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降临，祖宗在下》 1、我摇到了老爷子! 路胜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微信，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去的疲惫，跟前围坐着几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在商讨着爷爷路得胜的迁坟事宜。 老路家在祖爷爷那一辈之前都是几代单传，到了爷爷那一辈才开始开枝散叶，到了父亲那一辈，便一发不可收拾，整整多了五个男丁，不过，老路家的优良传统就是嫌事儿。 高情商：不争不抢，性子温和！ 低情商：人懒！ 爷爷路得胜死了三年有余，按当地的风俗来说，也差不多到了开馆移坟的时间，但几个叔叔辈讨论来讨论去都没能拿出一个章程出来。 路胜是路老五的亲生儿子，自然也传承了老路家的优良品性，老父亲已经挂了好多年，这一脉只能他这个男丁出面，但面对几位叔叔辈，又插不上话。 “现在工作忙，迁坟的事宜可以往后推一推！我们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好日子，到时候大家再聚一起商讨商讨！” “是啊！是啊！这事情急不来的，要是出了什么事，谁能担着？” 三叔和四叔说道。 大伯在一边抽着烟，没有说话。 路胜的老爸排名第五，可惜，却是英年早逝，留下他这个孤家寡人。 “这不好吧？大家现在都在家里，把这事情办了不就成了？”原本这事是四叔主持的，但看到两个哥哥这么说，也有些犹豫了，看向大哥，“大哥怎么看？” 大伯路广吐了一口烟圈，眯着眼道：“依我看就——” 他还没说话，忽然路胜跳了起来，道：“等等！” 几个叔叔顿时不悦地看向他。 乡下人最是讲究辈分，尤其是南方，老一辈的讲话，小辈插嘴那可是大不敬。 路胜倒是不想和几位叔叔对着干，有这个闲情多看一会小说不爽么？ 关键是—— 他又摇了摇手机，发出‘刷刷’声。 几位叔叔顿时知道他在玩微信摇一摇，脸色更是不好了。 你玩你的，我们说我们的，插什么嘴？ 但这时，他们却发现路胜的脸色有些发白，手机朝着几人伸过来。 “你们看！” 几位叔叔连忙伸出头看了过来。 先是靠得最近的四叔。 只是看了一眼，顿时吓得正襟危坐。 “我丢！”忍不住脱口而出。 紧接着是其他两个叔叔。 “我艹！” “我去！” 最后才是大伯。 当看到手机上面的信息时，他整个人愣住了，手里的烟头怼上了嘴巴。 “嘶~” 到吸一口冷气，然后整个人都激灵起来了。 路胜感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张嘴说道：“这——要不要继续往后推？” 四个叔叔立即使劲摇头。 “马上去办！” “今天的日子不错，大家都动起来，尽快在好时辰内把事情办妥了！” “好的！我去买香烛！” “我去找工具！” ······ 四位叔叔火急火燎地走开。 路胜也没有多待上一秒，屁股崛起，立刻闪了出去，要不是手上的手机才刚买没多久，都想扔了！ 又拿到跟前看了一眼—— 只见摇一摇中出现的人名赫然是—— 路得胜！ 艹！ 连头像都是这么的符合，上面漆黑一片，像是极致的黑夜，有种难以想象的魔力在吸引他的心神。 爷爷！ 人都死了三年多了，别作妖了行不行？ 孙子怕！ ······ 并不是路胜胆子小，而是这事情是有前兆的。 路胜的老爸经营棺材铺几十年，因为手艺精湛，做工精美，没少被人夸赞，做这行的，胆子再怎么小，见过的死人多了，心也大了。 不是有句话说，路走着走着，就宽了么？ 胆子也是如此！ 继承父亲遗志好几年的路胜当然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这么怕。 实在是，爷爷酝酿得太充分了。 早在一周前，他就开始做噩梦，梦里，爷爷路得胜的遗容经常对着自己笑，有的时候还拉着自己的手转圈圈。 就在昨天晚上，竟然还开口说话了。 “孙子！这么多年了，怎么都没给爷爷烧点东西？爷爷在下面过得好惨！” 爷爷！ 您要找，也应该找你的儿子吧？ 找我干嘛？ 我小时候也没和你多熟啊？ 不管路胜如何腹诽，反正老头子就是赖在他这里了。 这也是这几天路胜没能睡好的缘故。 任谁整天做这种梦，都睡不好吧？ 心想，老头子应该是到了移居的时候了。 等几位叔叔商量好，请人来看看风水，就能起棺落户，搬新家，到时候老头子应该不会继续来搞自己了。 没想到，几位叔叔谈了大半天，不仅没有谈出一个章程来，还有种拖延下去的赶脚。 路胜都觉得老头子在下，是不是没开眼的？ 不过，他确实说不上话，便想着，大不了回头给老头子烧点纸钱就行，想法刚出来，就看到手机摇一摇上面竟然出现了老头子的名字！ 法克！ 现在移民还有救么？ ······ 被老头子亲自催，让几位叔叔的效率异常的高，没过多久，荒野中，老爷子的坟墓就起开。 捡骨、烧香、遮阳—— 路胜小心翼翼地拿出纸钱，用打火机烧了起来。 老头子，我这给你烧了纸钱哈！ 今晚别来找我了！ 我全身家当就一个棺材铺，现在这一行生意不好做，被火葬场都给抢走了，说不定再过两年，铺子就开不下去了。 给您烧了好几百万亿，您慢慢花，不够去找你的儿子！ 路胜一边心中念叨，一边烧着。 但不知为何，打火机却总是打不着。 这下，他慌了！ “婶！为什么这打火机老是打不着？”他看向四婶。 “我看看！”四婶走了过来，拿过打火机打了两下。 路胜觉得更慌了！ 这打火机之前还好好地，现在却打不着了，太恐怖了！ 老爷子这是想干嘛？ “嗤！” “嗤！” ······ 四婶接连打起来，却感觉始终差了那么一点！ 路胜的心越来越沉了下去。 他看到四婶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 莫非—— “我知道了！”四婶说道。 路胜心头一跳，四婶难道也察觉到了不对？ ps：前期先不要投资吧，担心试水不过！大家看看就好~ 2、阴魂不散 四婶用衣服抹了抹打火机，嗤的一下打出火焰，说道：“你的手是不是出汗了？” 哎？ 路胜看了一下掌心—— 还真的是！ 心情顿时放松了不少，然而，当四婶走开后，他分明看到了那些燃烧的火焰，隐隐形成了一张诡异的脸。 ······ “孙子！” 路胜扭过头，看着不远处一个头发斑白的老爷子正对着自家的孙子笑，不由得暗骂一声：叫什么孙子！叫名字不行么？ 进了棺材铺，里面充斥着淡淡的木香，地面的缝隙里堆满了许多细小的木屑，很难清理。 各种木材随意地依靠在墙上。 小棺材铺没什么讲究，摆放都很随意。 也很少有人会进来看，只要招呼一声，下个定金，基本上就无需多管。 路胜家风良好，若是客户说用檀香木制作棺木，便不会用楠木，若是说用楠木，就不会用杉木。 檀香木在棺材界是一等一的优良品，放在古代，都是富贵人家才用得上，一般人家多是用杉木。 边上有两个棺材。 一个是成品，上面刷了红漆，另一个是半成品，表面还是原木。 成品不是谁家用，而是摆在店里给客人看的。 现在这社会，有些人看个棺材都要仔细敲打，看看做工。 奸商横行霸道，像老路家只能被殃及池鱼。 倒是那半成品，是前几天客户定制的，用的是最好的檀香木，带着一股淡淡的木香。 路胜拿着工具弄了一下，寻思着现在活计不好做，说不得，这店也要盘出去了。 不然四周的街坊邻居总说这里晦气，隔壁那个店主本来想开个面包店的，愣是被寡淡的人liu给逼得关了门，气冲冲地跑来骂路胜，说什么死人行当开在活人世界里，不糟心么？ 唉~ 这世道越来越难混了！ 路胜打算做完这单生意就关门大吉。 屋外，四婶、三婶、二婶的声音传了进来，叫他晚上过去吃饭。 一般来说，集体事件总会好好地聚一下餐，美其名曰，给老爷子二次送终。 路胜父母早逝，小时候没少因为这事被几位婶婶小看，便是长大了，收敛了几分，但骨子里的习惯却不会就此消失得一干二净。 路胜暗骂一声，倒也没有拒绝。 一餐饭也是钱。 为了一口气，少吃一顿大餐怎么都是不值得的。 到了大伯家里，路胜坐下去没多久，几个婶婶就带着孩子们走了过来。 “你们几个给路胜哥哥敬一杯！” 不知道是谁的原因，大伯和大嫂并没有生下儿女，所以，每次聚餐都是其他三个婶婶的‘表演秀’，拉着子女不断地聊着他们在学校的趣事和考了多少分，在班上排名前几。 虽然没什么恶意，但总会让路胜感到有些不自在。 乡下的攀比风不见得就淡。 从小到大，可没少吃过这几位婶婶的‘糖衣硫弹’！ 给他给酸得不要不要的，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用被子捂着嘴巴，眼泪汪汪的想妈妈！ 好在，既然来吃这顿饭，肯定也是有心理准备的。 只是，心中忽然想到，那老爷子找自己那么勤快，也不见给自己匀点财运来！ 纸钱白烧了！ 和几位叔叔喝了点酒，回到棺材铺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进了屋子，将门关上，躺在陈旧的沙发上，就睡了过去。 “孙子！” “你才是孙子！” “孙子！” “艹！你叫谁孙子呢？知不知道你很欠揍！” “孙子！我是你爷爷！” “干！我才是你爷爷！” ······ 路胜忽然感到心里拨凉拨凉的，定睛一看，眼前正是那张让他有些发毛的脸。 一头白发，眼睛近乎眯成一条线，脸庞上的皮肤褶皱得像是浸水的树皮，湿哒哒的，不住地往地上滴水，嘴巴一下下地开合，发出孙子孙子的声音。 “好吧~我摊牌了，我不是你的孙子！你找错了！” 路胜咽了咽口水，竟然知道自己现在又做梦了！ “你是我的孙子！”老爷子开口说道，发黄的牙齿夹杂着不知道什么残渣，在路胜的心中掀起阵阵寒意。 你是我爷爷！ 祖爷爷都行！ 求放过！ 路胜快要哭了！ “老爷子，您不就是想让我给您烧点纸钱，搬个家么？现在都做好了，你干嘛阴魂不散啊！” 老爷子道：“你没给我烧纸钱！” “烧了！” “没烧！” “烧了！我亲手烧的！几百万亿呢！您在底下想干啥就干啥！” 路胜忽然不断地往后退，因为老爷子已经一步步逼了过来，那可怕的面容携带着一股森森的凉意。 “混账！你再想想，你烧纸钱是否缺少了什么步骤！” 步骤？ 路胜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看到老爷子的脸几乎凑到了脸上，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艹！” 你丫的吃了死耗子么？ 路胜两眼一翻，直接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睁开眼一看，原来是自己的鞋子不知怎地盖在了脸上。 捡起来闻了一下，差点闭过气去。 这味道果然纯正，酸爽！ 只是，鞋子怎么会跑到自己脸上？ 路胜眼中浮现出一丝惊骇。 此时，夜色正浓。 屋外静悄悄的。 棺材铺周边虽然有不少住户，但因为行当的原因，很少有人会闯进来，尤其是夜里。 当年贼盗横行，自家的棺材铺经常夜里不锁门，都很少丢东西，可见，棺材铺的威慑力。 所以，这很大的可能不是什么恶作剧！ 路胜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一颗颗地冒起。 老爷子这是怎么了？ 阴魂不散？ 通灵了？ 干！ 找错人了喂！ 路胜终于觉得事情很不对劲，之前的噩梦本就让他十分怀疑，现在又来，让他紧绷的弦都跳动了起来。 “暂且认为老爷子阴魂不散！那么，想要摆脱这种困境的话，就要帮他解决问题！” 帮老祖宗解决困难，理所应当！ 说不定，老祖宗一个开心顺心，坟头着火——不！是冒青烟了，不就发了？ 不是路胜迷信，实在是——这梦太过诡异。 他左思右想，忽然想到了一个被他忽略的关键！ 3、阴阳令、神鬼避! 阴阳令！ 自古以来阴阳两隔，但天地之中，有一法能够打破这种隔绝，是为阴阳令。 乍听之下，此物乃是令牌，但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阴阳令并不是实物，而是一门技艺，或者说法门。 阴阳令下，神鬼退避，万物阴阳！ 小的时候，路胜有过一段艰辛的岁月，老爸路老五离家出走后没多久，风尘仆仆地回到家，啥也没说，就在街头开了一家棺材铺，引来了不少人的非议。 路老五性格传承老路一家，温和且容易被别人说服，但那一次，老路一家族十多二十号人齐上阵，也没能让他打消这个主意。 棺材铺给建了起来。 从此，路胜在学校里便多了一个外号——棺材少爷。 但这并不是路胜感到最糟糕的地方。 名讳听多了也没什么，甚至有时候还感觉蛮舒服的。 反到是放学回到家里，路父就会让他学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说扎纸、画符、喝一些奇奇怪怪的药草汁液。 直到他十二岁那年，他用自己的鲜血在一张纸上画出一个印章之后，陆父才跟他说道：“这就是阴阳令！” 阴阳令，通阴阳！ 那一天，路父的笑容前所未有的灿烂，脸颊像是充血了一般，落在路胜的眼里，像是涂上了腮红的纸娃娃。 他将那张纸拿了出来，撕成了碎片。 第二天，向来身体没什么大毛病的路父进了icu，医生在他身上查出了一个大大的肿瘤。 在检查的时候，肿瘤直接破裂。 当晚，路父——卒！ 路胜含泪吃了三天的流水席，整整胖了三斤！ 钱，是几个叔叔出的。 路老五家里就剩下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几位叔叔不忍心让他出这个钱，所以，路胜也没觉得有多伤心。 毕竟，年纪小。 …… 关于路父的记忆已经淡去了七七八八，唯独这阴阳令一直清晰。 像是刻在脑子里一般，只要有时间，路胜必然会练习一下，当然，用的是毛笔。 按路父所教的，应该是用自己的血，不过，练习的时候就没这个必要。 ······ 想起老爷子在梦中说的话，路胜下意识地就想到了阴阳令。 他不知道准不准，只能看看能不能尝试一下。 棺材店虽然以做棺材生意为主，但现在生意难做，偶尔也会涉及到一些香火生意，比如说卖纸钱、香烛、纸雕等。 路胜毕竟是传承路父手艺的，剪纸和扎纸都有一手本领，在他手里，一天能扎七八个纸人，惟妙惟俏。 所以，找点纸钱并不难。 将一沓纸钱摊在桌上，路胜拿出毛笔，在上面认真画了起来。 笔走龙蛇、飞云见巧、飞星传墨——都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阴阳令的印记十分奇怪，在写的时候，需要他全神贯注，不能有丝毫的差错，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当然，路胜是一个天才，至少，路父没少这么夸赞过，在画阴阳令这方面，有着异常独到的天赋和悟性。 于是，在花费半个小时的时间后，一个诡异的画符出现在了纸钱上。 四四方方，有点像是古代的印章。 纸币面额——100亿！ 路胜拿了起来，右手拿着打火机点燃。 “老爷子！一百亿拿去花！你我爷孙阴阳两隔，最好还是规规矩矩点比较好！” 纸币化成飞灰。 路胜坐回沙发上，睁着眼睛，不敢睡觉。 但隐约之间还是被睡意填满······ “孙子！” “老爷子！” “爷爷在底下过得好惨啊！你怎么还没给爷爷烧点纸钱？爷爷住的都是牛棚猪圈，阴风吹一下就倒了！” “不是给你烧了一百亿么？” “不行啊！还是不行！你的方法没对！没对！” 老爷子那张可怕的脸又凑了上来。 这次是从后面过来。 路胜下意识地扭过头，然后就被熏晕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路胜发现自己的鞋子盖在了脸上。 到底是怎么来的？ 路胜心中惊悚无比，起身看向桌面。 不知何时，上边的纸上多出了一个字体。 “血！” 他揉了揉眼睛，似乎看到那个字体在缓缓地变成红色，当凝神看去的时候，又发现是墨水的黑色。 错觉？ 路胜想了想，将旁边的几张百亿面额纸币拿走，换了几张一百面额的。 咬破手指，鲜血勾勒成阴阳令印记，用打火机点燃。 嗤！ 打火机一下子就冒出火焰，点燃了纸币。 幽蓝的光猛烈地燃烧着，似乎比之前更加剧烈。 路胜感到背后微微一凉，转过身，才看到窗户被风吹开了，忙走过去将其关上。 晚上的风有点凉意，他可不想在睡着的时候吹风着凉。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鬼！” 路胜心中依旧抱着很大的疑虑。 但总归是有几分相信的，而这次也是他的一个尝试。 心中带着期待，自觉地躺到沙发上，不多时，一股困意爬上了脑海，不自禁地沉睡了过去。 “孙子！” 一声怒喝在耳边炸响。 “老爷子！”路胜发现自己胆子越来越大了，看到老爷子竟然没了多少恐惧，反而有些期待。 这种心态可要不得！ “老爷子你吞了火药了？脾气这么大？”路胜看到老爷子面容都扭曲了，忍不住问道。 老爷子张大了嘴巴，呼呼地往外头呼出冷气。 路胜伸过手去感受了一下，别说，还有点冰凉冰凉的，纯人工制冷啊！ “你干什么！”老爷子似乎怒了，叫道。 路胜知道这是在梦里，倒也没那么怕，说道：“这不是来看看你么？怎样，有没有收到我烧的纸钱？” 不提这个还好，提这个老爷子又呼呼地开空调了。 别来了！要冻着了！ 路胜紧了紧身上的衣物。 老爷子怒道：“你丫的怎么才烧了那么点钱？” 路胜叹道：“老爷子，这不怪我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穷，以前我老爸在的时候，我一米八的个子，一百公斤体重，人人都说我霸王再世，现在十多年过去了，我还是一米八的个子，体重不到70公斤！都是穷的！您老是个活神仙，给我拿拿主意，要知道，烧这个纸钱可是亏得很，要用我的血！而且面额越大，亏得越多！” “就我现在这样子，要是给您整个100亿的，怕是烧给您都烧不了了！”路胜唉声叹气地道。 4、子、时! 老爷子似乎体谅到了他的难处，面无表情的脸微微上扬了一下。 下一刻，一抹白色的冷雾潮涌而来，将整个梦境世界都化为雾气世界。 咚！ 路胜忽然看到前方老爷子的身影变得的无比真实，那种梦境中的感受像是要突破虚幻降临人间一般。 “子······！” 朦胧的声音传来，四周的冷雾迅速地收拢，让路胜感到一股窒息的感觉，视野也随之悄然溃散。 “子？” 路胜睁开眼睛，重重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暗道：老爷子的脾气真是反复无常啊！ 哪有一点祖宗的样子？ 不过，脑海中却是想着老爷子最后说的话。 子？ 什么意思？ 他皱起眉头，思考这句话的内里，但却是不明所以。 于是，躺在沙发上酝酿睡意。 没过多久，就熟睡了过去。 一股淡淡的微风不知从何处吹来。 窗户的玻璃已经渡过了些许年头，边角出现了一些细微的磨损，当莫名的微风在屋内诞生的时候，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出现了轻微的摆动。 咿呀！ 咿呀！ 生锈的轴承摩擦声一下下地叫唤。 不远处的桌子上，摊开的纸张出现一点猩墨，并且迅速地延展，形成一个大大的字体—— ······ “奇了怪了！” 老爷子竟然没有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路胜睁开眼睛，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有些刺眼。 老路家的棺材铺位置很好，乃是向阳位，是父亲路老五选的。 这块地本来不是老路家的，但路老五却是用自家的好地跟别人换了过来，当初路家一族人全部反对也有这个原因所在。 可惜，路老五在这事情上颇为执拗，怎么说都拉不回来，只能由着他换。 后来路胜问过父亲为什么要换这块地？ 要知道，原先属于他家的那块好地不仅面积大，而且还靠近马路，潜力可以说是南波湾。 没想到父亲却是给了他一个封建的说法。 “棺材铺乃是阴活，阳气不足就可能出事！但阳气太足也不好！” “这个位置属于村子点睛之地，刚好！” 路胜嗤笑一声，回过头就拿起今天刚发下来的课本—— “科学与自然！” 老豆！ 封建要不得！ 尽管心中鄙夷老豆的思想，但家庭地位低下，老豆依旧处于绝对的上风，所以路胜明智的没有和他争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习惯了！ 不过，不得不说，每天在棺材铺待久了，醒来就能看到阳光，那种感觉真的不赖！ 起身打开大门，将一些牌子挂出去，证明铺子已经开始营业，生活窘迫，生意还是要做的，说不定正好有人家里办丧事，急着定棺材，看到这里没有开门，说不得就找其他家去了。 这一带做棺材的也不只是他一家，只是他这里稍微出名一点而已。 但棺材嘛，再怎么样偷工减料，外边也看不出来，没人会去查看用料问题，时代发展太快，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什么是檀木，什么是杉木都分不出来，制作的人很精明，如果遇到有人需要檀木制作，多半会用杉木来代替，然后喷上一些特质的香薰。 现在檀木不好找，成本太高。 像老路家这么厚道的已经不多了！ 大门敞开，生意常来！ 转过头，洗漱了一下，在路过桌子的时候，路胜忽然神色一凝。 我曹！ 桌面上的纸张竟然多出了一个大大的‘时’字！ 笔墨未干！ 看那笔锋和勾勒。 要是自己写的，他敢倒立吃香！ 莫非—— 路胜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难道我梦游有这么牛逼的书法能力？” ······ 路胜没有继续给自己脸上贴金。 因为他想起了昨晚出现过的字。 那次也是莫名其妙地出现。 如果昨晚他还有一丝的怀疑的话，现在再看到这东西，疑虑已经去了九成九！ “时？” 老祖宗的存在，多半不是假的了！ 路胜思绪很复杂，九年义务并不是白学的，科学与自然也不是白念的，现在遭遇这种的事情实在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当然，还有一丝窃喜。 “或许，这就是我的金手指？我路胜觉醒了主角命格？” 路胜咧嘴一笑，似乎看到了大量的钞票长着翅膀朝着自己飞来，很快地就堆积成了小山。 好一会，他才镇定下来，思考怎么利用这个金手指。 昨晚最后与老爷子约会的时候，其实还是抱了一分看戏，三分质疑，六分恐惧的状态去的，毕竟，那真的是个梦！有些人哪怕是做梦无数次，只要没有涉及到现实，总会理性地将其划分到一种模糊的状态里。 就是传说中的无为状态——“信则有不行则无”！ 而现在，路胜的这种状态，被狠狠地敲了一锤子！ 裂了！ 他终于开始审视昨晚梦中老爷子的表现。 “子——” 昨晚老爷子说了‘子’！ “如果这个字也是他写的，那么显而易见——” 子时！ 路胜感觉自己‘无为’状态又裂了一分，拿起手机，麻利地进了一个论坛。 “诸位道友，今天我道心彻底崩溃了！” ——棺材少爷。 这是一个灵异论坛。 可以说是路胜难得的一个爱好。 与传说中的麒麟臂和鲤鱼嘴三足鼎立。 可惜，麒麟臂和鲤鱼嘴过于消耗精元，所以，大多数时间还是泡在这个灵异论坛上，取名为棺材少爷。 不一会就有人回复了。 “道心？道友无为状态被破了？” ——天书道人。 “详细说来！” ——开眼的猫咪。 “我家老爷子上门了！” ——棺材少爷。 “啥意思？老爷子？是爷爷么？这不是很正常？我爷爷也经常找上门来！” “你爷爷几岁了？” “六十八！” “我不是这个意思！” “啊？不是么？” “对！” “那你是啥意思？” “我爷爷死了三年多了！”——棺材少爷！ 静默！ “不错不错！你爷爷现在长什么样？是不是肉疙瘩随意垂挂下来？眼睛里冒着蓝火？”——天书道人。 “感觉蛮有意思的！能给我们介绍一下你爷爷么？当面的那种！”——开眼的猫咪。 5、一根金条 路胜愣了一下，随即冷笑。 和我家老爷子面基？ 怕你到时候吓得自由飞翔！ 没错，后面的翔字声调要长，不然闻不到那个味！ 知道对方不信，路胜也没有多说什么。 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也不会信。 别看论坛里的人讨论起灵异事件的时候一个个打了鸡血一样，回过头就将大伙口中的事件搬到了自己的小说上。 没错！这个灵异论坛里边，很多都是写小说的！ 干！ 这年头，稍微有点人气的地方都是生意啊！ 钱，真的不好赚！ 路胜想到自己挂在网上的灵异小说，点开后台一看，寥寥无几的人都在喷他幼稚，一时间心灰意冷。 面基什么的还是算了，现在这情况路胜也不知道咋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子时？” 路胜眼睛逐渐地明亮，他在最后一次睡着的时候不正是因为想入梦和老爷子聊聊？问一下那个‘子’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扑了个空。 现在想来，是不是意味着老爷子心愿已了？所以才收工回家？ 而这个‘子’的由来，多半是因为自己在梦境中说的话。 ······ 路胜沉思了一下，子时是指的时间，毋庸置疑，但到底是哪一天？昨晚，还是今晚？ 老爷子是子时的时候要做什么么？ 那地点会在哪里？ 起身朝着里屋走去，片刻后，一个狭窄的小屋子出现在面前，正当头上挂着几张黑白照，一张是路父路老五的，死的时候还十分年轻，头发很黑，只是面容有些憔悴。 右侧的一张是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眯着眼像是在打量着什么，眼睛里透露出浑浊的光。 路胜走上前打量了一下，然后愕然地低下头。 半人多高的四方桌是用檀木做的，表面刷了红漆，因为时间久远，红漆看起来已经有些斑驳。 此刻，桌面上竟是放着一块泛着金色的金属条！ 黄金！ 路胜揉了揉眼睛，凑了上去，满脸的不可置信，用手细细地磨拭金条的表面，然后强忍住激动，掏出打火机在上面烧了一下，直到金条表面出现红亮的光泽才惊喜地大笑起来，连忙将金条用袋子装起，掂量了一下，这一条金条起码有100克！ 按现在的金价，至少是三万多啊！ 老祖宗奥利给！ 棺材铺很少有人进来，但路胜还是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扫了几眼，然后才将装了金条的布袋子藏到床底下，出门找来一把香烛，给老爷子安排上。 当然，老豆路老五也没有忘掉。 既然老爷子能够通灵，是不是老豆也可以？ 路胜可不会厚此薄彼，老祖宗的大腿他是抱定了！ “老祖宗再多搞点财路来，孙子天天给你们烧纸钱烧香火！”路胜拜了拜，嘴里念叨着，眼眉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直到正午才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出了门，不过因为金条的缘故，这次路胜可是稳得多了，从角落里找出很久没用的大锁给大门直接锁上。 “路胜！出门吃东西啊？”四婶刚从村里骑着电车出来，身后坐着女儿路娇娇，满面春风。 “是啊！” 路胜不想多说什么。 四婶脸上的得意都写在了脸上，用屁股想都知道和她的女儿有关。 尽管现在自己发达了，但可恨的是，自己没有那么牛逼的女儿。 汰！ 见路胜没有朝着自己期待的方向问话，四婶没有善罢甘休，直接道：“我送娇娇去学校！” “宁华中学！” “我们这里最好的学校！” 她一屁股坐在电车垫子上，将车震得一跳一跳的，路胜已经走远，她都不确定后面说的话，有没有被听到。 “好了！妈！你这炫耀的样子，让我感觉好糗！”路娇娇无奈地说道。 “糗什么？路家这几户，谁有你那么厉害？这是给我长脸了！” “不想跟你说！” 电车摇摇晃晃地驶离。 ······ “老板，给我来碗面！对了，今天多加一个蛋！”路胜跟老板说道。 “今天那么大气？” 老板姓黄，长得满脸肥膘，闻言，大为震惊。 路胜是他这里的老顾客了，吃面从来没有加过两个蛋的。 “嘿嘿！”路胜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低调低调！ 毕竟，这事情太匪夷所思！ “在网上赚了点钱，对自己大方一点嘛！” 黄老板翻了翻白眼，现在棺材铺生意虽然不好做，但不至于一个人都养不活，只能说，路胜这人对于钱财看得还是比较重的，一块钱恨不得当两块钱来花。 “这么好！啥门道？分享一下呗？” “呵呵！” 老子和你很熟么？ 还分享？ 就怕你知道后吓尿了！ 老板也没继续问，做生意的肯定有点脑子，问一下，那是念想，问两下，就是痴心妄想了！ 别人要是来问他开店的经验，他肯定也不带回话的。 吃了面，路胜兴致勃勃地返回棺材铺，拿出一叠纸钱摆在桌子上，正想继续盖上阴阳令，忽地，表情一肃。 “得去和老爷子通通气才行！不然，给他烧了纸钱，金条没了，那不是白干了？” 事关自己的赚钱大计，路胜显得相当精明，躺到沙发上，眯起眼睛—— 嗯？ 没睡意？ 又眯了一会！ 还是不行！ 翻身起来，扛起一块棺材板做起起伏运动。 十分钟后，他精疲力尽地躺在沙发上，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冷！ 世界里泛着一股淡淡的雾气，让他像是进了夏夜，有丝丝的阴凉。 “老爷子！” 白雾中一道身影若隐若现。 这老爷子就是调皮，都把自己招来了还一副琵琶半遮面的样子！ 路胜等了了一会，见那人影始终不动，只能主动地朝着它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人影变得清晰起来。 老爷子安静地站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睑微微地张开了一丝，露出空洞的眼眶。 “看到了？” “金条么？我看到了！不过，老爷子，怎么才一根金条啊！给我多弄点呗！”路胜笑道，老爷子那恐怖的面容此刻都显得有些可爱。 果然，有百分之30的利润，能游走在法的边缘！ 有百分之50利润，敢触碰法！ 有百分百的利润敢践踏法！ 现在，路胜可以底气十足地添上一句—— 有一本万利的利润，他敢跟鬼交朋友！ 啊呸！ 不对！ 是敢跟老祖宗面基！ 6、钟表问题 “子——” 老爷子张了张嘴，露出满口的黄牙，路胜觉得有些奇怪，老爷子每次说到这里的时候总觉得有种隐晦的割裂感，明明在刚开始的时候还是一个话痨，一涉及到时间点就会变得惜字如金。 没有多想，眼前的画面迅速地淡去，梦境中的景象变成了现实。 他醒来了！ 看了看手上老旧的手表，时间走到了下午五点一刻。 出门到菜市场买了点新鲜的蔬菜和两个鸡蛋，简单地解决了一下后，就开始期待子时的到来。 嘀嗒嘀嗒！ 看着手表，似乎能听到里面精密电子的运转声，眼看着夜色逐渐变成深沉，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在梦中和老爷子面基和现实中可是完全不同，一种面对未知恐怖的心态让他感到有些紧张。 或许，自己应该找个人聊聊天？ 缓解一下恐惧？ 但是，他真的很好奇。 人是一种十分奇怪的生物，他们具备着一切生物所有的特性、交配、好奇、疯狂、野蛮等等。 路胜的好奇心大抵是缘由于此。 在他不断纠结的时候，时间飞快地流逝，看了一下手表—— 时间走到了十一点五十分！ 距离子时，还有十分钟！ 现在找人应该不现实了，路胜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走向小屋子，嘴里念叨着：祖宗在下，福德安康、孙子参拜、莫要大水冲了龙王庙！ 他怂了！ 但并未完全怂！ 毕竟，那是自家的祖宗！ 屋内静悄悄的，供桌上，左右挂着的两个黑白照藏在夜色中，模糊而神秘，当然，如果不是自家亲人的话，肯定会觉得渗人。 路胜坐到木板床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 子时！ 金条！ “吧嗒！” 他忽然看向门外，有什么脚步声响起，不像是正常人，因为那脚步声很轻很规律，像是一个机械的木偶。 来了么？ 路胜正襟危坐，眼神不断地飘向门外。 里屋的小门是半掩着的，只能看到外边的部分景象，在他的视野中，略显黯淡的灯光下，并未有任何人的影子，或许，老爷子的影子看不到？又或者在自己视野的死角？ 路胜心中思绪复杂，悄悄地抬起手，手表的时间显示—— 23:59！ 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还是一样的规律。 “吧嗒！” 他听到了小门被撞了一下的声音，紧接着，一股淡淡的风袭来，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时间—— 24:00:00！ 咿呀！ 小门缓缓敞开！ 路胜心头猛然一跳，似乎感觉有什么东西一下下地走了进来，穿过小门，走到供桌上，驻足了片刻，缓缓地将东西放在桌子上。 无形之体？ 路胜心中明悟。 又看了一下时间—— 00:15:00！ 他长出了一口气，起身看向桌子，上面并未存在着金条。 老爷子食言了？ 靠！ 路胜暗骂一声，心中感到无比失望，甚至动摇到了老爷子存在的念头，又等了一会，看着时间走到了凌晨一点整，路胜再也忍受不住困意，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子时，是十二点到凌晨一点。 既然金条没有出现，证明老爷子放了他的鸽子。 嘀嗒嘀嗒！ 他并不知道，在他睡过去的刹那，挂在墙上的一张黑白照时候有了刹那的重叠，似乎有两张相片缓缓合到一起的视觉感······ 鸡鸣破晓，阳光普照。 路胜翻身起床，下意识地便要走出门，忽地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供桌上，那里赫然出现了两根金条！ 怎么回事？老爷子昨晚来了？ 路胜脸色变幻了一下，似想到了什么，抬起手一看—— 时间：9：21:05 这么晚了么？ 路胜犹疑了一下，又拿出手机，心中顿时有些不知所以。 手机时间显示：8:21:07 “一个小时的时间差！” 路胜眼神微微一变，顾不得洗漱，直接出门找到了钟表店。 这年头维修钟表的几乎已经看不到了，这钟表店还是以前一个老人开的，在他小的时候，可是他们这里最‘科技’的地方，老人当年也是无比风光，听说靠着这店赚了不少钱，可惜，时代发展太快，原本属于珍贵品的手表在短短的时间里被手机替代，修表的人也急剧下降。 老人年纪大了，没了多余的精力去学习其他东西，只能守着这钟表店补贴家用。 “老张头！” 钟表店距离棺材铺没多远，对方属于爷爷辈，但因为性子有些跳脱，倒也没有摆爷爷辈的谱，而路胜偶尔过来找他修表，一来二去，倒也熟了起来，称呼自然很是随意。 “今天这么早起床？”老张头正在打扫店里的卫生。 人到了一定年纪，睡觉的时间会越来越短，据说，是为了给进土之后匀时间。 “这不是要做生意的么？”路胜笑道。 “以前可没见你顾忌过！” 路胜尴尬地笑了笑，“不说这个，我的表好像出了点问题，你给我看看！” 说着将手表递了过去。 老张头拿起一个放大镜，将手表放在跟前看了看。 “要我说，你这手表应该换换了！我这里有不少的存货，你看上哪个和我说，都是熟人了，我给你个九五折！”他一边用工具测试、观察、聆听，一边推销着自己的产品。 玻璃柜里头摆放着好些手表，机械手表为多，偶有一些电子手表。 老张头比较怀旧，或者有自己的打算。 机械手表卖得多了，自然会有更多的生意，这也是他很少推销电子手表的原因。 电子手表价格低廉不说，维修价值也不高。 路胜犹豫了一下，“先看看吧！你这里的手表看着都不行！不符合我的口味！” 他确实想要换个手表，现在自己戴的手表还是小时候老爹给买的，戴了十多年了，动不动就坏，昨晚多半也是给自己误事了。 这让他不得不考虑换表的问题。 “行！要是有了新货一定给你消息！”老张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认真地测试起来。 片刻后，他将放大镜放下，说道：“奇了怪了！”他看着路胜，“你是不是动过调时器？” 7、银行盗窃案 路胜愣了一下。 调时器就是钟表用来调整时间的东西，一般都藏在内部，机械钟表想要调时间还是比较麻烦一些的，一般来说，时间只会出现一些细微偏差，那种才需要调时，像现在这样出现巨大偏差，一般是钟表出现了问题。 因此，路胜才会直接找上老张头。 “你说是调时器的问题？” “是啊！”见路胜带着一丝不信之色，老张头一脸不悦地道：“不要怀疑我的专业性，我修表修了二十多年，只要听一听，就知道问题在哪！你这表没什么其他问题，只能是调整时间没调好！” “用不用我帮你调回来？” “好吧！调吧！”路胜有些心不在焉。 他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动过调时器，而前天的时候，他这个表的时间和手机还对得上的。 “好了！”老张头的动作很快。 “两块钱！” 路胜将表拿了回来，不可置信地道：“就调了一下时间，居然还要收费？” 老张头说道：“正常！你去医院看病检查，发现没生病，难道医生就不会收你费用么？” “不厚道了！老张头！本来还想着等你这里来新货，在你这里买表的，你这样子让我真的很心寒！” 老张头眼睛微微一亮，道：“说笑的！我们这么熟了，这次给你免费！” “这还差不多！”路胜打定主意，绝对不会在这里买表。 老张头以前可不这样，莫非是去医院被刺激到了？ 回到棺材铺，路胜看着袋子里的三根金条，眼眉中浮现出一丝欣喜，到里屋插上几根香火后，便回到桌子前，咬破指头。 鲜血从指尖渗出，他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而认真，在一张面额一万的纸钱上绘制阴阳令。 多年未曾使用这法门，并未让他感到任何的生涩。 那些年的常年累月练习，许多东西都刻印在了骨子里头，想忘都忘不掉。 “阴阳令，通阴阳！令成，可沟通阴阳两界，形成一种不可思议的变化······” 父亲路老五的讲解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按他所说，阴阳令盖印之物也有区分。 越是复杂、价值高的东西，盖印需要消耗的血液会越多。 所以，先前路胜在盖印纸钱的时候，刻意挑选了一张面额100的纸钱。 就拿纸钱来说，面额越大，他的消耗就越多。 陆成曾经给过路父路老五烧过一座房子，然后大量失血，差点被送到icu救治，也是从那时候起，过年过节的时候就没有再用阴阳令给老祖宗们烧东西。 自己好处没有，还要亏血，肯定不行。 这次，要不是老爷子出山显形，想让他盖印，绝对不可能！ 小小的盖印，里面还刻着亡者的生辰八字。 没过多久，路胜刻完印章，将纸钱拿到里屋点燃，暗黄的火光下，老爷子的黑白照似乎越发清晰了。 ······ 路胜幽幽地醒来，看着供桌，果不其然，上面又出现了金条，数量是三根！ “第一次是一根、第二次是两根、现在是三根！” 老爷子，你这是在引诱我么？ 路胜咧嘴笑道，连早餐都没有吃，先给老爷子上三根香火，然后才漫步朝洗漱的地方走去。 ······ 东南市明兴街12号。 东南银行。 穿着体面的王莉踩着平底鞋朝着自己的办公地点走去。 东南银行虽然不是什么大银行，但资金依旧是非常雄厚，在整个东南市也是屈指可数的机构，作为东南银行的一个小分部，办公地点显得十分的干净和明亮。 王莉是分银行的一员，算是银行的总账，每到月底，都会对银行的账目以及资金做一个汇总。 尤其是年中，更是重中之重，她们所属的部门会对银行的资产、流水做一个盘点，以便在资金上做一个调整，该放款的放款，该收紧的收紧。 “大家这几天辛苦一下，等盘点结束了就好！”王莉负责总账，职位权力还是有些的，进了办公室后，就给里面的员工打鸡血。 到了盘点时间，她进入银行的金库，开始盘点。 然而，没过多久，她的脸色忽然变了变。 “小何！” 小何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听到总账叫她，连忙放下手头上的事情走了过来。 “老大！什么事？” 王莉的本想直接询问，但担心其中可能会有误会，另一方面也怕事情闹大，便是佯装镇定地道：“这段时间有没有人申请调用金库的金条？” “没有啊！” “真的没有么？” “没有的！我们银行的资金比较充足，而且也没有遇到什么特殊情况！哪能调用金库的金条啊？”小何说道。 她们所在的部门平常的事情并不多，而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当然不可能没有印象。 王莉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回到金库里盘点，然后在电脑数据上核查。 “数据对不上！”电脑面前，王莉脸色越发难看。 “会不会是数据录错了？”小何就在身后，脸色也十分不好。 她们两个繁复核对，发现电脑数据和实物差了一块。 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寻常东西，而是金条！ 一块之差，就是几万金额！ “可能吧！”王莉感到很是头痛。 接下来，她们前往保安室调查监控。 要知道金库有的时候半年都不开一次，查监控的话需要耗费很多时间，这一弄就是整整一天。 “没有看到有人打开过金库，所以——应该是数据录入出错了！”王莉长出了一口气。 有完整的监控数据在，证明金库内的黄金应该没出问题，那么责任就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老大，时间不早了！数据问题，明天再弄吧！”现在是深夜，两人提心吊胆了一整天，身心都异常疲惫。 王莉点了点头。 “明天再说吧！” 离开银行，回到家，两人浅浅地睡了一觉，第二天到了银行，不放心地继续盘点一次。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金库里的金条了。 不过，当王莉打开金库的保险柜之后，下一刻，一声尖叫顿时响起！ 8、神眼观人运、铁笔断乾坤 金条——少了！ 昨天她盘点了无数次，最后一次盘点的时候，可是将金条的位置记得死死的，哪里凸起，哪里凹陷，丝毫不差。 所以，只是第一眼，她就发现金条少了两根。 尖叫声引来了大量的同事，王莉知道这次无法掩盖问题，只能硬着头皮将问题揭发。 “报警！”她咬牙说道。 ······ 棺材铺，路胜洗漱完，美美地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随即皱起眉头。 脸色有点晦暗，气血有些不足。 “盖章的事暂且放下！” 路胜转身提着金条离开，要换点钱给自己买点补品，补补血才行。 骑着心爱的小电动车，直奔镇上老街而去。 老街是一个陈旧的街道，两边都是铺子，对于很多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此地远比新街那边要方便，很多人沿街摆摊，有卖青菜豆腐的、有卖瓜果蔬菜的，肉类不在这里，而是在不远处的老街市场。 两边有一些相对陈旧的店铺，都是以前留下的门面，做啥的都有。 路胜将布袋放在跟前，未免被人觊觎，用绳子绑了一圈，挂在腰上，没一会，就到了一个小首饰铺里头。 首饰铺不大，只有二十平左右，沿墙制作了一排玻璃柜子，里边摆放了一些首饰，各种各样、手镯、戒指、项链等，但多是银的为多。 这种小店面资金不足，面向的群体也多是一些平民百姓，当然是以银为主。 看到有人进来，女老板顿时露出笑容迎了过去。 路胜看了一圈，说道：“你这里收购黄金么？” 女老板愣了一下。 “当然收！你有？” “嗯！”路胜点了点头，“不知道1克价格多少？” “现在的行情没多贵！”女老板开始压价了，“我只能给你300一克！” “太便宜了，老板娘！如果这样的话，我就换其他家了！”路胜做势欲走，老板娘当即就急了。 小店小本生意，钱多钱少都不嫌。 “看你对金价很懂，那我也给你一个最高价！一克350！”老板娘说道。 这个价格已经不错的。 在来之前路胜就查询过了当前金价，每个地方都有一些小差异，一般在几块钱之内，平均下来在380左右！ 做成首饰之后会高一些，但和他没啥关系。 拿出一根金条，放在柜台上。 “帮我称一下！” 金条表面凹凸不平。 来的时候，路胜特意做了一些掩饰，不然的话，完好的金条看起来有些显眼，不利于他低调的品格。 “99.5克！” 老板娘给到了数据。 等路胜从里边走出来的时候，手机上已经多了34825元。 接下来，他又去了其他金店，将其他几块金条售了出去。 共计收益为208950元！ 一波肥！ ······ 回去的时候路胜显得有些紧张，老是觉得每一个从身边经过的人都是小偷，如此战战兢兢地回到小镇上后才放松了许多。 不过，就在他准备过马路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肩上扛着一面旗，上面写着‘把命看相！’ 路胜瞄了一眼，没打算理会，却没想到对方看到他之后，一双小眼睛猛地一瞪，眼中掠过一丝精光。 “这位小兄弟！” “骚等！骚等！” 见路胜就要骑电动车过马路，他连忙叫了起来。 “作甚？” 路胜心中有些复杂，如果是以往，自己铁定直接电车一扭，直接离开，现在，经历过老爷子的事情后，哪里还敢小瞧这些街头大师傅？ 说不定被自己鄙视的人就是一位得到高人呢？ 那人穿着一身道服，头上扎着发髻，打扮上倒是有些仙风道骨，只是一双眼睛看起来像是睁不开一般，有点滑稽，服装上的加分都被这双眼睛给抵消了。 道人上下看了一眼路胜，表情有些复杂，“能否移步说话？” 嘶~ 这话听着有点文绉绉的啊！ 路胜肃然起敬，想着老爷子在灵牌上蹦跶的画面，顿时觉得这道人有些神秘，点了点头，调头跟了过去。 片刻后，就到了道人的地摊前。 一张红布，上面放着阴阳八卦、笔墨纸砚。 还有一张白纸，上写——‘神眼观人运、铁笔断乾坤！不准不要钱！’ 路胜肃然起敬。 “师傅对自己很有信心嘛！” “那是当然！做这行没点本事可不行！不像他们！” 路胜循着他的眼光看去，目标赫然是其他地摊的师傅。 “师傅是说他们没本事？” “呵呵！你说呢！” “那为啥你的位置在这么偏？”路胜说道。 这条老街他有所耳闻，小时候也曾来过这里玩耍，不过那时候书包里都藏着科学与自然，所以没有与这条街的老师傅们交流交流，现在科学道心崩溃，缘分就这么来了！ 挺巧的！ 道人哼了一声道：“大隐于市知道不？” 路胜点了点头，还想问问对方是哪个村子的，道人却是摆手说道：“别扯那些没用的！我叫你过来，是因为缘分！缘分到了，我们才相遇！你说是不是？” 路胜想了想，好像真的有些道理。 不然的话，自己的棺材铺就在不远的地方，没道理对道人面生。 “知道我叫你过来是为了啥么？” “为啥？” 道人沉声道：“你摊上大事了！” 路胜若有所思地从电车上下来，问道：“老师傅说说！” 道人摇头不语。 路胜看到他的一只手中指和拇指不断地磨拭，不由得皱起眉头。 要钱？ 这可不行！ 起身就走。 道人连忙拉住他，说道：“小伙子怎地这么没耐性？我只是在思考一下要怎么和你说道说道，没其他意思！” 路胜见他说的真诚，道：“真的？” “真的！” “那行吧！你说！我听！”路胜转回身来。 道人吐出一口浊气，表情再次变得严肃，一双缝隙般的眼睛在路胜脸上游走，片刻后，沉声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我是骗子！那我就给你开个头，让你好好看看我的深浅！” 你的深浅？ 路胜打了个激灵，差点忍不住落荒而逃了。 好在，忍住了。 只听得道人说道：“你今天是否中了财运？” 9、危害等级判定! 路胜摇了摇头。 财运？ 那是爷的药补费！ 道人见此，眼睛一转，却是叹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我观你印堂发黑，断然不是财运所至——但你最近却是有了喜事对是不对？” 路胜冷笑一声，本以为道人是个人才，没想到竟然也是诓骗的。 刚才可是将他吓了一跳，以为被看出了问题，没想到自己刚一否认，立马就换了个说法。 反正不是是，就是否！ 于是，他咳了一声，说道：“师傅，我也会几分算命的本事，要不我给你算吧！” 道人愣了一下。 路胜掐指一算，说道：“我观你印堂不顺，肯定最近缺财！” 说完，不等道人说话，骑上电动车走了。 “喂——喂——” 道人反应过来，忙叫唤道，然而路胜这次却是头也不回，无奈之下只能回到位子上，摇头嘀咕。 “这小子怎么知道我缺财的？难道他——” 正巧，旁边的一个同行路过，冷笑一声道：“在这里摆摊的，谁不缺财啊？你这外来的，少来这里跟我们抢生意，这忽悠的术法都没学到，到时候别把我们给连累了！” 道人猛然一愣，旁边的几个老人已经聚拢过来，忍不住站起来，凶狠地道：“你们干嘛？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说着撸起袖子露出手臂来。 道人虽然身子骨瘦弱，但年纪比其他摆摊的老人小多了，看起来也就三四十，打青壮年够呛，但对付一些老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没想到，围过来的几个老人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冷笑道：“你尽管试试！” “试试就试试！”道人上前一步。 一名老人缓缓地坐在地上。 “打人了！打老人了！” 道人看着四周被吸引过来的人，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连忙收拾地上的东西远离。 “小子，跟我们斗！你还年轻着呢！” 道人隐约间听到这话，莫名地有些暴躁，总感觉对方的话有点戳到了心里。 ······ 路胜回到棺材铺，将买来的补品放下。 印堂发黑？ 走到镜子前，发黑没看到，倒是脸色有些发白是真的。 “有点虚了，补点血！” 将滋补的药材洗过，放入锅里蒸煮，路胜一边想着道人的话，虽然觉得对方是在扯淡，但心里还是不免有些膈应。 于是，拿起手机登陆论坛。 “兄弟们，如果你们遇到鬼，它说要给你好处，你们会怎么做？”——棺材少爷。 叮咚！ 本以为那些夜猫子要到晚上才会回复，没想到立马就有人了。 “不要相信任何鬼话！”——红颜枯骨。 “你这个鬼话正经么？”——棺材少爷。 “这是我的警告，不然后果很严重！”——红颜枯骨。 路胜拧起眉头。 难道这个红颜枯骨知道些什么？ “老祖宗都不行么？” “呵呵~人死了就是另一个物种了！你难道不知道鬼话连篇？” “道友你总能找到一些让人很意外的词语！” “这是历史遗留下来的知识！不是我瞎编胡造的！” “好吧！那要怎么才能知道你说的是对的呢？” “很简单！鬼属于阴物，当你接触之后身体会受到影响，从而失去阳气，人的抵抗力会逐步降低，最直白的感官就是畏冷喜阳！”——红颜枯骨。 路胜长出了一口气。 自己好像没有这症状。 正想继续询问，咕噜咕噜，水烧开了，灶台里的柴火有些不足，连忙往里头增添柴火。 “没有回我么？”另一头，一个穿着卫衣的女子坐在电脑面前等待，但论坛上并未出现新的回复。 “这家伙，很可能真的遇到鬼了！” 女子脸上有些苍白，一张俏丽的脸在灯光下有种病态的美，偏向瓜子形状的脸和精致的五官，给人一种眼前一亮之感。 想了想，拿起手旁边的座机，拨通东南市的号码。 “喂！” “编号！” “1247！” “正确！请问是李部长么？” “是的！” “我在一个灵异论坛上发现了一个疑是遇鬼事件，具体危害等级未知！不过，资料显示，等级应该处在0至1级！” “怎么判断？” “时间判定！我观察他第一次发言，是在三天前，那时候就提及遇鬼之事，但到了现在还存活，危害等级应该不超过一级！具体资料这边会立马提供过去！” “好1”电话那头传来沉重的声音。 女子将电话挂上，揉了揉疲惫的眼睛，目光看向电脑界面眼神中浮现出一丝焦急和无奈。 “这个该死的棺材少爷，怎么不回私信？你不知道你命不久矣么？” 她不断地在论坛上面回复，但棺材少爷始终没有应答。 ······ 东南银行分部。 几辆警车停在了门前，引起路过的人窃窃私语。 警员张涛带着人进了里头，迎面走来几个脸色暗沉的女人，为首的正是王莉。 一天不见，她像是换了个样子一般，整个人都显老了几分。 “警官——” “一边走一边说！”张涛说道。 一行人沿着银行的走廊上了楼梯。 东南银行分部一共有三层，第一层是办事用，第二层则是银行员工办公和一些比较特殊的业务办理所用，至于金库的位置，却是在第三层。 到了金库的时候，张涛特意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出入口只有一条通道，四周全部用水泥封死，只留着一些细小的透气孔，但也挂上了厚厚的铁丝网。 可以说，这种环境，一只老鼠都难钻进来。 他摇了摇头，听着王莉把话说完。 等到了金库里面，看到完好无损的保险箱，张涛有那么刹那的羞辱感。 “你是说，放在里面的金条无缘无故地失踪了？” “是的！” 张涛忍住没有反驳王莉的话，如果不是对方的身份，他毫不怀疑这是一个恶作剧。 怀着不耐的心情看完了监控摄像，张涛摇了摇头，“这段时间除了你们进去之后，没有任何人进出！” 面对张涛略带异常的眼光，王莉和小何都有些无奈。 “张警官，或许这事情听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我们确实没有藏匿金条，如果真的藏匿了，我们也不会在第一时间报警！” 张涛道：“我知道！事情我们已经做了笔录，届时我们会仔细追查的！” “这——”王莉不是小白，自然知道，张涛话里的意思，正要说什么，这时，一位女警官匆匆走了进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东西。 然后，就看到张涛脸色变了一变，豁然站起身来。 10、代号——‘买命\’! 门外走来两个穿着卫衣的人，走在前头的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戴着一副夸张的墨镜，看起来十分怪异。 王莉、小何等一众银行的员工觉得有些奇怪，现在的天气并不冷，尤其是这里地处南方，身上还穿着短袖。 这两人，不热么？ “你好！”张涛心中也觉得奇怪，但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迎了上去。 那中年男子和他握了握手。 张涛心中微微一震，觉得对方的手有些冰凉。 “我的手经常出汗，风干了就容易冰凉！”中年男子笑了笑道，从衣物中拿出一个证件递了过去。 “这是我的证件！具体事宜，后续你会了解的！” 张涛点了点头，刚才那个女警员既然把消息带到他这里，定然是跟上头做了核实，“两位需要我做什么？” “暂时不用！”中年男子摸了摸衣物，似想找什么。 身后的卫衣女子干咳了一声，他才略显无奈地将衣兜里掏出来的烟放了回去，“我需要查看一下现场！” ······ 张涛带着两人进入金库，这里暂时被封锁了起来，除了警方，连银行的员工也不能轻易进入。 到了这里，中年男子示意其他人留下，然后只带了张涛进去。 “我们可以再带个做笔录的人进来，那样的话，会方便很多！”张涛是老警员了，知道勘察现场的时候需要什么配置。 不过这次是以中年男子为主，所以，他只是做一个提议。 “暂时不用吧！如果你的职位再低一点，你也没必要进来的！” “为什么？”张涛挑眉道。 那个年轻女子说道：“等会你就知道了！希望不会让你的世界观崩塌！” 她说着的时候，将夸张的眼睛摘下，露出一双乌黑的大眼睛。 抛开脸色不谈，年轻女子的颜值还是十分强悍的。 不过，就在张涛疑惑之际，忽然，中年男子说道：“开始吧！小玲！” 开始？ 什么意思？ 忽然间，一股阴冷的风袭来，张涛忍不住朝着风源方向看去，那里是一堵墙，那风哪里来的？ 回过头再看，顿时，心头一跳，一股强烈的恐惧感从心底骤然升起。 一双灰白浑浊的眼睛出现在他面前，没有瞳仁，像是一个无比深邃的黑洞，一根根触手从里头伸出，将他拉扯进去。 “啊~” 张涛发出恐惧的尖叫声。 “好了！别玩了，正事要紧！” 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女人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将目光收回，张涛这才从那种诡异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蹭蹭蹭地往后退，一直靠在墙上，不断地喘着粗气。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中年男子碰了碰眼镜，张嘴说道：“异常局！” “抱歉，小玲有些调皮，吓到你了，不过，以后或许你会庆幸经历过这种遭遇！” 说着，不再理会张涛。 姜小玲双眼灰白一片，身子有些坚硬地走动。 “有阴气的存留，浓度为0.1度！存在着空间的波动痕迹，初步判定为鬼蜮，能级0.2级！观察到鬼印的存在——” 她停顿在保险箱前，灰白的眼睛微微转动，似乎在核实什么。 许久，她眼中的灰白色泽消散，金库中的阴冷气息也随即溃散。 “鬼印能量在不断变强，这个鬼应该是在凝聚阴煞！” “觉醒期么？”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太大的负担，“残留的阴气浓度、鬼蜮能级不超过1级，证明‘斥候’那边的推断是正确的！这个鬼物危险级别在0~1级之间，危害不大！不过，最好还是在觉醒期内将它杀死！” “否则，觉醒期过后，进入成熟期，恐怕会造成一些伤亡！” 姜小玲道：“理解！” “接下来就需要张队的帮忙了！”中年男子看向张涛。 后者目瞪口呆，脑海中几乎完全是刚才他们所说的话。 “这·····这个世上，真的有——那种东西？” 中年男子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砰！ 张涛感觉自己的身体某种东西，似乎在此刻碎裂了。 ······ 银行的会计办公室暂时被挪用，王莉和小何将一些表面资料拿了过来，并且陈述自己的经历。 “领导，我们真的没有动金库的金条！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们！” “对的！我们在盘点的时候才发现这个问题1” “放心吧，我们心中有数！” 等王莉、小何走出办公室，中年男子用笔在纸上一下下地写着。 “她们发现金条失踪的时候，应该是丢失了一根！然后，第二天盘点，丢失了两根！第三天，丢失了三根！小玲，你想到了什么？” 姜小玲是他带的新人，所以，在允许的情况下，中年男子会给予对方足够的思维空间，这是一名合格御鬼者的成长方式，在异常局已经延续了多年。 姜小玲说道：“这是一种常规的诱杀方式，在鬼物能力不足的时候，采取的手段！好像叫做——” “买命！”中年男子说道。 “鬼买命，给的越多，死得越快！” 姜小玲得到肯定，思维显得越发的活跃了，“也就是说，被鬼盯上的人，现在正处于身死边缘？”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鬼买命对鬼物来说，是比较常规的手段，一般而言，这类鬼物等级不高，能力十分有限，无法直接干涉到现实的东西，因此，只能费尽心思，引诱活人！像一些高级鬼物就可怕了，能够直接干涉物质，造成简易杀伤！若是处理不到位，大范围死亡并不意外！” 姜小玲倒吸一口冷气，她是新人，当然没接触过那种高级鬼物。 “现在，还是先处理这个鬼事件吧！”中年男子拿着笔刷刷地写了几个字。 “代号——买命！” “记住了，任何鬼事件，最为棘手的不是杀鬼，而是锁定鬼！鬼具备着一定的本能，我们御鬼者想要找到的话，需要花费不少的心思！” “比如这次的买命事件，买命鬼会给予对方黄金，那么，对方在某种程度上，可能会选择蛰伏，也就是网上所说的低调发财！这本身没什么错，但是，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就有些麻烦了，这会让我们在锁定鬼的过程中消耗大量时间，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可能，他已经身死！” “所以，我们的时间，其实很紧凑！很多时候，也要随机应变！” 11、疑虑和猜测! “张队！麻烦你一下！”中年男子朝着旁边的张涛说道。 张涛沉声道：“请说！” “尽快帮我调查一下附近五十里范围内的大额度消费人员情况！如果能查到失踪的金条最好！” “我知道！” 张涛走到门口的时候，中年男子忽然道：“我们让你听到这些信息，是想让你明白，我们的敌人是谁！这种鬼在觉醒期的时候很容易对否，但若是进入发展期，可能就会酿成大祸了！所以，我希望张队能够尽最大可能去寻找！有什么需求的尽快往上反馈！” “好的！” ······ 路胜将倒了一碗参汤喝了下去，身体暖和和的十分舒服。 感觉整个人都气血沸腾。 不过—— 这时候，他响起了那个道士的话来。 排除其他主观性的原因，那个道士似乎说的还是有点道理了。 路胜看着手机上的余额，想了想，走到供桌上。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鬼的原因，老爷子的黑白画像看起来有点渗人。 “一定是心里作祟！” 不过—— “天大地大，性命最大！” “如果老爷子真的有问题，那么，肯定是在阴阳令上！” 需要什么！ 就是缺什么！ 从老爷子的要求看来，他是需要钱。 但是假设老爷子真的有问题，那么，结果可能就不是像表面那么简单！ 想要确定，并不难！ 人心就是如此，只要有了怀疑，肯定能看出一些马脚出来！ 路胜回到桌子上练习了一下阴阳令。 然后，又是扎纸术。 如果说阴阳令是修炼法门，那么扎纸人就是施法手段。 二者缺一不可。 路老五在世的时候，教了路胜许多偏门的东西，不过都被路胜给打成了封建迷信之物。 现在，他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所以，开始将那些东西都给捡了起来。 练习了一会，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孙子！今天怎么没给我烧纸钱啊！”老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路胜这次没有走过去，待在原地，说道：“老爷子，我这要补点血啊！不然身子都亏了！” “补血？我不是给你弄了好几根金条了么？而且，才那一点纸钱，根本不够用啊！你多弄点给我，我给更多金条给你，到时候你拿着钱去干啥不行？风光着呢！” 路胜嘿嘿一笑，“老爷子很开放嘛！” “那是当然！我说孙子，你可别拖拖拉拉的，一次性来多点，我在底下可是惦记着你那些钱呢！” “老爷子的要求肯定安排！” “那你快回去多烧点过来！等爷爷我在底下发达了，也能让你好运连连，祖宗在下，坟冒青烟嘛！” 路胜道：“老爷子，下面是怎样的？还能花钱么？” 寂静了一下。 路胜忽然觉得四周的雾气有点阴凉。 老爷子不会真的有问题吧？ “你问这个干嘛？你这么年轻，还差得远呢！” “这不是好奇嘛？想看看老爷子你缺啥，我回头也好安排！” “什么都缺！最好是价值高，体积大的！” 路胜心中一凛。 还价值高？ 我血亏啊！ “要不老爷子，我刚给你烧了三张纸钱，合起来也有几千块了，您再忍忍，等我回点血，后面再给您烧多点？” “混账小子！爷爷出来一次不容易，你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就不一定能见到我了？” “那爷爷你最迟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最迟也就明天！” “成！我准备准备！” 路胜从梦中醒来，摸了摸额头，有些许的冰凉。 “老爷子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啊！” 要不等到明天看看？ 老爷子既然说最迟是明天，那要是自己明天不给他烧东西，那明天它肯定会采取主动，或者说，就此消失！ 不好！ 如果，真的是鬼，那明天的时间点不就是最后通牒？ 要是爆发了，把自己干掉咋办？ 路胜走来走去，越发觉得老爷子不对劲，看着供桌上的黑白照，似乎老爷子在看着自己一般。 “不成不成！有点恐怖！” 路胜推着小电动车，直接出门。 这种事情，肯定是找那些神神叨叨的老师傅才行。 不想刚走到拐角，就看到一个身影盘坐在角落里，跟前摆着阴阳八卦。 在路胜看过去的时候，道人正好睁开小眼睛。 “是你！” “原来是小伙子！我说了，和你有缘吧！”道人眼睛一亮，坐得端正许多，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嘶~ 看着有点本事啊！ 路胜越来越觉得自己有点误解对方了。 “小伙子，我说你印堂发黑，肯定是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如果再不解决的话——”道人摇头说道。 若是昨天说这话，路胜铁定抱着怀疑的态度，不过，现在嘛，却觉得正中自己的心口。 “抱歉，大师！昨天多有得罪！” “不碍事不碍事！”道人眉开眼笑。 “大师，这事情要怎么解决才好？” “嗯~我赐你一开光符，可以让你逃过一劫！”道人伸手在衣物中摸索。 片刻后，抓着一张符纸出来。 “这张符纸是我花费了大法力写的，十分珍贵，要不是和你有缘的话，我还不愿意卖给你！” “多少钱？” “五百！” 路胜犹豫了一下。 罢了罢了！ 现在自己身家也是不错，五百就拿出去，权当给自己消灾。 吧嗒！ 正准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道人拿出的符纸却是带出了一个塑料袋子，里面都是一样的符纸。 路胜：0.0！ 道人：o(╯□╰)o！ “咳咳！就这么多了，而且，这些都是初步制作的，还有最关键的步骤没走完！” “哦~” 买了符纸，路胜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大师，要不，你跟我回去看看？做做法？” 道人眼睛一亮，“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我的出场费可不低！” “多少？” 道人伸出了一根指头。 “一百？” “那怎么可能！是一千！” “行！给安排上！”路胜决定大出血一次，不然心里老是觉得不安稳。 “什么时候过去？” “下午吧！我还要准备一下，做法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路胜顿时竖起了大拇指：“师傅，一看你就觉得靠谱！” “那是！找我，准没错！跟你说我的一个隐秘，你可别跟别人说！”道人忽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