束,就跟被天上掉下来的捆仙索缠绕住了一个模样。 “我一定会的,用命!”等到娉樱姐姐走远的时候,他才真正喊出心中所想的字句。 用命是吗?虽然隔了很远,但是娉樱还是听到了。 她的指尖轻轻拍了拍楼辙的背部,为他未来拥有一个如此可靠的哥哥感到骄傲。 男孩子很纯真的。但他对自己仰慕的女孩子说用命的时候,那么可是真的会用命去履行诺言的。他们唯一不够真诚的第一方,那就是对待那些自己不太欣赏的女孩子,那个时候说出的话其实都是一种变相的欺骗。 “爱你直到永远,希望你不会对此怀疑?,即使遇到风雨,我也会用爱化作羽翼。流沙中镌刻着斗争,只有你的血液里吟唱着歌声。” 娉婷在归家的小路哼唱着摇篮曲。  第一百四十二幕:我是你的骄傲 在不断疾驰的路段上面,兰霜由于身体有些透支的原因,几乎完全无法跟上楼辙的步伐。 为了让兰霜更好的发挥向导的作用,楼辙不得不采纳了天天的建议。 “背上她吧,你需要她的帮助。我对北循城的内部还真的不算太熟悉。是兰霜来指引的话,你可以更快抵达你的母亲身边的。” 扑动的翅膀透过日光变得晶莹透亮。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天天在平行区的身体似乎在波导脑洞力装置的消耗下有些不支了。 她必须下机了,等到身体恢复到了寻常的状态后,在重新进行连接。 这也刚好,如果有兰霜陪伴的话,她也可以暂时放下心来。 “你得回去了是吗?”楼辙同样也察觉到了天天身体的异样。 “嗯,在脱机之前,我必须告诉你一些事情,我不知道你的选择对这个时空的影响有多大,但是一切已经彻底的变了样了。你知道吗?原本的历史片段中是没有出现过入侵北循城内部这一幕的。同样的,我也无法得知其演变的机制究竟是什么!回到平行区的时候我会立刻跟汉尼反馈如实的情况,但无论事情变得什么样子,你都必须要好好活着,你还有比眼下这一切更为重要的任务!” 天天的心充斥着不满,但她也只能祈祷一切能够顺利吧。 “再见了,我的男孩。” 最后一缕日光在眉间收束的那一刻,跟随精灵随即从楼辙的肩膀消失了。 楼辙的瞳孔变得深沉得暗淡着,虽然只是待在这个英雄的背上,但兰霜竟然有种被冷冰冰的情绪所感染的体验。 王妃应该是我们的王妃吧,但在这个少年眼中看来,却好像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样。 从身体散发的波赋从第一次撞见的时候开始就从来没有解除过,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为何? 源源不断的谜团包裹在小英雄的身边,让兰霜产生了一种无法猜透的错觉。 “带有神秘感的男人可真有魅力。”她偷偷在心里想着。 —— 全神贯注的楼辙不断的注意着地底的变化。 通过厚厚的泥层想要捕捉到对方的行踪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土地对波导的延申有着强烈的削弱作用,所以哪怕集中了十分的注意力,但能够获取的信息也非常的有限。 也一定是考虑到这样的原因,对手才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介入战场吧。 踩踏的地面在楼辙地超高速横移中接连碎裂,掀起的烟尘不断地笼罩在穿越过的街道。 “他比得速度还要快,我们还得再紧迫一些!” “好。”紧紧勒住楼辙颈部的兰霜长发飘动得根本落不下来。 另一方面。 沉闷的广告在闪烁的画面中不断的播放。 罗丁站在门口的位置,些许不安的眺望。 “你也是在担心娉樱姐姐对吧,父亲。我知道你的性格,你总是不喜欢把所谓的关心放在台面上说明。”柳站在了自己父亲的背后,模仿着他手持报纸的模样。 “你喜欢假装在看报纸,因为你害怕你的脸部表情被别人捕捉。被别人知道你的心思会让你感到为难。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娉樱姐姐是我们的家人,楼镌叔叔也是我们的家人,而你,却总是以旁人的姿态对待他们。你会后悔的。” 柳对自己的父亲感到失望。 “你还小,你根本不懂生命演化的进程,一切事物的发展都遵循着必然的法则,那不是我们能够干涉的。”罗丁再次习惯性地寻找报纸。 “对。是的,一切都是法则,你从全息世界逃避了法则,躲到了这里,你就没有打算为新的人生做点什么吗?你把自己在奥丁区的事业定义为失败,那现在算是成功了吗?”柳握着自己数码形态的假肢,愤愤地说道。 波赋变得细腻,带着从未有过地柔情,确实,罗丁感受到了一名孩子比自己更为诚挚的内心。 他懂得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遇到重要的人,甚至可以说出那种用命来保护的话。 他自己呢?他绝对不会用命来保护任何跟自己没有带有血缘关系的生命体的。 血缘关系是吗? 等到罗丁意识到这样一点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哪里是在反抗全息化,他早已经被圣托里心那群科学怪人给同化了。 在心里划清界限的同时,掺杂着人性中最为腐朽的思想,却反而忽视了生命本身跟为尊贵的地方。 “我知道你会认为我还小,还在胡乱。但是,我有一种预感,如果你不帮帮楼兰的族人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柳的声音变得沙哑,那羸弱的哭声再次刺入到了罗丁的心肺所在的位置。 —— 此刻,碎云之下,高耸的吐火罗神迹大教堂充满了历史的味道,彷佛阅尽了人间的沧桑,再也无法给任何外来者带来热情的拥抱。 嘎吱的铜门嗖嗖作响,娉樱抱着小王子迈开了自己的步伐,接触地面的每一刻,都有一种蜻蜓点水般的感觉,地面溅起了无形的水花,仿佛一位饱尝风霜的女人收到了自然的绝佳馈赠。 清灵的钟声渐渐响起,震荡开来的撞击音波向四面八方扩散。 如果不能给到自己的孩子一个健康的生命的话,那么她愿意就这样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 可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也许在时代的车辙下,都会被彻底的碾压殆尽。 但不管怎么样,她会做到一名母亲所能做到的一切。 就算在你以后的日子中遇到的困难有多么的刻骨,都要知道,母亲愿意为你的健康付出自己所能付出的一切。 决心以及求生的欲望,让宗娉樱变得坚强。 沙像是一道无法被掀开的门帘。 下一秒,宗娉樱所在的地面开始震颤。 破土的巨响在耳边萦绕,尽管气息有所隐藏,但那股嗜血的欲望就好像额角的纹章,无法洗净。 “盖亚之城!” 在褐色的光芒绽放的瞬间,从地底卷起的土状荆棘将宗娉樱所在的位置全部包围,爆裂的土方荆棘刺将原本准备脱身的她困在了其中。 瞬发,没有任何可以预判的征兆,超过人类可以跳跃的高度。 为了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宗娉樱以身体可以躲闪的最大程度,勉强避开了受伤的致命位置。 除了儿子,身体的大部分肌肤几乎已经被对手招式所波及。 而在盖亚之城的外围,站着一名咯咯咯笑的红色机甲躯体,除了转动的眼珠外就再也没有类似人类的成分。手里握着的武器不停地流窜着电光。 刚刚在地面打洞的机械似乎已经演变成身体的一部分铠甲了。 “老同学,我们从天空一下子就看到了你的身影,为了弥补一下我们这么多年没见的情谊,我想抱抱你的身体,可以吗?” 神序的语气有些胁迫的意味,“你知道的,在未人仪式的选拔过程中,我也一直渴望能够得到你的。你长得就好像冬日下的冰晶,可以将我的人生照耀。如果,如果,你真的愿意在这个时候屈服于我的话,我或许可以考虑给你一次背叛的机会。” 隔着那无比尖锐的盖亚之城,宗娉樱感受得到对方的用意,如果自己一有不顺从他的地方的话,那么他就会直接了解了自己以及自己孩子的性命。 “怎么样?考虑得如何?”土方荆棘再次收紧,划破的血管开始淌落着血滴。 宗娉樱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没有叫喊出来。 “哇塞,这都能够忍受的吗?”神序的外接神经越发的兴奋了。 在凌辱自己原本心爱女人的那一刻,他获得了一种超越支配肉体的快感。 “那这样呢!” 土方荆棘再次收紧,压迫下的肋骨似乎将欲断裂。 但宗娉樱没得选择,她已经是自己孩子的妈妈了,那么妈妈的职责就是保护好自己孩子的安危。 掀起的烟尘弥漫到了罗丁所在的诊所。 “爸爸,我有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 那是远超一般人的气息,第一次在北循城锋芒毕现。 土方荆棘还在收缩。 “你难道还没想好吗?说,你愿意伸出你的舌头来取悦我!” 在不断变得逼仄的空间,宗娉樱已经无法继续忍受超越身体的极限了。 “呃呀——”她娇喘了一声。 神序的身体在外围再次忍不住地抖动了一下。 “行,你不愿意这样做也行,就一直娇喘让我获得所谓的高潮吧。”越发病态的神序已经到了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拦的地步了。 宗娉樱低下了头,与此同时,她发现自己的孩子在怀里正睁开眼睛盯着自己。 “不用怕,妈妈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噌——” 剑鸣,光亮的未来从天际降临。 大风肆意的透过高层的铁栏冲了下来,带着一种神秘而又亲近的乐章。 那本是这片土地下的喧嚣,只是在这居高临下的距离中被洗涤纯净。 无比锋利的刀光一瞬间划过整个空间的切面,从地面衍生的盖亚之城,顷刻间化为灰烬。 等到所有的光明照射进来的时候,落地的兰霜对着王妃激动呐喊,随即将其快要倒下地身体扶了起来。 “是你吧!是你伤害了我的妈妈?!” 犹如混沌初开的眼神带着地狱般的杀意。 开战!  第一百四十三幕:错乱的时空 时钟塔,平行茧运行机房。 天天的意识在经历了些许的坠落感后重新回到了身体内部。 她摘下了脑动力装置,在晃了晃被压扁的头发后才看到整个运行机房的情况。 数字化的节点来回的闪烁,在没有人监视的情况下,平行茧的另一侧正发生着令眼下的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事情。 汉尼不在房间,市长大人也是,带着一种在午睡后醒来时发觉天色垂暮的孤独感。 天天一边在长廊处行走着,一边用自己的掌心抚摸着发着翠绿光亮的古罗马风格瓷砖。 平行区似乎还是一样的热闹,只要为玩家提供游戏,这里永远都不会失去城市的活力。 她眺望了一下,但没有因此缓解到这一份如胶似漆的孤独。 只是离开那个男孩一会,便会有如此强烈的失落感吗? “是不是过分依赖他了?” 她在心里默念道,踩踏着小碎步来到了通往地面的楼梯处。 她不想坐电梯,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那种忽上忽下的移动轨迹会让她止不住想吐。 在这过往的大半天时间里,虽然在十一年前的时空是早上,但回到了平行区却已经转变为黄昏了。 一整天的波赋真的是有够难受的,她完全不知道楼辙的感受是什么,也许,那种想要夺回另一个自己的决心让他渐渐忘记身体上的劳累了吧。 可这样总归是不行的,那就是在透支生命,虽说在波纹的作用下,身体恢复到了以往的水平,但按照基因作用的规律,等到时间再次到来的那一刻,他还是会因为肾病变得更加糟糕的。 这次,甚至不需要两年,如果是这样持续的透支的话。 可人生就是这样的残酷,不透支就无法夺回波段凌,其实就算透支了也不一定能夺回波段凌吧。 虽能够为这样的一趟旅程打上保票,大声地说道:你一定可以在那里开发出只属于自己的波策的,我向你保证。 想到这里,原本想要下楼梯的心情也没有了,只能找了一个台阶坐下来理清一下思绪。 等到自己的思维比较清楚的时候,她还必须得找到汉尼,问问眼下历史的轨迹发生了变化对楼辙到底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影响,倘若在此刻会产生波及性命的伤害的话,那么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他继续在那样错乱的时空待下去了。 —— 眼下的街道由独特的石灰岩堆积而成,吐火罗神迹大教堂威严的风格让所有的一切在目之所及之处愈发的渺小。 “妈妈?”兰霜似乎听到了一个无比令人惊讶的台词。 “你为什么会称呼王妃大人为妈妈呢?”沉静的血液变得沸腾,似乎存在这么一种可能,这个小英雄确实可能是楼兰的一部分。他的发色,他的瞳孔,他那无比坚毅的脸庞,以及那双将王妃视为超越一切的迫切心情。 就算只是在他的脊背上,也能感受到一股无比浓烈的保护欲望。 妈妈? “兰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宗娉樱也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在怀抱着自己儿子的同时,对着兰霜不依不饶地问道。 “我,可我也不清楚。我在拦截敌人补给线的时候凑巧遇到了这个小英雄,他还帮我们击败了对手并成功地夺回了补给线,后来他说想听一听王的故事,我便很乐意跟他分享,再后来敌人似乎用了什么特殊的能力直接入侵到了北循城的内部,而他是王同时发现异样的人,并愿意为我们的楼兰族人所战斗。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了。”兰霜巴不得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说起,但一切似乎有些无法说清。 因为,他称呼王妃大人为妈妈。 可王妃大人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而他此刻正在前者的怀中。 “这个、这个……”兰霜无法给与王妃的问题一个明确的答案。 只是当王妃大人再次将视线落到眼前男子的身上时,那种从内心深处衍生的爱意竟然不由自主地产生了。 破空的剑气从那无比坚硬的盖亚之城将自己毫无好伤地拯救出来,如果那真的是自己的孩子的话,那么她一定会其感到骄傲的。 无形剑气一瞬间凝结,他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对手,在这位将母亲逼入苦境的仇敌面前,他没有任何想要开玩笑的意思。 第一次,他想要用自己的刀刃撕碎眼前的畜生。 “你可真是个人渣,我不知道你在军队是什么身份,但是你把孩子以及女人视为猎杀的目标,就已经不可原谅了,跟别说,那是我生命中最为珍惜的家人。”瞳孔变得无法地混杂,像意识之海被墨色涂抹一般。 “是吗?战争就是这样既定的残酷,你这么高尚,你应该是从事爱心大派送的吧。还有就是,有没有想过破坏本大爷雅兴的后果。” 神序的身体似乎异常的快,那超越人形的体格给了他在战场无比自信的锐气。 见状,楼辙双手的无形剑刃同时形成,他没有任何犹豫,一开始就展示出了全部实力的状态。 不仅仅是因为愤怒,还因为他无法在这个世界消耗过多的波导。 如果波导一旦殆尽的话,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撑到这样的一切结束,更不清楚,到了那个时候,他的身体会在哪一处无法界定的时空飘荡。 在波导的幻化下,由于楼辙注入的大量气息,甚至产生了肉眼可见的光泽。 他没有打算预判对手的招式了,他必须拥有制胜的把握。 “无形斩!” 压低身形后的狩猎姿态令人闻风丧胆,可好歹神序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从身体表面玻璃而出的机械元素在波导的结合上化作了无比坚硬的南十字星巨盾。 “锵——” 好似钟鸣的硬物碰撞声让站在身后的兰霜不由得为他们的小王子捂住了耳朵。 同样俯低身子的神序在拦截下强劲的一击后不但没有倒退反而硬撑下来了。 “哪来的援兵,怎么会有如此高密度的波导天赋!”虽说是挡了下来,但是气息相互交错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意识到了眼前的对手并非那种在战场毫不起眼的角色。 原本他也不想冲入敌人的腹地的,但是白水说了,他在空中看到了,北循城也许是所谓战场最为薄弱的环节。 他们会为自己的作战争取到充沛的时间。 话肯定是没错的,三个人想要脱出楼镌还是绰绰有余的,又不是小时候,在破立斗技场被楼镌一抓一个准地甩出了舞台中央。 可如果提前告诉他内部也是有人看守的话,他也是不会犯这样的风险的。 与此同时,楼辙同样也猜测到对方并非如此简单就能应对的角色,可战斗讲究地就是避实击虚,人一旦在防守成功一次,第二次绝对不会再向先前那般谨慎了。 也许你会说,你也只是说说理论而已,但事实就是如此,没有人会愿意多浪费一点气量去挡下敌人威力不及自己的招式的。 为什么是二手剑呢,应为楼辙刻意让自己两把剑出招的方式存在非常迫近的间歇。 这当然是为了在敌人松懈的时候,不留给他任何补救的机会呀! “无形复斩!” 下一秒,挑起的左手剑往号称绝对防御的神序腹部划入。 圆环形的光线在更大气量的注入中来到了神序的侧腹巡查了一圈。 破开了南十字星拳在相对神序来说,右边的一角开裂了。 “厉害呀。真的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呀!”兰霜对着眼前单挑南军区队长游刃有余的少年发起了敬佩。 神序在此刻可算明白了对方心里的盘算了,“这是远比上一剑还要更具威力的攻势吗?” 差了满亏的神序急步后撤,但那锐利的光芒已经有五分之一刺破了防御的波赋,来到了被机械包裹的皮下肌肤。 他的嘴角变得痛苦,随后愤怒地对天咆哮起来:“你这个狗娘生的,我一定要让你死无全尸。” “是吗?我也只是跟你打个招呼罢了。”他的脸上全然无惧。 —— 用过晚饭的汉尼想着闲来无事,就回到数据室看看情况吧。 虽说就算发生了什么特殊的bug,自己也做不了什么,但是心里却还是有一种无法说清的惦记状态。 他还打包了一些食物与甜品,那是刚才坐着老龙的工具招式外出采购的。 对于新手来说,能够使用脑动力装置的时间都不会太长。 但这小家伙使用的时间都已经超过大半天了,竟然还没有下机。 那我估摸着自己女孩应该也有着不俗的实力。 “真好,什么时候我也能投个好胎,当回大侠呢?”汉尼在心里默默地祈祷道。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他叼着牙签的嘴巴吧唧了一下,才看到了坐在台阶上落寞的天天。 她似乎在打盹,看来跟随模式把她搞得都快累坏了。 “醒醒了,小姑娘?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一般来说全息化的生命体是不需要进食的,但女生例外,她们就算全息化了,也依然会无比的忠爱甜食。 “汉尼,汉尼,我正准备找你呢?一切都变了,时空内的一切都变了,怎么办?”被惊醒的天天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向汉尼求助。 “是吗?你看到了不符合历史的轨迹了吗?”汉尼问道。 “嗯,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情节!”天天笃定。 “那就出现吧,但不管如何,你都要相信他。对吧!先吃饱了肚子再说喽。”他真诚的建议道。 月色恍然间已经来到了时之塔的顶端,一切会变成什么模样,所有人都不知道答案。 第一百四十四幕: 时钟塔上空的夜风一遍一遍地吹拂着平行区的大地。 返回运行机房的两人坐在可以转动的办公椅子上,讨论着几个小时前所发生的一切。 “你说事情在那个时空开始变得跟原本的轨迹不太一样了?”汉尼原本想抽根烟的,但是为了不让眼下的小姑娘感到反感,他把点燃的烟头又掐掉了,在烟灰缸里搓了搓后,才让身体回到最适合倾听故事的坐姿。 “嗯,完全不一样了。跟我从档案室内载入的过往战况资料比对的话,甚至都已经出现了违背战局的内容了。”天天将散发着浓郁奶香味的泡芙塞到了嘴里。甜品的味道棒极了,那在舌尖融化的香精令她疲惫的身躯渐渐恢复了元气。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一开始一切应该都会在时间的依托下前进的吧。” “是的。我们落地的位置并没有在楼兰的腹地,而是在北莽坡,那个地方会有帝国的补给线,按理来说,补给线的护卫队在那时候会跟楼兰的拦截队碰头,相互牵制的过程中,拦截队应该会有所牺牲的,但是楼辙在这个时候选择加入了楼兰拦截队——” “昂,所以他出手了?”汉尼有些惊讶,这在游戏中也过于搞掉了吧。一般来说,不都是以搜集情报为主吗…… “嗯,没有办法,我们想要靠近楼兰的话,就只能借助拦截队的折回路线,如果直接进入战场的话,那么防线肯定会发现楼辙的行踪的,他没有办法在正面战场进行行动。” “那倒也是——”汉尼微微点头。 “问题就出在这里,楼辙打破了这条线上的平衡,所以原本应该发生的牺牲没有发生,随后整条线就开始崩塌了,更要命的是,正面战场竟然有人对准了楼镌的妻子以及孩子,那不更加荒谬吗?倘若他真的杀死了小时候的楼辙,那通关的设定怎么进行补救呢?”天天将自己心中所有的疑惑一下子抛了出来。 吊顶的风扇轻轻地转动。 “嗯——”汉尼将两只手枕在了后脑勺,睁大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好像在思索什么,沉默了大约十秒钟后,才开口说道,“也真是挺奇怪的,按照以前有过的操作经历来说,已经发生的历史应该是无法被玩家的行为动向所影响的。当然,这也只是一种猜测,因为我们掌握的样本非常有限,使用平行茧的次数综合起来看,也是少得可怜。但按照牵牛花婆婆对波导回路的理解,能力发生作用的机制应该跟我所拥有的一模一样才对吧。” 他一时还真没有想出什么缘由来。 荧幕上的数据峰值高高低低地变化着,在平行茧所提供的空间内,可以感受到能力能量碰撞的波动。 “如果只是单纯地受影响的话,倒也没事,关键是,如果游戏中设置了一些特殊的触发条件,那么我很怕到时候楼辙还能不能够平安归来呢?” 天天指出了问题的关键。 “容我想想哈。”他已经大概察觉到了其中的一些不对劲地地方了,但他还不能确定是否真的向他所想的那样,“你就先换一个角度思考一下,也许依赖于楼辙记忆所生成的平行区空间,在某种程度上是会受到他的动向也进行转变的。” “那市长大人呢?市长大人的结论不就无法说得通了!”天天立刻反驳道。 “嗯,也许他只是那时候没有做出努力罢了。等到他回来的时候,你也可以问问他。”汉尼暂时把这个麻烦转移到雷丁身上。 “好,可他去哪里了,怎么没有在这里见到他。到时候楼辙需要跟他沟通怎么办?” “不用担心,天亮了应该就会回来了。那个家伙听说了你们的计划之后,似乎很想为你们做些什么,此刻应该正泡在时钟塔地下的藏书室吧。” “藏书室?那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太清楚,当初建造时钟塔的时候,这个家伙特意让我给他设置了一个机密室,里面藏了很多龙族的古书籍,要知道他们的历史可以追朔到跟世界树并驾齐驱的时代,你也可以祈祷一下,到时候他指不定会发现一些了不起的东西。”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汉尼起身准备离开,在出门之前还丢下了一串钥匙,那是隔壁房间的休息室,如果天天累了的话,可以去到那里小眯一会。 “我准备去打电动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拜拜,汉尼。” —— “能力的发动时间可以压缩到如此的短暂吗?”神序虽然愤怒,但是他对眼前少年的戒备心正在不断地上涌。 下一秒,隐藏在南十字星盾牌的神序对楼辙所在的位置发起了反击,那手握的巨大盾牌在波赋的加持下再次扩大,直到看不见那躲在巨盾之后的身影。 “佯攻?实击?”无法看清敌人动向的话,那么就只能使用波涣了。 将身体表面的气息扩散出去,在周围萦绕的气息来到南十字星盾牌的那一刻,气的捕捉竟然是空无一物的状态。 “啧!被骗了,这个家伙借助盾牌的变化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矗立在视线下的盾牌融化了,那家伙看来是躲到了地面下去了,能够驾驭所谓的土元素的变化型能力者。 那对眼下无比宽阔的北循城来说,那真是一个大麻烦。 找他所需要消耗的波导不说,等到他意识到无法战胜我的时候,他甚至依然可以全身而退。 难怪他敢一个人来到北循城的腹地! 综合了一切已知的判断后,按照着地底下微微地震颤声来判断敌人的所在吧。 地底之下的神序「呣!」的一声,心里则不屑地说道:“确实,你可能很强,想要通过对决让你变得通过,想想应该挺不容易的,但我有的是办法!” 随着厚重的破土声从地面爆裂开来,楼辙汇聚在脚底的气宛如踩踏在风火轮一般拦截在了兰霜以及宗娉樱的面前。 “石脊爆刺!” 无数土状凝结的尖刺在地面瞬间横生,对准了整个战场最为脆弱的目标。 剑身的光芒在白色的光效中闪烁,无比凌冽的斩击直接从头顶划到了地面,爆发出来的破空剑气将突兀的土方刺荆棘夷为平地。 一股愤恨,一股无法原谅的愤恨让楼辙的心变得无比地躁动,双手剑在紧迫中逼近神序微微露出半截身子的地面疯狂地斩击,可与地面融为一体地神序完全没有感到恐惧。 在驾驭着土方变化的弧形拱桥挡住剑气的冲劲后,再次以安然无恙的姿态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强烈的硬物质对抗,让一股无法缓解的冲击感在肘部阵痛,楼辙的攻击非但没有奏效,还让自己在使用大量波导的同时产生了反效果。 “哼——哼哼。”从更为老练的角度,神序已经让对方陷入自己的节奏之中了。 这场缠斗,虽然不能赢得光明正大的,但是最终对于自己来说,结果一定会是好的。 神序再次架起南十字星盾,在如此虚虚实实的消耗之中,楼辙的气量似乎有些吃不消了。 “无法对自己的亲人保持一贯的冷静,年轻人最大的通病就是这个充沛的感情波动。” 为了兼顾保护着母亲的安危,楼辙不得不再次开启波涣,突进的南十字星盾猛然加速。 这次是实打实的进攻。 意料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有些太迟了。 贴近的盾牌一把卡住了楼辙的右手剑刃,得以腾出的左手剑正准备架起格挡的架势的时候,盾牌上生成的土方尖刺在最近的时刻刺出,那贴近肩窝的贯串伤害,一瞬间就击碎了楼辙的肌肤。 在后仰的势头中,为了防止自己倾倒,他不得不将右手剑插入到地面,接着在空中一个回转之后才得以落地。 “唏呼——” 那一声长长地喘气不正是意味着楼辙的状态陷入了愈发不可控的阶段了吗? “小英雄?你没事吧。”兰霜露出了无比担忧的神色。 “能够见到你,我很高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种事情很荒谬,但是看到你长大了,我感到非常地幸福。对吧,我的孩子。” 宗娉樱上前了一步,对着眼前的少年鼓励道。 站起来的楼辙再次选择中段持刀,只是回过头看了看那个所谓的母亲,然后露出了无比纯真的微笑。 没有唇系带的嘴角在微笑中,甚至露出了些许的牙龈。 就是那么一瞬间,那模棱两可的感情一下子喷发了出来,她比得确信,那就是她生命的延续。 —— 中央战场。 “还有三个人?还有大约一半的体力!”楼镌握紧了拳头,心想应该还可以再撑一撑。只是看向指挥台的时候,神情变得有些不甘。 从巨型机械巨龙下跳落的三名军队长开始决定着彼此的出场顺序。 “那么谁先上好呢?”白水询问道。 “老规矩,肯定是抽签决定咯。”独眼男子回答道。 “我劝你们可别大意?他可不是一般的存在。2vs1,我们都不一定占上风呢!”白水补充道,“而且,他还没有使用他那真正的波导能力。” “那既然这样,我们就分成援助模式呗。抛硬币决定怎么样?!” “ok!” “取得首级的人,功劳最大,就是我们的正统领!” “好的!” 硬币转动,最终的结果为: 鼬莲炭治崇一组白水援助 猛然间消失的身影,开始对攻的起来。楼镌凝聚的沙子变成了长剑的形状,与阿尔法从腰间拔出的蓝色水纹状骑士长剑碰撞在一起。 独眼男子开始在沙里上滑行起来,对着楼镌不停的切除镭射的激光弹,爆裂的光弹在昏黄的城墙边闪耀着。 第一百四十五幕:迈向更高的阶梯 “他的唇系带怎么会跟小王子一模一样!”只是刚才发生的事情,竟然可以在不同的个体上得以体现,“会不会只是凑巧呢?也许这个英雄小的时候页应为调皮不小心扯断了唇系带吧。” 兰霜试图从那种带有未来科幻意味的假想中获得解脱。 太荒谬了。 倘若一切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个英雄难道就是长大后的小王子吗?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从他自己原本所在的时空回到这里的呢?! 无比震惊的心情夹杂着那股迫切想知道答案的心情令她站立不安。 可眼下,应该觉得不是,合适坐在来好好说话的时机吧。 —— 神序丝毫不给楼辙获得喘息的机会,他的能力很特殊,不仅拥有灵活多变的状态,还能够具备强大的防守能力,只要自己被一击毙命的话,那么打起消耗战来机会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南区的统领军队长,可能在战斗华丽程度上比不上东区佼佼者白水,但是实用性方面,他说自己是第一没有敢说自己是第二。 带着这股对自己能力的清晰认知,神序利用快步地移动缩短着与少年的距离。 “你才不过十六岁,你怎么可能会是我们这种在地狱爬滚过的将军的对手呢?” 右手架起的石中剑在崩坏的石块凝结下以电光般地急速刺出,双手剑架成十字的模式,在应对敌人连续的突击中,爆发的地刺还不断的限制着楼辙可以移动地空间。 凭借着自己过人的机体反应,楼辙为了刻意地保留一些波导,而解除了波涣的技巧。 在最近的一次,贴面而来的石中剑结合了地刺变化的空间收缩,那攻势竟然以一种无法躲避的形态直击楼辙心脏所在的位置。 意图使用无形剑刃挡住的时候似乎已经没有像样的切入角度了。 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从下往上的挑击了。 “是不是感觉到了一种无法解脱的压迫感呢?” 听到神序这样说的时候,楼辙也在剑体的碰撞中有所擦绝,那重剑无锋的刀刃贴住自己的武器的时候,自己的波导竟然也会在其影响下变得迟钝。 那种感觉就好像正的是由玄石组成的巨剑一般。 势大力沉的攻势仅仅依赖着挑击是无法彻底避开的,微微偏离的位置贯入了肩窝的肉心处。 破碎的肌肤裂开了一道大口子,血在神序的面前止不住的往外流。 滑行了一段距离之后,铿锵有力的石中剑演变成更为细长的姿态了。 在上面似乎可以看到镌刻于其中的铭文:onlythekingcantaketheswordfromthestone. “石中剑不是你用波导能力幻化而成的对吧!”楼辙望着那泛着光泽的文字说道。 “看来你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机械躯体的手臂重新将巨剑扛到了肩膀上,“石中剑,来自北境之国的传说之剑。曾经在主人的使用下断裂,使用了价值的他被遗弃在了卑光遗迹教会中央,那时候我大概也跟你差不多岁数吧,为了能够获得更为强大的实力,我向这把剑发起了起誓,并表明愿意带着它重新领略杀戮的美好。” 重新举起的大剑在铭文的作用下发出了激荡的光芒。 那是一种令人不悦的光芒,带着一股复仇的信念。 “感受到了吗?它愿意成为我的仆从,就是因为它为了更好的破坏。”神序敞开了怀抱,对着北循城的一切环视道,“这里的一切都会成为石中剑的血祭。” “所以拔出了这把带有着怨恨的剑让变成了这副见不得的人模样对吗?”楼辙的左手握住了右手的手腕扭转了起来。 “那又怎么样,我已经不会再像以前已经了,在破立竞技场被打得找不着北了。为你渴求胜利,我甚至愿意付出超越生命的一切。” “呀啊——” 当石中剑的铭文被波导激动的那一刻,伴随着擎天般的巨石碎裂之音,楼辙无视于击中巨石般的沉重手感,硬生生地以绝对正面地姿态挡下了这似乎带着武器咆哮的一击。 “人是愚昧的,但剑可不能是愚昧的。” 「喀锵!」的爆炸声响起,这次是神序被弹了开来。虽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与先前的少年状态相比,他似乎已经没有先前的那股慌乱了, 无法贯穿的盾牌再次贴了过来。 依仗的剑刃带着冲天般的火光掠过神序的防守手段。 一道深深地凹痕留在了南十字星盾的外部,还没等到剑尖移动盾牌的边际,迫近的右手剑再次划过圆环形的闪光轨迹。 如此反复,不断逼近的剑刃突进,逼迫着神序持续地后退,石中剑硬是从上段切入的瞬间,楼辙架起的右手剑再次将其硬是弹开。 那无比厚重的落力势能,让楼辙在承住的同时,脚面的地板尽数碎裂。 “怎么回事,原本占据优势的我,在这一刻为什么仅仅只能勉强招架了!”神序的脑袋里串出了一丝无法接受的念头。 另一方面,回身的楼辙似乎又再一次调整到了更为绝佳的阶段。 所有的人都无法想到,他的脑海里在想着什么! 只有他自己直到,那是牵牛花婆婆的一句看似微不足道的话语。 “有没有想象过,把你的波导练成到对方都无法读取到的状态。”架起的武斗姿态虽然没有萦绕什么浓烈的波赋水平,但是楼辙竟然看到了岩心湖的湖面不断地泛起了涟漪。 “可波导的动态是可以被波视完全捕捉的呀,只要对手使用了波视,那不就是一定可以获取得到吗?”楼辙不解。 “理论上是这样设定的没错,但是凡事都是存在着例外的。”牵牛花婆婆两手叉腰。 “例外,那不可能,我用眼睛捕捉到得东西,它怎么可能会欺骗我呢?” “哎,那你可得小心了。眼睛看到地可不完全是真的。” —— 神序以绝对谨慎地战斗选择,重新审视了眼下少年的气息。 他的波赋一直都是维持着的,总体的流向也非常的普通,丝毫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下一秒,消失的两人展开了超高速的连续技剑技对抗。 剑与盾的轰鸣来回的震荡。那矫健的身姿一再加快,最好的一击落到神序的侧腹的时候,他用了最大程度的波导进行防御,但对方的波导依然没有变化。纷飞的光线下,是为了防御而产生的冲击声,它竟然贯穿整个坚硬的石板地面。 “他的波导竟然无法看出其中的变化!”神序的心猛然一紧。 破开的剑击将其恶狠狠地陷入空中。  第一百四十六幕:会是我的新能力吗? 吐火罗神迹大教堂。 宗娉樱回忆起了在罗丁诊所的痛苦与恐惧。 怀里的孩子看起来还很年幼,但她知道,随着时间地不断推移,一切都会往一种无比糟糕的境地发展。 作为父母,其实最为基本的职责并非是陪伴与抚养自己的孩子长大,而是让他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同时收获一具具备着健康体魄的身体。 但很遗憾,他们没有做到这么基本的一件事。 原本可以非常顺利成长的过程,也会渐渐因为身体的一部分原因而蒙上阴影吧。 “孩子,我们真的很想给予你最好的,但我们——”那无法原谅自我的内省,让宗娉樱的眼角爬满了泪痕。 “王妃大人——您,怎么了?”兰霜贴到了其身旁,在安抚着小王子的同时,似乎为其分担点什么。 战场的中央。 刀光与剑影持续地碰撞着,在疾驰之下的沙尘,仅仅只能看清那踏在地面的声音罢了。 “招式,变得更为奇怪了!”这是神序的第一反应。 他甚至有种错觉,他看到了一切非常缓慢地画面,那握剑的姿态,那剑身破开盾御的波导损耗,但同时时间应该又是非常紧凑地才对。 他忙着应对,忙于在其凌厉的攻势下获得可以脱身的空间。 “体感的时间变慢了,但是其余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吧。”神序正在拼了命整理思绪。 重新在众人视线下浮现的楼辙停在了神序的不远处。 那是一处长长的大理石围栏,他用脚面站立着,打量着愈发变得谨慎的对手。 “怎么了?我们可是对手,你那样子就好像在玩过家家一样,我有点担心,你似乎在观察,局势一有不对劲的时候,你就想溜对吧。可局势怎么会不对劲呢?女人与孩子一直都在我们所在的战斗区域内,北循城的中心腹地能够站出来的也只有我吧。难道你觉得,你会在这里输给我吗?” 楼辙的话语带着一股玩味,他现在不能停手,来之不易的新体验正在他的脑部中整合。 现在,他进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状态,他有些兴奋,但现在如果要高兴的话可能还有些早了。 眼下的第一要务,就是拖住这个可以用来练手的家伙,绝对不能给他逃离这里的机会。这样不仅仅可以减轻父亲在正面战场的压力,还可以让其陪伴继续进一步地把握眼下最佳的状态。 他微微地收敛了波导,让无形剑刃的密度在战斗的状态下并没有那么的锋利。 想到这里,他的身影再次变得飘散,贴面的剑击快而迅疾,每一招都砍在了神序的南十字星盾上,留下的火光弥散在头顶的光晕之中。 “疯了吗?这到底是在做什么?”能够抵挡住对方的攻势,这是神序第一直观的判断,但更令他感到紧张的是,他突然不知道对手的战斗目标究竟是什么,他看起来不像是为了胜利,也不像是为了杀掉我这样的攻坚主力军! “可如果他是为了拖延我呢?有没有可能他的判断有所偏颇呢?楼镌再怎么强,也不会是他们三个人的对手的。如果这就是他的目的的话,那么我倒是可以陪他好好玩一玩,因为,我随时随地都可以从北循城的腹地离开。” 在确定了自己下一步的计划之后,为了等待对手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进攻颓势,神序在自己的防御中再次注入了更高水平的波导密度。 “太好了,这样的对手真的太好了!”首次遇到如此注重防御的对手,让此刻的楼辙第一次留有精力用于观察自己身上波导变化,每一次攻击落在南十字盾的伤害虽然不会太高,但是那种对身体上的应激反应却能够进一步地促进身体在下一次攻击中获得更为较好的发挥。 随着知觉的不断提升,他的速度竟然持续的加快。 在无法击碎的巨盾下,来回交闪的身影让所有的人都陷入了迷茫。 “小英雄,他怎么了?如果无法破开对方的防御的话,不应该使用其他的手段吗?为什么要一直执着一块难以啃下的骨头呢!”观战的兰霜陷入了无法理解的境地。 可宗娉樱并不担心,她的眼里充满着母性的光辉,只是看着自己的孩子战斗,内心就已经有种饱满的幸福感了。 “我觉得我还没有达到极限,我甚至还可以再快一点。” 配合上速度的加持,在百发缭乱的剑击下,笼络四方的不断在剑身贴在南十字巨盾的那一刻向四周席卷。 无比自由的力量悉数从那具原本并不算太自由的身体释放,虽然刻意的克制了波导的外放状态,但是如果能够靠近看一看的话,那无比坚硬的南十字盾马上就要到了撑不住的时候了。 闪过恐惧的神序,在内心中变得慌乱。他在犹豫,是否一切已经到了自己无法掌控的地步了。 双眼的波视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对手,剑刃是跟先前见到的完全一样的,他也没有服用任何特殊的药物,怎么可能仅仅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就从原本有所溃败的局势中成功挽救呢! “哇哈。是吗?牵牛花婆婆说得应该就是这样的状态吧,虽然进入这样境界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是,可以感受到那种独特的技巧对招式所发挥的作用。”霎那间,楼辙舍弃了原本应用在身体上的所有防御,双手紧握的剑刃变得更为的犀利。 击退的身形中是波导碰撞下持续震荡开来的气波,每一次看似落了下风的攻击,在神序的防御上,竟然都可以微微占据了上风。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糜乱的波导气息四溢在强者站立之所在。 那无比强力的连续剑击一瞬间将神序那份对自身经验的从容击溃到无法辨认的模样。 重新停下攻势的楼辙开始对自己身体能够达到如此精密的状态感到不可思议。 他回头看了看妈妈,又眺望了世界树的顶端,那是婆婆的面容,伴随着飞向高空的白鸽,他知道就是自己所经历的一切,让自己站在每一个关键的舞台都显得如此的与众不同。 —— 黑森林城堡。 “倒不是我不想使用波策,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没有进入所谓开发的状态。大家都会在波赋的引导下,顺着所谓的身体需要又或者在童年的一些自身经历,获取到那种在心底一直迫切渴求的能力,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己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楼辙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一种抱怨。 庭院中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其内心深处地那份渴求之心。 “这应该跟你的状态有关,胜负心、危机感、保护欲望、理想等情绪都会对身体能力的开发有进一步的促进作用,你遇到过上述的情况吗?在那样的状态下,你的身体深处都没有什么像样的反应吗?” “遇到过,但是能够提供给我选择的能力太多了,我几乎就在一瞬间想到了可以破开局面的招式了。”楼辙感到有些苦闷。 “那现在你已经没有办法继续使用你父亲的能力,我想再下一次,只需要再一次遇到以上的情况,你应该就会有比较强烈的感受了。” —— “是吗?我猜应该就是这个时候了吧牵牛花婆婆。” 吭哧的碎裂声中,楼辙盯着神序的南十字星盾微笑地说道。 如果能够在这里觉醒属于自己的波策的话,那么无疑是最为巨大的成功,我终于可以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了,甚至是波段凌,我也会把你从什么破圣托里心给彻底地拯救出来的! 内心的黑暗屏障在一点点的碎裂,取而代之的新光芒照耀进心扉所在的位置。 望着眼前眼神漂浮不定的神序,他已经对隐隐发掘的新能力有了一种使用的冲动了。 “其实我很想采访你一下的,在你的视角我,我那最后一击击破你防御的招式,给了你多大的震撼。” 那时候剑身拖闪的光芒让神序有了一种超乎神经判断之后的灼烧感,像被托举到十字架上处刑的堕天使,看到了下方意图燃尽一切的火焰。 熊熊燃烧的烈焰,那就是神序在这个少年身上所看到了一切。 “臭小鬼,无非是掌握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妖术罢了。”那微微后撤的脚步,楼辙看出神序的意图了。 他想要逃跑了。 在松软的地面开始发生变化的那一刻,剑就如同灭世的恒星火流一般奔流而过。 “你得乖乖待在这里!这是我的单方面要求。” “你凭什么!” 转身架起的石中剑挡在了无形剑刃切入的位置,巨大的石烁遍地横生,楼辙在脚尖轻点地瞬间跃入了空中。 暴乱的剑气霎那间破开空间,将拦截的石刺拦腰斩断后,侵袭到了神序意图逃跑的位置。 架起的南十字盾再次保全着神序的身躯。 下一秒,他的耳朵听到了水珠落地的声音,贴面直击的剑刃在无比接近南十字星盾的那一刻,幻化成了液体一般的模样后,在绕过巨盾后重新形成,那新启的刀刃抹过了神序的脖子,他在惊叹中形成的波甲似乎有些强弩之末了。 原本消散的石中剑在主人颈部快被割开的一瞬间生成了无比巍峨的山之盾强行将两者的身体分离了开来。 那是契约,互保的契约。 但这样的契约使用的次数是有限的。 见状,楼辙的剑刃在血震之后消失了。 “第一次使用,还是有些没有把握好那个度呀。”他的脸庞写满了男孩的自信。  第一百四十七幕:水无常形 宁静。 波澜不惊,像是站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点涟漪都没有激起。 倘若楼辙是一颗生命树的话,那高檐上的白鸽应该也会过来栖息的。 再次幻化而成的剑刃被楼辙用竖起的中指托举着,随后他对着身前的空气挥了两刀。 虽说没有任何独到的地方,但这样的判断也只会是一刹那的错觉。 等到清脆的剑鸣传到耳根的那一刻,所有人才意识到了过往的几秒钟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年的剑法甚至已经将声音追了过去。 “我的感官应该是正常的,就在刚才,我似乎是剑舞过后的很长时间里才听到了声音。”神序的额角顺下了汗滴。 与此同时,宗娉樱也感受到了眼前这名说是自己孩子的少年就在刚刚已经变得截然不同了。 气不在是以往那种蕴含着性格的状态,而是逐渐变得内敛,甚至无法察觉。 “已经不在把波导的外放当作一种展示自己的手段了,他现在追求的似乎是更为高深的境界了。” “那会是什么境界呀!”兰霜紧随之后地问道。 “令身为母亲的自己倍感骄傲的境界。”说出这个答案的时候,她彷佛想到了年幼时的第一次拥抱,那是在破立斗技场,有一个男孩为了帮助自己晋级未人测试做了一件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也因为这样,她才会一直陪伴在这样的男人身边,他太可靠了,总是带着一种女性无法拒绝的偏爱。 等到泪眼婆娑的那一刻,宗娉樱感觉到了自己似乎又再次获得了年少时的那种感觉,另外一个更为可靠的男人出现了。 这并非变心,因为那个男孩是以自己儿子的身份成长为男人的。 ——沙棘之地的廊道上丢满了微尘,神序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目前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切。 他很想做出防御,但这是第一次,他遇到了不知道如何防御的对手。 世界开始变得无比的焦灼。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眼下的感受,准确地说应该是被更为优秀的个体当作了参照物了吧。 “古乙丁三雨。” 从空气中水分的汇聚下凝结的新武器带着无比强力的贯击刺落在神序架起的巨盾之上。 最强之剑与最强之矛的对决似乎无法在一瞬间分出高下,但没有关系,神序是不会只甘于防守的,在对方新技能被抵挡下来的僵直阶段,那汇入的新波导再次以爆刺的形式从盾牌的中央瞬发生成。 尖锐且锋利的石刺借助着楼辙的攻势一下子挺入到对方的心窝,令人惊诧的是,原本针锋相对的剑刃在顷刻间化为了更为微小的水珠,连绵之下的三雨进而转变成了带有延展性的胶体,霎那间阻拦在楼辙的身躯面前,并成功化解了对方这堪称完美的攻势。 而从他右手再次形成的湛蓝色水剑转变为单发刺击,瞄准了在前倾中侥幸暴露的未防御部位。 没有办法即刻调整到足以应对的状态了,只见又液体生成的剑再次变得无比的锋利,几乎在刺入的同时撩开了他整个肩窝。 挥洒而下的血让其痛苦一瞬间冲上了脑海,随后在吐火罗神迹大教堂的威压下,难堪地跪了下来。 “是水吗?可以灵活变化水的形态对吗?”兰霜大概在两回合地厮杀中得出了结论。 “应该不完全是,但跟水有关是错不了的。倒还挺符合这个孩子的性格的,有些柔弱,但是又带着一点不愿意服输的气质。”宗娉樱看了看怀里的孩子,想到那时候罗丁大夫要帮他打麻醉时,他慌忙拒绝的样子。 他不会很勇敢的,但是他又有种乐观的天质,有时候遇到了什么困难,他很快就会觉得自己总是可以克服,哪怕被纸伞打断了唇系带,他也不会哭着求自己说要把那些伤害到自己的东西摔坏。 他还会乖乖把它收好,然后在忍受不了痛苦的时候大声哭出来。 很喜欢,这样的孩子,她真的很喜欢。 —— 神序的状态已经变得有些糟糕了。 “啊啊啊——啊——啊”那痛苦的哀嚎恰恰反应了楼辙先前的一击有多么巨大的威力。 类似芭蕉的树叶在风沙中摇晃,那投影下来的影子翩翩摆摆,如果不是因为战斗的话,倒还真是有那么几分美好。 神序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度了,他得逃离这里,松软的泥土开始出现了类似波浪的变化。 正等他融入其中的那一刻,那犹如摇曳尾巴的冰霜一瞬间冻住了其柔化的融合地带。 冰晶在日光下闪烁,发出了透亮的光泽。 “很是谢谢你,我的波策就是在思考如何防止你逃脱的时候给逼出来的。”楼辙的武器隐匿在日光之下。 “这次是冰晶的形态,我猜得没错的话,你的能力应该是把波导变化成水之后,操纵其在三种不同形态之间转化吧。”那先前的胶状防御,结合眼前的冰晶形态,在不同间隔的分子下,水的形态会因此产生不同的效果。”先前那平稳的气息就是楼辙在水的密度启发下所使用的技巧,虽然波赋是恒定的,但是在表现上的密度更加紧凑,给人一种好像没有什么变化的错觉。 “相当准确了,但眼下,也该倒你受死的时刻了!” “确实,我可能已经赢不了你了,你明明看起来只是一个孩子。”神序的头微微抬起。 “人生如果完全只是用时间来衡量的话,那么你就错了。只有十六岁的我,早就已经经历了超越所有十六岁的人会经历的极限了。”楼辙的思绪飘向了很远的地方。 而就在刚才,她的母亲才知道,这个孩子竟然已经有了十六岁的年纪了。 “十六岁!那可真是一个不愿意被她自己所提起的年纪,是吗?所以带着一切对父母的憎恨,他使用了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手段来责罚我们对吧。”只是想到这里,她的心就痛了起来。 那天,雷丁拿着报告对自己表明未来可以遭遇的情况时,她甚至一度以为会不会是遗弃搞错了。 我和镌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在未来处于那种几近折磨的阶段。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神序没能从其中理解更为深层次的意味。 但已经没有关系了,你那时候对我母亲所作的行为,也该以同样的方式赎罪了。 审判的剑刃举到了日光的正上方,如果硬是要望向那无形的刀光的话,还是可以感受到其中散发的气息。 “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在一声叹息中,于高空之中坠落的光,将斩断一切。 “你想要我死?”强弩之末的神序在话音中透露着一股不屑,“也行吧,那我就在最后贡献一份自己仅存的力量吧。虽然我无法将你打倒,但是,我也不会让你继续有逃离这里的机会的。” 迟滞在半空的剑刃变得犹豫。 “对吧,你知道的,我是背负着石中剑契约的人。那么——” 一股无比恐惧的念头浮现在了楼辙的脑海里,这个家伙想到的事情,他同样也已经意识到了。 那微微撑住地面的手背居然被一柄微不起眼的石中剑贯穿,强行解放的禁忌一瞬间让地面发颤。 从身体弦关爆发,又或者说是倾斜的能量将楼辙与神序所站立的脚面完全托起。土方的十字牢笼将天光遮蔽。 意料到危险的瞬间,楼辙意图以跳跃地方式逃离契约之地,但石中剑剑身所缠绕的怨灵几乎以无法躲避的速度抓住了自己的脚面。 由于那么一会会的拖延,他未能从契约之地逃生。 血不断地四溢在沙土的位置,当对方被逼到绝境的时候,竟然会做出如此极端的举措。 原本不成人形的身躯渐渐与石中剑融为了一体,化身成为了类似破导的形态,这是一种能力者在过分追求力量的情况下迷失了自我才会竟然的状态。 重新审视神序的那一刻,仁王般的黑色圣光笼罩在他的头顶,他的呼吸变得有些轰鸣,嘴里吐着黑色的怨气。 契约解除的那一刻,发挥着全新之力的石中剑自然而然地回到了这般魔王面庞破导躯体身旁。 —— “怎么会变成这样?小英雄!”兰霜无助地摇了摇头。 面对着竖起的土棺,尝试地呐喊,但阻绝的墙壁无比的结实,几乎到了密不透风的状态。 内部,破导下的身躯挥舞着巨大的石中剑,铭文激活下的光辉在与楼辙剑刃抵触的瞬间,甚至让他的整个感官都慢了下来。 “不行,这样下去,会被他消耗殆尽的。” 楼辙察觉到了身体的波赋变得有些不稳定了,如果强行进入殆尽状态的话,那么可能到时候就无法支援父亲的正面战场了。 “一定要快,氧气的含量也在大量地消耗。等到时间过了一定的程度,我会因此倒下的。” 他咬了咬牙关,迅疾的剑刃化成了一道闪光,刺中了破格神序的背部。 无法辨认出人类模样的对手怒吼着,随后转身的重劈让本在狭窄的空间更加失去了躲闪的空间。 踏步开来的身躯依然因为无法匹敌的余波退倒在地。 “为什么要做到这样的地步呢?” 依靠着剑勉强撑起的身躯变得有些沉重了,那是即将力竭的症状。 在食指与拇指的贴合之下,他只能勉强再试试刚刚领悟的新技能了。  第一百四十八幕:脉络 世界的舞台开始变得无比的宽阔。 戴向安从带有巴洛克风格的圣托里心大门走了出来,那建筑甚是宏伟,室内大堂为龟甲形平面,而坐落在每一个途径研究院头顶的穹顶为椭圆形,顶部正中有截面最有简练的采光窗,穹顶内还有各种六角形、八角形和十字形格子,仅仅只是抬头望一望,就会令人产生无比强烈的立体感。 但不管怎么样,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已经够熟悉的了。 他已经不会像个新手一下,将自己的所有注意力放在这种只会在历史长河中静止不动的地方了。 他掏出了联络器,对于他这个级别的人物来说,配备这样的设备也算合情合理。 “喂,布雷达,今天我还没找到机会给你擦皮鞋呢。”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在万里晴空下,对着联络器的另一头调侃地说道。 那种感觉就好像丝毫不把擦鞋当作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一样。 圣托里心第七层大厅。 在无数硕大落地窗前的布雷达感到一丝好笑:“喂,不是我说你,我怎么感觉你把给我擦鞋看得比自己的工作还要重要,现在可是工作时间,我还在处理那几个失去联络的孩子,他们的资料优生科一直催促我整理出来,还有就是,医疗政府到最后也没有在矮之国出手呀,我怀疑是你有其他的目的,算上今天,也已经一个礼拜了,要不就算了?” 从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看似不错的建议,但很遗憾,热爱擦鞋的戴向安竟然不接受。 “不行,如果将娜娜美的死亡计算在内的话,其实医疗政府从某种程度来说可以说是已经出手了。” 路过人行道的时候,可以感受到发烫的路面散发着热气。戴向安从带有阴影的地方走过,在左手插兜的情况下,接着说道:“快出来,约定就是约定,我会在瓦尔哈拉定好位置,如果你手头的工作不算太急的话,等你过来的时候,我可以再点一盘章鱼须,那东西你很爱吃,我知道。” “行吧,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很闲,整个圣托里心最闲的人,除了摸鱼,还是摸鱼——真是无法理解,考勤科的人对你完全没有意见吗?”布雷达穿过了长廊,在道了声一会到后挂断了联络器。 原本还不算太疲惫的脑袋突然变得有些沉重,就连太阳穴也有些生疼,如果工作中摊上这样的伙伴的话,那么人生也会变得越来越懒散的吧。 他忘了一眼窗外,那由巨大藤蔓托起的奥丁区一片祥和,但布雷达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表现,他能够感觉得到那其中被按了加速键的进程,也正因为如此,在没有明确站队的情况下,跟戴向安一起喝杯小酒应该还算不错的选择。 “臻明子他们还好吗?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我们永远不会有在碰面的时候。”转身回到办公区的那一刻,他走到最内部的培养器皿中心室,熄灭了灯光,仪器中还存在尚未成型的胚胎,但好在那些跟自己建立了情感的家伙都已经从如此昏暗的囚笼里挣脱了。 怀着一份对生命的敬畏,布雷达在祷告下离开了圣托里心,随即前往了瓦尔哈拉。 —— 时钟塔中央控制室。 从高处向下眺望的话,可以看到牵连的绳索上挂满了换洗的衣物,天已经黑得不像话,如果不是那微薄的亮光,一切显得有些落寞。 所有的人应该都在虚拟世界中徜徉吧。 要想在真实的世界做好自己可真的是太难了,也难怪很多男孩随着年龄的增长对游戏的热爱反而越来越深。 他们追求的可能就是现实中一直难以获得的那份成就感以及成长体验吧。 “你不上机吗?万一那一边出了什么差错可怎么办?”汉尼扯开了棒棒糖的包装,在塞入嘴里后,从兜里又拿出了一根递给了天天。 “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我跟那个家伙可不一样,我没有他那份远胜于他人的信念。”天天将脸瞥向了另一侧,现在她在谈论楼辙的时候已经变得有些不自然了,那种感觉虽然无法说得很清楚,但她大概可以知道,那是所谓心动的一部分。 “你们怎么会想两个人去圣托里心呢?那地方——”在静谧的氛围下,汉尼率先开了口,只是说到一半就停住了,没能想出合适的词汇。 “可我们已经找不到其他的伙伴了,我们的选择非常有限,只是如果再拖下去的话,到时候,我怕我和楼辙都会因为自己的不够及时而产生遗憾。”天天坦言。 听完这句话,在相视的目光中,汉尼猛然从靠椅上挺起了身板:“那只是过去,现在你的选择已经变得多样化了。” “嗯?”天天微微地迟疑。 “走吧,在你还没有完全恢复状态的时候,就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从平行茧运行机房出来的两人来到了电梯塔所在的位置。 在按下上行键后,等到楼层的电梯快要抵达的那一刻,汉尼又按下了下行键。 这是一种触发机制,原本行进到一半的电梯停在了特殊的楼层,在门被打开的时候,他们看到了电梯井里闪烁着温和的能量光芒。 深深的黑暗之中没有任何可以借助的工具,一切变得无法的幽深。 “我们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龙之灵庙!”汉尼的眼神变得肃穆,就好像在一瞬间将自己的角色进行转化,只是现在看来,他已经不算是一个带有着邋遢形象的大叔了,更像是一名无比专业的悼亡者。 “可——我们去哪里要干嘛,那是我能去的地方吗?”天天战战兢兢地问道。 那种地方——超出人类认知的存在,在未被其族人允许的情况下是可以踏足的区间吗? “可以的吧。尼伯龙根不就是你们的新伙伴吗?”汉尼单方面作出了宣布,随后在指尖的轻挥下,示意她跟上自己的身影,纵身一跃。 “呼啦。” 没有留给天天太多犹豫的时间,汉尼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到了这个份上她也只能硬上了。 一开始,她觉得光芒闪耀之处也还算明亮,只是等到坠落了将近三百米的情况下,那无比闪耀的翡翠晶体竟然发出了堪比空地照明灯强烈的光芒。 太深了吧,这样的隧道,如果没有什么在下面缓冲的话,那么一定会摔成粉身碎骨的。 “通常来说,当人感受到爱与被爱的时候就会感到幸福,但龙不同,他们的感情比较冲动,他们就爱的表达就是占有并一直到将其毁坏的地步,那种渴望伤害心爱之人的情感非常地特别,甚至远远超过了恨。” 汉尼不断飞扬的头发让其露出了有一些偏高的发际线。 只是在这样危难的关头,天天竟然还在脑海里想象汉尼到时候秃头了会是什么样子。 呼啦啦的风声都快听不清两人讲话的,她甚至觉得自己闯入得太过光明正大了。 “你到底还在那里瞎巴巴什么,我们要怎么安全落地呀。快!救命呀。”大脑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什么爱,什么恨,什么超过恨的毁灭,那些统统都去死吧,唯一能够在下一秒期盼的就是,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 瓦尔哈拉酒吧。 “这次看起来更像是单人包间呀。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 精致的镀金书柜摆放在进门的位置,那皮鞋踩踏在红木地板上的声音甚是悦耳。 那可真是只有高档场所才可以听到的声音呀。 “布雷达大人,这边请。”微微掩上房门后,负责接客的旗袍开叉到臀部的少女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鲜红的液体在高档的吊灯照耀下映照着戴向安的脸庞,他的杯面甚至微微震颤了一下,但也正常这里名流涌动,大人物荟萃,有一点小动静才显得有那么一丝紧张感。 “你知道的,我朋友没几个,能喝上几杯的更是少得可怜。”戴向安微微欠身,并指了指桌上的酒菜,按照约定章鱼烧必不可少。 “这次能不喝酒吗?我想体验点别的,比如咖啡,牛奶的话,让服务员给我备好,我自己要慢慢地添加。” “行。今天你就是贵宾。”戴向安按了一下服务铃铛,很快就会有身材窈窕的女孩,抖动着曲线跑了进来。 但一时半会,只是通过看的话,还真分不清楚到底是肉身还是全息化的假体。 生命的边际从未向现在这样变得如此的模糊。 端上的热牛奶很快地放到了布雷达的身边,他的手掌无比的硕大,端起的杯盏在那一刻看起来意外的小巧。 伴随着那乳白色的液体融入搅拌的黑色咖啡之中,布雷达打量了眼前的戴向安。 这一次,跟以往区别很大,是精心打理过的,甚至还穿了一身早些时候定制的西装,从那有些不够贴身的衣服线条就可以看得出来。 “你这?难道是——擦鞋人最好的体面!需要我赞助一瓶带有些年代的香槟吗?”布雷达打趣道。 但戴向安没有回应,在将酒杯推到大理台面的中央后,蹲下了身体,准备从随身携带的绣帕完全最好的约定。 只是那藏在嘴边的话,在身体的蹲伏下,说了出来:“还没注意到吗?你这个呆瓜,黎明巨兽马上就要苏醒了。” “什么——” 端平的咖啡杯在颤抖的指尖摔得粉碎。  第一百四十九幕:黎明巨兽 瓦尔哈拉的民族音乐飘荡在空气中,那带有年代的黑胶唱片是戴向安向来喜欢这里的原因之一。 凌乱的碎片洒在了曼陀罗色纹样的地毯上,等到布雷达准备弯腰进行拾取的时候,门外已经响起了敲门声了。 “你应该坐好,不要露出如此惊慌的表情,要知道,你可是一名伟大的科长。”蹭来蹭去的绣帕在他那高档皮鞋来回搓动。 获得应允后,带着一股夸张面部表情的服务员冲了过来,用那比布雷达纤细了百倍的小手,将整个房间重新打扫了一遍。 冷气与外部的热气交融,那彼此撞击的交接地带给了室内的客人们一丝不太好的体验。 “房间已经帮您清理干净了,您没事吧,瓦尔哈拉的贵宾。”那将客人放在第一位的态度,令布雷达不知道如何应对。 他的性格比较内敛,除了管管孩子,最大的乐趣便是躲在自己硕大的别墅里看着连环画。 要让他应对一些肢体的接触,他除了吞吞吐吐以外,也就只能蹦出一些单字的拟声词吧。 “啊——我——没事的。”布雷达的脸上写满了紧张。 “谢谢你了,如果我们有需要的话,会再次按服务铃铛的。”戴向安下了驱逐令,抬头的那一刻,手上的活也一定都没有停下来。 门被掩上了,在姑娘离开之前,她还为布雷达重新准备了牛奶与咖啡。 “够干净,在这样下去,我怕刚刚出门的小姑娘会产生什么误会。也许,他会在走廊上这样想,难道这样的大人物性癖如此独特吗?” 他将脚从戴向安的面前收到了桌角,见工作没有办法继续了,擦了擦面部的细汗后,缉拿科的科长在正式进入到了用餐的状态。 搅动的汤匙敲了敲杯面,温度应该也不会太高,重新端起的咖啡送到嘴边,在抿了一口后,布雷达接着说道: “是时间又到了吗?” 时间,似乎对于黎明巨兽有着无比重要的含义。弱灯光打在包间的中央,那银质的刀叉卷了卷餐盘的细面,在含着食物的同时开口回应道: “不,如果你说的是预计的苏醒时间的话,那可完全没还没有度过休眠阶段。” “那没有度过休眠阶段的话,你又怎么能够知道巨兽已经苏醒了呢?”布雷达对这种没有根据的说辞并非完全的信任。 “有人听到了,它发出的声音。”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次音频设备,跟老旧的磁带非常的类似,看来有人在出售情报的同时,做了很好的保密措施。 “这是我在内存巷意外淘到的一个音频内容,报价相当的高,并且刻入了波导回路,只能在他所销售的播放机中进行回放,听过三次后,磁带会自动销毁,我已经听了两次了,最后一次的话,我准备留给我的挚友听听看。” 戴向安将手里的物件滑到了布雷达的面前。 虽然想象中只是一段音频,但是布雷达在内心面对如此物件的时候,却有了一种拆卸炸弹的紧张感。 黎明巨兽,在它没有任何生命特征的时候,又被称为虹之国,那里的土地生活着被昼与夜分割的独特物种,极昼之地为对自然无比信仰的精灵族,擅长培育以及萃取各式各样的植物原料,驾驭跟自然有关的独特能力,而极夜之地则是对生命肉体无比尊敬的魔人族。 精灵与魔人族永不通婚,并且互相不将对方看在眼里,只是为了更好的生存,他们在黎明巨兽沉睡的阶段签订了和平共处条例,但凡是都有一些特殊的情况,只要黎明巨兽一苏醒,所谓的和平共处条例就自动进入废除阶段。 所谓的领地战争就会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 这可是无比令人头疼的一件事,因为如果波及的战斗影响到了黎明巨兽,那么全息世界也会陷入危机的。 正因为这样,布雷达在面对这段音频的时候才会摆出如此凝重的表情。 “听听看吧,没准是一段合成音,做这种事情也不会太难,倘若黎明巨兽真的苏醒了,那么你也得做好更为糟糕的准备,不是吗?” 布雷达伸出了自己的手掌,脑海里回放着接通了电源后培养皿到处充满着基因编辑后的贮藏画面,等到虹之国的战斗爆发了,整个世界的秩序也会陷入混乱的。圣托里心,到底会在这样的时候做些什么呢! 生命交易、战争、种族歧视、在披上了所谓假想未来后终于要露出真正的面目吗? 布雷达的手渐渐地贴近,他愈发的犹豫,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他早就已经一无所有了,孓然一身的状态不应该比那些带有着家室的人更有负重感呀! “你不应感到恐惧的,只有强先一步了解它,你才有从中获得救赎的机会。我没跟任何人提起过,但我知道,你对这样的事情充满着独到的危机嗅觉,你曾经付出过代价,你的未婚妻,那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但现在,你应该已经成长到足以面对着一些的地步了。如果一直看着连环画就可以不去面对这些的话,那么大家都会去看连环画的,英雄也就无法诞生了。” 将最后一条细面嗦入嘴里,戴向安用银叉敲了敲盘面。 这里的空间非常的封闭,没有任何监听设备的存在。 就算有,他们也没有胆量在两名科长坐阵的时候打开。 犹豫了大概五分钟,布雷达决定按下那人生中最为恐惧的磁带播放键,有那么一瞬间,他就感觉自己从伊甸园偷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嘎嘎嘎——”那是像鸭子一样的叫唤声。 “啊这,你不会只是在捉弄我吧。”原本有所设防的内心突然转变为一种愤怒,那种拿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事物开玩笑的举措真的是太糟糕了! 布雷达有点生气了。 戴向安摊了摊手,表示无奈。下一秒,震荡整个包间的巨吼声穿透耳蜗! “唔喏轰——唔喏!” 藏匿在嘎嘎嘎声音的末端,磁带镌刻的波导回路在倒带的时候被重新激活,带着蕴含震撼天与地的磅礴之势,虽然仅仅只是借用一些外部的媒介,但依然能够感受到那股可以在脑部轰鸣的古钟声,宛如在苏醒后微微地打了个哈欠,随后便依然愿意让世界保持和平一样。 “怎么样?你觉得是真的吗?”戴向安明知故问。 “是真的。”布雷达耷拉下脑袋,给出了结论。他知道无论是怎么样高端的设备,都无法通过系统的调音作出如此恢弘的巨兽之音。 那绝对是自然的赋予,上天的定夺,一切的一切所赖以生存却又令人感到恐惧的黎明巨兽。 但现在,它竟然苏醒了。 布雷达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把这个当作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并对这戴向安说道:“我觉得黎明巨兽应该还没有苏醒,作为世界树的园丁鸟,它的任务是对世界树顶端,也就是全息世界更高处的位置,对那些过度消耗世界树能量的叶片进行修剪与消耗,从而获得赖以生存的生命来源。 上一次进食的过程,年代应该有些久远了,至少超过了一百年,按照这样的时间估算,它应该也已经无法从世界树获得足够多的能量以便自己更好的进行移动了对吧。” “理论上是这样的没错,世界树所产生的波导,一部分用来维护全息壁垒,另一部分用来喂养黎明巨兽,在壁垒还未像现在这样庞大的时候,园丁鸟需要工作的时间其实也不会太多,加上,圣托里心对世界树给与的支持,黎明巨兽应该无法在这个时候醒来的,因为量在圣托里心的维持下一直控制在刚刚好的状态。” “那么为什么呢?这又是为什么了,一切才会变成这副模样。”布雷达不解。 “有没有想过这样的一种可能,基因蓝图计划是不是已经快要完成了。”戴向安试图开阔布雷达那被局限的思路。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了,娜娜美都已经长大了,计划有所进展并不奇怪。” 这一点,相信是所有投入到圣托里心的研究院都想看到的结果。 “是吗?我查了内网的资料,内网,你懂我的意思吗?”戴向安掏出了权限芯片。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看了这种东西的话,你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在圣托里心,内网资料的一切都是绝对禁密的,除了神的一族,谁都无法查阅。 “没有好日子过就没有好日子过,这有啥好怕的,但你先别管我怎么来,我想要表达的是,有一批巨大的能量被默默输送到了虹之国,那股能量产生的非常突然,而且那样的量就好像为黎明巨兽量身定做的一样。” 强调这一点很关键,他可能可以一下子点醒布雷达那昏昏沉沉的脑袋。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知道吗?黎明巨兽是纠正科唤醒的。圣托里心将目标放在了虹之国!”那深渊一般的指尖戳了戳布雷达的心脏。 他感到了一阵后怕,甚至无法将其继续往下思考下去。 “结合一下最近发生的,可能会产生巨大能量的事件,你说会是什么呢?” “是——纠正科科员屠杀矮之国,对吗?” “完全正确。我的伙伴。” 第一百五十幕:迟暮之注 随着汉尼与天天从电梯井坠落,整个悠长的通道里遍体都是晶莹的翠绿色。 眼下,两人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可汉尼似乎并没有太过于担心。 人类的恐惧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来源于对未知的恐惧。天天无法变得安心,她从兜里掏出了霓虹棒在波导的触发下不断地伸长。 “原来你还有这种好东西!”汉尼眉毛微微一抖。 通体发亮的霓虹棒在完成蜕变后,已经到达了超过电梯井径深的长度了,卡在两侧墙面的同时来回地点燃着火花,在抓住棍棒本身地同时,为了兼顾汉尼的安全,天天竟然还盲目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拥有了势能的身体在速度的加持下已经完全不是天天能够擒住的重量了。 拉扯中开裂的衣服一直延伸到了肩胛的位置,但尽管如此,距离坠落到无比深邃的地面也大概只有五秒钟了。 “我真搞不懂你,啊——,为什么没有考虑全面就这样鲁莽地跳了下来。”咬着牙的天天愤愤地抱怨道。 “我有想好呀!我就希望你叫得大声一些,好让老龙听到,以便能够在坠落的时候接住我们?” “你就不能事先打个招呼吗?这样不会太冒险吗?” “不会。” “没有办法了。”眼见两个人都要在这个情况下毙命了,天天从头顶收回了霓虹棒,在注入的波导加持下,抢先在身体接触到地面的时候,攀住长棍,棍棒在触地的瞬间传来了强烈的震颤,连同持握的手臂都变得发麻。 随着霓虹棒的一点一点收缩,那急坠的趋势才渐渐消退,最终颓然地坐到了地面上,摔个两人叫声连连。 “都怪你,还一块拖累了我。”正想站起来狠狠胖揍一顿汉尼的天天,直到晶霜迎面才发觉到了眼前无比惊人的一幕。 通往伸出的古老地砖散发着种族的独特威严,冰晶状的石柱标榜在大道的两侧。长明灯的亮度甚至比不上这些发亮的晶体,那是多么巧夺天工的存在呀。 天天站了起来,从石柱的大门外探了探脑袋。 前方是一面巨大的影壁,影壁的两旁设有不同样式的入口,虽说这种造型在人类的风水学上并不算少见,但天天甚至产生了一种人类的风水学大有可能源自于古老龙族的错觉。 她悄咪咪地前进了两步,站在着拥有者拢住风水的影壁面前阅读着画面中的内容。 鎏金般的巨龙缠绕在巨大的草青色巨树之上,那杏黄色的颜料在壁画师精湛的表现力下,给了站在影壁前的无比强烈的震撼力。 倾世的威严,伴随着超越时间界限的生命之树,在无比光耀的金乌下,闪耀着最为宏伟的篇章。 “龙族竟然是跟世界树同等伟大的存在。”天天对着画面感叹道。 也就在这时,尼伯龙 根刚才搬着一堆古书从内室的长廊处走了出来。 “哟,老龙,我带了天天来到了你们所谓的墓地,你应该不会介意吧。”汉尼这才打起了招呼。 “你就不能提前给市长大人说一声吗?现在想断然拒绝的话也开不了口吧,再说,我真的能在这种地方待着吗?”天天怒不可遏地说落着汉尼。 停顿的脚步思考了半响,随后点了点头。 换了一身白衣凭吊服的市长大人在此刻变得有些斯文,大概是在这样的地方,他在性格的表现方面收到了一丝宗族上礼仪的约束吧。 “跟我来吧,给你们参观参观也不是不可以,因为龙之灵庙虽然是很特殊的一个地方,但只要你本身对它没有什么非分的想法,它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墓地罢了。你们就是在参观墓地而已,不用把这里看得太过神圣之类的。” 顺着市长大人的脚步,内部的石砖转变成了带有年代的红原木,他们按照参观的仪式必须赤脚,所以走路的时候会发出一段吱嘎吱嘎的声音。 龙纹巨像矗立在主堂的中央,在更里面的位置,天天甚至还看到了一株树木,那叶片无比的青翠,就算没有得到日光与雨露,它似乎依然可以茁壮地成长着。 神奇的生命气息氤氲在空气中,尽管市长大人说了这里并非什么特别之处,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里的生存环境比外部的自然环境要好得太多。 松鼠,松鼠怀抱着夏日的果实在廊道的屋檐上狂奔,头顶上有着白羽的鸟雀则在新客人靠近的瞬间扑腾开了翅膀。 等到绕过古木的那一刻,天天还看到了一副无比硕大的骨架。 巨龙,她的第一反应是——怪不好这回是市长大人的祖先吧。 “哈哈哈,算是吧,你可以想象成这是更早时间的龙族特征。”汉尼揪住了天天脑海里的心思。 “是的。这一点,我们跟人类不同,我们在进化的历程中,到处都可以找到佐证我们龙族演化进程的化石,但你们人类就做不到,你们虽然将进化的论调投射在了古猿的身上,但是从古猿到人类演变的过程,你们是无法拿出像样的进化之石的。所谓进化之石,其实也是反应历史的一段故事,当我听到你们想要前往圣托里心救回所谓的伙伴这一件事时,我想我也应该去了解一下手头里一直掌有且未能花费时间去了解的知识了。” 他们在最近的一间阅读室停下了脚步。 市长大人发现了手头上的书籍,然后招呼自己的伙伴做到了地面上。 天天则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样的样子就跟正常的阅读室相差不大了。除了采用的家具全是以龙身的造型以外,勉强算得上是脑海中可以接受的范围。 她好奇地伸手摸了摸桌面上的笔筒,龙尾盘旋而上的造型甚是霸气。 “那截至到目前为止,您的任务有取得什么突破吗?”坐回座位的天天询问道。 “算是取得了一些进展吧,但是这些看似存在联系的猜测依然无法获得合理的理论支持,因此我准备再继续花费一点时间!” 尼伯龙 根将手指沾了沾口水,泛起了泛黄的书籍,随后还将剩余的一部分书籍丢到了汉尼以及天天的面前。 “来,你们也一起找找看吧。” 天天接过了积满了灰尘的古书籍,但里面镌刻的龙文,她是一点儿也看不明白。 她完全没有想到,人数如此稀少的种族,竟然还会有只属于自己的文字。 “你看得懂吗?汉尼!”天天用手肘顶了顶汉尼的侧腹。 “摆脱,我是死肥宅,又不是什么龙文速成班的老板,这玩意,平日里相见都见不到,你还指望着我能读懂他们?” 汉尼感觉天天对自己的才能有了过高的期待值。 “没让你们看懂,但你们可以看看里面的图册,龙族的祖先非常擅长表达场景内容的,你们就对着书籍翻动,翻到跟世界树有关的又或者跟龙族有关的画面,你们就告诉我。”尼伯龙 根很快就把他们所面对的任务简单化了。 星光闪动的时钟塔内部,三个人很快进入了勤学苦读的状态。 —— 瓦尔哈拉包间。 无比凝重的气氛让布雷达的食欲急速骤降。 他甚至连享用咖啡的耐心都已经消耗殆尽了。只是想到黎明巨兽苏醒这件事,他那原本血压还算稳定的身躯刹那间就飙升了不知道多少惊人的数值。 “我们还能够做些什么吗?在阻止黎明巨兽这件事上?” 奥丁区的时间比平行区的时间来得早一些,现在落日的余晖才正要洒在房间的窗沿上。 戴向安从餐巾擦了擦嘴巴,随后起身走向了靠窗的位置。 从这个角度望去,那巴洛克建筑风格的圣托里心也在迎接黑夜降临的仪式中筑起了名为灯光的火把。 “我们能够阻止什么?黎明巨兽?别开玩笑了,你忘了吗?你个人的力量在这样的历史舞台究竟有多么渺小了吗?” 背对的伙伴看不清其在说出这样的语句时的脸部表情变化,但布雷达才得到伙伴心里的那股心酸。 “我们——我们虽然也在为圣托里心服务,但是我们的内心还尚存着一丝正义对吧。” 这是一句试探的语句,如果在此刻回答是的话,那么布雷达将拥有一个可以无比信赖的伙伴。 但如果回答是否定的呢? 他也不会变得很糟糕,他可以继续在圣托里心的操纵下过着不知疲倦的生活,然后将下班后看看漫画当作是自己毕生的追求。 可这样的话,自己就会辜负了那么一份爱了。 这样的话,自己就跟所谓的旁观者没有什么区别了。 “布雷达,你一定会长大的,哪怕失去了我。” 那微微抬起的掌心抚摸着他的脸颊,并在灵魂消散之际依然对自己持有着一份无比忠贞的感情。 “是的。我的心依然存在着仅剩的正义。” 他不可以在犹豫了。 “但我们仅存的正义已经被圣托里心践踏了,他们一步一步引领着我们走向悲剧的舞台,一步一步的让我们在前进中抛弃了恪守的准则。时代是残酷的,就算是英雄,也只不过是更具有价值的棋子罢了。因此,我觉得,我们必须要发挥自己最后的预热了。” “你想做什么——”布雷达从戴向安的语气中阅读到了可怕的危机,宛如迟暮的英雄在战场上投注了关于自己人生所有的筹码。 “我想赌。我们把未来赌给那个人类,怎么样?”  第一百五十一幕:龙族纪文 “你是说——“布雷达的声音落到了戴向安的背部,他感受到了一股说不出的决然,那种将自己生命抛离的大义,甚至散发出了一种无形的魅力。 也许,他早就做足了准备了,这身西装并非只是为了自己精心打扮的,而是带了一丝送别的意味,他将会在这样的时刻,与过去的自己告别,然后迎来全新的使命——不再是圣托里心不可或缺的一环,取而代之的是,脱离圣托里心控制下的一枚不定时炸弹。 “我们要在当下叛变研究所吗,在这样极具历史意义的节点,考虑到基因蓝图计划完成的研究量,我还算希望你选择一些更为稳妥的方案吧。要我把自己的一切堵在一个未能知根知底的小角色上面,对不起,就算是你发出的邀请,我也是无法接受的。” 布雷达拒绝了戴向安的提议。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奥丁区那两层平铺的建筑,街道上到处都是走动的人群,倘若身体足够的健康,在全息世界的生活归根到底还算是相当美好的,因此,想要让布雷达跟如此鲁莽的自我结成同盟,说到底还是过于理想了。 这一步棋,看来是下错了。 —— 古木阅览室里不断传动着翻阅书籍的声音。 尼伯龙根甚至还特意从其他的房间推来了用来记录页码的板报,以便将两个打下手搜集的信息记录在板报上面,等到自己完成眼下负责的那一部分的时候,也可以快速浏览一下,他们到底在书籍中发生了什么。 跪坐在地上的天天此刻正在翻阅一本无比厚重的书籍,倘若把那本书籍放在腿上,那么可能也会有非常不适的感觉吧。 超过了六千页,而且纸质的材料应该也是特别选取的,虽然放置的时间非常的长,但是文字以及插画都彷佛是崭新的一般。 “龙族的爷爷们一定对知识非常热爱吧。”天天带着虚伪的欢喜感叹道。 想要在今天把眼下的书籍翻阅一遍已经非常困难了,更别说通过一页一页阅读的方式了。 “一看就是第一次进入龙之灵庙的臭鱼烂虾,也不知道在纪文区的藏书量有多么惊人。”汉尼抓起了一本空白的记事本在指尖上转了起来,似乎正在显摆着自己那相比于天天来说仅有的优势——熟悉度。 “虽然我知道你们只是在开玩笑的,但是我可能要解释一下,其实纪文的数量不算太多。只要你把前提放在,这是记录龙族以及世界树诞生的历史图册的话,那么有那么两三个房间,应该也只能算勉强凑合吧。我们也不知道历史的长度到底有多久,五千年?两万年?两亿年?对吧,只要换个角度,翻阅这些书籍的那种心态就会被扭转了。” 尼伯龙根并没有因为说话而停止工作,其无比投入的精神,让天天都不好意思接着报怨了。 假设是五千年好了,她只是在这里轻轻一翻,就可以知道一些整个人类历史都无法追朔的事情了。 “寄生?!” 新的页码颜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是那种犹如恶魔的地狱青,更为往下的页眉甚至还有赤红色的批注。 字样是类似于人类隶属的古怪符文,除了一些类似中文的印记可以勉强识别以外,其余的内容完全都只能通过想象了。 但天天还是能够感觉得到,这里面描述的内容相当的重要。 “alevel——佩罗斯。” 她把页面继续往下翻动,那无比形象的插图竟然将前面字段描述的怪物给绘制了出来了。 长满着草腾荆棘的长刺覆盖在肘部,头上沾满了竖立的犄角,而所谓独特的尾部则带有着类似针一样的飘缎。 “你们看,这是不是有用的信息。” 天天将自己抱起的巨大书籍推到了市长大人的面前。 “让我看看。”单手接过天天书籍的尼伯龙根对着页面的字句朗读道:“无法被驯服的高级生命体,诞生的初衷不得而至。虽说会一直待在世界树的主干位置,但是如果你有幸发现他的时候,请务必要留意。那里可能存在着难以估摸的危险。” “危险?那会是什么危险呢!”天天对着尼伯龙根大人追问道。 汉尼也提起了兴趣:“难不成世界树还藏有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不过,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世界树的年纪都可以当我奶奶的奶奶的十八倍奶奶了。” “其实你真的没必要在这里说烂话的汉尼,我们向来都知道你很幽默。”天天对汉尼的好感逐渐消磨殆尽。 “是吗?”汉尼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随着市长大人翻动书籍的声音,看不懂文字的天天密切地关注着前者的表情。 表情是最能够反应整个人在面对一些未知时所传递的信息的。 “目前,龙族还没有确切的对策,趁它们还未苏醒的时候,我们能够做的就是将其封锁,并保持距离。我们结合了很多人的力量并将危险发生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虽然不知道下一次苏醒的契机会是什么,将没有人员消亡的危机归结于和平,其实也只是一种自我欺骗的手段罢了。” 听完这段话,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 那是对龙族来说都无法消灭的存在,在当时最能够进行的操作竟然只是封锁。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听起来像是无比危险的存在一般。” “可能仅仅通过文字描述,我们对事件的判断会出现一些差错,诸如,那时候他们也许只能这样做,并非是因为对方过于强大,而是考虑到了什么特殊的问题吧。但总归来说,世界树似乎在存在的岁月里孕育过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生物,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所谓的佩罗斯其实是不知名生物的守护者?里面对alevel有什么具体的描述吗?” “有的。在批注位置,alevel是指单体对生命体威胁程度的一种指标反应,大概相当于四名普通龙族所具有的实力,从作战能力,控制能力,协作能力,应付难度等数值上进行排名所得出的结论。佩罗斯生存在世界树大约四千六百一十二米处,在一个宛如迷宫的树洞中,独自存活着,攻击性非常强,带着类似人类一般的思维,但处理生命的方式异常的极端,会用头上的犄角戳刺对方的脑颅,并吞食脑浆,但其实他对这样的食物并不太感兴趣,只是一种展示实力的手段。” “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善茬,只是我必须得感叹一下,这些文字记载得也太详细了吧,有说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吗?” “按照本书的龙文镌刻形式来看,大概是七百年前的作品。”尼伯龙根用波赋感受了一下其中所蕴含的气息。 龙纹在书写的时候跟一般的书籍不一样,是创作者使用龙之笔墨,在注入波导的同时进行勾勒的,所以,这些字迹就算遇到了岁月,也不会很快地变得破败,相反的,率先被消耗的,都会是笔劲中的波导。 “原来如此,虽说具有普通四名龙族的实力,但是好在也只有一个这样的家伙存在,而且我们一定也没有理由会遇到他们的,所以还算可以暂时安心的吧。”天天将双手撑在大腿上,自我安慰道。 “也许我们的想法过于乐观了,alevel级别的怪物似乎不止一个。” 摊开的巨大页面上这次出现了更加奇特的生物:虽然图样中的个体站立着,但锤到地面的双臂过于吓人,就好像章鱼的触手,还带着类似手指的软分支,头顶的位置光秃秃的,而且除了一张巨大的嘴器以外,就没有其余的脸部器官了,看了着实令人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吞光者桀菲特。六千七百二十四米的掌控者,文字的警示部分跟前者差不多,在其居住的中庭沼泽中同样存在着并封锁的危险。”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呢?”天天依然无法理解,在这如此令人感到美好的是时光中,全息世界似乎要隐藏着另一面令人感到恐惧的面孔。 “先别急着感叹,还有呢——”尼伯龙根继续往下翻,这一次是一个比较类似人性的怪物了:它的头上缠绕着绷带,连同整个躯壳都涂抹上黑与白的颜色,手持的短刀是暗红色,飘动在背部的披风,看起来还有点仙侠的意味。 “欺瞒者霍诺多。alevel,最近一次被目睹的位置在虹之国,无固定定居位置,并且似乎在存在的时间段里一直履行着某种职责。” “多亏了其他同行的衬托,这个看起来似乎好像比较正常一些,不管是从身材的比例还是手持的武器,都感觉不算太棘手吧。” 尼伯龙根没有回应。 “我们还是太乐观了。这里面最后写道,倘若打成莫种特定条件的话,欺瞒者霍诺多会在一定期间发生形态的变化,届时,它的危险难度为slevel,如果在该情况遇到它的话,请务必撤离。” “s级别?那得几个龙族大佬才能击败的存在呀。”汉尼一时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伟大的龙族竟然成为了敌人实力的计量单位。 “无法应对——,这是祖先留下的结论。” “可按照这样说的话,想要达成的条件应该很苛刻吧。楼辙曾经跟我说过,威力越是巨大的能力,达成的条件就会越是苛刻,这是一种界限准则,任谁都无法打破的。” 尼伯龙根将书合上了,他看了看书籍的封面,上面赫然写着《龙族纪文》 这是一本关于龙族的编年史,一切都是在过往的时空中真实发生过的故事。 “是的,条件非常的苛刻——”他停顿的了一下。 天天与汉尼都伸出了脖子,做好了信息接受的准备。 随后,那几个字不声不响地溜入耳蜗。 “百年一次的黎明巨兽苏醒。”  第一百五十二幕:世纪婚约 海拉雪之岭是坐落在奥丁区最西部的巨型山脉。 这里作为奥丁区最为顶尖的度假圣地,到处都可以看到拥有着华丽塔尖的银白色城堡。 整个街道上布满了各种高档奢侈品的商店,只要你拥有的波导能量足够多,那么一定可以给这座以此为生的城市带来活力。 提图斯带着波段凌来到了自己所租赁的临时住所。 那是一栋带着花园的别墅,从前庭抵达正面的路程就已经超过了三百米长,如果你想要快点进入贵公子为自己心爱的女孩定制的粉色仙堡,那么就对着天空打个响指吧。 园丁一定会在十秒之内以最为迅速的驾驭技术,驱使着观光小车出现在伟大的新主人面前。 “晚上好,尊贵的提图斯大人,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完成了所有需要完成的事项,如果您还有想到什么细节上的东西需要补充的,请务必告诉您的管家。”将自己的手掌放在了胸口,无比卑躬的姿态就仿佛是他管家人生的一张名片一样。 他们做这一行的,不看长相,不论技巧,最为基本的核心就是让被服务的人感到愉快。 这种愉快还不能有任何的突兀,虽说有些难度,但眼下的这位老手看来是做到了。 太阳几乎已经下山,最后一抹夕阳打在波段凌的脸上,她对所谓的特殊服务没什么兴趣,从大理石外墙外踮起脚尖,在凑近的过程中轻轻地嗅了嗅溜出墙外蔷薇的香气。 那种美艳不可方物的植物生命,看样子比那无比奢华的城堡更加吸引女孩的注意力。 “不应该的。”提图斯心里完全没有料想到这样的状态。但也因为女孩的特别,让他对未来所发生的一切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期待。 “所以,我们会暂时居住在这里吗?如果天黑了之后,我没能回去的话,那大人应该会很生气吧。” 大人——所谓的大人指的便是戴向安,在波段凌的潜意识之中,戴向安是一种可以管理自己的存在。 她的偏侧投息虽然已经被内存巷的高级工程师修复了,但是倘若要恢复到以往的认知水平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在离开的时候,工程师还对着在场的其他人嘱咐道:记忆这种无法实体化的东西,具有一定的延展特性。这种特性并非跟橡胶皮筋这种东西类似的性质,而是一种只属于记忆的特殊状态,用我们技术人员的话来表述的话,在一定的程度上,它们在脑海中可能破碎,但是只有遇到一个可以被重新激活的截点,那么恢复的可能性还是非常高的。” 那是工程师走之前留下的话语,听了之后,戴向安与提图斯却产生了截然不同的想法。 “没关系,这个礼拜会是个例外,我已经从你的临时监护人那里获得了你的外出批准了。你剩下需要考虑的东西就是,如何在这样的地方好好的放松放松自己的身体。” 碾压着草皮的观光车缓缓的前进着,晚风吹拂着波段凌的秀发。 那头发并非真实,但提图斯总能从中体悟到一种超越未婚妻的鲜活感。 她跟存在于温室的花朵不一样,她不娇贵,但却依然美艳。 “真好。如果每天都可以什么都不用担心就好了。”那无比忧伤的眼神只是说一句话就会让伟大的提图斯大人产生独特的怜悯之心。 他自认为在奥丁区存活的时间也不算短,期间认识的女孩也不算稀少,但这样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有没有存在那么一种可能,像波段凌这样的女孩在地面世界遍地都是,只是因为所谓的全息世界,才不知不觉地拔高了她存在的价值。 不远处,开掘的泳池上充斥着新换的水源,在最后一抹金光被山岗隐去的那一刻,池面闪烁的光影霎那间消失不见了。 凝结着冰霜的雪之岭漂浮着雾气,在这样壮丽的山脚上,提图斯开了一眼,随后接过管家递来的金色钥匙。 门在打开的那一刻,遍布绿植的小径一直延伸到了旋转楼梯的位置。 “哇塞,这就向花仙子专属的私人地毯一样。” “白蔷薇回廊,是城堡的拥有者为了欢迎贵公主以及提图斯大人专门准备的室内景观。” 波段凌的脸上写满了欢喜,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甩掉脚跟的长靴,踮起脚尖,在布满着香氛的室内迈出了优美的舞步。 舞步并非专业的,只是她表达自己心情的一种方式。 小的时候,她很希望自己能有更多的艺术才华的,但是对未知的渴望超越了对才华的渴求,她沉浸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甚至有时候还会思考,如何在建模的同时,通过编辑出来的动作帧来达成自己心里的幻想。 硕大的空间任由她恣意的表露内心的那一股神秘。 提图斯靠在雕刻的木门上,递给了管家一张大概含有五十年供应量的波导数据卡。 “做得很不错,你让我未来的妻子收获了喜悦,我必须得通过一些东西来肯定你。” “提图斯大人,这——” 还没等对方说完,那扫过的掌面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你可是一个聪明人。” “是。”他接过了王的赞赏,并识趣下退出了房间。 登上旋转楼梯疾步的波段凌还提起了身上的天鹅绒黑裙,在脚面踏地的声响中,来到了二层的位置对着还在门口的提图斯招了招手。 “嘿!快看,这里有好多房间呀,而且又宽广,人又少。” 那欢喜的语气逗得提图斯的嘴角微微一笑。 “怎么样,有挑到自己心仪的房间了吗?” 波段凌在长廊上回荡,通过反复的比对,以盼选出最适合自己的房间。 “随便都可以选吗?”她再三确认道。 “嗯,所有的房间都可以选。” “那你呢,你选好了吗?” “我还没有。”提图斯耸了耸肩,“身为绅士,我会选在离你所选房间最远的角落。” “为什么?只是隔壁的话,难道不行吗?”波段凌没能理解提图斯的绅士行为,她在内心深处认为,如果跟自己熟悉的人离得太远的话,那么一定会感到不安吧。 她常常会在入睡前感到不安,她不知道这是一直以来就存在的情况,还是突然发生的症状。 她对以前的记忆以及不太记得了。 只是依稀有股难以割舍的情愫游荡在心扉的隔间。 那种感觉太难描述了,就好像初日之下凝结的雨露,倘若真要遇到耀眼的光芒,顷刻间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走在最前方的楼梯处,她总是在想记忆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东西。 很复杂。只能这样说吧,被人生交织,不,准确地来说,应该是被人生读取后的记忆很复杂。 在定义个体存在痕迹的这件事上,记忆发挥的作用至关重要。 可波段凌根本没想定义所谓其他个体存在的痕迹,她只想自己过得好好的。 好好的生活,好好的放松,好好的体悟自己的生命,好好的被宠爱。 她按下了最顶部房间的开关,那铺了羊绒地毯的房间一瞬间亮堂了起来。 屋顶是半通透的,一边是寻常一般的墙面,另一边是透亮的玻璃天窗。 只要坐下来抬一下头,就可以看见天幕中飘闪不定的星空。 “好美呀,这辈子都想拥有一套这样的房间。” “是吗?你很喜欢这样的布置对吗?”提图斯试图获得跟波段凌一样的体验,他做到了松软的皮层沙发上,那种质感不说一流,也觉得是高档的水平,相比于星空,这种可以通过材质来判断的家具似乎更能发挥他的审美能力。 但他还是会看一看天空。 星星是很普通的东西,它每天都会出现,如果硬要让他说点什么,他只会在闲着无聊的时候,寻找一下可能存在的最闪耀的一颗。 “所以,你对我这么好是为了什么?” 波段凌低着头,她正在享有着自己本不该享有的一切。 如果不能搞清楚这些令她感到复杂的事情,那么抬头望着星空,也会渐渐失去那份无比稀罕的纯粹。 “为了什么?为了见证你的快乐。你总会知道的,很多男孩子他们将取悦自己心爱的女孩当作是人生毕生的追求。” “毕生的追求?是有点夸张,女孩要的东西也不会太多,一份安全感,一个家,一个有趣的伴侣,又或者是开心的体验。你做的一切超出了女孩想要的范畴。” “那不好吗?”提图斯不明白这样做不妥的地方在那里。 也许,老练的管家也会有失手的时候,对自己名为愉悦的服务,到了其他人身上的时候也会变得突兀。 当然,不仅仅只是管家这个职业,作为一名追求者,同样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经历人生的滑铁卢。 “挺好的。但我不知道怎么表达。内心似乎在跟我说,这一切很美好,但可能并非是最适合我的。我在心底告诉自己,我的世界已经变得更加完整了,但内心深处却否定了我的想法。它赋予了我的悲伤,就算我抬头看到了星空,但是我知道这里没有任何一颗星星曾经是无比坚定愿意归属于我。”她抓了了沙发上的抱枕,放在了胸口,微微蜷缩的双腿放到了软垫上,“我没有星星,我是一个没有星光的女孩。” “我必须遗忘,我还有很多痛苦没有办法独自面对。” 那种在记忆中搅动的针刺,已经开始一步一步刺激着她的神经了。 强烈的保护欲望在提图斯的心底燃烧,他已经看过无数次同样的面孔,但眼下的情景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为了更好的帮助心爱的女孩走出记忆的困境,他决定就在这里成为波段凌的启明星。 “我们其实可以一起面对的。” 他的身体滑落到了地毯下,从西装内兜取出的钻戒发出了超过天星的光泽。 在无比坚定的眼神中,将其托举到了心爱的女孩面前。 “如果你允许的话,我愿意成为那个为你摘星的男孩。”  第一百五十三幕:波段凌 耸入云层的吐火罗神迹大教堂在风雨飘摇的楼兰境内见证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 中央战场。 在瞬息万变的棋局之中,楼镌已经连总结战况的时间都没有了,唯有通过平时积累下来的战斗经验,才让他勉强保持着一份相对冷静的平常心。 这一次,跟以往一样,他再次处在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下风地段。 交汇的攻势仅仅只是打了一个轻微的号角,那无比迅疾的身影就已经在初步的对拼中占据着优势了。 白水后撤的身影踩在了昏倒在地面的阿纳克身上。 那双高傲的眼珠子从视线的左边转到了右方。 “依然是如此的迅捷,就算是雷囚,想要把你单向困住,还是相当困难的。” “是吗?仅仅只是困住的话,你还是办得到的。我不知道怎么描述内心对你的厌恶感。从你的言行举止中透露出来的气息不论在时代齿轮中的哪一个环节,都相当的令我不悦。”楼镌解除了波导,插着腰,对着肌肤泛白的男人发起了责罚。 “真好。我就喜欢你看我不顺眼的样子。” 那略微变得阴沉的脸庞爬满了虬卷的血管。 强烈的电光从其展开的双臂凝聚,在气的负压下,变化型的能力者看快就能将手中最为寻常不过的气息,转变为致命的武器。 “我们好像要被援助状态的白水抢占了先机了。炭治崇先生。” 流光节刀从赤红色的刀鞘中抽出,正午的光再次从云层中洒了下来,照亮了战场四个人的脸庞。 下一秒,楼镌的手腕轻轻翻转,由时之沙所凝聚的剑柄浑然天成,顷刻间就架住了流光节刀强袭的杀招。 从地面交闪的雷光反复地闪烁着,无规则交闪的爆炸,甚至让楼镌预判不了下一次可以躲避的方向。 他借着回身的机会来回地后跳。 “逃?你往哪里逃!” 绕到身后的炭治崇将猛然伸出的两指搭在左手背上,从形态下演化的黑色猛兽,一刹那咬住了拔起后脚跟准备撤退的楼镌。 “这——” 尽速迫近的无死角巨雷在移动的过程中炸碎地面。 ”那么率先将军你的人,应该是我吧。八荒大雷囚!“ 从八个位置汇聚的电光交闪反复,随即在所有人的视线中炸裂与楼兰的英雄之躯。 “啊啊啊啊——” 那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同样在雷丁的眼中,象征着整个事件未来的走向。 —— 海拉雪之岭。 “你这是在做什么?” 波段凌扭过头来盯着一脸诚恳的提图斯。 虽然跟他在一起的时光总是感到非常的幸福与快乐,但那种感觉,她可以辨认的出来,就算不是活生生的肉体,她也能辨认得出来,那是一种亲情吧,在自己无法被撬开的心结下,提图斯就是自己内心所认定的最为可靠的哥哥罢了。 “我在做一个男孩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虽然做这样的事情并非第一次,但是这次我是发自内心的。” 他的膝盖微微触地,借助着透光房顶的星光,有那么一刻,波段凌觉得提图斯也是夜空中闪烁繁星的其中一颗。 她真的快要心动了,但那个阈值还是没有到让自己失去判断的时候。 因为爱情跟亲情不同,爱情是为了让自己在往后的人生中变得更加与众不同而衍生的,这里面的与众不同饱含了很多女孩子对未来生活的渴求。 她会将与自己灵魂契合的伴侣一起生活看作是第二次来到这个世界的过程。 吃饭不再是一个人吃饭,睡觉不再是一个人睡觉,就连委屈的时候,也不会再是一个人独自委屈。 她会找到那样的一个人,将陪伴在她往后时光的任何一刻,并克服那些以前她自己一个人无法克服的困难。 但等到她回忆自己提出的这些述求的时候,她才逐渐意识到提图斯哥哥完全吻合她在灵魂伴侣上的标准。 他无比的可靠,可以为自己的生活增添上令所有女孩羡慕不已的色彩,想成为提图斯哥哥妻子的女孩,整个全息世界数都数不过来。 可真当这份荣誉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的第一感觉不是惊喜,她想要把如此耀眼的星星推开——甚至不需要足够充分的理由。 “我还不能答应你。”波段凌抱紧了胸口金黄色的抱枕,在微微露出的半张脸庞中写满了无法读懂的悲伤。 脚跟在沙面上微微屈卷,然后原本露出的半张脸也在埋入抱枕的瞬间再也看不见。 只剩下那无比闪耀的钻戒寂寥地散发着不被欣赏的光芒? 不论你的质地是多么的纯粹透明,不论你在这个国度是如何的稀有,不论是的直径是否达到了9.4mm,但在唯一需要你的关头,你的功能却失效了。 那触地的膝盖没有起身。 换做是一般人,也许早就已经对着不知轻重的女孩动怒了。 但提图斯不动,攻略的目标越是艰难,那么他对这件事的执念就越深。 男人说到底也是一种带有着强烈征服欲望的猛兽,展现自己独特魅力的手段也是他们成功人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不会产生这样的念头:喂,我说你呀,我甚至看过你身子裸露的样子无数遍了。那在床单上迎合扭动的姿态,我看得都想发吐了。 每当他找到一个自己想要的女人时,物化她的过程就是享用她的过程,但在人生如此特殊的时刻,他对这个拒绝自己求婚要求的女孩产生的唯一念头竟然只有珍惜。 珍惜,应该就是一种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的情绪吧。 那时候,他在绕着圣托里心奔跑的时候捡到了一只翅膀受伤的白鸽,他很是着急,在那么多哥哥嘲笑的面前,将他抱在怀里送到了自己家中私人医生的诊室,诊室医生那隐藏在眉宇间深深地不屑深深地震撼了他。 原本,他跟对方是不一样的。他们可能在成长的过程中变得如此的冷血。 在那之后,那名医生还将这件事反馈给了父亲,以至于自己每一次在家庭聚餐的时候,都会成为哥哥们饱足饭菜后的唯一笑料。 为了融入那畸形的圈子,他流连在奥丁区最为高档的夜生活场所,一步一步地接近着那些渴望在男性面前展现自己独到魅力的女孩,她们很开放,使用的技巧也都是初入社会的男孩最容易兴奋的方式。 肉体的迎合——夹杂着被物化后转变成的另一幅模样,让提图斯对着所谓的女生没有一点渴望珍惜以及保护的欲望。 她会隔着睡裙用指尖抚过自己骨盆的曲线,然后充满魅惑地问道,“这样子你会喜欢吗?” 掌心火热而干燥,他感觉得到对方身上的热气与紧绷的身体,是情绪因子,她为这样的氛围做足了准备。 只需要轻轻揉捏她的身体,她就会在自己的怀里像只蚯蚓一样扭动,并笑起来。 也许她还会低下眼,假装谦虚地说:“干嘛对人家这样子讷?” 虽然脸庞完全一致,但那只会让提图斯觉得恶心,他突然又想起了波段凌把定制的英伦靴抱在怀里的画面。 她们追求着美,但依旧存有人类的自我,不会像动物一样炫耀自己华丽的羽毛。 “没有关系,我可以等,等到你完全做好准备的那一刻。只是从眼下的时光开始计算的话,那么你已经会是我未来妻子既定的唯一人选了。我会像一名丈夫一样,保护着你。这是我自愿为你所做的,所以你不能对此有任何意见。” 话刚说完,他把托举在掌上的钻戒从微微半开的窗户缝隙丢了出去,那3克拉大小的宝石如果不能得到心爱女孩的垂青的话,那么它的价值其实可以说是一无是处的。 “嗯。等我哪一天考虑好了,我已经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答案的。” 她张开了手臂,以一种表达歉意的方式试图给与提图斯一些安慰。 但提图斯拒绝了,他不想要这种安慰,他想要的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垂爱。 在离开波段凌房间的最后一刻,他对着漆黑的夜晚问道:“是我还有什么地方做得没有那个人类出色吗?” 半神提图斯迫切地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 圣徒里心血液科。 离心机所发出的声音对于用惯了这种仪器的科研人员来说,简直最为寻常不过了。 但眼下,他们第一次对机子工作的声音感到无比的悦耳。 那从分析报告中导出的数据,终于以一种无比清晰的形态呈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dna螺旋双链结构,在全息系统的定向比对中,我们可以发现,这与我们曾经预计过的蓝图样本无比的接近,甚至还超出了我们所料想的地步。” 姬博士对着荧屏上闪烁的节点作出了说明。 “三十一亿碱基对,用来论证的时间还是相当漫长了。首先,我得感觉你们的付出,其次就是,我为你们所取得的成功感到骄傲。在这苍茫的时空中,我们从未想到会有这么一刻,无线的迫近关于生命的奥秘。一切都将获得回报的。我以我的鲜血起誓。” 第一百五十四幕:优生科科长登场 “黎明巨兽,那是什么玩意,我怎么生活在矮之国那么久一次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跪坐在地面的天天瞪大了眼睛。她可是自认为自己对全息世界的认知已经达到了相当熟稔的水平了。 但凡是总该有个例外,好在碰到的时候还存在着可以为自己解答的伙伴。 “你没听说过也是正常,就算是牵牛花婆婆,她可能也不敢大包票说自己一定会活到见到它苏醒的时候。”汉尼的身子侧躺在地面,伸出的指尖指着天花板,“但话又说回来了,黎明巨兽似乎有苏醒的征兆噢。” “是吗?这是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尼伯龙根边翻阅着龙族纪文图册,边对着汉尼发出询问。 “构建网络,大概在两天前的夜晚,那天我刚好不是非常困,购置的游戏卡带打了三个小时都没能通关,便在昏暗的灯光下起床介入了网络。” 屏幕的光异常的刺眼,汉尼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时间应该可以确定是深夜。 “我逛了逛《neuromancer》游戏社区,可能你们对这个社区不太了解,里面大多数都是擅长攻略各种高端副本的顶级玩家以及音频制作者。“ 汉尼停顿了半响,目光扫过了天天与老龙的脸庞。 “帖子其实不怎么有趣,我也没有得到我想要的通关攻略,等到我准确下线的时候,界面上突然浮现了一个崭新的帖子,里面的吧主名为死亡先生,我就顺手点了进去。” 汉尼摆出了一个鼠标点击的手势。他把声线放得很低,如果投入的程度过高的话,甚至会产生一种听别人讲述鬼故事的错觉。 意识到这一点的天天不由得身体打颤了一下。 “然后呢?帖子里面说了什么?” 汉尼摊开了掌心,表示内容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劲爆:“帖子里面没有什么文字,但是标题是,你们听过这种类型的合成音吗?” 尼伯龙根用手抓了抓下巴;“也就是说,这个声音跟黎明巨兽有关?” “有关?那倒也说不上,我怀着一股好奇心点了一下,那个音频大概只有三秒钟,发出的声音虽说我已经把音量调到最小的程度了,但是仅仅只是听见一点点,我的心就跟着相应了起来。第一次,有生以来,我的躯体第一次被声音所唤醒意志。原本的困倦一瞬间就消失殆尽了,却而代之的是无比振奋的状态。” “因此,你怀疑那就是黎明巨兽发出的声音,对吗?” “我当时是这样怀疑的。毕竟我也从来没有听到过黎明巨兽的叫声,那东西根本不是我能够断定的。” 尼伯龙根随后翻出了他在先前搜寻的资料。 图册上是一只类似蛇颈龙的生物,在漂浮的云层中遨游。 “天空之海唯一仅存的生物,虽说叫做黎明巨兽,但实际上是世界树的园丁鸟,为其担任着定期修剪顶部枝叶的作用。要知道世界树如果不断生长的话,那么根茎叶对营养的消耗可是一个不容小觑的量,为了维持所谓的生命动态,也为了保证世界树生长的趋势不会因为过多的负担而导致停滞,因此衍生的园丁鸟会在每两百年苏醒一次,带着产生在他背部的国家,离开全息世界,从最顶端开始修建枝叶。” 图册上甚至还详细地记载了黎明巨兽进食的流程以及消化所需要耗费的时间。 “哇,这也太奇妙了吧。”天天被如此伟大的生态系统所震惊,她接着说道,“所以现在两百年的期限已经达到了是吗?不然它苏醒的契机又是什么呢?” “还没到,现在仅仅只过了一百七十二年,如果按照上一次苏醒的时间来断定的话,那么其实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的。” 尼伯龙根指了指表格上的批注。 “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呢?如果黎明巨兽苏醒了,那么到时候,名为欺瞒者的霍诺多是不是会对整个全息世界产生巨大的危险呀?” 一种无比担忧的心情在心头萦绕,尽管看上去似乎还无法跟自己的生命产生联系,但来自女孩的直觉告诉内心,这件事彷佛会跟遥远的未来紧密相连。 “问题并非在于霍诺多,因为我们根本不清楚这样危险的家伙会出现在哪里,问题的关键在于,似乎有人已经提前预感到了黎明巨兽会苏醒这件事,你明白吗?”在如此紧要的关头,这里面只有汉尼的脑袋转得最快。 “你的意思是?”市长大人试探道。 “你们知道吗?那个帖子很快就被《neuromancer》游戏社区的管理员删除了,但是在删除之前,下面的评论依然爆炸。我虽然没有刻意的截图,但是内心还是偷偷地记下了几个令我感到带有深层意味的结论。有个名为塔纳桑id的男人说道,所有你认为这就是战斗开战的号角对吗?真有趣,光与影有一天终究会变成模糊不堪的模样的。” “什么意思?光与影又是什么?”天天在如此高速运转的话题中时常找不到可以站稳脚跟的地方。 “是虹之国的魔人族与精灵族,生长在极昼之地的就是精灵族,生长在极夜之地的就是魔人族,但他们都想统治黎明巨兽,每一次黎明巨兽苏醒的时候,就会爆发战争,而在黎明巨兽沉睡的过程中,则处在休战阶段。” “所以伴随着黎明巨兽的苏醒,甚至还会爆发种族之间的战争对吗?” “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在那个地方从来就没有出现一个能够调解好两国矛盾的英雄。” “但我有一种预感,这次可能会出现这样独特的人物,在删帖之前的第七楼,有个叫doppelganger的人评论道:也许你们也该看看伟大的同行者了,现在的时机刚刚好。” “这又是什么意思?”天天急忙发问。 但眼下尼伯龙根似乎陷入了长考,汉尼提供的论点虽说有点荒谬,但并非绝无可能出现的情况。按照目前事态演变的方向,存在有人可以唤醒黎明巨兽的可能性非常高。但问题是唤醒黎明巨兽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黎明巨兽除了修剪世界树之外还能诱发什么独特的机制吗?“ 留给尼伯龙根掌握的信息似乎缺少了那么最为重要的一环。 望着没有回答的老龙,汉尼接着补充道:“doppelganger,这个单词意为分身,在古代的神话中,有过这样的描述,任何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有7个酷似自己的人,即:7doppelgangers。因此,doppelganger指的是某人如同复制般的分身。而doppelganger=double+goer,也被译为双重同行者,据我所知,在古老的神话传说中有这样的描述——‘人和动物都有自己的双重同行者,一旦遇到,其寿将尽’。” “分身是吗?那到底会是谁的分身呢!”尼伯龙根的脑海一片空白。 如果能够获得一些关于分身的信息的话,或许就能找到可以追朔的历史。 他站了起来,掏出了通讯卡,插在走廊外面的卡槽区:“如果要说谁最懂植物的话,那么我们必须恳求那个女孩帮帮我。” “是吗?这下你可想起她了,人家当时把你当作今生唯一的时候,你怎么就那么冷漠呢?”汉尼当着天天的面前说起了老龙的绯闻。 但天天明白,这个世界愿意帮助你的人,除了英雄,剩下的就是饱含爱与热切的时间同行者吧。 doppelganger?真是一个无比准确的词汇。 —— 雨水清晰过的街道散发着浓烈的欲望气息。 拜葬岗丘比特念力酒吧。 摇曳的舞池中央到处都是衣着暴露的肉体,她们在令人迷乱的灯光下发泄着内心的孤寂。那来回抖动的臀部,伴随着无比大胆的手势,让贴近的男性瞬间达到了荷尔蒙分泌的最高峰。 静静注视着周围一切的梅洛多·风比特顶着发油打理过的精致金发,在微微后倾的站姿中,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如果把他从人群舞动的场景中单独拎出来的话,那种带着一丝阴冷的咧嘴可能会吓跑刚刚踏入成人世界的小姑娘。 他微微走动了两步,来到了一个被包下的吧台,那里坐了四名青春靓丽的女孩。 在微微举杯示意的同时,寻求着自己能够坐下来,跟她们有个愉快的交谈。 “您是?” 风比特在玻璃的桌面上推出了自己私人的名片,上面的字数不会太多,但对女性来说,充满着无法拒绝的隐藏魅力: “圣托里心优生科科长:梅洛多·风比特。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绅士呀。” 听到这样的评价,风比特又笑了,他那支起的手肘露出了最为名贵工艺的奢侈表,“怎么样?会有兴趣到我的住所深入聊聊吗?” “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去到您的住宅吗?” “当然。我们优生科一直把生命之美放在工作的第一位,倘若研究取得了重大的突破,那么我想,到时候诞生下来的新婴儿应该都会如你们这般娇美的姿色吧。” “太爱说笑了,风比特先生。” 他打开了车门,女孩一个接着一个的入座到风比特私人的座驾上,轰鸣的波导动力引擎在一瞬间推动着午夜的欲望达到最高潮的位置。  第一百五十五幕:米亚·德鲁伊 “所以,市长大人是想到了什么可以给与我们帮助的人选吗?” 浓烈的龙族结晶在入口影壁处持续地闪耀着。 “嗯,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么他大概率会联系的为德鲁伊家族的小姑娘。”汉尼从侧躺改为正坐,对着天天介绍起来。 “德鲁伊家族又是什么特殊的种族?” 事情在越来越多人交汇的过程中,逐渐变得繁杂。 想要通过一两句话来表明眼下发展的事态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汉尼在脑袋里试图组织一下全新的语音,毕竟其对德鲁伊家族的了解应该也不能算是太全面。 “德鲁伊在全息世界是隶属于德鲁伊教派的一种神职祭祀,身兼的职位也并非单一的,厉害的德鲁伊又可能又是她们族内的神官、医生、先知又或者是占卜师,总的来说,是一个非常特别的身份标识。” “那听起来就是非常有趣的一个人呀,只是我不明白她跟我们所面临的问题存在什么联系吗?” “要怎么回答你这个问题呢?”汉尼沉思了一会,回答道,“现在的德鲁伊多为女性担任,同时德鲁伊在英文原名中一般以‘druid’表示,[dr]字根在早期龙族系文中一般被指代为树木的意思,而且尤指橡树,跟神话中的另一种世界树的象征存在着很大的联系。而后半部分与龙族系文中的[-wid]词缀相似,意为了解。还有一点就是,德鲁伊属于少数采取能力筛选制度的特权阶级,任职者须精通许多知识(包括天象、药草学、占卜、特殊语言等),加着教义多以口传不留文字资料,以至于真正成为德鲁伊的人选少之又少。随着世界树被奥丁区的圣托里心接管,原本负责切割槲寄生仪式的德鲁伊也逐渐消亡了,甚至到了已经几近失传的地步,但好在被尼伯龙根拒绝了爱意的米亚愿意再次成为所谓的德鲁伊,这样独特的历史功能性职业才得以继续保留下去。” 只是说了这么多,好像也没有回答到天天的疑问,汉尼不由得对自己的表达能力表示担忧。 他接着补充道:“那为什么市长大人要找米亚·德鲁伊呢,因为米亚·德鲁伊很特别。这个女孩我也只是见过一次,但是她依然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什么印象,难怪她长得无比的丑陋?”天天擅自猜测道。 按照二次元的故事定律,一般着重在身份描述的人物,她们的长相都会比较糟糕。 不然市长大人也不可能会拒绝一位楚楚动人的少女吧。 汉尼微微一笑,显然这个猜测并非准确:“老实说,我都在梦里幻想过米亚是我的老婆呢!那草青色的草发,配上垂落在额角的呆毛,温婉动人的眼眸以及无比优美的声线,简直就是肥宅的梦中情人好吗?” 这下子天天可就不明白了,人既然又美又非常特别,市长大人没有理由拒绝对方的心意吧。 “那你这样子说可就前后矛盾了。”天天对一直被汉尼吊着胃口的话题感到严重的不满。 “因为,从老龙的角度来看,米亚可能可以算是他的妹妹吧。我记得他说过,米亚带有这一部分他祖父的血统,她是一个从龙族分支演化出去的精灵族女孩。在呆毛的两侧还长有着类似小羚羊刚刚准备长角的角包。第一次看可能会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越看就会越可爱。” 汉尼的眼神逐渐变态。 按照死肥宅的对美貌的鉴赏水平来看,米亚是美女应该没错的,至少她的二次元成分非常的高。 “所以,老龙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还有就是,龙族的繁衍方式非常特别的,在分娩的过程中母体为了孕育可能超过自己能力的胎儿,需要承担的风险无比的巨大。说到底,我才尼伯龙根也是不希望米亚经历那样的苦痛吧。为此,在米亚十四岁像尼伯龙根表露爱意的时候,伟大的市长大人断然拒绝,毅然决然地选择我作为他后半生的灵魂伴侣,开展了我们爱情的结晶——平行茧的伟大成果。” “哈哈哈。”天天在汉尼的描述下,假想了两人恩恩爱爱的画面顿时感到无比的好笑。 男人果然就应该跟男人在一起,才是最浪漫的。 “但话又说回来,你还是没有回答关于黎明巨兽与米亚的关系呀?” “慢慢来,一下子交代了结果,你会感觉很突兀的。我这不是在其中穿插了一点八卦绯闻好让你能够收获一些人生宝贵的茶余饭后的笑料吗!” “是的是的。汉尼你最棒了。” “上面我不是说过了德鲁伊的任职者需要精通非常多的技能,米亚能够当上德鲁伊当然不会是例外,只要坐在暖暖的草地上,她就可以跟周边的植物进行对话,她能够做到的事情就是能够接收并了解植物们的需求。” “这?” 天天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 “你是说,她可以听得到植物的语言?” 超越科学界定的边界,无比浪漫以及奇幻的事情又再度出现了。 “嗯,德鲁伊在能力方面的运用大多数跟大自然有关,那带有着伟大龙族血脉的米亚当然也不会是例外。年幼的她居住在龙之冢,也就是现在龙之灵庙的旧址所在地的那个阶段,米亚就是整个龙之盅的植物贤者,所有的植物都会听命于她的呼唤,而所有的动物都会受制于龙的威严,是真正站在龙首上被龙族所庇佑的女孩。” 伟大的生命一环扣紧着一环,那么尼伯龙根寻找米亚的缘由就是为了通过她来与世界树达成联系。 无比恢弘的生命画卷在生命的诞生所在——龙之灵庙处铺开。 她开始相信,问题的答案会变得愈发的清晰。 她自己,同样也包括了楼辙,都在收获一群无比可靠的伙伴。 “所以,现在,只需要市长大人从她的口中获得关于黎明巨兽的消息,那么一切的一切都会变得有迹可循对吗?” 汉尼竟然摇了摇头,明明现在摆在桌面上的筹码就那么几个,但他却好像并不是这样觉得的。 “米亚不会帮助我们的。这是我的猜测。” “为什么?市长大人不是他的爱慕者吗? “爱慕者也不行。” “我不理解。” “每一任德鲁伊都会怀有着敬重大自然的精神价值观,只有在为了维护自然平衡而发现的特定情况,她们才会选择挺身作战。而在除了上述的状态下作出带有私人欲望的决定时,该名德鲁伊是会被整个团体排斥乃至驱逐的。她们的人生在踏入德鲁伊教堂的那一刻,就被刻上了[绝对中立]的信念,有的时候,她们甚至会眼睁睁看着世界走向毁灭,也不愿意出手相助。也正是这样的教义,让圣托里心对她们的存在予以包容。不管是谁,都没有谴责德鲁伊的权力,这也是她们选择继续苟延残喘活下去的一种方式吧。” “是吗?那这样的话,我们能够从米亚身上获取到黎明巨兽情报的可能性不就少之又少了。” “嗯。理论上是这样子没错的。”汉尼点了点头。 —— 虹之国,极昼之地。 米亚坐在无比温暖的阳光上梳着长发。那白色长袍铺在地上,绿宝石项链以及用橡木树叶制成的冠冕配上她那出众的外表,无疑是锦上添花的存在。 树枝摇曳的光影下传来了青草香。 她的通讯设备响了又响。 “是米亚吗?” 来自遥远梦乡的嗓音勾起了记忆深处被早已被尘封的记忆。 她歪着头,盯着远处的日光,在忧伤中缓缓地说道:“哥哥。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来找米亚了。” 德鲁伊在精灵族是所谓的特权阶级,采取的是能力主义制,有且仅有能力卓越的人才有可能当上德鲁伊。在精灵族的古训中,总是会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倘若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德鲁伊,那么这个人恐怕最少要有二十年的修行。 可不管德鲁伊在德鲁伊教团中的地位有多高,她的阶级有多高贵,想要成为德鲁伊的人不计其数,但德鲁伊·米亚最想成为的还是尼伯龙根的妻子。在传扬着灵魂不灭以及轮回转世教义的同时,米亚也在为自己爱情的重新等待着回溯的机会。 现在,机会已经降临了。 她不在仅仅只是在生态学、重新森林以及保护圣地等事物上显得特别活跃了,这一次,她要在爱情方面有所作为。 “我知道你找我的缘由,我正解读着鸟兽飞行的轨迹,借由与世界树的最近一次的交流,未来的致命藤蔓已经攀附在了生命的树梢。”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尼伯龙根立刻追问道。 “世界树马上就要进入最为虚弱的代谢阶段了,她为了度过这个阶段所孕育的新生命也将要苏醒了,但遗憾的是一切已经到了无法被逆转的地步了。哥哥,不仅仅是虹之国,包括全息世界的所有生命都将面临一场史无前例的危机。”  第一百五十六幕:致畸污染 奥丁区,黎明城。 梅洛特·风比特正带着新结识的伴侣走在无比奢华的高端住宅地段。 能够定居在这里的人无一不是奥丁区最为显赫的世家贵族。 门在打开的那一瞬间,被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亮得睁不开眼睛,等到视线在刺眼的光芒中获得适应之际,随从的女孩子终于看到了她们曾经做梦都想拥有的宫殿。 台面上摆放着装饰玫瑰,那花瓣绽放的姿态就宛如刚刚从玫瑰丛采摘的一般,往前走两步,松软的美利奴羊毛仅仅隔着皮靴也能从中隐约察觉到其无可比拟的触感。独特性的西域风情花纹走向也在不知不觉中展示着风比特的优秀审美。 “太华丽了吧,这真的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房间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的想永远都躲在这里不出去。” 那纤细的指尖划过每一寸红木的台面,大厅内的灯具种类非常多,在明暗交错的空间,每走到一处,都有不一样的感觉,在这里可能是独步在寂寥小镇的侠女,可来到了吊灯之下,转眼间又转换成万众瞩目的女王。 跟舞池中没有规律扫射的灯光截然不同,这里的一切赋予的是超过娱乐的体验,是生命在这个世界存在时毕生求追的物质虚荣感。 “是吗?那真是我的荣幸,为了不在这样的房间换上老年痴呆,我总是会在工作的闲暇之余,邀请一些对我来说,又或者对整个全息世界来说都是极具生命意义的个体来到我的住所喝两杯的。” 说完,风比特走到了廊间的吧台处,陈列的酒架上到处都是从瓦尔哈拉酒吧定时派送过来的高档香槟。 微微捏紧的指尖,在晃过女孩面前时带着一种无比从容的自信,让那些在舞池中摇曳不断的女孩变得有些过分的扭捏。 “真奇妙呀。人类。”风比特在心里默默地赞叹道。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但是一切又什么都做了一样。 倘若他在这里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的话,他在心里推测,这两个女孩子大概率不会拒绝了。 轻而易举地攻略一些没有难度的肉体?这件事早就已经让他提不起兴趣了。 他的年纪有些大了,相比于欲望,成就感以及事业突破对目前的自己来说吸引力更甚一些。 “坐吧。不用太拘束,想象一下,这里就是你们新租赁的公寓,我们会在这里度过人生中美好的一天,就是这样。” 在慰问这些没有见过市面的雏鸟时,风比特已经有了一丝丝不耐烦的情绪了。 但好在,他的理智还能够在脑部发挥着作用。 他还得等等,作为一名具有耐心的狼,是不可以对还没有完全放松警惕的绵羊露出獠牙的。 女孩坐下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真皮沙发,在一寸一寸贴近的过程中,随着脊背完美的适应了沙发美学的设计幅度,那原本酸疼的身体一下子就获得了绝佳的体验。 “您只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女孩试探性的语言包含了很多内容。也许,她也曾经幻想过,如果风比特大人真的就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的话,那么她无论如何也要纠缠住眼前的男人,好让她自己本身能够享受到超越全息世界百分之九十九,不,应该更大胆一些,九十九点九九九的其他异性了。 从被接纳的那一刻,她就会永远的成为水晶吊灯下最为独特的女王。 她早就厌倦舞台的射灯以及那些上来搭讪的时候就带着一股地痞气息的男人了。 她要浪漫,要与众不同,要在绅士的身边当安安静静的公主。 “对的,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曾经也会想要找个合适的另一半,但试了很多次都无法让自己动心。因此,为了不去伤害其他跟你们这般有趣独特的灵魂,我一直以一个人的姿态享受着孤独并努力成长着。” “风比特大人真的好有意思呀。如果其他男人也能有这样的思想的话,那么我们的人生应该也会愈发美好吧。” 长廊上的照明灯微微闪烁。 哗啦啦的流水声从更远的房间处响起。随着高浓度酒精发挥的作用,被一切不愠不热欲望驱使的生命体逐渐迷失。 风比特的情绪已经有些失控了,他必须得立刻做些什么。 在远程面板操纵下的浴室已经自动将卷帘缓缓上升。 “那么你平时的工作都会是做些什么呢?” 风比特再次来到吧台,微微靠在桌角的身子有些发软。 “工作吗?圣托里心的工作还是比较特别的。我们一直致力于为生命配置最有有效的dna链条,在反复的比对中,尽可能把存在不同个体之间的优势综合。想象一下,倘如我以后生下的孩子,会有跟两位女士一样黝黑的大眼睛,柔软又散发着独特清香的长发,以及仅仅只要在氛围灯下稍作停留,便能立刻被其他男孩子发觉的独特魅力。” 那微微抬起的酒杯轻轻在空气中点了一下,随后一口倒入了喉咙之中。 优美弧线的喉结一上一下的,对于逐渐被荷尔蒙支配的雌性生命体来说,男人的魅力指数在混沌的脑海中持续的攀升。 为了回应这份热切,这份赞誉,这份被上帝垂青的肯定。 她们同样举起了高脚杯,在痛饮中获得快感。 时机已经一步一步变得成熟了。 原本隔断了墙壁愈发的虚空。迷乱的眼神飘忽不定,她们看到了整个奥丁区的城市景观。 权与力、高与低,来自个体从虚无的体验愈发的清晰。 足以容纳四人的浴池出现在了另一侧的角落,水声潺潺地淌入下水道。 只要是一名成年人,都能够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风比特放下了酒杯,从上面往下面的解开西服上的纽扣。 捂着嘴巴的女生在假装遮掩的同时,看到了一具充满着力量美学的肉体。 滑落的衬衣下是带有着力量美学的肌肉线条,微微的胡渣处是弧度完美的锁骨。 倒三角的上身配上粗实的大腿,跟想象中的科研人员完全不一样,他更像是被米开朗基罗雕成的大理石人体艺术作品。 当金发在双手的拨弄下垂到两侧时,风比特率先走入了已经放好温水的浴池。 整个奥丁区的夜色都会在他泡澡的时候被他反复的查阅,但现在奥丁区的夜色已经没有眼前同样赤裸着身体的女孩来得美妙了。 “表达爱意的方式自古以来就只有一种,那就是极致的身体接触。” 形成的水波在撞到边际的时候又回流到了身体的周围。 风比特抱住了她所欣赏的女孩子。 “唦啦——唦啦。” 从浴池中渗出的血迹夹杂着水流汇聚到了地漏所在的位置。 —— 龙之灵庙。 “虚弱阶段?我怎么不明白你的意思呢?世界树虽说是一种高等的植物,但她怎么可能会存在虚弱阶段呢?”尼伯龙根用着怀疑的语气追问道。 “确实,也许不懂植物的人会觉得这些东西听起来有些荒谬,但是实际上世界树已经为了面对这次虚弱发出了多次的求救信号了。令人遗憾的是,没人能够帮得到她的忙。”米亚的呆毛在日光中飘荡,从头顶上落下的精灵鸟现在正停在她的手背上。 “要怎么帮忙?如果是我的话,能够做得到吗?” “还无法得知答案,我对世界树的了解也不多,能够与她发生共鸣的次数少得可怜,但是虚弱阶段这个迹象我还是察觉得到的。你应该也是发现了吧,黎明巨兽已经苏醒了,虽然还处在困顿阶段,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这是一场人为的苏醒。从园丁鸟与世界树的联系来看,园丁鸟也是察觉到了世界树的绝望才被迫提前醒来的。现在,它的能力很脆弱。如果有外部的势力介入的话,那么——” 米亚停顿了足足一分钟。 “那么什么?” “那么我们都会没有光明的未来的。” 时钟塔外部的夜晚难得在现在看来也跟奥丁区一样和谐。 尼伯龙根市长的脸颊划过了一颗豆子大小的汗滴。 “我在龙族纪文中阅读到了一些材料,但无法确定其真实性,想问问你,你知道关于欺瞒者霍诺多的事情吗?” 霍诺多是吗?米亚还是第一次从一个外人的口中听到了伟大精灵族的名字。 “嗯。我知道一些。” “那么回到你之前所说的那句话。未来致命的藤曼已经攀附在世界树的树梢了,是关于霍诺多的事情吗?” “嗯。霍诺多是维持世界域稳定性三骑士之一的世界树守卫精灵。诞生的地便是在虹之国。” “可我在纪文上阅读到的文字说他会在黎明巨兽苏醒的时候,发生什么不为认知的形态变化对吗?” “对的。” “那不完全是好事吗?作为守卫世界树精灵的骑士,他一定能够拯救虹之国的,不是吗?” 逻辑在既定的推理面前一直处在相对稳定的阶段,尼伯龙根告诫自己,事情一定还有可以逆转的空间的,不可以乱了阵脚。 “很遗憾,这样的事情已经不会发生了。”米亚捂着了自己的脸庞大声地缓了一口气,“原本我应该第一时间站出来的,但对不起,那时候我没能第一时间选择改变一切,我不够坚强,等到我的能力足够强大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掩面的哭声夹杂着无数痛苦的记忆。 那被哥哥拒绝的过往以及那一天,她在虹之国所发生的秘密。 “欺瞒者霍诺多是整个虹之国最为强大的存在,他是有且仅有的精灵族与恶魔族的结合体,拥有着恶魔一般的犄角,精灵一样的耳朵,一黑一白的异色瞳孔,但问题的关键是,处在卵化阶段的霍诺多早就已经被圣托里心优生科的致畸素污染了。现在,他已经不会再是我们这一方的战士了。” “什么——!?” 一声突兀的惊叹,让天天与汉尼连忙从屋内跑了出来,看着那微微抽搐的脸庞,一切仿佛已经到了最为糟糕的境地。 第一百五十七幕:情绪障碍与二重身 夜越来越深了。 风比特披着崭新的浴袍坐在了客厅。 房间安静极了,在重新获取了情感激活后整个人都变得畅快了起来。 浴室还没来得打扫,如果走进去的话,可以看到原本用来排泄水渍的地漏上布满了泛着血迹的人皮。 撕裂女性的肉体是风比特每周都必须完成的事项,那就跟早晨起来必须喝一杯牛奶一样重要。 没有办法,这就是全息化的代价。 微微弯曲的手指交叉在膝盖前,盖在头上的浴巾在包裹住金色长发的同时,不断地低落着水珠。 想象着那时候,为了成为优生科科长所付出的代价吧。 那高高在上的人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对着他说道:“看看这个吧。我们用波导拟定的文字,虽然这里没有光芒,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改变自己的阶级的话,就付出点什么吧。” 从那漆黑帷幕中伸出的手掌递给了跪在地上的风比特一张契约书。 他将自己的波视重新激活,透过被气所镌刻的文字形状,他大概读懂了其中的内容: “想象过抛弃自己的肉体吗?我们需要一具a等品,如果你愿意在伟大的基因蓝图计划中贡献一份力量的话,我就会让你走到整个生命的最前端。” 黑暗中的男子不断地张扬着手势,他虽然看不清楚,但是依然可以感受到那澎湃的情感。 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乃至已经到了渴望它降临的地步。 “全息化:以圣托里心生命科研发的自序器为链接主体,在特定的区域递交肉身后,将会达成能够在域内完全活动的躯壳。这具躯壳永远也不会生病,不用进食,不用排泄;此外,依然可以享受作为生命体所能享受的一切感官,是完全由世界树这样如此了解生命的高等植物才能达成的伟大壮举。” 漆黑的室内倏然间布满了绿色的荧光。 这一次,风比特看清了,无数培育在玻璃器皿中的萌发生命都在同一时间鼓动起了心脏。 “我们将全息化作为一个过度阶段,但这个阶段存在一些我们尚不完全清楚的内容,在无法获得基因蓝图计划完全突破的这一段时间,我们需要你站出来,然后承担全息化存在的所有风险,当然,作为你牺牲肉体的肯定,我们会在完成实验的最终阶段,第一时间将原本递交在世界树的肉身重新归还于你。怎么样,如果你觉得可以接受的话,那就在上面签个字吧。” 风比特沉思了半会,对于一个二十四岁的男人来说,他对未来可以预见的长度远远不及怂恿他进入地狱的魔鬼。 他签下了这样,在第二天得偿所愿,空降到了优生科,成为了令几小时前还活蹦乱跳少女的崇拜对象。 “许可了是吗?”接过契约书的男人将签字笔立在指尖。 风比特点了点头。 “那么,我就带你看看关于未来可能会发生的模样吧。” 在无法知晓道路的情况下,他在漆黑的通道中摸索前进,所有的一切就算使用了波视也无法预见。 狭隘,是关于对邪恶认知的狭隘。 一直等到风比特获取到了关于世界真正面目的那一刻,从胃液中翻滚的恶心感一瞬间冲到了后脑的位置。 他忍不住想吐,但在极力克制下忍住了。 六芒星状的能量刻印在拜葬岗,也就是世界树的主体躯干内发挥着作用。 “只需要在这里继续倾倒入致畸污染,一切就会变得越来越美好的。致畸污染完成的那一刻,也许也会跟你的生命紧密联系在一起。” 飘散的气流中,男人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了一把关于拜葬岗的世界树枝桠状钥匙。 “痛苦。身体好痛苦。” 扯下浴巾的那一刻,风比特的眼睛一凹一凸,越来愈不稳定的体态致使他饱受折磨。 “啊啊啊啊啊啊——” —— “发生什么事了?”汉尼与天天急忙问道。 而在电话的另一侧,意料到有外人突然插足信息传递的过程时,米亚随即挂断了电话。 时钟塔的一切依然运转,平行茧携带自己认定的玩家在另一侧时空正与敌人搏斗着。 重新回到房间的尼伯龙根尝试着理清思绪。 “我可能得好好想想才能跟你们说得明白。” “真是意外,身为德鲁伊的米亚竟然作出了违背德鲁伊意志的决定。” 汉尼从两人的交涉中推断出事件好像在彼此的交织中渐渐有了眉目。 “嗯。米亚说了,虽然我知道她只是单方面跟我分享而已,可我还是地说,我知道汉尼,天天都是站在生命奋战同一阵线的盟友吧。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会太长,但是只要我们能够发挥出自身的优势,那么就一定可以克服眼前的困难的。” “喂。老龙,你怎么说得好想要世界末日了一样。虽说我的能力最近都没有发挥到像样的作用,但如果可以的话,在未来的某一刻,我能够获取的信息还是存在着逆转局面的可能的吧。”汉尼不太理解眼前这种无比压抑的气氛。 “也许,又或者按照米亚的表述,似乎已经有些太迟了。” “难道已经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了吗?”天天追问道。 “还无法准确的确定。事情的起源是从世界树开始的,从米亚的口中得知,世界树虽然贵为植物,但是在整个宏观概念的自然界中也是会进入所谓的虚弱阶段。” “虚弱阶段?” “对的。虚弱阶段。她并非是全能的,为了安全的度过这个阶段,她在生长的过程中演化出了三具独特形态的生命体。被德鲁伊教团称为维持世界域稳定性的三骑士。” “三骑士——”天天似乎想到了什么,在最近的一次讨论中,她们似乎也曾研究过数量为三的生物。 只是这样一想,原本局限的思路一瞬间就开拓了起来。 “寄生者佩罗斯,吞光者桀菲特,欺瞒者霍诺多,莫不是他们三种生命体就是所谓的世界树精灵,可这长相也太过夸张了吧。无法想象世界树所孕育的生命体会是这样的外貌。” 回忆其图册中的画面,那形态各异的触手、尖刺,都让人觉得是什么无恶不作的恶魔罢了。 “还无法断定其余两个生命体的身份,但是霍诺多是可以确定的。米亚说了霍诺多是诞生在黎明巨兽上的生命茧,拥有着恶魔的角,精灵的耳朵,以及一黑一白的异色瞳孔。” “这反差也太大了吧,明明上面还是什么歪瓜裂枣的混球,下一秒就变成突破认知界限,宛如游戏中最后一个大boss的无敌拉风形态!1” 汉尼唯一能够想象到具有这样外貌的人物,也就只能在《精灵传说战记》这样的虚拟游戏作品了。 游戏讲述着原本射箭能力平庸的男精灵托克在前往花都圣地的过程中,掌握了能够超越风的力量,并在最后大决战的时刻,用无比锐利的箭镞击败恶魔心脏的故事。 体验非常真实,他时不时都会覆盖存档,重新体验一番。 “大boss难道不好吗?站在世界树这一派的骑士,不也是我们的骑士吗?” 有这样的反应倒也是正常,但这已经无法变成现实了。 “不——米亚说了,霍诺多被污染了,他已经无法分辨出哪一方为正义了,如果等到虹之国的战争打响,谁也无法意料事件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尼伯龙根将自己获取到的信息毫无保留分享给自己的伙伴。 “怎么会这样?由世界树所衍生的生命怎么会被致畸污染呢?不是吧!真的已经被外部的力量介入了吗?”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天天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绝望。 与此同时,外部插入通讯卡的呼叫终端再次响起了被呼入的声音。 “是米亚!” 尼伯龙根很快地站了起来。汉尼与天天也一同跟了过来。 “喂,是我,哥哥!”米亚的声音忽然变了一个样,不在带着一种温婉的语气,而是变得决然。 “米亚,我在听。” “外放吧。我知道哥哥还有一些其他的伙伴,事已至此,如果只是眼睁睁看着全息世界毁灭的话,那么我一定有愧于德鲁伊的身份,也有愧于世界树对我发出的呼救的。” 在米亚的感染下,尼伯龙根按下了外放的声音。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又或者我能够做到什么地步。但是现在黎明巨兽还没有完全离开全息世界的域,那就意味着战争还无法彻底的打响。也就是说,整个世界留给我们进行拯救的时间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听着从声孔中传来的宣词,天天与汉尼都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 “在霍诺多还未完全进入到觉醒状态的时候,我们必须找到唯一可以改变眼前局势的关键人物!” “是谁?谁还可以在这样的时候发挥着如此重要的作用呢?” “考虑过为什么介入的势力要对世界树衍生的生命进行致畸污染吗?因为如果不进行致畸污染的话,他们是没有办法切断其与世界树之间的联系的。三大骑士在履行自身职责的同时都会因为本能呈现出绝对服从世界树的状态,但现在这个状态被干扰了——” 在刹那的一秒钟,鼓起勇气的米亚最终说道:“doppelganger,在世界树语系中译为两人同身,它是指隐藏在每个人心灵中的另一个看不见的自我。从理论上讲,只有自己才能看见自己的二重身,不过这一半对于生命体的肉眼来说是无法捕捉到的。世界树同样演化出了自己的分身,就藏在虹之国,只要我们能够找到世界树的二重身,那么我们就可能以此一举扭转眼前的颓势。” 汉尼看了一眼天天。 天天也看了一眼汉尼。 “无法捕捉到的分身,我们要如何才能寻找得到呢?” 第一百五十八幕:三种条件 龙脉隧道中尽是矿物散发的独特气味。 在如此充沛的圣地之所,尼伯龙根依然没能明白关于寻找二重身的方式。 “那如果我们使用波视的话,是否能察觉到世界树的另一个分身呢?” 在思索片刻,结合既定的事实后市长大人才对米亚发出询问。 “不清楚,真的不清楚,但是在德鲁伊的历史档案中,存在着一下的三个关键字眼为我们寻得世界树的分身提供了之时。” 米亚小跑在前往教团的小径上,现在她已经抛弃了德鲁伊的准则了,为了能够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发挥自己的价值,她不能在对陈旧的教条保持缄默了,她得改变。如果此刻鸣响反抗圣托里心的第一枪不是德鲁伊·米亚扣下的话,那么全息世界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在此刻站出来了。 她并不是一个人,她的身边还着无数的伙伴。 那些过往一起探险一起游玩的经历,在此刻的脑海中熠熠生辉,并驱使着变得前所未有的勇敢。 “三个关键字眼?那会是什么呢!” 汉尼在内心思索,试图猜测其中尚未被揭露的奥秘。 “你们可以得等等我,我只是在一次偶然间翻阅到的,但没有关系,只要回到教团,我就可以立刻查出能够帮助到你们的信息的。那么在那之前,我希望你们先到世界树其他还未苏醒的骑士衍生区了解下目前的情况,倘若另外两名守卫骑士也同样被致畸污染的话,那么一切的一切就真的没有办法再度逆转了。” 米亚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喘不上气显示她正在一片祥和的精灵族草地上狂奔。 “好的。那我们保持联系,我会携带自己的私人座机,到时候,你就依然拨打我们儿时经常联系的号码。” “嗯。” 挂到电话之后,天天已经重新翻开《龙族纪文》的关键页码了。 “四千六百一十二米,第一个目标是寄生者佩罗斯。没问题吧。”天天对着两人确认道。 “没有问题。” 可就在他们准备离开龙之灵庙的时候,天天突然意识到了更为关键的信息:“如果我们就这样离开时钟塔的话,那么楼辙怎么办,没了市长大人你的庇佑,到时候他在平行茧中撑不下去怎么办?” “我去,太过于关注这边的情况了,都忘了我们的楼辙小兄弟了。”汉尼露出了哭笑不得地表情。 但眼下,尼伯龙根的神情甚是严肃,在全息世界的危急存亡之际与伙伴的生命关键点,他不得不在中间选择更为迫切的事情。 “楼辙想过要去圣托里心拯救伙伴对吧。” 天天点了点头。 “一开始,我来到灵庙的原因就是为了帮助楼辙寻找到可以更好的分割圣托里心战力的计划,但现在事情的发展虽说有了一定的眉目,却反而来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境地了,我没有办法只保护他一个人了,希望他自己能够搞定自己的人生。” 作出决定了市长大人,提起了汉尼与天天直接冲出了隐藏的电梯井。 金色的巨龙下一秒划过天幕,在这个星光灿烂的夜晚,火急火燎地破开云层。 —— 电梯的楼层数字频频闪动。 从赫尔莫斯克家族驶出的车辆上正载着带着墨镜的女人。 她的气质相当出众,绝对性感的黑色睡裙露出了胸口的大半部分肌肤。 她不在乎自己的衣着是否得当,她更多关注的是关于人生的体验,穿什么样的衣服亮眼,她就穿什么样的。 “夫人,您怎么会想要在这时候离开府邸呢?”坐在驾驶作为上的中年人盯着半百的头发说道。 “怎么?我难道连自由都已经被剥夺了吗?要知道,我在爱情上面已经够失败了。我拥有着最为完美的体态以及能够孕育最健康孩子的胎盘,只需要经过一次带有着爱意的缠绵,我就能为赫尔莫斯克家族诞下有史以来最后优势的生命体。” 那怨愤的声音听起来满是忧伤。 “我不理解,我到底在哪里比不上那个已经全息化的贱女人!” “怎么说呢?爱这种东西其实带有着很强的个人偏向的。你或者可以这样理解,在你们贵族的眼中,完美的东西并不一定是最好的,但稀奇的东西一定是最具有吸引力的。对吧?” 她摘下了墨镜,第一次听到管家在这个时候发表出超越自己职责的言论。 从后视镜中可以看到两旁的街灯,街道上由于夜深的缘故少有人群,但只要认出车辆的标识,都是立刻躲避得远远的。 “爱可以看作是一场狩猎,普通的猎人狩猎是用来过日子,但你们是伟大得赫尔莫斯克,你们作为猎人,狩猎的目标都是因为占有欲望。得到你们未能在眼下阶段得到的事物,是你们心中一直渴求的愿景。” 微微转动的方向盘操纵的车辆拐入黎明城的地下室。 “虽然王子殿下说过,他死都不会娶你的。” “你在说些什么?德雷克管家!我怎么第一次未能明白你的意思呢?” “殿下会不会娶你我不知道,但殿下这辈子都不可能跟那个全息化的女孩在一起的。因为这是家主从一开始就料想到的局面了。你的地位很稳固,只是个实验品的丫头是无法动摇整个奥丁区的根基的。” “你似乎看起来比你的外表更有本身。” 借助地下灯光,可以看到那个妖娆妩媚的女人长着跟波段凌一模一样的脸庞。 “我也是第一次作出超出自己职责范围的举措,望您见谅。” “是吗?那我对你这样的第一次感到非常满意。为了奖励你,我必须做点什么。”女人伸出了舌头在德雷克管家的脸颊舔了一下,“味道还不错,就是情绪激素分泌的量已经有点老化的倾向了。” “就在这里等我吧。”说完这句话,女子按下了通往高层的电梯。 —— 奥丁区下半区底部。 从平行区飞跃而来的尼伯龙根被所谓的界定屏障拦截了。 按照全息世界的区域分布,奥丁区所在的海拔大概在域内三千米的高度,如果要到达超过三千米的高度,那么必须获得放行特例。 但眼下,尼伯龙根带着天天与汉尼想要在一瞬间申请到进入的权限也需要花费一些功夫。 再者,他还没想到什么更好的理由来说服警备队的。 在眼下如此关键的时刻,圣托里心一定也会对冒然前往更高区域的任何人高度戒备的吧。 想到这里,他不得不选择暂时撤退,随后来到了虹之国。 “米亚!” 在约定的精灵广场碰头的时候,天上的日光正照耀得第一次来到虹之国的天天睁不开眼睛。 “哥哥,还有——?”米亚穿着白色的长裙,怀抱在胸口的双手,远远看见就好像是圣洁的少女。 “这位是之前你见过一面的汉尼,另外一位是我们新结识的伙伴,来自地面世界。” 尼伯龙根向自己的妹妹介绍道。 “哇,姐姐,你真的好美呀。”虽然眼前并非关注米亚外貌的时刻,但是就算是同为女孩的天天也不由得暗暗感叹道对方的姿色。 “难怪汉尼把米亚视为梦中情人,就算是我,也是非常喜欢欣赏那种美人胚子的!” “是吗?谢谢你的肯定。如果你们没有想到做些什么的话,我们就找个相对安静的地方说说话吧。” 水柱在广场中央来回的喷洒,矗立在地面的遮阳伞都是向日葵的形状。 在点了四倍冰汽水后,他们选择最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很遗憾米亚,我们想要去到更高的所在了解曾经在龙族纪文中阅读到的信息,但奥丁区似乎已经有所戒备,所以我们不得不临时改变目的地,来到虹之国跟你碰了碰面。” 天天的脚在椅子上晃动,无法想象从这里向外部眺望,可以看到漂浮的云海。真的就是在天空生活,在一只硕大生物的脊背上完成着跟地面世界一样的经历。 米亚摇了摇头说道:“没关系的。如果能够了解到一些情况,自然是最好,但是如果做不到的话,也没有关系。尽管致畸污染污染了衍生的生命体,但是想要彻底的操纵它们应该也要耗费不少的精力。倘若我们能够在虹之国率先一步找到世界树的二重身,那么我们还是能够占据先机的。这是我在查阅资料后更加确信的事情。” “那么按照你事前所说的关键字眼,能够为我们下一步的工作提供什么之道吗?” 汉尼边听边搅动着吸管。 周围的温度非常高,仅仅只是坐着都会产生一股急躁。 “查到了,在德鲁伊教义中,把关于二重身的获取关键定义为——[资格][手段][契约]三方面的维度。” “资格、手段以及契约?” “嗯,没错。所谓资格指的就是在特定情况下,被认定为二重身的窗。” “窗又是什么?”汉尼听的蒙蒙的,当然其他人也不例外。 “是看到二重身的前提条件,那就是说世界树本身也在进行筛选,它并非是向所有人发出求救指令的,而是只会向特定的生命体,这是其一。第二点,是催发手段,也就是在见证到窗的同时,寻得可以与其产生共鸣的行径。这一点有点拗口,而且我也不太理解。最后一点是契约,似乎是指在前者条件得到充分满足的情况下所触发的特殊状态。” “昂——这么复杂的吗?”天天听完又开始感到灰心了,原本以为事情会在这里变得简单的,但看来一切还是过于乐观了。 与此同时,黎明城风比特住所。 门铃声在女人的拨动下响了三声。 风比特起了身,在转动门把后,看到了令他感到意外的客人。 “真是稀奇呀。”他说道。 “还有更稀奇的呢?要不要一起去一趟虹之国呢?我想你的任何应该也快要下发下来了,要不要带上我呢!” 第一百五十九幕:防线溃败 第二天。 圣托里心纠正科与优生科研讨例会。 空间影响投票上闪烁的画面正是全息世界的九大分区。其中唯一被加注了标记的区域正是那漂浮在天空之海的国度。 尤尼,来自调研组的组长负责传递本次两大科室所有负责的任务内容。 按照尤尼在圣托里心的地位基本可以叫板提图斯王子,便可以看出‘神’对这次任务的重视程度。 “大家应该都对整个全息世界的分区有了一定的了解吧。虽然内容看似毫无亮点,但是为了兼顾一下近几年新加入的科员,我有必要在这里重述一下。画面上所代表的区域被称为八大分区,但实际上我们一般以九大分区来特指全息世界。这是因为虹之国,来理论上并非由域所衍生的国度,就算此刻脱离了域,虹之国的一切都可以按照既定的事实继续运转下去,唯一的区别就是所谓的极昼与极夜应该会在离开域的状态下消失,并恢复到寻常模样。” 投屏指示笔落在了闪动着类似鱼鳍一样翅膀的生物上。 参与会议的成员大概有十名,其他当然也包括布雷达以及风比特。两人分别坐在最靠近尤尼的所在。 但这只是表面罢了,由内衬口袋中携带的窃听设备还连接着纠正科的办公室,从外部区域介入的戴向安也在密切的关注圣托里心高层的一举一动。 布雷达的脸部有些僵硬,行事以光明磊落著称的自己在戴上这种设备后,有种被蚂蚁咬着心窝的痛楚,以至于就算是怀抱着双臂,还是会时不时抖动一些身体。 “布雷达,你看起来脸色似乎不太好。”尤尼的指示笔落在了布雷达的额角。 这种不礼貌的举措恰恰也可以反映出她在组织内部的身份。 “没什么,只是熬夜的缘故,状态有些下滑。” “行。一定要注意身体。”尤尼从台面拿起了一张报告文件,“虹之国位于天空之海的位置,如果不具备一定的飞行能力的话是无法靠近该区域的。因此能够抵达虹之国的人必然都不是什么普通的角色。这是在布置任务之前需要让你们知晓的事项,但诸位都是能够胜任圣托里心工作的佼佼者,我会说这些也只为了完成对应的流程罢了。黎明巨兽很快就要完全苏醒了,但在黎明巨兽彻底苏醒之前,由布雷达率领的纠正科和由风比特率领的优生科必须找到拜葬岗密切关注的目标生命体。获取的难度为s+级别,只要能够找到目标,没有任何条件限制,一切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任务指令下达完毕。到目前为止,在座的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尤尼推了推滑落到笔尖的镜框,重新获取到了眼前清晰的视线。 “黎明巨兽难道已经提前苏醒了?” 尤尼看见了一个人举起了手势。 “是的,理查德。忘了跟大家介绍了,理查德是本次活动的志愿者,他对虹之国足够的了解,我们从血液科获取了关于寻得目标生命体所可能经过的地图路线,到时候理查德会带领大家在规定的轨迹上寻找目标。” 所有人都望向了理查德。这位穿着得体的虹之国居民果然有着精灵一样的耳朵。 “不是吧,虽说给了路径,但这连目标的样貌是什么都没有告知,鬼才能够完成这样的任务,上级在裁定任务细节的时候完全不经过脑子的吗?” 作为本次会议唯一允许被参加的非圣徒里心工作者,理查德完全不能理解会议的关键核心点在什么地方。 他主要负责线路的引导以及来回的驾驶任务,但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尽可能的掌握一些关于黎明巨兽的情报。 “还有什么疑问吗?”尤尼再次发问。 “我不理解,就只是让我带路吗?如果这样我就可以获得超过三十年的波导数据卡的话,我感觉会不会太容易了。” 更令理查德惊讶的是,所有人似乎都对眼下如此抽象的任务不存在疑义。 戴向安在纠正科的办公司按下圆珠笔的笔帽后又再次复原。如此循环往复的过程中同样在思考着内心的疑惑。 既然布雷达没有发声,风比特也没有发声,那么显然这两个人都是清楚自己所要询问的目标竟然是一样什么物件的。 唯有自己和这个名为理查德的男人被蒙在了鼓里。 “好你个布雷达,我把你当知己,你竟然把我当外人。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跟我说,好在这里还有一个被命运所眷顾的托儿,把我想问的问题亲自问了一个遍。” 尤尼没有立刻给理查德答案,她在评估对这个外人说出事实所存在的风险,但如果此刻不消除他内心的芥蒂的话,那么整个旅团的不稳定因素又会增加的。一开始因为外部诱惑受邀的人,在面对更大的诱惑时,很快就会陷入不坚定的状态,特别是存在着他所未知的信息,那么内心的不安就会被逐渐的放大。 倘若真的这样,还不如告诉他实话,将他以知晓秘密的缘由绑在团队的脊梁上。 想到这里,尤尼的镜面闪了一下光,张口说道:“因为目标没有固定的样貌,它有些特殊,无法被肉眼捕获,并且能够随意切换成任何形态任何模样,考虑到其特殊性质,我无法给你提供准确的外貌情报。还有就是,关于您的报酬与任务的不匹配程度这一点,是您多虑了,整个奥丁区都找不到比您跟适合在虹之国引路的人选。在贸易往年的这些年,你涉足过虹之国的每一个角落,这无比珍贵的财富恰恰正是您在这一时刻对我们重要性的体现。希望我们彼此之间能够在本次任务中有一个完美的结果。” 那微微一笑的脸庞竟然让理查德心有余悸,显然这并不是一种美好的祝愿,而是所谓的胁迫吧。 —— 平行区,楼兰圣地。 地面发出的电流发出呲呲呲的声音。 等到爆裂的大地烟雾完全散去的时候,摆在所有人眼前的是一个圆形的沙茧。 没有被雷囚烧成焦炭,而是以沙子一样的胎盘将自己包裹在其中。 在无法得知敌人伤势的情况下,等待无疑是最差的一步。 倘若给予了敌人喘息的时间,那么下一次想要获得如此有利的局面,那么难度就会节节攀升的。 想到这里,滑出刀鞘的流光节刀在肉体极限的反抻下一闪而过,直接贯入沙茧的内部。 “什么?被吸附住了吗?”持握下的刀身竟然被内部的楼镌牢牢地抓住。 下一秒,金光游走在刀身的剑铭上,一寸一寸催化的刀具在纷飞的战场下飘散殆尽。 等到莲鼬意识到危机的那一刻,一切已经太晚了。 “开始了是吗?楼兰的王呀!你的能力又再一次启动了。” 破碎的沙茧一层一层的剥落,宛如胎生的机体在蜷缩中重新站立到了众人的面前。 那无比空洞的眼神俯视的地面,在微微后侧中发出了“呐”的一声。 “不好意思,你的爱刀差点刺到我的心窝了,我只能不得不把他沙化掉了。虽说身体吃了白水的攻击还是有些麻痹,但只是对付你们三个人的话,那么问题应该不大。” 从指尖溢出的金色沙粒轻轻一挥,随即像无形的刀刃一般,斩开了空间。 “保持距离,莲鼬。”话音刚落,闪着金光的楼镌,瞬身来到了目标的面前。骤然的移动速度让莲鼬惊恐的眼睛突然聚焦,从中段架起的刀刃在零点几秒的反射下,快速启动了自保机制。 “你看起来似乎很擅长使用刀具呢?” 被捕获到的身形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来到了莲鼬的身后,对着那意图斩落的刀刃轻轻抚过。 时间变得慢了下来,飘散的金沙在日光下随风消散。 原本堪称名刀的新刃在楼镌的面前仿佛无力的稻草。 “破邪食犬。”变化状态的波导在炭治崇的操作下捏化成猛兽的形态,试图拖住楼镌的步伐。 从指尖射出的金色光线在刹那间将破邪食犬拦腰斩断。 “我们可以省去那些麻烦的客套话的。不然,我可不能保证接下来的每一招,是否是你们能够承受的范畴。” 挥动的沙刃高速斩切,失去了武器的莲鼬一转眼就被逼退到无法招架的地步。 “镰魔——二刃!” 披着黑色碎星袍的巨大幻影在虚化的体魄下延伸出两只持握着刀刃的手臂。 不断坠落的黑色气息正一步一步蚕食着楼镌身上的波赋。 “是吗?一种纳入型能力,在对决中将对方的气转化成自己的战斗储备。很出色,但不够看。” 贴近的正切在重击下击碎了镰魔的防御形态,无比狂暴的杀戮之气四溢在楼镌的周围。 他全然无惧,尽管面对的敌人远超自己的预期,但在时之沙的加持下依旧无可匹敌。 “雷掌” 由电流缠绕的拳劲在贴近目标的时候瞬发,随后将目标的身躯进一步的麻痹。为莲鼬与炭治崇打援助本就是白水职责的一部分。 “你来得及救她吗?”金光凝聚的突刺再微微俯身的同时贯穿了莲鼬的心脏,下一秒,在金色波导的作用下,缓缓地化成砂砾,落在了楼兰的大地上。 “这是什么能力?”坐在石柱上的待命人员发出了惊叹的问句。 “同质化能力,一种改变物体性质的能力——是打破了自然当中物质法则的存在。” 第一百六十幕:emotion 圣托里心外部七层回廊。 “布雷达。”风比特叫住了正准备回到纠正科的科长。 “嗯?” 金发无比的柔顺,在风比特微微低垂头颅之际,甚至遮住了他的眼睛。 “优生科跟纠正科向来就是共生的关系对吧?我们就好像嘴唇跟牙齿一样,倘若唇亡,那么齿寒也就不远了。” “那是自然。我只会按照表面上的意思来理解你所要传递的信息,但如果你指的是更深层次方面的东西的话,那么很抱歉,我无法直接给你答案。” “截取目标的功劳可以让给我吗?我全息化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如果不能重新回到我递交的肉体的话,那么我的身体会越来越糟糕的。” “糟糕?”布雷达不太明白风比特所表达的意思。在他的印象中,进入了全息化的生命体,不应该是最理想的状态吗?虽说他们并未让那些饱受基因折磨的人获得救赎,但是从风比特愿意全息化的选择来看,这项技术总归带有着它存在的优越性吧。 “倘若你跟我说得明白一点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而且找到s+级目标也并非容易的事情,尤尼在最后没有说明任务失败后的处罚,所以我猜高层对我们这次行动的期望值其实也不会太高。” 玻璃外墙的交界处也会穿插实心的墙面。墙壁所投射下来的影子则让风比特融入在了黑暗的角落。 他的眼睛看起来有点凸,如果真要细数脸部变化的话,那么整个脸型的轮廓也存在同样奇怪的地方。 不会太明显,但令人感到担心。 “是的,我确实也应该坦白的。我们一直都是战友对吧。我曾经也接受了你关于处置娜娜美的建议与方案,就算不念在旧情,考虑到我们共事的时间,你也应该给予我一些表现的机会。我真的太需要了。” 布雷达看见风比特半遮的脸庞,布满血丝的眼球越来越膨胀。 不稳定,一种在体内无法综合的病态特征正逐步的暴露出来。 “全息化其实是非常恶劣的技术,当然这只是我猜的。”布雷达说道。 很久以前,社科院也邀请他加入全息化,但是那时候她的未婚妻刚刚去世,为了帮她守灵,在道义以及情感考量上,布雷达拒绝了组织的建议。尽管他表现得很坚决,但是劝说人员还是跟他耗了挺久的。 那种感觉就好像狐狸垂涎乌鸦嘴里的肉块,并且为了得到它,随即开始糖衣炮弹的攻势,满嘴谎话说个不停一样。 “我想我们应该换一个位置说话。” 两人的步伐在空间会议的长廊中渐行渐远,直到进入到纠正科的培养器皿室。 “说吧,这里除了我以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人了。我的部下也在矮之国的行动中死得差不多了。” 为了消除风比特的顾虑,布雷达甚至提起了自己心爱的孩子们,同时他也是在给对方施加压力。 “再怎么说,你也曾经是这些孩子丧命的间接凶手,如果你说出的话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很可能会在行动中跟你决裂的。” 风比特趴在桌面上,明明就在昨天他才重新摄入了情感激素的,但是仅仅过了不到一天的时间,身体上的副作用就开始显现出病灶的反应了。 “全息化在一开始绝对是理想的状态,它让我们获得了自由,并且抛弃了肉身这样的累赘。得益于世界树对我们生命体的保障以及域在维持自序器上面的独特功能,初期全息化的生命体会感觉自己变得无比的强大。他们在掌控自己肉体的过程中不再需要依赖长时间的修炼,自序器让波导的使用变得简单,连弦关的回路都可以取代,只要你是个正常人,那么你不可能学不会波导的。” “那很好。这不是你们优生科的理想吗?虽然你们打着类似的旗号,做着与其完全背道而驰的决策着实让人火大。” “哈哈哈——”风比特笑了,他笑得很大声。 紧闭的房间内甚至还回荡起了前者的回音。 布雷达完全不理解自己说的话笑点在哪里,所以他猜测一定是对方犯病了。 对于犯病的个体,他能够做的就是倾听他们倾倒情绪的垃圾,最后在送客的过程中,把自己听到的废渣全部抖落在意识的角落。 “你还真的是很天真,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的。为圣托里心卖命的人哪个不是牺牲了自己的理想在苟活的。优生科确实是以优生为目的开展活动的,但是这个目的可不是你们所想象的那个为了全生命体幸福的目的,而是为‘神’服务的。” “为了神?” “不是吗?你也知道我们本次在虹之国的目标是什么的!突破人性的束缚,想到得到的东西完全是超乎本能的欲望的。同样的,为了达成这样的目的,拜葬岗才会一直持续不断地喷射着所谓的致畸雪花,有意识地引导居民加入全息化的行列。” —— 远处,戴向安作为本次交谈的第三个参与者,同样能够听到关于风比特所描述的事实。 虽然平日里他对这个如此擅长装腔作势的混蛋没什么好感,但从目前的情报来看,他似乎也并非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混球。 他跟自己一样,也都是在伟大宏图中为了神的降临随时可能被献祭的一颗棋子罢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布雷达还是把自己当作伙伴的,如果他真的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些的话,那么他完全可以找个借口去趟厕所,然后顺手把内兜的窃听器摘下的。 想到这里,戴向安用手帕擦了擦脸颊,原本工作的劲头也渐渐消散。他必须腾出脑袋接受下面可能出现的劲爆消息。 “致畸雪花?不是说是为了增加域的水分以及稳定性所裁定的决策吗?” “搞笑!你想要跟你心爱的女孩子亲热一下,你会说你想要亲热吗?你只会从自己的口中说,要不我们去看场电影,然后在天黑的时候来到我家坐坐怎么样?对吧。”风比特为布雷达的天真感到好笑。 世界上欺骗生命体的方式明明分为很多种,但其实你压根不需要想太多,你只需要随便编造一个看起来不会太夸张的借口,相信的人多了,那么它就会变得很合理了。 “呃——” “我也不跟你废话了。全息化其实就是基因蓝图既定计划中最为基本的一环。他们需要有那么一个标杆,于是他们把我推到了优生科科长的地位,并逼着我全息化。当然,一开始,我们对全息化的理解也不够深入,我确实享受过这样的状态,直到最近的这几年,不适感越来越强烈。我问过同样全息化的提图斯王子的未婚妻!” 布雷达当然也知道这件事,赫尔莫斯克家族为自己的王子打造了最适合繁衍后代的顶级躯体,甚至以全息化的模式让其永葆年轻。 ”遗憾的是,她也存在着同样的问题。机体一旦递交了肉身到拜葬岗,那么便意味着全息化,可一旦全息化的时间超过一定的界限,那么紊乱的身体内部就会陷入极端失衡的状态。这种状态非常折磨,虽说无法对身体本身产生瞬间致命的影响,但精神上的污染才是最令人头疼的一部分。“ 布雷达盯着愈发狰狞的风比特,想象着曾经他也是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 “那你呢?你到现在为止是怎么克服的?还是说你已经无法再坚持下去了。” 云层卷得越来越高,就好像绵延的山峰。 风比特的指甲嵌入了掌心的肌肤。 “我吗?我已经开始迫害其他无辜的生命了。要让自己获得缓解的方式有两种。第一种,如果你去过奥丁区的移植黑市的话,那里就会有进行这种交易的人群。幸运77试剂别称为[emotion]——是一种从肉体上面提取的情感激素注射剂。由于全息化的身体无法产生类似的情绪激素,所以遇到这种情况的全息人就会到移植黑市购置其他生命体卖出的情感素并使用波导液态枪对着空中喷洒,以便在沐浴的过程中,获得精神焦虑的缓解。” 风比特的指尖对着桌面点个不停,布雷达可以感受到他那股无法扑灭的焦躁。 “也不会太丢脸,至少有人愿意出售,事情还没有到你所描述的那样悲惨的地步。 ”呵——,我还没说完呢。这种提取会让捐赠者的身体陷入极度抑郁的状态,我们曾经尝试从仿生虫系人又或者你的孩子培养皿中的矫正人中提取仿生素代替,但作用压根无法到达真实生命的一半。值得一提的是,一次50毫升的皮下情感激素售价为十年波导数据。” 只是听着这些如此爆炸的信息,布雷达内心还算相对平静。 他没有觉得一切到底会有多么棘手,他的正义感还算挺足的,但是在风比特身上可能无法发挥作用。 “那另一种呢?” “另一种吗?那可太简单了。把那些花痴的女人带到自己的住所用手将她们的肌肤一寸一寸的撕开,这样子原本隐藏在皮下的激素会很快的挥发到空气之中,下一秒全息化的病症瞬间就可以得到缓解了。”风比特说得很熟练,相比于第一种方式,他对第二种方式来得更为感兴趣。 “你——,你这样做过对吗?” “我没有办法。你总不能让别人看到丧尸一般的优生科科长在黑市中求着那些没有医疗执照的臭皮匠救救自己的性命吧?那可太荒谬了。” 风比特反问道。与此同时,从其背后幻化出来的黑影一瞬间将空间的温度降到了毛骨悚然的地步,仿佛地狱的恶手抓在炼狱的王座旁。 “此外,还有一件事,你可别忘了:在整个全息世界中全息化的体量。倘若出售情绪激素的生命体不够多的话,那么到时候会发生的事情是什么呢?” 一股无形的恐惧在相识的目光中变得粘稠。 “虹之国?不对,应该说是黎明巨兽马上就要开始修剪世界树了。你难道忘了吗?全息化的生命体就算离开域也是会有三十天的保存期的,到时候随着黎明巨兽冲出全息壁垒修剪世界树,那么你猜那些搞不到情感激素的全息人脑袋里会想做些什么呢?” 头顶的霓虹灯在不稳定能量中频频闪动。 连同在缉拿科的戴向安内心也倏然地漏了一拍。 “是人类?他们会把狩猎的目标对准了地面世界中储量庞大的人类!” 第一百六十一幕:女儿姬凌 圣托里心血液科。 “怎么样,报告的内容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吗?”带着企鹅面具的男人用手摸了摸袖扣。 如果不注意点形象的话,那么赫尔莫斯克家族可能会有所不悦。 他在心里这样想。尽管精心打扮了,但那令人感到诡异的面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博士,您,也许可能穿得像个正常人一点的。”手下的助手建议道。要说姬博士,虽然贵为血液科科长,但是其实他在基因领域方面的造诣才是最为卓绝的。圣托里心没有特赦基因科,因此血液科既涉及血液方面的研究,也涉及基因编辑的技术,而姬博士就是圣托里心最为出名的基因片段修复医生。 “那不行,只有这套衣着才能让我有种医师的感觉,我待在实验室太久了,我想我现在已经可以回到最为原本的位置了。” 助手也是知道博士有这方面的爱好的。他似乎对地面世界有所了解,在黑死病泛滥的年代,这种的装束甚是流行。后来人们渐渐发现,教会里的圣职人员,比普通人更容易患上黑死病死亡,结合他们的工作经历分析。这跟他们经常要听临终的病人的忏悔,为他们涂圣油,还要面对尸体祷告有很大的关系。 后来连圣职人员都因为害怕而不敢接触病人和死尸。没有了临终引导,没有祷告,没有挽歌,没有葬礼,即便是最高贵的公民也没能享受丧钟鸣响的待遇,没有任何仪式,一切都从简,只能草草埋葬。 疾病所带来的灾难、死亡和萧条不仅强烈冲击着地面国度的物质世界,也让人们的精神世界备受摧残。 仅仅只是等死那是要不得的,有一批觉醒科学意识的先行者率先发明了独特的防护装备,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鸟嘴医生”,他们身穿用蜡浸染过的长衫,戴上帽子和一个配有长长鸟喙的面具,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鉴于很多记录中提到直接接触病人容易传染,因此鸟嘴医生们都会拿手杖代替手检查病人。虽然鸟嘴医生们的治疗手段(通常为放血、鞭挞、驱魔等等)所取得的效果不尽人意,但他们本身却很少被感染,这说明,这些防护道具是有效的。 因此姬博士这样的打扮要说是在敬畏人类与疾病斗争的历史,也丝毫不为过。 他把面罩摘了下来,重新擦拭了一下眼球处的玻璃片后又带了上去,如果借助实验室内微弱的灯光看去的话,那么也许有一些人会发现,那面孔的五官总感觉跟某一个生命体存在着几分的类似。 “呐——这就是本次研究的最终成果,希望你的陈述报告能够完全打动赫尔莫斯克家主。” 甜美的笑容在微微欠身中消失,在取得自己想要的文件后,那么一切关于实验室的人生就宣告终结了。 接下来是更为广阔的领域,姬博士想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是超乎所有人的想象的。 那么在离开之前,他得按下毁灭的开关,毁灭一群渴望跟他分享功劳的部下们。 虽说里面同样饱含了前者所付出的心血,但世界一直都是扭曲的。能够笑到最后的人,那么肯定是愿意付出最多牺牲的人。 倘若正要细数他所付出的东西,那可真是一时半会无法说清呀。 地位、女人、家庭、部下乃至他所能抛弃的种种,他为这样的时刻已经等了很久了。如果可以跟死神直接对话的话,那么他会觉得牺牲的效率可能会更高一些。 临时安排工程部更换的中央管道会接入让血细胞携氧能力下降的毒素,很快的,那群最可爱的助手们就会在一个月后渐渐地由于心肺衰竭死去。 “哎,还要欺骗他们一个月的时间,看来我还是太仁慈了。” 他摇了摇头,随后摘下了仅仅只是为自己配置的防毒面具。 —— 按下通往地面的电梯,好巧不巧的是开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自己也算可以牺牲的人选之一。 “好巧不巧,我最不想见到的人,就这样碰到的了。你不是整天待在实验室吗?” “我也觉得凑巧,带着血缘纽带的个体竟然会在见面时充满着敌意。”姬博士摇了摇头。 但就是这种摇头,对戴向安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挑衅。 他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衣领,在双手的施力中将他的呼吸逼得紧紧的。 “你这个混蛋,有时候我真的想暴揍你一顿。你竟然可以逼迫着自己的女孩全息化。你是个人吗?你一定也知道全息化存在的弊端吧。” 被怒气冲昏头脑的戴向安,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的机密消息可是来自于风比特与布雷达的私下会谈。 “噢?”那声音的调调额外的高,里面写满了惊讶,“你是怎么知道全息化的反人类病理特征的。这应该算是机密吧。你作为纠正科的科长怎么能够做一些超出自己职责范围的事情呢。这很危险,如果现在我递交了猎杀指令的话,你会在这栋大楼彻底地消失的。” 原本攥紧的手心缓缓地松开了。姬博士这才吸上了一口崭新的空气。 电梯来到了地面,但是怀抱着文档的他又按了直达天台的层数。 想要好好说一说关于家族之间的隔阂吧。戴向安松开了姬博士,随后靠在了另一个角度的墙面上。 “波段凌怎么样了。” 失格父亲第一次询问起关于女孩的消息。他本可以更早做这件事的,但他一直拖到现在。从先后顺序断定,他一直没有把自己的女儿放在该有的位置。 “出去玩了,我也不知道取了哪里,但是昨天汇报旅程的口气看起来很开心。” 戴向安没有好口气。 电梯的门再度打开,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是跟提图斯王子碰面的时候,转眼过去了好几周,这次呢!是跟眼前的这个杂碎。 “说到全息化的缺陷,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吗?这样的问题在波段凌身上没有出现。” 姬博士眺望着奥丁区的景象,就跟当时他在未人大楼眺望城市景观的心情一样舒畅。 生命不管在何处,都能够找到最适合其本身生存的方法的。 他也是,他在不同的域中切换,也只是为了找到自己一直渴求的生活方式罢了。 只是听姬博士这样一说,戴向安倒也发现了,波段凌似乎并没有风比特那样的情绪应征反应。 难道是她全息化的时间还不够久吗?应该也不是,波段凌全息化的时间也不算太短了。 “为什么?为什么波段凌是例外。” 戴向安无法解释自己遇到的难题,他只能寻求专业方面的解答。 “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我当然清楚地知道她的身体状态。” “什么意思?” “我也不怕告诉你实话,会出现那种情况的全息人只是因为,他们递交的肉体被世界树蚕食了!” 姬博士从头上拔下一根发丝,然后猛然间扯断。 “世界树可是一株吞噬生命的假圣树,为了延伸她自己本身的生命,她不得不吸收递交在拜葬岗肉身上的波导能量,能量透支的量越多,身体上情感激素缺失的状态就会越明显。这就是问题的根源。”姬博士说得轻描淡写,把那些将圣托里心视为伟大存在的人的理想践踏在了脚下。 “你真的是个禽兽,你对生命的态度简直令人发指。”那紧紧握住横栏的拳头似乎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了,“我不明白,你这样做又能得到什么呢?全息世界到最后生命都死光了,那么你们统治了这样的地方有存在着什么意义呢?” 不断逼问的局面对于姬博士来说几乎完全没有任何觉得不适的地方,他很享受这种被人憎恨的快感。 他对生命热爱的方式就是毁灭他们。 “这不,我起码也算是合格的父亲吧。我没有让波段凌,算了。为什么要叫她波段凌呢?你就不能称呼她为姬凌吗?冠上我们家族的姓氏,那么一切就会很不一样吧。”姬波城对着戴向安发问道,“而且再说,我对统治全息世界根本没有什么兴趣你知道吗?我们要的是域被打破后的新世界,在基因蓝图计划投入到量产的规模后,我们也把我们生命的长度延伸到了所能达到的最大值,然后彻底地接管地面世界。就是为了这一天,我才一直努力到现在的。” 他摇了摇手掌,摸了摸戴向安的脑门。 戴向安是家族中嫁出去的女人所生下的孩子,他不姓姬,因此,他才如此的普通。 “你不会成功的,恶魔是不会成功的。你别想找到什么关于延续生命的基因蓝图了。这辈子都别想了。在这基数庞大的时空,你就慢慢地耗光你的生命吧。”戴向安不得不发起诅咒。 但迎来的确实姬波城放肆的笑意。 “没有想过我为什么留着姬凌的生命吗?我让你把她回收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想想我在段思晴的身上做过了什么吧,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的,至于你说的计划,我们血液科已经搞定了。”他拍了拍戴向安的肩膀准备离开了。 “你是说那个人类?” “怎么样,没有想到吧,一个携带着致病基因的生命体,他往后的基因代码竟然是最为完美的存在。而且发挥作用的时间一直启示到了两百零八岁。这意味着什么,我们只需要获得他的dna可复制活性链条,我们就可以创造出任何一名生存界限为二百零八岁的娜娜美。” 光晕强烈地戴向安睁不开眼睛。 他看着缓缓下坠的恶魔背影,还以为自己已经到达了地狱。 第一百六十二幕:千军难挡 白水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 身上的肾上腺素开始分泌,心跳则像擂鼓一样。 原本他一直以为自己能跟跟十二岁的时候完全不同了,但是真当自己再次面对如此熟悉的对手时,那股几近磨灭的记忆从再次从快要被历史洗脱的河流中浮出了水面。 绝对的强大,仿佛是人类无法战胜的存在。 他明明什么话也没说,但透过那闪耀着金色光芒的眼眸却能够见证一片布满白骨的将军冢。 突刺的金光缓缓的消散,莲鼬在沙风中变成了无法辨认的模样。 时之沙,全身遍布的血管也在能力的作用下变得金黄,弦关全部开启到最大值的状态。 虽说是同质化型能力者,但是从眼下的交手来判断的话,更像是变化型又兼具力量型的能力者。 面对着体内涨潮一般的力量,炭治崇也没有任何畏惧,双手张开的四指贴在一起,从指尖演变的黑鸦遍地飞舞,将楼镌包围在内。 呼吸甚至影响着天与地,引力在能力的压迫下逼迫着鸟类改变贴近的轨迹。 “暗鸦四天理。” 贴地掠过的鸟禽虽说被楼镌轻而易举地躲过了,但是延伸的羽翼竟然顷刻间演变成了类似脱丝的形态,鸟类与鸟类之间的共鸣在大地上来回奏响,直接交缠的丝线将包裹与其中的敌人完全的拘束。 下一秒,黑幕一样的棺板从天而降,盖在了整个空间唯一露出缺口的地方。 楼镌察觉到了整个空间上规则的变化。 能够自然演变波导状态的炭治崇,虽然楼镌对这个家伙的了解不多,但他的名声在整个未人界还是相当响亮的。 考虑到对手的棘手程度,他仔细地阅读着整个四天理结界的脉络纹路,每一处剥丝一样的回路,每一个被设置的纽带节点,他都能够在时之沙的激活状态下获得其劣势。 这种来自血液内所保留下来的战斗天赋,一步一步地引领着他化解危机。 一丝光,由于天幕中唯一能够被确定的薄弱针孔,即将被楼镌以无可匹敌的利剑贯穿。 高举瞬发的权与力之剑发出轰鸣,从前行之路闪过的雷电霎那间阻断了他意图破坏四天理的计划。 “有意思!” 楼镌对着跃起的位置翻了个身,反向爆射的同时,用汇聚了全力的时之沙击打在了四天理的表侧。 拥有同质化能力的他当然也可以用另外一种更为直接的方式破开防御的。 无法熄灭的火焰在触碰的瞬间爬升到了指尖,楼镌不得不熄灭了手部的时之沙,在波极的触碰下,再次大胆的贴近了四天理的纹路。 这一次,安然无恙。 勇敢,敏锐,超凡的判断力。 这是炭治崇在眼下最为直观的感受。 黑鸦四天理作为禁锢型结界,用来针对楼镌属实有着非常不错的效果。 在结界内,独特的域规则存在着先发制人的规则,也就是谁在当下的环境率先建立了规则,那么谁的能力就会拥有优先生效的能力。 四天理对波导的贴合拥有吞噬以及焚烧的作用,虽然楼镌的同质化能力能够同质化所有的非附着在生命物体上的物件,但是在规则上,显然是落后于发动条件的。 “如果不经历杀戮的话,那么没人会懂得这么多的。” 碎裂的四天理下一秒在楼镌猛挥的拳风下全部震碎。 烈日下的阳光变得炙热,利用电流加持速度的白水率先冲入占据。 引鸣的雷光掌落在楼镌的面门,那微微低俯的身形在躲闪中装在了白水的腋窝,将他从地面掀翻。 半转的身体瞬间恢复平衡,缠绕在掌心的电流在白水的操纵下交叉直击楼镌的胳膊。 引发的轰鸣声让耳蜗变得难受。 被高压电流轰退的身影在杀地上倒滑了相当大的弧度。 速度还在加快,绕着中央战场疾驰的白水,不断地通过超高速移动来牵制着楼镌对战场的左右能力。 匍匐在雷丁·居奇尼埃的王座下,楼兰王所要击败的对手已经快要看到尽头了。 迫近的电流对着楼镌站立的位置交频闪动,白水的攻势续足了力劲,而且攻击的位置尽可能打在重复的位置。 变化型能力者虽说没有力量型能力者那般具有破坏力,但是在应对战场的方式上会有更加多样的选择。 疾驰的电光在发烫的沙面中留下了六芒星的形状,击打的部位不无非就是肩膀、侧腹、后颈等不容易彻底防御的部位。 “游击战是吗?” 楼镌在阅读白水的过程中嗅到了一丝胜利的气息。 天火流星坠地的瞬间,他在完全放空的状态在感受着一股来自战场的威胁。 古人云:为到难处,莫不自知。 只有将自己放在最危险的时候,那么才会是最了解自己的时候。 急速跃起的黑色猛禽在楼镌的自我意识游离下,凭借着本能躲开了。 攀附的雷光掌一瞬间灼烧了他肘部的大半部肌肤,但没有关系,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刚才的一击无非就是重锤机击打在薄弱的蛋壳上,结果只是灼烧那已经是偷乐的结果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危机触发了身体上更为灵敏的阈值,接下来的一切令在场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不管白水与炭治崇搭配得如何完美,那站立在中央战场的男人都可以游刃有余的避开所有的攻势。 不在依赖肉眼,不在依赖波导,而是依赖本能。 从对身体方面的开发状态而言,雷丁知道,自己的部下已经落败了。 倘如在这样下去的话,那么形式就会大大地挫败自己军中的士气的。 王座下伸出的手掌,正的会把他从这里拉下马吗? 他的脑袋里第一次闪过了自己失败的画面。 为了组织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作出了最为激进的一次举措。 一改老狐狸一般的消耗战术,转而在下一秒,带着光焰一般的身影在天幕下划出了明亮的轨迹,掠过整个中央战场的时候,甚至还可以听到一声沉雄的龙吟。 “龙之爪!”破开空间的指尖霎那间演变成龙爪的形态,彷佛带有着超越生命的威严一般,强大而无法抗拒。 在所有人看来,撕裂眼前的生命似乎就跟撕碎一张纸那般容易。 下一秒,掀起的火焰浪潮将整个中央战场笼罩,在星云之下弹射而出的金色身躯接连翻滚了数圈之后落在了地面。 但他根本没有停,解除本能感知的一瞬间,点燃的时之沙开启到了最佳的状态,微微爬满岁月轻痕的脸庞带着积怨下来的怒气。 波导变得宛如月光一般,正面硬抗下来的双拳一大一下地僵持着,飞扬的细沙将炭治崇与白水一下子掀翻到了更远的地段。 “老家伙,我总是以为战争是我跟你自己的对话。但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战争是我跟人类私欲之间的对话。“ 北循城东部。炙热的烈光在云层卷动就像有火在中间燃烧一样。 分开的拳头再次对轰,爆裂的碎石在冲击的波及下接连的溅射。 “是的,世界就是这样。你想当英雄,你也得想想你有没有那个资格。” 变化的指骨在一瞬间挣脱了对方的压迫,得以腾出的掌心翻身向上,汇聚的波导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生成另一颗宛如红日的球体。 “龙之波导。” 灌入的波导量持续的攀升,楼镌意识到情况不妙了。 这样高密度的招式倘若在当下爆炸的话,那么自己一定会受到不小的伤害的。 “你想逃了是吗?作为军人,我们的字典里早就把那个字抠掉了。” 雷丁的眼色淡然自若,就好像爆炸的余波不会将其波及一样。 楼镌的指关节立刻松动,为了挣脱雷丁·居奇尼埃的限制,他不得不使用一些独特的柔骨手段。 “太迟了。晚辈。” 下一秒,将整个天幕映照的红光宛如血色的晚霞一般闪耀。那击破云层的破坏力,将楼镌掀入了天空。 他的身子在天空不断的滚动,上身穿着的衣物也在这时候变得破碎。 他的余光甚至还注意到了对手身上,雷丁·居奇尼埃的军装同样尽数碎裂。 但赤裸的上身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强韧的龙之鳞片。 “是吗?这就是所谓的独特的生命对吧。” 还没获得喘息的机会,再次爆燃突进的雷丁对着刚刚落地的楼镌临门一脚。 从嘴巴汇聚的波导顷刻间完成凝聚,吐露着灼伤地狱与人间的毁灭盛焰,那无比炙热的光芒在下一秒准准地命中位于北循城上空的楼镌脊背。 “嘭!”的一声。 坠落在地的楼兰王渐渐变得有些颓废。 只是这时候微微插腰的雷丁先生淡淡地说道:“怎么样,开城投降对于你来说应该也不算是一种侮辱吧。你还很年轻,还有着家室,我对你也同样的欣赏,倘若你能够以一种更加贴近于人类愿景的姿态接受这份提议的话。那么英雄的差事依然还会成立的,我们也会放弃攻破楼兰城的。” 堪称无敌的楼镌,在伟大的龙族面前依然还是过于稚嫩。 第一百六十三幕: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龙?” 那种仿佛只有在中世界古老版画中才能见证到的画面如今活生生地站在了北循城的大地上。 天空发生着异样,像是火焰灼烧的云彩现在又变成了乌黑的模样。紫色的闪电不断的击落在地面上,雷丁居奇尼埃缓缓地取下了头顶缠绕的绷带,在拥有着魁梧身板的脑袋上露出了独特的长长犄角。 尽管平日里为了不引起过多的注意力而用一些手段进行了处理,但现在那神秘的面纱终于褪去了,露出了超越人类思维界限的模样。 “嗯。龙,没错!”沮队长回应着孩子们的疑问。 尽管在心里已经有了一些预判,但真当这样的画面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是感到难以置信。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除了人类以外的人形生命体,而且还是如此强大的存在。 虽然只有这么一个人,但是就是着一个人戍守着楼兰的边疆,给了他们数以万计兵力的压迫感。 “雷丁·居奇尼埃,真如传言所说,并非人类。” 他把结论再次重申了一遍,以便能够让如此荒谬的道理能够进入到孩子们的理解范畴。 —— 擦拭完嘴角的血渍后,楼镌这才看清了眼前老朋友的模样。 身形依然带着人类的特征,但是肌肤已经完全换成爬行类的鳞甲了,那种带着陶瓷一般的纹路甚至可以在微亮的日光下闪耀着光泽,手臂变得粗大,倘若抓住人类约莫八斤重的脑袋,应该可以轻而易举的捏成碎片。 全身的骨骼响个不停,并且还在持续往自己所在的位置走来。 “老狐狸,真的是一只老狐狸。原本我可以痛痛快快跟你打一场的。但如今,我可能连抵抗都变得有些吃力了。” 雷丁·居奇尼埃以爽朗的声音向自己的对手发出慰问:“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生存还是灭亡?” 这个问题还真是令人有够头疼的。倘若自己在小时候没有答应世界树的话,那么自己应该就可以很快的选择生存吧。 毕竟理想才是人生的最终章,谁不想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步一步长成有为青年的模样呢! 可现在自己好像没得选择,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的,生命所会抵达的航向绝大部分都并非由自己决定的。 身体本能所能发挥的作用,无非就是见招拆招迎难而上,又或者节节败退,仓皇逃窜两种方式而已。 但不管如何,自己跟前者的普世价值观相较,能够逃窜的机会已经失去了。 身上携带的波纹镌刻早就为了这一刻埋下了伏笔,更何况世界树已经答应我了,她一定会保护我儿子的安危了。 在人生已经被上上保险的时刻,那么能够作出的决定不就是铤而走险的拼一把吗? “别忘了楼兰的身份,我们是无比坚韧的守树一族!” “是吗?那么你就是想继续阻拦我回到故乡了对吧。” 从雷丁·居奇尼埃的口中可以感受到低沉的声颤。 磅礴的气力似乎无处发泄,只有通过声音进行表露了。 “阻拦?谁都没有阻拦过你吧。是你甘愿成为人类区政府的猎犬的,像只没人要的野狗,不断在寻找人生的归宿。而我们不一样,我们的归宿就是这里。” 决裂的声息回应着雷丁的质问。 “那么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雷丁的眼睛睁开又闭上。 在砂风中阅读着生命的诗篇。 第一次是沙刃,从楼镌手心爆射而出的剑刃发出强烈的刺耳剑鸣。 “噌——” 见状,从掌心抽出的龙之肘骨在下一秒演变成了足以抵挡强敌的怪异剑刃。 “斜切。” 被破开的沙刃在怪力中冲向了天空,楼镌一跃而起,再度紧逼,连续的出刀快得不像话,在砂风中的剑影对轰中持续不断地闪烁着火光。 踩踏的地面先是掀起一阵狂风,下一秒碎裂的石面处只剩下巨大的深坑。 人影消失了。 下一秒,踩踏在北循城外圈墙面的两人还在不断地比拼,波导幻化的剑刃在数十来回的交手中已经无法辨认出原本的磨样。 开裂的墙面在移动中一片片碎裂。 只能看到游窜的金色气息与银色气息持续的对波,随后一阵强烈的轰动让城墙上观战的群众身形发出剧烈的摇晃。 “喝呀。”爆地而起的龙之爪再次抓住了楼镌的胸口。 注入波劲的爪牙一瞬间捏碎了楼镌的黄金甲。 血开始从胸口的伤口中溢出,在强攻下坠到地面的身躯贴地滑行了二十几米的距离。 “怎么可以让你称心如意呢!” 双手反向嵌住雷丁的楼镌,猛然间抬起双脚蹬在雷丁的腹部。 强烈的作用力从脚部发出,波导迅猛地轰击强行震开了雷丁的限制。 在连续的起身空翻中,恢复到了对峙的状态。 “我应该还是可以称心如意的。因为同质化在应对各种具象化能力的时候可能很有看头,处理的方式也非常轻松,但遗憾的是,我是所谓的力量型龙族,我的战斗完全依赖体魄,而体魄是你无法同质化的存在对吧。” 楼镌没有理睬雷丁,在吐出嘴里的唾沫后,重新摆出武斗的姿态。 顶尖战斗员的对决都是这样的,只需要经历大概三到五个回合的触碰以及掩护,就能大致才到每个能力存在的致命弱点。 这一点在自己击败伊玛卡和别迟的时候出现过,同样的,也会在自己与更高级别对手的较量中再度体现。 风变得迅疾。 那不是风的缘故,是由于移动所产生的加速度。 龙之爪在波导的缠绕下范围更加巨大了,拥有着控鹤擒龙一般的威慑力,让楼镌不得不架起肘部。 勉强抵挡的身躯节节败退,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雷丁·居奇尼埃竟然还有一条强而有力的尾巴。 在身体上处在不相上下状态的那一刻,高高扬起的龙尾一瞬间打在他没有防御的下巴。 那足以击碎大理石的威力差点让他的下巴彻底地脱臼。 但也不算太糟糕,身上平铺的波赋为自己停供了一些还算过得去的保护。 如果是这样想的话那还太乐观了。 飞入天空的楼镌下一秒就意识到了从地面跃起的雷丁,那集中猛力的拳头直接落在他的腹部。 无比坚韧的黄金甲一片片的剥落。 不止一拳,还有第二拳。 楼镌的嘴里再次吐出一口血水。 弦关也在对手的猛攻彻底进入完全自保的状态,让其暂时性的无法驾驭身上的波导。 他的防御几乎全线溃败,如果对方要在这时候取了自己的性命的话,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原本一直以为差距不会特别大的,但是直到这一刻才了解到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意味呀。” 昏暗的瞳仁注视着天空,在不久之前,还在中央战场无法匹敌的楼镌,眼下竟然已经打了穷途末路了。 白水与炭治崇再次对总司令官充满了敬意,连同战地记者也已经在脑海中洗清了对自己上司的误解了。 在如此艰苦的时刻,仿佛只要哪一方站着雷丁·居奇尼埃哪一方就直接手握着胜利一般。 不需要所谓的幸运女神,因为,雷丁的双手早已经拥有了改变未来的实力。 “强大,无比的强大,这就是站在生物链顶端,被所有人类区高层所信任的存在吗?” 与此同时,楼镌的心脏变得有了一丝异样,游离在身体的另一把钥匙已经逐渐到了解封的时候了。 “你可以选择使用或者不使用这样的能力,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守护楼兰族,很快我就会迎来我的虚弱阶段,我无法保证自己能否在这样的时刻度过难关,但我必须确保自己在可控的范围里处在绝对安全的状态。楼镌,你是我所选择的生命体,那么我愿意赐予你一部分我的力量,当然至于使用的本意,完全在于你。希望你能够与你所守护的土地一同成长。惟愿祝愿。” “我必须要借助她人的力量才能够取胜的对吧。” 他的心脏鼓动得强烈,每一秒甚至超过了一百八十下,超高速血液循环下所产生的能量让原本汇聚在头顶的乌云顷刻间完全湮灭。 时间开始倒退,而后又重新回到既定的位置。 掌握了自然真理的孩子决定跟楼兰共存亡。 “波纹禁锢,解除!” 爆闪的金色电光率先击落在楼镌的身上,而后才是四面八方。 雷丁·居奇尼埃依然不清楚眼前的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下一秒掀起的烟幕遮蔽了视线,那个被他锁定的男人顷刻间不见了。 他没有看清楚对方移动的方式,但一切似乎又变得有些奇怪。 对的,是一种四肢触地的奇异模样,交叉的蝎嵌一瞬间推动到了视线的鼻尖。 暴力。 无比强大的气息直接掀翻了他所站立的位置,风一样的卷息一步一步切割着他那坚硬的肌肤。 仅仅只是站着以已经是巨大的挑战了。 “怎么回事,这个家伙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尾部生成的突刺来回的贯向雷丁所站的位置,他不停地移动闪避着,但转而贴近的蝎嵌再次来到了无法闪避的极限弱点。 “龙之阵!” 强烈的防御阵法挡在了凌厉的攻势面前,他出了一身冷汗,除此之外,在没其他。 第一百六十四幕: “呵呵——呵呵呵。” 狂乱的风息不断地扬起楼镌的发梢。 原本短碎的头发现在已经长到了肩膀。微微咬住的牙口抬起头看着那陷入慌张的雷丁·居奇尼埃。 “哼——” 一声沉闷的换气,借助暴涨的金光萦绕在身体的周围。 脚踩的地面霎那间开始塌陷,宛如流沙一般的沙池持续地往楼镌所在的位置聚拢。 视角转而来到了天空,重新爬上炭治崇黑鸦背上的白水以上帝视角看清了死敌的模样。 蛇形移动的轨迹中到处都是波导被引燃的信号,来自幽冥的火焰缠绕在楼镌的背部。 他太快了,经过的每一寸土地都在震颤,甚至由于掠过而产生的风波反复地碎裂。 从世界树吹来的吟唱之风抚摸过所有生命的肩膀,下一秒,已经作出应对的雷丁总司令官大人马步扎地,一前一后的手肘架势在开合间发出沉吟的龙鸣。 “有意思,我还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有超越生命界限的招式。虽然有些被你吓唬到了,但是战斗就是应该这样。对于追求武斗极限的我来说,这应该是对我最大的尊重吧。” 贴近的金色闪光强推龙之图腾,那十字星光从中央战场闪烁后又熄灭。 “轰——” 足以撼动天际的爆破声刹那间席卷整片大地。 远离战场十几米的士兵都不得不捂住耳朵,那几乎就要撕裂耳膜的震响,让所有在场的人头都疼得不得了。 紧接着,蘑菇云一般的紫色能量雾气将中央会场笼罩,视线暂时是丢失了,不,掀开的蝎嵌破开了缭绕的云雾。 暴突!携带着波导粹化能量的外衣,在贴近还在地面翻滚的雷丁时,爆裂声息。 “你这家伙,别以为这样子就稳了。” 被击溃得节节败退得雷丁,在单手撑地后,猛然翻身,从身上开启的波导以爆气的形式点燃。 耸入云端的气息耀眼得宛如初生的日轮一般。 “我可没这样想过。” 匍匐前进的楼镌完全丧失了作为人类的移动方式,由波导幻化的蝎子长足正以自身最为独特的移动方式逼近雷丁。 笼罩在战场的激流在力量的影响下不断的内卷,战斗所迸发的引力甚至还形成了冲破天际的独特龙卷。 “呼啦啦——呼啦啦。” 无数被见证的战斗在风涡的内部激烈地展开着。 —— “这就是顶尖强者的对决吗?我能以怪物来评价吗?”白水对着一脸茫然的炭治崇说道。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自己能够在这样的战局中获得胜利,但现在这样美好的幻想已经在观战不到五分钟的时候碎裂了。 “波纹。虽说人类对它的了解还不够深刻,但是我至少还是听妮可尔说道的。伟大的会长大人目前所开展的工作就是搜集在地面世界存在的波纹,而这项任务目前正在与擅长古遗迹领域的卡洛进行交流。” “卡洛?那不就是一个初级的菜鸟吗?!”白水见过那个琉璃发色的小男孩。“嗯,但是会长觉得,就是卡洛才能胜任这样的工作。虽说我也没有见证过波纹究竟能够达到什么样的境界,但是从目前楼镌所使出的水平来看,他似乎已经超越人类这具躯壳所能做到的范围了吧。”炭治崇估摸着自身与楼镌存在着差距,就算楼镌不使用波纹,他们也已经很难是他的对手了。但现在,作为龙族的司令官大人,似乎还是能够在其手中有所作为。 “我觉得雷丁也是个变态吧。这种敌人我感觉换作是我的话,第一时间就是见鬼去吧。这事情我不干了。” 白水摊了摊手,但目光仍然留意着战场的变化。 与此同时,从破开的气旋中率先被甩出的男人竟然是楼镌。 攀住的单只手臂扯着形态迥异的楼镌在天空中持续的回旋,随后猛然砸向地面。 骤降的身躯无法在空中找到立足的关键点,为了缓解落地的冲击力,楼镌使用波导化的蝎嵌对着地面发射了一枚重波导炮击。 但雷丁依然不依不饶,从天空下落的他用脚跟踩在了楼镌的脊背上,下一秒,由手中生成的球状波导参杂着炙热的火焰在猛然中集中楼镌的整个背部。 碎裂的地面以蛛网的形式崩坏。 “吭哧——” 那石头从高高边界落到身体瘫倒位置的中心的时间竟然超过了三秒钟。 超越波纹禁锢所持有的力量,以更为强劲的体魄压制着楼镌在战场中作出足以逆转局面的反攻。 “很强,很够看。虽然为了应付你这兽化的身躯花费了不少精力,但是只要在这里拦住了你的势头,北循城就已经处在风雨飘摇的历史舞台了。” 雷丁向前了一步,提起了倒在地面的楼镌上半身。 由于波纹禁锢所产生的副作用已经开始从内部毁坏他的身体了。 无比折磨的痛楚令他的心脏都变得有些迟滞了。 “这一回,好像真的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波导剩余的量从一开始就不太够,尽管解除了禁锢,但是这个家伙还是处在绝对强大的状态。我压根无法做到在体魄上直接击溃他。” 攻防上面的差距随着两者的对轰,已经到了越来越明显的地步了。 —— 北循城城墙上的族人都开始发出歇斯底里的呐喊。 “王——” 带着一股悲情,尽管遇到了整个种族最为艰辛的挫折,但眼下,他们更想要获得的并不是和平,而是那位王的性命。 从城墙上高高跃下的沮队长,发出了箭意的轰鸣,不同颜色的箭镞将会携带有不同方面的治愈效果。 倘若能够在此刻帮到自己的王的话,那么仅仅是微不足道也是必须用命来完成的。 “你真傻,沮,你不是他们的对手的。” 高空掠过的黑鸦一瞬间就叼住了搭在弓上的箭镞,更为强力的援助还是站在雷丁居奇尼埃所在的位置。 沮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能力有多么的渺小。 他们整个楼兰能够战斗的人已经到了屈指可数的地步了吗?! “可恶呀!”无助的他跪在沙地上哀嚎,城墙上的人们一个接着一个跳出了外围的藩篱。 能够让他们畏惧的东西已经不再是死亡了,而是忘记铭刻在心间的英雄胜意。 雷丁·居奇尼埃环视了一周,随后爆发的气流一瞬间将所有试图逼近的生命体全部掀翻在了地上。 “是挺感人的。但是呢?战场就应该得有战场的样子。将军还是死的时候,士兵就不该擅自做主。你说对吧,老朋友。” 绷紧的爪牙高举过头顶,等到落下的时候就会一瞬间搅碎楼镌的脑颅。 曾经他也无数次想过自己死亡的模样会是哪般? 在战场上,在笑意间,在于爱人的拥吻中,还是想到关于自己那个臭小子的姓名呢? 也许就像兰霜所说的那样,他这辈子就是一个失败的人。 上了一定的年纪了,还一直沉迷小时候还未玩够的游戏,做一些命中安排好的事情时,也没有拿出应用的好结局。 整个人生受到了数以百计的托付,被外界认定为所谓的天才少年,但现在呢,回过头来看,就好像一件事都没有完成过一样。 那前路的车行到了死胡同,压根就没有找到人生作为合理的归宿。 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我还真想告诉那个身体羸弱的小子,一定不要成为像爸爸这样的人。 “辙,是车轮行走过的痕迹吧,我想楼辙挺适合你的。但可惜了,以后的一切,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楼镌欣慰地闭上了眼睛,他觉得以这种方式落幕也不会太差吧。 下一秒,北循城内传来轰鸣,贯穿石中剑的水之刃劈开了整个被囚禁的空间。 楼辙用身体上几乎所有的波导充斥在整个被包裹的石中剑结界,最终得以破开了那无比坚韧的防御。 发梢还在低落着水珠,他在地上喘了一口大气后便往母亲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 那是来自血脉之间的连接,已经完全超过了自身生命的重要性了。 在使用完绝大部分波导之后,他不得不触发在逆境下的第二次代谢,在平行区的体验也许会在不久后终结,但没有办法了,与其一直受困,倒不如狠狠地赌上一把。 爆发的气一瞬间破开整个路面,他快得不行。 等到那坠落的爪刃抵住父亲的颈部动脉时,从中段切入的刀刃一下子撬开了龙之爪牙。 在空中自由切换着剑刃形态的利刃,转而切入,被迫闪避的雷丁则改成龙之吐息的嘴部发射。 强大的波导气息击中刀面所在的位置,伴随着水珠落在地面的声音,那宽厚的剑刃硬生生地挡住了雷丁的招式。 “喂,想好了没有?” 从虎口逃生的男人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只是不知道他的那句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想到的话,就开始你的行动吧。接下来的话,就由我撑到你再次归来的时候吧!” 楼辙血震了一下剑面的水渍。 从地上爬起的男人捂住了胸口后,便一瘸一拐地准备脱离中央战场。 “你是谁?用的气非常不同!跟我很像。” 第一百六十五幕:相信 中央战场屹立的少年再次震惊了所有在场的战斗员,当然也包括雷丁在内。 超高速的移动能力,能够在致命爪击下落的瞬间捕捉到我的气流在变化过程中处在的最薄弱环节,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个孩子看起来还相当的年轻。 “怎么可能,为什么还会有援兵,神序呢?他应该在被熏成内部如鱼得水吗?”白水坐在黑鸦之上再次回到了战场的上空。 “有点不妙呀,如果这时候让楼镌全身而退的话,那么我们前面所做的努力不就白费了。”炭治崇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是发蒙了吗?有总司令官大人在的话,敌人就算长着八双翅膀也插翅难逃。” “还真不一定——” 掠地疾行的雷丁似乎暂时没有想跟楼辙浪费时间的意思,在绕过他的身体之后,从手部汇聚的龙之首凭借着对波导精准的操纵能力,对着楼镌的身体奔袭而来。 “不好意思,接下来你的对手暂时是我。” 指尖滑落的水珠在一瞬间演化成冰柱的模样,从中断持握的方式转变为反向持握,微微划过的淡蓝色弧线顷刻间斩断了龙首。 碎裂的龙之银光在少年的头顶渐渐消散,甚至有种闪耀着全场的错觉。 “你似乎没有搞清楚战场的状况呢。这可不是你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来的地方。” 舍弃了原本对无辜者的敬畏,全力缠绕波导的雷丁挥出足以击碎一头八吨巨象的拳头。卷起的风沙伴随着急速移动的魁梧身形,白水看到了都倒吸一口凉气,别说是扛住了,就算是硬躲也绝非易事。 但少年的脸上写满了自信,进入了代谢阶段了波导虽然产生的量比上一次更加庞大,但流逝的速度也会加快的。 他在这里很可能撑不了多久了,就算想跟父亲并肩作战也已经是心头上的一种奢望了。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还在此刻停留的父亲。 ”快走吧,我知道你想好了。不用担心我,我一直都很独立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楼镌的意识竟然有些恍惚,那重重叠叠的残影,就好像看到了小家伙长大的模样。 可他当然也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怎么会有跟自己孩子长得那么相像的生命存在呢。 有那么一瞬间,听到孩子说自己独立了,自己的心竟然比伤口还要来得疼痛。 下一秒,庄严肃肃穆的神之拳对准了楼镌所在的位置。 “我都跟你说了,你的对手是我。” 卷动的波导在楼辙的肌肤上虬动,超乎寻常的波赋以肉眼可见的方式硬是接下了雷丁的重击。 整个中心地面一下子全部崩裂,延伸的裂痕甚至影响到了北循城的城池,那外围的城墙正一寸一寸地开裂着。 比挡下跟令人吃惊的是,展示形态方面的技巧。 雷丁没有获得自己想象中的效果,等到烟雾散去的时候,楼镌已经拖着半身伤重的身体赶在回程的路上。 白水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的,在炭治崇的驾驶下,急速直坠落的黑鸦猛然间发出雷电汇聚的光矛。 “一个个的,都听不懂吗?” 从手中暴涨的水汽下一秒演化成无比尖锐的冰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贯穿了黑鸦所在的躯壳。 纷飞的两人开始降落,白水依然不依不饶,落地的瞬间再次暴射而出。 原本可以快速移动的身体,在踩踏到脚面预先铺设好的水汽后,步伐逐渐变得慢了下来。 “具备粘性的水形态?”包括炭治崇在内的两人瞬间被囚禁在了落地的区域。 “这么拼命的保护那个男人?你到底是谁?”雷丁再次按捺不住隐藏在心底的好奇心了。 “我是谁重要吗?”楼镌的眼球充斥着血丝,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加上连续不断地透支身体以及超越身体极限的绝境代谢,整个身体上的所有细胞几乎都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力支撑着。 雷丁耸了耸肩,风沙吹过的时候会有类似浪潮一样的沙之波纹。 “是不太重要,但是楼镌他本该在这里跟我分出胜负的,如果他逃跑了的话,那么问题会变得非常棘手的。” “我以我的性命担保,他会回来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楼辙下了关于未来的断言,“不会太久的,大概只需要三个小时。你们很快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分出高下了。” “是吗?你似乎对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非常清晰一般,还有就是你刚才挡下我那一招所使用的招式,很特别。”雷丁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下,“有所特别呢?这要怎么比喻呢!” “很像你们龙族所使用的技巧对吧。你心里是这么想的。”楼辙一下子揭穿了雷丁·居奇尼埃不太好表达的部分。 “哈哈哈,看来,你就不是一般的家伙。”雷丁对眼前的男孩子有了更强的好奇心。在看到对楼镌不依不饶的白水以及炭治崇后,示意他们全都退下。 —— 突然发生的状况让两边待阵的士兵都有些摸不着头绪。 原本看似唾手可得的战果,司令官竟然允许他就这样从眼皮底下溜走,这几乎就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那么多生命,那么多战斗员以死相博所取得的优势,竟然要在此刻白白葬送了。虽然对于总司令官大人来说,他确实具备着再次击溃楼镌的能力,但是长梦不如短梦,能够把握住当下的选择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只是从战场中央传来的笑声让他们原本激动的喜悦心情一点一点被冲淡了,甚至到了最后都成了砂风下的殉葬品。 另一方面,身为防卫队的沮队长同样也没有理解这个少年到底为何敢在这要的时刻做出如此激动的选择。丝毫不畏惧人类区最为卓绝的力量,孤身一人站在命运式微的楼兰族面前。 难道这就是楼兰所延续的黄金传说吗?每到危急存亡之际,上天为楼兰所铺设的新道路? 想到这里,他赶忙小跑起来借助了已经迈不动步伐的楼镌大人。 “您——还好吗?” “还好,如果可以的话,请带我到罗丁诊所吧,现在还不是我倒下的时刻。”他用余光看了一眼那个笔挺的少年身姿,随即因为失血过多昏迷过去了。 与此同时,宗娉樱已经按照楼辙的指示来到了罗丁诊所附近。按照男孩所说的话,自己的丈夫最终应该会昏倒在世界树脚下的,到时候等到罗丁做出抉择的时候,你们再出现照顾好楼镌吧。 “王妃大人,你觉得他真的可能是小王子吗?” 宗娉樱的眼里写满了婆娑着泪光:“会是的,我相信。也许,这是我生命获得救赎的机会唯一一次机会吧。” “是怎么了吗?”兰霜不明白王妃大人所表达的意思,但是从其中能够猜测到整个事情的严重性。 “倘若我告诉你小王子基因测序的结果,你应该会保守这个密码吧。” 兰霜的心脏突然跳得飞快,似乎还有什么比楼兰毁灭更为糟糕的事情即将发生了。 “崽崽测序的结果很糟糕,14岁的那一年就会发病,而且是当今人类技术无法治愈的肾病,大概在十六岁的时候就会进入肾透析的阶段,到了三十二岁的时候就会死去。” 那乌黑的眼珠在眼眶中打转,兰霜的手捂在嘴巴的位置。 “怎么会这样!那我们能够改变他的命运吗?”迫切想拯救小王子的兰霜急切的问道。 街道上空无一人,怀抱着崽崽的宗娉樱陷入更加痛苦的泥沼:“有,用肾移植,但是免疫系统的肾移植很快就会再次被身体摧毁,如果没有我和楼镌给他提供必要器官的话,那么他也会痛苦整个人生的。打从一开始,就是我和楼镌的错,我们在延续自我生命的长度的时候,连最基本的父母职责都没有做到,我们甚至给不了自己心爱的孩子一具健康的身体。'' 那低落的泪珠落在了小楼辙的头部。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了自己的母亲落泪,小楼辙也会本能的跟着一起进入悲伤的状态。 ”妈妈,你别哭。“ 他伸出了手臂擦拭了宗娉樱眼角的泪珠。虽然他不懂眼下对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他对父母的爱依然深沉与饱满。 下一秒,扑在小王子的兰霜也不由得大哭了起来,就好像自己的孩子也有了类似的遭遇一般。 “但没有关系的,我们要坚强,等你见到楼镌的时候,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了,你都不可以告诉他这个事实,现在这件事,只有你,我以及罗丁大夫知道,我们要保守好这个秘密。”很快柔弱的女人又露出了他刚强的一面、 “想想那时候他对我露出的微笑,能看到他长大的样子,我也已经足够开心了。多希望他能抱着我狠狠地臭骂我一顿,但他好像不会这样,他看起来太温柔了,就好像十二岁那年在竞技场挡在我身前的那个男孩一样,我应该为自己的生命心怀感激。” “呜呜”听到这里的时候,兰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哗啦啦地哭个不停。 那时候,当她在北莽坡看到那个少年的时候,就已经被他身上散发的特质深深的吸引了。可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样浪漫又天使的少年,在苦难的命运面前到底是如何保持自我,保护着自己内心的那一份理想的。 凄美得如同冰霜天地下的白月光。 “我相信的。爸爸,你一定是这个世界最了不起的男人。” 他与他的眼神再度碰撞。 微微启蒙的意识下是被再次唤醒的苦难斗志。 那斗志愈发浓烈,宛如在贫瘠的沙漠长出花朵! 第一百六十六幕:承诺 确认父亲已经从战局脱身后,楼辙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雷丁的身上。 眼前的男人说到底还真的不能算得上人类,如果他没有去过全息世界的话,那么此刻一定也会被全身半龙化的雷丁给震撼到的。 那全是覆盖的亮银色鳞片虽说依然有种皮肤的质地,但是可以感受到储备在其中的波赋以龙族独特的方式发挥着作用,就跟那时候的老潘德差不多,但从实力的程度上来说可能还会超出十倍吧。 十倍,有可能还是保守估计了。 这个世界别说是父亲了,就算是雷丁的哥哥尼伯龙根在这里,经过了前面如此多轮的消耗也未必能是这个家伙的对手。 力量型的波导能力者在已知的分支当中可谓是最为全面的存在,他们集攻防于一阵,并且在面对变化型能力者的时候也同样具备着强突的优势,几乎是那时候楼辙在别子仪式中听完课程后最想修炼的能力。 但到了最后不仅没有成为糙哥,同样也算不上技术性斗者吧。 “说吧,你什么来历,我在未人系统中从未见识过像你这样具备强大实力的年轻血液,就算从侦查报告中也未能发现你在楼兰活动过的踪迹。我们在战斗打响前做足了准备。整个多米诺效应都在中央战场发生,仅仅是你的话,是无法阻止眼下溃败的链条的。” 天象似乎因为雷丁身体变化的缘故不断传来沉闷的雷鸣,肆掠的狂风把插在外围墙面的旗帜吹得嘶嘶作响。 冷风分割着战场,让远处观战的所有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空气中夹杂的水汽一旦靠近楼辙就会像凝结的夏日雪花一般片片飘落。 日光已经被厚重的云层完全遮蔽,就连光也被彻底地吞噬。 最光辉灿烂的生命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在向楼辙逼近,架起的冰刃连续对着空中切割,仅仅只是格挡也可以从耳边听到冰沫接连碎裂的声息。 咆哮的龙威震颤的大地,楼辙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力,那种压迫力完全不亚于尼伯龙根甚至更强。开裂的沙地河谷爆碎在招式碰撞的瞬间,他被弹出了好长的一段距离,就连远处的雷丁在此刻的眼中都变得有些渺小。 他赶忙换了一口大气,要知道在刚才,他可是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找到。 “仅仅只是凭借你一个人是无法取得理想的战果的。我不清楚你现在站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但是作为这场战斗的司令官,我已经在脑海中无数次演算过失败的可能了,就算有不稳定因素介入,这场战斗的结果也不会轻易改写的。” 胸口飘荡的黄金叶片吸引着楼辙的视线,他用再度生成的冰刃插在地面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雷丁既不愤怒也不等待,以固定速度前移的身躯挥动着龙首一般的拳势,银色的乱流引爆着空气中的水雾,躲是不可能躲,楼辙的速度可没有对方那么极限,以龙族善用的卷缩操纵波导的方式,他试图借用身体大部分的波导来脱离被操纵的战场中心。 现在,在这无数多岔路的隐形迷宫之中,雷丁·居奇尼埃就是这里的主人,没有人能够猜到他下一秒要做出什么,要从哪里进攻,但如果自己的背后是死胡同的话,那么接近自己的方式也就会变得单一了吧。 只要把局面控制在这样的状态下,那么能够挡下这一击的把握就大大增加了,想到这里,楼辙快步往外围所在的城墙跑去。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是猎场嘛?讲究的是狩猎的过程,我们作为狩猎者是完全不能被猎物所左右的。” 迟迟没有出手的雷丁被迫让楼辙持续地凝聚着波导,这种卷缩的方式他似乎并不是太擅长,眼见自己的状态在持续的下降,如果不做出改变的话,那么能够扭转局面的可能性就越来越小了。 他的身体似乎还在此刻的状态下闪动了一下,那是波赋不稳定的表现。 但他没有办法选择逃跑,他来到这里想要追寻的问题还没有彻底地找到答案呢! 下一秒,诸神的威严从头顶坠落,审判的神光让他睁不开眼光,凝聚的冰霜在迫近的瞬间绽放,带有着降低对方速度的作用,从身体中爆发的气力一下子全部吐露了出来。 神威浩荡的巨响从碰撞的中央地带溅射,无法站稳脚跟的楼辙在溃败的同时在地上翻滚了数十圈才得以停下。 他还没有失去意识,等到烟尘散去的那一刻,他看到了雷丁自信地站在自己的身前。 虽然知道,这场战斗也不会因为特殊的物件而停止的,但是作为受过恩惠的楼辙来说,履行使命是当下义不容辞的责任。 如果在这个时候还不完成市长大人的托付的话,他可能就没剩下多少机会了。 “龙族的技巧虽然掌握了,但还不算太熟练。”那点评式的语言高高在上,也是强者所该有的姿态。 楼辙没有回应,坐在地上的同时,从衣服的内兜里掏出了尼伯龙根的托付之物——黄金怀表。 随意抛动的轨迹在如此静谧的战场中划过了一个优美的弧度,随后伸出了手心的雷丁将这件看似微不足道的东西承在了手里。 “这是——?”从物件上面散发的气息虽然非常的微薄,但雷丁竟然能够感受到花费半生一直在寻找的归属感。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楼辙淡淡地说道。 虽说这个物件看似平常,但对于雷丁来说,这可能是他在生命中唯一可以寄托思念的储物吧。 天色愈发的粘稠,无边的黑暗将两人吞噬,唯有黄金色的怀表发出了两眼的光泽。 雷丁的心神第一次在无声中变得混乱,就连身体上的龙化状态也由激活的状态下渐渐消退。 等到他鼓足准备要打开黄金怀表的那一刻,那竟然不得不深吸一口气,以便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白水与炭治崇都无法理解当下发生的一切。 “似乎那个物件对雷丁大人有着特殊的意味一般。” “不止是特殊的意味吧,我总感觉那就像是得到了来自家人的肯定一样,那无比激动的心情,让雷丁大人甚至到不知道如何面对。” “家人?雷丁大人没有家人吧。他是在修道院长大的。” “每个人都有家人的,只是存在的状态不同罢了。” “那倒也是。”白水不置可否。 思考在这个时候是没用的,怀着无比崇高的敬意,雷丁像是完成了朝圣故都的荣光一样,在满载的生命光辉中找到了心目中期盼已久的答案。 那微微开合的怀表上映入的是无比慈爱的笑容,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婴儿发着紧紧只是看着都会心疼的哭声,而在另一侧,另一名婴儿则沉沉的睡去,胸上的黄金世界树叶片挂在脖子上,就跟现在赤裸着上身的自己一模一样。 空气正在急速的下降,雨点没在了两个大男孩的发梢。 呆呆杵在原地的雷丁用着轻绵的嗓音询问道:“这是?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波幻出来的冰刃再次消失了。 楼辙想象着自己见到母亲那时候的心情,也就能理解雷丁眼前的反映了。 “是你的母亲,这是你母亲所佩戴的怀表。有人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希望你能够在眼下的生命状态下不留任何遗憾。”楼辙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视角向雷丁阐述着超越时空的真理,在这里的一切生命最终都会获得令他们感到美好的事物吧。 “我不理解,他应该可以亲自交给我的吧。我的父亲母亲,乃至——” 雷丁第一次露出了脆弱的模样,一位在沙场中百战不殆的铁血男人,仅仅只是因为一块怀表就丑态毕露了。 但这种丑态不算是令人憎恶的丑,而是令人动容的美。 超越了生命存在的意义,是至高至真的情感结晶。 “他们已经无法见到你了,这个故事非常的漫长,可能会为楼镌提供足以恢复伤势的契机。”楼辙谨慎地提醒道,虽说这样的话有点多余,但是他真的想知道,是否所有的物种对于血缘情感的追求都是如此坚定的。 “没关系,战斗的理由也许都已经动摇了呢。” 全身波赋完全褪去,就宛如束手就擒的初级士兵,到了这样的地步,楼辙当然也愿意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交付给本因为知道这段历史的人。 “雷丁·居奇尼埃,出生于全息世界,跟所有的龙族一样,在繁衍生命的时候,父亲作为基因的供给者必须做出牺牲,称为生命的父爱,另一方面,母亲作为育儿的容器在生产过程中必定难产成为枯萎的母爱。由此龙族在整个全息世界的数量也不算太多,直到你的母亲在自己的分娩中诞下了雷丁大人以及你的哥哥尼伯龙根大人,这样的局面才有所改观。” “所以,我还有一个哥哥对吗?我的父母亲在延续生命的过程中都已经丧命了,哪怕我回到那个所谓的全息世界也无法再次见到画面中的妈妈对吗?”雷丁进一步确认着自己所剩不多的人生财富。 但事实是残酷的,他甚至连回到全息世界的机会也没有了。 “嗯,理论上是这样子的。” “那我的哥哥呢!为什么我们两个生存的区域不一致,还有就是我应该可以跟他重逢的吧?” 重逢,那还真是令人觉得美妙的词汇呀,倘若游戏的最后雷丁大人的头上能够出现时女的标记的话,那么楼辙还真的想把他带回去到那样的时空,看看两个大汉相拥落泪的画面呢! 但眼下这一切,真的是无望的。 他摇了摇头,任由发梢上低落水珠。 “出生的时候,你是比较羸弱的那一方,在世界树上的管理者通过他们的手段把你下放到了地面世界了,如此导致的结果就是你跟你哥哥一直处在不同的世界。” “那你可以带我去全息世界的吧。你一定是来自全息世界的人!”雷丁像握紧了救命稻草一样急迫地追问道。 “也不行,这也是我来到这里的意义。” “是吗?”他面带坦然地回应道。 第一百六十七幕:雨幕中的老罗丁 雨越下越大,连同通往世界树的沙地都开始变得泥泞。 天气在这一天的变化就好像瞬息万变的战场一般。 楼镌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就是沮队长不停地跟他说话,他的回应也是没有带有任何气力。 “想想关于未来的事情吧,现在可不是你回忆过往的时候。”沮队长该用让楼镌走地的形式,只是那双溃败的手肘越过了自己的肩膀。 他们的移动并不快,沿途低落的血渍的量已经到了超乎想像的地步。 胸口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沮并非所谓的后勤人员,因此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扯下自己衣服的下摆简单地包住了伤口。 但这也不是问题,没有消毒的伤口会在很快的时间内发炎的,为了预防伤情进一步恶化,那么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找到楼兰北循城内最为出色的医生——老罗丁大人。 “未来吗?要说未来的话,我怎么感觉未来已经在我所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了呢?”讲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先前为了让楼镌保持意识沮队长才不得不让他自己行走的,但现在他的意识似乎已经渐渐回复,为了赶路,不得不再次改为背在背部的方式。 “那是什么意思?你是说那个英姿飒爽的少年吗?” 在那飘忽的画面中,夹杂着绵延的雨幕,楼镌看到了那双跟自己无比相似的眼睛。 “有没有感觉到他非常地像小时候的我。”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天幕竟然还划过了一道闪电,就好像编辑好的程序,为眼前的男人所特意加上的一样。 “是有点像,但也只是像而已。兰霜说了,那是他在拦截补给线时所遇到的孩子,而且他的实力相当强大,甚至在一招一式之间击败了人类区专门为了护送本次补给线所特派的未人。真的是英雄出少年呢!” 踩踏在坑坑洼洼的水洼里,看着世界树离两人的身体越来越近。 耷拉下眼皮的男人回过了头颅,那雨幕下的身影依然踌躇着。 时空般的错位感渐渐地涌上心头,他对着沮队长小声的建议道。 “你得放我下来,如果你也进入到世界树圣地的话,那么老罗丁会有所顾忌的。他不是我们的族人,他本可以不参与这场战争的。但现在,我没得选择,我必须赖上他,因为,我还得回到战场去帮帮那个孩子。” 那甚是真切的言辞,让沮队长停下了脚步。 “你真的想好了吗?”在犹豫了三秒之后,沮队长再次问道。 “你问我相好的是什么?你应该没有忘记吧,我一直都在为这样的时刻努力着,虽说到了现在,我所做出的战斗并未能够真正的改变接下来的历史,但是我必须是那样披着黄金甲的英雄。事到如今,想后悔已经太迟了。” 在挣脱沮队长的关切之后,一瘸一拐的楼镌重新落到了这片与自己生命保有联系的土地上。 “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千万记得,别惦记着什么英雄传说,其实当个普通人听好的,我也会跟我儿子说的,让他在未来的日子安分一些,别做出什么轻言热血的举措。” 那渐渐远去的背影举起了幅度有些夸张的手臂,咬紧的牙关下是悲壮的天幕之雨。 英雄禹禹独行的道路上没有任何一位可靠的士兵。 血在依然上渲染,编制成鲜红玫瑰的模样。 自然的角斗中没有任何可以被寄托的侥幸存在。 那迈开的步伐愈发沉重,就好像走在带着镣铐的幽冥之路,背负着楼兰存亡的重任,楼镌必须考虑到将自己彻底梭哈的可能。 高耸入云的世界树依然不说话,而在世界树的脚下,老罗丁正看着报纸。 “报纸,报纸又是报纸。”柳焦躁的模样变得愈发地不可控,他在地板上来来回回地走动,”刚才也是,现在也是,爸爸,你总是把自己放在局面的外围区域,这样做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好处?我不需要好处,我需要的是安宁。” “是的,安宁,那你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你在奥丁区可是人人敬仰的波纹研究者,但来到了这里,你就什么也不是了,连人类都不是了对吗?”年纪尚小的柳带着一股从内心深处不断外露的正义感,批评着丝毫不作为的老父亲。 “那你觉得我怎么做你才会满意呢?”老罗丁将报纸对折。 “我只是希望你做点什么,做点什么来回报别人对于我们的恩情。” “可以,当然可以,只要是我的儿子提出来的建议,我都会慎重考虑的。” 他站起了身子,老旧的皮革外套上有着破洞。 手伸到了大屁股电视机的后头寻找着开关,不仅是机械的开关,也是自己人生的开关。 “你有想过父亲的波策是什么吗?”老罗丁蹲到了柳的身前。 柳摇了摇头,他从来不知道父亲的能力是什么,他只知道父亲很了不起,在每次他身体虚弱的时候,通过一丝丝的药物以及波赋的覆盖就能很快地缓解自己身上的症状,就好像带有着魔力一般。 另一方面——距离世界树大概六米的低矮灌木丛,宗娉樱与兰霜正在静静地等待着自己内心的英雄出现。 “王真的会在这里出现吗?”兰霜有些不安地问道。 倘若一切并非男孩所描述的那样,那么眼下立刻去到战场支援才是最佳的选择吧。 “会的。我的孩子一定不会欺骗我的。就让我们静静地等待下去吧。”那粉色的发丝垂在小楼辙的鼻尖,他似乎压根没有注意到身体上的不适,而是紧紧注视着视线的正前方。 世界树圣所马上就要到了,一般来说,未被罗丁授予权限的楼兰族人是无法进入眼下这片被界定的区域的。就算是接取世界莹泡所产生的水珠,那么所有的族人依然得绕一段很远的路。城内的孩子生病了,需要带到罗丁诊所,那么也大概率要麻烦兰霜又或者是楼镌大人。 这是所有人都默许的规则,也是老罗丁生存在地面世界的人生教条。 淅淅沥沥的雨越来越大,整个叶片上到处都是乱跳的水珠,宗娉樱带着小王子淋着雨,虽然这对于孩子来说非常的不妥,但小男孩似乎也能理解其中所包含的情绪。 远方的视线被雨幕一层一层的削弱,但可以看到在微微陡峭的小坡上露出了一张伤痕累累的面孔。 眼袋低垂,脸色苍白,巨大的伤口单单只是看了也不由得捂住了嘴巴。 惊悚的外表下是强烈的意志在支撑。 “王——”兰霜几乎想在第一时间跑过去承住男人的身体,但被身旁的宗娉樱死死地拉住。 她摇了摇头,虽然什么也没说,虽然内心翻涌着酸楚,但一切都是他愿意承受的,她想起两人第一次爬上吐火罗神迹大教堂时的场景。 他说了眼底下的房子像小小的火柴盒,说那马蹄驼茶的声音是他这辈子听过了最好听的声音,他还说只要从这样的角度欣赏着北循城,无比强烈的保护欲望就会在内心冉冉升腾,哪怕是付出自己所能付出的一切。 是的,男人说过的话,就像是佩戴在腰上的刀一般,不可摧折。 想到这里的时候,心爱的男人居然在前行中一个酿跄摔得满身泥巴,但宗娉樱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就算是这样,这个男人依然酷毙了。 “有想过吗?如果,我说的只是如果,在未来,我可能会以某种不得已的方式离开你呢。”楼镌那时的双手握在锈迹斑斑的横栏上,眺望远方的目光里则满是疮痍与悲壮。 “唔——,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已经得到过世界上最好的恩赐了。” “真的很谢谢你。” 目光中,攀住前路的手掌带动着身体继续移动,楼镌将自己生命所想的一切集中在这条通过自我救赎的道路上。 一直等到最靠近世界树身的那一刻,他才用那最后的力气轻咬食指,在破皮溢出血液后,通过仅剩的波导在树身上写下了关于自己这辈子所可能想到最能引以为傲的名字——楼辙。 微微翕动的嘴边还在不停地骂道:“是的,我想到了,你这个臭小鬼,竟然被你率先识破了。” 伴随着蜗牛拖地般的移动速度,楼镌在雨幕中离老罗丁诊所所在的位置同样越来越近。 但他知道,一切也许已经太迟了。他的瞳仁开始逐渐涣散,看到的东西也因为雨幕变得愈发的模糊。 生命垂亡之际的体验是如此的真实,他完全丧失任何可以使用的气力了。 他只能在这里成为背负失约诺言的男人。 “你看起来有点狼狈呀,我的兄弟。” 黑色的雨伞在一声清脆的按压声中打开,锃亮的皮鞋上布满了到处乱窜的水珠。 老罗丁的伞撑在败者的身上,仍有那哗啦啦的雨水将自己的身体从头到尾地浸没。 “其实那些人死掉就死掉了,你应该多为自己想想的。唉,当然我也是多应该为自己想想的。只是人生在世,多有一些无法违背的理念吧。” 他慢慢地蹲下了身子。 “看着你失败,可真像看着我失败一样;但要命的是,我已经失败过了,就不能在这样眼睁睁看着你失败了。” 溢出的绿色波导在藤蔓攀附的一刹那演变成巨大针管的模样,随即在下一刻同化了老罗丁的半只手臂。 “志士的鼓舞,发动。” 第一百六十八幕:波纹奥义 “是罗丁前辈。”兰霜认出了雨幕中站姿笔挺的男人。 这同样也是兰霜第一次看到老罗丁如此精神矍铄的模样,就好像出席一场盛大的舞会一般。 贴身的西装下是墨绿色纹理的领带,道路虽是泥泞,但他仍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 他似乎带着使命,又也许只是一种人生的冲动。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兰霜一时间也无法捉摸得透。 暮色下,时令雨淌过老男人的眉心,倒在地面的楼镌则缓缓地张开了自己耷拉的眼皮。 他感觉自己处在虚幻的梦境,又或者这本身并非梦境——无比尖锐的荆棘刺插入身体某一个部位的时候,自己竟然完全无法察觉到痛楚。 他大概快要死了吧,就好像砧板上的鱼肉,已经到了被人随意摆布的地步了。 但好在摆布自己的人是异乡的老朋友。 早些时候,两人独处的时候总是会开一些玩笑,说是等到孩子再懂事一点的时候,就让臭小鬼认老罗丁为干爸爸。 那是楼镌心里觉得,这应该是一种莫大的荣誉——成为一名医生的干儿子,以后肯定可以获得很多明面上说不出来的红利的。这一点,楼镌可是满打满算地掂量过。 “怎么样?你应该还没有挂掉吧。如果挂掉的话,那我可真是白跑一趟了。” 泛动着翠绿色光芒的地面一阵一阵地向周围散开,从楼镌背部生长出来的墨绿植物正在用他的藤蔓缠绕在外表可见的每一处伤口。 治愈,治愈的圣光频频地闪动。楼镌的头偏侧着,他的脖子依旧僵硬,能够活动的空间相当有限。 “罗丁,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你那么怕死,又那么怕麻烦,你应该乖乖呆在你的老鼠窝里。”带着一些老朋友固有的揶揄,也算体悟到人生最后一刻的一丝快意。 “我确实不想出现在这里,但你这家伙一定是个谋略家,要不然柳怎么会突然就变成了你的小迷弟呢?在你战斗的这段时间里,他总说我站着不对,坐着不对,看报纸也不对。显然,你也是知道的,他一定期盼着我做些什么。”老罗丁无奈地摇了摇头,灌入脊椎的荆棘针管依然在发生着作用,液体正以某种固定的输入频率逐步减少着。 “有空得多反省反省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才逐渐让你的小崽子对你这个老顽固失去信心的。” “哈,我会的。但遗憾的是,我很可能做不了你儿子的干爹了。因为,你要欠我的可太多了。一个干儿子恐怕还填不上这个缺口。” 当下,以肉眼可见速度生长的藤蔓正缓缓将楼镌的身体从泥泞的地面抬起来,这次看到的可不是背部,而是胸口。 几近被摧毁的血管也在硕大的注射剂中逐渐的修复,更令人惊叹的是,楼镌的身体竟然还发出了灿金色的回应光泽。这一点让罗丁有些震惊。 下一刻,汇聚在针管中的波导一点一点的输入到楼镌的身体内部,随之而来的是,老罗丁渐渐变得衰弱了起来,不仅仅是他的气色,更为明显的还是他脸色肌肤的纹路。那些代表着衰老的褶皱愈发的清晰,宛如时间在罗丁的头上洒下一堆白雪一样,顷刻间染上了岁月的模样。 超乎人类治愈水平的能力,竟然可以快速地将一具算是行木将就的躯体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这几乎是无法想象的,就连同躲在暗处的宗娉樱与兰霜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当然,从罗丁外貌的变化中,她们也能同样猜测到,发动这样能力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意识到身体机能不断恢复的楼镌很快就察觉到了等价交易中所处在的不妥之处。倘若事情真的像他心理想象的那般,那么这个人情他可是一辈子也还不清的。 “你在做什么?快停下,我不需要你这样做。虽然,我苟延残喘到这里的时候有抱着那么一丝侥幸,但如果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如此沉重的话,那我宁愿死。我本来就是这条绳索上的蚂蚱,但你不是呀。” 意图挣脱束缚的楼镌强行抬起了手臂,但未能如愿。这同样也说明,在治愈效果的作用下,他所获得的收益效果几乎超越了他脑海中的想象。 荆棘刺依然没有停下,然而这并非罗丁不想停下,而是他在发动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走到这一步的心理准备了。 “其实我还真的有点难过。”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原本结实的肌肉已经有些松弛了,“虽然我一直认为失败才是人生的常态,但作为全息世界奥丁区波纹研究所的所长,没能为整个人类的未来做出点什么,想想就是令人感到苦闷的一件事。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我学会了欺骗自己,我告诉自己失败没什么的,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会在人生的奋斗道路上失败的。有的人可能会坚持,有的人可能会放弃,但还有的人选择逃避。” 雨幕中的老罗丁似乎有着很多心事,他看起来已经不再有往日翻看报纸时的那份惬意了,唯一能够从他内心感受到的仅剩巨大的悲伤。 “我难过的时候,就会想,要不就看看其他人也难过的模样吧。毕竟我已经抛弃了自己的身份了,那么作为一名旁观者,顺应着弱肉强食的法则,不就是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他那张开的双臂试图拥抱滂沱的大雨,黑色的伞柄已经被他丢弃在了地上。 “只是后来,邪恶的念头渐渐消失了。因为我认识了一个家伙,他想做的事情很多,他丝毫不畏惧失败,他看到了沙漠中的年轮,嗅到了远方传来的血腥气息,但他从不逃避,甚至到了自己瞳孔涣散,温度渐远的那一刻,他也没有为自己的失败感到一丝的失望与懊恼。他太特别了,特别得像二十岁的罗丁一样。” “你快停下,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带着责罚,带着友谊的咆哮,但任凭楼镌怎么呼喊,罗丁也没有任何的反映。 “我知道我的人生已经失败了,但是我一直保留着多年以来残余下来的波导,要知道,我的内心还是不甘心。我一直在等,等到我找到为自己理想绽放的那一刻,那么我就会奉献出我所仅有的一切。能力——志士的鼓舞,跟我使用在柳身上的方式不同,这是一种援助型能力——提炼的话可以控制,但是注射的话是无法停止的。现在,我把我身上的理想赌在你的身上了,接下来,你可要带着两个男人的梦想继续战斗呢。” 老罗丁失意地坐在地上,接着说道:“你说这些东西没用?那你可错了,这些东西有用的。只是你似乎还未能掌握关于波纹的奥义罢了!” 雷声再次从云层中交响,直到照亮楼镌的脸庞。 “奥义?” “是的,奥义,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身上竟然携带有波纹,这种不是以身体肌肤作为媒介的波纹回路,看来是你在某一种情况下获得的吧。一般来说,通过生命传递的波纹都会以肌肤作为媒介进行印刻。”老罗丁解开了自己的袖口,露出了太阳型水草纹路,“我的藻祷纹,是一种携带有生命治愈功能的独特烙印,但是这种治愈并非是修复身体的某一个伤口或者基因残缺,而是状态赋予。通俗一点来说就是把你的身体回复到某一特定的时刻,当然前提是你还没有彻底的死亡。因此我的能力治愈不了柳的先天性残疾,但是可以却可以让你获得再次战斗的机会。” “什么?”带着微茫的希望终于在此刻再次随着天幕亮了起来。 “我可是最强的控场大师,比外面的那个龙族小鬼厉害多了,他能够用攻坚队轮流消耗你的体力,那么我也可以把你恢复到未被消耗的状态,但仅仅只是这样还是不够,你依然无法匹敌伟大的龙族。他们在肉体上所体现的天赋碾压,哪怕是在上方世界,也是绝对强大的存在。因此,你必须做出改变,而这个改变就是你获胜的唯一可能——你要彻底地打开你的波纹。” “我不理解,你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尽管罗丁给出了大方向,但是楼镌依然处在茫然不知所措的状态。 “如果只是解除禁锢是不够的,你要完全的投入,将自己的身体与波纹达到至一的境界,当然,我知道这很难,但没有关系,当我的‘志士的鼓舞’完成的那一刻,你就会知道怎么去做到完全至一了。我的气跟你的气是不同的,他们早就已经熟悉被波纹驾驭的方式,甚至还可以驾驭你呢。而刚才闪过的灿金色波纹回路就是至一被进一步激活的佐证。我不知道楼兰的波纹到底具备什么样的能力,但是,我猜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说到这里,那缠绕在楼镌身上的草藤已然消逝了,连同原本悬浮在头顶的针管也在同一时刻不见了踪迹,罗丁力竭的身躯霎那间在前倾过程中失去了平衡,好在恢复过来的楼镌一瞬间接住了悄然间完成结盟的战友。 这一次,打伞的身份突然对调了,在抱起这具躯体后,楼镌怀着无比感激的心情将老罗丁送到了诊所内部。 第一百六十九幕:楼辙 vs 雷丁 雨幕阻绝着两人的视线。 “原来如此。我大概可以猜测出来你的特殊性了,虽说这种行径听起来有些荒谬,但黄金怀表为你提供了足够多的理论支持。”雷丁从跟这名少年碰头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思考着萦绕在心中的谜底,“既然你执行了这样的任务把类似的物件交到了我的手中,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大胆的猜测一下,未来发生的故事是不是大概率对我不利。” 挂在脖子上的金色叶片被大雨彻底地洗净,伴随着肺部的喘息微微浮动。 “以我做出的假设来推断的话,你根本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对吧。你说你在履行职责,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理解,就是你可以做到其他人所做不到的事,让我把这个范围在缩小一下。” 抬起的胳膊摆出了一个约莫篮球大小的形状。 “在这个区域内,其实还存在着另外的区域,而你为了跟我建立联系,选择从原本的区域来到了我所存在的区域。当然,这其中存在着一些苛刻的条件,比如时空错乱的启动条件,以及时空衔接的前提条件,但令人惊讶的是,你就是能够将这些条件凑到齐全,对吧?” 完全正确,虽说楼镌也在无意中透露出了自己的特殊性,但是雷丁可完全不清楚平行茧的运行原理呀,他能够作为依据的只有自己曾经说过的字句以及那枚闪耀的黄金怀表罢了。 雨越下越大,雷丁甚至都开始怀疑战斗能否在此刻继续下去。 他不会选择放弃的,他已经打响了入侵的号角,那么这场战斗收尾的方式只有两种,要么失败,要么成功。 “我会在这里死去,对吗?小伙子。”那是雷丁最后得出的结论,因为如果结论并非死亡的话,那么其实兄弟之间一定还存在着重逢的机会的,但这个少年从一开始就断定了这样的情况不会发生。 楼辙为雷丁无比出色的推断能力感到惊讶。确实,他记得虎丘的爷爷曾经也这样说过,如果可以的话,那么在战斗中尽可能不要透露过多关于自己的信息,对于一流的高手来说,他们通常都有见微知著的能力。 也许,单单一个起手势,一个惯用的防御动作,都有可能成为战斗的突破口。 但眼下不同,来到平行茧的目的并非只是重逢,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使命,就是让自己以及雷丁的人生不再留下遗憾。 “你的哥哥曾经也拼了命想跟你重逢,但是机械工作的原理让他的梦想破灭了,他天天用酒精麻痹自己,直到我告诉他或许我可以帮助你做些什么,当然前提是能够让我使用回到过去的机械。这样的器械一开始当然也是为了跟你重逢所研发的,而我只是搭上了这趟旅程的顺风车罢了。我需要回到自己,我想要找到关于人生的答案。我们都有必须完成的使命,因此,我从尼伯龙根·居奇尼埃身上取得了黄金怀表。” 叶片上的水珠不断地在汇聚中滑落。 “历史是无法更改的,所以,我只能跟你说一声抱歉。” 陷入缄默的空间让雷丁有种人生迷离的际遇,他思考了很久,以便能够搞清楚下一步到底能够为自己做些什么。 战场变得凝固,所有人都听不清两人到底站在雨幕中交流着什么。 但那些东西有可能比战斗更为重要吧,不然的话是不会从远处传来如此欢乐的笑声的。 雷丁·居奇尼埃笑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已经能够接受自己的人生定格在世界树的脚下了,到底哪里才是故乡,他也已经分辨不出来模样了。 只是记得,在地面世界吃着鳗鱼饭的时候,总觉得还有一处地方能给自己带来独特的情感。 但那种情感现在已经不是很需要了,他收获了很重要的人生财富。 从原本一个渴望索取爱的孩子一瞬间长成了大人的模样。 “行。大彻大悟之下,我已经接受了关于这场攻坚战失败的结果了。但在我彻底失败之前,我还是得做些什么。” 他沉思了很久,然后接着说道:“比如要了你的命,我有点好奇,如果你在这里死了的话,那么对于既定的过往会不会产生一些什么不得而知的影响呢,也许我可能从你搭载的时空器械中逃离,你说对吧?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因为你一直维持的波赋就是一种识别的佐证吧。” 那阴冷的微笑让楼辙心里一寒。 下一秒高举的双手顷刻间汇聚犹如日轮的波导波动。 “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是来真的。”察觉到对方心境以及行为上变化的楼辙,慌忙进入应敌的状态。 日轮越来越大,如果这次攻击命中楼兰城的外墙的话,那么大概率原本威严的城门会在瞬间夷为平地。 “知道吗?我对爱的方式很畸形,每当我遇到令我感到欣赏的人与或者事物的时候,我最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破坏。” 绽放的烈焰顷刻间爆射而出,宛如巨龙之势的火焰以超高温度的状态蒸发了雨幕下的水气并来到了楼辙的身边。 原本他还想过用速度摆脱敌人对自己位置的捕捉,但雷丁似乎并非特别关注自己技能的命中率。 他的蓄力时间已经足够它选定目标了。 无比炙热的烈焰就跟勇者对恶龙中的boss一样摇曳前行,穿过的地面留下深深地热息。 倘若用波甲进行防御的话,那么能否完全保全自己还真的是个未知数。 对此,楼辙改变了自己的战斗选择,无法的雨幕在他的操纵下听从着他的调遣。 “激流葬。” 珠帘般的水柱一道一道从地面升起,挡在了雷丁攻势的前沿,持续蒸发的水汽似乎有效的降低了龙之吐息的威力。 正当楼辙准备放松的时候,侧入的雷丁快若闪电,晃动的拳头卷动着空间的残影,一举集中楼辙的侧腹。 “是用了波极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吗?” 这是一次佯攻,在逼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龙之吐息上来获得切入的机会。 虽然并非高深,但是龙之吐息的威力真的令人不敢小觑,就算明知道是佯攻,你也必须集中百八十分注意力在这样的招式上面的。 碎裂的波甲散为粉末,从雨幕再次杀出的雷丁揪住了楼辙的肘部。 “糟糕了。” “不,其实这也不能算太糟糕的。” 贴脸蓄力的肘击直接走脸,眼见局势越来越艰难,楼辙选择再度开启自己的能力。 “古乙丁三雨——戍守。” 抓住攻势贴脸的瞬间,从整个前辈犹如水泡般溢出的新形态水分子以气泡的方式阻挡在了肘击的面前。 下一秒,势大力沉的攻势在凹陷的气泡卸力下,分散了威力。由此换来喘息的楼辙顷刻间利用着雷丁失势的状态,波幻出寒霜般的冰刃。 “古乙丁三雨——甲刃。” 那从低处挑起的利刃直接逼向雷丁的下巴。 只要能够贯穿雷丁身下的波赋,那么在这回攻防战斗中,楼辙就不算完全落在下风。 “得手了!” 咫尺之间的距离转瞬即到。闪出的寒光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是到了危机存完之际了。 要是把这个人换做雷丁,那可是完全不够看。 与此同时,伴随着甲刃贴近的霎那,从雷丁手臂分化出来的波导竟然凝聚成了龙爪的模样,在刀刃贯穿表面波赋的浅层时猛然抓住。 微微抬起的头颅下,可以看到雷丁冷静从容的神色。 “技能瞬发能力相当出色,但是形态变化上却隐藏得不够细腻,能够被敌人率先捕捉。” 原本失势的身体在龙尾插地的一瞬间调整了回来。 接下来双掌交接,澎湃的气压推到了楼辙的腹部。 他想着防御的,他只能想着防御。 形成的波甲碎裂后又再度生成,生成后又在余波中再度碎裂。 循环般的防御正在大量的消耗身体上所剩不多的波导。如果在这样下去的话,别说是撑到通关了,他马上就要死在这里了。 雨幕随着冲击波震荡开来后,又重新续上,就跟雷丁此刻的人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看看你的手臂吧。你的境地看起来不太妙呀。” 停下猛攻的雷丁以前辈的姿态发起提议,“怎么样,是否对爱的形式有了新的了解。” 半跪在地面的楼辙压根没有时间理会雷丁的胡话,他觉得一切真的越来越糟糕了。 气变得愈发的稀薄,如果他并非真的是来取下我的姓名的话,那么就算使用第三次代谢,也很可能无法避免在平行茧的内部沉睡。 他应该已经没法办法继续维持波赋的状态太久了,不仅仅是为了突破石中剑的禁锢,还因为眼前这个长着犄角的家伙不断的逼迫着我防御。 “可恶,市长大人的庇佑呢!”楼辙想起在出发前尼伯龙根说出的承诺,但更重要的是天天也一直没有接入平行网络。 从这样的情况判断,看来全息世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特别不得了的事情了吧。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应该是楼镌的孩子吧。”雷丁对着大雨宣布了惊人的结果。 “不单单是外表像,你的波导跟他的波导也存在一种相性,这种有基因代码所传递的生存方式,让我很快就可以判断出你的来头。你这个未来小子,虽然年纪轻轻,但还是非常了不起的。” “楼镌的孩子?”白水跟炭治崇这下可就有点蒙圈了。 雷电在远处不断的从天空闪到地面,楼辙站了起来。 如果对方已经判断出自己的身份的话,那么就更不能丢族人的脸面了。 第三次代谢同样随之发动,没等到力量上涌,一股钻心的疼痛率先从腰部以及脊部传递到脑门。 在超负荷工作下,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在反抗了,但没有办法,你们的主人就是这么的多事。 “如果还不会报废的话,就给我再忍忍吧。” 划破雨幕的刀光正面斩切在雷丁的头悬之处,会成功吗? 第一百七十幕:生命的重量 “噢?”这个感叹词甚至带着一种上升的调调。 波导的量正在大幅度的提升,不仅如此,身体的代谢似乎也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达到了超速的模式。 那么如果这样的能力没有副作用的话,那可真是令人惊叹呀。 雷丁的眼神正落在不远处的少年身上,被雨水浸没的身体轮廓因为大量气息的外放,将试图逼近的水珠一颗一颗地弹开了。 地面的水分也不太安分,活蹦乱跳的水分子正从侧面反应了气在外放过程中所携带的威力。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楼兰一族的人都是变态吗?”白水惹不住吐槽道。 “不,不一样的。”炭治崇的目光也被未知的男孩吸引着。 虽说他说不出来这个少年与楼镌之间存在着什么差距,但他是能感受到两种截然不同的练气模式的。 “看样子,你在全息世界学到了不少东西。”雷丁从更深处区分出来对方波导的走向。 一般来说,按照《天兰古国经文》的描述,波导来源者心脏的泵动,这种生命机制下所产生的代谢产物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延长生命体寿命的作用,但是随着后来的发现以及对波导的应用愈发深入,人们才不断了解到它的性质会在不同躯壳上演变成不同形态的力量。 而从身体细胞榨取所谓潜能的方式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虽说的确存在着这样的可能性,在生命活动的过程中,随着代谢作用所产生的波导一部分在未觉醒能力的躯体上会进行自然挥发,另一部分则会以潜移默化的形态留存在身体的内部,以便于完成日常的生活需求。 可眼下的这种压榨手段,无疑就是透支那部分留存并未并彻底耗光的能量,又甚至是压榨那些不易被身体使用,但确确实实存在的波导分子。 这是很了不起的操作,对于陷入绝境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我还真想看看如此特殊技巧下的你究竟会强到什么地步。” 是自信,绝对实力支撑下的自信仅仅只是站在远处就可以给楼辙足够的压迫感。 雨幕被割裂了,溅射的水花下是重重叠叠地残影。 “喔,速度相当地快,几乎已经是我的动态视力下所可以捕捉到的画面极限了。” 缠绕的水波绕着雷丁转动了起来,雷丁为了脱离此刻站立的位置,选择轻轻地后空翻两周。 水珠在地面窜连,等到他的双脚点在地面的那一刻,被雨水侵蚀的地面一转眼演化成了泥沼的形态。 那地面变得不稳定,雷丁觉得情况有些不妙,想要抬起脚跟转移的时候,粘性的胶体将他的脚面死死地固定住了。 “能够不断的影响水分子的组成构造吗?”他有点惊讶,当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受困于这种如此难缠的能力。 从地面生成了冰刺在波导气息的影响下愈发的锋利,下一秒,模仿神序盖亚之城的水之荆棘从地面的位置向雷丁站立的方向汇聚。 无数的冰刺几乎能够在一瞬间贯穿雷丁的身体的。 “龙之骨。” 构成身躯的骨架竟然在雷丁的操纵下柔化了,一寸一寸肘骨变成一节一节肘骨,在躲避冰柱方面为其提供了更加多的操纵空间,那些无法脱身的攻击间隙在眼下的雷丁看来,都是巨大的逃生空间。 楼辙压根没有意料到这样的情况发生,急速进击的冰刃直戳雷丁的眉心。 但雷丁也不闪避,张开的巨口一瞬间咬住了剑刃。 在强力的咬合下,坚硬的冰刃再次粉碎成星末的模样。 “攻击的招式变得多样化了,而且不仅仅带有控制,攻坚的能力也相当的出色。” 他从地面捡起了半截被他咬碎的冰刃结晶,用手指体验了一些其真实的触感,在离开操纵者的时候,剑刃也没有直接消散,虽说是波幻产生的武器,但是具现化的时间还是相当长的。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少年在能力掌控方面的天赋。 “嗤”楼辙的牙关咬得紧紧地,如果眼下的攻势还无法彻底地击溃他的话,那么他所剩的招式似乎已经不存在让战场颠覆的可能了,“不够,完全不够,这个家伙竟然还可以轻轻松松地点评着我的招式。我真的无法想象,父亲再次来到战场的时候,要如何战胜他。不管从判断力,技巧,还是从波导储量以及能力形态上,我在他的面前都显得尤为稚嫩!” 意识到两者之间存在的差距,虽然看起来不会太大,但要知道,强者修炼的最后差别就是在这么一丝丝不起眼的地方。 “你看起来好像还不太满意,甚至可以说是不太甘心。但你可以看看周围人对你的看法,你才十几岁,你已经够出色了,没必要因为自己遇到了这个世界上最高的山脉就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够看,你可能得回头看看,你其实已经足够巍峨了。在协会上的评估系统中,你拿个二星猎人应该完全不过分,当然我肯定不知道你的过往,也许你已经成功做到了呢!” 带着一股对晚辈的肯定,雷丁再次解除了身上的波赋。 “怎么办?我到底怎么做才能战胜他!”楼辙的脑袋里正飞速地思考着——波导流体防御,波象,粹化,暴气,人生所能想到的一切,但无论怎么搭配,他都没有组合出能够战胜眼前这个家伙的招式。 眼神逐渐变得充满斗志,在寻找解决问题答案的同时,寻找着自己变强的答案吗? 雷丁看着少年的气发生了更加独特的变化,无比的静谧,但又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是吗?你打算把一切可能都交托给自己的这具身体对吗?”在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再次摆出战斗姿态的雷丁整个身体眨眼睛缠绕上了银色的波赋。这种对少年的期望就好像在雨幕中杀出了一条全新的未来通道一样,只需要男孩给与回应,那么他很愿意将他带到令众人都敬仰的高度的。 生命在于生命交织的时候,并非只会产生战斗的决意,但某种程度上激活地则是火炬的力量。 “确实,我已经无法单单从技巧方面战胜它了,但如果想要跟他彻底的匹敌的话,那么眼下需要的就是更加强大的波导量!没有什么波策是能够直接掠夺对方的生命的,那么战斗的最高境界就是,波导加持下气量的直接对决是吧。”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了一个更加大胆的念头,那么就是如果自己在短时间连续使用两次逆境代谢的话,到底会发生什么呢! 气量开始逐渐的攀升,比先前所见识到的更加强大。 “打完大怪物,现在还得陪小怪物练练手呀。真的是上阵父子兵。楼镌呀,你可真得为自己的人生感到庆幸,你生了这么一个令人刮目相看的臭小鬼呀。” 从身体从溢出的能量竟然逐渐演变成了球状一样的波导球环绕在身体的四周。 “我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如何防御了,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在拖延住时间的同时,击溃你这个家伙!” 拳头迸发的金光在超高速下掠过了地面,金色的沙色在高温下由于雨水的缘故重新降温,发出了哧哧嗤的声响。 “接招了,雷丁。” 电光火石之下的楼辙直接双手手刹,那微微倾斜的单拳直接从下方挥出。 整个身体的波导全部都集中在拳头之上,只要在能够找到机会攻击少年的其他部位,那么一旦命中的话,那么他就会死掉的。 “好快!但还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侧身的雷丁意图绕到楼辙的身后,无比追急的扫腿直接逼迫着他架起肘部。 丰沛的波导密度在碰撞发生的瞬间,发出强烈的黑色气压,雷丁没能在僵持中获得优势,他被击退了,甚至虎口还在隐隐地发麻。 “很强,很够看!” 瞬闪而至的楼辙将双手相扣,从头顶轰下的锤击第一次超越了雷丁的反射神经,力道拉满的攻势在击中的同时,将雷丁打落到了地面上,下一秒,还没停下的楼辙瞬间并龙爪的爪牙抓住了腕部。 交织的光轮下是两名强者不断对轰的冲击高压,地面从他们所站立的位置掀开沙幕,直至落下,随后再次激荡起三米高的沙幕再次落下。 绕过的身影在雨中吟唱,波导摩擦下产生的音爆一阵阵地割裂天光下的水花。 “痛快,痛快!” 巨大的龙刻印游荡在战场中央,被嵌合住的楼辙通过波导的燃烧强行掰开了巨龙的嘴巴。 贴地疾驰的雷丁卯足了劲跟了上来,在猛然间撑开龙首上的间隙下脱身的楼辙,再次以正面的姿态接下了无比强悍的直拳。 没有落下下风,只要自己处在双代谢的模式下,那么他是具备跟雷丁掰掰手腕的能力的。 身体因为碰撞分开之后,楼辙在空中痴痴地盯着自己的手掌说不出话。 那是一种无比骄傲的心情,他第一次做到了以前甚至都不敢想象的事情,跟力量型能力者雷丁可以狠狠地过上两招。 如果不在这里倒下的话,如果平行茧不会因为自己波赋的解除而宣告失败的话,他还真的很想继续战斗下去,但一切已经无法做到了。 他的身体到了极限了,别说是波赋了,就算动一动手指也会变得无比艰难了。 “爸爸,波段凌,我已经很努力了。” 他在后仰的过程中失去了所有的依仗,他本不能倒下的,因为他的身后空无一物呀。 “对不起了。”他怀着一股遗憾的口吻闭上了眼睛。 但一切似乎并未结束,无比温暖的热流在下一秒融入到他的体内,那种能量甚至带有着一股无比的亲切。 “不好意思,真是让你久等了。” 他微微地转身,才从近距离中看到了那睡梦中出现过无数次假象脸庞的真实模样。 从父亲身上灌入的波导重新激活了他的波赋,他的人生还没有到终结的时刻呀! “爸爸。”楼辙原本想要这样叫出来的,但他忍住了。 “看来按照少年所说的,你又再次回到了这里对吗?”雷丁静静地欣赏着这美好的画面。 “是的,这次回来,我带了更为坚定的战斗理由了。” 第一百七十一幕:我们只能爱一个人 海拉雪之岭拥有着奥丁区最为著名的雪景。 戴着滑雪专用头盔的波段凌正在挑选一个最适合学习的坡度。 按照提图斯的描述,这样的坡度首先不能太陡,如果能在六度左右那是最好了;其次就是雪道要宽,五六十为宜,至于雪质问题,提图斯有专门提到过,海拉雪之岭的雪花不是由拜葬岗喷射的人造雪花,而是在临街外部区域云层遇到全息壁垒的控温系统所降落的自然雪花,这样的雪质几乎都是相当优秀的,加上工作人员对雪面进行的修整和保养,用来进行初学者教学的话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波段凌当然相信提图斯的话语,他就像自己的哥哥一样,那天天快黑的时候,他还特意坐车来到雪之岭勘察了场地的情况,在能力范围内承包了几乎整个雪之岭的空间。 这一点着实令她感到有点头疼,尽管这是提图斯表现对自己珍重的一种形式,但波段凌的心里依然觉得有些过大了。 她从一开始就不是那种讲究排场的女孩,如果能够在满是烟火的晚霞中跟自己心爱的人散散步,说着没有边际的幻想,那样的话,她也许会更开心,也更适合她。 现在,提图斯似乎去租赁学习用的滑雪设备了,留下波段凌一个人在这银装素裹的山岭上瑟瑟发抖。 她身上的衣服也是昨天上街采购的,提图斯不仅仅在花钱上相当大方,在选择服饰上也相当为品味,他懂得很多连波段凌都不懂的搭配知识。 她明明看上了一件非常鲜艳的红色大衣,但是提图斯却一直摇头说不行,说什么:上装颜色深重的话,配上自己浅色的下装是不可取的,会给人头重脚轻的感觉。 再者就是,上衣是格子条纹图案的话,那么下装就不要在出现类似的图案了,说这种趋同感会让服饰失去本身的魅力。 “哎呀,人生真的好麻烦呀。” 波段凌撑着下巴,然后呆呆地盯着远处堆积在树梢的雪块掉到了地上。 但人生又是有种探索未知的乐趣,她如果没有认识提图斯哥哥的话,那么她也不会有如此别样的体验的。 她永远也不会懂,衣服上的颜色最好不要超过三种,倘若上半身是基础色调的话,那么下半身穿着一些类似色系的话,会增加一些柔美的视觉效果等等诸如此类的知识,虽说做起来麻烦,但是波段凌压根就没有记住,她只知道提图斯哥哥会一直这样陪伴在她身边,教导她很多很多这样的知识,就算做错了,只需要乖乖等着纠正,那么她依然可以美美地过上一天。 想到这里,她拾起了地面上的枝桠在雪地上写起了字来。 “波段凌。” 一开始,她只是想写自己的名字,但是她又在等待中在自己的名字后面补了一个爱心。 “那么波段凌会爱谁呢?” 每个女孩子都会在睡前趴在床上,让抬起的脚跟来回摇晃,偷偷思考以后自己究竟会嫁给怎么样的王子吧。 波段凌也会,她也想将自己生活的模式重新整合,她渐渐地开始享受被别人照料的惬意了。 如果一生都能够在这充满爱意的花园里当一支美艳不可方物的红玫瑰的话,那该有多好呀。 可女人跟生命的一切本质都是一样的,玫瑰花有凋谢的一天,女人也会有衰老的一天,当然男人也会有变心的一天。 将自己的真心托付给一个不完全被自己支配的男孩,其实大多数时候也会遭遇很多不开心的。 自由的人生就是斩断人性的锁链,抛弃爱的同时,也失去了憎恨的机会。 那是她在《情人的双向穿行人生》中所读到的一段话。 但尽管这样的话振奋的人心,但终究还是无法阻止女孩对婚姻的渴望的。 她回忆起提图斯跪在地上的模样,诚挚的眼神,高高举起的戒指,如果是现在的话,她还真想把那枚戒指掉在手上好好看个究竟,可就是那时候,她不知道哪里来得勇气,对着无数女孩子幻想过的画面说出了绝对的“不”字。 “万一以后嫁不出去了,可就真的是个报应了。” 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她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又填上了提图斯哥哥的名字。 类似兄妹一样的情感应该也包含着男欢女爱吧。 问题是提图斯哥哥非常绅士,他一点也没有那种带有着欲望的举动,就算是在出门逛街的时候,他也会以类似管家的身份一样耐心地跟在自己的身后,没有要牵手,也不会擅自做出肢体接触的举动,但他会说他想娶我。 “情感真让人感到奇怪。”她用枝桠在地面插了两下,等到远处的那个男人渐渐扛着一大堆运动配件走进的时候,她才很快地擦掉了自己在地面上发春的印记。 “什么波段凌爱提图斯,我才不会呢。我要一个人生活一辈子。”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提图斯还在很远的地方,但阳光已经来到了很高的位置了,距离出门也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温度渐渐攀升,她也感觉不到冷了。 一旦没有遭遇任何危险境况的时候,波段凌都很抗拒跟任何人花费过多的时间待在一起。 这里面也包括提图斯,只是提图斯哥哥一次又一次善良绅士的举措不断地打破了她既定的原则而已,但这不是重点。女孩本身就是如此感性的生物,她们会因为一些可被量化的付出,渐渐地无视先前所设定的防线的。 但问题是,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一个在内心强调想要一个人。 她明明渴望陪伴,害怕孤独的,但她却一直想保持一个人的状态。 正午的光晕让波段凌睁不开眼睛,她将手掌遮挡在眉梢,然后向提图斯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 “东西有点多,趁我放下的时候,刚好也跟你介绍一下对应的设备吧。” 哈着长气的提图斯温柔地放下抱在侧腹的运动设备。 “滑雪装备其实也不算太多,大致有滑雪专用头盔,滑雪鞋,滑雪板,滑雪镜,固定器以及滑雪杖等等。” 在分拣东西的同时,提图斯还把对应的物件一个一个送到了少女的手中。 “头盔的话,以戴上去左右还有点空隙为宜,鞋号的话,是我目测的,你试一试,倘若不合脚的话,那么我在拿去换,当然,鞋号需要偏大一点点,不然你滑行的时候脚尖会感到疼痛的。” 他边讲解的同时,也边佩戴着设备,让波段凌对着他的样子进行模仿。 如果是帮助穿戴的话,就会有一丝肢体接触,所以提图斯才会想到如此一目了然的方法。同样的,各种设备都意外的合身,就连鞋子的造型都跟波段凌的脚板无比的合衬。 她都在怀疑,是不是这些东西都是为她所量身定做的,还有机会,提图斯哥哥是怎么搞到自己脚掌的号码的。 无比的贴心,在这样下去,用不了太多时间,提图斯哥哥就会在自己的心里获得无比惊人的最高分了。 “很合身,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我还是得夸奖你一下,以此来肯定你的付出。” “是吗?很合适对吧?我早就知道我是这方面的天才了,你不用再强调了。”提图斯拿起换完滑雪鞋后空闲出来的运动鞋,假装是在通电话的样子对着波段凌的夸奖做出了回应。 “你真的很会闹诶。”波段凌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扶在休息站的木头柱子上。 接下来波段凌还在提图斯的指导下挑选了滑雪板以及带上了滑雪墨镜,等一切不熟悉的装备都落在了自己身上的那一刻,整个大脑开始进入了一种焦躁不安的状态。 行走的方式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模式了,那滑雪杖看来并非是用来滑雪的,而是用来固定自己的位置的。 “首先,你要学会步行。只是很简单的动作,大概就是重新学习一下用雪靴走路的动作吧。可能一开始很不习惯,但走上几分钟就能找到感觉了。当然,如果你不太适应的话,可以只穿上一只滑雪器的,然后一步一杖的移动。” 在提图斯哥哥的指挥下,波段凌尝试地动了两步。非常奇怪,就好像自己变成了一直长了蹼的企鹅一样,她踉踉跄跄地好几次差点失去了平衡。 而且说来好笑,她本身真的对学习新事物不太感兴趣了,而且还非常害怕出糗,但是提图斯哥哥在的时候,她感觉原本的意愿似乎没有那么强烈了。可能是因为提图斯不爱炫耀吧,他也正在体会成为一个坡脚企鹅的乐趣。 “哈哈,你怎么看起来有点呆呆的。”波段凌以五十步笑百步地口气说道。 “嗯——我感觉我要从会变成不会了。” 带有危机感的提图斯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差不多就可以进入到第二阶段——关于如何在雪地上安全的跌倒了。 “我们休息一下吧。” 没有像那些急于求成的男孩子一样,只顾着玩上自己想玩的项目就疯狂地要求自己心爱的女孩子加倍陪练,而是考虑到了女性更加感性的一面。 四周全是白花花的细雪,雪质会呈现各种各样的形态。 按照提图斯的说法,大自然中雪分为很多种,大概有粉状雪、片状雪、雨加雪、易碎雪、壳状雪、浆状雪、粒状雪、泥状雪、冰状雪等等吧。 而人工造的雪主要有压实的粉状雪、雪道雪等六十种。更令人惊叹的是,每种雪在滑雪板下都会使滑雪者产生不同的感受,当然对每种雪质所使用的滑雪技巧也会不同。 真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一样了,波段凌心想。 现在大概是十点钟,随着温度的升高、阳光的照射,雪的表面慢慢融化,呈粉状雪的形态,这种雪对滑雪者来说感受最好,不软不硬,滑行舒适,就好像坐在自己身边的提图斯大人一样。 “嗯,你有想过吗?人可以同一时间在心里存在两个人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波段凌就后悔了,但她已经收不回口、 “想过吧,是可以的。但我觉得,如果把爱分成两部分的话,虽然得到的体验会是两倍,但是人应该不会快乐。” 提图斯的手撑在地面上,远处的日光映照在正前方的雪地上,闪亮闪亮的。 “为什么?” “绝对!绝对的爱,就跟冰一样,可能温度很低的冰也让你感受到了寒冷,但是你还是知道的,最寒冷的冰被称为绝对零度。人也是一样,有两个可以依赖的对象是比不上一个可以绝对依赖的对象的。要的根本不是多,是唯一。”提图斯本来还想在最后补上一句,贵族的教育都是这样引导他们的后代走向成功的,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种令人反感的事情,他很少会失去分寸的。 “是吗?”这个答案该说好还是不好呢?波段凌一时间也没有答案。 她感到了一丝悲伤,那种几乎无法察觉的悲伤竟然在内心深处不断的放大。 她渐渐有些难过,仿佛人生失去了很多非常重要的东西,但她想不起来,她一点也想不起来,就跟眼前的雪花一样,随着阳光的的照耀下和雪板的不断翻动下,演变成了令人陌生的浆状雪形态。 那发粘的质地,以及增大的摩擦力,让初学者在滑行的过程中变得较容易控制滑雪板。技术好的滑雪者甚至可以在滑雪板的底面打蜡,以减小滑行阻力。 “对吧,很多人都会在时空中不断的向前了,为了去到更高更远的地方,为了见证更美更壮丽的景色,谁也不会为谁持续的停留的。哪怕过往的回忆多么美好,她就是应该以滑雪者的身份一步一步地将它们狠狠地抛在脑后的。” 她下定了决心,准备开始学习第二个滑雪的技巧时,她的头突然疼了起来。 那是一双手牢牢地攀住了她的肩膀:为什么呢?那你为什么还不回去全息世界呢,你的生命难道不重要吗? 等等,那样的画面在播放的时候又转瞬即逝到了另外的一个画面。 “来吧,给我的公主道歉。” 这次她真的要看清对方的脸庞了,但画面又再一次跳跃了。 “章鱼有三颗心脏的,它跟我不一样,我只有一颗,如果这颗心脏停止了,那么大家都会忘记我的吧。” 萤火虫在漫天的水雾中飞舞,那个男孩望着皎洁的月光轻轻松松地说出了令人听了感到无比难过的话语。 那是秘密,对谁都不曾提起的秘密,只是波段凌已经忘记了保守这样的秘密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她的头疼得要死,她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支离破碎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迟迟无法被充分的磨灭,全息世界一定有最为厉害的记忆拼接大师,不,应该是记忆清除大师可以做到她眼下最渴望做到的事情的。 “你没事吧。”提图斯靠了上面,从木廊上抓起的临时通讯设备立刻连接了服务中心站,让他们立刻派车将波段凌送到可以暂时休憩的地方。 “我没事,我只是有些痛苦,你说,你是不是能帮我找到清楚我记忆的工程师呀。” 她的眼神露出期盼的神色。 “你确定吗?”提图斯有些犹豫。 经过雪道机搅拌和压实的雪面形成一层硬壳。 驶来的车辆很快的碾碎了对于滑雪者来说最为绝佳的高级滑雪道,如果滑雪者有较高的技术水平的话,配上往上又高又陡的破面,那么看着一块块破碎的雪壳在空中飞舞也会有其乐无穷的乐趣的。 但提图斯已经没有那样的心情了。 “为什么要这样问?你不总是最渴望我获得快乐的吗?我为记忆感到痛苦,我想把它从我的记忆中移除。” 在被医务人员惨负到救助车上的那一刻,提图斯坐在了担架床的右侧。 “是可以做到的,但是你可能会因此失去人生很重要的一部分。虽然我也希望你失去这部分,但是我觉得这样的处理不太妥当,你正是拥有了这部分记忆才会变成如今的波段凌的。我嫉妒他的同时也很感谢他。” 诚恳的言辞包含了男人的妒忌又包含了男人的胸怀。 “他把我看得很重要吗?如果不是那么重要的话,那么我宁愿选择忘记他。” “很重要,他把你看得很重要。” 波段凌的泪珠从眼眶中滑落。 眼下一定是上帝跟她开的一个巨大玩笑吧,那个把自己视为重要的男孩却一直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就算一切都是真的,那也只是一种欺骗罢了。 况且这样的事情大概率是捏造的,是提图斯为了让自己好受而已,她太清楚这种无限包容的爱到底有多么令人痛心了。 就是这一点,她很反感。什么坏事都会扯到美好的事上来引发期待。 “我才不是什么傻子呢。我就要消除这样的记忆。我不想在痛苦了。如果以前的人生是这样令人感到窒息的存在,我就应该舍弃它不是吗?更何况,这可能还是你捏造的谎言!我讨厌,我就是这样才讨厌提图斯你的。” 波段凌侧过了脑袋,对着窗外的雪景发呆。 “你要相信,这是真实的。那个男孩说了,他一定会把你从圣托里心带走的。从圣托里心乃至我的手中带走你的。” 提图斯的脸也歪到了另一侧。 这种笃定的语气就好像一切似乎真的会发生一样。 “从圣托里心夺走?那我能去到哪里呢?”波段凌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你会跟那个男孩重聚,你们会开心的生活,开心的逛街,会做提图斯所能够做到的一切,然后我就成为了可被替代的那一部分,因为我一开始就是可被替代的那部分,你知道吗?” 这样的语气反而让波段凌有些僵硬了,心里能够装下的人,似乎永远只能有一个,提图斯是这样的,自己也是这样的。 “你疯了吗?她的偏侧投息一定会损坏的,到时候,就算她醒过来了,她也会彻底的忘记你的。你真的值得做到这样的地步吗?” “我不在乎。” 残缺的梦一点一点地窜连起遗忘的时空,虽然男孩的面貌依然无比的模糊,但是波段凌已经意识到了,还有一个人,曾经把自己视作比他本身的生命还要重要。 躺在蒲公英花纹的窗帘下,她想到了很久远很久远的过去,她曾经成为了某个人生命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只是她忘了而已。 事到如今,她也不想继续胡闹了,她想好好地睡上一觉,然后继续学习关于滑雪的知识。 提图斯关上了房门,在离开前最后说道:“没关系的,掌握滑雪大概也需要三天的时间,而且一直练习的话,学习效果也不会太好。” 波段凌把被子盖到了脸庞,她知道这些都是一些结束话题的措辞罢了。 —— 经过三次代谢的楼辙气息已经虚弱得不像话了。 只要在这里解除了波赋,那么他大概率会在平行区永久尘封了。 没有办法逃离,也没有办法与外界获得联系,就跟汉尼所说的那样,在平行世界死亡是算真正的肉体死亡的。 也不算太荒谬,毕竟这个时空承载了他生命的一切正常行动。 “一辈子都会有遗憾的吧。最终不仅仅没能救出波段凌,自己也会被封锁在任何人都无法触碰的领域,这种归宿对于失败者来说真的是再适合不过了。”他的身子渐渐后仰,连带着身体的影响一起受到了影响。 时隐时现的轮廓真是波赋殆尽的体现。 少年、雷丁、攻坚战、楼兰所有的人都没有在这场战斗中获得最为理想的结果。 那么这场战斗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怀着这样一分疑虑,无奈的楼辙最终也能在这里停下脚步。 从世界树底端绽放的十字星光芒一瞬间高速掠过整个令他感到无比荣光的北循城,出生到死亡,建立到灭亡,历史轨迹下变幻地主旋律都吟唱着生命的赞歌。 气变得澎湃,获得了禁忌突破的楼辙已经达到了人生从未到达过的高度了。 当无比厚重的掌心贴紧楼辙背部的那一刻,原本不稳定的波赋霎那间被重新激活,激活到了最为绝佳的状态。 外部介入的气息不再用一种无比突兀的感觉,反而给人一种自己身体产生的能量一般。 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在楼兰乃至在楼辙背后的角色,只有那么一个。 “父亲!” 楼辙第一次露出了小时候放学时在学校门口看到假象的父亲来接送自己的表情。 “让你就等了。” 等到落地的那一刻,站在地面的楼辙身后站着正式重新回到战场的楼镌。 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冉冉升起。共调的灵魂在这片贫瘠的沙地奏响了人生的主旋律。 让我们把时间追朔到先前的一段时间。 —— 陷入沉睡的罗丁终于在气息恢复平稳的状态中醒了过来。 他变得苍老了许多,甚至已经超过了脑海中的印象。 “爸爸!”柳跪在床边哭了起来,两鬓斑白的罗丁第一次在孩子面前显露出如此憔悴的模样。 “柳,不要哭。是我自己做的决定的,还有一点就是我终于可以做到一件我周围人一直期盼我做到的事情了。“ 他得意地看向了楼镌,并发出了耐人寻味的微笑。 从外部进入了兰霜与宗娉樱同样也在等待着罗丁身体状态趋于稳定。 眼前的一切几乎完全符合楼辙所意料的局势,但更令他们担心的是楼镌的选择。 如果继续战斗的话,那么整个未来所存在的未知数就已经到了最不可估测的地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楼镌有些冷漠地说道。 如果宗娉樱不躲在钟楼的话,那么一切不稳定因素发生的时候,世界树怎么完成她所要跟楼镌履行的约定了。 自己这样心无旁骛的战斗就是考虑到母子能够在这场战斗中平稳的脱身呀! “对不起,是我的错。”宗娉樱没有解释,吞下这样的苦水对自己的人生丝毫没有什么影响的。 “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这一切——” 还没等到话说完的时候,兰霜就已经拦在了楼镌的面前了。 “能不能别在这么幼稚了!王妃为什么在这里,你不知道吗?当然是为了担心你呀!” “担心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担心,我会视线我的理想的,关于孩子的名字,我也已经想好了,虽然那时候我以为自己要死了。”他怀着感激的心情看了一眼老罗丁,“就叫楼辙吧,辙是车轮流下的痕迹,我只是想表达,关于我守卫北循城的理想我一定会自己实现的,而关于我的孩子,除了这声爸爸是我要求的以外,关于他人生的一切都可以按照他所喜欢的方式存活。我是车轮,他是车辙,我们可能存在一些情感的纽带,但是生命是无法交织的,就算他长大后是个蠢蛋,我也不会觉得苦恼的。” 他蹲了下来,拍了拍满身的尘土,便准备回到那个属于自己的地方。 手臂上第一次多了独特的纹路,那是来自罗丁的藻祷纹,他已经很清楚自己获得的能力是什么了,那么他必须接着完成自己的使命。 在离开的最后,他给与了老罗丁目光上的肯定,并最后叮嘱道:“老罗丁,我的孩子就拜托你了。” 蓄足的脚力正在升腾,站在旁边的宗娉樱默不作声,一起本该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 那么她似乎也无法阻拦眼前的历史车轮了,唯一获得的东西就是这个孩子的名字。 “楼辙是吗?那可真是一个不错的名字。” 她对着自己生命的延续说道。 但就是这样关键的时候,兰霜决定做出一项冲动的举措。 她要背弃与王妃的约定了,因为,她对所有人的生命都无比的珍视。 “你走吧,你就这样走吧,你一定会后悔的。楼辙的人生也同样会对他的父亲充满着痛恨!” 与7e5正在屋子内进行着打扫,数码形态的躯壳发出透亮的光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住口呀。”宗娉樱对着兰霜呐喊道。 战场被分割了,那是关于家庭的战场。 “楼辙的基因检测报告出来了,他会在十六岁的时候确诊肾病,并且会在十八岁的时候进入透析阶段。是的,他的人生跟你的人生没有关系,他会在三十二岁的时候,因为父亲的鲁莽作风而找不到肾移植的器官怀恨死去的。你就去吧,你就跟往常一样,打打电动,翻翻报道,永远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吧,就算成为失职的父亲应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对吧。” 咄咄逼人的兰霜看似底气十足,但他的心其实跃动到了一分钟一百八十次,如果不是噪杂的雨声遮蔽了这一次,那么可能事情还会更糟糕。 “我的孩子——,他并不健康?” 楼镌的眼神一瞬间空洞了,那内心最为依仗的事物崩塌了,包括他的人生。 他同样明白了为什么老罗丁说,自己可能无法胜负干爹的职务了。 “罗丁,我的孩子还有能够挽救的余地吗?”那种乞求的语气让人心疼。 静默的时间足够的长,最后才给出答案:“有的,如果能够找到具备基因编制能力的医生的话,是可以剔除他身上的致病因子的。” 在站正身子后,罗丁接着说道:“很可惜,必须要有人跟他去到全系世界的,我已经没有能力打开壁垒了,但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的,用你的能力打开壁垒的话,那么只需要去到奥丁区就会有办法改变小楼辙的人生的;同样的,你必须舍弃所有的楼兰族人,因为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人是雷丁的对手了。你明白吗?该怎么选择,就看你自己了。” 所有人都不说话,在目光汇聚的那一刻,那炙热的期盼,那小楼辙懵懵懂懂的脸庞都像是囚禁的枷锁一般束缚住了他的人生。 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楼镌对自己的人生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第一百七十二幕:雨滴前奏曲 打从小时候起,楼镌就已经为故乡的战斗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了。 人类的发展早就超过了他所能阻止的范畴了,但他依然想要继续战斗,不仅仅是因为与世界树达成了契约,更像是自己在享受战斗的过程一样。 他很喜欢人生充满动荡与挑战,哪怕是打电动的时候,他也会选择最为困难的模式,然后用尽自己所掌握的全部技巧一遍遍地缩短着通关的时间,如果这个游戏不再是单机的话,那么整个人类区游戏通关记录的保持者大概率都会是楼镌的。 他在这里面所付出的时间以及技巧都是无可比拟的。 但游戏终究是游戏,跟人生是完全不一样的。 当自己在一次操作失误的时候,只需要简单的按下重置键,便可以满怀信心的重新来过了;而就算是这场战争到最后无法重新开始,那么他想过的保底结局也就是自己在沙漠中成为冢中枯骨罢了。 他其实还蛮喜欢这种故事的结局的。 他战斗到了最后一滴血,但最终还是无法逆转历史的车轮。 多么浪漫呀,充满激荡人心的英雄情节以及悲情结局仅仅只是在脑海里设想了一下就让他倍感自豪了。 但现在不同了,原本他一直以为的战争从他与人类区领土的敌对渐渐转变成了他与自己孩子的人生以及楼兰族人甚至人类区的抉择之路。 这种复杂的前行道路第一次把向来无所畏惧的楼镌给难住了。 如果现在带着自己的孩子去到全息世界,那么楼兰就会彻底的失守,他会成为战场上的逃兵,同时还辜负了敌人的尊敬以及族人的安危,可换句话说,如果现在,他不这样做的话,那么自己生命的延续就会在未来充满荆棘。 这是为什么呢? 我的孩子怎么会是这样的状况了。 他的脚步从原本迈开很大的幅度收了回来。 是犹豫,是彷徨,作为一名大人,他把自己手足无措的样子表现的淋漓尽致,甚至都来不及隐藏。 雨越下越大。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说话,连同打扫着卫生的以及7e5也停下了自己数码的躯甲。 大家都知道,在这样的时候能够决定历史发展的命运的人只有楼镌自己了。 他到底会选择自己的生命呢?还是选择成为期盼依旧的悲壮英雄呢? 人生的理想!这样的东西真的是太大了,甚至要花费毕生去拼了命的追求,但那时候,还是孩子的时候,当自己的眼睛落在世界树的面前时,勇敢的自己是肯定地点了点头的。 那就是一辈子需要信守的承诺,不管它是植物还是动物,不管他是低等生命还是高等生命对吧。 他轻轻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你什么看起来好像都面色凝重的样子是吗?”他缓缓地透了一口气,胸口的石头可真的太沉了。 楼兰是什么?那可是他的故乡,他怎么可能放弃这一片土地,站在吐火罗神迹大教堂的时候,他就已经跟宗娉樱坦诚过了,他会用自己——对,就是自己,不包括家人——来守护养育自己成长的土地的。 宗娉樱大概也明白了楼镌的选择了。 那是自己选择的男人,他的性格对自己来说,可太好猜测了。 想到这里,她再次紧紧地抱住了,作为可被舍弃的那部分,事情的走向已经渐渐浮现出端倪了。 “我们不是在希望你做什么?我们是在要求你!”兰霜的气开始涌上心头,都什么时候了,看他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依然没有任何反省的意思。 但事实恰恰相反,楼镌飞速运转的脑袋中已经把自己能够设想的一切可能全部演示了一遍了,就好像穿针引线的过程,无数种搭配的可能在脑海里交织,最后的最后才得出了最符合乃至最完美的选择方案。 “是吗?你怎么敢要求我的!”他插着腰,咧开嘴笑了。 身后闪烁的电视机,不知道是不是被点播的缘故,在接收到了人类区的信号后,竟然播放起了一首令人耳熟能详的《雨滴前奏曲》。 滴滴答答的雨声与窗外的雨幕交相互相,曲调优美而忧伤。楼镌在学习的时候还记得,初弹这首曲子的时候下键一定要慎重,不然第一个f音就会在发出的瞬间让演奏变成一潭死水。 太相似了吧,就跟眼前的选择一模一样。 “你看来似乎是想到了应对眼下局面的办法了。”老罗丁的腿伸到了地面,微微后倾的背部靠在了沙发上。 “你是故意放这首歌曲的吗?我年轻的时候特别喜欢这个调调的。这种用弱而坚定的方式弹出的乐章最能打动人心。清晰的主旋律甚至还需要微弱的伴奏来衬托,对吧,老伙计。”楼镌站在原地,没有转过身,微微裂开的嘴角似乎在笑。 在笑?这种情况竟然在笑? 兰霜真的是彻底糊涂了。 而此时《雨滴前奏曲》已经播放到了中间部分。 被称为b部分的9至19小节,与先前相比整体都发生了较大的变化。 楼镌回忆起自己演奏的细节:右手旋律演奏时必须要带着呼吸与情感,左手则注意音量的控制以及双音的整齐。接下来的第二句第三句分别是往后的第一第二条连线,描述了作家无法释怀的纠结情绪。随后整个旋律走向呈下行,给人带来的恸伤感越来越强烈。此时变化的音区向低音拉宽,并出现了和弦代替双音,让整个的情绪更加的浓厚。 但罗丁可不认同,世界上的事情哪里有什么是刻意编织的,全都是所谓的自我催发罢了。你能听到这首歌仅仅只是因为它现在正好播放这首歌而已,你完全不需要过度的联想。 他压根就没有浪漫主义的情愫,因此在面对作为浪漫主义时期的重要代表人物的肖邦的作品时,毫无感触。 那降a音的雨滴声不管怎么变化都是打动不了他那磐石般的心灵的。 “你都三十几了,我觉得不应该在继续相信什么命运甚至是人为的安排,你应该多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他的口气充满了老年人的沧桑,但在这之前,老罗丁还从未露出类似的模样,大概是在生命大事之上,不想要过多的涉及其中的走向吧。 “我只是还有一个疑问,问完这个问题之后,我就要去到战场了。我的理想肯定会由我自己实现的。你知道的!” 楼镌的眼神瞥向了门口位置的小孩子。 对吧!他那么可爱,眼神充满了自信,他总会在未来解决自己遇到的难题的。 与此同时,宗娉樱不免得垂落了脑袋。 那是一种本该就有的失望,她就算想到了,但真当被放弃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丝无法说明的悲伤。 不是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是为了自己的孩子,那份母爱的支配让她逐渐来到了崩溃的边缘。 她甚至开始恨这样的一名丈夫了。 就在兰霜准备冲上去给楼镌一拳,好让他重新组织语言的时候,对方微微翕动的嘴唇问出了无比坦诚的发问。 说是发问,倒更像是祷告! “如果我死了的话,那么是不是有一种可能会以残念的形态依附在我的儿子身上?” 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美好而又忧伤的旋律徘徊在每个人的心间,而后雨声滂沱压抑到令所有的人都开始喘不过气来。 这种来自声音上的共鸣似乎同时与楼镌的情绪发生着反应并持续影响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直到他的下一次呼吸,兰霜以及在场的其他人才第一次有了舒了一口气的余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仅仅只是跟楼镌身处在同一个空间就会被他的情绪一点一点的蚕食了。 但话有说回来——死以及残念又是怎么一回事? 先是微微的咳嗽声,随后才是沉绵的嗓音。 “是的。如果怀着强烈的恨抑或者爱死去的话,那么是有一定的可能出现残念的情况的,这在全息世界也是有记载过的。但不敢保证百分之一百成功,这种无法依靠人力左右的事情,一般都是赌徒才会考虑的。”老罗丁劝诫道。 兰霜立刻冲到了这个奇妙的空间。这里面虽然站着很多人,但大家好像都是孤立的个体一般,不单单是自己,还包括柳,王妃大人,甚至数码形态的机器人。原本应该热闹的场面,不由得寂静得可怕。 “先等一下,我完全不明白什么残念,什么爱恨,能不能说得明白一点?!” 可好像没人想要理会兰霜一样。 “是吧,我的话,应该没问题的。听说你还有老式的脑部自序器对吧,可以借你的管家用一用吗?我想给我未来的孩子留几句话!以免他到时候日日夜夜憎恨我。” 他蹲了下来,拍了拍与7e5。 在一股波导的催发下,那两个家伙便屁颠屁颠地跑到了里屋。 等到门掩上的那一刻,老罗丁才起身给自己倒了第一杯开水。 纯净明朗的歌曲已经到了尾声了,就好像人生的终幕一般。 “所以事情到最后究竟会演变成什么样的结局呢?”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楼镌的意思应该是他不打算带小楼辙去全息世界了,但他会以残念的形式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虽说这样的机率不高,但是如果是他来做的话,我倒觉得可能性不会太低。” “残念?残念能够发挥什么作用吗?”兰霜继续追问道。 “其实就是很纯粹的能量体罢了,一般不会起任何作用,所以我也不清楚,到底会走到哪一步?” “所以等到叔叔离开这里的那一刻起,他就打算再也不回来了对吗?” 柳第一次插入到大人的交谈中,他原本期待的事情不但没有发生,还在一步一步地加剧他的恐慌。 门再一次打开了。 跟在身后的与7e5就好像楼镌的跟班。 他的眼睛亮堂堂的,看来已经在很短的时间内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了。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当然我也不会隐瞒的。隐藏在我体内的力量名为生敛,也是楼兰波纹在我身体中达到至一的极限力量,被生敛捕获的个体将会被我无条件的剥夺能力并为我所用,不仅如此,我在老罗丁的帮助下还接收了他身上的藻祷纹。” 他的眼神落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 “喂,臭小鬼,别什么都想让父母给你最好的。还有就是,就算生病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遇到困难,就去战胜他!知道了没有!作为你的父亲,我把我能够做到的一切都给你整明白了,接下来的话就靠你自己了。去到全息世界,凭借自己的能力找到一个可以改变你人生的医生,然后好好的活着,把携带着缺陷的生命看成是一段最为独特的经历吧。你也一定会在其中收获一些别人无法得到的经历的!我爱你啦!” 那生硬的爱意第一次让兰霜看到了不一样的楼镌。 他走了过去,用硕大的手掌按住了小家伙的脑袋,随后给了宗娉樱一个大大的拥抱。 宗娉樱夺眶而出的泪水洒在了地板上。 自己与孩子没有被抛弃,她们同样也被珍视着。 “等等就带着小家伙回到钟楼,在那里,你们一定会活下来的,相信我!” 贴近嘴部的轻吻,让彼此的唇部湿润。楼镌很少在人多的时候亲吻宗娉樱的,但这一次,他愿意这样做。 “我会在突围战场的过程中掠夺所有能够帮助到我家臭儿子的能力的,到时候我希望,他会喜欢我临时给他搭凑的十八般武艺,然后去到那个什么该死的全息世界对吧,这样子的话,他保底不会被欺负的,当然也包括所谓的时之沙,打开那破壁垒不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临近离开罗丁诊所的时刻,楼镌还回过头,看了看年幼的柳:“我给我的小家伙留了几句话,当然钟楼上其实还有一封手写信,是不是有点啰嗦,不过我还挺热爱这种交流的方式的。也许我天生就不擅长面对面教育这个臭小鬼吧。但不管怎么样,如果他在未来再次回到这里的话,那么一切就拜托你了,因为再过不久,你就是除了我与他的母亲以外,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依赖的哥哥了。还有就是,如果可以的话,请务必让他知道他的老爹有多帅!” 男儿的拳头相互抵触,下一秒,从天幕划过的男人再来坠落到了中央战场。 带着父亲的责任与英雄的正义,倾尽人生的所有! 第一百七十三幕:通往未来的书信 战场中央的景象已经不能用激烈来形容了。 掀起的尘土在雨水的浸泡下变得愈发的浑浊,滂沱的雨幕甚至让那些站在攻坚前线的战斗员睁不开眼睛。 事已至此,原本埋藏在心间的战斗理由都在漫长的战线中渐渐消散。 很多人甚至都已经忘记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刻发生如此惨烈的战争了。 “你说你找到了更加坚定的战斗理由?” 雷丁收住了脚步,在视线的远处,那温热的掌心正贴在少年的背部,那个孩子在经历了怪物般的波导爆发后似乎借助了楼镌的气重新稳定了下来。 这真的很让人意外,不同类型的气在混入其他身体的时候是无法达到如此吻合的结果的。 一般来说,除非是医疗型的能力者存在这样的可能,但楼镌显然不是医疗型能力者的,他是一个同质化型能力者,这一点他也已经承认过很多次了。 或许只能用血脉这种被基因烙印过的东西才能勉强说得通吧。 “是的。我找到了更加坚定了战斗理由了,就是为了这个理由,我一定会在这里打倒你的。伟大的龙族先辈,对吧,从所谓的全息世界中衍生的强大生物。”等到少年的体态区域稳定的时候,他便渐渐把手收了回来。 还没等到楼辙对自己的父亲道一声谢谢,那宽大的肩膀已经拦在了他的前面。 “你的气怎么可能足够支撑这位少年的同时,还能更我进行战斗呢?你已经被消耗了,虽然我在棋术方面的造诣不怎么样,但是现在只剩下一名将军的棋局是无法获得胜利的。” 雷丁还未从楼镌身上的波导察觉到异样,这一次他似乎收得非常的微弱,一改先前那种放荡不羁的形态。 “该说你是老谋深算,还是无耻呢?我原本还以为我们之间的战斗会是一场公平的较量,但事实其实并非如此。” 微微低俯的身姿顷刻间缠绕了无比浑厚的气息,那种感觉就好像烧开的热水壶瓶盖震动个不停。 “噢?”雷丁的眼神变得凌厉了,脱离战场的时间虽然不算很短,但是想要恢复到这样的状态几乎是不可能达成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这座城市的背后还有一位顶尖的治愈型波导能力者! 他的单臂完全伸展,虬曲的肌肉在力量的爆发下发出铮铮声响。 两位强者第一次以强烈的气息不断的轰鸣与较劲着,连同暗下来的天色都在无比强大的气压中破开了云层。 地面开始皲裂,雨也变小了,突飞猛进的个体在空中电闪雷鸣。 抡起的勾爪意图在一瞬间破开楼镌的波赋,于空中抬起的脚跟随即痛击在雷丁的下颚。 溢出的血迹无法改变雷丁镇静的面容,他在调整好身姿后,以猛烈的头槌集中楼镌的胸口。 声音传来的时候,楼镌已经在落地的过程中暴跌三十米的距离了。 在拍了拍被泥土沾满了屁股后,他在撑起膝盖的同时,看向了一旁的少年,随后淡淡的说道:“是的,我想到的。我的孩子名字就叫做楼辙,他以后应该也会跟你一样可靠的,对吧。” 余光下的对视让楼辙的心顿时收紧了一下。 父亲的面孔愈发的清晰,他真的很特别,就算从兰霜的口中听到了他沉迷于电子游戏的事迹,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依然有种无法描述的魄力,是那种类似与未人会长的勇气精神吗? 他还无法理解,但是心中的好感不断在升腾。 就算最后父亲无法在未来一直跟他生活下去,但是来到平行茧的愿望到这里似乎就已经实现了。 楼辙是这么认为的。 他真的觉得人生的一切到这里就已经实现了,那从眼眶中划过的泪珠一瞬间来到了嘴边。 “别战斗了吧!我们就到这里为止了,雷丁叔叔是愿意坐下来跟我们谈判的司令官的,我觉得事情已经没有必要在这样继续发展下去了。” 他第一次对既定的未来发起挑战,他要阻止父亲,就算能多待一秒,他也愿意的。 什么战争,什么人类的安慰,他都已经在自私的欲望中抛弃了。 他要父爱,他想要的就是每多一秒的父爱。 淅淅沥沥的雨丝落在坑坑洼洼的水面上,晕出一个又一个小圈圈。 “已经无法停下来了,要知道,我已经找到了比我生命更为重要的东西了,再次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定决心了。” 楼镌的头也不回,任由水珠在发梢流淌。 就是这一幕,让楼辙一个人孤寂的抱着自己颤抖了起来。他在一瞬间察觉到了比死亡更为恐怖的东西,那种东西冷冰冰的,而且无法感知到温度,对他来说,就是尘封的记忆在脑海中慢慢地唤醒。 雨幕中的吐火罗神迹大教堂,那哀悼的亡灵在天空之下徘徊,他一直在母亲的怀里苦,似乎在等待着宿命的到来。 那种感觉,那种感觉令他的肌肤每一寸都在起着疙瘩。在痛苦的泥沼中渐渐无法自拔。 —— 老罗丁诊所。 “信?什么东西?我一辈子也想象不到楼镌写信的模样。” 小楼辙在屋里跑来跑去的,一个劲的跟在柳的后面,宗娉樱原本准备离开的,但是在离开之前她还有身为母亲必须要完成的事项。 等到拿起老罗丁沏泡的红茶后,才慢悠悠回答道:“是的,他会写信。在我们初识的时候,他就每个月都会给我写一封情书,虽说是情书,但是其实是一些托物言志的文章,如果你真的看过的话,你就会发现楼镌跟你们所了解的完全不一样,他的心思细腻得不像话,而且在表达自己爱的方面可谓是世间绝唱。” 换做是别人,兰霜大概率会觉得这是一种夸大其词的说法,但如果是从王妃的口中说出来的话,那么她倒真的有几分可信度。 但会不会是因为爱模糊了王妃对王这种男人的判断呀。 说到底,这种事情她还是无法轻易被说服的。 她每天都在跟这个男人接触,除了战斗能力无比出众以外,想要说出他一百个缺点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而且大多数做事的时候,他在所有事情的集中力都不会超过太长的时间的。 所以,如此刻板的印象让兰霜怎么想象得出来一个如此不安分的家伙会在时间的长河中耐下心来写东西的模样。 “是真的。有一次我去到教堂的时候,就遇到楼镌叔叔在写东西。我能够感受到那种情绪,他看起来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柳端起小楼辙的专用奶瓶,轻轻地递到弟弟的嘴边,示意他在跑动后补充一下水分。 “我一看就觉得他会是那种闷骚的男人的,这一点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老罗丁也同意了小柳的观点。 与此同时,无法想象出如此荒唐一幕的兰霜不由得狠狠地抓了抓头发,以表示自己抓狂的状态。 “就是这一封,我好像还带在身边。”宗娉樱见状便从怀里拿出了已经用胶水封好的信封。 整整齐齐的褶皱下,还贴上了红色的胶带封口,上面写着:“致我未来的孩子——” 字迹工整得可怕,完全不是寻常龙飞凤舞的潦草字样。 “不是吧,连写字也能隐藏实力?”兰霜失声大叫,随即将目光落在了信封上。 “你想看就看吧,其实里面也没啥,只要未来楼辙可以看到就够了,他自己也表明他不会再回来了,那么多一个人记住他,我觉得也是一种对他认可的方式。”宗娉樱以一个妻子的身份对书信发起了决定的权利。 “那我可要偷看了!”伸出的手一把拿起了台面上的信件。 在小心翼翼撕开封口后,读到的的一段话是: “应该已经很久没见面了吧,我猜你一定也已经长高了。真美好呀! 当然,我得首先感谢你愿意再次来到这里,这是我们父子之间仅有的几次谈心的机会吧。可能现在你还处在飘渺不定的年纪,不清楚未来自己想要做什么,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呢!身为父亲的我,同样也不清楚如何才能最好的帮助到你。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跟你讲讲关于我自己的一些事情。” 很淳朴的开头,虽说不是特别的出彩,但是很有令人想要看下去的欲望。 兰霜接着读道: “在我十一岁的时候,我的那位带我喜欢上书籍以及思考的叔叔答应带我去爬北循城的最高建筑——吐火罗神迹大教堂。 于是,在一个晴空万里的早上,教堂的司事将古铜色的钥匙递给了我,并告知我们在离开的时候轻轻掩上门就行。 古老的铜门在掌心的触碰下嘎嘎作响,街道上的喧嚣一瞬间被厚重的大门阻隔在外,我进入到一个全新而陌生的世界。 也就是在那时,我真正了解到了什么叫做有声的寂静。要知道那时候我对波导理解的并不深刻,但我却能轻微的感受到他在我身上流淌的声息,接下来我们走过了第一段楼梯,也就是在那是,我那有限的知识里又增添的一种名为有形黑暗的新体验。 我尝试着闭上了眼睛,而一层层石阶在我丧失视觉的时候,通过着波导的引导来摸清他们的位置,但那是的我还不够强大,依然需要借助些许的火光才能抵达更高处的道路。我望着身前的叔叔,他仿佛又高大了几分,他总是这样带领着我前行,用他会发光的眼睛以及慢慢的智慧箴言。 我们接着往上爬,就在我开始觉得永远都走不到尽头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光亮。 按照叔叔的描述,我们正出来塔楼的位置,在旧时这里一直被作为储藏室。可现在里面的灰尘足有几寸厚,地上到处散放着古老信仰的圣器。我猜想善良的楼兰人也许早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弃绝了这种脆弱的信仰。那些曾几何时被古人视为生死攸关的事物,如今都在这里沦为了废物和垃圾。游窜的老鼠在这些雕像中间安了家,而永不疲倦的蜘蛛甚至在一尊圣像的双臂之间结了一张巨大的网。 我无法不去想象未来会在风沙中模糊成如何艰难的模样,每个人都应该担心,这样平和的时光并不会总是在时光的长河中懈怠着。 这同时也让我联想到了很多——父亲他变了,像一个泄气的皮囊,哥哥也是,总觉得自己生来就跟其他凡尘不一样,东巅的风沙夹杂着血腥的气息,可惜他们都闻不到。我跟叔叔滞留了一会,便离开了。” 从阅读的间歇中获得喘息的兰霜第一次以孩子的视角认识了楼镌的内心,他才十一岁,就已经具备了战争的嗅觉。 “这,这就好像在十一岁的时候就已经背负上那些大人的责任一般。” 宗娉樱点了点头,她已经看过这封信了,她当然也能理解其中所包含的情感。 “也许,你也应该知道,就是这样,他才会在同龄人的眼中看起来如此的与众不同,他是以更高的姿态在为我们着想着。” 听到这里的时候,兰霜看了看小楼辙——这世界总该是美好的,虽说命运开了个玩笑,但同时也给了你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的内心竟然翻涌出从未有过的感动。 第一百七十四幕:你回来了 书信的内容还有很长的一部分,在重新认识楼镌的同时,也能够从字迹中感受到吐火罗神迹大教堂在他心中的份量: “等到我们继续往上攀爬的时候,我们的视野终于得以开阔了。巨大的窗户是用粗重的铁条作为护栏,扑腾这翅膀的白鸽一定是把这里当作是他们最为安稳的家。沙风肆意地透过铁栅栏吹了进来,带来一种神秘而又悠扬的乐章。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才得以注意到来自我们脚下城市的喧嚣,而它却被居高临下的距离荡涤得纯净而又轻灵。 劳作声、人潮声、伴随着天空划过的轰鸣声,不正是意味着我们与世界构成的方式有无数种的形式吗?——而所有这些声音糅合在一起后,又转化成一种超越生命温柔意义的呢喃,伴随着鸽子的咕咕低鸣,勾勒出一曲完美的合奏。 人生在大多数时候也是这样的。仅仅只是你一个人是不够的,你会找到同伴,会拥有伴侣,会得到寻常人所能够得到的一切,但其实它们又那么不尽相同,我很难说清楚其中的奥妙,但这也正是生活迷人之所在。 希望等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能够明白——并愿意守护你所拥有的一切,以赌上男儿的性命的方式。” 兰霜有时候也会想象自己的父亲给她写信的模样,但那种幻想是永远无法实现的。 她虽然一时间说不出父母到底是陪在孩子的身边好,还是说灌注了爱之后其实就不应该太过于在意形式的吧。 她必须得承认,她在没有读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定是坚信强者的,而就在刚才的一秒钟前,她显然已经无法判断出其中的对错,好坏甚至是幸福程度了。 爱是一种博大的精神力量。如果能够从字面中感受到,那也一定是爱吧。 她点了点头,接着读了下去—— “后来,我们就再也找不到往上的阶梯了,转而以靠梯的形式。 当然,人生也会有这样的时刻,它并不总是会按照你所期盼的发生,但是不管怎么样,都不要让外界影响你前进的脚步。 我们爬上了木制的梯子,庆幸的是,在更高处的所在,迎接我们又会是更加壮观的景色——那是属于整座城市的钟楼。我感受到了时间的心脏,我听见了她沉重的脉搏。一下、两下、三下,六十下之后,紧接着传来轰隆一声,所有的齿轮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停止了转动,又一分钟从永恒的时光长河中被分离了出来,然后一切重头再来,循环往复。 终于在带有警告意味的低鸣之后,一声巨响从我们的头顶爆开,向全城宣告中午时分的到来。 这应该是一个非常寻常的时刻,但那时的我却不能停止心中的悲伤。楼兰会是一个愚蠢的国度,我一直这么认为着,但这又是一个迷人的国度,这里的人都很善良,只是时间流逝的速度显得过于残忍,对楼兰人是这样的,对我也是。 —— 等到我们稍稍往里面走近的时候,我们看到了许多的钟铃,有的精致小巧,有的则体形庞大。最大的一只则会放置在房间正中。那是只有当发生火灾或者洪灾的时候它才会响起,记得小时候的我每次在夜里听到它的声音,都会吓得浑身僵硬。此刻静寂无声的它似乎在反思着楼兰在过去六百年里的悲欢离合。钟声每周都会敲响些许次数,而到楼兰旅行的人们则可以欣赏到她美妙的声音,并相互交流彼此所听闻的天下大事。此外,就在这房间的一个角落里,还肃穆地伫立着另外一口孤独沉默的黑色大钟——它就是丧钟。 到目前为止我暂且还没有听过。 但我可以感受到,它已经很接近了。 叔叔告诉我,这里还不是我们歇脚的地方,他要求我继续往更高处进发。要知道在如此宏伟的建筑上,你从远处看过来的话,就会发现生命本身其实在建筑面前是如此的微不足道,更别说通往的道路一步更比一步陡峭和危险。 正在我感叹的时候,青空下的空气扑面而来。我们已然到达了吐火罗神迹大教堂所能抵达的最顶点。 头顶就是一望无垠的蓝天。俯瞰脚下的城市——宛如蚂蚁般的族人正在为生计奔波,而在火柴盒大小的城市之外,是一片片乡村的绿野。 这是我那时见过的最宽广的世界。 我得感叹,我的生命开始在那一刻有了一种强烈的归属感,理想的蛋壳在这样的高度下破裂,我是这片土地的孩子,是高处悬挂的警钟,我这辈子只为这片土地而鸣。 —— 深沉而又饱满。 疮痍却不退让。 —— 从那以后,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爬到吐火罗神迹大教堂上去享受一番。虽然途中的过程颇为劳累,可体力上的有限付出换来的却是精神上的无限回报。眼前的景色最终都会止于浩瀚的地平面上,而我自己的家就在塔楼脚下,平日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家园从塔楼上看下去另有一番感觉。原本是混乱无章的街道和市集、工厂与作坊,此时却成了人类活力和理想的象征。更重要的是,我看到了古老的遗迹就在城市的周围守护着我们,这大大增添了我面对现实生活的勇气。 “我要守护她。” 没有什么比得过和你们待在一起的时光,也就是在那一年,我和你的母亲在那里望着日落的夕阳忘情的拥吻,古老的建筑在那一刻也充满了诗情与画意,余晖洒在她的发梢,只有她对我说:“勇敢做自己。” 后来,你出生的时候,我抱着你上去,那时候由于初为人父的我的粗心,穿少的你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但别因为畏惧寒冷,就甘愿错过最温热的晨曦。 生命其实就是经历的经验之塔,时光则是永恒的雕刻师,我知道想要等到人类的最高处去欣赏人生的奥秘与美景并非是随口说说这么容易的事情,但是我,如果是你的话,如果是这般热爱生命的你的话,那么是完全有可能抵达前人从未抵达过的最高处的。 那么现在,请让我把打开人生之门的钥匙托付给你。 不管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不管你最终长大后有多么出色,但唯一不变的一点就是——我的孩子,爸爸爱你。 楼镌书。” 下一秒,轰鸣的钟声从教堂传来来,光再次占据了天空的有利位置,破巢而出的鸟儿开始啼鸣,远在中央战场的楼镌露出了殊死一搏的微笑。 作为一名父亲,他感到甚是骄傲。 —— 与此同时,兰霜小心翼翼地把信件对折,然后放回到了本该属于它的位置。 他的心里五味杂陈,就连想要表达的欲望都被巨大的悲伤填满。 如果诞生一名孩子最终是痛苦的,那么为什么还要生下他呢? 以前这样的问题都是会困扰着她,她如果可以选择,她也是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够在征得自己同意的情况下,才让她用了来到这个世界的勇气吧。 但现在,她不得不重新去审视生命本身存在的意义。 那并非是为了躲避困难,而是为了战胜困难,如果我们畏惧了,那么生命本身其实就不是生命了。 楼镌也会在十一岁的时候后悔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肩负起守护楼兰的使命的。但他没有,他觉得,就是命运选择了他,他喜欢上这个角色,并竭尽全力做到做好,不管是身为王,还是身为父亲。 ”他是永远是我们最为崇拜的男孩子的。“她泪眼婆娑地说道,甚至连想象他打电动的样子都是美好的。 评判人物的一生真的很奇怪,我们会被很多重新获取的信息推翻以前既定的形象,除了那些一直坚定信任着他的人以外,所有人都被包括在内了。 “但,我们似乎就要失去他了。”宗娉樱的眼神转为落寞,虽然她尽力隐藏了,但是到了现在终于也到了崩溃的边缘。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的走向最后会演变成这样的地步!我们一定可以改变的吧,改变眼下的现状——”兰霜无法理解这种明明可以被改写的历史继续按部就班的发生下去。 “一开始我也这样想过的,直到我看到了那个男孩。”宗娉樱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滴。 是的,兰霜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倘若在这个时空发生的事情被改变的话,那么肯定也会影响到另外的时空的。 也就是说,他们在眼下的状态下,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操纵的空间。 “男孩?”老罗丁不解的问道。 “嗯,我们在切断补给线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少年,他长得跟楼镌几乎一模一样,能力也非常的出众,也是他从雷丁的身上争取到了楼镌逃脱的时间,但那个男孩,他有些特别——” 兰霜把这个“特别”脱得很长很长。 “怎么个特别法?”老罗丁追问道。 “他称呼王妃大人为——母亲!”就算说出来是如此的荒谬,但此时兰霜已经对这样的事件深信不疑了。 “你说什么?”老罗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他称呼宗娉樱为母亲,而且最为关键的是,他笑了,露出了就在刚才才断裂的唇系带。那是活生生的证据,连伪造的可能性都小的可怜。” 楼镌所喜爱的雨滴前奏曲又再一次在广播里播放了,这一次倾听的感受是旋律优美到令人窒息。 那远方的战场下,父亲对着孩子说道:“我总是很感激,很感激活着的时光,对吧,楼辙!” 他回过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然后说出了心中的酝酿已久的猜想。 “爸爸——” 无比脆弱的声线在一瞬间面临着崩溃的边缘。 他等这一幕等得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欢迎回家。” 第一百七十五幕:交叠 时间回到八月份的那一天清晨,从柳手中得到的钥匙在破旧的锁里颤动着。 楼辙听取了柳的建议来到了吐火罗神迹大教堂面前,这高耸的建筑充满着历史冰冷的味道,仿佛阅尽人间的沧桑,再也无法给任何外来者热情的拥抱。噶咂的铜门嗦嗦作响,从进门起,楼辙便尝试地迈开自己的脚步,接触地面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种蜻蜓点水的感觉,地面溅起了无形的水花,仿佛一位跋涉山水的行者收到了心灵的接纳。 他知道自己根本不用过多的思考,只需要顺着心灵波导与建筑的共鸣,他就可以体悟到整个大教堂的清灵明净。之后,他便向阶梯走去,踏步的声音像是接风的仆从,饱满而又深情,他就一层一层的迈上去,靠近那个不断驱使他前行的地方。 锈迹斑斑的储物室出现在他的面前,万里无云的月色跃过世界树的树梢,晚间的风吹拂着从沙漠里诞生的少年,这种扑面而来的声息,像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楼辙心想这可能是因为这片土地或多或少跟自己有着不可分割的羁绊吧。 他起身了,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把波段凌送回全息世界,因此他不能再这里滞留太久,从长廊站起来的他接着往上面爬,巨型的窗户别在古老的墙壁上,光影还没有劈开山巅,这里安静得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他接着往上走去。 直到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眼前没有了前行的道路,仅仅是一条丢下来的绳索和几根不知从何而来的古木构成的爬梯落在了眼前,人生有时候并不需要过多的去思考太多东西,没有什么时机是阻止你前行的原因,我们能做的就是不断的向前,他抓住绳索,开始往上攀爬,激荡的声音开始从头顶上传来,无需去担心绳索是否牢固,古木是否有虫蛀,只要我们想,达到目的的方式便有千千万。 清灵的钟声开始响起,震荡开来的撞击音波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这片狼藉的大地已经没有居民可以对此作出回应了。沙风一遍遍掠过的土地,不仅失去了生机,还宣告着父亲理想的破灭,那时的他仅仅只是想想,也可以或多或少的感受到那份不甘落寞的神情。 —— 再往上便是仅存的黑暗,楼辙没有去感受这里面所包含的信息,路过的丧钟也因锈迹斑斑的挂锁而坠落在地面。每个事物都在岁月的流逝中留下痕迹,他踏步而上,看到了一片壮阔的夜景,是故乡的风吹着他的双肩,轻轻托起他乌黑的头发,这样的极致之颠俯瞰着尘土地界的万物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哽咽在喉咙,扬起来的沙,漂浮着的云,金光闪闪的晨曦,也许等到旭日仪式悄悄的来临的时候,跟着建筑齐平的山巅之上,会有鱼肚白的光渐渐越过了山墙,它漫过了土地的边界像看不见的水,汹涌的席卷每一寸地面,眼前的一切开始被赋予了温度,建筑开始洋溢着热情的态度,钟声嘀嗒有序的歌唱着,仅仅只是幻想,楼辙仿佛感觉到了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神采奕奕的父亲站在他的身后,厚重的手臂搭在他的肩上,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幸福的孩子。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的父亲从来就不曾离开过! “是的。父亲就是这么独特的一个人!”他将那天在脑海中想象出来的画面跟此刻交叠在一起。 伟大的吻合,那就是所谓作为可以被依赖的存在。 父亲,以他独特而不繁缀的方式一直深深地爱着自己。 这一次,他真的很想对这样的大人大声喊道:“能不能不要再战斗!我想要的东西是陪伴呀——” 但远处的男人并不理会,他看起来有些动容,也许他也曾想给予陪伴,给予所有父亲所能够给与自己孩子的一切,但如果宿命的安排是如此的狭隘的话,那么他没有办法了。 他必须以燃烧自我的方式才能悄咪咪地守护着他。 开启的时之沙弥漫在楼镌的肩上,无与伦比的压迫感从他站立的位置要求着大地与他一同颤裂。闪电般的裂痕一步一步延伸到雷丁·居奇尼埃所站立的位置。 “时之沙对于我这样的斗者是很难发挥作用的。” 银白色的波赋在被催化的瞬间,快速地在身体的表面覆盖上一层晶莹透亮的龙之鳞片。 “我当然知道,你应该相信,我不会是一个愚蠢的家伙。” 暴涨的气渐渐激起乱流,注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雷丁的身形。下一秒,从地面炸裂的气压霎那间让踩踏的地面彻底的粉碎。 “龙之勾爪。” 那充满力量的拳头在楼镌还未出手的瞬间砸向地面,波及的碎石一直延伸超过两百米的距离。 原本踩踏的位置尽数碎裂,就连站着都只能够不断的摇晃着身体。 是的,就是这样先发制人的一手,让原本积蓄波导的楼镌被突然间的打乱了阵脚。 为了避免在不稳定的状态下遭遇敌袭,楼镌第一时间就想要跳跃到更高的位置,那绷紧的小腿爆发出巨大的弹跳力。 可还没等到他离开地面,从弥漫尘埃中射出的龙之波导,带着地狱的青焰第一时间便集中了他的胸口。 扣紧的龙爪正准备直接抓爆楼镌的心脏,雷丁·居奇尼埃,在地面移动的速度,按照正常人极限的数值来衡量的话,大概是二百一十七倍,也就是说,从预知到他的下一步动作到防御,楼镌必须在二百一十七分之一秒中完成反映。 可这真的太困难了,战斗并非所谓的映像帧,可以一帧一帧地慢放,但楼镌还是可以做到的,那就是沙化自身周围的土地,让它们尽可能地附着在雷丁的表侧。 一旦携带着波导的颗粒在沙化的过程中影响到了雷丁弦关的操纵效率,那么自身被反映的时间便会被彻底的加长。 “这次我可是看到了,而且看得很清楚。” 拦截的掌心从左侧杀入楼镌的胸口,在抵住雷丁·居奇尼埃杀招的同时,硬是将强大的冲击力阻挡了下来。 下一秒,猛然后倾的过程中,让雷丁一瞬间失去了势头。 在倒地后,微微支起的双脚蹬在了雷丁结实的肌肉。 那应该不算是肌肉,是钢筋,无比坚硬的钢筋铁骨。 “同质化的范围似乎变得更加难以对付了呢。”在被蹬住的那一刹那,从嘴部发射的龙之波导对准着地面后仰的楼镌瞬间发射。 轰然的冲击波一举击溃了整个中央战场的地面,虽然楼镌快速地偏侧颈部躲过了,但是强烈的冲击波掀起的尘土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泥人的模样。 怪物的战斗就是这样,你无法对着一个喜欢用口臭攻击的老头子说不。 也许,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吧。 他们分开的身形再次恢复到调整的状态,想要在短时间分出高下,恐怕很难。 楼辙很想帮助父亲的,但他必须继续维持着波赋的状态,比帮助更重要的是,撑到平行茧界定结束的那一瞬间,他还需要耐心下来等待。 —— “既然如此,那么其实我们应该到了整个计划的最终阶段了吧。” 奥丁区瓦拉斯卡夫——神对着贮藏着致畸污染的水墙体说道。 在他身后站着的则是刚刚完成基因蓝图计划的姬波城博士。 “我们可以让黎明巨兽冲出全息世界的,魔人组以及精灵族不就是想要分出高下吗?而且他们压根就不是所谓的全息人,所以我们把他们当作第一批牺牲者应该不会太过分的。” 庞大的身影在手心越过墙体的瞬间投入了类似人体的内脏,游荡在绿水中的古龙鱼类瞬间被刺激得失去了理智。 它们的外貌都有些奇特,长出的犄角全是青红的配色,带着地狱的冷漠的同时又夹杂是血意的哀伤。 那轻轻举起的掌心贴在器皿的外壁上,波导开始汇入,沸腾的水体让原本渴望食物的鱼类倍感不安。 但玩弄过后,他便就此打住了。 “了解,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让布雷达以及风比特带上天马时前往虹之国呢?按照目前的数据分析,守卫世界树三骑士之一的天马时已经彻底地被致畸污染了,我们在寻找那时分离出来的世界树精灵是需要有一定难度的,如果天马时能够依靠他们之间的羁绊帮助到布雷达以及风比特的话,那么我们再次成为主宰的可能性就会越来高。那是我们仅存的威胁,为了达成这样的目标,我们必须谨慎一些。”姬波城阐述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放在胸口的手心则表达着他的忠心。 人类虽然很脆弱,但是他们确实存在着能够在一瞬间激发出其他个体的能力的。 因此,绝对不能在成果最近的时候,有所疏忽。 但神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他率先给出的答案却是:“提图斯呢?提图斯去哪了?” “在海拉,跟我的女儿在旅行。我当然知道,他不是喜欢姬凌的,他只是在畏惧,等到我们需要这个女孩的时候,我很担心三王子会做出些什么,他似乎早就对您有所防备了。” 那沉郁的空气让姬波城都无法呼吸过来了,直到快意岔气的那一刻,才重新收获存货的美好。 想要剥夺一个人的性命对神来说真的太容易了,但他似乎也存在着烦心的事情,那就是关于三王子的婚礼。 “是的,他已经聪明到超出我的想象了。为了控制住他,我答应了他想要跟你女儿结婚的提议——” “结婚?可是我们早就已经为三王子选拔好了未婚妻的人选了。” 姬波城慌张地回答道。 “是的,但没有关系,只是暂时稳住他的一种策略罢了,毕竟昆古尼尔还在他的身上。因此,我同意了他的提议,并告诉她婚礼会在下个礼拜的星期四举行,那将会是最为盛大的婚礼,我要让所有区的市长都成为婚礼的见证人,举办的地点就是白银之厅!” “这未免也?”姬波城已经意识到这样的婚礼到底意味着什么了。 神要将自己的孩子引到自己的王座中心吗?! “是的,就是要这样!为此,我同意你的建议,让布雷达带着我的德罗普尼尔指环去唤醒天马时吧,我喜欢在稳住提图斯的时候,收获到我目前最想要得到的东西!”神的语气变成不可阻挡,呼呼的风声灌入密不透风的长廊。 “是。”姬波城缓缓地退去,直到看不到那黑夜中的巨大身躯为止。 第一百七十六幕:欺瞒者霍诺多 天空之海的云层来回地卷动。 在这被极昼覆盖的大地上,黎明巨兽似乎还未达到完全苏醒的状态。 这看起来像是一个好消息,让眼下的一切依然保有挽救的余地。 精灵广场虽说依然一片祥和,但是长着竖耳的精灵族已经从敏锐的体感中感受到了危机的到来。 他们的内心一再的预判,甚至无法猜测到魔人族的进攻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发起。 如果没有事先了解到历史上所发生的故事的话,是很难理解这种无比矛盾的情绪的。 渴望战争的同时又害怕战争。 “那么现在,我们应该从什么方面入手了?我不知道相较于找到世界树分身的难度与找到霍诺多的难度相比,哪个会更为可能实现一些?但我相信,从深层角度去挖掘的话,它的目标一定跟我们是一致的。霍诺多之所以会选择虹之国,并不单单只是因为在这里它会是最强的,而是因为他必须在这里才能履行保护世界树分身的义务吧!”雷丁重新整理了手头上的信息,到目前为止,他所能做出的正确的推断就只有这些。 撇开敌人如何强大不说,在黎明巨兽还未彻底苏醒,并且霍诺多还未完全进化成最危险等级的时候,他相信自己还是能够有跟他进行过过招的本事的,不考虑结果,拖延住它的机率保守估计有四成。 “是有点道理的。”打包了冰汽水的汉尼走在四人队伍的最左侧,这里的道路布满林荫,因为永昼的关系,繁茂的植被成了虹之国的特色景观之一,“就算我们从米亚的口中得到了关于找到二重身的关键条件,但问题是条件真的太抽象了,而且我们暂时也没有解读的手段,跟别提如何激活‘窗’的模式了,与其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倒不如直接锁定霍诺多,亦或者跟随霍诺多的行踪,它是以守卫的责任来到这里的,那么它一定掌握了找到主人的手段的,我支持老龙的看法。”汉尼投了赞成的一票。 “可我们还不清楚致畸污染对于霍诺多的影响程度吧,万一它是来猎杀二重身的呢?在我们还未发现二重身的时候,无法判断敌人强弱的关键分身会不会陷入危险的情况呀——我还是更担心我们所需要找到的关键人物,因为她才是扭转眼下局势的关键呀。” 天天以女性角度思考着问题的根本,更要紧的事,女性对于安全感的需求度是非常高的。 在自己无法获得安全感的区域,她是会不断产生想要离开的念头的,而且这里马上就要发生战争了,她不可能感受不到的。 她很想逃,想要逃到安全的地方。 只是想到这里的时候,米亚已经提议他们前往德鲁伊圣地,在那里也许可以找到事件的答案,因为我也是在那里才获得了第一次与世界树接入的机会的。” 三个人当然同意了米亚的观点,在虹之国,她必须是最了解一切的人物,而就在下一秒,当所有人将注意力停留在米亚身上的时候,那浅层的天空之海开始翻涌了一下,摇晃的震颤让原本平稳的大地开始发出不同幅度的震动。 更令人吃惊的是地面在被有效的划分。 地面的草木开始有规则地被点燃,围绕这四人组所在的位置频频闪动。 危机感从尼伯龙根的内心一瞬间被放大,他搜寻这青天白日之下的敌人,但周围一旦近乎是完全平整的空地,除了五百米处耸立的圣地之塔,他就再也无法察觉到任何异样的存在。 “往我身边靠。” 在无法判断天空是否是安全的状态下,市长大人带着作为管理者的第一使命,将自己的伙伴又或者是市民的安全放在了第一位。 与此同时,他继续记录着地面的东西,红色闪烁的区域按照常识来推断意味着危险,少量的黄色区域应该是处在过渡的阶段,唯有目前脚下踩住的绿色地面是完全安全的存在吧。 “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天天不解地发问。 老市长的波视完全打开了,他可以看到不同色块被支配是气息的变化。 那是促发型的能力者,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它的目的是将他们四个人困在这里。 但问题是,周围根本不存在拥有着强大实力的个体呀,市长自己没有发现,就连敏锐的汉尼都可以期满而过吗? 翻腾的天空之海再次掀起云海的浪潮,在哗啦啦的云水褪去的那一刻。 他们听到了无比妖媚的声音,带着恶魔与天使的口吻,就好像附着在所有人的耳边。 “是在找我吗?我的宝贝们?” 从精灵广场的雾之喷泉所在浮现了无比挺立的身影,全身包裹着黑袍罩住了脸面,压根看不到敌人的样貌,但市长感受到了,丰沛的波导在隐匿的一刹那磅礴地令人无法接受。 那会是怎么样的存在呢? 他从未有过的恐怖就好像化作了限制自己身躯的黑色粘液。 不由得多想了,在无法有效的避开红色危险色块的状态之下,那么只能向天空发起进攻了! 浑厚的波导在一瞬间幻化成龙首的形态,对着天空猛然间发射,天天在平行区看过这个招式,她还记得招式的名字是—— 下一秒,老市长稳健地喊道:“流天坠云龙!” 这是眼下最有可能成功的招式了,在带着三个伙伴的情况下。 但黑袍的神秘人物依然岿然不动,它似乎找就料到了一切,就是依靠这种危机感,一步一步引诱着猎物进入到自己的圈套之中。 天空如此的广阔,但鸟儿也时常会觉得自己被无形的边界束缚了。 “当然,高等生命的个体也不会是一个例外。” 原本强烈的波导在尼伯龙根的操纵下惟妙惟肖的变化着,下一秒冲入天空的巨龙就会在趋于稳定的状态下逃离眼下敌人的掌控的,但不知为什么,那强烈的龙首很快就在下一秒撞到了波视都无法发觉的隐形镜壁,而就是在那个时候,从镜壁映照下的黑袍人,却在摇曳的镜光中浮现到了所有人视线的另一侧。 他们都被光所欺骗了,那个人从一开始就不再精灵广场,而是在他们正前方不到四米的距离。 如果她真的想要眼下四个人的性命的话,按照刚才所遭遇的信息差,尼伯龙根不敢保证自己拥有足够的反应时间的,而更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原本的色块似乎在某种机制的促发下演变成了水晶一样的囚笼,将原本抱团取暖的四个人以囚禁的形式分到了空间的东南西北方向。 “很遗憾,我想要找的是那位女士!” 那从长袍中露出的肌肤竟然白皙的不像话,超过七厘米的指甲涂抹着紫黑色的染料,而在指尖指向的位置,则是被单独囚禁的米亚·德鲁伊。 作为兄长的尼伯龙根显然不会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落到敌人的手中的。 发出的力劲摧毁着次元镜,但令他感到绝望的是,不管输出的波导怎样变化,那次元镜竟然纹丝不动。 无法依赖自我力量打碎的条件型能力者吗? 他的眼中闪过了无数疑惑,但汉尼却完全不紧张,他甚至盘起腿来静静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你到底是谁?”愤恨的尼伯龙根激动地问道。 “我——?是谁?” 长长的拖音中带着一声戏谑,其实尼伯龙根就是一时失去了冷静罢了,因为次元壁发动的条件是有人想要通过除跳跃以外的方式离开色块区域,就会自然产生的囚禁机制,时间是两分钟,不会产生任何伤害以及副作用,但这样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就是考虑到敌人的有趣程度,它在答应的同时摘下了兜帽。 “我是谁对吗?是的,对于主动找到门来的到访者,是应该袒露自己的身份的。” 垂落的帽子落到了肩上,他的犄角太长了,甚至都到了卷曲的程度,异色的瞳孔在注视着所有人的时候,来回的打转,黑与白的呼应就好像一边掌握是光辉一边掌握着黑暗。飘逸的长发垂落到地面,更令人意外的是那双精灵一般的耳朵,就跟米亚所描述的样子一模一样。 这次包含天天所在的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来客的身份了。 那可真是了不得呀。 “欺瞒者霍诺多!” 他们四个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可真是令人感到吃惊呀,我本来不相信的,我以为认识我的人都应该死了吧,我记得我上次苏醒的时候,还很稚嫩,就向我身旁的这位小姑娘一样。”他的整个身子趴在了次元镜上,鼓起的胸脯挺拔得不像话,从这样的嗓音以及体态判断的话,那么所谓的霍诺多其实是一个女性守护骑士。 “没想到你居然会自己找上门来,你不应该在这样的状况下守卫你的主人吗?”汉尼率先开口道。 那频频闪动的次元壁已经到达了囚禁的临界值 “是的,我需要保护好我的主人,你们似乎对我的任务非常了解,当然我也知道你们不是我的敌人,但我需要德鲁伊的女孩,因为被致畸污染的话也无法获取到分身具体的位置,但德鲁伊的女孩子不同,她应该是这个世界仅存的可以对世界树对话的存在,因此,我需要借助这个女孩的力量,在彻底陷入代谢阶段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完成,那就是把所有潜在的威胁全部请出虹之国,对不起了诸位,回到你们本该存在的空间吧。” 碎裂的次元镜发出了最后的读条。 下一秒,全速的尼伯龙根迸发出杀意的强袭,但遗憾的是打破次元的霍诺多竟然可以无差别了建议供自己逃离的次元门,与此同时三个独立的次元门将还未陷入完全自由的个体彻底的吸纳。 最后一次天空之海浪潮的余音在耳畔响过之后,天天看到的天花板便全是翠绿色的荧光。 这次发现,他们已经再一次回到了时钟塔所在的位置。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德鲁伊·米亚姐姐——”她不禁呢喃道。 “起来吧,我们该去看看小楼辙的,米亚她会没事的。”汉尼对着两人安慰道。 第一百七十七幕:正式对决!楼镌vs雷丁 未人协会大楼督战室。 “从战场传来的前线情报是这样描述的,楼镌曾经被总司令大人击败了一次,但是突如其来的少年似乎在关键时候阻止了总司令大人的作战计划,我们从前线获取到了一些画面的剪影,详细的情况我会传送到荧屏上,请诸位大人过目。” 汇报的传信员按照寻常的操作调取的画面,整个房间非常的安静,但如果是一般的人仅仅只是坐在这里就会感到不适应吧。 要知道连最为德高望重的会长大人也只能落座在最靠近门口的那一侧。 从某种程度上,他也只是这个房间里的另一个传信员,相对于所谓的人类高层来说,确实是这样的。 “我很难相信的,身为骑士团的成员,居然会被一个矛头小鬼给阻挡了脚步。”还没等到画面投映到视线前时,那个点绕雪茄的官员将脖子扭了两下。 “听起来确实有点荒谬,我记得雷丁从来到人类世界的那一刻起就完全没有输过吧!一次都没有!” 另一个赤裸着上身坐在特设汗蒸室的男人插口道。 会长大人不由得挠了挠头皮,现在画面出来了,他们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似乎并未完全属于协会的,而且就算在资料库中也无法寻得跟他有关的记录。 那是活生生变出来的人物,令人感到无比的头疼。 他还慢放了手头的战斗影像,从画面中的肢体动作来判断,显然不是什么无名小卒,那是实打实的顶尖战斗者,令雷丁花费了一些功夫。 “我会立刻安排人去调查那个少年的,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攻下楼兰,我们需要在这样危急的关头快速掌握关于世界树身上的秘密,所有的人类都无法等待的,这场战争显然是无法避免的,所以可能的话,请传达一些我们这里的指令,我们要求必须在今天彻底的解决战斗,在攻破后,后继的部队还需要进行勘察的工作。” 会长对着自己的手下嘱咐道,在接受到新命令后,传讯员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 当然,荧屏的内容对于在会长身后的人来说,他们根本不关心。 他们想要的只是结果,就连想要听到的话都必须是最符合他们内心所期望的。 会长在这个世界存活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他对在什么场合讲什么话已经了如指掌,因此,他所面对的工作说到底非常的简单,在不计较代价的情况下,满足高层所有自私以及贪婪的愿望,与此同时,能够牺牲周围所可以牺牲的一切。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样的牺牲其实他也是被包括在内的。 在越高的舞台,那么支配生命的欲望就会越强烈。 就算是英雄,那也只能是被支配的一方罢了。 要彻底掌握历史前进的方向并站在历史所需要的位置,那是统治者才能做到的事情。 懂得这个道理的时候,会长就不会因为自己是可被牺牲的而感到难过了,因为这好歹也从某种角度上体现了自己的价值。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不由得为雷丁捏了一把冷汗。 —— 天光从云层泄露到泥泞的大地之上。 “你似乎已经恢复到了最佳的状态了,这样看来的话,这对我来说可谓是一个半好半坏的消息。” “半好半坏?我怎么不太理解你的意思呢?” 楼镌的两脚渐渐岔开,下一秒,用拳心涌现的波导呈现从未有过的淡蓝色。 “因为我觉得如果能跟全盛时期的你战斗的话,那么必定是非常有趣的一件事,但是你,我作为政府机构的要员,还是有必须要在今天完成的使命的,仅仅是战斗当作享乐的一部分是会被问责的。” “那可真是遗憾呀,我当了一辈子自由的猎犬,可真无法理解你们看门的乐趣呢。” 微微抬起的拳风在晃过后,爆裂而出。 掀起的气压破空袭来,对准着雷丁所站立的位置发起了进攻。 这个位置可谓是相当远,那么这样的攻势要怎么奏效了,楼镌可从来不是放出系的能力者呢。 覆盖的鳞片第一时间抵挡在拳风所能击中的部位,那闪耀的星辰光芒的波导在触碰后并未照成多大的伤害,而是生成了独特的印记。 而这个印记,对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太陌生,那都是“鬦”之标记。 “原来如此!” 在遭遇到眼下的境况后,那么雷丁终于明白楼镌究竟想要对自己做些什么了? 令人惊叹的战斗天赋,仅仅只是观摩亦或者说是挨打过,就可以掌握过八九不离十吗?他心里暗暗赞叹道。 与此同时,站立在大地上的楼镌此时已经彻底地消散了身形了。 “?!” 带着眼神上的捕捉,雷丁·居奇尼埃不慌不乱地寻找着对方的节奏。 “是身后对吧!” 左手在猛推右手的过程中支起的肘部对准了刚刚浮现身形的楼镌,他那扬起的拳头不得不临时转换为基本的防御。 但下一秒,更高速的挥拳从彼此的碰撞中叠加,已经发动的鬦气拳开始以灵活地波导形式击中雷丁的胸口。 那沉闷的重响逼退着他后退了两步。 连续扫腿的连环踢在空中不断地压迫着雷丁的身形,最后一击破空的重踢落下时,那坚实的地面逐渐往四散开裂。 在架起的龙爪上,完全无法突破的攻势就像是在给雷丁挠痒痒一样,他对力量的理解无比的深厚,他太清楚战斗的动向会在眼下的时刻演变成什么局面的。 无法破空雷丁的基本盘,那么也就是说,接下来只能转换到防御的姿态。 抡起的巨臂在楼镌挥舞鬦气拳的瞬间逼近,明明在视线中可以捕捉到的画面,但是真当身体要做出反映的时候,就好像已经被控制住了一样。 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慌了神的楼镌也只能借由不断挥出鬦气拳来有效地降低对手靠近的速度。 那甚至可以扭曲空间的爪击,在轰到自己所在位置的瞬间,宛如从天空投射的导弹一般,威力惊人。 破开的气流硬生生把楼镌的身体卷了进去,他感受到了敌人的恐怖之处,那是在眼下自己处在最佳状态下才能体悟到的真理。 凌厉的劈瓦从中段切入到楼镌的侧腹,烟雾还未完全的散去,捕捉敌人身影所依仗的完全都是所谓的波导气息。 那强劲的能量波动在靠近的一刹那被楼镌以类似空手接白刃的方式拦住了,下一秒,突进的另一只巨爪也在防御的间隙拼了命地贴了过来,没有更多招架手段的楼镌顷刻间抬起了自己的左脚抵住那巨大的龙之爪心。 “轰隆隆——” 波导贴近以及摩擦所产生的爆破强行将两人再一次分开。 这一次连大地也都在摇晃。 不仅仅是楼兰的百姓就连攻坚战的士兵都在感叹,战争到底跟他们这种普通的人类有着怎么样的关系。 那完全就是怪物的对决,怪物只能由怪物来完成防御。 他们有时候甚至都在暗暗佩服楼镌,到底是怎么样才能拥有跟眼下怪物殊死拼搏的能力呢? 就在所有人还在脑海中思索的时候,那激昂的呐喊在战争中央响彻。 “你该尝尝这个了!” 表面上不相上下,但实际上呢? 所有人都在观察着楼镌的呼吸状态,但他们似乎被表象给欺骗了。 在烟雾完全褪去的关键时刻,绕到背后的身影再次发起猛烈的拳击,获得鬦气拳叠加增益的拳风在绕过雷丁慌乱的十字格挡后,连续地击退他大约有一米的距离,无法从正面抵挡的雷丁,竟然完全舍弃了防御。 以高歌猛击的形态,支棱起钢铁一般的铁肘在跃动中冲向真实的楼镌。 “我在之前看过了,你似乎还可以幻化出一等一状态的分身对吧。” 楼镌当然不会退让,他本就想尝试格挡下来这个犹如巨蜥的怪物。 但真当他触碰到对手的肢体的时刻,他感觉到自己迎来的就好像一台重型的推土机一般。 覆盖的波赋竟然在为了保护自己的状态下被雷丁的力量硬生生的挤压到变形,但如果彼此的双手都在僵直之下的那,那么楼镌还是可能担保,他能够在这回合的战斗中全身而退的! “你好像觉得自己很安全了一样!” 从尾部扬起的龙尾一瞬间击打在了楼镌的脸庞,那宛如一条巨蟒的龙尾在拍打的同时甚至干扰了楼镌身体的稳定程度,在失衡的同时,被重新获得优势的雷丁狠狠地按到了地面。 “龙之吐息——拳技!” 那是嘴部攻击的延伸技,雷丁通过将汇聚在嘴部的气息转而缠绕在拳头的方式后,以完全零距离爆压震碎敌人的身体,这种以点施力量的方式,不仅让地面彻底的碎裂,还会在集中的过程中将被擒住的敌人彻底的击垮。 “爸爸——” 楼辙对着远方的沙之巨幕大喊道。 他作为战场的见证人,完全可以估计到那样招式的能力,只要被如此高密度以及振幅的攻击命中,那么波赋是无法完全保护中身体的,受伤肯定是无法避免的情况了。 堆叠的巨石开始缓缓地散落,那被雷丁按住的人类似乎已经无法用身体来描述了。 “嘿——嘿嘿,我好像是躲过了呢!虽然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尝试,但是真的躲过了!” 楼镌从地面上站了起来,那巨大窟窿的身体正在缓缓地恢复中。 “是吗?我还真没想过你可以做到这样!”雷丁对着自己年轻的英雄暗暗赞赏道。 攻防战的第二幕,现在才算真正开始呢! 第一百七十八幕:逆鳞 “唦唦——” 本应该被击中的身体在眼下看来似乎以前提前进行了沙化。无比硕大的窟窿处原本就应该是心脏的位置的,但现在在楼镌自身能力的修复下正一点一点地恢复着。 “把自己的身体同质化吗?这还真的是想不到呢!” 挥出的拳头在此刻才渐渐回收到了身体的两侧,无论是从战斗层面还是精神层面,这次被对手死里逃生的比拼中,楼镌看来是整个舞台中最为出彩的那一个! 北循城外墙上闻讯赶来的居民正在不断地增多,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读到那么关于希望的光芒。 “不仅仅是你,就连我自己都大吃一惊,我肯定无法挨上这么毁天灭地的一拳的,因此我想了想,是否在我的身上存在着打破能力界限的可能,被无生命的物质沙化,那种能力在你面前可真的是不够看呀!” 眼下,他的身体已经再次恢复到先前的模样,甚至连基本的伤痕都没有在他那出色健美的身体上留下。 “所以,你似乎找到了对抗我攻击的招式了对吧!” 雷丁扭了扭左手的胳膊。 “是的!有生以来的第一次,那是关于‘至一’的理念。虽说我在眼下理解的还不算太深刻,但我终于不会再是那个面对你这个老狐狸手足无措的小孩了。” 楼镌的身体竟然在雷丁的眼皮下蒙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就仿佛天空的新日一般。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变慢,雷丁的眼里竟然惊讶,他竟然感受到了,在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足以匹敌自我的力量。 “那么,开始了!” 鎏金般的波导从身体的表面逐渐扩散,形成了可被操纵的沙之外衣,那缠绕的方式极度的屈卷,仿佛就跟被擒住的蛇神一般。 猛烈的风之气息在先决下竟然提前来到了雷丁的脸颊,那溢出的波导气息炙热得让视线下的景象扭曲了起来。 整个身体都好像被点燃了,就是一团在一瞬间迫近的火焰。 唯一能够做到的方式就是最为基础的格挡,是架起双手呢?还是后跳闪避了! 在思考的那一刻,先是在身体上改变后仰的幅度,来掠过的拳风竟然在顷刻间擦破了第一层鳞片。 “怎么回事!这在先前他是绝对无法做到的!” 微微抬起的脚跟倏然间离开了地面,腹部猛然收缩,强轰之下的界限直拳,将雷丁硬生生地打入了地面。 波赋被在猛击下碎裂了,那么更令人糟糕的是,他还没有找到对手下一次可能发起攻势的位置。 “消失了?”余光还在锁定周围的情况,而脑海中则在放映先前几秒钟的画面,在速度以及力量上,他从来没有陷入到如此难堪的困境! 让雷丁感到在意的还是,那个所谓的“至一”! 就好像自己来到了一片从未踏入过的武斗领域! 等到他想到这些的时候,抡起的脚心交错在雷丁漂浮在空中的脊背处。 痛感从身体传来的时候,才得以开始防御,但一切似乎有些太迟了。 在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下,他的调整能力还为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他被狠狠地暴揍了一顿,随后,以狗啃泥的姿态坠落到了地面。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了的!”城墙上的沮队长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哪怕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已经达到楼兰顶峰的男人似乎再次完成了蜕变,以超乎寻常的强大再次回归到了整个历史专门为他准备的舞台。 残檐断壁的沙之大地上升起了屡屡硝烟。 再次站立起身的雷丁还在擦拭着嘴边的血迹。 流血了,让那个怪物第一次受伤了,哪怕是到了傍晚的时分,能够让雷丁·居奇尼埃陷入一丝丝逆境都足以让整个楼兰的人民感到新潮澎湃。 呼呼的风声在两者之间发出悠扬的旋律,那是沙漠独特的语言。 这次的交手虽然在战绩上获得了优势,但楼镌心里很清楚,那几次攻击造成的伤害几乎微乎其微。 身体触碰的第一个感受就是坚硬,就算每一次攻击都从正面打中了,甚至破开了雷丁身上的波赋,但是他的肉体依然具备着整个人类区最为出色的防御,就好比子弹打在了坦克的外壳一样,虽有伤痕,但也只是在挠痒痒的程度。 “还不够是吗?” 是的,在战场上,占据优势的那一方竟然流下了慌乱的汗滴。 “我很想问问你的,那所谓的至一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但我应该按耐住的,因为我觉得,我自己应该已经到了具备阻拦你下一次攻击的实力了。” 雷丁摆出了武斗者的姿态,就好像已经找到了破招的方法了。 可楼镌没得选择,他就是一只兔子,而雷丁就是那个柴夫,关于守株待兔故事正在以一种独特的方式演绎着。 缠绕着沙之意志的身影在沙地上爆射而出,连续挥出的拳头伴随这雷丁坦然自若的神色,竟然在摇晃身体的过程中被轻而易举地躲过,从手臂上激活的沙意以独特的支配方式加入了战场。 可被楼镌操纵的沙子在扑进的同时缠绕在了雷丁灵活闪避的身躯乃至手臂,为了更好的降低对方的机动性,那是沙漠赋予楼镌的新的战斗方式。 “很巧妙,攻击之中穿插了带有束缚能力的控制型招式对吧。” 等到他讲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体早就已经被漫天的沙幕彻底的包裹。 “我早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就算是守株待兔,那么我一样可以破开了愚蠢的陷阱的!”楼镌对自己的能力深信不移,他可是从一出生就战斗到现在了,无数次,他记得有无数次,都是这样的能力让他在背水的境地中获得新生的。 那么,这一次,同样也不会是例外。 他的双掌完全收合,象征着绞杀的招式在沙幕之中来回游走。 带着锋利的寒光以及超强的压迫力,他会以注入的波导彻底的搅碎被他所禁锢的每一个敌人。 下一秒,局面开始扭转了。 他的手臂竟然隔空被一点一点地撑开。 而从至一模式下传来的体悟,让他甚至感受到了沙子的内部正在孕育着什么新生命一般。 一双可以洞悉未来的眼睛正盯着自己所站立的位置,巨大的蛇蟒在他的视网膜形成,不!是滔天的巨龙,他看到了整个生物链顶端最为强大的存在,扭动的身躯一节节地闪着银白色的独特光芒。 “想体悟绝境的痛楚吗!小朋友!” 雷丁,以自己完美的爆发力硬生生地分开了绞杀的沙意。 “怎么可能——” 从身体表面溢出的波导让大脑一瞬间生成了撤退的指令,他在非主动意愿下退到了大约八米外的距离,甚至还依然产生是危险的信息。 游龙一般缠绕的表面下是一具无法用人类的认知来衡量的躯壳。 “逆鳞——发动!” 缭乱的风波一阵一阵地刮过雷丁·居奇尼埃所站立的大地。 象征着绝对王权的个体从所谓的王座上走了下来,不仅仅是楼镌,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感受到了自身能力的渺小。 “这就是总司令大人的能力吗?” 熊熊燃烧的波导在离开雷丁表面的瞬间被因为强大的温度而点燃,而在表侧游离的气正在逐渐的幻化成龙首的模样,不仅仅只有一只,而是两只,以绝对威严的形态反复地在雷丁的身体周围四象的游动。 “我不知道上次使用自己的能力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的,但这依然很尽兴,我从未想过,我会在这样的时刻用尽全力,当然,我也已经不去理会至一到底是什么样独特的波导技巧了,因为我所理解的战斗,根本不需要技巧,它只有摧毁。” 下一秒,天光暗淡,伴随这雷丁单臂伸出的拳头,整个大地飘散的生命能量都在被一步一步的抓取。 他的单臂正在逐渐地演变成特有的银白色巨爪,那巨爪甚至可以一瞬间破开整个北循城的外墙。 是的,破开整个北循城的外墙,雷丁原本就可以做到摧毁整个孱弱的楼兰的,但他还是选择以攻坚队的形式完成所谓了人类战争所赋予的意义。 如果一切的历史都被龙族所占据的话,他会不会在心里觉得人类历史的厚度算得上有些单薄呀。 意识到如此刻薄的问题的那一刻,那巨大的龙爪身后竟然还形成了被波导雕刻出来的巨大龙首,极易的力量在顷刻间以爆炸式增长的方式获得了强化。 接下来是弯曲手肘,波动的气压掀起了一阵激滔的狂风,楼镌的脚步硬生生地踩碎了地面,对于接下敌人的招式,他可谓是完全没有了信心。 那紧要的牙口似乎正说明了全部的问题。 “一切就到此为止了吗?我的理想,我的孩子,我与未来的约定,以及所谓浪漫的尊严,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将全部化为泡影了对吧。我当然也幻想过自己死去的模样,那是惨烈的,冲天日光的,以绝对的凄美收笔的。” 还没等到楼镌想出应对的计策时,他就察觉到了贴近的毁灭一击。 只要被打中就一定会死的,但如果做什么都会死的话,那么就不用太过于担心了! “攻鳞。” 他听到了雷丁的声音,然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静谧。 第一百七十九幕:最后决战 岿然不动的雷丁似乎并没有似乎移动的打算。 从整片天地响彻的声音唯有沉闷的龙吟,滔天的云层一半一半地剥离,晚风开始吟唱,伴随着酣畅淋漓的战意。 破空袭来的攻鱗并没有直接瞄准楼镌,而是在盘旋中冲向天空,那银白色的光辉将整个夜幕再次点亮后,随即急转直下。 楼镌身上的波导变得静谧,他没能把握挡下,但是如果进行躲避的话,似乎还有一张生存的希望,在边站边退的同时,合理的利用至一所存在的优势,那么也不能说已经到了绝路了对吧。 他猛然间高高地跃起,但不可否认的是,雷丁是完全不亚于尼伯龙根的放出系高手,也许历史在某种程度上失算了,身为弟弟的雷丁似乎在天赋方面更胜一筹,如果能力没有发动的时候,他确实给人一种是力量型的错觉,但现在呢! 虽说也具备着力量型的特征,但是如果把能力发挥的程度按照百分之一百的程度来衡量的话,雷丁似乎在放出系方面的天赋也是处在临界的状态。 “那么,这可能就是整个人类区最为强大的力量型兼具放出型的能力者了吧!” 楼镌在搞清楚对手的实力短暂思索中,回首的目光则死死盯住身后的危险。 攻鱗以摧枯拉朽之势咬碎着地面,扭动的身躯在雷丁的操纵下来回的封锁楼镌可能落脚地各个方面。 对此,楼镌不得不在空中第二次发出大规模的波导空弹,随后对着广阔的地面彻底轰了出去,这倒不是为了破坏,而是借助爆炸的冲击波延长留在空中的时间。 “你看来是不打算下来了是吧!” 抬起的龙首在能量的酝酿下发出第一枚龙之吐息,碎裂星辰的青色火焰竟然在燃烧楼镌裤脚的一刹那才勉强依靠腰部的力量躲避开来。 “怎么可能,这根本不是从身体内部凝结的波导,从自己放出的招式中还是再次施展出威力如此巨大的招式吗?” 淌下的汗珠在空中自由落体,楼镌的身体还在翻滚。 他强迫着自己急速降落,但迎面而来的龙首竟然料到了他的行踪。 倒不是攻鱗料到的,而是雷丁,抓住了擦觉而过的间歇,在空中回身旋转的楼镌找到了唯一仅存的破绽给闪了过去。 而后再次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他已经能够享受到地面传递到脚上的温度了。 在沙漠的世界,夜晚的温度很多一部分都是由白天沙地吸收的热量所维持的。 他的脚步跑得飞快,一刻而没有停止下来,而落空的龙首在天空停滞的同时再次发射了第二枚吐息。 狂奔的野人小跳而起,在落到城墙的瞬间,爆射而出。 正准备正面扑杀的的龙首顷刻间就对准着楼镌无法逃脱的位置咬合下去。 “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是泥巴捏的!” 依仗至一状态下沙化的手臂,在流转的瞬间幻化成屠龙的战矛,为了守卫故乡,也为了捍卫自我的生命,以灌注生命信念的方式贯穿攻鱗的头部。 那正要收合的龙之利齿,在楼镌抬起的脚跟中死命支撑着,而无比锋利的沙之长矛则以汇聚了大量精神能量的方式,插入了攻鱗的咽喉。 “是吗?那我可得试试到底是不是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了。” 攻鱗长龙的嘴部再次发射出划破天幕的吐息,这次比上一次来得更加急促,哪怕是楼镌事先有所防备,还是没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做出反应,至一状态下的他只能通过沙化一部分身体来最大程度的减少被龙息命中时所产生的伤害。 放出系能力者最大的优势就是他可以通过自身灵活多变的能力来牵制甚至是限制对手实力的发挥,当然,他也存在着巨大的弱点,——那就是自身在体术方面会存在相当薄弱的天赋,越是擅长利用能力搅乱对手的移动,那不就是证明,他们是多么害怕敌人近身的举动呢!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雷丁·居奇尼埃不仅仅在放出系能力的巅峰水准,还具备着整个人类世界无可匹敌的体术以及身体天赋。 而自己!楼镌想到了自己,就好像是一个面临考验的武斗学徒,在山脚上仰望着凌世的独绝。 “只能是一味的防御吗?” 还在分身的楼镌下一秒被迎面而来的第二只攻鱗吞没,在强力的咬合下尖锐的利齿轻而易举地就贯穿了他的手臂。 血从肩胛的位置喷涌而出,那游龙俯身的巨物丝毫没有想要松口的意思。 也就是在这时,楼镌才意识到了,原本缠绕在雷丁体侧的第二条守护龙也消失了。 攻击太过迅猛了,在被咬住的那一刻,瞳孔都在强力的收缩,浪潮般地压迫感几乎摧毁了他的机体。 不仅仅是在至一状态下所产生的消耗,在加上与其之间的对抗,身体不断处在危险的应激反应当中。 他甚至开始回忆起自己从儿时开始的战斗,有时是面对出生不久守护在领地的棕熊,有时是世界树上筑巢的黑头昏鸦,他总是会摆出主动挑战的姿态,但这一次,他的脑海里却一直在抗拒,它们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在危险下,整个机能所提供的波导都是为了逃跑做足了准备。 太不可思议了,从这超越意识的掌控就可以感受到,不远处挺立的男人到底有多么可怕了。 “呵!”他捂着丢掉的半只手臂在地上笑了起来。 那冷冷的自嘲在云层中透露的星光中愈发的诡异。 雷丁不知道对手究竟在心里遇到了如何的难题,但其实这样的情况也不算是很难理解。 他经历过太多太多的战斗了,每一次动手的时候,那些男孩甚至是男人脸上都会写满了自信,认输对于他们的人生仿佛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他当然也理解如此桀骜不驯的男人细细微微地自尊心,只是,等到他才刚刚使出不到十分之一的实力的时候,他们跪倒在地面乞求自己放他一条生路的样子,可谓是历历在目。 在做出这些举措之前,他们也会笑,这种笑意味着很多,他们必须在内心推倒自己所维护的一切,那里面的内容非常的丰富,可能包括——自尊、骄傲、理想,又或者包括财富、情感与价值,但不管如何,他们最终都在为生命做出妥协。 因为,对于动物,当然人类也可以归纳到动物存在的一种形式,他们在危机时刻所产生的需求降到最底层时,那么就会失去战斗的意志的。 认输是获得救赎的唯一方式! 他猜到了那个男人下一步会说的话了,他很快就会更所有交战过的对手一样,失去让我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了。 雷丁的脸色难掩失落。 画面切换到坐在地面上的楼镌,那血还在不断的翻涌,可咬合的攻鱗就在刚才已经消失了。 原本被波赋乃至最强密度波甲包裹的肩胛丝毫没有血液凝固的征兆,按照它手臂垂落的样子来看,似乎已经从内部被击碎了骨头了。 失去了一只手臂的楼镌怎么也不可能还有跟雷丁继续叫板的能力,当然不失去也没有的。 “哈哈哈——哈哈哈——” 那狂笑的声音依旧相当吵闹,甚至让在场的所谓战斗人员摸不着头脑。 眼下,楼兰族人的信念似乎也到了尽头,他们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还是太渺小了。 并非是责备他们的领袖,而是放眼到整个世界的所有生命。 可所谓的笑并未能彻底解决战斗的,瞬身的雷丁抡起大脚踢在了楼镌几近毫无防御的腹部。 从侧部产生肋骨碎裂的声息,清晰可见。 “唔——”翻涌的血迹再次从楼镌的口中吐出。 他的身体飞到了空中,而后,雷丁从掌心汇聚的拳技吐息对准着那个天空中的身影快而疾地挥拳,产生的气波一波一波地轰炸在楼镌的身体表面。 这是战斗最后落幕的方式,他在内心考虑过了,与其听到楼镌说出“放过我吧”的讨饶声,还不如在这里一举击溃他。 要知道,在自己如今年近古稀的战斗生涯中遇到如此出色的男人还是第一次呢! “我会在人类高层面前提出新方案的,对于楼兰,我会以最温柔的方式接管他的。” 雷丁·居奇尼埃做到了自己能够做到的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会这么好笑呢!” 气息依然存在,被连续集中的楼镌似乎并没有就此来到油尽灯枯的局面。 “太奇怪了,明明都已经是风中残烛的身体了,为什么还能够在这样的攻击中继续保持着意识呢!” 雷丁停住了脚步,然后回过了身。 那个家伙的背部浮现着一只无比硕大的怪物,像是一只蝎子,又像是两支可以剪断命运的斩镰。 从眉间挤出的泪水似乎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他实在笑到停不下来。 “怎么可以这么有趣呢?!” 楼镌以残躯缓缓地站起,那是半只瘸腿的身躯,下一秒身体就仿佛等同与沙漠一般掀起了一层一层肌肤的浪潮。 楼镌的波导以心脏鼓动的方式一阵一阵的扩散! 更令人感到吃惊的是,他的眼睛,沙漏形状的金沙开始从瞳孔的上部滑落到底部,就仿佛开启了独特的倒数信号一样。 “怎么回事——”雷丁完全集中着自己的注意力! “可别那么精彩,我可不是在嘲笑你!我只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我可是很感激在这里遇到你的。虽然我确确实实害怕了,但别忘了,我还有一个独特的身份,那可是你都没有的身份!” 原本溃败的身体正在持续不断的修复,而且完全违反了生命的规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份又是怎么回事!”雷丁开始后退了两步。 “你没有当过父亲,所以你是不会明白的。多说一句题外话,你的能力对我很重要,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接收了,为了我的孩子能够在全息世界走南闯北,我不得不这么做了。” 楼镌沐浴着初月的光芒,耀眼的模样无法直视! 第一百八十幕:解读关于二重身的资格 时钟塔。 等到尼伯龙根、汉尼、小波段凌晃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时钟塔一层重新落地。 从相隔几近四百公里的虹之国回到了平行区,如果这样的范围都在霍诺多的操控范围的话,那么足以说明她实力的强大程度。 “似乎跟我的能力有所不同,不是回到原先的时刻,而是直接被对手完成了空间转移!” 汉尼整理着能力发动的流程,如此强大的能力肯定跟自己的能力——时女的恶作剧,存在着类似的约束条件,如果这个条件没有在我们身上生效,那么很大的可能性就是在米亚身上生效了。 “嗯,现在我们又回到了起点,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霍诺多似乎需要完成什么仪式才能准确地找到世界树的分身,可这样的情报对我们几乎没有任何帮助。”他脱下了出行时披上的外套思索了起来。 不管在脑海中怎么样进行联想,尼伯龙根都无法获取到关于找到世界树分身的三种条件的情报。 龙族纪文似乎也没有关于这部分的记载,所以那到底传递着是什么样的信息呢! 1)资格 2)契约 3)手段 他在整个房间不由自主地独步了起来。 “我们还有时间的,不需要太过于紧张,再说,霍诺多似乎也无法一下子锁定关于世界树分身所处在的位置,她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连守卫的圣骑士也没有进行透露,因此,我们甚至可以大胆的推测,关于资格、契约、手段的挑战同样也困扰着除了我们之外的任何挑战者。” “我也觉得是这样子的,而且按照我们女孩子的直觉来说,不安全感其实就是女孩子最为恐惧的一件事,从霍诺多把我们从虹之国传送回来,当然她似乎并没有想要击杀我们,来推断的话,她依然保留着关键的自我意识,我在猜测,也许,霍诺多是唯一一个从致畸污染中逃生的骑士吧,从某种程度来说,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重大的好消息,不能说这一趟是没有收获的。” 天天勇敢地发表了自己的观点,却没有意识到平行茧机房的外壳红灯正在不停地闪烁,在另一个世界,强大波导所掀起的浪潮正在内部干扰着平行茧的机能正常的发挥作用。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还需要再去一趟虹之国吗?或者我们就在天空之海把守着,等到虹之国的一切发生聚变的那一刻,就快速介入!” 尼伯龙根的注意力显然都放在了虹之国,因为米亚,让他几乎无法彻底的冷静,而在这个时候能够准确把握局势的人,应该是最具有时间嗅觉的男子汉了。 汉尼就是在心中这样标榜自己的。 “其实,我觉得我对资格的理解似乎有了一些独特的玩味儿。”汉尼也不说自己理解得透彻什么,他就是觉得也许一切会在此刻产生莫大的联系。 他最近一次跟自己对话的时候是在进入龙之灵庙的那段时间,未来的自己似乎也没有叮嘱什么,他只是看到了一座硕大的城堡,那个未来的自己说道:这真是一场令人羡慕的婚礼呀。“ 当然,这并非是此刻应该关心的,他只是猜测,为什么在这样一段时间内未来的自己一直迟迟不再出现呢! 他曾经也遇到过类似的局面,但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这件事也曾牵连过很多人的生命,他甚至不愿意再次提前,所以,按照过往的惊艳判断,每一次经历的事情在遇到参与的人数足够庞大以及复杂的时候,那么未来的自己一直都会刻意地与他本身断开联系。 所以,他在内心能够猜测到虹之国会在接下来的这几天进入彻底恶化的黑暗阶段。 精灵族还没有开始进入他们所搭建的驻扎营地,魔人族也似乎第一次克制自己战斗的冲动,他们都在等待着什么,而就是这样的演变趋势更加说明着一些关键性的问题。 “说说看你的理解。”尼伯龙根停下来脚步,对视的目光落在了胸由成足的汉尼身上。 “资格(qualification.)!我觉得更像是一种选拔的意味!就好像居住在全息世界是需要资格了,进入到奥丁区是需要资格的,那么你们有没有想过能够被世界树分身准许召见的个体也是需要资格的。”汉尼将心中所想表露了出来,虽然没有说得很明白,但是天天与尼伯龙根似乎已经接受到了启发。 “对的,就算是挑选男朋友也是需要资格,所以你的意思是——”天天把自己的猜想酝酿到了口中。 “你的意思是世界树正在进行着资格的筛选的流程,是吗?” 三个人一同跃过布满杂物的地面,踮着脚尖,手里提着脱下的鞋子前行。 “不,我的意思是,我觉得世界树已经完成资格的选拔了,而这一点我们都很容易忽视。倘若同样跟我们一样获取到关于二重身获取三种条件信息的人,一定也在头疼资格的维度,但是世界树不可能没有提前准备的,因为他既然准备了保护自己的三骑士,甚至把自身能够赋予的一切都赋予给了三骑士,那应该也能说明她同样也在进行着资格的选拔。但她没有说,也没有透露,因为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也不想在与米亚的联系中有所透露,但她还是选择联系了米亚,当然米亚跟她建议联系一部分原因是她能够跟植物对话,但是米亚也是有独特身份的人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汉尼从米亚的身份继续启发着两人的思考。 “这里我不太理解,米亚不就是市长大人的妹妹,另一个身份是德鲁伊教会,如果非要再加一个的话,那就是带有龙族血脉的小姑娘而已吧。这很难跟资格产生联系。”天天感觉自己思来想去都没能想到整个问题的答案,有时候她都会觉得当大人真的太麻烦了,有什么事直接表达不好吗,非要这样猜猜猜猜个不停的。 “这就要说到人类区早些时候特设的驿站,那时候邮驿设遍全国,分为陆驿、水驿及水陆兼办三种,驿站设有驿舍,供传递军事情报的官员途中食宿以及换马,没错吧。” “是这样的呀。”天天点了点头。 这下轮到尼伯龙根开口了:“如果把这里的驿站替换成人的话,就可以理解你的意思了对吧。我是驿站,米亚也是驿站,而世界树想要传递的信息跟我们都存在着关系,但是她没有很直接,而是悄默默地确认着,因为她害怕具有资格的人选被发现。因为世界树掌握着整个全息世界的生命数据,而这里面存在着具有成为找到二重身关键资格的数据生命!我说的没错吧。” 尼伯龙根已经在心里暗暗佩服汉尼的敏锐度了。只有无比冷静的人才会注意到这些的,换做自己,只是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乱撞罢了。 踮了踮脚尖的天天左看看汉尼又看看市长大人却依然无法明白他们两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们一个劲的点头,就好像自己是那个毫无默契的小丑一样,直到她大声叫嚷道:“让我也知道一下可以吗?我可是最八卦的呢!” “结论就是,这个资格就在跟米亚以及尼伯龙根两人存在着联系的人身上,你明白,而世界树一直在以这样的方式进一步确认关于他的动向,原本她一直可以亲自确认的,直到那么一刻,那么一刻她跟米亚建议了联系,因为她感到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慌张,那就是既定的资格人选竟然在全息世界消失了!”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天天就已经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走到了通往平行茧机房的电梯口。 在这段时间里消失了且无法确定踪迹的人就那么一个! 所以命运才会跟他们开这样的玩笑,他们苦心寻找的资格,原来早就被世界树赋予到最唾手可得的位置了。 “所以,具有这样资格的人是楼辙对吧!” 天天的心跳得飞快,就好像自己已经是楼辙人生中存在的一部分一样。 “按照汉尼的推断,这样的可能性简直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结合米亚的言论,近期她确实只跟世界树建立过一次联系,而在如此危机的时候,跟米亚建立联系其实是完全无法做到什么的,相反的,这就是她担心到无比焦虑的体现,而这个时间点楼辙刚好穿行到了记忆中的平行世界。” 说来真是好笑,尼伯龙根居然在那时候认为全息世界竟然是比楼辙还要重要的存在,因此他甚至不惜一切抛弃了唯一能够拯救全息世界的英雄,在历史这样硕大的舞台,不具备破开迷局能力的人就算实力再怎么强大都是无济于事了。 人生的首次,尼伯龙根对力量彻底地失去了渴求,甚至连对自我的定位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也在未来影响这全息世界的走向,但一切已经是后话了。 “是的,楼辙是楼兰的后代,作为守树一族,他确实是最具备资格的人选。现在我已经改变了我的使命了,我接下来的所有行动都会围绕着保护楼辙发起,请你们务必监督我。” 洪亮的宣誓带着决意的斗志,天天与汉尼已经渐渐意识到眼下局势的严重程度! 第一百八十一幕:子承父业!波纹禁锢解除 时钟塔的电梯正在缓缓地往顶部移动,在他们所离开的这段时间,失去了外部依托的楼辙是否还处在稳定的状态呢! 所有人都不得而知。 楼层的数字每一次跳动,天天的内心就会惊颤一下。 那种感觉就好像幼稚园开展的园游会活动,有一个班上心仪的男孩在跟她道别之后说道,那么我们明天就在园游会门口见面吧。 是的,她很确信,就是这种感觉,但里面还夹杂了一份担忧——对于男孩的担忧。 “原本尼伯龙根应该留在这里庇佑他的,因为长时间维持波赋的话,随着时间的拉长,那么消耗的波导就会悄无声息的加大。这种透支的感觉,如果没有外部的介入的话,任凭他是多么出色的游戏攻坚队,也无法撑到平行茧界定的通关时刻的。”汉尼对着老友提醒道。 但没有办法,谁叫那时候龙族纪文给他们带来的冲击太过于强烈,以至于他们在一时间错误的判断了局势,但好在现在他们也算掌握了关于虹之国的基本信息,只有楼辙这边,只要他能够在平行茧中稳住局面,那么一切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就是最为有利的发展趋势了。 关闭的门在汉尼钥匙的插入下打开了,一进门的时候,所有人立刻察觉到了房间的异样。 温度正在不断的升高,汉尼随即冲到了平行茧的位置用手尝试着触摸了一下蛋壳。 “先等等!” 还没等到尼伯龙根呵斥道。 从外壳传来的高温一瞬间灼伤了汉尼微微覆盖波赋的掌心。 他对这方面的防御技巧并不精通,但是能够在此刻一眨眼就灼伤肌肤的温度,很明显已经超过了肉体所能承受了程度了。 “超过八十度,不,有可能更高!”严肃的脸上写满了不妙的信息。 这在汉尼的认知中是不可能发生的情况的。他急速跑回到操纵台,调取了整个平行茧运行的载入数据,被量化的楼辙正在数据的内部活动,那么从眼下的情况判断,一切似乎还不是最糟糕的。 “怎么办?怎么会这样子?楼辙他还好吗?” 天天紧紧地跟在汉尼的屁股后面,下一秒,整个房间的线路都在爆闪,连同荧幕也在发射出扭曲的光芒。 “不知道,我无法给与你答案,但是尼伯龙根可以,你快点让他介入平行茧,用最为纯粹的生命能量,从唯一可以被接收的区域进行载入。” 话还没有说完,从侧面浮现的能量介入装置露出了一个手掌的模样,尼伯龙根根本没有犹豫,从体内调动的波导彻底的注入到了可被平行茧接收的线路之中,而这样纯粹的气能够在施加的同时,依靠平行茧内部的波导回路寻找到可被救援的载体! 但事情仿佛没有那么瞬间,平行茧在维持稳定的同时,似乎拒绝了更多能量在此刻融汇到这个可能再也无法与全息世界建立联系的空间。 “失败了!”汉尼重新调取出了楼辙的生命轨迹图。 波浪线的线条大起大落,按照目前的情况推断,这似乎正是印证着他在平行茧内遇到了很多消耗大量波导的危机的。 “怎么回事天天,不是说,回到过去了解一下关于他所想要的答案吗?”汉尼一边调动着整个茧体内未被彻底激活的回路分担压力,一方面询问关于天天在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我们遇到了,而且遇到了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件,楼辙说过,无论历史怎么样,他都会想在那里尝试着做点什么的,在我脱出的时候,他正在赶往他的故乡,因为攻坚队把目标对准了他的母亲。”天天坦言道。 ”这条波形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就陷入到了低谷了,说明那时候他甚至已经用尽了全部的波赋,但后面波赋似乎又再次攀升了,不仅如此攀升的次数还达到了三次,也就是说,他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强制提升了自己的波导水平是吗?“汉尼所担心的就是在提升之后所产生的副作用,而在此刻尼伯龙根无法合理介入的状态下,楼辙可能永远在平行茧内再也回不来了。 “对的,那是牵牛花婆婆教会他的波导技巧,似乎可以在逆境中强迫自己的身体产生大量的波导,但之后会陷入肉体的极限疲惫状态。” 当天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已经包含着泪水了。 就算不从汉尼的表情,从不断发出超高温的平行茧表面也可以感受到在另一个世界所产生的危险,她为什么没有一直待在楼辙身边呢,她为什么呢? 就是这样自责的情绪折磨这个女孩,也就是在此刻,她才明白整个世界对她来说最为重要的到底是什么。 操纵台的画面还在闪烁,就在生命曲线即将坠到谷底的时候,楼辙的波赋竟然再一次被激活了,而且一直维持到了眼下的时刻。 得知这一点的汉尼终于送了一口气。 “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候,楼辙还好着呢,虽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但是生命曲线依然在维持着!”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市长大人抱起了蹲在地上的天天一同舒了一口气,并说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让你的朋友陷入危险了。” 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天天就趴在市长大人的肩膀上哭了出来。积蓄的压力对于伪生命来说,依然大到无法承受。 “而温度一直升高并非是平行茧故障的缘故,我猜是战斗,是由强者的战斗所产生了能量外泄反应。” —— 平行茧内部。 楼镌的身体变得异常地奇怪,就好像身体已经找不到支撑的骨架一样,就好像一滩烂泥,但却能够发出傲人的笑声。 “我不得不承认呀,雷丁前辈。”这次,那沙化的身体再次回到了人类的模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确实已经在这个世界找不到任何战胜你的方式了,你太强大了,甚至可以说是整个生命链的顶峰,我在脑海里无数次的演算过可能击败你的方式,但依然找不到答案,而最后的最后,我甚至产生了一丝关于畏惧的求生反应。我不会不敢承认的,因为我也是一名纯粹的人类。”楼镌身上的波导静谧得像暴风雨来之前的海面。 “那你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我们都已经战斗到这个份上了,难道还需要留下一点时间来互相褒奖一下对方吗?” 雷丁猛然跃入到了空中,在积蓄了波导的同时,以精准绝伦的操气水准再次对着楼镌所在的位置发起了——攻鳞。 攻鱗的咆哮声一阵一阵地在大地激荡,但这次,楼镌已经全然无惧了。 他的目光澄明,对着靠近的巨龙如视无物,等到嵌合的巨嘴贴近脑门的那一刻,微微张扬的手刀在轻轻一挥中,掀起的沙刃拦腰将迫近的招式完全斩断。 时间似乎有那么一刻变慢了,但又好像是雷丁的错觉。 招式的强度在新生的楼镌面前似乎已经不再具备将他逼入绝境的能力了,是吗? 雷丁的内心思索着,刚才的出招也是为了试探楼镌身上的变化到底有多大。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听完我接下来想要说的话。”楼镌依然没有想要进攻的打算。 “是为了让我更好的理解你吗?”雷丁同样解开了防御。 “不,我只是想说,想要表达,因为现在可能是我所遇到的最佳机会。” “嗯?” “我也是第一次成为一名父亲的,很想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给与到他的身上的,但是呢?一切似乎好像另有安排,我无法去干涉命运,但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把我所想到的最好的留给他。就是这份心情,让我在畏惧的时候选择以眼下的方式进行战斗。” “眼下的方式?我还不太明白。” “是的,眼下的方式。当然,作为多年的老朋友,我当然也愿意跟你分享,我的孩子已经通过一些手段确认他会在未来患上严重的肾病,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立刻带他去往你的故乡,那里有存在能够编辑他致病基因的医生。” “那你还不带他去吗?” “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方式,我还是希望他能够理解疾病对他生活所赋予的意义的,越是珍贵的东西,我越希望他能够好好珍惜,因此,我现在不会带他去到你的故乡的,但是我会为他去到你的故乡铺平道路的。” 这话就好像是说给那个处在疲倦阶段的少年听的一样。 “我会在这里战死,而你也会在这里战死!这样你应该算是是了解了回到故乡的夙愿了。”楼镌再次笑道。 “我完全不理解你在说什么,难道我已经老大跟不上时代了。”雷丁坦言。 “不,你很快就能理解我的意思了,因为,我现在就要用我的身体铸造完美的能力胚子,当我燃尽了那一刻,就是我梦回少年的那一刻。我与我的孩子将会永远共生!” “必须阻止他!”雷丁意识到了危险。 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不——”楼辙对着那个站在眼前的大人喊道,因为他已经看到他咬开了拇指的小伤口。 这样的动作,他曾经也在劣质基因展览馆经历过的。他太熟悉了,太熟悉那个自己所怀念的父亲到底在做些什么。 “现在,我要以你故乡的战斗方式打败你了,至一之波纹禁锢,解除!” 从心脏位置浮现的沙之图腾在血液的促发,生成了黑色的纹路一直延伸到了颈动脉的位置,伴随着心脏的鼓动,原本五官分明的脸庞逐渐变得模糊,沙漏一样的瞳孔开始发起了倒计时,这一次是楼镌内心所认定的最终决战了。 以身体铸造的胚体在斩获对手的同时获取到他的能力,并在生成残念的那一刻回到儿子的身边。他一直强迫着自己这样思考着,随后滔天的风潮直接将雷丁与楼镌完全包裹,从远处看,整个世界树都在散发着飘零的金光,而那落下的纷飞叶片就好像是在为即将死去的人送行一般。 第一百八十二幕: 震颤的大地从地面伸出了由沙子变化的重拳将雷丁牢牢地抓住。 落叶的金光在两人交织的大地飞舞,宛如夜幕下生成了金纸。周围的一切渐渐变得凄美又动人,就好像有人在跟楼镌发生共鸣一样。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在这里战死呢!” 收缩的掌心正在被雷丁一寸一寸的推开,从肌肉上传出的力量竟然还是能够抵挡住楼镌的杀招。 “我可没有在开玩笑,我已经知道这场战斗的结果了!” 被渐渐撑开的沙层拳手再次以蛮力强行收缩,雷丁的肌肉开始进入了超负荷的状态。 “可恶,怎么会变成这样,按照会长给与我的战斗情报,这个家伙不应该连整片大地都完全能够同质化的吧,就是做得到,操纵的波导也需要无法想象的巨大,用如此大量的消耗来困住我,这明显不是一个聪明人能够想出的做法,楼镌呀,你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机体的骨骼竟然发出了一阵阵狂响,换做是一般的敌人,早就已经被搅碎了。 但雷丁看起来也并不好受,龙骨所能卸下的力道已经达到了极限了。 下一秒,爆发的波导以雷丁所在的位置为中心发生爆裂,竖起的鳞片上全部充满了蜷曲的能量结块。 跟那时候在平行区见到的情形很类似,是跟尼伯龙根市长相仿的爆气招式。 原本收紧的臂弯被强烈的冲击波硬生生地震碎了,而就在雷丁准备脱身的时候,从地面掀起的沙之浪潮一瞬间将其所能捕捉的视线完全遮蔽,更甚是想要将他吞没在其中。 “攻鱗!” 发出的龙之威压顷刻间撞到了迎面冲来的沙之浪潮上,整片席卷大地的沙幕在眨眼间四散纷飞。 雷丁以敏锐的战斗嗅觉意识到情况的危机程度,他太过于应付这个看似庞大但其实杀伤力有限的招式了,以至于跟丢了楼镌的行踪。 波导完全消失了,那个家伙就是在刚才隐瞒了自己的移动轨迹的。 太阳般的金光从视线中闯入的时候,那重压下的上勾拳直接命中了雷丁覆盖了龙鳞外衣的下巴位置。 被打飞到空中的雷丁,借助还未完全散去的拳劲来回的翻转身体,并用眼睛尝试着捕捉着楼镌所处在的位置。 那个男人,那个眼里倾倒着沙漏的男人以最快的方式来到了空中,气居然是在脚步释放的,那无与伦比的推进速度一瞬间就来到了未能找到着力点的雷丁身旁。 “龙之勾爪。” 挥出的龙拳发出沉闷的龙吟扑咬在楼镌的面门,就在攻势即将命中的时候,他那实体化的身躯再次沙化,随后穿过的霎那,赶上雷丁还未能回防的一瞬间,再次以雨点般的姿态来回的暴打在他的腹部。 强烈的杀意伴随着不可摧折的攻势一寸一寸地击碎覆盖在雷丁外衣的龙之鳞片。 原本游离在身体周围的守护龙也在遭受猛烈的攻击中消失了。 这恰恰说明雷丁已经被击打到了无法维持逆鳞状态的趋势了。 战况仅仅在几秒钟前就开始大逆转了。最后一击爆锤在彻底击溃雷丁的防御后,直接将其砸入了地面。 开裂的石壁上雷丁在坠落的同时深深地陷入地面,而凹陷的地面呈现出了巨大的蛛网深坑,而后伴随着是冉冉升起的硝烟、 “……”雷丁的身体还陷入在地面,他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再次看到了那个从飘散着世界树叶片的天空中浮现的男人。 他的手臂大开大和,随后演变成开天辟地的姿态拉起了搭建在拇指上演变而成的沙之巨弩。 黑夜望不到未来的尽头。 他赶忙想要爬起来,但是眼睛里竟然传来了楼镌的慢动作影响。 “不是楼镌的动作变慢了,而是这个家伙的动作,在我超乎寻常的视力下竟然看到了残影!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这样的!” 他连多思考零点几秒的时间都没有。 爆射而出的剑弩在几斤贴面的距离中射出。 雷丁的鳞片在眼下的时刻全部竖起,蕴含在鳞片上的气再次爆裂。 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而后在无比贴近无法闪避的绝对时间中,用自己的单臂抓住了已经来到了鼻尖的剑弩。 绝对的极限,连同背靠的地面也在剑弩的强压中再次进一步的凹陷。 痛楚传遍了整个脑颅,他的手掌不断地渗出血迹,以自己的肌肤对抗敌人致命的杀招,这也是有史以来的首次尝试。 当然,如果他再有半分犹豫的话,毙命也会是很快会发生的事情。 沙幕还没有彻底散去,终究落到地面的楼镌正准备松口气。 传到耳边的竟然是呼啸声,杀出沙幕的巨爪竟然来到了楼镌的眼部。 “这个老家伙还有如此惊人的体力吗?” 从地面升起的沙柱立刻拦截到了雷丁的面前似乎延缓他的冲刺速度,但是这样程度的防御似乎完全难不倒他。 他就像是一头完美掌握自己身体优势的怪物,凭借着一股蛮力硬生生破开了来自地面的限制,撞碎的沙柱像极地之冰一样碎裂。 绕到身前的龙爪马上就要撕开楼镌的手臂。 “你来不及同质化的,我观察过你同质化的先决条件了,那就是每次同质化的前歇,你都需要完成四个来回的换气时间。” 极致的力量在捕获到楼镌的弱点后,于在场人所有人的目光中撕碎了楼镌的半只手臂。 令人为止惊颤的是,雷丁也在随后再次暴跌而出。 牺牲的手臂换来的是一次绝对的重创,在滑出超过三十米的距离后,雷丁的嘴角已经在楼镌反抻下的重拳实打实的命中。 惨烈,战场在月色的浇灌下变得无比的惨烈。 “我不清楚你到底是怎么样训练到如此出色的地步的,但是,只要你是生命,那么你就一定有弱点的。” 雷丁在心里这样想到。 他知道对方是在漫长的岁月中学习得到这样一身的本领的,因此每一个回合的交手,每一个回合使出的全力都包含了对楼镌的赞赏。 “是吗?是我的呼吸暴露了我的弱点吗,说实话,我还真没有注意到,等到我想再次同质化的时候,竟然真的使不出来了,有时候,敌人恰恰是更为了解自己的存在呀。”楼镌也同样肯定了雷丁,至一状态是他的新突破,他其实完全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摸索,就挖掘的。 这一点,他自己也不会感到意外。拍了拍尘土的雷丁再次站了起来,他的逆鳞状态还在,竖起的鳞片正在为他无比强悍的体魄提供源源不断的波导来源。 逆鳞说到底是一种不断产生更为磅礴波导的能力。虽然本身不具备特别强大的杀伤力,但是在续航上面,为雷丁提供了一台全新的发动力,甚至能够帮助他在一些特定的阶段使用超然的放出系能力。 也就是这样,以放出系能力加持的雷丁配合上自身完美的龙族体术,正可谓是所有生命的定点,任由自己在至一的状态下也是无法轻而易举的击溃他的。 拖延的时间越长,对我所处在的状态就越不利,我所要战胜的敌人可不仅仅只有你呀,老头子。 楼镌在心里想到。 另一方面,从远处走进的雷丁坦言:“那么失去一只手臂的你要怎么跟我继续战斗呢!我肯定你的出色,你也是在整个人类世界第一个让我陷入困境的人,从我诞生的那一刻,你已经可以被我认定为是最难啃下的挫折了。” “你是怎么回事呀,雷丁前辈,战斗都还没完全结束呢,你就就在那里教训着你的对手了,难道你不认为,这只手臂是我故意放弃的吗?” 楼镌从字面上解释了他眼下内心的真实想法。 “事到如今,你还在为你的失败找措辞吗?这样的话可不像你呀!” 雷丁对楼镌的态度逐渐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听过残念吗?”楼镌突然发起了一个提问。 “残念——”雷丁接着思索道。 作为顶尖高手,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在未人协会曾经也有以残念著称的,残念未人,他的一生都在寻找自己人生最为合适的生存状态,后来,他通过无数的研究调查以及比对,发生了一种比活着跟独特的状态,那就是以残念的意志寄存在自己所爱之人的身上。 但具体达成的条件可谓是相当的困难,在那之后,很多人都不得不放弃这样奇幻的想法。 “是的,没错,就是残念。我想要活下去,永久的活下去,以残念的形式,但这其中所能促发的概率其实很低,只有保存着极致的爱亦或者是极致的情感才有机会在这个世界发生我的脑袋中所渴望发生的事情。” “然后呢,这跟你失去了半只手臂有什么关系呢!” “那肯定是有的,痛苦也是情感中的一部分,我的爱在痛苦中绽放,然后一定会在我倒下的那一刻漂泊回到故地的。你知道的,我想要你在这里战死,当然我也会战死,因为我已经开启了时之沙。” “时之沙?那不是你的能力吗?”雷丁不解的问道。 “是的,我的时之沙在正常状态下是仅仅可以同质化非生命物体的,但是现在,我突破了界限,来到了至一的状态,在波纹力量的加持下,我点燃了时之沙。” “!”雷丁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配合那不断倾斜的沙漏眼神,他已经知晓了眼前这个家伙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对的,我点燃了我自己的生命,这就是我为什么能够跟你匹敌的原因,等到时之沙倾泻完毕的那一刻,我就会死去的,而这所激活的力量让我立于不败之地,你明白吗!”楼镌最后说道。 第一百八十三幕:生命倒计时 丢失的手臂正在被点燃的时之沙强势的修复着。 “痛楚是可以感受得到的,哪怕我强行治愈了自己的伤口。”鎏金般的瞳孔几近洞察了雷丁身上所有的波导回路。 等到身体恢复的那一秒,消失的的身影再次强烈的碰撞起来。 沙幕一直往东边炸裂,掀起的细沙由于还吸收的水分又再次快速地落到了地面。 未人协会大楼内的茶杯上似乎也因为一些晃动,让原本平稳的水面微微闪动着波纹。 “雷丁还没有传来攻破楼兰的消息吗?”高层对着窗外的城市景观询问道。 “是的,还没有传来新的消息。” 只有最简约的回答才是领导想要听到的答复,他根本不会考虑战斗的过程是怎么样的激烈的,胸口到底被多少枚子弹击中,碎裂的肋骨又会需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愈合,这些他们统统不关心。 有时候,就连会长大人也搞不清楚,这样冷血的生命究竟是如何筑造出远远超越想象的繁华都市的,也许,此刻,他们也正在被世界树上的国度所重视着呢! “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汇报给您的,倘若您身上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的话,就尽管对这里放心吧。”会长大人作出了自己的表态,他本就应该在这样的时刻担负起重任,最后的最后,就算雷丁失败了,自己也应该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是他没有在攻坚的绝对时刻派出最具有实力的军队,他显然也已经为自己的失败想好了措辞。 —— 角斗依然在继续,超高速的身体碰撞早就已经超越了人类肉眼的极限了。 等到两人在空中飞腾挪打的战斗重新回到了地面上时,才刚刚站稳脚跟的雷丁,就从口中接连射出了三枚龙之吐息,青色的烈焰发出吼吼吼的三声,炙热的火光划过一道明亮的弧线,而另一侧,用手掌撑着地面的楼镌将波导幻化成沙刃的模样,一拥而上。 凌厉的剑刃在一瞬间斩断了青色的火光,滔天的火浪冲向了天空,他的手臂再次幻化成沙矛的形态灌入到雷丁的胸口。 架起的双手上看不见一寸人类的肌肤,绚彩的鳞片抵住了锋利的沙矛。 激荡的火花正出来绽放的盛夏。 “喝——” 抬起的尾部一瞬间拍打在楼镌的腹部,脱离的矛尖划到手臂的外侧。 脱身的雷丁飞扑上去,孤注一掷的全力灌入到了龙爪的部位。 “哗啦——” 带着陨石坠地的破坏力一举将楼镌击飞到了空中。 震荡的冲击让楼镌的牙口咬得紧紧的,骨头就好像要全部碎裂了一样,来到肉体上的力量竟然完全无法快速地卸力。 他明明已经转换到防御的姿态了,但那攻击造成的伤害竟然还是让自己受到了异常严重的伤害。 “我会宰了你的。” 雷丁显然在先前被打压地有点着急了。 飞身跟进的身躯,再次在靠近的同时抓住了楼镌的单支脚踝。 “时之沙——”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玩这种过家家的把戏吗?” 从嘴里汇聚了吐息正时刻为楼镌的同质化准备着,就算这一次他躲过了擒拿,那么,他还能在如此接近的状态下,躲过吐息吗? “既然躲不过了,我就继续领略关于生命的痛楚吧。” 吐息没有发射,而是攀住了楼镌的脚踝在空中抡起了大摆锤。 在确认他的波导流动完全紊乱的同时,发射的吐息再次狠狠的命中被甩入地面的楼镌。 时之沙倾斜的光芒已经显然过半了。 但轰鸣的重拳在楼镌被击落到地面的同时再次跟上。 贯穿魂体的一击令楼镌的眼睛都差点无法睁开了。 整个身体烫得厉害,那碎裂的瓦砾一片片地落下。 惨烈的战斗就连观战的人都找不到喘息的时间。 雷丁,站在生命顶尖的男人,已经在无数绝境下反复杀出关于自己生命的求生之路了。 楼镌想到了他那澎湃的气量,无惧的眼神以及绝对的实力,等到他缓过神来得时候,才发现是少年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体上的墙垣,他才得以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所幸的是,超负荷的身体依然处在燃烧的时之沙状态下。 “你为什么会流眼泪呢?儿子。”他好不忌讳地说道。 他已经认定了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了,包括自己的宿命。缠绕在身体表面熊熊燃烧的波导像火苗一样扭曲着空间。 当他再次盯着这具寄存着父亲生命的躯壳时,楼辙的嘴咧开着夸张的幅度,整个脸庞都布满了流淌的鼻涕与泪水。 痛苦,一种比自己受伤更甚的痛苦正在从胸口涌上心头,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很快就会有一样东西再次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他所拥有的一切,不知道为什么,从来只会变得越来越少。 “不要了,可不可以不要再战斗了。到底这一切的意义究竟是为了什么,到底是谁在支撑这你的信念,没人愿意看到你继续战斗呀,你到底在坚持着什么,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你们大人。为什么总是在做一些自认为对孩子很有帮助的事情,你有认真的考虑过,这些到底真的是他们想要的吗?” 嘶哑地喉咙里甚至淌入了从眼角滑落的泪水。怀着最后的悲伤,以教训的口气跟自己的父亲说上了几句话。 这里是平行茧的世界,但那又如何,楼辙才不管这些,去tm的,这里就是我的世界! 此时,大地在吟唱,月色在衬托,整个世界都在为眼前的一切让路,就好像那时,楼辙带着波段凌匆匆赶到世界树所发生的情形一样,渐渐趋同了。 “坦白说,能够看到你长大的样子真的很幸福,这是真的。谢谢你还愿意来见我。我真的很开心。”楼镌重复着没有逻辑的语言。 “可你的身体——”楼辙将自己的视线落到了父亲的身上。气息正在变得越来越弱了,就跟他自己所说的情况一模一样。 “没有关系的,我猜测这里是你记忆中的世界吧。你来到这里显然是有求于我的,对吧。别觉得不好意思。” 楼镌轻声说道,那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他一直渴望的一幕出现了,作为一名父亲,深深地被自己的孩子所需要。 “你怎么会知道的——”楼辙惊诧地问道,而在微微倾斜中,那父亲高大的身影差点倒下,他赶忙一把扶住了。 雷丁只是站着,也不说话,他也明白这一刻到底对两个人意味着什么? 残念吗?那是怎样的家伙才能想要去做到的事情呀。 “猜到这些其实很简单,这是一种游戏对吧。好歹我以前也是一个狂热的游戏分子。当然,从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开始猜测,但是真正得到确认的时刻其实就在刚才,波纹禁锢解除的时候,隐藏在我内心的力量就会被彻底的解放,那不是我的能力,是世界树的力量,她曾经告诉过我,当我第一次愿意使用这股力量的时候,她会跟我阐述关于这股力量所产生的风险,但是,我发动的时候,世界树没有出现。” 他的嘴角微微一笑,但落在身后的楼辙仍然无法看清父亲桀骜不驯的模样。 “我已经想到了,这并非是我第一次使用波纹禁锢了,这是第二次,而这二次的产生,很显然跟你有关系对吧,我的儿子。” 楼镌将自己的猜想完全的表达出来,但最终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揭开儿子的秘密,而是教会他一种更为宝贵的东西:生命的意义。 “你就听着就行,我知道,你肯定经历了很多苦痛才来到这里的对吧,病情一定还在恶化吧,虽然你的脸色看起来还算温润,眼睛也很透亮,但是血色可能很差一些,但没有关系,我们家族向来都是贫血的,这点不是你的问题。但不管怎么样,你应该也已经慢慢明白了,死亡其实并不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也许我可以想象到你第一次看到自己体验报告单的模样,过不了所谓的未人领域测试,那时候你很无助,觉得人生已经到达了所谓最黑暗的时候,你恨不得找一个人倾述,但你找不到,那糟糕的父亲早就已经离你而去,至于母亲呢,也许并不是那么可靠,你甚至还要在心里偷偷瞒着她,一个人慢慢消耗。你一定会想,为什么自己的人生跟他人不一样。” 楼镌的声音变得有那么一丝丝不自然,当然,就算外表看起来多么大大咧咧,多么玩世不恭,但是内心依然已经迫切成长为了儿子需要的榜样了。 “是的,你一定听到我给你的留言了吧。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比生命更为重要的东西,我猜你一定已经找到了。最后,只是这样单纯的说说的话,那么未免也太过于口空无凭了吧。那么,就让我来演绎一下,关于生命倒计时所应该呈现的姿态吧,跟在我的身后,让爸爸最后一次教会你一些东西,别哭,你只需要回答,听到了就够了。” 是风沙模糊了楼辙的视线吗?不,是眼泪。 第一百八十四幕:听话 夜晚愈发的粘稠,挡在自己身前男人的身影是如此的伟岸。 如果在这个时候表露出坚强的话,那也只是故作镇定罢了。 但无论如何,这一次,他怎么样也不想让自己的父亲感到为难,在吞吞吐吐后,才慢慢地回答道:“听到了。爸爸。” “爸爸吗?这个词比今晚的月色还要美好呀。” 楼镌仰望着天空,残败的身体再次进行着修复,螺旋上身的沙粒正在一颗一颗地密度化并填补着他的身躯。 虽说是填补,但其实只是一种临时的替代手段。 生命的器官破坏了就一定是破坏的了,这种完全未被生命规则的事情是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的。 而如今正在演变的时之沙并非是将楼镌的身体修复到完全健康的模样,他不是治愈型的能力者,这一点他完全做不到。 他所能做到的仅仅就是承受伤口传来的火烧感以及用时之沙所重新组合的替代功能器官为他的生命继续维持着战斗的基本需求。 到最后,受到的伤害依然还是会由眼下的这具身体买单,但唯一的区别就是在此刻他不会倒下,他依然可以战斗。 月色泼洒在银色乍泄的雷丁身上,他的尾巴时而抬起时而放下,注视的目光则带有一种令人说不出的羡慕感。 也许,他也会曾在睡梦中幻想过给所谓的家人团聚的一天,但这样的日子一直没有发生,他从兜里掏出了少年交附给他的黄金怀表。 世界树的金色叶片在他的胸口晃动,鳞片上流动的光泽,让他再次看清了黄金怀表中所镶嵌的照片。 母亲,在雷丁这里依然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词汇。 他曾经在修道院寻找过代替品,但是并非所有被收养的小孩都是孤零零的,也会有那么一两个孩子是特别的。 他们只是因为身体上存在一些残缺,伴随着父母亲工作的缘故,会暂时被寄放在修道院。 可当到了周末的时候,雷丁就会看到那个孩子坐在石栏上等待别人接走他的画面。 那种迫切渴望归家的眼神是修道院任何一名女性都无法给与雷丁的产物。 这个时候,它就会很痛苦,会在所有孩子排尿的室内尿壶旁抱着膝盖一个人孤独地坐着。 因为,只有这里是修女们最难发现他的所在。 渴望的东西一直不能得到的话,那么就会在自己的心灵中留下一道深深地疤痕吧。 永远也无法愈合,每次看到类似的场景都会再次发出剧烈的疼痛的。 他一直这么认为的。 但这一次,是一个例外。 他看到了别人的孩子寻得父亲的画面,就跟小时候一样。 可此刻他的内心感受到的东西却是温馨的,柔软的情感。 可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除了手中的黄金怀表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想到这里,他把怀表带到了脖子上,想找到一种感觉,是的,跟对面的父子一样的感觉——团聚的力量。 也许,只有有那么一次体验过,等到自己再次看到关于爱的情感时,就会明白其中所包含的美好了。 雷丁已经知道自己改变了,而这个改变,他必须得感谢那个少年,如果没有他的出现,那么往后,包括自己死亡的期间,一定还对所谓的团聚充满着敌意吧,毕竟自己是在如此缺爱的环境生存下来的,才会有这样冷漠的情感,在战场上变得无比的铁血。 雷丁,失去爱的雷丁,看起来真的很像是个龙族的赝品,不管他有多强,取得了多么了不起的成就,但他终究都会是一个赝品,唯有此刻,他也获得了成为真实自我的契机。 这也是他为什么愿意站在这里静静地等待他们交流的原因。 时间随即陷入静默,恢复到了完整肉身的楼镌在夜色下蛇形跑动了起来。 速度异常地恐怖,超高速的移动甚至在身后掀起了一阵沙幕。 看来一切到了最终分出胜负的时刻了,飘落的金色叶片在沙风的携带下瞬间碎裂。 抬起的流沙腿击击中了雷丁架起的左骨,势大力沉的攻势让雷丁退后了几步。 而后在回身的同时,双手撑地的楼镌再次发起突进的猛攻。低垂的手腕在抬起的瞬间汇聚了大量的波导, ”时之炮。“ 震耳欲聋的轰鸣在招呼发出的瞬间传到到耳膜,强烈的光芒将黑夜割裂。 ”龙之吐息。“ 霎那间的巨波以瞬发的形式完成了抵御。 龙族的嘶名声以雷霆之势破开了楼镌的招式,并硬生生将他推出到周身之外。 雷丁终于在对抗中找到了喘息的机会,在月色被遮蔽的同时,暴射而出的他就好像是带有着闪光的银龙在黑暗中穿梭,从双手喷吐的巨龙,从掌心脱离的瞬间,开始以大开大合势头在空中游窜。 ”极诣·龙之舞。” 撞击的乱流伴随这超高温的青焰在告诉中割裂了空间,碎裂的星辰下是楼镌持续不断往上空飞跃的身影,从云层中翻身的楼镌,在躲开的同时有被贴近的银色再次跟进。 他的身体在空中舞动,甚至在躲避的同时都带着波导的超高频率碰撞,激起的火光冲天一闪后而又消失。 种族之巅的战斗,完全无法用常识衡量。 “听过昆古尼尔吗?前辈!” 楼镌在接近地面的下一秒再次高高跃起,拉扯的距离是唯一能够延缓攻势的手段,但雷丁移动了起来,他的双龙在更加极致的操纵下压住了楼镌逃跑的路线。咬合的巨口叮住了仅存的最佳契机,就连楼镌刚刚踩踏过的地面也在被银龙掠过的瞬间全部崩裂。 滔天的沙浪在勇者与恶龙的对抗中渐渐落下。 霎那间,天上飘来的云朵突然碎裂,就在楼镌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的那一刻,双方就在最近的一次深坑超高速的绞杀在了一次。 银色炸裂的龙首先是咬住了楼镌的身体,他拼了命的支起双手撑住了巨大波导下的攻势,而后解开龙之舞的雷丁从侧方用迅猛之势集中了他的腹部。 他的身体在下一秒扭曲成无比夸张的腹部,但蜷缩的肌肉算是咬住了雷丁的腿部。 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楼镌身体的大部分都已经变成焦黑色的,那是在时之沙点燃后所产生的副作用,也是细胞死亡的象征。 在忍受着攻势的痛苦之中,伸出的手臂终是叩主了雷丁的脚踝,反击的号角在这里脆响。 爆裂的沙矛在手中汇聚,随即刺入到雷丁的表侧,调整好身体的雷丁再次用钢牙般的利爪抓碎了楼镌沙化的武器。 瞪起的腿部击中还未从失势中恢复身姿的楼镌,空气中的水分伴随这楼镌的汗渍都变得慢了下来。 一瞬间激荡的风吹过了大地,令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楼镌意识到这一切已经不能在拖延下去了,他在翻身中用尽了一瞬间可能使出的全部力量,无比锋利的巨矛演变成屠龙的利器。 “昆古尼尔,号称着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贯穿不了的长矛会不会贯穿我们的老前辈呢。” 灼热的生命缠绕在武器的表面,楼镌大口大口的吸气,所谓的时之沙也已经在悄然无息中坠落到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你赌上生命的一击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雷丁大声喊叫道,似乎在嘲笑,又似乎在给与回应。 零落的星光投射到了亮银色的龙鳞上,他的波导成倍的提升,随后在零星落到的地面的那一刻变成了,三首的极限攻鱗形态,三条巨龙,都在发出震撼,仿佛能够将极夜变成极昼一般的身躯,开始贴了进来。 巨矛挺进的同时第一次贯入到为首的银龙身上,破碎的龙神在挥洒中消失殆尽。 “看来是我的武器更加锋利一些。” 有那么一刻,他已经看到这个世界会演变成的模样了,他感受到了自己所追求的武斗极致。 下一秒,第二条银龙贴身缠绕在沙矛的身上,挺进的速度正在变慢,时之沙所激荡的生命能量再次激发,下一刻,那似乎同归于尽的巨龙再次碎裂。 另一方面的雷丁,竟然在原地吐出了一个鲜血。 大量消耗的波导看来也已经到了他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他没有机会在抵挡住下一个招式了,他必须在这次战斗中投入身上仅存了所有气息。 最后一次了。 碰撞的枪身依然没有消失殆尽的趋势,那无比锋利的光照耀大地,一切都将在这里花下句号吗。 雷丁选择躲避,他无法在这样的时刻继续战斗了,但他看到了黄金怀表,如果现在躲避的话,怀表就会被记者的,一切就玩了 满目疮痍的大地唱起了游魂的赞歌,就好像镌刻在石板的吐火罗咏叹: 遍野的尸首化作沙与尘土/黄金与剑被时间的刀鞘包裹住 碎金的故土与生命交织/新的勇者将引导所有的亡魂登顶永生的至高处。 身躯泛出光泽,十字星芒的光铭刻在手背的位置。 第一百八十五幕:终幕 划过天幕的金光在照亮黑夜的一瞬间后有消散了。 溶金般的碎影穿透了雷丁的胸膛,经历过了无数次碰撞,只是这一次,他在强行站直身躯后,倒下了。 他本可以躲过如此致命的一击的,但如果那样的话,晃动的怀表似乎就会被敌人的长矛所击碎呀。 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怎么会舍得失去呢,他就是在心里这么想的,然后坦然地面对了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以命搏命是吧——” 后仰的头颅在落地的那一秒瞥了一眼皎洁的月色。 “不该用遗憾的。” 就算这次的攻击恰巧躲过了,那么接下来的战斗也会是自己败北的。 历史总是会按照已经发生的过往书写的,只要这么想的话,那么眼下的一切其实都应该算是美好的结局了。 他用最后的力气握住了手中的怀表,然后感受到了身体的温度真一点点的消退。 下一秒,黑影笼罩着他的背部,他的心脏似乎已经快要衰竭了,但敌人依然没有想要放过他的意思。 原本覆盖在身体的逆鳞已经大部分剥离,血肉模糊的肌体就好像被剃过鳞片的砧板鱼,就算身体是强悍的,但也到了终将暗淡的时刻了。 “还不可以死哦,雷丁前辈。” 捂着那只几近废掉的手臂的楼镌,蹲了下来,在他的身体上一寸一寸的摸索。 以超高速的速度反复贯穿的位置虽然有着一处巨大的伤口,但是想要一下去就了解雷丁性命是没有那么容易做到的,当然这也在楼镌的计划之内,因为如果对方死去了,那么他的伟大构想的第一步也会随着破裂的。 树下的世界飘散着黄金落叶,原本观战的人类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楼兰似乎以一种从未想到过的方式保留下来了,而且,那个号称所向披靡的将军竟然也在悲怆的大地败北了。 太过于令人意外,也太过于让历史震惊了,从防线处待命的情报员立刻联系了身处在未人大楼的最高层,将如此重要的消息传递到人类都市的最中心。 “请务必告知我们的会长,雷丁——雷丁·居奇尼埃大人输了。” 话筒里的声音还是颤抖了,情报员的脑海里还是乱糟糟的,他还没有想清楚事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演变到此刻的境地了。 太突然了,他明明紧紧地盯着战场,可却有种仿佛从未经历过的错觉。 “输了?会不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如果可以的话,请麻烦你们再次确认一下。” 信号接受部的工作人员全部靠拢了过来,当他们听到总司令大人战败的消息时,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面容。 “报——!” 更加危急的声音从防线外部传来,另一个新的传信员以无比焦虑的语气对着他们的队长再次辉报道:“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雷丁大人,雷丁大人似乎还在被敌人折磨,他的表情异常的痛苦就好像要被撕裂了一样。” 在信号接受部的人员只听到话筒落地的声音,便再也无法获取到他们想更加进一步了解的情报了。 —— 中央战场。 时之沙点燃状态的楼镌似乎找到了什么他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他审视着雷丁的身体,并把他当作了未来财富的一部分。 ”你——还想对我做些什么?“ 奄奄一息的雷丁拼尽全力地问道。 “看到我的身体了吗?他已经逐渐焦黑了,我所引燃的生命不出意外的话就快要当尽头,在维持战斗的情况下可能只能撑到二十分钟,但如果不战斗的话,应该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楼镌尝试地握了握手指,“因此,我不能在继续耽搁了,我想要得到你的能力。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我已经变成了所谓的胚子了,我的身体早就已经不能在适应基本的生存需求了,但取而代之的是,我能够捕获对手的能力。生敛——这是楼兰波纹在至一状态下存在的能力。” 寒冷的晚风带着一股道不明的凉意,地面坠满了月光,吐火罗神迹大教堂上站着双手祈福的女子,而在建筑的身后是永远落不尽的枯叶,可能从几百米处,又或者从几万米处,没有人知道。 而一切的最后,是那鲜血浇灌的波导回路,独特的纹理在手背的位置浮现。 “对的,生敛,能够剥夺任何一名对手的波导并为自己所用。你的逆鳞我可是非常的喜欢,我绝对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的。” 赤红的蝎尾流动在指尖的同时,手背上长出的沙漠之眼来回地转动着,作为能力的容器,它就好像拥有着自我的生命一般。 “咔叩叩——咔叩叩”那怪异的眼球甚至还可以发出奇怪的声音。 等到指尖触碰到雷丁背部最接近心口的位置时,汇入天际的掠夺仪式开始了。 “铸造的英灵找不到故土/慈悲的禁锢将赋予新生/用剥夺理解剥夺/破开生命的逆流。” 下一秒,寒光乍现,唯有波视才能洞见的尾部器具刺入雷丁的心脏,原界剥离的苦痛将让他在死前永生难忘。 “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裂的哀鸣在大地回响,丛林的野鸟四散纷飞。 防线的士兵都不得不捂住了眼睛。 太过于血腥了,震荡的气压在整个被抽起的躯壳中飞溅,原本脆弱的肌肤一片一片地开裂。 “那个怪物究竟在做啥什么?他不是已经战胜雷丁大人了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牵引出来的银白色魂魄变得粘稠随后在尾部的吸纳中一点点地被吞噬。 楼镌很清楚,那不是人类所理解的那种魂魄,那是雷丁的波导形态,也就是所谓的策。 击败雷丁已经不是他的最终目标了,他想要获得的是对方的能力。 等到沙漠之眼闭上之后,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逆鳞发动——” 绽放的气息从楼镌所处在的位置向四周扩散,原本形成的驻扎防线在激荡的狂流中瞬间被摧折。 士兵的脚步一个劲的酿跄,等到他们站稳的时候,才看到站在他们面前的男人。 瞳孔的光虽然暗淡了一些,但是肌肤变得有些特别,不是那种所谓的鳞片,但是到处布满了鳞片的纹路。 蛇形伸出的手掌轻微扭动,伴随的龙吟声在生成的一瞬间攻破了站在整条防线上的所有队列。 他们甚至没有想过使用枪械,也是在无比的恐惧中调头就跑。 “怎么回事?为什么雷丁大人的能力在此刻出现在对方的身上?” 这种带着绝望地追问足以体现楼镌此刻的战斗力量究竟有多么恐怖。 生敛的独特之处,剥夺而来的能力并不是因为生命的死亡而消散,其次就是,当事人能够在敛收的过程中完美的运用曾经开发到同一境界的能力存在值域。 “一切似乎已经正在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我们必须立刻把眼前的一切汇报给会长大人。” 从阵亡的队列中侥幸逃生的通讯兵试图前往原本设立的连接室,在眼下兵败如山倒的时候,这是他所认为能够做的最具有价值的事情。 “你似乎很想做些什么对吗?” 等到他抓起电话的时候,那掩上的密道竟然早就已经被楼镌潜入。 “喂——这里是信息接受市,请立刻完成情报的传达——” 那一秒垂落的话筒听不到任何除了哀叫以外的声音。 全部失控了,对整个人类区来说,一切似乎已经全部失控了。 与此同时,盯着室内作战部署地图的楼镌突然想到了一个更为大胆的想法。 他的视线落在了把守在人类隘口处的西华门。 西华门,作为通往人类领地的重要入口,由协会特派的一名二星未人进行管辖的。 “或许,他可以是我掠夺的下一个目标。” 他的手指在短暂的停留后指向了未人协会大楼,战斗对于楼镌来说才刚刚开始呢,这一次,他要一个人攻破人类的首都。 故事不应该在这里终结的,书写的历史就应该存在着更加宏伟的篇章。 他的想法愈加坚定,甚至产生了超越了理性的界限,想要把更多跟这场战斗无关的人牵连进来。 “就到这里为止吧,爸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跟上来的楼辙站到了楼镌的身后。 两个人处在一只手就能够到了距离。 是的,只有楼镌勇敢的伸出手臂,那么他们应该就能够有一次难忘的肢体接触的经历的。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不管是我,还是妈妈,都已经感受到你对我们的爱了,一切就到这里就够了。就算这里不是所谓真实的世界,但是你不已经获得了关于楼兰最为伟大的胜利了吗?” 带着炙热的情感以及温热的渴望,楼辙伸出了自己的手臂意图拖住父亲前进的步伐。 只需要那么一次接触,原本隔绝的爱一定会在此刻再次打通的。 家的模样就会在楼辙的记忆中深深地烙印。 他是有家的孩子,他有一个令他无比骄傲的父亲以及一个无比呵护他的母亲。 世界太美好了,他所想要的就都要得到了。 他们一定可以在平行茧还没有宣告一切结束的前夕,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地说几句话,吃上一顿热热地晚餐的,不是吗? 他的内心就是这样渴望的。 这一切明明都不难的,都不难的—— 伸出的热切最终得到地只是一个冰冷的眼睛。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说:“你只是个孩子,永远也无权干涉大人的决定的。” 父亲消失了,就跟小时候醒来做到的梦一样。 “回到吐火罗神迹大教堂待着吧,我会以另一种方式回应你的。” 只留下一句话后,便再也看不清他的背影了。 寒鸦发出了一声悲剧的哀鸣,最终在不知名的枝桠上歇脚。 第一百八十九幕:突破西华门 “月明星稀的夜晚注定将会发生一些什么吧。” 会长大人用右手撑着脸颊,桌面上到处都是堆积的文件。 作为后勤人员,倘若前方阵线溃败了,那么其实后勤人员能够做的事情已经非常小了。 想起当时匆忙闯入的脚步声,他也大概料想到远在四百公里外的战场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需要活的时间足够久,那么哪怕对方还没有将信息从口中倾诉,单单凭借着他呼吸的间歇以及血压的变化,便可以大致推断出,对方情绪所处在的状态。 “雷丁倒下了——”会长大人按了按笔帽,然后在台面的废纸上画下了七颗五角星,随后以笔直的线条划掉了其中形状最为巨大的一颗,然后接着说道:“这样子皇家骑士团的成员可就又少了一名了呢。” 从整个房间突然绽放的玫瑰又在下一秒无声的凋敝了。 每每遇到这种情况,会长大人都会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悲伤了,对于见惯了太多别离的人来说,每一次别离都可能唤醒内心那些沉痛的记忆呢。 他没得选择,他得给出方案。 在拨通了更高楼层的电话,也就是在为人大楼顶层所建立的梨花殿的专线时,大概响了三声才被一个年轻的声音接听。 “您好,这里是人类总部梨花殿,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吗?” 那活泼的声音显然是梨花殿的礼宾专员。 “帮我转告一下高层的大人物们,就说楼兰的战役最终失败了。” 会长的声音不紧不慢,但又能够让人感受到其中的一丝悲伤。 “如果您要说这个的话,那位大人物已经亲自下去给您碰面了,大概就在三分钟之前,应该马上快到了。” “谢谢你的反馈。” “不客气。” 还没等电话挂断,感应器就传来了识别的声音,那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此刻再次出现到了会长的面前。 并非是多么强大的气息,如果非要以战斗的眼光来审视的话,其实连二星未人的水平都够不着。 但很多时候,越强的人越容易被命运左右的,他们在面对困难、情感、挫折时总是以凛然的大义要求自己,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总是会在无意识之中将自己逼入生命的隘口。 但眼前的男人不同,他拄着的拐杖轻敲地面,从容地自信就仿佛在传递着自己所谓的领袖天赋。 “失败是在所难免的。你知道吗?雷丁也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的。” 他对着窗外感叹道。 摆放的绿植吸纳着灯光,以为所谓的黑夜并为到来,但事实上,从此刻开始一切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了。 “那么现在我们需要调遣新的攻坚队伍吗?楼镌似乎并没有倒下,我们无法预料到他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说说你的人选——” 伟大的领袖当然猜到了会长大人的想法,并非是打算就这样让战役落幕的,他还在寻求将功补过的机会。 可其实会长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他只是考虑到对方勃勃的野心,在失败面前收尾可不是这群政治家一贯的作风。他们彼此都在这时候掂量着,你我在心中的重量,也就是这样的过程,再次加重了灾难的恶劣情况。 “林虎吧,我们需要他。” “林虎吗?林虎不在他的岗位,三天前的时候,他就跟我递交了休假申请了。他至少还需要一周才能回来。” “理由是什么?”会长不解地问道。在战争的危难关头,怎么会允许他在这个时候休假呢! “他的孙子出生了,在虎丘。” 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会长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外界的因素,但令人惊讶的是,林虎的孩子竟然没有休假。 此刻的他正镇守在西华门。 “可林天一没有休假吧,作为父亲,他不是应该回去陪伴临盆的妻子吗?” 这是会长最后的疑惑了。 “是的,你也是知道的,林天一隶属于雷丁的管辖,他当然也递交过假单,但是雷丁拒绝了他的休假申请。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也许那时候,他还是很讨厌那种家人团聚的温馨时刻吧,又或者,他已经考虑到自己也许会吃下败果了,连退路都已经想好了。” 转身离开的身影在长廊的尽头消失。 最后说出的那句话是:“搞定他,然后再两周内发起第二波进攻,击溃北循城。” —— 月色变得越发的浓稠。 以超高速移动的楼镌正在横穿大片沙漠,前往与人类区交壤的西华门所在。 西华门是从西域进入人类区的核心隘口,高高的老式城墙搭建在漫长的边界位置,不仅仅是为了抵挡风沙的侵蚀,还为了抵御来自漠北以及西域的攻势,哪怕是在现在的文明社会,这样的隘口依然发挥着作用。 与此同时,隘口的管理者是比楼镌小上两届的别子仪式第一名合格者,也是目前就职于梨花殿国士部的长官林虎的儿子。 “如果能够在这里打倒他的话,那么能够收获的能力就是再次填上新的筹码了。” 摆动的双脚在沙漠掠过再掠过,向一条眼神狰狞的蝮蛇在沙面上留下了独特的痕迹。 溅起的沙幕在身体的冲击下不断地倾斜到身体的两侧堆叠,甚至在侧面形成了一段又一段小小的沙丘。 “看到了,那就是有着悠久历史的西华门了吧。” 从视线的远处浮现出了青绿色的古门巨门,彩漆已经在长年累月的日晒中渐渐褪色,但那份巍峨依然举世独绝呀。 楼镌在快步停步中眺望着远方的建筑,乃至老式前檐上站立的男人。 这里本应该灯火通明的,但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夜却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 只有那个男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手里握着地还是刚刚挂断的电话。 “空城计吗?”不清楚状态的楼镌察觉到此刻还不是他可以轻举妄动的时刻。 “不,不是空城计,协会通知了我,说会有一些突发的情况需要我收尾。一开始我还觉得奇怪,前线镇守着雷丁大人,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我出手吧,但电话就是打过来了,我还不是很相信内心的猜想,直到我遣散所有手下过会的不久,来到房檐再次接通了第二通电话后,就看到了你的身影。” 林天一收起了手机,对着伫立在沙地的楼镌说道。 倘若以这样居高临下的姿态交流的话,在心理学的范畴中,会有一种意图压制敌人的感觉,想到这里,翻身的林天一干脆直接落到了地面上。 飘荡的长风以中分的方式飘散着,他的额角还绑着头巾,看样子依旧十分年轻。 跟现在焦黑将近一半身躯的楼镌相比,可谓是活力十足。 “你已经将舞台腾空了,以便能够跟我来一场正面的对决是吗?”楼镌追问道。 “其实我还真的不想打架的,因为今天可是一个带有着特殊意义的日子。但没有办法,我的工作就是这样。” 白色的波导覆盖在拳风上,随后高速贴近的脚步配合上出拳的节奏,逼迫着流淌着金光的楼镌不断的躲闪。 拟态形状下的虎头凭借着依附在拳头上增加了攻击的破坏力以及范围。 “虎?能力跟基因一样,也是可以遗传的吗?” 退到一定距离的楼镌对着林天一调侃地说道。 之所以这样说,那也是因为,林虎就是这个世界上放出系能力者中的五大高手,一手虎拳几乎可谓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也就是在他的指导下,初次参加别子仪式的楼镌才能在年幼的时候有了实力上的突飞猛进。 不得不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楼镌不应该在眼下的时刻选择林天一作为自己的对手的。 但,从另一种层面来考虑,为了残念能够有更加的出现机率,他必须加深自己在发动时所需要的情感内容。 踏地地瞬步带动着身体前倾,低沉的龙吟在就近的瞬间发出咆哮。 现在,楼镌可不单单是一名同质化能力者,他还有里雷丁的能力支撑。 那浮动的沙漠之眼就是生敛发动的征兆之一。 眼见林天一放出的波导一瞬间暴涨到了更为夸张的水平,发出的虎拳甚至能够在正面接下楼镌的龙拳后,全部撕碎。 等到招式被破后,不依不饶的林天一竟然还敢对着楼镌再次发起猛攻。 快而急速的拳路不仅刁钻,而且留给楼镌闪避的空间也变得相当的有限。 “你将这么细腻的波导雕刻成虎的形态,不就是一种画皮的手段吗?它不仅仅浪费了你的波导控制能力,还耽误了你水平的发挥。真的是可惜了。” 楼镌在不断落空的拳路上,分析着天一的弱点。 他深知那些覆盖在自己形态上的波导招式,除了让攻击变得华丽之外,基本没有多大的作用的。 林天一也不会是这个例外。 下一秒,从拳风游离的白色虎首竟然狠狠地啮住了楼镌的手臂。 撕裂的痛楚直接让楼镌在沙漠中发出痛苦的哀叫。 他的脑海里重新反映了一边两人在战斗中所经历的画面后,才得出了答案。 “你竟然是放出系波导使用者!维持虎形态的意义就是让我错误判断你是近战型的波导使用者,对吧!”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呀,前辈。” 第一百九十幕:限制 虹之国。 “你应该能够自己走路了吧。”霍诺多对着从次元壁解放的米亚询问道。 周围的同伴不知道为何都消失了,只留下米亚自己一个人。 壁垒在经历过两分钟后自动消失,没有防备的米亚颓然摔倒在了地面,随后在摸了摸膝盖后,勉强站了起来。 “嗯。”她小声地回答道。 “不用担心,我没有想要把你怎么样的想法,我还指望着你给我帮忙呢。察觉到了吗?虹之国是不是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混乱,战争也没有在此刻爆发,你一定心里也会有好奇的念头吧。” 兜帽在风的吹拂下飘落,那一黑一白的异色瞳孔显得是如此的独特,仅仅只是对视都一种摄人心魄的体验。 更何况,这样的大人物竟然是一名成年女性。 米亚只是在心里想着没有说出来,不过对于霍诺多所提出的问题,她及时给与了答复:“一切都安静地可怕,按理说,就算战争没有立刻爆发,也应该有准备工作的动向的,可我完全察觉不到那种翻涌的危险,取而代之的是平静的海面。又或者说是因为我看不透海底下翻涌的暗流吧,作为德鲁伊我并不擅长评估这方面的局势。” 米亚慢慢地跟在霍诺多的身后,按照目前前进的方向,那么“敌人”的目标很有可能是德鲁伊圣域。 那由茭白的骨兰花所覆盖的领地,而骨兰花只会生长在神圣力最充沛的地方。 因此,毫无疑问,德鲁伊就是神圣力最为集中的所在。 他们几乎能够为整片大地的所谓植物提供最有有利的生存环境。 “我从天上鸟瞰过,现在的德鲁伊圣域可真美呀,跟百年前相比,不仅仅神圣力愈发的充沛,就连植被的覆盖率也大大提高了。”霍诺多没有回头继续走动着,那超过十二厘米的鞋跟在触地的同时甚至能够溅起轻尘。 身体扭动的幅度也非常大,配合上完美的身体曲线,尽管被披风罩着,但无比傲人的轮廓甚至都吸引了米亚的视线。 “圣域在上一任德鲁伊神圣力的浇灌上,范围有了很大程度的扩展,甚至延伸到了魔人族的领地,但是鉴于当时的德鲁伊实力过于强悍,被侵犯领地的居民竟然没有很快地提出异议,和平条约依然生效,同时这也是我到现在也不能理解的事情。” 米亚非常清楚魔人族火爆的脾气,他们绝对不允许领地失守的。 她曾经听说过,当时甚至已经召开了关于如何补救这一举措的高层会议了,但最终没有出面的魔人族,让所有的计划戛然而止。 “你一定很好奇吧,为什么那时候一切没有顺理成章的发生,因为,神圣力的扩张让世界树意识到了德鲁伊的强大,她把新的希望寄托在了这里,所以那一次,我就会在这里孕育的。”霍诺多给出了答案。 “身为恶魔与精灵的结合体,我能够感知到整个虹之国的精灵族与魔人族的所有存在,同样的,他们也能感知到我的存在。在我履行着守卫使命的时刻,不管原则多么重要,都必须为我打破的。” 眼前的台阶已经渐渐通往圣域所在的方向了。 如果这样明目张胆地闯入的话,就算自己是德鲁伊,也是会被长老们责罚的。 “这样进入圣域的方式似乎对你的职业生涯有些影响对吗?那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关于二重身的教义放置在圣域的哪一层吗?我需要进行一下简单的查阅。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的次元壁可以通往整个虹之国的任何一个区域,是绝对不会留下被发现的痕迹的,但我需要准确的位置,因为我的时间非常地宝贵。” 回身的霍诺多露出了紫红色的嘴唇,妖艳的眼线带着一种刺骨的妩媚。 “我不能告诉你,我对自己所面对的未知保持缄默。你可以杀死我,但我不能出卖教义。” 米亚的脚步停了下来,拒绝了霍诺多地提议。 “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心率正在往上攀升,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用了很多的勇气,但想要表达的真实想法却藏在内心的深处。” 回过身的霍诺多轻轻地抬起了米亚的下巴。 “还是一副干净的身体呢?可真是诱人呀。”她用舌头舔了舔米亚的耳垂,接着在耳边轻轻地说道:“你在担心我的致畸污染对吧。你害怕我并非是绝对理性的存在,害怕世界树的分身在此刻陷入危险。是的,你的顾虑也没有错。如果,你想知道我是怎么从致畸污染逃生的话,那么我可能得花费一点时间带去你一个特殊的地方。相信我的话,就把你的手搭在我的手心上,这次是次元传送,带上你的话,可能有点难度,但我会努力试试的。“ 说完,霍诺多将手掌伸出。 时间大概过去了十五秒钟,迟疑的米亚才在最后选择相信对方。 —— 奥丁区封锁区放行口岸。 本要前往虹之国的风比特以及布雷达竟然在登船的前夕接收到了血液科科长的电话。 那通电话可谓是莫名其妙的,竟然赋予了他们前往世界树后院的权利。 说是后院,其实就是全息世界的更高领域,那里的壁垒几乎是长期封锁的,而且想要进入那样的区域也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还没有出发吧,如果还没有的话,就去口岸找专门的对接人拿到我留下的信物前往后院之地吧。”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布雷达与风比特还一脸蒙逼,在反复确认所谓的通讯号码后才最终相信一切都是所谓的事实。 “不是吧?让我们现在前往后院之地,那不是只有奥丁区的提图斯王子一族才能进入的领地吗?” 布雷达同样也不清楚事件为什么会发展成眼下这种糟糕的情况。 他很想问问戴向安的意见的,但风比特的随身让他极大程度的失去了联络方面的自由。 该说不说,上层安排风比特跟自己做搭档应该也有类似的考量在里面吧。 “确实是这样说,而且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完全就是姬博士的风格。”布雷达想起戴向安所说的那件事——当时他去回收侄女的时候,忙前忙后小命都快搭上了,也没见姬博士说过一句感谢,只是在电话中告诉他会立刻派人接应血液样本。 “那我们现在还要调头吗?”风比特不乐意地问道。 说这话的潜意识就是,他完全不想调头,执行什么抽象的任务就已经够折磨人了,还让他们进入后院之地,这不是存心想让他们死吗? 根据他的了解,后院之地几乎就是提图斯家族的军备要地以及基因贮藏室的,那种区域就算进去了,也准没什么好事。 “电话都接通了,你还想赖吗?就算今天是火坑,你也是必须得往里面跳。” 布雷达当然也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没有办法,姬博士压根没有透露太多的信息,那么只有真正去到那里的话,才能了解到详情吧。 调转地车头往奥丁区的最深处驶去,等到抵达的时候,他们还要搭上巨树藤蔓的电梯,通往那几近无人抵达的神秘区域。 超高速的电梯镶嵌在藤蔓导管的内部,在上升的过程中,产生的气压远远大于身体能够承受的范围,这也逼迫着风比特与布雷达连忙打开了身体上原本熄灭的波赋。 哪怕只是在路途上,他们也能感受到后院所存在的巨大压迫感。 那是强大的生命体,不是什么所谓的无生命武器。 “有没有想过,后院里养了一大堆恶龙,等我们进去的时候,一瞬间沦为他们的猎物。” 风比特摆出了恶龙咆哮的姿态,但看起来其实很像一只骨瘦嶙峋的蜥蜴。 那没有龙族那种独绝的魄力的,被情感激素摧残过的身躯完全就不能匹配上龙族的气势。 “也许可能吧,基因计划不就是为了培养强大的生命体准备的吗?龙族就是最为强大的生命体吧。” 布雷达附和道。 也就是在此时,停靠的电梯在上升到99的下一秒后,屏幕的数字演变成了——zone。 “零区。是吗?”迈开的步伐走出了藤蔓传输空间后,来到了放行口岸。 口岸压根就没有什么警备队,脑海中把守的兵力几乎没有,就剩下一个超过八十岁的老头拄着拐杖在那里等候。 “是布雷达以及风比特先生吗?”那个老头回过神来,往两人站立的位置靠近。 两人只能同时点头。 “在进去后院之地前,有人托付我在这里等候你们。” 他的衣服的里侧掏出了一封信件,上面赫然印着赫尔墨斯克家族的纹章。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布雷达与风比特都有些震惊。 “打开看看吧,我可能打告诉一下你们使用的方法。” 布雷达双手结果物件,里面的东西并不是很重,质地也一软一硬,压根猜不出什么。 等到打开的时候,才发现是一枚银白色的戒指以及一片翠绿色的叶片。 那叶片似乎保存了很久了,但却没有一点枯萎的迹象,整个叶片的纹路都充斥着青翠的生命力。 “这是?”风比特询问道。 “是德罗普尼尔(?droupnir)——”老人回答道,“也就是奥丁曾经用过的戒指,只要带有这枚戒指,你们便可以具备命令后院之地生物的能力,当然,给与你们的这枚只是复制品,真品德罗普尼尔每隔九天便会自行复制八个出来,所以你们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那叶片呢?” “这是世界树的初生之叶,永远不会凋零,具有唤醒特定生命体的功能,我记得布雷达先生会吹草笛曲对吧,等到你们抵达后院的4612米处的时候就用这枚叶片吹响草之笛,被唤醒的东西就会听命于你们的。” “我们要唤醒的东西是什么?” “天马时,世界树的三骑士之一!伟大的天空郡主!” “什么!!”布雷达与风比特同时惊呼道。 第一百九十一幕:天马时 在布雷达尚且年幼的时候就曾经听自己的未婚妻说过,世界树是拥有着无穷奥秘的生命。 哪怕是身为龙族,都必须对她的一切保持一颗最为纯粹的敬畏之心。 那时候布雷达还以为自己的未婚妻在说着什么夸张的字句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但现在不同了。 结合当下的局势,布雷达已经能够清晰地意识到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切到底有多么真实了。 他们将要前往虹之国,血液科科长突然打来的电话,这还没什么,更令人感到震惊的是,现在他们竟然被赋予了唤醒世界树三骑士之一的权利。 风比特连忙抓了抓布雷达的脸颊,又狠狠地闪了自己一下耳光,直到确认一切都是事实后,才张了张勉强说出了脑袋中的疑惑。 他的大脑太紊乱了,哪怕情感缺失的征兆还不算明显,但接受的信息也足够打乱他的脑部神经了。 “我还是不太明白,虽然你说的每一句我都听得懂,但是,真让我们去执行的话,我就变得有些糊涂了。”风比特看了看布雷达。 而此时的布雷达也有类似的疑惑。 关于唤醒天马时的下一步究竟是意味着什么呢! 只见长者调整了站姿,那宽松地衣袖被非自然的气息微微吹起,身后飘散的像是树叶的东西,但其实这里根本没有树叶。 “意味着什么?当然是意味着天马时骑士将直接接受你们的指挥,倘若在虹之国,你们遇到了无法处理的情况,天马时会为你们扫清任务面前的一切阻拦的,当然,前提是你们其中一人必须佩戴有德罗普尼尔戒指。这是你们驾驭天马时的关键,也是你们手中最为锋利的刀剑。” 布雷达大吃一惊,似乎虹之国存在着无比强大的生命体,哪怕是自己加上风比特出马也难以确保任务能够顺利的进行下去。 所谓世界树的分身当真有那么强大吗? 当如果这么强大的话,为什么赫尔墨斯克不派出更为强大的力量呢! “按照调研组组长尤尼的描述来看,世界树的分身似乎并不存在如此强大的力量吧,她更像是一个喜欢玩捉迷藏的小女孩,完全没有任何所谓的反抗能力,就算不用天马时,仅仅靠自己一个人的话,也应该是相当有把握的吧。” 布雷达对其中充满矛盾的地方表示不理解,而且就算普通的人无法跨越天空之海,带理查德的交通工具完全是可以抵达的,也远远不需要到动用世界树三骑士之一的天马时的这样程度吧。 风比特同样也看出了布雷达的疑惑,但为了防止两人在这里继续耽误下去。 他下意识地揪了揪布雷达的衣角。 他们才得以终止与长者的进一步对话。 在绕开老者并点头致意后,他们来到了早已经打开的后院之地。 也就是在这里,风比特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这种恐惧感并不是一次发生,第一次抵达拜葬岗的时候也曾经出现过,而且它们之前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差异。 他好奇地回过头对着老者再一次开了口:“可以再问您一个问题吗?这里跟拜葬岗到底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我感觉这里有股非常熟悉的味道。” 听到这话的时候,老人微微一笑,就好像他已经猜到了对方会问到这样的问题一样。 “那我就必须纠正一下你脑袋里错误的观点了。你以前去到的地方,并非拜葬岗,只是那里连接了拜葬岗的空间罢了;而这里呢!就是真正的拜葬岗!” 老人布满褶皱的面容就好像生命的沙丘,象征着一种解读不了的生命语言。 无法放出声音的风比特似乎已经猜测到这里对于所有的生命到底意味着什么了。 那可是真正的地狱呀。 只是这一刻,他只在心里想了一下就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清楚的知道,个人的力量终究太过于渺小了,是无法左右任何人的命运的。 他被时代流放到了最前线,唯一能够获得救赎的机会直到此刻都依然没有发生。 伴随着老人那道不明的微笑,两人开始踏入所谓的拜葬岗。 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全息世界喷射补充人体水分的人造雪花,又或者制造一些带有改变气候的结尘物来调控全息世界环境的稳定性。 倘若真如老者所说的那样,这同样也是布雷达与风比特踏入关于赫尔墨斯克家族的后院。 现在,他们的内心很紧张。 回头往下眺望的时候会看到各种各样的云层,甚至能够眺望到漂浮在天空之海的虹之国。 黎明巨兽似醒非醒的,关于地面世界以及全息世界的未来有史以来变得前所未有的模糊。 “守护世界树的三骑士要帮助我们寻找世界树的分身。但从尤尼的口中判断的话,我们想要做的并非是跟世界树的分身结盟吧,我们更像是要解决她一样。”风比特等走了一段距离后,才对布雷达袒露了自己内心的疑问。 “嗯,确实矛盾,矛盾的地方还不止这么一处。但我觉得,目前最要紧的还是见一见所谓的天马时吧。只有在愈发接近真想之人的时候,才能彻底地抓住真相的,不是吗?” 布雷达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就在刚才,他也才刚刚得知世界树的身边竟然还存在着如此独特的生命体守护着她自身的安慰呢。 三骑士的称呼还让他在某一瞬间联想到了《圣经新约》末篇《启示录》中出现的天启四骑士——白马骑士代表瘟疫、红马骑士代表战争、黑马骑士代表饥荒、绿马骑士代表着死亡。 独特的世界中充满了虚幻的阶梯,就是这样的阶梯引领者两人不断往更高处走去。 繁茂的枝叶延展到了非常遥远的地方,两人结伴的过程中非常的谨慎,但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 除了空气中弥漫着轻微的腐臭气息以外,一切都算相当的平和呀。 “站住,风比特!” 由于布雷达的特殊能力,他所能够感知的领域是远超风比特的。 因此在他察觉到一丝敌意的瞬间,就立刻制止风比特进一步前进了。 环视的眼睛落到了树身上雕刻的数字上,高度四千六百米。 “也就是说距离所谓的目的地只有四千六百米了。这个距离他们在离开的那时候,老者是有所强调过的。”布雷达心想,“可在这样的高度,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生命存在呢?这里会有可以维持生命的物件吗?” 怀着疑惑,布雷达的思绪竟然出现了被扰乱的迹象。 “怎么回事?为什么叫我停下来。” 布雷达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指指在了树身上雕刻的数字。 “4600米?” “不仅如此,这里还有强大的心脏鼓动的声音,那不是人类心脏跳动的频率,那个频率比正常的人类快多了,要说有多块呢!大概是十倍吧。” 布雷达把两只手的食指搭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十”字。 还没等他们搞清楚现状,下一秒踩踏的树身竟然开始生长出莫名奇妙的草藤荆棘,那种草藤荆棘的颜色非常独特,要怎么描述呢——宛如来自地狱的青冥色。 速发的突刺从布雷达的脚跟生长而出,风比特在踩踏树干的同时脱离了原本的位置开始往下坠落。 下一秒,爆发的犄角迅猛地顶撞在了风比特的腹部。 “波甲覆盖!” 来不及了吗?布雷达的眼睛硬生生地看到对方那怪异的犄角贯穿了风比特的腹部。 垂落的生命一瞬间坠落到了后院之地的入口。那青色的眼珠在重新落到树干的时候疯狂地三百六十度转动着。 没有任何想要表达的意思,有的仅仅只是无尽的杀戮本能。 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了,布雷达都还没有来得及使用老者托付给他的器物,但他知道眼前的家伙一定不可能是天马时,但大概率跟天马时有着非常渊源的关系了。 他就好像一位母亲,在守卫着自己的领地不让其他任何人入侵一样。 “佩罗斯——佩罗斯——”不是交流,而是发出类似的叫喊声。 布雷达看了看敌人,又看了看地面的风比特。 他暂时还死不了的,因为他是所谓的全息人,只要自序器没有损坏,那么全息投影用不了多久就会将他一步步恢复的。 但也是借助了这次机会,布雷达才了解到了对方的实力,那种几乎可以瞬杀风比特的强悍,并不是战斗能够轻而易举地取胜的。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使用所谓的初生之叶了。 可还没等到初生之叶靠近嘴边的时候,叶片发出的亮光似乎就已经足以震慑眼前的这个怪物了。 它的眼神变得柔和,就好像从一位母亲变成了一条忠实的看门犬一般。 虽然肢体的进化程度并非显著,但跪拜在地面的样子就好像在带领布雷达去往一个它希望布雷达去往的所在一样。 当然,布雷达没有完全放下戒备,而是依然把叶片靠在嘴边踩踏在横生的枝干。 没有掌握语言,思考的方式也是非常单一的清理入侵者,而当见证到初生之叶的时候只会显露出臣服与安顺。 很明显,这就是世界树所孕育的生命体吧。 这就让布雷达想到了狼这样的生物,在危险降临的时候,为了保护幼崽就会把所有的危险吸引到自己身上。 但不管如何,他必须跟着这个所谓的生命体前行,因为眼前的生命还没有到他需要动用德罗普尼尔之戒的地步,所以所谓的天马时还在更里面的角落。 在发出佩罗斯叫声的生命体的带领下,他继续前进,大约过了十二米之后,便看到了世界树垂落地藤蔓搭建的巢穴。 伟大的躯干上竟然还有一个硕大的培育室,而所谓的茧正伴随这心脏的鼓动一缩一合。 黑色的汁液在巢穴里不断地低落,地面是潮湿的,整个房间都是怪异的青色。 而在那个不知明的世界树之茧当中孕育的一定就是三骑士至一的天马时。 “怎么样?做何感想呢?”重新爬到此处的风比特询问起了布雷达。 “想到了《启示录》里的一段话,它是这么描绘的: 我看见羔羊揭开七印中第一印的时候,就听见四活物中的一个活物,声音如雷,说,你来。 我就观看,见有一匹白马,骑在马上的拿着弓。并有冠冕赐给他。他便出来,胜了又要胜。揭开第二印的时候,我听见第二个活物说,你来。 就另有一匹马出来,是红的。有权柄给了那骑马的,可以从地上夺去太平,使人彼此相杀。又有一把大刀赐给他。 揭开第三印的时候,我听见第三个活物说,你来。 我就观看,见有一匹黑马。骑在马上的手里拿着天平。我听见在四活物中,似乎有声音说,一钱银子买一升麦子,一钱银子买三升大麦。油和酒不可糟蹋。 揭开第四印的时候,我听见第四个活物说,你来。 我就观看,见有一匹惨绿色马。骑在马上的,名字叫作死。阴府也随着他。 有权柄赐给他们,可以用刀剑,饥荒,瘟疫,野兽,杀害地上四分之一的人。” “现在的关键就是天马时的坐骑到底是什么颜色的对吧!” “是的,没错。”布雷达说。 第一百九十二幕:死亡摇篮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驯服那只异形兽的,我总感觉它没有思想,所以不可能是凭借你的口才吧。” 风比特的手摸了摸腹部,刚才受到的损伤正在被自序器缓缓地修复。 眼前的景象,早就超过了疼痛带给他的冲击感了。 钟乳石一般的草藤尖刺上不断地低落着黑色的液体,让他们所站立的位置湿漉漉的。 世界树就好像生病了一样,在这里完全感受不到那种蓬勃的生命力呀。 另一方面,听到风比特询问的布雷达捻了捻手中的初生之叶。 叶片依然翠绿晶莹,甚至时不时闪过亮光。 “是的,我确实没有那种能力,是这个玩意起了作用,刚才攻击你的那个家伙还没等到我吹响草笛,就已经对我俯首称臣了,便示意我跟上他的脚步。很疑惑对吧,明明这里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个可以孕育生命的地方了,但他依然死死地把守着这里,攻击着所有试图接近天马时的敌人。” “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天马时存在着某种缺陷,这种缺陷让他没有办法保护自己,才会有这样的个体在他的巢穴之中守护着他。很奇怪吧,世界树的三骑士竟然也会存在如此虚弱的状态,如果以这样的状态带着他去往虹之国的话,他又能为我们做些什么呢?” 风比特大概明白了布雷达的意思。 也就是说,现在就是天马时最为脆弱的阶段,作为与世界树共生的全息世界居民不就应该在这个时候帮助天马时大人吗? 但他竟然想到了非常恐怖的一件事,结合他在虚假拜葬岗的经历以及黎明巨兽冲出全息世界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那么这样的结论就只有一个了。 “我猜我应该已经懂了。” 布雷达往前走了一步。 地狱青包裹的茧鼓动地幅度越来越大了。原本袭击过他们的佩罗斯此刻正跪倒在地上,似乎在恭迎所谓的王者降临。 一切都在往更离谱的方向发生。 唯一令布雷达在意的是,那匹座驾,如果跟启示录的故事有所渊源的话,那么这个名为天马时的家伙一定会有自己的专属坐驾的。 等到坐骑的颜色显露的那一刻,他就能够断定天马时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了。 是站在世界树的对立面呢,还是站在世界树的第一战线呢! ”咔嚓——“ 茧表面出现的裂痕开始往更下面的位置开裂,包裹的生命怀抱着膝盖。 是一名婴儿,还没有成型的婴儿肚脐处果然连接着另外一只孕育的生命,要知道在后面的解读中,人们默认将白马、红马、黑马、绿马认定为精神、道义、人仁以及虚妄的。 “来吧,让我看看你所象征的未来究竟是什么吧。” 戴在之间的德罗普尼尔已经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启示的圣歌在四千六百米的高度奏响,下一秒,晕开的云层随着婴儿的复活向四周扩散。 晃动的身形下是愈加有力的体魄,天马时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期待呀!所谓的权与力的完美形态正在世界以最吸引人的方式演绎着。 —— 穿越过次元壁的米亚在一阵剧烈的晃动中坠落到了虹之国内部从未踏足的领地。 头顶处的裂缝正在剧烈的修复,这种次元转移的技术不管经历多少次,都无法阻止她的内心发出感叹的神情。 落地之后,飘扬的披风在这片没有任何风的地方沉寂了下来。 米亚站了起来,周围的一切处处都是灰褐色的,连同生长的植物也变得异常的怪异。 脚下踩踏地是枯败的树根,树根衍生的方向是类似可以孕育生命的茧之摇篮。 “身为德鲁伊,你应该也明天,世界树每隔一段世界就会进入所谓的代谢虚弱状态吧。” 这一点可能对很多寻常人来说,非常陌生,但是对米亚来说算是常识了。 “当然这样的阶段肯定不止一次,世界树在历史的代谢中经历过了无数次磨难,不管是白垩纪的陨石巨象,还是冰河纪的寒冷国度,她都依靠着自己的力量找到了生存的契机,而且她甚至不需要采用什么三骑士的手段来帮助自己,直到最近的这一次代谢,她已经察觉到了危险了。” “全息世界以及奥丁区的管理者们不一直跟世界树保持着合作共生的关系吗?他们为世界树提供从根部摄取的无法输入到顶端的波导装置,并延长了她的生命界限,但我从你的口中听到的却是,世界树是这样共生关系的受害者。虽然我的脑海里也只是再猜测,但我依然不能理解你们所要阐述的意思,你们怎么能够代表世界树呢!” 米亚提出的观点非常犀利,她所关注的恰恰是事件逐渐恶化的重要源头。 “德鲁伊呀,德鲁伊,你跟上几任的德鲁伊相比,真的是有够迟钝的。想过没有世界树为了维持这么庞大的域究竟要消耗多大的能量,她本来就可以做到生命的自给自足的,是奥丁区的蜱虫们非要要世界树担负起生命主机的责任的。他们说我们会帮助你度过每一次的难关的,我们会给你提供超越自然方面的恩泽,我们会成为你最忠实的生命合作者,但这一切其实都是谎言,他们欺骗了我们最善良的主人,并让她做了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事情。” 米亚望着霍诺多的额角,看到了她逐渐浮起的血管变得愈发的明显。 情绪来到了顶峰,就好像要把眼前的一切撕碎一样。 但她停止了,没有接着说下去。 没有接着说关于奥丁区是如何背叛世界树的。 “一直以来,确实是所谓的共生关系,最近的一次虚弱阶段世界树甚至都没有唤醒我们,我们沉睡的时间也已经足够久了,久到一切都已经被敌人渗透到了内部才察觉了,为了保护世界树,也为了拯救全息世界的生命,世界树才在自己能够处理的状态下一步步努力着,而我就是她第一次努力的体现。” 霍诺多蹲了下来,用指尖抓起了一把沙土送到了米亚的鼻尖。 “闻闻看,这是什么味道!”霍诺多的神情依然愤怒。 “是致畸污染的药剂,它以某种方式渗透到了虹之国,从而影响到你的生命对吗?” 米亚大胆地猜测道。 “那能是影响吗?我差点就要在茧里面死掉了。原本我是会在世界树的树梢诞生的,但是世界树已经察觉到了未来可能存在的风险,那时候寄存在世界树体内的天马时以及塔吉姆都已经无法完成转移,她把自己唯一的希望,也就是我送到了虹之国,那是黎明巨兽苏醒的阶段,也就是我被间接唤醒的阶段,因为我跟上面的两个骑士不同,我的自由度更高,但相反的,我的战斗力就会有所削弱,而且限制的条件就会更加苛刻,也就是那个世界,借助黎明巨兽的修剪阶段,我被世界树母亲转移到了虹之国的生命摇篮,也就是你现在所站立的地方!” 解开衣服的霍诺多曲线尽显,挺翘的臀部,收紧的腰身,无疑是女性魅力的极致。 露出的脊背不再是正常的肤色,而是完全的黑色,布满的尖刺有些恐怖。 虽说她活下来了,但应该还是受到了致畸污染的影响吧。 米亚看着她的身体就可以感受到生命被支配,被实验的那种痛苦。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渗透的,明明生命摇晃是没有人知道的存在,但是这里的植物也一并受到了致畸污染,我当然也被污染了,就在我接近死亡的时候,霍诺多站了出来,他保护了我的生命。” “什么?你不是霍诺多?!”米亚听到了非常关键地信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带她来到这里的人竟然不是被称为s级危险生物的霍诺多,“那么其实,你是三骑士对吗?!” 她的眼神迷离就好像思念起了死去的孩子。 “是的,霍诺多已经为了保护我牺牲了。在那个时候,能够帮助我重生的发挥就是接受替我分担茧内部的致畸污染。我用没有彻底苏醒的力量打开了次元空间把霍诺多拖到了生命之茧的内部。那时候我无法彻底的离开茧,因为茧就是我生命维持的依托,在我没有待到足够的时间时,我是无法逃离那个空间的,而霍诺多当然也明白我所遭遇的境况。因为那时候把我从世界树带到虹之国的人就是他!所谓世界树的三骑士周身都会被世界树安排一名负责守护我们安全的高等部下的,虽然他们的意识、思维没有我们这般出色,但是他们的战斗力可谓是相当惊人的,但奥丁区采用的致畸污染是直接注入连接我们生命的筛管与导管的,就算守护我们的生命体再怎么强大,也是无法保障我们的安慰的。“ 米亚当然也能够明白这方面的含义。 “由于我所处在的海拔是最高的,注射药物快要影响到我的时候,世界树已经察觉到了,她立刻就采取了补救措施,但遗憾的是,虹之国也被奥丁区掌控了。” 眼神望着被污染的摇篮充满了悲伤。 “现在我把这里称作为死亡摇篮了,它已经再也孕育不出生命了。说到这里,你应该能够相信我了吧。” 她的嘴唇亲吻在了米亚的嘴唇,那交流的液体传递着独特的情绪,带动了米亚的思考。 第一百九十三幕:觉醒 法式一般的湿吻看起来非常的突兀,但是米亚发现自己在面对对方的时候竟然没有从心底产生反感。 是所谓的人格魅力吗? 在彼此的身形分开后,这个怪异的女人重新恢复到了正常的情绪状态。 她似乎已经调节过来了,哪怕生命摇篮在此刻已经面目全非了。 “为了让你能够更好的跟我沟通,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她回过头看着米亚,诚挚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超越常人的凄美,“阿罗兰,我的名字叫啊罗兰,是三骑士之中唯一的女性。” “那么阿罗兰,回到你先前提到的话题,你说奥丁区背叛了世界树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米亚依然铭记着那时候挥之不去的疑问。 到底怎么样才能背叛世界树呢?她完全想象不到两种不同形态的生命如何以所谓正常的方式进行着交易呀。 阿罗兰思索了一下,她在构思,她必须以最为直接的方式引导米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回想一个全息世界诞生的初衷吧?你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待在这个世界的?” 这个问题已经过了有些久远了,荧屏上早起的宣传台词也已经很少出现了。 对于米亚来说,这里其实跟地面国度已经没有什么太多的差别,除了在生活上的自由度更高以外,还真没有任何独到的所在。 她一时之间竟然回答不上来阿罗兰的提问。 见状,阿罗兰不得不补充道:“忘了吗?你们人类在与世界树递交盟约的时候,是希望创造出一个不再畏惧死亡的国度不是吗?也就是这样才让世界树展开了所谓的全息壁垒的,另一方面也为奥丁区的基因蓝图计划提供了足够的研究时间,但现在,圣托里心的那群家伙似乎已经取得了巨大的突破了,他们的野心已经在此刻付出了水面,甚至连掩盖的想法都没有!” 阿罗兰重新变得激动了起来。 “背叛世界树的方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不尊重生命。” 米亚同意地点点头,这倒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不管是人还是植物,所有的一切都会对非自然法则下的生命存在敬畏之心的。 “你似乎还没有理解我所想要表达的意思。我们指的生命可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想过没有,圣托里心让世界树维持着域,但他又承诺可以提供给世界树度过代谢阶段的生命能量。那为什么圣托里心不自己维持这个域呢?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米亚思索了一番,随后说道:“因为圣托里心没有一个人能够像世界树这样稳定吧——” “你错了,他们能够研究出波导动力装置,为什么不用波导动力装置进行维持呢?原因很简单,他们的能量来源是有问题的,如果直接使用的话,很容易被其他生命体察觉的,为了隐藏这样的恶行,他们找到了世界树充当神圣的十字架,只有一切的事情冠上世界树之名,所有人的防备心理都会有所下降的。他们把世界树视为超越他们生命的存在。也就是这一点,被赫尔墨斯克家族看穿了。他们怂恿着人类进行全息化,并让带有生命能量的个体递交到了特定的保管中心。” 阿罗兰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保管中心——” 地面开始浮现出紫色的印记,棺材一样的长型贮藏期以阿罗兰所在的位置一层层的浮现。 六芒星阵发出紫色的魅惑气息,一步一步逼近阿罗兰所生成了视觉幻想。 那种被地狱之手拉住身体的恐惧感让米亚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她好像被关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空间,然后自己的身体正在意识存在的同时变得愈发的脆弱以及不稳定。 生命能量被剥离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她第一次切身的体会到了来自地狱列车的生死时速。 等到那虚幻的景象从自己站立的位置再次碎裂的时候,大地又变成了荒芜的模样。 她已经知晓到刚才发生的故事到底意味着什么了,随后一股厌恶感在喉咙翻涌,她看到了尸体腐烂的景象以及那惨白的脸庞。 极致的恶让她完全无法回到正常人该有的状态。 “仅仅这是这样你就已经很痛苦了对吧,但奥丁区就是用这样的生命来欺骗世界树的。全息化都是一场虚伪的骗局,那些把自己挚爱之人的身躯递交到拜葬岗的善良之人呀。他们竟然以为依赖自序器存活而感到自豪,拜葬岗波导动力装置所搜集的生命能量都被世界树吸收了,而世界树又把这些生命能量转化成了维持全息壁垒的损耗。” 阿罗兰仰望着这层被缝合的空间,带着一种唏嘘地意味接着说道:“很失望吧。这个世界的一切生命都在亏损,只有奥丁区的圣托里心获得了最大的利益。他们不仅仅拖住了世界树的力量,还完成了他们的计划,等到世界树母亲拒绝接受这种残酷的生命能量的时候,那么她的代谢阶段也要来临了,全息世界到底能不能继续撑下来,就看世界树了,而现在域看起来是稳定的,我猜是世界树母亲真在透支着自己的生命吧。” 米亚现在已经能够明白阿罗兰的心情了,只需要把那种恶心感放大个几万倍,那么她就可以跟世界树感同身受了吧。 回忆起世界树第一次找到自己并与自己建立联系的模样是那样的慌张,甚至连说话都变得有些吃力,那时候,她还以为世界树只是一个不太于擅长对话的小姑娘,但事实的背后就是她以透支生命的代价在支撑着全息世界所拥有的一切。 “身为德鲁伊,我愿意做一切我能够做到地一切,在面对真相面前,不再有所犹豫!”米亚对着阿罗兰启示道。 阿罗兰久违地笑了。 虽说这个孩子相比于上届德鲁伊来说有点迟钝,但是她的力量依然是不容小觑的。 这个世界上能够给阿罗兰留下深刻印象的人不超过五个,而上一任的德鲁伊就是其中的一个。 如果那时候,在致畸污染渗入到生命摇篮的那时候,没有上一任德鲁伊用神圣力相保的话,其实阿罗兰熬不过致畸污染的,她会病变,会仇恨,会让世界树母亲变得孤立无援。 这也是为什么魔人族对那一次神圣力扩张没有异议,因为德鲁伊的一切行为都是在保护世界树呀。 不论是精灵族还是魔人族,他们都为了我打破了原则,因此,我必须在这样的时候挺身而出,成为世界树最可以信赖的部下。 阿罗兰对着自己的心脏完成了神启。 —— 拜葬岗。 璀璨的光亮让漆黑的树洞变得异常的明亮。 晃过的刀刃将投射的寒光闪过了布雷达的脸庞。 踩踏着骏马的天马时已经跟先前婴儿状态大相径庭了。 挺立的枪身在挥舞中狠狠地插入到了树洞的地面上,发出足以扭曲空间的深绿色光芒。 而从四千六百米高空所形成的风暴正在围绕着世界树的枝叶急速地转动着。 威严而低沉的声音在神一样的身躯中炸响,哪怕是做足心理准备的布雷达以及风比特都不由得陷入了渴望跪拜的混沌状态。 是生命在影响着他们的生命呀,风比特紧紧地捂住耳朵,身体上形成的波赋正在进一步阻绝着来自强者的影响。 “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前蹄飞扬的骏马大声咆哮着,喘出的气体夹带着绿色的电光。 “是惨绿色的,代表着虚妄吗?”布雷达套上了长者给与的德罗普尼尔才勉强地站住了脚跟,而从天马时的言论来说,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觉醒后的职责是什么了! “佩罗斯——佩罗斯——” 作为守护着天马时的部下,他的举止开始变得有些奇怪,就好像两者之间存在的独特语言一般。 通过表情,布雷达大概可以感受到其内心激动的情绪,自己守护的孩子终于苏醒了,它能不高兴吗? 下一秒,举起的枪矛一瞬间贯穿了名为佩罗斯的心脏,上一秒还鲜活的生命,一眨眼就在浅绿色飘荡的披风下化为了枯萎地草木。 那把堪称攻无不破的长枪似乎能够剥夺生命的能量呀。 想到这里,布雷达的汗珠随即滑落到了下巴,倘若没有德罗普尼尔,那么刚刚死去的人也许就是自己了。 其实,他现在压根就不用确认这个家伙到底是否属于所谓的世界树战线,他现在只属于佩带着德罗普尼尔的自己。 “你活着就是为了杀戮的。”风比特这时从布雷达的身后杀了出来。 他当然明白天马时的状态了,结合那时候在假拜葬岗尝尝问道的气味,他可以打包票说,天马时早就不是身为世界树三骑士之一的天马时了,他现在只是一个人见人欺的工具罢了。 “你在说什么?”布雷达揪住了风比特。 他的内心还是动摇的,在某种程度上,他跟风比特不一样,他善良,他被自己的未婚妻引导过,他总是对生命保持着一份悲悯之心的。 “杀戮——”天马时迟疑了一下,随后说道,“那是可以供我杀戮的地方在哪里?”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带你去的,去到一个最能体现你价值的地方。”风比特讪笑。 与此同时,阿罗兰的心突然震颤了一下,她可不是只有一个心脏的,那么在她的身体里如果出现第二个心脏跳动的声音的话,不就意味着—— “怎么了?” “天马时,天马时苏醒了。” 第一百九十四幕:三位一体 海拉雪之岭对波段凌来说已经是非常特别的地方了。 她的滑雪橇在平整的雪地上灵巧地掠过,身体在偏侧中调整着移动的方向以及前行的幅度。一开始她还觉得滑雪不算是很有趣的一件事的,她被很多自己记不清的记忆束缚着,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总感觉自己无法在学习的过程中一直保有着高度的专注度。 可提图斯先生真的是一名又耐心又卓越的绅士,不管是在学习时间的把控上,还是在技巧的授课当中,都能够很好的找到波段凌所最需要停下的那个节点。 很多次,她抬起头望着天空高悬的烈日的时候,就会感觉蹲在地上娓娓道来的提图斯真的跟温暖的冬日有些类似。 不是那种季节上的太阳,是所谓冬天的太阳,手背冷的时候就照一照你的手背,脸颊发冰的时候就烘一烘你的侧脸,可但你需要独处的时候,他就会躲到远远的看不见。 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停靠在雪之岭中段滑雪路线的波段凌看着更远处闪动的身影,那里是属于高等滑雪好手的天堂,陡峭地惊人的破面在提图斯面前就好像幼稚园老旧的滑滑梯一样,完全没有被他放在眼里。 “热爱运动的男孩看起来真的挺美好的。” 波段凌的眼睛跟着他的身躯移动,自信的脸庞写满了欢乐。 这次旅行不管对于波段凌来说,还是提图斯来说,都会是一段难忘的记忆吧。 也就是在这样欢乐的相处中,从医务室的病房离开后,波段凌就再也没有纠结关于过往的一切了。 如果每个人都能在当下开心,那么为什么要跟过去斗得你死我活呢。 她就是这么认为了,随后握着滑雪杖举到了头顶,对着整个银装素裹的森林一顿大喊大叫的:“喂,波段凌只想要快乐,请烦恼永远远离他吧。” 臃肿的滑雪手套包裹到她的手腕,她在缓缓地前行中,全身心地感受着身心的放松。 等到过了大概有十分钟的时候,穿透叶片的日光洒得满地都是,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无法前行的休息站位置了。 “你大喊大叫的样子很像哥斯拉的,你知道吗?”拧开瓶盖的提图斯趁着嘴巴干热喝了一口水。 “要你管,我就喜欢!” 波段凌地声音充满着俏皮,现在她已经不再是那么矜持而冷漠的神情了。她愿意在提图斯哥哥面前表露出开心,更进一步来说,这是他应得的。 他为了获得波段凌的肯定做了数以百计的事情,换做是其他的男孩子恐怕早就已经放弃了吧。 那是爱,就是爱让提图斯一直持之以恒地付出。 假设现在回到前些日子,她会对着雪地上写着的“波段凌”,再配上一个爱心桃后,继而在加上“提图斯”的名字不再感到反感了。 女孩就是这样,一直否定一直拒绝的东西,只有在她们的眼中察觉到了心意,就会变得感性的。 滑来滑去的样子就好像是一只优美的企鹅一样。 “咕叽咕叽——,咕叽咕叽——” 可爱的拟声词巴拉巴拉地从女孩的嘴中说个不停。 提图斯还在等待,因为不可以在这样的氛围下破坏波段凌地好心情。 “怎么样,滑雪还快乐吗?有没有跟你想象的不一样。“ 脱下装备的提图斯显然没有要继续游玩下去的意思了,而且太阳也越来越大了,如果这样下去的话,为了防止晒黑,她也不得不放弃眼下的乐趣了。 “是挺好玩的,而且很自由。我好喜欢自由的感觉呀,虽然就是在这里生活着,但是内心却倍感轻松,除了偶尔的戴叔叔有些烦人以外,基本上都处在非常快乐的状态。等到回到住所的时候,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为了奖励你这些天来兢兢业业地授课工作呢。” 在将脱下的滑雪器具交给休息站的工作人员后,波段凌紧紧地跟在了提图斯的身后。 这是一条长长的栈道,甚是能够看到雪之岭山脚下的改造村庄。 本可以全都搭建成城市的景观的,但有些时候就是带有一点朴实的自然风味会让人们更加想到这里度假的。 提图斯当然也听到了波段凌所说的,只是现在他的内心有些分心的。 “真的吗?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能收到一份礼物呢!记得小时候,那时候我生日,我就很期待过一个隆重的生日,因为我是家里最小的,所以那种希望被重视的愿望很强烈。我早早就在管家的帮助下换上了小型的燕尾服,来到厨房叮嘱着主厨记得蛋糕做成抹茶味的。那一天,我都在期盼,到底自己会收到什么样的礼物。再后来,看表的次数越来越多,天色越来越暗,好不容易看到大门被推开的时候,就看到了神情严肃的父亲。” “然后呢?”波段凌知道自己被提图斯视为了可以述说脆弱的对象,所以精神集中得很,赶着提图斯咽口水的时候慌忙问道。 “‘我们赫尔墨斯克的孩子从来不过生日的,当如果是小提图斯的话,那么可以算是例外吧。’说完这句话之后,父亲按住了我的额头,然后我开始感受到了一股炙热的能量,那种能量很独特,虽然我只是个孩子,但是我知道那种力量是所有的生命穷尽一生都想渴望得到的。” 提图斯回过了头对着盯着自己的波段凌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可那不是真正的礼物,那个东西我完全就摸不到,也不能像小熊维尼一样抱着睡觉。后来,我总以为自己长大了,已经不再需要礼物了。直到现在,你说要送我礼物的时候,我的心竟然颤动了一下。那一定是惊喜吧。” 说完,趁波段凌还没有防备,那温热的指尖狠狠地揪了揪波段凌软软的脸蛋,最后再狠狠地拍了拍脑袋,就好像希望她再也不要长高一样。 “啊喂,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圣诞公主的吗?”波段凌气嘟嘟的,“这次的礼物你就可以抱着睡了,不用太感谢我,我一直都是这么善解人意的。” 本应该感到喜上眉梢的提图斯变得警惕了起来,而后天色突然暗淡了下来,但显然是没有云层遮蔽的。只见他立刻跳到了栈道之外,铺张开来的巨大翅膀竟然再次震荡,风呼啸着整个山谷发出了刺耳的锐名声。 “快!捂住耳朵——” 炸裂的青色光焰对着整片天空割裂,其次,超速的轨迹竟然在天空留下了一道冲刺的痕迹。“发生什么事情了?”靠过来的波段凌抬起头看向了远处,一匹巨大的残绿色的竟然在天空飞舞。 “不好了,我们得立刻回去奥丁区了。”提图斯二话不说抱起了波段凌往住所所在的方向疾驰,紧接着一边命令波段凌打开手机拨打戴向安的号码,让他们能够在移动地过程中搭上话。 波段凌从来没有看到提图斯这样紧张的模样,就好像魔鬼在身后追赶着他们一样。 但没有时间犹豫了,她按下了那串自己唯一可以记得住的号码,使用着提图斯赠送的通讯话机是可以在奥丁区接通到信号的来源的。 嘟嘟嘟——嘟嘟嘟—— “干啥了,这个时候还不接电话!” 越过的脚步直接改变了原本前进的路线冲入了积满碎雪的森林。 只有这样才能在争分夺秒的时候,获得足以改变局势的机会呀。 波段凌有点不开心了,原本自己想了好久要以怎么样的方式说出自己神秘的礼物的,但现在世界又开始回到了记忆碎片在模糊的样貌了。 她已经就好像是处在这样的状态,不断地从一个位置转移到另外一个位置,不断的奔波,但最终也没能找到可以歇脚的地方。 一只没有脚的飞鸟,一生都只能在扇动翅膀的枯寂中度过直到生命耗尽吧,她心想。 “喂,提图斯对吧。” 话机终于接通了,戴向安也已经猜到这并非是波段凌打过来的。 他们之前的感情怎么可能比得过度假呢!如果电话真的来自海拉雪之岭,那么就是提图斯所料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是按照你所说的计划进行吗?”戴向安再次确认道。 另一端急速跑动地提图斯陷入了沉默。 他在带走波段凌的时候是有提醒过戴向安的,如果事情到了他们所预料到的地步,两人就必须对换所在的位置。 现在提图斯将会回到圣托里心,而戴向安必须离开,在一切焦点都落在虹之国的那一刻,进入到虹之国,只有介入到虹之国的不稳定因素越多,那么父亲想要达成的计划就越发难以顺利的实现。 ”嗯,(交换)switch!”等到提图斯下达指令后,他还在后面补充道:“天马时被唤醒了,就是守护世界树三骑士的天马时被唤醒了,你必须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阻止他猎杀的目标,我不清楚,他到底会狩猎谁,但是你记得用力的一切制止他就对了!” “我会明白的。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呀,眼下全是燃烧的烈焰,谁也不想成为战争的牺牲品对吧,你个臭小鬼!还有波段凌,给我无条件听话些!” “略略略——”在发出嘲讽后,生气的波段凌按掉了通话键。 —— 死亡摇篮。 “为什么天马时苏醒的时候,你会有所察觉?”米亚再次握紧了阿罗兰的手背,准备穿过次元壁。 “你说为什么?因为我们三个骑士是三位一体的,我们的心脏分成了三部分,每一个人都分有一些,很快,他就会凭借着心率找到我的所在了,我们所剩的时间真的不多了,米亚。”阿罗兰再次强调道。 第一百九十五幕:失意的阿罗兰 “三位一体?” 再次落地的位置是德鲁伊圣域边界的所在。 阿罗兰似乎打算在这里完成她内心所想的潜入计划。 “是的,三位一体。我能够察觉到天马时的存在,那么天马时肯定也能察觉到我的存在的。更关键的是,我们不清楚天马时现在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致畸污染对他的影响到底有多大,又或者,他早就已经成为了圣托里心杀戮的工具了。” 半蹲的阿罗兰在地面画出了一个六边形的图案,而图案在她手中进一步描绘的时候,就演变成了圣域的轮廓。 “那怎么办?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到底能为你做啥什么吗?” 米亚已经顾不了那么多,骨兰花的香味将两人彻底地包裹。 “告诉我德鲁伊的藏书库在什么位置,我必须去查阅一些情报,还有如果你能够找到上一任德鲁伊的资料的话,我也会很需要它的。” 阿罗兰已经做好了次元转移的准备了,剩下的就只差德鲁伊·米亚的坐标。 “在九楼,在德鲁伊圣域中心建筑区的九楼位置,但那里是由大长老管理的,我不清楚我们的潜入到底能不能成功!” 米亚有点担忧。 但事到如今在去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不潜入是死,潜入好歹还有那么一丝破局的希望。 炙热的手心握紧了米亚,在双手猛攥中,生成的青黄色次元壁直接接通到了米亚所给与的坐标,这次的精确度非常高已经用了阿罗兰将近三分之一的波导能量。她不想失败,她希望在这样的时刻能够成为世界树的依靠。 闪烁的身影在边界消失,原本察觉异样的执行队靠过来的时候,已经再也无法感知到波导震动的能量了。 等到两人落地的时候,百草争春的穹顶壁画以作为华贵的形式镌刻在每一片特殊涂抹地砖瓦上,强烈而浓厚的神圣力充斥在整个新抵达的空间。 米亚知道时间是多么宝贵,她按照着字母的标牌快速地搜寻着有关上一任德鲁伊的记录档案。 要说那个档案,是所有人在职时必须完成的执行笔记的。 米亚自己也有一本,但是现在还没有到编入藏书阁的时候,如果按照既往的规则,越是贵重的书籍那么保存的位置就会越靠后的。 她立刻冲到了最后一栏被封锁的书柜位置,眼神对着排列整齐的书籍不断的来回扫射。 “没有?这一行也没有!” 她的手指还在隔绝的玻璃上滑动,接着来是更高的位置,米亚就算踮起脚尖也已经看不到了。 “阿罗兰,往上面搜查一下,编号应该是dr开头的——” 迅捷的身影在反复踏空中来到了更高的位置,书柜并非是寻常的书柜,那是一座高约八米的书柜,排放的档案多得惊人。 如果时间充裕的话,那么米亚都想把这里的一切都了解一遍的,但眼下似乎完全已经不具备这样充分的条件了。 “没有,我还是没有看到dr开头的档案,还有其他地方吗?”阿罗兰急切地问道,“还有两百公里而已,按照天马时的速度,他马上就会逼近我们所在的位置的。”米亚立刻陷入沉思,她回忆着初入圣域的过往,德鲁伊——德鲁伊,上一任德鲁伊到底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递交他的执行档案呢? “是死亡!强行开启神圣力的他似乎在还没有完成交待后就已经死亡了,那么极大的可能就是他的档案还在大长老的手里没有编入藏书阁的,对吧!” 她准备从内部逃完圣域的九楼主层位置,她要见大长老,然后告诉他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你是在找这个物件对吗?” 还没等到米亚走出藏书阁,极致静谧的波导竟然已经在悄无声息中来到了他们所在的右侧方了。 那个坐在书柜做到位置的白发长者盯着阿罗兰的面容充满着旧友之间重逢的长情。 “阿罗兰呀,你想要的东西一直都被我保管着的,我猜到你会来这里的,所以我一直在这里等候。但现在这东西还不能给你,你身上的暗之力还占据着优势,你被致畸污染所侵犯了,就算上一任德鲁伊牺牲了自己净化了你,那我还是不能相信你。因为我们德鲁伊的使命是维持现阶段所存在的平衡。” 听完这话的时候,阿罗兰的神情已经由恳求变成了掠夺的欲望了。 眼见着事情越来越不妙了,米亚只能拦在阿罗兰的身前,并试图安慰她让她冷静下来。 “大长老,我们需要那本档案,上一任德鲁伊是明确了解世界树分身存在的人对吧,因为我在察觉了资料后发现要想寻找到分身的话,是需要达成三种条件的,而这三种条件,我猜的没错就是前任德鲁伊总结的。他的字迹是整个圣域最具备特色的,我可以判断得出来。”米亚接着说道,“阿罗兰需要找到分身,因为时间已经非常有限了!求求你了大长老,我米亚以德鲁伊的身份发誓愿意承担未来所发生的一切后果。” 还没等到大长老的回应,米亚便拔下了头顶的发簪插入了右臂的腕部:“以德鲁伊的荣耀起誓,誓死效忠圣域!” 原本咬着牙的阿罗兰在看到米亚的决心后强行忍住了自己的毁灭冲动,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但米亚再次将她从歧途拉了回来。 但高高在上的大长老似乎并没有被米亚打动,他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再次激发了阿罗兰的斗志。 ”住手呀!阿罗兰。“米亚大喊道,如果在这个时候还这么冲动的话,那么一切地努力就白费了。 破开的空气直接掀翻了一排排书架,阿罗兰踏空而起,蓄势待发,赌上身为世界树骑士的尊严向大长老发起了挑战。 “兽性已经战胜了你的理智了对吧,阿罗兰,你这个参杂着混沌的异类,还没有资格在这里跟我叫嚣呢!” 张开的结界在融汇了整个圣域的神圣力后硬生生地拦住了阿罗兰前行的道路上。 她想过了很多可能,但没有想到会有一样被这样纯粹的神圣力所限制,是致畸污染害了她的。 在以前,她想要破开这样的结界真的是太容易了,甚至都不用思考,也就是这种挫败感,让阿罗兰意识到就算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但是自己还是没有完全尽到作为三骑士的责任的。 就连世界树,就连世界树母亲也因此没有透露过自己关于她的二重身所处在的位置。 因为,世界树早就已经不再相信自己了。 天马时也好,世界树也好,在生命对赌中,她输了,甚至还辜负了唯一相信自己的霍诺多。 哪怕冉冉升起的波导再怎么充沛,想要从这个老家伙的手中取得笔记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她放弃了,因为,压根就没有人需要她对吧。 一黑一白的瞳孔在缓缓闭上时渐渐失去了光泽。收束的结界似乎已经不会再对丧失斗志的人出手了,阿罗兰放弃了自己的使命,随后在米亚与德鲁伊长老的注视下打开了次元壁。 “阿罗兰——”米亚大喊道。 “我该走了,我也不想知道那时候世界树跟你联系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了,我本就是不该存在的生命,受够,我受够了。” 别过头的样子看不清脸庞,那淌下的泪滴低落在了铺设的木质地板上。 米亚捂着自己的手腕还想说些什么的,等到她试图拉住阿罗兰的手臂时,她已经消失到了看不见的地方了。 带着一种沉寂般的痛苦消失了。 “可恶,可恶——可恶!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米亚知道认识阿罗兰的时间并不算太久,但是她还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阿罗兰的内心是多么的善良的。那种渴望获得认同的强烈欲望在被挫折后,只是看着都能够感受到无比的悲伤。 “米亚——,这是上一任德鲁伊要求我这么做的,不是我的本意,执行笔记我当然也可以给你。” 从高处飘落的大长老将执行档案摊开到了第七十二页。 “在我勘察了生命摇篮后发现,被污染的阿罗兰已经到了严重致畸的地步了,他的不稳定性将会是未来虹之国所存在的重大隐患,哪怕我使用了全部的神圣力净化了她的胚胎,但那股气息依然无法被彻底的洗净,还需要时间,如果在世界树进入代谢阶段的时间里,她想要有求于德鲁伊的话,那么我们还需要一些考验来确保未来的可控性。” 页眉下是生命摇篮被污染的部分,从西南、西北以及东部的方位来看的话最为严重,而这些供给的养分刚好对应的是阿罗兰的脊背,大腿根部以及手臂,那倒刺一样的皮质物,就是被污染的证明。 “可是——”就算事实如此,米亚还是想为阿罗兰辩解的。她们用肉体交流过,那是真实的,不是虚妄的。 “缓慢治愈。”大长老的手按在了米亚受伤的腕部,温润的能量缓缓注入并不断修复着米亚的伤口,“我知道你内心的想法,因为判断阿罗兰究竟是不是可控的,也是你被选为德鲁伊的重要因素,去倾听,去感受,去见证,现在执行档案就托付给你了,关于接下来虹之国的未来,就由你来取舍了,随便一提的是,距离黎明巨兽苏醒的时间只剩下五天。” “谢谢你大长老,我希望就在这里吸收关于执行档案的所有内容,然后无条件地相信阿罗兰,这就是我的答案。” 她接过了书籍,在德鲁伊独特的专注力圣意中,书籍不断的翻动,关于执行档案的一切正一步一步输入米亚的脑海中。 未来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她心想。 第一百九十六幕:看不见的攻势 “紧急戒备,紧急戒备,请所有听到广播的民众尽快往指定的地点进行战时避难。” 街道变得一片混乱,持续拥堵的干线上到处都是驾驶着车辆前往避难的人群。 原本这应该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的,但现在一切遐想都已经破灭了。 所有人都想不到由皇家骑士团亲自出马的军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所谓的楼兰所击溃。 那个经济发展还没有整个人类区百万分之一的城市到底是怎么获得胜利并不断击败布置在外围的防线的,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只是突然响起的安全警报让他们的美梦破碎了,更甚的是甚至演变到了背景离乡的地步。 俯瞰着整个城市的夜景,楼镌的心情已经有些冰冷了。 战斗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那时候,他所用尽全力击败的家伙原来也是这样令人感到悲伤的存在。 迷茫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对自我的怀疑,他感觉到了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已经回不了头了。 手掌在覆盖波导后可以轻易的凝聚成虎首缠绕的形态,不是抬起来便有虎啸的声响,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当他攻破西华门的时候,虽然吃了一点小亏,但对于早已经把生命置之度外的自己来说,那种伤口不算什么的,现在他就像是游戏里有着无限生命的魂斗罗,唯一的差距就是点燃的生命早已丧失继续生存下去的权利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今天会在虎丘出生的。我本可以当一回爸爸的。” 剥离对方能力的时候,林天一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样简短的内容。 这里面包含的情绪太过于盛大了,甚至远超了楼镌本身所能承受的范围,他为了自己的孩子杀到了一个被可以成为父亲的男人。 直到他垂落的脑袋坠到了整个西华门被冲击成残檐断壁的脚下时,那睁开的眼睛依然无法完全的闭上。 是遗憾,是强烈的遗憾,更令楼镌痛心的是,这么强烈的恨与遗憾最终也没能促发残念的发生。 如果到头来的一切都是所谓的竹篮打水的话,那么关于自己的行径可谓是天诛地灭的罪恶呀。 他蹲在了新领地的建筑顶端,注视着这个曾经祥和的城市,他还能战斗的,因为生命在此刻还没有燃烧殆尽。 不远处,未人协会大楼的航空通讯灯来回的闪烁,就是在那是,有着人类最为顶尖的战斗力,也是在那里,人类的高层把协会当作了无往不利的剑刃摧残着大地。 “对不起,也许,又或者,我已经再也不能为你做些什么了,唯愿你的孩子比我的孩子平安健康!” 楼镌的身体再次移动了起来,这次的目标是人类的中心地带——未人协会。 他很清楚,他会死在这里的,但没有关系。 —— 离开圣域的米亚冲到前庭时已经早不到阿罗兰了。 不管历史前进的方向会如何偏移,但阿罗兰一定是整个世界树代谢过程中最为重要的一环的。 这一环无论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 米亚站在前任德鲁伊的立场,能够理解她对阿罗兰慎重的处理态度,但现在,她才是整个德鲁伊教义的引领人。 她愿意豪赌,赌相信阿罗兰一次。 迈开的步伐虽然没有任何可以追寻的迹象,但她必须尽快找到阿罗兰所在的位置的。 这一点很关键。 —— 离开圣域的阿罗兰正在前往虹之国的最北部。这里是极昼之地与极夜之地的交汇所在。 之所以前往这里是因为阿罗兰已经考虑清楚了,就算所有的人都不相信她,她也会为了世界树继续战斗的。 诞生的初衷从来就不是为了别人存活的,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 现在她的脚步停下来了,望着边际处翻涌的天空之海,孤零零地做了下来。 地面上布满了草苔,黎明巨兽的背部是一个天然的生态圈,眼下的所谓植物都能在巨兽的脊背躯壳上吸收到他们所需要的养分,而这些养分则是来源于前者作为世界树的园丁鸟时,吞食枝叶所储备以及消化的能量。 “阿罗兰大人,如果您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随时传唤给您一批最为可靠的部下的。” 披着黑色兜帽的男人从边界处靠了过来,那扬起的犄角代表着魔人族的身份。 “倘若您不相信魔人族的话,我们精灵族也是可以派遣跟阿罗兰殿下最为得力的部下呢。” 阿罗兰的手臂放在膝盖上,耷拉的脚踝在天空之海垂荡,对于嗅觉灵敏的魔人族以及心思细腻的精灵族来说,想要找到自己其实并不是特别难的事情,他们在虚拟和平的状态下,其实也存在着竞争。 如果这时候阿罗兰选择了其中任何一个种族,那么另一个种族一定会在这方面做文章的。 最好的方式就是一并回绝。 “我什么时候允许你们靠近我的?” 火药般炸裂的气焰一瞬间吹落了戴在身后两名人士的兜帽,精灵的耳朵以及魔人族的犄角已经赤裸裸地袒露在空气中了。 ”退下——“ 伴随着一声呵斥,两人随即在原本站立的位置凭空消息。 当然阿罗兰并非是不需要帮助的,与天马时相比,阿罗兰很可能不是天马时的对手,同样的,加上那几个小添头也只是会越输越多罢了。 能够拖延的时间越久,那么阿罗兰觉得自己履行的义务就愈发的真实。 心脏开始提升了,那便意味着天马时正在大幅度地活动着身体,也许再过五分钟,又或者完全不需要那么久。 凛冽的寒风带着饱满的杀意挥出长枪,从远处被长翅推到两侧的云层中杀出了庞大而发青的身躯。 利刃发出低鸣,伴随着一声嘶嘶的咆哮。 火光将地面的青苔一并燃烧,而那侥幸躲过的阿罗兰则在连续地翻滚中,推倒了离敌人五米的距离。 ”我的长枪将贯穿天际!“ 扇动地翅膀在距离黎明巨兽一个脚步的距离停下来了,阿罗兰看到了被致畸污染后体态畸变的天马时。 他的脸庞早已没有曾经的俊秀之气,取而代之的是地狱般的狰狞。 “对着女生下杀手,我难免会觉得你不太有风度的,天马时。” 尾随的飞艇上载着布雷达与风比特,他们用观察望远镜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切。 弥漫的烟尘屡屡飘散,跟烟火气息不同,这是战斗的前响。 “曾经我也想过很多关于杀死你的方式,但直到这一次,我才能得以实践下。” 挥舞的长枪将视线中的一切戳穿,原本挺立在边界线的树群一株接着一株拦腰折断,从马上飞跃而下的天马时迅速跟上了阿罗兰的位置。 速度快到眼睛都无法捕捉,战斗打响的瞬间就连布雷达与风比特都没有反应过来。 “那究竟是什么怪物呀,可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虹之国也有这样的怪物?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任务没有强调我们必须达到的成果了,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够完全掌控的局面吧。” “但越是这样,你不觉得就越接近真相吗?所谓的一切都在往虹之国靠近的,这就意味着左右整个全息世界的关键因素就在虹之国了。连天马时都愿意给与我们驾驭,那就意味着,这里面还是存在着信任我们的成分的。” 风比特摸了摸布雷达的额头:“我说你没发烧吧?你该不会真的想干一票大的吧。” “可你自己说的,如果找到世界树的分身让我把功劳都让给你,现在,有那么一丝机会接近到你想要的东西了,你难不成要退缩吗?”布雷达反问道,他在试探风比特地底线到底是什么。 “是的,我一开始是这么觉得的,但现在我只觉得自己渺小了,关于我的生命我甚至已经愈发的轻视了。“ 远处的刀光来回的波动,阿罗兰从那长长的袖套中抽出了从来没有使用过的紫色匕首。 地面开始起伏就好像一张可以被控制的帆布一样。 抓取的攻势像草结绳一般的来回生成,阿罗兰每一次落地都要顾忌着天马时的能力。 这个能够将身体上佩戴的物件灵活操纵的能力属实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最后一次躲避开草绳结的那一刻,最终忍受不了逃避的天马时挺枪猛突。 无比锋利的枪身一下子破开了阻拦在阿罗兰面前作为掩护用的巨石,利刃的寒光在眉目间爆闪。 她用尽了腰身的力量在开叉的同时用双剑的匕首挡住了天马时的攻势。 “我总是觉得,我的身体涨涨的,要爆炸了一样,你知道吗?那种东西名为力量!” 爆发的强袭一瞬间摧毁了阿罗兰的防御,那枪身擦过了她的肩胛,撕裂了她的肌肤,让白皙的骨头浮现在了视线的外部。 痛感在参杂着青绿色的血液后流淌到了地面上。 “你不是我的对手的,阿罗兰。”天马时收枪靠近。 “是吗?在这里我可能不是你的对手,但如果到了我的次元呢?” 张开了四相次元壁让阿罗兰的身躯开始波动,这是转移的征兆。她一开始就没打算战胜天马时,她要做的是将天马时完全地所在次元领域当中,这样的话,就能够确保虹之国的不稳定因素减少到一定的程度了。 ”时,你太蠢了,所以我不太喜欢你知道吗?” 与此同时,天马时的身体竟然也产生了类似次元壁一般的波动。 “我感觉不到腿了,还有手臂,还有其他所有部位了——” 第一百九十七幕:光之审判 飘荡的风震颤着大地,凋零的落叶一片一片堆积着。 原本澄明的天空变得浑浊,甚至就好像黑夜提前降临了一般。 笔挺的阿罗兰身后是微微晃动的白色长发,天幕中猛然闪过一道惊雷,而后是刺眼的闪电光亮。 迷离的唇角上贴近的手指必出了噤声的手势。 “身体渐渐变得虚幻了,连我都已经没有办法控制了吗?”天马时试图挣脱阿罗兰的摆布,但一切就好像是徒劳的一般。 他的拳头握得在紧也无比在这蔓延着黑白光影的屏障中有所作为。 树木接连变得诡异,青嫩的叶片发着光芒就好像一双注视着深渊的眼睛,以阿罗兰为中心的空间变得非常的不稳定。 其次就是,紫色的烟幕将天马时也阿罗兰完全的包裹,就连布雷达也渐渐无法看清远处到底发生着什么。 “失乐园——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招式呀天马时。”阿罗兰轻蔑一笑,对着曾经并肩作战地伙伴缓缓地走进。 “呀——喝” 天马时弯曲的身体还在努力地挣脱着,但奇怪的是,明明看不到任何东西缠绕在他的身躯,但他却好像被戴下了绝望的镣铐一样。 “这种感觉,为什么比我待在茧里的时候都来得黑暗。” 天马时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就好像关于自我的生命依然没有得到发展一样。 他已经忘记自己诞生的初衷了,现在他能够找到那份关于生命执念的方式就是战斗。 下一秒,布雷达的德普昆尼尔发出了剧烈的光芒。 丰沛的波导意图花费生命的全部去撕裂阿罗兰所创造的领域。 掀起的怒涛在地面席卷,阿罗兰的长发被穿堂的风吹往了天空所在的方向。 无比强烈的压迫感以天马时为中心不断地冲击着周围的领地,掀起的沙尘以及破碎的地面正在一次又一次冲击了失乐园结界。 与此同时,阿罗兰不得不再次强化自己的失乐园结界。 “天马时,天马时——这个家伙比上一次苏醒的时候来得更强了!” 她的牙关紧咬着,一黑一白眼睛交替闪烁着,就连竖起的精灵耳朵都被强大的力量逼迫得抖擞了起来。 昏暗的天幕中云层对着地面所在的中心卷动着。 背负着失乐园负面影响的天马时已经只能在领域中勉强的行走了。 “可恶,你这家伙,总是自以为是的对我指指点点的,我已经受够了!” 天马时握紧了手中的长枪猛然投掷了出去,长枪在天际遨游最后在命中了失乐园的顶部。 来回窜动的电光与长枪不断地发生着火光的碰撞,只有天马时的话,是无法击败阿罗兰的。 但同样的局势也是如此,阿罗兰是杀不死天马时的,她所拥有的能力根本不是杀戮的代表,她代表的是折磨,是恐惧,是关于死亡的凌迟。 刀剑的神域从天空中坠落,凌乱的剑雨伴随着剑鸣声贯入地面。 被囚禁的天马时,以肉体在防御着那所谓的刀光剑影。 “我杀不死你的,但至少能够大量地消耗你的波导,这就够了。天马时,你已经迷失了,我劝你在世界树母亲安稳度过代谢阶段的这段时间里都像这样乖乖地跪倒在我的脚下吧。” “唔——” 没有其他的言词,天马时在这样的时刻选择了缄默。 —— 米亚再次跑到了圣域的连络中,给自己唯一可以信赖,不是三个完全可以信赖的伙伴拨打了号码。 她知道眼前的局势仅仅只依靠她一个人是完全不够的,如果能有哥哥在场的话,那么在拖延战场的方面就能够有更加充足的把握。 因此,借由哥哥所为他们争取的时间,她便能够与阿罗兰发挥最大程度的优势,关于资格,关于最后一次与世界树对话的关键,一定都能够在执行档案中找到眉目的。 “我所选择的信任一直都存在的,阿罗兰,永远是我的孩子。” 世界树最近的一次与米亚的对话就在五分钟之前,对方完全没有留给米亚足够发问的时间就消失了。 但世界树同样相信着阿罗兰,只是一切并非毫无根据的,也许正是由于她经历过了大长老的考验,才赢得了全新的信任罢了。 “阿罗兰在北边,如果可以的话,就去帮帮她吧。” 简短的字句不就透露着眼前所存在的最大风险吗? “阿罗兰为什么你就不能在等一等我呢?”米亚心里想到,同时不断跺脚的样子更加体现了她内心的焦虑。 “哥哥怎么还不接通电话呀——” 她听着持续不断的通话留言愤愤道。 直到第三次拨打的时候,尼伯龙根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来。 “哥哥,快,来虹之国,我们非常需要你,真的,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米亚的声音带着哭腔。 “发生什么事情了米亚?” “我,我们所遇到了霍诺多其实并不是霍诺多,所谓的霍诺多已经在保护三骑士之一的阿罗兰中牺牲了,现在唯一保存这理智的阿罗兰遇到了危险了,作为德鲁伊,我已经表明了愿意承担一切后果的决心了,教堂已经默认跟我划清界限了,我唯一的依靠就只有你了,哥哥。” “我明白了,我会立刻赶过去的。” 尼伯龙根挂断了电话。 在天天与汉尼的示意中,发射的流天坠云龙直接冲向天空之海所在的位置。 留下他们两个人关注楼辙已经足够了,眼下是虹之国最需要我的时候,不能再向之前那样有所犹豫了。 —— 虹之国北部。 “那么现在,该是我们从这里消失的时候了,天马时,你该好好睡上一觉了。” 猛然掀开的手臂带动了空间的流动,在世界树的领域中所产生的巨大次元之门伸出了无数紫黑色的怨念之手。 漂浮的手臂以类似残念的形态一点一点地攀附在天马时的身躯。 拉扯的力道不断加大,原本下马的座驾也用铁蹄拦截在了自己主人的身旁。 “找个地方好好叙叙旧吧,要知道见一次面有多么的不容易。” 阿罗兰的眼里就是所谓的友谊与善良,但致畸的身体却彰显着死亡与杀意。 “我不会在这里失败的。我一定要杀了你。” 重新回到手心的长枪在插入地面的同时作为天马时发力的作用点正拖延着次元转移的时间。 “你无法挣脱的,在这里,所谓的虹之国,我比你更加强大。” 脚步声越来越轻,虚化的幻影已经坐在了次元门的门框外则了,唯一等待的东西就是自己挚爱的老友了。 吸附力还在增加,贯穿地面的长枪也开始动摇了,无法在整片荒芜的大地找到可以拖延时间的方式了。 天马时现在最需要的是支援呀! 远处的飞艇终于靠近了天空之海了。 那翻落的身影非常的迅速,甚至在移动中还带有着独特的光之轨迹。 “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拖尾存在?”领路人理查德第一次看到了像流星一般的绚彩光影跟随在移动身躯的身后。 “我跟他合作了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出手的。”风比特脸上写满了惊讶,“那家伙的遭遇跟普通人可不太相同,他所拥有的能力是整个全息世界都望尘莫及的存在呀,哪怕是世界树的三骑士可能都得避让他三分呢。” 原本疾驰的身影在快速移动过后,来到了战争漩涡的最中央,那幻影般的领域在布雷达的眼里原形毕露。 他在一瞬间就找到了顶部最为脆弱的所在,挥出的光刃在一瞬间插入了结界的收束所在。 “碎裂吧!” 地狱的幽冥之手已经将天马时彻底地拖入了次元门了,只需要在这一秒钟等待着门的关闭。那么一次就已经落幕了。 但意外发生了。 波域所发挥的能力是存在界限的。 在封闭的规则中才能创造出违背自然规则的领域,可一旦领域内出现不完全封闭的情况,那么施招者的能力不管完成到什么地步都会在此刻完全的消失的。 近乎绝望的天马时突然感受到了身体所潜在的力量,轰然而出的波导在一瞬间震碎了失乐园所创造的次元门。 原本阿罗兰已经上了两层保险了,那就是在领域的内部再次创造了新的领域。 但她完全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能够在一瞬间破开她所创造的双层领域的同时,还救下了原本已经要歇菜的天马时了。 局势仅仅只在一秒钟就已经从最有利的局面演变成最糟糕的境况了。 “我的主人,是您救了我的生命呀。” 天马时对着倏然落地的布雷达致以谢意。 “不用太客气,我也还没搞清楚为什么要救你呢,但只是在依靠着直觉行事而已。” 布雷达调节了一下气息。 波导在流光化的瞬间从踩踏的位置向地面蔓延。 “你这个家伙——” 咬牙切齿的阿罗兰还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 “如果你是阻挠我们找到世界树分身的关键的话,那么差不多也该在这里了结你的生命了。” 布雷达的手指全部分开,充盈的气息正覆盖在他的额身体表面。 “就凭你?”阿罗兰感到不屑。 “我的爱人呀,让我们审判摧毁黑暗吧。” 从布雷达身体浮现的精灵散发出了强烈的神圣力,阿罗兰竟然在这样的时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拥有这样的力量?” 第一百九十八幕:风 天幕已经被黎明占据,从人类中心站立的楼镌依然没有等到自己生命枯竭的时刻。 理论上来说,他应该撑不了太长的时间的。 时之沙在与林天一对战的过程中就已经到达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生敛了新能力的缘故,至一所维持的波纹状态仍然没有在此刻带走他的生命。 现在的他站在连接未人协会的主干道上,正一步一步逼近。 周围没有任何武装戒备的力量,他用自己的波涣察觉过了。 “可真是安静得可怕呀。一般来说,这样的情况并非是没有做好准备,而是准备充分的体现。” 嘟囔完这句话的时候,那悬浮在天空领域的绝对强者就已经阻挡在他的面前了。 楼镌笑了笑,回想自己在少年时代的时候,第一次前往未人协会进行所谓的登记审核的情况,这里是几乎就是人类发展趋向的风向标。 一切的一切都正在为生命的未来努力着呢。 “这跟我印象中的你可不太一样。” 飘逸的长发在空中飞舞着,足下踩踏地是不断消失又不断浮现的风旋。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鱼肚白的日光已经漫过了山岗了,楼镌看了看自己几近炭黑色的手臂以及枯枝一样的血管,轻蔑地笑了笑:“是有些不一样,但不会太大的问题。” 风渐渐变大,吹拂过耸入云端的塔顶。 在未人协会的大楼上,梨花殿依然岿然不动地挺立着。 “风是会述说命运的,我在风的语言中听到了你的故事了。怎么样,就到这里为此了如何?” 妥协的语气似乎并没有把楼镌当作敌人。 说实话,这让楼镌很是头疼,如果敌人是那种一股脑子喜欢打打杀杀的家伙的话,那么战斗的理由就会很充分的。 但眼下这种文质彬彬书生子弟的模样,其实是他向来不擅长应付的类型,这也是他需要兰霜的原因。 在与逻辑条理性顺畅的对手沟通,简直就是四维的滑坡。 “风确实没有说谎,它应该也告诉过你,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吧?” “值得吗?” 对手再次反问道。 “值得的。如果不是这么认为的话,我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呢?” 巨大的阴影一瞬间笼罩在了长风的头顶,那个从地面消失的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到了他的视线盲区了。 但气息不管怎么隐蔽,风都能够轻易地补充到对手的行踪的。 他的眼神在扭动脖子的同时微微调整,杀意的眼光在空中划过长长的红色幅线,并来到了长风脸庞。 长发中藏匿的余光准确的捕获到了楼镌的行踪,架起的肘部挡在了那强劲的虎拳攻势上。 爆发的冲击瞬间将长风轰入了地面,但令人惊讶的是,席卷而来的风就像是一张看不见的充气垫一样承住了长风坠落的身躯。 他在微微地翻滚中才勉强在地面站稳了脚跟,单手触地的同时,还滑行了好长的一段距离。 快,疾,狠——这是长风在第一次交手后得出的结论。 在滞空中停顿了半秒的身躯急速下坠,发出的虎啸在震颤大地的同时扑向了长风落地的位置。 轰然爆裂的一击直接震碎了低层露面的所有玻璃,在破碎的镜面中借助的淡淡的日光,却也看不清最终到底有没有在攻势中占据了先机。 ”啪嗒——啪嗒——“ 单脚踩踏在天空的声音愈发的清晰,楼镌猜到了对手躲开了,不仅躲开了,他甚至还进入了波极的状态,隐匿了身形。 在得知我在力量上占据上风的同时,竟然还敢在这样的状态下舍弃防御。 下一秒,风依然平稳,但藏匿在其中的男人已经将肘部顶到了楼镌的胸口,缠绕的沙甲子在命中后才勉强防御了下来,碎裂的同时竟然又恢复的状态下再次剥离。 暴跌而出的楼镌面前扶着协会外部大楼的墙沿站了起来。 “夹杂了风一样性质的波导在攻击中率先破开了我的波甲,而后那纯粹力量的拳头才在破防的状态下准备命中了我的身体是吧。” “是的,你的战斗嗅觉非常敏锐,就跟你在破立竞技场的时候一样——” 身为未人协会的副会长长风当然了解楼镌的故事,那个少年在擂台上表现出的坚毅至今都令他印象深刻,只是现在的他看起来已经完全没有当时那种开朗的笑容了,他变得很奇怪,但那种感觉就连用风的形容词也说不出来。也许,肆虐能够勉强阐述关于这样一个男人所展示的气魄吧。“ “同样的,我对你没有丝毫的大意,你的身上所发出的波导就好像带有着自我的意识一样,更令我感到惊讶的是,你似乎还剥夺了林天一的能力是吧,那虎啸山林的爆发力不就是名震协会的虎啮拳?” 长风依然处在高高在上的位置。 在战斗的时候,占据高处的人其实就是整个战局中占据优势的个体。 只能强者还能在决斗的时候处在整个占据的至高点。 还没等到长风的话说完,楼镌身体内脏的剧痛感不由得让他在双手撑住膝盖的同时吐出了一口鲜血。 ”身体的负荷已经达到极限值了是吧!就连平时安分的内脏都已经开始反抗了,本应该在西华门战斗后消失的自己硬是撑到了现在,那么我猜现在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的阶段了吧。“ 他抬起了手心,汇聚的波导正在慢慢的压缩。 这种快速急剧波导的方式是可以在放出的瞬间摧毁整个视线所及的一切的。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长风竟没有半点犹豫,瞬发的身形在风的推动下冲向了楼镌。 “风诀——楚歌!” 席卷大地的巨型风暴在一瞬间以长风所在的中心产生,并在移动的同时宛如转动地转头一般猛击在楼镌的腹部。 从四面切割的风刃在风旋的中心来回的切割。 利刃锋利地切开了试图防御的楼镌肌肤,虽然那些干瘪的肌肤已经感受不到过多的痛楚,但枯黑色的血液正在他那焦黑的手臂处不断的渗出。 仅仅只是站立都已经成为问题了,更别说是彻底的防御。 除了鎏金般的瞳孔之外,整个微微低俯的脸庞处处充满了风之吻痕。 “那风到底有没有告诉你,我马上就要在这里反击了。” 原本笼罩在楼镌体表的风竟然在强大的波导冲击下硬生生被扯散了。 重新归于安宁的大地在暴怒中降临了他们所追寻的君王,无比强烈的威压在一瞬间崩开了站立的大地。 长风察觉到了眼下局势的危机所在,从中段爆发的气流再次冲入天际后,快速地坠落到那个波导异常丰沛的男人所在。 ”攻鱗!“ 破开的巨龙在楼镌的操纵下牙突猛进,竟然强力的咬合在了长风生成的龙卷之上。 ”嗡——嚓“ 别撕裂成碎片的风波竟然无法承受强大的龙首攻势。 只见那龙首越来越近等到长风想要抽身躲开的时候,从地面再次窜出的新巨龙一瞬间将他完全的咬合在了波导的洪流之中。 攻鱗在摇曳身躯的同时撞击在了未人协会的大楼中断,被破开的墙壁下,是直接被强行冲开落地的长风以及半边摧毁的建筑一角。 而在未人协会的梨花殿此时也已经摇晃了起来。 颓败的身躯靠在房间的前面,下一秒,从烟幕中冲出的男人试图掐住长风的颈部。 ”戍风刃——“ 一道开脚处发出的风波在楼镌急速贴近的过程中发射,为了避开,楼镌不得不临时改变了突进的轨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长风才勉强地得到第一次换气的机会。 感到吃力是战斗以来最为明显的体验。 倘若不是在风陪伴的状态下战斗,仅仅只是躲避对方的攻势的话,已经不知道死过几百次了。 每一次爆发的波导都会比上一次更加强大,甚至还是成倍地叠加,更令人无法接受的是,他还能够使用从一流强者中所掠夺的能力,并做到将近百分之一百的发挥。 “留给你尝试的机会真的不多了,当然,不仅仅是你,我也是。为了保护这人类的圣地,你应该也该拿出自己的全部实力了。” 楼镌的时之沙马上就要到枯竭的时候了,而先前产生的大量波导其实是最后一次使用攻鱗的结果。 “双方的损耗都已经非常大了,虽然攻防的回合并不算太多,但确实已经到了必须分出胜负的时候了。” 第九十九层的会长依然在观察着关于战斗的一切。 他没有打算增援,也没有打算加入战斗。 因为他所知道的历史就会在这里完全终止的。 这是建筑的宿命,也是他所奉行的理念。 整个城市的街景已经乱糟糟了,就连播报新闻的记者已经放弃了最为前线的情报。 战斗的惨烈程度已经完全超乎了人们的想象了。 如果长风在这个时候不能拦住这个家伙的话,那么未人协会的生命也只能止步与此了。 这是关于副会长的职责所在,也是身为天空未人所应履行的义务。 “你不攻过来的话,那我可就要走你的能力了——” 安静,一切安静地可怕。 第一百九十九幕:挚友 “呼呼呼——” 正当楼镌准备发动最后的生敛的时候,整个被毁坏的楼层忽然想起了一阵阵嗖嗖的风声。 集聚的风压在他的落脚点迅速爆炸。 只听见“轰”的一声,被迫后撤的楼镌不得不退到了离长风更加遥远的位置。 微微站起的长风强忍着身体的疼痛站了起来,从他身体周围扩散的气流正在将整个楼层彻底地包围。 呼啦——呼啦—— 楼镌警惕地观察着风变化的模样。 那风就好像能够无穷尽的变化一样,时不时幻化的身影演变成一阵风爆绕到了他的背后瞬间引爆,时不时又在他的脚底来回的缠绕。 “这就是你所采取的应对方式吗?” 还没等楼镌把话说完,席卷的风暴像晚霞下的浪潮直接扑涌了上来。 “风刃十八切。” 楼镌的脚步动了起来,极速地移动在他看来是能够突围这样密不透风的气压空间的。 “嚓咔——” 紧随其后的风刃第一次时间掠过了他的背部,在用波涣察觉后的瞬间,鲤鱼打挺般的跃起后,这次勉强躲过。 操纵的气流在长风的控制下还在转变。 楼镌的脚吸附在天花板,而后下垂的发梢上是不断盯紧着敌人攻势的眼睛。 身影在地面以及天花板来回的弹射,借由超高速的位置变化来不断地施加给对方压力。 而他之所以选择这么做的原因是,长风的状态看起来消耗的波导十分巨大,就连气息都变得紊乱了。 在躲避的间歇,通过波涣来捕捉风在追寻自己的过程中所变换的轨迹。 贴身而来的风切再次逼近移动的楼镌。 第一次是一个干净利落的斩切,他跳了过去,而后双边浮现的风切以十字封锁的形态封锁了他移动的轨迹。 ”攻鱗——“ 强大的龙首在风刃的斩击中碎裂,而通过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则再次为楼镌的逃避战争取到了空间。 风刃十八切,看起来范围程度以及变化水准都相当的出色,但是变化型的能力者在遇到拥有能够强制破开封锁力量的敌人时,是无法轻易地博到优势的。 现在,他们两者就好像棋局上的黑白子。 面对白色棋子的包围圈,楼镌一直在寻找破局的可能。 恍惚间闪过了风在移动中所产生的唯一空隙,是在长风的后颈部位置。 借助天花板躲避的同时,楼镌没有使用时之沙波幻而出的剑刃。 如果带有着波导气息的变化,是更加容易让一流的强者产生警惕的,而对于自己的来说,就算不使用锋利的刀刃,在触碰到地方身体的瞬间发出波导也足以震碎他颈部的骨头了。 划破空间的一击在空中划过明亮的幅度后,来到了长风的盲点位置。 “戍风刃——回天!” 从脚步生成的风之屏障在附加了锋利的切割能力的同时一瞬间斩断了楼镌往前探出的掌心。 凌厉的风切在楼镌还没来得及保护的状态下就已经被狠狠地切断了。截面上溢出的血迹在楼镌后退的过程中低落在了地面上,晕成雪花一样的形状。 “哦豁,竟然是假象弱点。” 强烈的波导在贯注到了手臂位置的那一刻封锁住了血管,让原本出血的伤口暂时停歇了下来。 正在楼镌微微转移视线的时候,勉强站立的长风突然从眼皮底下消失了。 下一秒,楼镌挥舞的拳头对准了侧后方的位置猛然挥出,风一样的漩涡盾牌第一时间阻挡在了长风的身前。 他在爆裂的反击中腾飞到了空中一段距离,而后才看见楼镌发力的过程中,踩踏的地面竟然完全塌陷了。 “好强大的力量,如果在这么被他破坏下去的话,那么未人协会的大楼会彻底报废的——”想到这里飘忽的身影从来到了空旷的前庭中心,死斗将从此刻拉开序幕。 —— 虹之国北部。 激荡的光芒以优美的幅度划过了天际,随后爆发的光柱形成类似锁链一样的神圣光柱插入到了黎明巨兽的背部大地之上。 “这是?这不可能的?”阿罗兰从对方的力量中感受到了能够压制住自己的气息。 这在很长久的历史中从来没有发生过。 坠落的光柱在圣光天使的歌唱中浮现出了斑斓晶光的审判十字,而后意图打开次元壁的阿罗兰竟然隔空被遏止住了。 “波导不可能有这种力量的,这种事情绝对是荒谬的。” 还没等阿罗兰把话说完,从地面浮现的四条光之锁链竟然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浮现。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如此具备神圣力的锁链已经把阿罗兰的四肢完全的束缚住了,而令尾随其后的风比特感到吃惊的是,天马时似乎并没有被这股力量影响。 “放开我,你这个可恶的蝼蚁——” 咬着紫色下唇的阿罗兰拼了命地大喊道。当布雷达根本不为所动,随后在天际歌唱的天使重新回到了布雷达的身边,并在双手捧着的手心处生成了一把可以剜心的匕首。 “我们又见面了,你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特别。” 布雷达的手伸了出来,另外一只手竟然停留在那虚幻的天使上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冰冷的瞳孔中没有任何的意识,但在布雷达接触到她的肌肤的时候,那强烈的光芒越来越强烈,就好像在做出回应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呀?”作为商人的理查德竟然第一次看到了自己以前从未看到过的东西,包括囚禁着阿罗兰的光之枷锁都能够在他这种低层次波导使用者的视线中浮现。 “知道神武族吧?布雷达这家伙就是借用了神打的技巧,将原本在战争中死去的爱人以神打的形式降临到自己所在的范围,并产生并肩战斗的能力,而你所看到的光之审判,并非是纠正科科长的能力,是她未婚妻的能力,身为精灵族的女孩,她是无比特殊的存在。从诞生那一刻起就能够破开所有具备邪念物体的防御,并拥有将其彻底封禁的能力。” 风比特虽然有所耳闻,但是眼下的实战还是第一次。 当然跟真正的神打来说,布雷达的神打又存在着特殊性,由于两者的生命存在着强烈的感情基础,因此在神打过程中所发生的入定仪式也是无与伦比的强大,这算是一条总未被开发的捷径,以爱为扭动所具备的实力。 布雷达,就算是在圣托里心也是排在前三的战斗好手。 审判的光电在无声中侵蚀着阿罗兰的意志,而无法挣脱地枷锁也彻底地让她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她被钉在了审判的石柱上,痛苦地哀嚎着,甚至只需要一把简单的小刀就可以一瞬间贯入隶属于她的心脏并要了她的生命。 圣光的火在此刻中被点燃了,踏上马鞍的天马时对着自己昔日的伙伴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吾之枪意,直至死亡。” 抬起的前蹄在震撼大地后,突进到阿罗兰的位置。 缠绕上天马时全力的一击的长枪即将在此刻贯穿阿罗兰的心脏。 与此同时,顺着战斗的爆炸声赶来的米亚收缩的瞳仁中已经看到了死神迫近的身影了。 审判之光下被折磨地死去意识的阿罗兰,身体正在痛苦中不由自主地发颤着。 “世界树呀!如果你听得到的话,就救救她吧。” 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弱者,到了所谓生死的关键时刻,她们唯一能够做得竟然只能向不确定的未来发出祷告了。 “就让我来回应你吧。” 飘过的身影以超高速地状态奔袭在黎明巨兽的背部,让移动的轨迹落下了淡淡的镜光。 “这是?——”风比特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下一秒,绽放的万华镜在天马时挺进的长枪中生成,势大力沉的攻击随后在一片冰晶的碎裂声中华丽地落幕。 那拦截在阿罗兰身前的男人正以绝大可靠的姿态阻挡住了天马时第一波攻势。 米亚松开了捂住的眼睛,阿罗兰并没有被长枪贯穿,而拯救她的也不是所谓的世界树,一位气质出众的男人。 “你们的计划里可没有杀死这位女士的命令吧。”戴向安对着昔日并肩战斗的好友询问道。 “这就是你的立场吗,又或者是你的赌注?” 布雷达的圣光依然在身体闪耀,未婚妻的圣像此刻正坐在他的肩膀之上。 “别误会,我还是你的好兄弟的,布雷达,只是我现在执行的命令有些特殊罢了,当然风比特可不是我的好同志,我们向来不和!” 说完这话的时候,戴向安还用余光示意了一下米亚,让她看看能不能尽快带走阿罗兰。 就算刚才勉强挡住了天马时的一击,但使用万华镜的那一刻竟然就已经消耗了整个身体超过百分之四十的波导。 “那是什么开天辟地的攻势,三两枪就可以把我挑落在地上了吧”戴向安心里想。 布雷达依然无法理解:“所以你打算成为我们的敌人对吗?在我们执行所谓的寻找世界树分身的时候,作为我们的绊脚石存在,当你想过吗,我们可是三个人,而你只有一个人,就算是朋友,就算你有什么苦衷,我们也不能就此作罢的。” “是吗?也许我们可以好好地打一架呢,布雷达先生。” 第二百幕:制衡(一) 时间往前追溯大概二十分钟。 圣托里心缉拿科办公室,从海拉雪之岭归来的波段凌此时已经累趴在就近的桌面上了。 手在垂落地同时承接着从饮水机出水口落下的白开水,耳朵则在偷听着禁闭的房门内的一举一动。 虽然她对所谓的人类未来并不算太感冒,但从现在的局面中,她依然能够感受到整个全息世界似乎正在酝酿着什么。 一切还没有彻底昭然若揭的原因肯定是由于某个环节还没有就绪吧,就好像以前看过的泡沫偶像剧,女主已经受了很多苦了,被很多人各种瞧不上了,但男主角依然还是没有在观众需要他站出来的时候挺身而出。 愤愤然地观众很快就会对这样的男孩彻底地失望的,直到下一次,更加悲惨的一幕出现了,就在这时候,所谓的男主角便会以万众瞩目的形象来彻底扭转原本似乎已成定局的局面呀。 就是这种漫长的等待,让波段凌一直有继续追下去的欲望。 她抿了抿嘴,如果什么都不用担心的话,其实人生还是非常的美妙的。 冰冷的温度终究算不上冰冷,只要身边存在可以依靠的人的话,所谓的经历都会变成最具有温度的。 “真好——,不再去追究过往,一直享受当下的感觉真好。” 她对这一次旅行所产生的新认知甚是满意。 —— 屋内。 画面被调出在荧屏的中央,那是虹之国城市布局。 “你能够在虹之国独自行动的吧,我记得年轻的人第一次扬名立万的时刻就是在虹之国吧。很多从圣托里心逃脱的实验体大部分都会选择偷渡到这里进行生活的,毕竟这里想要彻底的靠近还是需要一定的水平的。” 提图斯望向了自己的搭档——戴向安大叔。 只见他的眉头紧皱,似乎对对方的问题感到有些许的布满。 “是吗?原来你找到我并非我是你的最佳拍档,而是因为我非常熟悉虹之国的地形分布对吧。这一点可着实让人有点失望,亏我还破例把我自己的侄女许诺给你出游呢!” 戴向安摇了摇头。 提图斯感到有些好笑,接着说道:“有一部分是因为你熟悉的原因,当然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你强大而卓绝的实力,以及奥丁区少有的正义感呢,先生。” 现在的提图斯已经很明白,在贵族教育里,关于如果妥善安抚自己手下情绪的这门课程有多重要了,就在刚才,他差点因为说错话,而失去自己一个可以合作的部下,不,准确的说,是拯救世界的伙伴。 “嗯——嗯——嗯——”伴随着肯定的点头,看来提图斯的话术已经取得了相当大的成效。 “但话有说回来,我不理解,我出手去拯救那个你说名为三骑士的世界树精灵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你的父亲不正在为这件事操心吗?他们派出了风比特与布雷达,我可没有把握在这样的局面中以一敌二呀。” 眼下是非常严峻的问题,想要兑掉对方的战斗人员,那么只依靠戴向安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何况,他还不清楚这样做的风险到底有多高,一方面这是违背上层的意志的,也就是说,他会在异域跟自己昔日的伙伴兵刃相向,换另一个角度思考,这可能是一次不成功便成仁的选择呀。 赌注对戴向安来说有点大,他甚至都还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身份。 作为赌狗,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认怂的滋味。 “赫尔墨斯克家族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如果我的父亲把所有的一切都赌在虹之国的话,那么我也会做出回应的。事情很残酷的,等你意识到危机来临的时候,那就意味着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但现在是我们唯一留给我们纠正的机会。所谓的基因蓝图计划如果说不是为了所有带有致病基因的人类所研发的,那你觉得,它更会往哪一方面发展呢?” 这种问题听到脑子的时候就很不好受,就好像强迫着对方去面对一样。 如果我在新鲜牛场里订了品质最高的奶产品不是给我的孩子以及来访的客人准备的话,那么很大的可能就是我想要自己享用了。 “我明白了,你是说,整个圣托里心所付出的心血其实都是在为你的父亲服务的,他想要做成一件什么样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非常需要基因蓝图的支持,对吗?” 脑袋灵光是戴向安的优势,作为缉拿科科长,他甚至还能够以实验品逃离后的思维去模拟对方所会选择的路线,并在行动中轻而易举地回收整个圣托里心逃离的实验品,当然,凡是还是有例外的,他也曾经失败过一次。 地点同样是在虹之国,那时候的任务是寻找名为霍诺多的生命体,可他不管怎么调查,怎么收集情报都没有办法找到对方的踪迹,就连实验室内部提供的致畸(当然,当时并没有告知戴向安那种东西是致畸反应探询器),他也无法找到那个具备有强大战斗力的家伙。 他消失了,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这还一度让他产生了非常强烈的挫败感呐。 “理论上推断是这样的。我们的父亲似乎非常忌惮关于那个从世界树茧内部逃离的生命体,按照世界树的历史文本所记载的,她的名字应该是阿罗兰,是一个掌握着次元力量的女性骑士。虽然目前我们无法知道她对我父亲的计划存在的影响到底有多大,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的父亲确确实实是需要有人来抹杀掉她的存在的。他甚至不惜计划败露,还派出了关押在拜葬岗的天马时——那是另外一个世界树的骑士精灵,只不过他在常年累月的致畸污染中已经失去了本身的自我意识了。姬博士所研发的致畸药剂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发挥着作用的,但他确实做到了,在一定程度上掌控了世界树的精灵。” 信息量逐渐的爆炸,就算对于就职于圣托里心这么长时间的戴向安来说,他就像是在店铺外打杂的小二,完全不知道客栈的后厨到底有多肮脏。 所谓的纠正科科长,说到底就是一个微不足道地收尾工具罢了。 “你让我前往虹之国,并一直保护阿罗兰是吗?”结论已经很明显了,这句话的作用只是最终确定罢了。 “嗯,搭乘我所为你准备的云端喷射器,以幅形的轨迹穿越天空之海,然后落在虹之国的北部,为什么是北部呢?因为北部是昼夜边界线,那里是最不容易发生战斗的地方,你便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靠近战争爆发的所在。” 提图斯用笔对着荧屏游动,两个区域之间的距离是有一点长、 “我会死吗?”他爽朗地笑了笑。 “又不是当英雄,你只是过去耍耍帅而已,问题不大。” “那倒也是。” 房门猛然间被打开,此时趴在门上的波段凌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办公室的地毯上。 “我——没有——再偷听!”她举起手来,原本端在手里的杯子里是装满白开水的,但现在已经洒得干干净净了。 “那我的侄女就拜托你了,你总说她跟你在一起是最安全的。现在我相信了,你被危险都留给了暮年的老男人了对吧,臭小子!” 戴向安举起了手,示意告别,就好像西部牛仔影片中常用的收尾方式。 “等你回来——” “我会回来的。” —— 萧瑟的风吹过黎明巨兽的大地,不远处聚集的艾尔丽雅魔人组以及极昼之地精灵族也将视线落到了战局的舞台。 超越生命极限的强大较量已经没有办法在一瞬间产生左右战局的影响了。 更何况他们所崇拜的阿罗兰此刻竟然被所谓的光之审判折磨地不成人样。 整个身体的肌肤甚至被贴身的圣光锁链严重的灼伤,她的脸庞到处都是斑痕,那种被完全限制的感觉就好像是困兽一般。 布雷达的实力一下子便在虹之国传开了,而他的实力也让其他人联想到了,曾经在虹之国发生的过往。 “是那个孩子!那个被圣光之女所眷顾的孩子此刻竟然已经是这般模样了。” 为首的年长者还能回忆过当时的脉络,当这一切显得不算太过重要。 接下来率先发声的是戴向安。 他的眼神微微扫视了一番,对着米亚所在的位置喊道:“来吧,救走你的伙伴喽,我猜你应该有破开这具枷锁的能力,因为这本身就是你们虹之国居民又或者是德鲁伊们所存在的一种隐藏的能力吧。” 炙热的锁链依然发着耀眼的光芒。 米亚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在怀抱着执行档案的同时往阿罗兰所在的位置靠近。 下一秒,她便看到了遍体鳞伤的女孩,那被炙热光芒所灼烧的脸蛋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美艳了。 “是——米亚吗?”意识模糊的阿罗兰醒了过来,在朦胧的视线中,看到了不断啜泣的女孩,“只有你还是相信我的对吗?” “我相信,我无条件的相信你!” 撕裂的声音在大地回响,她的情感饱满而真挚。 第二百零一幕:制衡(二) 只是如此凄美的一幕似乎未能打动此刻的布雷达,谁也不知道布雷达为何会在此刻变得如此具有攻击性。 就在米亚准备用自己身体内部的神圣力破开布雷达的光之枷锁的时候,一道冲天的光芒汇聚到了布雷达的视线,紧接着从后者体表溢出的波导以光的形式逐渐往布雷达头顶的光球汇聚。 来回交闪的光线带着炙热的温度一阵一阵的漾动着,一开始,那种光射所带来的冲击戴向安还面前站得住脚,但随着力量的进一步增大,就连一侧的天马时都不得不让穿戴在背部的披风为自己遮挡光芒灼烧。 “得快点了小姑娘,我想要拦住他的话恐怕有点吃力了。” 这并非是谦逊,那布雷达是是什么身份,纠正科的科长,在圣托里心,他在杀戮方面所发挥的功能可是比缉拿科还要有实力地多了。 米亚当然也感受到了此刻高悬在头顶的烈日火球,只是为了解开阿罗兰的镣铐,她已经没有办法用更多的注意力关注眼下的战局了。 “走,米亚,不用管我。这是我自作自受的。” 阿罗兰恳切地说道。 所谓生命,在此刻对于她来说已经并非是最为重要的选择了。 她很感谢米亚,在这样的时刻,能够收获友谊,确实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情。 但正是因为友谊,她才不想把这样清澈如水的姑娘进一步卷入进来的。 “别放弃,阿罗兰,世界树也是相信你的。它在最近的一次与我对话中,明确地给与了指示了!” 米亚毫不避讳,这个时候,能够让阿罗兰重新燃起生存希望的事情——一定就是世界树对她的肯定吧。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阿罗兰的眼神就好像重新填上了光泽。 但危险的是,头顶的烈日火球竟然在此刻爆裂了,燃烧地面一切的火焰一瞬间将整个虹之国的背部拖入了火海。 ”布雷达,你看似斯文,没想到战斗起来却像是一头没带脑子的豚鼠呀。“ 张开的万华镜以绝对宏大的形态阻拦在米亚以及戴向安的身前。 晶莹的镜面上是流光溢彩的光能流动,并没有折射,而是以侵蚀的姿态试图破开戴向安的防御。 “咔嚓——” 第一声清脆的破裂声从戴向安的耳朵传到了听觉中心。 他的头抬了起来,倾斜的光球并未在空中坠落,而是依然高悬着,随后再次向四周辐射。 第一次辐射带着强烈的冲击波灼烧着目之所及的一切。 万华镜在高频率的震颤中轻而易举地被震碎了。 作为戴向安单体防御的优秀招式,万华镜一直都是他面对敌人的一手好牌,只不过这张牌一瞬间就被自己的挚友布雷达撕碎了。 接下来是第二次光之震荡—— “咔嚓——嚓嚓砰——” 清脆的破碎声再次传入米亚的耳朵。 仅仅只是保护阿罗兰以及米亚,戴向安就已经完全陷入被动的局面了。 他是可以躲的,但是如果自己担负着保护其他生命体的任务的话,那么这样的战斗可就难多了。 “这不像是你会做出的决定呀,我的朋友。” 笼罩的光幕甚至把边界所在的极夜之地侵蚀了。 布雷达的脚步每前进一步,都会在地面生成一个光一样的烙印,就好像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了自己浓烈的一笔一样。 “我确实有些爱耍小聪明,但不代表我是绝对理智的。还有就是,你应该也是知道的,我是个赌徒,我在下注方面是很有研究的。这次我赌站在你们对立面获胜的可能性。”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戴向安的嘴角已经在布雷达的压迫下渗出了血迹了。 “然后呢?你在这里连自己的性命都快保不住了?。历史上站在弱小方面对赌的人很多,但成功的人确实少得可怜的。” 德普昆尼尔的戒指发出了光芒,而被下达命令的天马时挺枪硬是顶着光之震荡冲向了戴向安。 这样的一击一定会把他的身体击穿的。 面对此时此景,他想起了自己跟提图斯答应过的,他会平安回来的——而且,如果事情如愿的话,他甚至还能坚持到自己侄女结婚的那一刻。 其实,跟谁结婚他一点都不在意的,只需要那个男孩子喜欢侄女就可以了。 能够给她爱,给她安全感,那么他就会很开心的。 “我可真像是一个爸爸呢,可惜我不是你的爸爸,段思晴,你的眼光真的有够差的。” 突然从心底衍生的不甘让戴向安有了与三骑士正面对敌的勇气。 “光波镜面骑士——” 风比特知道这样的招式,戴向安的光波镜面骑士是随机复制对方在本次攻击中所带有的一项数值,可能是速度,也可能是力量,又或者是攻击范围。更关键的一点是,复制的区间是单一的,而且无法兼顾其他的因素。 因此,只要这一次,他所复制的能力不是力量的话,那么天马时的攻势一定会彻底地贯穿他的心脏的。 布雷达同样也了解戴向安的战斗方式,在注视之下,只见临空生成的镜面里跳跃出了一名通体镜光的骑士,而那手持的武器居然也是仿制般的天马时长枪。 “可笑的生命呀,你竟胆敢与我对敌。”天马时揶揄道。 空气带着波动,就连原本平整的镜面都在视线中变得扭曲。 “是的,我敢,你懂什么叫天意吗?如果我还不能死在这里的话,那么这次光波镜面骑士负责的能力,一定会是你的力量!” 被镜面赋予的光波骑士竟然私自改变了自己的迎击模式,转而以更加低身的挺刺来迎接天马时的攻势。 不可摧折的力量一瞬间席卷虹之国目之所及的一切。 爆裂的大地上几乎没有一片土地是完整,而原本注视的目光在双枪对刺的那一刻,剥夺了众人的视线。 只听见了长枪上鲜血低落在地面的声音。 是有人受伤了,但烟尘还没有散去。 天空之海的云层中随即吹来了一阵裁定战场的风。 而就在那风破开烟幕的那一刻,面前支起身体的戴安向虽然已经到了力竭的地步,但与此同时的是,为此争取到的时间已经帮助米亚净化了阿罗兰的光之锁链了。 ”嘿——嘿嘿,赌狗不会天天输的。“抵挡在戴向安身前的光波镜面骑士的胸口写上了大大的力字,而天马时的长枪虽然说贯穿了镜面骑士的身体,但距离刺穿戴向安的心脏还有那么大概一公分的距离。 皮肉确实被刺穿了,但镜面骑士同样也为这样不俗的一击发挥了作用。 他活了下来,在阻挡三骑士至一的天马时的枪下活了下来。 “是吗?如果你不能抵挡下来的话,我会很失望的。因为我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他停顿了半响接着说道,“我无法理解所谓赌徒的心理路程,但我是带有着私人偏见憎恨这片土地的。原本我以为我可以保持冷静的,但当我想到自己待在自己房间盯着天花板转动的风扇,感受着时间在我身上侵蚀的痛苦时,我又开始憎恨了,我原本不该是以这样的姿态活着的。虹之国,是我一切痛苦的开端,我必须在这里做点什么!” 碎石在戴向安站起的过程中滑落到了地面上。 他的身体破破烂烂的。 倘若要斗个你死我活的话,那么他死在这里的可能性已经是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了。 提图斯告诉过自己应该采用的是hideandaway的战斗方式,救到了所谓的目标后就应该在逃跑中尽可能的扰乱敌人的任务计划的。 但现在,他已经不想这样了,他想要面对。 “你这样子可真是令她失望呀!她那么用心的保护你,还以残念的形式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这个世界上比你还惨的人可多得多了,你在这里放什么屁话呢,布雷达。” 戴安向已经无法在忍受心中的怒火了。 “原本我只是在心里看不起你,但现在呢,我已经明目张胆地看不起你了。什么狗屁纠正科的科长,其实自己就是理应被纠正的对象吧。” 以最为踉跄的姿态说出了最为嚣张的语气,这让一旁的风比特感到有些陌生。 他一直以为两人是无比亲密的组合的,但眼下看来一切还都是假象。 “你是在以什么身份对我的人生指指点点呢?”布雷达额角的青筋暴起。 “急了,他急了!”戴向安还在嘲讽。 随后被勒令的天马时再次挥出魂体一击的长枪。 “现在就给我杀了他,天马时,以最为凌厉的方式击溃这个令人做恶的小丑。” 汇聚力量的长枪再次蓄力,这次戴向安已经没有办法再次抵抗了,只凭他一个人的话是绝对不够的。 但他还是想让布雷达杀死自己,因为,如果是布雷达的话,那么在自己倒下的那一刻,一切就会发生改变的。 他只是被暂时的憎恨迷失了方向,等到他意识到自己永远离他而去的那一刻,他会陷入后悔的。 布雷达一直都是善良的,但牺牲换取的代价却是值得的。 长枪划过天际,以跳跃之姿挺进的攻势到底能不能击溃纠正科科长的命运枷锁呢! 第二百零二幕:将军(棋局术语) 缉拿科的灯光有些昏暗,廊道的灯是熄灭的。 在圣托里心,眼下的科室是处在比较角落的位置,但也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只需要走出办公室几步,就可以看到奥丁区壮阔的风景。 一点也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的场所。 波段凌在桌面的杂志上翻到了一本时装杂志,里面的内容本应该让她提不起兴趣的,只是在海拉雪之岭的经历,让她认识到了作为一名女孩子所一直憧憬的画面。 女孩站在一面白色的墙面,透亮的明窗可以折射明媚的光线,白色的纱衣垂落到了地面,而蕾丝造型的抹胸真好包裹在模特姣好的身躯之下。 “太美了——”她用手摸了摸光滑的页面,甚至在脑海里想象着那种柔软质地套在身上的感觉。 也许,她也会像那种一辈子都没有出过城的姑娘对着一面枯燥的镜子来回的转动着身体,以便能够欣赏到全方面无死角的绝世美色吧。 “真是太便宜了提图斯哥哥了!” 原本开心的心情又转变成了一种傲娇的愤恨,宛如在述说着世界的不公。 凭什么如此动人的姑娘一定要嫁给所谓的男人呢,还得把自己来之不易的基因组合后所衍生的样貌单纯留给他欣赏一辈子。 她的嘴嘟嘟的。 廊道有些暗淡,但指示灯光足以让她在一个人的时候继续翻阅着杂志中一身又一身精美的时装。 雪白的座椅,绯红的装饰花朵,配上朦胧的头纱,倘若能够踩踏着白色的马车,那不就是所谓的公主吗? 一直分身的波段凌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廊道另一侧不断逼近的身影。 男人的身子半截隐没在黑暗里,但单独露出的手臂就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气息压得很低,就好像故意不让人发觉一样。 “不该这样子鬼鬼祟祟的吧,姬博士。” 提图斯立刻从原本端坐的位置来到了办公室门口,不远处则是一脸茫然的波段凌。 “咳——咳——不好意思,王子殿下,这是我职业的老毛病,为了不影响自己的研究进展以及脑部思维逻辑,我总是会刻意地压低脚步声,以便不让我在脑海中浮现过的成果在不经意间烟消云散。”姬博士鼻梁的眼睛这次终于从黑夜中浮现。 脸角非常的分明,挺翘的鼻尖在姣好五官的烘托下,有种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 但依然不难看出,他跟波段凌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 因为在遗传方面,男孩子理论上都会跟自己的母亲相像一些,而女孩则会更像他们的父亲。 “来到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一旁的波段凌从本能地感受到了畏惧,一下子躲到了提图斯的身后,然后紧紧地握紧了他的手心。 只有从那样宽厚的掌心,波段凌才能收获些许难能可贵的勇气。 姬波城推了推滑落的眼睛。 环境是昏暗的,象征是隐蔽的他就好像是一条狩猎地毒蛇,虽然没有露出毒牙,但依然存在着致命的危险性质。 “撇开我的身份不说,我很清楚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这句话饶有意味,仿佛洞见了未来的无数种可能。“嗯哼?”提图斯当然也猜测得到对方内心的想法,他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害怕被识破,就算被识破他也要硬着头皮守护在波段凌的身边。 这一点很重要,首先是为了自己,其次是为了保护波段凌,最后呢,才是阻止这些视生命如草芥的病态科研工作者。 “但我们还是选择尊重你的意愿。这个世界上应对危机公关的方式有很多种,就好像人类的治水一样,如果一味地使用“堵”的方式,那么身为大人的我们注定是失败的,所以,意识到这一点属下以及奥丁之神赫尔墨斯克的家主愿意为您让步。“ 这话听起来就有意思了,提图斯可猜不到那个从来就不懂爱与呵护的男人竟然在此刻变得如此的通情达理了。 “圣托里心可能不尊重生命,但是我们所谓的尊重是建立在价值的基础上的,为了实现更多群体所需求的价值,我们必须做出一些牺牲。当然,同样的事情落在提图斯王子的身上也是奏效的。我们不会擅自处决任何具备价值的生命体的。” 他在平整的西服内兜里摸了两下,随后才掏出了他想要交付的文件。 世界树一般的纹章烙印在信封的封口处,第二枚初生之叶别再信封的邮票位置。 信封的封面描绘着繁茂的世界树,在世界树所处在的天空,骑着白马的骑士挥舞着长枪,身后是滚滚的云雾;地面上是冲锋陷阵的无头骑士,那巨大的重型巨剑正挥砍着邪恶的意念;托举着日与月的恶魔女孩试图把飞行的国度放到天枰上衡量,唯有亚当与夏娃在绿草如茵的草地上赤裸着身体互相依偎着。 “这是什么?”波段凌从身后弹出来头来。 看来画面上精美的图画率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从冷漠的神情转变为温柔,提图斯耐心地解释道:“是我们迂腐家族传递重要信息时时常采用的一种沟通方式,高高在上地老不死自以为是地躲在暗处从来不会露面,然后把想要传达的消息叫给自己忠诚的走犬——部下。” 在犬字还不没有说出来的时候,提图斯考虑到波段凌的身份还是打住了。 但波段凌显然已经处在丢失记忆的状态了,她似乎并没有认出来眼前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是谁。 姬波城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递上地双手又晃动了两下,这时,提图斯才勉强接了过去。 他已经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情绪了。 这跟他小时候在象棋课程中学习的那种体验非常的类似,他明明想到了将死对方的办法,但是对方好像完全都不放在心上,肆意放任他在棋盘上横冲直撞,可最终自己那么多的棋路依然无法在巨大的优势前战胜对方。 怀揣着这样不安的心情,提图斯当着波段凌的面撕开了封口的纹章。 黄金镶边的页眉闪烁着金属的独特光泽,提图斯从小到底收获地传令后没有是这般气派呀。 这到底是什么破玩意—— 对着的黄金纸在展开中不断剥落着褶皱处的金属粉末随后在昏暗地廊道中闪闪飘落。 整栋圣托里心大楼都是寂静的,只剩下波段凌对着抬头朗读字句的声音: “奥丁区将为提图斯先生以及姬凌女士举行结婚典礼并敬备喜宴。地点:白银之厅。” 提图斯的脸上完全写满了惊讶就连读到这句话的波段凌似乎也无端端地感受到了失落。 那么美丽的婚纱在她的心中竟然已经再次失去了穿戴的希望了,只是因为曾经假想过的未来在此刻就要破灭了。 “这——,我不明白,父亲不是一直反对的吗?” 提图斯对突如其来的父爱感受无比的不适,甚至完全忘记了波段凌还在自己的身边。 “这还需要明白吗?王子殿下,要知道您是有公认未婚妻的男人,为了让你收获最为真挚的爱情,你的父亲也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呀。如果,你硬是要取这么一个普通的生命体作为你的妻子,他甚至都不惜未被家族的未来答应了你呢。” 波段凌看了看提图斯又看了看眼前的男人。 她似乎感受到了所谓的哥哥正在努力的为自己的命运做着斗争,由于处在所谓的失忆状态,她甚至连基本的伦理道德都被弱化了,只是一个追求爱与幸福的纯粹女孩。 “白银之厅,那是什么地方你应该很清楚了。王权甚至都在为您的未来所转移,好好享受这样甜美的时刻吧。日期也已经写得很清楚了,那就是这周的星期四,也就是还有三天。这三天我们谁都不会打扰你的,你自己可以好好考虑,甚至是好好战斗一番呢!” 留下异常诡异的小声后,姬波城就往看不见地方向消失了。 唯有被将了一军的提图斯从靠近的门框滑落到了地面。 “怎么了?” 他抬起了头,挤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如果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又或者对波段凌来说,所谓的爱情其实是一场陷阱的话,那么他会怎么做呢?他在心里迅速地搜索着答案。 “怎么了哥哥?你不要不开心。” 波段凌敏锐地感受到了提图斯变化的情绪,突然之间就委屈了起来。 “如果——如果哥哥跟其他女孩子结婚了,那么还会带我去很多别的地方玩吗?如果我感到孤单的话,还可以给提图斯哥哥打电话吗?” 她嘟囔着,还在继续假设着关于未知的场景,“如果我望着空旷的天空时不时感到悲伤了,还能够有人逗我开心吗?” 那种被偏爱的渴望让波段凌感受到了提图斯一直依赖的重要性。 他带着她去到了很多新奇有趣的地方,穿上了定制的靴子,拥有自己的第一只宠物,收到了女孩子憧憬的告白,学会了在冰晶的雪地上放松心情。 美好的回忆太多了,以至于提图斯对波段凌来说,变得尤为重要。 也就是这个时候,提图斯才意识到波段凌误会了。 她似乎对所谓的姬凌没有准确的认知。 只是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他仅存的犹豫也烟消云散了。 就算前方是刀山与火海,那也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孩子感受到失望。 他摸了摸蹲在自己身旁的波段凌,笑了笑说道:“怎么会呢,你可以永远找哥哥玩耍的,而且你还会穿上这个世界树独一无二的婚纱!我保证!不用再偷偷喜欢噢,而是直接拥有它!” “真的吗?”雪亮的眼睛变得大大的。 第二百零三幕:团聚之日 岁月的建筑在新生的初日中变得斑斓,打在窗上的晨曦落到地上形成了绚丽的光影。 唯有靠墙低头的男孩痴痴地发着呆。 波赋依然稳定,这代表着机械迷梦依然在有序地进行着。 在这样的时刻,他甚至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父亲、母亲——他们都在以自己认定的方式活着,他们不会在意任何外来人的眼光,他们无比的耀眼跟自己那时候在梦里丑化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有时候不经意间的对视,都会让楼辙感到手足无措。 那种被关注被在意的感觉,他的身体甚至都没有想好要怎么应对。 他只是低着头,想在如此紧迫的时刻蒙混过关。 “没有什么想对妈妈说的吗?” 宗娉樱将自己的孩子放到了地面,走进了临时设置的厨房忙碌了起来。 这里其实是不允许进行做饭的,炒菜时产生的油烟会不断的侵蚀吐火罗大教堂的,但没有办法,在如此特殊的阶段,宗娉樱也想打破一下内心的信誉,并摸了摸泛黄的墙体,小声地低估道:“只能对不起你了。” 汤勺盛起锅中沸腾的汤水送到嘴边试了试味道,能够为自己的孩子做上一顿可口的饭菜,对于妈妈来说,那可能是一种独特的幸福吧。 她把做好的饭菜端到了用来贮藏文件的桌上,懂事的小楼辙一本一本地转移着占据了位置的书籍。 他走得不太稳,明明已经五岁了,但看起来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 只有等到母亲解下了做菜时穿戴的围兜后,楼辙才吱吱唔唔地回答道:“已经不想问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并非是那种赌气的语气,而是一种释然。 他明明对着这样的时刻期盼了十六年之久,但是当他看到母亲忙前忙后的模样后,他已经从行动中找到了答案。 战时的生活是无法用常人的眼光来看待的,那时候他还小,还不明白,仅仅只是把自己保护好就需要花费多么大的精力。 俯瞰而下的苍生在地面踌躇不展的时候,唯有自己能够在吐火罗的钟楼享受着难得的和平。 要问什么呢? 问你们为什么不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问为什么父亲最后没有能够守护住楼兰,殉职在虚幻的理想之中吗? 问为什么要给与自己如此破败的身体,让恶运当头的人生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问—— 他用双手掐住了临近崩溃的太阳穴,颤抖了起来。 他已经知道答案了,所以他根本什么都不需要问。 “怎么不想问了,我还挺期待你会问我一些什么呢?” 弯下腰的宗娉樱给新备好的白瓷碗上填上了七分左右的饭量后,才想到了另一个小楼辙。 “尝一尝妈妈的手艺如何?” 她用饭勺敲了敲碗部的边沿,就好像敲响了愉快的用餐钟声一样。 “跟电视里的一模一样——” 楼辙迟疑了一下。 想到自己小时候每次看到电视里家庭用餐的画面的时候,就会莫名地难过。 那时候总觉得这么容易得到的幸运,为什么自己无法拥有呢。 可真当自己拥有的时候,他却突然害怕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时刻很快就会再次失去了,为了不让自己的母亲失望,他站直了身体,在迈开的步伐中慌忙地接住了对方递过来的餐具。 “坐下来,慢慢吃。不够我再给你盛。” 楼辙点了点头。 一旁的孩子则是开心地敲了敲筷子。有个能够共进餐食的客人,他看起来也是相当地期待。 “还好吗?一个人成长的日子有没有感到过孤独?”宗娉樱没有吃饭,她只是坐着,然后注视着自己的孩子。 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了。 十六岁,那是无比美妙的年纪。 带有了男性魅力的肌肉线条隐隐浮现。脸部的五官有点像自己,虽然没有楼镌的精致,但是属于那种越看越耐看的类型。 有着秀气,但又有点英气。 只是欣赏的话就已经停不下来了。 语言与目光在沟通的过程中占据了很大的一部分比重,宗娉樱此刻正最大化地发挥着两种方式的力量。 “有。时常会感受到孤独。” “那会怎么排解呢?” “住的地方会有一株硕大的榕树,感到孤独的时候就很喜欢躺在榕树的树荫里胡思乱想,会感受到沙风弥漫的气息,会有刀光剑影。那时候我还以为是被电视中的剧情所影响了,但现在知道了,那是我为数不多的儿童记忆,只是自己回忆了很久,也没能想起爸爸又或者妈妈的样子。” 他扒了一口饭。 用筷子夹得菜慢慢地放到了楼辙的碗里。 这种事爷爷可从来不会做,所以遇到的时候楼辙还愣了一下。 “可以再叫一下吗?” 恳切地目光落在楼辙的脸庞。 再叫一下的意思应该是妈妈这样的称呼吧。 “妈妈——” 他调整了一下状态,这一次虽然有刻意要放松,但总感觉没有前面的自然。 “现在你看到妈妈的外貌了,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 宗娉樱把手撑在下巴,微笑地问道。 “很美,比所有曾经有过的想象都还美。” 说完这话的时候,宗娉樱看着那涨红的耳根扑哧笑了出来。 原来调戏自己的宝宝是这么快乐的一件。 另一旁懂事的小楼辙竟然乖巧地吃着饭,就好像他理解了此刻对两个人来说有多么珍贵一样。 “你看起来很老实,不是那种油嘴滑舌的类型,只是夸夸女人漂亮就已经面红耳赤了,这样子很难给女孩子留下好印象的,你适合那种成熟的大姐姐,他们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看着小大人出糗了。”宗娉樱竟然分析起了楼辙适配的女孩子类型,这让楼辙突然感到一丝不妙。 下一个问题不出意外地话应该就是——果然,还没等到他公布内心事先想好的正确答案,对方就已经率先问道了:“有喜欢的女孩子吗?怎么样——” “妈妈。我才刚满十六岁好吗?” “我记得我们家族都有早恋基因的,除了自身不抢手以外,几乎绝大多数的孩子都会涉及到早恋的。因为拥有早恋基因的前提是,还需要有出色的样貌基因,我自己认为自己选择的男人应该不算太差的。所以你虽然更像妈妈一点,但应该也不至于没有女孩子喜欢的。” 这不就是在看不起自己吗? 原本还想一笔带过的楼辙这下子可就憋不住了。 “我怎么会没有人喜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后悔了,她们之前的感情能被定义为喜欢吗? 他们应该还只是朋友吧,虽然有个嘴唇对嘴唇的经历,但如果这个不考虑的话,其实她们相处的时间压根不算长,更甚的是对方也许早就把他遗忘了。所谓的喜欢也许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那可就糟糕了,虽说在平行茧吹牛逼完全不一种死无对证的状态,但楼辙总感觉这样子不好,说了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的谎言来打掩护的。 搞不好到时候就会露陷了,那可就尴尬了。 “那你就跟妈妈说说看喜欢你的女孩子到底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吧。我还挺想知道什么样的女孩子会吸引到你的。” “单马尾绑得高高的——”楼辙心想,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来一只母猩猩扎个高马尾岂不是也可以俘获自己的芳心。 说到底男人看重的压根不是什么独特的样貌特征,是带着姣好五官的样貌特征吧。 首先要长得入眼,然后才是高马尾吧,千万不能本末倒置了。 “她给人的感觉很开朗,但悲伤地时候却又让人很有保护欲望,会扎一个充满活力的高马尾,看到她的时候就会很开心。”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竟然还浮现出了波段凌在病房褪去衣物的画面,那透亮晶莹的身体烙印在他的记忆深处直到此刻都无法忘却。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这样的女孩子如果相处的时间不长的话,那么可是很难体会到这样隐晦的性格的。”宗娉樱思考了一下,脸色突然大变,随后大声的喊道:“你们该不会同居了吧?” 原本矜持优雅的宗娉樱突然对着自己的头发一顿乱抓。 楼辙完全没有想到母亲的思维如此的跳跃,慌忙放下碗筷,摆出“不不不,并没有这样一回事”的手势。 但宗娉樱依然不依不饶:“那我得趁现在给你补一补关于同居时候的注意事项了,男孩子在这方面如果不能保证对女孩子百分之百负责的话,请一定要做好避孕的措施,还有就是,这种东西要适度不可以贪图一时的快乐而损耗了身体,再者如果时间不是很长也不用自卑,一开始都是这样的。” 那妙语连珠的句式一时间压得楼辙完全没有办法进行进一步的解释。 等到宗娉樱把该说地都说完的时候,楼辙才接过话茬说道:“妈,你误会了,我们没有同居。我认识她的时候是在病房里——” “病房里?”宗娉樱这下子可就冷静下来了。 她注视着自己的孩子,接下来他将要述说地是对于同龄人来说,几近无法接受的挫折。 “嗯,病房里,那时候我刚好准备认证成为领域未人,按照惯例我递交了领域报告,通过测试后就到了体检环节,我还记得当时体检的人不算多,就四五个,有些人血压很高,有些人贫血,我就在他们的后面,然后我心里想,这些人怎么都不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然后我就抽了血,等到我坐在大厅的时候,我看其他的人都领到了属于自己的报告的时候,我就开始感到不妙了。这种感觉是天生的,就好像在发考卷的时候,大家的名字都叫了一遍,唯独没有喊道自己的时候,那不就是意味自己陷入了麻烦了吗?要不就是没有写姓名要被罚抄,要么就是不及格要见家长了。” 说这话的时候,楼辙的声线非常地平稳,完全没有太大的内心波动。 对于十六岁的孩子来说,想要接受这样的挫折几乎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但楼辙他做到了,在没有依托父母的帮助下,做到了。 “但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体检科的主任把我叫了进去,说我有个指标比正常人高很多。那时候我也不明白这样的情况到底严不严重,我就问她这个能够治愈吗?” “她说可以控制,但可能永远无法治愈。” “对吧,永远其实是一个很可怕的词汇,你永远见不到你的父母的,学校的孩子常常就是这样欺负我的。现在她又说我得了永远无法治愈的疾病。真糟糕,我才十六岁呀,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我的未来该怎么办,盯着那个指标,我站在医疗部的办公室里,顿时感觉天花板开始旋转了,不,是我感到整个脑袋都头晕目眩的。” 宗娉樱不再沉寂,她试图抱抱自己的孩子。 “我很害怕,但我不知道告诉谁,医生告诉我,她已经帮我接通了私人的医疗专线,然后回去好好休息后,第一天空腹再去检查。那个夜晚我根本睡不着觉,我查了很多资料,了解了关于肾病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之后,我就陷入无时无刻不在祈祷的状态了。上天应该不会这样对我的吧,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我明明都已经这么惨了,那么这一次也该轮到我幸运了吧。” 声线开始颤抖了,回想那种继续在内心的痛苦,楼辙逐渐到了情绪溃堤的状态。 “只是幸运并没有在我的身边发生,我的检查报告出来的时候,我是最严重的那种状态,肾脏能够工作的部分只剩下不到百分之一了。” 他换了一口气,然后埋在了母亲的怀里。 这一次,看来他似乎幸运了一些,还闻到了那种妈妈特有的香气。 “因为在确定的过程中需要做一个肾穿刺的手术,我害怕别人担心我,就在网上找了一个专属护理。” 宗娉樱的内心隐隐作痛,作为母亲,她太能够明白其中的感受了。 “对不起。” 当此刻的楼辙心态似乎已经发生了转变,宗娉樱意识到关于那个高马尾女孩的故事马上就要揭晓了。 是那个女孩帮助了自己的孩子挺过了人生中最为艰苦的阶段。 “没关系妈妈。你知道吗?那个女孩很有趣,我把人类区流行的虚拟影像游戏带到了医院,然后在手术之前玩了起来,竟然被她给偷偷发现了,她还用游戏里面的专属台词试探了我,然后直接露陷了。我明明每次都在她赶来给我带饭的时候收拾得毫无破绽的。” 他笑了笑,接着说道:“也就是她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特殊的地方,那里的人可以不依赖肉体,并且还说她的爸爸妈妈拥有能够对我致病基因进行编辑的能力,那么到时候我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这样的事情刚才罗丁医生也已经提到过,就足以证明女孩子并不是在说谎。 “妈妈你知道吗?我那时候压根就不相信,我可是受过唯物主义教育的有为青年,怎么能够轻易一举地就被欺骗呢!” “那倒也是,就算妈妈自己其实一开始也觉得荒唐。” “可她为了说服我,竟然在我面前把自己的衣服脱掉了!真的就是脱掉了!” “这未免也太大胆了吧。老实说,你看了没,是不是被美色迷惑了——” “我看了。”楼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倒还挺实诚的。” “但不是我们想象的那种裸体,而是处在虚幻的状态,就是果冻一样,内部的水分来回的移动着,甚至连阳光都可以穿透到我的脸颊。”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说她的身体已经全息化了,但是脱离了全息世界太久的话,就会进入虚幻体模式,如果没能及时回到她所应该存在的世界,那么她就会消失的。” 往事历历在目,现在回想起来的时候,楼辙甚至都有些感激自己的生命了。 正是因为这样的经历,才让他有了再次与另一个世界的父母相遇的机会。 在冉冉升起的日光中,他感受到了背部越来越暖了,频频点头地小动作,也意味着,他对生命的认知更加深刻了。 “然后呢?” “我当然不会就这样放任她消失,我就问她怎么不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呢?她告诉我她回不去,我又问她要怎么样才能回去。她说要找到楼兰族的奇迹少年,只有他才能打开全息世界的壁垒。” 一切看起来就好像无比巧妙的塔罗马组合一样。在尘封的过往中不断的嵌套。 “因为打开壁垒的方式需要借助楼镌的能力对吧。”宗娉樱已经猜想到历史发展地走向了。 也就是在此刻的印证下,关于他所设想的计划最终都得到了实现。 当然,这也是她选择嫁给楼镌的原因,他所说过的话,所答应过的事,所付出过的努力在既定的时间以及未来都能找到答案。 她愿意为他做她所能够做到的一切,就像他愿意在沙风中以母子的安危作为交易勇敢地牺牲一样。 “嗯,是爸爸的能力。”楼辙的声音渐渐变小,“爸爸会死对吧——” 他当然也知道,这句话更像是一种声明与告知。 “他说了,在罗丁诊所的时候,他说了。那时候罗定告诉他,要么现在带你去全息世界进行基因编辑,但如果这样的话,虽说能破开壁垒,找到可以进行基因编辑的医生,据说在奥丁区;但同样的,付出的代价是,楼兰失守。” 宗娉樱能够做的就是将丈夫的遗志告诉自己的孩子。 “是吗,所以他没有选择立刻带我去基因编辑对吗——” 楼辙早就知晓了答案,但得知的那一刻还是有些难过,就好像有些苦其实他根本不需要经历,但是别人被迫让他经历了一样。 “嗯,他说他想到了更好的办法。据说是一种新的能力,他能够在生命消亡的时候赋予你他所拥有的一切,这样的话,你自己就可以去全息世界闯荡了,自己就可以找到可以进行基因编辑的医生了,自己就可以改变我们所赋予你的不完美,但同时,他也希望你能够了解到生命的价值,不管人生发生了什么,你所经历的一切正是塑造你成为如今这幅出色模样的根本。你已经很了不起了,可以保护自己,甚至你的妈妈以及你的爸爸,知道吗?这是任何一个十六岁的孩子都做不到的。” 来自母亲的肯定就好像涓涓细流流过楼辙的心间,到这样的时刻,她还是没有询问关于自己是否活下去的情况,因为,她同时也已经为自己的孩子做了最后的打算。 父亲有爱自己孩子的方式,那么母亲当然也有,只不过眼下还不是能够坦白的机会,但她已经跟那个为她执行这件事的孩子强调过了。 一切都会转变的。她终于松了一口气了。 “那么,你一定跟那个女孩去到了全息世界对吧。只是现在你来到这里的时候却是孤身一人——” 察觉到其中的缘由,宗娉樱问道。 “我没能保护好她——” “要保护好她。记住了吗?” “妈妈——” “要保护好帮你度过困难的女孩,不管最后你们到底有没有在一起,保护好她,让她获得幸福,这是男孩子一定要做到的事情。” “我会的。” —— 楼兰内城。 兰霜正在防守王座转笔。 原本她也想凑合一脚的,但是考虑到王妃难得跟自己的孩子有了一次宿命般的重逢。 那么他们之间应该会有说不完的话题吧。 考虑到这样的情况,她就回到了防守王座去处理剩下的事情了,当然也包括处理伙伴马菠萝严重的伤势。 第二百零四幕:消亡之时 被风所切断的手臂已经由波导暂时的封锁住了。 先前被楼镌击飞的长风则在落地的过程中震碎了脚下的地面。 回旋的风之轨迹缭绕在他的体侧,如此惊人的破坏力并不是他的杰作,而是来自对方。 为了能够让自己稳定的落地,生成的风旋仅仅只是起到足够的缓冲作用,却已经将地面完全的震碎了。 此刻,从高处眺望的会长依然处在临武不乱的状态。 “搞什么呀?在这样破坏下去的话,我们的总部大楼还能够挺得住吗?” 俯瞰而下的大地发出点点的镜光,那是被攻势震碎的镜片在遇到日光照射后所发出的光芒。 颓然滑落的碎石以及建筑残垣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战斗依然没有得到遏制,但协会似乎也没有想要继续加派人手的打算。 在这样的暴风眼中心,岿然不动的会长大人令所有的人都捉摸不透,就好像架在胸口的炮膛已经填上了炮弹,但他竟然还在不紧不慢地欣赏着发射台的制作工艺有多精湛。 无解,完全无法解释! “还不准备停手吗?”长风卸下了长袍,露出了绷带缠绕的手肘。 “都已经到这样的时刻了,你还在说这种无关痛痒的字句?”带有戏谑地楼镌突然爆射而出。 那几近枯萎的手臂看起来已经无法发起足够带有威力的招式了,那么唯一能够行动的左手在波导的缠绕下打磨成球星的能量意图塞入长风的躯干。 但风似乎提前发起了提示的讯号,临空一跳的长风将眼睛落在了自己的掌心。 螺旋生成的浅白色风旋正在急速地运转着。 “啸——” 落空的楼镌立刻将视线转移到了天空。 与此同时,感召的风竟然在视线中不断变大,甚至到了足以摧枯拉朽的地步。 “呼啦啦——” 急速的风暴以风所存在的专属姿态在攀升后坠落到楼镌所处在的位置。 无比狂流的气流直接将楼镌彻底的包裹在其中,就跟西部人类区竟然生成的巨型龙卷一般,将周围的一切一并吞噬。 “龙卷风摧毁停车场?噢天呐,有点赖皮!” 但招式并非只是单一的控制技能,伴随而来的是无比强劲的风刃斩切。 楼镌紧咬着牙齿,身体上不断被切割的肌肤泛出了枯黑色血液,疼痛的感觉依然强烈。 并非是他没有采用波赋防御,而是无比凌乱的风之轨迹,令他完全找不到需要侧重防守的位置,但如果是全部防守的话,那强力的风刃依然能够轻易地破开他的防御。 时之沙所带来的增幅竟然已经到了逐渐跟不上对方脚步的状态了。 “那干脆就不防御了。”双手交替的瞬间发出了波导在下一秒的时间中形成了蜿蜒盘旋的巨龙。 “龙之翼。” 金灿灿的身躯在来回穿梭的风卷中强行展翅,巨大的羽翼被风所限制,但与此同时,注入的波导依然还没有放弃。 随后,更加具有气势的龙翼在挣脱束缚后直接切断了长风的招式。 就在楼镌正准备露出笑意的同时,不知何时贴近的长风在风的帮助下挥出了带有螺旋吸附的拳头一举击中了楼镌的面门。 扭动的身躯在强力的反抻下爆射而出,甚至撞入了外部的围墙中,被塌落地砖块所堆叠。 “等等——这是什么时候?”长风突然意识到了一处未知的危险。 而就在楼镌飞出的瞬间,从指尖射出的波导形成的龙牙猛突同样咬住了长风的侧腹。 爆裂的巨响在未人协会的大楼轰鸣,持续高涨的烟幕已经辨认不出敌我的状态。 长风的手臂在牙突的过程中被撕裂了一般,望着从砖瓦中钻出的男人,他不由得赞叹道:“应变能力实在是出色,招式是在被我击飞的时候就已经释放了,而且释放的过程不是从远处向近处释放的,而是在被我击中的瞬间就释放,那个位置就在我的身后,伴随着身体在空中的横移,他持续地延长了波导的长度,以便能够保持招式足够的破坏力,等到我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在我身后,连风的轨迹都被他所欺骗了。” 他试图握了握手指,但损伤的肌肉结构似乎已经让他的右手报废了。 “这都让你躲开了呢——” 楼镌有些气愤地说。 “嗯,差一点就可以直接了当地杀死我了呢。” 长风垂落了手臂,随之而来的是地面不断产生的风旋。 那种风旋以施术者为中心开始扩散。 呼呼呼的风旋声变得急凑而密集,似乎在酝酿更为强大的招式。 “我们的缠斗也已经够久了,是时候划下句号了。”长风的脸变得阴沉,垂落的长发胡乱地飞舞着。 —— 此刻,协会大楼的第九十九层。 “会长大人,副会长大人他——” 还没等自己的部下说完,会长便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的念头。 “也许会有生命在此刻枯败,但我们最终会在这里得到一颗种子。” 圣子降世吊坠在会长大人的胸口晃动着,随后他们看到了其无比惨白的面容以及血一般鲜红的瞳孔。 —— 战场。 呼啸的风卷范围在逐渐的扩大,甚至让楼镌都无法站住了脚跟,就连长风也被带入到了空中,漂浮着。 楼镌仔细数了数,类似的风卷竟然有七个。 “我要站不住了。”通过波导吸附在地面所产生的摩擦力已经无法阻止楼镌飞入空中了。 他的身体飘了起来,看到了傲然于世的长风踩踏着风旋。 “我们曾经所培育的恩典,如今也只能亲自将他撕碎了。” 下一秒,七道龙卷在长风的操纵下冲向了腾空的楼镌,而就在交汇的过程中,楼镌感受到了天之将幕的时刻,笼罩的风球将他完全的包裹在内。 “疾风瞳。” 那是无数不规则的风压在有限的空间反复的横切,楼镌压根无法预判对方的攻势,更令人糟糕的是,里面竟然在封闭下进入了真空的状态,风所设定的界限空间,让楼镌连所谓的呼吸都已经无法做到了。 无法着力、任人宰割,最终直到被搅碎成肉末。 枯黑色的血液来回飘落,肉体所带来的痛感,让时之沙甚至进入到了快要熄灭的阶段了。 可不论怎么思考,楼镌都没有办法将对方击倒了。 只是在寂静的时空中突然飘落了一滴温热的黑色血液,并低落在了长风的脸颊。 那一刻,长风的瞳孔猛然的收缩,本不应该挥洒的血迹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落到自己的脸上呢! 伴随着后撤的步伐,而后爆炸的疾风瞳中是绝对紊乱的波导乱流。 堪称密不通风的真空疾风瞳不知道被什么力量彻底地撕裂了,而后在苍茫的大地四散飞去。 “让我来赋予你别样的人生吧,副会长大人。”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鲜血淋漓的左手抓住了地面,而后贯穿的尾刺刺入了长风的心脏位置。 波导大量消耗的长风看到了身体只剩半截的楼镌,他已经猜到了,是在最后的时刻,用他所有的生命能量引爆了自己的下半截身体来破坏疾风瞳的。 长风的气息随即在一瞬间变得虚化了,但楼镌似乎也在发生着变化。 当最后的时之沙到了熄灭的时刻时,视神级早就已经看不清周围的一切了。 楼镌闭上了眼睛,慢慢地感受着意识在大地之风的吹散中飘荡着。 就算此刻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但他能够感受到意识并没有彻底地消失。 它在飘荡,绕过了丰饶的大地,绕过了古老的西华门,在绕过了北循城的强沿,最终漂泊回到了故地。 直到,那个在母亲口中许诺的男孩子点了点头,铭刻的波纹再次以曾经存在过的方式镌刻在了楼辙的腕部。 不是小楼辙,是十六岁的楼辙。 “这是?” 无比令人震撼的标记浮现了,那是汉尼时女所特有的标记。 不存在于平行茧所在空间的所有物体,而是在楼辙的腕部位置。 “这是男儿的浪漫——” 他的内心有个声音替他回答道。 第二百零五幕:婚期与归期 漂浮在平行区上空的时钟塔外部真闪烁着光泽。 天天靠在自己的卧室窗户旁,看着眼底下的城市灯火嘹亮,不由得在内心生出了一股孤寂感。 “咚咚咚——” 丝毫没有半点绅士风度的敲门行为让天天顿时有些感到不悦。 她在下床的瞬间穿上的拖鞋,踩出一阵不怀好意的脚步声后猛地开门。 只见一个邋遢的中年男子再次变成了类似路边要饭的模样,乱糟糟的胡渣看起来就没有多少好感。 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渐渐地怀上了几分。 但这也怪不得天天,这段时间,不仅楼辙音讯全无,就连连夜赶去虹之国的市长大人也完全没有消息,两个丧失自由活动能力的人整天待在一切,加上本身就没有好感,所以最终的局面就只会是越来越差罢了。 “先等等,我可不是大众牌出气筒,绝对不允许别人在我身上随便撒气!”汉尼的头发上甚至还藏着一些抽过的烟头。 这足以想象他的卧室到底有多么糟糕。 天天看过那种肥仔的新闻,说是因为懒得下床就把所有的烟头都扔在床头的铁杆里,直到溢出来塞不下为止。 “有屁快放,我可不想跟你这样的邋遢鬼扯上关系。”天天没有好口气。 “行吧,或许有人对今天报纸上所刊登的内容不太感兴趣呢!”汉尼假装往回走,但也只是假装,这样重要的事情,他甚至连隐瞒都不敢隐瞒。 “什么新闻呀?全息世界周年庆典?区域之间逐步放开通行限制?啊啊啊——拜托我是女孩子呀,谁关心什么全息世界的时事?” 汉尼还没抓狂的时候,天天看来已经快要先疯了。 “确实时事你可能不感兴趣,但是我敢保证这次报纸的内容你一定感兴趣。”他把手里的报纸举得高高的,但其实此刻的内心正在想着如何以最为恰当的方式来阐述两人即将面临的事项的严峻性。 “哪怕是什么选美大赛,我也已经心如止水了!你能明白吗?”天天燃烧完最后的耐心就要把门关上。 看样子,她完全不想在汉尼身上花费任何过多的时间了。 那呼啦啦的甩门声差点就在长廊里爆发,但还是被汉尼的双手给撑住了。 “你最好做一下心理准备,我可不是在开玩笑的。” 听到这话的时候,天天的内心竟然开始惊慌了起来。 原本明亮的房间一瞬间被一股不知名的黑暗笼罩,也许她无法猜测到下一秒要发生什么,但是心脏跳动的频率就好像在昭示的马上就要发生什么一样。 她猛然间跳了起来,试图抢过汉尼手中的报纸,但汉尼一个后跳正好闪了过去。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换做是平时,她可能马上就要生气了,但此刻,她只是觉得汉尼在帮助自己,在呵护妹妹一样的呵护自己,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饲养的橘猫有一天偷偷死掉了,家人讨论了很久之后才愿意告诉她一样。 “拿去吧,对着头版一个一个字阅读一下。你会知道事情对你来说的严重程度的。” 汉尼松开了手里的报纸,而后走到了长廊的尽头点燃了一个香烟。 窗户只开了一条裂缝,但灌入的风一下子就打散了缭绕的烟雾。 “不可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天天将原本阅读的报纸翻了过来,想找到关于报纸所谓的发行日期。 “不用找了,是今天的。”远处的汉尼一下子攻破了她内心的防线。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楼辙还不清楚眼前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天天将报纸放在了桌面上,猛然间往平行茧所在的房间跑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刻,也明晃晃地灯光终于照射在了版面的位置。 “赫尔墨斯克家族三儿子恋情公布,难以置信地迅速!后天让我们在白银之厅见证完美婚礼的降临吧——” —— 长廊的道路来到了照不到光的位置,原本平衡的光影维度也因为疾驰的身影穿过而被打破。 “开什么玩笑?另一个我,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为什么会答应别人的婚礼呀,那么我和楼辙这么努力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天天完全无法接受来自报纸上所刊登的内容,但一切却又那么的真实。 那披上头纱的模样是如此的美丽动人,包括那个站在她身旁的男人也是同样的绅士动人。 那种无与伦比的气质跟汉尼完全是两个相反的存在,但哪怕是这样,天天也只是觉得恶心。 她承认自己带有着私心,她承认自己期盼看到所谓的波段凌能够再次与楼辙团聚,并一起愉快的生活在一起。 她甚至已经做到了在这场战斗中牺牲的准备了,只要能够看到他们两人站在一起,这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最大的心愿了。 她的手开始发颤,就连握住门把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回来呀。”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平行茧运行的灯光依然在闪烁着。 “要不在接入一次试试?虽然之前尝试过,但是也许这一次就能成功了?” 汉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天天身后,虽说料想过对方的情绪,但他还是害怕天天要是真的冲动起来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现在平行茧所处在的状态已经非常的不稳定了,如果再有外部的干预的话,他甚至不敢保证楼辙最后还能不能从机械迷梦中安全的脱身呢。 “可我们已经试过无数次了,接入的过程总是在那个固定的位置,没有楼辙的存在,我在平行茧内部压根就无法自由的移动。”天天总结着前面的失败经验,“我只会找不到他,然后无功而返罢了。” “又或者,你可以想想,这也许是一件好事也说不定,你们一直想要营救的伙伴,现在正走在幸福的道路上,这不也是挺好的吗?她至少是安全的,没有受到太多的伤害。” 要知道女孩子都是感性的,汉尼准备用这样的话语开导一下天天。 “不会的。不是跟楼辙在一起,那么我很清楚她是不会很开心的。” 这种自我的论调也从侧面映照了天天的内心其实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她所认定的世界,就跟玩具城一样,她会被自己喜欢的玩具分配给她所喜欢的对象,只有这样,她才认为是幸福的。 “可照片看起来——” “我说不是就不是!” 下一秒声嘶力竭的怒火在平行茧内部燃烧,从身体溢出的波导在激活的霓虹棒正闪烁着光泽,甚至天天头顶的id也在此刻愈发的明显——齐天大圣。 “冷静下来,天天。” 挥舞的长棍在大幅度的转动中来到了汉尼所在的位置,并不擅长战斗的汉尼,只能往门口的位置跑去。 “玩蛋了,这家伙似乎有点情绪崩溃了。” 注入的波导在天天地操纵下愈发的丰沛,下一秒延长的棍棒一瞬间抵住了汉尼的屁股,硬生生将他捅入了天花板,直到头撞到顶部后才落了下来。 “天天——” 下一秒,从迷乱的空间中传出了一声轻微地呼喊。 原本丧失理智的天天竟然变得迟疑。 她不由得回过了头,看到了平行茧周围缭绕的雾气。来回交闪的波导回路似乎已经到了逐渐熄灭的地步了。 一切的一切就好像再次恢复了连结一样。 那从水汽中伸出的手臂按在了她的头顶,而后,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 没等到对方反应过来,天天便哇的一声扑了上去。 “楼辙——” “嗯。”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好担心你呀。” 也正是此刻,死里逃生的汉尼这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77/77229/28835821.html 第二百零六幕:地面世界 尽管三人安静地搭乘着电梯下落,但汉尼已经完全可以感受到楼辙身上的气息变得完全的不同了。 那种犹如滔滔江水的恢弘感,却又在此刻表现出一种涓涓细流的错觉。 “你手上的绷带上似乎有时女的标志对吧。” 汉尼从楼辙的身上察觉到了异样的气息,但这样的气息还有很多,甚至多到他完全数不过来。 “嗯,是的。我在平行茧的最后截点上得到了时女的馈赠,她告诉我关于平行茧的游戏到我父亲死亡的那一刻就到了尾声,我所处在的状态将会在此刻以通关的方式进行终止,那么最后,她告诉我,我能够带走一样只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楼辙叙说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过往。 “那你带走了什么?”天天立刻追问道。 “其实可以选择的东西很多,那些尘封在建筑中的沙砾,书籍甚至是关于我与我家人的一些信物都是我可以选择的内容,但我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带走这个东西。”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楼辙解开了缠绕在自己手腕的绷带。 楼兰族所特有的波纹在藻祷纹的拥护下平稳地镌刻在楼辙腕部的位置,而就是这个位置闪烁着所谓时女的印记。 “是能力?”汉尼突然意识到了关键问题的所在。 “是你爸爸的能力吗?”天天的内心异常地欣喜。 “嗯,一开始我也是无法相信的,按照汉尼所说的,我一直以为我所能够携带的东西只能是那种实际的物件,就好比照片这一类,但我发现,我如果我选择在平行茧中我父亲再次死亡后所生成的残念的话,那么这一能力似乎也符合不影响过往世界,不影响他人这样的要求,时女的恶作剧在这一刻恰好生效了,很奇特对吧。她允许我选择就好像,她一直在等待我选择一样。” 楼辙回忆起当时的那种感觉,无比强大的能量竟然能够在一瞬间以最容易被接纳的方式进入到另外一个生命体的体内。 只是想想,都不敢相信父亲为了做到这一步到底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嗯——”长长的回应声似乎表达了汉尼的惊讶,哪怕他曾经预见到这一幕,但一切却又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我感觉到我的状态很好,所以我可能会很快告别时钟塔的,请汉尼前辈不要见怪。” 那清澈的瞳仁中徜徉着坚毅的光芒,就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所笃定的未来一样。 “我才不会见怪的,你本就应该离开这里,虽然全息世界正在发生着更为巨大的变革,但不管怎么样,伙伴还是需要放在第一位的,我本来还指望老龙送你们一程的,但他现在应该正打得焦头烂额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在这个时候回来,那么你也有理由知道一下今天所发生的巨大的新闻——” 汉尼不由得提上了一嘴。 但天天立刻跳起来捂住了他的嘴巴,甚至是鼻子,就好像手法大胆的谋杀一样。 “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天天尴尬地笑了笑。 但从窒息中晃过神来的汉尼还是再次强调道:“天天,不管怎么样,其实你还是有必要让他知道一下的。他会去到那里的,就跟你们那时候约定的一样,你一定也不想他去到那里的时候显得一阵手忙脚乱吧——” 汉尼的苦心天天当然也能明白。 她低下了头,然后拉住了楼辙的手臂一路来到了她的房间。 报纸还在那里冰冷的放着。 但一切都是需要面对的。 去到那里再伤心的话,那么其实躲在角落偷偷先伤心一会,会不会更好受一些呢。 她只是这样想,她甚至不敢抬起头看一眼楼辙,她害怕那心碎的目光。 就好像约定的爱恋最终都没有走到一起一样。 漂浮的窗帘在风的吹拂下飘动着,从外部照射的光投射在地面上,天天的手指在楼辙的影子里画着圈圈,但是她依然留给了楼辙缓一缓的时间。 床头柜的时钟甚至可以听到秒针转动的时间,世界真的太过于安静了。 天天无法在忍受下去了,她只想安慰一些自己的伙伴,告诉他这一切都不会真的,请不要太在意太伤心呀。 “请你——” 到了嘴边的话语还没有说出来,她却看到了楼辙露出了她从来没有看过的笑容,那是一种真正开心的笑容,就仿佛冬雪融化下的冰水流淌到青青的草地一般。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当这样的语句响起的时候,天天感觉到了一种无法述说的爱情。 她确实错了,原来她所认为的爱情跟男孩相比是有很多的出入的。 不管是跟谁在一起,不管未来发生了什么,只要女孩子是好的,是健康的,是开心的,那么自己内心多难过都会被开心所填满的。 —— 下着雨的公路上,积攒的雨水不断地汇入下水道的方向。 跟那时候相比一切仿佛都没有什么变化一样。 租赁的雨靴踩踏在沥青路面上,甚至会晕开一层层的水花。 “怎么样?回到地面世界的感觉怎么样?” 楼辙对着撑着油纸伞的天天问道。 那时候楼辙看完关于波段凌的消息后,就让天天使用了转移水晶第二次次数,目的地并不是所谓的圣托里心,而是镜像区。 那时候,在与拉美夫完成所谓的约定时,拉美夫拖欠了楼辙一个人情,那就是从内部破开全息壁垒,让他能够再次回到地面世界。 只是在这样的时候,楼辙感觉仓促前往的话,还不如暂时冷静下来做一点自己一直想做的特别的事情。 “是挺好的,但我不会在这里消失吗?我没有肉体的。” 天天一个脚一个准的踩踏着地面的水渍,跟路边三四岁的小女孩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不会的,波段凌也是这样来到这里找到我的,就在这里。” 楼辙用手指了指面前的医院,然后摆出了摊手的姿态。 “还有如果我现在说,可能我原本很坚定的决心已经有些动摇了,你会不会生气呀。” 楼辙继续在大街上穿行着,就好像自己的人生一样,暂时没有需要抵达的目的地。 “可能会有点吧,但又可能不太会,我看到你那时候的表情了,你如果觉得这样是最好的话,我也会支持你的,只是我心底觉得你是最配得上波段凌的罢了。” “哈哈哈,你真是偏心,但偏心得有点可爱。” 楼辙穿过了斑马线,来到了地下通道继续行走的,原本撑着的伞也收了起来。 他们想要回到这里其实也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但天天知道楼辙不会无缘无故浪费时间的,他一定有什么非要完成不可的事情。 “也不能说是偏心吧,我跟你相处的时间很长,我觉得你各方面都很优秀呀,而且很真心很专一,特别可靠,综合上面的所有,所不希望自己嫁给这样的男孩呢?”天天领跑在楼辙的前边倒退地说,就跟那个夏日的波段凌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两人的叠影开始交织,就好像思念造就的幻想体验一样。 “听汉尼说了,赫尔墨斯克是奥丁区的王族呀,波段凌肯定是特别的,连王族都对她欣赏有佳!” 楼辙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说这种酸酸又甜甜的字句了,如果是在刚刚十六岁的时候,他肯定不会这么想的,什么破烂王族,我一下子就把你们全都踩在脚下,但现在一切已经很不同了。 不仅仅是身体的原因,他的心境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要的东西也许不一定要在身边,在很远的地方过得很好其实也是很不赖的。 “王族?王族算个屁,我现在觉得抢婚也很刺激呀。” 天天依然怂恿道。 “哈,听起来还不赖。” 路过的地上商铺依然人满为患,楼辙只顾着前行,在记忆中,他知道这里存在一家店铺的,那家店铺似乎是这一带最受欢迎的珠宝饰品店呢。 “那我们的目的地就是这里了——”他用手指了指面前的珠宝店。 “珠宝店?” “是的,珠宝店,我们用我所剩下的最后经费给波段凌买一个戒指吧。用你的眼光,你的审美帮我挑一个怎么样?” 面对突如其来的重任,天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本应该无比八卦的心情,顿时变得五味杂陈。 “你真的要去抢婚吗?” “嗯呢?!我可是认真的。你快挑吧。” 投射的灯光照在柜台的首饰上,那斑斓的金光银光亮得天天都睁不开眼睛。 “先生,请问是要购买送给女士的戒指吗?是用在什么方面的用途的呢?求婚?订婚?还是为了保值呢?” 迎面而来的柜台专员立刻就询问起来客户的需求。 “那——那个,就来个——友谊之戒指吧。” 楼辙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这个戒指的用途到底是什么,他只是希望去见她的时候不要空着手而已,他也只是想要说如果能够送的东西发挥一丢丢作用的话,那么关于未来的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呢? 说出这话的时候,天天突然笑出了声来,但又转眼间变得悲伤了,如果另一半也能看到这样好笑的一幕就好了。 “友谊之戒吗?那在规格上面有什么要求吗?是要什么颜色的呢?” “啊我不懂,你就对着这个小姑娘介绍就行了,到时候我来付钱!”憋足了气的楼辙立刻跑到了店门口透了一口气。 思绪开始翻涌,当他用自己的鼻子闻了闻衣服上的味道时,依然留存着妈妈的发香。那时候吐火罗神迹大教堂是静谧的。 来回激荡的能量正在从各个角落附着在自己的腕部。 曾经异常熟悉的波纹图案在消失了很长的时间后又再次出现了。 他可以感受到注视的目光中滚烫着泪水,直到清晰的时女标志出现的那一刻,他便已经知晓目之所不及之处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爸爸——” 清澈的泪珠在脸庞划过,随后一股巨大的悲伤占据了他所有的内心。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他似乎再次失去了什么,明明自己拥有的东西已经少得可怜了,但命运没有任何怜悯之心。 命运所擅长的特长一定就是剥夺吧。 也就是在那时候是妈妈靠了过来,将自己拥抱在了她那带有体温的怀里:“怎么了,孩子。不可以哭的男孩子。” 她用指尖扫过了自己的脸颊,他还说弥漫的青春气息就算是哭泣着也能感受到关于生命的美好。 但那时候自己太难过了只是哽咽的声音吞吞吐吐地说道:“爸爸他,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不会回来了,可我明明都还没有来得及跟他好好说话——” “是吗?”而当妈妈从我的口中听到关于父亲死讯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好像松了一口气一样。因为她所理解的男人的浪漫,向来就是说到做到,庆幸的是,父亲这一次依然没有让人失望。他把自己所能够做到的一切再次做到了完美的局面。 但我似乎没有这方面的考虑,我所关注的点在于生命是否存在的本质。 “波纹——它——它又在我身上生成了,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为我曾经体会过一次了。” 我的哭声越来越大,甚至还让妈妈想起了在罗丁诊所时下过的那场雨。 哗啦啦的脸庞到处都爬满了鼻涕与泪滴。 那是爱,是对爱的不舍,让我不断地意识到超越生命的重要性。 当时妈妈抚摸着我的背部,只是淡淡地追问道:“加油,这是你爸爸所赋予你的第二次人生。” 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便已经明白了关于平行茧的旅程的意义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第二次人生,想要什么就去追求吧,只要你记得我们都是最爱你的就够了。还有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你的生命,一定会有转机的知道吗!什么挫折,什么困难,什么不如意,你通通不可以放弃,妈妈从来没有机会要求你什么,但现在这是我唯一的要求,如果你在全息世界失败了,那也没关系,你记得回到世界树的脚下,那里一定会有没有的事情在等着你的。” “为什么?”那是埋在胸口的我所发出的追问。 此刻房间甚至可以听到时间流淌的声音。 墙面变得愈发的斑驳,就连地面也开始虚幻了起来。 “会去救你的伙伴吧?”温柔的声线传入耳膜,她不没有理会自己孩子的追问,而是换了一个新的问题,“只是妈妈到了这个年龄也无法说完全的懂得爱所包含的内容。” “妈妈你在说什么呀?” “喜欢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女孩子对于爱的追求其实更多的在于安全感与幸福感知道吗?对于所选择的对象,其实有时候并非特别的重要,但记得,一定要把自己珍视之人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 “放在第一位吗?”楼辙站了起来,看到房间内对着自己招手的身影。 看来商务伙伴在霍霍自己资金这方面也相当的不赖! “九千八百八十八——付钱。” 天天拿起了粉红钻一般的戒指。 一声支付到账过后,楼辙甚至连车费都快凑不够了。 “你真的会送出这枚戒指吗?”天天拿着小袋子后对着楼辙问道。 “如果她记得起的时候,依然觉得在别人身边是幸福的,那么我就不会送出去的,但如果相反的话,我会考虑的,你明白吗?” “那你怎么让她记得呢?” “这是秘密,我会有办法让她恢复记忆的。” /77/77229/28837059.html 第二百零七幕:破局 奥丁区。 贵族马车伴随着踢踏的马蹄声在喧嚣的都市道路上前行着。 波段凌的头顶带着编制的花之荆棘,据说那是花之女王为她专门准备的订婚贺礼。 虽然一开始波段凌还不清楚要不要接受这份心意,但是考虑到不想让提图斯王子难堪的问题,她也就免为其难的接受了,可真当戴在头上的时候,才发现对方的手艺是如此的出色,印象中由花草编制的藤条竟然能够好看到这种程度。 也正是因为这样,波段凌此刻依然对着马车的窗沿照过不停,嘴里还哼着轻扬的乐曲。 “你看起来很喜欢姐姐送你的礼物是吗?” 提图斯把手架在下巴的位置,而头则望着远处的藤条,这无尽蔓延的生命引导的位置就是不为人知的拜葬岗。 几乎所有全息化的生命都会有组织的汇聚到了那个位置,也就是在那一次,提图斯察觉到了父亲理想的畸形。 那种并非是为所有人所考虑的宏图,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太迟了。 他一直在强迫自己保持清晰,但可惜的是,自己的力量太渺小了,怎么可能能够在此刻完全的巅峰父亲的旨意呢。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不断地前往缉拿科所在的位置,跟那个波段凌的亲人套近乎。 不全是沉迷于美色,只是在保护眼前这个女孩这件事上,他所找到的那个人必须能够完成站在自己所处在的位置。 这个位置很尴尬,更别说其中所存在的风险了。 “超喜欢,这种白色的花瓣到底是什么植物呀,为什么会有如此好闻的香气呢?还有就是能不能让花之女王也教教我,如何完成这样出众的编制技巧呀。”波段凌的脑袋回了过来,微微触摸的手指害怕因为自己力度过大而有些倾斜。 “是骨兰花的味道,这种花很特殊,就算摘下来很久都不会凋零。” 眼下波段凌的模样就跟富勒穹顶下祈祷的女孩子完全一致,在接受光的洗礼时,从四十五度角所射入的生命礼赞将女孩子白皙的面容完全呈现。 “哇塞,哪里可以找到这样的花朵呢?我也想要!”波段凌追问道。 也就是在这里,提图斯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根源所在。 “在虹之国,骨兰花是虹之国特有的植物。” 回答这个问题的一瞬间,提图斯大概已经清楚的知道了,先前法伊达消失的那段时间到底都在做些什么了。 她被委派的任务一定也是调查关于黎明巨兽苏醒的事项。 还有就是,提图斯很想告诉波段凌别对花之女王法伊达别太有好感的,她是那种城府很深的女人,就算是在小时候一起结伴出席各种晚宴的时候,她也会将自己放在最耀眼的位置,甚至刻意让提图斯以最为丑陋的形象出场,而后才让大家目睹她在穿戴上的绝对讲究。 她来找提图斯集合的目的,只是为了催促他快快出发,不让他精心准备一番。 法伊达一直都有那种将美貌完全掌控的欲望,但在此刻竟然主动将自己最为拿手的花之荆冠送给了波段凌。 考虑到婚礼迫近的特殊性,所以特意来搞好关系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遗憾,我早就不吃这一套了,提图斯心想。 但更多的可能性还是因为,她是父亲那边的人物吧,身为防御科科长,她在圣托里心的目的就是确保这里不会陷入任何一次带有风险系数的事件。 “那虹之国是很远的地方吗?” “嗯,很远,如果你想去的话,那么以后我可以带你去的。” 提图斯为波段凌提供了承诺,但他知道,未来到底有没有机会去到所谓的虹之国,还得看戴向安到底有没有机会把关键人物从天玛时的手中拯救出来呢! —— 虹之国。 弥漫的硝烟依然在天空之海的边界地带漂浮着。 这象征着未来的漂浮之岛一定会在此刻发生点什么的。 流窜的火云中此刻依然交闪着亮光。 而在那刺眼的亮光中匍匐在大地之上的戴向安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从基本的实力层面来讨论的话,戴向安是有机会兑掉布雷达的。 他的光之审判在自己的万华镜面前似乎无法占据太多的便宜,就算加上其未婚妻的残念形态,那么他最多还是能够在对抗中且战且退的。 但天玛时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平衡,更别说风比特此刻还在观望的状态。 三骑士所发出的攻势几乎能够在一瞬间消耗他将近三成的波导能量,更甚的是,他为了保护阿罗兰已经陷入了完全力竭的状态了。 那空洞的眼神中早已看不到未来的任何景象,他们所出来的局面太微弱了。 虹之国早就已经不存在能够拯救他性命的家伙了。 “如梦如幻的人生就到这里为止了吗?” 凌冽的风波在贯穿戴向安身体的前一秒停了下来。 就在戴向安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天马时突然不想立刻杀死戴向安了。 挥舞的长矛以凌乱的气压在他的面前缭绕着,被掀起的戴向安甚至在一瞬间撞击到了身后的石柱上。 整个虹之国陷入了完全戒备的状态,魔人族与精灵族的长老都在观望。 他们本该在阿罗兰陷入危险的那一刻挺生而出的,但这个风头被眼下倒下的男人抢夺了。 对于他们来说,阿罗兰是虹之国的王,相反的,这个倒下的男人就算死去了,也不会对他们本身产生任何影响的,更何况想要救他的话,就意味着要与所谓的天马时大人为敌。 “怎么样?我允许你逃跑了——如果你能够做到的话?” 墨绿色的脚掌下一秒踩在了戴向安胸口的位置,并使劲地碾了碾。 “啊——啊——” 一股强大到几乎压迫肋骨的力量正让戴向安的身体充斥着痛苦。 “你这样的声音是在向我求饶吗?是求饶吗?” 天马时转而演变成怀抱身躯的模样,他甚至从敌人的痛苦中感受到了一种无比描述的快感。 “在多一点吧,如果可以的话!” 那微微附下的身体在手臂的前端抓住了戴向安的腕部。 站在远处的布雷达依然双目冷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昔日的战友竟然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布雷达不是全息人,他是拥有感情的,如果这样继续放任天马时胡作非为下去的话,那么戴向安的手臂应该会在下一秒被折断的。 烟尘下是绝望的哀嚎。 “我还没有看到手臂扭曲到这样的幅度呢?” 连续有力掰动的关节在咔嚓的一瞬间直接脱臼,随后在天马时的手中松下后,无力的垂落。 “你这个——畜生” 冒着全身冷汗的戴向安在痛楚中再次获得了短暂的意识。 “你可以反击的,但别只是动动嘴巴。” 挑起的长枪抵住了戴向安的颈部动脉。 “来吧,十秒钟——我不会折断你的双脚的,站起来,然后跑吧。” 天马时紧咬的双齿磨得嘎吱嘎吱地想。 就算他继续这样胡乱地玩弄着生命,布雷达依然没有用佩戴的戒指对其发号施令,他知道戴向安赌在了未来的另外一种可能,他不会认同对方的,因此在这样原则的问题上,只有他主动愿意站在自己身边,那么他才会放他一马的。 不然的话,留着他的生命只会让自己在虹之国寻找分身的任务继续添上额外的障碍罢了。 “你不打算救他吗?” 那踉跄的身躯在西风中挺立,随之生成的镜面光影似乎以笼罩的领域在完全转移。 这个领域是在太小了,这也侧面反应了戴向安处在的状态有多么的糟糕。 “来吧,就是这样跑起来——” 下一秒,身影开始以戴向安独有的方式进行着转移,但天马时举起的长枪在此刻已经从身后瞄准了对方的心窝。 说什么让他逃跑其实是一种自然界的狩猎本能罢了。 几乎所有的肉食动物都对拼命挣扎亦或者是想要生存的个体拥有更为强大的毁灭欲望。 就是这样的欲望让身后的风比特看到了一幅虚幻的叠影,那犹如猛兽一般的老虎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已经把自己的獠牙盯准了就近的猎物,他唯一还在等待的时机,就是对方似乎看到希望后所将面对的绝望时刻。 另一方面—— 陷入走马灯状态的戴向安,感受到了自己就好像一只水精灵一样轻点的湖面。 滴滴哒哒的水滴声总是时不时从自己的耳边传来,他记得自己所处在的世界的,鸟背上的大地理应在这个季节开满了骨兰花的。 他又迈出了一步,瞬移的镜面带动着他的身体,这样似乎没有他原本只靠体力的移动来得累。 “该想些什么呢?还真的不是很了解,第一次遇到关于死亡的时刻,也能够理解被缉拿的恐惧了,一辈子都在缉拿的家伙最终在这里被更为高等的生命所缉拿,这样的宿命轮回就挺合乎情理的。只是想到这辈子没有给心爱的人揭过头纱,也想看看心爱之人的女孩最终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被揭开头纱吧。美好的时刻好像很少发生在自己的生命里呢,戴向安,如果回过头来看的话,这几十年的生命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呢!甚至,都还没有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得勇敢一些。” -“你真的要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吗?” -“我不在乎——” 就是这样的对话,让戴向安意识到,如果当时自己能够拥有如此坚定的信念的话,那么心爱之人也不会在最终的选择上有所迟疑了。 时也命也! “再见了诸位。” 察觉到后方灌入的锐利呼声,那是来自地狱的锁魂之刺,这一次,戴向安绝对没有任何可能生还的余地。 与此同时,带着阿罗兰撤退的米亚已经不愿意在看到有任何人因为自己而牺牲了。 “哥哥,你在哪里!” 时间回到一分钟之前—— 六百米高空的天空之海,翻涌着类似巨龙的身形。 流窜的金光中忽明忽亮,但唯有敏锐的布雷达率先察觉到了这一点。 “是天空!” 他把头抬了起来,全然不顾被投掷而出的长枪。 能见度非常地低,犹如云海的雾气,让布雷达不由得发出了超越生命极限的波涣来捕捉对方的身影。 “一分钟?不,是三十秒,也可能更快!” 在巨龙从天空炸裂的瞬间,一道流星之光的身影以闪电之势在长枪贯穿戴向安的危急时刻击落了他堪称绝对杀招的攻势! 接下来,炸裂的光芒从整个天空落下,天马时的余光扫到了对方脚尖轻点的位置,而后被抱起的戴向安随机在加速度的作用下蛇形划出了一段优美的弧线! “这个家伙,速度相当的快呀——”天马时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本到手的猎物竟然已经完全逃脱了。 灌入的光柱将地面砸出一个又一个窟窿,连同风比特在内的所有人都在波涣的作用下完成的闪避,而后调整好的身躯才看清了来者的样貌。 冉冉上升的波导是白雾般的蒸汽,他的头发是惨白色的,正随着洋溢的能量不断地往上飘动着。 “听说过食物链吗?蛇跟小鸡可能都是老鹰的食物,但是现在呢,不要意思,蛇突然想跟小鸡结盟了,虽然效果可能有些不太理想。” 从头顶生成的龙角在此刻甚至散发着锐利的光芒,炯炯的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对自己实力的傲然。 “是尼伯龙根市长——这家伙——” 布雷达意识到了来者的身份。 龙族,在所有生命诞生之初就存在的强大种族,几乎贯穿了整个自然界的演变历史,也正是因为强大,才拥有着这般几近无比被超越的能力。 “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布雷达率先追问道。 “理由?没有理由,整个虹之国不都在玩躲猫猫吗?你们想找你们的东西,我想把你们想要找到的东西救出来,很简单的。” 尼伯龙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表明了态度。 “我们想要寻找的东西?” 布雷达装作一幅没有听懂的样子。 “事到如今,你还想继续伪装下去吗?虹之国只会越来越乱而已,但不管怎么样,这个家伙我必须带走了,如果你们想要跟我玩捉迷藏的话,我很愿意奉陪的。” 凌冽的杀气从天马时的身体爆发,他一拥而上的身影随机对准了尼伯龙根所在的位置发出宛如蝙蝠一样的攻击。 意识到危险的市长大人连忙往后撤开了半个身位,随后从嘴部发射的热息对准了天马时所靠近的位置,距离相当的接近,就算要避开,也可能需要付出一点牺牲。 “愚蠢,猎物与猎物的结盟只会是彼此的累赘罢了。” 天马时身体的披风突然在柔化中来到了他的身前,甚至以绝对坚硬的姿态挡住了无比炙热的热息。 “看来你似乎是有两下的三骑士的嘛——” 尼伯龙根继续拉开距离,这种的战术就跟当时提图斯告诉戴向安的模式一模一样。 另一方面,显然是被激怒的天马时继续跟进着尼伯龙根所在的位置。 略过的枪影在一瞬间划破眼前所覆盖的全部植被,就连古老的巨木都被拦腰斩断。 而只顾着逃跑的尼伯龙根瞬间就察觉到了来自地面的危险,那种可以自由操纵身体披风的能力将所有尼伯龙根可能落地的位置都铺满了。 “这是什么情况?环境改变型能力?” 柔化的地面长出了黑色的藤条而后在猛然间快速的生长,而后,从四面八方衍生的藤蔓一瞬间往尼伯龙根所在的半空位置汇聚。 “龙之吐息!” 巨大的热浪在一瞬间融化了所有靠近的枝干,当凌空当立的天马时一瞬间把尼伯龙根扑落到了他原本一直试图避开的地面上。 那巨大的幻想似乎不是天马时的真实身躯,而是一种由能量瞬发的攻势。 “忘记告诉你了,被我身体所污染的大地,都会成为我攻击的一部分。” 急速坠落的尼伯龙根当然明白落地意味着什么,瞬法的牙突从腾出的掌心外放,意图借助反作用力达到逃离的作用。 投掷的长枪不知在何时回到了天马时的手中,那贯穿天空的利刃逼迫着尼伯龙根再次在几乎无法借力的状态下改变着身体的位置。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地面衍生的斗篷一瞬间罩住了尼伯龙根的身形,随后快速地变小,并逐步形成类似茧状的虫卵。 “糟糕了——” 无法脱身的尼伯龙根随即被天马时捕获,伴随着心脏的鼓动,身体中所储备的波导正在一步一步地被天马时消耗。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连尼伯龙根也无法做到自己想要完成的理想。 “龙族也不过是比较高级的肉食品罢了。” 从天马时背部激活的刻印在一瞬间蚕食着尼伯龙根以及戴向安的生命。 “我忘了告诉你了,优秀的狩猎者从来不会让自己的猎物逃脱的。” 远处,在阿罗兰的带领下,重新归来的米亚站在了这片被天马时污染的大地上,而后高举的手指在佩戴了德鲁伊的信物后,正在唤醒着圣堂的光之能量。 气息就好像能够听到召唤一般以圣殿所在的顶部逐渐往德鲁伊所在的方向聚拢! “阿罗兰呀,请你帮助我消灭混沌吧。净化的力量呀,让我们在这里吞噬黑暗吧。” 与此同时,天马时注意到了那个曾经救走过阿罗兰的少女,她的气势变得截然不同,就好像拥有了与自己抗衡的力量。 “怎么可能?她不可能在一瞬间就能够做到这样的水准的。” 从圣殿发射的光芒开始往天马时的身体上缠绕并逐步的束缚!也就在这时,天马时从女孩的身上看到了阿罗兰的影子! “阿罗兰,你竟然,献祭了自己的生命——!愚蠢,啊不不——主人?布雷达主人,快救我!我遇到了比我更加强大的禁锢力量了。” 问询赶来的布雷达立刻对德普昆尼尔下达了回收的指令。 但遗憾的是破开的裂缝已经将天马时完全的吞没到了净化的领域之中。 另一方面,破开的茧部滑出了昏迷的戴向安以及尼伯龙根。 —— 拜葬岗。 白银之厅正在被装饰成最适合迎接新人结婚的模样。 赫尔墨斯克的家族背手挺立着,在绯红的地毯上慢悠悠地走动着。 “我们的目标依然在掌控的状态吧。”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你的儿子把他保护得很好。我猜他已经猜到了你的大部分计划了。”姬波城回答道。 “没有关系,现在已经到了收尾的地步了,我们会在这场婚礼中获得共赢,他收获男孩的幸福时刻,我收获关于理想的美妙时刻,我们父子之间都会有着美好的未来。” 搭建的舞台正在工作人员的布置中演变成婚姻的殿堂,就跟那时候赫尔墨斯克一直追求的蓝图一样愈发的真实。 “那我可该提前恭喜您了。” “当然,我们还有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我们需要的样本会按照你所设想的道路发展吗?” “怎么不会呢?我的女儿已经她就该具有这样的魅力的。那个人类,那个我们所迫切渴望获得的人类一定会以最为愚蠢的姿态来到圣托里心的,他会想要再见一见波段凌的。”姬波城笃定地说道,“为此,我们已经在圣托里心增设了防御,不管怎么样,等到提图斯王子与人类战斗到不可开交的时候,我们总会坐收渔翁之利的,历史的胜者从来不是最强的,但一定是最能把握时机的。而这样的描述不就是我跟你吗?” “哈哈哈——再事情还没有完全落幕的那一刻,我希望在圣托里心再增设一名防御将士吧,以便填补布雷达以及戴向安不在的空缺——” “那我们选择谁呢?就算没有他,圣托里心也不可能被一个男孩所击溃的。” “不,我们要的是绝对的胜利。去唤醒贝尔坦吧,我们得让他率先消耗敌人一波。他的蛮力可是一件大麻烦。” “好的。” /77/77229/28859722.html 第二百零九幕:作战拟定与身份象征 世界树脚下。 “还需要为你再舔上一杯水吗?”柳对着从全息世界归来的弟弟询问道。 桌面上到处都是药片的包装,弟弟非常注重在饮食上的摄入,因此现在看起来状态就好像有恢复一些。 但柳知道,这些都是带有着欺骗性质的,一具肉体能够正常运转的话,那就必须保证机体的每一个零件都是健康的。 但如今,十六岁的楼辙哪怕在藻祷纹的支撑下,也依然有着一些柔弱的病症。 他的脸色有些惨白,一定是肾性贫血所造成的。要知道,肾脏是跟血液形成有着密切相关的器官,更别说在全息世界完成所谓的基因编辑了。 这趟旅程不用去问都可以感受到其中的不顺利。 “不用了哥哥。我只需要能够咽下药物就够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柳已经帮楼辙添上了新的白开水。 屋子收拾得非常的干净,就连曾经拜访在中间的桌椅都已经挪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白色的写字板。 天天与楼辙选择这里歇脚同样存在着合理的理由,为了救出伙伴,他们必须拟定出一个相对合理的作战计划。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他跟天天都对远在彼岸的奥丁区不太熟知。 “如果将这件事的难度以一到一百为区间的话,你们觉得成功的把握大概有多少?” 平铺在地面的坐垫甚至能够让柳完全的躺下,他在等待所谓的答案。 跟一些平凡的人不同,强大的生命体其实在行动之前就已经估算出整个任务可能成功的概率了,更别说自己的弟弟,身为生命未人,在作战经验远远领先同龄人的情况下,肯定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了。 保持沉默的天天正将自己的视线落到了楼辙的身上,房间的灯光是柔和的,加上7e5以及安静到不管发出声音的机械电流音,整个房间其实都给楼辙留足了足够的想象空间。 “十二吧。能不能知道圣托里心内部的情况其实是有很大的差别的。我甚至不太清楚自己需要面对的敌人有哪些,但我觉得有机会,以我现在的实力有机会。”楼辙对着天天露出了一丝坚定的眼神,似乎在表达这方面的内容时都会给到对方信心。 也正是这个细节让柳看出了楼辙的成长——跟先前相比,楼辙不仅仅是在精神层面上更加成熟了,在应对未知的同时也具备了足够的勇气。 要知道,在不久之前,他面对全息世界的不安感还让人深深地留在脑海里。 那时候的他更像是在逞强,但现在,他说出的每一句都已经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分量。 他着实成长了,就跟他的父亲所料想的一样。 在治愈身体以及赋予磨炼的选择上,楼镌所坚持的方案正在为塑造一位出色的佼佼者而发挥着超乎寻常的作用。 这种充满自信的面容真是让别人不由得多看几眼,只是唯一令人感到遗憾的是,他比先前那份开朗来说,又多了些许迟钝的情感。 柳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描述这样的状态,就好像一场美妙的梦境,是不是就会在某一刻消失一样。 成长过程中所经历的挫折同样也给他留下了一定程度的创伤,乃至就算已经变得强大了也无法弥补了。 但问题的根源就在于,他真的强大了。 因为这个事情的另一面就是受到创伤的同时,还会让自己的人生一蹶不振。 “十二吗?倘若了解对方的实力的话,你能够再次评估一下获胜的可能吗?我查过了,你可能交手的人大概会有六个人。” “六个人?”楼辙与天天同时惊讶地问道。 不仅仅是因为这份情报来得重要性,更关键的是柳是如何获得关于奥丁区的情报的。 “嗯,六个人,现在待在奥丁区的科长大概只有六个人。如果你能够在前往营救的过程中击败这六个人的话,那么见到波段凌的可能性就会非常高。但遗憾的是,从你的口中得知,波段凌的婚礼似乎就在后天举办了对吗?” “嗯。”两人同时点了点头,也同时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你的意思是婚礼会造就更多的人员让我营救波段凌的过程变得愈发的困难对吗?” “是这样的没错。因此,在你们出发之前,我们有必要一起来探讨一下计划在执行中的关键事项以及如何把你们的胜算提升到百分之三十。”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柳从手中掏出了记忆晶片。 “这是?” “奥丁区的地图罢了。希望你们能本着不杀死对方就会被对方杀死的信念来执行我所制定的任务。”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楼辙突然发颤了一些,他想到了很久以后的未来。 为了让波段凌恢复记忆,为了让她知道会有这么一个男孩存在,他一定会打倒阻拦在他面前的所有困难的。 气息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外放了,就连天天都感受到那股波导的强大,但只是这样的话,其实就更拥有大块头的角斗者没什么两样,除了力气,他们还要比拼智慧。如果再考虑上连续的路程奔波的话,楼辙连好好恢复自己的体力的时间都还没有挤出来过。 但他显然不相等了,就算劝说也是没有用的。 这条战线已经拉得足够久了,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想过会耐心到这种地步。 只是盯着他那紧握的拳套,天天的内心依然会感受到难以平静的悲伤,那秋色下的月海,看不到浪潮卷起的尽头。 “那么,奥丁区其实跟所有的其他区域都存在着一些特殊的区别的。首先在这个被巨大藤蔓托起的国度。他并不是处在可以自由进入的状态,他还是同样设有类似全息壁垒的屏障。” 柳将晶片读取出来的画面投射到了墙壁上。 一片宛如银盘的大地在巨大古代植物的托举中坐落在世界树的较高截点。 “屏障容易突破吗?”楼辙率先追问道。 “不容易突破,在你进入平行茧的时候,尼伯龙根市长曾经想通过奥丁区去往世界树的更高处,但是遇到临界屏障的时候,他便撤退了。” 天天立刻意识到,她曾经无比靠近过奥丁区所在的位置。 “日与月之所——是防御科花之女王法伊达的能力。具体的能力作用无法获得,但是在她的保卫上,圣托里心从来就没有被任何人潜入过。所以我敢肯定那不是一个容易被你突破的障碍,你觉得呢?” “不,我觉得这并不是问题,因为我是存在能够破除屏障的能力的——”楼辙意识到了自己所占据的优势。 “你的意思是时之沙?”柳估摸着这项能力的可能性,按照楼辙的判断,在法伊达的能力上触发时之沙的可能性其实跟在入侵全息世界的过程中同化全息壁垒有着类似的地方。说不定,楼辙还真的有这个可能破开日与月之所的能力呢! “时之沙是什么?”一旁的天天突然听到了自己相对陌生的词汇,而此刻身前的两个男孩又在同一时间陷入了思考,这令她完全没有插入话题的机会,只能勉强的发出询问。 “是我父亲的能力,一种可以把遇到的并非是附着在生命体上的波导强行同质化的能力,我也是用这个能力才打破了全息世界的壁垒进入到全息世界的。”楼辙解释道。 另一面方面,突然陷入安静的柳似乎在柜子里寻找着什么,直到楼辙跟天天解释完毕自己的能力后,他才从杂物中翻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乱丢的白板笔,随后还将架起的白板推了过来,并在黑板上写道:“时之沙兑掉日与月之所。” 盯着黑板上的大字,楼辙也意识到柳所分析的原因是什么了。如果能够考虑到自身所存在的能力可以以某种程度上抵消对方的防御的话,那么就算不是百分百生效,其突破的可能性也会大大提高的。 “怎么样,考虑到更好的分析你们所处在的战斗环境,我觉得我必须完全掌握你们两个人的能力,这样子的话,可能会更加具有针对性,又或者说,在我每揭露一个人能力的时候,你们可以立刻想象足以应对的方法,这样的话,可能会帮助彼此更快的理清思路。你们觉得如何?” “很好呀——”楼辙立刻同意道。 与此同时,另一旁的天天也立刻附和道:“我感觉柳比楼辙聪明多了。” “住嘴啦你,再说,我又没有要跟我哥哥比谁聪明,你个混蛋。”楼辙说。 —— 圣托里心瞭望塔。 被成人推动着前行的波段凌终于在挑选完婚纱后有了让自己进入放松的时刻了。 她的腰身在此刻呈现滑梯型的,让脑袋搭在了站满归巢白鸽的栏杆上。 天空渐渐变得昏暗,她甚至突然有点害怕明天的到来。 婚姻是一种相当让人恐惧的东西,就算只是选择的一种形式,可一旦步入那个神圣的殿堂的时候,就必须把对方完整地带到自己的生命之中。 “我真的能够扮演好这个角色吗?”波段凌嘟嘟囔囔地低语着。 她感觉崭新的身份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不是那种完全放松的幸福感,而是带有着一丝无法言说的顾虑。 在成长的岁月中,她应该曾经试图过扮演很多身份的,当她依然对成为公主最感兴趣,不管是去高级的私人商铺定制自己的靴子,还是去到海拉雪之领度过美妙的一周,她都能够从中获得莫大的快乐与体验。 她所追求的东西就是类似这样的过程,但她不想被绑定,不想一直生活在一个固定的男人身边。 当一件事情即将发生的时候,她依然在寻找自己接受它的理由时,那么就注定了,她内心深处的本意是不接受。 可令波段凌恼怒的关键在于,自己对提图斯哥哥也是在不断地增进着好感,可但她在清晰的镜面中打量着婚纱点缀自己模样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影子,就好像有其他人也会在意她的人生一样。 但她没有跟提图斯说,她只是感到愧疚。 “人都是自私的对吧!”她将正放的头倒向了左侧,盯着半空中渐渐浮起的新月发起了追问。 “人都是自私的。这个观点没有错。” 当然不可能是来自月亮的回应,只是从身后传来的声音给与了波段凌她所纠结的答案。 波段凌并没有被吓到,提图斯找到自己的时候,刻意发出了比平日更加沉重的脚步声,这种脚步声对于全息化的波段凌来说,相当于行驶在马路上的汽车噪音。 “那么为什么彼此都是自私的人,到了婚姻的殿堂的时候就被要求无私呢?”波段凌不依不饶。 “那你错了,没有人能够要求谁无私的,只是大家希望对方无私,便以这样的方式将写写入到了婚礼的誓词罢了。倘若你不太喜欢这么一个环节,我也可以联系司仪连夜修改台词,当他问你能否对提图斯一辈子无私的不离不弃的时候,你就回答一句:去他妈的。怎么样?这样会不会感觉到一丝无与伦比的畅快,因为你跳出了别人所期盼的框架。” 走进的提图斯没有去捕捉波段凌的表情,他只是像个年少的孩子一样抬起头数着星星。 “听起来是挺不错的。但感觉不太好,我只是希望自己不会太难受,但我也不想让提图斯哥哥难堪。” 浓稠的夜色就好像把两人固定在逼仄的角落一样,接下来他们都不说话,只是单纯地陪伴。 直到过了大约五分钟,深呼吸一口气的提图斯再次感受到了人生的惬意,最终才再次开口说道:“只要还没有说出我愿意,那么其实留给你考虑的时间就还是存在的。那是你的人生,没有人能够强迫你做些什么的。就算司仪说了,未来不管对方贫穷还是富裕,不管对方健康还是处在疾病的状态,又不是说了不抛弃不放弃就真的不放弃呢!小时候我看过一本,的主人公似乎在登山的过程中死掉了,后来——嗯?好吧,内容我有点记不得了,只是当时我把这本书分享给自己一个喜欢的女孩子的时候,那个女孩子也跟我说过,你才不会死的呢,就算你有了什么情况,我也会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的。” 提图斯讲这话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丝戏谑,甚至让人猜测到了故事的结局。 “所以结果呢?” “结果就是我因为不听父亲的安排被软禁了三个月,等到我再次获得自己的时候,她已经不愿意跟我说话了。她害怕自己会陷入麻烦,因为赫尔墨斯克的威严让她感到惧怕,只是那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找到了所谓的生命的依靠。”提图斯说。 “所以你现在的样子跟那个女孩有关系吗?” “有吧,我一直在降低我对别人的期望,别人如果说可以帮我,我就说其实有心意就够了,如果别人说一辈子都可以陪伴我,我就说其实能够陪伴一天是一天就够了,如果别人说会觉得我很善良很温柔,我就会说其实有可能只是你美化了我的形象罢了。我可太害怕了,那种把自己人生的一切寄托在他人身上最终被抛弃的感觉了。” 划过的指尖甚至还在话音未落地时候抹了抹眼睛。 “所以,同样的,我也会希望,如果你愿意跟我走到那一步的话,我会很感激,但如果你在明天说出ido的那一刻反悔了,我也会尊重你的决定。我们都是这个世界特别的存在,同样的,也不会因为你拒绝了我之后就陷入到尴尬的地步,我只会永远把你当做自己的妹妹来呵护,我会一直以自己所坚守的方式保护着你的人生,哪怕到你用手上唯一的利刃贯入我的心脏,我也会把人生的理念贯彻到底的。” “你在说什么呢——” 波段凌听到了一些不好的词汇,这些关于心脏的利刃,关于生命完结的方式总是让她存在一种异常排斥的阶段。 但也多亏了提图斯的这番话语,让她领悟到了人生所可能面对的另一种情况:尊重。 “我会给与你明确答案的,哥哥。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由衷地感谢生命女神所赋予我的财富——致我未来的提图斯丈夫。” /77/77229/28895716.html 第二百一十幕:巴洛克风格 “那么接下来,当你突破日与月之所的时候,警报系统肯定会发出反应的。如果强大的生命能力在破开屏障的瞬间,法伊达肯定会有所察觉的。” 柳将奥丁区的地图改成了从天上俯瞰的视角。 整个国度在北部被山脉所包裹,而在对角线的方向就是圣托里心所在的位置。 这里拥有着无比宽阔的广场,几乎可以容纳超过五十个足球场,随后平铺的地面在花团紧簇下一直带有着微微上歇的坡度。 而在坡度的最后是一栋具有独特风格地硕大建筑群。 “巴洛克式风格建筑,类似于地面世界文艺复兴时期的装饰风格。它所代表的风格完全符合赫尔墨斯克家族的理念——放荡不羁,超出框架,极进奢华的体现。说到这个建筑的时候,我觉得有必要在这上面花费一点时间,因为这会跟你所要面对的对手有着非常重要的渊源——” 柳从储存区间调出了提图斯的照片。 这个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男人显然跟刊登在报纸上的男人一模一样。 所以不难认出这个家伙就是现在波段凌可能结婚的对象,也就是所谓的未婚夫。 “提图斯,赫尔墨斯克家族的第三个孩子,是一个极具叛逆的孩子。他曾经在神学课上反对老师传授的祈祷方式,甚至以绝食的方式逼迫父亲中止自己的课程学习,在被父亲送入特训的阶段,因为打伤保护他的保镖玩失踪后被父亲软禁了三个月,随后虽然性格有所收敛,但是已经完全处在与父亲敌对的战线了。” 柳将他的激光笔落在了对方的眉心。 “当然你们可能会好奇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当然是有人给与我的情报了,来自所谓的全息世界,但可以确定的是,这是完全可以被信任的资料。让我们再次回到巴洛克式建筑的讨论——虽说全息世界跟地面世界的联系不大,但是其实他们之间也是存在着类似的共性的。在人类国度,巴洛克时代代表了中的建筑风格。人们把有关于巴洛克的装饰称作为“畸形珍珠“。这也恰恰体现了其在艺术方面的独特性,不在遵循所谓的常规造型,而是追求多种曲线的线条以及穿插的空间结构感知,并通过足够丰富的形状变化来造就外来者对建筑的认知印象。说到这里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已经联想到了一个类似的人物了?” “你说是提图斯对吗?”天天说出了可能的答案。 “嗯,赫尔墨斯克也许也发现了,他们所一直追求的神学教育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让自己的孩子完美的契合了家族的理念。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提图斯一直在跟家族作对,但是他的父亲却能够一直忍受的原因。因为他所想要培育的对象,就是如今这幅模样的提图斯。” 柳罗列出了提图斯的个人经历,其多数行径似乎正在从一种层面上反应赫尔墨斯克家族的人生理念。 “所以你的意思是,提图斯所谓的反抗其实更像是迎合家族需求的一种方式?!”楼辙将问题揭露到了关键的所在。 而此刻的柳则是摇了摇头。 “只是在风格上类似罢了,巴洛克的第三特征则是雄厚财力下崇尚的精美与天上天下维我独尊的时代雄风,但提图斯并没有这方面的野心,他所想要的东西居然是娶妻生子。这种离经叛道的建筑风格,在呼应自由,追求动态的同时深深影响了提图斯的内心,他衍生出了只属于自己的思维模式,也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他在家族中发挥着维持平衡的作用。山的大王想要统一,但山里的孩子对这件事没有兴趣。” “我还是不太理解你的意思。”楼辙坦言道。 “是制衡?我绝对战斗的关键并非是完全地打倒对手,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提图斯是一个可以被开发利用的关键所在。弟弟,就算你打败了对方所有的敌人,你阵营的实力也不会获得大幅度的提升,你只能凭借着天天一直战斗下去,但如果让提图斯加入到你们的行列,你不仅仅会少一个敌人,你可能还会多一个伙伴。” 柳将目光看向了天天。 这种从来没有考虑的可能性让楼辙顿时陷入了矛盾的状态。 “我觉得可行,如果提图斯能够打破自己的立场,那么其实楼辙你也是可以的。提图斯跟你所存在的共性都是珍视着波段凌的生命,那么也许你们真的有可能成为朋友的。因为接下来的全息世界是非常需要一些能够互相依赖的伙伴的。” 天天结合到当时在龙之灵庙所经历的事件,对楼辙的判断给与了足够多的参考意见。 “似乎我当下的选择会影响到近未来的走向一样,你们的表情说的就是这也的道理吗?”楼辙说。 “嗯。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强大的生命能量正在全息世界不断地交织着,基因蓝图计划已经不知道发展了多长的时间了,也该到了付诸行动的时候了,全息化已经不是拯救普通病患的最终方式了,那只是一个实验罢了。一切都已经到了最紧张的局面了,而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波段凌依然在此刻扮演着一个梦幻般的身份,想想她为什么会被回收吧。”柳试图让楼辙往更深层次的方面思考,“巴洛克并非只是建筑方面演绎的一种方式,那也是人类追求生命的一种态度。不过这一切都可以留给你在那时的战场自行判断,接下来我要说的是提图斯的能力。” 柳的投屏重新回到了正常的视角。 “能力?”楼辙有些惊讶,为什么柳连提图斯的能力都能够获得呢,他明明已经跟全息世界完全地断了联系了,那时候他接到电话说让自己来世界树进行讨论战术的时候,他都怀疑是不是被伪装成诈骗电话了。但此刻,柳所展示的内容愈发了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 “重力掌控。领域型能力,覆盖的范围大概是整个前庭广场,也就是五十个足球场的宽度。” “什么?”天天与楼辙一同惊呼道。 /77/77229/28897011.html 第二百一十一幕:天天的记忆能力 “重力掌控?”楼辙第一次听到如此特殊的能力。 “嗯,是的。提图斯王子的能力就是能够在自己支配的范围内有效的改变重力的作用大小,因此在面对他这类型的对手的时候,速度已经是一项非常鸡肋的能力了。不管对方的敏捷度有多高,如果想要跨过提图斯的身体,那么他就不存在任何的优势。” 柳把整个巴洛克风格的建筑投放到了荧屏上。 “在这个广场,你唯一能够做到的办法就是在这里击溃提图斯,当然这样的前提是你坚持要跟他成为的敌人的情况。更要命的是,圣托里心的依仗就是拜葬岗。”在屏幕所标记的位置,可以看到一个独特的文字符号,就跟在矮之国的时候从娜娜美额头上所看到的记号非常的类似。 “我有一个问题!”楼辙一边听着柳的介绍一般想象着应对的方案。 “说吧。” “按照你的描述,那么重力掌控的这项能力其实是存在劣势的对吧,只有我不是站立在地面上,那么我受到的影响就不回跟地面的时候一样大吧。因此,当我使用能够在天空中移动的能力的话,我战胜对方的可能性是否会有所增加?”楼辙所考虑的方向是以实战经验来推断了,重力是无法无端端在凭空的位置进行掌控的,而他在发动的同时正是借助了能够被具象化的媒介,也就是地面来达成的。 这样的逻辑非常合理,但想要单方面的都天空作战那是不可能做到的吧。 “理论上是这样子没错,但如果你能够一直处在绝对高处的位置,受到的影响也许有相对性的降低,这点是可以肯定的。但同样的问题就在于,你在维持天空形态时所消耗的波导能否在战斗中直接转化成更为有效的反击方式,不然的话,你只会被单方面的消耗。在拯救波段凌这件事上,我们是更加主动的一方,另外在对方的地盘作战,战线拉得越长,也会对你越来越不利的。” 天天同意地点了点头。 “嗯,我也明白哥哥表达的意思,但是在天空移动的话,我是有相当大的把握的,我所赋予我的自由一定能够在战斗中发挥出我所想象的作用的。”楼辙握紧了拳头,虽然在外人看来还完全没有领悟到他所构想的战斗策划,但从他脸上的表情来说,他似乎已经在脑海中模拟出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了。 “很好,只有你有信心就足够了,但是在分析下一个步骤之前,我对你的伙伴有些好奇。”柳将目光投向了这个头顶上漂浮着id的小女孩。 除了以上这点奇怪的地方以外,柳还察觉到了她所依存的生命形态还跟波段凌的全息化有些出入,就好像一个皮囊中硬是镶嵌进入一个灵魂一样,让人感受到了一种相对不均衡的状态。 “你是说天天吗?也正好,就让她做一个详细的自我介绍吧。”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天天身上的时候,她难得在这个时候脸红了起来。要说在矮之国的时候,她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作威作福的地主女孩,但现在娇羞的样子就好像是一名默默无闻的丫鬟一样。 “不用紧张,都是自己人!”楼辙从身后搂了搂天天示意她放松一些状态,但天真的天天被他这么一搞,反而更加紧张了。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出色的能力,说到底,我可能只是一个虚构的角色,我所擅长的战斗方式更你们名著里的西游记有些类似,因为我被设计的依托就是齐天大圣的样板,但是是女性的样本而已。” “虚拟角色?什么意思?我怎么听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词汇?”柳不解地问道。 天色也在这个时候渐渐式微。天天接着说道:“我并非真实的生命,我是7岁的波段凌潜入全息世界是所留下的意识状态。波段凌的能力神经漫游者,能够将自己的意识投射到虚拟空间被让她所设计的角色赋予独特的动作帧行为,而这样依托的动作帧在虚拟网络的空间下能够赋予我类似大圣一样的战斗风格。所以,我在战斗方面是一个擅长使用棍棒的武斗者。” “是吗?你听起来比数码形态的7e5以及还有有趣呀。” 原本对女性不太感兴趣的柳顿时将眼睛睁得大大的,甚至闪烁着光芒。 作为一名机甲爱好者兼网络空间操众者,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如此特别的存在,能够在潜入全息世界的状态下独立成另外一种形式的生命体。 “那么战斗方面的水平大概有多高呢?能够通过比较直观的方式让我们了解一下吗?比如列举一些你所能想象好的参照物。” 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天天就已经面露难色了,最近的这十年她几乎都没有怎么跟人对战过,而且待在老爹的酒吧,除了管理一下花田擦擦桌子哪里有轮得到她出手的地方,原本一直准备的战斗是跟纠正科员对决的,但最后出现的救世主也那里的居民安稳地度过了劫难。 她的手里还真是没有拿得出手的战斗履历呀。 “我可能需要好好想想了,我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战斗了。”天天将记忆往更久远的时刻追溯,一直到了他们潜入到全息壁垒的那个阶段,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可以在全息壁垒的域中拦截所有试图逮捕我们的端口护卫士算吗?” “端口护卫士?那还是不赖的。”柳听到天天的描述思索了一些,端口护卫士是全息壁垒的衍生产物,虽说不算顶尖精英,但是他们在合作上还是进退有度的,能够给入侵者带来不小的困难。 这一点楼辙自己也是有所体会,他那时候带着波段凌,遇到的端口护卫士不仅能够穿梭在建筑内部,还具有非常强大的战斗能力,他想要彻底地解决他们也是花上了不少的功夫。 “嗯,因为那时候我们入侵的时候被敌人发现了,两百多个端口护卫士保卫着我们,我为了保护波段凌就硬是周旋于这两百个端口护卫士的包围圈,最终虽然逃脱了,但是存在真实世界的躯体却被敌人截取了,导致发动的能力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 天天接着说道,底下的脑袋丝毫没有察觉到柳跟楼辙微微抽搐的嘴角。 “你说什么?” “昂,我刚才哪句话说错了吗?”天天紧张地晃了晃掌心。 “不是的,柳的意思是,你说你跟几个端口护卫士战斗过?” “两百多个吧,按照我的数字处理帧演算的结果来看,应该只多不少,我对区间单元所存在的物体非常的敏锐的。” 天天接着补充道。 “那可太好了,弟弟呀,我觉得天天可能是你本次行动的大腿成员。”柳摆出了胜利的手势,能够在对抗两百个端口护卫士的同时还拥有阅读空间单元的能力的天天不正是最适合应对天弓阿德姆的家伙了吗? “天弓阿芙丝?那又是谁?”楼辙再次听到了一个奇怪地名字。 “那是圣托里心处决科科长,也是法伊达的妹妹。她是整个全息世界射术最为精湛的人物,能够在一瞬间发出大量的箭矢,并且准确无误的命中目标,而更让人头疼的是,她的战斗方式一直是以辅助提图斯的能力在发挥着作用——” 柳将广场化成了超过一百个的记忆区间,并标注了阿芙丝可能射出的箭矢轨迹。 “阿芙丝的箭矢并非是单一发射的,她的精湛之处在于,她能够在一瞬间射出超过一百支的箭矢,但为了让箭矢能够在她所掌控的区域进行固定的射击活动,她所生成的箭矢会带有特殊的古罗马般的数字标记。按照目前已知的情况,大概存在着一百种对应的可能,超过广场的位置暂时没有办法统计,但她到现在为止就算在处决犯人的过程中也从不落空。考虑到楼辙你对数字记忆方面的不敏感程度,那么我觉得在进攻的过程中遇到提图斯与阿芙丝结合的防御模式,让天天担任你的掩护人员是最适合不过的。她有应对足够数量敌人的经验,并且更为关键的是,她的视觉捕捉帧设计能够轻松地化解对方的攻势,这样你们所面对的未知就在一定程度上大大缩减了。这一点非常的关键。” 柳让天天尝试地记忆一下画面中的数字标记,并告诉天天:“数字编排是完全没有可以摸寻的规律的,因此倘若你能够完全的记得对应的数字区间,那么你就能够为楼辙分担大幅度的防御压力,以便他能够以更加高的专注度去把控自己的战斗节奏,你能做到吗?” 柳熄灭了投屏的影响,然后让天天重新将区间的框框填上对应的数字。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楼辙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仅仅才只过了一分钟,也就是在这一分钟,楼辙才记住了第一排的7个数字,分别是:5,14,73,22,86,10。 等待的世界是漫长的,大概用了两分钟的时间进行填写,还没等到屏幕验证的答案亮起来的时候,柳已经为天天惊人的记忆能力发起了掌声。 “是绝对可靠的伙伴,所有的数字完全正确。” “牛呀天天。你真是我的千里马——”楼辙本想这样夸奖道,但发现自己其实压根没有什么发觉别人潜力的功劳,随后改口道:“我真是你的千里马呀,伯乐妹妹。” 顿时,整个房间里洋溢出欢乐的笑声。 /77/77229/28913709.html 第二百一十二幕:完美拍档 “那么我们能够应对以头发作为弓弦的阿芙丝了,接下来让楼辙再次估摸一下获胜的可能性大概提升到了什么程度了?” 柳喝了一口水示意大家稍微休息一下。 “应该有三成左右的胜算了。”楼辙在思索后给出了答案。 “那还是不赖的。说明我们在分析战术的过程中发挥到了相当大的作用,甚至把原本的可能性翻了一番。”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个家伙哪里来的这么准确的情报的!”楼辙猛然扑到了柳的背部,并以拳王阿里的杀手锏蝴蝶轻舞拳锁狠狠地锁住了柳间的脖子。 “这不是为了这个鲁莽的弟弟嘛,要是没有我这样勤勉的哥哥,按照我弟弟的性格,他除了的脑子里除了莽以外,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楼辙再次加大了锁喉的力道:“我是让你解释怎么获得情报的,不是让你来点评伟人的!” “吖——我快要窒息了,救我7e5,楼兰恶霸又开始作威作福了。” 猛然感到的7e5慌慌张张,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帮谁好,最后在楼辙的一句“闪一边去”,落寞地退下了。 这样的一幕惹的天天扑哧一笑。 有时候,生命美好的体现就是在这样如此微妙的时刻,当我们把所谓的目标想象得非常迫切的时候,我们才真正在追寻生存的意义呢。 这一点,就是人类跟其他生命所不同的地方。 —— 圣托里心。 阿芙丝用嘴喊着青色的发丝走在幽静的长廊,整栋建筑亮着的灯并不多,但依照上级的指示,她还必须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才能离开。 原本她还想去白银之厅看看关于婚礼殿堂的装饰的,想想一下王子盛大的人生时刻究竟会是什么模样,但还未来临的风暴让她完全挪不开脚步。 等到自己的身形逐步靠近设想的目的地的时候,她采用独特的声音吹了一声算是清脆的口哨。 “我可不会给你好脸色的,法伊达,家主找你。”阿芙丝走进了办公室,对着就近的富贵竹摆弄了起来,自然界一样的地面到处都布满了崭新萌芽的植物,在这并非铺着地砖的地面上,甚至还能问道一个新鲜的泥土气息。 阿芙丝知道这是法伊达最喜欢的溪畔丁棉花。为了让自己成为所有区域中人群的焦点,法伊达在纺织工艺上下足了苦心,每一次出席甚大的会议又或者是典礼的时候,都会为自己重新设计一件出众的礼服,将所谓的卓绝之美呈现给所有的人,但也就是这种好强心让阿芙丝完全不喜欢法伊达。 “是现在这个阶段吗?”法伊达从茶水间走了出来,那个房间几乎全是镜面墙壁,好让她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也可以欣赏到自己的那份美丽。 想到这里阿芙丝连挪动脚步的欲望都没有了,并不是她不够漂亮,也是她不想在攀比漂亮这件事上跟自己的姐姐扯上关系。 那只会没完没了罢了。 “是的,就是现在这个阶段,我劝你最好快一点,考虑你换衣服的时间,我很怕家主会有些不耐烦了。我们在这里可不是度假的,你应该明白姬波城博士所传达的指令,那是比你的妆容更为重要的事项!” “你错了——美貌永远都是这个世界的第一位,我不会允许自己的脸色出现任何一条明显的皱纹的。要么我死,要么就等待我完全妆容后再去觐见。”法伊达似乎完全不吃阿芙丝这一套。 但阿芙丝也没有要拌嘴的想法,她把初生之叶以及传递的信封放在了门口的桌子上,只留下一句: “家主让你唤醒贝尔坦,那是个野兽,它完全没有审美的,你不必折腾了。等到天亮的时候,可就没有这么方便了。” —— 罗丁诊所旧址。 “情报怎么获得的,不管你怎么问都不能告诉你,但救出波段凌的话,记得算上我一份功劳。你只管记得我在中间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就够了。” 柳端起泡好的咖啡左腾右挪的,就是不让楼辙继续刨根问底。 “功劳?功劳个屁,没准都是别人费心费力准备的,而你就在这里抖一抖嘴皮子罢了。狗头军师,秋后问斩!” 楼辙抓住了路过的7e5让他立刻生成一把审判光剑,但唯命是从的7e5只能强制熄灭自己的程序,以便能够在如此薛定谔的状态中逃离。 “不中用的东西。”说完,楼辙狠狠地敲敲前者的数码铠甲。 “怎样休息够了吧,那么刚才是为了提高你们攻坚战的成功率,但我们同样也面临着攻坚战失败增加的可能性——” 柳调出了非常独特的文字内容,上面的文字符号楼辙一句话也不认识。 “这是龙族纪文的复制样本!”天天的脑海里突然浮现过非常熟悉的一幕,而这一幕就是她在龙之灵庙所经历的真实体验,在跟尼伯龙根查阅关于世界树分身的情报的时候,她还亲自翻阅过如此伟大的篇章。 “看来这里唯一不识货的人只有我那个愚蠢的弟弟了。”柳再次对着楼辙讽刺道。 当然,楼辙也没有给与反驳,他确实看不懂这样的文字,但是从天天惊讶的表情来推断,这一页复制样本似乎存在着足够多的重磅内容,乃至能够左右到他本次的营救行动。 “你认得这个东西?”楼辙问道。 “我不仅仅认得,我还翻过它的原版呀,在你进入平行茧的时候,我被汉尼带入了市长大人的老巢呀,那里到处都是跟龙有关的物件,其中就包括这本《龙族纪文》。按照市长大人的描述,这本纪文几乎几率了从龙族从诞生到现在的近代的所有历史。” 话音刚落,楼辙就把视线落到了柳的身上,他愈发得觉得自己的兄长是目前来说最为可疑的家伙。 “你知道吗?英雄从来都不会把自己的精力花费在多余的气力身上,所以你就别再纠结了。”柳暗示到自己立场的坚定程度,随后接着说道:“正如天天所说的那样,这是《龙族纪文》的拓本,但我们所需要获得的信息已经全部在这一页中呈现了。” 他接着翻译到:“当三骑士以三位一体的方式呈现在所被征集的区域时,灾难将会天降。按照目前全息世界的情况,所谓的三骑士应该都已经到了复苏的阶段了,阿罗兰,天马时,贝尔坦,堪称绝对高等的生命将会帮助世界树度过所谓虚弱的代谢阶段。阿罗兰正在被登陆虹之国的圣托里心狩猎,至于天马时以及贝尔坦则由于致畸污染而丧失原本的衷心,因此,三位一体的难度正在大大的增加,这也是奥丁区所一直期盼发生的事情。” 柳将世界树的秘密告诉了自己的弟弟,作为世界树的守树者,柳能够知晓这些并非是什么难事,甚至,他就是为了知道这些而存在的。 “我不懂,我不太清楚你们所说的事件,只是我有预感这里的一切存在着某种道不清的联系。” “嗯,我也感觉到了这里面的一些必然联系,但是这样的事件太过于宏大了,真的是我们能够掌控的吗?”天天担心地说道。 “确实,但是很多时候,很多事件都是英雄在无意中去创造并改变的。现在圣托里心没有派出贝尔坦,那么按照我的推断,贝尔坦将很有可能出现在你们本次营救波段凌的计划之中。”柳调出了贝尔坦的影像,虽然他依然存在茧的内部,但是可以看到他粗壮的手臂以及无比强大的肉身,乃至绝对力量的心跳声。 “就是这个家伙,我从世界树的主机所调取的影像,它快要孵化了,但目前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依旧是圣托里心前庭,你明白吗?如果你不想在第一轮被这个蛮力支配的家伙给消耗一轮的话,你必须想想足以应对的方案。力量型的能力者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攻守平衡,他们不容易受伤,不容易被击倒,因此你也会因为战线的拉长陷入被长时间消耗的局面,况且作为世界树三骑士的贝尔坦虽然被致畸污染了,但他的实力是完全不会受到影响的。” “他会有多强?”楼辙小心翼翼地问道。 “很强的,市长大人都无法是他的对手,而且我们在遇到阿罗兰的时候,她所使用的能力竟然能够从虹之国强行把我们传送回到时钟塔,那个距离真的大到无法想象。”天天以自己的亲身经历现身说法。 “蛮力对吗?这个家伙所擅长的东西是蛮力对吗?”楼辙再次确认道。 “嗯,他被世界树所赋予的象征就是强权与毁灭。” “行,借用一下你的电话,我想到了一个人选了。”楼辙走到了墙壁上的电话机拨通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回忆起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时光,他的身体就不由得颤抖了起来,一股来自年少气盛的热血正在内心深处迸发,就好像积蓄已久的岩浆。 “喂,是我。” “嗯,现在是你说的需要我的时候了吗?”对面的男孩开口问道。 “我遇到了一个蛮力比你还大的敌人,要不要试试?” “看来我还是对你欺负少了,才让你有了这样错误的判断。” “来吧,我在世界树的脚下,是时候再次并肩作战了。” /77/77229/28916243.html 第二百一十三幕:完美拍档(二) 人类区北部国度。 昏暗的地下通道看不见任何的灯光,唯一可以看清地便是一双明亮的野兽瞳孔。 竖瞳所发出的寒光让原本平静的黑夜蒙上了一层迷离的神秘感。 “这个时候你要去哪里?” 在尽头地更深处,猛然间传来了询问的身形,这股声音虽然没有任何的杀意,但是仅仅只是说话的气势都可以在整个通道掀起一阵狂乱的强风。 压迫感所带来的身体体验换做是普通的人类可能完全已经无法动弹了。 “离家出走。”少年淡淡地说道。 “又离家出家,我们应该没有做错什么吧。你在这个家里待着的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都不到三个月,这可是在你已经十六岁的年纪上发生的状况,我可没有办法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你蒙混过关。” 兄长的语气甚至平和,几乎不是在命令,只是想从对方的口中得到一个可以搪塞父母的理由罢了。 “我从一出生就不属于这里的。你应该也很清楚我之前经历过什么,我所背负的信念比所有同龄人都来得沉重。” 男孩继续说道。原本野兽般的竖瞳这时候竟然展露出了人类一般柔情的一面,甚至还带有所谓的悲怆意味,看起来就好像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无法克服的遭遇一般。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确保你的安全,你是家族未来的希望。也正是因为你的经历,让你人生跟所有其他的同龄人变得不一样。我没有想要阻拦你离开家族的意思,但我必须给我们共同的父母一个交代,特别是妈妈,她把你视作比生命更为重要的存在。” “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有想跟你敌对的意思。我的朋友需要我,我得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目的地是?” “世界树脚下——” “我希望你不要去,那个地方很特殊。”兄长以过来人的身份警示道。 还没等话音刚落,通道里所有的烛火一瞬间被全部点燃,在出口的位置,站着超越人类形态的男人。 反常的肌肉几乎到了快要崩坏衣服的地步,长长的白发飘落在肩膀之上,唯一令人感到可惜的是,这个男人的身上竟然没有任何身为波导能力者的特征。他没有波赋,但是他的强大毋庸置疑。 “可以去。但要活着回来。” 两人的父亲为男孩让出了一条道路。 “爸爸——”少年露出了疑惑地面容。难以理解的地方竟然是父亲完全没有阻拦他的意思。 “家族已经在无形中发生一些观念上的变化了,我们早就不应该把自己的孩子一直绑定在固定的位置上,我们所追求的自由没有在自己身上实现的时候,我们也要努力让我的孩子享受到。去吧,答应我,除了不赌上性命以外,其他都是你能做主的情况。”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只见男人对着自己的拇指咬了一下,破开的皮肤渗出了血滴,并将其挪到了少年的面前。 “约定之誓,男子汉与男子汉所必须履行的仪式。” 与此同时,少年也轻咬了一下他的指尖,贴近的血液在黑夜中连结。 启程的号角于沉浸的夜色中吹响,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无边的暗冥之中。 “这样真的好吗?”身为兄长的二儿子对着父亲询问道。 “我只是觉得他跟年轻的我很像,十六岁了,在我们的种族之中,这已经是成年的标记。完全阻拦他的脚步已经做不到了,但支持他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的。” “他的目的地是未人协会一直头疼的世界树脚下。” “那你觉得弟弟跟你对敌的话胜算有多少?” 无声的思考占据大脑回路五秒钟。 “如果他的状态非常出色的话,那么可能会各占一半吧。” “十六岁与二十五岁,这里面有九年的时间。” “是的,我是认可他的天赋的,但凡事总是得小心谨慎,因为他的生命不是他自己的,有很多人为了保护他牺牲了生命,父亲你应该比我都清楚。” “但这是我们家族的血性,拥有都是大地上掠夺,拥有都想追求自由,我给与他足够的信任,因为他的身上留着我的鲜血。” “行。那么接下来的难题就是怎么开导妈妈了,如果他知道弟弟又离家出走的话,那么肯定又得大闹一场了——” “那就拜托你了。” “阿喂,明明是你答应的好吗?”等到对方缓过神来得时候,父亲已经以无声的脚步消失不见了。 —— 世界树脚下。 “你似乎想到了应对贝尔坦的人选了。这通电话打完之后,你单单只是坐着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呀,弟弟。” 柳盯着那个拼命压制着自己手掌的男孩饶有意味的说道。 “嗯。我们已经分开一段时间了,但是如果是他的话,是绝对拥有对抗贝尔坦的实力的。” “确定吗?那可是世界树所孕育的三骑士,如果你把你的伙伴卷入到危险之中的话,那么我可能会感觉这样的决策并非理智,说到底,波段凌跟他的关系处在非常不着边际的状态。” “我知道的。但我们有过约定。虽说这个约定有点荒唐,但那时候我们应该是认真的。” “那时候?那是什么时候?”天天询问道。她还真想象不出来这个楼辙的朋友会是一个怎样的角色。 “是在别子仪式的时候,我们作为舍友被安排到了同一个宿舍,但是别子仪式的第一关是在破立竞技场获胜五局,我那时候年轻气盛一开始就选择了整个仪式过程中最强的对手,然后对方看起来比我提前掌握了波导。” 楼辙回忆起来过往的时候,整个眼睛都充满了光亮。这就足以看出来,这个伙伴在他心里的重量有多高了。 “结果呢?是不是惨败了,我的弟弟。” “何止惨败了,身上还被打骨折了好几处,躺在医院的时间大概有一个多月,配合上我惊人的恢复能力,本来需要三个月的,硬是错过了第一轮的选拔。那时候,如果我别子仪式没有通过的话,那就意味我想要了解父亲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因为我的爷爷根本没有告诉我父亲具体的身体,只是告诉我如果我去参加别子仪式的话,就有可能了解到自己想要了解的真相。”楼辙说。 “所以你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了?难道靠补考还是走后门才得到了正式的名额的?”柳正准备逮住机会好好嘲笑弟弟一番。 “是的,我差点被淘汰了,但是是有通过人数限制的,我想我可能没有办法赶上第一轮测试了,但是后来我问了我的舍友,他说情况有变,人数暂时没有达标,考核官是再次开启第二轮决斗。我已经这些就是考官的计划,但是没想到是他,是我的伙伴刻意地在战斗中拖延了原本可以晋级的人选,他只是去挑战那些只差一胜的选手,最终以四胜流局的方式让我有了再次参与到其中的机会。他还让曾经打败过我的家伙也延迟了通过截点,因为,他知道我还是会再次挑选他作为对手的。我就是这么莽,但他也是最清楚我性格的人。” 楼辙接着说道,“那一天我出院的时候,我很记得他最后问过我的一个问题。这就是我们友谊的铁证。” “什么问题呀?”天天突然对这样的友谊提起了兴趣。 “你说我们真的会收到鲜花吗?我感觉我一辈子都收不到了,因为曾经无比在于我的人已经不在了。” 楼辙重复着那时候听到的问题,但是这句话对他来说就像是一种伙伴的认定。 他把自己渴望的一面展示在了楼辙的面前,这不就是意味着,他所看重的东西已经从虚无的状态落实到了就近的伙伴身上了。 “那当时你是怎么回答的——” “十几岁的男孩的约定吗?听起来还真是不赖。” “我告诉他我们来做个约定吧。如果我们有一方先死去了,那么到时候对方就一定要穿上女孩子的衣服,然后带有一束花去参加他的葬礼。可以不用很隆重,但一定要出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竟然立刻点了点头。坦白说,这也是我觉得很合理的一种方式,我们以一种娱乐的态度去面对死亡,因为我们成长的环境非常的类似,都在失去了所谓至爱之人的状态下慢慢长大的。” “所以,他的父母也不在人世了?”天天问。 “不,按照我们在分别时候的对话,他说他会回到故乡,因为他还需要见一见他的家人。所以,他的挚爱之人并非指的是他的父母,也是超越了父母的存在。” “这就有点奇怪了吧,还有比父母更为亲近的存在吗?” “有的。那是在人类的漠北所生存的特殊种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柳以自己对人类世界的了解程度猜测道。 “地面世界不是仅有人类的存在吗?” “那你就错了——地面世界还有所谓亚伯的末裔。” /77/77229/28938558.html 第二百一十四幕:贵妇与流浪汉 奥丁区。 “所有民众注意,由于考虑到奥丁区治安管理方面的条例更新,我们需要有序的引导居住在城区的所有民众进行定向的人类转移,所有配合转移的生命体将无条件发放超过一年的波导供应量,帮助你们在这一周适应转移的环境。请所有的民众务必在今天天亮之前,撤离奥丁区,通往各个地方的交通管制已经全部开放,请民众注意安排好自己的时间。再次重复一遍——” 波段凌随手按掉了一直重复播报的电视影像,随后一股脑握在缉拿科的会议室里吃着山楂片。 她同样能够感受到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一些变化,但这样的变化虽说没有对她居住在圣托里心这件事产生什么基本的影响,但她依然有一股不安的错觉。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悬挂在衣帽间的崭新婚纱,然后静静地发起了呆。 其实她不止一次提过想去提图斯哥哥家里看看的,但提图斯总是拒绝,在加上他自己本身也好长时间没有回家了,这就很奇怪。 似乎提图斯哥哥正在有意地划清与家族的界限,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家族还会安排给他如此盛大的婚礼呢? “女儿,你有什么想要的吗?父亲给你买了你想要的衣服,你会待在家里和妈妈一样乖乖听话吗?” 她的头突然疼了起来,就好像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谎言。 所谓成人,并不都是以爱的方式呈现在自己的孩子面前的,就算表面上所给与的物质再怎么优越,但是依然无法掩盖他们内心所展露的私欲。 不仅仅是零食又或者是华丽的衣裳,在大人的眼中说到底都是一种稳定他人情绪的手段? 波段凌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神经质,她明明是一个什么都记不起来的人,怎么突然脑海里会有这样的画面吗? 是过往电视影响在脑海里生成的幻想重叠吗? 还有就是困扰她的另一个问题,所谓全息化的生命真的能够拥有所谓的婚姻吗? 她在不依赖肉体存活的同时,不也丧失了生育的能力了。 但提图斯哥哥似乎完全不介意这些,那么爱情对他来说到底能够给他带来什么呢? 她不由得联想起了刚才闪过的画面,也许这也是一种为了稳定自己情绪所产生的手段吧。 想到这里,她忽然对生命中的一切事物都感到恶心。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真想跟所有的民众一样去到其他的区域好好的散散心,她已经不想结婚了。 因为她不想成为他人人生的绑定物件,她就是自私,就是不能忍受那种被教条约束的体验。 她慌忙动身起来,她忽然觉得现在逃婚的话还来得及,不然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司仪吟唱着华丽的祝词,提图斯哥哥以温柔的方式揭开自己的头纱的时候,她再说:“我不愿意。” 那真的是太扯淡了,就跟泡沫偶像剧一样,自己会被所有人看成傻子的。 一个平凡且并不出众的女孩子在公然之下拒绝位于生命顶点的赫尔墨斯克家族三王子,疯了吧?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为了不免这样的状况发生,波段凌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逃离这座城市,然后继续自由地活下去。 她可是全息化的生命,不吃不喝完全不碍事的,那么自己肯定具有独自生活的能力,也就是这样,她为什么必须跟其他生命一起生活呢? 哦,难道自己害怕的是孤独吗? “去他妈的孤独,老娘不干了,老娘下一步的人生目标就是跟孤独死磕。才不要当什么傻白甜公主了,也该当当大妈了!” 自嗨的程度超乎了波段凌本身的想象力,她马上整理起了行李,想要在神不知鬼不觉的过程中来一次愉快的大撤离。 距离她的婚礼开始,还有整整一天的时间呢! 首先肯定从手提包开始整理呀。她几乎把日常中所有大大小小可能用到的东西都塞到了一个圆筒形的小包包,这个产品的价格可是相当昂贵,普通人机会来递交几乎大半辈子的波导能量才能够或者这样实际上并没有多大使用价值的产生。 但提图斯有的是财富,有的是用不完的波导能力,他只是说了挂账两个字,就让波段凌把店里自己所想要的东西统统带回了家。 “可恶,其实当王子的公主也是一件相当爽的事情,这里面甚至连身体交易都不用付出,只需要说声简单的感谢。” 波段凌感觉自己的决心马上要被动摇了。当一辈子的流浪汉跟当一辈子无法自由的贵妇,那么后者显然要比前者好过太多了。 就算给一百个路过的民众就行挑选,他们的答案一定都会是完全一致的。 如果有人选择了当自由的流浪汉,那么只能说明,他遭遇的社会毒打还不够多。 “不行,我就是遭遇的社会毒打还不够多。我得赶紧离开了。” 她继续整理到,翻来覆去的东西就那么几样,只需要在搭配上几件换洗的衣物,那么一次没有目的的流浪就可以在顷刻间达成的。 她往小小的衣柜中翻了翻,在整个衣柜最下面压着的是一开始来到缉拿科时所穿过的衣服,牛仔裤配上露骨的背心,有那么一丝丝露骨的意味。但波段凌也是知道,自己的身材算不上火爆,顶多也就中规中矩,女性该有的性状,她都有就对了。 她将衣服从底部抽了出来,整个衣面非常干净,丝毫没有任何的褶皱,看样子当时送洗的时候,制服部门可能采用的是干洗的方式。 她本能地掏了掏口袋,以为能发现什么天降之财。 但说到底还是天真了,在这个不适用货币的国度,怎么可能会有所谓的飞来财富呢? “还真的有东西呀。” 她有力地捣鼓了两下,才摸出了一直压在裤兜底下的物件。 东西有些褶皱,看来是因为挤压的缘故吧。 她怀着小心翼翼地心情一把一把地将手里的物件打开。 “这是一只千纸鹤是吗?”她继续摆弄着,但这只千纸鹤似乎有点奇怪。它的头是反过来的,看起来呆呆的,就好像是拙劣的工艺品,含金量非常地低。 “怎么还有人连千纸鹤都不会折呀?”波段凌自言自语道。 作为一个女孩子,会折千纸鹤几乎就是低年级女孩必须具备的技能好吗!这肯定不是出自她的手艺,她完全可以肯定。 “笨死了。不知道是谁,把这样的东西塞在了我的口袋里。” 她将千纸鹤放在了桌面上,然后接着打开了另外一个充满褶皱的物件。 “这个看起来像是一张相片呀。”这种柔滑的纸质波段凌去海拉雪之岭游玩的时候,也跟提图斯哥哥合过类似的相片。 可眼前这张照片似乎因为受潮或者熨烫高温的缘故,让影像有些模糊了。 她看不清楚其中的人物,但是两人贴近的距离非常地亲密,就好像充满着爱意的情侣。 “我的口袋里的照片是吗?” 波段凌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记忆残片,能够留在自己口袋里的东西,肯定只会跟自己存在着必然的联系。 她曾经有过一段丢失的记忆,而这些都是丢失记忆中所依然存在的佐证,它们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淌而完全消失。 她似乎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跟别人的生命绑定过了。 那时候,她没有犹豫,她甚至是自愿的。 这就很奇怪,明明渴望成为自由流浪汉的波段凌,又在曾经的某一时刻渴望成为所有女孩都渴望成为的普通人。 “有人会来寻找你的——你对她很重要。”提图斯确实说过类似的话语。 她的记忆中也确实存在过那么一个特殊的人。 她在脑海里翻天覆地地找寻着,但能够被回忆起的片段少之又少。 她一开始肯定不是处在缉拿科的位置的,她也是在自由的流浪遇到了另外一个也是自由流浪的男孩子,然后他们成为了很好的搭档。 想到这里的时候,波段凌再次犹豫了,她突然不想离开圣托里心了。 她想见一见那个男孩,因为她有预感,只要见到了那个男孩子关于自己人生的一切都会发生改变的。 门在这时候打开了。 提图斯将切好的水果端了上来,材料来自法伊达私人精湛的草木培育技术。 “也该到了吃点点心的时候了——” “他会来吗?提图斯哥哥——”波段凌的神情变得非常地严肃。 提图斯当然能够明白对方所询问的对象到底是谁! “会来的,戴向安把自己的转移水晶交给了那个男孩了,那是一枚可以被定位的水晶,从刚才捕获的影响来看,他似乎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往奥丁区赶来。” “我曾经说过我无法坚定地给与你关于能否成为你妻子的答案,但是现在这句话我收回了。你们会阻止他营救我对吧——” “我是这么打算的,因为我有暂时不能让你离开这里的理由。” “嗯,那么可以的话,请让我看着你们战斗吧,战斗过后我会给与你准确的答复的。” “也不是不行,吃完水果后就到7层的圣托里心墙沿等待吧。” /77/77229/28938559.html 第二百一十五幕:净化 虹之国某处咖啡馆。 “你怎么放那个女孩走了?我不由得觉得你在这里的行事风格非常的奇怪呀,布雷达。” 风比特对着浑身瘙痒的皮肤抓了抓,迷离的眼睛则是不时地注意着咖啡馆的其他女孩。 他的情绪障碍症马上就要复发了,那种折磨让他甚至在战斗上都提不起兴趣。 他只想要找到世界树的二重身,然后以这样出色的成果来赎回他在拜葬岗所递交的肉身。 可眼下一切似乎完全不顺利,他们在明明有机会捉难戴向安的关键时刻选择了撤退,而最为重要的天马时战力也在那个时候彻底地断了联系。 “我的能力在面对德鲁伊的时候是没有优势的。”布雷达给了一个荒唐的借口。 对面仅仅只是一个年轻的德鲁伊,有没有实力是一回事,但你布雷达可是身经百战的斗士,你怎么会面对德鲁伊没有优势呢? 这完全是扯淡,风比特对这样的借口丝毫没有买账的打算。 见状,布雷达补充道:“如果德鲁伊还是一只年幼的龙女的话,你还会这样觉得吗?”布雷达转而以另外一个角度向风比特表达自己的想法。 战斗的最后,他看到了女孩草青色长发下的角包,那就是幼龙的标志,跟已经离他远去的未婚妻一样。 不纯粹的生命中留存着关于龙族的血液,有那么一刻,她从对方那坚毅的眼神中看到了熟悉的模样。 为了保护心爱之人,任凭所有的困难都无法阻拦她脚步的模样。 布雷达并不是什么花花公子,他对女孩的欣赏标准也很奇怪。 在外貌上几乎没有任何要求,但对对方的性格却是相当的挑剔。 就算他的未婚妻已经离开了很久了,但他唯一产生好感的异性也只有娜娜美,但他对娜娜美并不是那种成人之间的感情,更多的只是怜爱罢了。 因为在他看来,娜娜美也是一个非常努力面对生活的孩子。 综上,风比特可以得出布雷达对异性伴侣的筛选标准:那就是努力。 不管在面对什么样的困难,不管在完成什么样的任务,不管在保护什么样的生命,那种拼劲全力的斗志总会把布雷达打动。 “可我们放走的不仅仅是德鲁伊,还有戴向安以及平行区的叛党尼伯龙根呀,这些原本可以立刻削弱对手团体实力的人物,等到他们结合起来,我们想要在虹之国完成使命的风险就更高了。我甚至还帮不了你,因为我所处在的状态非常糟糕。” 风比特用陷入干燥的嘴唇抿了抿桌上的咖啡。 整个店里流动的人流逐渐变多,让他们不由得起了一丝疑惑。 “理查德,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在黎明巨兽复苏前夕的关键时刻,精灵族与魔人族是处在对立的状态吗?为什么我现在看到了很多精灵族与魔人族走在了一块。这是不是变态的一种表现?” 风比特猛然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庞,似乎在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嗯,凡事也有特例的。因为马上就要到了十月八号这个日子了。” 理查德以自己在虹之国的生活经验立刻为对方做出了解释。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辅助两位大人的,因此在答疑解惑上面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那是什么日子?我来虹之国的次数很少,压根不清楚这样的节日——”风比特对着窗外眺望,不仅仅是入店的客人,外面也同样有着大量精灵族人群与魔人族人群结伴而行的迹象。 “混沌之日。以十年为一个周期,这个阶段,受到这个时候,魔人族王子、公主亦或者是精灵族王子、公主达成可以谈婚论嫁的年龄时,整个虹之国就会陷入完全自由移动的状态。这个状态可能维持大概一周,原本被命令禁止的种族沟通也会被完全的开放,甚至会举行盛大的招亲仪式,来决定已经步入成年的王室选择出最合适自己的人生伴侣。” 理查德将手指指向极昼之地与极夜之地的所在,而在那个地方所被光影切割的地面上竟然可以看到一个曾经被废弃但是又再次被启用的舞台。 “原来如此呀。”布雷达突然理解到了这一幕究竟意味着什么了。 “你原来如此个屁呀,快别故弄玄虚了,说一说吧。” 风比特对自己的搭档已经好感全无。原本事态已经向自己所在的位置倾斜了,但多亏了布雷达,先前的努力又再次打水漂了。 虽然话又说回来,那些努力也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想到这里的时候,风比特心里还算好受了一些。 “二重身为什么把虹之国选择为自己藏匿的区域,就是因为自己祭典吧。” “嗯——”这样的话题勾起了风比特的思绪。 确实,如果这个时候是虹之国最大的盛典的话,那么整个国度混乱的程度就会多上非常多,原本不存在交集的人这时候都可以自由移动了,那那些看似可疑的目标在这个阶段似乎也变得合情合理了。 风比特一开始还以为二重身选择虹之国的原因是因为普通人难以接近,并且处在相对安全的环境呢。 但世界树显然是具有自己的意识以及智慧,她已经预估到了祭典就要来临了。 “曾经存在过祭典跟黎明巨兽一同发生的情况吗?”布雷达再次一针见血地问出问题的所在。 “没有,我所生存的年代包括我的祖父在内的上三代都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毕竟黎明巨兽苏醒的时间周期是远远超过生命所能够维持的正常长度的。” “那倒也是。”风比特点了点头。 被光所完全照耀的大地上丝毫没有任何黑夜来临的迹象,但是如果抬头望了望天空的话,那么繁星依然会在应有的位置闪烁。 此刻是夜晚,是虹之国所特有的夜晚。 圣殿所在处。 “啊——好难受呀——身体似乎快要炸开了。” 融合了阿罗兰生命的米亚此刻的身体正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草青色的长发在不受控制的飘扬着。 一开始吸收阿罗兰生命能量的时候排斥反应并没有这么大的。 她还记得那是阿罗兰自己提出的要求,只是依托在她这具曾经被致畸污染过得身躯显然已经无法发挥出作为世界树骑士的作用了,但如果是米亚的话,是你的话,就一定可以做到那些我所无法做到的事情。 “可那样的话——” 还没等到米亚把话说完,阿罗兰的身体就开始发出献祭的光芒。 这种光芒是身为德鲁伊经常会经历的事项,为了更好的延续先辈们所获取的知识以及力量,历代德鲁伊在消亡的时候都会选定一个可以继承德鲁伊力量的候选人来继续发光发热。 只是这样的形式在上一任德鲁伊净化圣域的时候就已经燃烧殆尽了,她没有来得及将自己所保留的财富留给了下一代,也就是这样,才让米亚有了成为全新德鲁伊的机会,这也导致米亚难以具备足够强大的实力,因此在面对需要做出决策的问题时,总是会被资历更深的长老们进行干预。 但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米亚在融合了阿罗兰力量后,身体正在发生剧烈的异变。 她原本白皙的肌肤在剥离的同时长成全新的鳞片,而后又在强烈地代谢中再次蜕皮。 “啊——我真的快要死掉了——” 没有搞清楚自己身体聚变的原因,米亚除了忍耐似乎做不到其他可以缓解的事项。 更可怕的是,米亚的骨骼正在以一种惊人的方式重新塑造,背部猛然凸起的尖刺一瞬间贯穿了她所穿着的衣物。 她的身体愈发地暴露,在自己所处在的独立空间中,她甚至睁不开眼睛来看看自己如此奇怪的模样。 “龙血被激活了吗?” 米亚只是猜测,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血液存在着一定的特殊性,但不知道这样的血液是否会跟阿罗兰的能力发生剧烈的反应。 “净化它米亚,这是上一任德鲁伊留给你的财富——”门外响起了长老的声音,他并没有进门,只是在外面对着密不透风的房间传达着心声。 “净化?”虽说这样的行为听起来很简单,但是米亚完全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入手,她所要净化的对象又会是什么? “圣域都可以被光所治愈的,所以你也应该明白怎么样会净化混沌吧。将你的呼吸与整个圣域的生命调整到完全一致。身为德鲁伊,你应该能够倾听到植物呼吸的声音的。” 长老继续引导着米亚。 但皮肤开裂的痛楚让米亚完全无法集中该有的精灵,她的耳朵变得通红,甚至接近熔岩的颜色,尾骨暴突,龙族的特征愈发的明显,更甚的是那对恶魔的犄角在光幕中似乎又破开空间的力量。 米亚尝试双手合十的祷告,嘴里吟唱着植物的物语,草青色的光芒逐渐遍布她的周身。 她的指甲变得锐利,能够在一瞬间破开坚实的墙壁,但她在忍耐,以自己所能控制的力量在全力的忍耐。 骨兰花所围绕的圣域渐渐蒙上了一层白色光芒,并散发着温和的力量。 “天降的恩泽与无尽的奥义呀,将生命在此刻同力共鸣吧。德鲁伊的神祇将庇佑所有绿色的生命从枯败走向新生。” 波导变得纯粹,隐藏在阿罗兰体内的致畸药物以紫色迷离的烟雾渐渐地从米亚的身上剥离。 “祷告依然会以永恒的方式埋藏在圣者的内心,万世不灭。” 原本龙化的状态渐渐褪去,米亚的身体只剩下唯一的抹胸,但她的精神状态已经截然不同了。 她变得更强了,甚至能够肩负起德鲁伊的重任了。 “你成长了。” 门外传来了长老的夸奖。 但白夜依然漫长而明亮 /77/77229/28971723.html 第二百一十六幕:目标是圣托里心 “那么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吗?” 柳面对着三个性格迥异的孩子询问道。 虽说此刻的内心有种不舍的意味,但他也是能够明白此刻的分别到底意味着什么的——人生不就是无数的启程以及无尽的重逢吗! 所有人都必须经历这些被历史固定的磨难的。 天天、楼辙以及他们的新伙伴一同点了点头。 “会害怕吗?我们要去的地方可不是什么旅游胜地呢!”楼辙突然对着自己的新伙伴打趣道。 “害怕啥呀,某人不就是因为搞不定一些事情才会来求助我的吗?这不就在另一方面承认了我比你更强。虽然你一直不愿意承认。” 看来这个家伙并不像外貌那样老实,身为狮子座的男孩简直把金牛座的楼辙吃得死死的。 天天无奈地摊了摊手,原本以为楼辙可以在嘴上占据点优势的,但几轮下来,显然这个又靓又俊的少年更是找人喜欢。 “好吧,这次我就破例承认一次吧。你确实比我强。” 柳骂骂咧咧地按下了树泡电梯的通行指令,因为自己的弟弟压根就没把他当做告白的对象。 延伸的树泡根部开始往全息世界进发。 “真神奇,我还真的想象不到会有这样的世界。”白发的少年望了望世界树的内部构造,凭借着植物内部的导管以及筛管所形成的电梯正在快速地将三人组吸纳到更高的所在。 “是的,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后来遇到了一个传销头头,硬是说这里存在能够治愈我疾病的办法,我才被迫来到这样的世界。啊——” 话还没说完,楼辙突然感受到了脚底一阵发麻,另一旁站着的天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看来是对传销头头这样的词汇颇有意见呀。 “我从协会那里听说了,现在呢?你的病情怎么样了。”语气中充满了关切,这种情绪并非是转出来的。 作为直觉敏锐的天天,能够第一时间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虽然他已经有在刻意的隐藏了,而且不仅仅是隐藏情绪,这个少年连呼吸的声音都相当的微弱,行走的时候也几乎没有脚步声,更寻常的人有很大的出入。 “也就那样,到时候如果我挂掉了,你记得女装给我送多玫瑰花吧,要蓝色的,其他的太娘炮了。”楼辙开玩笑地说道。 “多少朵都行,在这之前拜托你活久一点。你可是我的伙伴。” 猛然间低头的白发少年突然显露出一股莫名的哀伤,仿佛遭遇了失去珍视之物的痛楚一般。 下一秒,楼辙一把勾住了对方的肩膀大力地拍了好几下。 “哈哈哈——干嘛,我才不会死呢。我可是天才,才不是那种几下都挂掉的凡夫俗子。” “嗯。” 不知过了多久,贴近的树泡来到了逐渐贴近非常稳固的壁垒。 楼辙在下一秒立刻催发了时之沙的能力,炙热的圈层立刻被无力化的时之沙触及之处融化出一个缺口。就是抓住这样的刹那,借助内外的压力差被瞬间跻入的三人组立刻落到了可以反射出身形的镜面建筑城市的上空。 警报再次在镜像区响起,但这一次,他们已经不需要在这里战斗了。 他们所要前往的目的地是——圣托里心。 天天撩开了手臂上的衣物露出了一个晶片读取凹槽。 “这是什么呀?”白发少年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出发!”伴随着楼辙的一声令下。 天天的手臂发出了绽放天际的光芒:“域的规则晶片:转移发动——目标奥丁区圣托里心。” 与此同时,镜像区特别警备部。 “拉美夫大人我们察觉到了镜像区有新的入侵者,但检测到的入侵者很快就再次消失不见了。两名入侵者的体温在三十六度左右,显然是所谓的人类。” “没关系的,忽略他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奥丁区圣托里心。 “提图斯王子殿下,关于奥丁区的居民已经全部完全了转移,整个奥丁区目前仅留下了部分工作人员以及本次负责防卫任务的诸位科长了。法伊达还没有回来,她在凌晨的时候接受了家主的召见。”阿芙丝对着走廊上的提图斯汇报起了工作内容。 这个区域变得很古怪的。 原本全权负责圣托里心的血液科科长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踪迹。 这样的事情似乎在一夜之间发生的,而提图斯看起来更是主动愿意承担起这份责任的。 这一点阿芙丝非常不理解,自幼跟提图斯打交道的阿芙丝很清楚王子殿下的作风的,他完全不是那种喜欢自找麻烦的人物。 “你出卖法伊达的行踪给我是为了什么呢?”提图斯背着身望着更远的天空,感受着逐渐破晓的晨曦。 “没为了什么——”阿芙丝试图隐瞒。 “男人确实有可能在某些时候说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只是为了单纯地找点乐子,但女人跟男人不同,她们问出的任何问题都是带有目的性的。这一点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对不起,提图斯王子。我不该试探你的想法。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在这个时刻出现在圣托里心。因为我可以感受到这里的一切正在被逐步的遗弃。”阿芙丝坦言道。 “是吗?你对这样的问题很感兴趣?”提图斯转过身来,打量着跪在地上的阿芙丝。 “嗯。只要是想不明白的事情阿芙丝都非常感兴趣。” “我猜法伊达去做了多余的事情,你把她的行踪出卖给我也是从侧面证明你更愿意站在我这边,但不管怎么样,被内心想法透露给部下那是只有失败的领导者才会做的事情。”提图斯打了一个响指。 阿芙丝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刚才话语中的不得体之处了,她可能会面临王族的处罚,但事情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就只能完全的负起责任。 “起来吧阿芙丝。我需要你的帮助。家主已经不在需要圣托里心这个虚假的外衣了,他们要的是世界。你站在我这边,你就是再跟世界抵抗,如果你想清楚了,我就可以告诉你答案。” 阿芙丝沉默了大概五秒钟,随后点了点头,编制的长发散落在了肩膀上。 “我只是不想看到全息世界的所有人都死去罢了。而这场防卫站就是左右未来的第一幕。我喜欢你能够跟我并肩作战,我们不能失去这里,因为如果我们失去了这里,我们将成为漂无定所之人。” “明白,阿芙丝领命。” —— 光之轨迹以超高速的形态划过天际。 域的规则晶片所建立的波导回路正在激活内部的能量,并带动着天天以及楼辙一行人前往决战之所在。 巴洛克式的风格已经能够在眼前被望见。 下一秒,激活的波视瞬间发动,日与月之所的结界正庇佑着整个奥丁区。 “似乎有着非常强烈的结界呀。”白发少年对着楼辙提醒道。 “我知道!” 唤醒的时之沙以无法通透的状态缠绕在楼辙的身体外侧,猛然间挥出的前臂硬生生地触碰在奥丁区的圣界之上。 强力的攻势让整个区域的晃动了起来。 如此致命的攻势几乎引起了所有人的警惕。 “全体人员陷入一级警备状态,奥丁区出现了规模盛大的敌袭事件。” 走廊上的晃动丝毫没有影响到提图斯的身姿,他对着强袭的闪电之力发出了感叹:“我以为是什么精明的潜入计划,原来到头来只有莽吗?” 威亚在一瞬间释放,甚至牵连到了阿芙丝。 从外部慌忙赶回的法伊达正在反复的检查结界的维持状态。 “能量渗入的情况正在逐步的加深,日与月之所的结界立刻就要进入所能承受的最大水平!” 检测的数据员正在如实的汇报着外界所面临的困境! “怎么可能,难道他们能够在一瞬间产生大量的波导抵消能量吗?日与月之所可是连结着拜葬岗的生命之柩呀。这怎么可能!” “法伊达大人,结界似乎要撑不住,那股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 另一方面,激荡的乱流正在楼辙的身躯外部萦绕,晶片移动所产生的力量也快到了殆尽的地步。 如果此刻无法破开结界的话,那么他们也就只能一味的下坠了。 所谓战斗的理由就会在此刻彻底地消失了。 “开什么玩笑,给我破!” 鎏金般的光芒遍布楼辙的身躯,下一秒,光芒大作的同时,日与月之所的屏障也在外部的强烈冲击下达到了所能承受的最大临界值。 “哐——咔嚓嚓——” 第一道裂痕出现了,随意引起地共振在一瞬间全部瓦解。 碎裂的光芒下,是三名入侵者落地的身影。 “波段凌,我们来救你了。” /77/77229/28971724.html 第二百一十七幕:三骑士之一贝尔坦 碎裂的日与月之所屏障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凋敝着,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奥丁区处在破防的状态。 “法伊达大人,敌人已经彻底进入奥丁区核心位置了。” 数据员立刻汇报起如此惊人的消息。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的能力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被这样轻易的击溃的。”法伊达的内心依然处在难以置信的状态,但不是因为屏障破碎的原因,而是因为屏障破碎的时间。 能够在这样短暂的时间内破开一个足以保证区域安危的巨型领域,这本身就是无法想象的一件事情。 “你的表情看起来很糟糕呀,我的主人。” 正因为情绪上陷入的慌乱让法伊达甚至忽略了不知何时靠在了门口的贝尔坦。 蓝色的肌肤中甚至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只见他以全身心的专注力感受着空气中所残留的能量气息,而后又转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不会告诉你别到处乱跑吗?”法伊达对着莽撞行动的部下大声地呵斥道。 “这是?什么怪物?”感受到空间中传来的压迫感,数据员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整个脸庞都被挤压得扭曲了。 “住手,你疯了吗?这里不是战场,这里是后勤部门呀。”面对着这个完全没有分寸的部下,法伊达大声地呵斥道。 那膨胀的肌肉在肩膀抖动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那暗黑色光泽的盔甲则将他肩膀以上的部位完全的包裹。活动完成的筋骨让他体验到了畅快的感觉,一股溢出体内的力量将他的回忆带回几百年前的过去。他开始渴望战斗了,一刻都已经等待不了。 “我并没有乱跑,我只是想问问,为什么我在这样硕大的空间里感受不到天马时以及阿罗兰的气息。”贝尔坦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他们都不在了那么复苏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天马时?阿罗兰?”这些就好像是流传在居民口中的圣词竟然在此刻变成了活生生的生命。数据员已经意识到事情所展露的严重事态了,他现在连询问地勇气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另一方面,贝尔坦的思绪扫过留存在大脑的记忆,当时,他的手臂可以将敌人的头颅一瞬间爆碎。 他记得自己太热衷于战斗了,甚至绝对思考都是一种对时间的浪费。 把那些踏入到他领地的敌人完全碾碎,随着踩在脚下的快感,哪怕自己沉睡了多久也不会忘记,甚至还有种历历在目的错觉。 这时,他的嘴角不由得上扬了起来,他感受到了,感受到了逐步逼近自己所在区域的力量。 “战斗的意义?”法伊达对这样的怪物完全没有想到应对的办法,有时候,她也很疑惑,上级把这样的家伙交给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现在使用他这股力量的时刻已经迫在眉睫了,就算这一步是错误的,那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是的。我所追寻的就是战斗的意义。” “但战斗本身就是一种不得已而采取的手段,他的意义非常单薄。” “那种事情我管不着了。只需要让我战斗,我就可以完全的听命于你,但是如果你不答应的话,那么接下来拧断脖子的对象就是你。” 呼啸的狂风在一瞬间席卷过法伊达的身侧,原本活生生的数据专员在一只巨大的掌心中头颅爆碎了。 炸裂的血光猛然间落到了她绯红的脸颊,但贝尔坦丝毫没有任何感到不妥的地方。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监控中心的传输影像,而来就近的战场他所感受到的强大生命能量正在截取的监测片段中一一浮现了出来。 这种自信而坚毅的眼神向来是他认为最为高等的猎物,而对于他寻乐的方式来说,把他们从傲慢地姿态打到跪地求饶,是自己最为渴望看到的场景了。 “我该行动了,主人。” 咆哮的怒吼声在整个圣托里心震荡着,除了露出杀气腾腾的敌意之外,他还在压制着自己不断外放的波导能量。 “怪物!完完全全的战斗怪物。” 法伊达感受到了贝尔坦的移动速度,他以自己施展的波涣在找寻着前往更高处的道路,以便能够搜寻到猎物降落的地标。 从现在来看,日与月之所的破碎对于敌人来说更是一件彻头彻尾的坏消息了,因为他们已经被怪物盯上了。 —— 圣托里心外墙处。 剥离的屏障正不断地往外侧凋敝,露出的巴洛克建筑在日光的照耀下显露出无比明亮的光泽。 “果然,这个人类不是那种普通的家伙呀。”提图斯观察着奥丁区有史以来第一次暴露在屏障之外的景象,而目光则死死地盯着依旧在横移的入侵者。 一旁的阿芙丝第一时间摘落了头顶的一缕发丝,随即在波赋的状态下拉伸到了力量所被赋予的最大值。 利刃所发出的寒光以独特的视觉动态在捕捉着对手的行踪。 “天弓之箭,发射。” 拖着流星一般长尾的光刃在穿破长廊玻璃的瞬间,撕裂了所经之处的所有空间,并在标记零号的箭簇上锁定了目标。 漂浮在奥丁区上空的云朵在利刃贯穿的瞬间四散开去,提图斯的眼睛依然盯着对方所在的位置。 浮现的光芒在转移水晶能量耗尽的同时熄火了,原本被包裹的三人组则以自由落体的状态飞速降落的。 估摸到这一步的阿芙丝已经提前预判了对方的移动轨迹。 “第一波欢迎仪式看来已经对我们招手了。” 卷起的漩涡在拉住天天的瞬间,猛然在空中蹬了一脚。 风旋所带动的气流让楼辙的身躯往更高处移动,眼见着箭镞将会在此刻落空,阿芙丝见状,再次抽出第二根发弦,搭弓射箭再次发射。 这次所控制的力度附带了旋转的形态,在追击敌人的过程中速度更快,分支的箭镞在标上了零零号之后,撞在了先前射出的箭镞身上,以至于让它原本既定的轨迹发生了偏移,并在改变方向的同时,一支追着冲入天空的楼辙,一支则追着急速降落的白发少年。 “不用担心我,都是一些小问题。”离开的台词仅仅只是让对方安心。 下一秒,白发少年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在他原本的位置消失了。 那怀抱的身躯在蜷缩的同时,可以感受到肉体所酝酿的爆发力像一枚重炮一样射入了地方,就连阿芙丝的利箭都完全无法跟上。 另一方面,冲入天空的楼辙本可以选择躲避的。 但绽放的气息一瞬间来到了绝对高涨的水平,就好像在宣誓着自己的实力一把。 微微抬起的双臂,在利箭贴近面门的瞬间,空手接住了,随后发动的波导能量从手臂的位置传送到了指尖并在发力的过程中,将天弓阿芙丝的攻势一具粉碎了。 “什么?这个家伙,竟然可以把我的天弓单手粉碎!” 在这种强劲的攻防表现场中,楼辙这边似乎以更为卓绝的应对方式略胜了一筹。 而就是这一筹,带给了敌人强大的内心震撼感。 “你总该想到的,阿芙丝,只有对自己有着绝对信心的人才能够用闯入圣托里心的勇气,对吧。” 阳光穿过了碎裂的窗沿,照射在了地面上四散的玻璃上,就好像天花板上布满了独特的星光。 与此同时,落地的少年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只见从圣托里心跳跃的怪物猛然间掀起了一股巨大的震动。 唯有透过野兽一样的眼睛才能看到对手究竟是如何恐怖的怪物。 贝尔坦停下了脚步,在圣托里心的前庭,露出了对猎物水准肯定的微笑。 “你的气息看起来似乎是这里除了站在圣托里心长廊那个男人以外最强的吧。”贝尔坦再次狠狠地跺了跺脚,“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实力吧,小鬼。” “我得事先声明一下,我应该不是你口中最强的。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太过于失望。”白发少年解释道。 “不会错的。我对实力的判断不会错的。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看看你被鲜血滋润喉咙的样子呀,这样的话,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心情就会好上不少。”那恢复了昔日力量的毁灭者,他的嘴角流露出了充满期待的笑意。 “这个人的波导储量也太恐怖了吧,是不是就是柳所说的世界树三骑士之一的贝尔坦!”楼辙感受到了一丝不妙。 “应该是的,他那充满奇怪突刺的手臂就跟那时候被致畸污染的阿罗兰非常的类似,如果我们的判断没有错的话,那么贝尔坦似乎是盯上了你的那个伙伴了,他真的可以吗?” 天天也能够从对手的气息中察觉到那种深不可测的实力。 “应该没有问题的吧,在我的印象中,波仔从来就没有在战斗中吃过瘪。我信任他!”鼓动的心共鸣着璀璨的友谊。 第一战打响。 /77/77229/28987582.html 第二百一十八幕:不稳定狼化 风轻飘飘地,带走了尘世的喧嚣。 “那又是什么怪物呀?”阿芙丝站在提图斯的身后,不由得惊呼道。 整个踩踏的地面都在对方的发力中持续的崩溃,用强烈波导所产生的振动频率都足以摧毁结实的石砖地面。 下一秒,贝尔坦拔起了捆绑在背部的石面重刃,转而抗在了肩膀之下。 “你看起来有点憨憨的呀,大块头。”波仔活动了活动手臂的关节。 作为战斗前的热身准备,留给他的世界可谓是真的不算太多。 如果在一开始就对上使用蛮力级别的对手,那么无法完成热身的话,会被关节用非常严重的损耗的。 “是的,我也不会否认,但战斗的时候你就会改观了。” 当石刃插入地面的瞬间,那被破开的地面顿时涌现出了无比狂流的波导乱流。 气息已经强大到了连身体都无法储存的地步了,不仅仅只是打量的外放,就连强化肉身的步骤也在一瞬间完成,形成的波甲以暗黑色的光泽覆盖在了身体的所有部位,就算现在有一台起重器,坠上两千斤的巨石撞击在贝尔坦的身上,恐怕他也会安然无恙吧。 “贝尔坦,守护世界树的三骑士之一,以强权和蛮力著称,据说是三骑士之一战斗力最高的生命体,也是整个世界中力量型能力者的定点。但由于我家老爹使用的肮脏手段,原本属于世界树的三骑士都因为药物的原因被污染了,转而听命于愚蠢的野心家们,但不解的地方是,似乎老爹又表现出一幅想要弥补我的样子,让这个家伙出现在了圣托里心。” 提图斯耸了耸肩膀。 “战斗到底还会以怎样的局势发展下去呢?”阿芙丝不解地问道。 但提图斯已经转身了,他得去到第七层去保护好本次所有任务的核心——波段凌公主。 “跟上我吧,阿芙丝,我们有我们需要应对的对手。” “是!提图斯大人。” —— 前庭中央。 碎裂的地面以蛛网般的形式向贝尔坦所在的位置塌陷。 他自身所激活的能量似乎足以在顷刻间,把这般广阔的前庭变成废墟一片。 “我可不会因为你是小孩子就对你手下留情的。” 微微抬起的手臂猛然收缩,下一秒爆地而起的气压对准着波仔所在的位置狂乱地逼近。 “仅仅只是一个单纯地抬手就有如此巨大的威力吗?”他的小腿开始蓄力,等到突进的气压贴脸的瞬间在进行躲避。 这样在刀尖上行走的选择是波仔刻意采取的选择,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如果自己立刻做出闪避的动作的话,那么留下的肢体停顿间歇就会出现一瞬间的破绽,倘若敌人再次做出行动,自己的身体很难再次做出更加高效的防御的。 这种防御的手段基本是家族所有人的必修课程,也是本次归家之后父亲新授予他的战斗模式。 “你越谨慎,我就会越是兴奋的,我可以感受到你的肥美。你不是什么普通的孩子,你是一名优秀的杀手。” 贝尔坦在一瞬间就判断出了对方的独特之处,从天空落下的身形,快速地预判到了波仔可能闪避的位置。 下一秒连续躲开的波仔在鲤鱼打挺之后,再次与贝尔坦拉开了距离。 这时候,无法容忍对方逃窜的贝尔坦突然对着前庭的围绕绕圈跑了起来,而被拦截在中央的波仔正以竖瞳快速地估摸着对方的位置。 “还不快去营救你的伙伴,待在这里是准备看我出糗吗?”他不由得对着天空的楼辙大喊道。 听到伙伴的说辞,在强忍的担忧之后,启动极域之境的楼辙带着天天越过了贝尔坦的头顶冲向了前庭更深的腹地。 “有胆色的年轻人,果然,你内心的渴望就是跟我这样的强敌一对一战斗。”贝尔坦抓起远处插入地面的石刃猛然挥出了魂魄共鸣的一击。 炸裂的赤黑色剑气直接从整个前庭席卷到波仔所在的位置甚至还有波及到身后建筑的意味。 “你错了,我只是不想自己变身的时候被伙伴的挚友看见,害怕他在朋友面前难堪罢了。对于你,我重来就没有畏惧过。” 血色的连结在下一秒打破了界限,原本稚嫩的少年突然暴涨出了超过先前二十倍乃至三十倍的气势,随后皮肉展开了利爪取代了原本人类的指尖。 贝尔坦看到了一只逐渐靠近自己的手臂,等到意识跟上的时候,那利爪一个的爪尖已经完全握住了他重剑无锋的石刃了。 更加令人感到惊呼的是,他的眼睛似乎产生了错觉。 那是另外一头野兽,竟然跟自己一样露出了无比垂涎猎物的眼神。 “狼——” 贝尔坦惊慌地喊道,随即退到了身后的一段位置。 这时候,他才看清了这个十六岁少年真实的模样。 金黄色的野兽瞳孔持续地闪耀着,而那是变化后的手臂已经不是寻常人类的模样了。 是狼一般的利爪,虽然仅仅只是一只手臂,但是展现出来的力量让人不由得感叹。 “原来如此。” “嗯,你知道的,我也不太喜欢自己这种奇怪的模样,但是嘛,能够对付怪物的方式,只有自己也变成怪物。” —— 白银之厅。 一切准备就绪的婚礼殿堂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权利的象征了,取而代之的是所谓浪漫的圣殿。 所有的一切都会在自己按照我们的剧本发生的,赫尔墨斯克家族坐在白银王座上,他的指尖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收纳以及完善基因蓝图的准备工作完成得怎么样了?”那是耐人寻味地追问。 “都准备就绪了。我们只需要在这里等待就够了,就算婚礼到最后没有发生,那么我们也一定能够得到关于那个人类的完美样本的。他就是我们本次宏伟蓝图实现的最重要一环,只需要盯着他,就不会再有任何的意外发生。只是,您在这个时候派出贝尔坦会不会打破了圣托里心战力的平衡。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把风比特以及布雷达派到了遥远的虹之国,明面上不就是为了削弱圣托里心的防御力量吗?” “嗯,但是如果这个人类连贝尔坦都无法击败的话,那么基因样本的强度不就是让人感到疑惑吗?我们所追求的强大怎么可能是这样脆弱的形态呢?他必须是完美的,卓绝的,甚至能够逼出提图斯最强实力的对手,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迈出我们统领未来的关键一步。” “那倒也是。就这样等待着吧,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 虹之国 布雷达驾驶的移动设备虽然时速高达六十英里,但是迎面而来的风依旧潮热难忍。 从这里走过,原本紧绷的神经便都松弛下来了,颠簸的水泥路两边是草坡和水烛,长着水草的沼泽和更茂盛的水烛在前方绵延。接下来四周又是一片开阔的水域,只要仔细瞧瞧就会看见在水烛边缘栖息的野鸭,还有乌龟……那儿有一只红翅黑鹂。 要对这里的一切有感觉,需要上点儿年纪,对布雷达而言,他感觉里面掺杂着许多他不曾有过的回忆。很久以前,那些寒风瑟瑟的早晨,沼泽中的水草都已枯黄,水烛在冷风的吹拂中摇曳,他与未婚妻穿着高筒靴站在沼泽里,等待日出,等待猎鸭时刻的到来,而四周踩过的烂泥正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冬天的时候,沼泽结冰了,他踩在冰上,身边是枯萎的水烛,在他面前除了蒙蒙的天空,只剩下一片死寂和酷寒,这时候不会有黑鹂的踪迹。然而现在是七月,它们都回来了,处处显得生机勃勃,沼泽里面是一片唧唧的虫鸣和小鸟啁啾的欢闹之声,不知有多少生命正在我们周围呈现着盎然的生机,生生不息,代代相传。 骑摩托车和其他的旅行方式完全不同。坐在汽车里,你总是被局限在一个小空间之内,因为已经习惯了,你意识不到从车窗向外看风景和看电视差不多。你只是个被动的观众,景物只能在一个框框里无聊地从你身边飞驰而过。 而骑在摩托车上,框框就消失了。你和大自然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你就处在景致之中,而不再是观众,你能感受到那种身临其境的震撼。脚下飞驰而过的是实实在在的水泥公路,和你走过的土地没有两样。它结结实实地躺在那儿,虽然因为车速快而显得模糊,但是你可以随时停车,及时感受它的存在,让那份踏实感深深印在你的脑海中。 他认为路边要是没有广告牌或是休息站,景色一定更美:不论是路旁的树丛、地上的小草,还是园里的果树,都几乎伸手可及,沿途时不时有孩子向你挥手,也有大人从屋里走到廊前看看是谁经过。一旦你停车问路或是想了解什么当地的情况,你得到的回答往往出乎意料:他们会问你打哪儿来,已经骑了多久,滔滔不绝地和你神侃半天。 放松下来的生活就是如此的,他甚至忘记了任务的事情了,只是全身心的享受着。 /77/77229/28987583.html 第二百一十九幕:战斗的理由 “啸啸——啸啸——” 漂浮与圣托里心前庭之上的男孩终于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来到了他一直渴望的地方。 从来不抛弃友谊,被自己珍视的一切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风又再一次席卷了整个地面。 整个传送中心都得以见到他们所要应对的恶龙究竟长了一幅什么模样。 “人类少年?”法伊达看着这个棕黑色碎发的少年,竟然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敬佩。 这个世界勇敢的人非常多,但是敢于以这样的姿态进攻圣托里心的人从古至今至今都没有出现过。 那几乎滴水不漏的日与月之所甚至还被眼前这个年纪不超过十八岁的男孩轻而易举地化解了,这一幕甚至又让她联想到了久远的过去。 也是一位孩子,她凭借着自己在网络空间的天赋入侵到了与全息壁垒连结的圣托里心数据处理中心,从而发现了血液科科长联合家主一直在追求的秘密,也正是不得已的操作才造就了此刻这般局面。 平行的视线在飘忽中落在了两个对手的正前方。 他们的眼神一瞬间就给与了对方肯定。 但那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下一秒楼辙的眼神继续搜索着直到天天率先发出了惊人的欢呼声! “找到了!在那里,楼辙,你快看!哈哈!” 凭借着一丝容貌上的相近,在结合7岁时所留下的印象,天天抢在了楼辙面前认出了七层城墙外沿的少女。 终于,在那高高的城墙上,他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孩。 有时候时间很会捉弄人的,如果你想要得到的东西足够完美,那么你是无法轻易得到的。 更何况自己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病秧子呢! 只是这种跨越时空的对视之下,远处的女孩显然还是没有认出他。 他只是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种非常沉郁的痛苦,仅仅只是对视,但那种痛苦却能够恰如其分地影响他的心情。 到了现在,屹立于战场的男孩很清楚他的目标到底是什么了, 父亲告诉过自己的,活在世界上其实从来没有什么痕迹,就算死掉了,其实也只是死掉了而已,并没有年少时想象的那么可怕。 所以,你其实不用害怕死亡,你最应该在这辈子害怕的东西其实是遗憾。 不要留下遗憾,在漫漫长夜中,对着泛黄的天花板愚钝地说道:其实我本可以的,我本可以做到的。可恶。 这就是失败者最令人憎恨的说辞了。 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楼辙对这样的字句产生了强烈的共鸣,甚至来身上的波导都在与之呼应。 他渴望成功,他再次抬起了头,望向了未来的蓝图——她似乎有些惊愕,甚至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表情,只是用双手捂着嘴巴。 见状,眉间的笑意很快地就改变了他先前严肃的表情,转而演变成无法描绘的喜悦。 在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之后,伸出的手不断地挥舞着,然后以响彻云霄的声响拼了命地呐喊道:“波段凌!我们来救你了!” 这个我们是对天天努力的肯定,楼辙从来都不是那种喜欢抢尽风头的男孩子,他非常注重在行动中的细节,并兼顾到每个人的感受。 等到他喊出那句话的时候,先不管波段凌有什么反应,天天的第一反应就是眼眶已经湿润了。 太难得了,想要走到这一步所付出的努力真的是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从矮之国的邂逅开始,到了黑森林城堡的神经拼接,从波导弦关尽失,又到了强行用解除波纹禁锢的方式打通身体的脉络,更甚的是前往平行茧重新认知自己的人生。 楼辙一路走到自己,甚至已经完全忽略上帝对他的不公了,他的内心真的只想救出波段凌。 哪怕是要付出他仅有的一切,他也从来没有犹豫过。 花钱了积蓄,消耗了生命,费劲了心思,直到此刻才终于得以团聚。 城墙上,第一次面对“恶龙”的突袭的波段凌默默地待在了自己的“骑士”身边。 但她可以感受到一股无法拒绝的热切,这个她明明想不起来的男孩子,在见到自己的时候所展露的那种表情,让她体悟到了自己生命的价值。 她好像非常的重要,对于某些人,虽然他们甚至交集的时间不算太长,但她正在实实在在地影响着对方。 为什么呢? 她的优点到底是什么呢? 所有围绕着自己团团转的人又企图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什么呢? 为什么?她感受到了一股焦虑。 正是这个焦虑让她完全没有办法回应对方真诚的呼应。 从一开始,想到会有人在营救自己的第一反应是——也许,这会是一件非常令人感到美好的事情。 但事实上,整件事给她带来的体验并非如她想象的那样,她的第一时间是畏惧以及恐慌。 她害怕面对那些自己起不起来的记忆,她害怕辜负了对方如此渴望得到回应的心情。 我们都知道的,但一只小狗渴望你给它一块骨头的时候,但你身上又没有骨头,你就会害怕见到那只小狗。 人总是害怕辜负别人的期望,波段凌也是。 当然这些乱糟糟的思绪并不是她看轻对方的一种表现,相反的是,这正是她内心矛盾的体现,她甚至已经想不到更好的表达方式,整个全息化的身体就要进入待机的状态。 这时候,她唯一能够抓住的就是提图斯,只有提图斯永远不会让他感到难堪。 她刻意地挪了挪脚步,然后把头往提图斯的怀里靠了过去。 也正是这么细微的动作正好被楼辙捕捉到了。 天天迅速地望向了楼辙的面庞,虽然他有所掩盖,但是内心肯定还是受伤的。 在他所不在的那段时间,早就已经有了人替代了他心中所呵护的那一段友谊了。 他本该愤怒的,但事实上,这一刻他的内心又是复杂的。 爱真的是一种无法明说的情感。 它可以转变成自私,也可以转变成快乐的祈愿。只是想到在自己没能陪伴在她身边的时候,还有人是她的依靠,便也忽然觉得开心。 是吧,这种感觉似乎愈发地强烈,就好像小时候看到一件非常喜欢的玩具,就对着心底暗暗发誓自己长大后一定要得到它。直到后来长大了,看着自己心爱的玩具在别人的手中活灵活现地演绎着,真为它被珍视了而感到快乐呀。 可那只是玩具不是吗? 现在,那个女孩是一个生命。 她会坐在我的病床上哭,也会因为我跟别人战斗而担心,她甚至还会跟我分享她所经历的喜悦。 她早就已经在自己的生命中扮演了无比重要的角色了,似乎那时候坠落到世界的自己就是为了与她相遇把。 想到这里,他的拳心变得结实,已经下定决心冲向没有回路的战场,像一只携带着怒火的恶龙,下定决心要从骑士的手中夺回属于自己的公主。 “她只是失去了记忆而已的。”天天想了很久才想到可以慰藉楼辙的借口,但坚强的男孩子似乎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就足以在挫折中重新绽放。 身后的阿芙丝此刻立刻拉弓搭弦,意图发动反抗入侵的第一轮攻势。 只见,抬起的手臂挡住了阿芙丝瞄准的视线。 那是提图斯的旨意,他命令阿芙丝立刻停止了攻击。 “只有我就够了。” 黑色的长衣在风语中飘动,他轻轻地推开了波段凌,准备前往敌人所在的位置。 “理由?哥哥!战斗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波段凌依然揪着提图斯的衣角。 原本杀意四起的提图斯再次回到了温柔的模样。 他蹲了下来,对着怀抱着膝盖的女孩揉了揉脑袋。 今天她就跟那天卖不出火柴的女孩一样,处在了极度不安的状态。 “战斗的理由吗?战斗的理由就是想看到更好的波段凌——” “不是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们根本不需要战斗,你们只需要坐下来说说话就够了。”波段凌意识到这样的措辞是无法抚平她此刻的焦虑的。 “当事情能够静下来处理的时候,那对男孩子来说就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对于珍视之物,是绝对不存在谈判的可能的。我们与对方都只能有一方能够守护在波段凌的身边,而最终获胜的那一方是最强的一方,他们就是最具有资格的。” “不,你说谎。你肯定说谎了,波段凌一直都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她根本没有什么优点,根本不值得你又或者我所记不起的人去进行这样的战斗。又或者是,你一直在欺骗我,你没有告诉我关于我的全部,所以我才会这样的痛苦。因为世界在运转的过程中,我的存在显得如此的不符合常理。我被视为那样的一只娇弱的花朵,在看得见的器皿中被检测着一举一动。你们又或者是更多人都在期盼着我发生什么的。我很清楚,我真的很清楚,我不是无缘无故来到这里的,我曾经肯定属于过其他的地方。” 嚎啕大哭的女孩以自己所仅有的气力第一次质问着她曾经无理由相信的男人。 她甚至真的愿意成为对方的妻子,只是在某一些时刻,她又必须跟未知的真相做着斗争。 “对不起,但我可以保证,我从来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以后也会是。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为我好?那你知道什么是对我好的吗?你也渐渐变成了那种我所讨厌的大人了吗?” “阿芙丝,拉住她。” “是。”缠绕的发丝以一种相对舒服的状态短暂地束缚住了波段凌的身体。 下一秒,提图斯温柔的瞳孔转而演变成一种通透的漠然,他已经没有耐心继续在这样的问题上花费时间了,他必须亲自会一会对方的实力了。 鼓动的风衣伴随着身躯从七层的位置往下坠落,随后,在一声落地的轰鸣声中,掀起的烟尘往四周散去,直到将同时落地的楼辙一同吞没。 皮鞋以清脆的声音叩击着前庭的石面。 “你就是那个人类男孩是吗?”提图斯询问道,“确实令人惊叹,你敢来到这里,我就已经非常敬佩了我没有对你的伙伴亦或者是心上人做过什么,所以她的灵魂依旧是无比圣洁的存在。但现在问题时,你想要夺走我也想要拥有的东西,我们就必须在这里分个高下对吧。要不,我们单挑如何,你赢了我就让你带走她,如果你输了,她就会在明天跟我结婚。我们已经选好了白纱与红纱了,不仅仅是西式婚礼,最为盛大的中式婚礼也会带着她经历一遍。” “什么?”听到这里的时候天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内容,原本设想的入侵战斗此刻竟然演变成了一对一单挑的模式,在这样的状态下,楼辙几乎不会有波导上的消耗,同时还能够全身心的投入战斗。 说到底,现在几乎都不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斗,更像是把主人放在了比武招亲的位置上了。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也是对楼辙来说最好的局势,他所一直渴望的战斗,不就是从最为强大的对手中夺回波段凌吗? “好。” 果不其然,楼辙答应了对方的提议,随后撤开了风衣的提图斯露出了线条完美的上半身。 原本晴朗的天幕突然飘来了几朵乌云,让气压在某种程度上产生了巨大的差值。 阴郁的气息在接下来变得向棉被一样沉重,等到楼辙意识过来的时候,爆碎的地面接连地开裂,而后产生的高强度重力,甚至导致他几乎挪不开脚步,他第一时间将汇聚的波导灌入拳心以所能使出的最大力气将天天丢到了远离战场的更远位置。 “那么可以给我看看你的本事了吗?人类小鬼!”微微翘起的手指示意着提图斯将战斗的主动权让给了对方。 作为东道主,他必须给与挑战者足够的尊重,在享受战斗的同时,享受与优秀的人博弈的快感。 “那么开始了!” /77/77229/28999718.html 第二百二十幕:三位一体 骨兰花遍地的圣域此刻非常的祥和。 从战斗中晃过神来的尼伯龙根正站在台阶上洗漱,一旁的戴向安则只能在米亚的帮助下勉强地支起身子,好让湿润的毛巾擦一擦他那花猫一样的脸庞。 “好险好险,要不是你这个衰种出现,我可能真的要被那个什么天马时干死了。那家伙就是个怪物,那是我们正常生命能够对抗的存在吗?” 死里逃生的戴向安再次回到了他那略微中二的常态,骂骂咧咧地同时还不小心踩在了给他洗漱的面盆上,惹得他顿时从义愤填膺的状态改为连连赔罪。 “嘻嘻——”米亚突然觉得上了点年纪的男人有时候也挺有趣的,撇开实力不谈,他们那种敢爱敢恨的反差感,在某一刻真的是戳在她的性癖上。 “那你打不过的话,为什么还要来这里逞能呢?你当你是路边的野猫吗,九命不死?!”尼伯龙根将嘴里的唾沫喷到了戴向安的脑门,他的黑发上沾上了白泡沫后,就显得异常地搞笑,有点传说中桃太郎的味道。 “喂,你们龙族都是这么不讲卫生的吗?”戴向安再次骂骂咧咧地道。 这话尼伯龙根听了可就不乐意了,我堂堂平行区市长,舍生取义为了救你这个叛党可是差点丢了性命,你这是竟然开始玩起了地狱黑,着实忍不了。 借助盛水的机会,故意靠过去手肘狠狠地顶了一下戴向安刚刚错位恢复的关节。 只听他猛然地大叫一声:“坏了——我感觉对上的地方突然又再次对不上了。” 再次惹得整座圣殿的德鲁伊同僚忍俊不禁了起来。 “话又说回来,我记得你不是隶属于圣托里心的管理吗?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在同僚的对立面,这一点我可是相当吃惊,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圣托里心分裂的迹象。”德鲁伊长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三人聚集的位置。 在收纳了非德鲁伊教团的成员时,长老都会严格把控整个圣殿的局势情况,预防事件突然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变化。 “这件事要说可就有些因果了!”戴向安故弄玄虚了起来,反正工伤的自己显然也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索性不如直接摆烂。 “长话短说,长话短说!”尼伯龙根立刻将戴向安错误的观点来了个拨乱反正。 “从哪里开始说呢?让我想想,我觉得得从废品区开始讲起吧。当时我被委派的人物是回收逃离的实验体,但这个实验体有点特殊,说到底其实是我的侄女,因为我的侄女有些小聪明,她在全息化之后逃到了地面世界。” 讲到地面世界的时候,尼伯龙根就已经隐约感受到事件之间存在的某种联系了。 这种联系虽然谈不上千丝万缕,但似乎依然存在着一定的推动作用。 “把话在这里说真的合适吗?”尼伯龙根率先当起了坏人,因为在这混乱地状态,这种决定他人生死存亡的信息真的能够在大众的面前分享出来吗? “没关系的。我已经彻底地意识到了,仅仅只是依靠我的力量是完全不够的。我认怂了,我说这么多也是希望获得你们的帮助,特别是米亚,你刚刚获得了更为强大的力量,那么接下来在虹之国的行动,我就只能在你身上吸血了,前提是我会给与你足够多的情报。” 猛然的重锤打在了戴向安的脑袋,让他瞬间生成了一个肉包。 “你干什么呀,衰种!”戴向安没有好脾气。 “你敢让我妹妹涉险,我直接打断你的两条腿!” “哥哥?”听到这里的时候戴向安整个人都懵住了。 他原本以为只是年龄上的一种尊称,但没想到如此温柔动人的女孩竟然是这种大块头,毫无人类体态美学魁梧猩猩的妹妹! “是的,尼伯龙根实际上是我的堂哥。”米亚解释道。 “好吧,那话都说了一半了,也不能就此打住。到时候妹妹不行,就不能麻烦哥哥了!”戴向安转而看向了尼伯龙根,这种左右逢源的行径,不由得让人联想到圣托里心都是一群如何狡猾的老狐狸。 “带问题就在于我的这个侄女从地面世界带入了一个人类。她跟这个人类结成了伴侣,从镜像区入侵又转移到了废品区,最后被人检举了。收到上级命令的我立刻出动,拼死拼活才从他的手中抢回了自己的侄女,但是在战斗的过程中,这个家伙曾经打开过一次波纹。你们应该也知道的,在奥丁区拥有波纹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曾经波纹研究所的老罗丁。” 米亚点了点头。 “而他所发动的波纹就有老罗丁的影子,这种波纹具备非常强大的功效。当然一开始我也只是觉得稀奇,但是他身上所发生的事情逐渐让我意识到了一丝不妥,就连血液科也让我窃取他在战斗中留下的样本,那时候我没能明白这样的举动到底意味着什么就照做了。果不其然,这是我人生中的败笔,血液科通过所谓的基因配对获取到了他们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后半段蓝图样本,这也从某种程度宣告着完美人的试验已经来到了尾声。这意味着什么呢?”戴向安停顿了一下。 “结合一直开展的致畸污染,这意味着所有的条件都已经达成了对吗?”米亚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的所在。 “是的,一切需要具备的因素都已经具备了。当然,三骑士也同样在此刻被唤醒了,我们接受到的情报是,当三骑士一体的时候,整个既定的历史就会降临灾难,但是这个灾难却没有明说是面对哪样的群体。” 戴向安继续表达着自己的看法。 “也就是说,灾难很可能指引的对象并非是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是吗?”米亚附和道。 “嗯,我所认为的灾难是赫尔墨斯克家族所经历的灾难,因此,他们一直试图打乱三骑士的节奏,让他们在不同的状态下彼此为敌,这也是为什么天马时被委派过来与阿罗兰战斗的原因,我们不能让任何一个骑士在战斗中死去,包括被污染的骑士,那么告诉我天马时现在还活着吗?” “还活着!” “那真的是太好了!” /77/77229/28999719.html 第二百二十幕:alternative 强烈的植物生命力蔓延到了戴向安乃至尼伯龙根所在的区域。 攀附的藤条在他们的身上缠绕,企图逃离的戴向安用脚在地上撑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嘴里不由得喊道:“不是吧,我才刚说完关键的信息,你们就想要来个杀人灭口。” 相比之下的尼伯龙根显然是沉稳了不少,这种持续生成的植物一定是对伤口上散发的气味产生了兴趣才能做出这样的举动的。 他曾经不止一次来过虹之国,负伤的时候也曾经到过这里,所以并不是像个乡巴佬一样大惊失色。同样的,很多逃离的实验题根本没有机会逃到像虹之国这样偏远的地方就已经早早被戴向安缉拿了。所以,他本人来到虹之国的次数算上这次可能只有第二次。 “安心吧,血蔓莲是一种对人体伤口非常敏感的植物,他的叶片具有缓解疼痛的功效,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摘下两片尝一尝,但也不要摘太多,因为在我们德鲁伊的视角中,任何植物都是存在意识的,它们也会感受到疼痛。” 善解人意的米亚对着戴向安解释道。 “那可真好,我可就要这时候给她点颜色瞧瞧。”猛然张开的巨口一把咬住了三个具有略微粗糙脉络的叶片,入口的瞬间,戴向安感觉到了小刺打磨在舌尖的酥麻感,接着是味蕾的体验,微微清甜的口感甚至还带有一点薄荷的香气,直到吞入到胃部的那一秒,他似乎能够感受到一股可被捕捉的能力在快速被吸收后,通过血液的运输来到了伤口的位置。 结合此刻脸上的表情,戴向安从原本不服气的眼神转而演变成了惊讶的脸色,甚至圆滚滚的眼珠左右转动了一下,带着一种不敢相信的心情,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感知的领域中。 伤口上的痛楚确实减弱了,甚至已经到了一种非常微弱的状态。 他都想亲自扭一扭自己的手臂,但动弹的时候还是依然能够感受到血肿的伤口存在着应激的反应。 “具有一点点麻痹以及消炎的作用对吗?这种药草感觉比药物还要神奇,更令人惊讶的是药效生效的时间性!” 米亚点了点头。 “植物同样也是明白与人类打交道的方式的。因为它也是生命。”这句话在米亚的口中再次重复了一遍,“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阿罗兰现在已经在我的身体中被我以德鲁伊的力量净化了,那么这样的结果会对三位一体的实现存在着影响吗?” “理论上可能是会有一点影响的。”说话的时候,戴向安不知什么时候又咬了几片血蔓莲在嘴里嚼了起来,就好像不限量供应的止痛药一样,“但问题的关键在于阿罗兰的波导频率是否依然可以生效。作为波导的使用者,每个人都拥有一种专门属于自己的操气频率,我也是,尼伯龙根也是,不同性格的人在不同频率的运作下就会发出不一样的招式,因此只要你能够代替阿罗兰发出关于阿罗兰波导频率的能量,那么我觉得三位一体发动的可能性依然具有很高的成功几率的。” “嗯,我明白了。” “现在的问题是,一定不能让天马时落入到布雷达那一伙的手中。” “很不好意思,打断你们的对话一下,虽然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戴向安你的身份,但我觉得你所描述的问题关键有着一个非常明显的漏洞呀。这个漏洞跟眼前事情的进展完全不符合,甚至已经是违背了常规的状态了。” 大长老同样也在思考着眼前的问题,只是有那么一点让他无法得出合理的解释,这才不得已插入到了本次的话题。 当然,他本来可以保持缄默的。 但这里是圣殿,圣殿也是虹之国的一部分,那么虹之国的未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决定着圣殿的命运。 “你说,前辈。” 十几双目光同时落到了仙风鹤骨的长老身上,他的眉头微微紧皱,正在内心中组织着措辞。 “如果说三位一体从某种程度下威胁到了赫尔墨斯克家族,那么他们应该存在这样的时刻能够彻底地消灭世界树三骑士吧。按照你的理论来推断的话,三骑士只要有那么一个倒下了,那么三位一体的理论不就完全无法成立了。” “说得很有道理呀,如果我一直按照你的思绪思考下去,还真没有意识到至关重要的这一点。那么戴向安你所收获的情报似乎存在着一定的不准确性。”尼伯龙根提出了异议。 正当戴向安要解释的时候,原本一直沉默的米亚已经率先意识到了问题更为关键的所在了。 在这片漂浮在虹之国的大地上,秘密就像一个层层嵌套的洋葱表皮一样,被所有人一层一层地拨开。 每个人拨开的程度不一样,因此会在不同的层面上产生不同的认知。这是很正常的。 但就在刚才,米亚已经将洋葱剥离到了跟戴向安一致的程度了,她清晰地意识到了戴向安所表述的内容并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只是他没有将三位一体的内容更加深度的扩展才导致了大长老对这样的情况产生了疑惑。 “我明白了。我明白三位一体所带来的灾难是什么意思了,这并不是一个定向的结果,也是一个选择性的答案。对吧,戴向安先生。” “以前我一直以为德鲁伊是一种招摇撞骗的把戏,现在我必须承认,米亚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德鲁伊了。”戴向安猛然对着眼前的女孩竖起了大拇指。 “什么意思?我还是没能明白。”另外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但此刻疑惑已经能够被米亚单纯解开了:“问题刚刚抛出来的那一刻我确实也跟你们存在着同样的疑惑,但结合到布雷达先生的最终选择,我已经意识到了根源的所在了。布雷达在我与阿罗兰融合的时候发走了我们,其本质意义也透露出了非常关键的一道信息。” “难道他不是畏惧圣殿背后长老们的实力吗?在这里如果与圣殿为敌的话,那么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就很难开展了。为此,他们才不得不做出妥协的吧。” “不是的。”大长老率先否定道,“圣殿曾经向圣托里心表示过衷心的,在不干涉德鲁伊一切行踪的前提下,德鲁伊其实是隶属于圣托里心旗下的。也就是在奥丁区的控制下实行着有限自治。因为,他们压根不存在畏惧我们的情况。” “是吗?那么妹妹的意思是,因为他有所顾虑,所以才最终没有动手?” “嗯。这样的可能性非常大,因为我当时的状态绝对是非常不稳定了,他能够击毙我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八十。当如果是现在,他能够击败我的可能性大概只有百分之四十到五十了。所以,曾经摆在他面前的机会是非常稀罕的。但他却没有动手。” “是的,他没有动手——”戴向安跺了跺脚跟,试图站了起来。 尼伯龙根对当时的一幕已经有些模糊了,在被天马时汲取了能量之后,他陷入了短暂地休克阶段,现在再回想的话,感觉脑海里的画面依然不同流畅。他只是勉强记得了对方接触了身上的波赋,在米亚激活自身波赋的状态下,接触了自己的身上的波赋。 “激活了波赋?”他捕捉到了非常关键地一点信息,随后以最为熟悉的方式开启了自己的波赋,这种带有着龙族节奏的波赋比其他生命来得更加自如,“原来如此呀,现在我明白戴向安所说的波导频率是什么意思了!当布雷达在面对米亚的时候,他感受到了阿罗兰的波导频率对吧!如果当时他强行动手的话,代表着阿罗兰的波导频率倘若在米亚身上消灭了,那么这件事也是他所不希望看到的对吗?” “是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刚才说融合了阿罗兰生命的米亚对三位一体的过程并非产生太大影响的缘故。要知道在离开奥丁区的时候,布雷达曾经被召见到高层进行了一次秘密谈话,虽然当时我让他携带了窃听的设备,但当秘密谈话迫近的关键时刻,他找了一次机会去了趟厕所,将窃听设备留在了那里,因此我怀疑里面的内容就是包括限制阿罗兰的同时,不能杀死阿罗兰。” 骨兰花的香气又飘来了。 这次的味道比先前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浓烈。 “三位一体确实会对赫尔墨斯克的家族带来灾难,但是同样的,赫尔墨斯克也在妥善地平衡着三骑士的势力状况。让我们大胆地猜测一下,仅仅只是猜测其实也不用付出怎么样的代价,但如果在这样的时刻拔高一下我们的认知,从而开启一轮全新的头脑风暴的话,我觉得其实还算不错的。对吧,聪明的米亚!” 迟疑过大概三秒钟的时间,原本未及台阶的光影此刻已经爬到了更高的所在,在那草青色长发飘散的脸庞下,米亚正咬着自己修长的手指。 “当三位一体的状态跟世界树达成共鸣的时候,赫尔墨斯克家族将会降临灾难!相反的,倘若最终三位一体的状态与赫尔墨斯克家族达成共鸣的话,那么世界树乃至整个全息世界、地面世界将会陷入更加恐惧的灾难!” 预言的真相以更容易被接受的方式呈现出了真实的轮廓了! /77/77229/29013696.html 第二百二十一幕:秋之恋歌 非此即彼的近未来轮廓正以无法掌控的状态被当下的生命一步步揭露。 全息世界的归宿到底在何处呢! —— 混沌长廊。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呀,最能够展示男人魅力的项目马上就要开始了。只要腕力比赛能够赢过这个仅仅只有十一岁的小孩,就可以获得来自极夜之地所产出的稀有黑玛瑙石,将这样稀有的宝石赢取下来并送给你们的挚爱吧。相信她一定会喜欢的!” 拿着话筒的男人在街道上不断地造势着。 本就无比拥挤的人潮在此刻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当米亚一行人意识到预言所可能揭露的内容之后,便决定将寻找世界树二重身的任务放在第一位。 可虹之国这么大想要找到无法被波导感知的二重身,显然必须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 而就是在这样的时刻,大长老提议他们可以去逛一逛盛大的混沌仪式,因为在仪式举办的这一周,整个混沌长廊会展出各式各样的商品,举办各式各样的活动,其中所涉及的人物同样也是极具多样化的。 听到这里的时候,戴向安还丝毫没能察觉到如此喧嚣的活动到底对他们找到世界树二重身有什么实际上的帮助吗? “有的。精灵族以及魔人族是这个世界上对自然最崇敬的种族。他们的作品能够捕捉到关于自然的纹路,因此如果你们多去欣赏一下他们所举办的活动以及展览品或许能够从中得到一些启发。” 在眼下没有任何头绪的状态下,考虑到混沌仪式的隆重程度,就算不接受大长老的建议,其实还是有非常值得体验的必要的。 因此三人决定结伴前往混沌长廊碰一碰狗屎运气。 这才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小孩子腕力比赛,那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获胜吗?”汇聚世界各地的生命不由自主地讨论了起来,有一些是早些时候来到这里生活的居民,居住在了精灵族的领地,头一次在这个荒废多时的复古街道中遇到这样的场景。 “都来这里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艾尔丽雅的魔人族吗?他们可是跟温顺的精灵族不一样,他们向来以暴力著称,那恐怖的腕力甚至能够单手扛起超过两吨的重物!” “这也太夸张了吧——” “肯定的呀,不然你以为是谁都可以在街道上举办所谓的条件比拼的吗?” 说完这话的时候,尼伯龙根已经率先踏出了他的第一步了。 作为平行区的市长,可能不喜欢女色,但一向酷爱挑战。 当别人说魔人族的厉害的时候,他就必须向龙的荣耀启示,给对方点颜色瞧瞧。 “喂!”戴向安示意米亚抓住自己的哥哥,但显然已经太迟了,他那魁梧的身体在人群中太过于显眼了,导致周围的观众都开始发起了欢呼了。 “挑战一次的话,需要一周的基本波导数据能力作为报名费用。” “行。”尼伯龙根掏出了他所携带的世界树黑金卡,这种独特的纹路就足以在此刻证明他来历不凡的身份。 正当他准备坐下来的时候,原本负责收费的高个子拦在了尼伯龙根的面前。 “我们认输了。” 话一说出来的时候,全场响起了强烈地嘘声。 “试试吧,我不需要奖品,我只是想试试魔人族的实力罢了——” 听完这句话那拦截的手臂才不得以的离开了。 整个过程非常快,还没有等尼伯龙根摆正好自己手臂的姿势,对手便已经使出了他所能够展示的全部气量。 真的只是纯粹力量的比拼,中间完全没有携带任何花里胡哨的成分。 但最后的结果确实尼伯龙根在强烈地手背撞击声中落败了,并对着男孩说了一句:“谢谢你的认真。” —— 回过头的时候,米亚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三串章鱼丸子烧了,并将另外的两支分给了自己的哥哥以及戴向安。 混沌长廊说到底就是极昼之地与极夜之地的交界线,而此刻的他们则坐在临时搭建的游人休息站,舔食着热腾腾的小吃。 “你故意输的?”戴向安回忆起刚才的画面,不理解地追问道。 但尼伯龙根压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此时的光影非常的奇特,尼伯龙根分叉地坐着,身体的一面呈现黑暗,另一面则是光明的化身。 “龙族中流传着一种独特的能力,但小孩子的内心充满着强烈地渴望的时候,就算不说出来也能被龙类感知得到。我猜哥哥感知到了对方的内心,所以才故意输的,要知道他去的时候可是背负着龙族的荣耀呢!”米亚解释着戴向安的疑惑。 “这么厉害?我怎么不知道!” “难道布雷达没有告诉过你吗?” “布雷达?什么意思?他也会这样的能力吗?”戴向安突然提起了兴趣。 “没有啦。我的意思是布雷达以前也是这样的孩子,被我们龙族的姐姐感受到了呀。他一直沉迷于漫画,然后他就非常渴望成为一个像漫画书里面的驯龙高手,去拯救自己所设想的公主。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牺牲的龙族姐姐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想法,才特意靠近了布雷达先生,只是布雷达先生不知道而已。” “我去?这样也行。那这样跟龙族谈恋爱的话岂不是不能同时脚踏两条船了?” “是的,但是你越诚恳,龙族的女孩就会越深陷的。他们对爱有一种畸形的痴迷。” “原来如此。”戴向安再次拓展了自己的见识。 只是刚才的对话引起了尼伯龙根的沉思,在他很小的时候也是能够感受到米亚的那份心意的,但为了不让米亚的人生被龙族所影响,他才以逃避的方式在刻意地与其保持距离。 因为说到底,男孩子喜欢一个女孩子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胆怯,而不是其他花里胡哨的甜言蜜语以及怪诞行为吧。 “没有勇气的孩子一直都是没有勇气的模样,跟刚才的那个孩子截然相反。” 如此糟糕的内心思想,尼伯龙根连表达的欲望都没用,只是空对着天空发呆。 “那么你刚才看到了什么内心呢,市长大人!” “妈妈,孩子的妈妈生病了。他想要用自己的能力来换取一些波导数据,利用这次机会,来到精灵族的领地换取一些可以医治她妈妈病情的草药。我只能认输了,我获胜的意义跟这个相比较差得可太远了。” “对吧,我就说了。我哥哥是以龙的荣耀出征的,那么他大败而归的理由只会是遇到比龙之荣耀还要珍贵的事物而已。” 米亚吃完了最后一个章鱼烧丸子,正准备起身的时候,便看到一个女孩抱着一幅水墨为干的画作走了过来,似乎也想在米亚的身边坐下来休息一下。 “这画画得真好看呀。”爬上长条凳的瞬间,耷拉的小腿便在空气中荡漾了起来。 米亚只是觉得孩子可爱,但另外两个大老粗显然不是这样认为的,他们激活的波视狠狠地望着女孩手中的作品。 颜料还没有完全干燥,显然是刚刚创作的画作。 戴向安与尼伯龙根突然相识地点了点头,便在周围的地段搜寻了起来。 这种突兀的行动着实让人想象不到其中的缘由。 没等米亚反应过来,尼伯龙根立刻用唇语对着米亚下达了指令:“问她,问那个女孩画从哪里来的!” 没有搞清楚状况的米亚只能照做,她半蹲了下来,呆毛这时候坠到了额角的位置,紧接着说道:“小美女呀,姐姐想问你,你手中的画作是谁给你画的呀,她是在哪个位置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米亚才得以瞧见画作上的内容:涂抹的颜料显示勾勒出了天空的轮廓,随后才是迟暮下的渐变的晚霞,而在晚霞的下方,是一条幽深的小路,小路的两旁布满了分布有序的十颗橡树,而在光影错乱的地面上则是一条堆砌了落叶的长凳。 整个画面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物,当画作的标题却为《秋之恋歌》。 “是前面拐角处的姐姐给我画的。她说这是她今天最后的作品,送给了我希望我会收获开心。”女孩指了指五十米外水流潺潺的位置,示意那里就是自己获得礼物的地方。 下一秒,迈开的步伐一瞬间全部往女孩指示的位置靠近。 “橡树!在德鲁伊中指的其实就是世界树。”米亚同样了解为什么戴向安与哥哥会变得如此的肃然了。因为这个画画的女孩跟她们所想要找到的目标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 “我们不知道橡树就是世界树,但是那副画作上的气息虽然非常地微弱,但是落笔时的能量确实惊人的。” “也就是说,她通过了一些手段掩盖了自己的气息,只是在面对小女孩的时候有所大意了!” 转入的拐角处依然可以找到颜料的痕迹,但画画的姑娘已经不见了,唯有花架还留着原处。 “他可能考虑到带着这样的物件不利于逃脱了吧。”戴向安分析道。 “是你们瞬间开启的波涣太突兀了,引起了她的注意了。”米亚不由得责怪道。 “没有办法,那时候我们也是突然提高了专注度,这样的情况肯定会很突兀的,但是波涣激活的瞬间,对方好像就已经消失了。不是那种转移的消失——” “是隐形了!”戴向安说出了结论,“一种无法被波导感知的隐形,她还在这附近的。” /77/77229/29013697.html 第二百二十二幕:征兆 在这片光影分明的大地上,任凭尼伯龙根再怎么发出细微的波涣也已经无法捕捉到它们渴望寻得的目标了。 混沌长廊的街道上一半被魔人族占据,一半成为精灵族的摊贩位置。 两者所体现的艺术截然相反,一种代表着暴力,以体魄为支撑的内容吸引着来来往往试图展示自己才能的游客;一种代表着细腻,将精湛的手艺以及对生活的强烈热爱灌入到了作品当中,并试图激活行人发现美的眼睛。 “完全隐匿了——超越了波极的能力范围,让我们彻底无法找到它的藏身之所了。” 戴向安环视一下四周,人头攒动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喧嚣的声音,就连原本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此刻也已经躲到了树荫底下休息了。 “跟所有这里的人所散发的气息都不太一样,她的气息就好像平静的湖面,就算一阵风吹过也不会生成任何的涟漪,但画作的本身却透露了她在不经意所没有守住的气息。长老说得很对,如果我们没有来到这里的话,我们压根就没有发现她的可能性。” 戴向安望了一眼长廊看不见的尽头,随后说道:“就待在这里吧,我觉得世界树的分身不会就这样的离开的,因为与其躲在其他安静地角落,倒不如在人生鼎沸的街道上乱窜来得有意思,换做是你的话应该也会这么做的吧。米亚——” “阿罗兰?你在吗?你能感受到刚才的能量吗?”此刻,米亚立刻咨询起了自己的新伙伴,依存的意识以虚幻的影响浮现在米亚的身后,这种波导凝聚的气息,只能通过波导弦关打通的眼睛才能够注视得道。 “很抱歉米亚,虽然很想帮助你们点什么,但是世界树这次是刻意跟我们划清了界限的,我完全无法知晓她此刻的波频会是怎么样的一种状态,因此不能给与你们提供帮助的。” “是吗?”米亚只能作罢,但这一次外出也并非没有收获,他们至少碰见了与世界树存在密切关系的个体了。 突然,在混沌长廊街道的中心位置,升起了一个硕大的热气球。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们在混沌仪式的阶段光临到我们最为伟大的国度。接下来,按照仪式应有的流程,我们将在这里举办光与暗的结合预演,相信了解过相关资料的挑战者一定知晓着这意味着什么吧。整个周期大概会持续六天,直到决出最后的获胜者为止,亦或者直到被我们的公主强行制止为止,整个结合选拔都会持续的进行。为了我们更好的未来,也为了符合生命演化的最高效规律,动起来吧,挑战者!即可开始,前往兆冥终结站进行报名登记吧!最后重申一遍,战斗没有次数限制,当天一次获胜的参赛者可以到最后参加最后的竞技!那么,拜拜了!诸位。” 广播站台的声音被强行切断了,三人团抬头看到的小丑此刻也因为热气球火焰熄灭的缘故持续的降落。 “那是什么活动呀?米亚!” 戴向安眺望了一眼远处的古老的建筑,原本荒废的舞台此刻就好像更换了血液一样重新变得活力了起来。 “怎么说呢?其实相当于是一种比武招亲的活动吧。这种活动其实很特殊,说到底还是精灵族以及魔人族为了后代让步的一种方式!” 步伐踩踏在小块的方砖地面,温度正在攀升,到处都是使用着虹之国特殊甲虫通讯工具的意向选手。 活动看起来相当的热门,三人一边议论着,一边往一个下坡走去,两边是高高的灌丛。 “大概就是为了生出更好的后代,他们以选择最强生命体为目标所举办的一种筛选仪式,跟圣托里心大范围的内部基因比对不同,混沌仪式强调的是体魄以及健康度,也就是说通过外貌特征以及一些可以被量化的力量、速度以及反应能力等条件来判断伴侣的遗传物质是否是优越的。当对象确定为优越的话,那么他们就愿意为此献出自己的贞操,并为此诞下绝大数情况下都是强大的宝宝。” 戴向安吹了一声清脆的口哨来回应自己同伴的讲解:“话虽然这样说没错。但你们说的就好像肯定种族的王族一定会诞下公主一样,他们难道不会存在生下王子的情况吗?” “会的。也会出现王族的后代是王子的情况,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生育的计划就不会停止,王权有权利要求其他女性继续帮助自己完成分娩的任务,并会给与一定程度的荣誉。因此,本次精灵族的公主实际年龄还不到十四岁,其最大原因就是她是第七个出生的孩子。” 米亚摆出了“7”的手势。 “这会不会太年轻了,十四岁就被要求走进婚姻的坟墓,直到此刻我都感觉到了对方人生的悲惨。” 戴向安缓缓地换了一口气,从表情来看,他似乎对婚宴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想必是曾经有过类似不好的经历吧。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假设今年十四岁不参与混沌仪式的话,那么到了下一次混沌仪式的时候,这位公主可就已经二十四岁了。在精灵族,十六岁就隶属于成人范畴了,因为她们的代谢非常的强大,正常情况下的寿命极限值为七十五岁!” “会嫌参赛的选手太老而最终导致不接受对方的结果出现吗?” 出门前换上西装的戴向安整理了整理衣领,嘟起的嘴巴吹了吹额头飘落的碎发。虽然上了点年纪,但是中年危机找上门的话,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不会的。都说是一种妥协了。就算最后是一只猪头获胜,那么公主的任务也是对她忠诚一辈子。”米亚转过头来接着说道,“而且能够在战斗中脱颖而出的强者,大多数长相都是相当出众的,要知道天赋很大情况下都是跟基因绑定的。而基因又取决了父母的遗传物质,按照生物学的进化规律,也是强大的个体就越是容易找到配偶进行后代的传播,而强大个体所选拔的配偶对于鸟类来说就是羽毛靓丽,对于人类来说就是气质出众,那么气质出众的女性搭配上强大的男性,他们的后代一般都会是同年龄的佼佼者的。” 这样说来也并非没有道理,放眼在整个全息世界,出众的家族所诞生下来的后代也同样肩负起了家族的命运。 提图斯王子不就是赫尔墨斯克家族活生生地例子吗?戴向安在肯定对方的论调之后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动作突然猥琐了起来,然后腼腆地说道:“那我感觉我这只公猪是不是有那么几分的把握?” “残疾人一般直接判负!” 原本安静的尼伯龙根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字句,将米亚逗得憨笑连连。 “我只是骨折了,跟残疾人还是有很大的差别好吗?” “公主不管这些的,她看到一个双手不便的老头,顿时就没有了所谓世俗的欲望了。” “行,好你个尼伯龙根,你等着,等我手好了,一定没你好果子吃。” 谈笑的欢呼声在炙热的光亮中迈入了漆黑的大地。 —— 迎面吹来的风是潮热难耐的,布雷达搭乘在理查德的越野车上,望着窗外。 略过的眼神扫了一幕,此时的时速是六十英里每小时。 紧绷的神经自从战斗过来就已经完全松弛下来了,在这段时间里,除了待在出差的旅馆好好休息之外,他还街道了几通电话。 虹之国曾经是他待过一段时间的地方,有那么几个朋友其实也是正常的。 虽然沉迷于连环画的布雷达常常会省去一些时间在维护友谊这方面的事情上,但说到底,他们的朋友也是了解布雷达的为人的。 他是一个可以深交的伙伴,只是有时候不太擅长表达那些所有寻常人都能够做到的寒暄罢了。 他们必须主动,这样子布雷达就能够快速地回忆起这份尘封已久的友谊。 水泥路的两边是草坡以及水烛,长草的沼泽上甚至还漂浮着尚未散去的雾气。偶尔会有一只野鸭游荡在其中,甚至在苔面上还有趴在石头上晒着太阳的乌龟,以及一只美丽的鸟雀。 这里已久非常的原始,就跟小时候寒风瑟瑟的那个早晨完全一样,只不过那时候沼泽是结冰的。布雷达穿着雪地靴,踩在冰上,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是一片死寂和酷寒。 但现在是十月份了,这些该有的生命都回来了,显得处处生机,一切在这里生生不息,并代代相传着。 更为重要的一点事,他也回来了。 车辆停在了一座古老的木屋面前,而那木屋的身后是满片的藤蔓,巨大的植物根茎像捆绑普罗米修斯的锁链一般壮硕,仅仅只是怀抱都无法将其完全的丈量。 “你回来了呀!布雷达。” /77/77229/29028247.html 第二百二十三幕:停靠 风比特依然呆在车内。 但伸出的脑袋可以看到对方年迈的身体,瘦削的脸庞上也几乎看不到有多少的肉,唯有的是苍老的皱纹。 有时候,男人就喜欢在这种狭小的空间待着,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感受到自我。 男人的身份其实是所谓长不大的孩子,但他离开这个空间的时候,他的身份以及地位就会限制了他的行动,但在车里,他就是自由的。 他可以回忆起曾经美好的过往,想象着在假日闲暇的时候坐在庭院中沐浴着阳光,人生很多的方式其实跟酒色没有大多的关系,它最令人感受向往的是独处是的那种魅力。 理查德将车熄了火。 这时候就算不开冷气,温度也是示意的。 如果不是有着老熟人带路,风比特甚至觉得自己是被绑架了,这里几乎没有任何生命体活动的迹象,就连基本的便利商店也一个都没用看到过。 “眼前的老人难道过的是完全自给自足的日子吗?”他心里想道。 “其实,我也差不多已经忘记了这条路了。这里曾经是花卉交易所的,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渐渐隐没了。布雷达说他曾经在这里待过,一开始我还以为我听错了。”理查德对着后座的风比特说道。 “我怎么感觉这里有一种原始森林的感觉,就跟地面国度的状态有些类似!” “嗯。这里在虹之国也很特殊,在曾经,它是跟人类沟通的一个联络室,所有往来的交易,物物兑换都是在这里进行的。直到后来,听老人家说,全息世界的壁垒形成后,这样的功能就彻底废弃了。” “是吗?那布雷达为什么要来这里?他最近跟往常的任何时刻都不太类似。我怀疑他精神分裂了,在使用了未婚妻能力之后,完全失控了。” “这我就不明白了,但老人似乎还是认得出布雷达的。我们就继续在车内等他吧,反正,你们的任务听起来也是类似荒谬的东西,我都无法想象该怎么帮助你们。” “是的。我们都不正常。这里就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当然我也是。” 瘫坐的风比特改为了侧躺的姿势,整个越野的空间非常大。他已经完全把他当做是自己的座驾了,惺忪的睡眼时不时都快闭上了。 —— 被接风洗尘后的布雷达在雾气中渐渐地消散,就好像是大自然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一样。 处在景致之中的布雷达已经不能算是能够追寻到自我的个体了,他所面临的框框消失了,宛如自己是这片大地最后一块拼图一样。 “泽告诉我你回来了。一开始我有点不相信的,但后来我就渐渐相信了。” 老人只顾着往前走。 “为什么后来就相信了呢?” “因为你是特别的。这么久的世界过去了,你依然独自的生活着,那么就代表你还没有放下。” 历经沧桑的老人说出了内心的结论。 “但不管怎么样,这都不是最好的,我们是希望你放下的。因为追寻快乐是生命的天性。”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真当我追寻起快乐的时候,我一瞬间就变得不快乐了。我们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然后我们再也找不到可以替代的东西了,那么这样的人又怎么能获得快乐呢?” 草叶上带着昨晚的水露,当脚面踩上去的时候,整个裤脚就会慢慢地被浸没。 这种感觉很独特,布雷达想象起来了,年幼的自己奔跑在这片草地的时候,也会经历类似的苦涩,那时候他还不太会渴求一些自己没有的东西。 “带了骨兰花了吗?” “带了。” 简短的对话继续进行着,在长长小道的尽头可以望到一处凸起的山丘。 山丘是被人精心打扫过的,因为整个土坡没有长满杂草。 添上的茉莉山茶是枯黄色的。 坟前插入的竹香漂浮着缕缕青烟,显然是早上的时候有人来过这里了。 布雷达没有说话,他本该流泪的,但是他已经留过太多眼泪了,直到现在已经很难哭出来了。 只是在手中握着一串小骨兰花,那是他在离开战场的时候偷偷摘下的。 从看到骨兰花的那一刻起,他就诞生了来到这里的想法,他本来打算再也不会来了,但真正来到虹之国的时候,他的心依然感受到了深深地歉意。 不来这里他会死的,这一点非常的确定。 “如果当时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那么你们的孩子应该也已经能够蹦蹦跳跳地喊着爸爸妈妈了。” “别说笑了,我们没想要过孩子。我们的爱跟传统的爱是截然相反的,压根就不需要孩子来证明。” “你想要孩子的。你看到连环画里面父亲与孩子的情节总会偷偷折一个页角的。我以前就发现了。你只是为了不想让她遭受到分娩的痛苦才这样说的。布雷达,你跟你小时候一样,完全藏不住自己的渴望。” “是吗?”布雷达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古木。繁茂的枝叶将头顶的光芒完全遮盖。汇聚的水雾凝结成雨滴落在他的眼角处,最终滑落到了地面之上。 “说说吧,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老人揣度着他的想法。 他们这次调转过了头,开始往回走。 “世界树进入代谢阶段的时候会发生一些伪装对吧。这种伪装是我们作为低等生命所无法察觉的对吗?” “对的。一直都是这样。” “但是我知道你肯定知道察觉到她伪装的方法,因为上一次代谢的时候,世界树曾经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对吧。”布雷达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他太聪明了,聪明到了有点可怕。 “我感到很意外呀,布雷达。你似乎不再是以前那个敬畏自然的孩子了。我以为你没变,但其实你变了。” “我确实是变了。我对想法已经逐渐畸形了,我甚至想要看到全息世界毁灭的那一幕。” “值得吗?”老人停在了沼泽的湖畔。野鸭依然在水里觅食着,肥美的水域到处都是生命活动地迹象。 “我不知道。”布雷达无法回答老人的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世界树曾经在代谢的阶段在这里待过的?”老人继续追问道。 “结合这里的职能,已经这里植物生长的趋势来判断了,还有就是你的年龄。虽然你看起来已经七十多岁了,但是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你就是这幅模样了,我在很小的时候考究过你住所的构造,他的腐蚀程度足以证明他在历史长河中所留存的时光。你一直待在这里,就连我离开的时候就意图消磨我的记忆。只是我对着另外的她一直留存着记忆才最终没有忘记的而已——要我猜,你的生命远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七百年,如果我的考究是准确的话,你存活的时间超过了七百年!对吧。”布雷达对着沼泽投掷了一块碎石。野龟钻入了水中,再也见不到身影。 “找到世界树的分身如果能缓解你现在的状态的话,那么我可以给你一些线索。” 老人没有否认布雷达的推论。 “我们看着你长大了,如今你发现了我们大人的秘密,想要从大人这里得到点什么,其实我也不会很意外。就像寓言故事那样,国王会给自己的大儿子留下金银财宝,给二儿子留下建筑宫殿,那么也会给三儿子留下一柄锄头。我可以告诉你找到分身的方法,但得到方法的那一刻,未来就会发生变数,那么你得答应我了,你以后再也不能回到这里了。因为我们已经互不相欠了。” “这是最后的通牒吗?” “不,这是最后的忠告。” 水雾又将一切笼罩,最后出来的人只剩下布雷达。 打开车门的瞬间,他便系上了安全带,对着专属的司机说道:“让我们去混沌长廊吧,我们的目标会在混沌长廊。” —— 兆冥站。 步入会场戴向安先是眺望了一眼会场,随后才发觉到规模的盛大。 漂浮的热气球到处都有转播的线路,就好像是一场旷世级别的盛典。 “很棒,待在这里的同时还可以看看战斗表演,还有什么比这种出差更让人感到兴奋的呢?”戴向安立刻往观众台寻找对应的位置就座。 但此时的米亚却对战斗提不起兴趣,她一直在思索,到底在什么样的时刻才能触发资格。 “米亚,你在想什么呢?”尼伯龙根示意自己的妹妹继续往里面坐,不想他的妹妹跟这个不靠谱男人挨得太近。 “我在思考二重身触发的资格到底是什么?我们先前不是说个三个条件吗?” “什么资格?”戴向安立刻加入了话题。 “就是在德鲁伊教义中记载的找到世界树分身的三个前置条件,其中的第一项就是资格。” “关于所谓的资格我跟汉尼已经得出了结论了,我们甚至猜到了世界树的打算是什么,但现在时机非常特殊,具有资格的人压根不在这里,他有自己需要完成的使命,并为之付出着战斗,就在不久前汉尼告诉我,他已经启程了。”尼伯龙根说道。 “什么?你们已经破解了资格的关键了吗?为什么一直不说?” “没有办法,因为那个关键也是圣托里心的关键——他在现在这样的状态下压根就没有办法听命于我们——你说是吧戴向安!” “问我吗?” “对的。因为资格的人选就是你交手过的人类少年,现在,他正在圣托里心与提图斯王子战斗着。” 宿命的对敌一触即发! /77/77229/29028248.html 第二百二十四幕:真相 圣托里心,集结了整个全息世界最为顶尖科技技术的核心区域。 在经历了无数个日夜后,似乎已经走到了它使命的终点。 一开始,奥丁研究所对圣托里心是相当防备的。他们的研究在一开始处在相对平缓的状态,不会太过于激进,打着为人民谋求福利的口号,一步一步地让整个区域的民众逐渐的放松警惕。 当然,获得的成果也很卓越,随着自序器的研发,一代的脑部自序器被光芒的耀眼的身体自序器所替代时,犹如初日的晨曦便照耀到了这片非凡的大地。 媒体转播的频道一直在鼓励着民众全息化,但这也从侧面反应了一个问题。 圣托里心早就已经将科技的力量运用在了改造人体的实验当中了。 对生命的构成方式以人为的方式强行干预,这样的情况虽然导向的结果暂时是好的。当罗丁依然能够察觉到未来所存在的可能性,被编辑过的生命一定会在某些时候失去本应该属于自己的支配权的。 所有拥护圣托里心的民众都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了科技的圈套,并对此深信不疑。 也就是在提出守树请求的前一个夜晚,焦躁不安的老罗丁第一次穿过了壁垒发现了关于圣托里心的秘密。 荧屏上的字眼泛着赛博朋克般独特的粉色光芒,一级军事机密的内容在被严格封锁的界面上被彻底封锁着。 点击的提示是鲜红的感叹号,而在感叹号的下方,描述着这样的字眼:除许可授权者之外,任何人禁止访问。 但老罗丁并不仅仅只是年纪大了而已,他在网络这方面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对于曾经辅助构建全息壁垒的工程师来说,破开圣托里心的防火墙其实并不会太难。 唯一可以被视为具有一定难度的事件则是如何在访问后彻底地消除自己的痕迹,这一点很关键。 “寻求世界树主机的帮助吧!” 他能够想到的方式就是让主机帮助自己消除关于自己的访问记录,但主机第一时间是拒绝的。 这种情况也是合情合理的。 世界树在承担着所有居民生命的同时,理应对全息化的躯体的隐私负有责任。 这种让外人参透内部数据的行为,无异于引火烧身。 眼前的手段显然是无法做到悄无声息地访问,但如果是合作呢?合作的话,那么就存在着更加稳定的可能性。 我们把彼此视为同伴,并且对获得数据负有责任,这种方式相当于将镣铐戴在两个人的手上,能够在危难关头的时候,互相为彼此打个掩护,配合上两者的高等智慧,那么安然无恙地在访问后撤离也许并非是不可能发现的一件事。 “怎么样?虽说是一种直觉,但我觉得这里面的信息对你来说可能也是迫切需要知道的。你不可能一直守护着全息世界的,就好像鸡蛋一定会有破壳的一天。但弄清楚一些被隐藏在黑暗角落的内容,也许对你来说,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时刻提供帮助!” 老罗丁继续煽动道,脸上的表情跟街道上邋里邋遢的人贩子有些类似。 “只能为你破例三秒,你无法拷贝其中的任何一项数据——但是”清灵的声音通过独特的脑波在与老罗丁建议联系。 “不用但是了,三秒我已经能够记住略过的大部分数据了。” “是的。你能够记住就好,但别忘了,还要能够被内容完整地复述给我,因为我同时也被设置了无法浏览的权限,但消除来客的痕迹我还是能够免为其难的做到的。说是三秒,其实大概只能维持2.8秒,什么时候准备好的话,就通过脑波的信号让我知晓一下吧。” “完全没有问题。第一次跟您合作,我感到非常地荣幸。” “只有成功者才有资格荣幸。” “三秒真男人!” “可真快呀你——” 脑海里突然传来扑哧一笑,但老罗丁没有时间消耗这样的笑话了。他立刻在自己的电脑上面插入可被调动的数据锚,这种数据锚在锁定目标后,能够快速地附着在防火墙的表面,并在它们工作的间歇,潜入到更内部的程序,随后将获取的数据投屏到自己所处在的电脑屏幕。 生效的时间大概只需要0.75秒,因此留给老罗丁反应的时间也就整整两秒。 但两秒已经绰绰有余了,身为波纹研究所的所长,对于记录图片、文字、卡片资料的能力在整个全息世界,他争第二,没人敢站出来争夺第一。 他就是有这样的自信能够在一瞬间,在那页面不断载入的一瞬间记住那些需要被记住的内容。 “准备完毕了!” “那么开始了,请自己自觉遵守好时间!” “收到。1-2!” “清除指令启动,完全吞噬数据锚完毕!” 合作几乎天衣无缝,老罗丁在两秒的瞬间捕捉到了圣托里心最内部的核心档案的不到万分之一,甚至千万分之一的内容。 虽然看到的内容样本有些少,但内心却大受震撼。 完完全全超乎了寻常人的想象,圣托里心就好像是世界树上的一只锹形虫,正贪婪地汲取着对方的生命。 “结果如何?”遥远的位置传来了女性询问地声息。 “你完全没有察觉到三骑士的异样吗?这不应该呀,你对三骑士的状态不是直接管理的吗?” 老罗丁的面容一瞬间就憔悴了,这也从侧面反应了问题的严重程度。 “为了维护全息壁垒,我已经没有办法全方位的监控三骑士的生命状态了,他们只会一直沉睡,直到我进入新一轮的代谢阶段。”在话音停顿了大概十秒钟之后,天真的女孩接着说道,“怎么了?我没有关注的孩子对眼前的数据访问有什么影响吗?” 此刻,屏幕的光芒照射在老罗丁的面容上。 他的目光是呆滞的,脑海中获取的数据资料一排一排的往复浮现,就好像一道可以被触控的电子屏幕一样。 但令他感到诧异的是,他在获取到这些数据的第一时间竟然是感受到了恐惧。 一种无比沉重的心悸反应在心脏部位来回激荡着。 对着那串长长的实验报告,陷入了一分钟失去表达能力的状态。 数据档案封存内容一。 矫正目标生命体:贝尔坦。 身高:355厘米 重量:675千克 单手握力:12.88吨 主生命性状:高波导能量承载体,胸部双心脏驱动怪物。 战斗能力:致畸污染药剂的状态下只能勉强发挥百分之六十,但脑荷叶神经工作正常,在剂量的增大下,存在完全污染他的可能。 第二部分:战斗模拟报告 热能枪连续发射并命中四十五次的状态下肌肉才会有轻微灼伤的迹象,倘若以设定的重型机械进行强力嵌合的话,身体会陷入自保机制。该机制超越了生命体正常的应激反应水平,具有关键的借鉴意义。 权限转移后,可访问负责人姬波城: 实验目的,晶片控制器植入,失败。实验对象能够以自身的波导强行破坏晶片生效的回路。 第二次实验:电流管理,实验对象激活被唤醒,但由于处于孵化状态,最终未能出现界限狂暴。 第三次实验:致畸污染剂量加大,实验对象肌肤第一时间产生变化,但心率正常,能够在德普昆尼尔的能力中做出基本的反应。 …… 第二十六次实验:德普昆尼尔能够对实验体完全支配,并处在可被利用的范畴。 第五十六次实验:实验对象在致畸污染下依然能够发挥机体的自我修复作用,这一点发现非常的关键。 第六十次实验:实验对象存在完全可控制的状态,研究到此结束。 画面的数据甚至还出现了巨大类似生命体的孵化器,这就更加佐证了圣托里心早就已经投入到违背生命尊严的人体研究了。 “该死——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呢!”老罗丁猛然打了自己一巴掌。 就是这一巴掌,让他想象到了贝尔坦手中淌下的血与鳞片,甚至连同那狂乱的实验都让他的肌肤起了鸡皮疙瘩。 局势已经陷入到一边倒的状态了。 “所以,你所访问的结果到底是什么?”世界树急切地追问道。 只需要通过眼前的景象判断,她大概率预感到了非常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每天夜晚的十一点,以及凌晨三点是你就是休憩的状态对吧。”老罗丁回应着世界树的心情。因为他看到报告进行的时间都是在对应的那个时候发生的。 “是的,提供为全息壁垒的生命能量太过于庞大了,为了恢复,我合理地安排了自己的代谢以及恢复时段,这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有问题的那种该死的混蛋。他们利用了你的恢复时间,对你所诞生的三骑士进行着非人道的实验,现在贝尔坦已经处在完全被他们掌控的状态了——” 原本真挚的女孩突然陷入了沉默,这种被背叛的感受分明让她完全喘不过气来。 “别灰心,人类确实存在一些混球,但不一定所有的人都是混球,趁现在看清现实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想想能够应对的方法,他们下手的时机似乎就是你下一次代谢的阶段。当然,作为你的挚友,我会在明天递交请辞报告的——我会去到地面世界,然后在那里寻得能够破解这次死局的可能。” “我——”世界树还想说些什么,但老罗丁切断了自己开启的脑波系统了。 “不用多说,我知道你已经在全息壁垒的负担中无法脱身了,但没关系,我会帮你搞定这一切的。” /77/77229/29043606.html 第二百二十五幕:寻得的希望 曾经在那月色沉沦的大地上,穿着花裙的波段凌与提图斯抬头一起欣赏着无暇的月轮。 只是现在时间让一切演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一种模样。 藤蔓所托起的国度上正站着对峙的恶龙与骑士。 虽然楼辙的内心等待这一刻已经许久了,但真当要战斗的时候,却没有那种非常迫切的心情,反而是不急不缓地发动了身上的波赋。 此刻的波赋更以往的任何时候相比,已经完全不同了。 不再是自上而下的覆盖流程,而是在激活的瞬间同时完成了覆盖的动作,随后才慢慢地往被提图斯影响的重力感应中心靠近,宛如前来踢馆的武斗者。 “不俗的少年呀。能够在提图斯的面前呈现着如此自然应对的状态,就连落脚之处,也只是留下浅浅的痕迹,丝毫没有那种被逼迫到狼狈的状态。从这一点来看,这个少年就不是什么三两下可以打发的对手。这场战斗不可能很快就结束的。”法伊达的眉头紧锁的。 她原本以为想要在此刻对抗一个人类的入侵者其实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但现在,她明白了,为什么家主还让他唤醒三骑士贝尔坦的缘故,如果没有贝尔坦兜底的话,加上自己以及阿芙丝,甚至其他还未露面的科长,应该也是无法轻易将他拿下的。 沉稳自如。 这是法伊达对他的第一印象。同样的,她知道自己并非夸大了事实,因为戴向安曾经就在这个少年的身上吃尽了苦头。 戴向安什么水平,单论战斗能力,他可是能够排在圣托里心前六的存在呀。 此刻少年的胸膛早已经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情绪了,他的嘴巴微动,就好像念咒一样将波段凌的名字又絮叨了一遍。 想象着从敌人的手中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件事,他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古色的巨石砖面散发着从烈日中汲取的热气,让视线在更远的尽头扭曲。 硕大的广场并没有什么千军万马,但楼辙知道眼前的对手就是本次所能够遇到的最大的挑战。 “让我看看你的决心吧。” 提图斯此刻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男孩子确实是独特的。 不仅仅是在战斗方面上所体现的气息,更甚的是那种深邃的内敛以及平稳的心境,这种在大场面前平静如潮的状态,可不是十六岁少年该有的模样。 见状,提图斯的嘴角掀起了一抹怪异的浅笑,与此同时,涌现而来的杀意竟然逼迫着原本站稳脚跟的楼辙持续的后撤。 强大的气息在一瞬间汇聚到了掌心的位置,压迫之下的波导以紫色球体的能量出现了螺旋集聚的状态。 下一秒,地面生成了微小的风涡,瞬发的能量瞄准了楼辙所在的位置。 这一切都是通过波视捕捉到了,因为只是通过肉眼的话,是完全无法看清提图斯集气的瞬间的。 感受到了提图斯身上异常的波导能量转移的趋势,楼辙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惊诧,下一秒,脚底汇聚的波导已经为躲避招式做足了准备。 “锐倚丝——” 只听见一个类似单词的发音,楼辙的身体突然就开始向前庭更远的位置迅速飞出。 “发生什么了?” 被集中的腹部得亏在波赋的保护下才没有受到致命的创伤。 现在的波赋水平跟普通人的波赋水平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了。 顶级强者的波赋有时候甚至能够抵得上普通水准的能力者所使出的波甲形态呢。 当然,提图斯同样也对自己的对手发出了肯定的赞叹。 “喔,竟然抗住了——” 捂着肚子的楼辙面前的站了起来,回忆起先前的攻势,能量从原本可以捕捉到的状态,但击中自己的过程竟然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发生了。 —— 城墙上,波段凌目睹了战局的第一次攻防演练,显然是外侧的少年落了下风。 “wraite——,是提图斯王子攻击的一种基本招式,招式的名字名为幽灵,就是指在该招式在一定条件下无法被对手捕获。” 也就是在阿芙丝的解释下,波段凌这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 “不可以慌乱的。一定有能够击倒他的办法,对手的能力是重力的话,那么我就应该用速度跟他分个高下!” 时间应该追溯到在世界树脚下的时刻,明明在那个时候柳曾经无数次的强调过,速度在应对具有重力掌控的提图斯无法发挥其应有的作用,但楼辙显然已经忘记曾经上过的课程了。毕竟,在学生时代,他的成绩一直都是糟糕透顶的存在。 漂浮的风旋下一刻在其脚面下生成,他以极域之境所开启的独特方式占据在离地面更高的位置。 紧接着小腿蓄力过后的身躯爆射而出。 “戍风刃——” 以波导变成而成的风压在一瞬间转化成了锐利的刀刃,只需要能够在这样强劲的攻势中占到一点优势,那么整个战局就马上会回到楼辙这一边的。 他就是这样坚信的。 只见古色的石板上瞬间留下了一道破坏力十足的划痕,那便是戍风刃落空的证明,当两者之间本该保持的距离依然没有发生变化。 森光凛然的攻势理应在一瞬间划开对方的防御的,但一切并没有发生。 “gravity——” 那是的提图斯嘴里默念道,下一秒,从手中发出的暗紫色的光芒就在一瞬间覆盖在了楼辙的身上。 重力就是在这样悄无声息中被改变了。这也导致楼辙原本移动的助力在自己的估算中倒不了提图斯处在的位置。 身体此刻才渐渐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沉重之感。 “这就是你所期望的战斗吗?提图斯!” 对方似乎完全没有被楼辙激怒,冷眼旁观下的提图斯正目睹着气量逐渐攀升的楼辙。 “速度开始提升了,这个家伙似乎能够在空中移动,离开地面的话,重力所能够产生的作用会被一定程度的削弱的。” 飘忽的身影一瞬间就来到了提图斯所在的位置,激撞的身影在第一次爆发的冲击波中分离,而后又再次相撞。 轰然直击的双拳将力量的对抗发挥到了极致,但显然楼辙处在更大的优势之中了。 以速度以及轻灵的移动方式发起攻击,逼迫着提图斯陷入被动防御的状态。 快而疾的冲击骤停骤进,配合上穿插其中的风刃,提图斯被年轻人气盛的招式打得节节败退。 “楚歌!” 缠绕的狂风在天空中包裹住了楼辙的身体,以彗星坠地之势头瞄准提图斯发起了最后的猛攻! 感受到前方呼呼作响的压迫感,只见提图斯不慌不忙地抬起了自己的右臂,对着瞄准后的楼辙喊道:区域重力限制转移。 原本瞄准的攻势竟然在重力的改变下,强行改变了楼辙招式的移动轨迹,并在下一秒命中了提图斯侧身的地面之上。 炸裂的冲击波掀起了王子的风衣,他在一股凛然中审视着失败的挑战者。 对方似乎完全没有被楼辙激怒,冷眼旁观下的提图斯正目睹着气量逐渐攀升的楼辙。 “速度开始提升了,这个家伙似乎能够在空中移动,离开地面的话,重力所能够产生的作用会被一定程度的削弱的。” 飘忽的身影一瞬间就来到了提图斯所在的位置,激撞的身影在第一次爆发的冲击波中分离,而后又再次相撞。 轰然直击的双拳将力量的对抗发挥到了极致,但显然楼辙处在更大的优势之中了。 以速度以及轻灵的移动方式发起攻击,逼迫着提图斯陷入被动防御的状态。 快而疾的冲击骤停骤进,配合上穿插其中的风刃,提图斯被年轻人气盛的招式打得节节败退。 “楚歌!” 缠绕的狂风在天空中包裹住了楼辙的身体,以彗星坠地之势头瞄准提图斯发起了最后的猛攻! 感受到前方呼呼作响的压迫感,只见提图斯不慌不忙地抬起了自己的右臂,对着瞄准后的楼辙喊道:区域重力限制转移。 原本瞄准的攻势竟然在重力的改变下,强行改变了楼辙招式的移动轨迹,并在下一秒命中了提图斯侧身的地面之上。 炸裂的冲击波掀起了王子的风衣,他在一股凛然中审视着失败的挑战者。对方似乎完全没有被楼辙激怒,冷眼旁观下的提图斯正目睹着气量逐渐攀升的楼辙。 “速度开始提升了,这个家伙似乎能够在空中移动,离开地面的话,重力所能够产生的作用会被一定程度的削弱的。” 飘忽的身影一瞬间就来到了提图斯所在的位置,激撞的身影在第一次爆发的冲击波中分离,而后又再次相撞。 轰然直击的双拳将力量的对抗发挥到了极致,但显然楼辙处在更大的优势之中了。 以速度以及轻灵的移动方式发起攻击,逼迫着提图斯陷入被动防御的状态。 快而疾的冲击骤停骤进,配合上穿插其中的风刃,提图斯被年轻人气盛的招式打得节节败退。 “楚歌!” 缠绕的狂风在天空中包裹住了楼辙的身体,以彗星坠地之势头瞄准提图斯发起了最后的猛攻! 感受到前方呼呼作响的压迫感,只见提图斯不慌不忙地抬起了自己的右臂,对着瞄准后的楼辙喊道:区域重力限制转移。 原本瞄准的攻势竟然在重力的改变下,强行改变了楼辙招式的移动轨迹,并在下一秒命中了提图斯侧身的地面之上。 炸裂的冲击波掀起了王子的风衣,他在一股凛然中审视着失败的挑战者。 重力形态。 白色的恶魔肋骨,深黑色的波甲,月牙形的眼部纹路。 白色的恶魔肋骨,深黑色的波甲,月牙形的眼部纹路。 /77/77229/29043607.html 第二百二十六幕: 人类的花朵 战斗的另一侧。 绝对力量的碰撞到底会在此刻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站立的姿态在此刻对视。 波仔的眼神似乎不存在对高等生命的畏惧。唯有贝尔坦的脸色演变成异常的狰狞,那股撕裂敌人的欲望在他的身体中到处游窜,他甚至已经无法掌控自己的躯体了。 阴沉下来的脸庞下是津液不断溢出的嘴角。 他的牙齿比一般的生命体更长,外露的牙龈参差不齐,也正是这样才有一种来自地狱恶魔的错觉。 身体在波导的覆盖下形成了一层浅薄的外衣,野兽一般的眼神审视着眼前外形怪异的小孩。 “你的状态有些奇怪呀,小鬼!一般来说如果你是狼族的后代的话,那么你所拥有的能力应该是完全狼变才对的。” 贝尔坦严肃地询问道。 虽然自己是一个狂热的战斗狂以及毁灭爱好者,但他可不是没有脑子。 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都有可能成为左右战局的关键,而且从对方的眼神中,他确实对自己的实力有着足够的自信。 “是有些奇怪,但仅仅只有我是这样的而已。家族内部的任何人都是完全狼变的存在,但我使用这项能力的时候却只会发生不规则狼变,这种情况可能跟我小时候的经历有些关系,但不管怎么样!对于强者来说,就算明知道对手拥有底牌,你也不会选择避让的对吧。不会像那种赖皮的选手跑过去支援自己的伙伴吧。要知道我被雇佣来到这里的任务可就是为了对付大叔您呢!” 说完这话的时候,波仔还不忘在战斗的预备状态中解除,随后快速地松动了松动筋骨! “父亲大概也知道我应对的你是个怪物吧,虽然在临别自己让我不要惹怒你,但为了友谊,能够考虑的情况其实是相当有限的。” 胆识、冷静程度、无声的移动步伐、流畅的波导形态,贝尔坦以作为最强生命的资格肯定了眼前的天才少年。 “令我佩服呀,小鬼!我可以跟你保证,在没有扭断你脖子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擅自离开这个战场的。更何况那边的战斗完全不会吸引我,因为我只喜欢力量型的战斗。肉搏才是至高的美学。” 贝尔坦顺手捏碎了掌心的拳头,爆发的力量似乎正是这清脆的碎石声为号角打响的。 整个空间在第一时间里是气压发生了剧烈的变化,贝尔坦的双手紧握着,超越身体极限的波导就好像火药库的炸药包被一瞬间引燃了一般。 狂乱的气流一瞬间摧毁了整个前庭的花朵,就连波仔都不由得用手臂勉强地遮挡住眼睛。 下一秒,眼睛只能勉强跟上那个小腿浮现电光火石的对手,超高速迈动的步伐甚至只能在视线的极限中捕捉到瞬移下留下的残影。 “太快了,不仅快,还具备惊人的爆发力。” 陷入被动的波仔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四面楚歌的危机。 他的身体不断地随着敌人的位置变换着,丰沛的波导随时处在待命的状态。 他知道敌人一定会发起猛攻,躲避存在风险,唯一能够采取的应对方式就是完美防御。 在波导移动的过程中,以能够预判的战斗意识提前进入到防御的阶段,那么他便有充分的信心挡下对方挥出的拳头。 漂浮不定的身体在刹那间踩碎了石板,在改变移动方向的同时,落地的位置直接在受力的过程中形成爆碎的冲击波。 彗星光芒的巨大黑光以绝对强悍的破坏之拳绕到了波仔的实现盲区。 这个位置在贝尔坦的战斗经验中是相当难防御的位置,贴近于颈部,并且远离身体弦关发挥作用的关键位置,就算反应过来了,那么想要做出足以匹敌的防御攻势,差不多也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战斗就是这么短暂的过程。 很多时候,等到他落地的时候,早就已经找不到对方的影子了。 在拥有毁灭一切的力量面前,被击中的他们只会变成一滩肉泥。 应对—— 强袭的风压在第一时间被波仔的听觉所捕获,立刻摆正的身姿,在前端异化的手臂面前下挡在了贝尔坦的攻势面前。 无比硕大的利爪以黑色闪电附带的威力阻拦在了犹如神性破坏拳的贝尔坦面前。 轰鸣的巨响瞬间席卷了整个前庭的位置。 下一幕,无法看清地拳头激烈的碰撞。手脚并用的波仔在身体有效的移动空间中一次又一次地破开了贝尔坦几近贴脸的拳头。 “叮——” 攒动的能量在贝尔坦的拳头下发出了白色的微光,纯粹的生命能量再次挥出,勉强阻挡的十字防御以暴跌的方式暂时撤离出了战场。 几次交手的过程中,贝尔坦没能正面击溃对方的防御,这让他顿时有些上头,穷追而上的猛攻再次展开。 砸入地面的重拳刹那中掀起了整个前庭平铺的地面。 说到底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更像是宣泄破坏的欲望。 恢复到人类形态的波仔则借助掀起的巨石来回的移动着,最终在一阵轰隆隆的落石中再次站稳了脚跟。 “这个臭小鬼,力量出色的同时,速度还是超一流的状态!假如把能力的体系非可被量化的区间,他在这片大陆中战胜其他量化的生命体的可能性可太高了。”贝尔坦想到这里默默地吞了一口嘴角的血水。 回忆起之前的交手,血色的利爪明明距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贴近的攻势竟然就已经对自己造成伤害了。 跟一般狼族所使用的战斗方式不一样,他在近战的同时,甚至还估算出了能够有效对我造成伤害的距离。 “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呢!” 烟雾消散下的少年手臂的肌肉同样在慢慢地恢复中,面对贝尔坦的强袭,他显然也是吃尽了苦头。 虽说波导流体防御让他面前招架住了敌人的进攻,但是肉体却遇到了能够遭受冲击的最大临界值了。 伸出的手在腕部摸了摸,被打中的位置的肌肉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恢复,依然下凹着。 但情况总体来说对波仔还不算太差。 他狡黠地笑了一下,从四面拉扯出来的特质丝线随即收拢不知在什么时候将贝尔坦完全封锁住了。 “什么?”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贝尔坦陷入了不解的状态,“用所谓的波极隐藏了丝线的外表吗?我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在追求力量的同时忽略了其他方面能力的限制。但更加令我感到以外的是,这是多么静谧的波极呀,虽自己没有打开波视,但能够做到悄无声息地贴近我的身体,那也是有相当大的水准了。但问题地关键在于,这样的手段未免也有点不够看了。” “哼——” 伴随着贝尔坦发力时所产生的鼻音,再次被打开的弦关将他的力量扩张到了更为恐怖的地步。 暴涨的身躯甚至再次扩大了一倍,迸发的肌肉力量正在持续地撑在波仔使用的铁牢丝! 以贝尔坦站立的位置为中心,下一秒,仿佛有一滴水珠落在那个圆形的区域。 “破!” 缠绕的丝线在命运的最终章面前完全没有改变局势的能力,四散飞舞着! 回过头来,波仔同样松开了自己手中收束的丝线,他原本也没期待这样的招式能够方式多大的效果的。 “去死吧。” 贝尔坦抓起地面的石块灌入了波导,依靠着自身无与伦比的力量投掷了出去。 脚步强化的狼族肢为他的横移提供了大力地支持。 迎面飞来的碎石轰爆弹在超高速地移动中才勉强摆脱。 沉沦的石面在被敌人的攻势击中后浑然的倒塌。这一幕是在波仔跃起的时刻捕捉到的。 “说到底这一趟雇佣任务还真是不太划算呀!” 落地的瞬间,狼化的部位再次消失,波仔借助战斗的间歇长长地换了一口气。 —— 监控室。 法伊达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她本来认为只需要贝尔坦坐镇在圣托里心的话,那么战斗几乎就不存在足以被颠覆的可能的。 但现在,一切似乎正在往着她所设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一个人类,不,是两个来自人类的小孩竟然在圣托里心跟所谓的三骑士贝尔坦以及赫尔墨斯克家族的王子打得有来有回。 回想起他们创造出基本生命体的人类时,他们那种无比孱弱的身体,回到头在审视一下眼前的少年的时候,不由得让他怀疑历史到底对地面世界的他们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手脚吧。 从未设想过的可能现在竟然逐渐演变成了现实,乃至关乎基因蓝图计划的关键拼图。 圣托里心在闭门造车的这段时间早就已经忘记重视外界中那些不可预估的可能性了。 风暴在风眼还未完全成型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 只是远离海洋的生命不知道罢了。 法伊达第一次产生了圣托里心并非生命至高之所的念头。 虽然这样的念头现在只是在她的脑海中产生了,但随着时间地推移,这样的念头会被更多的人所认可的。 /77/77229/29056998.html 第二百二十七幕:无限地狱对决 “速度确实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贝尔坦必须承认眼前所面临的困境。 他以强大的吸力唤醒了插入地面的巨刃,呼呼作响的压迫力劲正缓慢地向波仔逼近。 后者以全幅度打开了敏锐度在感知着战斗中可能存在的危险。 突然,贝尔坦的巨刃爆刺而出,暗黑纹路的剑面在空气中挥出一道混沌般的剑影。 锋利的攻势随之破开空气的阻碍,伴随着唰啦唰啦的风音,砸向了波仔的面门。 蕴藏的力量横扫过整个前庭,但招式所存在的弱点太过于明显了,半狼化的下身给予了波仔非常足够的躲避能力。 只见他的身体微微低俯着,便在剑气略过的瞬间轻而易举地避开了。 贝尔坦的脚面在地面猛蹬,抓起的巨刃改为中断持刀的手势,下一秒,转动起来的身躯在武器的加持下形成一道黑色的飓风无差别地攻击敌人所在的位置。 这次的进攻范围比先前的攻势都要来得大一些。 但对于波仔来说,他依然存在着足以应对本次攻击的方案。 他需要采取敌进我退,敌弱我打的战略,这样的草原文化早就深深地烙印在他血液里的每一处了。 狼是不可能跟比自己更为强大的猎物正面缠斗的。 他们最擅长的方式就是消耗敌人的气力,在虚弱的状态下采取致命的一击。 灵活的步伐一边躲闪的同时一边观察着对手的状态。 贝尔坦的手掌紧紧地握着巨刃,脚掌在地面旋转了一圈又一圈,伴随着重踏的声息,波导的炸响声在前庭位置宛如春雷一般。 呆呆蠢蠢的进攻方式,让波仔不由得怀疑对方战斗手段的单一。 虽说力量在他所遇到过的敌人中算是绝对顶流的存在,但整个流程下来的体验就是,面对比自己速度更加的对手时,就陷入有些呆板的状态。 无论是用拳头还是用武器,都没有办法给与对方足够的对战压力。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如果拿现实生活中的事物来比喻的话,贝尔坦很像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击溃他很难!但他站桩的弱点也同样很难击溃自己所面临的对手。 但这也的情况总归是好事,因为波仔确实没有击溃对方的必要。他的任务就是在自己伙伴营救波段凌的过程中完成分割战场的作用罢了。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作为狼族的一员,波仔此刻突然意识到了一些搞不明白的地面。 他尝试地回忆了一下自己先前躲避的路线以及贝尔坦进攻的方式。 这个过程其实存在着很多问题的。 为了避免被贝尔坦贴近,波仔在移动的过程中一般才用固定圆心绕圈跑动,这种跑动所保持的距离能够为自己留下一段相对安全的反应空间。按照家族给与的战斗训练,这种绝对是最为妥当的处理手段,这一点毫无疑问。 但问题的关键是,不管是强力的斩击,还是来回移动的旋风斩,对于贝尔坦来说,攻势没有奏效的同时,他依然继续使用这种蠢笨的招式,完全就不符合他的战斗风格呀。 力量型战斗者在战斗的过程中应该是非常单纯地,他们对自己攻势无所奏效的反应第一时间就会显示在脸部的表情上。 而人在愤怒的时候,嘴角、牙齿、眉毛、眼神都会有细微的变化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波仔随即捕捉着贝尔坦的脸部表情,但就是这时候,旋风斩已经完全停下来了。 此刻的脸庞上根本不存在跟愤怒有关的信息,只存在跟得意有关的信息,他的嘴角咧开了,偷偷地笑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这足以说明,对方似乎已经得到他所想要的结果了! “怎么可能?他所想要的结果?这个过程完全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东西呢!” 波仔在脑海里反映着过往的画面:贝尔坦拿回了插在地面的剑,挥出了强力的斩击,斩击没有命中,他在追随自己躲避的轨迹中使用了旋风斩,然后他得逞了? 这个过程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吧! “难道是巨刃?” 下一秒,打开的波视看到了围绕着自己圆形铺开的能量体。 幽灵一般的火焰将封闭的空间界定,波仔再次重新审视那把巨刃,在巨刃的剑身位置存在着一个圆形的孔洞,而就是那个孔洞生成了无数连接在一起的青冥色火焰,直到将自己彻底地包裹。 “作为世界树的三骑士,我的伙伴天马时就是以速度著称的骑士,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贝尔坦对着自己的对手发问道。 “怎么可能——这个过程果然是他刻意安排的。他甚至小心到连嘲讽的话都没有说过。我怎么会这么迟钝,明明是非常寻常的地方,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发觉到。我一定是太久没有战斗的缘故,才会让局面发展到现在这样的。” 波仔的目光变得游离,现在最大的问题时,他完全没有想到这样的区域到底存在着怎么样的能力呀! 贝尔坦再次笑了。 战斗的过程如果只是战斗的话就太单调了。能够让所有武斗者痴狂的瞬间就是瓦解对方那种虚无的自信心。 “速度型的选手向来都是由我来对付的,你知道吗?小鬼。破灭的竞技场启动!” 踩踏的石板突然变得流光溢彩了起来。 生成的屏障将波仔与贝尔坦完全包裹其中,下一秒,贝尔坦进入了完全防御的状态。 身上的肌肤演变成了青褐色的鳞片纹路,覆盖的甲胄完全让自己处在不可击倒的地步。 这也正是说明了在这项能力中,他所需要应对的内容就只是做好防御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波仔已经猜测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地所有可能了: 1)整个被破灭囚禁的区域将会发生无差别的进攻,为了规避这样的伤害,那么他只需要保护自己。对手会自然在这样的区域中被消灭。这种能力拥有着强大的破坏力,但如果是这样的话,贝尔坦必须偏向于变化系兼具力量型能力者才有可能完全。 2)被规定的区域可能会产生限制自己行动的手段逼迫着自己与其战斗,因此,他所面临的唯一风险就是防御敌人的招式并从中找到机会一具击溃对方,这样的话就是彻头彻尾的力量型能力者了。 就算是通过石刃所发动的能力,其本质还是为力量达成服务的,因为贝尔坦同样没有脱离波导的能力体系。 随后,按照猜测的情况制定了规避的方案,波仔马上狼化了自己的小腿以及半只手臂。 从外围逼近的火焰开始无规则地在整个领域内弹射! “一定存在着固定的移动轨迹的——” 波仔坚信。 移动的能量似乎携带着不同波频的气息。 但波仔已经没有试错的成本了,他必须全部躲开。 矫健的脚部在整个区域内反复的弹射,伴随着能量移动速度地攀升,能够躲避的情形越来越极限了。 消耗的体力也越来越多,更令人感到绝望的是,能量体的移动轨迹并非固定的,在碰撞到相同能量体的瞬间,还会发生第二次弹射,这样的话想要预判可能存在的位置就更加的困难了。 “我在等,等你被审判之火击中的那一刻,又或者不再当一只喜欢逃窜的老鼠,勇敢地与猛虎搏斗吧。”贝尔坦以双手怀抱地形势等待着敌人的选择。 “强制我跟他对战是吗?这就意味着我无法继续采取所谓的敌进我退的战术了。原本属于草原的孤狼突然被关到了老虎的笼子里了,结局看来会有点糟糕——” 话音刚落,无规则的幽冥之火击中了波仔的背部。 “完蛋了!” —————— “作为世界树的三骑士,我的伙伴天马时就是以速度著称的骑士,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贝尔坦对着自己的对手发问道。 “怎么可能——这个过程果然是他刻意安排的。他甚至小心到连嘲讽的话都没有说过。我怎么会这么迟钝,明明是非常寻常的地方,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发觉到。我一定是太久没有战斗的缘故,才会让局面发展到现在这样的。” 波仔的目光变得游离,现在最大的问题时,他完全没有想到这样的区域到底存在着怎么样的能力呀! 贝尔坦再次笑了。 战斗的过程如果只是战斗的话就太单调了。能够让所有武斗者痴狂的瞬间就是瓦解对方那种虚无的自信心。 “速度型的选手向来都是由我来对付的,你知道吗?小鬼。破灭的竞技场启动!” 踩踏的石板突然变得流光溢彩了起来。 生成的屏障将波仔与贝尔坦完全包裹其中,下一秒,贝尔坦进入了完全防御的状态。 身上的肌肤演变成了青褐色的鳞片纹路,覆盖的甲胄完全让自己处在不可击倒的地步。 这也正是说明了在这项能力中,他所需要应对的内容就只是做好防御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波仔已经猜测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地所有可能了: 1)整个被破灭囚禁的区域将会发生无差别的进攻,为了规避这样的伤害,那么他只需要保护自己。对手会自然在这样的区域中被消灭。这种能力拥有着强大的破坏力,但如果是这样的话,贝尔坦必须偏向于变化系兼具力量型能力者才有可能完全。 2)被规定的区域可能会产生限制自己行动的手段逼迫着自己与其战斗,因此,他所面临的唯一风险就是防御敌人的招式并从中找到机会一具击溃对方,这样的话就是彻头彻尾的力量型能力者了。 就算是通过石刃所发动的能力,其本质还是为力量达成服务的,因为贝尔坦同样没有脱离波导的能力体系。 随后,按照猜测的情况制定了规避的方案,波仔马上狼化了自己的小腿以及半只手臂。 从外围逼近的火焰开始无规则地在整个领域内弹射! “一定存在着固定的移动轨迹的——” 波仔坚信。 移动的能量似乎携带着不同波频的气息。 但波仔已经没有试错的成本了,他必须全部躲开。 矫健的脚部在整个区域内反复的弹射,伴随着能量移动速度地攀升,能够躲避的情形越来越极限了。 消耗的体力也越来越多,更令人感到绝望的是,能量体的移动轨迹并非固定的,在碰撞到相同能量体的瞬间,还会发生第二次弹射,这样的话想要预判可能存在的位置就更加的困难了。 “我在等,等你被审判之火击中的那一刻,又或者不再当一只喜欢逃窜的老鼠,勇敢地与猛虎搏斗吧。”贝尔坦以双手怀抱地形势等待着敌人的选择。 “强制我跟他对战是吗?这就意味着我无法继续采取所谓的敌进我退的战术了。原本属于草原的孤狼突然被关到了老虎的笼子里了,结局看来会有点糟糕——” 话音刚落,无规则的幽冥之火击中了波仔的背部。 “完蛋了!” /77/77229/29056999.html 第二百二十八幕:殊死 卵黄色灯光的映照下,地面浮现了一大一小的人影。 在听完楼辙的问题后,小波段凌解释道:“是能力的缘故。” 她没有张嘴,但是楼辙却可以非常清楚地听到她所想要表达的字句。 “又做到了吗?不借助任何感官上的途径,就可以将信息传递给我吗?”他听过类似关于心电感应的报导,现阶段的研究者普遍认为心电感应不是真实的现象,其各种解释都无法与唯物科学衔接,因此心电感应目前属于非常离谱的“玄学”领域。 但更加离谱的事,这种情况在自己的身边发生了。 “波段凌的能力——神经漫游者:借由将自己的意识投入到虚拟的网络空间,可以让创造的角色模型人格化,甚至具备在空间自由穿梭的能力。为了让角色更好的突破防火墙又或者是网络屏障,波段凌在角色设计时,还通过手绘的形式,创造了我目前所有动作的序列帧,这里面也包括了我的运动参数、不同形态的骨架、各种情况的旋转角度等等。她真的就是一个天才,如果你看过她工作的状态的话,你就会知道,她的想象力有多么的宏大。” 她用手指比出了一个六边形的框架。 “当然只是这样还是远远不够的,防火墙的种类非常多,各种形态的安全卫士会在发觉入侵的瞬间被程序激活。波段凌可不喜欢逃跑,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她特意为我设计了一套技能。那要设计什么样的技能才能在突破网络壁垒的时候,所向披靡呢?” 小波段凌伸出食指,指了指头顶。 “齐天大圣?”楼辙对着自己拍了一下脑门,“还真是,对于孩童时代的我们来说,齐天大圣真的就是强大的代名词。” “那既然已经确定了人选了。剩下的就是实际操作了。在学习rpg游戏设计知识的同时,她也在不断地丰富我的性能。通过在技能案件中添加方案编号,借助动画调整机制,添加布尔型变量,完成改变程序的逻辑流程。考虑的地方还有很多,其中包含技能的前摇、生效、后摇等多个阶段,要想让我在其他的网络领域也能正常运转的话,还要关注代码的适用性。” “这——” “你无法想象,她对这些东西的热情。灌入在其中的喜悦,就算我存在虚拟的框架都可以感受得到。像这样——“ 小波段凌猛然握紧了右拳,在赋予波导的瞬间,右拳的骨坐标便出现了魔法祭典里面的阵法纹路。在纹路中央,小波段凌的模样开始发生变化,直到变得跟楼辙的面貌完全一致。 “依靠particlesystem,我的第一项技能:七十二般变化,只需要两秒钟内就可完成,但如果被任何实质化的物体触碰到的话,就会再次恢复原样。打从一开始,这就是完了穿行网络空间所设定的技能。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完美无瑕了。使用过后还会进入dy(cd)阶段。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我为什么会说自己其实只是一个游戏模型了吧。” 酒香漂浮在每一寸空气之中,小波段凌就好像喝醉了一样,完全沉浸在自己过往的世界。 “你可不是游戏模型,你是波段凌可以将自我寄托的灵魂伙伴。” 她的眼睛瞪得硕大,脑海里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可能。 “她把自己的意识投放到你身上的时候,不就等于把自己的生命赋予你了吗?她喜欢你,她喜欢自己设计的角色,那就是她心里一直渴望获得的伙伴。更为重要的一点事,她非常非常地需要你。” 价值,徘徊在电子科技与本体之间的价值,让小波段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眼前的男孩,着实令人刮目相看。仅仅只是通过别人的口诉,他便可以瞬间捕捉到联系着自己与真实波段凌之间的纽带。 “但我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来到矮之国的。你不是应该重新回到波段凌的身体中吗?” 虽然事情逐渐有了眉目,但是最关键的一点却完全没有办法解释得通。 “7岁的时候,波段凌在获得了自己的未人经费后,只身一人前往了楼兰族的首都北循城。” “我的故乡?” “你的故乡?你是楼兰族吗?” 楼辙点了点头。 “不会吧,你不会就是当时的那个孩子吧?”小波段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个长相可太像那位令她着迷的楼镌大人了。 “你说清楚一点。” “所以你的名字——不对,那时候,你根本就还没有取好名字。” 楼辙这下可就有印象了。按照柳的说法,他的名字一直到父亲被老罗丁救治的时候,才有了眉目。 “也许,你的猜想是对的。” “哈哈哈,当时你的母亲还在太阳底下给你洗热水澡,波段凌还加入了其中,把你弄得一身泡沫。”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会在病房的时候,说什么小时候很喜欢的一件事长大就不喜欢了。原来,她那时候就已经认识我了。 人类这种生物,有个非常不好的地方,那就是随着时间的成长,会渐渐失去在婴儿时期的记忆。线索缺失的时间太久了,导致楼辙的记忆区链块完全回忆不起波段凌的样貌特征。 小波段凌接着说:“她以对网络的嗅觉发现了世界树的秘密,为了得到答案,借助当时科研部为其配备的波频测量仪,她来到了吐火罗神迹大教堂的钟楼,进行了她最为大胆的一次尝试。” 虽然是从小波段凌的口中复述的,但听起来依旧振奋人心。 “域——,不对,应该说是全息壁垒,具有高级的生命语言。当非生命物体从中间穿过的时候,它会在按照正常情况下执行所谓的真空间原则,这种原则就好像,这个东西就在那里,但是你看不见。当生命物体从中间穿过的时候,它会依靠温度进行节点判断,如果是鸟兽,那么依旧执行真空间法则,但是如果是体温在36摄氏度的生命体,它会直接使用高频热导将其顷刻间化为灰烬。” 这样的结论,放在十一年后也是完全一致的,但那时得出这样结论的人,竟然是一个7岁的女孩。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只能用生命才能准确的摸索到全息壁垒的边界了。这对追求未知的未人还说,是最令人失望的结果。为此,她决定亲自涉险,用携带的口袋电脑接入吐火罗神迹大教堂的网络的时候,她发现了另外一个隐藏的数据载体。这一点太关键了,她获取了载体的ip后,便暂时离开了北循城。” 气氛似乎变得凝重了起来。 “接下来,她在自己的房间,使用了波导能力神经漫游者。下一秒,就到了我上场的时候了。网络是由若干节点和连接这些节点的链路构成,表示诸多对象及其相互联系。我们顺着链路,在信号端穿梭,拥有拟态技能的我瞬间就穿过了全息壁垒的防御机制。它们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以这样的方式入侵到全息网络之中。不过,受到震撼最大的人,还得是波段凌。庞大的数据库载入的能量几乎是二十个核反应堆才能达到的水平,这还不算什么,更为重要的是,上传在广域网内的基因蓝图计划,让她陷入了沉思。接下来,事态急转之下,我们不知道因为什么暴露了,端口护卫士接踵而来,将我们团团包围,域开始收缩,我和波段凌拼尽了所有,才勉强逃生。就在准备脱离全息壁垒的时候,神经漫游者的能力失效了。” “失效了?怎么可能?波导一旦掌握了,就不可能会失效的。” “真的失效了,确确实实地失效了。我和7岁的波段凌都被困在了全息壁垒的网络空间。”小波段的神情变得严肃,经过了这么多年,她已经可以推断出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了,“能力失效的关键点在于,神经漫游者产生的意识需要即刻回到原本的肉体之中——” 楼辙的内心突然颤抖了起来。 “你是说,地面世界的波段凌在一瞬间就被全息世界的人逮捕了,而且很可能被强制进入了全息化,以至于游荡在壁垒当中7岁意识的波段凌无法回到原本使用这个能力的躯壳之中。” 令人震惊,太令人震惊了。 “不仅如此,波段凌的父母也在这一次事件中全部消失了。只剩下我最后与7岁意识的波段凌融为一体,在不断的逃窜中,得以脱身,收益于域,才有所所谓的肉身。” 7岁的波段凌蜷缩起了身子,原本灵动的眼眸变得黯淡。 她似乎被过往的一些事束缚,就算呆在冷冰冰的地窖也无法获得安心。 “其实,我隐约可以感受得到另一个波段凌的心情。在遇到你的大部分时候,她都非常的开心。”她握紧了拳头。 这副落寞的神情跟波段凌可太像了,在楼辙模糊的视线中,跟那时候波段凌告诉自己,她就要消失了的神情一模一样,甚至可以完全的重叠。 “只是后来,这样的感应就消失了,彻底了消失了。” “对不起,她——为了让我恢复意识,被融弹射穿了偏侧投息。也许,到现在也还没有醒来吧。”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自己就好像被沉重的山石压在了脊梁。虽然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做,但眼下就好像布满了索命的幽魂一样。它们手持锐利的剑,它们瞄准着自己的心窝。 “不用说对不起。”她猛然地摇头,飘动的碎发撒在了楼辙的头顶。 变小后的楼辙猛然间握住了她的手腕,往樱草山所在的入口走去。 “现在,到了我们被她依靠的时候了。等到镣铐解开的那一刻,我们便一起去救她吧。” 划过的泪滴洒落在坚硬的石面上,在希望熊熊燃烧的那一刻,跳入了黑暗之中。 /77/77229/29073404.html 第二百二十九幕:轻与重 “哇呀呀呀——” 此刻,楼辙与小波段凌在漆黑的通道中,不停地滑落。 “这还得多久呀?”他的眼皮一直跳,在封建迷信的纠缠下,心里开始没了底气。 “酒窖的海拔大概是两千米出头,樱草山的位置则在地底四百米左右的熔断隔层。那里布满了暗黑色的植物,可能跟你之前见过的森林不太一样。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等下我叫你起跳的时候,你一定要跟上口令,知道了吗?” “如果我没有忘记的话,会跟上的。” 楼辙的屁股渐渐发烫,跟地面摩擦的时间也许都可以在木头上钻出火花了。 虽然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但却丝毫没有看到一点儿光芒。难不成,到现在为止,坠落的距离不到一半? 眼前,这种类似钟乳溶洞的蛇形长廊,就跟生物课本上的dna链条非常的类似,现在他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的身子一直往下坠。至于未来要怎么从这里出去,他完全没有搞明白。 墙沿上没有任何可以抓取的物件,只怕是进去容易,离开难呀。 还没等到楼辙回过神来,小波段凌突然大喊道:“跳!” 都没有三二一的提示,谁反应得过来呀。楼辙显然已经没有办法做出肢体上的反应了,用脚尖触地的方式猛然刹车,却还是一屁股栽倒在了出口的位置。地面发出火红的信号,在重力感应下猛然的爆炸,将楼辙的碎发炸成了麻瓜状。他从嘴里吞了一口浊气,脸上的神情茫然不知所措。 “你还真的是有点笨欸。”小波段凌对自己的随从相当的不满意。 “拜托,我可是一个带着镣铐的普通人,况且,你都没有留给我准备的时间。这根本是强人所难好吗?”楼辙重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不远处的位置,站着一名看守,他的发型也许是致敬西瓜太郎吧,整整齐齐的刘海就像个锅盖罩在头顶。脸上的眉毛粗且茂密,加上像类人猿一样的塌鼻子,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 “是外来强敌吗?”他握紧了手中的长缨枪,对着地面敲了一声。 “不是啦,不是啦,咚咚锵大人。这个家伙是我的男朋友。”小波段眨了一下眼睛,向其介绍起了楼辙,“虽然看起来有点木瓜脑袋,但其实跟咚咚锵大人一样善良。还有就是,其实您不必每次都在入口处埋下屎壳郎炸弹的。” “屎壳郎炸弹?”楼辙猛然闻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一股发酵的沼气味道冲入鼻孔,差点把他从全息世界送走。 “我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并不是人人都向小波段凌这样乖巧懂事的。外面的世界很复杂,你要多长点心眼。”他挑起了长枪,指了指楼辙。 “竟然敢挑衅我,看我不——”楼辙摆出了自己偶像李小龙的寸拳起手势。 “嘭——”见状,小波段凌一拳砸在只有二十厘米高的楼辙脑袋上,杀气腾腾的眼神写满了无敌,“忘记来这里是干嘛的吗?还解不解开镣铐了?” “解——解的,小姑奶奶息怒。” 在咚咚锵大人的放行下,楼辙跟上了小波段凌的步伐。 借此机会,他也看清了樱草山的大致布局。所谓樱草山其实就是一个微型城市的代名词。 壮丽的溪谷潺潺流淌,搭建在城堡之间的藤条索道将原本错落的住宅连接到了一起。整个城市的边界变得模糊,被花草覆盖的小路上飘着清新的香气。窗户只有铜币一样大小。蛋挞型的城堡上,几乎每家每户都有阳台,屋顶的瓦片上布满了藓类植物,除了颜色较深较暗以外,大体上都跟内心想象的情况相差不大。 这哪里是什么矮人族,这根本就是住在森林里的精灵。 “这里不使用电,大多数时候,发光的都是一些昆虫以及带有荧光素的植物。我第一次被老爹带到这里游玩时,会假想自己好像艾丽丝在梦游仙境一样。”小波段凌向楼辙介绍起樱草山的情况。 现在,它们走在一个湖畔的小径上,顺眼望去的话,可以看到一栋七十厘米高的尖顶沙堡建筑物。 “椿大人是小镇里最为出色的建筑大师,所以,他的住所跟很多人都不太一样。”到了门口的时候,小波段凌拉了拉垂落的鸡冠花门铃,从住宅的内部响起了三声清脆的风铃声,但里面似乎没有任何回应。 等到小波段凌想再次尝试的时候,楼辙率先将她拦了下来,接着比出了噤声的手势。 黎明破晓的时刻,从后花园的回廊上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小波段凌踮起了脚尖,只见椿大人露着肚皮,被子只盖住了脚跟。就已经在外头睡得跟死猪一样。大概是半夜出来透气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吧。翻阅完的成人杂志洒落一地,带有曲线的肉体就那样赤裸裸地摊放在地上。 “这个不修边幅的臭老头。”她捡起一块三厘米大的石块,用力丢到了椿大人的额角。 “哎呀——是哪个混蛋。”被疼痛搅碎的梦,变得支离破碎。原本他那干巴巴的嘴唇终于要贴在十八岁少女火辣的脸颊了呢! 猛然支起身子的椿大人,顶着鲜红的鸡冠花头,伴随着头发的左右摇摆,巡视其身旁不为人知的危险。 “是我啦。椿大人。我看你在回廊睡觉,怕你着凉,这才不得已用这样的方式将你吵醒了。” 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一样,这种外表看起来可爱的女孩,嘴巴里可都是谎言刀子。 “小凌,天都还没亮,你就开始到处乱跑了,小心长大了没人要。”老椿露出了非常猥琐的笑容,但其实给人的感觉相当的正派。 “多的是人要!这不就有一个。”原本试图躲到篱笆下的楼辙,被小波段凌轻而易举地拎了起来。 现在,她就是古罗马神话中的掌管力量的女神,楼辙则是她案板上的鱼肉。 “怎么把外人带到樱草山了,说了多少遍了,这里是非常隐秘的场所。要不是躲到这里,圣托里心就真的没完没了的压榨我们这种苦命的臭工匠呢。” “他不是外人,他身上可是有宝贝!”小波段凌凑到了老椿的身边,蹲了下来。没有缩小身躯的她,是这里最为巨大的存在。 “要么女人,要么艺术,其他都是生活的非必需品!”老椿双手交叉,在人生原则面前,这两条似乎是最为重要的。 篱笆上的茑萝松开得密密麻麻了,楼辙没有说任何话,安心的把所有的沟通上的事宜交给了小波段凌。反正,他也已经见识到了椿大人的色气了。自己如果冒然开口的话,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高举到头顶的手臂,在小波段凌波导的激活下,发出亮银色的光芒。巧夺天工的工匠制品在一瞬间就吸引了老椿的全部注意力。 他不由得靠前了几步,盯着这个比自己略微矮小的男孩,产生了些许的兴趣。 “哪里人?” “地面世界的人类。” “怎么带上死囚锁的?” “在废品区的时候,被马舒鹦胁迫了。” “那,还是处男吗?”他犹豫了一下,问道。 “椿大人,你神经病呀!”小波段凌把老椿夹在了腋下,用手抓着他的鸡冠头来回的转圈,“帮不帮他解开!” “你先放开我,放开我——” 在一阵扭打中,经历了重重阻拦后,终于被邀请进入了椿大人的工作室了。与此同时,小波段凌也吃了一块缩小方糖。 摆在茶桌上的青花瓷具里,倒满了新泡的茉莉花茶。茶香在整个房间飘散,令人沉醉。 椿将茶杯送到了嘴边,而后说: “很抱歉,我无法帮你解开拜葬死囚锁。”他的言辞诚恳,不像是故意为了刁难楼辙才说出的话。 “为什么,我明明在图鉴上看到过关于死囚锁的制造流程的,凭椿大人的本身,难道还无法解开吗?” “你可能不理解。樱草山出场的所有晶片以及晶片读取配件,都是匠人单向创作的结晶。也就是说,在制作它的时候,制作的匠人,就没有想过要把它解开这件事。你能明白这个意思吗?——不留退路,是樱草山,乃至整个矮之国工匠一直信守的一条准则。工匠在制作晶片的同时,其实也在跟自己的技术做对抗。他首先得考虑好晶片产品的完整性,接下来便完善它的实用性,最后确定的是它的独特性。” 那老练的目光扫过眼前的小凌,最后落到了楼辙的身上。 这个孩子看起来甚是乖巧。虽然听到的结果对他不利,但是内心与小波段凌相比还是非常稳重的。 “你曾经受过重伤是吗?”椿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典籍。 “应该是吧。我醒过来的时候,全身缠绕了绷带,过了好几天才康复了过来。”楼辙回答。 天似乎快要亮了,原本低垂的枝叶变得更加活力了一些。 “原则上,你应该是康复不了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使用了身上的波纹了吧。”椿又喝了一口茶,炉火下沸腾的水壶,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没有丢了性命就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你使用了波纹?”小波段凌将脑袋扭到了楼辙所在的那一侧。 “嗯!那时候,我想从圣托里心缉拿科科长戴向安的手里夺回波段凌,但他的实力过于强大,所以——” 说到这里的时候,楼辙的声音已经几乎听不见了。 “命都丢了,就算救到了,还有意义吗?”小波段凌对着楼辙责骂道。只是说完的时候,心里便又后悔了起来。那该是多大的决心,才能攒足解开禁锢的勇气呀。 “其实晶片的制作,也是一种将波导像波纹一样纹章化的流程,每一个晶片都有对应的功能,而功能的实现,就是通过我们匠人的波纹镌刻技术,这样的过程称为人造波纹,虽然不及自然波纹的力量,但是对生命体的约束能力相当的显著。”他摊开了典籍的四百九十页,上面有着关于征收晶片的相关信息:“只有在目标对象身上存有波导的时候,晶片才会继续运作。” 老椿将下一步想要阐述的话捏在了嘴边,过了大概二十秒,等到屋内的蝈蝈发起独唱的时候,他才慢悠悠地说: “只是,刚才,我通过小凌激活你镣铐的时候发现,你的晶片似乎已经停止工作了,那么这就意味着——其实你已经彻底地失去波导了。换句话说,你变成了普通人,就算镣铐解开,意义也不会太大。现在,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时光缓缓流淌。当老椿把手里的萝卜丝丢到蝈蝈笼内的时,那只擅长独奏的小玩意,似乎对楼辙发出了奚落的嘲笑声。 “怎么会这样——”小波段凌无法接受眼前的结果。原本怀揣的梦想,似乎在寻得希望的那一刻,又破灭了。 /77/77229/29073405.html 第二百三十幕:挑衅 烈日下的混沌竞技场到处人满为患。 虽然报名参赛角斗的人数相当的多,但大多数人还是本着看热闹的本质来到竞技场。 戴向安拿出了自己的号码牌对着阳光摆弄了几下。 卡片的材质非常特殊,处在极昼之地的他们仅仅只有白色的卡面显示着数字,另一面暗沉色的卡片则模糊成一团。 不同区域似乎会激活卡片的不同状态,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艾尔丽雅魔人族以及精灵族自古以来就存在了为了区分彼此所选择的生存方式,那么在如此漫长的演化过程中,物件肯定也会逐步演化出只属于特定种族的区分特征的。 他往头顶上抛了一下卡片,这样做其实也只是单纯地觉得好玩。 “呸。” 从身后吐出的嘴部咀嚼物瞬间击落了上升的座号卡片,弹到了更前往的位置。 戴向安随机转过了头,只见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将双脚放在了自己的椅背上,露出了一幅无所畏惧的模样。 显然刚才的举措就是他故意的。 镜面的亮光在戴向安的手背闪烁,但尼伯龙根按住了有些冲动的戴向安。 这个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虽然击倒他不是什么一件困难的事,但是在找到世界树关键线索之前,他们还必须在这里停留上很长的一段时间。 “我们没惹你吧。”虽然手臂无法自由的活动,但是他的指尖还是蜷缩在了一起。 “是没怎么惹我,只是我看你那衰样有些不爽罢了。你的脸上怎么写着抛弃两个字呀。” 男子的脚疯狂地抖动着,米亚也是觉得对方的素质非常低下。 但从外表上推断,这个家伙既不是精灵族也不是魔人族,他就是个外来游客,只是不明白他在嚣张什么。 “从小我就有一种嫌弃那些倒霉蛋的毛病,我看你挺像倒霉蛋的。过往的经历到现在入睡的时候都依然会浮现在脑海里吧——真是可悲,连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都守护不了,想要我给你尊重,那是不可能的。” “你——” 尼伯龙根强行按住了戴向安的身体,覆盖的波赋似乎已经在悄然中无声的发动了。 “冷静呀,你是什么身份呀,压根没必要跟地痞小子纠缠跟没玩没了。” 转过身的戴向安克制着自己的愤怒,但这个找事的家伙依然没有收手的意思,他似乎只认准了戴向安,嘴里咀嚼的梅子核再次从舌尖射出,并命中了后者的脑门。 唾液甚至都还夹杂在梅子核的上方,他的眼睛飘忽到另一侧,一幅嚣张顶天的模样。 “你别太过分了,最起码的素质你也是要具有的吧。” 米亚猛然站了起来对着身后的男人扇了一个耳光。 原本挑事的人物突然从戴向安转移到了米亚的身上了,连同身后看台的观众都将目光转移到了他们三人的身上。 这可就有点糟糕了,倘若在事件的过程中无端端地加深了他人对他们的印象,那么后续如果有一些特殊情况发生的话,自己就存在着被认出来的超高风险。 现在只能祈祷对方没有想把事情闹大了。 如果他吆喝了起来,那么只能进行强行的镇压了,尼伯龙根有信心在一秒,不更短的时间内绕道他的身后将其打晕。 但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挨打的男人只是摸了摸脸颊,随后被站起了身子往后方的位置离开了。 只留下米亚呆呆地站在了原地,随后为了不挡住其他人的视线,才快速坐了下来。 “刚才那个人有点奇怪呀——”尼伯龙根回过神来对着自己的伙伴说道。 “嗯,是有点,但奇怪的点说不出来,米亚扇他耳光的瞬间,他似乎露出了很是享受的表情。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盯上我们的。” 戴向安这下子终于恢复到了缉拿科科长应有的状态,但先前的失态也是有原因的。 提起过往,他与段思晴确实存在着无法挽回的遗憾,那时候他压根也不是什么缉拿科科长,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想要越过的困难其实还是蛮大的。他犹豫了很久,直到他终于能够下定决心的时候,段思晴的蜜月旅行已经在地面世界开始了。 姬波城确实是一个比自己更出色的男人。他有事业,懂得如何应对生活中的一切事物,乃至女人;但同样的他也能够牺牲身边的一切事物,乃至家人。 直到段思晴恳求自己把波段凌送出全息世界的那一刻,他其实还是犹豫的。 他的爱是自私的。看到段思晴最终的婚姻充满戏剧性,他曾经偷偷地高兴过,直到后来,为了让波段凌重新拥有开启自己人生的机会,察觉到被全息化的女孩已经陷入所谓的生命危机的时候,她以最后的短信希望戴向安能够满足自己最后一个心愿。 “心愿吗?”他突然感受到了炙热的目光,一股难以言表的悲伤又再次涌上心头了。 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过得不开心,过得痛苦,自己也会同样感受到痛苦的。 这就是爱的另一种体现,因此,有些时候,他就愿意跟布雷达这样的家伙待在一起。 他们都很痴情,他们都很专一,他们最终都没能跟自己挚爱的女孩待在一起。 因此,当他第一次看到那个男孩,那个人类少年打开波纹禁锢为了夺回自己侄女的时候,他才会顿时愣住了。 少年时代的勇气可是最为宝贵的财富,因为他那时候就从来没有想要打开过。 他只是觉得关于勇气,有时候只会是鲁莽的替代品罢了。他想要沉稳,想要跟姬波城一样绅士以及优雅,但他真正做到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模样了,最初那个时候段思晴所爱慕自己的模样。 “我也喜欢那时候喜欢你的自己呢,向安。不过遗憾的是,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收到短信的那一天,他才第一次体会到失去整个世界对一个二十四岁的小男人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成长,是性情的完整,是女性特有的魔力对自己性格方面的塑造。 每个夜晚,每个熄灭通讯器,躺在床上的夜晚,他都会想起对方步入婚礼时美丽的模样。 他甚至也偷偷扮演过新郎的角色,就好像小时候玩过家家一样。 说出“我愿意”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完全还没有说够,他还想继续说: “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画面终于变成了现实了,我能够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在今后的日子里都能陪着你一起度过。我们会有属于自己的小孩,到时候我可能会为名字想破脑壳,午夜的时候也会强迫着惺忪的睡眼给孩子冲一冲奶粉,这些看着折磨的小事,只要是与你有关,都会渐渐转化成无尽的乐趣,那么你就是我今生唯一可以依赖的魔力女孩了。” 漂亮的话说得很好听,但想象的空间依然没有尽头。 假设是伴郎呢,成为伴郎的戴向安依然能够潇洒自若:“也许这个世界上还存在更加多样化的可能,但此刻,绝对是最优化的选择。我们无法想象一个如此优秀的女孩究竟会嫁给一个怎么样的男人呢?幽默风趣?带有着一番杰出的事业?该有的浪漫以及勇气?甚至是至高的专一!也许就是这样,才让卓越的他们走到了一起,让我在婚姻开始之前为其献上最为诚挚的祝福吧。” 等到这里余韵都结束的时候,戴向安才会觉得自己的一天圆满了。 最终才悲伤地盖上了被子,偷偷地在阴暗的屋子里留着眼泪。 是的,他很爱哭,从以前开始就是。 “也许他说得很对,但兄弟,过去的一切都已经翻篇了。” 尼伯龙根以男人的志气鼓舞着自己的同伴。 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这个世界并非所有人都跟汉尼一样能够没心没肺地活着的。 米亚也摸了摸戴向安的背部,跟植物一样,将挫折当成养料。 —— 此刻,天空之海的码头挤满了上岸的外来游客,整个街道从原本空旷的状态变成了无比热闹的场面。 旷世圣殿下的混沌仪式吸引了极高的关注度。 “那么最受欢迎的混沌选拔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亲爱的女士们先生们,本次最受瞩目的选拔大赛跟往年的规则依然相同,参赛的选手必须为男性,每一天只能有一名选手获胜,第七天的时候,前六天获胜的选手将进行一对一单局淘汰赛,比赛没有任何条件限制,在场内获得胜利即可,最终获胜的选手将同时迎娶魔人族以及精灵族的公主,为无上的种族带来全新的力量。那么现在我们将打响选拔仪式的第一轮!” 会场的另一个角落。 迎面的理查德正带领着自己的老板们穿过人满为患的看台。 风比特敏锐地扫过了整个会场,随后说道“戴向安似乎在对面呢?怎么样,找机会干掉他们?” “算了吧,保留体力应对突然状况得了。”布雷达拒绝了风比特的建议。 /77/77229/29073406.html 第二百三十一幕:神之一手 专属的通道在识别身份后打开了。 身份其实是一个高到不行的权限。姬波城此刻就能感受到其中的压迫感。 六号宅门平时完全不会有人从这个地方经过的,因为这个地方设置了几乎是整个奥丁区最高的通行权限。 哪怕是身为拜葬岗新主人的自己也需要繁杂的确认流程,但唯有赫尔墨斯克家族是其中的例外。 冒泡的器皿室到处都是溢出以及沸腾的液体,目光所及的一切几乎都跟人道沾了边,也就在这种不见光日的地底才能悄无声息地推动着计划吧。 “提图斯的状况怎么样了?”威严下的声息带着一股彻骨的寒气。 “占据了上风,但总体来说优势也不会很大。要知道他的对手也是人类中乃至全息世界中存在缺陷,但依然完美的生命体呢!瑕不掩瑜说的就是这个的个体吧。”姬波城从检测的壁垒中调出了两人先前的战斗能量走势图。 从提图斯持续上升的波导使用率来看,可以显而易见的推断出,对方给他造成了足够大的麻烦。 “赫尔墨斯克家族超过五千年的底蕴竟然在此刻无法击败一个来自人类的小鬼是吗?”虽说是自己一直期待看到的结局,但看到自己儿子陷入苦战的那一刻,不免得内心又开始有了那么一丝想要找回丢失尊严的欲望。 “如果真的要对拼底蕴的话,那么现在的圣托里心就会是全员待命的状态了。只凭这些人是压根无法对圣托里心造成什么影响的。但现在我们需要局面按照自己所想要的方向发展。因此,在这个地方摔个跟头,也暂时只能忍忍了。提图斯王子获得胜利可是完全违背了我们目光已经准备好的仪器呢!当然,属下肯定能够明白作为父亲的那种心情,只是我们的目标远超父亲存在的含义呢。” “嗯,虹之国那边有消息吗?” 话题已经转移了,姬波城重新回到了汇报的状态。 跟老虎打交道,那么已经要以老虎的想法思考,不能依旧把自己当成一只老鼠。 “尤尼曾经给风比特进行过两次短暂的联系,最近的一次显示他们曾经去到布雷达长大的地方,并最终得到了关乎世界树可能出现位置的情报,但目前找到她的难度依然十分的苦难,大概就像是在圣托里心找到一根不知道何时掉在地上的透明针吧。只是范围发生了一定程度的缩小。锁定的位置在虹之国的混沌街道。同样的问题还有黎明巨兽,本应该苏醒的黎明巨兽似乎又推迟了苏醒的截点。虽说曾经给它人为干预过苏醒的时间,但原本取得的效果突然失效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世界树直接对它下达了命令,这也从侧面反应分身就躲在虹之国。” “那前一次呢?” “前一次解放的天马时与阿罗兰展开了战斗,战斗结果是天马时被转移,但依然存活着,阿罗兰则是跟德鲁伊的小女孩融合了。但特定的三骑士波导频率特征还在,这一点布雷达用短信的信息直接告知了我。” 没有反应,赫尔墨斯克家族踱步了两下,然后开口补充道:“有没有世界树情绪的相关资料——我感觉我们不能再等了——” “情绪的资料?”姬波城一时还真没有反应过来家主的想法。 “对的。世界树察觉到我们计划的时机其实有些问题的。大概就是老罗丁离开奥丁区的那段时间,但不管怎么样,我们的波导系统是与世界树完全绑定在一起的,并时刻检测着他的生命状态对吗?” “恩。”姬波城回答道。 “由于代谢时期,世界树将可能有强大能力赋予了她的手下,那么她所谨慎的能力就是隐藏。隐藏的方式很多种,想要在短时间揪出她也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关键的是,提图斯的战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我们现在能够做的就是确保可以确保的一切有利条件。当我们用婚姻限制住提图斯的同时,我们也要想办法限制住世界树的行踪,并且将圈子缩减到越来越小的范围,只需要在那个时候使出大范围无差别的招式,分身一定会显现出真实的面貌的。因为我猜测,藏匿的能力很可能不能跟其他能力一起发动,这是这项能力存在的一个关键限制条件,因此,我们只需要能够确定她的存在就可以洒下天罗地网了。” 姬波城思考着可能存在的方式。 “找出监测世界树情绪的所有资料将其重新读取,又或者以数据的形式模拟对应状态下曾经对什么样的事件什么样的词汇产生过情绪变化的反应,那么我们就可以通过特定的仪器找到她的踪迹的。当然这只是一个大体的构思,具体的实践方案我相信你已经在心底有了眉目了吧,博士大人。” 家主往6号门的位置走去。 “如果你搞定了探测的仪器就直接让尤尼带给布雷达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明白。” 姬波城再次投入到艰难的工作之中。 —— “那么现在让我们第一轮选拔的选手进场吧——” 话音刚落,从通道涌入的其中一人,立刻就被米亚所认了出来。 “是他!” 无比瘦削的脸庞配合上一幅地痞的模样,就连戴向安以及尼伯龙根都察觉到了其中的一丝不妙。 “竟然是选手呀!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他是故意挑衅我们的呢?” 戴向安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挑衅我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米亚追问道。 “不清楚,但我猜只需要我们继续看下去就能明白这家伙到底想干些什么了!他还说自己能够看清谁是倒霉蛋呢!那我就看看今天到底谁会是真正的倒霉蛋。”坐姿摆正的戴向安显然已经对眼前的战斗充满了期待了。 ———— “那前一次呢?” “前一次解放的天马时与阿罗兰展开了战斗,战斗结果是天马时被转移,但依然存活着,阿罗兰则是跟德鲁伊的小女孩融合了。但特定的三骑士波导频率特征还在,这一点布雷达用短信的信息直接告知了我。” 没有反应,赫尔墨斯克家族踱步了两下,然后开口补充道:“有没有世界树情绪的相关资料——我感觉我们不能再等了——” “情绪的资料?”姬波城一时还真没有反应过来家主的想法。 “对的。世界树察觉到我们计划的时机其实有些问题的。大概就是老罗丁离开奥丁区的那段时间,但不管怎么样,我们的波导系统是与世界树完全绑定在一起的,并时刻检测着他的生命状态对吗?” “恩。”姬波城回答道。 “由于代谢时期,世界树将可能有强大能力赋予了她的手下,那么她所谨慎的能力就是隐藏。隐藏的方式很多种,想要在短时间揪出她也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关键的是,提图斯的战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我们现在能够做的就是确保可以确保的一切有利条件。当我们用婚姻限制住提图斯的同时,我们也要想办法限制住世界树的行踪,并且将圈子缩减到越来越小的范围,只需要在那个时候使出大范围无差别的招式,分身一定会显现出真实的面貌的。因为我猜测,藏匿的能力很可能不能跟其他能力一起发动,这是这项能力存在的一个关键限制条件,因此,我们只需要能够确定她的存在就可以洒下天罗地网了。” 姬波城思考着可能存在的方式。 “找出监测世界树情绪的所有资料将其重新读取,又或者以数据的形式模拟对应状态下曾经对什么样的事件什么样的词汇产生过情绪变化的反应,那么我们就可以通过特定的仪器找到她的踪迹的。当然这只是一个大体的构思,具体的实践方案我相信你已经在心底有了眉目了吧,博士大人。” 家主往6号门的位置走去。 “如果你搞定了探测的仪器就直接让尤尼带给布雷达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明白。” 姬波城再次投入到艰难的工作之中。 “找出监测世界树情绪的所有资料将其重新读取,又或者以数据的形式模拟对应状态下曾经对什么样的事件什么样的词汇产生过情绪变化的反应,那么我们就可以通过特定的仪器找到她的踪迹的。当然这只是一个大体的构思,具体的实践方案我相信你已经在心底有了眉目了吧,博士大人。” 家主往6号门的位置走去。 “如果你搞定了探测的仪器就直接让尤尼带给布雷达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明白。” 姬波城再次投入到艰难的工作之中。 “找出监测世界树情绪的所有资料将其重新读取,又或者以数据的形式模拟对应状态下曾经对什么样的事件什么样的词汇产生过情绪变化的反应,那么我们就可以通过特定的仪器找到她的踪迹的。当然这只是一个大体的构思,具体的实践方案我相信你已经在心底有了眉目了吧,博士大人。” 家主往6号门的位置走去。 /77/77229/29088559.html 第三百三十二幕:交错 专属的通道在识别身份后打开了。 身份其实是一个高到不行的权限。姬波城此刻就能感受到其中的压迫感。 六号宅门平时完全不会有人从这个地方经过的,因为这个地方设置了几乎是整个奥丁区最高的通行权限。 哪怕是身为拜葬岗新主人的自己也需要繁杂的确认流程,但唯有赫尔墨斯克家族是其中的例外。 冒泡的器皿室到处都是溢出以及沸腾的液体,目光所及的一切几乎都跟人道沾了边,也就在这种不见光日的地底才能悄无声息地推动着计划吧。 “提图斯的状况怎么样了?”威严下的声息带着一股彻骨的寒气。 “占据了上风,但总体来说优势也不会很大。要知道他的对手也是人类中乃至全息世界中存在缺陷,但依然完美的生命体呢!瑕不掩瑜说的就是这个的个体吧。”姬波城从检测的壁垒中调出了两人先前的战斗能量走势图。 从提图斯持续上升的波导使用率来看,可以显而易见的推断出,对方给他造成了足够大的麻烦。 “赫尔墨斯克家族超过五千年的底蕴竟然在此刻无法击败一个来自人类的小鬼是吗?”虽说是自己一直期待看到的结局,但看到自己儿子陷入苦战的那一刻,不免得内心又开始有了那么一丝想要找回丢失尊严的欲望。 “如果真的要对拼底蕴的话,那么现在的圣托里心就会是全员待命的状态了。只凭这些人是压根无法对圣托里心造成什么影响的。但现在我们需要局面按照自己所想要的方向发展。因此,在这个地方摔个跟头,也暂时只能忍忍了。提图斯王子获得胜利可是完全违背了我们目光已经准备好的仪器呢!当然,属下肯定能够明白作为父亲的那种心情,只是我们的目标远超父亲存在的含义呢。” “嗯,虹之国那边有消息吗?” 话题已经转移了,姬波城重新回到了汇报的状态。 跟老虎打交道,那么已经要以老虎的想法思考,不能依旧把自己当成一只老鼠。 “尤尼曾经给风比特进行过两次短暂的联系,最近的一次显示他们曾经去到布雷达长大的地方,并最终得到了关乎世界树可能出现位置的情报,但目前找到她的难度依然十分的苦难,大概就像是在圣托里心找到一根不知道何时掉在地上的透明针吧。只是范围发生了一定程度的缩小。锁定的位置在虹之国的混沌街道。同样的问题还有黎明巨兽,本应该苏醒的黎明巨兽似乎又推迟了苏醒的截点。虽说曾经给它人为干预过苏醒的时间,但原本取得的效果突然失效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世界树直接对它下达了命令,这也从侧面反应分身就躲在虹之国。” “那前一次呢?” “前一次解放的天马时与阿罗兰展开了战斗,战斗结果是天马时被转移,但依然存活着,阿罗兰则是跟德鲁伊的小女孩融合了。但特定的三骑士波导频率特征还在,这一点布雷达用短信的信息直接告知了我。” 没有反应,赫尔墨斯克家族踱步了两下,然后开口补充道:“有没有世界树情绪的相关资料——我感觉我们不能再等了——” “情绪的资料?”姬波城一时还真没有反应过来家主的想法。 “对的。世界树察觉到我们计划的时机其实有些问题的。大概就是老罗丁离开奥丁区的那段时间,但不管怎么样,我们的波导系统是与世界树完全绑定在一起的,并时刻检测着他的生命状态对吗?” “恩。”姬波城回答道。 “由于代谢时期,世界树将可能有强大能力赋予了她的手下,那么她所谨慎的能力就是隐藏。隐藏的方式很多种,想要在短时间揪出她也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关键的是,提图斯的战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我们现在能够做的就是确保可以确保的一切有利条件。当我们用婚姻限制住提图斯的同时,我们也要想办法限制住世界树的行踪,并且将圈子缩减到越来越小的范围,只需要在那个时候使出大范围无差别的招式,分身一定会显现出真实的面貌的。因为我猜测,藏匿的能力很可能不能跟其他能力一起发动,这是这项能力存在的一个关键限制条件,因此,我们只需要能够确定她的存在就可以洒下天罗地网了。” 姬波城思考着可能存在的方式。 “找出监测世界树情绪的所有资料将其重新读取,又或者以数据的形式模拟对应状态下曾经对什么样的事件什么样的词汇产生过情绪变化的反应,那么我们就可以通过特定的仪器找到她的踪迹的。当然这只是一个大体的构思,具体的实践方案我相信你已经在心底有了眉目了吧,博士大人。” 家主往6号门的位置走去。 “如果你搞定了探测的仪器就直接让尤尼带给布雷达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明白。” 姬波城再次投入到艰难的工作之中。 —— “那么现在让我们第一轮选拔的选手进场吧——” 话音刚落,从通道涌入的其中一人,立刻就被米亚所认了出来。 “是他!” 无比瘦削的脸庞配合上一幅地痞的模样,就连戴向安以及尼伯龙根都察觉到了其中的一丝不妙。 “竟然是选手呀!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他是故意挑衅我们的呢?” 戴向安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挑衅我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米亚追问道。 “不清楚,但我猜只需要我们继续看下去就能明白这家伙到底想干些什么了!他还说自己能够看清谁是倒霉蛋呢!那我就看看今天到底谁会是真正的倒霉蛋。”坐姿摆正的戴向安显然已经对眼前的战斗充满了期待了。 ———— “那前一次呢?” “前一次解放的天马时与阿罗兰展开了战斗,战斗结果是天马时被转移,但依然存活着,阿罗兰则是跟德鲁伊的小女孩融合了。但特定的三骑士波导频率特征还在,这一点布雷达用短信的信息直接告知了我。” 没有反应,赫尔墨斯克家族踱步了两下,然后开口补充道:“有没有世界树情绪的相关资料——我感觉我们不能再等了——” “情绪的资料?”姬波城一时还真没有反应过来家主的想法。 “对的。世界树察觉到我们计划的时机其实有些问题的。大概就是老罗丁离开奥丁区的那段时间,但不管怎么样,我们的波导系统是与世界树完全绑定在一起的,并时刻检测着他的生命状态对吗?” “恩。”姬波城回答道。 “由于代谢时期,世界树将可能有强大能力赋予了她的手下,那么她所谨慎的能力就是隐藏。隐藏的方式很多种,想要在短时间揪出她也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关键的是,提图斯的战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我们现在能够做的就是确保可以确保的一切有利条件。当我们用婚姻限制住提图斯的同时,我们也要想办法限制住世界树的行踪,并且将圈子缩减到越来越小的范围,只需要在那个时候使出大范围无差别的招式,分身一定会显现出真实的面貌的。因为我猜测,藏匿的能力很可能不能跟其他能力一起发动,这是这项能力存在的一个关键限制条件,因此,我们只需要能够确定她的存在就可以洒下天罗地网了。” 姬波城思考着可能存在的方式。 “找出监测世界树情绪的所有资料将其重新读取,又或者以数据的形式模拟对应状态下曾经对什么样的事件什么样的词汇产生过情绪变化的反应,那么我们就可以通过特定的仪器找到她的踪迹的。当然这只是一个大体的构思,具体的实践方案我相信你已经在心底有了眉目了吧,博士大人。” 家主往6号门的位置走去。 “如果你搞定了探测的仪器就直接让尤尼带给布雷达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明白。” 姬波城再次投入到艰难的工作之中。 “找出监测世界树情绪的所有资料将其重新读取,又或者以数据的形式模拟对应状态下曾经对什么样的事件什么样的词汇产生过情绪变化的反应,那么我们就可以通过特定的仪器找到她的踪迹的。当然这只是一个大体的构思,具体的实践方案我相信你已经在心底有了眉目了吧,博士大人。” “明白。” “找出监测世界树情绪的所有资料将其重新读取,又或者以数据的形式模拟对应状态下曾经对什么样的事件什么样的词汇产生过情绪变化的反应,那么我们就可以通过特定的仪器找到她的踪迹的。当然这只是一个大体的构思,具体的实践方案我相信你已经在心底有了眉目了吧,博士大人。” /77/77229/29088560.html 第三百三十三幕:针对 专属的通道在识别身份后打开了。 身份其实是一个高到不行的权限。姬波城此刻就能感受到其中的压迫感。 六号宅门平时完全不会有人从这个地方经过的,因为这个地方设置了几乎是整个奥丁区最高的通行权限。 哪怕是身为拜葬岗新主人的自己也需要繁杂的确认流程,但唯有赫尔墨斯克家族是其中的例外。 冒泡的器皿室到处都是溢出以及沸腾的液体,目光所及的一切几乎都跟人道沾了边,也就在这种不见光日的地底才能悄无声息地推动着计划吧。 “提图斯的状况怎么样了?”威严下的声息带着一股彻骨的寒气。 “占据了上风,但总体来说优势也不会很大。要知道他的对手也是人类中乃至全息世界中存在缺陷,但依然完美的生命体呢!瑕不掩瑜说的就是这个的个体吧。”姬波城从检测的壁垒中调出了两人先前的战斗能量走势图。 从提图斯持续上升的波导使用率来看,可以显而易见的推断出,对方给他造成了足够大的麻烦。 “赫尔墨斯克家族超过五千年的底蕴竟然在此刻无法击败一个来自人类的小鬼是吗?”虽说是自己一直期待看到的结局,但看到自己儿子陷入苦战的那一刻,不免得内心又开始有了那么一丝想要找回丢失尊严的欲望。 “如果真的要对拼底蕴的话,那么现在的圣托里心就会是全员待命的状态了。只凭这些人是压根无法对圣托里心造成什么影响的。但现在我们需要局面按照自己所想要的方向发展。因此,在这个地方摔个跟头,也暂时只能忍忍了。提图斯王子获得胜利可是完全违背了我们目光已经准备好的仪器呢!当然,属下肯定能够明白作为父亲的那种心情,只是我们的目标远超父亲存在的含义呢。” “嗯,虹之国那边有消息吗?” 话题已经转移了,姬波城重新回到了汇报的状态。 跟老虎打交道,那么已经要以老虎的想法思考,不能依旧把自己当成一只老鼠。 “尤尼曾经给风比特进行过两次短暂的联系,最近的一次显示他们曾经去到布雷达长大的地方,并最终得到了关乎世界树可能出现位置的情报,但目前找到她的难度依然十分的苦难,大概就像是在圣托里心找到一根不知道何时掉在地上的透明针吧。只是范围发生了一定程度的缩小。锁定的位置在虹之国的混沌街道。同样的问题还有黎明巨兽,本应该苏醒的黎明巨兽似乎又推迟了苏醒的截点。虽说曾经给它人为干预过苏醒的时间,但原本取得的效果突然失效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世界树直接对它下达了命令,这也从侧面反应分身就躲在虹之国。” “那前一次呢?” “前一次解放的天马时与阿罗兰展开了战斗,战斗结果是天马时被转移,但依然存活着,阿罗兰则是跟德鲁伊的小女孩融合了。但特定的三骑士波导频率特征还在,这一点布雷达用短信的信息直接告知了我。” 没有反应,赫尔墨斯克家族踱步了两下,然后开口补充道:“有没有世界树情绪的相关资料——我感觉我们不能再等了——” “情绪的资料?”姬波城一时还真没有反应过来家主的想法。 “对的。世界树察觉到我们计划的时机其实有些问题的。大概就是老罗丁离开奥丁区的那段时间,但不管怎么样,我们的波导系统是与世界树完全绑定在一起的,并时刻检测着他的生命状态对吗?” “恩。”姬波城回答道。 “由于代谢时期,世界树将可能有强大能力赋予了她的手下,那么她所谨慎的能力就是隐藏。隐藏的方式很多种,想要在短时间揪出她也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关键的是,提图斯的战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我们现在能够做的就是确保可以确保的一切有利条件。当我们用婚姻限制住提图斯的同时,我们也要想办法限制住世界树的行踪,并且将圈子缩减到越来越小的范围,只需要在那个时候使出大范围无差别的招式,分身一定会显现出真实的面貌的。因为我猜测,藏匿的能力很可能不能跟其他能力一起发动,这是这项能力存在的一个关键限制条件,因此,我们只需要能够确定她的存在就可以洒下天罗地网了。” 姬波城思考着可能存在的方式。 “找出监测世界树情绪的所有资料将其重新读取,又或者以数据的形式模拟对应状态下曾经对什么样的事件什么样的词汇产生过情绪变化的反应,那么我们就可以通过特定的仪器找到她的踪迹的。当然这只是一个大体的构思,具体的实践方案我相信你已经在心底有了眉目了吧,博士大人。” 家主往6号门的位置走去。 “如果你搞定了探测的仪器就直接让尤尼带给布雷达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明白。” 姬波城再次投入到艰难的工作之中。 —— “那么现在让我们第一轮选拔的选手进场吧——” 话音刚落,从通道涌入的其中一人,立刻就被米亚所认了出来。 “是他!” 无比瘦削的脸庞配合上一幅地痞的模样,就连戴向安以及尼伯龙根都察觉到了其中的一丝不妙。 “竟然是选手呀!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他是故意挑衅我们的呢?” 戴向安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挑衅我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米亚追问道。 “不清楚,但我猜只需要我们继续看下去就能明白这家伙到底想干些什么了!他还说自己能够看清谁是倒霉蛋呢!那我就看看今天到底谁会是真正的倒霉蛋。”坐姿摆正的戴向安显然已经对眼前的战斗充满了期待了。 ———— “那前一次呢?” “前一次解放的天马时与阿罗兰展开了战斗,战斗结果是天马时被转移,但依然存活着,阿罗兰则是跟德鲁伊的小女孩融合了。但特定的三骑士波导频率特征还在,这一点布雷达用短信的信息直接告知了我。” 没有反应,赫尔墨斯克家族踱步了两下,然后开口补充道:“有没有世界树情绪的相关资料——我感觉我们不能再等了——” “情绪的资料?”姬波城一时还真没有反应过来家主的想法。 “对的。世界树察觉到我们计划的时机其实有些问题的。大概就是老罗丁离开奥丁区的那段时间,但不管怎么样,我们的波导系统是与世界树完全绑定在一起的,并时刻检测着他的生命状态对吗?” “恩。”姬波城回答道。 “由于代谢时期,世界树将可能有强大能力赋予了她的手下,那么她所谨慎的能力就是隐藏。隐藏的方式很多种,想要在短时间揪出她也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关键的是,提图斯的战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我们现在能够做的就是确保可以确保的一切有利条件。当我们用婚姻限制住提图斯的同时,我们也要想办法限制住世界树的行踪,并且将圈子缩减到越来越小的范围,只需要在那个时候使出大范围无差别的招式,分身一定会显现出真实的面貌的。因为我猜测,藏匿的能力很可能不能跟其他能力一起发动,这是这项能力存在的一个关键限制条件,因此,我们只需要能够确定她的存在就可以洒下天罗地网了。” 姬波城思考着可能存在的方式。 “找出监测世界树情绪的所有资料将其重新读取,又或者以数据的形式模拟对应状态下曾经对什么样的事件什么样的词汇产生过情绪变化的反应,那么我们就可以通过特定的仪器找到她的踪迹的。当然这只是一个大体的构思,具体的实践方案我相信你已经在心底有了眉目了吧,博士大人。” 家主往6号门的位置走去。 “如果你搞定了探测的仪器就直接让尤尼带给布雷达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明白。” 姬波城再次投入到艰难的工作之中。 “找出监测世界树情绪的所有资料将其重新读取,又或者以数据的形式模拟对应状态下曾经对什么样的事件什么样的词汇产生过情绪变化的反应,那么我们就可以通过特定的仪器找到她的踪迹的。当然这只是一个大体的构思,具体的实践方案我相信你已经在心底有了眉目了吧,博士大人。” “明白。” “找出监测世界树情绪的所有资料将其重新读取,又或者以数据的形式模拟对应状态下曾经对什么样的事件什么样的词汇产生过情绪变化的反应,那么我们就可以通过特定的仪器找到她的踪迹的。当然这只是一个大体的构思,具体的实践方案我相信你已经在心底有了眉目了吧,博士大人。” /77/77229/29104099.html 第三百三十四幕:锁定 人类区北部国度。 昏暗的地下通道看不见任何的灯光,唯一可以看清地便是一双明亮的野兽瞳孔。 竖瞳所发出的寒光让原本平静的黑夜蒙上了一层迷离的神秘感。 “这个时候你要去哪里?” 在尽头地更深处,猛然间传来了询问的身形,这股声音虽然没有任何的杀意,但是仅仅只是说话的气势都可以在整个通道掀起一阵狂乱的强风。 压迫感所带来的身体体验换做是普通的人类可能完全已经无法动弹了。 “离家出走。”少年淡淡地说道。 “又离家出家,我们应该没有做错什么吧。你在这个家里待着的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都不到三个月,这可是在你已经十六岁的年纪上发生的状况,我可没有办法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你蒙混过关。” 兄长的语气甚至平和,几乎不是在命令,只是想从对方的口中得到一个可以搪塞父母的理由罢了。 “我从一出生就不属于这里的。你应该也很清楚我之前经历过什么,我所背负的信念比所有同龄人都来得沉重。” 男孩继续说道。原本野兽般的竖瞳这时候竟然展露出了人类一般柔情的一面,甚至还带有所谓的悲怆意味,看起来就好像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无法克服的遭遇一般。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确保你的安全,你是家族未来的希望。也正是因为你的经历,让你人生跟所有其他的同龄人变得不一样。我没有想要阻拦你离开家族的意思,但我必须给我们共同的父母一个交代,特别是妈妈,她把你视作比生命更为重要的存在。” “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有想跟你敌对的意思。我的朋友需要我,我得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目的地是?” “世界树脚下——” “我希望你不要去,那个地方很特殊。”兄长以过来人的身份警示道。 还没等话音刚落,通道里所有的烛火一瞬间被全部点燃,在出口的位置,站着超越人类形态的男人。 反常的肌肉几乎到了快要崩坏衣服的地步,长长的白发飘落在肩膀之上,唯一令人感到可惜的是,这个男人的身上竟然没有任何身为波导能力者的特征。他没有波赋,但是他的强大毋庸置疑。 “可以去。但要活着回来。” 两人的父亲为男孩让出了一条道路。 “爸爸——”少年露出了疑惑地面容。难以理解的地方竟然是父亲完全没有阻拦他的意思。 “家族已经在无形中发生一些观念上的变化了,我们早就不应该把自己的孩子一直绑定在固定的位置上,我们所追求的自由没有在自己身上实现的时候,我们也要努力让我的孩子享受到。去吧,答应我,除了不赌上性命以外,其他都是你能做主的情况。”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只见男人对着自己的拇指咬了一下,破开的皮肤渗出了血滴,并将其挪到了少年的面前。 “约定之誓,男子汉与男子汉所必须履行的仪式。” 与此同时,少年也轻咬了一下他的指尖,贴近的血液在黑夜中连结。 启程的号角于沉浸的夜色中吹响,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无边的暗冥之中。 “这样真的好吗?”身为兄长的二儿子对着父亲询问道。 “我只是觉得他跟年轻的我很像,十六岁了,在我们的种族之中,这已经是成年的标记。完全阻拦他的脚步已经做不到了,但支持他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的。” “他的目的地是未人协会一直头疼的世界树脚下。” “那你觉得弟弟跟你对敌的话胜算有多少?” 无声的思考占据大脑回路五秒钟。 “如果他的状态非常出色的话,那么可能会各占一半吧。” “十六岁与二十五岁,这里面有九年的时间。” “是的,我是认可他的天赋的,但凡事总是得小心谨慎,因为他的生命不是他自己的,有很多人为了保护他牺牲了生命,父亲你应该比我都清楚。” “但这是我们家族的血性,拥有都是大地上掠夺,拥有都想追求自由,我给与他足够的信任,因为他的身上留着我的鲜血。” “行。那么接下来的难题就是怎么开导妈妈了,如果他知道弟弟又离家出走的话,那么肯定又得大闹一场了——” “那就拜托你了。” “阿喂,明明是你答应的好吗?”等到对方缓过神来得时候,父亲已经以无声的脚步消失不见了。 —— 世界树脚下。 “你似乎想到了应对贝尔坦的人选了。这通电话打完之后,你单单只是坐着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呀,弟弟。” 柳盯着那个拼命压制着自己手掌的男孩饶有意味的说道。 “嗯。我们已经分开一段时间了,但是如果是他的话,是绝对拥有对抗贝尔坦的实力的。” “确定吗?那可是世界树所孕育的三骑士,如果你把你的伙伴卷入到危险之中的话,那么我可能会感觉这样的决策并非理智,说到底,波段凌跟他的关系处在非常不着边际的状态。” “我知道的。但我们有过约定。虽说这个约定有点荒唐,但那时候我们应该是认真的。” “那时候?那是什么时候?”天天询问道。她还真想象不出来这个楼辙的朋友会是一个怎样的角色。 “是在别子仪式的时候,我们作为舍友被安排到了同一个宿舍,但是别子仪式的第一关是在破立竞技场获胜五局,我那时候年轻气盛一开始就选择了整个仪式过程中最强的对手,然后对方看起来比我提前掌握了波导。” 楼辙回忆起来过往的时候,整个眼睛都充满了光亮。这就足以看出来,这个伙伴在他心里的重量有多高了。 “结果呢?是不是惨败了,我的弟弟。” “何止惨败了,身上还被打骨折了好几处,躺在医院的时间大概有一个多月,配合上我惊人的恢复能力,本来需要三个月的,硬是错过了第一轮的选拔。那时候,如果我别子仪式没有通过的话,那就意味我想要了解父亲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因为我的爷爷根本没有告诉我父亲具体的身体,只是告诉我如果我去参加别子仪式的话,就有可能了解到自己想要了解的真相。”楼辙说。 “所以你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了?难道靠补考还是走后门才得到了正式的名额的?”柳正准备逮住机会好好嘲笑弟弟一番。 “是的,我差点被淘汰了,但是是有通过人数限制的,我想我可能没有办法赶上第一轮测试了,但是后来我问了我的舍友,他说情况有变,人数暂时没有达标,考核官是再次开启第二轮决斗。我已经这些就是考官的计划,但是没想到是他,是我的伙伴刻意地在战斗中拖延了原本可以晋级的人选,他只是去挑战那些只差一胜的选手,最终以四胜流局的方式让我有了再次参与到其中的机会。他还让曾经打败过我的家伙也延迟了通过截点,因为,他知道我还是会再次挑选他作为对手的。我就是这么莽,但他也是最清楚我性格的人。” 楼辙接着说道,“那一天我出院的时候,我很记得他最后问过我的一个问题。这就是我们友谊的铁证。” “什么问题呀?”天天突然对这样的友谊提起了兴趣。 “你说我们真的会收到鲜花吗?我感觉我一辈子都收不到了,因为曾经无比在于我的人已经不在了。” 楼辙重复着那时候听到的问题,但是这句话对他来说就像是一种伙伴的认定。 他把自己渴望的一面展示在了楼辙的面前,这不就是意味着,他所看重的东西已经从虚无的状态落实到了就近的伙伴身上了。 “那当时你是怎么回答的——” “十几岁的男孩的约定吗?听起来还真是不赖。” “我告诉他我们来做个约定吧。如果我们有一方先死去了,那么到时候对方就一定要穿上女孩子的衣服,然后带有一束花去参加他的葬礼。可以不用很隆重,但一定要出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竟然立刻点了点头。坦白说,这也是我觉得很合理的一种方式,我们以一种娱乐的态度去面对死亡,因为我们成长的环境非常的类似,都在失去了所谓至爱之人的状态下慢慢长大的。” “所以,他的父母也不在人世了?”天天问。 “不,按照我们在分别时候的对话,他说他会回到故乡,因为他还需要见一见他的家人。所以,他的挚爱之人并非指的是他的父母,也是超越了父母的存在。” “这就有点奇怪了吧,还有比父母更为亲近的存在吗?” “有的。那是在人类的漠北所生存的特殊种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柳以自己对人类世界的了解程度猜测道。 “地面世界不是仅有人类的存在吗?” “那你就错了——地面世界还有所谓亚伯的末裔。” /77/77229/29182235.html 第三百三十五幕:犹豫 人类区北部国度。 昏暗的地下通道看不见任何的灯光,唯一可以看清地便是一双明亮的野兽瞳孔。 竖瞳所发出的寒光让原本平静的黑夜蒙上了一层迷离的神秘感。 “这个时候你要去哪里?” 在尽头地更深处,猛然间传来了询问的身形,这股声音虽然没有任何的杀意,但是仅仅只是说话的气势都可以在整个通道掀起一阵狂乱的强风。 压迫感所带来的身体体验换做是普通的人类可能完全已经无法动弹了。 “离家出走。”少年淡淡地说道。 “又离家出家,我们应该没有做错什么吧。你在这个家里待着的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都不到三个月,这可是在你已经十六岁的年纪上发生的状况,我可没有办法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你蒙混过关。” 兄长的语气甚至平和,几乎不是在命令,只是想从对方的口中得到一个可以搪塞父母的理由罢了。 “我从一出生就不属于这里的。你应该也很清楚我之前经历过什么,我所背负的信念比所有同龄人都来得沉重。” 男孩继续说道。原本野兽般的竖瞳这时候竟然展露出了人类一般柔情的一面,甚至还带有所谓的悲怆意味,看起来就好像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无法克服的遭遇一般。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确保你的安全,你是家族未来的希望。也正是因为你的经历,让你人生跟所有其他的同龄人变得不一样。我没有想要阻拦你离开家族的意思,但我必须给我们共同的父母一个交代,特别是妈妈,她把你视作比生命更为重要的存在。” “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有想跟你敌对的意思。我的朋友需要我,我得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目的地是?” “世界树脚下——” “我希望你不要去,那个地方很特殊。”兄长以过来人的身份警示道。 还没等话音刚落,通道里所有的烛火一瞬间被全部点燃,在出口的位置,站着超越人类形态的男人。 反常的肌肉几乎到了快要崩坏衣服的地步,长长的白发飘落在肩膀之上,唯一令人感到可惜的是,这个男人的身上竟然没有任何身为波导能力者的特征。他没有波赋,但是他的强大毋庸置疑。 “可以去。但要活着回来。” 两人的父亲为男孩让出了一条道路。 “爸爸——”少年露出了疑惑地面容。难以理解的地方竟然是父亲完全没有阻拦他的意思。 “家族已经在无形中发生一些观念上的变化了,我们早就不应该把自己的孩子一直绑定在固定的位置上,我们所追求的自由没有在自己身上实现的时候,我们也要努力让我的孩子享受到。去吧,答应我,除了不赌上性命以外,其他都是你能做主的情况。”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只见男人对着自己的拇指咬了一下,破开的皮肤渗出了血滴,并将其挪到了少年的面前。 “约定之誓,男子汉与男子汉所必须履行的仪式。” 与此同时,少年也轻咬了一下他的指尖,贴近的血液在黑夜中连结。 启程的号角于沉浸的夜色中吹响,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无边的暗冥之中。 “这样真的好吗?”身为兄长的二儿子对着父亲询问道。 “我只是觉得他跟年轻的我很像,十六岁了,在我们的种族之中,这已经是成年的标记。完全阻拦他的脚步已经做不到了,但支持他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的。” “他的目的地是未人协会一直头疼的世界树脚下。” “那你觉得弟弟跟你对敌的话胜算有多少?” 无声的思考占据大脑回路五秒钟。 “如果他的状态非常出色的话,那么可能会各占一半吧。” “十六岁与二十五岁,这里面有九年的时间。” “是的,我是认可他的天赋的,但凡事总是得小心谨慎,因为他的生命不是他自己的,有很多人为了保护他牺牲了生命,父亲你应该比我都清楚。” “但这是我们家族的血性,拥有都是大地上掠夺,拥有都想追求自由,我给与他足够的信任,因为他的身上留着我的鲜血。” “行。那么接下来的难题就是怎么开导妈妈了,如果他知道弟弟又离家出走的话,那么肯定又得大闹一场了——” “那就拜托你了。” “阿喂,明明是你答应的好吗?”等到对方缓过神来得时候,父亲已经以无声的脚步消失不见了。 —— 世界树脚下。 “你似乎想到了应对贝尔坦的人选了。这通电话打完之后,你单单只是坐着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呀,弟弟。” 柳盯着那个拼命压制着自己手掌的男孩饶有意味的说道。 “嗯。我们已经分开一段时间了,但是如果是他的话,是绝对拥有对抗贝尔坦的实力的。” “确定吗?那可是世界树所孕育的三骑士,如果你把你的伙伴卷入到危险之中的话,那么我可能会感觉这样的决策并非理智,说到底,波段凌跟他的关系处在非常不着边际的状态。” “我知道的。但我们有过约定。虽说这个约定有点荒唐,但那时候我们应该是认真的。” “那时候?那是什么时候?”天天询问道。她还真想象不出来这个楼辙的朋友会是一个怎样的角色。 “是在别子仪式的时候,我们作为舍友被安排到了同一个宿舍,但是别子仪式的第一关是在破立竞技场获胜五局,我那时候年轻气盛一开始就选择了整个仪式过程中最强的对手,然后对方看起来比我提前掌握了波导。” 楼辙回忆起来过往的时候,整个眼睛都充满了光亮。这就足以看出来,这个伙伴在他心里的重量有多高了。 “结果呢?是不是惨败了,我的弟弟。” “何止惨败了,身上还被打骨折了好几处,躺在医院的时间大概有一个多月,配合上我惊人的恢复能力,本来需要三个月的,硬是错过了第一轮的选拔。那时候,如果我别子仪式没有通过的话,那就意味我想要了解父亲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因为我的爷爷根本没有告诉我父亲具体的身体,只是告诉我如果我去参加别子仪式的话,就有可能了解到自己想要了解的真相。”楼辙说。 “所以你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了?难道靠补考还是走后门才得到了正式的名额的?”柳正准备逮住机会好好嘲笑弟弟一番。 “是的,我差点被淘汰了,但是是有通过人数限制的,我想我可能没有办法赶上第一轮测试了,但是后来我问了我的舍友,他说情况有变,人数暂时没有达标,考核官是再次开启第二轮决斗。我已经这些就是考官的计划,但是没想到是他,是我的伙伴刻意地在战斗中拖延了原本可以晋级的人选,他只是去挑战那些只差一胜的选手,最终以四胜流局的方式让我有了再次参与到其中的机会。他还让曾经打败过我的家伙也延迟了通过截点,因为,他知道我还是会再次挑选他作为对手的。我就是这么莽,但他也是最清楚我性格的人。” 楼辙接着说道,“那一天我出院的时候,我很记得他最后问过我的一个问题。这就是我们友谊的铁证。” “什么问题呀?”天天突然对这样的友谊提起了兴趣。 “你说我们真的会收到鲜花吗?我感觉我一辈子都收不到了,因为曾经无比在于我的人已经不在了。” 楼辙重复着那时候听到的问题,但是这句话对他来说就像是一种伙伴的认定。 他把自己渴望的一面展示在了楼辙的面前,这不就是意味着,他所看重的东西已经从虚无的状态落实到了就近的伙伴身上了。 “那当时你是怎么回答的——” “十几岁的男孩的约定吗?听起来还真是不赖。” “我告诉他我们来做个约定吧。如果我们有一方先死去了,那么到时候对方就一定要穿上女孩子的衣服,然后带有一束花去参加他的葬礼。可以不用很隆重,但一定要出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竟然立刻点了点头。坦白说,这也是我觉得很合理的一种方式,我们以一种娱乐的态度去面对死亡,因为我们成长的环境非常的类似,都在失去了所谓至爱之人的状态下慢慢长大的。” “所以,他的父母也不在人世了?”天天问。 “不,按照我们在分别时候的对话,他说他会回到故乡,因为他还需要见一见他的家人。所以,他的挚爱之人并非指的是他的父母,也是超越了父母的存在。” “这就有点奇怪了吧,还有比父母更为亲近的存在吗?” “有的。那是在人类的漠北所生存的特殊种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柳以自己对人类世界的了解程度猜测道。 “地面世界不是仅有人类的存在吗?” “那你就错了——地面世界还有所谓亚伯的末裔。” /77/77229/29182236.html 第三百三十六幕:攻与守 “我本应该选择立即打倒你的。但在这之前我的内心其实有一个疑问的。”提图斯的双手插入风衣的口袋,从前庭穿过的风将衣服的低垂的尾部轻轻地托起。 “疑问?”恢复到正常状态的楼辙接过了对话的话茬。 “嗯。像你这样的人类应该不难察觉到圣托里心对你来说其实是个圈套吧。从波段凌被盯上的那一刻,你应该就能够发现其中的一些端倪了吧。波段凌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到地方世界的,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找到你的。从某种程度上来理解的话,你为何不能够把波段凌视作是一个诱饵呢!” 提图斯毫不避讳,似乎是刻意说给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听到的一样。 外沿的女孩第一次意识到了眼前男人的真面目,他对自己的认知似乎就是一个被框架嵌套住的诱饵。 “是吗?” 风这一次从另外一个方向吹了过来。楼辙抬起了头看了看远处对自己印象模糊的女孩。 时间在此刻变得寂然。 眼前的少年只是回答了一个疑问句,但提图斯知道,在成年人的世界里,疑问就是代表着不同意。 因为如果是同意的话,那么给与的答复在第一时间就会是间接明了的。 只有在对方不同意自己的观点但又暂时想不到反驳的措辞时,疑问句的作用就能够很好地应付对方的追问。 “你不应该来的。于情于理都应该是这样选择的。想要在这里带走一个人,肯定比你想象地要难得多。当然,那也只是所谓的概率问题,因为世界是一个不停运转的过程,交织的线条非常地多样化,这才导致此刻的圣托里心并非理论上最具备战斗能力的时刻。但仍然不适合于你在此刻夺回波段凌的。你应该再等等,在观察一下,整个全息世界马上就要有大事发生了,所以你应该在最大的把握下行动不是吗?” 提图斯接着说道,“因此我不明白的就是,既然你能理解这样的境况,又不选择一个最合适的时机,你所想要做到的事情真的是像你想象中那般坚定吗?因为这跟传闻中的你不同一样呀。” “确实。这是我鲁莽行动的第二次。我曾经在第一次的过程中失去过一名同伴,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直到现在我都无法从那份悲伤中走出来。我太明白失去自己珍视的东西到底是意味着什么了。但这又如何,我曾经知晓过无数的道理,但到来来,我的身体早就已经提前为我做出了选择。人类是一种脆弱又强大的生命,哪怕现在圣托里心是一个百分之百杀死我的陷阱。我也会他进来的。” 波导再次被炙热的情感点燃。 收缩的重力领域在释放的同时又再次回收。 只听见对方对着低等的生命质问道:“理由呢——” 沉重的语调给楼辙一种对方一直高高在上的错觉,他已经受够了这样的对话了。 “理由就是,如果你看到了伙伴在你面前落泪的样子,那么其实她就已经把你视为可以信赖的伙伴了。被信赖的伙伴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困难就退缩了!” 爆发的气压在脚步崩裂开来,踏地的步伐迎面贴近提图斯所在的位置。 视线顷刻间对焦,可令人感到惊讶的是,肉眼下的身影逐渐的模糊,随后演化成残影的轨迹藏匿到了无边的空气之中。 “好快——”提图斯立刻变得警惕了起来。 “快吗?是你变慢了。” 抬起头来的提图斯看到了与额角位置浮现的楼辙,贴近的五指立刻激活出气旋一般的波导凝聚能量。看样子他似乎想要在一瞬间捏爆提图斯的脑袋。 “你说的很对,但我有办法让你变得慢下来。wraite——” 掌心释放的重力波以瞬法的形势贴近了楼辙的脸部,提图斯没有选择躲避,而是以相同的状态给与了对方压力。 脱离手心的重力波在移动的轨迹上似乎更快贴近到楼辙的脸部,为此,想要避开这个攻势的话,楼辙不得不在空中偏侧了自己的身姿。 “是嘛,这不就慢下来了。只要通过攻击赋予你身体多余的动作,你就没有办法向之前那样快了,我的对手。” 借助略微延迟的动作间歇,提图斯立刻从被猛扑的区域抽出身来。 “别已经你能跑得掉!” 本应该落地的楼辙立刻在脚步的位置生成了极域之境。 在风旋的帮助下,原本腾空无法借助力量的区域再次变成了新的着力点,推进的瞬间再次追上了提图斯的背后。 “gravity——” 抬起的手部率先发出暗紫色的光芒,下一秒提图斯的瞳孔再次消散。 可惜的是这次的招式似乎并没有生效。 急速上升的楼辙竟然没有在提图斯发出攻势的轨迹上。 “我已经识破了你的招式,你的第二招式似乎能够对一定区域内的敌人施加重力作用对吧。我为此特意拉开了与你的距离。” “那我还必须得夸你两句吗?”借助对方上升的瞬间,摆正躯体的提图斯猛然间双手触地,“赫勒斯的倒悬” “这是什么?” 猛然间整个地面发出暗紫色的光芒,还没等到楼辙意识到危险发生的同时,身体突然间被强大的力量所牵制住了。 “怎么可能,我明明不在地面呀!” 完全无法理解对方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的楼辙,此时只能把目光落在提图斯的身上。 “你似乎对自己的速度很有信心,不过也确实,你的速度还真是我见过的对手里面最出色的。但问题是,速度是被世界框架所界定的规则,因此它同样也被重力框架所限制。” 还没等到提图斯说完话的时候,楼辙的波视再次打开。 此刻在整个前庭的位置,生成了两栋倒金字塔状的能量建筑,而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被囚禁在了建筑间隔的中央位置。 “看来是这里的区域限制了我的移动速度,只要脱离这里!” 下一秒,提图斯的手中再次发出螺旋一样紫绿色光波,直冲云霄的波导能量波在第一时间锁定了试图脱离倒悬金字塔的楼辙。 “ripple——” 此刻无法高速移动的楼辙只能尝试着凭借着身体的力量进行规避,但令他震惊的是,螺旋而上的重力波似乎还具有吸附的功能,不断地将他硬是扯入到绞杀的漩涡之中。 爆炸的气波下一秒在空中以烟火爆破的形式命中了楼辙的身体。 随后再次陷入苦战的楼辙急速地直坠到前庭的中央。 “太——太强了。”阿芙丝不由得感叹道。 但有着同样想法的天天也同时为楼辙捏了一把冷汗。 他们确实有在脑海中估算过进攻中所可能遇到的困难,但是正当面对到了所谓想象中的对手时,原本所演算的流程几乎完全失效了。 “绝对的攻防一体,又能够有效的限制对方实力的发挥。” 确实,此刻在监控室的法伊达也有类似的想法。 “一般来说,变化型的能力者存在着更多应用自己能力的可能,他们会去追求招式的效率以及伤害值,但是他们很少去思考如何遏制对手发挥其自身的能力,但提图斯王子不同。他在开发自己能力的过程中,并非单方面的强调伤害,重力幽灵波的招式虽然具有不俗的攻击力,但是遇到力量型的能力者,他们都是可以硬是吃下来的,第二招式重力改变,更是一种为了规避对方进攻的手段从而演化的自保机制,在这个机制中,他能够以较小的消耗来换取对方大规模杀伤力的技能,就好比刚才,这个人类少年使用了追击型的招式,他也能够尝试改变起招式发力的轨迹进行躲避,如果是在无法躲避的话,他还能够在一瞬间创造出能够强行拦截对方攻势的重力带。” 法伊达已经甚至提图斯能力的恐怖之处了,在加上刚刚上演的这一幕对决。 “施展开来的能力借助地面为媒介从而创造出巨大的建筑来强行影响在空中的敌人,随后发射出具有重力特质的重力螺旋波纹强制命中被倒悬金字塔所限制的敌人。每一次攻击都能够在对方刚刚起势的那一刻刹刹他的锐气,这无疑是战场中最为有效的打击呀。这个人类少年的内心一定已经被动摇了,被提图斯大人的实力所动摇了。” —— 掀起的烟尘还未完全散去。 但提图斯显然没有太过着急,他还在等待,等待对方再一次傲然地从溃败的局势中走了出来。 因为如果对方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他会有些失望的。 他甚至都不能从守护到心爱的女孩中获得成就感。 抬起的脚跟猛然跺地。 与此同时改变的重力,竟然生成了一道硕大的裂缝往浓烟中袭去。 “叮——”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声息,破碎的地面似乎被什么奇怪的物体所阻拦了。 /77/77229/29182237.html 第三百三十七幕:反击 “我本应该选择立即打倒你的。但在这之前我的内心其实有一个疑问的。”提图斯的双手插入风衣的口袋,从前庭穿过的风将衣服的低垂的尾部轻轻地托起。 “疑问?”恢复到正常状态的楼辙接过了对话的话茬。 “嗯。像你这样的人类应该不难察觉到圣托里心对你来说其实是个圈套吧。从波段凌被盯上的那一刻,你应该就能够发现其中的一些端倪了吧。波段凌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到地方世界的,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找到你的。从某种程度上来理解的话,你为何不能够把波段凌视作是一个诱饵呢!” 提图斯毫不避讳,似乎是刻意说给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听到的一样。 外沿的女孩第一次意识到了眼前男人的真面目,他对自己的认知似乎就是一个被框架嵌套住的诱饵。 “是吗?” 风这一次从另外一个方向吹了过来。楼辙抬起了头看了看远处对自己印象模糊的女孩。 时间在此刻变得寂然。 眼前的少年只是回答了一个疑问句,但提图斯知道,在成年人的世界里,疑问就是代表着不同意。 因为如果是同意的话,那么给与的答复在第一时间就会是间接明了的。 只有在对方不同意自己的观点但又暂时想不到反驳的措辞时,疑问句的作用就能够很好地应付对方的追问。 “你不应该来的。于情于理都应该是这样选择的。想要在这里带走一个人,肯定比你想象地要难得多。当然,那也只是所谓的概率问题,因为世界是一个不停运转的过程,交织的线条非常地多样化,这才导致此刻的圣托里心并非理论上最具备战斗能力的时刻。但仍然不适合于你在此刻夺回波段凌的。你应该再等等,在观察一下,整个全息世界马上就要有大事发生了,所以你应该在最大的把握下行动不是吗?” 提图斯接着说道,“因此我不明白的就是,既然你能理解这样的境况,又不选择一个最合适的时机,你所想要做到的事情真的是像你想象中那般坚定吗?因为这跟传闻中的你不同一样呀。” “确实。这是我鲁莽行动的第二次。我曾经在第一次的过程中失去过一名同伴,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直到现在我都无法从那份悲伤中走出来。我太明白失去自己珍视的东西到底是意味着什么了。但这又如何,我曾经知晓过无数的道理,但到来来,我的身体早就已经提前为我做出了选择。人类是一种脆弱又强大的生命,哪怕现在圣托里心是一个百分之百杀死我的陷阱。我也会他进来的。” 波导再次被炙热的情感点燃。 收缩的重力领域在释放的同时又再次回收。 只听见对方对着低等的生命质问道:“理由呢——” 沉重的语调给楼辙一种对方一直高高在上的错觉,他已经受够了这样的对话了。 “理由就是,如果你看到了伙伴在你面前落泪的样子,那么其实她就已经把你视为可以信赖的伙伴了。被信赖的伙伴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困难就退缩了!” 爆发的气压在脚步崩裂开来,踏地的步伐迎面贴近提图斯所在的位置。 视线顷刻间对焦,可令人感到惊讶的是,肉眼下的身影逐渐的模糊,随后演化成残影的轨迹藏匿到了无边的空气之中。 “好快——”提图斯立刻变得警惕了起来。 “快吗?是你变慢了。” 抬起头来的提图斯看到了与额角位置浮现的楼辙,贴近的五指立刻激活出气旋一般的波导凝聚能量。看样子他似乎想要在一瞬间捏爆提图斯的脑袋。 “你说的很对,但我有办法让你变得慢下来。wraite——” 掌心释放的重力波以瞬法的形势贴近了楼辙的脸部,提图斯没有选择躲避,而是以相同的状态给与了对方压力。 脱离手心的重力波在移动的轨迹上似乎更快贴近到楼辙的脸部,为此,想要避开这个攻势的话,楼辙不得不在空中偏侧了自己的身姿。 “是嘛,这不就慢下来了。只要通过攻击赋予你身体多余的动作,你就没有办法向之前那样快了,我的对手。” 借助略微延迟的动作间歇,提图斯立刻从被猛扑的区域抽出身来。 “别已经你能跑得掉!” 本应该落地的楼辙立刻在脚步的位置生成了极域之境。 在风旋的帮助下,原本腾空无法借助力量的区域再次变成了新的着力点,推进的瞬间再次追上了提图斯的背后。 “gravity——” 抬起的手部率先发出暗紫色的光芒,下一秒提图斯的瞳孔再次消散。 可惜的是这次的招式似乎并没有生效。 急速上升的楼辙竟然没有在提图斯发出攻势的轨迹上。 “我已经识破了你的招式,你的第二招式似乎能够对一定区域内的敌人施加重力作用对吧。我为此特意拉开了与你的距离。” “那我还必须得夸你两句吗?”借助对方上升的瞬间,摆正躯体的提图斯猛然间双手触地,“赫勒斯的倒悬” “这是什么?” 猛然间整个地面发出暗紫色的光芒,还没等到楼辙意识到危险发生的同时,身体突然间被强大的力量所牵制住了。 “怎么可能,我明明不在地面呀!” 完全无法理解对方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的楼辙,此时只能把目光落在提图斯的身上。 “你似乎对自己的速度很有信心,不过也确实,你的速度还真是我见过的对手里面最出色的。但问题是,速度是被世界框架所界定的规则,因此它同样也被重力框架所限制。” 还没等到提图斯说完话的时候,楼辙的波视再次打开。 此刻在整个前庭的位置,生成了两栋倒金字塔状的能量建筑,而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被囚禁在了建筑间隔的中央位置。 “看来是这里的区域限制了我的移动速度,只要脱离这里!” 下一秒,提图斯的手中再次发出螺旋一样紫绿色光波,直冲云霄的波导能量波在第一时间锁定了试图脱离倒悬金字塔的楼辙。 “ripple——” 此刻无法高速移动的楼辙只能尝试着凭借着身体的力量进行规避,但令他震惊的是,螺旋而上的重力波似乎还具有吸附的功能,不断地将他硬是扯入到绞杀的漩涡之中。 爆炸的气波下一秒在空中以烟火爆破的形式命中了楼辙的身体。 随后再次陷入苦战的楼辙急速地直坠到前庭的中央。 “太——太强了。”阿芙丝不由得感叹道。 但有着同样想法的天天也同时为楼辙捏了一把冷汗。 他们确实有在脑海中估算过进攻中所可能遇到的困难,但是正当面对到了所谓想象中的对手时,原本所演算的流程几乎完全失效了。 “绝对的攻防一体,又能够有效的限制对方实力的发挥。” 确实,此刻在监控室的法伊达也有类似的想法。 “一般来说,变化型的能力者存在着更多应用自己能力的可能,他们会去追求招式的效率以及伤害值,但是他们很少去思考如何遏制对手发挥其自身的能力,但提图斯王子不同。他在开发自己能力的过程中,并非单方面的强调伤害,重力幽灵波的招式虽然具有不俗的攻击力,但是遇到力量型的能力者,他们都是可以硬是吃下来的,第二招式重力改变,更是一种为了规避对方进攻的手段从而演化的自保机制,在这个机制中,他能够以较小的消耗来换取对方大规模杀伤力的技能,就好比刚才,这个人类少年使用了追击型的招式,他也能够尝试改变起招式发力的轨迹进行躲避,如果是在无法躲避的话,他还能够在一瞬间创造出能够强行拦截对方攻势的重力带。” 法伊达已经甚至提图斯能力的恐怖之处了,在加上刚刚上演的这一幕对决。 “施展开来的能力借助地面为媒介从而创造出巨大的建筑来强行影响在空中的敌人,随后发射出具有重力特质的重力螺旋波纹强制命中被倒悬金字塔所限制的敌人。每一次攻击都能够在对方刚刚起势的那一刻刹刹他的锐气,这无疑是战场中最为有效的打击呀。这个人类少年的内心一定已经被动摇了,被提图斯大人的实力所动摇了。” —— 掀起的烟尘还未完全散去。 但提图斯显然没有太过着急,他还在等待,等待对方再一次傲然地从溃败的局势中走了出来。 因为如果对方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他会有些失望的。 他甚至都不能从守护到心爱的女孩中获得成就感。 抬起的脚跟猛然跺地。 与此同时改变的重力,竟然生成了一道硕大的裂缝往浓烟中袭去。 “叮——”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声息,破碎的地面似乎被什么奇怪的物体所阻。 /77/77229/29182238.html 第三百三十八幕:暴露 可疑男子的战斗第一轮算是宣告结束了。 “从结果来看,这个男人似乎有种非常特色的能力,借由身体上的接触(暂时断定),他似乎能够在悄然中租赁对方的能力,并且我们还无法知道租赁的时间可以持续多久对吧。” 尼伯龙根快步地跟在米亚以及戴向安的身后,就在刚刚原本就座在对面观众席上的布雷达突然采取了行动径直地就往会场的外部开始奔跑。 以会场为中心环绕的运河似乎正在举办非常盛大的竞技活动,就连平日里人烟稀少的拱桥上都挤满了人群。 “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围观了这么多人。” 不断挪动脚步的戴向安正使用着波涣察觉着周围的异样,但问题是混杂的人群是在是太多了。人群越密集从体表挥发的波导就会越混杂,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自己的目标就会跟费劲了。 局势现在相当不妙,如果对方真的掌握了比他们还要快的方式发现分身的话,此刻就更是分秒必争了。 “是精灵族最热爱的水上竞赛,借由饲养在后花园的花之豚拖拽着牵引的细绳,在规定的时间穿过一定的路线并最快抵达终点的参赛选手将会获得胜利,比赛讲究跟自然地高度协调与亲近,是在整个虹之国都颇受欢迎的盛事活动。相比于擂台上的竞技,那些并非热爱战斗的人都会选择参加这样的活动。” 米亚依然跑在人群的最前头带路,但现在的问题时人群真的太拥堵了,想要移动都已经变得十分的困难了。 “3——2——1,准备!砰!”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枪鸣声,破开河面的竞技盛况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悄然打响了。 “加油——加油——” 花之豚率领的选手开始沿着河道的位置往虹之国的更深处前行着。在通过一条笔直的线路之后来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转弯。 与此同时,布雷达也在同样的情况下跳上了横栏跟在了队伍的后头。 急速调转的河艇在花之豚的拉扯下溅起了一米高的水花,而后又打在了后来者的脸部。 欢乐愉快的氛围在整个虹之国萦绕着,所有的人都在享受的此刻的放松,除了极少数的家伙。 “跟上风比特,待上理查德,我们还会需要他的帮助的——” 风比特无奈地点了点头,飞跃而上的身姿立刻攀附在了河道周围的建筑上,依靠波导的释放将脚步牢牢地吸附在墙面上快速地跟上了移动的参赛选手。 “你确定吗?还有就是别光顾着耍帅行吗,带着理查德这个包袱,我可没有办法像你这样的潇洒。” 前移的身躯继续追赶着河面上的大部队,布雷达的眼神充满了决然,没错的,他能够感受到世界树的分身就在这附件。 不仅仅只是依靠自己的本能,还有在先前尤尼赋予自己的新技术。 —— 河面的两边是堆叠的建筑,微微草绿色的墙面是由于浸泡在水面过久的缘故生成的。 破开的窗户上培育了各式各样的植物,显然此刻的路面是在虹之国的精灵族领地。 花之豚的竞技热情似乎因为长期受困的缘故此刻竟然无比的高涨。 伴随着优雅的飘逸过弯,第一个带着帽子的男孩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遥遥领先其他的对手了。 从天空飞来的热气球正在激情高涨的进行着实况转播: “太令人吃惊了,年仅十二岁的少年宏似乎跟自己的花之豚有着无可比拟的默契,每一次拐弯穿行的过程中,他们的配合都能极大程度的甩开对话!什么——花之豚甚至还潜入到了更深的水面对着自己的主人喷了胜利的庆祝水花吗?那么接下来的第二阶段是所谓的魔人族领域了,让我们继续观望未来奏响凯旋之歌的选手究竟会是谁呢!” —— 街道的两旁布满了跟随着比赛选手移动的小孩,米亚在前进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些困难了。 “哥哥——” “流天坠云龙!” 发出的波导顷刻间划过整个街道的低空,在尼伯龙根跳跃而上的同时,抱起了手部无法自由活动的戴向安,而米亚则被坠云龙的龙爪所抓住。 更快的速度,追击着选手的脚步。 “我不明白,我们这样做真的能够赶得上在布雷达之前拦住他们的脚步吗?”戴向安发问道。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一直紧咬着布雷达的行踪就对了不是吗?你们站在彼此对立的两个阵营,对他有利的瞬间就是对我们不利的瞬间,在无法确定世界树分身的状态下,那么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就是给他们制造点意外与麻烦。” “你可真透彻呀,市长大人,还是在社会摸爬打滚过的男人最为味道。” 戴向安肯定地说道。 与此同时的另一侧,贴近的布雷达依然在捕捉着跟仪器上相近的频率,从拜葬岗传来的数据分析,世界树分身对情绪这方面的反应相当的敏感。在如此盛大的赛事中,倘若想要跟获胜的选手一起分享喜悦,那么她就一定会在这附近的。 这是本能,就算是刻意压制了自己的气息,那么她仍然会出现的。 踩踏的墙面长满了青苔,这里的水面似乎比以往来地低一些,这也导致风比特在抱着理查德地过程中差点滑入到河面之中。 “现在布雷达前往的位置到底是哪里,你明白这个区域的复杂性吗?” “知道,接下来是一个下游地段,将会快速地进入极夜之地,眼睛适应黑暗的过程大约为一秒钟,但如果提前闭上眼睛再睁开的话,那么就只需要不到半秒的时间,而且睁开的过程中就可以立刻投入战斗的。” 理查德语重心长地回答道。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番话让风比特听得有些一愣一愣的。 “在以往的大多数时刻,很多人在进入这里的时候都会因为视觉的适应过程吃过苦头,不仅仅是你们,参赛的选手也是的!” 风比特立刻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即将下降的水位线,前行的选手全部选择了事先闭上眼睛。 “布雷达闭上你的眼睛呀——” 想到这里的时候,布雷达才意识到已经马上就要进入到极夜之地了。 下一秒,晃过的光影遮住了一部分身体的热量,这种感觉非常微妙。 如果不是风比特在这个时候提醒他闭上眼睛的话,那么他就不会提前开启身体的波赋。 因为在丧失视觉的过程中,所有一流的强者都会在同样的截点本能地嵌套上一层波赋以便应对外来的状况的。 但也就是在这个轻微的变化中,布雷达感受到了原本从空中投射下来的光芒似乎被阻绝了一部分能量之后才落到自己的位置。 他立刻开启了波涣,在极短的时间,甚至不到零点三秒,他身体上的手臂能量确实比其他的部位要低一些。 对于正常人来说,想要发现这一点并不容易的,但对布雷达来说就不一样了。 熟悉光之审判的布雷达,对光能量的变化可太过敏感了。 他可以肯定的是就在刚才有人曾经从自己的位置闪过,但她的外观是无法被察觉的,是一种足以应该波涣的隐藏型状态,这是她一直可以在虹之国自由移动的基本根据。 “风比特,真的是多亏了你的提醒呀!” 下一秒,黑夜降临。 “圣光之耀——” 无比强烈的光芒以几乎能够在顷刻间灼烧目之所及之一切的形式开始发挥着作用。 绽放的光辉不仅仅让选手痛苦地遮蔽住了眼睛,就连阻挡在眼部的手臂肌肤都开始被高度灼伤了。 为了不被殃及,风比特立刻带着理查德钻入了河面,虽然不清楚布雷达为什么这么做,但他从来都没有在关键的时刻掉过链子。 作为他的伙伴必须无条件地信任他的选择。 “唔——” 一声女性的哀叹从布雷达两点钟的位置发出,随即在湖面中掀起了一注小小的水花。 “找到你了吧,你这个只会躲藏的家伙——” 察觉到分身变化的瞬间,布雷达立刻从墙面跳跃而起,转而以入水的专业姿势意图根据河流中的水流变化追上畏惧圣光之耀的敌人。 “逃避从来都不是一种被他人认可的生存方式。” 启示的荣耀从狭窄的巷道中爆破而出,吟唱的龙文同样具备着咬碎一切的力量。 “牙突!” 嗜血的利刃瞬间将意图钻入河道内的布雷达留在了墙面,与此同时才听到慌忙赶来的脚步声。 嵌合的龙嘴依然紧紧地咬合着,在这无法看穿光芒的夜幕,布雷达的眼睛发出了冷艳的杀意。 一点一点被掰开的巨口此刻真张开到了能力延展的最大幅度,随后在强烈的力劲中破灭了。 虽然留住了布雷达,但风比特似乎依然紧跟在分身的尾部。 “没想到我们再次重逢的时刻来的这么快呀,缉拿科科长大人。”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在这样的地方放出你那无差别攻势的光之圣耀。布雷达,你跟过往的你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77/77229/29182239.html 第三百三十九幕:同命 可疑男子的战斗第一轮算是宣告结束了。 “从结果来看,这个男人似乎有种非常特色的能力,借由身体上的接触(暂时断定),他似乎能够在悄然中租赁对方的能力,并且我们还无法知道租赁的时间可以持续多久对吧。” 尼伯龙根快步地跟在米亚以及戴向安的身后,就在刚刚原本就座在对面观众席上的布雷达突然采取了行动径直地就往会场的外部开始奔跑。 以会场为中心环绕的运河似乎正在举办非常盛大的竞技活动,就连平日里人烟稀少的拱桥上都挤满了人群。 “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围观了这么多人。” 不断挪动脚步的戴向安正使用着波涣察觉着周围的异样,但问题是混杂的人群是在是太多了。人群越密集从体表挥发的波导就会越混杂,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自己的目标就会跟费劲了。 局势现在相当不妙,如果对方真的掌握了比他们还要快的方式发现分身的话,此刻就更是分秒必争了。 “是精灵族最热爱的水上竞赛,借由饲养在后花园的花之豚拖拽着牵引的细绳,在规定的时间穿过一定的路线并最快抵达终点的参赛选手将会获得胜利,比赛讲究跟自然地高度协调与亲近,是在整个虹之国都颇受欢迎的盛事活动。相比于擂台上的竞技,那些并非热爱战斗的人都会选择参加这样的活动。” 米亚依然跑在人群的最前头带路,但现在的问题时人群真的太拥堵了,想要移动都已经变得十分的困难了。 “3——2——1,准备!砰!”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枪鸣声,破开河面的竞技盛况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悄然打响了。 “加油——加油——” 花之豚率领的选手开始沿着河道的位置往虹之国的更深处前行着。在通过一条笔直的线路之后来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转弯。 与此同时,布雷达也在同样的情况下跳上了横栏跟在了队伍的后头。 急速调转的河艇在花之豚的拉扯下溅起了一米高的水花,而后又打在了后来者的脸部。 欢乐愉快的氛围在整个虹之国萦绕着,所有的人都在享受的此刻的放松,除了极少数的家伙。 “跟上风比特,待上理查德,我们还会需要他的帮助的——” 风比特无奈地点了点头,飞跃而上的身姿立刻攀附在了河道周围的建筑上,依靠波导的释放将脚步牢牢地吸附在墙面上快速地跟上了移动的参赛选手。 “你确定吗?还有就是别光顾着耍帅行吗,带着理查德这个包袱,我可没有办法像你这样的潇洒。” 前移的身躯继续追赶着河面上的大部队,布雷达的眼神充满了决然,没错的,他能够感受到世界树的分身就在这附件。 不仅仅只是依靠自己的本能,还有在先前尤尼赋予自己的新技术。 —— 河面的两边是堆叠的建筑,微微草绿色的墙面是由于浸泡在水面过久的缘故生成的。 破开的窗户上培育了各式各样的植物,显然此刻的路面是在虹之国的精灵族领地。 花之豚的竞技热情似乎因为长期受困的缘故此刻竟然无比的高涨。 伴随着优雅的飘逸过弯,第一个带着帽子的男孩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遥遥领先其他的对手了。 从天空飞来的热气球正在激情高涨的进行着实况转播: “太令人吃惊了,年仅十二岁的少年宏似乎跟自己的花之豚有着无可比拟的默契,每一次拐弯穿行的过程中,他们的配合都能极大程度的甩开对话!什么——花之豚甚至还潜入到了更深的水面对着自己的主人喷了胜利的庆祝水花吗?那么接下来的第二阶段是所谓的魔人族领域了,让我们继续观望未来奏响凯旋之歌的选手究竟会是谁呢!” —— 街道的两旁布满了跟随着比赛选手移动的小孩,米亚在前进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些困难了。 “哥哥——” “流天坠云龙!” 发出的波导顷刻间划过整个街道的低空,在尼伯龙根跳跃而上的同时,抱起了手部无法自由活动的戴向安,而米亚则被坠云龙的龙爪所抓住。 更快的速度,追击着选手的脚步。 “我不明白,我们这样做真的能够赶得上在布雷达之前拦住他们的脚步吗?”戴向安发问道。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一直紧咬着布雷达的行踪就对了不是吗?你们站在彼此对立的两个阵营,对他有利的瞬间就是对我们不利的瞬间,在无法确定世界树分身的状态下,那么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就是给他们制造点意外与麻烦。” “你可真透彻呀,市长大人,还是在社会摸爬打滚过的男人最为味道。” 戴向安肯定地说道。 与此同时的另一侧,贴近的布雷达依然在捕捉着跟仪器上相近的频率,从拜葬岗传来的数据分析,世界树分身对情绪这方面的反应相当的敏感。在如此盛大的赛事中,倘若想要跟获胜的选手一起分享喜悦,那么她就一定会在这附近的。 这是本能,就算是刻意压制了自己的气息,那么她仍然会出现的。 踩踏的墙面长满了青苔,这里的水面似乎比以往来地低一些,这也导致风比特在抱着理查德地过程中差点滑入到河面之中。 “现在布雷达前往的位置到底是哪里,你明白这个区域的复杂性吗?” “知道,接下来是一个下游地段,将会快速地进入极夜之地,眼睛适应黑暗的过程大约为一秒钟,但如果提前闭上眼睛再睁开的话,那么就只需要不到半秒的时间,而且睁开的过程中就可以立刻投入战斗的。” 理查德语重心长地回答道。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番话让风比特听得有些一愣一愣的。 “在以往的大多数时刻,很多人在进入这里的时候都会因为视觉的适应过程吃过苦头,不仅仅是你们,参赛的选手也是的!” 风比特立刻将自己的目光落到了即将下降的水位线,前行的选手全部选择了事先闭上眼睛。 “布雷达闭上你的眼睛呀——” 想到这里的时候,布雷达才意识到已经马上就要进入到极夜之地了。 下一秒,晃过的光影遮住了一部分身体的热量,这种感觉非常微妙。 如果不是风比特在这个时候提醒他闭上眼睛的话,那么他就不会提前开启身体的波赋。 因为在丧失视觉的过程中,所有一流的强者都会在同样的截点本能地嵌套上一层波赋以便应对外来的状况的。 但也就是在这个轻微的变化中,布雷达感受到了原本从空中投射下来的光芒似乎被阻绝了一部分能量之后才落到自己的位置。 他立刻开启了波涣,在极短的时间,甚至不到零点三秒,他身体上的手臂能量确实比其他的部位要低一些。 对于正常人来说,想要发现这一点并不容易的,但对布雷达来说就不一样了。 熟悉光之审判的布雷达,对光能量的变化可太过敏感了。 他可以肯定的是就在刚才有人曾经从自己的位置闪过,但她的外观是无法被察觉的,是一种足以应该波涣的隐藏型状态,这是她一直可以在虹之国自由移动的基本根据。 “风比特,真的是多亏了你的提醒呀!” 下一秒,黑夜降临。 “圣光之耀——” 无比强烈的光芒以几乎能够在顷刻间灼烧目之所及之一切的形式开始发挥着作用。 绽放的光辉不仅仅让选手痛苦地遮蔽住了眼睛,就连阻挡在眼部的手臂肌肤都开始被高度灼伤了。 为了不被殃及,风比特立刻带着理查德钻入了河面,虽然不清楚布雷达为什么这么做,但他从来都没有在关键的时刻掉过链子。 作为他的伙伴必须无条件地信任他的选择。 “唔——” 一声女性的哀叹从布雷达两点钟的位置发出,随即在湖面中掀起了一注小小的水花。 “找到你了吧,你这个只会躲藏的家伙——” 察觉到分身变化的瞬间,布雷达立刻从墙面跳跃而起,转而以入水的专业姿势意图根据河流中的水流变化追上畏惧圣光之耀的敌人。 “逃避从来都不是一种被他人认可的生存方式。” 启示的荣耀从狭窄的巷道中爆破而出,吟唱的龙文同样具备着咬碎一切的力量。 “牙突!” 嗜血的利刃瞬间将意图钻入河道内的布雷达留在了墙面,与此同时才听到慌忙赶来的脚步声。 嵌合的龙嘴依然紧紧地咬合着,在这无法看穿光芒的夜幕,布雷达的眼睛发出了冷艳的杀意。 一点一点被掰开的巨口此刻真张开到了能力延展的最大幅度,随后在强烈的力劲中破灭了。 虽然留住了布雷达,但风比特似乎依然紧跟在分身的尾部。 “没想到我们再次重逢的时刻来的这么快呀,缉拿科科长大人。” /77/77229/29182240.html 第三百四十幕:极冰之绽放 “我本应该选择立即打倒你的。但在这之前我的内心其实有一个疑问的。”提图斯的双手插入风衣的口袋,从前庭穿过的风将衣服的低垂的尾部轻轻地托起。 “疑问?”恢复到正常状态的楼辙接过了对话的话茬。 “嗯。像你这样的人类应该不难察觉到圣托里心对你来说其实是个圈套吧。从波段凌被盯上的那一刻,你应该就能够发现其中的一些端倪了吧。波段凌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到地方世界的,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找到你的。从某种程度上来理解的话,你为何不能够把波段凌视作是一个诱饵呢!” 提图斯毫不避讳,似乎是刻意说给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听到的一样。 外沿的女孩第一次意识到了眼前男人的真面目,他对自己的认知似乎就是一个被框架嵌套住的诱饵。 “是吗?” 风这一次从另外一个方向吹了过来。楼辙抬起了头看了看远处对自己印象模糊的女孩。 时间在此刻变得寂然。 眼前的少年只是回答了一个疑问句,但提图斯知道,在成年人的世界里,疑问就是代表着不同意。 因为如果是同意的话,那么给与的答复在第一时间就会是间接明了的。 只有在对方不同意自己的观点但又暂时想不到反驳的措辞时,疑问句的作用就能够很好地应付对方的追问。 “你不应该来的。于情于理都应该是这样选择的。想要在这里带走一个人,肯定比你想象地要难得多。当然,那也只是所谓的概率问题,因为世界是一个不停运转的过程,交织的线条非常地多样化,这才导致此刻的圣托里心并非理论上最具备战斗能力的时刻。但仍然不适合于你在此刻夺回波段凌的。你应该再等等,在观察一下,整个全息世界马上就要有大事发生了,所以你应该在最大的把握下行动不是吗?” 提图斯接着说道,“因此我不明白的就是,既然你能理解这样的境况,又不选择一个最合适的时机,你所想要做到的事情真的是像你想象中那般坚定吗?因为这跟传闻中的你不同一样呀。” “确实。这是我鲁莽行动的第二次。我曾经在第一次的过程中失去过一名同伴,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直到现在我都无法从那份悲伤中走出来。我太明白失去自己珍视的东西到底是意味着什么了。但这又如何,我曾经知晓过无数的道理,但到来来,我的身体早就已经提前为我做出了选择。人类是一种脆弱又强大的生命,哪怕现在圣托里心是一个百分之百杀死我的陷阱。我也会他进来的。” 波导再次被炙热的情感点燃。 收缩的重力领域在释放的同时又再次回收。 只听见对方对着低等的生命质问道:“理由呢——” 沉重的语调给楼辙一种对方一直高高在上的错觉,他已经受够了这样的对话了。 “理由就是,如果你看到了伙伴在你面前落泪的样子,那么其实她就已经把你视为可以信赖的伙伴了。被信赖的伙伴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困难就退缩了!” 爆发的气压在脚步崩裂开来,踏地的步伐迎面贴近提图斯所在的位置。 视线顷刻间对焦,可令人感到惊讶的是,肉眼下的身影逐渐的模糊,随后演化成残影的轨迹藏匿到了无边的空气之中。 “好快——”提图斯立刻变得警惕了起来。 “快吗?是你变慢了。” 抬起头来的提图斯看到了与额角位置浮现的楼辙,贴近的五指立刻激活出气旋一般的波导凝聚能量。看样子他似乎想要在一瞬间捏爆提图斯的脑袋。 “你说的很对,但我有办法让你变得慢下来。wraite——” 掌心释放的重力波以瞬法的形势贴近了楼辙的脸部,提图斯没有选择躲避,而是以相同的状态给与了对方压力。 脱离手心的重力波在移动的轨迹上似乎更快贴近到楼辙的脸部,为此,想要避开这个攻势的话,楼辙不得不在空中偏侧了自己的身姿。 “是嘛,这不就慢下来了。只要通过攻击赋予你身体多余的动作,你就没有办法向之前那样快了,我的对手。” 借助略微延迟的动作间歇,提图斯立刻从被猛扑的区域抽出身来。 “别已经你能跑得掉!” 本应该落地的楼辙立刻在脚步的位置生成了极域之境。 在风旋的帮助下,原本腾空无法借助力量的区域再次变成了新的着力点,推进的瞬间再次追上了提图斯的背后。 “gravity——” 抬起的手部率先发出暗紫色的光芒,下一秒提图斯的瞳孔再次消散。 可惜的是这次的招式似乎并没有生效。 急速上升的楼辙竟然没有在提图斯发出攻势的轨迹上。 “我已经识破了你的招式,你的第二招式似乎能够对一定区域内的敌人施加重力作用对吧。我为此特意拉开了与你的距离。” “那我还必须得夸你两句吗?”借助对方上升的瞬间,摆正躯体的提图斯猛然间双手触地,“赫勒斯的倒悬” “这是什么?” 猛然间整个地面发出暗紫色的光芒,还没等到楼辙意识到危险发生的同时,身体突然间被强大的力量所牵制住了。 “怎么可能,我明明不在地面呀!” 完全无法理解对方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的楼辙,此时只能把目光落在提图斯的身上。 “你似乎对自己的速度很有信心,不过也确实,你的速度还真是我见过的对手里面最出色的。但问题是,速度是被世界框架所界定的规则,因此它同样也被重力框架所限制。” 还没等到提图斯说完话的时候,楼辙的波视再次打开。 此刻在整个前庭的位置,生成了两栋倒金字塔状的能量建筑,而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被囚禁在了建筑间隔的中央位置。 “看来是这里的区域限制了我的移动速度,只要脱离这里!” 下一秒,提图斯的手中再次发出螺旋一样紫绿色光波,直冲云霄的波导能量波在第一时间锁定了试图脱离倒悬金字塔的楼辙。 “ripple——” 此刻无法高速移动的楼辙只能尝试着凭借着身体的力量进行规避,但令他震惊的是,螺旋而上的重力波似乎还具有吸附的功能,不断地将他硬是扯入到绞杀的漩涡之中。 爆炸的气波下一秒在空中以烟火爆破的形式命中了楼辙的身体。 随后再次陷入苦战的楼辙急速地直坠到前庭的中央。 “太——太强了。”阿芙丝不由得感叹道。 但有着同样想法的天天也同时为楼辙捏了一把冷汗。 他们确实有在脑海中估算过进攻中所可能遇到的困难,但是正当面对到了所谓想象中的对手时,原本所演算的流程几乎完全失效了。 “绝对的攻防一体,又能够有效的限制对方实力的发挥。” 确实,此刻在监控室的法伊达也有类似的想法。 “一般来说,变化型的能力者存在着更多应用自己能力的可能,他们会去追求招式的效率以及伤害值,但是他们很少去思考如何遏制对手发挥其自身的能力,但提图斯王子不同。他在开发自己能力的过程中,并非单方面的强调伤害,重力幽灵波的招式虽然具有不俗的攻击力,但是遇到力量型的能力者,他们都是可以硬是吃下来的,第二招式重力改变,更是一种为了规避对方进攻的手段从而演化的自保机制,在这个机制中,他能够以较小的消耗来换取对方大规模杀伤力的技能,就好比刚才,这个人类少年使用了追击型的招式,他也能够尝试改变起招式发力的轨迹进行躲避,如果是在无法躲避的话,他还能够在一瞬间创造出能够强行拦截对方攻势的重力带。” 法伊达已经甚至提图斯能力的恐怖之处了,在加上刚刚上演的这一幕对决。 “施展开来的能力借助地面为媒介从而创造出巨大的建筑来强行影响在空中的敌人,随后发射出具有重力特质的重力螺旋波纹强制命中被倒悬金字塔所限制的敌人。每一次攻击都能够在对方刚刚起势的那一刻刹刹他的锐气,这无疑是战场中最为有效的打击呀。这个人类少年的内心一定已经被动摇了,被提图斯大人的实力所动摇了。” —— 掀起的烟尘还未完全散去。 但提图斯显然没有太过着急,他还在等待,等待对方再一次傲然地从溃败的局势中走了出来。 因为如果对方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他会有些失望的。 他甚至都不能从守护到心爱的女孩中获得成就感。 抬起的脚跟猛然跺地。 与此同时改变的重力,竟然生成了一道硕大的裂缝往浓烟中袭去。 “叮——”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声息,破碎的地面似乎被什么奇怪的物体所阻拦了。 /77/77229/29182241.html 第三百四十一幕:苏醒,黎明巨兽 “我本应该选择立即打倒你的。但在这之前我的内心其实有一个疑问的。”提图斯的双手插入风衣的口袋,从前庭穿过的风将衣服的低垂的尾部轻轻地托起。 “疑问?”恢复到正常状态的楼辙接过了对话的话茬。 “嗯。像你这样的人类应该不难察觉到圣托里心对你来说其实是个圈套吧。从波段凌被盯上的那一刻,你应该就能够发现其中的一些端倪了吧。波段凌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到地方世界的,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找到你的。从某种程度上来理解的话,你为何不能够把波段凌视作是一个诱饵呢!” 提图斯毫不避讳,似乎是刻意说给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听到的一样。 外沿的女孩第一次意识到了眼前男人的真面目,他对自己的认知似乎就是一个被框架嵌套住的诱饵。 “是吗?” 风这一次从另外一个方向吹了过来。楼辙抬起了头看了看远处对自己印象模糊的女孩。 时间在此刻变得寂然。 眼前的少年只是回答了一个疑问句,但提图斯知道,在成年人的世界里,疑问就是代表着不同意。 因为如果是同意的话,那么给与的答复在第一时间就会是间接明了的。 只有在对方不同意自己的观点但又暂时想不到反驳的措辞时,疑问句的作用就能够很好地应付对方的追问。 “你不应该来的。于情于理都应该是这样选择的。想要在这里带走一个人,肯定比你想象地要难得多。当然,那也只是所谓的概率问题,因为世界是一个不停运转的过程,交织的线条非常地多样化,这才导致此刻的圣托里心并非理论上最具备战斗能力的时刻。但仍然不适合于你在此刻夺回波段凌的。你应该再等等,在观察一下,整个全息世界马上就要有大事发生了,所以你应该在最大的把握下行动不是吗?” 提图斯接着说道,“因此我不明白的就是,既然你能理解这样的境况,又不选择一个最合适的时机,你所想要做到的事情真的是像你想象中那般坚定吗?因为这跟传闻中的你不同一样呀。” “确实。这是我鲁莽行动的第二次。我曾经在第一次的过程中失去过一名同伴,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直到现在我都无法从那份悲伤中走出来。我太明白失去自己珍视的东西到底是意味着什么了。但这又如何,我曾经知晓过无数的道理,但到来来,我的身体早就已经提前为我做出了选择。人类是一种脆弱又强大的生命,哪怕现在圣托里心是一个百分之百杀死我的陷阱。我也会他进来的。” 波导再次被炙热的情感点燃。 收缩的重力领域在释放的同时又再次回收。 只听见对方对着低等的生命质问道:“理由呢——” 沉重的语调给楼辙一种对方一直高高在上的错觉,他已经受够了这样的对话了。 “理由就是,如果你看到了伙伴在你面前落泪的样子,那么其实她就已经把你视为可以信赖的伙伴了。被信赖的伙伴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困难就退缩了!” 爆发的气压在脚步崩裂开来,踏地的步伐迎面贴近提图斯所在的位置。 视线顷刻间对焦,可令人感到惊讶的是,肉眼下的身影逐渐的模糊,随后演化成残影的轨迹藏匿到了无边的空气之中。 “好快——”提图斯立刻变得警惕了起来。 “快吗?是你变慢了。” 抬起头来的提图斯看到了与额角位置浮现的楼辙,贴近的五指立刻激活出气旋一般的波导凝聚能量。看样子他似乎想要在一瞬间捏爆提图斯的脑袋。 “你说的很对,但我有办法让你变得慢下来。wraite——” 掌心释放的重力波以瞬法的形势贴近了楼辙的脸部,提图斯没有选择躲避,而是以相同的状态给与了对方压力。 脱离手心的重力波在移动的轨迹上似乎更快贴近到楼辙的脸部,为此,想要避开这个攻势的话,楼辙不得不在空中偏侧了自己的身姿。 “是嘛,这不就慢下来了。只要通过攻击赋予你身体多余的动作,你就没有办法向之前那样快了,我的对手。” 借助略微延迟的动作间歇,提图斯立刻从被猛扑的区域抽出身来。 “别已经你能跑得掉!” 本应该落地的楼辙立刻在脚步的位置生成了极域之境。 在风旋的帮助下,原本腾空无法借助力量的区域再次变成了新的着力点,推进的瞬间再次追上了提图斯的背后。 “gravity——” 抬起的手部率先发出暗紫色的光芒,下一秒提图斯的瞳孔再次消散。 可惜的是这次的招式似乎并没有生效。 急速上升的楼辙竟然没有在提图斯发出攻势的轨迹上。 “我已经识破了你的招式,你的第二招式似乎能够对一定区域内的敌人施加重力作用对吧。我为此特意拉开了与你的距离。” “那我还必须得夸你两句吗?”借助对方上升的瞬间,摆正躯体的提图斯猛然间双手触地,“赫勒斯的倒悬” “这是什么?” 猛然间整个地面发出暗紫色的光芒,还没等到楼辙意识到危险发生的同时,身体突然间被强大的力量所牵制住了。 “怎么可能,我明明不在地面呀!” 完全无法理解对方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的楼辙,此时只能把目光落在提图斯的身上。 “你似乎对自己的速度很有信心,不过也确实,你的速度还真是我见过的对手里面最出色的。但问题是,速度是被世界框架所界定的规则,因此它同样也被重力框架所限制。” 还没等到提图斯说完话的时候,楼辙的波视再次打开。 此刻在整个前庭的位置,生成了两栋倒金字塔状的能量建筑,而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被囚禁在了建筑间隔的中央位置。 “看来是这里的区域限制了我的移动速度,只要脱离这里!” 下一秒,提图斯的手中再次发出螺旋一样紫绿色光波,直冲云霄的波导能量波在第一时间锁定了试图脱离倒悬金字塔的楼辙。 “ripple——” 此刻无法高速移动的楼辙只能尝试着凭借着身体的力量进行规避,但令他震惊的是,螺旋而上的重力波似乎还具有吸附的功能,不断地将他硬是扯入到绞杀的漩涡之中。 爆炸的气波下一秒在空中以烟火爆破的形式命中了楼辙的身体。 随后再次陷入苦战的楼辙急速地直坠到前庭的中央。 “太——太强了。”阿芙丝不由得感叹道。 但有着同样想法的天天也同时为楼辙捏了一把冷汗。 他们确实有在脑海中估算过进攻中所可能遇到的困难,但是正当面对到了所谓想象中的对手时,原本所演算的流程几乎完全失效了。 “绝对的攻防一体,又能够有效的限制对方实力的发挥。” 确实,此刻在监控室的法伊达也有类似的想法。 “一般来说,变化型的能力者存在着更多应用自己能力的可能,他们会去追求招式的效率以及伤害值,但是他们很少去思考如何遏制对手发挥其自身的能力,但提图斯王子不同。他在开发自己能力的过程中,并非单方面的强调伤害,重力幽灵波的招式虽然具有不俗的攻击力,但是遇到力量型的能力者,他们都是可以硬是吃下来的,第二招式重力改变,更是一种为了规避对方进攻的手段从而演化的自保机制,在这个机制中,他能够以较小的消耗来换取对方大规模杀伤力的技能,就好比刚才,这个人类少年使用了追击型的招式,他也能够尝试改变起招式发力的轨迹进行躲避,如果是在无法躲避的话,他还能够在一瞬间创造出能够强行拦截对方攻势的重力带。” 法伊达已经甚至提图斯能力的恐怖之处了,在加上刚刚上演的这一幕对决。 “施展开来的能力借助地面为媒介从而创造出巨大的建筑来强行影响在空中的敌人,随后发射出具有重力特质的重力螺旋波纹强制命中被倒悬金字塔所限制的敌人。每一次攻击都能够在对方刚刚起势的那一刻刹刹他的锐气,这无疑是战场中最为有效的打击呀。这个人类少年的内心一定已经被动摇了,被提图斯大人的实力所动摇了。” —— 掀起的烟尘还未完全散去。 但提图斯显然没有太过着急,他还在等待,等待对方再一次傲然地从溃败的局势中走了出来。 因为如果对方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他会有些失望的。 他甚至都不能从守护到心爱的女孩中获得成就感。 抬起的脚跟猛然跺地。 与此同时改变的重力,竟然生成了一道硕大的裂缝往浓烟中袭去。 “叮——”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声息,破碎的地面似乎被什么奇怪的物体所阻拦了。 /77/77229/29182242.html 第三百四十二幕:神意的火花 战场的硝烟还在弥漫着。 此刻,伴随着提图斯猛然地跺脚,形成的重力波正不断地往笼罩的烟雾中逼近。 攻击本身并非带有强大的破坏性,在提图斯看来以身涉险显然是不明智的,但如果想要确定此刻对方的状况的话,那么必须采取一些可行的手段。 重力波在命中敌人的同时自己的身体立刻就能够感知到对方的体量,以这样的手段来验证烟雾中的情况的话,已经是再适合不过的选择了。 可还没等到重力波命中到未知的目标时,提图斯竟然先是从空气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杀气吗?不对。”他的警惕度正在逐步地提高,“温度似乎下降了一到二度呀,可现在明明是日中时刻呀。” 穿行的地波下一秒便撞到了一道结实的墙面,并在二者的抵消中消亡了。 “怎么回事呀,这——”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地提图斯显然陷入了一个思维地怪圈。 在他看来,极域之境这样的变化型能力是无法演化生成这样密度的防御的。 那么,可是一般来说,作为波导能力的使用者,每一个人都存在着只属于自己的波频的,按照这个波频所挖掘出来的能力只会有一种,除非—— “叮——叮——” 连续独特的声音从地面传来,等到提图斯意识到的时候,以对方为中心的烟雾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完全结冰了。 抬起的脚跟一瞬间就踩爆了地面的冰晶。 “好快——” 后撤的身子还未能捕捉到烟尘消失后敌人的身影时,迎面赶来的对手似乎就已经找准了自己的位置了。 轰然落下的重锤将坚硬的地板击打成碎石的模样。 “reduced(弱化)——” 发动的能力这次并非作用在那不可捕捉的身影上,而是作用在了提图斯的身体,随后在弱化自己身体重力的同时,原本被重力所局限的速度同样得到了攀升,进而达到了可以回避对手攻势的水准。 “这次可不会让你逃走了!” 以击中位置所衍生而出的冰晶以惊人的速度生成了一道绚烂的冰之花直通对手所在的位置。 “irongravity(重力强化)——” 宛如巨人手臂的冰之道路在一层看不到的重力威压中悉数碎裂。 “叮——咔——” 散落的冰末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了晃眼的光芒。 “嚓——” 另一方面,落地的同时在地面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提图斯没有松懈,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少年,攻势的压迫感,让他的内心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应该还没有到使用那招的阶段的,令人感到惊叹的是,这个家伙竟然还有第二种变化型的能力呀,风配合上冰吗?那可真是被上天垂青的小孩。在圣书的记载中,虽说这是一种荒谬的观点,但确实存在着被上帝偏爱的孩子,书里他们把这样的孩子称之为‘神意的火花’。” —— 战场的硝烟还在弥漫着。 此刻,伴随着提图斯猛然地跺脚,形成的重力波正不断地往笼罩的烟雾中逼近。 攻击本身并非带有强大的破坏性,在提图斯看来以身涉险显然是不明智的,但如果想要确定此刻对方的状况的话,那么必须采取一些可行的手段。 重力波在命中敌人的同时自己的身体立刻就能够感知到对方的体量,以这样的手段来验证烟雾中的情况的话,已经是再适合不过的选择了。 可还没等到重力波命中到未知的目标时,提图斯竟然先是从空气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杀气吗?不对。”他的警惕度正在逐步地提高,“温度似乎下降了一到二度呀,可现在明明是日中时刻呀。” 穿行的地波下一秒便撞到了一道结实的墙面,并在二者的抵消中消亡了。 “怎么回事呀,这——”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地提图斯显然陷入了一个思维地怪圈。 在他看来,极域之境这样的变化型能力是无法演化生成这样密度的防御的。 那么,可是一般来说,作为波导能力的使用者,每一个人都存在着只属于自己的波频的,按照这个波频所挖掘出来的能力只会有一种,除非—— “叮——叮——” 连续独特的声音从地面传来,等到提图斯意识到的时候,以对方为中心的烟雾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完全结冰了。 抬起的脚跟一瞬间就踩爆了地面的冰晶。 “好快——” 后撤的身子还未能捕捉到烟尘消失后敌人的身影时,迎面赶来的对手似乎就已经找准了自己的位置了。 轰然落下的重锤将坚硬的地板击打成碎石的模样。 “reduced(弱化)——” 发动的能力这次并非作用在那不可捕捉的身影上,而是作用在了提图斯的身体,随后在弱化自己身体重力的同时,原本被重力所局限的速度同样得到了攀升,进而达到了可以回避对手攻势的水准。 “这次可不会让你逃走了!” 以击中位置所衍生而出的冰晶以惊人的速度生成了一道绚烂的冰之花直通对手所在的位置。 “irongravity(重力强化)——” 宛如巨人手臂的冰之道路在一层看不到的重力威压中悉数碎裂。 “叮——咔——” 散落的冰末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了晃眼的光芒。 “嚓——” 另一方面,落地的同时在地面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提图斯没有松懈,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少年,攻势的压迫感,让他的内心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应该还没有到使用那招的阶段的,令人感到惊叹的是,这个家伙竟然还有第二种变化型的能力呀,风配合上冰吗?那可真是被上天垂青的小孩。在圣书的记载中,虽说这是一种荒谬的观点,但确实存在着被上帝偏爱的孩子,书里他们把这样的孩子称之为‘神意的火花’。” 战场的硝烟还在弥漫着。 此刻,伴随着提图斯猛然地跺脚,形成的重力波正不断地往笼罩的烟雾中逼近。 攻击本身并非带有强大的破坏性,在提图斯看来以身涉险显然是不明智的,但如果想要确定此刻对方的状况的话,那么必须采取一些可行的手段。 重力波在命中敌人的同时自己的身体立刻就能够感知到对方的体量,以这样的手段来验证烟雾中的情况的话,已经是再适合不过的选择了。 可还没等到重力波命中到未知的目标时,提图斯竟然先是从空气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杀气吗?不对。”他的警惕度正在逐步地提高,“温度似乎下降了一到二度呀,可现在明明是日中时刻呀。” 穿行的地波下一秒便撞到了一道结实的墙面,并在二者的抵消中消亡了。 “怎么回事呀,这——”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地提图斯显然陷入了一个思维地怪圈。 在他看来,极域之境这样的变化型能力是无法演化生成这样密度的防御的。 那么,可是一般来说,作为波导能力的使用者,每一个人都存在着只属于自己的波频的,按照这个波频所挖掘出来的能力只会有一种,除非—— “叮——叮——” 连续独特的声音从地面传来,等到提图斯意识到的时候,以对方为中心的烟雾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完全结冰了。 抬起的脚跟一瞬间就踩爆了地面的冰晶。 “好快——” 后撤的身子还未能捕捉到烟尘消失后敌人的身影时,迎面赶来的对手似乎就已经找准了自己的位置了。 轰然落下的重锤将坚硬的地板击打成碎石的模样。 “reduced(弱化)——” 发动的能力这次并非作用在那不可捕捉的身影上,而是作用在了提图斯的身体,随后在弱化自己身体重力的同时,原本被重力所局限的速度同样得到了攀升,进而达到了可以回避对手攻势的水准。 “这次可不会让你逃走了!” 以击中位置所衍生而出的冰晶以惊人的速度生成了一道绚烂的冰之花直通对手所在的位置。 “irongravity(重力强化)——” 宛如巨人手臂的冰之道路在一层看不到的重力威压中悉数碎裂。 “叮——咔——” 散落的冰末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了晃眼的光芒。 “嚓——” 另一方面,落地的同时在地面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提图斯没有松懈,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少年,攻势的压迫感,让他的内心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应该还没有到使用那招的阶段的,令人感到惊叹的是,这个家伙竟然还有第二种变化型的能力呀,风配合上冰吗?那可真是被上天垂青的小孩。在圣书的记载中,虽说这是一种荒谬的观点,但确实存在着被上帝偏爱的孩子,书里他们把这样的孩子称之为‘神意的火花’。” /77/77229/29201308.html 第三百四十三幕:友谊之证——纳祭 战场的硝烟还在弥漫着。 此刻,伴随着提图斯猛然地跺脚,形成的重力波正不断地往笼罩的烟雾中逼近。 攻击本身并非带有强大的破坏性,在提图斯看来以身涉险显然是不明智的,但如果想要确定此刻对方的状况的话,那么必须采取一些可行的手段。 重力波在命中敌人的同时自己的身体立刻就能够感知到对方的体量,以这样的手段来验证烟雾中的情况的话,已经是再适合不过的选择了。 可还没等到重力波命中到未知的目标时,提图斯竟然先是从空气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杀气吗?不对。”他的警惕度正在逐步地提高,“温度似乎下降了一到二度呀,可现在明明是日中时刻呀。” 穿行的地波下一秒便撞到了一道结实的墙面,并在二者的抵消中消亡了。 “怎么回事呀,这——”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地提图斯显然陷入了一个思维地怪圈。 在他看来,极域之境这样的变化型能力是无法演化生成这样密度的防御的。 那么,可是一般来说,作为波导能力的使用者,每一个人都存在着只属于自己的波频的,按照这个波频所挖掘出来的能力只会有一种,除非—— “叮——叮——” 连续独特的声音从地面传来,等到提图斯意识到的时候,以对方为中心的烟雾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完全结冰了。 抬起的脚跟一瞬间就踩爆了地面的冰晶。 “好快——” 后撤的身子还未能捕捉到烟尘消失后敌人的身影时,迎面赶来的对手似乎就已经找准了自己的位置了。 轰然落下的重锤将坚硬的地板击打成碎石的模样。 “reduced(弱化)——” 发动的能力这次并非作用在那不可捕捉的身影上,而是作用在了提图斯的身体,随后在弱化自己身体重力的同时,原本被重力所局限的速度同样得到了攀升,进而达到了可以回避对手攻势的水准。 “这次可不会让你逃走了!” 以击中位置所衍生而出的冰晶以惊人的速度生成了一道绚烂的冰之花直通对手所在的位置。 “irongravity(重力强化)——” 宛如巨人手臂的冰之道路在一层看不到的重力威压中悉数碎裂。 “叮——咔——” 散落的冰末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了晃眼的光芒。 “嚓——” 另一方面,落地的同时在地面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提图斯没有松懈,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少年,攻势的压迫感,让他的内心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应该还没有到使用那招的阶段的,令人感到惊叹的是,这个家伙竟然还有第二种变化型的能力呀,风配合上冰吗?那可真是被上天垂青的小孩。在圣书的记载中,虽说这是一种荒谬的观点,但确实存在着被上帝偏爱的孩子,书里他们把这样的孩子称之为‘神意的火花’。” —— 战场的硝烟还在弥漫着。 此刻,伴随着提图斯猛然地跺脚,形成的重力波正不断地往笼罩的烟雾中逼近。 攻击本身并非带有强大的破坏性,在提图斯看来以身涉险显然是不明智的,但如果想要确定此刻对方的状况的话,那么必须采取一些可行的手段。 重力波在命中敌人的同时自己的身体立刻就能够感知到对方的体量,以这样的手段来验证烟雾中的情况的话,已经是再适合不过的选择了。 可还没等到重力波命中到未知的目标时,提图斯竟然先是从空气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杀气吗?不对。”他的警惕度正在逐步地提高,“温度似乎下降了一到二度呀,可现在明明是日中时刻呀。” 穿行的地波下一秒便撞到了一道结实的墙面,并在二者的抵消中消亡了。 “怎么回事呀,这——”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地提图斯显然陷入了一个思维地怪圈。 在他看来,极域之境这样的变化型能力是无法演化生成这样密度的防御的。 那么,可是一般来说,作为波导能力的使用者,每一个人都存在着只属于自己的波频的,按照这个波频所挖掘出来的能力只会有一种,除非—— “叮——叮——” 连续独特的声音从地面传来,等到提图斯意识到的时候,以对方为中心的烟雾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完全结冰了。 抬起的脚跟一瞬间就踩爆了地面的冰晶。 “好快——” 后撤的身子还未能捕捉到烟尘消失后敌人的身影时,迎面赶来的对手似乎就已经找准了自己的位置了。 轰然落下的重锤将坚硬的地板击打成碎石的模样。 “reduced(弱化)——” 发动的能力这次并非作用在那不可捕捉的身影上,而是作用在了提图斯的身体,随后在弱化自己身体重力的同时,原本被重力所局限的速度同样得到了攀升,进而达到了可以回避对手攻势的水准。 “这次可不会让你逃走了!” 以击中位置所衍生而出的冰晶以惊人的速度生成了一道绚烂的冰之花直通对手所在的位置。 “irongravity(重力强化)——” 宛如巨人手臂的冰之道路在一层看不到的重力威压中悉数碎裂。 “叮——咔——” 散落的冰末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了晃眼的光芒。 “嚓——” 另一方面,落地的同时在地面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提图斯没有松懈,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少年,攻势的压迫感,让他的内心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应该还没有到使用那招的阶段的,令人感到惊叹的是,这个家伙竟然还有第二种变化型的能力呀,风配合上冰吗?那可真是被上天垂青的小孩。在圣书的记载中,虽说这是一种荒谬的观点,但确实存在着被上帝偏爱的孩子,书里他们把这样的孩子称之为‘神意的火花’。” 战场的硝烟还在弥漫着。 此刻,伴随着提图斯猛然地跺脚,形成的重力波正不断地往笼罩的烟雾中逼近。 攻击本身并非带有强大的破坏性,在提图斯看来以身涉险显然是不明智的,但如果想要确定此刻对方的状况的话,那么必须采取一些可行的手段。 重力波在命中敌人的同时自己的身体立刻就能够感知到对方的体量,以这样的手段来验证烟雾中的情况的话,已经是再适合不过的选择了。 可还没等到重力波命中到未知的目标时,提图斯竟然先是从空气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杀气吗?不对。”他的警惕度正在逐步地提高,“温度似乎下降了一到二度呀,可现在明明是日中时刻呀。” 穿行的地波下一秒便撞到了一道结实的墙面,并在二者的抵消中消亡了。 “怎么回事呀,这——”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地提图斯显然陷入了一个思维地怪圈。 在他看来,极域之境这样的变化型能力是无法演化生成这样密度的防御的。 那么,可是一般来说,作为波导能力的使用者,每一个人都存在着只属于自己的波频的,按照这个波频所挖掘出来的能力只会有一种,除非—— “叮——叮——” 连续独特的声音从地面传来,等到提图斯意识到的时候,以对方为中心的烟雾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完全结冰了。 抬起的脚跟一瞬间就踩爆了地面的冰晶。 “好快——” 后撤的身子还未能捕捉到烟尘消失后敌人的身影时,迎面赶来的对手似乎就已经找准了自己的位置了。 轰然落下的重锤将坚硬的地板击打成碎石的模样。 “reduced(弱化)——” 发动的能力这次并非作用在那不可捕捉的身影上,而是作用在了提图斯的身体,随后在弱化自己身体重力的同时,原本被重力所局限的速度同样得到了攀升,进而达到了可以回避对手攻势的水准。 “这次可不会让你逃走了!” 以击中位置所衍生而出的冰晶以惊人的速度生成了一道绚烂的冰之花直通对手所在的位置。 “irongravity(重力强化)——” 宛如巨人手臂的冰之道路在一层看不到的重力威压中悉数碎裂。 “叮——咔——” 散落的冰末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了晃眼的光芒。 “嚓——” 另一方面,落地的同时在地面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提图斯没有松懈,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少年,攻势的压迫感,让他的内心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应该还没有到使用那招的阶段的,令人感到惊叹的是,这个家伙竟然还有第二种变化型的能力呀,风配合上冰吗?那可真是被上天垂青的小孩。在圣书的记载中,虽说这是一种荒谬的观点,但确实存在着被上帝偏爱的孩子,书里他们把这样的孩子称之为‘神意的火花’。” /77/77229/29201309.html 第三百四十四幕:于约定中凋敝 人类区地面世界漠北。 幽暗的长廊里唯有烛火在飘荡。 受到地形影响的原因,这里的温度比山脚下的任何位置都来得低。 如果此刻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够听到轻微地啜泣声的。 那是从三楼主卧室的方向传来的。 家主示意自己的儿子退下,这就表明他想要独自应对眼前的情况。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允许他再次离开这个家。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回来这么一次的。你们明白他对我的生命有多重要吗?”歇斯底里地怒吼中饱含着情绪的喷涌。管家很想解释点什么的,但考虑到眼下的情况也只能一声声的道歉。 但其实问题根本不在管家身上,因为倘若那个孩子真的想走的话,别说管家,总管都无法把他拦住的。 他跟一般的狼不一样,他是一只独行的孤狼。 “退下吧。这里不关你们的事。” 超过两米的身躯在进门的那一刻几乎只能勉强低着头,更让人惊讶的是,原本威严的面容在见到自己的爱妻之后便立刻柔和了许多。 “是我放他走的。要怪就怪我吧。” “十一年——你知道十一年到底意味着什么吗?我们已经有十一年的时间没有陪伴在他身边了。他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怎么就忍心让他这样离开呢——作为孩子的父亲,我完全搞不清楚你的脑袋里究竟装着什么?管家糊涂了,你也跟着糊涂了是吗?” 他还真没有见过自己的妻子生过这样的气——从以前刚认识的那段时间起,到现在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都没有发生过现在这样的情形。 挨骂的大人似乎完全没有家主的地位一般,只是呆呆地往自己的狼皮沙发靠了过去,然后将整个人埋在了里面。 “确实,让他离开是不理智的举措,但他说出了我没有办法反驳的理由。这个理由对他很重要,如果我那时候阻止他的话,就等于我在跟他的信念为敌了。我不想疏远跟他之间的关系,这是我的顾虑,也是你的顾虑。别忘了,我们在那时候没有履行到作为父母应尽的义务。” 女子的身姿坐得甚是笔挺,五官冰冷得像佩戴了面具一样,随后是一声嗤之以鼻的轻哼,这种样子跟以往的任何时刻相比都是大相径庭的。 她表现出了对自己丈夫的不信任以及没有耐心。 “顾虑!对于一个作为母亲的人来说,孩子的一切才是我生命的一切,如果她要疏远我,要埋怨我,要憎恨,我都无所谓的!只要能够确保他健健康康待在我的身边,那么我当整个家族的敌人都心甘情愿!没有什么理由是你无法阻止到离开的借口。我对你感到失望——” 她的脸庞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划过晶莹的泪珠,回忆起那个夏日,她的眼睛都开始失去焦距,零碎的画面开始浮现。在外来移民区的花园里,她坐在软绵绵的脆嫩草坡,沐浴在盛夏美妙的阳光下,听着孩子一遍一遍地叫喊着自己妈妈。 她总是会忍不住盯着他发呆,虽然他就是长那个样,清澈的瞳孔,温柔的声线,善良的天性,用自己弱小的身体保护着喷泉里的小鱼不让他们被盘旋的海鸟叼走。 水面光滑如镜,浅淡的光影中映照小孩的面容,那是她所认为的作为母亲最幸福的时刻,只是到了后来,他再次回到这个家的时候,连一声妈妈都没有叫过就再次离开了。 “他已经不喜欢妈妈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女性脆弱的天性顿时就完全暴露了出来。 掩面而泣的哭声游荡在整个楼层。 身为波仔的哥哥,此刻正坐在三楼与二楼的旋转回廊痴痴地发着呆。 一切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你已经做到了你能做到的所有了,正是因为你的努力我们才最终保住了他。”起身的男人将自己的妻子拦到了怀里,“我很明白你的心情,但没有办法,波仔说了,他的伙伴需要他。” “伙伴?”掩面的女人发出了疑问。 “嗯。伙伴,我们的过往很是相识。他想要成为对方最为可靠的伙伴。我没有办法阻止他。因为他曾经就是被我们认为最为可靠的男人用性命保护下来的。你能明白吗?我们已经无法左右他的人生了,因为他经历了太多我们没有经历过的东西,生死、约定、价值、生命的思考,他已经自己独自生活了十一年了,你想要让他融入到曾经的那个家显然已经做不到了。他甚至连吃饭都习惯一个人单独吃,不喜欢我们坐在一起的氛围。” 他继续抱住了自己的妻子。 “但这不全是我们的原因,这跟他成长的环境有很大的关系。当然,他也找到了自己人生的道路。他被他的伙伴雇佣了。目的地是全息世界。” 对于普通人来说,全息世界可能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词汇。 但对于杀手世家的狼族来说,他们在获取情报,接受雇主指令并暗杀指定目标的工作中还是能够了解到一些潜藏在水底的消息的。 只是这不是一个可以被公开讨论的事实,他们也只是知道有那么一回事罢了。 “全息世界?” “嗯,全息世界。我知道那里很危险,所以我跟他做了约定,约定的内容时——绝对不可以死掉。” —— 浮现在波仔身后的巨大生物此刻正转动着眼球渴求着什么一般。 张开的鞘翅在扇动的过程中不停地旋转着就好像患上了所谓的多动症一般。银白色的肌肤上到处都是类似人体弦关的纹路,双手交合的同时露出了类似海盗的银钩。 腹部是中空的,仿佛是特意为了即将要到来的时刻做的准备一般。 “这就是你的能力吗?小鬼!”占尽优势的贝尔坦显然有些着急了,面对自己的猛攻,强弩之末的人类少年别说是防御了,他的身体早就超过了肉体所能承受的负荷了。 他只是在忍耐。 这种骨骼粉碎的痛苦完完全全地刺入到肌肤之中,包括受损的内脏,剥落的肌肤,失去延展性的肌肉,都已经无法逃避被毁灭的命运了。 “嗯。是我的能力——也是我最后的底牌了。”臃肿的脸庞在抬起头来的时刻竟然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唔啦唔啦——唔啦唔啦——” 类似寄生兽的物体在被唤醒自己似乎一直在吵闹着,就好像嗷嗷待哺地小孩一样。 倘若这个时候用波视的话,还是可以看到发动的波导跟人类的少年相互连结的,这确实就是人类少年所释放的能力。 看到全程战斗的法伊达还是对这场战斗的进展有些吃惊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人类少年确实已经很好的牵制住了贝尔坦了。他的速度,他的力量,他在肌体爆发中所产生的对抗强度,都给与了贝尔坦巨大的挑战。如果还要给他一点赞叹的话,那么就是他的胆色了。 别说是十六岁的人类小鬼了,换做是整个全息世界随便一个区的负责人,见到世界树三骑士的第一时间都应该是畏惧的。 所有人类在踏足全息世界的第一时间都会存在畏惧感的,这是铭刻在dna内部的规律,但令人感到惊讶的是,这个孩子打从一开始就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他甚至展现出了超越人类的体征。 还有一点就是,挨过了贝尔坦无数次攻击之后,明明他的身体绝大多数骨骼都已经磨损严重了,但他却一直站立着。 到底是多大的毅力才让他坚持到现在的这个时刻呢! 换做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 “别叫唤了,anima(阿尼玛)!马上就会给你食物的。在这之前能够修复一下我抬不起来的手臂吗?” 散落的银发遮住了眼睛,他的声音平稳地犹如结了冰的湖面。 “唔唔啦——唔唔啦——” 下一秒,从腹部位置伸出的茭白色触手立刻缠绕在了波仔的手臂前端。 一股比生命能量更加纯粹的力量灌注到了主人的体内。 原本撕裂的伤口,下凹的皮肉,碎裂的骨骼都在治疗的过程中缓慢的恢复着,甚至完全巅峰了自然界中所存在的规律。 “肌体修复能力——竟然跟我的能力有点类似。”贝尔坦惊讶道。 大约过了三十秒,原本被重创的手臂已经恢复到可以正常抬起的状态了。 他把自己的指尖伸到了眼前,那里有过一个结痂的血眼。 那是他在离开的时候与父亲做出誓言之约。 “我当然记得过往的那些记忆,被大人保护的坦然,搬家时选择的仙人掌以及在公园里野餐的快乐。但那些都是过去了——虽然因为没能找到机会再叫一声妈妈感到遗憾,但是呢,失去我这个孩子的话,妈妈还有两个儿子的。哥哥们一定会比我更好,更懂事的,对吧。anima——”下一秒,抬起的手臂递交到了饥渴的野兽面前。 那笼罩的巨影像是完全没有人性以及意识的猎食者一般快速地抽取着来自手臂的生命能量。 “阿尼玛在《圣书》之中是灵魂、灵力的意思吧。结合你刚才所施展的修复能力,你似乎把自己的身体作为对方的养料之后以便获取更加强大的力量对吗?”贝尔坦已经隐隐感觉到未来可能发生的危机了。 “是的,我跟‘他’一样,都是只会牺牲自己生命来保护他人的笨蛋。就算他曾经告诉过我,只有活下去才能够遇到更好的未来,但我已经没得选择了,就跟那时候的他为了保护我一样没得选择了。最后的最后,你应该知道的,抹杀别人生命在我的生命里已经是罪不可赦的行径了!” 震荡的波导从前庭腹地的中心开始席卷,一直影响到整个奥丁区的壁垒。下一秒,扬起的银发溢出着闪电一般的光泽。 于约定之中凋敝——波仔踏上了无法回头的人生信条之路! /77/77229/29205016.html 第三百四十五幕:矢车菊 日光下的云层忽然破碎了。 等到艳阳再次掌控天空的时候,地面的一切已经跟先前的状态截然不同了。 第一只被抽离了魂魄的手臂开始泛白了,渐渐失去了躯体原本应该存有的血色。 枯萎的生命正在快速地凋敝着,换句话说,初期所展现地修复能力看似违背了自然的规律其实只是为了给能力本身提供更加丰富的养料罢了。 只不过这个养料的代价有点巨大,那就是自己的生命。 “已经无法感受到手臂的知觉了,这就是半死不活地状态吗?”垂落的身体耷拉到了膝盖的位置,本应该痛苦的神色竟然只靠着身体强撑着。 忍受着自己灵魂并纳祭兽剥离的同时还依靠着顽强的意识强行支撑着。 “还不够,可以的话就吃得再饱一点吧。因为等你进食完毕之后,我将要奔赴自己生命的终章了。虽然没有想到自己会走到这一步,但如果说是为了保护伙伴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后悔的。” 波仔对着自己幻化出来的奇特生命命令道。 接下来,嵌合的前肢锁定了波仔另外一只手臂,这次啃食的过程更加的狰狞,完全带着强力的撕裂动作,几乎没有任何同情主人的想法。 另一方面,贝尔坦本可以继续进攻的。 但他没有这样做。 怀着对对方的敬畏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单单只是作为旁观者,他的身体甚至都能跟对方产生共鸣,在那漆黑无比的孵化茧内部他似乎曾经也经历过类似的折磨,他死掉了,但他又凭借着自己的技能修复了,但他又被外界的电流乃至药剂继续污染着。 反反复复,无穷无尽地痛苦将他的灵魂团团围住。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感受到对方那种决然以及坚韧。 破立竞技场已经不再需要了,接下来就是最后一轮较量了。 谁能够在这场战斗中存活下来,不,对方似乎已经没有生还下来的可能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已经败了。 那种渴求力量的决心早就远远超过了同时期的自己了。 “小鬼,不管你最后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会在心里永远记住你的——是的,是永远。” 这就是来自强者的肯定。在不知不觉中,波仔已经获得了世界树三骑士之一贝尔坦的肯定了。 —— “你知道你弟弟的能力是什么吗?”家主与自己的二儿子下着楼梯。 “调查过,并且接通过未人协会的信息库,只是弟弟通过考核后并未使用过自己的能力。是一次都没有过哦,唯一使用过狼变的记录也只有一次。就是在他当时恩师的丧礼之上。那一次他用不规则狼变挡住了赫家三儿子的怪力乱神,并从中营救了此时雇佣他的伙伴。他的狼变也有些特殊,跟我们家族的所有人都不太一样,虽然只狼化了部分位置,但是爆发的力量远远超越于狼族的正常水平。后来我再次遇到赫豪的时候,他告诉我,他明明还没看到狼爪抬起的时刻,但是攻击就已经击打在自己的胸口了。” “能力方面一点头绪也没有吗?” “没有。他在不规则狼变的状态下同龄人之中就已经没人是他的对手了!” “好吧。波导能力的成型跟一个人的成长环境、遭遇、情绪是有非常大的关系的,我只是担心——” “不会的。他比我们十六岁的时候可靠多了。” —— 奥丁区的风变得有些迟钝了。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周围的一切都在加速,不仅仅是风,连同空气中的水分,地面上的碎石都在无声中停滞了轨迹。 波仔身体上泛白的位置已经扩散到肉眼看得到的几乎所有的位置,伴随着大量空气的吸入,波导全开的状态竟然带动着周围的空间扭曲。 说到底,全息世界也是波导维持的一种形式,只是在兼容性上面过于优秀罢了。 现在介入的力量足够的强大,强大到足以撼动域内的规则。 “共舞吧,纳祭魔。” 交战的双方还没到达身位接触的时刻,强大的波导压迫已经在整个前庭之处扩张。 波导与波导之间的碰撞迅速破开了身前的石板,并产生一道强烈的音爆刺激着耳膜。 风又动了起来了。双方在经历过流星般的碰撞后,被反作用力强行弹开,但令人以外的是落下地面的只有贝尔坦一个人。 被纳祭魔操纵的躯体由于牵连丝线的缘故牢牢地将波仔固定在了冲击形成的部位。 破碎的地面上,是贝尔坦被击碎的波甲外衣成片成片的掉落。 “占据优势的人居然是这个小鬼。”贝尔坦第一次尝到了吃瘪的滋味。 “不用惊讶,接下来在惊讶的话还来得及。” 视线中的波仔再次消失了。下一秒,回旋的重拳一瞬间击打在贝尔坦的腹部。 破碎的波甲完全无法起到防御的作用,连带着身体暴跌的同时,远处脚面踏地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下一波攻势降临的征兆。 连连败退的贝尔坦还没有从暴跌的身形中直起身子,从空中猛坠的强敌再次踹中他的腹部。 激荡的气旋从受力的位置消散后,整个地面直接陷入一个十米长的深坑。 “怎么可能?他明明只是一个人类——” 嘴角翻涌的绿色血液倾吐在周围的地面之上,能够经历四十五次热射枪的肌肤果然无法轻易的破开其防御。 波仔凭着着纳祭魔所赋予的锐利形态开始反复在贝尔坦心脏的位置发起猛攻。 一次,两次,三次,十五次—— 当高密度的攻击全部集中在一处的时候,伴随着先前波甲的碎裂,肉体上所能承受的极限也已经付出了水面。 只不过皮开肉绽的肌肤虽说受到了重创,但依然在缓慢地恢复中。 “怎么?你不是一直是那样不可一世的伟大生物吗?你不是一直喜欢将别人的生存意志剥夺吗?你不是无法感受到弱者的痛楚吗?” 波仔那被纳祭魔支配的手臂提起了躺倒在地上的贝尔坦。 他的鳞片已经大部分碎裂了,一部分肌肉甚至被强力的猛攻所摧毁,露出了翠绿色的筋骨。 “你这个臭小鬼,为了告诉我这样的道理,你竟然连命都可以不要了是吗?” 贝尔坦不会认输的,他的体重可以超过一顿,身高超过六米,就算被眼前的男孩完全提起,他的下半身依然可以接触着地面。 那么他就还不算失败,等到这个家伙的能力到达临界的时间点,那么他完全有机会拧断他的脖子的。还需要在等等,还不可以着急。 他从脚步释放出类似世界树的根须,只有他能够与域内的地面建立联系,那么他就能够持续地修复自己肉体的损伤。 跟眼前的这个家伙不一样,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代价。 力量型的能力者除了攻守兼备以外,同时还具备着超强的生命力恢复力呢! “苟且的人生是最没有意义的。骑士大人——” 白炽的光芒刹那间划过贝尔坦的下身,可明明剑身没有对他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但他原本建立的扎根能力竟然强制被中断了。 “这只从纳祭魔中抽出的剑刃可以在攻击的时候直接斩断生命体的魂魄,虽说无法给与你造成外部的伤害,但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切断你隐藏在身体内部的弦关。你那妄图偷跑的伎俩早就被感知能力出众的纳祭魔发现了。” 勾起的指尖将握住的剑柄猛然地推进,象征着世界树三大骑士的贝尔坦在圣托里心的前庭宣告终结。 “就在这里安静地带着吧,跟我一起,待到有人送我矢车菊——” 划破贝尔坦胸口的剑刃在贝尔坦倒下的瞬间滑出,连同枯败的少年一起双双倒地。 但波仔是温柔的,他从来没有想要杀死贝尔坦,纳祭魔之剑贯穿的作用只能够暂时的让对方的心脏停止工作三十分钟,这三十分钟的假死休克后,对方会进入纳祭魔寄生状态,寄生状态下的小型纳祭魔存在期为七天。 在这七天里贝尔坦将完全丧失作为毁灭之贝尔坦所应该有的实力。 “身体冰冷的时候真想被抱一抱呀。如果太矫情的话就会被你嘲笑呢——算了,没有拥抱也没事,一定要记得来哦——” 瞳孔开始涣散了,接下来就是死亡了吧。 ——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么你一定要穿着公主裙带着一束矢车菊来到我的葬礼,至于你想说些什么其实不是很重要,但千万别缺席,不然我一定会很难过的。我吃了够多的苦了,请务必让我享受一下人生的甜美。” “为什么是矢车菊?我不能挑一些我喜欢的吗?”楼辙不解地问道。 “也可以,但得有矢车菊。” 那时候他们刚刚被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被背叛了,在失去了泠之后的某一天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峡谷。 峡谷非常的清幽,从高处俯瞰下去的话,还可以看到下方激流涌动的江流。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们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人生的困难乃至是命运的不公平。 但好在,他们遇到了彼此,然后成为了彼此可靠的选择。 —— “你问我为什么喜欢矢车菊是吗?因为妈妈曾经告诉我矢车菊的花语代表着幸福与遇见。” /77/77229/29210675.html 第三百四十六幕:风比特之慑 龙的须髯盘卷起河面的波涛,猛力的咬合一瞬间撞毁了有些年代的墙面。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水上选手的竞技者都强行命令自己的花之豚停下前景的脚步了。 此刻的虹之国——古董款式的车辆慢悠悠地围绕着街道游行,天空中漂浮的骨兰花瓣开始了人生最后一次漫无目的的旅程,临近傍晚的天空没有了颜色。除去竞技活动举办的位置,整个城市其他道路上的交通顺畅得可怕。 湿漉漉的砖墙,混泥土的拱门,挺立如长矛的黑漆铸铁栏杆只有布雷达深陷其中的身躯。 不远处的交叉路口,指示灯正反复的闪烁,每个村落似乎都存在自己特定的生活气息,而现在,在这个早已经被定性的城市,戴向安在掀起的水幕中再次看清了布雷达的面孔。 “看来我没有在那时候了结了你们的性命可真是一个错误。” 他扶着自己的膝盖缓缓地在水面站了起来,看着周围一排排商铺以及住户,想起他曾经就是在这样充满烟火气息的街道上与自己心爱的女孩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忘的午后的。 玩具火车头在橱窗柜里摆放着,栩栩如生的布景就好像是真的可以发出启动的声响一样。 “我也想去海拉雪之岭,搭乘着带有历史痕迹的火车,从山脚上缓缓地爬上山顶,然后沿途欣赏整个雪之岭的山景,在巍峨的自然面前,无论我们变得多么渺小,但只要在你身边,我就会感觉自己非常地伟大!是一种关乎爱情的伟大!对吧,布雷达。你一定会爱我很久的对吧——” “对的。我会爱你很久的。” 沉浸在过往记忆中无法走出来的布雷达其实心里非常明白,这里的街景跟过往的那条古街其实相差非常的大,甚至并无相似之处,只是重重叠叠地光影在漆黑的夜幕下欺骗了他的神经,他又陷入了那种最厌恶的地步了,就跟他在浴缸里放满了热水泡在里面哭泣一样。 “为你当时的赦免致以谢意老伙计——”戴向安带着一股人类世界十六世纪末的地中海风情,诙谐地说道。 作为暂时失去作战能力的他,打打嘴皮也就是他目前所能做出的最大贡献了。 发动的审判之光将黑夜照亮,布雷达的气息虽然看似强大,但其实里面已经没有了太多想要战斗的欲望了。 原本炙热的光芒下一秒又再次熄灭了。 他从站立改为瘫坐的状态,是的,在湖面上。 掌握了波导的能力者能够比普通人更快的理解自然的脉络,借助与脉络达成一致的力量,他们能够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比如说在水面上发呆。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尼伯龙根也只能偃旗息鼓了。 “你走吧,风比特已经锁定了世界树二重身的轨迹了——如果你的赌注是正确的话,那么我最后在给你一次证明的机会。” 尼伯龙根顺着河道望去,新月形的水渠曲曲折折的。鳞次栉比的建筑堆叠的排列,橙红色的特殊钠灯似乎无法照亮绝对漆黑的天空。 他看不到更远的角落,在着更加冰冷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油料燃烧的微弱气味。 正准备以逃离的方式结束这样对峙的戴向安竟然再次被自己的挚友拦住了。 “不是你们——是那个女孩!” 他用透露出光亮的指尖晃了晃米亚的脸庞,示意她立刻滚蛋。 虽说是滚蛋,就跟他在纠正科打开培养皿中的孩子,让他们快快乐乐地离开自己被囚禁的监狱一样,那种语气带着一种能够产生共鸣的喜悦。 “是我吗?”米亚第二次确认道。 “嗯,是你!” 在征得哥哥的同意后,米亚立刻在左右的墙壁来回踩踏,闪动的身躯很快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 —— 两旁的街景在高速的移动中不断地变化着,借助这样的时刻,米亚也在用身体逐渐适应阿罗兰所赋予自己的力量。 回想过去的几周,这里从原本宁静的状态演变成了暗流涌动的战场。 起初,身为德鲁伊的她确实对这样的发展没有什么独特的感觉,她只是过得很麻木。 借助在圣殿苟活的身份,她曾经将自己人生的失意当做是命运的一种不公。 不管是在下雨天撑着伞走在拥挤的街道上,还是待在时装店门口的光影中,又或者是漫无目的走到授课剑道的学堂,看着五六岁的精灵族还在摆弄着竹刀的模样。虽然能够或者很美好,但更多的时候,她对自己依然存在失望的状态。 直到那一天,世界树的声音洞穿了她软弱无力的心灵,并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到了这么一个颓废的少女身上! 伴随着脚步的飘动,米亚感受到了自己肩负的职责——那就是阻止一直关乎“恶”的发生。 —— 钠灯照耀下的魔人领地可见度相当地低,这样的环境让米亚完全无法适应,作为长期居住在精灵族领地的米亚来说,这片大地的每一个位置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她甚至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去搜寻对手的踪迹。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打开你的波视,我会帮助你找到敌人的。” 阿罗兰的声音在米亚的脑海里提醒道。 波导的运转开始流动,弦关完全处于最佳的状态,操纵的生命能量很快就充斥到了米亚的瞳孔处。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只在黑夜中狩猎的猫头鹰,能够在移动的过程中洞悉周围环境的变化。 水潺潺地流动着,遥遥领先的水上竞技者依然处在绝佳的比拼之中,像一幅会动的油画一样,打开波视的米亚依然没有发现视线中任何可以的存在。 “这似乎不太合理。在周围五百米范围内竟然没能找到不符合魔人族特征的个体,我剔除了水上竞技的选手了,但搜寻的结果为零。” 米亚对阿罗兰的字句感到惊讶。 五百米的范围,按照哥哥对波导侦查能力的划分,能够在一瞬间侦查八十米范围的人就已经算得上是顶尖高手了。 但现在,凭借着阿罗兰的实力,她竟然能够在融合之后的状态下侦查超过五百米的范围,虽说没有获得令人振奋的结果,但此刻自己战力的提升显然是无形中的巨大优势。 “会不会他伪装成水上竞技者了——”米亚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中追寻着选手报道的热气球,察觉到对方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便再次加快了速度。 “那么现在,我们的选手已经就要抵达整个赛程的最后两百米位置了——到底谁会是这场比赛的冠军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从天空中传来的播报形式依然带有一些电流的杂音,按照目前的情况来推断,后面依然没有跟上的选手,那就证明布雷达依然处在拦截着其他选手的河道上。 他是故意的。 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涉及到这样的战争当中,又或者是,他在为他的伙伴争取一定的世界。 “阿罗兰,老实说,我感觉到了一股非常不妙的气息。虽然我说不出这里到底哪里存在危险,但我觉得继续前行下去的话,我们就会遇到一些难以想象的麻烦。”米亚幽幽地说道。 她出门的时候贪图凉快只是穿了一件浅草色的背心,现在手臂上因为温度的降低已经开始起鸡皮疙瘩了。 “是女人的直觉吗?” “算是吧。我很想知道的是,有没有什么能力是必须在单人作战的时候才可以发动的?” 没有因为直觉而停下脚步,米亚的脚面在踩踏青苔后继续往更加深入的腹地前行。 “单人作战吗?确实有存在一些类似的能力,比如在全神贯注的时候才可以发动,因为一旦达成条件的话,那么这种能力就会对占据产生巨大的影响,因此这方面的选手一般不会在人多的时候发动能力,他们对自己能力的私密性保存得很到位。” 听完这句话的时候,米亚已经意识到什么了。 布雷达先生似乎并非单独行动的,他还有一个伙伴,在之前他们交手的过程中一直没有使用能力,一直处在作壁上观的位置,那么他似乎就是有这方面的顾虑对吧,因为在那个时候,在场的人数相当地多,他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能力! “咕噜——” 从河道的位置突然冒出了不正常的气泡。 “米亚,快躲开。对手一直藏在水里,难怪我们通过侦查也无法发现他,因为水面降低了我们波导的感知能力!” “已经太迟了,小姑娘,我一路上等你松懈已经等了很久了!” 跃出水面的风比特以类似触手的躯干将米亚按在了潮湿的墙面上,粘稠的液体在触手蜷曲的过程中意图注入到起胸部的位置。 “不许你对我的米亚小姐出手!” 制毒的药剂在发挥作用的瞬间插到了阻挡在米亚面前男子的腿部,而后在一阵痛苦的哀嚎中落入到了河道之中。 —— “米亚可不是你失意人生的替代品,布雷达!”戴向安率先声明道。 “替代品!我想你是搞错了,因为你长期不喜欢跟风比特打交道,所以你应该不清楚风比特的能力有多么折磨人吧。” “你说什么?”等到尼伯龙根晃过身来的时候,光之囚禁不知道从时候开始就已经达成了。 再次被限制住的戴向安以及尼伯龙根只能眼睁睁看着布雷达前往米亚所在的位置。 更加糟糕的局面立刻就要被引爆了。 /77/77229/29225986.html 第三百四十七幕:偶像与粉丝 “布雷达看来没有完全拖住你们的队伍呀。竟然还有人能够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站了出来。我明明已经足够耐心了,没想到还有人为了保护你比我还要更加耐心呀!能够在这样短暂的间歇立刻做出反应,那么足以证明他跟踪你们的过程中也是同样地击中了全部的精力呢!” “咕噜咕噜咕噜——” 就在刚才,那个阻拦在米亚身前的男人已经因为对方的攻势坠入到了河道之中了。 可她现在压根什么也做不到,甚至连一身谢谢也做不到。还有一点令她感到奇怪的是,阿罗兰竟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跟踪了。 “不是的,米亚。我用波涣搜寻的时候,这个人身上的气息跟你的气息是完全一样的。这也是因为他的能力依然处在发挥作用的过程中,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在无法断定对手位置的那一刻,我就赌这个家伙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因为他是曾经跟我们有过交集,但又没有实在利益挂钩的个体,好在我赌对了。他帮我们挡下了非常关键的一击。” “可是——” 还没等米亚说出嘴边的话句,从水面率先浮现出来的男子第一时间捋了捋自己湿润的头发。 褪去的上半身衣物后,敌人光滑的身体虽然比不上自己的哥哥,但是依然存在着超过寻常人的优美肌肉线条。 米亚尝试着从对方的触手中挣脱。 “咿呀——咿呀——” 可任凭她怎么挣扎,这个粘稠的触手似乎只会把自己的身体包裹得越来越紧,甚至分裂的触手还在不断的增多,在撩开她衣物的同时,伸出的软体手臂还触碰到了她肌肤的表面。 带着吸盘的触须滑溜溜地在她的肋骨来回地移动。米亚就快要吐了,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恶心,还因为它身上的体液正散发着一股腐蚀性的气味。 “你这个看似文质彬彬的男人,真不知道内心是多么的肮脏才能演化出这样丑陋的能力。” 愤怒地米亚对着风比特强烈地叱责道。 “我可没有装作文质彬彬的样子,我这样的气质可是天生的。但我确实是内心丑陋的。因为像这样子撕开女性的肌肤的次数已经多到完全数不过来了。现在,我的情绪障碍刚好折磨得我厉害,就只能拿你来小小的当个开胃菜了。” 两只吸附的触手开始强行撕开米亚腹部的肌肤,这种拉扯的力劲似乎真的能够在一瞬间剥开她那吹弹可破的肌肤。 “米亚——快使用次元门,传送到的距离越远越好——”阿罗兰大声地喊道。 勉强合十的手指在波导完成回流的过程中打开了一道足以穿梭到任何时空的次元之门,但风比特看来已经料想到了敌人的招式了。 吸附的触手在米亚意图完成转移的同时牢牢地将她固定在原本的位置,凭借着强大的拉扯力量,这种强行让身体移动的领域规则招式虽然还是生效了,但移动的距离相当的有限,甚至无法挣脱风比特触手的延展范围。 强大的力劲再次将米亚从脱离的轨迹拽了回来。 “别白费力气了,我的能力只需要命中了,那么就会变得无比的折磨人。现在刚才被你躲过的招式必须再次使用一次了,这次注射的位置就选在臀部吧,那里看来会是非常肥美的地方。” “米亚,继续使用次元门——”阿罗兰的指令竟然在这样的时候变得无比的单一。 但米亚没有犹豫,因为阿罗兰跟别人不同,她是绝对不会陷害自己的,她之所以让自己这么做一定有她足够的理由。 勉强合十的掌心再次强行打开了,类似裂缝一般的次元门。 这次的次元门比上次还要来得不规则,看来似乎是已经到达身体能够施展的极限程度了。 “知道吗?我最喜欢看到的东西就是女人的表情,在某些时刻的表情甚至美妙到令人无法忘记。对,你现在也是美妙之一了。” 次元门悄然地关闭,米亚所能移动的距离再次大幅度地缩短。 “继续使用次元门米亚,这次用尽你所能用尽的所有力气。” 那是来自心底的身上,阿罗兰就好像是着了魔一样,让米亚一直做着无用功的事情。 现在,触手一样的物体已经越收缩越紧了,米亚甚至已经到了无法继续呼吸的地步了,那么这次使用完次元门如果无法达到转移的目的的话,自己就已经没有任何可以逃脱的可能了吧。 想了想被触手所玷污的身体,她的内心就充满了愤恨! “次元门给老娘打开!” 浑身散发的波导在最能够发挥作用的那一刻,打开了相比于第一次还要更加完善的次元门。 风比特感受到了情况的变化,为了稳住局面,他不得不继续在发射一枚能够控制敌人的触手炮弹了。 “没用的,小姑娘,你越挣扎只会让我的狩猎欲望愈发的强烈罢了。” 从手臂近端演变成的章鱼触手再次发射出同样的触手炮弹。 与此同时,次元门压根就没有转移米亚,下一秒从次元门中窜出的男人带着正义的铁拳一把砸在了风比特的面门。 暴跌而出的风比特在全然忘我防御的状态下,宛如打水漂一样的石子在整个绵长的河道中连续地划出了几十米。 回过头来的时候,米亚看到了男人的拳头上留下的血迹。 “看来你打得相当用力呀——”男子没有说话,掏出自己随身佩戴的瑞士刀具,在注入波导的能量后快速地切开了束缚在米亚身体的怪异触手,破破烂烂的衣物将米亚的腹部完全裸露。 他没有说话,脱下自己夏日的防晒风衣套在了米亚的身上。 现在看似文质彬彬的风比特其实是一只令人作恶的衣冠禽兽,而面前的地痞小子实际上才是真正懂得怜香惜玉的英雄豪杰。 “做得不错呀,米亚粉丝团团长!” 米亚得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其中不仅包含对这小子的肯定,还有一股扬眉吐气的快意! 在这个没有月亮的国度,风比特第一次吃到了相当大的苦头呀。 他不得不扶着脸部,然后在情绪障碍的疼痛感中勉强站了起来。 “是吗?次元门原来还能够将水底下的崽种给搞上来是吧。真的是我大意了,以为被药剂命中的他完全就已经进入到自己的控制之中了。我明明已经刻意留意了水下的情况了,但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会直接转移到我的面前,然后如果果敢地给了我一拳!” “那你就错了。呆瓜,我的次元门确实能够传送不同的载体,但是传送不是我本身的载体的话,需要的能量就会更加地苛刻,如果我想要把他从水面传送上来的话,那么你就会像刚才那样立即有所警惕的——” 米亚晃了晃她的食指,暗示风比特的脑袋思考能力不太行。 “所以,这个次元门其实是这个小子所使用的招式对吧。你之所以一直无意义的重复就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好让他可以给我狠狠地来上一拳!”风比特拍了拍自己全息化的脸庞,只要自序器没有受到严重的损害,那么刚才的招式其实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报复心还挺强的嘛,臭娘们!” “略略略——不服,问过我的保镖大人了吗!”米亚仗着自己人多耍起了性子,但其实内心很是感激在这样的时刻能有人能够站在她的身边了。 女孩就是这样,只需要一些小小的举动,一些关键性地挺身而出,就能够快速地改变一个人原本在她脑海里的认知的。 “我没事的。您不用担心。” 竟然还用了“您”,真的是太令人惊讶了,这还是当时在竞技场挑衅戴向安前辈的不良少年吗?这明明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的英雄豪杰呀! 远处的风比特冷笑了一声,随即看了看他被自己的触手炮弹所注射的伤口。 “你的伤口已经渐渐溃烂了,你不可能没事的,你似乎完全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呀!”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风比特已经回到了先前的那份自信了。 “我的能力可不是一般的能力,因为我的能力在面对一对一的情况下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 下一秒,从食指演化而成的绯红色尖刺第一时间刺入了风比特的大腿根部。 鲜红的血液飘洒而出,随后被涓涓的河面所吞没。 与此同时,身为米亚粉丝团团长的男人顿时跪倒在了地上,捂着他那看似毫发无损的大腿痛苦地哀嚎了起来。 见状,米亚立刻用波导划开了他的裤腿位置,一处跟风比特完全相同的伤口正不断地冒着血水。 “你这个败类!” 咬牙切齿的米亚已经完全无法遏制自己的愤怒了。 “我没事的——您就一直躲在我的身后就行。” 继续强忍着痛苦的男人再次于河道中战力了起来,微微颤动的腿部仍然带着彻骨地疼痛。 “看来是所谓的痛苦平分的能力呀。现在更为关键的问题是,我们还无法进一步攻击他,因为条件已经发动了,攻击他的同时,你的新伙伴也会受伤的。”阿罗兰意识到情况已经越来越不妙了。 /77/77229/29225987.html 第三百四十八幕:佯败 水上竞技看似没有因为此刻的场外因素而终止,也正因为如此所有人的注意力才会被实况转播员的声线所吸引。 “只剩下最后一个弯道了,那么就让我们静静地等待谁会从这个隐藏的角落杀出重围呢!”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充斥在河道的每一个角落,喜爱竞速的小孩则跟着选手的屁股后面飞奔而去。 “我记得你,你是那个在竞技场露过面的男人,但可惜的是,你犯了一个非常致命的错误。如果你真的想要帮助眼前的这位少女的话,你应该不去参加那什么愚蠢的竞技的。爱情绝对不是通过打斗获得,它必须通过最为真实的肉体摩擦,不过像你这样脸蛋不太行的选手想要拥有爱情的话,可能就有点费劲了。更别说是保护自己内心略有好感的女神了!” 风比特对着眼前伤口烫着鲜血的男人揶揄道。 这话倒也不算过分,只是过于真实乃至于让人无法接受罢了。 时至今日,越来越多的全息人在择偶的过程中看重对方的基因性状,对于表现姿态不够优秀的个体来说,想要找到一份合适的爱情,那简直是难上加上。 因为很多时候歧视根本不是一种自下而上的过程,它更多的只会发生在同水平的群体中央。 越是水平靠近的躯体为了获得更加优秀的后代就越会歧视那些本不算优秀的异性,相反的这一点会在贵族的身上有所缓解。 因为贵族对爱情的追求更加纯粹了,他们已经享受过优渥的生活了,那么在下半辈子的追求中只会把所谓虚无的爱放在第一位。 提图斯王子就是这样的例子。他明明可以拥有最佳的配偶的,但他看不上,他喜欢那个柔弱的地面少女,喜欢到了甚至已经失去理智的状态。 在圣托里心步入最终时刻的阶段,他为了那个女孩开始与他的父亲为敌。 当然,风比特心里也是羡慕的。 敢爱敢恨对他来说还是具有相当大的吸引力,可是现在他是一个命悬一线的工作者,作为为家主卖命的走狗,看到王子陷入这样的境地其实心里还是非常不是滋味的。 不管是愚钝的个体还是精明的个体在面对爱这种实际上无法产生任何效益的概念时,也会做出相近的举措。 本能的保护欲望,让那个曾经展现过“神之一手”的男人强忍着剧痛挡在了德鲁伊的面前。 可要知道,身后的德鲁伊比他的实力高过数十倍。 “只是一种无畏的逞能罢了。” 风比特的指尖再次发出锐利的寒光,这次是自行挑断了他的手筋。当然,类似的情况也会发生在不远处的角落身上,伴随着凄厉的哀嚎,原本还算挺拔的身体再次跪倒在了河面上。 跟摆布手里的玩具一样,风比特可以肆意摆弄那些把他注入神形剂的个体。 “告诉我你的名字!”米亚立刻从身后靠了上去,撑住了身体发颤的伙伴。 “杰拉德——” 静脉血渗出的过程中似乎还被遏制了血小板的凝固作用,这应该也跟刚才的药剂有着非常大的关系。 米亚立刻扯掉了裤子的内兜,然后以简单的包扎处理了杰拉德的伤口。 “你不必继续为我战斗了。这是关乎我身为德鲁伊的职责。我确实被你打动了,但我的内心还是希望你不要继续受伤——” “没事的。虽然我是擅自主张的跟踪您的,但在出发的过程中,我已经做好了相当充分的心里准备了。你别忘了,我刚才曾经打中过他一拳的!” 杰拉德再次站了起来,他对自己下一步的攻势再次鼓起了信心。 “是吗?你这种眼神可真让我感到恶心呢!”看见敌人越发坚定的精神力,风比特感觉自己的下手还是太轻了。 下一秒,他将自己的波导快速地凝聚。 螺旋一般的气流在指尖缠绕,蓄力了力劲的攻势在目之所及的范围内并没有瞄准米亚以及杰拉德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刚才你打中我的时候,应该就是用这样的气力吧。” 强袭的猛拳直接完全的命中毫无波赋覆盖的风比特面庞,下一秒,犹如镜像分身的躯体同时暴跌而出,杰拉德的门牙甚至被打落了一颗,掀起的水幕打湿了街道两旁的窗户以及丝线悬挂的衣物以及被单。 足足四米高,在身体滑行过程中所掀起的水幕足足四米高。 “呜啊——” 更加钻心的痛楚让杰拉德发出了响彻天际的哀嚎。 米亚赶忙跟了上去,将他波赋完全紊乱的身体从沉入的水面再次拉起。 心已经开始慌乱了,空有力气的她完全无法在这样的局面中发挥作用。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却还要忍受着自己的伙伴被必入险境的痛苦。 “阿罗兰,快!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打开这样的局面。” 但阿罗兰没有回应。 明明被同时被联系的个体,但对方似乎完全没有因为受伤而产生什么巨大的影响。 就算手筋被挑断,就算重拳破开了掩面,但他就好像一直都能安然无恙的恢复一样。 这种感觉就好像米亚常常观看的泡沫偶像剧的反派一样,不管他在剧情中经历了什么打压,都能够继续游刃有余地执行内心所想的计划。 “逃吗?杰拉德!” 米亚小声地征求着对方的意见。如果不是自己的话,杰拉德也不会变成现在这种模样的。 “不——还没到要逃的时候,我很快就要解析出他能力的构架了。只需要我在坚持个几分钟,我们很快就能够拥有逆转占据的可能了。” 咬着牙口的杰拉德继续强忍着伤痛说道。 “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跟你从来都不是存在交集的生命!” “因为米亚大人教育了我。从小到大的时候,从来没有人在意过我的行为以及不良的举措的,他一直通过做一些怪诞的事情来吸引别人对我的关注,但他们也只是关注我而已,只有米亚大人您,告诉我那样的举措是错的。”杰拉德渴求的心在这一次得到了回应。 “是吧——无形之风比特。” 下一秒,从手臂演化的触手一下子扎入了水面,快速地在暗涌涌动的河道中行动着。 鲜红色的触手等到距离拉得足够近的那一瞬间立刻出水面突刺而出。 这是风比特能力发动的条件,必须在锁定敌人的过程中,注入自己身体所分泌的神形剂。 这种药剂能够让自己的身体与对方的身体建立起强烈的胚胎反应,就好像一对同卵的双胞胎一样,当其中的一个个体遭遇到存在的危险时,另外的一个躯体也会经历同样的磨难。 身为优生科科长的风比特拥有这样的能力真的是在合适不过了。 “果然——你的能力就是能够拷贝在某一段时间内触碰到的对象的能力是吧——如果你不是在竞技场展示过德鲁伊的能力的话,那么我想要应对你的攻击还确实有那么一点点麻烦,但现在,一切都已经发生改变了。暴露自己能力其实是相当愚蠢的一种方式,为此我不得不再次数落你一下。” 风比特的手臂演化成壁虎一样的触手在跃起的同时吸附在了河道左侧的墙面上。 从水面再次伸出的杰拉德触手猛然拍击在风比特的位置,逼迫着风比特再次腾挪了距离。 “将我的能力运用在其他人身上倒是还好,但如果是我的话,那么就有那么一点点不中用了。我太明白能力发动的关键了。你注射不进去神形剂的话,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来到河道右侧的风比特点评了对手的行动。 “可恶!” 连续落空的攻势让杰拉德显得有些心乱了。 在此刻的战斗中他似乎完全没有办法从对方的手中占到半点便宜。 “我看你的表情有些失落呀——”风比特竟然再次勇敢地落到了水面上。 要知道水面具有着削弱波涣捕捉能力的作用,是最容易被敌人命中的位置。 “你就好像那么一个渴望证明自己的小孩子,我都不忍心继续看着你在如此逼仄的空间中毫无作为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风比特伸出了自己的右臂。自序器所生成的躯体跟真实的生命非常的类似,同样有着浮起的血管,黄色的肌肤以及强壮的骨骼。 “跟你命中了又如何呢?你证明不了什么的,就算我是处在情绪障碍的阶段,打倒你就跟——”说着话的时候,风比特把自己的掌心翻转了一个方向,表达了解决杰拉德的容易程度。 无法在忍受这种轻视的杰拉德毫不犹豫地用自己锐利的触手刺入到了风比特的血管之中。 分泌的神形剂正一点一滴地进入到对方的身体之中。 “无法获胜也没有关系,至少在这样的时刻要把他一同拉下地狱的深渊。” 血丝遍布的眼球下是杰拉德依然决然的内心选择。 为你守护自己所珍视的生命,他已经做到了牺牲的准备了。 /77/77229/29366937.html 第三百四十九幕:无形 注射的神形剂已经彻底地发挥了作用了。 “成功了吗?”米亚不由得发出追问。 “应该是成功了!”杰拉德感受到原本无法达成的条件在此刻已经完全被触发了。 从解析的能力内容来看,无形之风比特的能力就是在有限的时间内将自己体内分泌的神形剂注射到对象的身体内,以此跟对方达成生命连接,在连接的过程中,自身所受到的伤害在身体经历后会立刻转移到对方的身上,以此来达到摧毁对方的作用。 “还是不可以轻敌的,米亚!虽然杰拉德跟对方建立了联系,但对方似乎仍然处在游刃有余的状态——这是非常不寻常的局面。”阿罗兰对着米亚提醒道。 没有月亮的天空依然静谧着,远处的竞技场依然在为未来的繁衍权利战斗着。 世界似乎完全不会因为某些地方发生了什么独特的事情后,就特意地为此停下了脚步。 不,它绝对不会的。 流转的光阴中,能够笑到最后的总是那些实力的佼佼者。 米亚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在心里为杰拉德捏了一把冷汗。 “趁着现在米亚,问他你们想要得到的答案。没有比此刻更好的机会了——” 也正是因为杰拉德的提醒,米亚才想起这趟旅程出发的最初目的。 为了守护世界树分身的安危,这是目前最迫切需要处理的事情。 “你们到底用了什么卑鄙的方式在追捕世界树的分身!” 米亚对着风比特拷问道。 但此刻的风比特居然镇定自由,也确实,身为优生科科长,什么样的风浪他没有见过,最近一次令他感到震惊的还是天马时大人的强悍呢! 除此之外,这个世界依然是风比特所料想的样子,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你想知道吗?”风比特戏谑地说道,就好像在挑逗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女。 “我是在拷问你!不是在跟你调情!”米亚感觉到自己被冒犯了,但阿罗兰制止了她。 如果在谈判的过程中一直处在情绪的极端状态的话,是很容易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想让纯真的米亚在此刻应对如此奸诈的老狐狸,不被他牵着走那就更奇怪了! “哈——你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的。龙族都是这么活力充沛的少女吗?如果有机会的话,下次猎艳的目标就定在你们这样有趣的生命上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告诉你我们此刻的情报其实也完全没有关系。我们已经掌握了找到世界树的关键了,更重要的事,就在刚才,布雷达的圣光之耀已经灼伤到了她几乎没有任何防御力的表面,她的生命特征正在急速地下降呢,我们只需要继续挪动挪动一下脚步,就能够为虹之国的故事划下终章!不管到时候黎明巨兽怎么样进行活动,我们都会是这场拉锯战中唯一的获胜者——” 风比特得意地耸了耸肩。 “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说到你想要的情报对吧。真抱歉,但其实找到世界树的方式很简单。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偏爱的事物、情绪以及对一些片段的应激性——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吧。”风比特将另外一只手指了指杰拉德。 “就像他,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变成现在这样无惧死亡的模样。我虽然不太清楚你当时对她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但他再次面对你的时候,情绪是会产生波动的。因为情感的衍生。” 风比特将手扬到了漆黑的天幕下。 “不管是全息化的生命,还是真实的人类,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必须依靠情绪过活。开心,悲伤,痛苦,愤怒,都会让身体在不知不觉中做出反应,同样的世界树也一样,我们的上级对着世界树过往的生命特征进行了全面地配对,发现她是一个酷爱凑热闹又酷爱追寻生命情感的独特形态。因此,在这样竞技性充沛的地上,世界树一定不会错过的,相比于战斗,她更喜欢身体方面的竞技,只需要顺着整个河道一直无差别的发动攻势,不具备作战能力的分身就一定会受到重创的。” 风比特假惺惺地抱了抱自己的身体,“现在也是,她受伤了,一定躲在一个人群扎堆的地方一边偷偷观察着一边哭泣着。你们阻止不了我们了,因为在这里,你们就会全军覆灭!” 风比特宣布了最后的判词! 在获取了完整情报后,杰拉德可完全无法答应风比特的观点,演化的触须立刻灌入到自己肩甲的位置,在能力的发动下,对方肯定会受到这次无比严重的伤害的。 杰拉德为了限制风比特对自己发出了完全没有保留的攻势,炸裂的肩甲一瞬间被彻底的摧毁。 “杰拉德你——你——你的手臂断掉了!” 捂住眼睛的米亚发出了恐惧的声丝,而在另一侧,看透这一切的风比特则露出了对弱者的不屑。 浓稠的血水留着河道持续地往下游流淌,杰拉德的脸色愈发的苍白,大量失血的状态让他的机能正在快速的下降。 “为什么?明明神形剂已经注射到他的体内了,但转移伤害的效果为什么没有发动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杰拉德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风比特的位置。 在风比特的周身位置,自动卸下的手臂触手还在不断地在河道的浅岸跳动着。 作为手臂的替代,风比特的触手遭受到了杰拉德伤害的转移,并保证了自己的安危。 “你知道吗?章鱼的再生能力很强的,每当它遇到敌害的时候,又或者自己的触腕被对方牢牢限制住的时候,这时候它就会选择自动抛掉触腕,自己退后一步,让断开的触腕蠕动来迷惑敌人,然后趁机偷偷溜走。而在触腕断裂后的位置,伤口的血管会开始急速地收缩,使缺口快速愈合,所以伤口是不会流血的,只需要过上不久就可以再次长出新的触腕。这是一些物种的基本常识,我相信杰拉德先生你不会不知道吧。” “可我明明复制了你的能力的。为什么解析的内容中完全没有这项能力的记录——” 杰拉德的内心依然存在无数的疑问。 回忆起过往战斗的流程,他明明触碰到了对方的身体,也成功的解析到了能力,为什么还会有自己无法掌握的情报呢! “理由很简单,我之前说过了,你曾经在竞技场暴露过你的能力,那么就别怪别人对你的能力进行了针对。”风比特也没想继续卖弄关子了,在强力的拉扯中,从脸部撕开的肌肤,露出了更加丑陋的脸庞,那臃肿的脸蛋就像长时间水肿了一般。 “我的生命并非是固定的形态,处在不同形态下的能力是截然不同的,但我以风比特自居的时候,你的神之一手打中了我对吧。我复制了我神形剂的能力,当然,其实也是我故意让你复制的,虽然我并没有料想到你会从自己创造出来的次元门发起进攻,但被你打中是我渴望达成的目标自己,不是你打中的话,也可能是米亚小姐打中的。所以其实是你代替了米亚承受了这份苦楚。因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无法破解神形剂的人最终都会选择跟我以命换命的!你也是知道的伤害能够转移,但是痛苦以及结果都必须平分的。你难道就觉得我会没有应对的手段?” 晕开的水面有风比特步伐前行的轨迹,贴近的瞬间,强力的猛踢直接将杰拉德抬入到了空中。 “我的第二项能力——触腕再生,便是破开这个局面又或者说是守株待兔形式的有力武器!下地狱去吧,小英雄!” 见状,立刻进行援救的米亚将还在攀升的杰拉德抱在了怀里,落地的同时立刻开启了德鲁伊的治疗术为他的伤口进行一些基本的处理。 损毁的身体是无法违背自然规则复原的,这是自然界的准则,就算是德鲁伊也无法违背。 因此,杰拉德很可能接下来的半生都只能以独臂的方式继续生存下去了。 想到这样的画面,米亚就感到无限的悲伤。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呢!这——我会一辈子都过意不去的。” “不用放在心上米亚!要一直做自己!对于很多人来说,活一天也是活着,活一百年也是活着!倘若为了追寻不一样的人生,那么我觉得此刻所作所为都是符合我内心的预期的。德鲁伊米亚是我所见过最善良的女孩!只是很抱歉,没能给与你一些关键的帮助!” “不,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怀抱住杰拉德的米亚失声地痛哭道。 晕开的绿色光晕缓缓地遏制着血液的翻涌,但杰拉德心里觉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 温情的时刻并未次序太久,下一秒从背后贯入的触手连同杰拉德的心脏以及米亚的腹部一同贯穿! 激活的光明能量开始波动了,一切的计划都按照布雷达的安排进行着。 在死亡摇篮的深处,阿罗兰所创造的域正在变得愈发的不稳定。 “手中的长枪呀——请带领我们走向光明!” 天马时对着虚无的天空投掷出自己的武器,强力的猛攻配合上外力的应援一瞬间破开了界限内所建立的规则。 局面已经完全倒下圣托里心了! /77/77229/29367843.html 第三百五十幕:兄妹 获得胜利的风比特再次恢复到了原本的样貌。 他的情绪障碍似乎在本次的对战中获得了缓解,虽然恢复的程度不理想,但是这种小市民英雄救美的桥段还算是勉勉强强令他满意。 他用自己的手反复地捏了捏臃肿的脸蛋,大概过了三分钟,借由能力生成的肌肤才愈发变得真实了起来。 现在,他必须离开这里了。 他让理查德在不远的地方预定了一艘观光游艇,等到自己跟布雷达汇合的时候就可以暂时离开这里了。 可还没等他的心思盘算完毕,水上竞技的烟火已经在终点方向的位置点燃了。 与此同时,成功租赁到游艇的理查德在反复确定战场的稳定性后,缓缓地向风比特所在的位置驶近。 “掐点掐得刚刚好伙计,难道尤尼会选择你作为我们的向导,因为如果你再找一点来到这里的话,那么可能就会看到我丑陋的模样了。” 风比特摆出了一个割喉的手势,“你也是知道的,每一个大人物都有些古怪的脾气,我也是。如果被人看到我不算俊秀的脸庞的话,理查德,我可能会假装失手杀了你的。”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潺潺地水流依然没有因为此刻外界的变化而降低流速。 跟时间一样,自然界中的一切都不会为任何其他生命的陨落而发生改变。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很多时候,向我们这种在不同区域做生意的人总会遇到一些类似劫匪的团体,他们的行迹也很是恶劣的,但我总能从对方的手中勉强获得存货下来的希望。你知道为什么吗?” 理查德边说边把自己的游艇往风比特的身边停靠。 经历过战斗的大人物现在最迫切需要得到的照顾就是尊重以及崇拜吧。 “为什么?” 风比特擦拭了一直指尖凝结的血迹,询问道。 “懂得看清对方的脸色,然后做出一些最符合对方期盼的举措。倘若对方想要我们的财物又担心我们寻得一些警备队的帮助的话,那么我就会立刻将整批的货物全部赠送给自己遇到的强盗,顺带在他们的面前把自己的通讯工具一并砸毁,断了任何可能获救的可能——那些可能其实很容易会要了你的性命的,还不如直接舍弃!” “我猜你不应该学习工商管理专业的,你应该再心理学上面深造,那时候我们会为你创造一个新的部门——好比如心理科科长,只不过这个位置好像有人能够做得到了,血液科科长在这方面跟你有着非常类似的嗅觉!” 重新发动的游艇进过了杰拉德以及米亚的躯体,伴随着生命能量的衰弱,两者正在持续地往河道的中心沉入。 气息依然还有些许,德鲁伊惊人的生命力正在此刻发挥着作用。 “怎么说?需要我给对方最后一枪吗?”理查德摸了摸自己腰部的武器,似乎在征询风比特的意见。也许,上级不喜欢弄脏自己的双手,所以最终的扳机都是由手下执行的。 “不,这次你猜错了。我是故意的,留下这个小姑娘的生命吧。她可是德鲁伊,她在未来会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找到落座位置的风比特已经不想继续考虑其他的事情了,他得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与布雷达取得联系了吗?他会在哪里跟我们汇合?” “在圣域某一处非常奇怪的角落,以前那里会生成许多茂盛且高大的植物,只是后来全都枯萎了。按照精灵族对它的称呼,他们把那个地方称之为摇篮!” “行吧,那把你的枪暂时交给我一下!” 肃穆的杀气在理查德掌舵的身后放出,但理查德没有办法违背当下的指令。 就跟他前面所说的那样,放弃那些可能获救的可能,那么对方才有可能给与你存活下来的机会的。 想到这里,他单手的掏出了枪套内的武器,没有回头的递给了风比特。 “害怕了是吧。想到家中还有自己的妻子与孩子,所以就算执行了我的指令,但是心跳的频率正在因为情绪地波动而开始急速地攀升!” 理查德没有反应,他继续履行着自己在本次行动中所需要的职责,那就是配合两名高级科长的一切行动。 “撇开人格的因素,自然界中所有的生物无时无刻都存在着被猎杀的可能。他们忠于本能,遇到可以狩猎的对象,就会没有犹豫的扑死对方。” 枪膛抵住了理查德的腰身,然后继续往他的脊椎位置贴近。 细密的汗珠在理查德的脸上悄然地集合,但他任然不敢做声! “可人是比动物更加高等的生物,就算脑海里有着足够的猎杀本能,但意识还是能够有效地克制自身的行动的。” 枪这次发出了上膛的声响,河道的前面是一个大转弯。 理查德的心率继续在攀升,他甚至有那么一种错觉。 脑海已经提前开始回忆起从他诞生到此刻一生的片段,那是只有将死之人才能目睹的现象。 下一秒,扣响的扳机发出了爆裂的枪声。 他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万幸的是身体并没有任何痛感。 他没有死,佩戴的武器也在随后回到了枪套的位置。 “你看起来对我刚才的行动有些紧张呀——我只是想发出一些信号好让对方能够快速找到伟大德鲁伊的踪迹罢了。要知道,你可是我们可以信赖的部下,我们怎么可能会对你有那样的想法呢!” 贴近的舌尖在扫过前唇后回收:“我准备小睡一会,等到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在叫醒我吧。” “是的,风比特大人。” 理查德送了一口气,此刻在他心里,这种伴君如伴虎的旅程只想快快结束。 —— 枪支爆鸣的声响很快就吸引到了四百米外戴向安以及尼伯龙根的注意力。 颤抖的天空之海似乎因为黎明巨兽的生命特征正在缓缓地往更高处移动,而此刻空气的稀薄程度同样也受到了高度的影响。 “在那里,枪声的位置是从那个地方传来的。” 戴向安率先在街道上快速地穿行,偶尔还会为了规避人群而绕道他人的房顶。 他们被布雷达狡猾地光之审判耽误了太久了。 原本以为回心转意的布雷达竟然在此刻使出了如此令人意想不到的招式,就连长期身为布雷达挚友的戴向安也没有识破他内心的棋局。 “米亚,米亚一定是陷入危险了——她在战斗方面的经历有所欠缺,虽然侥幸跟阿罗兰融为了一体,但想要在短时间内获得一些战斗方面的成果还是很难达成的。” 尼伯龙根露出了无比担忧的神色,回忆起布雷达的话语,他似乎对自己的伙伴有着相当大的信心。 “问题应该还有可以挽救的可能的——既然米亚跟阿罗兰融为一体了,那么对方就无法直接了当地威胁到米亚的生命,倘若危险真的发生了,三位一体的预言就会落空的。圣托里心不会允许自己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发生致命的错误的。” 这话倒也在理,两人的脚步越发的急促,距离枪鸣声传来的距离已近不会太远了。 清澈剔透的河面上时不时飘来上游的藻类,这里的夜空没有光亮。 只能单凭着波涣来确定米亚的位置了。 温度变得越来越低,扫过的视线没有发现任何特殊的状态,只有一具漂浮在水面的身体卡在了船只停靠的小渡口处。 回转的水流不断的打转,受到河水浸泡的缘故,女孩的身体到处都是苍白的褶皱。 “米亚——”戴向安认出了女孩的身份,示意尼伯龙根快快将她从危险地状态中抢救过来。 “呛水了——呼吸道也有被污渍堵塞的迹象,必须进行适量的人工呼吸!” 身为缉拿科科长,面对一些极端情况,他还是能够想到一些应对的措施。 但进行这样的营救工作显然不是戴向安能够胜任的,他把目光瞥向了平行区的市长大人。 对方似乎正处在非常抗拒的状态,但事实上,关于每个人的生命轨迹其实都是在一场巨大的演出中被悄无声息地掌控着。 市长大人不希望自己卷入米亚的人生。 但米亚愿意成为哥哥人生的一部分。 催发两者期盼的契机一直没有发生,直到此刻。 “没有什么比挚爱之人的命更为重要的了!”戴向安将头背了过去,“曾经我也应该错过一次,直到现在仍然无法获得救赎!” 温热的掌心按压在了米亚的胸口,鼓起的腮边贴近了圣洁的少女! 不管是德鲁伊,还是自己的妹妹,乃至是尼伯龙根未来的妻子,这里面任何一个身份,都值得他献出自己的力量。 营救还在进展着。 在朦胧的视线中,重新获得宇宙奥秘的米亚只是觉得头疼得厉害以及腹部结痂伤口的刺痛感以及用脸部正上方所低落的泪水。 强大的臂力在她还没有搞清楚此刻现状的过程中就将她牢牢地抱在了怀里! “哥哥——你怎么了?”米亚翕动了下嘴唇。 可她没有得到回应,只是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抱得越来越紧,甚至衍生出了幸福的喜悦。 /77/77229/29368051.html 第三百五十一幕:人性 速食料包丢弃在船身的垃圾桶里,别在渡口的观光游艇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理查德带着刚刚饱餐一顿的风比特往摇篮所在的位置走去。 无比壮硕的植物根须就连跨过它们都需要花费些许的气力。别着探灯的领路人则敏锐地察觉周围的境况。 “你看起来很紧张,就好像这里会出现什么妖魔鬼怪一样——”风比特把手放在后脑勺,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他的能力有些特殊,就算任何敌人从最近的位置猛然杀出,他也能够保证断尾能够让他避开刁钻到极致的攻击。 “圣殿是生命气息最浓厚的地方!因此,很多动物植物都非常喜欢这里的生存环境,而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孕育出来的生命会比正常的生命翻个五六倍不知!据传闻曾经有人在摇篮碰到过超过二十米的巨蛇!仅仅只是蠕动就能够在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理查德像是走在密室逃脱的线路上,随时保持着警惕! “你说的痕迹——会不会就是你此刻所踩在的位置呀!” 风比特的手指了指地面。 当探照的灯光转移到低面的瞬间,理查德才发现自己走在一条类似排水渠一样的蛇形痕迹中。 狩猎的气息充斥在森林的每一个角落,漂浮的骨兰花香气透露着一种不稳定的状态。 “风比特大人——您能不能贴得我近一些,不然我都没有勇气继续往里面走下去!” 显然被巨大痕迹吓到的理查德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 “不用怕的。这条路布雷达已经走过了!” 挺身而出的风比特指了指左手边的熟料袋,然后捡起后往理查德的身旁靠近! “这是漫画单行本的外包装,我记得昨天闲逛的时候,布雷达在书亭上用波导能量置换了该物件!你可以想象布雷达边看漫画边前行的模样,如果有什么危险的花,他一定已经帮我们扫荡了!” “可我明明没有告诉布雷达摇篮的具体位置呀——” 依然不放心的理查德连忙跟上风比特的脚步。 “你是没说,但你别忘了布雷达的手上佩戴了一枚戒指!德普昆尼尔,虽然是复制品,但是仍然能够发挥出巨大的功效,不仅仅能够驱使你所见过的天马时大人,我想震慑这里的飞禽猛兽应该也不成问题的吧。” 在风比特的劝解下,逐渐安定下来的理查德才重新回到了前方的位置。 枯叶堆叠的道路似乎完全没有人到访过这里的迹象,随着两人行走的距离越来越深入,原本繁茂的植物竟然在腹地的位置逐渐的衰败了,甚至连一丝翠绿色的叶片都无法捕捉得到。 视线的尽头不是枯枝败叶就是烂掉腐败的臭根须! “看来这里也是有点故事的地方呀——”风比特不由得感叹道。 “据说上一任德鲁伊的离奇死亡就跟摇篮所发生的一切有着密切的关系——长期封锁的摇篮为了洗青民众的顾虑才不得以再次开放,但失去了往日繁荣景象的大地再也没有愿意踏足的故人了!精灵族曾经试图凭借自己出色的栽种技术改变这里,但最后都失败了!” 听完这句话,风比特蹲下李摸了摸土地的成分,微微发黑的土地竟然跟他在拜葬岗所见到的药剂有些类似。 将抓起的土壤送到鼻尖,那股刺鼻的味道跟曾经执行过的人体实验也存在一些足以配得上的细节。 接着,一股独特的能量形态正在以外放的模式不断地向四周散开,带着骏马的咆哮声,有着足够压迫感的生命此刻正在更深处的位置活动着自己被囚禁的躯壳。 见状,风比特率先跑到了唯一露出小口的一座巨型土丘。 地面是空旷的,只有倒下的树身处坐着一个追着漫画的男人,而在他的身边是一只无比硕大的青色蟒蛇! 风比特猜测那可能就是乡民们曾经目睹过的奇异生物吧。 “你们的动作可真慢呀!”布雷达翻到了漫画的倒数第三页,如果对方在耽误点时间的话,那么最近发行的单行本都快被他追完了。 “这是?!”贴近的理查德指了指昏倒在布雷达背后的巨蛇! “你说它呀?我进来的时候,它似乎觉得我侵犯了它的领地了,随后对着我露出了血盆大口,我一时没有忍住就用圣光之耀照射了它一下,现在它的外皮似乎有点熟透了,一时半会应该醒不过来。不过他的生命力挺强大的,不仅仅是他,这里依然存活的生命似乎都带有这样的特征,此刻,我猜想它正在拼命的修复自己受损的细胞。” “不过话又说回来,天马时似乎按照我们所料想的一样,成功从那个德鲁伊女孩的领域中脱身了!” 风比特指了指靠在马背上沉思的天马时,随后接着说道,“有没有感觉到这里的味道有点熟悉——” “嗯。跟我培养皿的药剂非常的类似呀,风比特,你这家伙应该也是知道点什么的吧。但现在的问题是,让我们执行本次的任务不就完完全全地暴露赫尔墨斯克家族的野心了吗?我们成为了知晓这个破烂计划的核心成员了,他难道就不害怕我们倒戈吗?” “嗯——”风比特迟疑道,“算上理查德的话,我们才三个人!倒戈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的,没准布雷达你应该这样想,上级就是想让你知道,他们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只要你把本次的任何看做是一种让你看清局势的实地考察,其实也就说得通了。” “只是问题的关键是,他们成功了之后,我们到底会落到什么下场!世界还会需要我们三个人吗?” 布雷达发问道。 “不需要,赫尔墨斯克家族压根就不需要任何人,我们都是他们巨大齿轮中的关键一环而已,可话又说回来,就算让你看清真相了,你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这里的代号为摇篮,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被致畸污染所破坏的地方,药剂不仅仅在娜娜美的身上实验过,在世界树三骑士上面也奏效了,也许未来会使用在每一个赫尔墨斯克的走狗上面,但目前可以肯定的是,我们至少还是自由的,我们掌控了自我的身体!只是我们走在了一条助纣为孽的道路上!” “嗯,但漫画里面,反派最终都挺惨的。” “什么反派,获得了胜利谁还是反派,故事都是虚构的,我们现在所处在的局面,根本不是一个两个人所可以动摇的。圣托里心为这一刻付出了几百年的努力,就算你,或者我,或者戴向安都在此刻倒戈了,我猜测结局还是无法发生改变的。” 风比特坦言道。 “只是人是一种非常复杂的物种,现在,我突然对戴向安提出的赌注有点感兴趣了。不管是赫尔墨斯克获得最终的胜利,还是赌注赢得了改变未来的可能,结局怎么样,我都不是很在乎,我已经失去了我所珍视的一切的,但在本心上面,我突然有那么一股强烈的意志,你也会是这样的风比特,大家都会想看到以弱胜强的局面的。反正在这里摸鱼尤尼也不会知道的,那么我们就给世界树再多一点时间吧!” “果然,你那时候是故意放走世界树分身的对啊,圣光之耀其实可以直接抹杀它那脆弱的身板的!” 风比特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嗯!” ———— “只是问题的关键是,他们成功了之后,我们到底会落到什么下场!世界还会需要我们三个人吗?” 布雷达发问道。 “不需要,赫尔墨斯克家族压根就不需要任何人,我们都是他们巨大齿轮中的关键一环而已,可话又说回来,就算让你看清真相了,你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这里的代号为摇篮,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被致畸污染所破坏的地方,药剂不仅仅在娜娜美的身上实验过,在世界树三骑士上面也奏效了,也许未来会使用在每一个赫尔墨斯克的走狗上面,但目前可以肯定的是,我们至少还是自由的,我们掌控了自我的身体!只是我们走在了一条助纣为孽的道路上!” “嗯,但漫画里面,反派最终都挺惨的。” “什么反派,获得了胜利谁还是反派,故事都是虚构的,我们现在所处在的局面,根本不是一个两个人所可以动摇的。圣托里心为这一刻付出了几百年的努力,就算你,或者我,或者戴向安都在此刻倒戈了,我猜测结局还是无法发生改变的。” 风比特坦言道。 “只是人是一种非常复杂的物种,现在,我突然对戴向安提出的赌注有点感兴趣了。不管是赫尔墨斯克获得最终的胜利,还是赌注赢得了改变未来的可能,结局怎么样,我都不是很在乎,我已经失去了我所珍视的一切的,但在本心上面,我突然有那么一股强烈的意志,你也会是这样的风比特,大家都会想看到以弱胜强的局面的。反正在这里摸鱼尤尼也不会知道的,那么我们就给世界树再多一点时间吧!” /77/77229/29368052.html 第三百五十二幕:拼图 波段凌和平时的状态有些不一样了,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独自一个人待着。 蜷缩的身体蹲伏在城墙的内部,她不想在关注战场内部的决斗了,她想逃,像夏日里落单的黄蜂,漫无目的地飞过潮湿的沙地,直到欣赏到全新盛开的花朵。 —— 连绵的冰山将整个前庭彻底地冻结,抵消的气息逼迫着提图斯的身体持续地移动着。 接连暴起的冰刺连续地戳插在提图斯落脚的位置。 等到他再次跳跃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整个能力的范围大得惊人。 “看来你还有第二种能力呀,真是令人感到以外——” 强烈的重力波施加在堆叠的冰之森林,从而限制了变化型的能力进一步延伸。 “不管是迫近的速度,还是限制方面的作用,我得肯定,你确实都做到了顶尖强者所能做到的一切。不过,这还是不够的——” 提图斯对着对手宣判自己的结论。 施加的重力在顷刻间化解了整个前庭的冰晶山脉。 哗啦啦碎裂的冰末重新落到了地面上,掀起的水汽才在烈日的作用下一点一点地蒸发。 连续使用这种大范围的招式,楼辙不可能处在轻松地状态的,等到能力解开的那一刻,他甚至只能用双手勉强地支撑着膝盖。 “发现了没有,虽然我在跟你交手的过程中仅仅只是躲避都相当的吃力,但我所使用的招式其实范围都不会太大。” 提图斯往楼辙的位置靠近,他的作战策略已经发生了转变了。 不再是躲避,而是正面的对决,在敌人输出过一轮之后,就是他奏响反击的号角了。 “战斗并不是华丽招式的比拼,如果把我换做是你的话,我不会使用这种冰封千里的招式。这太蠢了!我只会在每次贴近的过程中通过冰的能力来回地给对手带来麻烦。当然,我也知道你之所以采取这种行动的理由,大范围的招式在应对一些基础不够扎实的敌人确实有着非常好的效果。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应对敌人的高爆发,但我是谁,我是将要成为波段凌丈夫的优胜者,配得上这份荣誉的人不是你这种招式能够轻易处理的——” 这话在楼辙听来就跟虎丘的爷爷一样,只会仗着自己的一点经历对着小孩子唠唠叨叨个不停。 他早就厌烦了,如果不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实力,他的竹刀会二话不说地砍在老爷子的脑门的。 但可惜的是,他完全不是这种人的对手。 他们确实有本事,所以才能在一遍战斗的时候一遍絮叨个不停。 “是吗?我平生对这种说教最讨厌了。我一直都是这么特立独行的孩子。厌倦了说教,没有父母的陪伴,享受孤独,承受着珍视之物失去的苦难——嗯,这么糟糕,这么致命,但我从来就没有想要改过——今天你就是天王老子,你在这么给我教育,我也是不会听的。况且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哈,人类似乎总是会这样!他们无法延续上一辈的智慧,因此每一次教训都必须用自己的生命来经历一回。那么这一回,你的经历就由我代替你的长辈来帮你完成了。” 低沉的腰身蓄满了力量,下一秒爆射而出的身影快速地在前庭的石板上拉出残影。 贴近的肘部在对冲的过程中,发生着身位的偏移,微微改变的重力立刻在提图斯的作用下影响着楼辙身体进一步做出反应。 “这是第一拳教训!” 急速贴近的下重拳快到楼辙几乎都无法达成闪避。 “好快——这个家伙不是在开玩笑的!” 意识到危险的楼辙连忙后退! “又或许其实刚刚只是一次佯攻呢!” 抬起的手臂瞬间发射中起初的重力幽灵波,无比贴近的距离使得楼辙只能再次发动自己刚刚获得的新能力。 “寒霜之棱镜!” 从指尖溢出的能量在变化型能力的作用下立刻汇聚成了一道光洁的墙面,足够高的密度完全具备当下提图斯招式的实力! “其实重力幽灵波并非一定要在直线行移动的,只需要在发射的过程中适当地加入一些操作系的旋转速率,那么它就会这样——” 原本直线移动的能量波在螺旋的过程中绕开了楼辙的防御! 与此同时,获得了重力削弱作用的提图斯再次借助重力波的掩护跟进到了楼辙的身前,贴近的拳头覆盖着浓密的黑色波导,那暗沉的颜色中注入足以撼动规则的强力一击。 “有没有想过冰封千里也是我的一次佯攻呢?” 当空一划的冰刃对准了提图斯的眉心。 “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靠近他了,怎么速度突然满了下来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攻守转换的过程,身体陷入前倾的提图斯显然已经到了无法闪避的地步了。 他被骗了,而且是完全骗过了。 不然此刻也不会陷入如此糟糕的境地,本想给年轻一辈上上一课的老油条,现在真的就是实打实的反面教材了! “嗖——哐——” 从前倾中释放的重力波强行压迫到自己的身体上,这才勉强地躲过了人类少年的空切。 冰刃再次从楼辙的掌心消散,相对的掌心在下一秒凝结出全新形态的水分子结构。 “原来如此——将水分压缩成这样紧凑的密度,看来只要我轻轻触碰就会爆炸对吧!” 拉开距离后的提图斯同样注意到自己踩踏过的水面了。 它们的形态同样也发生了改变,无比粘稠的分子结构在他移动地过程中施加了限制,更令人感到惊讶的是,这样的限制竟然跟重力改变的方式非常的类似,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看来这些黏糊糊的水面都是你所采取过的小招式呀?在大招式中穿插了小招式,然后利用大招式失败的情形来麻痹了敌人的判断,再通过小技能的输出来左右战局!确实是你所独有的风格,我为我刚才鲁莽的言论感到抱歉。” “反击的人不是你,是我才对!” 再次从地面延伸的冰层快速地贴近提图斯所站立的位置,这次的速度跟快了! 提图斯采用蛇形移动地方式来拉长战线的长度。 见状,从另一次追进的冰层以更加刁钻的形式持续的逼近,宛如巨大冰蛇的攻势一同扑向提图斯。 他不得不选择跳入空中,抬起的巨兽再次发起猎杀的猛攻。 极冰的寒气在整个前庭绽放,接连翻滚的提图斯依靠着自己对危险的敏锐嗅觉持续地创造着不可能! “那这样呢?” 再次被躲开的冰蛇在楼辙地操纵中突然引爆了! “冰爆术!” 强大的冲击波带着碎裂的冰晶一同在天幕中绽放,被强行炸飞的提图斯只能开起全面的波甲用来抵挡对方的高压式进攻! “相当难缠呢!这小子!” 他的身体还在空中翻转,但更加急促地进攻并没有停下来。 飞沫的水分子再次改变成了粘稠的形态,并全部吸附在了提图斯身体的表面。 下一秒,展开的极域之境配合上楼辙最为出色的速度,仅仅只是在一瞬间就来到了提图斯尚未坠落的位置。 “能够在天空移动的能力本身就在战斗中占尽了一半的先机!” 猛烈的拳风第一次命中提图斯的胸膛,延展的冰从触碰的位置开始冻结到了敌人的身上。 挥起的上勾拳将提图斯的原本游刃有余的状态给打破了。 连续地快拳雨点般地落在他那波甲尽数碎裂的身上,伴随着最后一击合掌的扣压,于空中急坠的提图斯消散在一层落地后掀起的烟尘中。 —— “提图斯王子殿下?”法伊达从未看到提图斯被所谓的人类逼到这样的地步,“不,就算排除人类,全息世界能够把提图斯王子压制的人也几乎不存在的。只是现在这样荒谬的事情居然发生了。我必须——必须在此刻做点什么!” “不需要,就待在这里别动法伊达——”于阴影角落浮现的男人再次对她发起了忠告,“王权是不可能被普通的人类所击碎的。你要相信这一点,就在这里带着别动,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提图斯就可以的,最后,记得把我的话也转告阿芙丝!这是命令,不是建议——” “命令?”法伊达对着远去的身影再次确认道。 “是的,命令,提图斯殿下也有他必须通过的考验!” “考验?不可能的——这明明就是不应该发生的战斗!是因为那个女孩吗?提图斯王子想要守护那个女孩,但这个人类想要带走的也是那个女孩,如果想要保护好那个女孩,那么跟名为波段凌的姑娘扯上联系的话,就必须应对可能会营救她的人类。这是一条宿命的锁链是吧。圣托里心、人类、全息化女孩、赫尔墨斯克王子,在此刻拼凑成了完整的图案,而这图案的达成似乎不允许任何外界人进行涉及的。” 法伊达的内心突然恐惧了起来。 —— 战斗还在继续,楼辙不会给对手喘息的机会了。 一头钻入浓烟的他握紧手中的冰刃再次突入到提图斯落下的位置。 “什么?” 劈下的冰刃似乎被什么物件所夹住了,试图拜托控制的他发出了更加强大的气力,但却无法取得成效。 下一秒,风衣尽碎的题图提露出了黑色肋骨的上半身,瞳孔已经完全消失了,惨白的眼球下,是狰狞的面孔,猛虎一样的纹路出现在他的脸部位置,就连气息也翻了好几倍不止! “如果你太弱的话,我会很头疼的!” 夹住的双指在一瞬间折断了楼辙的冰刃。 /77/77229/29368053.html 第三百五十三幕:激活 波段凌和平时的状态有些不一样了,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独自一个人待着。 蜷缩的身体蹲伏在城墙的内部,她不想在关注战场内部的决斗了,她想逃,像夏日里落单的黄蜂,漫无目的地飞过潮湿的沙地,直到欣赏到全新盛开的花朵。 —— 连绵的冰山将整个前庭彻底地冻结,抵消的气息逼迫着提图斯的身体持续地移动着。 接连暴起的冰刺连续地戳插在提图斯落脚的位置。 等到他再次跳跃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整个能力的范围大得惊人。 “看来你还有第二种能力呀,真是令人感到以外——” 强烈的重力波施加在堆叠的冰之森林,从而限制了变化型的能力进一步延伸。 “不管是迫近的速度,还是限制方面的作用,我得肯定,你确实都做到了顶尖强者所能做到的一切。不过,这还是不够的——” 提图斯对着对手宣判自己的结论。 施加的重力在顷刻间化解了整个前庭的冰晶山脉。 哗啦啦碎裂的冰末重新落到了地面上,掀起的水汽才在烈日的作用下一点一点地蒸发。 连续使用这种大范围的招式,楼辙不可能处在轻松地状态的,等到能力解开的那一刻,他甚至只能用双手勉强地支撑着膝盖。 “发现了没有,虽然我在跟你交手的过程中仅仅只是躲避都相当的吃力,但我所使用的招式其实范围都不会太大。” 提图斯往楼辙的位置靠近,他的作战策略已经发生了转变了。 不再是躲避,而是正面的对决,在敌人输出过一轮之后,就是他奏响反击的号角了。 “战斗并不是华丽招式的比拼,如果把我换做是你的话,我不会使用这种冰封千里的招式。这太蠢了!我只会在每次贴近的过程中通过冰的能力来回地给对手带来麻烦。当然,我也知道你之所以采取这种行动的理由,大范围的招式在应对一些基础不够扎实的敌人确实有着非常好的效果。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应对敌人的高爆发,但我是谁,我是将要成为波段凌丈夫的优胜者,配得上这份荣誉的人不是你这种招式能够轻易处理的——” 这话在楼辙听来就跟虎丘的爷爷一样,只会仗着自己的一点经历对着小孩子唠唠叨叨个不停。 他早就厌烦了,如果不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实力,他的竹刀会二话不说地砍在老爷子的脑门的。 但可惜的是,他完全不是这种人的对手。 他们确实有本事,所以才能在一遍战斗的时候一遍絮叨个不停。 “是吗?我平生对这种说教最讨厌了。我一直都是这么特立独行的孩子。厌倦了说教,没有父母的陪伴,享受孤独,承受着珍视之物失去的苦难——嗯,这么糟糕,这么致命,但我从来就没有想要改过——今天你就是天王老子,你在这么给我教育,我也是不会听的。况且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哈,人类似乎总是会这样!他们无法延续上一辈的智慧,因此每一次教训都必须用自己的生命来经历一回。那么这一回,你的经历就由我代替你的长辈来帮你完成了。” 低沉的腰身蓄满了力量,下一秒爆射而出的身影快速地在前庭的石板上拉出残影。 贴近的肘部在对冲的过程中,发生着身位的偏移,微微改变的重力立刻在提图斯的作用下影响着楼辙身体进一步做出反应。 “这是第一拳教训!” 急速贴近的下重拳快到楼辙几乎都无法达成闪避。 “好快——这个家伙不是在开玩笑的!” 意识到危险的楼辙连忙后退! “又或许其实刚刚只是一次佯攻呢!” 抬起的手臂瞬间发射中起初的重力幽灵波,无比贴近的距离使得楼辙只能再次发动自己刚刚获得的新能力。 “寒霜之棱镜!” 从指尖溢出的能量在变化型能力的作用下立刻汇聚成了一道光洁的墙面,足够高的密度完全具备当下提图斯招式的实力! “其实重力幽灵波并非一定要在直线行移动的,只需要在发射的过程中适当地加入一些操作系的旋转速率,那么它就会这样——” 原本直线移动的能量波在螺旋的过程中绕开了楼辙的防御! 与此同时,获得了重力削弱作用的提图斯再次借助重力波的掩护跟进到了楼辙的身前,贴近的拳头覆盖着浓密的黑色波导,那暗沉的颜色中注入足以撼动规则的强力一击。 “有没有想过冰封千里也是我的一次佯攻呢?” 当空一划的冰刃对准了提图斯的眉心。 “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靠近他了,怎么速度突然满了下来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攻守转换的过程,身体陷入前倾的提图斯显然已经到了无法闪避的地步了。 他被骗了,而且是完全骗过了。 不然此刻也不会陷入如此糟糕的境地,本想给年轻一辈上上一课的老油条,现在真的就是实打实的反面教材了! “嗖——哐——” 从前倾中释放的重力波强行压迫到自己的身体上,这才勉强地躲过了人类少年的空切。 冰刃再次从楼辙的掌心消散,相对的掌心在下一秒凝结出全新形态的水分子结构。 “原来如此——将水分压缩成这样紧凑的密度,看来只要我轻轻触碰就会爆炸对吧!” 拉开距离后的提图斯同样注意到自己踩踏过的水面了。 它们的形态同样也发生了改变,无比粘稠的分子结构在他移动地过程中施加了限制,更令人感到惊讶的是,这样的限制竟然跟重力改变的方式非常的类似,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看来这些黏糊糊的水面都是你所采取过的小招式呀?在大招式中穿插了小招式,然后利用大招式失败的情形来麻痹了敌人的判断,再通过小技能的输出来左右战局!确实是你所独有的风格,我为我刚才鲁莽的言论感到抱歉。” “反击的人不是你,是我才对!” 再次从地面延伸的冰层快速地贴近提图斯所站立的位置,这次的速度跟快了! 提图斯采用蛇形移动地方式来拉长战线的长度。 见状,从另一次追进的冰层以更加刁钻的形式持续的逼近,宛如巨大冰蛇的攻势一同扑向提图斯。 他不得不选择跳入空中,抬起的巨兽再次发起猎杀的猛攻。 极冰的寒气在整个前庭绽放,接连翻滚的提图斯依靠着自己对危险的敏锐嗅觉持续地创造着不可能! “那这样呢?” 再次被躲开的冰蛇在楼辙地操纵中突然引爆了! “冰爆术!” 强大的冲击波带着碎裂的冰晶一同在天幕中绽放,被强行炸飞的提图斯只能开起全面的波甲用来抵挡对方的高压式进攻! “相当难缠呢!这小子!” 他的身体还在空中翻转,但更加急促地进攻并没有停下来。 飞沫的水分子再次改变成了粘稠的形态,并全部吸附在了提图斯身体的表面。 下一秒,展开的极域之境配合上楼辙最为出色的速度,仅仅只是在一瞬间就来到了提图斯尚未坠落的位置。 “能够在天空移动的能力本身就在战斗中占尽了一半的先机!” 猛烈的拳风第一次命中提图斯的胸膛,延展的冰从触碰的位置开始冻结到了敌人的身上。 挥起的上勾拳将提图斯的原本游刃有余的状态给打破了。 连续地快拳雨点般地落在他那波甲尽数碎裂的身上,伴随着最后一击合掌的扣压,于空中急坠的提图斯消散在一层落地后掀起的烟尘中。 —— “提图斯王子殿下?”法伊达从未看到提图斯被所谓的人类逼到这样的地步,“不,就算排除人类,全息世界能够把提图斯王子压制的人也几乎不存在的。只是现在这样荒谬的事情居然发生了。我必须——必须在此刻做点什么!” “不需要,就待在这里别动法伊达——”于阴影角落浮现的男人再次对她发起了忠告,“王权是不可能被普通的人类所击碎的。你要相信这一点,就在这里带着别动,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提图斯就可以的,最后,记得把我的话也转告阿芙丝!这是命令,不是建议——” “命令?”法伊达对着远去的身影再次确认道。 “是的,命令,提图斯殿下也有他必须通过的考验!” “考验?不可能的——这明明就是不应该发生的战斗!是因为那个女孩吗?提图斯王子想要守护那个女孩,但这个人类想要带走的也是那个女孩,如果想要保护好那个女孩,那么跟名为波段凌的姑娘扯上联系的话,就必须应对可能会营救她的人类。这是一条宿命的锁链是吧。圣托里心、人类、全息化女孩、赫尔墨斯克王子,在此刻拼凑成了完整的图案,而这图案的达成似乎不允许任何外界人进行涉及的。” 法伊达的内心突然恐惧了起来。 /77/77229/29368054.html 第三百五十四幕:重力模式 波段凌和平时的状态有些不一样了,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独自一个人待着。 蜷缩的身体蹲伏在城墙的内部,她不想在关注战场内部的决斗了,她想逃,像夏日里落单的黄蜂,漫无目的地飞过潮湿的沙地,直到欣赏到全新盛开的花朵。 —— 连绵的冰山将整个前庭彻底地冻结,抵消的气息逼迫着提图斯的身体持续地移动着。 接连暴起的冰刺连续地戳插在提图斯落脚的位置。 等到他再次跳跃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整个能力的范围大得惊人。 “看来你还有第二种能力呀,真是令人感到以外——” 强烈的重力波施加在堆叠的冰之森林,从而限制了变化型的能力进一步延伸。 “不管是迫近的速度,还是限制方面的作用,我得肯定,你确实都做到了顶尖强者所能做到的一切。不过,这还是不够的——” 提图斯对着对手宣判自己的结论。 施加的重力在顷刻间化解了整个前庭的冰晶山脉。 哗啦啦碎裂的冰末重新落到了地面上,掀起的水汽才在烈日的作用下一点一点地蒸发。 连续使用这种大范围的招式,楼辙不可能处在轻松地状态的,等到能力解开的那一刻,他甚至只能用双手勉强地支撑着膝盖。 “发现了没有,虽然我在跟你交手的过程中仅仅只是躲避都相当的吃力,但我所使用的招式其实范围都不会太大。” 提图斯往楼辙的位置靠近,他的作战策略已经发生了转变了。 不再是躲避,而是正面的对决,在敌人输出过一轮之后,就是他奏响反击的号角了。 “战斗并不是华丽招式的比拼,如果把我换做是你的话,我不会使用这种冰封千里的招式。这太蠢了!我只会在每次贴近的过程中通过冰的能力来回地给对手带来麻烦。当然,我也知道你之所以采取这种行动的理由,大范围的招式在应对一些基础不够扎实的敌人确实有着非常好的效果。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应对敌人的高爆发,但我是谁,我是将要成为波段凌丈夫的优胜者,配得上这份荣誉的人不是你这种招式能够轻易处理的——” 这话在楼辙听来就跟虎丘的爷爷一样,只会仗着自己的一点经历对着小孩子唠唠叨叨个不停。 他早就厌烦了,如果不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实力,他的竹刀会二话不说地砍在老爷子的脑门的。 但可惜的是,他完全不是这种人的对手。 他们确实有本事,所以才能在一遍战斗的时候一遍絮叨个不停。 “是吗?我平生对这种说教最讨厌了。我一直都是这么特立独行的孩子。厌倦了说教,没有父母的陪伴,享受孤独,承受着珍视之物失去的苦难——嗯,这么糟糕,这么致命,但我从来就没有想要改过——今天你就是天王老子,你在这么给我教育,我也是不会听的。况且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哈,人类似乎总是会这样!他们无法延续上一辈的智慧,因此每一次教训都必须用自己的生命来经历一回。那么这一回,你的经历就由我代替你的长辈来帮你完成了。” 低沉的腰身蓄满了力量,下一秒爆射而出的身影快速地在前庭的石板上拉出残影。 贴近的肘部在对冲的过程中,发生着身位的偏移,微微改变的重力立刻在提图斯的作用下影响着楼辙身体进一步做出反应。 “这是第一拳教训!” 急速贴近的下重拳快到楼辙几乎都无法达成闪避。 “好快——这个家伙不是在开玩笑的!” 意识到危险的楼辙连忙后退! “又或许其实刚刚只是一次佯攻呢!” 抬起的手臂瞬间发射中起初的重力幽灵波,无比贴近的距离使得楼辙只能再次发动自己刚刚获得的新能力。 “寒霜之棱镜!” 从指尖溢出的能量在变化型能力的作用下立刻汇聚成了一道光洁的墙面,足够高的密度完全具备当下提图斯招式的实力! “其实重力幽灵波并非一定要在直线行移动的,只需要在发射的过程中适当地加入一些操作系的旋转速率,那么它就会这样——” 原本直线移动的能量波在螺旋的过程中绕开了楼辙的防御! 与此同时,获得了重力削弱作用的提图斯再次借助重力波的掩护跟进到了楼辙的身前,贴近的拳头覆盖着浓密的黑色波导,那暗沉的颜色中注入足以撼动规则的强力一击。 “有没有想过冰封千里也是我的一次佯攻呢?” 当空一划的冰刃对准了提图斯的眉心。 “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靠近他了,怎么速度突然满了下来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攻守转换的过程,身体陷入前倾的提图斯显然已经到了无法闪避的地步了。 他被骗了,而且是完全骗过了。 不然此刻也不会陷入如此糟糕的境地,本想给年轻一辈上上一课的老油条,现在真的就是实打实的反面教材了! “嗖——哐——” 从前倾中释放的重力波强行压迫到自己的身体上,这才勉强地躲过了人类少年的空切。 冰刃再次从楼辙的掌心消散,相对的掌心在下一秒凝结出全新形态的水分子结构。 “原来如此——将水分压缩成这样紧凑的密度,看来只要我轻轻触碰就会爆炸对吧!” 拉开距离后的提图斯同样注意到自己踩踏过的水面了。 它们的形态同样也发生了改变,无比粘稠的分子结构在他移动地过程中施加了限制,更令人感到惊讶的是,这样的限制竟然跟重力改变的方式非常的类似,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看来这些黏糊糊的水面都是你所采取过的小招式呀?在大招式中穿插了小招式,然后利用大招式失败的情形来麻痹了敌人的判断,再通过小技能的输出来左右战局!确实是你所独有的风格,我为我刚才鲁莽的言论感到抱歉。” “反击的人不是你,是我才对!” 再次从地面延伸的冰层快速地贴近提图斯所站立的位置,这次的速度跟快了! 提图斯采用蛇形移动地方式来拉长战线的长度。 见状,从另一次追进的冰层以更加刁钻的形式持续的逼近,宛如巨大冰蛇的攻势一同扑向提图斯。 他不得不选择跳入空中,抬起的巨兽再次发起猎杀的猛攻。 极冰的寒气在整个前庭绽放,接连翻滚的提图斯依靠着自己对危险的敏锐嗅觉持续地创造着不可能! “那这样呢?” 再次被躲开的冰蛇在楼辙地操纵中突然引爆了! “冰爆术!” 强大的冲击波带着碎裂的冰晶一同在天幕中绽放,被强行炸飞的提图斯只能开起全面的波甲用来抵挡对方的高压式进攻! “相当难缠呢!这小子!” 他的身体还在空中翻转,但更加急促地进攻并没有停下来。 飞沫的水分子再次改变成了粘稠的形态,并全部吸附在了提图斯身体的表面。 下一秒,展开的极域之境配合上楼辙最为出色的速度,仅仅只是在一瞬间就来到了提图斯尚未坠落的位置。 “能够在天空移动的能力本身就在战斗中占尽了一半的先机!” 猛烈的拳风第一次命中提图斯的胸膛,延展的冰从触碰的位置开始冻结到了敌人的身上。 挥起的上勾拳将提图斯的原本游刃有余的状态给打破了。 连续地快拳雨点般地落在他那波甲尽数碎裂的身上,伴随着最后一击合掌的扣压,于空中急坠的提图斯消散在一层落地后掀起的烟尘中。 —— “提图斯王子殿下?”法伊达从未看到提图斯被所谓的人类逼到这样的地步,“不,就算排除人类,全息世界能够把提图斯王子压制的人也几乎不存在的。只是现在这样荒谬的事情居然发生了。我必须——必须在此刻做点什么!” “不需要,就待在这里别动法伊达——”于阴影角落浮现的男人再次对她发起了忠告,“王权是不可能被普通的人类所击碎的。你要相信这一点,就在这里带着别动,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提图斯就可以的,最后,记得把我的话也转告阿芙丝!这是命令,不是建议——” “命令?”法伊达对着远去的身影再次确认道。 “是的,命令,提图斯殿下也有他必须通过的考验!” “考验?不可能的——这明明就是不应该发生的战斗!是因为那个女孩吗?提图斯王子想要守护那个女孩,但这个人类想要带走的也是那个女孩,如果想要保护好那个女孩,那么跟名为波段凌的姑娘扯上联系的话,就必须应对可能会营救她的人类。这是一条宿命的锁链是吧。圣托里心、人类、全息化女孩、赫尔墨斯克王子,在此刻拼凑成了完整的图案,而这图案的达成似乎不允许任何外界人进行涉及的。” 法伊达的内心突然恐惧了起来。 /77/77229/29368055.html 第三百五十五幕:优等人的感言 波段凌和平时的状态有些不一样了,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独自一个人待着。 蜷缩的身体蹲伏在城墙的内部,她不想在关注战场内部的决斗了,她想逃,像夏日里落单的黄蜂,漫无目的地飞过潮湿的沙地,直到欣赏到全新盛开的花朵。 —— 连绵的冰山将整个前庭彻底地冻结,抵消的气息逼迫着提图斯的身体持续地移动着。 接连暴起的冰刺连续地戳插在提图斯落脚的位置。 等到他再次跳跃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整个能力的范围大得惊人。 “看来你还有第二种能力呀,真是令人感到以外——” 强烈的重力波施加在堆叠的冰之森林,从而限制了变化型的能力进一步延伸。 “不管是迫近的速度,还是限制方面的作用,我得肯定,你确实都做到了顶尖强者所能做到的一切。不过,这还是不够的——” 提图斯对着对手宣判自己的结论。 施加的重力在顷刻间化解了整个前庭的冰晶山脉。 哗啦啦碎裂的冰末重新落到了地面上,掀起的水汽才在烈日的作用下一点一点地蒸发。 连续使用这种大范围的招式,楼辙不可能处在轻松地状态的,等到能力解开的那一刻,他甚至只能用双手勉强地支撑着膝盖。 “发现了没有,虽然我在跟你交手的过程中仅仅只是躲避都相当的吃力,但我所使用的招式其实范围都不会太大。” 提图斯往楼辙的位置靠近,他的作战策略已经发生了转变了。 不再是躲避,而是正面的对决,在敌人输出过一轮之后,就是他奏响反击的号角了。 “战斗并不是华丽招式的比拼,如果把我换做是你的话,我不会使用这种冰封千里的招式。这太蠢了!我只会在每次贴近的过程中通过冰的能力来回地给对手带来麻烦。当然,我也知道你之所以采取这种行动的理由,大范围的招式在应对一些基础不够扎实的敌人确实有着非常好的效果。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应对敌人的高爆发,但我是谁,我是将要成为波段凌丈夫的优胜者,配得上这份荣誉的人不是你这种招式能够轻易处理的——” 这话在楼辙听来就跟虎丘的爷爷一样,只会仗着自己的一点经历对着小孩子唠唠叨叨个不停。 他早就厌烦了,如果不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实力,他的竹刀会二话不说地砍在老爷子的脑门的。 但可惜的是,他完全不是这种人的对手。 他们确实有本事,所以才能在一遍战斗的时候一遍絮叨个不停。 “是吗?我平生对这种说教最讨厌了。我一直都是这么特立独行的孩子。厌倦了说教,没有父母的陪伴,享受孤独,承受着珍视之物失去的苦难——嗯,这么糟糕,这么致命,但我从来就没有想要改过——今天你就是天王老子,你在这么给我教育,我也是不会听的。况且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哈,人类似乎总是会这样!他们无法延续上一辈的智慧,因此每一次教训都必须用自己的生命来经历一回。那么这一回,你的经历就由我代替你的长辈来帮你完成了。” 低沉的腰身蓄满了力量,下一秒爆射而出的身影快速地在前庭的石板上拉出残影。 贴近的肘部在对冲的过程中,发生着身位的偏移,微微改变的重力立刻在提图斯的作用下影响着楼辙身体进一步做出反应。 “这是第一拳教训!” 急速贴近的下重拳快到楼辙几乎都无法达成闪避。 “好快——这个家伙不是在开玩笑的!” 意识到危险的楼辙连忙后退! “又或许其实刚刚只是一次佯攻呢!” 抬起的手臂瞬间发射中起初的重力幽灵波,无比贴近的距离使得楼辙只能再次发动自己刚刚获得的新能力。 “寒霜之棱镜!” 从指尖溢出的能量在变化型能力的作用下立刻汇聚成了一道光洁的墙面,足够高的密度完全具备当下提图斯招式的实力! “其实重力幽灵波并非一定要在直线行移动的,只需要在发射的过程中适当地加入一些操作系的旋转速率,那么它就会这样——” 原本直线移动的能量波在螺旋的过程中绕开了楼辙的防御! 与此同时,获得了重力削弱作用的提图斯再次借助重力波的掩护跟进到了楼辙的身前,贴近的拳头覆盖着浓密的黑色波导,那暗沉的颜色中注入足以撼动规则的强力一击。 “有没有想过冰封千里也是我的一次佯攻呢?” 当空一划的冰刃对准了提图斯的眉心。 “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靠近他了,怎么速度突然满了下来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攻守转换的过程,身体陷入前倾的提图斯显然已经到了无法闪避的地步了。 他被骗了,而且是完全骗过了。 不然此刻也不会陷入如此糟糕的境地,本想给年轻一辈上上一课的老油条,现在真的就是实打实的反面教材了! “嗖——哐——” 从前倾中释放的重力波强行压迫到自己的身体上,这才勉强地躲过了人类少年的空切。 冰刃再次从楼辙的掌心消散,相对的掌心在下一秒凝结出全新形态的水分子结构。 “原来如此——将水分压缩成这样紧凑的密度,看来只要我轻轻触碰就会爆炸对吧!” 拉开距离后的提图斯同样注意到自己踩踏过的水面了。 它们的形态同样也发生了改变,无比粘稠的分子结构在他移动地过程中施加了限制,更令人感到惊讶的是,这样的限制竟然跟重力改变的方式非常的类似,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看来这些黏糊糊的水面都是你所采取过的小招式呀?在大招式中穿插了小招式,然后利用大招式失败的情形来麻痹了敌人的判断,再通过小技能的输出来左右战局!确实是你所独有的风格,我为我刚才鲁莽的言论感到抱歉。” “反击的人不是你,是我才对!” 再次从地面延伸的冰层快速地贴近提图斯所站立的位置,这次的速度跟快了! 提图斯采用蛇形移动地方式来拉长战线的长度。 见状,从另一次追进的冰层以更加刁钻的形式持续的逼近,宛如巨大冰蛇的攻势一同扑向提图斯。 他不得不选择跳入空中,抬起的巨兽再次发起猎杀的猛攻。 极冰的寒气在整个前庭绽放,接连翻滚的提图斯依靠着自己对危险的敏锐嗅觉持续地创造着不可能! “那这样呢?” 再次被躲开的冰蛇在楼辙地操纵中突然引爆了! “冰爆术!” 强大的冲击波带着碎裂的冰晶一同在天幕中绽放,被强行炸飞的提图斯只能开起全面的波甲用来抵挡对方的高压式进攻! “相当难缠呢!这小子!” 他的身体还在空中翻转,但更加急促地进攻并没有停下来。 飞沫的水分子再次改变成了粘稠的形态,并全部吸附在了提图斯身体的表面。 下一秒,展开的极域之境配合上楼辙最为出色的速度,仅仅只是在一瞬间就来到了提图斯尚未坠落的位置。 “能够在天空移动的能力本身就在战斗中占尽了一半的先机!” 猛烈的拳风第一次命中提图斯的胸膛,延展的冰从触碰的位置开始冻结到了敌人的身上。 挥起的上勾拳将提图斯的原本游刃有余的状态给打破了。 连续地快拳雨点般地落在他那波甲尽数碎裂的身上,伴随着最后一击合掌的扣压,于空中急坠的提图斯消散在一层落地后掀起的烟尘中。 —— “提图斯王子殿下?”法伊达从未看到提图斯被所谓的人类逼到这样的地步,“不,就算排除人类,全息世界能够把提图斯王子压制的人也几乎不存在的。只是现在这样荒谬的事情居然发生了。我必须——必须在此刻做点什么!” “不需要,就待在这里别动法伊达——”于阴影角落浮现的男人再次对她发起了忠告,“王权是不可能被普通的人类所击碎的。你要相信这一点,就在这里带着别动,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提图斯就可以的,最后,记得把我的话也转告阿芙丝!这是命令,不是建议——” “命令?”法伊达对着远去的身影再次确认道。 “是的,命令,提图斯殿下也有他必须通过的考验!” “考验?不可能的——这明明就是不应该发生的战斗!是因为那个女孩吗?提图斯王子想要守护那个女孩,但这个人类想要带走的也是那个女孩,如果想要保护好那个女孩,那么跟名为波段凌的姑娘扯上联系的话,就必须应对可能会营救她的人类。这是一条宿命的锁链是吧。圣托里心、人类、全息化女孩、赫尔墨斯克王子,在此刻拼凑成了完整的图案,而这图案的达成似乎不允许任何外界人进行涉及的。” 法伊达的内心突然恐惧了起来。 /77/77229/29368056.html 第三百五十六幕:动摇 海拉雪之岭是坐落在奥丁区最西部的巨型山脉。 这里作为奥丁区最为顶尖的度假圣地,到处都可以看到拥有着华丽塔尖的银白色城堡。 整个街道上布满了各种高档奢侈品的商店,只要你拥有的波导能量足够多,那么一定可以给这座以此为生的城市带来活力。 提图斯带着波段凌来到了自己所租赁的临时住所。 那是一栋带着花园的别墅,从前庭抵达正面的路程就已经超过了三百米长,如果你想要快点进入贵公子为自己心爱的女孩定制的粉色仙堡,那么就对着天空打个响指吧。 园丁一定会在十秒之内以最为迅速的驾驭技术,驱使着观光小车出现在伟大的新主人面前。 “晚上好,尊贵的提图斯大人,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完成了所有需要完成的事项,如果您还有想到什么细节上的东西需要补充的,请务必告诉您的管家。”将自己的手掌放在了胸口,无比卑躬的姿态就仿佛是他管家人生的一张名片一样。 他们做这一行的,不看长相,不论技巧,最为基本的核心就是让被服务的人感到愉快。 这种愉快还不能有任何的突兀,虽说有些难度,但眼下的这位老手看来是做到了。 太阳几乎已经下山,最后一抹夕阳打在波段凌的脸上,她对所谓的特殊服务没什么兴趣,从大理石外墙外踮起脚尖,在凑近的过程中轻轻地嗅了嗅溜出墙外蔷薇的香气。 那种美艳不可方物的植物生命,看样子比那无比奢华的城堡更加吸引女孩的注意力。 “不应该的。”提图斯心里完全没有料想到这样的状态。但也因为女孩的特别,让他对未来所发生的一切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期待。 “所以,我们会暂时居住在这里吗?如果天黑了之后,我没能回去的话,那大人应该会很生气吧。” 大人——所谓的大人指的便是戴向安,在波段凌的潜意识之中,戴向安是一种可以管理自己的存在。 她的偏侧投息虽然已经被内存巷的高级工程师修复了,但是倘若要恢复到以往的认知水平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在离开的时候,工程师还对着在场的其他人嘱咐道:记忆这种无法实体化的东西,具有一定的延展特性。这种特性并非跟橡胶皮筋这种东西类似的性质,而是一种只属于记忆的特殊状态,用我们技术人员的话来表述的话,在一定的程度上,它们在脑海中可能破碎,但是只有遇到一个可以被重新激活的截点,那么恢复的可能性还是非常高的。” 那是工程师走之前留下的话语,听了之后,戴向安与提图斯却产生了截然不同的想法。 “没关系,这个礼拜会是个例外,我已经从你的临时监护人那里获得了你的外出批准了。你剩下需要考虑的东西就是,如何在这样的地方好好的放松放松自己的身体。” 碾压着草皮的观光车缓缓的前进着,晚风吹拂着波段凌的秀发。 那头发并非真实,但提图斯总能从中体悟到一种超越未婚妻的鲜活感。 她跟存在于温室的花朵不一样,她不娇贵,但却依然美艳。 “真好。如果每天都可以什么都不用担心就好了。”那无比忧伤的眼神只是说一句话就会让伟大的提图斯大人产生独特的怜悯之心。 他自认为在奥丁区存活的时间也不算短,期间认识的女孩也不算稀少,但这样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有没有存在那么一种可能,像波段凌这样的女孩在地面世界遍地都是,只是因为所谓的全息世界,才不知不觉地拔高了她存在的价值。 不远处,开掘的泳池上充斥着新换的水源,在最后一抹金光被山岗隐去的那一刻,池面闪烁的光影霎那间消失不见了。 凝结着冰霜的雪之岭漂浮着雾气,在这样壮丽的山脚上,提图斯开了一眼,随后接过管家递来的金色钥匙。 门在打开的那一刻,遍布绿植的小径一直延伸到了旋转楼梯的位置。 “哇塞,这就向花仙子专属的私人地毯一样。” “白蔷薇回廊,是城堡的拥有者为了欢迎贵公主以及提图斯大人专门准备的室内景观。” 波段凌的脸上写满了欢喜,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甩掉脚跟的长靴,踮起脚尖,在布满着香氛的室内迈出了优美的舞步。 舞步并非专业的,只是她表达自己心情的一种方式。 小的时候,她很希望自己能有更多的艺术才华的,但是对未知的渴望超越了对才华的渴求,她沉浸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甚至有时候还会思考,如何在建模的同时,通过编辑出来的动作帧来达成自己心里的幻想。 硕大的空间任由她恣意的表露内心的那一股神秘。 提图斯靠在雕刻的木门上,递给了管家一张大概含有五十年供应量的波导数据卡。 “做得很不错,你让我未来的妻子收获了喜悦,我必须得通过一些东西来肯定你。” “提图斯大人,这——” 还没等对方说完,那扫过的掌面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你可是一个聪明人。” “是。”他接过了王的赞赏,并识趣下退出了房间。 登上旋转楼梯疾步的波段凌还提起了身上的天鹅绒黑裙,在脚面踏地的声响中,来到了二层的位置对着还在门口的提图斯招了招手。 “嘿!快看,这里有好多房间呀,而且又宽广,人又少。” 那欢喜的语气逗得提图斯的嘴角微微一笑。 “怎么样,有挑到自己心仪的房间了吗?” 波段凌在长廊上回荡,通过反复的比对,以盼选出最适合自己的房间。 “随便都可以选吗?”她再三确认道。 “嗯,所有的房间都可以选。” “那你呢,你选好了吗?” “我还没有。”提图斯耸了耸肩,“身为绅士,我会选在离你所选房间最远的角落。” “为什么?只是隔壁的话,难道不行吗?”波段凌没能理解提图斯的绅士行为,她在内心深处认为,如果跟自己熟悉的人离得太远的话,那么一定会感到不安吧。 她常常会在入睡前感到不安,她不知道这是一直以来就存在的情况,还是突然发生的症状。 她对以前的记忆以及不太记得了。 只是依稀有股难以割舍的情愫游荡在心扉的隔间。 那种感觉太难描述了,就好像初日之下凝结的雨露,倘若真要遇到耀眼的光芒,顷刻间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走在最前方的楼梯处,她总是在想记忆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东西。 很复杂。只能这样说吧,被人生交织,不,准确地来说,应该是被人生读取后的记忆很复杂。 在定义个体存在痕迹的这件事上,记忆发挥的作用至关重要。 可波段凌根本没想定义所谓其他个体存在的痕迹,她只想自己过得好好的。 好好的生活,好好的放松,好好的体悟自己的生命,好好的被宠爱。 她按下了最顶部房间的开关,那铺了羊绒地毯的房间一瞬间亮堂了起来。 屋顶是半通透的,一边是寻常一般的墙面,另一边是透亮的玻璃天窗。 只要坐下来抬一下头,就可以看见天幕中飘闪不定的星空。 “好美呀,这辈子都想拥有一套这样的房间。” “是吗?你很喜欢这样的布置对吗?”提图斯试图获得跟波段凌一样的体验,他做到了松软的皮层沙发上,那种质感不说一流,也觉得是高档的水平,相比于星空,这种可以通过材质来判断的家具似乎更能发挥他的审美能力。 但他还是会看一看天空。 星星是很普通的东西,它每天都会出现,如果硬要让他说点什么,他只会在闲着无聊的时候,寻找一下可能存在的最闪耀的一颗。 “所以,你对我这么好是为了什么?” 波段凌低着头,她正在享有着自己本不该享有的一切。 如果不能搞清楚这些令她感到复杂的事情,那么抬头望着星空,也会渐渐失去那份无比稀罕的纯粹。 “为了什么?为了见证你的快乐。你总会知道的,很多男孩子他们将取悦自己心爱的女孩当作是人生毕生的追求。” “毕生的追求?是有点夸张,女孩要的东西也不会太多,一份安全感,一个家,一个有趣的伴侣,又或者是开心的体验。你做的一切超出了女孩想要的范畴。” “那不好吗?”提图斯不明白这样做不妥的地方在那里。 也许,老练的管家也会有失手的时候,对自己名为愉悦的服务,到了其他人身上的时候也会变得突兀。 当然,不仅仅只是管家这个职业,作为一名追求者,同样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经历人生的滑铁卢。 “挺好的。但我不知道怎么表达。内心似乎在跟我说,这一切很美好,但可能并非是最适合我的。我在心底告诉自己,我的世界已经变得更加完整了。 /77/77229/29368057.html 第三百五十七幕:枯败的身体 海拉雪之岭是坐落在奥丁区最西部的巨型山脉。 这里作为奥丁区最为顶尖的度假圣地,到处都可以看到拥有着华丽塔尖的银白色城堡。 整个街道上布满了各种高档奢侈品的商店,只要你拥有的波导能量足够多,那么一定可以给这座以此为生的城市带来活力。 提图斯带着波段凌来到了自己所租赁的临时住所。 那是一栋带着花园的别墅,从前庭抵达正面的路程就已经超过了三百米长,如果你想要快点进入贵公子为自己心爱的女孩定制的粉色仙堡,那么就对着天空打个响指吧。 园丁一定会在十秒之内以最为迅速的驾驭技术,驱使着观光小车出现在伟大的新主人面前。 “晚上好,尊贵的提图斯大人,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完成了所有需要完成的事项,如果您还有想到什么细节上的东西需要补充的,请务必告诉您的管家。”将自己的手掌放在了胸口,无比卑躬的姿态就仿佛是他管家人生的一张名片一样。 他们做这一行的,不看长相,不论技巧,最为基本的核心就是让被服务的人感到愉快。 这种愉快还不能有任何的突兀,虽说有些难度,但眼下的这位老手看来是做到了。 太阳几乎已经下山,最后一抹夕阳打在波段凌的脸上,她对所谓的特殊服务没什么兴趣,从大理石外墙外踮起脚尖,在凑近的过程中轻轻地嗅了嗅溜出墙外蔷薇的香气。 那种美艳不可方物的植物生命,看样子比那无比奢华的城堡更加吸引女孩的注意力。 “不应该的。”提图斯心里完全没有料想到这样的状态。但也因为女孩的特别,让他对未来所发生的一切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期待。 “所以,我们会暂时居住在这里吗?如果天黑了之后,我没能回去的话,那大人应该会很生气吧。” 大人——所谓的大人指的便是戴向安,在波段凌的潜意识之中,戴向安是一种可以管理自己的存在。 她的偏侧投息虽然已经被内存巷的高级工程师修复了,但是倘若要恢复到以往的认知水平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在离开的时候,工程师还对着在场的其他人嘱咐道:记忆这种无法实体化的东西,具有一定的延展特性。这种特性并非跟橡胶皮筋这种东西类似的性质,而是一种只属于记忆的特殊状态,用我们技术人员的话来表述的话,在一定的程度上,它们在脑海中可能破碎,但是只有遇到一个可以被重新激活的截点,那么恢复的可能性还是非常高的。” 那是工程师走之前留下的话语,听了之后,戴向安与提图斯却产生了截然不同的想法。 “没关系,这个礼拜会是个例外,我已经从你的临时监护人那里获得了你的外出批准了。你剩下需要考虑的东西就是,如何在这样的地方好好的放松放松自己的身体。” 碾压着草皮的观光车缓缓的前进着,晚风吹拂着波段凌的秀发。 那头发并非真实,但提图斯总能从中体悟到一种超越未婚妻的鲜活感。 她跟存在于温室的花朵不一样,她不娇贵,但却依然美艳。 “真好。如果每天都可以什么都不用担心就好了。”那无比忧伤的眼神只是说一句话就会让伟大的提图斯大人产生独特的怜悯之心。 他自认为在奥丁区存活的时间也不算短,期间认识的女孩也不算稀少,但这样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有没有存在那么一种可能,像波段凌这样的女孩在地面世界遍地都是,只是因为所谓的全息世界,才不知不觉地拔高了她存在的价值。 不远处,开掘的泳池上充斥着新换的水源,在最后一抹金光被山岗隐去的那一刻,池面闪烁的光影霎那间消失不见了。 凝结着冰霜的雪之岭漂浮着雾气,在这样壮丽的山脚上,提图斯开了一眼,随后接过管家递来的金色钥匙。 门在打开的那一刻,遍布绿植的小径一直延伸到了旋转楼梯的位置。 “哇塞,这就向花仙子专属的私人地毯一样。” “白蔷薇回廊,是城堡的拥有者为了欢迎贵公主以及提图斯大人专门准备的室内景观。” 波段凌的脸上写满了欢喜,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甩掉脚跟的长靴,踮起脚尖,在布满着香氛的室内迈出了优美的舞步。 舞步并非专业的,只是她表达自己心情的一种方式。 小的时候,她很希望自己能有更多的艺术才华的,但是对未知的渴望超越了对才华的渴求,她沉浸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甚至有时候还会思考,如何在建模的同时,通过编辑出来的动作帧来达成自己心里的幻想。 硕大的空间任由她恣意的表露内心的那一股神秘。 提图斯靠在雕刻的木门上,递给了管家一张大概含有五十年供应量的波导数据卡。 “做得很不错,你让我未来的妻子收获了喜悦,我必须得通过一些东西来肯定你。” “提图斯大人,这——” 还没等对方说完,那扫过的掌面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你可是一个聪明人。” “是。”他接过了王的赞赏,并识趣下退出了房间。 登上旋转楼梯疾步的波段凌还提起了身上的天鹅绒黑裙,在脚面踏地的声响中,来到了二层的位置对着还在门口的提图斯招了招手。 “嘿!快看,这里有好多房间呀,而且又宽广,人又少。” 那欢喜的语气逗得提图斯的嘴角微微一笑。 “怎么样,有挑到自己心仪的房间了吗?” 波段凌在长廊上回荡,通过反复的比对,以盼选出最适合自己的房间。 “随便都可以选吗?”她再三确认道。 “嗯,所有的房间都可以选。” “那你呢,你选好了吗?” “我还没有。”提图斯耸了耸肩,“身为绅士,我会选在离你所选房间最远的角落。” “为什么?只是隔壁的话,难道不行吗?”波段凌没能理解提图斯的绅士行为,她在内心深处认为,如果跟自己熟悉的人离得太远的话,那么一定会感到不安吧。 她常常会在入睡前感到不安,她不知道这是一直以来就存在的情况,还是突然发生的症状。 她对以前的记忆以及不太记得了。 只是依稀有股难以割舍的情愫游荡在心扉的隔间。 那种感觉太难描述了,就好像初日之下凝结的雨露,倘若真要遇到耀眼的光芒,顷刻间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走在最前方的楼梯处,她总是在想记忆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东西。 很复杂。只能这样说吧,被人生交织,不,准确地来说,应该是被人生读取后的记忆很复杂。 在定义个体存在痕迹的这件事上,记忆发挥的作用至关重要。 可波段凌根本没想定义所谓其他个体存在的痕迹,她只想自己过得好好的。 好好的生活,好好的放松,好好的体悟自己的生命,好好的被宠爱。 她按下了最顶部房间的开关,那铺了羊绒地毯的房间一瞬间亮堂了起来。 屋顶是半通透的,一边是寻常一般的墙面,另一边是透亮的玻璃天窗。 只要坐下来抬一下头,就可以看见天幕中飘闪不定的星空。 “好美呀,这辈子都想拥有一套这样的房间。” “是吗?你很喜欢这样的布置对吗?”提图斯试图获得跟波段凌一样的体验,他做到了松软的皮层沙发上,那种质感不说一流,也觉得是高档的水平,相比于星空,这种可以通过材质来判断的家具似乎更能发挥他的审美能力。 但他还是会看一看天空。 星星是很普通的东西,它每天都会出现,如果硬要让他说点什么,他只会在闲着无聊的时候,寻找一下可能存在的最闪耀的一颗。 “所以,你对我这么好是为了什么?” 波段凌低着头,她正在享有着自己本不该享有的一切。 如果不能搞清楚这些令她感到复杂的事情,那么抬头望着星空,也会渐渐失去那份无比稀罕的纯粹。 “为了什么?为了见证你的快乐。你总会知道的,很多男孩子他们将取悦自己心爱的女孩当作是人生毕生的追求。” “毕生的追求?是有点夸张,女孩要的东西也不会太多,一份安全感,一个家,一个有趣的伴侣,又或者是开心的体验。你做的一切超出了女孩想要的范畴。” “那不好吗?”提图斯不明白这样做不妥的地方在那里。 也许,老练的管家也会有失手的时候,对自己名为愉悦的服务,到了其他人身上的时候也会变得突兀。 当然,不仅仅只是管家这个职业,作为一名追求者,同样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经历人生的滑铁卢。 “挺好的。但我不知道怎么表达。内心似乎在跟我说,这一切很美好,但可能并非是最适合我的。我在心底告诉自己,我的世界已经变得更加完整了。 /77/77229/29368058.html 第三百五十八幕:恶龙的逆鳞 卵黄色灯光的映照下,地面浮现了一大一小的人影。 在听完楼辙的问题后,小波段凌解释道:“是能力的缘故。” 她没有张嘴,但是楼辙却可以非常清楚地听到她所想要表达的字句。 “又做到了吗?不借助任何感官上的途径,就可以将信息传递给我吗?”他听过类似关于心电感应的报导,现阶段的研究者普遍认为心电感应不是真实的现象,其各种解释都无法与唯物科学衔接,因此心电感应目前属于非常离谱的“玄学”领域。 但更加离谱的事,这种情况在自己的身边发生了。 “波段凌的能力——神经漫游者:借由将自己的意识投入到虚拟的网络空间,可以让创造的角色模型人格化,甚至具备在空间自由穿梭的能力。为了让角色更好的突破防火墙又或者是网络屏障,波段凌在角色设计时,还通过手绘的形式,创造了我目前所有动作的序列帧,这里面也包括了我的运动参数、不同形态的骨架、各种情况的旋转角度等等。她真的就是一个天才,如果你看过她工作的状态的话,你就会知道,她的想象力有多么的宏大。” 她用手指比出了一个六边形的框架。 “当然只是这样还是远远不够的,防火墙的种类非常多,各种形态的安全卫士会在发觉入侵的瞬间被程序激活。波段凌可不喜欢逃跑,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她特意为我设计了一套技能。那要设计什么样的技能才能在突破网络壁垒的时候,所向披靡呢?” 小波段凌伸出食指,指了指头顶。 “齐天大圣?”楼辙对着自己拍了一下脑门,“还真是,对于孩童时代的我们来说,齐天大圣真的就是强大的代名词。” “那既然已经确定了人选了。剩下的就是实际操作了。在学习rpg游戏设计知识的同时,她也在不断地丰富我的性能。通过在技能案件中添加方案编号,借助动画调整机制,添加布尔型变量,完成改变程序的逻辑流程。考虑的地方还有很多,其中包含技能的前摇、生效、后摇等多个阶段,要想让我在其他的网络领域也能正常运转的话,还要关注代码的适用性。” “这——” “你无法想象,她对这些东西的热情。灌入在其中的喜悦,就算我存在虚拟的框架都可以感受得到。像这样——“ 小波段凌猛然握紧了右拳,在赋予波导的瞬间,右拳的骨坐标便出现了魔法祭典里面的阵法纹路。在纹路中央,小波段凌的模样开始发生变化,直到变得跟楼辙的面貌完全一致。 “依靠particlesystem,我的第一项技能:七十二般变化,只需要两秒钟内就可完成,但如果被任何实质化的物体触碰到的话,就会再次恢复原样。打从一开始,这就是完了穿行网络空间所设定的技能。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完美无瑕了。使用过后还会进入dy(cd)阶段。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我为什么会说自己其实只是一个游戏模型了吧。” 酒香漂浮在每一寸空气之中,小波段凌就好像喝醉了一样,完全沉浸在自己过往的世界。 “你可不是游戏模型,你是波段凌可以将自我寄托的灵魂伙伴。” 她的眼睛瞪得硕大,脑海里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可能。 “她把自己的意识投放到你身上的时候,不就等于把自己的生命赋予你了吗?她喜欢你,她喜欢自己设计的角色,那就是她心里一直渴望获得的伙伴。更为重要的一点事,她非常非常地需要你。” 价值,徘徊在电子科技与本体之间的价值,让小波段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眼前的男孩,着实令人刮目相看。仅仅只是通过别人的口诉,他便可以瞬间捕捉到联系着自己与真实波段凌之间的纽带。 “但我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来到矮之国的。你不是应该重新回到波段凌的身体中吗?” 虽然事情逐渐有了眉目,但是最关键的一点却完全没有办法解释得通。 “7岁的时候,波段凌在获得了自己的未人经费后,只身一人前往了楼兰族的首都北循城。” “我的故乡?” “你的故乡?你是楼兰族吗?” 楼辙点了点头。 “不会吧,你不会就是当时的那个孩子吧?”小波段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个长相可太像那位令她着迷的楼镌大人了。 “你说清楚一点。” “所以你的名字——不对,那时候,你根本就还没有取好名字。” 楼辙这下可就有印象了。按照柳的说法,他的名字一直到父亲被老罗丁救治的时候,才有了眉目。 “也许,你的猜想是对的。” “哈哈哈,当时你的母亲还在太阳底下给你洗热水澡,波段凌还加入了其中,把你弄得一身泡沫。”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会在病房的时候,说什么小时候很喜欢的一件事长大就不喜欢了。原来,她那时候就已经认识我了。 人类这种生物,有个非常不好的地方,那就是随着时间的成长,会渐渐失去在婴儿时期的记忆。线索缺失的时间太久了,导致楼辙的记忆区链块完全回忆不起波段凌的样貌特征。 小波段凌接着说:“她以对网络的嗅觉发现了世界树的秘密,为了得到答案,借助当时科研部为其配备的波频测量仪,她来到了吐火罗神迹大教堂的钟楼,进行了她最为大胆的一次尝试。” 虽然是从小波段凌的口中复述的,但听起来依旧振奋人心。 “域——,不对,应该说是全息壁垒,具有高级的生命语言。当非生命物体从中间穿过的时候,它会在按照正常情况下执行所谓的真空间原则,这种原则就好像,这个东西就在那里,但是你看不见。当生命物体从中间穿过的时候,它会依靠温度进行节点判断,如果是鸟兽,那么依旧执行真空间法则,但是如果是体温在36摄氏度的生命体,它会直接使用高频热导将其顷刻间化为灰烬。” 这样的结论,放在十一年后也是完全一致的,但那时得出这样结论的人,竟然是一个7岁的女孩。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只能用生命才能准确的摸索到全息壁垒的边界了。这对追求未知的未人还说,是最令人失望的结果。为此,她决定亲自涉险,用携带的口袋电脑接入吐火罗神迹大教堂的网络的时候,她发现了另外一个隐藏的数据载体。这一点太关键了,她获取了载体的ip后,便暂时离开了北循城。” 气氛似乎变得凝重了起来。 “接下来,她在自己的房间,使用了波导能力神经漫游者。下一秒,就到了我上场的时候了。网络是由若干节点和连接这些节点的链路构成,表示诸多对象及其相互联系。我们顺着链路,在信号端穿梭,拥有拟态技能的我瞬间就穿过了全息壁垒的防御机制。它们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以这样的方式入侵到全息网络之中。不过,受到震撼最大的人,还得是波段凌。庞大的数据库载入的能量几乎是二十个核反应堆才能达到的水平,这还不算什么,更为重要的是,上传在广域网内的基因蓝图计划,让她陷入了沉思。接下来,事态急转之下,我们不知道因为什么暴露了,端口护卫士接踵而来,将我们团团包围,域开始收缩,我和波段凌拼尽了所有,才勉强逃生。就在准备脱离全息壁垒的时候,神经漫游者的能力失效了。” “失效了?怎么可能?波导一旦掌握了,就不可能会失效的。” “真的失效了,确确实实地失效了。我和7岁的波段凌都被困在了全息壁垒的网络空间。”小波段的神情变得严肃,经过了这么多年,她已经可以推断出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了,“能力失效的关键点在于,神经漫游者产生的意识需要即刻回到原本的肉体之中——” 楼辙的内心突然颤抖了起来。 “你是说,地面世界的波段凌在一瞬间就被全息世界的人逮捕了,而且很可能被强制进入了全息化,以至于游荡在壁垒当中7岁意识的波段凌无法回到原本使用这个能力的躯壳之中。” 令人震惊,太令人震惊了。 “不仅如此,波段凌的父母也在这一次事件中全部消失了。只剩下我最后与7岁意识的波段凌融为一体,在不断的逃窜中,得以脱身,收益于域,才有所所谓的肉身。” 7岁的波段凌蜷缩起了身子,原本灵动的眼眸变得黯淡。 她似乎被过往的一些事束缚,就算呆在冷冰冰的地窖也无法获得安心。 “其实,我隐约可以感受得到另一个波段凌的心情。在遇到你的大部分时候,她都非常的开心。”她握紧了拳头。 /77/77229/29368059.html 第三百五十九幕:beverage 卵黄色灯光的映照下,地面浮现了一大一小的人影。 在听完楼辙的问题后,小波段凌解释道:“是能力的缘故。” 她没有张嘴,但是楼辙却可以非常清楚地听到她所想要表达的字句。 “又做到了吗?不借助任何感官上的途径,就可以将信息传递给我吗?”他听过类似关于心电感应的报导,现阶段的研究者普遍认为心电感应不是真实的现象,其各种解释都无法与唯物科学衔接,因此心电感应目前属于非常离谱的“玄学”领域。 但更加离谱的事,这种情况在自己的身边发生了。 “波段凌的能力——神经漫游者:借由将自己的意识投入到虚拟的网络空间,可以让创造的角色模型人格化,甚至具备在空间自由穿梭的能力。为了让角色更好的突破防火墙又或者是网络屏障,波段凌在角色设计时,还通过手绘的形式,创造了我目前所有动作的序列帧,这里面也包括了我的运动参数、不同形态的骨架、各种情况的旋转角度等等。她真的就是一个天才,如果你看过她工作的状态的话,你就会知道,她的想象力有多么的宏大。” 她用手指比出了一个六边形的框架。 “当然只是这样还是远远不够的,防火墙的种类非常多,各种形态的安全卫士会在发觉入侵的瞬间被程序激活。波段凌可不喜欢逃跑,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她特意为我设计了一套技能。那要设计什么样的技能才能在突破网络壁垒的时候,所向披靡呢?” 小波段凌伸出食指,指了指头顶。 “齐天大圣?”楼辙对着自己拍了一下脑门,“还真是,对于孩童时代的我们来说,齐天大圣真的就是强大的代名词。” “那既然已经确定了人选了。剩下的就是实际操作了。在学习rpg游戏设计知识的同时,她也在不断地丰富我的性能。通过在技能案件中添加方案编号,借助动画调整机制,添加布尔型变量,完成改变程序的逻辑流程。考虑的地方还有很多,其中包含技能的前摇、生效、后摇等多个阶段,要想让我在其他的网络领域也能正常运转的话,还要关注代码的适用性。” “这——” “你无法想象,她对这些东西的热情。灌入在其中的喜悦,就算我存在虚拟的框架都可以感受得到。像这样——“ 小波段凌猛然握紧了右拳,在赋予波导的瞬间,右拳的骨坐标便出现了魔法祭典里面的阵法纹路。在纹路中央,小波段凌的模样开始发生变化,直到变得跟楼辙的面貌完全一致。 “依靠particlesystem,我的第一项技能:七十二般变化,只需要两秒钟内就可完成,但如果被任何实质化的物体触碰到的话,就会再次恢复原样。打从一开始,这就是完了穿行网络空间所设定的技能。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完美无瑕了。使用过后还会进入dy(cd)阶段。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我为什么会说自己其实只是一个游戏模型了吧。” 酒香漂浮在每一寸空气之中,小波段凌就好像喝醉了一样,完全沉浸在自己过往的世界。 “你可不是游戏模型,你是波段凌可以将自我寄托的灵魂伙伴。” 她的眼睛瞪得硕大,脑海里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可能。 “她把自己的意识投放到你身上的时候,不就等于把自己的生命赋予你了吗?她喜欢你,她喜欢自己设计的角色,那就是她心里一直渴望获得的伙伴。更为重要的一点事,她非常非常地需要你。” 价值,徘徊在电子科技与本体之间的价值,让小波段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眼前的男孩,着实令人刮目相看。仅仅只是通过别人的口诉,他便可以瞬间捕捉到联系着自己与真实波段凌之间的纽带。 “但我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来到矮之国的。你不是应该重新回到波段凌的身体中吗?” 虽然事情逐渐有了眉目,但是最关键的一点却完全没有办法解释得通。 “7岁的时候,波段凌在获得了自己的未人经费后,只身一人前往了楼兰族的首都北循城。” “我的故乡?” “你的故乡?你是楼兰族吗?” 楼辙点了点头。 “不会吧,你不会就是当时的那个孩子吧?”小波段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个长相可太像那位令她着迷的楼镌大人了。 “你说清楚一点。” “所以你的名字——不对,那时候,你根本就还没有取好名字。” 楼辙这下可就有印象了。按照柳的说法,他的名字一直到父亲被老罗丁救治的时候,才有了眉目。 “也许,你的猜想是对的。” “哈哈哈,当时你的母亲还在太阳底下给你洗热水澡,波段凌还加入了其中,把你弄得一身泡沫。”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会在病房的时候,说什么小时候很喜欢的一件事长大就不喜欢了。原来,她那时候就已经认识我了。 人类这种生物,有个非常不好的地方,那就是随着时间的成长,会渐渐失去在婴儿时期的记忆。线索缺失的时间太久了,导致楼辙的记忆区链块完全回忆不起波段凌的样貌特征。 小波段凌接着说:“她以对网络的嗅觉发现了世界树的秘密,为了得到答案,借助当时科研部为其配备的波频测量仪,她来到了吐火罗神迹大教堂的钟楼,进行了她最为大胆的一次尝试。” 虽然是从小波段凌的口中复述的,但听起来依旧振奋人心。 “域——,不对,应该说是全息壁垒,具有高级的生命语言。当非生命物体从中间穿过的时候,它会在按照正常情况下执行所谓的真空间原则,这种原则就好像,这个东西就在那里,但是你看不见。当生命物体从中间穿过的时候,它会依靠温度进行节点判断,如果是鸟兽,那么依旧执行真空间法则,但是如果是体温在36摄氏度的生命体,它会直接使用高频热导将其顷刻间化为灰烬。” 这样的结论,放在十一年后也是完全一致的,但那时得出这样结论的人,竟然是一个7岁的女孩。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只能用生命才能准确的摸索到全息壁垒的边界了。这对追求未知的未人还说,是最令人失望的结果。为此,她决定亲自涉险,用携带的口袋电脑接入吐火罗神迹大教堂的网络的时候,她发现了另外一个隐藏的数据载体。这一点太关键了,她获取了载体的ip后,便暂时离开了北循城。” 气氛似乎变得凝重了起来。 “接下来,她在自己的房间,使用了波导能力神经漫游者。下一秒,就到了我上场的时候了。网络是由若干节点和连接这些节点的链路构成,表示诸多对象及其相互联系。我们顺着链路,在信号端穿梭,拥有拟态技能的我瞬间就穿过了全息壁垒的防御机制。它们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以这样的方式入侵到全息网络之中。不过,受到震撼最大的人,还得是波段凌。庞大的数据库载入的能量几乎是二十个核反应堆才能达到的水平,这还不算什么,更为重要的是,上传在广域网内的基因蓝图计划,让她陷入了沉思。接下来,事态急转之下,我们不知道因为什么暴露了,端口护卫士接踵而来,将我们团团包围,域开始收缩,我和波段凌拼尽了所有,才勉强逃生。就在准备脱离全息壁垒的时候,神经漫游者的能力失效了。” “失效了?怎么可能?波导一旦掌握了,就不可能会失效的。” “真的失效了,确确实实地失效了。我和7岁的波段凌都被困在了全息壁垒的网络空间。”小波段的神情变得严肃,经过了这么多年,她已经可以推断出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了,“能力失效的关键点在于,神经漫游者产生的意识需要即刻回到原本的肉体之中——” 楼辙的内心突然颤抖了起来。 “你是说,地面世界的波段凌在一瞬间就被全息世界的人逮捕了,而且很可能被强制进入了全息化,以至于游荡在壁垒当中7岁意识的波段凌无法回到原本使用这个能力的躯壳之中。” 令人震惊,太令人震惊了。 “不仅如此,波段凌的父母也在这一次事件中全部消失了。只剩下我最后与7岁意识的波段凌融为一体,在不断的逃窜中,得以脱身,收益于域,才有所所谓的肉身。” 7岁的波段凌蜷缩起了身子,原本灵动的眼眸变得黯淡。 她似乎被过往的一些事束缚,就算呆在冷冰冰的地窖也无法获得安心。 “其实,我隐约可以感受得到另一个波段凌的心情。在遇到你的大部分时候,她都非常的开心。”她握紧了拳头。 /77/77229/29368060.html 第三百六十幕:贯穿 最后一次碰撞是在半空中,那时候的楼辙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以来所能达到了最巅峰的水准了,不论是肌肉力量、神经反应还是对波导的掌控水平,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随着对方的攻势提升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整个战场的声音甚至能够被他的听觉完全的捕获,不仅仅是周围的,还囊括了天上隔着上百米的高空还未降落的雨滴声,他的感觉从肉眼的极限演变到了视听的完美结合。 “还没有到达最终幕吗?” 再次疾驰而过的身影伴随着强劲的重力掌控已经到达让这个身体反复发颤的地步了,但勇者似乎永远也不会因为困难而停下自己前行的脚步。 他们继续绞杀着,撕斗着,无尽的暴怒以及阻挡着。 沉闷的爆响像发射入云层的炮弹,直到身形再次分离之后,才传到了旁观者的耳中。 提图斯以及楼辙,他们的脑袋有时候甚至已经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出招的,他们只是依靠着本能在维持着战斗。 直到此刻,分离开来的两人在雨幕中静静地站着,露出了对对方互相欣赏的颜色后,看向了彼此。 孤单以及隽永。 “如果我们换一个场合相遇的话,也许会是好得不像话的朋友。”浓重的水雾下是提图斯泛白的眼球。 “也许会吧。”但其实楼辙心里知道一切已经换不得了,世界对惨败的身躯是残酷的,他也明白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够多了。 经历过三次强行榨取的状态后,他早就到了风中残烛的地步了。但他不会感到遗憾的,他就是要在这里燃烧,每个闭上眼睛的夜晚他都想过自己最后死去的方式,那么既然在哪里都逃不开死亡的话,那么就应该把生命留在自己最心爱的人的记忆中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好像又恢复了一点干劲,他甚至想快点燃烧殆尽了呢! 悲情英雄的终章不应该走到如此拖拉的地步的,这样子期盼已久的观众会在内心率先产生不耐烦的情绪的。 考虑到以上的状况,他似乎想到了一个绝佳的解决方式:“我全身上下的波导只容许我使用最后的一次攻击了。提图斯,我已经确认过了,不管最后的结果是如何的,我相信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会在命运的迷宫中找到光明的出口的。但我不想遗憾,也不想悔恨,在这样下去的话,我会输的,所以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提议的话,那么就用最后一次攻击来决定近未来的走向吧。看看到底是你娶到了你的未婚妻,还是我从圣托里心履行了对她的承诺,营救了我最好的伙伴。” 楼辙从手中凝聚了一柄冰刃,而这把冰刃将带领着他走向矢吹丈所坚信的道路。 见状,提图斯也从手中生成了一把暗黑色的重力矛,这似乎是采纳了对方建议的做法。 迈开的步伐在破裂的地板上爆射而出,第一次短兵相见的时候,楼辙甚至感受到了一种死去的快意,他只是觉得活着很快活,但死也会是很尽兴的时刻,那个跟波段凌坐着列车随后又在列车上担心着死亡的小鬼已经完全被此刻的果敢所取代了! 挥舞的冰刃发出了落空的斩击,移动到天空的提图斯操纵着威力恐怖的重力矛噼里啪啦地坠落。选择以蛇形灵动的身位躲避的同时,踏地而起的身影直逼王子殿下的首级。 连发的重力弹在雨幕之中倾斜着,借助极域之境闪避的躯体依然无所畏惧地逼近到强敌的身前。 酣畅淋漓的战斗在雨幕中演绎着,贴近的枪械碰撞出炙热的火光后,又在连续的挥砍中持续地消耗着。 楼辙的身体早就已经伤痕累累了,每一次对抗他都能够感受到肌体上传来的刺骨的疼痛,最后一枚幽灵重力波击中他身体的那一刻,波赋微弱的他甚至差点因此丢掉了性命。 “麻木了吗?” 他对着坠落的自己自问道。 插入地面的冰刃在倒下的瞬间再次支撑起他的身体。 “麻木的话,就给我挥动最后一次利刃吧!” 察觉到对方内心的热切,提图斯凝聚的长矛也正在半空中积蓄着最后的能量。 冰刃率先在雨幕中走着蝴蝶纷飞般的弧线,楼辙想起了拳王阿里的台词,这一次,他终于能够感受到那种成为技术党以及糙哥的双重快感了。 ——像蝴蝶般轻盈,像蜜蜂般螯刺。 带着一份对无望人生的决断,晃动的视线在暴雨的冲袭下拖出了一道血红色的弧线。 时间开始变慢了,接着五官也开始出现短暂的错觉。 楼辙隐隐约约听到了母亲那时对自己的忠劝——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孩子。 “我好累,妈妈。” 绽放的光芒在光与暗的交接处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与此同时,不知道究竟在害怕着什么的波段凌无助地闭上了双眼。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她看到了梦里常常浮现的那一幕,没有边际的黑暗深处,无往不利的长枪把血色苍白的男孩心脏贯穿了。等到她慢慢走进的时候,她看见了对方的瞳孔中全无害怕,留有地仅仅只是一抹轻触即散的瑰丽。 她总会在这样的梦中警醒,然后坐直身体,任凭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着。 男孩是绝对陌生的,但从内心深处衍生的悲伤却是真真实实的。她害怕,但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 撕裂的痛楚先是从肺部传来进而才是靠近心脏的位置。 楼辙勉强深呼吸了几次,才艰难地抬起了脑袋。被重力矛贯穿的皮肉正一点点地流淌着血液。 回过头看,似乎是提图斯的长矛率先贯穿了楼辙的心脏,那种感觉是那样的彻骨。 又输了吗? 应该不算吧。 输赢这种东西很难断定的,也许较量你输了,也许人生的选择是自己赢了呢! 怎么说呢?嫁给提图斯应该会比自己更好吧。 他的眼眶湿润,直到此刻让没有克制泪珠从看似坚强的眼眶中流出。 他本来非常坚定地想要夺回波段凌的,但是当他与坦荡的提图斯对决的时候,他有那么一刻觉得提图斯比自己更配得上波段凌了。 恶龙打从一开始就不是公主的绝佳选择。 他在最后的时刻没有选择击溃提图斯的,他迟疑了。 关于遗憾的选择,他迟疑了。 也许,夺回波段凌,最后在三十二岁死去了自己才会是整个事件的遗憾吧。 “对不起了,天天。我失约了,我变得不坚定了。从听到她要披上鲜红头纱那一刻开始,就动摇了。” 血浸没了整套衣服,他精心挑选地衣服,为了再见一次波段凌的衣服,像约会的赶场一样。 喉咙在此刻也发不出声音了,真遗憾呀。反正也已经难受得说不出什么恭喜的话语了。那就说个俏皮的单词吧——beverage.” 那时候还是燥热的盛夏,她将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了一个坐在病房里完全失去生机的男孩,他们漫步在烟火气息缭绕的地下广场,用着男孩积攒了很久都舍不得花费的未人奖金喝着舒畅到心底的草莓冻奶。 她记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单词情有独钟,总感觉它充满诗意。” 波段凌的双手捂嘴了嘴巴,倒下的并不是恶龙,是她为数不多忠诚的骑士呀!他们在黎明的幻梦中于镜像区逃避着端口护卫士的追捕,在神武族的街道上越会,在老潘德警官的房子里吃着早餐。他总是说让她等待,但一次都没有让自己失望过。 全都记起来了,波段凌什么都记起来了,连同男孩的面容以及名字都记起来了。 “楼辙!”撕裂天际的呐喊在整个奥丁区的天空响彻。 “太好了,她终于记起我的名字了。预祝你新婚快乐,再见了,伙伴。”巨大的叹息声回荡在前庭的位置,他就好像是一株枯萎的植物,一点点在世界的框架中淡化、消亡着。 提图斯拔出了贯入敌人的长矛,让那个正在变得僵硬的身躯回到了地面上。而对方刺入心窝的冰刃似乎在未发育成型的第四片瓣膜的作用下拦截了下来了。多么令人感到惊颤的瞬间,但冰刃似乎存在那么一丝的可能会比自己的攻击先一步贯穿到对手的身躯,只是他没有这样做罢了。 “这家伙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赢吗?”提图斯惊叹道。 故事的最后,楼辙依然只是把波段凌当做是自己的伙伴罢了。 在那层渴望戳破的墙纸面前,尽管这个少年多么的渴求以及珍视这份来之不易的情感,但最终,为了所谓公主的幸福,他还是选择了放弃。 他已经足够努力了,但世界就是这样仅仅只是努力还是完全不够的。 闭上的双眼下是微微裂开的嘴角。 他睡着了,然后会做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会有很多熟悉的面孔。 他再也不会感受到孤单了。 /77/77229/29368061.html 第三百六十一幕:波段凌的交易 在透明的培养皿中,无数的细管正连接在一具破败的生命体上。 检测的仪表不断地搭配着能够快速修复身体损伤的药剂,并持续注射到病患所浸泡的翠绿色液体当中。 “我只是能够修复他所受损的伤口,其身体内部器官所出现的问题我们没有办法采取任何有效的处理。” 圣托里心的医疗团队在完成相应的操作后,将病患的状况进行了汇报,知道说完最后这句话后,就全部从这个四十平方的病房中撤离了。 嘀——嘀——嘀—— 除去医疗器械所发出的声音,整个房间此刻陷入了一种安静得可怕的氛围。 波段凌的手在光滑的玻璃罩上触摸着,就好像自己能够触发到对方的肌肤一样。 “这就是你十一年后遇到的真命天子,对吗?”七岁的天天不禁对着另一个自己问道。 “你怎么也来了?通信管道不是被完全摧毁了吗?”波段凌蹲了下来,欣赏着七岁时自己的模样。她当然记得自己曾经并肩作战过的伙伴。 “是被完全摧毁了,不过在你虚拟的齐天大圣的角色中,全息世界的域似乎给了我继续存货下去的机会。反正这里衣食住行都没有限定,我倒是真过上大闹天宫的生活了。” “那你还挺可以的嘛,七岁的我。”波段凌笑了笑说道。虽然这样的笑容其实挤出来非常的勉强。 “你反而越来越像个普通人了,十八岁的我!”天天反驳道。 “你要知道爱会让人变得愚蠢的。”说出这话的时候,波段凌的手再次轻轻地抚摸培养皿。 她的眼底尽是柔情,那种被坚定选择的画面此刻还一幕一幕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她忘不了这个小他两岁的男孩子,永远也忘不了,哪怕他的身体多么的糟糕,他在她的生命中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的。 “所以现在是换你来拯救他了是吗?”天天大概可以察觉到这其中经历了什么,在当时楼辙的生命特征逐渐衰弱的时候,突然间涌现了一批最为优秀的医疗团队将其转移到了这样优秀的病房。 要知道,他们是来砸场子的,敌人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做的,但一切还是发生了。 “能跟我说说后来你们都发生了些什么吗?我还挺想知道这个臭小子到底又闯了什么大祸的。” 饶有兴趣的波段凌跟另一个自己相向而坐,静静地成为了听故事的女孩。 “发生的事情其实还挺多的。从废品区转移到平行区的楼辙为了解开身上的镣铐就找到了我,考虑到解开镣铐位置的特殊性,我就偷偷给她设立了考验!” “什么考验——?” “让他把后山处的花田的土全部翻一遍。” “你还真够折磨人的,小公主。” “什么?你猜后来怎么着,为了解开镣铐,这家伙在我偷懒打盹的时候一个人把整片花田翻了一个遍之后,还对着睡眼惺忪的我问道,还有哪里?”天天的脸色写满了诧异,“我当时真的被惊呆了。但更离谱的是,每个去到收养我老爹酒馆的人,在喝下矮人族酿制的果酒后都需要喊出自己尚未实现的理想。我们一开始也就是让他走个形式,没想到这个家伙大声地喊道:我想要救出波段凌。” 一谈起楼辙,天天整个人就眉飞色舞了起来,导致波段凌甚至都以为对方给她下了什么迷药呢! “我那时候筷子都掉了,竟然有人要救我自己!” “哈哈哈,这也太搞了吧。” “还有就是去到樱草山的时候,虽然镣铐解开了,但是楼辙的波导能力似乎完全丧失了。为此,他还失落了好久,他甚至以为再也救不出你了——” “那后来呢?”波段凌追问道。 “楼辙疯起来几乎就是不要命你知道吗?他第一次开启了波纹禁锢的时候,命差点都丢了,就是为了从缉拿科科长的手中夺回你,但遗憾的是失败了,后来虽然身体被修复了,但是他为了打开那些封闭的弦关,竟然提议再次开启了一次波纹禁锢。在波纹禁锢上,根本没人能够拦得住他,直到最后我拿起了你们两个人的合影怼到了他的脸上,他才在失去意识的状态下恢复了理智。” 天天低下了头。 “他真的好在乎你呢!”带着一股小妹妹恳求大人采纳自己建议的语气,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没有办法了已经,我答应了提图斯哥哥了,作为交换的条件,他所委派的医疗团队会在圣托里心对楼辙进行全面的治疗,而我则会成为他的妻子。其实不管跟谁在一起过的日子都会是差不多了,就是那么几项内容,吃饭,漫步,等待着夜晚的降临,然后再次重复罢了,只要我们心里有彼此,其实就已经足够了。” 捏住的发丝在指尖摩挲着,波段凌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就好像什么悲伤也没有降临到自己身上一样的。 天天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但波段凌似乎已经进入到自己特有的节奏之中,仍谁说什么都已经无法改变眼前既定的事实了。 她翻了翻自己的挎包,好似在找寻着什么。 那东西天天猜测使用的频率应该不高,要是高的话,一定很快就会被找到的,但现在波段凌足足翻了两分钟才把所谓的信物交到了天天的手中。 “你先拿着,我再找一根笔。” 天天对着眼前这只造型怪异的千纸鹤不禁发起了呆。 又过了一分钟,波段凌才找到了一只可以书写的水彩笔,对着千纸鹤的翅膀写道:“你是我浩荡长风的信徒。” 随后合上了笔帽,并将一套崭新的衣物放在了病床的枕边。 “他应该会在两个小时候后醒来,到时候你就把这个东西交给他,他会理解我的意思的。当然还有这个!”那是在地下广场的时候,波段凌要求楼辙给自己买的祈福香囊,香囊的木牌上写着:神明保佑楼辙一辈子健健康康的,到时候就可以娶波段凌了。 “真不是滋味。” 读完上面的文字后,天天郁闷地说道。 因为两个小时后,新婚的钟声就会在婚礼的殿堂敲响,波段凌将会披上洁白的婚纱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成为了提图斯的妻子。而明明最爱波段凌的楼辙却只能在这里干巴巴地疗养着,他什么都做了,但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为什么相爱的人最后都不能在一起呢?” 正准备离开的波段凌再次被天天的问题所问住了。 她迟疑了很久,才回答道:“因为相爱的人就算不在一起也会一直记得对方的,那是比爱情更为长久的状态。” 波段凌说谎了。她又一次说谎了,但自己出门按下电梯的那一刻,就无助地蹲在地面上强忍着声音哭了出来。 —— 墙上的挂钟显示的时钟是凌晨三点钟。 窗外是即将到来的萧瑟的秋夜,雨越下越大,就连整座圣托里心都在此刻陷入到鼾声连连的状态。 远处的天空时不时闪过亮光,那是盛大婚礼的烟火燃放。 从培养皿中脱离的身体似乎还处在浸泡时间过久的状态,整个肌肉有着皱皱的纹路。 楼辙睁开了眼睛,勉强地坐起了身体,伤口虽然在药剂的作用下恢复了些许,但新生的肌肤还处在相对脆弱的状态,只需要轻轻用力就有可能立即开裂,从而溢出大量的鲜血。 秋夜雨后的气温有点低,他感觉到了一丝凉意,所以想找点可以温暖身体的衣物。 衣物很快就被他找到了,就在枕边,不知道自己沉睡的时候,是谁到访过自己,为他准备了如此贴身的衬衣,就好像昂贵服装店专门定制的一般,有种天衣无缝的干练。 他按部就班地把纽扣一粒一粒地扣上,然后对着沉闷的空气说了一句:“她走了是吗?” “走了。” 从袖口滑落的千纸鹤落到了楼辙的腿部,他用自己发白的指尖将他重新拾了起来,很快就认出了他的来历。 千纸鹤的头部方向是错误的,那是只有蠢材才会犯下的错误,打开的羽翼下写着一行细小的字眼:你是我浩荡长风的信徒。 嗯,他记得的。 在神武山,他们在露莓带领的湖泊中泛着轻舟,四周都是雾蒙蒙的水气,由于温度的攀升,已经到了萤火虫繁殖的绝佳季节了。 漫天的荧光在幽静的森林舞动着,他对着波段凌问道:“章鱼有多少颗心脏?” 但波段凌似乎并不了解章鱼的身体构造,她只是猜到楼辙会这样问的缘故肯定因为章鱼并非像寻常的生物一样仅有一枚心脏。 “一颗?两颗?啊,我不知道诶。”波段凌当时勇敢地承认道。 “我先不告诉你答案,只是如果有一天我一直没有出现在你面前,你就在心里想着那个答案,我就会出现给你揭露谜底的。” “你先告诉我嘛!为什么一定要等到那时候,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没有期限的等待了。” 望着千纸鹤出身的楼辙这一次终于可以告诉波段凌问题的答案了:“章鱼有三颗心脏,第一颗是我的,第二颗是我的父亲所赋予我的,我自己的已经快要坏掉了,父亲的也已经破烂不堪了,我现在唯一能够依仗的就只有你这一刻心脏了。你这一刻为我生命提供源源不断活下去的勇气的心脏。” 直到换上整套完整的衣物后,楼辙才发现这竟然是一套为他量身定制的西装! /77/77229/29368062.html 第三百六十二幕:灰姑娘 老潘德将拆开的面板片跟煎好的熟鸡蛋放在一起,在洒上一些廉价的调料后,二话不说地丢到了嘴里。 现在是凌晨四点钟,天还灰蒙蒙的,整个城市依然存在昏睡的状态。 经历了一天疲惫工作的他本应该选择上床休息的,但他睡不着。 足足有五十年了吧,老潘德早就已经习惯一个人的日子了,直到在不久前,那两个少男少女加入了他这个逼仄的世界,才将原本宁静的生活打破。 但问题是少男少女离开的时间也已经够长了,可一到晚上,他熄灭了屋里的光能感应灯时,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曾经的画面。 也许是因为老了的缘故,他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害怕孤独。为此,他甚至不得不将大厅内的影像设备打开,这样的话,屋内还能有点少许的动静。 “现在插播一则紧急消息,临时封锁的奥丁区将于早间6点钟重新开放进入的通道,原本迁移的居民可以从临时安排的住所回到自己的家中,倘若时间充裕的话,那么赫尔墨斯克家主诚邀所有人居民前往白银之厅参加提图斯王子殿下的婚礼,让我们一切见证历史性的时刻吧!” 画面切换到了夜间电台的界面,显然这则新闻是上头要求立刻插播的。 老潘德感到有些奇怪,他怎么不记得有收到赫尔墨斯克家族的提图斯王子订婚的消息以及请帖呢?按理来说,他虽然配不上什么位高权重,但好歹也是一个区域的关键人物呀,这完全没有理由不邀请他吧。 想到这里,他慌乱下着楼底,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翻阅过报纸以及查阅过信箱了,上班的时候也只是呆在警署发呆,下班的时候就独自开车回家。别说跟同事了,就连跟世界的交集也淡了许多。 他翻了翻自己的房间,找了很久才从鞋架上找到打开信箱的钥匙。 当他腆着肚皮来到信箱的位置时,堆积如山的文件一下子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地翻涌而出,甚至由于爆满的缘故洒得满地都是。 “这么夸张的吗?我究竟有多久没有整理个信箱了呀。” 老潘德抓了抓脑门,然后开始一件一件地查找从奥丁区寄来的邮件。 “奥丁区人员调动通知,不是这个;奥丁区圣托里心表彰名单以及晋升奖励,也不是这个;每月新闻周报,也不是这个;关于赫尔墨斯克家族提图斯王子婚礼邀请函,是这个了吧。” 老潘德将其从文件中挑了出来,然后缓缓地打开。 举办的位置确实是在象征着王权的白银之厅,至于配偶到底是谁? “姬凌。”老潘德对着上面的字样朗读道,“我怎么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眼熟呢?” 耷拉的变形背心垂落到了膝盖的位置,他想了很久还是没有从脑海中想到与此有关的人物,毕竟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也是正常。 —— 奥丁区的出入境通道拍着长长地队伍。 天色开始亮堂了起来,海边的港口处同样也停满了归家的游客。 唯有一首随着海风飘荡的船只上空无一人,看它抛锚的位置在整个港口第一个位置,也许是率先停好的吧。 城市的街道逐渐变得拥有,这个被藤蔓托起的国度再次恢复到了昔日的生机。 不管是全息化的居民还是尚未全息化的居民,都能够在这里重新收获归属感。 他们不会在意之前的阶段到底发生什么的,因为他们唯一关心的就是自己本身。 公园的喷池吐露着清澈的水柱,顺着白鸽飞往的方向,可以看到一栋无比宏伟的建筑,塔尖的位置别着白色的头纱,由于气压变化所形成的风将头纱轻轻地盘起。 画面切换到了女性化妆师,围着新娘子团团转的工作人员,真在为即将举办的婚礼做着准备。他们忙前忙后的身影就好像此刻出嫁的姑娘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一样。 盘起的头发在一流造型师的打理下,配上赫尔墨斯克裁缝所设计的顶级婚纱,单单只是站在殿堂之上就足以让所有的女性黯然失色了。 “咚咚咚——” 三下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是我。” “听声音像是王子殿下。”化妆师团队立刻意识到了拜访人的身份,但按照规定来说,在还没有步入殿堂的时候,新郎是不能够提前见到新娘子的。 “要开门吗?”她们将选择权交给了姬凌女士。 “我已经答应成为你的妻子了,有什么话可以留到牧师宣读誓词的时候说吗?”从姬凌的口气中判断,她看来是拒绝接见提图斯的。 “这话只能以哥哥的身份,以新郎的形式说的话恐怕不太合适,我的父亲会当场打死我的。” 提图斯任何时候都不放过幽默风趣的时机,他似乎并不是所谓的新郎,而是一个长不大的男孩子,自由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还需要犹豫吗?也许继续犹豫的话,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姬凌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出了神,她都已经坐在这里了,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感受到后悔的吗? 她犹豫了,在转动了无名指的戒指后犹豫了。 “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先暂时退下吧,我需要跟提图斯说上几句话,事情解决之后,我会派人通知你们的。” 她打发了整个化妆师的团队,然后才在再三思索下打开了房门,迎接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 “你今天看起来真美,倒也不是说平时不美,只是因为今天美得有些独特。” 说话的时候,提图斯甚至都没有将目光打量在姬凌的身上,慢悠悠地步伐走向了临时搭建的可移动沙发。 “都想好了吗?在婚礼的殿堂上说些什么?毕竟这是人生当做另一个非常重要的阶段。只需要跟对的人在一起,那么就会收获整个后半生的幸福。无数女孩子从懵懵懂懂的时候开始就无数次在梦里幻想过这样的时刻。” “想好了。”波段凌以自己刚刚得知的姬凌的身份回答着他,“我答应过你的,只需要在那场战斗过后,我就能给与你明确的答复。” “但现在已经变了味了,你把这种婚礼当成了一种交易。你认为嫁给我是给我谈条件的有效筹码,所以我可以这样理解吗?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你可能不会选择我对吧。你会选择那个需要我下令才能被圣托里心救治的男孩。” “没有的,如果硬要让我选择的话,其实我还是会选择跟你步入婚姻的殿堂的。你带给了我很多的感动,将我一直渴望的生活拔高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我承认我向往跟你生活的方式,对此,我才愿意成为你的妻子。” 波段凌将手放在体前,不安的手指反复婆娑着洁白的婚纱。 “能够被你选择,我当然很高兴。”提图斯重申道,“但有件事我必须在这个跟你说清楚——”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凌晨五点的钟声在白银之厅的钟楼处荡漾,吟唱地钟鸣声宣誓着仪式的到来。 她的心蹦的紧紧的,就好像乐器的丝弦一样,怀着一股忐忑的心情,她低声问道:“是什么?” “是叫楼辙对吧,我在跟他战斗的最后时刻,当他放弃自己原本可以贯穿我身体的一击时,我显示震撼他的选择,但同时我也预料到了这一刻的发生,虽然最终的结果有些出入,但是将我的能力泄露给楼辙的人,就是我本身。” “你本身?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波段凌现在更慌了,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所处在的洪流之中了。 “是的,我联系了在地面世界的柳先生,让他把圣托里心的情报转达给了楼辙,目的就是他能够通畅地来到我的跟前,我选择一对一的方式,也是为了排除对局中的不稳定性,我甚至预见了我的父亲会派出贝尔坦,好让楼辙能够在进攻圣托里心的同时做足了准备。战斗的结果你也是看到了,他应该是能够贯穿我的心脏的,但也就是在他意图贯穿我心脏的那一刻,我才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我知道我的哥哥那时候究竟为什么夭折了,是这场战斗给与了我答案。” 提图斯的手轻轻地抚摸过自己的左胸膛,“昆古尼尔,你知道昆古尼尔的吧。” 波段凌点了点头。 “赫尔墨斯克家族所拥有的三大利刃,其中之一的昆古尼尔就藏在我心脏瓣膜的位置,我的父亲为了找寻他甚至不惜杀死自己的两个孩子,就连他手指上佩戴的德普昆尼尔,应该就是从我哥哥的身体中摘下了,因此,显然易见的是,他的下一个目标就会是我了。” 在得知真相的过程中,提图斯握紧了拳头,随后在抬起头的瞬间对波段凌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你应该也能明白我的意思,我很可能无法继续保护你了。爱的方式有很多种,结婚只不过是其中最平淡的方式,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希望牵累你的。那个男孩很好,我已经派人给他送了一封信,那是一封加密过的信,只有用他的波导才能激活。这是因为我在战斗中用重力柩截取的一部分他的波导气息转移到书信上才达成的机关。如果事情顺利的话,等到婚礼进行曲奏响的那一刻,他应该就会开着我的轿车来到连绵的台阶下等待着你。到时候你只需要跑,只需要往外跑就行。不要回头,一直往外跑就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波段凌的脸庞已经布满了鼻涕与泪滴。 她哭了,哭得梨花带雨的。 /77/77229/29373416.html 第三百六十三幕:抢婚 时间追溯到更早的一小时,也就是凌晨四点钟。 换好衣服的楼辙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静静地发呆。 “你真的可以接受这样的结局吗?”双手撑着下巴的天天无力地再次询问道。 “我觉得挺好的。你不觉得吗?嫁给人帅多金的提图斯王子肯定比嫁给我这个病秧子好吧。你就这样想天天,18岁的波段凌是你的女儿,你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后半生都需要依靠透析过活的男孩子吗?不会的,对吧。你现在就是把我当做你的儿子了,你就盯着波段凌,觉得波段凌是最配的上你儿子的人选,但波段凌同时也配得上提图斯王子,她一出生就是公主。公主就是应该嫁给王子的,里都这样。” 楼辙的反应有些夸张,说这段话的时候,他的手势多得不像样,明明内心就不是这样想的,但他就是要表现得跟真的一样。 “是的,都这样,灰姑娘瑞拉也是在当女佣的时候邂逅了基特王子呢!故事很美好,但那也是故事。你不能将故事当做人生的写照,况且你的人生还没有昏暗到这样的时刻,你忘了你吗,你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的,波仔又是为了什么在这里凋敝的。你死了,谁去给波仔的葬礼上送上矢车菊——你就算满身都是篓,左手透析完了换成右手继续透析,你也不应该选择放弃。你就应该好死不活地活下去,不为自己的同时也想想别人好吗?” 积蓄的负能量终于爆发了,一无所获的楼辙还能遭遇到比此刻更加糟糕的人生吗? 战斗到最后,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伙伴,还有心爱的女孩以及对生活的斗志。 他已经麻木了,他努力了那么久,到头来什么也没有得到。 他比父亲、母亲所想象的还要糟糕透顶极了。 “活着还有机会,死了就什么都什么了。你是为了什么才来到全息世界的?为了放弃自己的生命吗?为了放弃自己心爱的人吗?都不是!十八岁的波段凌告诉我,你是为了找寻活下去的机会,也是为了拯救她人的生命才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的。最后,你在所有人都没有放弃你的时候,你就率先放弃自己了,因为你不想让别人失望,你得先让自己失望对吧。你失望的时候,你有考虑过波段凌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嫁给提图斯的吗?他苦苦哀求着医生从你从死亡边际夺回来的样子你看到了吗?他甚至愿意为你原谅他那个作恶多端的父亲,只需要能够救活你,她什么都愿意付出。她就是这样把自己的一生赌在你这个永远学不会照亮自己的病秧子身上。你总是忽视着,你说你的父母从来没有爱过你,但你后来知道了,他们为了让你活下来,为你让你能够有机会寻得活下去的可能,他们想到了他们所能想到了一切方法与手段。现在,你又要说别人不愿意跟你待在一切了,因为你是病秧子,但你看不到在你沉睡不醒的时候,是波段凌一直待在你身边一遍又一遍地对着讲着故事,呼唤着你的名字。你总是觉得这个世界亏欠了你很多,但你想过,你到底为此做过了什么?有时候你真的太脆弱了,脆弱到身为你的伙伴的我,都快要窒息了!” 溃堤的情绪在一瞬间冲毁了天天的内心的期望。 她一直压制着,一直在旁边观望着,一直期盼着,直到最后一直失望着。 哭泣的声音回荡在长廊的角落,熄灭的灯光在声控中关了又亮,亮了又关。 所有的人生都是一本苦难的恩典,至于如何读懂它,那么就得看自己的选择究竟是什么了! 这是一个艰难的夜晚,但终究会迎来黎明的时刻。 静谧的圣托里心突然传来了高跟鞋踏地的声音,顺着源头,楼辙能够感受到对方正在往自己所在的位置逼近。 “会是波段凌吗?”他的内心忽然期盼了起来,直到看到波浪卷的长发姑娘在门口的位置敲了三声。 “方便我进来吗?我只是来传个信物。”阿芙丝直截了当地表明缘由。 “请进。” 得到许可后,阿芙丝从衣服的内兜掏出了一封包裹好的信件,随后单手递到了楼辙的面前。 “是谁给我的?”楼辙问道。 “你自己看了就知道。”阿芙丝不耐烦地回答。 转身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把手中的车钥匙扔给对方。 划过的物件在空中飘过一道彩虹般的弧线后落到了楼辙的掌心。 “拿着吧,看完信的时候也许你就会用到它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用它。这完全取决于你自己本身!拜拜。”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阿芙丝就离开了。 夜雨似乎已经停了,奥丁区渐渐又传来了人来人往的烟火气息。 与此同时,小心翼翼拆开信封的楼辙打开后竟然发现是一张白纸。 虽然他正看侧看反复确实了一下,但确实上面没有任何可被识别的符号。 “难道是一场恶作剧!”他在心里想道,但从对方的表情中似乎可以推断出这并不是一场恶作剧,因为她甚至还考虑到了自己下一步的行动,在掂量掂量车钥匙后,楼辙想到了协会在颁发未人协会执照的时候,也是需要自己的波导才能激活隐匿的文字,这才明白了白纸的奥妙所在。 从手部延伸的气息满满的占据到整个纸面的位置,受到注入波导的激活后,原本干净的白纸上已经渐渐浮现出类似钢笔书写的字迹了: “楼辙,你好。很高兴以这样的方式认识你。在此之前,我必须坦白一件事,关于柳先生的情报其实是我透露给他的。考虑到我们可能会在圣托里心交手的可能,所以我不得不提前告知你在本次战斗中可能存在的风险。也许你会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是的,我之所以这样做的理由是,我非常需要你的帮助。全息世界已经陷入到非常紧迫的时刻了,仅仅把波段凌留在我身边的话已经无法确保她的安全了。但通过与你的战斗后,我发现你确实是能够保护波段凌的绝佳人选,也是更适合成为他人生伴侣的男孩。在这里,我先为我先前的自作主张感到抱歉。当然,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恳求:婚礼会在早上八点钟的时候开始,等到费加罗的婚礼序曲奏响的那一刻起,如果你还爱着波段凌的话,就开着我在圣托里心地下车库留下的赫尔墨斯克家族专属超跑抢走波段凌吧(要知道他的马力在你注入波导的瞬间能够超越你们人类世界最新款的阿斯顿马丁db11),我同样也会给与她选择的权利,当你看到穿着平底鞋而不是细高跟的她从殿堂的入口处跑出来的时候,你就不要犹豫,那便是她坚定不移地选择你的时候,你只需要载着她一直往北部的方向驶去,那里的港口停泊着我为你备好的波导破空艇,驾驶着它你就可以突破广阔的天空之海抵达虹之国。最后,祝未来的新郎官与新娘子幸福。——来自你的挚友提图斯。” 等到楼辙读完这封信的时候,原本清晰的字迹竟然在无声中开始斑驳,就好像这是提图斯专门为自己设置的信号弹一样。 一旦号角吹响,他只需要够勇敢,就能够成为迎娶伟大公主的真王子一般。 现在,他明白了,正如天天所说的那样,努力并非徒劳无功的。正是他一直以来的努力,才能够获得这么多人的肯定与支持,从废品区的老潘德警官,到神武山的荒大叔一家,再到缉拿科科长戴向安,而后是黑森林城堡的牵牛花婆婆,以及在平行区遇见的市长大人以及伟大的机械迷梦引导者汉尼,乃至到现在的提图斯,当然肯定得包括呆在走廊啜泣但依然没有离开自己的小天天了。 现在,他不可以在辜负任何人的期望了。 在调整好领带的位置后,鼓足勇气的楼辙缓缓地走向了天天所在的角落。 通道比室内冷得多,特别是雨后的清晨。 “走吧。”楼辙对着天天伸出了自己的掌心,示意会将她从悲伤中拯救出来。 “去哪里?”天天害怕地问道。 如果是离开奥丁区的话,那么她会想死的。她什么也没做,但她也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你问我去哪里?你不就只想去一个地方吗?就是你想去的那个地方。”楼辙不情不愿地说道,身为一个直男,好像说的内容是女孩子内心想听到的就会掉一块肉一样。 “昂?”天天还是无法确定楼辙的脑回路。 当这一次楼辙再也等不及了,他一把从地面抱起天天,按了通往地下室的电梯后,将其挎在搁置窝下,钻入到了停靠的电梯间。 数字正在急速地变化着,门刚打开的时候,疯狂摆动的双臂伴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就飞奔到车辆所停靠的位置。 唤醒的车灯来回的闪烁着,楼辙将天天丢到了后方的位置,随即将钥匙插入到启动的位置。 他才不管车辆的马力有多大,是否是4.0t、v8、前置后驱,8档自动的,这些他通通不在乎,只要他能够在此刻以最快的速度压爆马路,狂奔到心爱的女孩身边,就是用自己的血液当做燃烧,他的内心也定然觉得稳赚不赔。 倒车的幅度大的离谱,将天天差点甩到了马路的中央。 “你疯了吗?你到底有没有考过驾照?” “我没有,我自行车十二岁才学会的,电动车驾驶证考了好几次都没用,我没有勇气考机动车驾驶证了,我只能凑合着开了,但别忘了,我们是最拉风的一代,我们要干的事情是在众目睽睽下抢走别人的新娘子!” /77/77229/29373417.html 第三百六十四幕:成全 悠扬的乐章随着城市的复苏开始在奥丁区奏响。 从其他区域驶来的婚礼见证人正持续不断地往白银之厅所在地靠近。 老潘德穿着一套蓝色的西服,在下车之后点了一根廉价的雪茄,他必须得等一等,年纪一旦大了,在长途形势后猛然下车就会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但又没有办法,想要在全息世界苟活,那么一些排得上场面的盛典一定要出席,更别说赫尔墨斯克家族的婚礼了。 他蹲下来系紧了鞋带,然后偷偷对着四周扫视了一下。 熟悉的面孔并不会太多,就连戴向安也没有在此刻迎宾的位置,王权的圣殿在独特的白纱装饰下顿时转变成了浪漫的胜地,抢先到达的贵宾已经耐不下心,自顾自地开始着合影。 他走了两步,往引导的路标靠近,花团锦簇的小道曲曲折折地,他绕了好些时候才看到了身材妙曼的礼宾姑娘。 按照成年人不成文的规矩,一旦在重要的场合看到漂亮的女孩守在门口的位置,那么注定就是走对地方了。 因为错误的地方从来就没有靓丽的姑娘在等你,如果有,那也是相当不正规的所在。 走进的时候,他在衣服的口袋摸来摸去,才摸到了自己的身份证明,女孩在欠身的同时微微扫了一眼,在确认身份后,立刻摆出了里边请的手势。 白银之厅是一座年代久远且宏伟的宫殿,大厅的设计非常地讲究,厅的高度达35米,宽为48米,深为130米,设计2150个座位,可容纳超过万名的出席者。就看看这个派头,试问天底上还有比这个更为盛大的场面,比这对新人还要庄重的时刻吗? 不,他没有。 老潘德甚至还因为自己被邀请了,而沾沾自喜了起来,随后便找了个偏侧的角落,再次抽跟雪茄庆祝一下。 —— 地下一层,墙面的挂钟来到了清晨七点钟。 波段凌光着脚丫坐在近门的入口处发着呆。 席地的白纱平铺在地板上,她提前告知所有的助力离开以便留给她一些独处的时间。 这段时间很宝贵,在她出席婚礼盛典之前,这段时间就足以决定由于她人生未来的一切。 摆在她面前的是一双细高跟白靴以及一双平底的踩堂鞋,离开的时候提图斯告诉她:“只要穿上这双舒适的平底鞋,那么等到费加罗婚礼序曲奏响的那一刻,就是你逃离这场荒谬仪式的时刻,跟自己心爱的男孩私奔,逃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不也是一种浪漫的选择;当然,我同样也欢迎你加入赫尔墨斯克家族,成为我们家庭的一部分,你能够享受娇贵的生活,做一名无忧无虑的公主,当然前提是我不能保证自己的日子会持续多久,谁也无法为谁的人生打包票不是吗?” 那时候波段凌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提图斯立刻摆出了噤声的手势。 从他的样子来说,他似乎不需要波段凌给与她明确的答复,他只是发挥着告知的作用罢了。又或者说,他对波段凌的选择有着足够的自信。 毕竟真当上了赫尔墨斯克家族的公主,那么他们的蜜月旅行应该也会很浪漫吧。 很快就会当了全息世界阳光最温和的秋季,她可以继续穿着曼妙的白纱走过构建的小桥,湖面上游荡着成群结队的黑天鹅,他们可以在天海一色的沙滩上欣赏着日落,又或者去到景色绝美的国度,订上一间豪华套房,然后用左脚踩右脚的形式褪去身上的鞋袜,看着纱帘在威风下起伏,对着洁白的被子乱蹬,让身体的一部分肌肤暴露,栽入到放松的漩涡。 他确实应该自信的。波段凌不由得肯定了对方的优势,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站起来的提图斯正在轻拍自己的大腿,还从裤腿的位置抓了一抓一根掉落在他身上的发丝,然后捻了捻手指,便准备离开了。 在关上门之前,还不忘提醒道:“我是认真的,你别担心我在欺骗你,负责播放音乐的是阿芙丝,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站在我以及我的爱人身边。” 门被掩上了。 留下了孤零零的波段凌。 她回味起对方的最后一句台词——爱人。 正是因为自己的内心包含着对这个男人的爱,让他此刻陷入了焦虑的漩涡。 她很清楚婚鞋是一定会在婚礼开始的时候被所有人看到的,哪怕婚纱拖尾再长,也有偶尔露出脚背的时候,要知道,婚鞋可是婚礼整体造型的一部分呐。对于很多女生来说,一双漂亮得体的婚鞋会陪伴新娘度过极难忘的一天。 但现在对波段凌来说不是这样子了,倘若她穿着平底的踩堂鞋出席,那么提图斯一定会注意到的。 那不就是在间接的表面自己的选择,这不是她所期望的,她更多地只是想在一个柔和的环境下私下的表达内心的想法而已,但提图斯完全不给她机会,他变得冷漠,他强迫自己的内心变得冷漠。 这就好像在教唆波段凌做一个坏孩子一样,像年幼的时候一群人玩着捉迷藏,大家都用心的躲起来,但是有个男孩跑过来跟你说,如果你不想继续这场游戏的话,那么其实你可以偷偷回家的,你不用管那个当“鬼”的小孩,你就只需要考虑自己就够了。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还想在这个地球生活下去的。这样子不就是让我处在一个最尴尬的境地吗?” 波段凌撑起了下巴嘟囔道。 —— 另一方面,从圣托里心实验室的停车场窜出的车辆在“砰”的一响中急速的落地。底盘看来一定受损了,但好在车辆并不是自己的。 楼辙的手在方向盘上面打转,脚踩的油门勒令没有感情的机械尽可能的卖力一些。 “你的开车技术跟你的鲁莽风格相当的契合。”死死抓住门把手的天天忧愁地说道,只要一个松手,他可能就会被这辆狂飙的超跑甩到望不见的角落。 引擎在怒吼,又或者在反抗,持续攀升的马力让时速表达到了极限的领值,甚至发出了警报的声响。 够快,够拉风,这就是楼辙此刻所追求的人生态度。 “你的脸色看起来还非常的差,真的要搞这么一出吗?虽然我对你的选择非常支持,但这无异于是第二次送死!” 理智分析地天天趁着还没抵达虎口的时候,发起了劝诫。 “是吗?我总是在失败,这时候也到了该成功一次的关键时刻了吧。在读书的时候,我们的老师曾经引用赫拉克利特的经典语录——人的一生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因此,这也同样能证明,楼辙是不可能在同样的地方失败两次的。第一次失败可能是我准备不充分的原因,这一次如果再失败了,那么就跟诸葛先生的七星灯续命一个道理,表达的意思就是我的命数真的已经到头了。” 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被对方打残了,现在就连说话的逻辑也出现了一点问题,竟然用世界是变化的哲理里支持自己失败的行径。 在波导引擎的驱动下,喷射的尾气甚至在整条道路上留下一条长长的拖尾,圣托里心距离楼辙心里所想的目的地看来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会死的,小天才。婚礼跟之前的战斗可完全不同,你要在万军之中取走心爱的女人,仅仅只是一个提图斯就已经让你够呛了好吗?别说我哥们我不拿你当一回,是现在的你真的不行。” 天天也不装了,直接就对着自己的队友评头论足了起来。 “死就死呗。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最重要的是永远不要留下遗憾。如果波段凌嫁给别人了,就让我说一百遍我内心的答案,那么我也是会难过的,哪怕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我!但那又怎么样,失败的人生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用的话,那也等于半个身子入土了。听我口令天天,起立,摸摸我西服的外口袋。” 不明所以的天天也就只能照做了,在一手拉住把手的情况下,一手往他的口袋里摸了摸,还真摸到了一个小盒子。 “想想我们当初买了这个礼物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上天没有给我指示的话,那么我不会脑淤血般的回到地面世界以所有的奖学金做这样的傻事的,我们就算失败了,也最起码要把付出的心血传递到挚爱的女孩身边。” 天天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很难相信这样的话语从这个钢铁直男的口中说出。 她猛地站起来,对着他的脸蛋狠狠地抓了一把,并用力地拧了一下。 肉是真实的,对方也疼得哇哇叫。 “你干嘛呀——我都要被你搞的看不清路面了。” “我在验证?验证你是不是被掉包了?怎么你突然对了所谓的爱情有这么深刻的见解了,难道提图斯贯穿你身体的位置并不是心脏的附近,而是你的脑门,把原本进到脑子里的水都给放了出来了?” “放你娘的臭屁,我可是早恋组合所诞生下来的情种,未来恋爱界的领军人物,你说话的时候放尊重点。” 嬉闹的两人伴随着轮胎在地面打滑的声音,越开越远。等到重新安静下来的时候,天天才意识到,他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虽然此刻的结果是坏的,但总体来说,也算是可以接受的。 原本被命运束缚的众生,看来都已经脱离了苦海的枷锁,唯一波段凌还深陷其中。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全息猎手更新,第三百六十四幕:成全免费阅读。 /77/77229/29753410.html 第三百六十五幕:婚礼开始 一般来说,最常见的西式婚礼举行时间分为两种: 其一是在下午或傍晚举行婚礼仪式; 其二则是在上午十一点左右举行婚礼仪式,然后直接举行午餐宴会派对。 但这次的时间点有点奇怪,老潘德路过铺满鲜花的小道上,对着拥挤地人潮思索了起来。 他还真没见过有谁把婚礼仪式设定在早上八点钟的,这不是存心在危难路途遥远的来宾吗?要知道老潘德凌晨一点半就起床开始洗漱了,来来回回折腾了一整个夜晚,才勉强提前半个小时赶道了。 他对着白银之厅的位置眺望了一眼,舞台是空旷的,一群花童正绕着前者打转嬉闹。这倒也是正常,婚礼仪式开始前的几个小时里是新人忙于穿戴装扮的时刻,他们压根就不会提前露脸的。如果有伴娘的话,她们应该正围绕着新娘团团转,对着穿上婚纱的姑娘一顿夸奖,管她是真诚的还是虚伪的,但总归是女孩子一生听到夸奖最多的时刻。化妆师应该也会到场了,开始为新娘上妆以及换上最美的发型,并帮助新娘整理好要准备的物品。 新郎这时候应该会很紧张,换上自己的西服后肯定会在镜子前反复地打量,他必须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给各方的来宾。因此,仪式开始之前所有的人都看不到新人的打扮,他们一般会在最后一分钟才踩点到场。 “真的是麻烦,仅仅只是在脑海里想想就已经没有想要结婚的欲望了。”老潘德摇了摇头,试图再次从兜里掏出一支廉价的雪茄来度过漫长地等待时刻。 “抽烟的话,麻烦请到出门右拐的小花园,那里设有专门的吸烟区。但我的建议是你最好不要抽,尽可能地让自己的空气保持清新。”说话的女孩穿着蕾边的黑丝,细长的长腿让整个身形显得分外高挑。 但这对老潘德没有什么吸引力,他已经年过古稀了,该有的躁动都已经在岁月中被自己的五姑娘霍霍完了,唯一能够展露的面部面前,就会唯唯诺诺地点头。 “感谢你的理解与配合。” 对方看起来非常的文雅,一点也没有看不起自己的身份,虽然自己贵为管理者,但要跟今日出席的其他来宾相比,那简直就是连个屁都不是。 只是现在他还有一个无法解开的疑惑,那就是他对此刻结婚的新娘子留有一丝好奇心。 “女士,我能问一个问题吗?”转身的阿芙丝停住了脚步。身为这次会场秩序的维持者以及后台工作的总负责人,她还是有必要解答一下来宾的疑惑的。 “您说吧。” 老潘德清了清喉咙里的老痰后,字正腔圆地说道:“您看我这身装束应该也才得到,我平日里生活在离奥丁区较远的废品区,对这里的一些事情少有了解。当然,提图斯王子我还是知晓的,只是我似乎从来没有听说个姬凌这号人物,哪怕在近期的空间会议上,也没有这方面的消息,应该有点想知道女方的身份。” 听起来倒也不是什么刁难的问题,也就只是想满足一下此时此刻的好奇心吧。 阿芙丝心想,随后回答道:“等到双方父母入场的时候你就会知道的了。” “不,我现在就想知道,因为我——”老潘德想起了自己的小兄弟,他曾经许诺要来搭救波段凌的,但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他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最近的一次区域封锁,他还已经是由于楼辙的原因,但奥丁区很快就再次解封了,并不像遭遇了进攻的样子,这次才让他有点担心。 阿芙丝面露难色,她知道自己今天的任务是什么,距离所谓的八点钟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如果再这里埋下隐患的话,那么后续的环节可能因此受到影响,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便直言不讳地回应道:“新娘姬凌是圣托里心实验室血液科科长的女儿。这是门当户对的连理,你自不必多疑。” 老潘德可就不干了。听到姬波城的时候,他的脑袋顿时嗡嗡地响了起来。这家伙不就是圣托里心实验室的核心人物吗?综合波段凌曾经说过的话语,她来到全息世界是为了寻找她的双亲的,但波段凌的姓氏到底是什么呢?如果她姓姬的话,这一切不就说得通了。 她在圣托里心如愿以偿地找到了她的双亲,楼辙完成了他的使命,最终回到了地面世界,这不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吗? “是吗?能让我看看新娘子的照片吗?”老潘德不依不饶道,只是开口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了对方眼神的不对劲,那种目光就好像在看一个变态一样,“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或者我问一下最后一个问题,女孩是不是有个名字叫做波段凌——?” 空气陷入了凝固,阿芙丝没有立刻给与对方问题的答案。 但老潘德从自己长期审问犯人的经验推断,他是猜对了的,如果答案是否的话,对方会在毫不犹豫下否定的。 但现在她迟疑了,那么这不就说明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是的。女孩原来的名字叫波段凌。” 老潘德开心地蹦跶了起来,为跟曾经的家人再次重复而感到喜悦。 “那么这次婚礼应该还会有一个男孩子出席吧。他说他会来到这里的。他的名字叫楼辙。” 调试的话筒顷刻间发出了刺耳的低命,阿芙丝已经没有时间回答对方的问题了,她必须去完成更重要的任务。 “什么嘛?干嘛摆出一幅像要被吃掉的表情?”老潘德感到莫名其妙,在出门后往右拐的方向,点燃了手里的雪茄。 —— “快!告诉我,谁能够打开全息世界的壁垒,我带你去找他。”波段凌感觉到了自己的双肩被猛然晃动的,那个男孩所露出的神情从她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起就挥之不去。哪怕是在他被疾病缠身的时候,他都要坚持出院把自己带回到全息世界的国度,他很认真,他把自己所给与他的任务当成了生命中的一部分,哪怕现在她终于找到她的父亲了,但她却依然享受跟他在一起的时光。 “你在发什么呆呀,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晃过神来的波段凌这才发现晃动肩膀的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男孩,而是给她化妆的助理小姐。 “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好了等我的信号吗?” “我们是在等呀,但你一直不给我们信号,婚礼只剩下十五分钟了,我们再不回来的话会遭殃的。” 波段凌这才意识到时间的紧迫性,她的内心还是没有办法下定决心,如果她选择逃离这场婚礼的话,那么提图斯要怎么办,一个人的提图斯到底该怎么办?他曾经把自己当做妹妹一样照顾,却从来没有从自己的身上获得什么。 这种不对等的关系,让陷入选择泥潭的波段凌压根抽不开身。 “害怕已经没有用了,整个会场已经坐满了超过两千人的宾客了,公主殿下。”其中一个助手说道,“在婚礼正是开始前的半个小时,宾客就已经络绎不绝地涌入现场。果然赫尔墨斯克的排场可真大呀。左右两排的位置完全找不到一处是腾空的。仅仅只是右排提图斯王子的亲友以及家人都已经连站着都感到费劲了,担任迎宾的婚礼团成员在入口处邀请着到达者签名,从早上六点多开始到现在就没有停过。” 由于本次选择的是教堂式婚礼,宾客的位置就正对着前方的婚礼台,助理们猜想波段凌公主一定是因为人多而陷入了紧张的状态。 “别害怕的。现在台下的人几乎都是在羡慕你的。”她们凑过来假装要蹭波段凌脸上的妆容。 但波段凌没有意识道,她想问问其他人的看法:“我说你们呀,假如有一天,你们能够选择的话,你们会跟条件好的男孩子在一起,还是跟自己心爱的男孩但条件不那么好的男子在一起呢?” 问题本身并没有答案,因为拥有标准答案的题目只会出现在试卷上,在人生方面所涉及的问题其实仅仅只是选择不同罢了。 “公主殿下,你的问题很危险呀。”助手突然一正言辞地说道。 “跟条件好的在一起,因为条件差的男孩应该也会害怕拖累女孩子的。他会退缩的——”倒是另外一个助手认真地回答起了问题,“爱的第一时刻应该是胆怯,如果他没有那份勇气的话,那么就跟条件好的在一起呀。这样对彼此都好。当然我也只是在这里八卦一下,公主听一听就好。” “那你会后悔吗?在未来的某一刻。” “会的。” “嗯,谢谢你的答案。” 波段凌站了起来,提起了拖地的白纱,将脚跟伸出到选好的婚鞋之中,然后微笑地喊道:“会幸福的。” 这时,待命的弦乐四重奏的乐队开始拉起了舒缓抑扬的古典曲目。宾客的交谈声渐渐轻了下来。 不少人开始引颈盼望,因为婚礼即将开始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全息猎手更新,第三百六十五幕:婚礼开始免费阅读。 /77/77229/29753411.html 第三百六十六幕:我愿意 象征着浓烈爱意的深红色地毯直通到婚礼台的位置,悬挂的吊灯也在此刻调节成了最柔和的模式。 白色绸缎配合着绽放炽烈的骨兰花将宾客分成左与右两部分。白银之厅是喧嚣的,到场的人都将目光投射到入口的位置。 到底怎么样的新娘子会在此刻成为赫尔墨斯克所认定的最佳人选了。 “各位来宾,各位领导,非常荣幸能够在此见证重磅级的历史性时刻,一方是来自赫尔墨斯克家族的三王子殿下,另一方是来自圣托里心血液科科长的爱女姬凌女士。他们在盛夏的时节初识,在海拉雪之岭相知,再后来愿意为彼此付出有限的一生。人生说到底就是一场盛大的等待,提图斯王子殿下等待了日落,等待过夜深,等待过清风细雨乃至秋霜与冬雪,但最终他等到一个自己愿意倾尽一生的女孩。当然,这其中的一切,也绝对离不开全息世界的领袖——奥丁区的统治者,赫尔墨斯克家族的支持,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心欢迎新郎的慈父。” 雷鸣般的掌声在白银之厅爆发,就好像瓦尔哈拉的英灵都在此刻响应了赫尔墨斯克家族的征兆一样。 门被两边的礼宾缓缓地拉开,率先进来的人瘦瘦高高的,书中拿着一种《旧约》,一步一步地走向第一排留好的位置。 提图斯则紧随其后,贴身的白色西服上别了一朵胸花,他的表情是浪漫的,但又带着一丝轻薄,就好像年少的他站在课桌上跟此刻已经步履蹒跚的老师吵架那样。 但时间终究只会向前,不会止步的。 坏学生迎来了成家立业的时刻,他们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过婚礼的甬道,而后于老师落坐的位置站定,他本该在这时候亲吻一下母亲的脸庞的,但遗憾的是,这样的环节已经没有视线的可能了,怀着一丝伤感的提图斯遵照着流程站到了主婚人的左手边。 “不是家主本人是吗?”老潘德小声地说道,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幕后的统治者,但从对方略微紧张的神色就可以看得出,他本身并不是属于这里的主人。只要是原本属于这里的东道主,他是不会因此场面宏大而紧张的,相反的,他会非常享受被注视、关注的时刻。 “确实不是赫尔墨斯克家族的家主,按照我的猜想的话,出席的应该是神学课程的退休教师,他曾经是提图斯的私人导师。”旁边的宾客补充道。 这也让老潘德内心开始猜测,在儿子如此重要的婚礼上,依然没有出席的家主是不是就在某种程度上反应了父子之间关系的不融洽呢。 “很抱歉,由于一些突发情况,家主未能出席本次王子殿下的婚礼,还望大家多多包涵。那么接下来就到了最令人激动人生的时刻了,让我们把视线转移到后方——” 整个会场涌现了大量的杂音,按照标准的流程来说,这个时候应该是伴娘以及伴郎入场的时刻,就算省去了这个环节,也至少需要传唤花童以及戒童的吧。倘若没有花童与戒童,那么等到新娘入场的时候,后续的环节到底要怎么去完成呢? “好奇怪呀?不仅仅是时间点的选择非常奇怪,就连出席的嘉宾,婚礼举办的流程都非常奇怪——” 察觉到这些异样的宾客开始不断地猜测着整个奥丁区究竟发生了什么? 先是无缘无故的封城,接着又是突如其来的结婚! “看看周围吧你们,圣托里心的高级干部一个都不在这里,这完全违背了正常的逻辑。” “确实,太不正常了。” 噪音在整个会场喧嚣着,扩音器甚至也传来了尖锐的杂音,主婚人发挥着自己的控场能力,但陷入不安的人群却没有因此而得到消停。 婚礼的现场越来越乱,甚至还影响到了下一个环节的进行,唯有提图斯像一个待命的哨兵一言不发。 在本该属于花童与戒童入场的时刻,由迎宾员将台前卷好的白色长条地毯展开至婚礼场地的最后段。 受到传令的孩子手持装满花瓣的花篮,戒童则会手持一个小戒枕。 前行时,花童一路把花瓣撒在新娘将要经过的白地毯上。为新娘的登场做好铺垫,但这些都没有,只要关上的门被缓缓地推开。 声音突然安静下来了,主婚人也不需要再说什么,所有人不约而同地为圣女的降临腾出了最为高洁的时刻。 —— 时间来到了七点五十八分。 压爆路面的车身在u形的弯道勉强漂移着,白银之厅高悬的白纱于晨曦中飞扬着。 想象着女孩在牧师的言语诱导下说出了言不由衷的答案,踩踏的油门就会越是逼迫着车身尽可能高速飞驰着。 用的不是燃料,是男孩的生命能量。 “已经超过一百八十了,还有可能赶得上吗?” 天天担心地说道。这可不是什么学生时代踩着铃声进入教室解释几下就可以完事的事情,这是去抢婚。 当着无数的宾客将新娘子从新郎官的手里夺走,让他的一辈子在所在的世界永远抬不起来头来。 这不是开玩笑的,说是八点开始就一定会是八点开始。 “我已经连放屁的力气都使用在飙车这件事上了,来得及的,别担心,婚礼进行曲的音乐还没有在此刻播放——” “你确定波段凌会从那个长长的甬道中冲出来坐在你的车上吗?” “不确定。”楼辙斩钉截铁地回答。 “上学那一刻,我们也总跟同学会明天到虎丘的石桥下集合一起去上学吧,你会确定他明天就一定会来吗?你也不能,但你必须去那里等,因为只有等了,双方才不会有遗憾。倘若有那么一天你没去了,但他去了,那么你们的关系就不可修复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天天?我对未来没有一点把握,但我必须去到那里,因为,我不想留下遗憾。提图斯一定是比我更好的选择,但就算婚礼的最后,我听到了乐章的结束,我也能够在这喜悦的歌声中感受到一些慰藉。她很好,她嫁给的男人也对她很好——这就够了,这就够了,你明白吗!” 打转的方向盘在绕过弯道后,又通过手臂的修正回到了原本的位置,疾驰而过的车轮在地面留下漆黑的痕迹。 阳光洒在了新一天的奥丁区,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 阿芙丝的神经在此刻紧绷着,当光束透光那道门缝照射到白银之厅的甬道上时,整个会场再次响起了浪潮般的掌声。 于浪漫的开端下按下了《费加罗的婚礼》,这是提图斯指定的歌曲。 歌曲本身采用交响乐的手法,言简意赅地体现了作品本身所特有的轻松而无节制的欢乐,以及进展神速的节奏,这段充满生活动力而且效果辉煌的音乐本身,具有相当完整而独立的特点,甚至可以脱离歌剧而单独演奏。 在学生时代,提图斯就一直酷爱这一首歌曲。 也许在此刻,提图斯的内心会这样想: 波段凌在就像是一位不小心睡过头的公主,虽然穿着专属的水晶鞋,妆容精致不已,一路小跑跌跌撞撞,但洁白的婚纱却从未落地,直到最后,跌跌撞撞的她踏进了那个装满她爱的灵魂的教堂,她会对心爱的男人说道——我愿意。 时钟的指针继续摆动的,现在还有十五秒,如果在这十五秒的时候立刻掉头的话,那么成功的概率会非常高的,只有那个男孩跟战斗的那一天一样勇敢的话,就一定可以在这条悠长的台阶尽头见到他的。 但波段凌没有心动,她的一身白纱系第二下,由化妆小组轻轻地捧在手心。她的婚礼同样也没有父亲以及母亲出席,在这场不被看好的婚礼之中,提图斯惊讶的发现,波段凌穿着白色的高跟长靴。 盘起的长发露出了白皙的颈部,她在向提图斯走来的过程中露出了无比幸福的微笑。 “是浓烈的爱意将新娘引领到这伟大的时刻,你们会在此表达心愿,并保证没有任何法律、道德、宗教的问题能够妨碍你们结合——” 费加罗的乐章急切又不失韵律,欢快又不失礼节,伴随着提图斯微微张动的嘴唇,似乎在询问她为什么选择在最好的此刻逃离这里。 低头的波段凌只言不发,她在思考,在享受,在一步又一步靠近证婚台的过程中,传递着对提图斯的感激。 “现在请你们互相握住右手,聆听下面的话:首先是新郎。” 提图斯的脚步微微向前,紧握的右手甚至不断地出汗。 “请你以爱情的名义宣誓,你愿意娶你眼前的这位女士做你的妻子吗?” “我愿意。” 誓词永远都是固定不变的字句,但人从其中收获的感动却不尽相同,不管是结过婚的,还是尚未结婚的人群,都能于此刻感受到生命的重量以及人类生命的独特之处。 “无论顺境或者逆境,富有或者贫穷,健康或是疾病,你都愿意和她终生相伴,永远不离不弃,爱她,珍惜她,直到天长与地久吗?” “我愿意,我愿意的,牧师。” “那么接下来,我来问问新娘子——” 此时的厅外可以看到婚庆的装饰,卫兵一般的绿植矗立在台阶的两侧,空无一人的前庭不正反衬着婚礼内部的热闹,迎面吹来的暖风夹杂着独特的云朵气息,最终氤氲在停靠路边的黑色跑车上。 费加罗的序幕马上就要结束了,但那个女孩仍然没有在约定的时刻出现。冒着烟的排气管就算静滞了很久也未能冷却下来。 无比漫长的一分钟,正摧残着十六岁男孩的心。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全息猎手更新,第三百六十六幕:“我愿意”免费阅读。 /77/77229/29753412.html 第三百六十七幕:逃婚 婚礼还在进行中,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的新娘身上。 法伊达把守着入口的位置,平铺的草藤结以她脚下的位置开始蔓延,在这没有养分的大理石地面,仅仅只依赖法伊达的波导就能够给与播撒的种子超高速的生成。 藤蔓生成的速度越来越夸张,仅仅只是用肉眼可见来形容的话,就有些大题小做了,它们蜿蜒的样子不仅仅拦住了出入的通道,还在持续地往白银之厅的门框位置攀爬。 “法伊达,我会在婚礼进行的时候离开白银之厅,这里的一切全权交给你负责,整个任务没有其他的要求,就是听从牧师的安排确保婚礼最终顺利的完成。婚礼不会再有任何外出抛花球的环节,祝福的酒宴也都安排在厅内举行。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吗?” 家主在离开白银之厅就是这样对法伊达交待的。 虽说防微杜渐是应该的,但经历过战斗的两人一定对了彼此有更好的认知了。从女孩的角度看,提图斯谦雅柔美,威严拉满的同时,还带着贵族独有的浪漫,就算在让波段凌重新选择一百次,她也会在盛大的典礼上成为提图斯的妻子的。 除非她脑子秀逗了,才会做出不可理喻的行动吧。 但从既往的接触来看,她一直很正常,完全没有神经质的迹象。 她甚至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这样防备着提图斯似乎有些过分,好歹她也是看着提图斯长大的,在这样的时刻,她竟然还有那么一丝对弟弟的不信任,这真是的一种莫大的讽刺。 —— 拜葬岗,人体细胞空间。 姬波城将自己全身心的注意力放到了来之不易的样本之上。 在战斗的最终,当波段凌向提图斯发出求救信号的时候,她不知道作为她父亲的伟大医学者,早就在圣托里心备好了最为优秀的团队。 目的就是在基因蓝图样本生命倒下的那一刻,截取到起身上二十岁之后的完美样本。 为了这一刻,他已经付出了太多的心爱,甚至在女孩结婚的大日子都不可以毫不犹豫地拒绝出席。 成功与家人的幸福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他必须在纠正生命的轨迹上发挥最具有历史性的作用。 “截取的遗传样本受到基因编辑技术局限性的影响必须作用在未成形的受精卵上,但现在从人类身上截取的样本马上就要失效了,我们必须立刻采取行动才对。” 他就是这样自言自语地,一个人沉浸在作恶多端的世界。 “我们要在这个世界创造出一个具有类似受精卵功能的假体细胞,在纠正完需要保留的赫尔墨斯克家族的基因序列后植入到目标生命体的特定部位,让他产生一种嵌入胎盘的错觉,就是这个错觉将影响它本身进行二次分裂,分裂开来的新组织会在可支配的生命线上源源不断地输送到需要修正的指定部位,并快速吞噬原本构建生命体的老旧细胞。这是一种本能,在任何一项生命的研究中,当生命体本身存在衰老细胞的同时,不是被具有吸纳功能的新细胞吞噬,就是被免疫系统吞噬,我们在活体上做过了超过两万次的实验,但结果都是符合自然演变的规律的。” 姬波城一步一步确认着在转移活体中所需要注意的事项,并不是说给空气听的,而是在操作的过程中反复地提醒自己,以确保工作能够准确高效地进行。为了这一刻,他甚至连最为得力的助手都舍去了,凡事讲究亲力亲为;不为别的,就是想在这样的时刻亲自恭迎神的降临。 当赫尔墨斯克有限的生命跟伟大的基因蓝图计划融为一体的时候,那么整个世界将陷入真正的和平时代。 此时,从圣托里心驶入的车辆正载着失去意识的贝尔坦进入到早就已经为他预留的x位置。 超过六百斤的生命体放在推车上,需要依赖六个人的推动下才得以缓缓前行。 长廊的尽头是黑暗,墨绿色的黑暗,摇曳的光影让进行的生命投下的恶魔般狰狞的投影。 一切都到了预想中的地步了,似乎整个全息世界已经没有能够腾出时间的人来阻止此刻危机的降临。 “哼——”那是赫尔墨斯克对这个世界不屑的轻蔑。 —— 当柔和的灯光打在波段凌脸上的时候,她的梨涡在妆容的烘衬下闪闪发光。 她靓丽,乖巧,带有着独特的魅力,没有人能够猜透她此刻的内心到底在想着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样的时刻选择不便于奔跑的长靴——” 提图斯的内心几近疯狂,在这样包含上帝爱与恩赐的时刻,他的内心充斥地竟然只有责备。 微微颤动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波段凌知道对方在表达些什么。 在海拉雪之岭的时候,提图斯总是用这样的方式等她对话。 一开始她还不理解,但提图斯一直坚持,她便无可奈何的接受了。 他们待的时间足够久了,久到提图斯仅仅只说了只言片语,她都能够猜到其真实的内心到底在隐藏着什么。 海拉雪之岭也是,婚礼也是,他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设定好答案,就像曾经风靡一时的rpg游戏一样,通关的攻略,需要的道具,足以匹敌的精灵,在公主还在没心没肺在逃的时候,心爱的王子就已经提前设想到久远的未来了。 那里的城堡空荡荡的,公主不会在的,但她一定会是安全的,至于王子呢? 王子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安危,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公主生命的重心上。 “我知道你不希望我穿上白纱的长靴,但我一定要穿,因为不是每一次行动都能被别人所料想到的,公主曾经也不仅仅是公主,也有可能是一位法术高超的巫女,你知道吗?” 回答的方式竟然是提图斯在海拉雪之岭所使用的唇语,那时候他不管怎么教波段凌,但波段凌由于抵触的情绪一直都没能学会,但现在她学会了,她用了一个晚上没有见面的时间偷偷地学会了。 提图斯的手在微微抬起中牵住了波段凌。 牧师的誓词还在继续:“那么我来问问新娘,请你以爱的名义起誓,你愿意嫁给你面前的这位男士——做你的丈夫吗?” 整个白银之厅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答案,唯有老潘德顺着墙沿一步一步来到了出口的位置。 情绪非常的奇怪,他虽然不太清楚波段凌发生了什么,但从现在的表现来看,婚礼似乎存在着一点的变数。 《费加罗的婚礼》这首歌停止的截点也非常的奇怪,不仅仅是这样,双方家族以及圣托里心所有科长的缺席都让事情陷入了诡异的局面。 舞台依然沉寂,原本举起高脚杯站起来的宾客也突然失了魂一般。 牧师也同样慌乱了起来,在这如此盛大的仪式面前出了差错的话,那么他的心脏可能也会过早的衰竭的:“我再重复一边,请你以爱的名义起誓,你愿意嫁给你面前的这位男士——做你的丈夫吗?” 满脸泪痕的波段凌依然没有说话,她就是静静地站着,然后对着自己洁白的婚纱欣赏了起来,像一名刚刚学会撒娇的女孩一样: “你选的婚纱真美,谢谢你提图斯。我将以爱的名义起誓,我愿意。” 下一秒,宾客手持的高脚杯全部出现了裂痕,重新被暂定的婚礼进行曲替换成了费加罗的婚礼,无比威严的王权气息逼迫着在场的所有人全部下跪。 “irongravity!” 展开的领域以白影之厅甬道的两侧爆袭而出,唯一仅存的道路是为此刻的新娘子所留下的。 提起裙摆的波段凌并没有选择立刻撒腿就跑,她垫起了脚尖,在贴近的过程中缓缓地轻吻了提图斯的双唇。 “我爱你,提图斯。” 踩着高跟的女孩猛然地跳落到甬道的位置,细长地高跟让女孩的脚踝差点扭到了,但她没有迟疑,她继续奔跑着,她已经需要要所谓的牧师了,因为她将所谓爱的誓词牢牢的记在了心上。 “无论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是贫穷,健康或是疾病,我都愿意与你终生相伴,永远不离不弃,爱他,珍惜他,直到天长地久的。我愿意!我愿意的。” 场面在发生就在疾风骤雨般的几秒钟,法伊达意识到的时候,巨大的藤蔓已经完全封锁了白银之厅出口的位置了。 强力的重力压迫感让所有旁观的宾客都无法做足应对的反应,唯有事先逃离的老潘德以不规则龙化勉强支撑着,扑倒了意图限制波段凌的法伊达。 门被推开了,波段凌看到了迎面缠绕而来的血色蔷薇对着她所在的位置发出软禁的突刺,无往不利的天之瞳以黑色闪电的方式率先贯穿了禁闭的血蔷薇之门。 “跑,只顾着往前跑就对了。” 轰鸣的爆破声从厅内传来,强行开启的波导支配着法伊达勉强脱离提图斯的限制,盘上顶部的阿芙丝对准备波段凌的心脏射出了百分百中的箭刃。 当波段凌在最终的时刻选择背叛提图斯的时候,她的任务就会在一瞬间发生转变。 将抹杀放在第一位。 女孩冲了出来了,伴随着《费加罗的婚礼》的欢快节奏。 天天站在车位的后备箱静静地等待着公主的莅临,相互的眼神对视下,掏出的霓虹棒一棍敲下了阿芙丝的天之弦弓。 “我来赴约了。”一头栽入后车位的波段凌对着主驾驶上的男孩轻声地说道。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全息猎手更新,第三百六十七幕:逃婚免费阅读。 /77/77229/29753413.html 第三百六十八幕:自由 未曾设想过的事情正在白银之厅发生。 席卷整个会场的威亚还在持续,但不管是镜像区的负责人拉美夫,还是代替尼伯龙根出席的汉尼,都没能搞清楚此刻的状态。 似乎是新郎执意要放任新娘子离开的,安然无恙的甬道就是眼前绝佳的证明。 璀璨的吊顶在震撼的建筑内部摇晃,提图斯本来还可以使用更加强力的招式的,但考虑到出席的宾客有一部分仅仅只是寻常的奥丁区区民,便转而使用了“irongravity”。 展开的重力领域虽然比不上巴别塔的威力,但足以在波段凌动身的一瞬间留住房间内的所有人,除了站在外围的法伊达以及跑到顶部的阿芙丝。 想要强行限制她们两人的话就必须增加招式的威力,但他做不到,他无法在这样的场合伤及无辜;当然,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他相信那个将自己的跑车别靠在路边的男孩。 他会摆平接下来的一切的。 伴随着领域的衰弱,原本摇摇晃晃的水晶灯似乎有了脱钩的迹象。 不,不是似乎,而是正在。 急速坠落的灯具瞄准的位置正是代替赫尔墨斯克家族出席的神学导师。 倘若如此沉重的灯具真的打在老师的脑门的话,那么后果几乎不可设想。 没有犹豫,提图斯甚至连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发动,于本能的驱使下用宽大的脊背承受住了灯具坠落的重量。 “嗯哼——” 沉重的压迫力让他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哼,而后对着泰然自若的老师问道:“您没有受伤吧。” 可老人没有说话,那布满周围的眼眶下是发浊的眼仁。 “你长大了。” 牙齿掉光的嘴唇一张一合,最终露着风轻轻地说道。 “你小时候上课的时候总是喜欢问,为什么圣人愿意为了担罪而被钉在十字架上,我告诉你那是伟大的牺牲,但你说可为什么偏偏是他来牺牲呢?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捣乱的,因为你就是对这个世界的一些框架充满着疑惑。尽管你将腿放到了椅子上,尽管你总是摆出一幅无所事事的模样,但你是善良的,你打从一开始就继承了你母亲优秀的品质——” 伸出的手抚摸了抚摸男孩的脊背,就算被巨大的吊灯砸中了也毫发无伤。 那是一具天赐的躯体,仍谁都无法击败,跟那是的圣人一模一样。 “你想变坏,但一直坏得不彻底。” 教师站了起来,拍了拍提图斯的肩膀,他依然维持着躬身的姿态。 整个白银之厅空荡荡的,所有人都被新娘的行径所吸引,留下的人仅仅只有他以及向父亲一样教育着他的神学老师。 “我想你已经明白了,因为你选择了跟圣人一样的道路。此刻,我为你感到骄傲。” “老师——” —— 倘若你问我如果要把婚姻转变成战场的话需要多久,那么此刻我能够给你的答案是:一秒。 拥挤的人潮全部堵在白银之厅的拱门位置,他们的嘴里不停地喊着:“新娘,新娘她偷跑了。” “为什么还是用这样色眯眯的眼神看着我,你这个小弟弟!”刚刚翻上车身的波段凌对着脸上表情一万个变化的男孩调侃道,就好像那时在病床前对话的复述一模一样。 “是不是觉得我穿婚纱跑动的样子楚楚动人,我允许光明正大的欣赏几眼,但我一直有个疑问,你就不害怕我在里面跟提图斯顺顺利利地成婚了?”褪去的高跟长靴被波段凌狠狠地扔到了马路上,她仿佛从所谓的世俗中挣脱了一般,再次回到了最自然的模样。 “害怕——”过了很久,楼辙才脸红地回答道。 “害怕就对了。现在我放弃了做王子的公主了,选择了你这个新的倒霉蛋,如果识相的话,就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表现吧。” 摆出正宫架势的波段凌显然一点儿也不将此刻的危险放在眼里,甚至在车辆发动的时候还借此机会跟不知道什么原因躺在地上的老潘德招了招手。 将无法无天发挥到了极致,以至于完全忽略了眼前一片混乱的局势。 “有没有想过,我们必须把逃跑放在第一位,尊敬的乡亲父老们!”天天对着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苦命鸳鸯建议道。 打转的车轮在完成热胎后,伴随着纯粹生命的能量的注入,顷刻间通过排气管发出了强有力的轰鸣声。 “不愧是王子殿下的私人座驾,马力用在逃跑上简直就是绝佳的配置。” 打转的反向盘,持续地倒退中,伴随着油门的踩踏,正准备强行冲入前往港口的干道。 与此同时,法伊达强行将老潘德的大肚皮从自己的身上推下,波导驱使下的蔷薇直接灌入了水泥的地面。 绯红色的光芒在暗冥的地底行动,下一秒,叶片藤条状的花龙从地面爆出。 “漆黑蔷薇的升华!” 强韧的植物藤蔓缠绕在车轮的主轴下,任凭楼辙怎么踩踏油门都无法产生对应的举动。 “车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楼辙对着自己的同盟大声吆喝道。 “我是傻,但不瞎!动动你的脑袋看看地下,你的轮子被敌人的招式给卡死了。” 天天用脚面发出波纹紧紧地吸附在后车箱的表面,任凭粗糙的驾驶者如何骤停骤动,都能够处在稳定的状况。集中的目光正死死地观察着车尾的动向,她不知道下一轮阿芙丝的进攻会在什么时候发生。 与两人截然相反的是,波段凌似乎一点儿也不紧张,转过的身子甚至对着天空之海浮想联翩。 “荆棘蔷薇的印刻!” 绯色的光芒从地面从绽放。楼辙甚至都感受不到敌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发出的攻势,刺入的藤条一瞬间扎破了结实的胎面。 但他对这辆车还没有失去信心,在改变了马力输出的功率后,重新打转的车轴与地面以及限制的藤条反复地摩擦中发出了炙热的火光。 泄了气的后车胎让整辆超跑在空荡荡的马路打转,“拜托,给点力好吗?我们是来接公主的,不是来丢人的。” 强行调转的车头终于在莽夫的掌控中摆正了身位,就算胎面爆裂了,但只要此刻的英雄够胆,那么一定可以杀出重围的。 “你说对吧天天!” “对个屁,看看天空,你吹牛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带上我,先看看眼前的局势在说话!” “天之百弦弓!” 正如柳所分析的情况一般,每一支箭刃上面都有着阿芙丝所特有的标记。 天天在对方射出箭刃的同时观察着招式发动的流程,当扯下的发丝铸造成弓弦的那一刻,衍生的金色圣剑就源源不断地生成并在阿芙丝意识的标记下一个一个地排列上序号。 “现在怎么办,今时不同往日了,那时候的区域定位在前庭,我拼死拼命的记住了序列号,现在你告诉我序列号失效了!” 天天恶狠狠地盯着了楼辙一眼,害怕被说教的楼辙继续踩下了油门。 此刻他们刚刚摆脱蔷薇魔女的控制,已经好歹开出了三百米的距离了。 伴随的距离的拉开,那么对方的弓箭应该也会减弱的才对。插入地面的霓虹棒猛然暴涨,抵住地面的同时强制改变了车辆前行的轨迹,从而恰巧地躲在了第一波攻势。而后,摸索到一定规律的天天立刻想出了能够破解攻势的办法,下一秒,澄明的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光圈,随后将自己连带波段凌完全包裹在内! “这是波涣吗?” 楼辙对着身后的天天询问道,但天天没有回答。 手持的霓虹棒还在延长,挥动的长棍在快速地摆动中发出环行的光芒。满天霜寒的箭刃一拥而上,只见陷入到独特节奏的天天以无比流畅的动作将贴近的天之弦弓一个一个地敲下地面,那种感觉就好像职业经纪人筛选应聘者一样,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的。 “你真猛呀天天,我以为当今之下我才是所谓的武林盟主,没想到你隐藏的绝世高手。那么细密的箭刃风暴,对你来说就好像俄罗斯方块搭积木一样,一棒一个准。” 平静的海岸线似乎没有再次跟进的敌人,下一秒遗漏的箭刃指甲贯穿了方向盘的轴心。 “喂,天天,你是不是不相信漏了一只。” “是正常的。”收起的霓虹棒再次恢复到正常的大小,下一秒,当视线回头的时候,满地都是波幻出来的金色光箭。 “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的。” 楼辙秉承着怀疑的态度反驳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当三人集聚一堂的时候,将原本无比沉郁的氛围转变成了无比轻松的状态。 这同样也是波段凌所一直向往的生活,只要跟他们在一起,就能够自由自在的生活一般。 恍然之下,骤然停下的车辆感受到了前方传来的能量波动。 “黑色蔷薇的发芽。” 那是法伊达的声音,波段凌听出来法伊达的声音,随着而来的是整个路面被萌芽的蔷薇完全的占据,不断延伸的藤蔓竟然正在形成一个囚禁的草笼将目标围困在密不透风的空间之中。 “天天,快,驾驶的任务就先暂时交托给你了,一定要确保心爱公主的安全。” 极域之境发动的瞬间,手持的无形剑刃仅仅只是一挥就直接将牢不可破的藤条拦腰斩断。 在经历了与提图斯的战斗之后,虽然身体并没有挥发到绝佳的水平,但只靠法伊达一个人想要拦住他的话是完全不可能了。 在思索之后,解开能力的她退到了这场闹剧的背后,在长腿的白丝丝袜下掏出了黑蔷薇对讲机,对着远处的家主汇报道:“目标逃离了婚礼,正在往港口的位置移动,大概在那里有备好的逃生手段吧。很抱歉家主,仅凭我一个人的话是拦住那波人的。他们似乎早有预谋。” “辛苦了,我知道,这不能怪你。”对方挂断了电话,没有下达任何的惩罚。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全息猎手更新,第三百六十八幕:自由免费阅读。 /77/77229/29753414.html 第三百六十九幕:动身 初日已经升到了更高的上空,现在是早上八点四十五分。 整个码头就好像蒙上了一层金沙一般。 波段凌的双脚在奥丁区的边界晃悠着,视线之下是整片翻涌的云海波澜壮阔。 赫尔墨斯克家族的跑车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发热的引擎不断注入多少波导都无法再次唤醒。 “似乎把它给搞坏了,怎么办?”楼辙拍了拍这台大家伙,从海面吹来的风让他的碎发不停地飘动的。 他的气色不是很好,但精神况且尚佳。 “没关系的,我才提图斯一开始就打算把这台东西送给你的。这家伙在圣托里心荒废了好长时间了,也就今天才得以重见天日——” 波段凌扭过头了,然后边说话边吐露着舌头。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整片皎白的云海时,她就感觉生命也同样满了下来一样。 她再也不用为什么婚约,为什么她人的看法而备受折磨了,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因为一直以来,她都非常需要这样的状态。 该娱乐的时候娱乐,该放松的时候放松,她害怕被别人的计划推着走,就算是良好的计划,她的体验也非常的不适。 “我也觉得提图斯似乎就是特意为你准备的一样。虽然我不是腐女,但我感觉你们在某些时候还挺般配的。特别是战斗的时候那股互相欣赏的劲,我还真怕你们在打斗中擦出爱的火花。”天天在靠住波段凌的背部时也加入到了这个男上加男的话题。 “呸呸呸,你们想啥呢?我可是正派人物,不搞这些违背伦理的东西,况且提图斯,提图斯——”楼辙本来想说点他不好的地方的,但在脑海里转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提图斯太好了,他不仅仅以匹配的实力跟自己战斗,甚至在获得胜利的时候,还将自己最为心爱的女孩让给了自己。 “也许,他比我在更早的时候就选择了失败了,只是我猝不及防的改变打乱了他的计划。” “嗯,我也能感觉得到,在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保护着我。虽然我不知道我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他似乎认为我是全息世界非常关键的一环。当然我不是想表达什么特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在这段时间内提图斯所做的努力。” 波段凌接着说,“但我还是喜欢流浪的时候,顺带问一句,接下来要去往哪里呢?” 插着腰的楼辙指了指港口最里面位置的飞空艇,“提图斯为我们准备的,他告诉我要带着你去虹之国。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地方,但他说必须让我跟你一起去到那里!” 楼辙不明所以的摊了摊手,巡查的人员在港口的走道上巡查着乘客的凭证,但他们没有凭证,只能避着对方行动。 “我去过虹之国,跟尼伯龙根市长去过!”天天举起了手来,“那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到处都长满了骨兰花,划分开来的区域一半是黑暗一半是光明。” “但我还是不知道去到那里要干嘛?”楼辙示意其他人跟上自己的脚步。 打开的波涣不停地感知港口周围所必须留意的巡查人员。 “其他我大概能够知道一些,因为那时候你在平行区修炼,所以我闲来无事也加入到了查阅资料的行列,他们说虹之国是黎明巨兽上面的国度,一旦黎明巨兽苏醒,那么它就飞冲破全息壁垒为世界树修剪枝叶。而所谓的修剪枝叶其实是因为世界树进入到了代谢的虚弱阶段,倘若想要继续平稳的生长的话,那么身为园丁鸟的黎明巨兽就会帮世界树清理多余的枝叶,以便减少较低的损耗。但这个时刻,世界树会非常的虚弱,他必须需要安全地度过这段时间。” “但现实是有人正在想方设法地干预世界树完成代谢对吧——”波段凌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的所在。 “嗯,确实是这样。” “难道世界树就没有一些应对当前困难的手段吗?”楼辙感到不解。 “有的,世界树为此分娩了三个守护她安全的骑士,其中之一的贝尔坦你也是见过的,但遗憾的是,圣托里心通过致畸污染污染了当时还在胚胎状态的高等生命体,等到他们迎来苏醒的时候就已经成为我们的敌人了。三骑士之中所幸逃离的阿罗兰似乎很需要德鲁伊·米亚的帮助(也就是尼伯龙根市长大人的妹妹),因为她的能力是能够自由的跟植物生命体进行交流。” 踏上的甲板在波导内核的推动下与云层上空缓缓地前行。 波段凌站在船头的位置静静地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天空之风。 “但世界树将自己的生命形态转化成为了一种看不见的分身状态,她不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还为了在不被发现的状态下安稳的躲过眼下的难关。” “那找到她然后帮助她不就可以了,我记得你刚说的米亚就有这个能力!” 楼辙给出了解决问题的方案,但却惨遭了米亚的白眼。 “如果真有那么简单的话就好了。按照德鲁伊所记载的,想要找到世界树的分身需要三种条件,也就是资格,手段以及契约,但当米亚想询问清楚世界树的时候,世界树反而切断了与米亚的联系。这一点非常的关键。” 白纱的裙摆铺在地面上,波段凌这才别过身来看了看眼前的男孩。 “什么跟什么呀,我一点也搞不清楚你们再说什么呢!” 虽然说出的字句他都识别得出来,但连成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搞不懂了。 “确实,当然包括我在内几乎没有人能够理解所谓的资格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尼伯龙根发现了世界树跟米亚建立联系时间点的独特之处!” “独特在哪里?”楼辙追问道。 “独特在当时你不在全息世界,而在平行茧的内部。” “昂,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们假设一下,如果世界树真的是需要米亚的帮助的话,那么她肯定会直接找米亚的。但是她在跟米亚沟通的时候,仅仅只是短暂的几句就匆匆消失了。这时尼伯龙根市长就猜测到了米亚身份的特殊性了!因为米亚是尼伯龙根的妹妹,而你最后消失的位置,就在尼伯龙根所负责的区域——” “你们怎么越说越扯呀?上一次这样子骗我的人就是你旁边的大公主,现在少公主又开始对我一顿忽悠了。别了吧,我就是一个三十二岁就会死掉的死小孩,以前可能有,但现在压根就没有什么拯救世界的欲望。” 楼辙干脆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他感受到了炙热的阳光以及温和的身躯。 “没人在开玩笑,因为大家都认为,你就是那个被世界树所选择的孩子,唯一具备资格的孩子。” 虽然无法置信,但如果仔细想想的话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回想起那时我跟你抵达世界树脚下的场景,铺天盖地的沙暴几近将一切吞噬,大家都在跑的时候,唯有你傻傻地站在那里,你说你听到了沙漠的语言,你说你能够感受到世界树在跟你对话,但你听不懂她所表达的,对吗?” 波段凌对当时的场景印象太深刻了,就好像久别重逢的故人,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上几句,就已经流露出内心的真诚了。 “提图斯应该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所有故事最终所交汇的位置就是虹之国,但在危险来临之前,他愿意继续留在奥丁区拖延时间,因为最大的罪人就是他的父亲以及我的父亲。”波段凌平静地说道,“因为我已经想起了关乎过去的所有记忆了,所谓的基因蓝图计划其实就是我爸爸一手掌控的,他背叛了未人协会,成为了圣托里心的科研攻坚组组长,并为提图斯的父亲也就是伟大的赫尔墨斯克家族服务。对不起,能够完成基因编辑的人是我的爸爸,我求过他了,但他也只是答应将你从垂危的死亡边际拉回来而已。我是姬波城的女孩,我的名字正如你们所听到的那样称之为——姬凌。” “没关系的呀,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刻大放光彩的。就算身体差劲一点也没关系的,我已经能够接受命运的安排了,最重要的是我等到了你。” “那你就快把今天还没有吃的六片激素给我吞下去。”暴跳而起的天天抓起药罐子,雷厉风行地把六个白色药片塞到了楼辙的嘴里,贴近的波段凌则不断地用水瓶灌着楼辙的嘴巴。 飞空艇继续往虹之国所在的方向驶去。 —— 边界巡查中心。 长期未接听的电话终于拨通了。 “喂,敬爱的赫尔墨斯克家主,我们发现敌人正在前往虹之国的航线上,是否选择立刻击落敌方?” “是我。赫尔墨斯克家主暂时无法接听电话,关于敌人逃离奥丁区这件事就睁一只闭一只眼吧,你们那个人类拥有在天空自由移动的能力,造成太大的动静就不必要了,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 “明白。”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全息猎手更新,第三百六十九幕:动身免费阅读。 /77/77229/29753415.html 第三百七十幕:抵达 自动定位的飞空艇在经历了长达两个小时的飞行后,终于得以看见虹之国的面貌了。 对天天来说,这是她第二次登陆了。 但对于另外那对情侣来说,显然不是! “哇塞,这也太酷了,一只漂浮在天空的乌龟?”楼辙将手掌贴在额头前,盯着庞然大物发出了惊叹,“他到底怎么做到的,为什么能够在天上飞呀!他看起来压根就没有翅膀。” “不是乌龟好吗?你能不能听一听别人说过的话呀,都说是世界树的园丁鸟了。” 天天顿时生气了起来,每次自己认认真真表达地时候,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别人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察觉到天天异样的楼辙立刻蹲下身子,摆出求饶的姿态,嘴里继续叨叨道:“牛逼,没有翅膀的鸟可以在天上自由的翱翔!虽说我在参加别子仪式的时候听老师讲过关于《古国经文》的记载,他们说曾经有人看到过巨大的生命体从天而降,然后又在光芒的照耀下消失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玄幻呢,直到此刻,我才发现,古书都是真的,古人诚不欺我呀!” 以螃蟹步伐移动的楼辙继续盯了盯云海的另一端,沉睡的生物似乎仅仅只是依靠着本能就足以做出在天上停留的反应。 “被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旧约》上面确实有记载过一直巨大的生物,他们不叫它黎明巨兽,但按照书上的描述,它能够在云层你拍打着尾巴,扇动的鳍能够将日光打碎,它的巨大超过了周边的大陆,甚至每几百年就会穿过天空之海进入到地面世界一次,也因此,在地面上祷告的人才得以看见。传说在他的背部拥有着最为悠久的文明古迹,只要研究它的文献就足以了解生命诞生的历史。” 波段凌回忆起在儿时查阅过的资料,有时候知晓的人太少了,就很容易把既定的真实定义为虚幻,甚至就算亲眼见到也难以置信。 他们还不需要动力的飞空艇上徘徊,甚至很快就要登上天幕一分为二的国度,这些事情在所谓的常识判断下几乎就是不可能存在的。 “虹之国的戒备非常宽松,他们一致认为有能力到达虹之国的人都是这里的客人,因此从哪里都可以入境。” 天天将自己所了解的内容告诉了楼辙以及波段凌。 抛锚的铁索暂时别靠了最近的岸边,整个虹之国在此刻看起来冷冷清清的。 “怎么说?下一步的目的地是哪里?提图斯只是告诉我前往虹之国,但并没有明确的告诉我需要做些什么!” 楼辙这才意识到此刻问题的严重性,他抓了抓脑门将自己的难题抛给其他人。 “不就是度假吗?生活不应该只有打打杀杀吧,就像往常旅游一样,到达一个地方的话,就问问当地的人哪里最为好玩。”波段凌给出了建议。在人生不知道前行方向的时刻,最为重要的选择就是及时行乐。 “如果你们是想要虹之国参观的话,可以去到混沌长廊,那么正在举行混沌仪式,据说在当天胜出的选手能够参加最后的资格赛,获得资格赛胜利的人就可以迎娶精灵族亦或者是魔人族的公主,很多男性都去报名了,看你年纪轻轻的样子应该会对那里感兴趣。” 看守的警官听到他们的议论声后,给与了建议。 “战斗——会不会太那个?” 楼辙才刚刚记得波段凌说生活不仅仅只有打打杀杀,应该也要浪漫,但说实话,他对别人的打打杀杀其实也非常感兴趣的。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他还真想看看这里的人究竟有多么高超的战斗水平,回想起当时与巴风特的战斗,他就说自己出生于魔人族,拥有着非常令人印象深刻的尚武精神,只是想想就异常的兴奋。 “不仅仅是打斗,那里还因为两地交通的开放举办了很多的娱乐项目,感兴趣的话,都可以去看一看,参加参加,特别是水上竞技,那可是速度与激情的较量。” 果然,还没等对方说完,楼辙就露出了无比渴望的表情,就好像所谓的混沌仪式就是为他量身定做了一样。 “那就去那里吧。”波段凌下达了命令。 “只需要从这里出发行走大概八公里就会进入混沌长廊的位置,到时候如果还有不懂的话,就问问就近的人。” “谢谢你了,大叔。” 临走之前,楼辙还悄默默地跟对方击了个掌,暗示心意相通。 —— 圣殿的骨兰花依然傲然绽放,持续发烧的米亚从战斗之后就一直没有从昏迷中醒来。 虽然伤口在回到德鲁伊后立刻进行了处理,但总归是疏于战斗的原因,没有波赋保护的身体在被敌人贯穿的一瞬间,连同体内的内脏都有一定程度的破损,但好在米亚拥有着治愈身体的能力,在还没来得及被救援的时候,身体的本能也已经进行了一些伤口的处理。 但更重要的是那声枪响,那是至关重要的枪响人,让米亚被营救的时间大幅度的缩短,这才得以保住她的性命。 “不知道为什么,风比特似乎突然失去了杀死米亚的欲望了。从刺入的伤口判断,是一根圆锥形的长枪或者所谓尖锐的武器,但在贯穿身体的同时,似乎故意挪到了一些距离,避免对米亚造成致命伤,这不可能是失误的,他就是故意放弃杀死米亚的,他甚至还打了一发空炮弹。” 戴向安的手在拆下绷带后已经可以自由的扭动了。 得亏了德鲁伊的草药,如果是正常恢复的话,要不了这么快的。 “不是你说,因为米亚融合了阿罗兰的生命吗?她拥有着阿罗兰所独特的波频——” 尼伯龙根反问道。 地面是冰凉的,在高耸的建筑底层,这里甚至散发刺骨的阴冷之气。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就算拥有着阿罗兰的频率,那么他们完全可以选择带走米亚呀,他们可以绑架米亚的。但对方并没有这么做——” 下一秒,躺在病床的米亚开始不断地颤抖,她的意识模糊,草青色的长发被汗水湿透了。 “我感觉到了一种痛苦——” 她的心脏跳动得频率快得离谱,就好像刚刚完成百八十米的冲刺一样。 “米亚,你怎么了?” 尼伯龙根摸了摸她的额头——后者的身体烫的厉害似乎比先前更加严重了,不仅仅是四十一度,应该将近四十五度。 “再这样下去的话,身体会先一步扛不住的,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失去了活力的瞳孔无比的空洞,她蜷缩起了身体,然后嘴里喊着:“贝尔坦,贝尔坦。” 萦绕的声息还在继续,就算盖着厚厚的被子,米亚还是感觉到了疼痛以及寒冷。 贝尔坦? 这确实不是一个他们所熟悉的名字,除了在阿罗兰的嘴里听到过,他们甚至连见到的机会都没有,但此刻跟阿罗兰融合的米亚似乎能够感受到另一个个体的遭遇,他们都是三骑士,他们能够搁着遥远的距离感受到彼此的痛楚。 “三位一体的脚步是不是加速了?第一个陷入危机的应该就是米亚口中的贝尔坦吧。按照我们已知的情形来推断,天马时以及阿罗兰都以自己所维持的形式待在了虹之国,唯有贝尔坦还被困在世界树的顶端接受着致畸污染,结合圣托里心的机会,他们的宏图应该正在一步一步达成预想的界限。贝尔坦在此刻已经陷入到了无可挽救的深渊,这一点被感官敏锐的米亚所察觉。” “可现在怎么办呢?如果我们无法继续依仗米亚的话,我们的行动就会在此刻停滞的,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了,但对方可以,布雷达依然保有着能够找到世界树分身的仪器,一切对我们来说非常的不利。我们什么好处都没有占到。” 当谜底迎来揭晓的时刻时,猜谜人的心情才渐渐地付出了水面。 “那我们还有什么能够依仗的呢?”尼伯龙根倒了一杯水送到了米亚的唇边,然后接着问道。 “现在我暂时无法跟提图斯取得联系,但我们还有一个能够做交易的对象。”戴向安看了看昏暗的长廊。 “你的意思是布雷达对吗?” “嗯。”我们还是需要布雷达的帮助,我们压根就算不上敌人,他们给了米亚存货下来的机会,那么他们也许也会给我们一次谈判的机会。要知道没人希望看到世界走向毁灭,除非他自己也是个疯子。再说,打一个电话问一问也不亏,我们的设备都设有反监听装置,说是反监听,其实都是反对被圣托里心以外的人监听,因此如果直接拨打的话,我觉得存在一定的风险。 但你不用太担心,我们曾经还是很好的搭档,一定还存在着一些非常私人的联系手段。 手背位置的钻石猛然交闪,与此同时的另一个方向,布雷达胸口的镜花别针同样发出了奇怪的光芒。 “看来你在他的心目中还是有很重的地位了,哪怕你曾经还想过杀死他。” 风比特煽风点火地说道。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全息猎手更新,第三百七十幕:抵达免费阅读。 /77/77229/29753416.html 第三百七十一幕:恶化 醒来的时候,楼辙已经对着镜子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势了。 就在昨天,他们抵达虹之国的时候,波段凌看样子似乎有点累了,而且她穿着婚纱确实是需要重新打扮一下的。 考虑到眼下的情形,楼辙使用了老潘德给与自己的波导卡租赁了一间三层的公寓。 女孩子看来都比较喜欢高层,所以等到他睡醒的时候,整个屋子已经空无一人,他拉了拉宽松的背心,想在此刻好好检查一下伤口的。 镜子中的楼辙确实有点跟平时不太一样,他的脸色非常的惨淡,不仅如果就在刚才洗漱的时候,他的手指仅仅只是拧了一下毛巾就开始有了非常严重的褶皱,那种感觉就好像在水里面泡了一两个小时一样。 等到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越来越多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了身体确实浑身都非常的不畅快。 首先是小腿的位置,他根本没有用力,但就算身体是处在方向的状态,他还是能够感受到小腿的肌肉正蹦的紧紧的,不仅如此,他的伤口似乎也还未完全恢复,露出的脓水暗示着修复的位置还在发炎。 虽然战斗的时候无所顾忌,但真当自己冷静下来面对自己的躯壳时,便产生了一种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恐惧。 想象着未来的某一天,他必须靠着透析的仪器才能过活,那样的人生该是多么悲惨的行径呀。 “应该不会的吧,我明明都有按时吃药的。” 闭上眼睛的瞬间,楼辙感觉到了整个身体虚浮的状态,也许是潜能代谢之后的副作用,又或者其实压根不是——只是身体变得越来越糟糕了而已。 他走出了浴室,来到了备餐间,提前起床的波段凌似乎已经为他准备好了简单的饭菜。 是一个速食热好的三明治以及一杯带有余温的牛奶,没有任何肉类的食物,就跟当时来老潘德家中的搭配一模一样。 房间非常的空阔,走进来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屋主饲养鱼苗的水缸,加氧的仪器发出嗡嗡地声音,就跟病房里看到的透析仪器非常的相像。 说到底不害怕死亡都是骗人的,因为那时候你跟很多其他的伙伴在一起,因为其他的注意力,你可能会分散一部分恐惧,但所谓的生活总会有关上灯的时候,听着心率高到不行的声音,盯着视线中愈发模糊的场景,能够感觉到的时候药物似乎完全没有控制住病情的发展。 他在这样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是以缓解的程度在延迟肾脏所能承受的负荷。 “也许只是心理作用吧,别想太多,楼辙。一定会没事的。你一直都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他猛然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然后鼓起勇气说道。 此时,他想到了房东说过的话语,如果一直顺着阶梯往上走的话,那么就可以抵达天台,从天台似乎可以望到半个虹之国的景象,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透透气。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尝试地迈开了脚步,但猛然站立起来的身体意识顿时就模糊了,他感受不到周围的世界,直到大概持续了一分钟才缓缓地从那股无边的黑暗晃过神来。 “怎么会这样?” 他害怕地迈出了第二步,能够感受到的是身体的疼痛,以及肌肉牵引的变化,但意识已经全然恢复了。 “你贫血的状况有些严重,如果可以的话,必须在一个月之后来复杂,实在没有好转的话,那么只能帮你注射促红素了。一名合格的病人首先就要学会接受自己的病情,而不是逞能说着不需要,我一定可以好转的。因为接受此刻的自己,你才能在此刻多待一点时间,你能明白吗?”护石盯着对方的眼睛,对方的眼睛里充满着无边的自信,她就知道刚才所描述的一切又白费口舌了。 很多像楼辙这样的病人在发现疾病的时候,第一时间是怀疑,第二时间是怀抱着希望,但没有关系,死神也不会立刻宣判死刑的,只需要耐心等待点时间,他们就越来越能够发现自己身体的毛病了。 正是这份回忆,让楼辙意识到此刻身体的脆弱程度,他可能不仅仅是贫血了,他已经贫血到无法想象的地步了,血红蛋白在上次检查的值就只要87,但标准数值必须要在一百三十五以上,时间过去了好几个月了,因为一直待在全息世界,也没有什么机会能够重新复查自己的身体。 更重要的是,就算复查的结果出来了,那又能做些什么吗?难道把激素的样片增加到十二片吗? 他会死的,他已经都快看不清楚远处走来的人的面部表情了,如果再加大剂量的话,别说肾病了,他的股骨头可能也会坏掉的,到时候,他什么都做不了,就好像是一个废人一样,给不了任何人关乎未来的希望。 但就是这样的人,却让波段凌选择了自己。 露台长满了房东种植的花卉,白色的花朵能够散发出一种清香,顺着视线望去,能够看到天际之处的垂幕,它将白天与黑夜分割,漂浮的热气球好像正通过着音响设备传递着什么。 是战斗吧?那他边境的叔叔说过,那里正在举行盛大的仪式。 在闲下来的时候,楼辙总是安分不下来,不仅仅是因为从小就被爷爷训练剑道的缘故,还有一点是他的内心对战斗的渴望程度也非常地高,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真想去看看那边到底在发生些什么。 “生命都已经快要燃尽了,那么应该多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 他只是心想,随后便在横贯地街道中看到了波段凌与天天满载而归的身影。 “哈喽——你醒了呀。我们都已经逛了好久了,虹之国真的很特别,能够买到很多其他东西买不到的饰品以及衣服。” 百褶裙在秋分中鼓起,波段凌重新换上了一套青春靓丽的衣服,对着心爱的男人远远地转上了一圈。 “真好看,波段凌的更好看一点。”撑着下巴的楼辙点评道。 “凭什么呀,我们难道穿的衣服款式不一样吗?”天天不服气地反驳道。 这七岁的姑娘总有一种随时能够被点燃的暴脾气。 “波段凌的身材更好一点,你只是可爱,要知道可爱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 原本脾气火爆的天天这下就更加不乐意,随身掏出的霓虹棒在一瞬间暴涨,对着还在露台的楼辙猛然敲了一下,恰恰直接命中。 “喂,你怎么没有躲开呀——” 急忙收回霓虹棒的天天意识到自己生气的方式有点不对,便立刻与波段凌冲了上来。 事实上,并非楼辙不想躲开,而是在久站之后,他再次感受到了一股沉重的匮乏感,随后在意识模糊的状态昏了过去。 ——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体已经躺在了松软的被单上,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酒精味道。 隔开的白色医用窗帘外是医生与病患的家属窃窃私语。 “如果你们没有提醒我的话,我还以为是眼部出现了状况,我甚至一度以为是心血管疾病,因为我们在测量他眼部血压的时候,竟然已经超过了两百的数值,我一度以为患者出现了一些青光眼的征兆,直到我又测量了他的血压——”医生把仪表显示的数据呈现给对方看,“不仅仅是眼压,血压也高得不像话,难道他自己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病情的严重性吗?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生命危险的,如果你们再不采取手段的话——” 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 “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们,况且我主要负责的是眼部的治疗,如果你们还想要你们伙伴的性命的话,我建议你们去寻找医术更加高明的医生,不局限于虹之国,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圣托里心实验室,那里的团队才有将他局势逆转的可能。” 听到这里的时候,楼辙就再也坐不住了。 强行直起的身体,正在找着下床后需要使用的拖鞋,嘴里则说道:“不用的,只是血压高而已。”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在病房里相似的两人在无声地对视中撇开了视线。 “走吧,回去圣托里心,我再求求我的父亲。听我的好吗?” 天天也同样拉了拉楼辙的衣角。 “首先感谢医生的建议,但我知道我自己身体的情况,但我还是不太想回圣托里心,我们先回家好吗?” 在四目相对后,发出的恳求迎来了暂时的接纳。 披着白马褂的医生盯着于通道中渐渐消散地三人摇了摇头。 “撑不了多久的,就算心脏撑住了,其他器官也会开始反抗的,要知道人是一部精密的仪器,等到发现身体不适的时候,其实问题就已经变得相当严重了,更别说这个少年了。他的身体全身伤痕不说,就连细胞在仪器的观察下也比别人老化了许多。这种透支的状态会让他在接下里的日子里生不如死的。哎——” 一声叹息后,医生作别了今日的病人,重新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之中。 他已经没有其他能够做的事情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全息猎手更新,第三百七十一幕:恶化免费阅读。 /77/77229/29753417.html 第三百七十二幕:会面 死亡摇篮。 戴向安顺着信号传来的源头一步一步地移动着。 眼下的四周都是枯黄的植物,但如果此刻发挥一定的想象力的话,就会发现在这里生长的树木绝对是枝繁叶茂的。 那遒劲的枝干虽然叶片都落光了,但粗壮的形态就可以看出其中的年份。 几个人怀抱不过来的树身已经一股阴沉的气息——这里曾经应该发生过什么吧。 虽然戴向安对虹之国并不是十分了解,但他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中感受到一种绝望的静谧,就好像地面世界的都会中心,突然因为一些自然灾害的原因,将居住的人们全部撤离了一样。 但一切都不重要了,他所想要了解的真相在尽头跟深处。 脚步越来越近,直到枯枝败叶在身体重量的压迫下持续发出哧啦哧啦的声音。 下一秒,布雷达抬起了他的脑袋,对着出现再次的戴向安并未表现出任何的敌意。 他只是在随后默默地闭着眼。 “……” 风比特同样在场,此外还有天马时以及导游理查德。 “按照约定,我一个人来跟你们碰面了,没有携带任何通讯的工具,只是想简单地做一些思维上的交流。”他将手指指了指太阳穴,一边暗示着自己的无防备性,一边暗示着自己所想要表达的观念。 时代的洪流已经生成了,当逃都逃不掉的话,那么能够选择的就是更好的面对。 “看来你还没有接收到关于奥丁区最新的消息是吧,这也难怪,你不携带圣托里心专属通讯工具的话,你怎么了解在远处的首都正在发生什么呢?如果只是为了避免被定位的话,那么我只能说,你的战场敏锐度还不太够哦,缉拿科科长——” 布雷达饶有兴趣地说道。 之所以以这样的方式开始,是因为布雷达非常想知道,戴向安在得知到此刻瞬息万变的全息世界,到底还能不能坚定他曾经所认定的筹码,对赌的过程中,他是否会因为如此巨大的事件而感到动摇。 这一点很关键,但对整个事抱有最大信念的人动摇的话,那么就说明这件事能够成功的可能性太小了。 小到当局者都不得不放弃的地步了。 “我没能明白你的意思——” 戴向安诚恳地回答道。 这个时候风比特不会插嘴的,他知道自己跟戴向安的八字非常不合,彼此谁也看不惯谁,也就没有必要自讨没趣的。 同样的,天马时似乎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他整个人躺在马背上,闭上了眼睛休息着,从初步的判断,天马时致畸污染的程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虽然被德普昆尼尔戒指归化了,但他自身所处在的意识还是非常自由的。 布雷达也不多说,抛出的通讯器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后在戴向安的承接中安稳的落到手心。 没有犹豫,重新亮起的屏幕是奥丁区的实况新闻:“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原定于在前日举办的赫尔墨斯克家族的婚姻因为突发情况而临时取消了,对所有到达白银之厅的人感到抱歉,作为补偿,赫尔墨斯克家族将为大家再次发放三年份的波导数据卡,以便人们能够更好的享受当下的生活——” 画面继续往下滑。 “圣托里心在一夜之间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整个前庭几乎已经辨认不出先前的模样,但可疑的是,我们并能在这里找到一些伤亡的人员,而实验室的工作依然在继续开展,丝毫没有受到状况的影响一般。” 这是实时播报的内容,新闻科会在当天整理后于第二天公布在整个奥丁区的网络。 “所以是——?”只感受到戴向安的眉毛在不停的抖动,内心的恐惧逐渐的扩大,甚至超越了他的思维框架。 “答案其实很简单,提图斯似乎是失败了,那个女孩,你曾经在废品区回收的实验体在提图斯殿下的婚礼上被人类带走了,现场一片混乱,就连法伊达也无法拦住那个少年。”布雷达站了起来,然后往戴向安的方向走进,“那天在瓦尔哈拉酒吧,你说过你想要把未来赌在这个人类少年身上对吗?” “嗯——”迟疑了大概十秒钟后,戴向安才不明不白地回答道。 “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因为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在此刻继续猎杀世界树的分身,明明我们的手中就掌握着找到分身的技术对吧,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跟你一样,我突然也想看看那个人类少年能够在这样的洪流中做些什么——所以我放走了世界树的分身,她被圣光之耀打中过,在没有防御的状态下,她一定受到非常剧烈地伤害,我猜此刻她应该正在某个地方一步一步地修复着伤口吧。” 布雷达在寂静的摇篮内自问自答,移动的眼神则观摩着戴向安的神情变化。 “但现在问题来了,我对你所选择的目标有些失望你知道吗?” 这个问题问得戴向安一头雾水,原本他在来时的路上想了一百种开口的方式,但他完全没有想到沟通会这么的舒畅,在自己还没有旁敲侧击的时候了,布雷达就已经率先袒露自己内心的想法了! 内心的想法? 又或者其实这并不是,这是为了套路我内心想法所采取的一种手段吗? 徘徊的抗拒感在戴向安的内心放大。 熟悉情绪因子的风比特很快就能判断出此刻萦绕在戴向安心头的乌云到底饱含的水分有多高。 “我们没有别的意思,虽然我知道你不太喜欢跟我说话,但我想说的是,你的认可的那个人类此刻正在参加混沌仪式的选拔,连同从圣托里心逃离出来的实验体,也就是你的侄女在内,坐在混沌的观众席上——” 风比特直言不讳地说道,与此同时,除三个科长以及骑士外的理查德也点了点头。 “一开始,我们并不知道那个人类就是你曾经提到过的人类,直到我跟理查德出门购置一些速食包的时候,我认出了走在那个男孩身边的波段凌,结合圣托里心的新闻科资料以及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我猜想提图斯王子肯定也给了这个人类指示的。我们当然猜不到为什么提图斯要让你的侄女涉险来到即将成为新一轮战场的虹之国——”风比特双手交叉枕在下巴地说道,“但我有预感,这个家伙似乎对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有着非常重要的影响,因为,此刻完成了基因蓝图计划的血液科一定在跟赫尔墨斯克家主进行编辑的仪式,就是这段时间,是人类能够自由支配的时间,我、布雷达以及你,都在虹之国。当然,这是我大胆的猜测,圣托里心给与我们的定位就是限制这个少年接近世界树的分身吧。” 确实,如果不是当局者的话,听到这么一段话大概就已经快要疯了。 若是往昔的戴向安,看到这种悲剧式的故事走向,和他们即将陷入的压倒性不利状况,在经历未来狂风暴雨般战斗后,肯定会因自己有限的能力与没能过早地做出应对而流泪的。 但现在,他的本能发现了变化,他很想提前做些什么来改变此刻未来的走向。他不想在还未到来的某一刻流泪,哀悼以及痛恨没有提前行动的自己了。在这副坚强外表下的内心深处——戴向安的灵魂从来就没有得到过救赎。面对曾经失去过的人,那股火焰在胸中不停燃烧并拼命渴求着自己做出一些实际的行动。炽热之火在侵蚀他的意识,烧裂他的心,将他脑海中浮现的景象压缩到只剩一个身影。 是那个男孩子,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孩,愿意付出性命的男孩子。 “我也不瞒你们说,通过德鲁伊的情报分析,世界树确实一直在找寻一具可以容纳它分身的躯壳,但这具躯壳的筛选条件非常的严格,只是某种程度上跟来自地面世界的这名少年有些契合——” 话还没说完,强行打断的布雷达立刻反驳道:“但问题是,这个少年看起来已经快要死掉了——如果你现在去混沌仪式的现场看一看他的战斗的话,你会更加明白我所表达的意思的。” 沉默,无声的沉默包裹在摇篮的有限空气中。 “如果你们不想点办法救救他的话,别说什么未来了,他很快都要见不到下一周的太阳了。那不是一般的严重,而是已经到了必须治疗的地步了。” 风比特每说出一个字的时候,指尖就会同时挥舞一下,用来强调表达信息的重要性。 听到这里的时候,没有犹豫的戴向安,立刻撒腿就跑,他必须去亲自确认一下,如果可以的话,他还需要给对方安排一个医生,好让他能够熬到拯救世界的那一刻。 “拜托,小鬼——从来没有哪个英雄像你这么逊的吧。况且我还真的非常欣赏你,甚至在心里默许了好几次你们的恋爱关系——需要医生对吧,我刚好认识一个畜生,也许能够帮到你点什么。挺住!”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全息猎手更新,第三百七十二幕:会面免费阅读。 /77/77229/29753418.html 第三百七十三幕:零碎的生存时刻 “女士们先生们以及我们敬爱的公主们,混沌仪式第三天对决马上就要进入尾声了,那么谁会是今天的幸运儿呢?” 楼辙在站起来后伸出了手向波段凌以及天天致意道,马上就要迎来他出场的时候了,他现在必须立刻赶往选手通道,不然就没有办法在裁判介绍的时候如期登场了。 “这样真的好吗?” 天天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询问道。 此时的波段凌正翘着二郎腿一幅面无表情的模样,她之所以答应了楼辙这样的请求是处于对他生命的尊重。 也就是昨天,她趁着对方刚刚躺下休息的时候闯入了他的房间,身上是赤裸着,没有盖着被子的身体平铺在床面上。 “我再次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我愿意为了你回到圣托里心的。” 那时候她表达了自己能够做到了事情,就算对方开出的条件对苛刻,就算最后辜负了提图斯的期望,但如果能够救楼辙的话,那么她也一定会愿意试一试的。毕竟她的身上留着血液科科长姬波城的鲜血,从这份父女的关系来看,达成交易也并非不可能。 但事实上任何方面的营救都要遵循病患的呼声,但对方不给与采纳的话,那么付出的东西再多也并不能收获彼此想要的。 “你在选择我的时候有考虑过我的状态吗?” 天花板在柔和的灯光下发光,不知何时起波段凌已经戴上了男孩送她的戒指了。 “没有考虑过,给谁在一起不都看心情吗?我那时候觉得跟你在一起会更开心。当然,如果你的病情恶化的话,我们可能就没有办法那么开心了。但我不会离开你的,因为曾经我也在这么脆弱的时候找过你。” “是的。所以你觉得在这个时候待在我身边的话,就可以抵消当时的愧疚感吗?” 这句话听起来就让人不舒服,但考虑到对方的身体,波段凌硬是咽了下去。 “随便你怎么想——你不能支配我的选择,但我会采纳你的意见。” “不回去了。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心情,但我不想回去了。” 这就是楼辙此刻真实的想法。 在接受自己身体状态的同时,无法排解的悲伤正一点一点将其吞没。 他没有选择跟任何人分享,而是一个人静静地等待审判地到来。 其实谁都会生老病死的,植物、动物、高等动物,诸如此类的所有,但是一般来说,生老病死的环节还暂时不会发生在十六岁的年纪上面,因此当跟其他鲜活靓丽的生命对比起来的时候,楼辙的内心就会难受了许多。 说到底一切都是遗传造成的,如果还有进一步深究的话,那么就得责怪他的父亲以及母亲。 可责怪有什么用呢? 他已经知晓过往的真相了,他们不是故意的。 他们也把自己的生命当做了他们生命的一部分,只是有些潜伏的东西是需要时间来发展的。 直到后来,他来到了全息世界,然后病情持续的恶化,其中有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战斗的透支过于严重才导致病情进展到了此刻无法控制的地步。 单是看着顶部的花灯,他都感觉到视线在自己的瞳孔中逐渐模糊,并不是那种完全看不清,而是看得见轮廓,但是看不到具体的细节以及纹路。 就跟戴着老花镜的爷爷一样。 “那你就这样静静地等待吗?这可不是什么东升西落的规则。它不会重复的,只会越来越糟糕。” “是挺糟糕的,可能由于毒素的沉淀,我现在肌肤都有些发痒,怎么都好不了,特别是每次进食过后,也许我的磷元素也有点偏高了,下肢总会时不时陷入麻木,就是在这样的时刻我才知道健康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只是有些短暂罢了。生命未人的人生就是这般的戏谑。” 他把头偏了过去,害怕留下的泪水被波段凌发现。 “那就交给我想办法吧。如果我为你争取到了继续活下去的机会,希望你能愿意接受我的这份好意——” 波段凌熄灭了房间的灯光。 “只要不是回到圣托里心,那么我会接受的。” “嗯。” “还有一件事,我想去参加混沌仪式的选拔,我对公主没什么兴趣,我只是突然有点怀念在人类世界跟爷爷午后练习剑道的时光了,我不想一直待着,然后胡思乱想了,我想动一动身体。” 说话的声音非常微弱,似乎并不想是在要求,而是在向大人询问意见一般。 虽说战斗对此刻的楼辙来说过于勉强,但也是真正能够让他放松下来的方式之一,想到这里波段凌也没有强烈拒绝的意思,这就造成了此刻的现状。 —— “让他去吧。这就是他一直渴求的人生。作为他的伙伴,我们应该尊重他的选择。就在这里为他加油便是了。情况稍有不妙的话,我会立刻联系附件的医疗中心的,并在五分钟之内送到急诊区。这就是我们能够做的一切。” “那么请双方同时登上擂台——”裁判在刻意地渲染着气氛。 观众场上也对此刻上来的选手有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是个十分年轻的小鬼呢——” “不知死活,就是这样的人太多艾尔丽雅魔人族的选手才一直能够取胜的。” 两人的块头差别巨大,身高超高三米的科纳丁,以及身高只有一米八(其实没有一米八)的楼辙竟然只到他的腰部。 “战斗的规则非常简单,相信你们在报名的时候都有被告知,那么比赛现在开始——” 伴随着天空裁判的一声令下,猛然冲出的科纳丁似乎一把抱住楼辙将他丢到场外去。 “太令人震惊了,此刻这个名为楼辙的少年竟然不为所动。连拳头都没有握紧——” 音频设备正在为现场做着实况转播,高昂的气氛瞬间就被点燃。 回到战场。 “嗯,你就只会乖乖在那里等死吗?别故作镇定了,我们可是伟大的艾尔丽雅魔人族——” 猛然飞扑的科纳丁发出一声气势十足的声音。 “嘿” 看来下一招必然是势在必得。 楼辙依然不为所动,甚至连所谓的波导都没用发动。 “难道选手是弃权了吗?但我们应该同样给与对方掌声,因为他起码勇于站上这个擂台上。啊——不对,楼辙选手消失了,不对,是闪现了,猝然浮现的身影竟然出现在了科纳丁的身后,跃起的同时,用抬起的手臂对着对方的颈部轻轻一击,号称肉体最为强悍的魔人族科纳丁立刻昏倒在了地面之上。怎么回事,局势变化的过程真的太快了。” 此刻,楼辙已经进入收工的状态了,在吐了吐舌头后,对着天上的裁判示意道:“直接派出下一个选手吧,我应该能用这一招打到天黑。” 整个混沌仪式发出了嘈杂的议论声,就连原本不为所动的公主此刻也偷偷地揭开了面纱的一角,观望起了少年。 —— 与此同时,戴向安带着布雷达的建议匆匆赶回到了圣殿的所在地。 米亚以及尼伯龙根已经提前在越好碰头的位置等待着他的归来了,因为戴向安说过如果时间到了日落时分,他还没回来的话,那么就顺着他的凌镜所发射的信号源逼近,他应该不会死掉地太快的。 “看来交谈进展得很顺利——”尼伯龙根说。 “是挺顺利的,只是结果不太顺利。” “怎么回事,不是确认关于世界树分身的情报吗?不顺利的话,你的脸色看起来也仅仅是说很糟糕,但并不是特别糟糕。” “我们忽略了一些事情,楼辙在圣托里心如愿地救出了波段凌了,而且现在就处在虹之国。” “那不是一件非常好的消息吗?” “那么问题的关键在于他的病情再次恶化了,当然我不知道他恶化到什么地步,但风比特说——” 听到这里的时候米亚的心突然颤抖了一下。 “风比特是个疯子,他对生命有很强烈的嗅觉,谁的生命到头了,他只要观察一下就知道了,要知道优生科一直都是干这一行了,他在混沌仪式的会场看到过楼辙,据说,他的身体糟糕到已经快要撑不住了,甚至挺不过下一周。” “开什么玩笑——?” 尼伯龙根立刻掉头前往混沌仪式所在的位置。 “为什么你们在讨论这个人类的时候这么紧张呀哥哥!” 米亚的身体还无法很快地移动,为了照顾到她,尼伯龙根选择把她背在了自己的背部。 “你说为什么对吗?那你应该问问世界树分身,因为她所设定的三大条件的第一条资格很有可能就跟这个少年存在关系。” “昂?我不理解你的意思?” “忘了吗?你难道忘了世界树是在什么时候才联系你的,是在楼辙从平行世界消失的那一刻才联系你的。我跟汉尼推断出来了,如果楼辙在整个全息世界域内的任何地方,世界树都可以检测得到的。但只有在平行茧内,楼辙的身体会暂时被隐匿,那时候世界树联系了你,因为我跟你存在关系,而只有你能够直接跟她沟通,所以汉尼猜测,世界树联系你是为了拐弯抹角的确认楼辙所在的位置,因为她在担心——” 米亚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世界树跟她交流的时候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原来是在确认自己的人选! “可他快要死了?你们的意思是这样的吗?” “嗯,他的身体一开始就不好,来到全息世界的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基因编辑,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那我们该怎么办呀——我们的希望就要在这里被掐灭吗?” “还不是下结论的时候,我们得先去现场看看情况,布雷达也是这么建议我的。”三个人以快速的步伐正在向会场靠近。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全息猎手更新,第三百七十三幕:零碎的生存时刻免费阅读。 /77/77229/29753419.html 第三百七十四幕:享受 永远没有日夜颠换的虹之国此刻的看台依然人满为患。 “太令人吃惊了,楼辙选手似乎就是天神下凡一般,他甚至不需要休息,甚至还不需要对手依然一轮一轮的挑战晋级,而是以车轮战的形式一直战斗到了现在。单从他的气息来看的话,他仿佛依然存在游刃有余的状态,气息完全没有因为先前的打斗也变得紊乱。” “真是厉害的小鬼呀——” “我们怎么以前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号人物呀,就算他平时再怎么低调,生活在虹之国这么久的我们不可能会忽略这样的强者的。” “都是一招,不管对手多么强大,他的招式都是一记简单的手刀,况且连我们都可以猜到他出招的意图,参赛的选手不可能猜不到的。” “猜到了,但就是挡不住,这就说明了不是招式方面的问题,而是实力过于悬殊了。” 看台上的议论声越来越浓烈了。 原本想提前离席的观众甚至都沉下心来继续观看此刻正在进行的比赛。 因为很强烈的看点已经出现,那就是这个少年到底会被什么样的对手给击败呢! 硕大的舞台再次被黑与白的天幕所分裂开来,圆环形的会场上坐着象征着魔人族以及精灵族的观众,而在骨兰花遍布的擂台正中央观赏台处,身为两国公主的女孩也不由得微微低头,持续关注着战局的走向。 如果把她们心动的指数以图表的方式体现出来的话,那么就会是一个持续攀升的过程。 试问,哪个女孩子不喜欢青春靓丽,实力出众的男孩子呢! 如果说嫁给高大伟岸但没有一点年轻气息的壮汉是为了后代的话,那么嫁给少年英雄才是每个少女心中最为美好的梦想—— “各位观众,相信你们也在持续地期待下一场战斗的到来吧,那么我宣布,第五十七轮对决赛马上就要在这里擂台展开了。” 铺天盖地的回应声正是对赛事的最好回应,不仅如此,裁判甚至也不再使用耳麦设备,而是专用了麦克风扩音器的形式,看来他也能够感受到今天混沌仪式地关注度在持续地提高。 “那么接下来楼辙选手的对手是——魔人族的斯朵夫选手!” “那家伙看起来非常的恐怖呀——” “这样的肌肉,这样的体型真的是人类所能具备的体格吗?” 还没等到裁判对选手进行介绍,从暗之通道进入擂台的斯朵夫便摘下了手套露出了指节位置佩戴的特殊手指虎。 这是一种格斗拳术家的常用武器,能够有效的加强格斗拳法家的杀伤力,其变化多端,亦可将其他兵器融合拳法套路之中。 摩肩擦掌斯朵夫盯着自己的对手得意地笑道:“我跟先前那种三流的选手可不太一样了,哼哼,你可要当心了。” “斯朵夫是魔人族的健美训练师,拥有着几乎魔人族最为顶尖的肌肉密度,同时还是虹之国卧推记录保持者,在这场力量的碰撞中,楼辙选手的招式还能奏效吗?” 所有人的视线开始落到了会场的中央。 爆发而出的斯朵夫正以爆裂般的速度冲向楼辙所在的位置。 肉体支配下的身体在小腿爆发力量助力的过程中展现了非常出色的移动速度,倘若是一般的选手——怎么描述呢! 楼辙心想,倘若是十二岁的自己在破立竞技场遇到这样的敌人的话,可真就完全没有应对的办法。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以一个干净简单的瞬间避开了斯朵夫的飞扑。 抬起的手刀在缠绕上波赋的瞬间发出下劈。 招式果然命中了。 对于块头过大的斯朵夫来说,一旦处在失势的状态,想要重新调整到足以防御的状态还是非常困难的。 “果然,楼辙选手再次使用出了我们屡见不鲜的手刀,当同样收到了非常良好的效果。就是这样所有人都可以预测到的招式,但不论使用多少次,都能够轻易地把对手击倒在地。” 伴随着裁判的解说,摔倒在地的斯朵夫在缓缓地起身中摸了摸被击中的位置。 “是挺疼的,但也就是被一只讨厌的蚊子叮到的程度!” 斯朵夫评价了楼辙的招式。 这也同时引起了楼辙的反思。 按照道理来说,虽然灌注的波导还不至于致命,但想要在击中目标的一瞬间达到让他失去意识的效果,其实还是非常地充分的。 但斯朵夫似乎没有倒下,他站了起来了。 对比于先前的所有选手来说,确实是具有了可以被认可的实力。 “斯朵夫选手没有倒下,他站起来了。他已经超乎了我们的意料了。我们以前在先前的战斗中失望了五十六次了!” 暗之幕下楼辙隐匿的身形渐渐淡去。 但斯朵夫不依不饶地凑上前去,夜晚对他的视力来说就跟白昼差不多,在确定了好对方的位置后,猛然会出的的重拳直击对方的心脏。 “沙——”的一声。 那是衣服飘动过快所发出的声音。 再次避开的楼辙,正在斟酌使用的波导该增加到什么样的气量,但斯朵夫显然吸收了先前的教训,疾走直切的高扫腿伴随着呼呼地风声再次扫过了楼辙微微低俯的胸膛处,逼走的直拳再次走脸。 “消失了?”斯朵夫看着虚幻的残影在毫无征兆的移动轨迹中消失了。 蓄足了力道的手刀斩切再次落在了跟他第一次命中时相同的位置。 酸麻感——这次不再是蚊子叮咬的程度了。 他的身体踉踉跄跄了几步,双手则抚摸着自己受到攻击的区域。 “力道看来还是有点轻了,看来我是低估了你的防御了。我明明用波视判断了你缠绕在身体的波赋水平,它仅仅只有七十五的程度,我足足使用了一百二的威力,但你还是挺住了。不过跟刚才一百威力相比,我觉得你可能会有一点感觉了吧!这次不是蚊子叮了你一下,差不多是仙人掌的刺刺到你的手心了呢——” 斯朵夫的暴脾气开始上来了,特别是这种被玩弄于鼓掌的挫败感正在强烈地激发他魔人族的战斗意志。 “少在我面前狂妄了” 强化肉体的征兆开始在身体的表面浮现,暴起的血管不断地输送着能量,从暴力美学中所渗透的压迫感足以让一般的武斗者陷入僵直的地步。 但楼辙可不是一般的武斗者。 “楼辙选手的对手看来似乎要展现自己真实的实力了,对于魔人族来说,他们无可比拟的力量将如何左右眼下的这场战局呢!” 斯朵夫看来是想要亲自验证上面提到的这一点了。 抡起的拳头对着楼辙所在的位置就是一个爆碎。 产生的冲击波甚至将整片大地带入到了类似的震动频率。 “怪物,堪称怪物一般的招式正在无差别地破坏场地,但我们的视线中还确定不到楼辙选手的情况——” 翻身逼近的斯朵夫对着隐藏在浓烟之中的少年再次发出了强悍的一击。 于烟幕中消散的身影,对于拥有着优秀动态势力的斯朵夫来说,想要确认对手所在的位置真的是太过容易了。 他紧紧只需要不到一秒钟就可以轰碎对方的脑门了。 被强击命中的楼辙一下子跌出了自认为安全的烟雾区域,随后便在整个擂台跑动了起来。 爆发的波导伴随着拳风一瞬间超越了距离的界限命中了尚在移动的楼辙。 别小看那仅仅只是冲击波,但要知道斯朵夫通过七十五的波赋就足以应对一百二十威力的招式,那么肉体本身就具备了约有四十的锻炼修来的位置,换做是普通人的话,那就是跟一个能够使用四十波赋的人在战斗了。 这一点可不能忽视。 被命中的楼辙一下子脚面就离地了,伴随着一股强大的后劲在翻腾后落到了场地的外围。 “什么,楼辙选手似乎到了出界的边缘了,他似乎是大意了,魔人族所展现的力量一下子就颠覆了先前所处的优势了吗?甚至将两者之间的差距都一并抹除了。” 微微发动的波导在无形剑刃对着身后地面的斩切中发出,后推的力劲将楼辙再次推入到了擂台的边界。 “我们看到了什么了,楼辙先生似乎发出了一道剑气,对着擂台所在的外围空地,但现在空地上的阻隔墙完全被切成两半了,那仅仅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击,不,更重要的是斯朵夫预判了楼辙将要落地的位置。” 猛然贴近的拳路似乎能够再次击中楼辙,但气的流动太明显了,感知到危险的楼辙再次偷偷挥了一剑,这次不是地面,是天空。 急速下降的身体在翻滚中抓住了斯朵夫挥空的手臂,在环绕一圈的同时甩到了天空,于斯朵夫背后登场的少年再次发出了一击威力略有提升的手刀,于光之域内闪过的寒光轻而易举地打断了暴乱的君王。 “命中了,直接命中了,斯朵夫的唾液在强力的攻击下飞舞着,这一次的招式视乎超越了他肉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他倒下了,那么楼辙选手迎来了尽头第五十七次的胜利。真的是太了不起了。” —— 在一阵欢呼声中,天天对着沉默不语的波段凌说道:“他看起来很享受,并不是喜欢恃强凌弱,而是在每一次战斗中都会给自己制造一些难度,比如一次战斗不能消耗超过四百的波导量,又比如获胜的条件只能是在40秒之内,再比如在背对方击中一次招式后,以相同的波量进行回击看对方能不能承受得住——他就是在享受战斗给他带来的快乐,他没有说谎。” 听到这里的时候,波段凌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这声叹气意味着很多,既有对生活的埋怨,也有对脆弱少年的怜悯。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全息猎手更新,第三百七十四幕:享受免费阅读。 /77/77229/29753420.html 第三百七十五幕:尊重 “看来我们依旧没能在今日的选拔中看到楼辙先生的极限呢——但没有关系,挑战者还有络绎不绝的涌上这个舞台的,就在刚才我们从报名的位置临时得到了消息,参赛选手的数量又再次暴增了,甚至有人开出报价,如果有人能够在此刻击败楼辙的话,将直接获得一笔不菲的波导数据能量——当然,我们也不会去制止这种外围的发生,因为战斗的挑战有很多,只需要你实力强大,那么无论对方使用什么条件你只管将他击败就是了。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必须给楼辙先生送上最为热烈的掌声。” 所有的观众在裁判的引导下将自己的掌声献给了持续取胜的勇士,这本就是强者所应该获得的赞赏。 声音太过热烈了,甚至让见惯了大场面的楼辙也突然变得腼腆了起来,摊开的双手似乎在示意大家不用在给他鼓励了,点到为此即可,其中包含的心意他已经感受到了。 生命的美妙之处就在于通过自己的一点一点地努力来获得所有人的肯定吧。 也许有的人会说,不,就是还是小孩的楼辙曾经认为过,人生只需要自己认可自己就足够了。 但那都是他欺骗自己的蠢话,他那时候没有什么朋友,父母又不在身边,他获得不到对应的爱,就只能说出这种言不由衷的话了。 假设当时有人愿意告诉楼辙,他其实是非常优秀的一个孩子的话,他大概会好几天都睡不着觉吧。 那种被肯定的感觉,真的是会让人印象深刻的。 但所幸的是,后来的一切是顺利的。 妈妈认可了自己,爸爸也是,甚至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很多人也认可了自己的实力。 就是这种迟来的肯定同样也给了这时候凋敝的身体莫大的鼓励。 “说实话,突然有点想哭的。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 他抬起了头,对着遥远的天空沉思,感觉轻飘飘地思绪就好像一只飞鸟一样。 无法表露的悲伤笼罩在男孩的心头,仅仅只是旁观的公主都为眼前的少年微微的蹙眉。 最为条件优渥的公主是很难想象一个跟疾病斗争的男孩一路走到这里究竟付出了多少的心血与努力。 但她们同样也不会觉得少年是在无病而呻,他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了,那么能够困扰到他的问题一定也是难以想象的沉重。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们渴望了解对方的心情就更加急切了。 —— “按照楼辙选手的要求,车轮式的战斗将继续开展,这次的对手不再是男性了,而是来自精灵族的克丽丝。战斗方面的话还真没有相应的情报,但是克丽丝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女孩,她是出生于武术世家,但是受困于家族的管教一直未能自由的行动,据说她的父亲告诉她如果能够在混沌仪式中取得一场真正的胜利,那么就将在今后赋予她自由出行的权利。这是一场为了自由的较量。” 对视的女孩留着细长的发辫,她的衣服是武斗的道服,宽松但又能体现出女性的隐藏线条。 “开始!” 在裁判的一声令下,对手似乎完全不急于进攻,连波赋也没有发动是纯粹的无防御状态,如果此刻楼辙想要击倒对手的话,只需要使用那么一点点的力气就可以轻松地带走对方的意识的。 但听刚才裁判的介绍,对方似乎是在为自由作斗争。 想到自己小时候去同学家后院的沼泽地抓泥鳅,当自己从所在的田埂跳到另一侧田埂的时候,落地的位置刚好是软泥地。 他的整个上半身在重力的作用下直接陷了下去,任凭自己的伙伴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直到,对方的外婆发现了我们陷入的困境,才把自己从危机中拯救出来,还把他洗了澡,换了一套全新的衣服。 虽然说困难克服了,但回到家的时候爷爷一下子就认出了情况的不对劲。 “那个老头子就跟疯了一样——” 时隔多年,他还是记得清爷爷当时无法反抗的神色,他只是站在那里,年幼的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办法直起膝盖,而且更加令他感到以外的是,摆放在餐桌上的白瓷碗一个接着一个开裂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楼辙就已经意识到这个隐居在乡下喜欢下棋的老头压根就不是外表那副忠厚老实的模样。 “如果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的话,那么就按照老规矩吧。” 这就是老头当时一字一句说出的话语,当听起来就是无法违抗的军令一般。 他只能乖乖地顶着半桶水待在满是蚊虫的路灯下呆到了晚上九点钟才吃上了第一口留下热锅里的饭菜。 当然,作为惩罚,他因此被禁闭了半个月。 “禁闭的感觉可真不好受,我在那时候甚至把整个屋子里的蟑螂、壁虎都研究了一个通透呢。”楼辙心想。 但他还不想输,因为自己还是希望能跟更加厉害的选手过上两招的。 “我想我们必须制定一下新的战斗规则,你是男孩子,我是女孩子,规则一样的话,我没有办法占据优势,况且我在之前留意过你的实力了,想要击败你几乎是不可能的——” 倒还算实诚,至少不是那种胡搅蛮搅地公主脾气。 “行,那你说吧,我相信裁判也会没意见的。战斗就是分出个胜负,至于限制、形式什么的,都可以听听你的意见,当然前提是不能违背什么基本的道德准则,因为我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高素质青少年!” 确实,楼辙本来就是刻意再给自己增加点什么难度的,正愁下一步要玩一些什么花样好呢! 这下可好了,直接有人帮自己设想规则了。 “是——是吗?如果双方都没用意见的话,我们就按照你们设定的规则进行吧。” 猛然抬起的直踢扫过楼辙的胸膛,他连忙翻身闪避。 “唔,姑娘,你不讲武德。你明明还没有说规则呢。” 贴近的交叉拳逼迫着楼辙拼了命的闪避,腾空的瞬间,对方竟然还能够跟上此刻楼辙所做出的动作。 看得出来,女孩子是具备一定的战斗素养的。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但克丽丝似乎已经对着楼辙发出了凶猛的攻势了。战局突然间就火热了起来了。” 噼里啪啦,扑头盖脸的招式对着楼辙就是一顿攻击频繁,但是到处都是破绽的输出。 也难怪对方的父亲要求这个心浮气躁的女孩子获得一胜就可以取得自由了,因为一场胜利对她来说看来是非常有难度的。 最后一轮攻势是楼辙在闪避后跳跃到了更高的上空,克丽丝试图跟上,还自己的脚力跟楼辙相比还是有些欠缺,因此没能够着楼辙边快速落了下来,摆出了不再进攻的姿态。 士气逼人的眼神只是盯着楼辙落地后的脸庞。 “看啥呢,你的规则呢?你怎么一点都不淑女呀!” 楼辙无奈了摊了摊手,回过头的时候,还看了看波段凌有没有生气。 但波段凌此刻似乎正在走神,她的注意力并没有在楼辙的身上。 “我得先验证一下自己打不打得过呢!虽然你很厉害,但不亲自确认一下,我是不甘心的。” “那你确认到了吗?” “确认到了。你果然很厉害,但很厉害的男孩子很多。跟那些都是很厉害的人比起来,你也会变得普通的。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我现在已经明白了,谢谢你,克丽丝,但遗憾的是我不能在这里输给你,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忍一忍,软禁应该很快就能熬过去了,虽然我觉得其实应该不会太快……” 作为过来人,楼辙本着安慰晚辈的心情又尽量不去过分地挫败对方。 “你还没赢呢?现在高兴是不是有点太早。规则我已经想好了,你到底有没有点男子气概——” 看起来是一种老套的激将套路,但同样奏效了,之所以老套,就是因为它总是能够在一些特定的场合发挥作用。 重新摆出的架势将原本握紧的拳头必出了“胜利”的手势。 “哼!如果你能不用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触碰到我,并将我打败的话,那么我就算你是真的胜利,不然你也只会是胜之不武。” “还有吗?”楼辙的第一反应是应该还有一些其他的要求吧。 这一问竟然把克丽丝给问倒了,她本以为这样就够难了。 “那就再加一个你不能离开此刻所战力的位置——怎么样,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别说我占你的便宜。” 女孩似乎感觉到自己有些蛮不讲理了,但男子汉大丈夫既然话已经说出去了,就没有办法反悔了。 “怎么样?” “可以呀,那我在送你一条吧,我在跟你的战斗中不能使用波导的能力。” 音频的杂音顿时传入到每个观众的耳朵:“没有听错吧,楼辙选手答应了克丽丝所提出的要求——相信大家也听到了,失去了波导以及身体乃至移动空间的楼辙到底要怎么赢得这场胜利呢?” “那你可要站好了喔。” 麦克风的话音刚落,摆出剑道架势的楼辙想起了爷爷对自己的教诲。 “尊重你所遇到的每一个对手。” 空刀流状态下挥出的斩击,完全不依赖身体上的波赋,而是通过肉体所能够施展的极限速度来达成对敌人一定的攻击威胁的。 那样的伤害大概能够让水面产生一条波纹吧。 对,就是一条被劈开的波纹。 “噌——” 伴随着一声哇啦,克丽丝腾空的身体在猛然的刀风重击中飞到了场外。 “楼辙选手,他好像真的——做——到——了!” 被突然起来的状况所震撼的观众甚至都没用反应过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五十八站,楼辙胜!”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全息猎手更新,第三百七十五幕:尊重免费阅读。 /77/77229/29753421.html 第三百七十六幕:年少不再气盛时 “竟然真的做到了——” 楼辙对着摊开的掌心难以置信的说道。 以这种没有任何介质的手段发动攻击并成功将对手逼出场外,虽然并非第一次见到,但对于楼辙来说确实是第一次做到。 那时候,他跟爷爷在竹馆内练习剑道的时候,不希望穿着剑道服的楼辙曾经就这样被爷爷轰出过门外。 原本遥不可及的程度,通过自己一点一点地努力仿佛也是能够触碰到的。 如果把这样的情况放在四年前,他完全不敢想象今天的自己会变成现在这种强大的程度。 一度出神的楼辙甚至都忘了被自己击飞到场外的克丽丝姑娘。 小跑过去的同时,伸出了自己的掌心,正准备将女孩从摔倒的位置拖起。 “不好意思呀,克丽丝小姐,我刚才好像没有掌控好力道,你没事吧,对于让你失去自由这件事感到抱歉,如果你能原谅我的话——” 扶着屁股的克丽丝显然没有生气的意思,她只是感觉到了身体的一阵酸痛,强袭般的攻势几乎都快把她到散架了。 要是使用的是真刀真枪的话,说不定自己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看来你确实是有点实力的。我输得心服口服。有机会的话,记得教教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虽然贵为武术世家,但对你的一些旁门左道,还是略微有那么一丝的兴趣。”扯不下脸皮子的克丽丝终于在楼辙的牵拉下重新站了起来,在互相招手后道了声简短的告别。 战斗对于楼辙来说其实也是交朋友的过程,哪怕他现在的身体是有些糟糕的。 “还可以再继续战斗一会的吧。” 趁背对着所有人的时候,楼辙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心率确实高了许多,高血压负荷下的心脏每一次工作都是类似于身体上的负重训练一般,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心脏跟身体不一样,心脏一刻都无法得到休息。 它只会一直处在负荷的状态,直到无法持续的那一刻为止,他的人生就会在这里划下句点。 “楼辙先生,考虑到您持续作战的方式,我们其实还是非常愿意给您提供一个短暂休憩的时刻的。如果您愿意接受这份心意的话——” 从热气球位置飞跃而下的裁判落到了少年一米远的位置,看样子,他似乎察觉到了选手身体方面的一些不适了。 处于职业素养,他是有权利临时终止选拔仪式在当日是否继续下去的流程的。 寂静,会场处在无声的寂静,所有的看客都在屏住着呼吸。 将近六十个来回的战斗仅仅只是欣赏都会感觉到劳累的,更别说是在擂台中战斗的选手了。 “我没事的——怎么说呢?” 楼辙低着头,他的视线愈发的模糊,但看到的人生框架却愈发的清晰。 他的内心甚至已经做好了足够的思想准备了。他完成了很多他想要完成的事情,跟波段凌来到全息世界,找到了所谓的父亲,又或者获得了一份别人对自己的爱,如果活体能够保存的话,那么他很愿意把自己的人生镌刻成一盘炫彩人生磁带的。 不说比阿里畅销,但略微带有一点传奇色彩那是肯定的。 当然现在还不是时候,全息世界对于地面国度来说,还是一个非常机密的信息,也许到了很久远的未来,他的磁带才会被售卖,所有的年轻人争先恐后的体验着别出一格的全息世界的冒险,甚至在冒险的途中还能享受天才网络未人一路以来的包容以及疼爱。 一定是畅销到大江南北的——他痴痴地笑了笑。 “我很明白我的状况的,请你不用担心,让下一个选手上场吧。我会在这里战斗到最为尽兴的时刻——” 他对着陌生的成年人表露了自己的心思。 “难道你不是为了获得混沌仪式的胜利才参加的吗?将伟大的、优秀的基因遗传给新生代的孩子——这不是很多男性都迫切想要达成的理想吗?” “不的——不是的。确实曾经我也很想成为一个优秀的父亲,一个与其他父亲都不尽相同的角色,直到某一天,我认清了自我的现实,我不是那种适合享受寻常人生的孩子。我来到这里战斗的理由,也只是有些怀念小时候每天跟爷爷在剑道场比拼的样子而已。其实生活就是由很多寻常的琐事组成的。以前我所讨厌的事情现在再次经历的话还挺喜欢的。能介绍下一位选手了吗?我还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言辞是诚恳的,但又透露出一股无可奈何的悲伤,仿佛敢打敢拼的勇者最后还是对命运做出了妥协与让步。 “下一个选手,还是来自魔人族的挑战者,他是魔人族巡警队的队长。” “嗯。我准备好了!” 垂落的细绳在机械的轴心转动中缓缓地回收着,裁判再次腾空,既然选手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么他也没有什么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了。 “由于第五十九名选手弃权,那么接下来登场的是魔人族巡警队的队长海纳因大人。” 会场内部的气氛一下子就会调动了起来。 身在擂台中央的楼辙同样也感受到了观众的热情,这种热情在现在的战斗中从来没有出现过,那就足以说明接下来要登场的对手似乎拥有着很高的公信力以及影响力。 笔挺的警服显露着海纳因的身材,他在翻身的同时落在了擂台的中央。 “我听巴风特说过你,你不是这里的居民,你是一名人类。”军人般的站姿散发着一股挫人的意志,知道对方把楼辙的身份公开的那一刻,整个擂台的观众都炸开了锅。 “人类?” “怎么回事,为什么人类会出现在虹之国?” “你难道忘了废品区的那场直播了吗,有个也是差不多的少年在劣质基因展览馆击溃了马鹦舒——” “我听过那个传闻,但是后来不就是没有了消息,但是圣托里心还派出了强大的高层战力。”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在整个看台发出喧闹的浪潮,就连重新获得冷静的公主们也不由得站起了身子。 所有人都在期盼着少年的答案,期盼着从强者的口中得到论证。 “是的。我是一名人类。” 整个会场顿时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被迫承认身份的楼辙成为了整个混沌仪式中关注度最高的选手。 “什么——你们听到了吗?作为一个全胜记录的保持者,竟然是一名曾经我们再也熟悉不过的生命体,也就是所谓的人类。” 这种激荡着舆论基调的解说词出自另外一位裁判,而刚才落地和解的裁判此刻只是闷不做声。 “你的身体看起来似乎很糟糕呀,不仅仅是气息,就连波导的回路都有些问题,当然这也侧面映照出你的强大,如果你认真起来的话,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是你的对方吧!7秒?不——五秒钟,五秒钟你就可以要了这里所有人的性命,这就是绝对的强大。前提得是你处在相对健康的状态。” 海纳因的步伐迈开,逐渐贴近楼辙所在的位置。 裁判虽然没有宣判比赛开始,但选手之间似乎已经能够达成一些不需要语言来指引的行动了。 挺近的恶魔犄角来到了楼辙的跟前。 他好似看清了对方的移动轨迹,但好似又没有阅读到一般,扬起的手臂先是一拳打在了楼辙的面门。 他在后仰的过程中腾飞到了空中,挨上了魔人族一击的脸庞立刻就溢出了鲜血。 仅仅只是一个回合,对手所展示的战斗素养就已经超越过了之前面对过的所有对手。 “如果我在这个时候战胜你的话,是不是有点胜之不武?” “没有的事,战斗没有这个多条条框框的东西。” 翻落的身体停在了半空中,骤然猛进的海纳因不知道从何时已经绕到了楼辙的背部。 “不可能的吧?他明明还在——” 还没等到话说话,猛然旋身的楼辙用自己的掌心承住了海纳因的拳头,后者扫出的长踢则被楼辙架起的手肘所挡住。 无数次交闪的来回在空中一边落地一边攻守的过程中完成。 旋身抱肘的海纳因占据了更高处的有利位置,用凶猛的肘击击中了楼辙的侧腹。 急速直坠的楼辙在一声轰然中消散在了烟雾之中。 “战局?战局产生了一些变化了,不再是一边倒,身为巡警队队长的海纳因正压着名为楼辙的人类少年一顿穷追猛打!这是什么样的情况呀?” 也许其他人看不出来,但对于刚刚近距离接触过楼辙的另一面裁判来说,战斗的本质是没有变的,变的只是选手的状态。 “那个孩子——正在经历着生命最后的磨难呀。” 推开的石板下,是被暴击后的楼辙,他的身体似乎有些吃不消,浮起的血管遍布在整个手臂的位置,就好像一条条青蛇一般。 曾经的某时候,要是跟楼辙比拼体能的话,那么那就是一种自讨苦吃的选择,但今时不同往日了,他已经不再是年少气盛的模样了。 他像一个八十岁的仗着,贫血到了仅仅只是再次站起来都感到一阵晕眩摇摇欲坠的程度了。 “真是该死——”他扶了扶太阳穴,半闭着眼睛忍受着痛苦。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全息猎手更新,第三百七十六幕:年少不再气盛时免费阅读。 /77/77229/29753422.html 第三百七十七幕:竭泽 “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楼辙的情况有这么严重吗?” 天天对着完全不准备插手的波段凌询问道。 说是一种询问,更像是一种不方便明说的提醒,毕竟在算上相处在一起的时间,天天还是要更长一些的。 “也已经很严重了。肾脏受累的面积超过了百分之七十五,也就是说能够工作的部分只有不到百分之二十五,而且这二十五也不是完好无损的,是已经到了只能发挥一部分作用的地步,医生甚至建议楼辙采用最为激进的激素冲击治疗——” 这份报告放在任何一个少年的身上几乎都看不见任何可以获得挽救的希望,而且楼辙身患的还是iga肾病,是一种就算通过肾移植也无法完全得到有效控制的疾病。那不仅仅是肾脏的问题,还包括这免疫系统的一系列过激反应导致的局面。 哪怕是当时的波段凌查阅着楼辙的基因序列时也发生了问题的严重性。 “但楼辙没有答应接受激素冲击的治疗,因此他到现在所采用的手段都是用激素还缓解肾脏部位的炎症反应,这是一种非常耽误时机的治疗手段。” 听到这里天天可就再也按捺不住了,明明都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那么当时为什么还是没有听取作为权威的医生的建议呢! “那这不是摆明着不要命吗?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有时候我真的很难搞懂这个男孩的木瓜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治疗的时候不好好治疗,休息的时候不好好休息,战斗的时候就拼了命的透支自己身体,我真的要被他气疯了。有时候脑袋里一冲动都想直接放弃他了,可他,可他明明” 就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等到她想到楼辙是这么努力的一个人的时候,她都已经想不到任何责怪他的词汇了。 匮乏,不仅仅是语言上的,还包括精神层面的。 因为他之所以不好好治疗,不好好休息以及拼了命的透支自己的身体,就是为了保护比自己生命更为重要的东西。 她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没有资格去职责他。 她只会觉得上帝的不公,将所谓的罪孽留给这样纯真的男孩子独自承担。 “那时候是因为我——因为我马上就要消失了。处在虚幻体的我在离开全息世界超过三十天的状况下,自序器就会失去维持形态的功能的,我快要死了。如果他接受激素冲击的话,就需要继续住院三天。但如果三天过后的话,那么我就已经没有任何存活下来的可能了。是我改变了他在当时能够做出的选择——” 波段凌用颤抖地声音说道。 —— 擂台中央。 “还要继续吗?我必须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低绵的山丘包裹着混沌仪式的会场,天空中漂浮的云朵正在缓缓地腾挪着,这个世界的一切依然美好得不像样。 “我难道是露出了什么快要败北的征兆了吗?不然你怎么会对如此高傲的对手发出这样略带有讽刺的说辞。” 重新获取到视线的楼辙看了看站在身前不远处的海纳因,他的波赋静谧如镜,从中不难看出,他正处在最为绝佳的状态。 “魔人族跟精灵族不同,精灵族喜欢耕耘种植,魔人族善于狩猎捕食,乃至挑战整个领域中比自己更加强劲的对手。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生活方式,我们对身体这方面的构造有着非常足够的了解——特别是血气回流的状态。别说是现在了,就算把时间倒流到三天前,你的身体也不允许你继续这样战斗下去的。我是来参与竞技的,不是来杀戮的。我跟一般的魔人族不同,鉴于巡警队的身份,我能够更好的克制我杀戮的冲动,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我所指的到底是什么了吧。” 裁判的现场播报似乎处在留白的状态,他们给足了选手自由沟通的时间,因为裁判同样也知道楼辙选手所处在的困境。 “能告诉我现在对应的时间是几点钟吗?我对虹之国这种特殊的昼夜模式还不太适应。” 楼辙转移了话题,海纳因说得没错,所以当双方都知晓答案的话,那么也就没有继续探讨的必要了。 “是下午的五点一刻钟。” “真好,又到了读书的时候,小学的门口到处都是大人接着自己孩子放学的时间了。” 楼辙抹了抹鼻子。 可能这个时间对其他的小孩子来说很美好,但对楼辙来说仅仅只是觉得道路变得异常的拥挤罢了。 他甚至需要来回地避开这些充满着烟火气息的路口,直到很远很远的下一个路口,他才能在冷冷清清的路灯下慢慢地走回家。 爷爷也从来不会接他的,并不是区别对待,楼澈弟弟长大上学的时候也都是自己一个人。 有些人从生下来的时候就注定要比其他的孩子获得更多的爱。 但只要失望的时间足够长,那么内心就会慢慢降低期待的,甚至有一天门口接小孩的大人少了些许,校门口不再那么拥挤了,楼辙都会在内心开心上不少。 “你似乎在笑?”海纳因对于此刻楼辙脸部上所流露的情感感到迷茫。 因为他甚至猜不出这样的笑包含的是快乐还是悲伤,还是一种超越了快乐以及悲伤的情感。 “是的,我在笑。因为我看到了很远的未来,那里你会倒在这个舞台,然后我会迎来第六十胜的战绩——”云飘过了,整个空间又变得豁然了起来。楼辙对着海纳因戏谑地说道。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猛然收缩的手臂在下一秒猛然的挥出,就好像是西部牛仔骑在马背上套出的绳索。 “他在干什么呀——” 还没等楼辙反应过来,海纳因伸长的手臂竟然越过了好几块地砖直接抓住了楼辙正准备通过闪避而抬起的小腿。 “我去,你的手臂似乎不太符合我所接受过的应试教育——” 迸发的力量发出雷电一般的电流回音,甚至能够撼动地面的小碎石。 这一点,让楼辙联想起了跟巴风特战斗时的场景,确实魔人族所展示的力量就该有这种程度才对。 抡起的瞬间,海纳因将原本变长的手臂缩了回去,也就是在这个回收的瞬间,蓄势待发的铁拳一下子击中了楼辙猝然生成了无形剑刃。 剑鸣与拳风再碰撞中激荡起一阵烟尘。 猛然后仰的海纳因借助低落的身形,在双手触地的同时,猛然抬腿蹬住了楼辙尚未落地的腹心。 原本楼辙是能够闪避了,但身体在虚弱状态下的反应力也在持续地下降,连同整个身体其他方面的技能也在快速地衰败中。 翻滚的身体在被击中的同时不断地往身后的位置移动。 “楼辙选手依然没能从海纳因队长的攻势中找到突破的办法,他陷入了苦战,这是我们第一次看到他陷入了苦战。” 但就算这样楼辙的视线也依然没有离开不远处的海纳因—— “你在看哪里呢?” “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绕到了楼辙身后的海纳因对着完全没有防备的楼辙发出了十字的重锤,倒悬入地的楼辙直接消散在了破碎地面所掀起了冲击波中。 “还有一个海纳因?这是怎么回事,海纳因队长不仅仅将手臂的长度做出了改变,还在战斗的过程中制造出了类似于忍者的分身吗?” 看台上传来了惊呼。 相比于普通人类,他们还是能够感受到了魔人族更为强大的一面,这也正好能够说明人类为什么会被界定为最为不具备发展潜力的物种了。 爆炸的轰鸣声还在会场中央发出余响,直到此刻楼辙选手依然没有从所有人的期盼中站了起来。 “会在这里被中止吗?关乎今日选拔的终点,会是我们魔人族的海纳因大人吗?” —— 从圣殿奔袭而来的三人已经取到了进场的号码牌开始往入场通道的位置逼近。 整个会场正在发生着剧烈的战斗,哪怕没有身处在第一视角的会场,也能够从持续爆鸣的战斗声中感受到什么。 “还来得及吗?”米亚担心地说道。 “不知道,我们完全不知道那个家伙到底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了。” 发着光影的通道就在不远处,重新获得视线的戴向安,立刻朝着会场中心的方向望去。 气息磅礴的少年在飘乱的碎发中站了起来。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掩盖不住那份肉眼可见的脆弱。 他的脸上根本就没有人类所该有的血色,臃肿的眼眶不仅发黑还处在鼓起的状态,露出的手臂呈现出不正常的血管纹路。 戴向安曾经看到这个男孩使用过波纹后的状态,但现在再次看到这个男孩的时候,他的心还是有那么一丝触动以及感伤。 “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呢臭小子!” 他一下子没能忍住情绪,对着视线远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猛然地呵斥道。 猛然惊愕到的楼辙顿时恍惚地眨了眨眼睛,甚至不太敢相信这双视线模糊的眼睛。但如果从声线的判断没有错的话,那么话音发出的男人他应该认识:“戴向安前辈?”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全息猎手更新,第三百七十七幕:竭泽免费阅读。 /77/77229/29753423.html 第三百七十八幕:昏迷 搁着遥远的位置,转过头的楼辙就好像做错了事被发现的孩子一样,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没干啥,我就玩玩而已。” 他支支吾吾地回答道,随后将视线投下了波段凌所在的位置,暗示一切还算顺利。 戴向安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一个穿着阔腿裤的少女正翘着撑着下巴痴痴地出身,落到肩膀的长发就好像黑色的瀑布。 她跟其他的生命不太一样,她选择了全息化,外貌上没有一点儿变化。 沿着挤满了人群的通道缓缓前行,戴向安来到了自己侄女所在的位置。原本预留给楼辙的位置这下子刚好给戴向安占据了,就连米亚以及尼伯龙根也在观众的腾挪下找到了可以容身的所在。 身为德鲁伊,在这样的场所被认出来还是非常正常的。 “叔叔。” 波段凌淡淡地叫了一声。 “是你放任那个家伙胡来的吗?” 高大挺拔的身姿将无助的波段凌揽在了怀里。 “对不起。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哽咽的声线中带着哭腔,对着波段凌来说,看着心爱的男孩一步一步走向深渊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楼辙说了这是他最喜欢的一件事了,我没有办法阻止他了。” “嗯,你先别急,这家伙很有能耐的。我们一定能够想到拯救他的办法的。” 戴向安只能勉强地安慰道。 天天与尼伯龙根市长以及米亚相视点头,都不敢在这样的场合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 —— 擂台上的楼辙此刻所呈现的状态跟之前的相比已经截然不同了。 “海纳因队长,希望我所展现的实力能够匹配上你的强者。” 螺旋而上的波导正在一种相对不稳定的状态下从楼辙的身体上蔓延。尽管气流看起来有些紊乱,但磅礴的气势还是给海纳因带来的一些威慑。 “你最得意的武器是你的力量对吗?” 擂台之中的两人代表着光与暗,伴随着一声爆发的踏地声,顿时消散了踪迹。 “消失了?两名选手似乎在此刻完全消失了,只能听到身体持续碰撞的声音,但由于双方的动作过快已经完全无法用肉眼捕捉到相应的画面了吗?” 交叉的指尖在最后的半空中扣压在一起,海纳因的手臂延伸到了超越人类认知极限的程度,硬是将楼辙从暗之幕甩入到了光之域的位置。 “你甩得开我吗?” 在空中翻动的身躯立刻飞跃到了海纳因渐渐回收的手臂上,伴随着鬼影迷踪般的步伐贴近的楼辙对着海纳因迎面痛击。 “哧——” 海纳因猛然叹了一口气,原本稳定的身形突然变得虚幻了起来。 在楼辙暴力的扣压下,是化作向风一样消散的残影。 “假象是吗?” 不知何时绕到下位的海纳因试图单手擒住正在下落的楼辙。 下一秒,令人惊叹的风旋划过了海纳因的鼻尖,高高飘忽的身体再次借助风的力量跳跃到了更高处,以审判的姿态甚至着海纳因惊慌失措的模样。 “飞起来了?楼辙选手飞起来了!他的脚底就好像能够产生足以维持身形的风涡一样,压根就不需要借助其他的力量。” 精灵族的公主立刻站起了身来。 因为她认出了这个少年能力的来源。 踏风一直以来都是精灵族的秘传波导,如果不是直属于王室的要员,是压根无法掌握如此独绝的战斗技巧了。她很清楚这一点,这是她从小就接受过的教育。 “你不是普通的人类吗?”海纳因的第一反应跟精灵族的公主完全一致。 “我是普通的人类,只是我的能力不普通。当然,刚才只是我不小心使用他的情况罢了,这种情况以后也不会在出现了,所以你不需要防范这个招式,我们就来比力量吧,比你最擅长的力量。” 楼辙自信满满。这次的战斗他似乎不在讲究策略,讲究地内容转换为了挑战的一部分。 跟速度快的人比速度,跟力量强的人比力量,一直以来都是他会做出的举措。 “比力量?是不是我听错了,楼辙选手竟然要跟海纳因队长比力量!”裁判的外置声源持续地在会场的内部传播着。 “来吧,展示出你真正的力量吧。我跟巴风特交手过,现在的力量还不够出色,我猜你只使用了三成左右的实力,但如果你不抓紧发挥全部实力的话,那么你很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使用了。”楼辙从半空的位置落了下来,“你可别以为我在挑衅,我只是在对你发出忠告。因为很可能我都无法坚持到这场战斗的结束了,这是由我生命长度所决定的一件事,你应该能够理解其中的意味吧。” 海纳因的神情变得严肃,对着他来说,眼前的少年完全就没有任何想要杀死他的恶意,甚至说话的时候都带着一股令人舒服的语气。 但他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对方确实没有在说谎。 倘若能够在此刻酣畅淋漓的对决的话,那么海纳因觉得还是非常值得的。 握紧的拳头缓缓地抬到了胸口的位置,膨胀的肌肉以及血管正在力量的集聚下持续地扩大。 磅礴地波导以绞碎砾石的形式不断地浮现,将力量以最为直观的方式体现在了肉体之上,随后海纳因的身体比先前的体形要彻底地大上一周。 “魔人族的力量,魔人族的力量正在让整个舞台发出颤抖。在这样下去的话,楼辙选手真的有应对的办法吗?” 还没等裁判的话说话,雷电一闪的海纳因已经瞬移到了楼辙所在的位置。 “武斗的极限就在于集中一点——” 毁灭地面的直拳在与楼辙抬起的单臂对撞在一起,接着是碎裂的地面,已经波导在传导过程中所发出的轰鸣声。 狂风甚至一阵一阵地挂过道路两边的绿植以及漂浮在天空的导报气球。 “接下来了,选择硬碰硬的楼辙选手硬是接下了海纳因队长全力的一击。” 强追猛打势的进攻还在进行,不愿意接受真相的海纳因对着楼辙发出了连环般的攻势。 在拳脚的转换中,不管排列的组合以及出拳的顺序怎么变化,对方似乎总是能够找到足以匹配的力量。 波导与波导的碰撞变成了一种简单的力量对抗,甚至在长达的四十个回合之中,海纳因都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占据到任何的优势。 “又是这一招吗?” 楼辙的气静谧地可怕,明明身体所在的状态非常糟糕了,但在战斗的时候依然能够敏锐地发现敌人的踪迹。 猛然抬起的后踢直接打中了残影绕到了身后的海纳因。 在后撤的过程中,贴近的手臂再次拉长,看样子,海纳因是想在这个时候扳回一局的。 “这种招式的受累面积只会更大罢了。” 在非常微弱的身体位移中,在避开招式的同时,抓住了海纳因伸长的魔人之臂,正当楼辙准备把对方一下子甩出的时候,危险发生了。 “什么?还有第三个海纳因,他的位置非常的刁钻,在楼辙的侧后方,而此刻的楼辙先生似乎已经无法腾出双手进行防御了,他的双手还在抓取着另一个海纳因2号的手臂。” 整个会场悬着的心都在裁判的调动下观望着楼辙会在此刻发出怎么样的反应。 按照这么持久的战斗来看,海纳因是一名力量型的波导能力者,但同时掌握了一些操纵型的能力技巧,分身则是一种为他破开局面的手段,他想要做的事情仍然是用致命的拳头击碎对方的脑门。 “你中计了!”即将得逞的海纳因抹掉了此刻被楼辙抓住手臂的分身。 “中计?”楼辙的嘴角微微一笑。 从他身体内部衍生出来的分身,以十字交叠的手臂挡在了海纳因本体全力的进攻。 “波导力量550,确实很强,但还不足以扭转眼下的局面!” “残?残像拳?” 海纳因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自己所在的正前方,从楼辙身体分离出来的身体硬是帮他抗下了毁灭性的一击。 “也不完全是吧,只是挨打的次数多了,就凑巧模仿了一下,你应该不会太在意的吧。” 消散的身影再次回到了楼辙的体内,与此同时的,海纳因则在内心捏了一把冷汗。他的脑海里开始不断的设想获胜的可能,但直到对方解除波赋的前一秒都未能找到答案。 “我似乎已经”还没等海纳因将输字说出口的时候,楼辙竟然向他率先行了一个感激的欠身。 “真是不还意思了,海纳因。我原本还想在坚持一会的,但身体已经变得太沉了,我必须得睡上一会了,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会跟你好好的比一场的。只是现在,抱歉了。”轰然倒地的身躯在澄明的日光中闭上了眼睛。 —— 哧啦哧啦—— 播报的杂音似乎因为裁判将麦克风丢到了地面上才发出的。 从戴向安怀里站起的波段凌以自己身体所能够达到的最快的方式赶往被隔离带所阻拦的会场。 她也许会哭,会难过,但此刻她唯一想做的就是把这个可爱的男孩抱在心上。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全息猎手更新,第三百七十八幕:昏迷免费阅读。 /77/77229/29753424.html 第三百七十九幕:我们有过约定 情况发生了太突然,就连观众都没用做好心里的准备。 看似无懈可击的少年竟然在即将获得胜利的时刻倒下了。 “楼辙选手,楼辙选手似乎在此刻突然地失去了意识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海纳因队长尚未解密的招式吗?” 伴随着激昂的说词,处在暗之幕领域的裁判正带着一份魔人族的自豪感解说着此刻正在发生的事情。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宣布了,获得本次战斗胜利的选手是来自我们魔人族的海纳因队长——” “等等——”海纳因通过不断延长的手臂拽住了漂浮在上空的导报气球,将那原本在裁判手中的麦克风夺了过来。 “我海纳因从来都不是那种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人,今天这场战斗楼辙还没有输,如果他还能醒来的话,那么我会愿意再次跟他战斗一次的,但现在,我希望此刻的结果是一场平手,如果平手无法给在场的观众一个交待的话,那么我海纳因也可以视作弃权。” 会场出现了令所有人震惊的走向,连同两个种族的公主都双双探出了脑袋,观察着整个事件的走向。 而从看台飞奔而来的波段凌正被负责安保的工作人员所拦住,她的脸色布满了恐惧,生怕晚一秒到达他身边都会造成无可弥补的遗憾一样。 “让我进去,你们这些混蛋。” 失态的情绪下是无比急躁的心情。 “女士,不好意思,我们的工作规定——” 正当安保人员准备解释的时候,从身后小跑而来的米亚摆出了一个放行的手势,“是的,德鲁伊大人。” 在被允许后,波段凌一股脑冲进了会场,将倒在地面的楼辙抱起了上身。 贴近的指尖能够感受到鼻尖微弱的呼吸,他的身体烫的厉害,似乎早就已经发烧了,但一直待在擂台上不肯下来。 另一方面,率先从光之域高空的位置跳落了下来裁判则正在往楼辙倒下的位置逼近,他对着呼叫器说了几声,似乎在请求着救援。 高高竖起的精灵耳在此刻代表着起独特的精灵族身份。 “请问你是楼辙先生的家属吗?”裁判对着跪在地上的少女询问道。 波段凌只是点头,轻柔的手指抚摸着少年的脸颊。 她一直在想,想一些能够挽救楼辙生命的办法,但她想不到,在无法求助父亲的情况下,她真的想不出第二个人能够帮助着楼辙走向健康。 隐藏在基因内部的致病内容如果不是强行编辑的话,那么只依靠药物的作用根本是无法进行有效的补救的。 “他的状态这么危险,放任他参加这样的战斗是不是有些太过了。我不知道身为家属的你们在想些什么,但这样的孩子并不应该在此刻出现在这里,他必须待在最好的医院里,接受最好的治疗。”伴随着一声叹息,“我呼救了紧急营救小组,如果能注射一些骨兰素降低一下他的血压的话,那么应该可以帮他暂时的脱离危险,但能够做的也只是暂时脱离危险罢了。” “谢谢你,谢谢你们。”波段凌务实任何人对自己的责怪,因为在这其中她确实肩负着不可磨灭的责任,是她在一个恬静的午后找到的这个男孩并将他带到了死亡的深渊的。她是他生命的劫难,这一点,不管怎么样都不可否认。 正如天天所说的,他甚至为了自己错过了最佳的治疗阶段。他本可以活更久的,本可以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中获得更久的,只是为了她,为了她所追求的人生,他选择了另外一条泥泞的道路。 “对不起。对不起。” 潸然而下的泪滴不停地低落在楼辙的脸庞。 奔袭而来的医疗小组,正在帮助楼辙注入具有控制血压功能的骨兰素,配合一些替米沙坦类的药物,能够暂时的让患者处在一个相对好受的状态。 呼吸虽然急促紊乱,但还没有陷入完全衰弱的状态。 “不用哭。我已经觉得自己很特别了。” 微微睁开的眼睛盯着波段凌柔弱无力地说道。 “有那么一刻,就是在你选择我的那一刻,我觉得有无获取基因编辑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我已经刻意泰然自若的面对死亡了。告诉你,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坐在列车上害怕死亡的男孩子了。我长大了。我感觉我自己真的长大了。如果我到了非常危险的境况的话,那么戴向安前辈,尼伯龙根前辈以及伟大的德鲁伊大人,波段凌以及天天就拜托你们了。” 站在一旁的天天就好像失了魂,她感受到了人类非常恐惧的一种东西,那就是失去。 这一刻就好像漫长的暑假在太阳降落的那一瞬间迎来落幕了一样。 “从检测的仪器来看,病患的身体状态正在急速的下降。他的心跳有些衰弱了,更加严重的是,意识正在逐步的模糊,是贫血以及低糖引起的并发症,必须立刻将其送往最近的医院进行治疗。” 随着救援小组对波段凌提出的建议,来自生命的压力正驱使着她勇敢地面对接下来独自一人的战斗。 她擦干了眼泪,让自己平复到了坚毅果敢的模样。 长大这一件事,真的就是一瞬间的过程。 “干嘛放弃自己的生命,你明明那么关心别人的生命的。我答应过你的哥哥的,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够允许你放弃生命,用骗也好,用命也好,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这次你一定要乖乖听我的。这是我们有过的约定。”将楼辙背上肩膀的波段凌希望能在就近的医院获得一次肾脏移植配型的机会,就算移植的肾脏依然存在被感染的风险,但只要能延长楼辙生命的长度,那么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可以接受的。 就在救助的车辆停在通道位置的时候,原本远远站着的海纳因猛然上前拉住了波段凌的手。 掏出霓虹棒的天天立刻逼迫着海纳因停止自己鲁莽的举措,整个眼神中暴露的杀气几乎超过了之前所经历过的任何时刻。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给你闪到一边去。” “不是的,女士。我只是想说,我有一个提议,救助楼辙先生的提议——” 迈出步伐的波段凌转而停了下来。 在德鲁伊以及戴向安乃至尼伯龙根的注视下,海纳因并非是没有理智的人。 “魔人族是能够感受到人类身体的极限的,但你们别忘记了,在全息世界,受到了圣托里心的管理,任何医疗机构都是不愿意对没有全息世界居民身份的人进行救治的。刚才的医疗小组忽略了很关键的这一点,如果你们现在赶往意愿的话,只会耽误治疗的最佳阶段。楼辙先生的身体已经没有办法再拖下去了。” 确实,得益于海纳因的提醒,戴向安也同样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一点波段凌可能不清楚,但他身后圣托里心缉拿科科长,还是对一些条条框框的规则有所耳闻的。 最开始,这是一种逼迫外来者离开全息世界的手段,到后来甚至演变成了一种歧视种族的默认行径,早就已经根生蒂固地烙印在每一个全息世界居民的意识之中了。 “就算你德鲁伊的身份也不行吗?”尼伯龙根向自己的妹妹确认道。 但米亚同样的摇了摇头。 这种几乎长时间存在的规则不是她这种身份就能打破的条例,换做是以前的圣殿大德鲁伊可能还行,只是米亚的话,影响力还完全没有达到相应的程度。 “所以你们应该明白我所说的意思吧。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就跟我来魔人族的领地吧,我会带楼辙找到整个魔人族最好的医生——” 海纳因略有所思,但接着说道,“我能够感受到你们想要救助楼辙先生的决心,如果你们付出的代价对等的话,那么救回他的性命也不是不可能。” “可以救回他的性命?小伙子,你可别说大话了。”戴向安顿时有点沉不住气了,如果这个家伙的身体状态有这么容易搞定的话,还至于走到这个地步吗! “是有的,在虹之国确实有人能够做到妙手回春,只是我不能担保你们能否承受得住对方提出的代价。” 还没等海纳因把话说完,波段凌背着楼辙就往对方所在的位置靠近。 她的行动已经表面了自己选择的决心,没有什么代价是她所不能付出的。只要能够救恶龙,捐出公主的命都是一件轻而易举的选择。 “我跟你走!带我去到那个能够救助楼辙性命的医生那里。就现在,马上!” 强势的命令甚至让身为巡警队的海纳因都愣了神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气魄如此十足的女孩。 奔跑的人群在海纳因的带领下离开了混沌仪式的会场,留下了全程处在不明所以状态下的观众们。 但他们能够感受到,整个虹之国的命运似乎都会因为此刻的事件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去到你的领地了,不为他做点什么吗?”精灵族的公主对着魔人族的公主说道。 “你要我做些什么?那里压根就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你付出的代价足够打动黑市的医生,他什么都会愿意为你效劳的。换个躯壳都能做到,这对地下黑市的蛆虫们有什么难的吗?” “那你猜猜这次他们会想要些什么呢?” “猜不到。那些都是怪咖,我们这种人压根猜不到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会狠狠地宰上一笔的。他们对所有的顾客都平等,那就是索取到他们什么都没法留下。” “也是。” 选拔的第三天陷入了临时中止的状态,但名单上保留的胜利者依然是楼辙。 这是来自公主们的偏爱。 /77/77229/31738169.html 第三百八十幕:钥匙 奥丁区后院之地。 当鞋履踏入这片曾经布满初生之叶的区域时,迎面的长者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间站在了来势汹汹的提图斯面前了。 “你小时候来过这里,大概是六岁的时候,但现在你已经不在适合这里了,王子殿下。” 拦截的长者正散发出不亚于提图斯的波导气量,这完全是违背了正常的生命规律的。 作为存在生命最为巅峰年纪的提图斯不可能被放在一个跟超过七旬的长者放在一起讨论的。 “天之瞳。” 呼之欲出的重力球形体在漂浮的瞬间一瞬间贯入到了拜葬岗的正门处。 无比坚硬的金属结构看起来还是能够承受住如此强大的一击。它没有碎裂,只是变形到了几乎严重到无法辨认先前模样的地步。 “你确定你要进去这里吗?你的记忆里应该还留存着一些残缺的片段,那是你噩梦的根源。”长者也没有想要阻止对方的意思,只是对着眼前的男人提醒到,将要前往的所在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我在这里进行过的实验。我并不是一出生就是现在这副模样的。我的身体出了点问题,也是你们造成的吧。心脏的第四个瓣膜并非是完全无法发育的状态,而是有人在我出生的时候,对我进行了细微的手术吧。他们为了确认我是否存在着他们想要的东西,所以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我的哥哥,我的母亲以及我,都逃不开被赫尔墨斯克家族所支配的命运。” 提图斯的重力正在持续地加压,整个拜葬岗在他的影响下,开始出现了一系列的波动。 “但我不会一直被支配的,因为我是拥有着强运的提图斯。我不可战胜。” 踏入的脚步一下子踩碎了连天之瞳都无法灌入的金属,往跟深的腹地前行,高高耸立的巨型建筑就是人体细胞空间的所在。 脚步虚幻的长者以游离的形态试图拦截提图斯将此刻的局势进一步恶化,从背部衍生的天之瞳再次化作无往不利的枪矛将其钉在了外围的石壁上。 “你确定你能够跟开启了赫尔墨斯克波纹的我战斗吗?我劝你慎重考虑,因为生命只有一次。” 强压下的重力给与了看门人威武并昭的回应,在理智的支配下,他不得不放弃自己接下来所要采取的行动。 —— 漂浮的云在世界树的顶端盘踞着。唯一打开的通道是一片没有边际的黑暗。 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定决心了,如果这件事不是由他来亲自完成的话,那么全息世界就再也找不到比自己更合适的人选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执意要送走波段凌的原因,只有这样他才能心无旁骛的投入到与父亲的战斗之中。 在经过一长段下落的阶梯后,于长廊中传来的回声处尽头,看到了被严密看守的守卫重门。 交错的信息网络在金属门的外部游荡着,这是一种集电信号,并不是用来侦查的,而是用来搜集入侵者身体的数据的。 每一个接触到集电信号的人,都会被这种信号转化成可以被量化的数据,然后直观地反馈到监控数据中心,中心会按照获得的数据来制定足以毁灭对手的防御策略,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为了能够安然无恙进入的人体细胞空间的人应该只有提图斯的父亲吧。 他打开了脸部感性的处理器,这是精密度几乎无可挑剔的设备,就算是用波导能力进行拟态变化也无法瞒过其眼睛。 “是很完美,但是我也有完美的应对手段呢。” 提图斯掏出了自己预先准备好的干扰接口,在设备的帮助下,还没等到程序完成验证识别的流程,激乱的火花就从仪表的位置不断地涌现。 第一道门在一种不为人知的设备的干扰下被打开了。 防御的警报没有响起,在这样的时刻,考虑到自己刚才给与护卫的警告,那么处在安全状态的时间应该还有五分钟。 打开之后的通道迎来的是第二道门。 就跟想象中的一样,并非这里不设置看守,而是因为这里的防御系统已经优秀到了不需要看守的地步。 堪称无法被破解的防御系统,到底是怎么一道一道被打开的呢,就连提图斯也对着手中接口的终端好奇了起来。 “柳,没有你和你的弟弟,我感觉我只会像个愚蠢的兔子,来回的撞在同一个木桩下,但现在我学聪明了。” 抬起的手指在第三道闸门的位置输入了需要验证的数字。 舵盘一下的重金属开始在程序的驱动下缓缓地转动。 “就是做着这种恶心的勾当,才会选择这样暗无天日的环境吧。” 咬住下唇的提图斯已经到了无法原谅父亲的地步了。 就是在一个同样是黄昏的秋日,年幼的提图斯在管家的牵引下来到了这样密不透风的环境。 起初他非常的开心,因为他一定是得到了父亲的重视才会被授予参加拜葬岗的权利,直到后来雕刻的心窝被刀刃一刀一刀划开的时候,提图斯意识到身体已经陷入了完全麻痹的状态了。 他感受不到疼痛,只是手术台上的灯光无比的刺眼,甚至让他无法很好的睁开眼睛。 “在耐心等等,我的孩子。你一定会健康的。” 那时他只觉得爱是如此的温柔,殊不知,那时罪恶的开端。 提图斯已经死了,在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提图斯是被赫尔墨斯克家族改造过的提图斯。 他的身体并非是母亲授予的原始状态了。 他的身上闪耀的昆古尼尔就是绝佳的证明。 超高密度的天之瞳以爆射的方式对着敞露的人体细胞空间发出足以贯穿一切的射击,竖立的玻璃器皿在狂乱的生命能量中接连的破碎。 整个房间是昏暗的,唯有计算的仪器在频频闪动。 似乎已经在提前预示到自己会到来一样,做出了足以应对的准备。 但没有关系,提图斯不会允许猎物就这样逃跑的,奥丁区的猎场就这么大。 对方如果没能找到自己的话,那么他就要在对方还未准备好的时候猎杀他们了。 昏暗的密迷通道在房间墙门的另一侧,对方似乎故意留下了一个微小的缺口,指引着提图斯前进。 不稳定的电流让投屏的荧幕发出奇怪的声响,沉浸下来的天之瞳蹲伏在提图斯的肩膀之上,伴随着移动的步伐,缓缓推开暗门的提图斯,来到了世界树更加内部的位置。 伟大的树身在病态科学家的改造下,挤出了难以想象的空间,螺旋而下的阶梯到处都布满了青冥色的火焰。 那种火焰给提图斯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就好像是神在践踏生命一般。 他继续往更深处的位置走出,台阶上接通着翠绿色的电源。流动的光泽一直指引到了底部的更深处。 浓烈的生命能量越来越重了,腐蚀的味道同样愈发的刺鼻,就好像来到了地狱的血池一般。 “怎么样,还能适应这里的环境吗?”从黑暗中淡出的姬波城对着不速之客询问道。 敞开的双手似乎在炫耀他此刻伟大的成果。 也就是在此刻,提图斯看到了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一幕。 无数的灵柩排布在绿光荡漾的波导回路之中。 他能够感受到整个回路的构造所拥有得独特之处,跟身体上的形态非常的类似,但却能够在脱离身体的过程中自我运行着。 持续不断输出的生命能量与其说是被吸收,倒不如说是被掠夺。 虚弱的光影在光芒消逝的同时宣告着肉体的直接死亡。 整个人体细胞空间所散发的气息,就是被波导回路所处理过的腐烂气息。 “你这个畜生!” 得知真相的提图斯把牙齿都咬出血了。 “诶,你可不能这样说我。他们都是在白字黑字上签过字的,是他们自愿把肉体递交给我们保管的。我们也一直在保管他们的身体,只是有时候实验必须用到一些波导的能量,甚至为了更好的发挥域的作用,我们也必须做出一些像样的牺牲,来获取更多人的享受。你——对了,提图斯王子也是其中的受益者,你如果愤怒的话,你第一个杀死的人应该就是你自己。”姬波城就好像在对付一个实验室闹腾的实习生一样,完全不把此刻的提图斯放在眼里。 疾驰的天之瞳在下一秒以绝对利刃般的形态锁定了姬波城。 不能再让这样的恶魔继续活下去了,提图斯觉得自己必须在此刻了解了对方的性命。 但事实上,他压根没有办法下手。他走了很多的好棋,但其中的一步好棋突然在这一次变成了死棋,反而将他将了一军。 “你不会杀我的,因为你不敢。” 伸出的手臂轻而易举地撩开了天之瞳的攻势,而是提图斯在攻击的一瞬间意识到的危机。 “要知道波段凌也是全息化的生命体,我死了,你就再也救不出波段凌的肉身了。她只会在这里腐朽,跟其他所有的生命一个下场。” 姬波城站在了胜利的高台像处在下风的提图斯走进。 “忘了我们为什么允许那个人类带走波段凌吗?因为他们还会回来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离不开波段凌,不仅仅是你提图斯意识到了这一点,将波段凌当做钥匙的我们,难道就没能采取相应的策略吗?你输了,你下的棋路很稳,但你忘了谁才是教会你下棋的人了——” 提图斯颓然地坐到了地上,仍由荧光打在他无力的脸庞。 /77/77229/31738170.html 第三百八十一幕:地下黑市 虹之国的暗之幕对于重来没有到过这里的居民并不友好。 这种焦灼般的黑暗会给人一种非常不安的体验。很多来到这里的居民都因为无法这种没有截点的黑暗选择了逃离。 但现在拖着楼辙的海纳因能够感受到在他身边女孩坚毅的脚步,她看起来似乎很勇敢,完全没有因为新环境而产生不适用的体验。 “你的样子就好像不是第一次来到暗之都一样。”海纳因打趣地说道。 走在他常常巡逻的街道,能够看到很多跟海纳因一样的魔人族光着上身,展示着肉体的强悍,甚至从眼神中露出了对外来者的兴趣。 这种目光对于普通的女孩子来说是非常恐惧的,一个强悍的肉体带着暴露的信号出现在街道上,她们的第一反应就会是慌张。 暗之都跟全息世界的其他区域一样,以前全部取消了通用货币的流通,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新型的交易模式在隐秘的市场暗暗地流动,不敢是禁止的还是非禁止的物品,只要在暗之都,只要你有足够的魄力以及话语权,那么一切就还是会像特洛比安德岛一样继续着发挥着贝壳作为交易凭证的作用。毕竟,生命是不可能湮灭自己内在的需求的,而一旦有了需求,就算现金交易禁止了,很快就很衍生出另外一种被所有人默认的方式。 “你只需要告诉我楼辙在这里被治愈的可能性有多少就够了,只有这一点是我迫切需要知道的。”跟随在波段凌身后的天天正担任着护卫公主的任务,全天候的波视正检测着整个暗之都的一举一动。 他们是外来者,需要确保的安全不仅仅是自己,还有伙伴的性命。 “我从德鲁伊小姐那边简单地了解过你们的情况,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你们不是回不了圣托里心吗?那么如果要找到比圣托里心更加出色的生命治愈工坊,那么暗之都绝对是最为合适的地方,想象一下,圣托里心代表着合法的一面,那么暗之都的医生就代表着不合法的另一面。但合不合法不是你们所关心的内容对吧,说到底你们所关心是他能不能够被救治,我不敢百分之一百的保证,但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 绕过的街道下人群越来越少了,但来回穿梭的车辆却渐渐多了起来。 它们运行的轨迹似乎并不是市中心,而是天空之海的码头。 “是的。我选择了相信你,所以请你最大限度的帮助我们,尽可能的找寻那种存在较少风险且相对正规的场所,不是指行为的正规,而是仪器设备方面的正规,要绝对的确保楼辙的生命安全。” 考虑到米亚身份的特殊性,波段凌在于其分别的时候也听取了一些虹之国德鲁伊的建议。确实,在暗之都,也许合法的诊所已经挽救不了楼辙了,她们能够选择相信的就只有隐蔽在地下的黑市。 只是在米亚的认知中,她觉得暗之都是非常糟粕的所在,那里是生命改造,植入,乃至换皮的所在,整个领域都透露着对生命的不尊重,那不是一种所谓的治愈,更像是改造,把一个人从这个样子改造成了另外一个他所希望获得的模式。 现在她们所处在的区域就透露着这样的信号:整个街道的周边都是奇怪的旅店,似乎是为了外来的病患所准备的。暗淡到不能再暗淡的石英卤素灯就打在店门入口的位置,整个昏暗的走道看不到一个工作的人员,却能听到里面发出巨大的呼噜声。强光的码头下雪亮如舞台,来来往往的集装箱正转移着暗之都见不得人的商品产物。黑色的湾头停满了无数的飞空艇,白色的云层盘绕在这种由黎明巨兽所组成的浮岛上。 港口的脉络连接处是漆黑的地下甬道,他们在海纳因的带领下一步一步地深入。 “得往地下移动,我们所要找寻的医生在地下第五层。”海纳因刚刚说完,波段凌就看到了狭窄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一种光怪陆离的信号灯,这里比外面的街道亮堂了很多,却给人一种鱼目混杂的错觉。 “圣托里心知道这里的存在吗?”霓虹的光影将波段凌的脸庞照射得发出粉色的光斑。 “你是否应该换个角度设想,这里其实跟圣托里心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他们停到了一家茶馆的门口,这是处在东3区的一个角落。如果不是海纳因带队的话,想要发现这个不是很起眼的角落还是相当困难的。 “我们很赶时间,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天天立刻察觉到了海纳因想要坐下来休息的举动。 但他没有搭理7岁的小姑娘,而是对着翻阅着账本的老头喊道:“大伯,我可能需要3杯特浓的溶解氧咖啡——” “队长,我记得你今天是休假的状态——怎么看起来肩负重任了一样。” “暂时没有时间解释,但是希望您能快一点制作出来我想要的东西。” 缠绕在风扇上的细绳随着扇叶的转动来回的摆动,波段凌对听到的词汇反复地斟酌了起来。 “溶解氧咖啡?那是什么东西——”她对着海纳因小心谨慎地问道。但内心还是信任眼前这个男人的,如果要动手的话,大可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因为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都来到了暗之都了,对方压根就不需要搞这么复杂的把戏。 “我知道你们会有所顾虑,但这种东西得等到老板做好了,我才能给你们解释。” 烧开的器皿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在这分不清白天还是夜晚的城市,波段凌第一次有了在地面世界生活的错觉,就好像在一家略有年代的茶馆,享受着午后的休闲时光一样。 没过了多久,店长将海纳因队长点的饮品端了上来。 整个杯面甚至还在不断地冒着气泡,就跟急速倾倒的啤酒后形成的气泡一模一样,随后店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对着特浓的咖啡投入了一枚浅红色的圆形药片,在轻轻地搅拌后递到了顾客的面前。 “怎么感觉像在投毒一样?”天天露出了嫌弃的眼神。 但海纳因却立刻喊话道:“喝掉它们。” 墙面上贴满了零碎的镜子,透过分布不规则的镜面可以看到波段凌以及天天此刻的表情。 她们的抗拒是从心底油然而生的。 “溶解氧咖啡是暗之都的特色饮品,是确保你们能够长期待在地下五层的关键。要知道你们可不是魔人族,你们的肉体技能在低氧的环境下会非常的迟钝的,甚至会在陪伴的过程中陷入昏迷的状态。虹之国本身就不是一个完全依赖全息壁垒的国度,因此在有限的国土上,考虑到暗之都的特殊性,氧气的含量是比所有你们到过的区域都要来得低的,更别说是地下五层了,没有溶解氧咖啡,你们甚至都坚持不了十分钟,因为说五分钟的话,未免太小看你们了。” 海纳因率先做出了表率的选择。滚动的气泡在喉结的上下移动中一点一点地灌入到胃部。 “溶解氧跟空气里氧的分压、大气压、水温和水质有密切的关系。在20c、100kpa下,纯水里大约溶解氧9mg/l。当水中的溶解氧值降到5mg/l时,一些鱼类的呼吸就发生困难。水里的溶解氧由于空气里氧气的溶入及绿色水生植物的光合作用会不断得到补充。但当水体受到有机物污染,耗氧严重,溶解氧得不到及时补充,水体中的厌氧菌就会很快繁殖,有机物因腐败而使水体变黑、发臭。你们可以这样想,溶解氧咖啡就是为了确保你们在缺氧的状态能够得到有效的补充,放入的药片是一种类似于安非他命的药物。” 安非他命的话,波段凌可就认识了——安非他命是一种用于治疗气喘,睡眠失常(嗜睡症)与过动症状,提神并防止疲劳。 结合海纳因对溶解氧咖啡的说明,药物的作用就是降低他们精神方面的劳累体感,以便保持在一种相对兴奋,但不至于消耗过大的层面,考虑到信息来源的准确信,波段凌在抓起被子的同时将特殊的饮品导入了喉咙。 一种咖啡的香气甚至能够冲到鼻腔,饮品的味道比她想象中要好喝的多,而且就算仅仅只是入口,也能够感受到整个舌尖在药物作用下所体会到了兴奋度。 “好喝的。”天天同时发出了感叹。 “好喝吧,地下黑市就是这样让你一步一步陷入下去的。先是让你放松警惕并获得美妙体验的饮品,接着是混乱以及无序的交易体验,要是你不能再这个时间点付出点什么让对方满意的代价,那么你就会不断的沉沦下去。你原本生命的张力会在暗之都地下黑市的影响下失效。你会变得无序,没有底线,每天都想获得一些精神乃至肉体上的刺激,最终你可能会被世界遗忘,直到你的心脏,肾脏,在其他人的身体中存活了下来,那个人能够给到医生对等的报酬,这就是规则,应对这里一切的规则,而死亡则是最不惹人注意的惩罚。” 海纳因站了起来,带着波段凌绕道了茶馆背后的地下电梯,那是一条天堑般的深渊,大大小小的电梯超过二百部,而通行的位置设置在这些路边微不起眼的店铺内部,黑色的长方形铁盒在关闭的那一刻就设定在了五层的截点。 “你们明白我所要表达的意思的,如果遇到的医生要价过高的话,那么我希望你们拒绝,我们总会找到其他更好的医生的,但千万不要在这里迷失了自我,最后成为了我记忆中模糊的一部分。我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陪葬的。” 尽管海纳因的言辞诚恳并反复强调了地下黑市所需要注意的事项,但从对方的眼中能够察觉到坚定的决心无法撼动。 他们之间的羁绊只会像缠绕在彼此脚踝的链条,让他们在这里暗之沼泽越陷越深罢了。 /77/77229/31738171.html 第三百八十二幕:马金德医生 天堑般的深渊来回交窜着移动的黑色电梯。 由于背着楼辙的缘故,海纳因脱下了身上的黑色夹克,露出了整个厚实的身板。 宽阔五毛的肌肉配合结实平坦的腹部,给同行的人带来了别样的安全感。 “跟着我就行,可能地下黑市的秩序有些混乱,但有我在的话,那么至少他们不敢轻而易举地对你们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举动的。” 他抬起了头,一扬胳膊,获得了感应的信号灯开始交替的闪烁。 波段凌下一秒就感受到了身体正在快速的下降。 她们看到了地下二层的面貌,那里的灯光是阴森的,到处都是浓妆艳抹的女人站在街角,粉色的渍印顺着背后的墙面留下,狰狞却夸张的金属耳环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接着是地下三层,震荡的搏击擂台正投射着怪诞荒谬的灯光,围成外围的观众一个劲的呐喊。 激荡的肉搏声音甚至掀起了一阵又一阵欢呼的浪潮,甚至让波段凌产生了一丝不安。 “地下赌场,很正常的营业方式,选手选择自己觉得会胜利的拳击手,然后下注,下注的东西可以是任何能被量化的产物,身体的一部分,亲人乃至性命,只要你敢,那么庄家什么都能够赔给你的。”海纳因对着被地下市场所惊讶到的女孩们解释道,“这种方式是大胆的,同时也解放了年轻人最为渴望表达的欲望,虽说听起来可怕,但真要走进去试了试,你会陷入痴迷的,很多人到最后把能够失去的东西都输掉了,直到某一天成为废弃的垃圾被运输到虹之国的岛外,渐渐被遗忘。” “难道他的家人不会发现吗?这是一种涉及性命的犯罪呀!”天天还是不敢相信。 “是的,你们又忘记自己所处在的国度了,这里是暗之都,是魔人族的领地,我们所崇拜的方式就是武力以及尊严,但如果是你自己导致结果失败了,那么就算消失了也没有人会在意的。超过十二岁的孩子在这里就被赋予了完全自由的权利,那不是我们所需要管辖的内容,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让整个暗之都看起来像是和平的。” 电梯还在下降,中间波段凌还听到了一些凄厉的惨叫,周围的空气甚至还有了一种逐渐紧张的氛围。 海纳因开始不说话了,但她能够感受到先前喝下的饮品正在身体的某一处发挥着作用,但尽管如此等到第五层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迎面而来的腐臭味还是让她不由得翻出了一口胃水。 全息化的波段凌具有着比常人更加敏锐的五感体验,就在落地的一瞬间,她就分辨得出来气味散发的来源。 那不是什么简单的腐臭味,那是类似于停尸房尸体腐烂的味道。 医疗专属的照明灯光充满着整条名为地下诊所的街道,就如海纳因所说,这似乎就是他所认为能够救助楼辙生命的地方。 “我觉得你在胡扯。”波段凌第一次对海纳因产生了质疑。 “是吗?很多人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都会这么认为的,认为这里的实力不够资格,认为这里的医生无法解决他们所遇到的难题。但很快你们就会改观的,因为很多时候受到利润以及道德的影响,很多医生(并不是你们所认为的道德高尚的医生,而是道德有些腐败,但是技术高明的医生)都会选择在虹之国这样的温床上滋生。他们要的不是名誉,要的只是利益,正如你们所想的那样,利益最高的地方,竞争就是最激烈的。而能够在地下诊所站住脚跟的医生,没有那么两下子是行不通的。” 天天看来似乎默认了海纳因的观点,因为作为曾经的天才网络少女波段凌就是在众多虚拟网络的黑客中被未人会长一下子选中的。 那时候的竞争不可谓不激烈,对于地面世界来说,超过七十五亿的人口之中,协会只需要一个这方面领域的佼佼者,而波段凌就是在这样的战场中杀出重围的。她甚至还记得波段凌得意地跟她分享过选拔的过程,会长坦言波段凌是让他提前看到了两百年未来的女孩。 —— 眼下他们停在了一家无名的诊所,白炽的灯光照射在入口的位置。 这种没有任何标识的诊所在正常的社会是没有人愿意拜访的,但海纳因觉得这里是他们第一个可以尝试的选择。 虚拟的竹影散落在地面上,被灯光照射下的影子可以看到波段凌的身体正在抖动。 “你看起来很害怕,当然,我知道你并不是害怕这里的环境,你害怕对方救不了你的伙伴是吧。”海纳因揣测道,但说实话,猜测女孩子心思是一件很下头的事情,特别是在猜到的情况,“会成功的。你不知道未知的一切又多大的魔力,人说到底也就是一部略微复杂的程序,地下诊所的医生会知道怎么修复这条损坏的程序的,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做好心理准备,付出相对应的筹码。” 也许这时,波段凌会对着旅馆那面镜子,看着那个糟糕自己的同时,想象着飞渡天空之海的景象。 那时候没有人跟踪他们,他们是自由的,远处的虹之国上空能看到少有的鸟类在盘旋,就好像在欢迎他们的到来一样。 但很快一切就变了。 她背负上了一些责任,就跟当时那个男孩所背负上的一样。 也就是在这时,她才意识到把一个人抗在身上的分量到底有多沉重,拖着一个人的生命在前行到底有艰难。 “玛尔医生,我们想让你救一救这个家伙,他的身体看起来有点糟糕。” 就在波段凌分神的时候,从甬道处渐渐淡出的人影带着一幅绿色的隔绝手套,并套上了少年的企鹅面具,这似乎是这里医生所必备的配件一样。他们在来时的路上已经看过不少一个医生有着类似的装束了。 “代价的话,我们可以详谈,但如果可以的话,想让你给我卖个人情,这家伙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海纳因显然非常够意思,波段凌还没有表达需要帮助的念头时,他就已经做到了对方期望做到的事情了。 天天也是暗暗对其发出了肯定。 喷洒的酒精在绿色的手套上结成水珠,然后缓缓地低落到地面上,就好像冰冷的雨滴。 “海纳因,你都已经是老大人了,怎么还在将这些迂腐的论调。忘了我们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吗?我们要的是好处,是利益,是能够在后半生享福的东西,我们不要那种磨磨唧唧的感情。识相的话就把病患放到这个冰凉的躺椅上吧,我得确认一下他身体此刻的状况。” 见状,海纳因无奈地耸了耸肩。虽然效果没有达到,但好在还是像波段凌以及天天展示了一下地下黑市默认的法则:等价交易。 杂乱的电流在空气中响动。名为侵入电子元件的仪器缓缓地抚摸过楼辙的脊柱。 他的面部立刻展现出了痛苦。 宛如迷失在荆棘森林中的野兔,显得无所适从。 双手的体温在夹带的弹簧夹检测下持续的下降,投射的生命影像似乎也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点一点地淡去。 他只听见有人在说话。白色的电流交映在血管的枝丫,他的身体要裂开了,那是一种无法名状的痛苦感—— 注射的药剂甚至在没有经过他本人的同意下就流入到了他手臂静脉的位置,下一秒,他的身体被托了起来,重新回到了温和的背部。 楼辙感觉到自己的头异常的沉重,各种遥远的记忆都开始不自觉的翻涌。 他在虎丘的榕树下发呆,在别子仪式上感应不出波导的存在,他总是在失败,乃至在恩师的葬礼上,也无法找到真相的答案。 他对自己的生活一点儿也没有头绪,最终能够依仗的就是未人的道路。 那是他对自己不确定人生逃避的一种手段,直到在病房前,有个女孩褪去了衣物,告诉他,她非常需要自己的帮助。 朦胧的光影交织在泛起涟漪的湖面,他的身体漂浮着,但却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 —— 此刻地下五层的黑市似乎由于混沌仪式的原因变得有些冷清,遭到了第一次滑铁卢的三人组一个也提不起精神来。 海纳因甚至想在荧屏闪动的贩卖机上购买一罐中等浓度的啤酒,但又发现此刻并不是颓丧的最佳时刻。 “受累的面积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五了。这是没有办法用手术进行挽救的肌体了。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它就好像一个炸弹,随后都会引爆的,持续在超过两百七十五以上的血压,就算血管受得了,心脏也会受不了的。他撑不了多久的,我甚至都懒得想从你们的身上获得点什么,因为那已经不是利益的问题了,那是会搞坏我的口碑的。” 五分钟之前,玛尔就是这样宣判着检查的结果的。 “还可以灰心的,如果真的不行的话,我们只能去找那个人了。”海纳因掂了掂背部下滑的病秧子,在调整好腾出的手臂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说道,“找马金德医生吧,他除了要价有点毛病以外,其他都还算好。要知道马金德曾经也在圣托里心血液科待过那么一段时间。” “圣托里心血液科?” “嗯,圣托里心血液科。千真万确,虽然他总说这是过往的事不要再提起了,叫我听一听就忘了吧。但我觉得——” 还没等海纳因把话说完,波段凌便立刻勒令道:“快!我们立刻就去他的诊所。” 说完,直接从背后推着海纳因前进。 /77/77229/31738172.html 第三百八十三幕:地下五点五层 幽暗的灯光下偶尔会有几个问诊的病人。此时的波段凌跟在海纳因的身后,只觉得身体的含氧量在骤然的下降。 “我总有种越陷越深的感觉,是我的错觉吗?” “不,不是你的错觉,你的感官并没有欺骗你,因为我们就是在往更地下的位置移动,这也是虹之国所能挖掘的极限,在往下就是黎明巨兽的背部躯壳了,那里已经无法进一步涉及了。” “可我在搭乘电梯的时候留意了,这里并没有地下六层。” 拥有着优秀观察力的天天第一时间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确实,地下黑色已经没有能够通往隐藏楼层的电梯了,但我必须跟你们坦白,马金德医生不是一般的医生,他的诊所在常人无法到达的五点五层。当然,这是由于他工作的特殊性所导致的。这一点只需要到了你们就能很快明白了。” 海纳因提了提地面一处排水渠的井盖,随后在机关转盘地转动下,于原本平整的路面产生出了只能一次容纳一个人进入的缺口。 这个缺口就跟通信管道一样,甚至能够在第一时间识别进入人员的身体特征,样貌以及心率等基础的人体信息。 扫描的指令并没有刻意隐瞒,就连机读的数据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听到。 岩壁是潮湿的,这里生长出了超越人类常理的植物,在长期的进化过程中,他们甚至不需要光,也不需要氧气,成为了典型的厌氧型植物以便让整个通道能够有一些鲜活的生命在产生气体的循环。 廊道的灯一直延伸到了很远的地方,海纳因由于个头的高大不得不附身前行。 “马金德医生跟一般的医生有些不一样,他的交易代价更为昂贵。因此开出的条件往往是常人所无法满足的。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他的乐趣就是危难病患,在医术给与他们希望的同时,用代价让他们再次感受到绝望。按照心理学上的性格构造来说,他是一种毁灭性人格的典型,其最为基础的特征就是看不得别人开心,但令人讽刺的是,就是这样的人成为了医术高超的地下医生。” 隧道距离出口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在这样的环境下想要建造一栋宏伟的宫殿显然已经是不可能了。 因此入口的限制,材料运输同样受到了影响,等到三个人走出隧道的时候,只能看到一个穹顶的充气门,外墙是白色布料紧绷在粗大的钢索之下。门廊的左侧和右侧各有一个入口,但如果严格来说的话,更像是两道气密门,用来保持屋内气压略高于外界,不至于倒塌。厚重的天花板看起来是三合板材质的,屋顶装着荧光灯环,亮起的灯泡数不多,可见来到自己寻求的病人还是有些少的。 远远望去的话,可以看到一个弓着腰的年长者正在洗漱。 他的动作就好像受过专门的训练一样,每一次刷牙都带着下上频率的八次移动,直到达成目标后才切换到另外一只手。 这样的动作几乎重复了五遍以后,直到洗漱的泡沫消散干净了。 他才将牙刷插入到杯中来回的搅动,将用完的废水以喷雾的形式挥洒在植物凋敝大半的前庭花园。 对于波段凌以及天天来说,马金德先生就是一个有些严谨的怪人,这种人做事带着有条不紊的性格,很难在沟通的时候听取就去别人的意见。 但海纳因觉得这是马金德的优点,因为他不会被其他人所动摇,他所提出的代价,都是基于他自己的内心,这对于病患来说,是一件不算太差的情况。 加压机吹出的风发出呼呼的叫声。海纳因示意波段凌以及天天跟上自己的步伐。 前庭是空旷的,独特的全息影像牌坊闪烁着一归一诊所。 “呦,海纳因——你好像很久没来到我的屋里做做客了,真是有点不太习惯这个屋子里没有你的样子呢。” 他招了招手,显示出了超越常人的热情,只是在看到海纳因的同时将视线扫到了波段凌以及天天的身上。 “我还以为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会在混沌仪式看热闹呢,海纳因,你看起来不像是个乖孩子,公主的魅力应该对于有很大的吸引力,还是说身边的女孩已经是你最终确定的理想对象了?年轻虽好,但选择公主的话,你可能会轻松很多的。巡警队没有什么值得人发挥才能的地方,为了你的孩子着想,你应该参加选拔大会了。别说我没有给你忠告,过来人看事情一来一个准。” 跟机关枪一样,就算看不清楚敌人,也可以自个儿发射个不停。 这就是波段凌对这个老头的第一印象。 “我参加了。”海纳因无奈地摇了摇头。 “是吗?那结果呢?你应该还是可以赢下几场的,跟我这个老头不一样,本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没想到第一轮就被淘汰了,被一个奇怪的家伙直接送出了场外,真是怪可惜的。” 说话的时候,他还洗了一把脸,此刻正在拉扯的细绳上晾晒着毛巾。 他似乎有些强迫症,毛巾晾晒了几次,他都不太满意,直到四个角对得整整齐齐。 “我也没赢,当然只是战斗没赢而已,话也不用绕弯子,我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马金德把自己的声音拉得很长,仿佛走在路上被石子绊了一脚没把话说完一样,“你确定?我的收费标准可是很沉重的。” 手臂的留置针在波导的催动下缓缓地离开了伤口的位置,飞溢的血液一下子来到了海纳因的喉结处。 形成的血刃轻轻地抵住了海纳因的颈动脉:“救一人的话,就必须杀掉另外一个人,因为世界是一个动态平衡的过程,所以我不能总是救人。我如果救你的朋友的话,那么我就必须得在你这里做点什么——” 海纳因也不慌张,甚至连波导都没有释放,他只是在笑:“能不能救还是一回事呢,别太自信,老头。” 全息的牌坊突然断了店,只留下了一归一的字样还在黑暗中闪动。 “治不了?我治不了的疾病就还没有出现过,如果——”马金德本想说些什么,但转而一想却又犹豫了,他的视线落在了海纳因身后的男孩身上,依靠敏锐的听觉能够感受到对方无比紊乱以及高节奏的心率,这种紊乱且高节奏的心率虽然不算致命,但从波形来看似乎还是由于有了药物的压制作用才勉强得到缓解的,“我不会吃你这一套的。你们先往诊所里面坐吧。我可以免费帮你们确诊一下病人的情况,到时候再做交易也不迟。” 彩色的光晕在控制面板的调试中渐渐地充斥着整个空间。 亮银色的医疗器械以绝对安全的环境贮藏以及消毒在冰窖的位置。他的屋子有些奇怪,明明纵深非常长,但是客厅留下的面积却小的可怜。 预热的分离机正在通电的状态下调试着。 海纳因按照马金德的指示将楼辙放到了第一个箱间摆放的病床上,周围都是精密度极高的仪器,从马金德指尖拨动按钮的那一刻,微型的针头就已经在悄无声息中刺入到楼辙的手臂静脉了。 血液真在被提取,一管一管的试剂在获取到样本后的一瞬间立刻进入到了血液解析的状态,但也正是由于机器的工作波段凌第二次看到了楼辙血液的样本,第一次是她偷偷测序的时候,这一次跟第一次比起来,整个血液的粘稠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人的水平了。 “作为医生,我甚至有点惊讶于这个少年的身体状态,这似乎并不是生命能够继续维持的征兆吧。我甚至都不需要解离就能够知道他的身体有多糟糕,不仅仅是器官,就连搭配的血管,肺泡配件也在进一步的损坏中。” 忙于调配的马金德也没有期望得到回应,只是迎面浮现的数据一次又一次刷新了他在医学领域的认知界限。 一开始的惊讶已经不足以停留在他的脑皮层太久了,因为比刚才更糟糕的东西正在不断的发生。 “钾元素超标,磷元素超标,钙元素超标,超标幅度百分之三百。肌酐留存值2354,正常值为54到106,血压两百八十四,白蛋白25——是吗?你们确定带给我的病患不是一具发凉的尸体吗?” 他把待在眼部的观测镜摘了下来,对着站在门口处的三个人一起问道。 “不是的,我们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们拯救他的性命——” “是肾脏坏掉了对吧。他的炎症病变位置,也就是病灶在肾脏的区域,连累的面积大到无法想象,我真不知道他在之前的日子是怎么活下来的,想要救回他的希望非常小,哪怕是我成功率也很低,而且救回来的状态甚至不如普通人,更要命的是,你们无法付出我所想要的代价——这一点是最关键的。”马金德关闭了显示器的荧幕。 “只要你能够就她,我就能付出你所想要的所要代价,命都可以给你!”当马金德的视线扫过女孩的时候,波段凌坚定地回答道。 “是吗,那我如果想要你身体接下来生命中所可以分泌的全部情感激素呢?” “情感激素是什么?”天天对着一言不发的波段凌问道。 “对吧,你给不了,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所以放弃吧,当你无法给到相应的筹码的话,那么你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在病患死去的时候说点好话,好让自己夜里进入梦乡的时候能够安稳一些。” 无力的身体顺着药柜滑落到了地面上,然后抱着头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波段凌知道情感激素意味着什么,因为她是一个全息人。 她无法分泌所谓的情感激素——这意味着,她在楼辙最需要她的时候一点忙也帮不上。 /77/77229/31738173.html 第三百八十四幕:破例 屋内此刻是风一般的寂静,能够听到的只有鼓风机呼啦呼啦的声音。

“,别称幸运77试剂,是一种从肉体上面提取的情感激素注射剂,由于很多全息化的生命无法产生类似的激素,因此当他们身体的情绪调节出现问题的时候,就会来到地下黑市购置这样的物品,回到家中会用特殊的波导液态枪对着空中喷洒,并在沐浴的过程中,获得精神焦虑的缓解。医生曾经尝试从仿生虫系人又或者培养皿中的矫正人中提取仿生素代替,但作用压根无法到达初始生命的一半。值得一提的是,一次50毫升的皮下情感激素售价为十年波导数据。””

海纳因站在私人病房的入口处,天天则在他的身旁,波段凌坐在走道的地面上、

他说这些只是想给不知道条件内容的天天解释一下而已。

但内心还是非常震撼的,他把目光放在了马金德的脸上。https://

此刻那种略有着岁月痕迹的脸庞神色平静,蓝色的瞳孔中毫无波澜。

“你也是知道的,医生。波段凌小姐是装有自序器的全息人,她自己可能都需要大量的情绪激素来调节不稳定的情绪,你竟然还想要她献出所有的情绪激素,你不知道提取激素会让捐赠者的身体陷入到极度抑郁,甚至会在不知不觉中走向毁灭的状态吗?”

吊灯上如同宝石般闪耀的水晶发出琉璃般的光泽。这东西的造假并不便宜,灯光的效果也是一流的,很难不让连联想其中所包含的价值。

马金德的脸上甜甜一笑,随即闭上了眼,深呼吸了一下。

“一归一诊所一直都是这样的。再说海纳因队长,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那么我甚至都不会让这个家伙躺在一天需要不菲波导数据的私人病房。医生又不是什么慈善机构,我们在救治过程中确实存在着索要代价的行为。但我们正直,我们提前告知了病患的家属,让他们好好的考虑自己是否真的想要救回内心认定的非常重要的生命。”

侧过脸脸在房间雾化的玻璃上映照出柔和的一面。

“很多人带自己认为重要的人来到自己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想治好病患,而是为了压死病人内心最后一根稻草。设想一下,我提出的代价足够荒谬,病患就会觉得自己拖累了整个家庭乃至其他人本应该得到的幸福,这样他原本渴求的信念就会因为遇到的情况而大打折扣。最终,一归一诊所救助的病患数量其实不算太多,因为大多数时候,到访的人都没有做出能够一换一的准备,爱自己甚至爱别人的内心会在一步一步斟酌,考量,比对,乃至私欲的支配下消失殆尽的。只是现在,这个男孩子昏迷了,他的状态甚至都已经听不到我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了。”

他用指令器呼唤出一个记忆棉沙发拷贝,然后让身体以放松的姿态靠了进去。

这话当然不是说给海纳因听的。

马金德所教育的对象是波段凌。

在他的生命中,最讨厌的情况无非两种:1)虚情假意的爱;2)令人作呕的友谊。

现在波段凌将两样全部占据了,因为马金德打从一开始听到她的要求的时候,就是为了折磨她的精神意志,好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到底有多可笑。

屋外是矮小树木的盘根错节,那遒劲的枝丫带着无法估量的生命力。

“你确定你能够救回他的性命吗?不使用基因编辑的手段?”波段凌再次确认道。

她的声音冷冷地,就好像经历着彻骨的寒冬。

“这点问题还是难不倒我的,我无法保证他恢复到最佳的状态,但是能够恢复肾脏百分之三十的功能还是错错有余的。当然你想完全治愈他的话,那你得回到奥丁区——那里才有能够挽救他生命的医生。”

波段凌没有理会马金德医生下一步的内容,她只是静默地面对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一切。

看不清是松树还是栎树,但泛着墨绿色的叶片显得两者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

“你分明就是在危难人。她是全息人,就算她答应了你。她也拿不出你想要的东西,你不仅仅没能得到你想要的,你甚至还会耽误救治病人的时机。我是不能理解一归一诊所所谓的救治规则,但我能够理解的是,你对这件事的态度真的是我见过最丑陋的家伙。”

金色肌肤的女孩似乎有些特别,像是全息化的模式,但又没有自序器的存在。选择性黑色素的效果几乎完全没有在她的身上体现,就好像虚拟的数据突然具备了人工智能一样,只是外貌看起来跟坐在地上的女孩有些类似。

坚实小小的胸脯就跟没有发育完全一样,大声质问大人的神色带着少见的威严责罚。

马金德笑了,他又笑了,但不是因为他是一个变态,而是对孩子如此纯真的发言感到好笑。

“我挺喜欢你的说法的。”

他从柔软的记忆沙发靠背中直起了身体,接着说道:“但是如果真的想做到的话,那么还是能够达成我的条件的,这一次我也不为难你们了,出售波段凌女士四十年的情感激素就够了,当然这个过程我可以等。确实波段凌女士现在无法在全息化的身体下给与令我满意的筹码,但波段凌女士还是有能够改变此刻现状的手段不是吗?”

马金德不知从什么兜里掏出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地字眼,然后朝站起来的女孩位置扔了出去。

“做个参考如何?”

划过的弧线完美落到了波段凌的手心。

“回到奥丁区找到你递交的肉身吧,等到你回复到肉体模样的那一刻再来这里付出你所愿意付出的报酬,作为条件,我可以先拯救一下你的伙伴。”

“跟我一根笔——”波段凌将接到的文件摊开,上面的内容无非就是马金德医生先前提到过的条件:卖出自己所有的情感激素。

情感激素很重要吗?

快乐又是什么呢?就算最后自己感受到了快乐,也许有那么一刻,当身边的男孩不在人世的这件事回荡在脑海里时,她一定能够感受到心里巨大的悲伤的,那时,她就算愿意付出十辈子的情感激素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了。

生命就是生命,死掉了就是死掉了。

因此,在还有机会的时候就拼尽全力,是这个男孩子一直以来再告诉波段凌的一个道理。

她渐渐不在享受公主的身份了,她发现当一名骑士似乎带着更加强烈的荣誉感。

他们的每一天都是充实的,都有为之奔赴的理想,他们总是给容易陷入悲伤的女孩子力量。

也正是这样,波段凌已经不想当那个在城墙上等待营救的公主了。

她离开了白银之厅的缘由就是,她愿意在未来的任何时刻为心爱的男孩分担一部分他在将来可能会面临的苦难。

她就是这样想的,现在时机也已经成熟了。

波段凌二话不说地就在条约上签署了字样。

因为如果楼辙在现在死亡的话,她会抑郁到死的。两者相比之下,她甚至已经占了大便宜了。

也许,事实在某一刻已经超乎了马金德的想象,他所认为的一切并不是小孩子的过家家,而是真正的爱以及友谊。

“海纳因帮我查询一下天空之海的航班,楼辙暂时就交给你了,我会在他手术的时候搭乘飞空艇回到奥丁区的,正好我在那里也有一些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也许你不用这么急,等着楼辙手术完成的时候,到时候再回去也不迟,如果他在醒来的那一刻看不到你的话,那么我猜他一定会很失落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因为背着他的时候,他可是在睡梦中反复地叨叨你的名字呢。”海纳因知道天天在担心着什么,只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在劝阻着波段凌不要莽撞。

与此同时,布上手术台的马金德开始做着手术前的准备。

“有件事我必须告知你们一下,按照我的能力,也就是黑市中最为著名的基因分离技术,在手术中植入的细胞具有分化成新一轮功能组织的作用,因此我只能保证,在我的能力下以及不清楚受累面积的情况下,保证这个病患的肾脏恢复到先前百分之三十的水平。”

“百分之三十?”天天有些不太满意。

“百分之三十已经是地下黑市所能够掌握的最高超的水准了,要完全治愈的话,那么就必须篡改致病的基因片段,那种工程需要大量的校对以及高精准度的仪器,是这里所无法具备的。但很多人来到这里的原因不就是因为他们无法得到顶尖医疗机构的帮助吗——因为在全息世界,最优秀的医生从来不是为居民服务的,他们为‘神’服务。”

是的——圣托里心一直就是打着拯救生命的旗号在为‘神’服务的。

注射的麻药开始发挥着作用,隔离的玻璃仓能够看到马金德脸上细密的汗珠。

冷冷的刀具划破了楼辙脆弱的肌肤。

他显示感觉到了冷,接着就陷入了持续的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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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幕:拥抱 隔着死亡摇篮的出口往外看,风比特突然有些怀念在圣托里心工作的时光。

“怠工的第二天,已经比较少做这方面的事情,所以反而有些不自在。”

“我看你是当惯了傀儡了——等到线突然没了的时候,你都不会生活了。很多人都这样,他们生活的本质不是自己想要生活,而是觉得自己就应该被一些外力推动或者说是支配着。这类人的典型特征就是非常渴望空闲时间,但给了他空闲时间,他突然又不知道干些什么。”重温第五遍漫画的布雷达躺在枯黄枝叶堆叠的草地上,说道。

“是的,我跟你们不是一类人。”风比特用手指了指陷入沉思的天马时,“你们确实很擅长在这样的时段打发时间,因此,考虑到我的不足之处,你们是否应该担待一下,坐直身体跟我说两句话呢——好比如,尤尼发现了我们的行踪会多么的生气,我感觉她应该已经察觉到我们正处在脱缰的状态了,又或者,她已经拍了暗杀的部队默默地前往虹之国企图消灭我们了。只是她没有让我们知道罢了。”

风比特耸了耸肩,感到无奈。

“不会的。赫尔墨斯克家族向来很注重礼节。如果真的想杀死我们的话,他们一定会礼节性的发一条短信通知我们的。给我们一个重新选择的余地,历史故事的将领都是在确定立场后才被抹杀的。我们还没有确定立场,我们跟戴向安不同。他已经跑到了沙滩上了,而我们只是伪装成潮水的模样时不时触碰一下边界线罢了。我们什么也没做,没有帮助敌人,让敌人逃跑也就是一晃间的迟疑,谁能分析得出来我们是故意的呢。”

老实说,风比特对老实的布雷达有这样的观点还是挺意外的。

“所以我开始琢磨了。就算要死的我,先杀的对象大概率也不会是我们。他们害怕某些人甚至害怕于我们的背叛吧。我总是会有这样的感觉——虽然我在混沌仪式看到过那个人类,但是我的内心还是有那么一丝错觉,总感觉这个家伙能干点什么。他的脚步虚浮,身体浮肿,脸色苍白,完全不像个英雄,但我就感觉他的生命轨迹还未在这里走到尽头。”

“这是你的直觉吗?”

“嗯。是我的直觉,但要知道我经常跟女人打交道。这东西有点玄学,但我觉得都挺准的。”

“是吗?不止一个人这么觉得,戴向安也跟你有同样的想法。但他好歹跟这个男孩交过手,而你只是一面之缘罢了。”

死亡摇篮的落叶伴随着脚跟的着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远处的建筑的外墙上有着发亮的环形的灯管,漂浮的气球上可以看到几个人影,稀稀疏疏的。风比特的裤子有些特殊,是拉链状的,从底部往上拉动的话就可以露出整条全息化的大腿。

“一面之缘就已经很充分了呀。”撤开的裤脚随着开叉的程度一直来到了大腿的根部,在裸露后浮现了一道已经愈合的伤疤。

“你受过伤?”布雷达看着伤疤说。

“是的,在对付那个具有复制能力的男人时,受到了一点轻伤。”

“你的自序器不是可以帮助你清楚伤疤吗?”

“不,我需要它的存在。”

“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它提醒我,我的肉体还在拜葬岗。”

“也是。”

——

白色堆叠的白色下,是三个人守候在病房外的场景。

波段凌根本静不下心来,她的脚在高档的皮毯上踱来踱去。绷紧的意识下甚至能够感受到整个房间充斥着恶鬼缠身的情景,它们跟此刻的自己一样都在等待结果,等待一个可以进行下一步的结果。

天天累了,她的身体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蜷缩在外置的沙发上睡着了,只留下海纳因一个人孤独的向五点五层的窗外望去,见到的景象是漆黑且毫无意义的。如果没有他们的到访,马金德医生的一天将跟昨天一样毫无区别。

“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回到奥丁区取回肉体并再次回到这里递交情感激素吗?那玩意很痛苦的,剥离的苦楚你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想象一下牙齿矫正时夜晚所经历的噩梦以及失眠吧。剥离的体验大概比这个放大个上百倍就有些类似了。你会致郁的。到时候,换你来到了一个暗无天日的世界。”

“我刚才看了看桌上的期刊,里面说虹之国百分之五十的面积建筑在不稳定的地质之上?更令人感到糟糕的是,这里的垃圾需要管理,收集以及分类,并小心翼翼地输送到其他的区域,比如废品区进行处理,不然的话,虹之国的生态循环就会陷入非常差劲的状态,甚至不在适合生命生存?”

“是的。你说的没错。虹之国是黎明巨兽上的第二个国家,第一个国家已经灭完了。他们那时候不把废弃物当做一码事,伴随着有限土壤的恶化,从繁荣走向衰亡的过程就好像过山车一样。因此,缺乏规划是最终部落走向灭亡的根本原因。”

风比特接着说道,“你来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虹之国的状态跟第一个国度有点类似了,城市也开始出现衰亡的迹象,一整个一整个街区如果没有外来访客的话,根本就存在毫无章法的状态。马路会越来越空旷,建筑会越来越阴暗,魔人族也会越来越不喜欢这里的。到最后战争就会爆发,他们会将问题界定为拥有的国土还不够广大。”

风比特看着波段凌,墙面的时钟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我也是这个世界上的废弃物,当时我也处在需要被管理或者送离到其他领域处理的状态。自序器给与我的生命是有限的。起初我并不是很害怕死亡,我觉得家庭都破碎了,那么自己到底还在努力着什么呢?你应该也是知道,我是从全息壁垒逃出去的那个通缉对象——当然我也是那个突破壁垒发现你们存在的姑娘。其中的间隔很长,但不影响此刻的结果。”

埋在膝盖的头颅渐渐让人看不到脸庞。

“你是个天才。现在我对人类真的是刮目相看了。”

“不,你错了。只是你觉得我是天才而已,我落到了地面,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截取,阴沉的街道没有一个认识我的人——间隔的时间太长了,我都无法想象经过十一年后的都市到底演变成什么模样了。新月形的街道曲曲折折的,圆形的喷泉在太阳下发出亮光。我对着无数的牌坊一个一个的认字,但内心却产生了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无力感。我就不属于任何地方,不管是全息世界,还是人类世界。”

风比特打断了她:“所以后来你们相遇了吗?”

“那时候我全息化了,身体也不会感受到饥饿,不睡眠影响也不会太多。我找了一家可以接入网络的网吧打起了零工,在夜班的某一刻,我只是想拜访一下自己曾经经营过的网站。等到接口一连接的时候,我就找到了活下去的信念了。有个男孩他未能通过一项体侧的选拔,我筛查了他的资料,发现他是整个人类世界唯一仅存的楼兰族。而楼兰据说是神武族的分支,负责着守树的职责,我猜他肯定拥有点什么能力,能够帮助我改变既定的现状。”

波段凌抬起了头看着风比特:“现状——你明白吗?把一个废物变成另外一种存在的形式。可能是有用的人,可能是能够利用的工具,但结果都不是,他在害怕、恐惧、迷茫的时候将废物的我放到了世界的中心。不是工具,也不是什么利用的对象,而是公主,像公主一样的包容我的一切。现在,你告诉我,他马上就要不在这了,要去到另外的地方了。那个地方的墙壁肯定是潮湿的,也许还会有煤灰般的灵魂烟火,蚀刻的铁栏里都是头部畸形的怪物,延伸的索道旁带有灌满的血池,那多糟糕呀。那不就跟我落到地面的体验一样了吗?”

“嗯。”

“所以说,可别在害怕了。付出点情感激素算什么,付出我所能够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生命对我来说就是一颗火石,在没有他的时候,我是无法放出光亮的。我长大的体现就是我已经能够很快地想明白自己到底需要的是什么了。因此,我会回到圣托里心的,我会去要回我的肉体,然后将该付出的代价全部偿还。我还希望我是幸运的,那么到最后,不管一切多糟糕,看到他的时候,我都会获得救赎的。这就是我生命接下来的全部意义。”

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天天在侧身的同时偷偷地倾听者,而后下一秒一个水平夹缝里闪过了一道白炽色的亮光。

推动的病床滚轮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在马金德医生的帮助下,楼辙的上身随着调整的幅度慢慢直起了身子来。

伤口处虽然用了快速愈合的凝血剂,但缠绕的波导丝线还未完全的融合到几乎里,但能够感受到的是,得益于身体机能的改善,精神正在缓缓好转中。狂奔下的波段凌将对方狠狠地拥抱在了怀里,直到男孩轻轻说了一句:

“别哭了,我会一直努力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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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幕:黎明巨兽苏醒 隔着死亡摇篮的出口往外看,风比特突然有些怀念在圣托里心工作的时光。

“怠工的第二天,已经比较少做这方面的事情,所以反而有些不自在。”

“我看你是当惯了傀儡了——等到线突然没了的时候,你都不会生活了。很多人都这样,他们生活的本质不是自己想要生活,而是觉得自己就应该被一些外力推动或者说是支配着。这类人的典型特征就是非常渴望空闲时间,但给了他空闲时间,他突然又不知道干些什么。”重温第五遍漫画的布雷达躺在枯黄枝叶堆叠的草地上,说道。

“是的,我跟你们不是一类人。”风比特用手指了指陷入沉思的天马时,“你们确实很擅长在这样的时段打发时间,因此,考虑到我的不足之处,你们是否应该担待一下,坐直身体跟我说两句话呢——好比如,尤尼发现了我们的行踪会多么的生气,我感觉她应该已经察觉到我们正处在脱缰的状态了,又或者,她已经拍了暗杀的部队默默地前往虹之国企图消灭我们了。只是她没有让我们知道罢了。”

风比特耸了耸肩,感到无奈。

“不会的。赫尔墨斯克家族向来很注重礼节。如果真的想杀死我们的话,他们一定会礼节性的发一条短信通知我们的。给我们一个重新选择的余地,历史故事的将领都是在确定立场后才被抹杀的。我们还没有确定立场,我们跟戴向安不同。他已经跑到了沙滩上了,而我们只是伪装成潮水的模样时不时触碰一下边界线罢了。我们什么也没做,没有帮助敌人,让敌人逃跑也就是一晃间的迟疑,谁能分析得出来我们是故意的呢。”

老实说,风比特对老实的布雷达有这样的观点还是挺意外的。

“所以我开始琢磨了。就算要死的我,先杀的对象大概率也不会是我们。他们害怕某些人甚至害怕于我们的背叛吧。我总是会有这样的感觉——虽然我在混沌仪式看到过那个人类,但是我的内心还是有那么一丝错觉,总感觉这个家伙能干点什么。他的脚步虚浮,身体浮肿,脸色苍白,完全不像个英雄,但我就感觉他的生命轨迹还未在这里走到尽头。”

“这是你的直觉吗?”

“嗯。是我的直觉,但要知道我经常跟女人打交道。这东西有点玄学,但我觉得都挺准的。”

“是吗?不止一个人这么觉得,戴向安也跟你有同样的想法。但他好歹跟这个男孩交过手,而你只是一面之缘罢了。”

死亡摇篮的落叶伴随着脚跟的着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远处的建筑的外墙上有着发亮的环形的灯管,漂浮的气球上可以看到几个人影,稀稀疏疏的。风比特的裤子有些特殊,是拉链状的,从底部往上拉动的话就可以露出整条全息化的大腿。

“一面之缘就已经很充分了呀。”撤开的裤脚随着开叉的程度一直来到了大腿的根部,在裸露后浮现了一道已经愈合的伤疤。

“你受过伤?”布雷达看着伤疤说。

“是的,在对付那个具有复制能力的男人时,受到了一点轻伤。”

“你的自序器不是可以帮助你清楚伤疤吗?”

“不,我需要它的存在。”

“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它提醒我,我的肉体还在拜葬岗。”

“也是。”

——

白色堆叠的白色下,是三个人守候在病房外的场景。

波段凌根本静不下心来,她的脚在高档的皮毯上踱来踱去。绷紧的意识下甚至能够感受到整个房间充斥着恶鬼缠身的情景,它们跟此刻的自己一样都在等待结果,等待一个可以进行下一步的结果。

天天累了,她的身体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蜷缩在外置的沙发上睡着了,只留下海纳因一个人孤独的向五点五层的窗外望去,见到的景象是漆黑且毫无意义的。如果没有他们的到访,马金德医生的一天将跟昨天一样毫无区别。

“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回到奥丁区取回肉体并再次回到这里递交情感激素吗?那玩意很痛苦的,剥离的苦楚你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想象一下牙齿矫正时夜晚所经历的噩梦以及失眠吧。剥离的体验大概比这个放大个上百倍就有些类似了。你会致郁的。到时候,换你来到了一个暗无天日的世界。”

“我刚才看了看桌上的期刊,里面说虹之国百分之五十的面积建筑在不稳定的地质之上?更令人感到糟糕的是,这里的垃圾需要管理,收集以及分类,并小心翼翼地输送到其他的区域,比如废品区进行处理,不然的话,虹之国的生态循环就会陷入非常差劲的状态,甚至不在适合生命生存?”

“是的。你说的没错。虹之国是黎明巨兽上的第二个国家,第一个国家已经灭完了。他们那时候不把废弃物当做一码事,伴随着有限土壤的恶化,从繁荣走向衰亡的过程就好像过山车一样。因此,缺乏规划是最终部落走向灭亡的根本原因。”

风比特接着说道,“你来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虹之国的状态跟第一个国度有点类似了,城市也开始出现衰亡的迹象,一整个一整个街区如果没有外来访客的话,根本就存在毫无章法的状态。马路会越来越空旷,建筑会越来越阴暗,魔人族也会越来越不喜欢这里的。到最后战争就会爆发,他们会将问题界定为拥有的国土还不够广大。”

风比特看着波段凌,墙面的时钟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我也是这个世界上的废弃物,当时我也处在需要被管理或者送离到其他领域处理的状态。自序器给与我的生命是有限的。起初我并不是很害怕死亡,我觉得家庭都破碎了,那么自己到底还在努力着什么呢?你应该也是知道,我是从全息壁垒逃出去的那个通缉对象——当然我也是那个突破壁垒发现你们存在的姑娘。其中的间隔很长,但不影响此刻的结果。”

埋在膝盖的头颅渐渐让人看不到脸庞。

“你是个天才。现在我对人类真的是刮目相看了。”

“不,你错了。只是你觉得我是天才而已,我落到了地面,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截取,阴沉的街道没有一个认识我的人——间隔的时间太长了,我都无法想象经过十一年后的都市到底演变成什么模样了。新月形的街道曲曲折折的,圆形的喷泉在太阳下发出亮光。我对着无数的牌坊一个一个的认字,但内心却产生了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无力感。我就不属于任何地方,不管是全息世界,还是人类世界。”

风比特打断了她:“所以后来你们相遇了吗?”

“那时候我全息化了,身体也不会感受到饥饿,不睡眠影响也不会太多。我找了一家可以接入网络的网吧打起了零工,在夜班的某一刻,我只是想拜访一下自己曾经经营过的网站。等到接口一连接的时候,我就找到了活下去的信念了。有个男孩他未能通过一项体侧的选拔,我筛查了他的资料,发现他是整个人类世界唯一仅存的楼兰族。而楼兰据说是神武族的分支,负责着守树的职责,我猜他肯定拥有点什么能力,能够帮助我改变既定的现状。”

波段凌抬起了头看着风比特:“现状——你明白吗?把一个废物变成另外一种存在的形式。可能是有用的人,可能是能够利用的工具,但结果都不是,他在害怕、恐惧、迷茫的时候将废物的我放到了世界的中心。不是工具,也不是什么利用的对象,而是公主,像公主一样的包容我的一切。现在,你告诉我,他马上就要不在这了,要去到另外的地方了。那个地方的墙壁肯定是潮湿的,也许还会有煤灰般的灵魂烟火,蚀刻的铁栏里都是头部畸形的怪物,延伸的索道旁带有灌满的血池,那多糟糕呀。那不就跟我落到地面的体验一样了吗?”

“嗯。”

“所以说,可别在害怕了。付出点情感激素算什么,付出我所能够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生命对我来说就是一颗火石,在没有他的时候,我是无法放出光亮的。我长大的体现就是我已经能够很快地想明白自己到底需要的是什么了。因此,我会回到圣托里心的,我会去要回我的肉体,然后将该付出的代价全部偿还。我还希望我是幸运的,那么到最后,不管一切多糟糕,看到他的时候,我都会获得救赎的。这就是我生命接下来的全部意义。”

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天天在侧身的同时偷偷地倾听者,而后下一秒一个水平夹缝里闪过了一道白炽色的亮光。

推动的病床滚轮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在马金德医生的帮助下,楼辙的上身随着调整的幅度慢慢直起了身子来。

伤口处虽然用了快速愈合的凝血剂,但缠绕的波导丝线还未完全的融合到几乎里,但能够感受到的是,得益于身体机能的改善,精神正在缓缓好转中。狂奔下的波段凌将对方狠狠地拥抱在了怀里,直到男孩轻轻说了一句:

“别哭了,我会一直努力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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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幕:天行者与春之谷 春之谷卫星城。

周四的例会会在下午四点钟举行。按照以往的惯例,所有的高层都必须在三点四十分抵达会议室,但奇怪的是,此刻的厅内空无一人,仅仅只是中央空调发出的呼呼声。

脚步,脚步踏地的声音正在大范围的往监控室所在的方向靠近,一闪而过的人影全部带有着高度紧绷的神经。

“出现了异常的波峰了是吗?”

“不仅仅是异常的波峰那么简单,是从未见证过的超高值波峰,其中的能力大概就好比四枚一起命中海面上的目标时所会产生的威力。”

“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我们此刻还没有受到相应的波及?”

黑色长裙的女人一边交换着情报一边往大多数人涌向的位置靠近。

“也是是余波还没有达到我们所在的位置吧。”盘着头发的女人率先猜测道。

此刻,整个监测站的门口围满了待在春之谷卫星城工作的人员,他们的双手握紧着,就好像天降的洪水就要到来,而他们唯一能够逃生的手段就是搭上此刻能够主宰他们命运的方舟。

“检测数据异常的波动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的?”

牛警官正在呵斥着岗位上的工作人员。

“五分钟——五分钟之前开始的。”

“那么为什么你到现在才汇报?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大家都死在了这里的话,这是你能够担当的责任吗?”

安全防控部部长顶着一头杏色的头发拦在了几近失控的牛警官面前,到了这个地步责怪下属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共同面对。https://

“五分钟还来得及,趁着现在抓紧联系一下协会吧。我们必须在得到会长许多的情况下,才能进入战斗的预备状态。”

战斗。

当这个词从高层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原本还算冷静的职工顿时陷入了强大的恐惧漩涡。

一直以来,能够来到这里工作的人都对世界树上的国度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他们反复的模拟,甚至演化数据的模型,都未能找到应对的方式。更令他们感到奇怪的是,明明是如此强大的生命体为什么愿意把更好的活动空间留给地面上的生命呢?

是培育吗?是豢养吗?还是屠杀前的宁静。

正是这种不对等的生活条件,让他们在研究深入的同时,愈发了解到自己生命的弱小。

倘若真要发动战争的话,那么就算集结了整个春之谷的维和部队也无法应对全息世界的进攻的。

这一点已经显而易见了。

疏导的指令在安防部的监控下有效地执行着,看样子周四的例会也会被眼前的特殊情况所印象的。

这时不知道什么人从人群中喊道:“通讯信号,通讯信号能够在全息领域接通吗?”

调试中的人员似乎有人正在大胆的验证着脑海中的设想,但牛警官没有意识到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检测中心的员工是一开始从内部基地调派的,她的工作一向以稳中著称,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搞一些多余的举措呢?

协调员刚刚被训斥完毕,而且自己的主管也没有在当时站出来说话,如果现在再把事情搞砸的话,她可能就会直接在这里哭出来的。

灵活的手指立刻远程操纵着基站的设备发出可被通讯机械所接收的信号,并在设定的进程中捕捉反弹回来的截点。

一秒钟,两秒钟——

节点接收的提示一直没有出现在页面框上。

但这不能表明通讯信号被拦截了,因为当对方所在的位置足够远,并受到天气的影响的话,那么还是会有一定的延迟时效的。

“五秒钟,五秒钟未能接收到可被穿透的节点回收到基站的位置——”

得到结果的协调员对着上级汇报起了工作。

“继续调试,转换发射的方向,将各个角度全部执行一遍,我再给你两分钟的时间。”

与此同时,安防部部长以及牛警官也逐渐意识到了问题关键的所在。

他们记得这个女孩的,就是她发现了11区曾经有人违背了守备地条款,擅自靠近了世界树,同样也是她进行了当时全方面的监测工作。

“你是在等待一个奇迹对吗?”安防部部长站到了她的身后,“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当时内部调测室的人员吧。这件事过了几个月了,我都快忘了。继续做吧,没准真的可能。”

交闪的屏幕再次发出了跟几个月前同样的灯光,送入云端的世界树同样屹立在世界的脊梁上。

“45秒,没能发现有效截点,域的范围值过于庞大,我们无法估计它所覆盖的范围有多大,两分钟,两份钟的极限无法缜密的搜查到有效的缺口。但搜索还会继续进行!”

屋子内部的气氛变得异常地焦躁,原本拿起的话筒也被搁置到了桌面的一旁。

“从能量上看,波峰最高的值出现在哪个方向?”

“在上部,上部率先出现了缺口,原本密不透风的域似乎逐渐被解开了。我们没有发现世界树有什么特殊的异常,但域一直在衰弱,从色块上面也可以断定它能量的特征。”

“是吗?那就往上空发射,让牛警官传令通讯部把高空位置的卫星往缺口所在的位置偏侧一段距离,这个可以办得到的。”

“1408,接入。立刻按照检控中心传输的标点数据进行卫星系统的调试,一分钟完成布置的内容,不然全部给我滚蛋。”

脾气爆炸的牛警官完全无法沉得住气,这是只有一直奔赴在前线的人才能拥有的紧迫感。

时间再次过去了三十秒,取得的进展几乎没有。

“也许,这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罢了。认清现实也是一件好事,只凭他一个人是无法肩负着人类的重任的。”安防部部长以相对豁达的态度面对着令人失望的结局,这不仅仅是释怀,还希望自己的部下能够在高压的工作下脱身。

有时候责怪并不是改变一些既定的事实,但在自己的岗位已经够累了,就应该好好照顾一下这里可爱部下的情绪。

但即便给了主管台阶下了,但荧屏显示的信号还在不断的发射以求能够最终得到一条有效的回收信号源。

只需要一点点就够了,只需要能够从内部接通一点点就够了。

这就是主管内心的想法。

她记得那个男孩子,悲怆之下的背影在高高的风沙中挺立着。

在毁灭的沙之都下,他答应过要用自己的生命来践行未人的意志的。

他说那句话的时候足够认真,这对刚刚步入社会的她产生了巨大的精神力量。

一个病患,在自己充满着不公与痛苦的时候,竟然还把人类的一切放在了更高的位置上,哪怕是其中有了自己一部分的私心,那也足够伟大了。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他已经穷了,但他依然有着兼济天下的决心与毅力。

“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觉得生命的烛火不会就这样熄灭的。这是我的直觉。”

反复汇入的信号源,没有一条是经过全息世界领域的空间范围的——第98秒,微弱的闪屏在一瞬间浮现了一条有节奏的律动信号线。

“有反应!有反应了,虽然非常微弱,但确实收到了我们想要的结果。”

屋内的气压顿时释放了下来,她带着会心的微笑命令协调员再次发出企图接通的信号节点。

这种节点会将编辑好的内容直接传输到周围能够接收到信号源的所有通讯设备。

“来自春之谷卫星城的安全警示,倘若能在待在春之谷附近的十五公里位置,那么请务必带好准备好的行李,暂时从家中乃至工作的场所撤离,我们会无条件地补充您在此刻行动中所造成的经济损失,并发放一定程度的事态补助,致辞,春之谷全体工作人员向您致歉,预祝您生活安康。这是行动涉及的代号为:210935914398,请相关人物接受到信息后与我们的邮件保持联系,感谢。”

预设的模板在快速编辑后发送到了整个片区所有人的通讯设备中,只要居民看到了这条信息,那么最有优先的疏导任务就已经进入到正规上了;接下来需要关注的就是拥有着210935914398的编号人物了。

“想不到你竟然还记得住了对方的执照编号,能够做到这个职位,我只能所你是完全能够匹配的。”

安防部部长给与了肯定。

牛警官的脸色同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抓起的话筒正在与协会的内部建立联系。

他们接下来需要做的准备就是迎击,但如果能够在此刻收获到内部人员的一些情报的话,那么他们的部署将更加具有针对性,这一点太重要了。

做一千件错误的准备,不如做出一次正确的判断。

这是所有警备队乃至春之谷的工作人员都熟记于心的道理。

5分钟。没有任何回应。

10分钟,依然无法取得联系。

有效的通讯手段到底真的存在吗?就连部长们都心存怀疑呢。

“接通接通,一定要接通。”祈祷的圣词在主管的嘴部吟唱。

嘀呤——汇入的信息发出了独有的提示音频。

安全部部长以及牛警官的心率直接攀升到了最高的水平。

“您好,我是代号210935914398的特编人员,请问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够为协会做到的吗?”

方方正正的字样浮现在了总屏幕的中央位置,来自的通讯信号虽说有点陌生,但从口吻判断确实有很大的可能性是来自他们曾经寄予厚望的天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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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幕:闭环 外部的空气正不断的灌入到全息壁垒所暴露的缺口之中。

下一秒,恶魔塔的塔尖就站满了带有着犄角特征的魔人族大军,与此同时,处在光之域的米亚也能够感受到圣殿放出的光芒正在召唤着各个角落的精灵族领袖。野兽的狂啸已经从暗之都涉及到了圣殿所在的上空了,徘徊的身影不断用扑腾的翅膀发出更加激进的噪音。

“事情似乎比我们预想得还要严重,魔人族对战斗的渴望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要疯狂得多——”

越过混沌会场的魔人越来越多铺天盖地的恶魔都仿佛露出了沉睡的獠牙一般。

“这不就是屠杀吗?”戴向安望着急速直降的无差别攻击风,发出了光波镜面骑士似乎挡住对方的攻势。

奔跑的脚步快速地转移着被锁定的目标,掠夺的大军疯狂地不像话,他们完全不顾及对象是否是老人还是小孩,只要是长着精灵族耳朵的生命都是他们需要抹除的目标。

“这样下去,光靠我们是保护不了这些无辜的民众的。”

狂乱的风波在黎明巨兽攀升的过程中压迫在了天空的国度,现在高度还在上升,用不了多久就突破全息世界的壁垒了。

振荡的巨翅尽管让猎物勉强的逃离了自己的预想,但他们似乎对补救的过程充满信心,俯身低飞的身影还在靠近着戴向安救走的目标。

咆哮的龙牙于迅猛之中咬住了对方的肩膀,在无法忍受的疼痛中坠落到了地面。

但这也是暂时的,魔人族的入侵者正在逐步的增加。

“老龙,虽然你搭救了我一手,但我觉得想要从这样的包围圈中脱身似乎还是需要花费点力气的。这群家伙速度很快,爆发力也相当的出色。”

“我没有瞎,不用你跟我说明这么多。”

跃起的脚跟意图在最快的步距中找到脱身的时机,在手臂抓住老人的同时,速度同样也会因为重量有所下降的。

迫近的魔人族再次发出了疾风般的羽翼突刺,快速掠过的瞬间直接切碎了尼伯龙根手臂的肌肤。

伫立的圣殿正在发出强烈的光芒能力,骨兰花的花期立刻就要过了,伴随着离地高度的增加,没有规律的天空之风正在摧毁着圣殿周围的花田。

“这个家伙——”

“哧啦哧啦——”得逞的魔人族小鬼还在欣赏着自己取得的优势,下一秒,骤然爆碎的镜面于他的头顶处绽放,星光一般的镜面在飘落的同时不断有着光影在闪动,交错于其中的戴向安连续的殴打在对方的腹部位置。

一而再,再而三的锁定打击,让对方的唾液由于受力过大的原因溢出到了空中。

“帮你报仇了老龙——也算对你这些日子对我照顾地回报。”

“优先杀死那几个非精灵族的生命体——”带队的首领同样也发现了阻挠在他们面前的困难,下降的位置已经提前锁定了无数的魔人族青年了。

“感觉下面有点位置呢。”

“不是有点,是很危险。”

“放条龙如何?”戴向安建议道。

“不太行,抱着老人施展不开,放出系能力者放出能力可不像你动动嘴那么简单的,不要把我放出流天坠云龙想象得跟放屁一样简单好吗?拜托了。”

“行的吧。那就是没辙了——”

剥离的镜面优先冲入到了敌人阵型的中央,作为掩护队友撤离的突围小弟,戴向安理应承担这份责任的。

迎面对冲的魔人族似乎对戴向安当下的决心非常满意,激乱的波导开始缠绕在手臂的位置,就好像架好的高架炮台一样,做出了发射前的准备。

还没等到戴向安完全靠近的时候,那力量蕴含的光芒就足以让他睁不开眼睛了。

“我现在感觉我应该抢在尼伯龙根去抱起那个老人的,哪怕她并不是十八岁的年纪——”

迎面阻击的对冲立马就要在街道的中心发出剧烈的力量反应了。

但令人感到以为的是一切仿佛在一瞬间形成了一道看不清的白纱,随后竟然以柔和的姿态将戴向安包裹在其中。

猛轰的重拳直接击中了他握紧的拳头。

他并没有感受到魔人族独有的威力,而是在对抗中竟然略微的占据了优势。

碎裂的地面在溃败的魔人族跪下的同时持续开裂到了圣殿的边界,漂浮在空气中的花瓣这才落到了静止的戴向安鼻尖。

“圣光守护——”

只有在这时他才意识到战场加入了新的角色。

独特的精灵耳竖立在白色脸颊的两侧,黄色的瞳仁散发出一股抑郁的气息。

交织的光元素在她的身后像蛛网一样漂浮着。披在上身的长袍露出了傲人的胸脯弧线。

“神玥大人。”米亚认出了这个年龄略大于她的来者,那是在精灵族北部最受人敬仰的圣殿十二人之一的光启者。

迫于强大的光元素能量,原本掀起的进攻狂潮在此刻似乎有所停滞了。

“看来,魔人族对此刻出现的女人相当的顾忌了,往这年龄看似乎还不到三十岁呢”同时从危险中脱离的戴向安对着尼伯龙根说道。

“她已经六十岁了,我认得她,在我很小时候,这个老巫婆就待在虹之国当相当大的职务了,我们龙族见到她的时候都要礼让个三分。”

“六十岁?那不是可以活到几百岁?那不是超越了人类的极限,我怎么感觉圣托里心的基因蓝图选错了方向呢?”

“也不完全是,精灵族在虹之国的寿命似乎会比在其他世界中要长得多,他们的生命似乎是因为在高空的缘故,导致了代谢进程地放缓,但如果回到了地面,她们衰老的程度就会快非常多,甚至最终生命的长度都不如人类呢。我猜圣托里心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一直没有选择虹之国作为挖掘的对象。”

交错的空间在下一秒变得模糊,更令老龙跟到难受的是,空气中氧气的含量似乎也在大量的减少。

被看不见的光元素护罩困住的他几乎都要岔了气了。

“你刚才说谁是老巫婆呢?”

“我说的是米亚以后会变成老巫婆的。”

释放的护罩在神玥的控制下消散,死里逃生的尼伯龙根尴尬地挠了挠脖子。

“兄弟,你真不要脸,为了安危连妹妹都可以诋毁!”

“大丈夫能屈能伸,吃点亏不算什么的。不要跟老——”尼伯龙根轻轻咳嗽了几声,接着说道:“不要跟女人斤斤计较。”

圣殿的军队正在有效的调度中,精灵族的援兵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感到圣殿待命的。

“九点钟方向还有一波魔人族的杂兵,先交给我吧,我去了解一下他们的战斗策略。”

瞬移的光影在转换中消散在了原本的位置,更为险恶的战斗似乎已经越来越近了。

——

黎明巨兽的苏醒一下子打乱了马金德与波段凌一行人的对话。

就在马金德正准备揭露更深层次的秘密的时候,波段凌从未有过的通讯手机竟然发出了接受到信息的提示音。

她在自己的挎包中来回地翻腾了好几次,都找不到在一堆杂物中掩埋的物件。

在很久之前,她购买这台手机的原本是为了在人类国度掌握一些基本的时间信息,后来她觉得自己似乎需要跟招聘机构乃至老板有一些可以沟通的手段,便在二手市场买了一台可以翻牌的粉色手机。

它的款式有些老化,就算在通讯发达的大街上,也很难出现满格信号的情况,但不知道今天刮了什么风,许久没有动静的翻盖手机竟然发出了奇怪的提示音。

“我甚至都不确定它到底是否处在有电的状态——”https://

波段凌的手拨弄着口红,别针,橡皮筋等一大堆杂物,但还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手机不是无法在全息世界使用吗?那时候老潘德跟我们解释过,全息壁垒似乎有着隔绝信号源的作用——”楼辙回忆道。他记得自己当时也有把手机的,不过由于没能派上用场就放在了老潘德的家中吧。

“可是现在,全息世界很可能为了黎明巨兽破开了一道缺口,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那么突破全息壁垒的黎明巨兽也会受到设定的防御系统的伤害的。全息壁垒会将触及到的生命体格式化的。因此,当你的手机接受到了外界的信号,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外界一直有人尝试着跟你们建立联系——是地面世界的人类吧,我猜。”海纳因推测道。

手机的提示音又响了一遍,这次似乎是第二条信息,这刚好也验证了海纳因的推断。

确实有人一直持续的给波段凌的手机发送内容,也多亏了对方的助力,波段凌终于从挎包中找到了那个几近被遗忘的物件。

在翻开手机盖的同时,包含天天在内的所有人都凑了过来。

“说了什么呢?”天天问道。

“来自春之谷卫星城的安全警示,倘若您待在春之谷附近十五公里的位置,那么请务必带好自己的行李,暂时从家中乃至工作的场所撤离,我们会无条件补偿您在此次撤离行动中所造成的经济损失,并发放一定程度的事态补助,至此,防控安全部代表全体春之谷工作人员向您道歉,预祝您生活安康。本次行动涉及的代号为:210935914398,请相关人物接受到信息后与我们的邮件保持联系,感谢。”

伴随着楼辙的低语,所有人都从其口中了解到了大概的内容。

“确实是来自地面世界的信息,春之谷卫星城就在世界树的脚下,当时我们还遇到过他们的维和部队。”波段凌回忆道。

“可这一串数字是什么意思呀?我怎么没有看懂?”天天一下子就发现了其中的关键点。

“我也不太清楚,它还说什么涉及到的任务跟他们保持联系?真的是有点莫名其妙的。”

“210935——”波段凌又再次重复地念了一遍。

身为全息人,她对数字的敏锐度远远超过了普通人的水平,很快便意识到了其中的奥秘:“笨蛋吗?这串数字是你的未人执照编号呀!”

恍然大悟的楼辙突然想起来了:“还真的是。”

“所以你地面世界用来确认楼辙的情况的对吗?我可以这样理解吗?”天天进一步地追问道。

“嗯,可能是黎明巨兽的异样给卫星城带来了危机感了吧,他们迫切想知道此刻的全息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寻求当时他们见到过的楼辙的帮助——”

“那我应该怎么做?”

“告诉他们你在这里,需要援助,如果你们想要获得这场抗争的胜利并夺回波段凌的身体的话,那么你们可太需要人类这部分力量了。”

马金德的建议确实是最为妥善的情况。

在征得波段凌的同意下,楼辙给与了地面世界明确的答复。

“您好,我是代号210935914398的特编人员,请问有什么事是我能够为协会做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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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幕:勇气 流转的光影淌过检测中心有限的空间。

安静的气氛下能够感受到四个人的鼻息,甚至是心跳。

“我们确实与他建立了联系,虽然还暂时不能确认对方的身份是不是我们所了解的天行者,但从某种程度来说,全息壁垒的波动已经能够证实是真实存在了。”

安防部部长的情绪得到了稳定,如果这个时候在内部的世界能够存在一个掌握了情报的通讯员的话,那么接下来要开展的工作就会容易很多。

也许,他们的会议不会被取消,等到从这里获得的情报确凿后,一切就好进入到最终的轨道上了。

“现在,我们还必须跟他保持联系,首先是跟他确定一下内部的情况到底恶化到什么程度了,为什么壁垒会突然消失了?这是入侵的信号吗?还是说全息世界的内部出现了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病变。”牛警官一下子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让手下顿时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去跟在另一方的对象沟通。

“先冷静下来,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契机。我们得先确认是否能够以通讯的模式进行沟通。”

按照上级的指示,协调员回拨了发出短信的编号,但接通的铃声一直断断续续的,未能等到对方做出回应,线路就提前进入无法接入的状态了。

“不行,虽然信号源能够在两个世界之间流转,但稳定程度还是相当堪忧的。我们没有办法通过通讯的手段跟他取得联系。”

“那就继续发送邮件,问问他内部的情况。”

“是。”

敲打的键盘按照主管的命令发出了简要的文本:

我们感受到了一些异常的变化,能告诉我们内部的情况吗?这对我们的工作乃至人类的安危非常的重要。

显然,牛警官还是以他固有的作风在用词上绑定了人类的命运。

他觉得自己必须这样做,因为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担心对方无法感受到此刻所进入的应急状态有多糟糕。

哪怕作为了一个领袖的恶人,也不能再这样的节骨眼上出现差错。

“send!”

发送的指令立刻生效,带着使命的安全防部长率先立刻了检测中心。

她觉得自己已经有必要开展本该在四点半时候召开的会议了。

位于地下二层的廊道灯光是明亮的,但她却有种置身于黑暗的错觉。

在她的身后是载货以及采购部的运输口,那里的味道非常的重,对她的肺部乃至呼吸影响很大。

但在集中注意力的思考下,她竟然能够摒弃外界对自身的影响。

安静祥和的环境渐渐被嘈杂呱噪的议论声所取代。

就算在刚才宣布了临时解散,但所有的人依然放心不下来。

这也是正常,他们一直以来的工作就是预知这里潜在的风险,但现在风险已经到来了,一切就从原本处在的模式进入到了另一种模式,就好像小时候玩的过家家,你当妈妈,我当爸爸,天黑了就可以各自回家;但现在不同了,现在天黑了,生活告诉你这个爸爸又或者是妈妈的身份你必须继续扮演下去,不然的话,就会有人死,有人牺牲,而且大概率还是自己本身。

这能不让人感到恐惧吗?

她抬起了手慢慢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屋内开着冷气,火红的地毯眼神到了报告台的位置。

低声交谈的部长们一同噤声,并将求救一样的目光袒露在了自己的面前。

“安娜部长,设备已经检查完毕,除牛警官以外所有人到齐,会议随时都可以开始。”双手递交的信号笔被部长接了过去。

她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流程,只有这一次感受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重量。

信号笔从一件很轻很轻的物件演变成了无数人生命的寄托。

“谢谢你。”

她按下了信号笔的开关,将划过的光点射到了天花板。

“我非常困惑,你们怎么会露出这种求助的表情,就好像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士兵一样,听到前线的号角就开始担忧起自己的命运。没有一点点斗者的精神,我甚至都开始怀疑你们的背景调查是否出点了问题,才让一群懦弱不堪的家伙混入了春之谷。”

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是在有意无意地调动春之谷的士气。

说到底,他们确实只是一群理论的操盘手,遇到实战就陷入慌张也是在所难免的,这就跟驾照考试一样,现在命运的路口是一个需要考核的u字形弯道,那到底怎么通过呢,就需要待在春之谷的工作人员来掌舵。

“都不说话,因为缺少了反驳我的勇士,就跟缺少战斗的勇气一个样。但我想说,不知道你们对几个月前所发生的事情还有没有过印象。我们的工作正是在那时取得了较大的突破。”

来回张望的部长正处在回忆的边缘。

“是的。是那个十六岁的孩子。他勇敢地站出来了,让我们认清了守卫世界树的真相。我们在他的勇敢下取得了进展,因为我们确切的了解到,全息世界所掌握的科技实力乃至波导的运用远远超过于我们所掌握的范畴。也许,我们需要一个突破口,需要一名勇士,通过他的实践去肩负起更加重要的任务——但不要忘记了,我们曾经屠杀过他的族人并毁灭过他的家乡。也许在座的很多人并不清楚他真实的身份,但事情到了此刻了,我也没有想要继续隐瞒的想法,林辙,准二星生命未人,在身体素质测试中因为iga肾病未能通过认证考核,其真实的身份是楼兰族的末裔——”

回忆起当时整个春之谷陷入的高度境界状态,超过四米高的沙暴中是挺立的身姿与数码机甲持续交闪的画面,武器的低鸣不绝于耳。只是通过录像的回放就能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感。

“楼兰的末裔,一直以来,统计局不是得出结论,认定楼兰已经从整个人类区消失了吗?”

看来有些员工对事件本身的认知度还停留在相对靠前的位置。

“确实。但统计总是会有疏漏的时候,在第二批攻坚队破开北循城的时候,搜遍了整个城市都没有找到楼镌年仅五岁的孩子——当然,找不到也是正常,因为他躲在了吐火罗神迹大教堂的塔楼处,靠着其母亲有限的体液维持着生命,并且一直坚持了超过十二天的时间。”

“体液?”依靠着体液的存活率其实相当低的,但也并非不可能,如果摄入的是带有营养物质的液体的话,是能够继续维持生命的体征的。

“嗯,往大胆的方面想。因为母爱完全超过了你想象力的边界。再后来人类区政府打算彻底摧毁楼兰的一切的时候,有人站出来的,他反对对具有历史年代古建筑的破坏计划并担任了吐火罗神迹大教堂的搜查领袖,负责搜寻唯一可能留存的生命。结果是,他们找到了楼镌的配偶,却未能发现五岁的孩童。”

显示的荧屏接入了监控中心的数据,但画面暂时没有被调取。

安娜部长接着说道:“之后的某个夜晚,这个孩子挨上了大约五天的饥饿,并处在相对危险的边缘时,搜查的领袖在回到人类区本部完成汇报后又绕了回来,将其带走并抚养长大,并改姓为林,名为林辙。相信现在你们也该猜到了吧,带走这个孩子的人到底是何等的人物!”

“是人类区曾经的最强之矛,林虎大人,也就是林天一的父亲。因此,我们所遇到的林辙其本名为楼辙,是楼镌的孩子。这就是轮回。他以自己所谓的理想与信念,践行着身为未人所应该具备的挑战欲望,并与一名女孩前往了全息世界,而这名女孩是他在住院时雇佣的护理。”

安娜喝了一口台面上的矿泉水,欣赏着此刻所有人错愕的表情。

“所以说,还有另外一个人知晓着全息世界的存在对吗?我们当时还以为她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确实。我们当时都被楼辙的实力所吸引。他是天才,谁都会被战斗的天才所吸引的。但也有一些天才并非战斗型的——”

安娜笑了笑,就好像已经预料到接下来所有人的表情一样,“我建议你们先做好一下心理的准备,因为接下来要跟你们讲述的资讯相当的劲爆,也许你们一生也只有一次机会听到这样的内容。”

吞咽着唾沫的部长们连大气都不敢呼吸,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什么事情是比楼镌的孩子还存着跟令人吃惊的吗?

“忘了我们曾经失去过两名基因组的科研人员了吗?姬波城就是在这里选择离开我们这群井底之蛙的。当然,回过头来,全息世界的技术确实拥有着令任何一个渴望突破的科学家陷入疯狂的实力。当真正让协会察觉到世界树异样的人,还得是一个看似普通的女孩子。”

画面中出现了七岁波段凌的样貌。

“姬凌,姬波城的女儿——7岁便通过了协会私人的领域认证,成为了最为年轻的二星虚拟网络未人,并在一次偶然的过程中发现了全息世界的存在,将最为关键的资料于其被捕获时传输给了协会,让我们意识到了危险的所在——而这个女孩就是当时楼辙所雇佣的私人助理,并在她的带领下,楼辙才得以知晓全息世界的存在。”

“什么?”

“这也太荒谬了吧?”

“这比电视剧还要来得离谱多了。”

“确实,但就是这样的人一直担负着人类前行的重任,所以我想你们是否也该向晚辈们看起一下呢?这些工作本应该由你们通过前仆后继的方式来完成的,但现在这群孩子已经帮你们冲到了前线了,你们还有什么理由在此刻畏手畏脚的呢?”

屋内的状态从原本的躁动演变成了肃穆,那是人类内在意识觉醒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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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幕:死之舞 安娜按下了屏幕的开关。

侦查获取的资料正在进入解析的流程。

“是我,你听得到吗?我——牛警官。”

略微嘈杂的话音中能够感受到说话者焦虑的鼻息。

“我——我勉强听得到,但这里有些乱,狂风咆哮的声音太刺耳了,我必须非常注意才勉强听得见你所说的内容。”

转录的音频是从检测中心直接解码出来的,并没有进行过任何的加工,但从对方的口中,就好像能够感受到他所身处的世界宛如地狱一般。

“是男孩子的声音?”

原本沉浸的会议室终于被第一个敢于提问的人打破了。

“是的,是天行者的声音。”安娜直言,“多亏了检测中心协调员的努力,我们正在通过全息壁垒的缺口跟进入过全息世界的楼辙建立联系。他还活着,他在全息时候还活着,这一点对我们来说太关键了。”

【能够告诉我们,此刻究竟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一向稳固的壁垒开始出现了巨大的缺口了?】

还是牛警官的追问,为了将会议室的人拧在一条麻绳上,安娜认为非常有必要让他们知晓此刻获取的情报,以便能够在更短的时间内想到应对的方案。

“打开你们工作的设备,立刻进入模拟战场的状态,天行者每告诉我们一个情报,我们必须立刻想出足以应对起危险程度的方案,不会拖太久,因为我们可能考虑得还不够全面,我们需要给自己留下补救的时间。”

稀稀疏疏地捣腾声从略微拥挤的会议室传出。

工程部正在计算着壁垒所处在的能量状态,通讯部则连结了就近各个单位的通讯广播,维和队正在统筹着人员的安排——所有的人都待在自己应该处在的岗位上。

【情报可能有些抽象,但是世界树的园丁鸟将会从全息壁垒飞到壁垒外对世界树执行修剪枝叶的工作以便她能安稳地度过代谢阶段,但更重要的是,园丁鸟上的国家一旦离开了全息壁垒就会立刻开战,所以我的建议是,你们应该立刻做好全部民众撤离的准备。这一点是最为重要的。这可不是普通的战争,这是全员波导能力的对轰,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们也应该尽快撤……】

中断的信号留给了在场干部们思考的空间,夹杂的风啸声让他们听到了死亡的吟唱。

“园丁鸟?我不再理解。他甚至还说在园丁鸟上面还有一个国家?”

紧急预案小组的组长察觉到了其中要素的荒谬程度,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这只是上帝跟自己开了个玩笑。

一切都是虚拟的,就跟炫彩公司的体验磁带一模一样。

但如果正有这样的磁带,他就不用每天都在这里犯浑了,他可以辞职回到家中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因此,答案显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相传在更高层的空间维度,是能够生存着巨大的云海生物的。那是堪比于海洋的更奇特物种,曾经这样的古历史描述,巨大的鱼鳍能够在翻腾的同时掀翻天空中的整片云海,而其在移动的过程中可以发出类似鲸鱼一般的叫声。更令人感到吃惊的是,在这样的云层中,巨兽背部居住的人们称之为天空之海。虽然只是零星的记载,但我在协会的时候问过同样外模有些特殊的人物,他没有否定我,他只是回答,世界值得我们去探索。”

安娜补充道。

“很想知道安娜部长问的人选是谁?”有一名组员提问道。

“天空未人,未人协会的副会长,长风。”

“长风大人跟雷丁大人一样,都常常用绷带缠绕着头部,让人们看不到绷带下面的样子。”有人应和道。

“雷丁大人的脑袋上有两只龙角,长风大人的耳朵就好像电视剧中的精灵,我的资历有些老,这里东西都曾经有幸见证过。所以,你们也应该了解到全息世界的种族大概就包括他们两人的种类。”

“真是荒谬。世界上竟然不仅仅只有人类这样一种高等的生物。”

“相比之下,人类显得完全有点不够看呢。”

“把注意力放在应对敌人的要务上,别在叽叽喳喳了。”

“是。部长。”

——

音频的对话还在继续,牛警官不舍得切断线路,因为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够获取到准确情报的途径。

【我会安排相应的人员有序的撤离的,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问,如果个别人不撤离的话,能够为你做些什么呢?】

牛警官一改以前的态度,转而想为天行者分担点什么。

世界就是这样的,在你没有做出成果的时候,你就一直很需要赢得别人的重视。但重视这种东西,等你足够强的时候反而是一种累赘。

【不需要为我做些什么,因为我暂时还无法直接出现在地面世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在全息世界完成!】

【更重要的事情?】

【嗯,是通往我人生更高层次的选择,对不起了。你们不用帮我,但可能的话记得通知一下会长大人,因为战斗的程度真的不是一般角色能够应对的,我希望你们明白。不是贬低,不是责罚,是真真实实的劝诫,他们都跟我一样强大。】

也许,其他人说出跟我一样强大这样的内容是维和队长会笑,会觉得敌人是话剧上的小丑,而不是真真想跟维和部队较量的,但如果是从生命未人的口中说出来的话,那么可信度还是非常高的。

寒光剑影的交错,于错乱之中连续击溃堪称无法被打倒的数码形态,那种视觉上的震撼,哪怕经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也无法从记忆中抹去。

是真实的,是一种真实的强大。

切断的通讯几乎在后面的对话中没有得到更加详细的情报,这让牛警官有些沮丧。

但安娜不这么认为。

在肃穆的会议上,她还在为正义伸张:

“不管情况如何,也该到了我们准备好了的时候了。时机马上就要成熟了。在这样漫长的岁月中,我们不能仅仅只是呆在春之谷做着一些毫无进展的工作。看看你们的四周,这里有出生贫寒的精英,也有从贵族中诞生的佼佼者,甚至那些曾经我们根本来不及搞清楚身份的人也一并加入到了战斗的行列。我们以为人类服务的名义聚集,以协会教导的理念冲锋,现在,就是在这里。我们必须要直面即将到来的危险。因为我们是被其他民众所认定的更为可靠的人选,因为我们需要守护的不仅仅是我们的家人,还有其他家庭的家人!确实,正如天行者所说的,我们或许会遇到无法战胜的对手,逃兵是更加正确的选择。我们也有可能更曾经在这里戍守的人一样迎来遗憾的终幕,但在此刻,就是此刻,我们必须战斗。因为整个世界没有其他更加适合的人选是为这次战斗而诞生的。我们宁愿在这里多拖延一秒钟,也不能逃离这片养育我们的土地。用我们的力量,成熟的科技,雄厚的军队,破坏性的武器,将点燃的恶火扑灭吧。现在,就是最佳!”

从检测中心赶来的牛警官打开门的时候,持续不断的掌声让他陷入了一种错愕,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感受到了自己的情绪也被一同点燃了一样。

——

鼓风机还在工作。

天天站在楼辙的病床上用霓虹棒抵住了他的脑门,训斥道:“什么是你——所谓的——更高层次的——选择呢?”

持续性地震动开始有所减弱,舒展的黎明巨兽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

他并没有完全离开全息世界的壁垒,而是在观望,观望一个更好的时机。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想要跟这位女士一同回到奥丁区找到她的肉身对吧。马金德医生说了,这位女士似乎存在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当然我无法想象在如此混乱的状态下,还能够发生什么更为糟糕的事情呢?”

海纳因厌倦了站立,坐到了松软的垫子上。

还没得等楼辙给出答话,天天就继续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医生说了你一周以外不能乱动,现在波段凌就在这里,她很安全,我们知道你很着急,但身体很重要,你的身体很重要,不要在让我说第三遍了。”

“是很重要的。不仅仅是楼辙的身体很重要,波段凌的身体也同样重要。一周的话我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但时间应该也越快越好!”

马金德所掌握的秘密甚至都快要压垮他了。

“什么意思?”

只是这样听着不明不白的话,只会让所有人陷入无端的恐惧之中罢了。

静下来的过程,就是为马金德留足了表达的时间。

“《死之舞》是一段特殊的可激活波导代码。”

“《死之舞》?为什么我感觉这几个字听起来这么熟悉呢?”楼辙立刻反应过来了。

“嗯,那是我跟你在人类区的地下广场弹过的钢琴曲,是伟大的音乐家李斯特的成名曲。”

“我想起来了,是在那个古玩店。”

“嗯。”

“《死之舞》揭露了所有人可能死去的方式,也是末日曲的演变曲种。当时姬波城找到了通往死之国的正确道路,跟现在的虹之国不同,死之国才是正确的虹之国,但那个地方的界定方式非常特别。生命体在进入的过程会变得轮廓逐渐的模糊,因为姬波城在首次踏入到其中的过程无法坚持太久,便离开了。但有一点很关键,死之国的入口是随即演化的,是不存在可以被锁定的截点的,因此他在那里留下了一串能够获得呼应的波纹记号,以便在下一次还能找到死之国的位置。”

“这跟波段凌有什么关系呢?”楼辙不解。

“你得问她,问她记不记得曾经到过那么一个地方,里面能够幻化成任何你脑海中所想要的东西,一切仿佛没有边界,甚至连自己的体态都无法维持,进而转化成类似泡泡状的形态。所有进入过死之国的人都会被灌注独特的契约形态,这种形态将导致其所有的一切被死之国的环境所控制。”

“我记得,那时候我还没有全息化,他说会带我去一个类似网络的空间,一进去的时候,我的身体就好像被火灼伤的泡沫一样,不断的溶解于发酵。”波段凌零碎的记忆逐渐一点一点地拼凑了起来,也正是因为这样,内心的愤怒也在持续的暴涨。

“他们还会去死之国的,因为他们要在那里剥离提图斯的昆古尼尔——”

这句话就好像拥有着无法承受的重量一样,一瞬间压垮了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三人组。

“提图斯?”

“对,就是提图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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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幕:死之舞 安娜按下了屏幕的开关。

侦查获取的资料正在进入解析的流程。

“是我,你听得到吗?我——牛警官。”

略微嘈杂的话音中能够感受到说话者焦虑的鼻息。

“我——我勉强听得到,但这里有些乱,狂风咆哮的声音太刺耳了,我必须非常注意才勉强听得见你所说的内容。”

转录的音频是从检测中心直接解码出来的,并没有进行过任何的加工,但从对方的口中,就好像能够感受到他所身处的世界宛如地狱一般。

“是男孩子的声音?”

原本沉浸的会议室终于被第一个敢于提问的人打破了。

“是的,是天行者的声音。”安娜直言,“多亏了检测中心协调员的努力,我们正在通过全息壁垒的缺口跟进入过全息世界的楼辙建立联系。他还活着,他在全息时候还活着,这一点对我们来说太关键了。”

【能够告诉我们,此刻究竟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一向稳固的壁垒开始出现了巨大的缺口了?】

还是牛警官的追问,为了将会议室的人拧在一条麻绳上,安娜认为非常有必要让他们知晓此刻获取的情报,以便能够在更短的时间内想到应对的方案。

“打开你们工作的设备,立刻进入模拟战场的状态,天行者每告诉我们一个情报,我们必须立刻想出足以应对起危险程度的方案,不会拖太久,因为我们可能考虑得还不够全面,我们需要给自己留下补救的时间。”

稀稀疏疏地捣腾声从略微拥挤的会议室传出。

工程部正在计算着壁垒所处在的能量状态,通讯部则连结了就近各个单位的通讯广播,维和队正在统筹着人员的安排——所有的人都待在自己应该处在的岗位上。

【情报可能有些抽象,但是世界树的园丁鸟将会从全息壁垒飞到壁垒外对世界树执行修剪枝叶的工作以便她能安稳地度过代谢阶段,但更重要的是,园丁鸟上的国家一旦离开了全息壁垒就会立刻开战,所以我的建议是,你们应该立刻做好全部民众撤离的准备。这一点是最为重要的。这可不是普通的战争,这是全员波导能力的对轰,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们也应该尽快撤……】

中断的信号留给了在场干部们思考的空间,夹杂的风啸声让他们听到了死亡的吟唱。

“园丁鸟?我不再理解。他甚至还说在园丁鸟上面还有一个国家?”

紧急预案小组的组长察觉到了其中要素的荒谬程度,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这只是上帝跟自己开了个玩笑。

一切都是虚拟的,就跟炫彩公司的体验磁带一模一样。

但如果正有这样的磁带,他就不用每天都在这里犯浑了,他可以辞职回到家中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因此,答案显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相传在更高层的空间维度,是能够生存着巨大的云海生物的。那是堪比于海洋的更奇特物种,曾经这样的古历史描述,巨大的鱼鳍能够在翻腾的同时掀翻天空中的整片云海,而其在移动的过程中可以发出类似鲸鱼一般的叫声。更令人感到吃惊的是,在这样的云层中,巨兽背部居住的人们称之为天空之海。虽然只是零星的记载,但我在协会的时候问过同样外模有些特殊的人物,他没有否定我,他只是回答,世界值得我们去探索。”

安娜补充道。

“很想知道安娜部长问的人选是谁?”有一名组员提问道。

“天空未人,未人协会的副会长,长风。”

“长风大人跟雷丁大人一样,都常常用绷带缠绕着头部,让人们看不到绷带下面的样子。”有人应和道。

“雷丁大人的脑袋上有两只龙角,长风大人的耳朵就好像电视剧中的精灵,我的资历有些老,这里东西都曾经有幸见证过。所以,你们也应该了解到全息世界的种族大概就包括他们两人的种类。”

“真是荒谬。世界上竟然不仅仅只有人类这样一种高等的生物。”

“相比之下,人类显得完全有点不够看呢。”

“把注意力放在应对敌人的要务上,别在叽叽喳喳了。”

“是。部长。”

——

音频的对话还在继续,牛警官不舍得切断线路,因为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够获取到准确情报的途径。

【我会安排相应的人员有序的撤离的,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问,如果个别人不撤离的话,能够为你做些什么呢?】

牛警官一改以前的态度,转而想为天行者分担点什么。

世界就是这样的,在你没有做出成果的时候,你就一直很需要赢得别人的重视。但重视这种东西,等你足够强的时候反而是一种累赘。

【不需要为我做些什么,因为我暂时还无法直接出现在地面世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在全息世界完成!】

【更重要的事情?】

【嗯,是通往我人生更高层次的选择,对不起了。你们不用帮我,但可能的话记得通知一下会长大人,因为战斗的程度真的不是一般角色能够应对的,我希望你们明白。不是贬低,不是责罚,是真真实实的劝诫,他们都跟我一样强大。】

也许,其他人说出跟我一样强大这样的内容是维和队长会笑,会觉得敌人是话剧上的小丑,而不是真真想跟维和部队较量的,但如果是从生命未人的口中说出来的话,那么可信度还是非常高的。

寒光剑影的交错,于错乱之中连续击溃堪称无法被打倒的数码形态,那种视觉上的震撼,哪怕经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也无法从记忆中抹去。

是真实的,是一种真实的强大。

切断的通讯几乎在后面的对话中没有得到更加详细的情报,这让牛警官有些沮丧。

但安娜不这么认为。

在肃穆的会议上,她还在为正义伸张:

“不管情况如何,也该到了我们准备好了的时候了。时机马上就要成熟了。在这样漫长的岁月中,我们不能仅仅只是呆在春之谷做着一些毫无进展的工作。看看你们的四周,这里有出生贫寒的精英,也有从贵族中诞生的佼佼者,甚至那些曾经我们根本来不及搞清楚身份的人也一并加入到了战斗的行列。我们以为人类服务的名义聚集,以协会教导的理念冲锋,现在,就是在这里。我们必须要直面即将到来的危险。因为我们是被其他民众所认定的更为可靠的人选,因为我们需要守护的不仅仅是我们的家人,还有其他家庭的家人!确实,正如天行者所说的,我们或许会遇到无法战胜的对手,逃兵是更加正确的选择。我们也有可能更曾经在这里戍守的人一样迎来遗憾的终幕,但在此刻,就是此刻,我们必须战斗。因为整个世界没有其他更加适合的人选是为这次战斗而诞生的。我们宁愿在这里多拖延一秒钟,也不能逃离这片养育我们的土地。用我们的力量,成熟的科技,雄厚的军队,破坏性的武器,将点燃的恶火扑灭吧。现在,就是最佳!”

从检测中心赶来的牛警官打开门的时候,持续不断的掌声让他陷入了一种错愕,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感受到了自己的情绪也被一同点燃了一样。

——

鼓风机还在工作。

天天站在楼辙的病床上用霓虹棒抵住了他的脑门,训斥道:“什么是你——所谓的——更高层次的——选择呢?”

持续性地震动开始有所减弱,舒展的黎明巨兽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

他并没有完全离开全息世界的壁垒,而是在观望,观望一个更好的时机。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想要跟这位女士一同回到奥丁区找到她的肉身对吧。马金德医生说了,这位女士似乎存在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当然我无法想象在如此混乱的状态下,还能够发生什么更为糟糕的事情呢?”

海纳因厌倦了站立,坐到了松软的垫子上。

还没得等楼辙给出答话,天天就继续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医生说了你一周以外不能乱动,现在波段凌就在这里,她很安全,我们知道你很着急,但身体很重要,你的身体很重要,不要在让我说第三遍了。”

“是很重要的。不仅仅是楼辙的身体很重要,波段凌的身体也同样重要。一周的话我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但时间应该也越快越好!”

马金德所掌握的秘密甚至都快要压垮他了。

“什么意思?”

只是这样听着不明不白的话,只会让所有人陷入无端的恐惧之中罢了。

静下来的过程,就是为马金德留足了表达的时间。

“《死之舞》是一段特殊的可激活波导代码。”

“《死之舞》?为什么我感觉这几个字听起来这么熟悉呢?”楼辙立刻反应过来了。

“嗯,那是我跟你在人类区的地下广场弹过的钢琴曲,是伟大的音乐家李斯特的成名曲。”

“我想起来了,是在那个古玩店。”

“嗯。”

“《死之舞》揭露了所有人可能死去的方式,也是末日曲的演变曲种。当时姬波城找到了通往死之国的正确道路,跟现在的虹之国不同,死之国才是正确的虹之国,但那个地方的界定方式非常特别。生命体在进入的过程会变得轮廓逐渐的模糊,因为姬波城在首次踏入到其中的过程无法坚持太久,便离开了。但有一点很关键,死之国的入口是随即演化的,是不存在可以被锁定的截点的,因此他在那里留下了一串能够获得呼应的波纹记号,以便在下一次还能找到死之国的位置。”

“这跟波段凌有什么关系呢?”楼辙不解。

“你得问她,问她记不记得曾经到过那么一个地方,里面能够幻化成任何你脑海中所想要的东西,一切仿佛没有边界,甚至连自己的体态都无法维持,进而转化成类似泡泡状的形态。所有进入过死之国的人都会被灌注独特的契约形态,这种形态将导致其所有的一切被死之国的环境所控制。”

“我记得,那时候我还没有全息化,他说会带我去一个类似网络的空间,一进去的时候,我的身体就好像被火灼伤的泡沫一样,不断的溶解于发酵。”波段凌零碎的记忆逐渐一点一点地拼凑了起来,也正是因为这样,内心的愤怒也在持续的暴涨。

“他们还会去死之国的,因为他们要在那里剥离提图斯的昆古尼尔——”

这句话就好像拥有着无法承受的重量一样,一瞬间压垮了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三人组。

“提图斯?”

“对,就是提图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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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幕:波纹分离 奥丁区明面上看起来是宁静的,但对于某些了解真实情况的人来说并不是那样的。

“提图斯,我很佩服你的勇气。”

无数灵柩营造的低温环境在翠绿色的液体中荡漾着。

这里的温度相当的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姬波城为了维持站立的状态,都已经到达了需要开始波赋的地步。

“你阅读到了我们的计划,虽然有些偏差。但你确实以敏锐的嗅觉抓住了整个时间的核心点。说实话,我到从心里觉得你是非常有潜力成为未来赫尔墨斯克家族的引领者的,但是只是那么一刹那的瞬间罢了。很快这样的念头就被完成新肉体塑造的家主所夺走的。”

他的脚步虚浮,在波导通流的回路中一步一步向失去斗志的提图斯靠近。

陷入自我防御的天之极立刻发射出阻拦敌人靠近的黑色射线,但姬波城没有选择躲开,而是任由身体被射线贯穿后,再次修复。

“虽然你一直把波段凌带在身边,但某种程度上也在帮助我们节省不少的工作。我们一直在担心她的安危,虽然我被她逃到了人类世界这件事有点失策,但自序器是会发挥作用。我在自序器的内部植入了类似故乡的记忆原件。哪怕她离开了这里,她自己也会想方设法地回到全息世界的。只是原件并没有很清晰的告诉她目的地的所在,这样就留给了我大量复盘的时间,直到我让戴向安去回收她的那一刻起,我甚至都已经考虑到今后可能会发生的可能了。”

博弈的过程其实就是猜测对方下一步行动的过程。

“我们提前克隆了类似波段凌的生命体,就是要让你意识到她存在的独特性。当然,我确实不敢保证她会带回来什么样的角色,对我们的计划又会有什么帮助,我们滞留在已有阶段的时间非常久了。我们不得不选择第二个方案,就是回到你母亲的故乡去搜寻具有神武族体质的优等生命体,因为我们测序过你母亲的身体。她跟你所战斗过的人类很像,确实存在着一些不足的地方,但总体的身体素质,dna链条还是非常符合赫尔墨斯克家族的需求的。因此,我们给与了你的母亲高攀的机会,这才诞生下来了你。你这个难得的生命——”

姬波城又靠近看了看提图斯。他是除了他的母亲以后跟童年提图斯接触过时间最长的人了。

“所以,我的哥哥——”提图斯的情绪正处在全面崩溃的状态。他回忆起了自己孱弱的小时候,抱着母亲的照片在床上哭,周围是暗沉的黄昏,火烧云的红光打在他房间的地面上,就好像到处都是血一样。

“是的。你的哥哥都是继承了赫尔墨斯克家族伟大波纹意志的人,但如果波纹的力量分得很散的话,那么赫尔墨斯克家族就不会太强。他会被撼动的,就跟你在前庭跟另外一个小鬼战斗一样。他那繁多的能力以及无尽的潜力同样也获得了你的认可,甚至存在着击败你的可能。这是我们所不愿意看到的。我们所谓的目标是统治,是绝对的强权,那么我们就必须构建一个任凭所有人的力量都无法推翻的家族。他的身上不仅仅拥有着最顶尖的基因片段,他还需要拥有最顶尖的实力,最出色的战斗状态,以及最为强健的体魄——是吧,想要做到这样的话,就必须付出点代价,就跟我付出了我的女儿一样,家主也愿意在曾经的时光中付出自己的一部分事物。”

“开什么玩笑?你们把家人当做了自己一种对赌的筹码是吗?”悲愤交加的提图斯大喊道。

“不是吗?那不就是我们所拥有的筹码吗?我们为了获得更高的荣誉所愿意付出的牺牲。我们跟你们这种小孩子不一样,我们不会去遵守那种只会流传在普通人之间的准则与规范的。那种东西对精英是无效的。我们突破了常理的框架,从而获得了任何人都无法获得的力量。这是一笔相当划算得的交易,涉及的双方都非常的满意,包括你的哥哥们,我们在剥离你大哥身上的德普昆尼尔的时候,他在痛苦的边缘露出了一种彼岸花般的笑容,撕裂的割刀一步步剜开他的心窝。”

姬波城的行动变得恐怖而怪诞,似乎在手术的过程中能够激发他一直隐藏的阴暗角色一般。

“他就是在那里叫喊着,哀嚎着,界限变得模糊,我们在伟大的进程中率先转移了赫尔墨斯克外层的波纹。德普昆尼尔是所有变化型能力的终结点,在它的作用下,任何由波导衍生出来的形态都无法逃脱它的掌控,不仅仅对普通的生命生效,试验证明,他在世界树三骑士的身上也能发挥作用,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采用致畸污染的缘故,因为我们用德普昆尼尔的能力验证过了,三骑士并不是纯粹的胚胎发育的生命,而是借由波导灌入所形成的生命形态,这一点非常的重要,甚至帮助我们破解了《旧约》的内容。”

地面的绿色再次扫过了提图斯的脸庞。

他的神色非常糟糕,原本决然的斗志正在被对方一点一点地磨灭。

“《旧约》曾经阐述过三位一体的内容。当时我们还不理解三位一体到底是如何才能实现的。因为这是我们获取更加强大的力量的一种外在途径,倘若我们想要建立一个百年来无法被任何人推翻的国度,那么我们必须找到抗衡世界树的办法。很恰巧,在经历了五十五次对贝尔坦的实验后发现,但贝尔坦的情绪因素降低到相对负面的程度并处在乏累沉睡的状态下,德普昆尼尔能够发挥出束缚并驱使他的作用。这同样就证明贝尔坦的不纯粹,因为德普昆尼尔无法命令提图斯乖乖的听话,乖乖地去神学课堂,好让我可以继续在你的家中做破坏你哥哥生命的手术。”

“你真的是个无药可救的畜生。”

“先别急着生气,我们并不是没有讲究一点同理心的,我们也是把你的哥哥们带到了非常容易剥离身体波纹的地方。”

“我们想要的不仅仅是德普昆尼尔以及刺针,我们最想要的还是你心脏第四瓣膜所融汇的永恒之枪昆古尼尔!”

露出獠牙的姬波城像一头锁定了猎物的狼扑向了提图斯所在的方向。

汇聚的天之瞳立刻排列成防御的额姿态。

但演化而出的黑色长枪却无法在提图斯的驱使下发挥作用。

“身体突然动弹不得了。”

提图斯尝试着挣扎,但整个身体就好像被比自己释放的重力高过数十倍数百倍的力量所压迫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快动呀,你倒是快动呀——”握着脚踝的双手拼了命地挪动自己沉重的脚裸。

翠绿色的灯光突然间一阵阵的爆碎,伫立的培养皿持续的开裂,翻涌的营养液在整个拜葬岗的特定区域流淌着。

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气息正一步一步往提图斯所在的位置逼近。

也就是这个家伙,让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的。

“也该到了你安分点的时候了——”

一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伸出来的手臂于漆黑的暗幕中握住了提图斯的身体,随着拖着他透过了地面潜入到了更深的位置。不再是世界树的主干位置,是一片虚幻的,未被定义过的领域。

四处射出的枷锁镣铐完全限制住了提图斯的伸展空间。

他在悬空的状态下,看到了匹配黑袍裸露着上身的男人。

气息非常熟悉,但距离却异常的陌生。

有那么一刻,他都能够猜到那双暗淡的眼眶下到底藏着什么样的面孔。

“看来你已经做到你一直想做到的事情了,我甚至什么都没做就陷入到任你宰割的地步了。都已经这样了,你还在害怕什么,你已经能够拥有这个世界的一切了。这是事实,没能能够战胜你的,因为你连家人都可以抛弃。”

“是的,提图斯,我谁都可以抛弃,你,你的妈妈,你的哥哥,他们对我的意义都很渺小,当然也有些例外,我对你的爱还是给到了父亲的重量的。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一些我小时候的模样,为此我甚至都不愿意看到你在剥离的界限中死去,一直迟迟等到了现在。”

“我——”还没等呸字说出口,扭曲的空间竟然就已经能够撕扯开提图斯脸庞的肌肤了,热乎乎的伤口让他甚至都没用捕捉到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想反驳我的,我知道,但这并不是此刻的我所在意的。我会跟你最后在待在一起几个小时的,在这几个小时间,你可以说一说一直没有机会想跟我说的话语。”

他背过了身,坐在了拜葬岗变冷的地面上,扬起的长袍下能够隐隐看到衣物上的血迹,融合的程序看来刚刚完成不久,他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来适应身体的新内容。

“你在等什么呢?堪称完美的躯壳为什么在此刻还需要等待呢?取走你的昆古尼尔,这不就是你一样想要的呢?”

沉默了半会,对方这才搭上话。

“我们用你的通讯器对波段凌发送了求救信息了。要知道剥离波纹的过程是无法在这样有着明确规定的空间发生的,我们必须去到一个非常独特的地方,那里是模糊一切物体边界的存在,是漂浮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的特有空间,英灵的归宿——死之国,但关键的是钥匙不在这里,我们得等等她,我知道你们的感情还不错,现在信息发送了五分钟了,我猜她已经到了码头赶在下午2点钟的航班了,怎么样?有人把你当做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会不会让你感到好受一些呢?我会留点薄面的,不会立刻杀死他们,会让你们最后在唠点什么的。”

恐惧持续的放大,垂落的发丝下是提图斯不断地祈祷:“不要来救我,不要来救我,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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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幕:米亚的龙化 划破伤口的骨刃又重新收回到了路西法的体侧,他的眼神充满了怜悯,盯着这个勇敢的女孩欣赏不已。

“真的是出乎意料呀,虽然我已经下了杀手了,但骨兰花似乎不想让你死呢。”

咬牙的样子十分的魅惑,但从他充斥着波导的瞳孔中可以看到,整片光之域扎根的骨兰花正在为米亚分担刚才承受的痛苦。

肌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但只是这样是不够的。

划过天际的攻势再次袭来,这一次米亚同样无法预知到对方攻势的走向。

虽然身体有了阿罗兰的寄存,当米亚从一开始扮演的就不是战斗类型的角色。

“我喜欢安静,你也会喜欢的。”

路西法在贴近的过程就好像坠入凡间的天使一般,靠近了米亚颤抖的身前。

“会是温柔的斩击,快到你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与此同时,被阻绝在亡灵三绝阵的戴向安同样也着急了起来。

“快想想办法呀,你的妹妹呀,你的妹妹可不能死呀。”触碰的结界依然没有到达接触的时限。

这种阶段的规则在不具备杀伤力的情况下,就会有更长的时间加持。

“怎么想办法,战斗是靠天赋的,他无法速成,如果可以速成的话,那么整个全息世界就不能只有这个几个中用的家伙了,你明白吗?”

说出这话的尼伯龙根显然也是在克制自己心急如焚的情绪。

划破光域的骨刃再次奔袭,速度太快了,哪怕是尼伯龙根想要打开也必须击中十分的注意力,更别说米亚了,而且阿罗兰的招式释放的吟唱时间太长了,遇到这种类型的对手压根就没有任何施展的空间。

这种感觉就好像出门觅食的老鼠恰好碰到了一条守在洞口的毒蛇一般。

当然,溃败的还不仅仅只是圣殿的防线,还有那些同样在与之对抗的精灵族守卫也因为失去了轴心,士气大减。

“米亚……”就在勉强站起的神玥渴望着做点什么时,天空爆降的重锤一直砸在了路西法贴近米亚的轨道上,喷涌的圣光强行分开了两者的距离,但路西法可不会就这样放弃,绕开的瞬间,握力足以粉碎大理石的指尖再次指向米亚的颈部动脉。

“光呀,指引我力量吧。圣光盾击!”

从身体扩散的波导在正前侧的位置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圣光盾,发出的能量硬是覆盖了路西法全力施展开来的招式。

他没有讨到便宜,与反作用力中退去后,盯着眼前略微臃肿的女人。

“这次轮到你来碍手碍脚了吗,神御?”

由光元素汇聚的光之翅膀在女人的背部闪动,其中剥离的两翼甚至已经衍生到了神玥大人的背部。

缓缓的能量从羽翼的位置灌入了神玥大人的身体,并持续地缓解她在刚才交战中所受到的伤害。

“光启联盟是绝对不能让你们魔人族胡作非为的。我们的使命就是维护虹之国的有限秩序。”

此时说话的女人身上的光翼只剩下四瓣了。

“四翼天使?四翼天使就想维护既有的治愈吗?”路西法不屑地笑了。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踏地而起的女人左手持盾,右手持锤,通体闪耀的圣光在贴近路西法的同时喷涌,巨大的光柱会在一瞬间将敌人击退到百米外的距离的。

但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如愿发生。

幽冥的使者落在了路西法的背部,阻绝的亡灵三绝阵率先落在了对方进攻的轨迹上。

触碰的神光灌入在了阵法的结界上,借助光元素净化的力量,亡灵三绝阵竟然很快的粉碎了。

这给了神御极大的信心,可就在一切顺利进行的时候,意图喷涌第二次的圣光被路西法快速地俯身躲了过去。

骤然直起的瞬间,抓住的叩击直接打断了神御的肘关节,她的身体还在失势的过程中前倾,于暗冥中连结的地狱之手瞬间就将她限制到无法动弹的地步。

“四翼?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就连上一代神御大人在八翼的情况下都不太是我的对手,跟别说你还分了两翼的天空戒律去治疗神玥了。”

从身后递交过来的黑色刀刃在直坠中刺穿了趴在地上神御的掌心,就好像卑劣的囚徒被恶魔带到了刑房一般。

“光启联盟,说到底就是一丢小孩扎在一起玩过家家的把戏罢了,送死的方式还是别出一格呢。”

狩猎的欲望还没有被抑制,路西法再次将目标锁定在米亚身上。

也就是在此刻,尼伯龙根注意到了米亚的羊角包正在发出一些独特的波导频率。

“仔细去感受一下,米亚。把波导想象出卷发棒一样,就好像你去参加舞会的准备工作一般。”

发动的能量气息开始有了一些奇妙的变化。虬肌一般的纹路一道一道浮现在手臂的位置。

“虽然波导的战斗阶段有很多种,但是你只要顾着进攻就对了,按照你的本能,想象着你现在已经四十岁了,是龙族的一个未婚的大龄泼妇了,现在你的面前有一个一直喊你米亚阿姨米亚阿姨的混蛋,然后揍飞他就对了。”

尼伯龙根怀抱着双臂,对着一直沉默不语的米亚喊道。

他很清楚,此刻这里的任何人都不是路西法的对方。他的战斗经验,他的速度,他的爆发力以及类似于神打的独特魔人族战斗方式都能给光启联盟带来巨大的挑战。

光启联盟说到底更像是一个功能性的团队。他们并不是为了战斗而生的,而是为了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而组建的。她们之中绝大多数都是功能性的能力者,像神玥这样的角色也已经不多了。

冲天而降的暴怒落在了米亚所战力的位置,很多原本打算营救的士兵在感受到路西法的强悍后,开始弃甲倒戈,四散而逃。

侵入的魔人族越来越多,依靠着路西法所营造的优势,正在疯狂地蚕食光之域的领地。

“阿罗兰前辈,于下一个时空重新坠世吧。”

陨石坠地的轰鸣声直接割裂了整个战场的一切行动,不论是魔人族还是精灵族都在此刻的轰鸣中停下了对抗的举措。

四散的碎石稀里哗啦的滚落,黑色的骨刃贯入地面的同时,还将米亚的身体压在了残垣断壁之中。

周围是死一样的宁静,意料到德鲁伊可能身亡的精灵族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这是他们对世界失去信心的征兆,但尼伯龙根不同,因为他感受到了龙族所独有的气息。

接下来,他笑了。

原本转过身来的路西法似乎也同样理解了敌人嘴角的笑容。

他的瞳孔开始收缩,下一秒,爆炸的余浪中,猛然从地面伸出的手臂,发出哧啦哧啦的声音。

路西法看到了,那不是一般的肌肤,那是龙鳞交叠的肌肤。

瓷白色的纹路带着人类所不具备的锐利爪牙,在破开石层的瞬间捏碎了手中的砾块。

“杀戮真的能够让你感受到快乐吗?你难道听不到整片大地痛彻的悲鸣吗?战斗到底带给你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战斗不能带给虹之国任何有利的局面。”摇摆的龙尾持续地拍打着地面,就好像在施加着无形的威严一样。

以龙为形态的米亚,跟一般的龙族不同,血统的精灵耳朵没有龙化,头上的羊角包也只是变得有些曲卷,但所幸的是力量强化的特征依然明显。

“糟糕了,这不是寻常的气息。这个女孩在阿罗兰形态的强化下,似乎变得超乎想象的强大。”

翠绿色的呆毛这一次垂落到了露出凶狠眼神的米亚脸上。

第一次,从原本天真的姑娘演变成了成熟大人的模样。

速度开始加快,路西法的眼神捕捉到了米亚的身影开始虚幻,那种移动的形态甚至超过了魔人族的全速状态。

“龙化了吗?要是刚才在抓紧点时间就好了。”

贴近的龙爪试图叩住路西法的腰部,他刚想躲开,但其实这只是一个虚招,扬起的龙尾直接拍打在他的腹部。

超高速下来的猛击直接将其掀入了空中,就连神玥以及神御都没用反应过来招式的变化。

“哒——”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踏地声,瞬闪而知的米亚直接出现在了路西法的身前。

身后浮现的幽冥之主给路西法递上了黑刀,他于绝对的领空中拔出了破空的一击。

蜷缩的指尖鳞甲绷得紧紧的,刀刃的切面直接砍在了米亚的指骨处。

强大蜷缩的波导直接为米亚提供了充足的防御,哪怕是鬼神的借力都无法破开米亚蓄满气力的攻势。

女子大弓踢直接命中路西法姣好的面庞。他的身体还在空中翻转,但米亚在招式发动的作用力下,抢先绕到了路西法的背部。

“看你战斗就好像在玩一样——”强忍着阵痛的路西法再次呼唤了自己的幽冥之主降临。

“鬼极二道分一刃。”

架起的刀刃硬是挡住了米亚侧扬的手臂,哪怕是这样,呼唤的灵体也在猛攻下于天际中划出了远离路西法八米左右的距离。

“该死。龙族相比于魔人族,还是更为占据优势的一方呢。哪怕她的战斗经验不足,但强大的力量加持就足以抹平大多数波导的技巧以及战斗素养所带来的的差距呢。”

勉强落地的路西法大口大口地喘气道。

下一秒,巨大的震颤从整个虹之国的大地传来,原本飞舞的黎明巨兽似乎被什么东西给阻拦了一般。

它无法离开全息世界了。

“域?破裂的域被谁修复了?”

神御、神玥连同路西法一同齐声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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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幕:告白 全息世界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般动荡过了。抬头仰望天空的居民甚至还完全没有预料到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些什么。 “爸爸,我们真的能够一直健康的活下去吗?”被湿热毛巾擦拭着身体自序器的女儿对着内心无比信赖的父亲询问道。 闪烁着运行指示灯的躯体此刻光滑无比,就好像是被永远不会凋敝的花朵一样,但父亲知道,这是假象,就跟摆放在卧室的胶花一样,尽管艳丽,但无法感受到任何的生气。 他的手臂停顿了一下,然后在直起膝盖的同时背过身去,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道:“会的,你会跟所有其他的孩子一样,拥有属于自己独特却又有点类似的人生,你会遇到自己心爱的男孩,然后穿上洁白的婚纱,台下会有很多珍视你的人,他们在你出场的时候为你献上真挚的祝福,再后来,你会拥有自己的孩子,你学着当一名母亲,你掌握了爱的真谛,然后你看到了人生中让你感受倍感美好的东西,直至死亡。” 女孩没有插嘴,她整理好身手的衣物,把手撑在下巴听了起来。 没有反驳,没有说自己不喜欢跟别人结婚,也没有抵抗跟男孩子生活,因为她相信从爸爸口中说出的一切都是美好的说辞。 爸爸从来就没有骗过她,哪怕是让她在身体饱受摧残的时候全息化。 在她的眼中,爸爸就是英雄,是自己人生的太阳,仅仅只是注视着就耀眼到睁不开眼睛。 谎言终究是谎言,不管它是不是善意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作为父亲,他能够做的就是狠狠地拥抱自己的女儿,就算域会破裂,就算今天就是世界的末日,但不管怎么样,现在这样的生命都比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好多了。 任何病痛的见证者,都会愿意以等价的状态去换取所爱之人的健康的,这就是英雄了,是所谓狭义的英雄。 不知何时起,窗外的街景被日光映照。 ”爸爸。“ 女儿突然叫住父亲。 "真的所有的孩子的人生都一样吗?“ 她再次探求着答案。 虽然仅仅只是普通的一句话,但父亲脆弱的防线已经开始崩溃了。 他的眼睛直到红了,那到嘴边的话也一句没说。 —— 虹之国。地下五点五层。 跪倒在黑夜中无助的女孩突然感受到自己的生命里照进来了一束光。 那是一双略带纤细的小手,但却能牢牢地握住她此刻脆弱的心房。 等到视线再次于彷徨中落到垂悬的空间时。那个做起的男孩还依然将自己的掌心叠放在她那略微冰冷的手背。 ”我们——我们去救他。“楼辙的眼神清澈如初,就跟那天他们在病房里第一次相遇一样。 ”你也是知道的,我一直没有办法对别人的生命置之不理的。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波导温和的发动,带着流淌的热流悄然地移动到了波段凌的体表,就好像给雪地里倍感寒冷的女孩递上的外衣。 她只能哭,她什么也做不了,那是一种感恩且幸福的泪水,耀眼得连周围的旁观者都足以动容。 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无法阻止这个男孩的决定了。他的性格,他的魅力,他对生活的态度以及他轻视自己一切的性格,都让此刻的男孩充满着那种望不见边际的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波段凌会喜欢待在这个男孩身边的原因吧。他不仅仅只是看起来无所不能,他就是无所不能的代表。 “走吧,这次我会带上你的。”抬起的手臂擦拭了女孩透亮的清泪,“我知道你不喜欢等待的。”m.biqupai 见状,天天连忙阻拦道:“可如果按照马金德医生的话,带波段凌去不就是最危险的选择吗?” “嗯,因为她最危险,所以我必须把她带在身边,以前我没把她带在身边,是因为那时候我是最容易陷入危险的人,我只是不希望她被卷入而已,这一次,就是因为她是最危险的,所以我必须要带她。” 这一刻,波段凌才明白,所谓的等待对女生来说可能只是无畏的煎熬,但对于一个把自己当作生命全部的男孩,是所谓安危的考量。 她所认为的,跟他所一直行动着的竟然是两条不想交界的轨道。 回过头来的时候,他还拍了拍海纳因的肩膀:”天天暂时就拜托你了。” —— 无声的嘱托中包含了无数的信息,包括域会在破裂过程中逐渐影响已经进入到全息化的生命,以及冲入全息壁垒的黎明巨兽会引发的一系列问题。 但目前,楼辙很清楚,所有一切问题的根源在圣托里心。 “马金德医生,能够帮我安排前往奥丁区的飞空艇吗?” 立刻反应过来的马金德回复道:“通往奥丁区的航班是由奥丁区规定的,虹之国无法增设任何航班,你能够搭乘的最快航班,是10分钟后下午2点的航班。” "行。现在就出发吧。“ 选择这样的方式是有考量的,因为这一次的行动带上了波段凌,那么他必须确保自己能够有足够的实力来保护她的安全,他不想在前行中浪费任何一点体力,以便更好的确认自己具备应对未知的强度。 掀起的隔帘下是男儿褪去的病服,拉到脖子的紫白色条纹外套抵在了下巴的位置,当他再次出现到众人面前的时刻,就好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当然,这必须多亏了马金德医生的医术,他的波导在手术过程中能够最低限度地降低对病人身体的伤害。 ”看起来还不赖,气色还算好的。但要记得,这也只是初愈的状态,是一种带有这假象的形态,它能够允许你施展的空间并不多。“ 马金德最后叮嘱道。 但那时候,帷幕般的门帘已经遮蔽了视线中的男孩与女孩了。 他们小跑起来,然后通向了那条充满黑暗的甬道,但波段凌看到了,看到了一束无比耀眼的光正在不停地托举着她前行。 友谊,信念,约定,甚至超越了生命的意义,这些所受的恩惠,她甚至一辈子也没有办法还清。 ”是我跑太快了吗?“少年放慢了脚步。 她摇了摇头。 “我——,我真的”波段凌哽咽的声线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朦胧感。 ”按照电视剧里面的剧情,我猜你是想说我说:你爱我对吧。“ 步伐落地的回声还在荡漾。一切变得空灵,连少年的轮廓也出现了边际。 他缓了一秒钟,那一秒很漫长,对波段凌来说,就仿佛那日夏日的风从稀疏的叶片中猛然窜动了过来,带着悠扬且又有点紧张的节奏,将两个不着边际的小孩推到了一起。 ”我也是最喜欢波段凌了。嗯,是最喜欢。“ 男孩没有回头,带着对浪漫过敏的态度,悄悄地放慢了前进的脚步。 笔趣派为你提供最快的全息猎手更新,第三百九十五幕:告白免费阅读。https://.biqupai 第三百九十六幕:分身 <\/b> 缺氧的空间里伴随的男孩独有的热量让波段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很想搞清楚男孩此刻的内心到底在思考着什么? 这是一种好奇心,探究自己爱慕对象的好奇心,就好像在年长岁月的某一天翻到了孩提时代写的泛黄的情书,借助这样的媒介,想去窥探错别对象现有的人生一般。 她的喉咙渴望说点什么,但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如果太快了解到一个人的全部,那在以后漫长的陪伴中就会少了一份挖掘的快乐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波段凌楞了一下,因为,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眼前的男孩视作做生命后半人生的一部分了。 -------------------------------------------------------------------------------------------------------------- 世界树中庭。 翠绿色的荧光在通透的管道中流窜,这种带着纯粹能量的资源正不断地在原先的轨迹中打转。 没有被吸纳,也没有被接收,但依然在源源不断地剥离着。 」世界树似乎还在抗拒着,这个唯一能够拯救她的手段,跟我们原先料想的一样。「 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掌控全局的自信。 」如果持续这样的话,那么全息世界的域维持不了多久了,刚才的那一次界定,她应该就已经消耗巨大的。「 姬波城淡淡地说道。 黎明巨兽的苏醒虽然有所延迟,但依然处在可控的范围,它的职责就是在代谢的阶段,快速地清理世界树上的累赘枝叶,但现在它被临时生成的屏障中止了。 这一方面大大消耗了世界树的能量,因为维持如此庞大的域所需要的波导量是无法考量的,其次她本身还在抗拒拜葬岗所提供的养分。 更别说,她甚至还制止了黎明巨兽的修剪行动。 」如果一个人在被逼到绝路的时候,还没有选择放弃的话,那么你觉得存在着几种可能呢?」 基因同化中的赫尔墨斯克家主微微翕动嘴唇。 「您的意思是?」 「带有着女性化思维的世界树,它的身份更像是女孩子,在母系社会中,他们在考量整个部落的存亡时,是不会选择让整个部落陷入危险的举措的。」 「所以,我们还没有把她逼入绝路对吗?「 微微抬起的手掌猛然握紧后再次松开,激发的波纹在这具健硕的身躯中快速地发挥着作用,茭白色的德普昆尼尔以完全激活的形态复制出来一个带有着本体百分之四十状态的分身,随后被打上了烙印的标记。 「拟。」 原本游离的生命能量在此刻全部停止了活动,而后渐渐地萦绕在拟态的身躯周围。 它们像找到了自己一生拥护的对象一般,奉献出自己仅剩的能量。 波纹所产生的掌控力甚至无法影响到赫尔墨斯克同化的进程——完美!所谓完美的掌控就是如此的美妙以及不可言喻。 「您想要派出德普昆尼尔所制造的分身前往虹之国吗?」 姬波城不解地问。 「不,我已经厌倦猫捉老鼠的游戏了,这次我们要做点别的!」 「别的?」 「就像我们把提图斯当作诱饵一样,我们也可以把全息世界的居民当作诱饵。」 ------------------------------------------------------- ----------------------------------------------------- 地下五层。 摆脱毒素以及那些过高的指标后,重新焕发的肾脏功能很快就已经快速调整好楼辙的身体状态。这让他感受到了一种重获新生的喜悦。 人生的幸福有很多种,但大病初愈的体验绝对算得上前列。 他甚至跃跃欲试地想要做点什么,如果不是陪同着波段凌地话,他已经逐渐地放飞自我了。 跟随其后的波段凌还在查阅着什么,但刚刚获得过通信的手机此刻再次陷入宕机的状态。 昏暗的灯光下到处都可以听到手术器械碰撞的声音,弥漫的消毒水味有些许的刺鼻,随着电梯门的再次关闭,仅仅留下独处的空间。 「万一,我说是万一——「楼辙的眼神盯着屏幕上持续攀升的数字。 「什么万一?」波段凌接过话道。 「万一我救不出提图斯或者保护不了你怎么办?」 男孩依然没有看向波段凌的勇气。 「现在做伙伴都需要担保的吗?如果什么风险都不用承担的话,那么我就是所谓的投保人了,可现在我们的关系明显不是呀,我们是特殊的伙伴,是可以托付生命的对象。就像那时候你在街道上所说的那样,我也会无条件相信你的,所以你不需要有什么负担。」 体温开始逐步契合,伸出的小手扣在楼辙的掌心。 「没有谁必须保护谁的,结果对我们女孩子来说真的不是很重要,因为我们能够感受到其中所包含的情绪,价值以及很多我们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东西。我觉得阿芙丝说得很对,爱不是权衡利弊的选择,它是一种冲动,是一种没有缘由的自我。」 波段凌将楼辙的手提到了嘴边,轻轻地吻了一口。 「这就是我选择你的答案。我在你身边的时候最快乐。」 「我明白了。」 还没等到楼辙说出到嘴边的话语。 踩踏的地面再次缓动了起来,震动的幅度还在加大,甚至到达了无法站稳的地步。 「什么?」 不仅仅是楼辙,连同整个虹之国的居民都感受到了一股无比威严的气息,等到他们抬起头的时候,那耀眼的日光剥夺了他们的视线,他们看不清,看不清眼前的敌人究竟来自何处,唯一真实的体验就是身体开始不自觉地下跪中。 「这股气息到底是怎么回事?」连同路西法在内的魔人族都无法抵抗的外力压迫感,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看着对方缓缓地挥动手中的剑刃。 「铿——」 强烈的斩击一瞬间攻击在全息壁垒的顶部位置。 域再次缓动了起来,带着明晃的光迹。 「还能坚持住吗?」 丰沛的波导能量再次击中,域继续颤抖着,掀起的余波将翻腾的云海震荡到了更远的位置。 与此同时,龙化的米亚开始发出哀嚎,嘴边随后吐出剧烈的鲜血。 原本限制的屏障刺客也解开了,尼伯龙根立刻扶起了即将倒地的米亚。 但此刻的米亚显然已经不是完成处在自然的状态了,她的外观带着阿罗兰的身影,在模糊的意识下说出了勉强的几个字「世界树,危险了。」 戴向安立刻明白了阿罗兰的意思。 腾空的尼伯龙根率先前往制止所谓的德普昆尼尔的分身。 「罪无可赦之人呀,还有谁不服从本座!」 张开的掌心发出一道银色的光芒,随后发生的一切将整个虹之国定格,无法动弹,所有域的规则都被银色光芒普照 的瞬间全面压制。 绝望,那是从大脑传来的底层判断,下一秒,挥动的第三道剑刃将一举切开全息世界的真面目。 从暗之幕中冲出的光芒一瞬间分成2个轨迹,极速直坠的波段凌被楼辙的分身所怀抱着,另一侧,弓弦拉满的少年,踩踏着风之漩涡,一瞬间爆发的气量在十字格挡中架住了敌人的攻势。 爆炸的冲击掀起了一阵螺旋的狂风,于耀眼的光芒中,回应那时风沙中初见的约定,楼辙在对刀中看到了无形的光明。 「资格认证通关!」 。 第三百九十七幕:树身之事 http://.biquxs.info/

待命于死亡摇篮的布雷达在察觉到拟态分身后,立刻带着风比特动身前往交战界限。 “一股强大的气息,强大到无法量化的存在,正在往黎明巨兽的位置靠近!” 迈动的脚步在湿漉的地面上留下深刻的印记。 “是赫尔墨斯克家主的气息。”比布雷达更了解家主的风比特开口说道,“只不过这里的气息,比以往碰到的都要强烈六七倍。” “是不是在某种程度上能够证明基因蓝图计划在我们离开奥丁区的这段时间已经宣告完成了。” 布雷达屏住了气息,快...... “该死,怎么回事?”陈锋本来打算去接艾米丽了,却一下子遭遇了地震,让陈锋的兴致一下子憋在了胸口里。 而与此同时,今晚整个游戏论坛都是陷入了一种狂暴当中,十几万的帐号悉数被封!这可以说是中国游戏业界最为夸张的一次官方行动。 “用‘炼转催灵法’,半年后他们就能变成合格的战士。”灭蒙淡然答道。 现在雷尔斯的初衷已经过混进军营后往里曼支山城见莱特他们,转变为带一支罗德兰王国的正规军往见他们。这三百多名十夫长,是由于自己的关系才走上这个地位的,信任他们碰到莱特他们时,会给自己一个面子。 这是他们怎么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在击杀掉了他们之后,余乐带着两个下路队友直接地a防御塔。 九鬼真人不告诉他前往那里,丁战也就懒得计较,一路上跟风铃儿说说笑笑,九鬼真人直皱眉头:难道要让风铃儿跟这个懒散的家伙在一起? 在这种状况下,出什么装备都没办法跟这个蛮子抗衡如今他只能是把希望寄托在下路,因为他们的下路是大优势,没有打野的干涉下,下路直接地套路了一波,反而是占领了优势。 张昭曾经做过几年县官。但外戚梁氏独揽大权,朝政混乱,为众人所敌视。其时有歌谣流传,“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 雷尔斯嘴角逸出一丝微笑,黑魔剑轻轻一抖,一连串的魔法火球,马上自黑魔剑剑刃上射出,这正是他刚学会的把搏斗技与魔法融合一体的新战斗技法,也只有是他这种抵得住耗费大批魔法力的人,才干施展这种新技法。 见莱特久久没有拿出东西,皮丘旁边,一个看上去瘦弱无比的男生,忽然催促道。 曹子瑜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年少气盛的曹子瑜了,在商场上浸淫了那么多年,他已经变成一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果然,这男人的目的其实很明确,拿着手里那根头发开始四处招摇的大喊,吸引了好些过路的,都频频回头往这边看。 顾翡起先看到薛尘是好笑,接着脑子转了转,薛尘是如意楼的少主,来这里,总不会真的是来跳舞的。 可怜的柳珠是个旱鸭子,连声救命都喊不出来,刚喊出一个字,嘴里就被灌进去了,水只剩下呜噜呜噜的吐气声。 山杏姐抵死不从还上了吊,最后被当家夫人嫉妒和报复,指给了宅子里负责收夜香的奴才做了贱媳。 在凤墨熙事情之前,董乐乐还是非常看好江无痕的,就像看好牧尘逸一样。 最开始他自然不会想太多,但随后神秘人的出现,却让他真正了解到太乙真人有多强,阐教又是何等可怕的势力。 更别说,眼看他们出来,后面廖化也率军吊着,只要有需要随时过来支援。 没办法,他只能立刻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完,然后立刻带白穆雅来m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