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爱出墙》 引子 人活着最幸福的是什么呢? 一万个人,有一万个答案,而陈笑的答案是,活着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自由吃喝拉撒,睡觉睡到自然醒,不用干活,却能数钱数到手抽筋,最好有个长期饭票,以保永逸,若要再加点条件什么的话,陈笑希望那饭票还是一张‘绝色’的饭票。 于是,从想通了这个极度富有内涵的问题后,陈知的终极目标就是,找金龟子。可是找啊找啊,如今已过二十五年华,唉,前途一片渺茫啊。 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王子没有,苦命女倒是有一名。 陈笑叹了叹气,继续认命地码字,那‘绝美’的长期饭票只能在笔下找了。 唉! 唉!! 唉!!! 为什么找个长期饭票这么难呢? 陈笑不止一次地问这个问题,虽然陈笑长得算不上倾国倾城,可好歹也是清秀有加呀。身材虽然不魔鬼,可陈笑娇小玲珑啊,可是现在不都流行小鸟依人么?她如此娇小的身材正好满足男士们的强大的保护欲啊,才能衬托出现代男性的优越感啊,不是么? 可是,为什么,就是没有金龟子看上她咧?为什么呢为什么?难道这二十一世纪的男性都瞎了眼吗? 凌晨四点,陈笑带着浓浓地困意趴到床上,陈笑祈愿,希望以后再也不用这么没日没夜的码字,赚钱,希望找到陈笑的长期饭票…… 第一节 穿越 在轰隆一道响雷中,陈笑被惊醒地跳坐起来。 第一个想法就是:打雷了,要下雨了,衣服,衣服还没有收。她急忙地想跳下床,可是却忽然无力地摔倒在地。搞什么,连下个床都会摔倒。 挣所着爬起,却顿时傻了眼。 “啊……”一道八音贝的恐叫从陈笑口里暴出。 “啊……”同样是八音贝的声音回荡在房里。这时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划窗而过。 窗?陈笑惊诧着看着外面,然后再看看她对面的那个跟她一样有着大嗓门的女子。 四目相对,双双沉默。 陈笑在消化着她眼前的事实,着手的床竟不是陈笑那富有弹力的席梦思,而只是硬硬的板床,哪怕垫上了锦被,也依旧硬梆梆的。 还有床的旁边竟没有她赖以生存的电脑,而被一道屏风所抵挡。 陈笑低头瞧了瞧她所穿的衣服,高领宽袖,衣裙及地…… 再抬头看向对面那个沉默的女子,长发结髻,同样是高领宽袖,裙摆及地的打扮,“古人”这个词刹时间涌入陈笑脑海。 “穿越”第二个词紧随而来。 “小姐啊,你终于醒了啊。”那女子扑身而来,吓得陈笑赶紧往床上退去。 屋子突然间亮如白昼,不知什么时候,门外竟站了一群人,看着他们一身古人妆扮,陈笑知道她是彻底穿越了。 “笑情,你醒啦。”领首的那位男子惊喜地看着陈笑。 绝美的长期饭票? 陈笑看着那俊帅的男子,媲美潘安的容貌,英挺的身姿,陈笑的嘴角流露出欢喜的笑容。老天啊,你果然待陈笑不簿啊,给如此美男,不枉陈笑觅寻多年啊。 看他身后的一群人,能够养得起这么多人,他应该很有钱吧?天啊,最美的选择啊,绝美的金龟子啊。 陈笑的笑渐渐地扩散,实在是忍不住了啊。 穿得好啊,穿得好! 陈笑就知道二十一世纪的男性眼睛是瞎了的,你看,一到古代她就寻找了到了梦寐以求的长期饭票啊。而且看他的紧张样,应该是异常地疼“她”啊,多好,还省得去追了,直接就是现成。 陈笑感谢老天爷啊。 “小姐,你终于醒了,青色以为小姐你……你再也不会醒来了呢。”奔在陈笑面前女子,哭得稀里哗。 以为什么?以为她死了? 她现在不活得好好的吗?陈笑突然间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是魂穿还是身穿啊? “青色。”陈笑胡思乱想之际,那长期饭票冷喝一声她面前的女子。青色?这名字,够个性,不知有没有绿色紫色什么的。 “老爷,笑情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一个姿色尚算清秀的女子抚去长期饭票的怒气,温柔地看着陈笑,那温柔娴淑的模样实在是女性的最佳典范啊。 老爷?看她的举止,她似乎是他的老婆啊,那自己是什么?小妾? 不会吧,老天爷,你让她穿成别人的小妾? “老爷,药来了。”一道男声突插而进,然后便见一男子穿人墙而过,手捧一碗药立在陈笑的面前。 药? “笑情,把药喝了。”那温柔女子终于踏过门槛,朝陈笑走来了,倒是那长期饭票还立在门外,他刚刚不是还很在乎她的么?怎么连进也不进来一下? “小姐,把药喝了吧。”青色也上前劝道。 “你们是谁?”陈笑吐口而出,然后全屋子人被定格地看着陈笑。 “笑情,我是娘啊。你怎么了?你别吓娘啊。”温柔女子着紧地看着陈笑,一脸担忧。 什么?娘?如此年轻的女子,看她也不过是三十多岁,拜托,她自己都二十五岁了耶。 “叫大夫进来。”站在门外的长期饭票终于走了进来,他侧头吩咐身边的人道。 “老爷,你看咱们笑情是不是摔傻了啊,若真是那样,可怎么办啊?”娘的泪水发达得如窗外的那场雨,源源不止。 “爹?”陈笑试着唤长期饭票?心底在呐喊,别应,千万别应啊。 “笑情,你认得老爷?那就是没傻了,谢天谢地,菩萨保佑。”娘转眼间便换了笑脸,欣喜地看向陈笑。 真的是爹,陈笑痛苦呻吟。 世上最痛苦的是莫过于,当你千辛万苦,觅寻理想中的长期饭票,终于跨越时空寻到,却告诉你,此长期饭票是你爹。怎是一个痛苦言明得了啊。 也许是刺激太大了,也许是什么,陈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砰的一声,晕倒了。 晕倒的刹那,她想起,似乎现在的名字叫笑情。 ———————————————— 醒来时,已是天明,陈笑眨了眨眼,古物还是没变,雕梁画栋的屋子,可以称为古董的檀森家具,就连那门,那窗,无不是古代建造,她明白她是彻底地穿越了。 昨夜的花絮飘过陈笑的脑海,那么好的饭票竟然是她爹,陈笑捶胸顿足,怎么可以是她爹啊。 “小姐,你终于醒啦。”一女子飞奔而来,陈笑记得,她叫青色。 见陈笑不眨眼地看着她,她在陈笑眼前挥了挥手,“小姐,你不会连青色也记不住了吧?” “你是青色。”昨晚长期饭票叫她青色,想让陈笑忽略都难。 青色喜笑地望着陈笑,“我就知道小姐没摔傻。” “这里是哪里?”陈笑的下一句让青色收起了笑容。忧伤一下子染上她的眸子,“小姐,你真的摔傻了吗?” “没傻,只是忘记了很多东西。”陈笑含蓄的解释,她可不想让人误以为她是个傻子。 青色黯然,“也是,从那么高的房顶摔下来,平安就已是万幸了。” 陈笑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摔?敢情她这是魂穿,外加原女主人是摔死了? 青色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时哭,一时皱眉,最后像赴战场般绝决,“小姐,别怕,就算是去辽国,青色也会陪着小姐一起去的。青色绝不会让小姐独自一人面对那些野蛮子。” “辽国?”大辽?耶律家的天下? “小姐,先让青色服侍你梳洗吧,其他事,青色在慢慢告诉你。” 第二节 绝美的长期饭票 陈笑任由青色扶着她起来,走至铜镜前,陈笑却是被她的容貌给吓得呆住,眉如山黛,眼如星辰,红唇皓齿,就连那头发也是乌黑顺滑得如丝绸般,如此绝美的脸,怕是到哪也是倾国倾城的,可是……那额间腥红的疤痕却生生将这美丽的容颜给毁掉。 狰狞的长疤这会还带痂子,显示这疤是新生的。 陈笑,傻傻地看着这条疤,从额头直至眼间,若是再进一分,怕是这眼也要瞎了吧。是谁将这绝美的容颜变得如得丑陋?也太狠心了吧? 见陈笑傻怔住,青色却突然抽泣起来,最后干脆破喉而哭,“小姐啊,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虽然容貌对女子来说很重要,可是小姐,小姐,你还是很美的。” 多么忠心的丫环啊,能味着良心说出如此一番话,还不呕吐,厉害,厉害。 只不过想不开?她还没有这么没出息。 陈笑看镜子里的容颜,自动忽略那狰狞的疤痕,“谁弄的?”有点哑的声音从陈笑喉咙溢出,陈笑轻咳了一下,再问一次,“谁弄的?” 青色显然不理解陈笑的行为,睁大眼睛,很是不解。 “这疤是谁弄的?”可惜了,这疤有点长,不然还可以留个刘海把它遮住的。 青色回神,总算明白陈笑问的是什么,似想起什么伤心难过的事,她又哭了个唏哩哗啦,“小姐,这疤,这疤是您弄的。” 陈笑用诧异的眼神询问镜中的她,啥意思? 难道这前主人是虐待狂,爱弄花自己的脸? “小姐,你从房顶摔下来的时候,刚好撞好一块石头上,然后……”从完青色的描述,陈笑的脸不禁黑了黑,这么倒霉?从房顶摔下来,还刚好撞上石头,死前还弄个破相?乖乖。 %%%%%%%%% 穿越的必须功课,了解前女主事迹,家庭背影,学业能力。 原来此女是乌尚书之第五女——乌笑情,乌尚书就是那日醒来见到的美男子。乌笑情以美貌冠绝京绝,此时正值三年一度的宫女选秀,乌笑情不幸被老皇帝点中,入宫伴驾。 拒说,那个老皇帝已是年届六旬的老者,想想乌笑情绝美容颜,怎肯入宫,于是便郁闷地爬上房顶,顺带喝个几瓶酒解解忧。 可是不知情的人却以为她想不开,欲跳楼自杀,于是个个吓得惊慌失色,当时喝醉的乌笑情,又不怎地,脚一滑会从房顶摔下,很不幸的头撞石头。 于是,个个都传闻,乌笑情欲抗旨,以自杀来反对这入宫差事,甚至自毁容颜。 那皇帝老儿一听,怒发冲冠,一道旨意下来,“封乌笑情为大银国公主,赐嫁辽国。” 嫁给老皇帝虽说凄惨,却起码还在本国,现在却被赐异国,还是那蛮国,简直就是变相和亲,更不知那辽国皇帝是否也如老皇帝一样这般年老了。 乌笑情没死成,那该做的还是得做,该遵的旨还是得照遵,于是,在额上的这道痂子还未脱落,陈笑,也就是现在的乌笑情就被送上和亲之路。 陈笑倒没什么所谓,和亲嘛,穿越里又不是没发生过。 在和亲的前一天,乌笑情,曾经的京城第一美女,呃,现在的第一丑女,被宣入宫,赐封号,笑情公主。 曾经光滑的额头已被乌丝盖住,那一日陈笑利落的将额头的发丝剪成齐眉时,青色还誓死地捍卫她的生命,说了一大堆不能轻生的理由,当时陈笑只是白她一眼,“我只是剪个刘海。” 入宫面圣,本以宫装示人,可传闻已将乌笑情无极丑化,大银国皇帝又赐下一旨,允许乌笑情蒙面纱面圣。 于是,因为这一道旨意,传闻,乌笑情已是天下第一丑女了,连皇帝都不想看她的脸。 黑线从陈笑额际冒出,前一天还只京城第一丑女,第二天就成了天下第一丑女了。真是坏事传千里啊。 %%%%%%% 拜别乌笑情的娘,泪别绝美长期饭票,乌笑情踏上了和亲之路。 虽然容颜是留下了道疤,可是,假以时日,等疤痕淡掉,还是能够恢复几分美色的。只是乌笑情的名声已被传为天下第一丑女,不知那辽国皇帝是不是轻信流言之人,若是,乌笑情怕还未见着他本尊,就被打入冷宫了。 乌笑情斜靠在马车上,那凤冠有几斤重,压得她勃子都快断了。昨夜未曾睡好,困意袭来,于是乌笑情昏昏睡去。 等醒来时,已是傍晚,青色做为陪嫁丫环跟着乌笑情,她掀开门帘,见乌笑情没形象的靠在马上侧,吓得赶紧跳上来,然后将门帘放下。 “公主,你怎么可以这样?”那眼色颇有怪责之意。 乌笑情睨她一眼,“怎样?” 既已被赐嫁他国,想必今生也无缘再见乌笑情的亲人,那她又何必再装什么,直接做回自己不更好。虽然名字以后都得用乌笑情这名了,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 见乌笑情不为所动,青色扶艰险坐正,“公主,坐有坐相,你这样斜靠马车,若被别人看见,会被说的。” 乌笑情轻笑,“我在马车里,除了你看见,还会有谁看得见?” 青色想想,觉得乌笑情说得有道理,于是便不再说什么。 第三节 松干将军(一) 就这样,没心没肺的奔波了几日,终于走到了银辽二国边境,负责来迎嫁的是辽国大将,松干将军。可见辽国皇帝对此次和亲的重视。 听闻此人在战场上能够以一敌百,是辽国难得的能将,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松干将军年方只有二十五,且长得俊帅逼人,实在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啊,最重要,他还未婚。 良人啊良人。 基于国礼,乌笑情身披霞冠,头戴凤巾,从银国车辇转乘辽国车辇,都只能低头看脚,压根就没瞧见那俊帅逼人的松干将军。 一系列交接仪式完结后,车队又开始缓缓向前行,只不过护送的队伍由大银国人变成了辽国人罢了。 乌笑情倒没什么多少感伤的,穿到大银国,也就只不过呆了五天而已,对别人能有多少感情? 倒是青色,一幅恋恋不舍的模样。 车子行了一段距离,乌笑情才将凤巾一把从头上抓下,随手扔在一旁,想起那松干将军的美色,乌笑情难掩好奇,偷掀窗帘,不料,却只看到他的背影。 只见他背部挺直,坐在颠簸的马背上犹如坐在椅上平坦,看他驾马的姿势,一见就是熟手。帅吗?怎么个帅法?回头,回头,让她瞧瞧啊。 似乎听到乌笑情的呼唤,那前头的人,慢慢地转过头来,把乌笑情惊得一下子松下窗帘。 心砰砰直跳,脸红耳赤。 “公主,怎么了?”青色不明白乌笑情怎么突然间这样了,甚是担忧,乌笑情却无心答她话。 天,那怎是一个帅字可形容得了。 虽是单单一瞥,乌笑情却已将他的容颜刻在脑海。 那媲美于阿波罗的脸庞,浓密而英气的剑眉,悬鼻,簿唇,最让难忘的是那一双眼,那一双让人无法不迷恋的美眼。他着辽国将服,显得威风凛凛,当然,他属于军人的气息,是让乌笑情着迷的另一个原因,那是一个真男人啊。呃,不对,不应该这样形容,应该说,那是真的男子气概啊,男人中的男人。 天,这就是松干将军吗? 他看到她看他了吗?刚刚那抹笑,似乎是冲着她来的吧? “公主,你怎么了?”青色见乌笑情不应,更加担忧了。 “青色,你信不信一见钟情?”乌笑情睁大双眼,看向青色。 青色则一脸怪异地看着乌笑情,“一见钟情?” “对,一见钟情。”乌笑情点点头。 青色怔住,突然她睁大眼睛,手捂张大的嘴巴,低呼:“公主,你不会,不会,对……”她手指车辇外。 乌笑情眯着眼睛,笑着点头。 不愧是青色啊,聪明聪明。 听到乌笑情这样说,青色更加吓傻了,好久才找回她的舌头,“可是,公……公主,你是……你是辽皇的妃子啊。” 乌笑情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担心是这个,她无所谓的耸耸肩,“都还未到辽国,现在谈妃子未免言之过早了吧。” 青色脸刷的一下白了,手指颤抖着指着乌笑情,“公主,你……你……你……不会是想……逃……婚吧?”一句话,青色好久才结巴的说完。 乌笑情白她一眼,“当然不是。”开玩笑,有免费的长期饭票,锦衣玉食,如此好的待遇,她上哪找去,谁还会傻到逃走啊,要知道她在现代可是寻觅了十几二十年,都未能有如此幸运啊。 听到乌笑情的保证,青色的脸色总算回归正常,手拍拍胸口,喋喋不休,“这就好,公主,你可别吓青色,青色很胆小的。” 乌笑情斜靠在座位上,顺手拿了茶几上的鲜果,放入嘴里,咔嚓的发出好大一声响。 青色皱了皱眉,“公主,吃东西不能出声的。” 乌笑情将嘴里的果肉吞下,“我没出声啊。” 东聊聊西聊聊,青色忽然定住,“公主,刚才你说,你对……一见钟情?”她将松干将军二字咬得异常的小声,若不是明白,乌笑情还真不知她说什么。 “对啊。”陈笑承认。 “公主,这事,你藏在心底就好吧,你跟……是不可能的。”青色似乎一下子就接受了现实,没再大惊小怪了。 乌笑情摇摇头,晃动手指,嫣然一笑,“一切皆有可能。” 第四节 松干将军(二) “公主,到驿馆了,请公主下马车稍作休息。”马车外响起了一道好听的声音,乌笑情扬了扬眉,若猜得不错的话,此人应是松干。 乌笑情从马车处钻出,‘无意’的刚好在下马车时,一个扭到,身子不受控制往前摔去。眼见就要五体投体,突觉腰间传来一阵骤紧,脑袋一阵旋转,潜能地用手攀住来人,英雄救美人的典型姿势,他扶她腰间,她双手挂他勃子处,以最美的姿势抬头,乌笑情轻道:“将军。”那声音酥得让乌笑情自己都觉得诧异。 近距离接近松干将军,更觉得他俊帅无比,深邃的眼神让乌笑情沉迷其中。 他呆住了,一定也是为这幅美丽的容貌吧。乌笑情正暗喜着,却听他轻声道:“真丑。” 微露的笑容彻底僵住,他,他说什么? “公主,你没事吧,臣失礼了。”只是刹那间的事情,他有礼的道着歉,若不是他刚才好句‘真丑’彻底钻进陈笑耳朵,乌笑情真怀疑是她的错觉。 乌笑情看向他。 威严的神色,此刻显得疏离,眼底看不出什么神情。 那句‘真丑’,他可有说过?抑或是她的错觉。 “公主,你没事吧?”尾随下马车的青色跳下马车,紧张地检查着乌笑情。 乌笑情深深地看了一眼松干,然后慢慢地松开悬挂在他勃子上的双手,淡笑称谢,“多谢将军出手相助。” “这是臣应该的。”他微低下头,谈不尊敬,却也说不上失礼。 “青色,我们走。”乌笑情高贵的将手递给一旁的青色,青色会意地虚扶起,姿势优美的走向驿馆。 转身的刹那,乌笑情敛去那高贵的神情,丫的,气死她了,竟然公然说她丑。越想越奋气,不由自主地用力掐双手。 “呀。”青色传来一声异声,乌笑情这才让怒火去一些,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了,青色?” 青色用眼睛示意她扶乌笑情的手,呃,那青紫的一片不会是刚刚自己弄的吧? 瞧青色肯定的神色,乌笑情打哈哈的笑笑,“哈,今天天气真好啊。” “公主,今天是阴天。” 乌笑情无语,也无视青色递给她的白眼。 驿馆里的官员仆从还挺多,或许他们是闻名而来的吧。闻什么名?当然是闻天下第一美人下嫁辽国的美名啊? “公主,公主。”忽听青色在乌笑情耳边不断轻喊,把乌笑情的美意生生打断,乌笑情很不爽的皱了皱眉,“干嘛?” “矜持,矜持。”青色在旁提醒。 “矜什么持?”没见她在想事情吗? “参见松干将军,将军一路远来,辛苦了。”那一众人竟把乌笑情这异国公主晾在一边,按地位,公主应该比将军要高出许多吧?可是他们竟然不将乌笑情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眼见他们继续无视她的存在,乌笑情重重地咳了一声。 没人理,众人该干嘛的干嘛去了。 “咳咳。”乌笑情又重重一咳。 松干将军总算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乌笑情,见她眼中不满,他才对众官员道:“这位是银国的笑情公主。” 那些个辽国官员似乎这会才瞧见乌笑情的存在,虚礼地向她拱手,“参见公主。”说完,又奉承松干去了。 隐约间,乌笑情竟听到,“天啊,真丑,真是闻名不如一见,不愧是天下第一丑女。 乌笑情脸色铁青地看着他们,他奶奶的,她丑?你们没见过丑人是不是? 见乌笑情气得不清,青色怯怯地唤了一声,“公主。” “青色,你说,我丑不丑?”乌笑情睁着大眼看着她,也不知额上的疤此刻显得多么狰狞。 青色吞了吞口水,“丑……不丑。” “到底丑还是不丑?”乌笑情威胁的看着她,青色的头赶紧摇得跟泼浪鼓似的,“不丑,不丑。” %%%%%% “啊……”乌笑情看着镜中的她,额头刘海被固起,那一道直至眼眉处的长疤显露在空气之中,那干涸的疤迹,凸起的痂子,显得恶心不已。 怪不得,怪不得他们都说丑。 乌笑情同情地看向一旁的青色,也只有她能够谓着良心再三说不丑了。 天啊,乌笑情竟然真的成了天下第一丑女了。这疤肯定淡不了,伤了真皮层,想淡也淡不了,她郁闷地瞪着镜子上的自己。 乌笑情啊乌笑情,你要死就死吧,干嘛把自己搞得破相? 第五节 松干将军(三) 见乌笑情对着镜子念念有词,青色担忧地走上前来,“公主,你……你其实很美的,等……等这疤淡了,就……就会像从前一样美了。” 看看,一句话,结巴成这样,多没有底气啊,连她自己都怀疑她所说的是不是真的了。更何况这具身体里是住着是对皮肤了解深透的现代人陈笑。 乌笑情‘啪’的一声将镜子放下,“青色,我要沐浴。” 见陈笑没有再自顾自怜,青色欢喜的应了声,是。 青色离去,乌笑情环顾现在所住的客房。 粗口从她口中爆出,看这残旧的桌桌椅椅,还有那已不知封年多久的床,那床沿还有灰尘呢,可见打扫之人多么的粗心。就这样竟然拿出来待一国之公主?呃,虽然乌笑情不是真公主,可好歹也是凭自己的本事弄了个公主封号不是? 虽然她脸上有道疤,是有那么一点点丑,但也是暂时的,不是? 他们竟然如此狗眼看人低,难道他们就预料她不会受宠? 想着如今的容貌,乌笑情顿时泄了气,也难怪他们这样了,第一,她‘暂时’很丑,受宠机会不大。第二,银辽二国不是友好之国,再加上她不是真公主,想对她好脸色,难。第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在辽国境内,严格来说,她已属辽国人,就算有什么委屈,她那尚书爹也不可能知道。 终速以上几点,她在辽国的日子将不会好过…… 可是,她又不是真乌笑情,她是陈笑耶,陈笑是谁?陈笑是新穿者,又不是他们这些古人,都死过一次了,请问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的吗?没有,所以,前途多荆棘?她不怕! 陈笑的目标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外加找个绝美的长期饭票! 正在构思她的伟大鸿图时,青色已将热水备好。 乌笑情瞅着那大木圆桶,热气腾腾,一下子把她的心魂给勾了去,已经好多天没洗澡了,真想立马就跳下去。 “公主,我伺候你沐浴吧。”青色主动地走上前来,正欲脱乌笑情的衣服,乌笑情如往常一般,吓得退后一步,“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出去吧。” 现代文明人,哪喜欢被别人盯着洗澡?所以乌笑情还是将青色退出房去。 浴桶放置于屏风后,袅袅水雾升起,乌笑情三下两除二的将身上繁琐的衣服脱下,然后砰的一下跳入浴桶中,‘砰’的好大一声响。她的脚,天,好痛。 “公主,你没事吧?”闻声跑进来的青色,着紧的看着乌笑情。 乌笑情刹时间将身体掩入水里,讪讪笑道:“没事,没事,你出去吧。” 青色怪怪地看了乌笑情一眼,然后才退了下去,顺带将门带上。 她一走,乌笑情便不再忍着,抱着受疼的脚,只差没掉下两滴泪水。连这水桶都欺负她,过份。 待脚中的疼痛逝去,乌笑情才舒服的泡在水中享受。随嫁的一行人,如今只剩青色在她身边,好在,还是有个熟悉的人。唉呀,不知那辽国皇宫又是怎样的呢?可会也上演那小说中的争宠戏码? 想着自己如今的样貌,得,就算有争宠,那也不会是她。 正想着,外面便一阵声响。 “有刺客,有刺客。”乌笑情还未回神,便见一道影落下她的浴桶中,把她吓了一跳,正欲高喊救命。却听他威胁道,“别出声。”语气甚是温柔,只是如若勃子处没有尖硬的刀子顶着她就好了。 男人? “公主,公主,有刺客。”青色一脸受惊地踢门而进。 乌笑情正想使眼色给青色,却感腰中有尖东西顶着,不用想,也知是刀子尖的东西。于是咳了一声,装作轻快的道:“刺客,哪来的刺客?我要沐浴,你出去吧。” 青色迟疑地站在原地,“可是……” 乌笑情拼命地给她使眼色,可她却浑然不觉,笨啊,真是笨死了。感觉腰间有阵轻痛,妈呀,肯定流血了。于是道:“可是什么,你管它什么刺客,又不是来刺杀我们。” 青色听罢,也觉得有理,想了想,便欲退下。 青色,别走啊,别走啊。 似乎听到乌笑情的呼唤,青色又走了回来,“公主,你的眼怎么了?”说着,欲走上前来。 乌笑情正欢喜,又觉腰间传来一阵痛,丫的,这人就会威胁人! “没什么,被风吹的,你下去吧。” “可是房里没风啊。”青色一步一步上前来。 “呀。”腰间痛死了,乌笑情怕再不让青色退出去,她是真要上前来了,那她不就性命不保?于是大吼一声,“我说有就有,下去。” 青色没想到乌笑情会发怒,怔了一下,才黯然地行礼,“是,奴婢知错了。” 看着青色越行越远,直至出了门,乌笑情的那个泪呀,青色啊,你可知你家公主我不单被人非礼,还命在旦夕啊。 第六节 夜行衣(一) 外面仍旧传来‘抓刺客’的喊声,只觉那长廊外一下子就亮如白昼,上上下下的官员似乎真的很积极的捉拿着刺客。 “麻烦你将手从我的腰间拿开。”乌笑情冷声对着这个‘刺客’。 只听一声水响,他从水里冒了出来。 “多谢姑娘相救。”他有一把好听的嗓音,直至此刻乌笑情才有空打量他,一双好看的丹凤眼,鼻翼坚挺,双唇有型得性感,此刻那头发湿泞地搭拉着,为他增添了一丝性感。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丹凤眼竟打量着乌笑情,乌笑情意识到这会没穿衣服吓得赶紧将身子蹲进水里,只余出一个头。 “出去。”古人不都很遵循那男女授受不亲的么? “真美。” 一丝暗喜浮上心头,终于有人识货色了,可又想,不对,这会可不是自恋的时候,于是乌笑情不假辞色地对他低吼,“出去。” “刺客,抓刺客。”门外的喊声似乎有走近的趋势,他瞧了瞧情况,很无奈地说了句,“看来,还要委屈一下姑娘。”在乌笑情还没明白过来,他又钻入水中。与此同时,乌笑情房间的门‘砰’的一声又被踢开。 乌笑情很不满的皱起眉头,再怎么说她也是个黄花闺女,而且还是公主,他们怎可这么无礼。这边想着,乌笑情已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声,“啊……”连绵整个驿馆。以示她所受到的惊吓。 “公主。”尾随官员进来的青色失措的跑到乌笑情前面,挡住她的身影,以防她春光外泄。 “放肆,你们竟敢如此闯进来。”青色声色俱厉的喝道。 官兵似乎这时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全部忙低下头,惶恐地谢罪,“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青色,叫他们给本宫滚出去。”乌笑情冷声道。 “听到了吧,公主叫你们滚出去。” 为首的一个官兵抬起头,为难地看向乌笑情这边,见青色狠瞪着他,他忙不跌的又垂下头去,“可是,我们正在搜寻刺客,下官怕刺客伤了公主的凤体,所以……”所以就要搜了? “本宫没看见什么刺客。” 官兵正想找什么说辞,突地,他的救星来了。他欣喜地向来人请安道,“松干将军。” 乌笑情的手紧了紧,手下的人似乎也察觉到来人的不简单,拿刀对着陈笑腰部的手不禁颤了一下,丫的,又伤了。 乌笑情低呼一声。可没想到就这么小声也被松干给听到了。 “公主可安好?”他问的是官兵,看的却是屏风后的乌笑情,即便隔着屏风,乌笑情也能感觉到他冷冽的眼神。难道他有穿透眼,知道刺客在她这? “咳咳,本宫很好,只是不知将军是何意,竟会让官员在如此的状况下进入本宫寝房,将军可知这是失职?”乌笑情壮着胆,努力地将一番话说得意正言辞。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将军若不想失职,就快滚吧。 可是当事人似乎没能明白她的意思,“他们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刚才有刺客出现,末将也是担心公主的凤体。”说着,他便让那些官兵退了出去。 提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放松了下来,可却又听他说道:“为了公主的安危,末将还是得搜查一遍屋子。” 乌笑情很明显地感到腰间一紧,拜托,不要老是威胁她好不好,那刀顶着腰间,可不是开玩笑的。 就算他不暗示,她这会也知道不能让松干发现他的存在啊,她这会可是未着寸缕,一个大男人在她水桶处,若被传出,她可还有命? 她可不想就这么无辜地被认为是无贞节的女子,多怨啊! 为了生命,于是乌笑情很干脆地道:“将军就请搜吧,只是本宫正在沐浴……” 松干来回仔细看了看房间,都没有什么发现,唯一觉得可疑处便是乌笑情的浴桶,他一步一步上前。 这下,乌笑情也紧张了,可仍故作镇定地笑道:“怎么,将军对本宫沐浴很感兴趣?”谈笑间,冷冽眼神射出。 他顿了顿脚步,“末将不敢。”他眼镜盯着木桶,似乎要看透那里头是不是有人。” 乌笑情知道他怀疑什么,可这会就算是敌人,她也得将黑衣人给保护起来,一切为了她的活命着想啊,没有一个皇帝想被人看笑话的,不是?于是,她,豁出去了,“将军是怀疑有刺客在浴桶里?那本宫就起来让将军过来检查吧。”话一说完,她缓缓地露出肌肤,先是勃子,然后到双肩…… 第七节 夜行衣(二) “不,末将先告辞了。”松干似乎没料到乌笑情的大胆,吓得呆了一下,然后颇为狼狈的退出。 乌笑情暗吁一口气,总算把他给弄出去了。可是,房中还有青色。 她又将身子蹲下水去,对青色道:“青色,你出去吧,没有我的传话,可莫要再让人‘踢’门进来了。”她将踢字说得特别重些,青色点点头,轻声关上门。室内终于恢复了空荡,突然觉得呼吸都顺畅不少。 他从水中站起来,跨出水桶。 呵,乌笑情倒佩服他的闭气功夫,刚才那一折腾,最少也有一刻钟,他竟可闭气如此之久,厉害,厉害! “公主?”他没有急于离去,身上的衣服尽湿,正在那滴着水。 怕了?这会才知道怕了,不迟了点? 乌笑情扬了扬眼,“怕了?” 丫的,刚才拿刀不是顶着很爽? “我夜行衣长这么大,还不知道什么叫怕呢。”他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呵,好大的口气。 “我会负责的。”他突然冒出这一句。把乌笑情唬得一愣一愣的,“负责什么?” “虽然你长得有点丑,不过身子却是绝美,我们既然有了肌肤之亲,我当然要负责啊。”听他语气,似乎认定乌笑情与他之间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肌肤之亲?他可真够会编的。还有,她哪里丑了?他刚才不是说很美么? “我叫夜行衣,记住了哦,我会回来对你负责的。”在他准备破窗而出的时候,他回过头来,“你叫什么名字?” “乌笑情。”她不自觉地道出名字。 谁料,他听罢,却是笑笑,“原来是天下第一丑女笑情公主。” 乌笑情气得将手中的水勺向他扔去,却只够得他的衣角,转眼间,他便消失在夜色间。听到响声的青色,在外头轻轻地问,“公主,青色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乌笑情闷闷地应道,夜行衣,我记住你了! 后来,乌笑情才知道,原来他并不普通!所以他才大言不惭地说要对她负责,哪怕天下第一丑女笑情公主是银国赐嫁给辽国的人。 青色一进屋,便发觉地上的那滩水,她怪异地看向乌笑情,似乎诧异为什么她在桶中,却能弄得地上一地的水,再瞧不远处,被乌笑情掷出的勺子,青色着实地在脑间打了个问话。 “刚才看见了只老鼠,一时激动,便这样了。”乌笑情睁着眼说瞎话。 “服侍我更衣吧。”她从水中站出,青色适时的递来长棉巾包住她。 呵,不用奇怪啦,虽然不习惯别人服侍沐浴,可穿衣这麻烦事还是要劳烦青色的。 因为有刺客出现的原因,于是天刚亮就被叫了起来,说要赶路了。 乌笑情很不情愿地被青色从床上拖起,闭着眼,任由青色折腾。她昨晚可是深夜两点多时候才睡的,顺便还做了个美梦,梦到松干对她深情款款…… “公主,好了。”青色见乌笑情仍是避着眼睛,也不知她到底醒了没。 乌笑情只觉耳朵嗡嗡一声,然后本能的应了声,“嗯。”青色见状,很放心,公主这会是醒着的,于是将凤巾往她头上一盖,“公主,出门了。” “嗯。” 由青色扶着走,乌笑情还是闭着双眼,她要续梦,绝对要续梦。 刚才梦怎么来着?哦,对,深情款款。于是想着想着,她竟然又睡着去了。而扶着她的青色,却以为这会公主应该绝对清醒了。 因为青色的这样认为,所以在出驿馆门前时,她才记起有东西落下屋里的,于是她对乌笑情说:“公主,青色有东西落在屋里了,公主你先在这等我一下,可好?” “嗯。”梦中,松干温柔的眼神勾引着她,似有魔力般的柔语,轻问,“我可以吻你吗?” 青色见乌笑情应了,赶紧往回走,她怎么也想不到,乌笑情站着也能睡着,而且还能答话。 乌笑情舔了舔嘴唇,真香啊。够强劲,正品尝着,松干却突然远去,她急着追上前,“别走。”那一声‘别走’喊得可真够凄励。 然后,现实中,一道高高的门槛正竖立在她的脚前,她一跑个几步,就砰的一下,重重的撞上门槛,眼见就要誓不可免的摔倒,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救星又出现了,松干强而有力的臂膀将娇弱的她紧紧抱住。 哪怕是隔着凤巾,乌笑情也知道此人非松干莫属。 她一个激动地扯下凤巾,两眼发光地看着松干,“将军。”她盯着他的两片唇,梦中可是刚缠绵完啊。 松干一个激凌,不明白乌笑情一下子怎么情意绵绵地看着自己,他本想说,‘公主没事吧?’可却见她一个口气拂来,她没漱口?于是便不小心将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你口臭!” “啊?”乌笑情还未明白过来,松干已松手,‘砰’的一声,她还是不能幸免地与大地接吻了。 口臭?似乎是还没漱口。 “公主。”端着痰盂而来的青色,亲眼所见乌笑情跌倒在地,不对,是被松干将军推倒在地。于是声厉俱色地大喊一声,飞奔而来,那速度,那姿势,就像救人于水火之中。 “松干将军,您怎可如此冒犯公主,圣上若怪罪下来,你担当的起吗?”青色看着松干,就算是俊帅将军,也没有特权可以将公主推倒在地吧?除非辽国圣上是女人,偏护着他。呸呸,她在想什么,若是辽国圣上是女人,公主哪里还需要去和亲。 在青色思绪纠绕的时候,乌笑情见她没有拉一把的意思,自己揉揉屁股,站了起来。 两次出师都不利,先是被嫌丑,现在又被嫌口臭,这桃花运可一点也旺不起来啊。 “青色,漱口水。” 青色赶紧将手上的漱口水递给乌笑情,然后又将另一手的痰盂递上去,乌笑情优雅的漱完口,却见周围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行辽国官员,想必是来送行的。 一抹尴尬之色浮上心头,表面她却不动声色,好一会,她才道:“这驿馆里的水是谁负责的?” 众人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一个负责管水的人从人群走了出来,“是下官属下管的。” 乌笑情皱了皱眉,“这水放了盐还有其他味道,可见消毒得不够彻底。希望以后不会这样。” 那官员一听,不明白消毒是怎么回事,不过想着,反正她就要走了,以后怕也没机会来了,也懒得问什么,而是顺从地道:“下官这就去安排。” “青色,我们走吧。”乌笑情没再理众人,让青色扶着走上了马车,一上马车她就郁闷地快要呕血,在众人面前漱口,她的脸都丢尽了。本来在松干一人面前漱口,是想给他点颜色瞧瞧,别持色生骄的,唉,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好在她反应聪明,转移话题,将众人的注意力都给转走,不然,唉,后果不堪设想啊。 第八节 辽国风情(一) 见乌笑情上了马车,松干微不可见地扬了扬嘴角,呵,有趣! 看向众官员时,他已恢复冷冽神色的将军,对着那负责水源的官道,“本将军也觉得这水有问题,你们的确要好好消毒一下。” 听到松干也这样说,那官员就没刚才那般冷静了,颤抖的跪下,“是臣失职了。” 松干倒也没太为难他,吩咐完,便走出驿馆,可怜那跪在地下的官员两眼朦懂地望着官僚们,谁能告诉他,什么叫消毒啊?他从没听说过水消毒这事啊。 迎嫁队伍又浩浩浩荡荡地起程了,拒说那辽国京都皇城离银国京都甚远,大约还要马不停啼地走上大半个月的,当然,这是正常时候,若是遇个雨天,风沙什么的,那日期就得无限推后。 已彻底地远离了银国边境了,一望无际的风沙,此刻方圆百里已是辽国属地。 乌笑情不雅地打了哈欠,总算将睡眠给补回来了,“青色,现在什么时辰了?” 青色递过水杯让乌笑情漱口,“午时了。” “呀,我睡了这么久么,那这会到哪了?” “不知道。” “不知道?”乌笑情怪异地看向青色。 “公主,我现在所见的全是风沙,呜呜。”青色说着都想哭了,她从没见过这么贫脊的土地,怪不得被称为蛮国。她现在都开始后悔当初干活要死要活地要陪嫁了。 乌笑情皱了皱眉,风沙?那可真是个大问题,会伤皮肤的。| 她撩开窗帘向外看去,一望无际的沙土,偶有大雁飞过,周围没有丁点人烟,呃,似乎能明白青色想哭的冲动了。 那个,辽国,应该只是边境这样吧?乌笑情乐观地想道,虽然她对异域风情不是很排斥啦,可是,也不代表就能接受,不是? 老天爷让她穿来,不是要她来受罪的吧? 为了早点得到肯定,乌笑情冲着不远处的松干唤道:“松干将军,松干将军。” 松干似乎听到有人叫他,他回头,只见乌笑情从窗里探出个头,还用凤巾遮挡住脸,露出额头和两只眼睛,眨吧眨吧地看着他。 他掉转马头,走回马车旁,“公主,有何吩咐?”那模样拽得十万八千似的,似乎只要乌笑情说没事,他就毫不犹豫地掉转马头闪人。 唉,为什么如此美男,却这样不解风情呢?也难怪他讨不到老婆,乌笑情在心底暗咒他一声,脸上却笑道:“请问松干将军,这风沙之地还要行多久啊?” “很快。”他简而易短的答道,“公主,还有什么事吗?” 乌笑情笑望着他,啧啧,酷啊! 怎么办?怎么?她就想调戏他啊。 “请问将军今年几岁呀?” 松干的额头似有黑线冒过,却乌笑情笑眯眯地看着他,他很不情愿地答道,“二十有五。” “啊,同岁,呃不是,我的意思,我今年十七。”许笑情一时情急竟道出她在现代的年龄,见松干诧异的看向她,她赶忙改口。 多好,穿越还能把她穿到簿簿脆的年纪! “将军爱好是什么?”见松干肯答问题,乌笑情变本加厉,继续发问。 “杀人。”松干正经回道,却把乌笑情给吓得怔住,杀人魔?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衣冠禽兽? 松干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他怀疑这公主再问下去,是不是连他穿内衣的颜色也要禀报于她了。 “将军的爱好果然与众不同,呵呵。” “公主若没什么吩咐,末将先退下了。”松干坐在马上,乌笑情不明白,若真的退下,他还能退哪去? 见乌笑情没答,松干以为她默认了,于是掉转马头,往前头走去。 “将军可是断袖?” 马车之人一个踉跄,差点摔下于马,乌笑情无声地笑着,叫你吓我,哼!若是他松干将军落下马的话,看众人怎么取笑他。 “末将是正常人,公主可要试试?”松干一个回头,放射出勾引目光。嘴角擒着一抹笑,无限风情。 乌笑情刷的一下放下窗帘,红潮一下子布满整个脸颊,该死,她竟然脸红了! 后来,有人说,松干将军曾在尽是沙土的路上公然与银国笑情公主调情,可谓是郎情妾意。 而后,有不少女者为了得到松干将军的青睐,均效仿笑情公主,在额上画疤,脸掩红巾,逢将军必问,“将军可是断袖。”一时间,整个辽国上下,上至皇帝,下至百姓,都以此言当笑。 后来,更听说皇上为表对松干将军的宠爱,竟要将笑情公主赐给他做夫人,不过,将军拒之…… 第九节 辽国风情(二) %%%%%%% “公主,青色能不能回银国去啊?”眼见走了两天,却仍没走出沙土之地,松干将军的那句‘快了’显然是谎言。 乌笑情将身体坐正,睨了一眼青色,“当初是谁说死也不会丢下我的?嗯?” 想当日,为了怕她自杀,青色可是自愿甘当陪嫁女之名的啊。那个轰烈,那个绝决,一般侍女绝对做不到。所以青色的一番忠心最后让全府上下痛哭淋涕,差点就颁个最忠心侍女奖给青色了。 青色何其无辜啊,她只不过是想脱离那永无结果的单恋罢了,那尚书老爷,她早已暗恋许久,可是人家却从未正眼看她一眼,夜夜与她女苟合,青色是闻之伤心,看之落泪。直到那日被乌尚书狠斥,“你是想飞上枝丫变凤凰?” 鄙夷之色让她痛又痛,最后狠心下定决心,宁可离开,也好过被污染她圣洁的爱情……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乌笑情见青色一幅走神样,晕,她只不过随口问问而已,青色若真的想回去的话,她自然不会强留啊。 “想走。”青色倒是直率,只不过话一出口,她就很愧疚地看向乌笑情,“公主,我……我……” 乌笑情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深看一眼青色,知道她是真的想走,于是撩起窗帘,向外面喊道:“松干将军。” 一会松干便骑着马走了回来,“公主,又有什么事?” 说实在,他算见识到这银国人的叭唧了,一会要小解,一会又说什么不舒服,再一会又说要洗手……一路上下来,耽误一半的行程不说,他都快被烦死。 不是说银国女子矜持吗?不是说银国女子羞涩么?他怎么一点也没发现这个? 乌笑情见松干这语气,不禁有丝黯然,他嫌她烦,她知道,可是她不是打着多见面多接触多有机会的战略嘛。 看来是适得其反了,如今连当初誓死要跟她的忠心侍女也要求远走,看来她是真的不得人缘了。 收起往常的嬉笑语气,乌笑情诚恳地道:“笑情有一事相求,万请将军答应。” 松干挑了挑眉,这乌笑情吃错药了?平日里看她挺没心没肺的,别说公主形象所剩无几,就连女子形象都只存于她的脸皮了。今日怎地矜持起来了? “公主有何吩咐?”想着,他的语气也比以常认真多了。 “我家侍女因不惯异国风情,身体诸多不适,我念她服侍我多年情感,特准她返回银国,请将军派人护送她回到银国边境,可好?”这段字咬文嚼字,让乌笑情说得很不舒坦,丫的,其实她想说,“我手下人不爽你们辽国,打算抛弃我这个主子,也要逃离你们国家。” “公主。”青色感激地看向乌笑情,眼中有不舍,可是却是更多的欣喜。 见状,乌笑情笑了,心却寒了几分。 在马车外的松干扬起手,让车队停了下来,深望乌笑情,陪嫁侍女中途返回银国,这不是小事,大则可以以她不忠于主子处死,轻则也要让她终于为仆,且是低下仆人。 因为辽国是绝不容许侍从弃主人,而图自己安逸的。 松干的沉默,让乌笑情错以为他不肯,于是,她恳求道:“将军若答应了,笑情便欠您一份人情。” “公主。”青色甚是感动,同时也为自己的无耻感到愧逛疚,可是她却只能沉默,她真的不想去辽国啊,呜呜! “公主言重了。”松干虚道,却默认了笑情的人情,他喊来两个近侍,“你们护送青色姑娘返回银国,方要将她送入银国边境才可折返回来。 那两人领命而去。 乌笑情感激地对松干抱以一笑,然后放下窗帘,从随身物品中抽出些值钱的首饰递给青色,“这些你拿着,防身之用,以后,我主仆二人怕是无缘再相见了,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料。”乌笑情说的是来到辽国后的她,之前的她与青色怎样,她是不知道的。 青色哭着跪倒谢过乌笑情,“公主,你要保重。青色对不住你。” 乌笑情也不扶青色,见青色哭得利害,她反倒笑了,“这有什么对不对得住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走的路,只不过刚好,你跟我走的路不同方向罢了。”语气间,含有些许感叹,“趁天色还早,你走吧。” 青色拜别了乌笑情,跳上松干为她准备的一匹马,干脆地离去。乌笑情也没问为什么青色会骑马,她看着青色头也不回地潇洒走掉,只觉风沙入了眼,泪便落下一滴。 回头看松干望着自己,她哽咽道:“风沙太大了,没到城里,不许叫我。”说着,就放帘子,然后泪水就哗啦啦地流了下来,她死咬着凤巾,不发出一丁点声响。 呜呜,她被抛弃了,从此只能独自一人,虽说跟青色感情不深,可好歹也是穿越后看见的第一人啊,就这样被生生抛弃了,呜呜,连头都不回一下。 松干没有骑到前头,反在马车旁随行着,耳听到马车内有低微的哭泣声,刚才又见乌笑情红了眼,料定这会她是在哭鼻子了。 为这个确定,他皱了皱眉,想着,是不是该把那侍女叫回来? 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有发出这个命令。 乌笑情哭了一会,便停住了。丫的,走了就走了吧。没留在我身边是她没福份。 她天生就不是悲观的人,古代再怎么不方便,帅哥也没现代多,她来这不过区区十几天,就已遇见三个,往后还不知能看到多少美男呢。 而且她现在前往的是最适合长安逸的地方,皇宫啊,只要辽国皇帝将她封个妃子什么的,她就衣食无忧了,多好! 越想越觉得前途很好,青色离去的感伤便一下子被冲散不见了。数着无数的金银财宝,乌笑情便在颠簸的马车中缓缓睡去。 第十节 凤丫(一) 乌笑情进入熟睡之际,迎亲队继续向前方驶进,当夕阳西下之时,队伍终于走出沙土之地,进入繁华城市。 说是异域,说是蛮国,可乌笑情醒来看见的却不是传言中那样的国家。 任谁也想不到,沙土过后的国度竟然是如江南水乡般的城市,而看到乌笑情惊讶地神情时,松干的眼底掠过笑意。 “松干将军,我们是不是返回银国了?”看那与银国妆扮无异的百姓,相差无几的建筑,乌笑情真的怀疑她又返回银国了。 松干摇摇头,“公主,我们已经在辽国土地上了。” “可是,可是为什么这里的风情……”乌笑情惊讶得说不出话,在她的观念产,蛮国应该就像是汉朝时匈奴那样的国度才对,不是? 又或者像清朝未入关的满州!怎么可以如此文明嘛,哪里有一点蛮味? 松干将军笑笑,脸色有些骄傲,“以为辽国必定如前头所见的贫瘠?” 乌笑情点点头,她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啊。 这时,突然大街上的百姓自动分道在两边,然后一众官臣迎了上来,他们全都穿着当朝的朝服,恭敬地道:“将军辛苦了,公主远道而来,请在南城稍做停熄,南城将荣幸至极。” 乌笑情因为怕又跟上次那样,被当众批评丑,于是在下马车前,弄了个面纱将脸遮住,只瞧她的身段,大家都认定她是绝色佳人。见众官员如此有诚意,她点点头,“麻烦各位大人了。”嘴上如此,心底却暗爽,终于可以享受贵族般的待遇了。 众官员让开一条道,可能是在大城的缘故,乌笑情竟没想到松干会让她先走在前面,可也一点也没跟他客气,按理,她就该走在前面,不是?之前只是被他踩低了而已。 松干让乌笑情先走,虽不见她的脸色神情,却见她昂首挺胸,也想到这会她的得意,不觉间,一抹笑从他嘴角溢出。 真是容易满足的人啊,他暗想。 晚上,南城为松干举办了的接风宴,而此刻乌笑情终于明白做公主的好处了,锦衣玉食指日可待,金山银山就快享受,那最快乐的废人之颠生活即将迈开新篇章啦,哈哈。 乌笑情竭力地隐着强烈的笑意,眼前这玉食,啧啧,怎是一个爽字了得?再摸摸身上的衣裳,锦衣啊…… “将军,公主一路奔波,南城能略尽绵簿之力,荣幸之至。”为首的官员是南城的知府,他四十有余,身宽体胖,若不是那双精明的眼睛,谁又敢想到这样的人会是南城的知府。 乌笑情仍是戴着面纱,所以吃起东西来本就麻烦,一边要竭尽忍住暗爽,一边又要微挑面纱,另一只手还要塞东西往嘴里去,忙得不可开交。听到南城知府千篇一段的恭维,她只是轻点头,算是听到了,然后继续埋藏于美食中。 南城知府没想到自己的敬酒,银国公主却是连眼都懒得抬一下,可一看她埋首于美食中,又闪过一丝欣慰,还好,总算有样东西是拿的出手的。 松干睨了一眼一旁吃得旁若无人的乌笑情,举起桌上的酒杯,“杜若将军请。” 然后他又向别的官员回敬酒,等他们敬来敬去,乌笑情已经吃喝得差不多了。更没发觉,她竟不小心喝了数十杯的辽国国酒。 所谓的国酒,只是说这种酒是辽国特产的,刚才拿上台时,松干脸上还有些骄傲的说,这酒是辽国特有的,别的国可是难以尝到,说得好像有多珍贵似的。 乌笑情怀着好奇的心态试了试,切,不就是葡萄酒嘛,有啥稀奇的。不过这不同于现代的葡萄酒,这酒甜多了。于是乎,她便当成饮料喝了起来。 吃饱喝足,下一个肯定就是表演的环节了,果然,只听杜若知府一个拍掌,一群舞女身穿簿衣款款而来。 乌笑情隔着面纱,竟觉这些舞女重复多个,她有些傻笑地看向一旁的松干,“松干,怎么这些舞女有那么多重复啊?啊,还有,你还有双胞胎兄弟吗?长得真像啊。”乌笑情这会已醉得不醒人事,她不知道,辽国的国酒厉害就在此处,入口甜蜜,但若贪杯,那酒劲却比白酒还要厉害得多。 松干听到乌笑情这样说,皱了皱眉,看向她桌上的酒壶,却发觉已经空掉。 那么能喝?把整壶酒都喝完了? 就算是他,也最多只能撑半壶啊。 “头好晕啊,松干,你叫她们别跳了,跳得我眼都花了。”乌笑情眯着眼睛,身体有些歪斜。然后,只听砰的一声,她头坠向桌上。 松干沉默了一下,然后毅然地放下酒杯,抱起旁边已经醉倒的乌笑情,往她的寝房走去,全然没理那厅上一群人愕然的眼神。 出了大厅,乌笑情只觉身体在晃动,动了动身子,口语不清地喃道:“别乱动。” 夜风徐徐拂来,将她的面纱给撩起,眉如山黛,樱口红唇,肤如凝脂,已经醉得酡红的脸颊,发出诱人的信号,也许是她身上的酒香太迷人,或许是夜风吹乱了你的心智,松干不自觉地低头,轻掠过那诱人的樱唇。 乌笑情睡得迷迷糊糊,只觉有什么东西在嘴上,软软的,甜甜的,舔了舔,又睡去。 风逝,面纱重回她的脸上,盖住那美丽容颜。 松干敛了敛心神,继续抱着她往寝房方向走去,突地,却听角落发出异响,他吐出如冷冰般的声音,“谁?” 那角落的人儿,吓得扑通倒地,“将……将军,奴婢……奴婢什么也没……看……看见。” 松干借着长廊处的灯笼散下的微笑看向跪在地上的人,只见她低着头,手体在轻颤,杀意从他心意一掠而过。 似感到杀意的出现,地上的人儿轻泣,却不敢大声,“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好吵。”乌笑情只觉耳中嗡嗡作响,吵得她头都要炸了。 地上的人听到,机灵地立马住了口,夜静得只听见乌笑情的鼻息声,见地上的人还挺机灵,松干便道:“抬起头来。” 只见一张长相普通的脸,两行清泪挂于脸上,稚嫩的脸庞,看起来似乎也就十三四岁左右。 “你是这府上的丫头?” 第十一节 凤丫(二) “回将军,是。” “你叫什么名字?” “回将军,奴婢贱名凤丫。” 松干看了看怀中的乌笑情,想着她的陪嫁丫头中途回了银国,这会身边连个亲近点的人服侍都没有,于是说:“你以后就服侍公主吧。”说罢,松干抱着乌笑情离去,只留下凤丫一个人在那喜极泪泣,因祸得福啊! “是,将军。”欣喜的话从她口中说出,虽然那人已走远得听不见她的话。 次日醒来,头痛欲烈。乌笑情用手拍打着疼痛的脑部,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那酒的烈劲,忆起之前松干的笑,丫的,他一定是故意的。乌笑情咬牙切齿,直觉认为是松干的坏心眼。 “公主,您醒啦。”凤丫端着醒酒汤从外头轻声推门进来,却见乌笑情在拍着自己的头,咬牙切齿的在暗咒什么。今日一早,她便被管家叫到厅里,说以后不再是知府里的人了,是公主的近身侍婢了。如今这会,她也穿得不再是往日那粗燥的下等衣料的衣服,而是算不错的麻料的衣裳,这是松干派人拿给她的。 “嗯,头好痛,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醒酒的?”见凤丫进来,乌笑情也没觉得什么诧异,反正一路上,只要是停下休息,松干总有能力变出一个丫环服侍她,可是第二天走的时候,却不见那人影,于是乌笑情,便也习惯了,将凤丫也看成了那些暂时服侍她的丫环。 凤丫年纪虽小,可却机灵醒目,她手上此时正是端着准备好的醒酒汤,稳步地走上前去,语气恭敬:“公主,这是将军吩咐奴婢为您备下的醒酒汤,喝了,头就没那么痛了。” 乌笑情没有多去注意凤丫,接过她递来的醒酒汤,她微诧,“松干将军吩咐的?” 凤丫点头,见乌笑情没有看她,她忙又出声道:“是。” 喝下醒酒汤,一会便觉得头是没那么痛了,闻了闻身上,却有一股酒味冲鼻而来,乌笑情皱了皱眉,漱完口吩咐凤丫道:“我要沐浴,麻烦你去备一下。” 凤丫欣喜地领命,“不麻烦,不麻烦,奴婢这就去。”早上,她还挺忐忑的,怕这公主娇生惯养,脾气应该也是骄纵蛮横,可没想到却是如此平易近人,暗想,真是祖上积德了,三生有幸啊。 乌笑情也不知这丫头开心个什么劲,不过倒是挺喜欢她的。 凤丫人不但机灵,手脚也麻利,不一会,便弄好了洗澡水,还特别在浴桶里洒上了花瓣,清香淡淡袭来。 乌笑情赞赏地看了一眼凤丫,嘿,想不到她想的倒是挺周到的。 “公主,奴婢服侍您沐浴吧。”说着,凤丫就要体贴地去为乌笑情更衣,乌笑情退了退,讪笑,“别,我不习惯别人帮我沐浴,一会我洗好了,就唤你进来。” 凤丫僵住手,她还以为她哪里服侍得不好,让公主生气,听到公主这样说,心才放下,恭顺地退了下去。 等洗好时,乌笑情便唤了一直在门口待命的凤丫,凤丫怯怯地从外头走了进来,却见一幅美人出浴图,那晶莹剔透的水珠霜在柔滑的肌肤上,柔顺乌丝轻贴滑肤,垂落水滴,琳珑有致身躯从手中冒出,散发着袅绕水雾……再瞧瞧那美丽容颜,柳眉,杏眼,唇红…… 一时间,凤丫不禁看得有些呆了,“公主,你真美。” 乌笑情拿毛巾包住身子,正经地看向凤丫,“你真的觉得我美?” 天啊,地啊,有个识货的了。 凤丫很肯定的点点头,“是真的,公主美得就像那天上的神仙似的。” 乌笑情被哄得眉开眼笑,咧嘴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凤丫。” 乌笑情扯了扯她可爱的脸颊,“几岁了?” “十三了。”凤丫没挣扎。 “凤丫,以后你跟着我好不好?”乌笑情笑望着凤丫,“我带你吃山珍海味,住漂亮房子去,好不好?” 凤丫听罢,感动得不知言语,眼泪哗啦留下,暗想怎么会如此好的公主? 乌笑情以为她不肯,于是手忙脚乱,“你,你别哭呀,你若不肯那就算了,我又不会将你强抢了去。” 唉呀,可惜,遇见个识货的,竟然拐不到她。 凤丫哪里知乌笑情的心思,她着急地擦干泪水,“愿意,凤丫愿意。” 乌笑情听罢,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以后总算有人欣赏自己的美色,不用自恋了,唉。 后来,凤丫才知道,原来这公主压根就没安好心,哪里有那么伟大的情操拯救于她水火之中,而所谓的山珍海味,漂亮房子,呜,空话,骗人的。 梳洗妆扮后,乌笑情又让凤丫将面纱给她拿来遮上。 乌笑情以为自己真的由第一丑女变成第一美女了,毕竟刚刚凤丫的神情是那么的诚实,可是看向镜子时,乌笑情才知道,她仍是丑女,那疤一分也没淡。再瞧瞧,咦,不对,似乎有血丝冒出来过啊。 奇怪,按理这疤结了,怎么会有血丝冒出? “凤丫,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坐正着身子,任凭凤丫为她更衣。 凤丫麻利地为她穿上,“昨夜是奴婢扶公主回来的。” 乌笑情不疑有他,也就不再多问,想起什么,笑看凤丫,“你以后就别奴婢前奴婢后的了,若没有外人,就直接用我字就可以了。” 凤丫愣住,见乌笑情不像是开玩笑,她又一感动地要哭,“是,公主。” 可是心底却涌上一丝愧疚,松干将军吩咐不能将昨晚之事告之公主,连送她回房的事情也要保密,她这样欺骗公主,公主以后若知道了会不会很生气?想想,不是什么大事,公主这么好人,应该不会在意吧。 第十二节 采花贼(一) 迎亲队伍继续向前方迈进,乌笑情以为就快到达了京都了,毕竟走了有好久路程了,算下来,竟也行走半个多月。 可哪知松干只是告诉她,现在才刚到边上而已,离京都尚有快马十天的路程,若以现在的行进速度,还要有一个多月就可抵达。 乌笑情以为松干在开玩笑,拜托,若那么久,他们怎么迎亲来得这么快? 没想到松干却是极其认真地看着她,“我说的是实话。” 于是,乌笑情以晕倒来回应他,老天啊,还要在马车上颠簸一个月,她相信,她一定会得马车恐惧症的。 辽国并不是历史的那个辽国,只是名字相像而已,一路走来,左听听右闻闻,乌笑情已知她所在的这个朝代是架空的。 以前只听闻穿越的人都会剽窃前人的琴棋书画,不过乌笑情可没这准备,二十一世纪的人有几个懂得古代的东西?再者,她练书时学的是会计,跟文学就更拉不上关系,若真的有机会接解到这些古文的话,就是看小说看的了,可惜,她看过即忘。 所以,由此可证,她将不是个万能女主…… 凤丫自然地走在迎亲队中,她替代了之前青色的位置,成为乌笑情的贴身侍女。 这小女孩很机灵醒目,颇得乌笑情的欢心,只是,跟久了乌笑情,曾经乖顺的她竟也变得难搞起来。这不,乌笑情只不过将身子斜靠在马车上,凤丫就马上发挥贴身侍女的职责,“公主,您不可以这样,这样成何体统呢?” 乌笑情认命地坐正,她都不知原来凤丫是个超级罗嗦的人,还有,自从跟她说,相处间不需要那么客气之后,她倒真的不客气了,把自己给‘教训’了好几顿。 以前青色可不敢这样的啊,乌笑情想想,也许是她太随和了,唉,真是自找罪受啊。 “凤丫, 你确定你今年只有十三岁吗?”乌笑情随手拿起生果,往嘴里一咬,也不管凤丫的白眼。 “当然是真的,虽然这个月二十我就满十四了。”凤丫很认真地答道。 乌笑情却被她的话啃到,喉咙里的果肉上下不得,一阵猛咳,才让果肉下了肚,“凤丫,你可真狡猾啊。” 凤丫听到乌笑情这样说,赶忙解释,“公主,我可没有欺骗你的意思,我现在的确是十三岁啊。” 乌笑情倒也没真的跟她计较,只是闹着她玩罢了,只不过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可是再过三天就二十了啊。” 见乌笑情认真模样,凤丫急的都快哭了,公主该不会用这个理由将她给遣回知府吧?呜呜,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啊。 “公主,公主,您别赶我走,是凤丫错了。”说着,那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了,把乌笑情吓得赶紧道歉,“你这丫头,我跟开玩笑呢,怎么都开不得,那么当真做什么,我怎么会赶你走呢。” 凤丫这才擦去泪水,“公主真的不赶我走?” “不赶。”乌笑情狠狠地点头保证。 此刻她才明白,在这古代,人身自由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也许对于其他人来说,真的只要不满意便可将手下转让给他人,甚至者连取其生命都是有权力的。 “不过,以后你可不许这么罗嗦。”乌笑情又加了个但书。 凤丫这会只求能继续留下,就算乌笑情要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会同意的。何况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于是便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这主仆情深的一面只不过是途中的其中一道小插曲,在这后的两个月里,可是不断地上演着。 已经从南城往北走了三天,乌笑情坐在马车上都快成霉了,三天了,她足足三天没有洗澡,她这样一个现代人怎么接受得了这样的邋遢? 于是,当今天她无聊地掀开窗帘时,瞧见不远处有一处溪水,她便立马地要求停车。 松干从前头走了回来,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这一路上,他已经习惯了乌笑情的乱七八糟的要求,总之,她绝对没有一天可以安安静静地走完的。 “公主,有什么事吗?” 乌笑情笑情甜美极了,连声音也软得酥骨,“将军,本宫好些天没沐浴了,身上很不舒服,想沐浴一下。” 听到如此要求,松干好看的双眉皱在了一起,这会上哪里给她找水沐浴? 似乎明白松干愁的是什么,乌笑情赶紧补充道:“我刚才看那前面有水。”说着,她还指向她刚才见到的水源。 松干没有说什么,而是叫人返回去看看,是不是真如乌笑情所说。一会探路之人便走了回来,告之的确有水。 乌笑情用她那美眸眨吧眨吧地可怜兮兮地看着松干,似乎松干若说个不字,她便会委屈到极点的哭泣。 松干瞧了瞧四周的环境,应该不会有外人闯入,于是点了点头。 乌笑情眼里绽放笑意,向他道了声谢,然后急急地叫着凤丫沐浴去也。 河源很奇特,整条都是浅至膝盖处的河,却唯独有一处深可至腰。乌笑情叫凤丫帮着她守风,她自己则脱下衣裳,只留内衣踏入水中。 一入水,便觉一股清凉沁入心底,这乡间溪水倒真是冰凉。乌笑情站稳,认真地擦试着身体,她可是已经有三天没洗澡了啊,恐怖,想想,她更加卖力的搓着皮肤。 “你这样会把皮肤搓红的。”突然,宁静的溪间竟传来一道声响,把乌笑情惊得一下子钻进水里,妈呀,她虽然着了内衣,可这会全湿,也算是透明。 待将身子藏好在水里,她才转头环顾四周,人呢?只见周围只有那及人半腰的草地,却未见一个人影,不远处的凤丫正在很认真地望风,瞧她那模样,怕是连一只苍蝇也难以飞进。 乌笑情甩了甩头,也许是出现幻听了。 但心里总有不安,于是随意地搓洗两下,还未从河里起来,又听见那把声音,“洗好了?” 这次乌笑情确定她没听错了,可是周围真的没人啊,而且他若说话的话,凤丫不可能没听到啊。 “呵呵,我这是隔空传音,你侍女是听不到的。”声音带了点嬉笑,然后还没等乌笑情质问,她便觉身子一轻,再瞧时,只见她已在半空,掠干草头顶而过。 “救……”命字还未从嘴里吐出,乌笑情被被消了声,哑口了。 只见她像个包袱一般被人扛在肩头,难道遇上采花贼了?那她是不是要庆幸她遇上了个比较有原则的采花贼,因为他还挺好心地把她的衣服顺手掳来,将她给裹得密不透风? 不对,这会不是想这个原不原则的问题,眼见凤丫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成芝主麻点,最后如灰尘般…… 乌笑情狠心地一口咬住采花贼肩膀,采花贼痛得‘唉呀’好大一声,乌笑情正一阵庆幸,想着这么大声凤丫应该能听到吧,再不济那远处的松干也能听到吧?不都说练武之人,有了内力,再小的声音也如雷贯耳么?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越来越远,最后就连那一片草地也变得如灰尘般小了? “丫的,你这个采花贼,快放了本宫。”乌笑情在心底暗骂,恍然呆住,什么时候竟然可以出声了? 天,那她刚才岂不是错过了最佳的求救时间? 采花贼听到乌笑情的话语也不恼,反倒轻笑,“采花贼?呵呵。” 乌笑情被他带着一蹦二跳,转眼间就飞出十里之外,头脑正晕着呢,可一听他的声音,却有一股熟悉感,她来这里才多久,竟会有熟悉的声音? 是谁呢?到底是谁呢? “采花贼,你放我下来。”乌笑情捶打着采花贼的身体。 “不放。”采花贼拒绝倒是很干脆。 “放本宫下来。”乌笑情声音更冷了几分。 只听一阵叹息传进耳里,然后乌笑情终于如愿地被放了下来,可是,该死的,他把她放哪里了? 第十三节 采花贼(二) 数丈高的参天大树,可怜乌笑情正在那柔弱地枝丫上危险的坐着,她轻动一下,便觉身体在不停地放动。 畏高的她吓得哇哇大叫,可一不小心挣扎,只听枝丫似乎传来断裂声响,把她吓得立马就噤了口。 好一会,待枝丫停止晃动,乌笑情才敢睁开眼,看着离地面几十米高,她吓得赶紧转移视线。 终于瞧着采花贼面目了,一身墨衣,丹凤眼,悬鼻,簿唇,笑得一脸痞子像,此人不正是她曾救过的那个谁,谁来着? 没错,来人正是夜行衣。 他优哉地坐在粗大的树干上,好正以暇地看着乌笑情,只见她瞪大双目,脸上闪过生气,不甘,惊讶,狠厉……活像是在做脸部表情演习似的。 “丑女,认得我吧?”夜行衣自恋的一笑,通常见过他一面的女人,没有人会忘记他的。 乌笑情瞧他那自以为是的样子,撇了撇嘴,“采花贼,识相的,就赶紧放本宫回去。” 夜行衣听到此话,皱了皱眉头,“你不记得我了?” 乌笑情撇开头,他化成为灰她也认得他,一见又是几十米高的危险高度,她赶紧又将头扭了回来,不甘情愿的看向夜行衣。 夜行衣看了看身下的高度,而后,他笑了笑,原来她怕高啊,哈哈! “我是那晚的夜行衣啊,驿馆,水桶……”夜行衣努力地描绘那夜初见的情景,越说越刻骨,越说越带劲。 “夜行衣,你给我闭嘴。”乌笑情忍无可忍地吼道,她什么时候跟他共浴过?她什么时候与他有血盟? 她被逼的好不好,是他硬闯入她的浴桶,她都没告他非礼呢,还有那血,说起来她就一把火,腰间的疤这会还能瞧见丁点呢。 夜行衣露出得逞的一笑,很开心地看高乌笑情,“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忘记我呢。” 乌笑情扔给他一个白眼,“你把我掳来做什么?” “救你出火海啊。”夜行衣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还不忘摆出普度众生的神情。 乌笑情暗咒一声,他丫的,她的锦衣玉食梦,被他一手打碎了,难道她还要谢他。 “放我下去。”这会,松干他们怕也发现她不见了,应该正在寻她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下了大树再说。 夜行衣这次没有逗她,抱住她,飞啊飞的一下子就落到了地上。 若不是地点,时间不合,乌笑情真想好好享受这如仙人般飞舞地轻功啊。 环顾四周景点,此时她正在某座山里。 人下了地,脚也稳了,胆子也大了。她瞪向夜行衣,“夜行衣,你掳获大银国公主,辽国未来皇妃,可知罪?” 夜行衣怔住。 哼,吓傻了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他这会把她送回去,她就不跟他计较了。 哪知夜行衣怔了半秒后,爆笑出声,以为乌笑情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乌笑情被他笑得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夜行衣来回地在她周围转了个圈,前后上下仔细打量一番,“乌笑情,我可不记得银国的国姓是姓乌啊。至于辽国的皇妃……”他停住不言,又一番打量乌笑情,似乎要将她身上的毛孔大小也要看个透彻似的,最后说出气死人的话语,“就你这丑女,辽国皇帝难道瞎了眼么,会宠幸你?还封你为妃?我看你连宫女都不够格吧。” 乌笑情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毒舌男,就算事实这样,也不用说得如此明白吧? 所谓输人不输阵,乌笑情明明内心被打击得要死,脸上却露出自信的笑容,“哼,我虽姓乌,可却是如假包换的银国公主,皇帝可是颁了诏书的。还有……”她眼睛瞄向夜行衣,也学他的模样打量他。 夜行衣倒是自在被他看着,他如此美男,本来就是给别人看的不是? “还有,本宫就算丑,也是暂时的,再不济也比你这个自恋狂要好了数倍。”比毒舌,难道她会输了去?哼。 果然,一听到自恋狂这词,夜行衣脸上的笑就挂不住了。 “丑女。”所有的不爽全化为这声毒咒。 “自恋狂。”乌笑情不甘示弱。 “丑女。” “自恋狂。” 两人各不输阵,全然忘了这会可是在山效野外,也忘了这会应该讨论的是回迎亲的事情,而不是丑女,自恋狂的问题。 “自恋狂也是你相公,哼。”不想再做无谓的争吵,夜行衣突地大声道。 第十四节 打情骂俏(一) 乌笑情足足用了十秒钟的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 夜行衣却以为乌笑情是被喜得呆住,很大量地说,“放心,我说过我会负责的,就让你做我的第一个小妾吧。” 乌笑情终于回神,却听夜行衣施舍的语气,还有,小妾?她好好的皇妃不做,去做那没地位的小妾,开什么玩笑? “夜行衣,你去死吧。”乌笑情一脚踹过去,让他贱踏她的自尊,让他自以为是。踹了也不知多少脚,待怒火消得差不多了,她也累了,才肯停下。 夜行衣瞧了瞧脚上的黑印,皱了皱眉。 乌笑情这会才意识,刚才自己似乎太激动了,都忘了他会功夫了,还有,若是他一个生气,使个轻功飞走,扔下她一人在这荒山野岭,那可如何是好? 正想着,是不是该暂时忘记恩怨,不计前嫌的向他道一下歉,却听夜行衣狠道:“我改变主意了,我要让你做第二小妾,哼。”说着,自顾自地走了。 乌笑情气得龇牙咧嘴,很想有骨气地揍他一顿,又或者很有自尊地绝不跟他屁股后面走,却见夜行衣一点停下的迹象也没有,又突然见身旁一条长蛇正对她虎视眈眈,似乎已将她列入美食行列,她吓得大叫一声,赶紧追上他的脚步。 只是她的速度仍旧慢了些,还是逃脱不了被蛇咬的厄运。 “痛。”只觉腿上一阵麻痛传来,不由自主地喊出了声。 夜行衣走了没几步,一听到乌笑情喊痛,便直觉地回头看去,却见一条黑花蛇正美滋滋地咬着乌笑情的大小腿,一个惊慌,随手折了一旁的干草向黑花蛇射去,不到一秒钟,黑花蛇便已赴地府,想它也不赖,做了一条饱死蛇。 此时乌笑情已经痛得坐到地上,捂着被咬过的地方发怔。 夜行衣飞奔回来,蹲下身子,粗鲁地将她的裤子扯断,只听‘丝’一声,帛衣断裂。乌笑情傻傻地看着夜行衣,“蛇有毒?” 夜行衣低应一声,便低下头,用口去为乌笑情吸出血水。 那个,虽然乌笑情是现代文,也穿过超短裙,超短裤之类的,可是她没,没让人吻过她的大小腿啊。 呃,虽然这不能说是吻,可是肌肤相触的感觉还是让她一下子懵了。 直到夜行衣将毒血全部吸出来以后,她才回神,脸不禁红了起来,见她这样,夜行衣才想起蛇咬的地方,俊脸不禁也染了上红晕。 两人一时间沉默起来,又同时地将脸撇向一边。最后还是乌笑情说话打破沉默,“那个,你的救命之恩,我先谢了,可是我不用你负责。” 夜行衣的脸更红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他脱下他的外衣,粗鲁地将她包住,“我救了你一命,你得以身相许。” “我也救过你啊。” “所以我以身相许啊。” “可是我不要你以身相许啊。” “但是我要你以身相许啊。” 山间响起这有趣地对话,可迎亲队却乱了套。 松干冷凝地脸色看着凤丫,凤丫跪在地上颤抖着,也无心再去管这膝下的地如此的多碎石,压得膝盖疼痛不已。 “公主呢?” 凤丫哭着脸,“奴婢,奴婢不知道,待奴婢发现时,公主已经不见了,连衣服也不在。” 松干看着凤丫,猜想着她此话的真假性。 已派出人去找了,却仍无她的消息,此事不宜张扬,所以他不能太大动静。 直至夕阳西下,周围数里都被翻了个遍,却无乌笑情踪迹,松干只好让迎亲队伍先行,他自已独自一人留下搜寻乌笑情的足迹。 按理,应该不是她自己一人逃脱的,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跑得了多远了?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被掳了,松干想起那日在驿馆出现的刺客,心冷了冷几分。 但愿事情不是他所想。 这厢松干已进入搜索状态,可那山里还是上演着不厌其烦地的对话。 “你不是会飞吗?”乌笑情此时正挂在夜行衣的背上,她被蛇咬了,‘柔弱’得没法走了,所以夜行衣只能背着她下山。 夜行衣一手要开路,一路还要防止乌笑情从背上滑下,没好气地说:“你别乱动行不行?我要是能飞,现在还用得着走吗?” 乌笑情却不管他的语气有多恶劣,谁叫他把她掳来的?活该。 “你刚才不是会飞么?” “那是轻功,要用内力的。” “那你现在也飞啊。”乌笑情装作很纯的样子看向夜行衣,夜行衣转过头,对上那双星眸,愣了一下,有些狼狈地将头转回,“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多重,刚才抱你一下子飞了几十里,累都累死了,现在哪里还能用轻功。” 乌笑情撇撇嘴,“哦,那你不是很菜鸟?” 夜行衣将乌笑情背得往上些,继续下着山路,“什么是菜鸟?” 乌笑情早料到他会反问的,所以将准备好的答案脱口而出,“菜鸟的意思就是很笨的,很没料到的自恋狂小鸟啊。哦,很没料到的意思就是很没本事。”她谆谆教诲道。 夜行衣的脸黑了黑,“有这样说自己相公的吗?丑女?” “自恋狂,我可没答应要做你妻子。”“不是妻子,是小妾,还是排第二的。”夜行衣纠正道。 乌笑情在他的肩上掐了一下,“没趣,我是要做妃子的,才不降低身份做小妾呢。”想着那成泡影的美梦,乌笑情欲哭无泪。 “那让你做正妻好不好?”夜行衣低不可闻地反问,却还是被乌笑情听到了,她不客气地拒绝,“我不要。” 夜行衣一听,火了,“那就继续做第二小妾。” 乌笑情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发火了,但也没去多想,她大小姐正伤心着呢,哪有时间理他的闺男秘事。 残月悬挂于苍穹上,那些个小星星也全都跑出来凑热闹,乌笑情看看两边的山,阴冷之感袭来,双手不禁抱紧夜行衣。 夜行衣怔了怔了,没说什么地继续前行。 若不是她的蛇伤需要上药,这会不应该赶路的,今日内力消耗了很多,身子这会疲惫得很,可若延了上药时辰,他怕乌笑情的蛇伤会感染。所以连夜都得赶下山去。 夜山静得有些吓人,时而还能听到猫头鹰的叫声,还有其他动物的鸣叫,乌笑情缩了缩颈,没事找着话聊。 “你哪里人啊?” 第十五节 打情骂俏(二) 夜行衣的额上已是汗水淋淋,他却仍加快步伐,也许再过半个时辰就能到山脚下了。听到乌笑情突然开口,他没察觉他的嘴角竟溢出了一丝笑,“宋国。” “咦?”乌笑情听到答案,诧异地出声,宋国?辽国?怎么又跟历史上同名了? “咦什么?” 乌笑情知道夜行衣这会很累了,提议道:“歇一下吧。” 夜行衣摇摇头,“你的蛇伤要赶紧上药,不能停,你还没说你咦什么呢?” 乌笑情心里一阵感动,也没再强求他歇下,总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不是? 本想说是奇怪这里怎么也有个宋国,想了想了,到嘴的话却变成了,“宋国离这远吗?” “不远,也就三个月的行程吧。” 乌笑情瞠目结舌,也许她也该适应一下古人的思维方式,就像那松干一样,明明说快了快了,却还得走两个月才到京都。 也许真的不远吧,才三个月而已!四分之一年啊! “怎么了?”见身后没了声音,夜行衣回头看去。 乌笑情敛了敛心神,“没什么,那你怎么会在辽国?” 良久,都没有听到夜行衣的回答,乌笑情以为他不想说,于是便没有再问,一时间,良好的气氛又沉默了下去。 “救你。” “啊?”夜行衣的突然开口把乌笑情吓了一跳,好一会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她不解地蹙起了眉头,“救我?” 夜行衣点点头,“对,你知道辽国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怎样的人?”乌笑情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体态隆肿,好色成性,残暴无情……”夜行衣说得煞有其事般,将辽国皇帝形容得不堪入目,世上的第一败类。 乌笑情很怀疑地发出疑问,“你说的真是辽国皇帝?” 夜行衣点头,“我以我的人格保证,我说的是真的。”反正他没人格。 乌笑情拍了拍胸口,低语:“真庆幸我脸上有道疤。” “所以你感动吧,为了救你,我跟踪你们好长一段时间了。”夜行衣又恢复他的臭屁性格。 “感动。”感动才怪! “所以我娶你做第二小妾,是看得起你吧?” 乌笑情正想点头,一想才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不客气地又掐他一下,“说了,不嫁你。” 夜行衣皱了皱眉,“我这么俊帅,又肯娶你,有什么不好的?” “你有钱吗?”乌笑情反问。 夜行衣摸了摸口袋里被挥霍得所剩无几的钱袋,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家里有。 “你能给我锦衣玉食吗?”乌笑情再反问。 夜行衣想了想答:“现在不行。”将来可以的。 乌笑情叹了叹口气,“那不就是了,你既没有钱,又不能给我锦衣玉食,我干嘛跟着你啊。我可是做妃子的,妃子,不用动就有大把大把的钱,大把大把好吃的东西,还没有人管得了我。多好。” 夜行衣听了无声地笑了笑,“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我管你吃饱不就得了?” “一餐一个馒头也能吃饱啊。”乌笑情接道,夜行衣笑意更深,唉呀,竟然被看穿了。 乌笑情又说了一大堆有钱论,最后总结,有钱就是好,有钱就是王道,有钱就是老大! 待乌笑情发表完她的高谈阔论,以为已经让夜行衣自卑地发现他配不上她,自动要毁约时,却听夜行衣淡淡地道:“夫妻当以同甘共苦。” 无言,彻底无言,他的意思是,他认定她了。 乌笑情却还是不放弃,“你看中我什么了?”她决定,他看中的,她就极度丑化它。 “丑。”夜行衣说得面不改色,当然这会乌笑情是瞧不见的。 得,换其他的吧,脸上已经有道疤够她难受的了,她可不想再在脸上划另外一道疤。 “你不喜欢什么?”这个应该多样选择了吧。 夜行衣没有回头,他想了想,“很多。” 一听到此话,乌笑情就笑了,那个得意呀,不小心就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乌笑情笑笑,“今天星星真多啊。” 夜行衣看了看天,只见满天星光,银河如亮虹划过,夜行衣点点了头,“是挺多的。” “那个,你不喜欢的东西能够例一二出不吗?”乌笑情可没有忘记最终目的,又将话题拐了回来。 夜行衣顿了顿,“你问这个做什么?” “了解你啊,这不,总要了解了才能熟悉,不是?”乌笑情睁着眼说瞎话。 “我不喜欢别人老是关心我,不喜欢别人老跟着我的屁股后面跑,哦,还有,我最讨厌别人老是对我说,‘我爱你’。”夜行衣列举他最不喜欢的事情,每听一个乌笑情眉头就多皱一下。 怪人,哪有人不喜欢别人关心自己的? 第二条倒是理解,至于第三条,老是说‘我爱你’,真够臭屁的,有那么多人喜欢他吗? “还要听吗?我想想我其他不喜欢的事。”夜行衣回想着他的不喜欢之事,乌笑情却是急急地挥挥手,“不用了,已经够了,呵呵。” 算,怪就怪点吧,为了她的终身幸福,总要做点牺牲的! 崎岖山路,在夜色中,在无聊地谈话中,终于走完了,夜行衣背着乌笑情脚不停蹄地赶往离此处最近的城镇,然后又极其困难地找到一处医舍,扰人清梦地拍打着别人家的门,咚咚地回响在安静的夜里。 正与周公下棋的大夫不甘情愿地披了外衣,跑出来开门,却见一个黑衣衣背着一个女子立在门口。 “干嘛呢,半夜三更,扰人清梦。” 夜行衣从口袋掏出一锭银子,便让大夫的起床气给一下子去掉了,微笑有礼地道:“我家娘子上山时不小心被蛇咬了,蛇毒已被我吸出,麻烦大夫给她的伤口上些药,以防感染,可好?” 大夫两眼发光地看着手中的银子,这够他一个月的生活费了啊,只是上个蛇伤药,轻而易举的事吗?他忙不跌地点头,“当然可以了,您请进来。” 第十六节 你躲我寻(一) 此镇只是个乡野小镇,药并不齐全,好在还些其他的药,暂时能压住伤口,待到了大镇再换药也不迟。 折腾了一天,乌笑情也不知她这会是在哪个方向了,反正离迎亲队伍应该很遥远了,困意袭来,她打了个呵欠,眼红红地看着夜行衣。 因为背她的缘故,他背后的衣服起了很多的折皱,头发也有些乱了,脸上掩不住的疲惫之色。 夜行衣见大夫上完了药,又冒味地要求地道:“不知贵舍可有空房一间,让我们夫妻稍作歇息?” 大夫满心欢喜地应下了,领他二人进了一间空房。还顺手帮他们点着了灯。 乌笑情坐在床上,将披在自己身上的墨衣脱下,然后便不客气地睡下,“晚安,好梦。” 夜行衣将房门关好,才一个转身,就见乌笑情自顾自的躺下了,也不客气地脱了鞋,上了床去,把乌笑情吓得一个坐起,“你干什么?”她防备地看着夜行衣。 夜行衣很无辜地回望,“睡觉啊。” “你干嘛睡床上?”乌笑情一颗心提着。 “睡觉不睡床上,睡哪?”夜行衣一边说着,一边将乌笑情往里头一推,自已占了她刚刚睡的位置,舒适地躺下。 乌笑情还是不放心,谁知道他会不会兽性大发啊。 见乌笑情紧张地模样,夜行衣的丹凤眼向她睨去,“放心,我不会吃了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多丑。” 乌笑情气结,“丑,你还不是老嚷着要娶我。”不过紧张地心总算放轻松,也着实累了,便和衣躺下。与他保持一臂的距离。 “我这不是怕你嫁不出去嘛,若不是与你有了肌肤之亲,我犯得着自找罪受嘛。”夜行衣风凉地说着,不待乌笑情反驳,他便闭上眼睛,梦周公去也。 半夜,人们都入梦之时,这会的某条小道上的某棵对里,有一男子抱着剑靠在树干上坐稳。他紧闭双眼,双唇紧抿,若不是他的脚在晃动,会让人以为他真的睡着了。 此人正是追随乌笑情踪迹的松干,此时的他已换回便衣,没有穿官服,却照样的俊帅逼人,额头落下几根发丝撩绕着他烦燥的心绪。 以他所发现的蛛丝马迹,乌笑情应该走在前往京都方向的路上,只不过待他追到山脚时,群山环绕,竟再也找寻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而天已全黑,于是他决定过了今晚上再说,等天亮,他再上山探探去。 %%%%%%%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夜行衣睁开双眼,侧转身看向把自己拼命往角落里挤去的乌笑情,安静的睡颜,没有了白天的生气,却有另一股的沉静之美,那道从额头直至眼处的长疤仍狰狞地在她额头,不过已不是上次见的痂子,这会痂子已脱落,伤疤呈粉红色。 听她嘟嚷呓语着什么,夜行衣好奇地凑上前,却不料乌笑情一个侧身,好不巧地,红唇竟掠过夜行衣的嘴角。 夜行衣怔地傻住,初吻,他的初吻就这样没了? 全不知夺去人家初吻的乌笑情,这会正安心地做着美梦,梦中钱一堆堆,美男一萝筐!于是笑得连口水都留下来了。 夜行衣瞪着乌笑情,见她笑得猥琐,气打一处来,“你这丑女,夺去本少爷的初吻,还笑得这么猥琐。”想想,不甘心,于是,他俯身向前,近,再近…… 乌笑情突的睁开眼,却见夜行衣放大的脸孔近在眼前,那个距离之近,似乎只要她一动,就不免会惨遭非礼。 丫的,她就知道,没有哪个男人不好色的。 夜行衣不知道乌笑情的任何想法,只见她突的睁开眼,然后他就被吓得呆住,做贼心虚的样子,再对上她的星眸,不知怎地,心就痒痒了,可是再一看她,鼻处似有一股叫做怒火的东西冒出来,然后,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乌笑情吼道:“色狼,你想干什么?”手顺势地有力地将他一推,他正发着愣,竟然就这样被他推得滚下了床。样子狼狈极了。 看他滚下床,乌笑情轻笑了出声,见他瞪着自己,她又瞬间敛住笑,很严肃地瞧着他。 夜行衣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女人给推得滚下了床,天,这要说出去,他还有脸在江湖混么? “你干嘛推我?”他拍拍身子站起来,回到床上。 乌笑情忍住笑,理直气壮地看着他,“谁叫你想非礼我。”言下之意,她已经很轻罚他了。 夜行衣睁大双眼,手指自己脸庞,诧异地怪叫,“我?我非礼你?”那模样就像是受了天大的怨枉似的。虽然是有这样的本意,可是又没证据,他干嘛要承认? 不然,她的尾巴都要骄傲的翘上天了。 乌笑情肯定地点点头,“难道我错怪你了吗?” 夜行衣更加肯定,“当然,我又不是瞎了眼,干嘛非礼你,难道你不知道你晚上看起来很像母夜叉吗?” “那你干嘛靠那么近?”明明就是想非礼,好不好,还说她像母夜叉,过份。 夜行衣睁着眼说瞎话,“那是我看见有一只大蚊子在你脸上,想帮你灭了它,谁知你不知识好人心。” 乌笑情半信半疑地看着夜行衣,打蚊子要靠那么近么?可是看夜行衣的认真模样,似乎她真的错怪他了。狐疑地再问他一次,“真的是这样?” “我以我的人格保证。”夜行衣发誓。 “好,我信你,那我对刚刚的事说声对不起。” 夜行衣哼哼一声,心底却是笑得抽筋,怎么也没想到乌笑情这么好唬弄。 一场乌龙就这样结束了,二人又躺下,一个拼命往床角挤,一个拼命往床边挪,剩下那大大的空位在中间乘凉。 乌笑情没什么睡意了,可能是因为跟一个男子同睡一张床的原因吧。侧头看向夜行衣,他也睁大着双眼,没有睡着。 挺怪异的,她竟然会跟一个帅哥睡在一起,呃,自恋狂帅哥。 想想这些日子的遭遇,糊里糊涂地穿越,阴差阳错地成了和亲丑公主,然后行至千里却又突然命运改写,被强行掳走,还要被迫要做小妾。想到这,她不禁扯了扯嘴角,奇怪,老天爷是不是要将她过去的二十五年桃花运一次性还给她呀?所以让她遇了一个帅哥又一个帅哥? 为这个认知,她感到很高兴,于是不禁咧嘴笑了,口水流了出来,帅哥们,你们都来投怀送抱吧,哈哈! 夜行衣只觉心底泛起一丝诡异,他侧头看向乌笑情,正见她笑着对他流口水,一幅以他为食物般。 他打了个冷颤。 乌笑情回神,见他怕怕的模样,愣了一下,然后肆无忌惮地笑了。夜很安静,隔壁房的大夫听到乌笑情的笑声,转了个身,嘟嚷句,“年轻真好。”但又睡着了。 次日,天边呈现鱼肚白色,松干伸了伸懒腰,活动下筋骨,从树上飞了下来,看了看眼前的山脉,露珠沾湿了山草,他脚一踩上去,便沾了鞋面。 乌笑情睁开眼,昨夜也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看向旁边,夜行衣已经下床了,正在穿外衣,她一下床,昨日被扯了半段的裤子便怪异地晾在空气中,雪白肌肤爆露在夜行衣的眼前。 乌笑情没什么,倒是夜行衣红了红脸,抛出句,“我去帮你找件衣服,”便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夜行衣便拿着套粗衣裳走了进来,扔给乌笑情,“换上吧。”一眨眼功夫又闪了去。 乌笑情瞧着夜行衣的诡异的行迹,难道,似乎,可能,好像他在害羞? 衣服的质地很差,不过乌笑情并不是挑剔之人,倒是这具身体,可能穿惯了锦衣,肌肤又保养得细嫩柔滑,所以一穿上这粗衣,便觉浑身不舒服,只觉有什么东西在磨擦着皮肤。 乌笑情也没多理,穿好便走了出去。正好对上夜行衣的眼睛,一旁的大夫听到开门声也顺声看去。 第十七节 你躲我寻(二) 只见一个有着绝色容颜的女子不适宜地穿着粗衣料的服饰,他诧异地张大口,不是因为她穿着怪异,而是她脸上的那道疤,那道长疤深深地毁了她绝美容颜。 可惜了,他在心底婉息道。 夜行衣一抬眼便看见乌笑情从屋里开门出来,头发没有挽起,只是随意地扎着,身上穿着是刚刚自己拿给她的粗衣,这乡镇,好衣料很少,暂时先委屈她一下吧。果然,她一出来,他便觉得粗衣与她格格不入,她似乎天生就该尊享荣华富贵的。 怪不得她问他,有没有钱……也许她清楚自己的优势。 乌笑情浑身不自在地站在原地,被两个大男人瞧着,而两人的眼睛都散发着可惜的讯息,让她以为是不是把衣服穿反了,又或者上扣下勾了? 良久,他们都没有回神的意思,乌笑情自己尴尬地咳了声,温柔一笑,“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那一笑如春风般吹入人的心田,柔化所有的刚硬,夜行衣是最先回神的,他皱了皱眉,毒舌道:“一点也不配这衣服。” 乌笑情也学他样子,轻皱眉,扯了扯衣裳,没吭声。是这衣服不配她好不好?怎么他调转说来了? 大夫这会也回了神,在夜行衣的无意瞪视下,他识做的没再去多看乌笑情一眼。 没再多停留,夜行衣拉着乌笑情走了医舍,此时镇上的人已经蛮多的了,看到乌笑情的脸,都滑过惊讶,婉惜的眼神。 乌笑情本来自己不是特在乎这道疤的,可这路上的人都拿异样的眼光看她,好像她脸上的这道疤是多么的罪孽深重似的,让她很不自在,她扯了扯夜行衣的袖子。 夜行衣回头,不解地看向她,“怎么了?” 乌笑情低了低头,闷声道:“帮我买个面纱吧。”声音很小,若不是夜行衣耳力不错,还真听不见。 他侧头看了看两边的行人,见他们都打量着乌笑情,他冷光射出,行人终于胆小地移开目光,他明白乌笑情的意思,没有去调侃她,而是拉起她的手,往衣料铺子走去。 身子有意地为她挡住行人的视线,乌笑情感动地一笑。其实他也不算太坏。 夜行衣帮她挑了件粉色的面纱,乌笑情也不客气地接过,直接戴上。反正是他掳她来的,她这会可没钱付帐。 出了小镇,行人没怎么多时,乌笑情嫌面妙碍眼,就把它扯了下来,放进怀里,待有需要是再拿出来用。 夜行衣看着她的这举动,没有吭声。 辽国风情一点也不野蛮,像百姓穿着都很文明的,而且举止也不粗鲁,这是乌笑情的第一见解。 不知道夜行衣要将她带哪里去,她想着昨日他所说的最讨厌的几件事,什么时候开始施行呢?现在?再等一会?过一段时间再说? 苦恼,苦恼啊。 “你苦恼什么?”夜行衣只听她在旁边啐啐语。 乌笑情睁着眼睛眨吧眨吧地装可爱地看向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夜行衣咳了一下,“我家。” “你家在哪里?”乌笑情继续追问。 “无名谷。” “无名谷在哪?” “在……”夜行衣突地住口,“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反正你又不知道路。” 乌笑情笑笑,“就是不知道路,才要你告诉我啊。”那表情无辜得很,夜行衣敛了敛心神,差点就被她骗去了,“不告诉你。” 一路上,无论乌笑情怎么哄,怎么骗,他就是不告诉她无名谷在哪里。 话说松干从清早就上了山,在山头里转了大半天,终于有所收获,他看着山路上的那条死黑白蛇,还有半截裤子。 他一眼就看出了这裤子是乌笑情穿过的饰样,再细看死蛇,看迹象应该是死于昨天,他可以肯定,他们在这山里停留过。 而且乌笑情一定被蛇咬了,想到这,他笑了笑,那她一定还没走远。 也许是幸运的,松干下了山,进入城镇时,进的第一家医舍就是乌笑情呆过的,那大夫很没义气地将乌笑情全盘出卖了。据实以告。 “夫妻?你确定?”松干打住大夫的话,眉头蹙起。 大夫很肯定的点头,“我肯定,那男子长得还很俊的,穿着墨衣,女子也是绝色,可惜额间至眼睛处有一道长疤,毁了容。” 松干不再怀疑,他所说的人正是乌笑情的特怔,至于那个男子,他脑海中跳过一个人影,眼睛眯了眯,他知道那个人是谁。 夜行衣,想不到你如此大胆,先昨地刺,现在还掳获笑情公主。 问了他们走的方向,松干沿着路线一路行去,可惜,乌笑情他们离开时是天亮时,而这会已经夕阳西下了…… 第十八节 你真不像男人 要说乌笑情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应该就是天生乐观派,穿越前,乐观地相信会有绝美的长期饭票出现的,穿越后,她仍旧乐观地相信,在这样的古时空,能够混得风生水起,再不济也要享受个荣华富贵,毕竟开头很完美,不是? 虽说这中途跑出个程咬金夜行衣,将她掳了去,为此,荣华富贵之路有些中断,不过没关系,她相信,这只是暂时的。所以想通以后,就算这会她正走着崎岖难走,看不到顶的山路的,她也没有什么怨言。 “天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乌笑情嘴里喃喃着念着,为自己打气,丫的,这无名谷到底在什么地方?何时才能到啊? 她已不记得她走了多少山路了,也不知夜行衣是故衣的,还是路途真的如此,反正,爬了一座山又一座山后,在她喊累之前,他一定会带她出现在一个城镇上歇脚,然后第二天继续山路,山路,永无止境…… 挥去雨泣般的汗水,乌笑情弯下身喘着粗气,看着前头走得一派轻松的夜行衣,过份,为什么她走得热汗淋漓,他却一点汗迹都没有?为什么她累得像只狗似的,他却呼吸得如此顺畅? 最最最过份的是,他怎么不发挥一下怜香惜玉之感,背她一段路? “夜行衣。”想想,乌笑情很是愤气,吼叫他的名字。本就无力,一吼,更加气喘喘,顺了顺气,她瞪着前头的夜行衣。 夜行衣很无辜地转头,眼睛眨吧眨吧地看着乌笑情,知道她累得像只狗似的,可是他就是不开口喊歇脚。 乌笑情见他没有走回来的意思,用尽全力奔到他的面前,“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是男人,怎么舍得折磨她这样娇人的小花? 当然,这是她自觉的。 夜行衣,挑了挑好看的眉,眼睛带着揶揄,“你觉得我不像男人?”语气间,有着调戏。芳香吐在乌笑情的脸上,乌笑情却连脸红的心都没了,直接回道:“不像。” 本想看她脸红样,却没想到她竟这样答,夜行衣的笑一下子僵住,还有什么耻辱比被一个女人侮辱自己不是男人的更耻辱吗? 他眯了眯眼睛,盯向乌笑情,乌笑情却没有察觉到危险,“有男人这样对待娇弱女子的吗?” 夜行衣却没有听进去她说什么,只觉得很生气,不是男人?怒火战胜理智,还没等他自己回神,他已一个箭步将乌笑情揽于胸前,然后棱唇没有预料地紧贴上乌笑情的红唇。 乌笑情只觉脑袋轰隆一声,一片空白。然后脑海只剩下肉感…… 夜行衣用着生涩地技巧深吻过后,才离开乌笑情的唇,挑衅地看向乌笑情,“现在知道我是不是男人了吧?” 乌笑情这会才觉被人非礼,瞧夜行衣那得逞样,她抹了抹唇,“吻技真差,口水沾得我满嘴都是。” 夜行衣被她一句堵得嘴实,想反驳,却找到任何词句。 后来的后来,他总有事没事找她锻炼吻技,直到将她吻倒在怀中,方才罢休,以报今日这仇…… 挥了挥袖子,夜行衣不理她,转身继续赶路,忽觉后背传来重量,然后勃子被人环得死死,双腿被缠得动弹不得。 乌笑情见他一转身,就像个八爪鱼一样跳上他的后背缠紧,发誓打死也不下来。 “你干什么?”夜行衣有些无奈,他都快要被他勒得喘不过气了。 “我累了。”乌笑情很无耻地,回答得异常简洁。 “放手。”夜行衣担心,若她再这样,他怕是没命回无名谷了。 乌笑情却以为他不肯背她,将她缠得更紧,“不放。”她快要累死了,脚都起泡了,这会再也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古代条规了,她只想她的脚解脱爬山路的命运。 夜行衣翻了翻白衣,“你再圈得紧些,我就要窒息而死了。” 乌笑情这才发觉到她的行为是太过激动了些,松了松,却没有放手的意思,仍旧像个八爪鱼一样紧贴在他的背上。 夜行衣嘴角露出丝无奈的笑,嘴上却毒说道:“真重,像只猪一样。”脚却已经迈步开来。崇山峻岭中,羊肠山道上,墨衣男子背着一个女子一派轻松地爬着山路,嘴里唠唠叨叨。 乌笑情低声地反驳:“你才重呢。”说着便闭上眼睛,将脸靠在他的肩上,摇摇晃晃的,一会便沉入梦香。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夜行衣顿下脚步,看了看山周围,然后施转轻功向密林处飞去。兜兜转转,飞上掠下,柳暗花明,终于在群山峻峦中出现一道行书牌匾——‘无名谷’。 无名谷,座落在群山之间,身后便是最高山——行山,行山终年有雾,所以无名谷也时常有烟雾环绕,加上四季如春的环境,这里犹如仙境! 夜行衣背着仍在睡的乌笑情,踏进无名谷,走了一刻钟,出现一座山庄,说是山庄,也就几处住房而已,不过却是建造得极其讲究,既不会像那脱离红尘的‘茅草房’也不像那富气逼人的红梁金瓦。 它雕梁画栋,却极具书香气息,它青砖绿瓦,似平常百姓之家,却又比百姓之家多了份怡然。 看那蓠芭间,围绕着不是花花草草,而是假山石水,那鹅卵石处铺得不是人行之路,却是机关八卦……夜行衣熟门熟络地飞过鹅卵石机关处,一个拐弯,一个转身,便到了他的房间。 推竹门而进,屋内一尘不染,他心里一个了然,知道这定是小师妹的功劳。背着乌笑情进了里间,正温柔地把她放下床上,她却忽然间醒了。 乌笑情一睁开眼,便觉自己已脱离山行之路,坐在舒服无比的床埸之上,瞧瞧这房间的布置,左边是青竹椅子两张配一张竹茶几,右边那个立着的竹东西貌似是这个时代的衣柜,右边侧边一点点,放着的是圆型竹桌,竹凳,再瞧那竹窗,竹门,乌笑情突地摸向座下的床,好在,这个不是竹的…… 第十九节 怪异的审美观 她脸上的那个黑线啊,真怀疑这家客栈的审美观,竟无一样不是竹子做的。难道他们的老板爱竹成痴? 此次的她以为又像前几次一样,进了某个镇上的客栈,直到夜行衣说叫她好好休息一下,他去拜会他的师兄,乌笑情才恍然大悟,那个她以为永远不到到达的无名谷,她已经置身其中了。 乌笑情挥挥手,“去吧,去吧。”那模样就像赶苍蝇似的。啧,无名谷,倒真是节俭啊。虽没有富丽堂皇的居所,但能在此隐世,应该也有能力自更吧,如此,她做米虫,应该还是挺不错的。 正测量着未来的幸福指数,一道红影从外头飞了进来,把乌笑情的眼闪了个光。 “你是谁?”来人身穿艳红的衣服,头梳少女髻,圆脸大眼,很是可爱。看到床上不是意想中人时,那脸上原本兴奋的笑突地僵住,眼睛射出冷光兼带有不浅的敌意。 乌笑情细细打量眼前的女子,确切地说是女娃,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女娃。想了想,在这时候,她也就十七岁,算,还是别计较这年龄问题。 “你又是谁?”她又不认识眼前人,为何这小女娃对她那么强的敌意。 “我是无情,你是谁?”她睁着大眼,脸色仍旧不善。 “我是乌笑情。”乌笑情也学她只报了个名。 无情皱起双眉,乌笑情?不认识!从外貌上来说,的确算美女,不过她脸上那道疤那么丑,说丑女也不过份。 “你怎么在我师兄的房里?”难道她想赖哈癞蟆想吃师兄这块天鹅肉,无情脑海里幻想着无数着可能,最后认定乌笑情是倒贴她师兄后,脸色更加难看,“丑女,你是不是对我师兄死缠烂打? 乌笑情还在回味无情的上一句话,师兄的房里,若她没猜错,所指的师兄是夜行衣,若她再没推理错,这房间是夜行衣的房?还没推理完,无情的一句丑女,把她的思绪扯了回来。 她很不满意别人叫她。 不知为什么,听到夜行衣叫她丑女时,她却没有这种厌恶的感觉,本来对无情还有点点好感的,现在彻底剩下不好之感。 还有啊,什么叫她死缠烂打,是夜行衣死缠烂打才对吧? 在心里腹语无数句,乌笑情嘴上却一句也没理无情,谁叫她说她丑女来着。 无情却将乌笑情的沉默当作了默认,她恨恨地瞪着乌笑情,“我不喜欢你,我要你离开无名谷。” 啊,正好,她也不喜欢她,若能让她离开,她自是万分感谢。 只不过乌笑情还未答话,就听到一声冷斥:“无情,不准无礼。”前一秒还凶神恶煞地小女娃听到来人的话语,在转身的刹那就换上甜死人不偿命的娇笑,她以最惊喜最开心最兴奋地笑奔向来人,“师兄,你回来啦,无情好想你哦。” 夜行衣却不着痕迹的一个移身,眼睛里仍旧有斥责。 无情嘟嘟嘴,很委屈地奔向夜行衣身后的来人,却没想到他也是一个移身,无情一跺脚,“你们都欺负我,我告诉爹爹去。”说着,如一阵风般地奔了出去。 乌笑情这会才看见夜行衣身后的人,眼睛里闪过惊诧,欢喜,兴奋……那脸上神情的变幻之快比无情更甚之。 只见夜行衣身后之人一头银白短碎发,一双冰蓝的眼睛,隐藏着淡淡的忧郁,好看的五官冷凝着,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他是帅哥,这不是重点。 他有乌笑情最喜欢的蓝眸,这也不是重点。 少年银发,乌笑情虽好奇,但仍旧不是重点。 他有一头短碎发,对的,重点就在这,短碎发,如现代男子般的发型,乌笑情那个兴奋啊,人说人生有四大喜事,他乡遇故知是一项,她现在是异时空见同人,那个感觉是一样的啊。 同胞啊,原来在这异时空,还有一个同胞与她一样在这里当飘零。 她一个激动的上前,紧紧地握住男子的双手,眼睛闪着喜泪,“同志。” 夜行衣脸色难看地蹙起了双眉,眼睛掠过一丝怒气,瞪着乌笑情握紧师兄的手,语气很不善,“丑女,你认识我师兄?” 沉浸在他乡遇同类的激动情感中的乌笑情,没有察觉到夜行衣不善的语气,她凝视着手中人,希望他也能发现到她不同于这时空人的不同之处,嘴上却没忘答夜行衣的问题,“以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 听到此答案,夜行衣的怒火暂逝,又恢复了之前的吊儿郎当形象,他一把扯开乌笑情的手,笑得好不得意,“你是我的第二小妾,怎么可以随便握别的男子的手,就算是师兄,也是不可的,还有,师兄不叫同志,他叫无名。” 乌笑情却嫌他碍眼,将他推开一边,扯出被他握着的手,继续凝视着无名,“同志。” 无纹冰蓝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眼前这女子那种他乡遇故知的激动之情是不假的,只是他好像不认识她吧? 夜行衣被乌笑情一把推开很不爽,又把她拉回来,让她正视着自己,“跟你再说一遍,师兄叫无名,不叫同志。” “夜行衣,你别这么烦,行不行?”真是,没见着她正跟同胞相认嘛,老是打断她。 烦?她嫌他烦?某人的脸上浮现出危险的信号,“乌笑情,有胆你再说一遍。” 乌笑情却是理都懒得理他,对着无名继续,“中国?混血?地球?”这些现代的特有名词,他听懂了没?她是他的同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