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宴》 第001章 给死人当伴娘 当初被人忽悠,我报考了某大学的食品专业。毕业后,我去饭馆里给人打下手,人家都不要。 这天,有个叫吴磊的高中同学给我打来了电话,想让我去他那里帮个忙,给结冥婚的人当一回阴郎,就一天时间,酬金有两万。 关于阴郎、阴娘,我还真听说过。说白了,就是给死人办冥婚时,请的伴郎、伴娘。 山西这一带煤矿多,死的年轻人也就多,所以冥婚自古盛行。 前一阵子,国内的一些知名媒体,还特意对山西冥婚习俗进行了报道。说什么一副骨架都炒到五六万;什么一具刚过世的女尸十七八万都买不到。什么尸贩子从医生那里买消息,人没死就找家属交下买尸定金。更有甚,一些尸贩子丧尽天良,竟然杀害花季少女卖尸配阴婚…… 虽然给死人当伴郎伴娘,太过晦气,但这个社会有钱能使鬼推磨,做一回就有好几万的收入,很多人也就不在乎这些了。 不过,这阴郎阴娘也不是人人都能当的,首先,必须是处男处女。其次,八字属相,不能与死者相冲。另外,人要长的好看,长的太难看,把死人给吓活了,那事可就大了。 此外,有的家族特别迷信,认为一旦儿孙出事,那就是家族气脉要断的征兆。于是就花大价钱,让阴郎阴娘当着“新人”的面做那种事。据说,这样可以延续家族的气脉,而且非常灵。 高中毕业后,吴磊开了家婚庆公司。这小子比较贼,看我们山西一带冥婚盛行,于是就和一个冥婚鬼婆合作,暗暗做起了冥婚的生意。吴磊这人,从来都是算计的门清,我就知道好事他肯定找不上我。 不过现在不同了,我正缺钱,只要不犯法,火坑里有钱,我也敢往下跳。 我需要钱,并不是我要买房结婚,而是要给秦叔治病。 从小我是被秦叔辛辛苦苦养大的。上个月,秦叔查出心脏有问题,需要尽快做个搭桥手术。但手术费我一直没凑够。 有了那两万块钱,秦叔的手术费就有着落了。另外,自从和女朋友分手以来,我还没和别的女孩子交往过,要是能和那个做阴娘的女孩子发展发展,那岂不是更好…… 随后,我们就在他的婚庆公司见了面。 听吴磊介绍完,我才知道要办冥婚的这户人家姓何,何家大儿子何润生和女朋友胡小莉出车祸死了。何家准备在老家给他们办一场冥婚,好让死者安然上路。 另外,何家人的意思是让我和阴娘把事做全了。做全的意思就是,不但要喝黄泉酒,吃阴饭,还要和阴娘入洞房,睡阴床。我这是拿着钱,还要占个大便宜啊。 当时我想都没想,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我到吴磊的婚庆公司集合。此时,做兼职的员工也都到齐了。除了吴磊和张小斌,其他几个人分别是阴叔,孟婆,高丽丽,徐伟和周静。听吴磊说,做阴婚这一行的人,必须来自七行八门,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后来我知道,那个阴叔,是个专门做阴饭的厨师。孟婆,就是与他合作的冥婚鬼婆。 高丽丽我早就认识,第一回去吴磊那里,她就问我想不想跟她去个地方玩玩,就三百块。我问她啥地方的门票这么贵啊?高丽丽听后,顿时脸都绿了。后来我才明白,高丽丽是做那个的。其余的几个人,吴磊只是说了名字,并没详细介绍。 我们八个人,开了三辆车,带着家伙什,直奔乡下的何家老宅而去。 何家老宅位于山西东南的一个叫青木岭的小山村,路非常的难走,围着小山绕了一圈,终于到了。 下车一看,这村子不大,但看上去异常的古旧。瞅了一圈,也没见什么村民。据迎接我们的何家人说,青木岭住的都是姓何的人,但交通不便,耕种环境差,村民陆续都搬走了,如今的青木岭跟个空村差不多。 到了何家老宅,我发现何家来的人并不多,只有死者的父亲何云贵和小儿子何振林。其他的五六个人,全都是来帮忙的。 见了我们之后,何云贵一一给我们握手。 听说我就是来做阴郎的,何云贵先是打量了我一下,然后抓着我的手,好话说了一大堆,就跟见了亲爹一般热情。为了那两万票子,我拍着胸脯向他保证,一定把这事办的漂漂亮亮的。 其他人为晚上的冥婚准备的时候,我一直琢磨着,那位阴娘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子。直到晚上,冥婚礼开始的时候,那位阴娘才出现。 那个女孩子大概一米六七八,大红色的红裙束出了玲珑曼妙的身材,头上蒙着黑色的盖头,可惜看不到她的脸。 这个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之前的女友姜美。她们两个不只是身材相似,就连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子气质,也令我深感同受。 我和女友是高中时候认识的,大学期间,关系一直很好。 在我的印象中,她是那种非常认真和矜持的女孩子,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我们也在一张床上睡过很多次,但除了让我摸摸手,别的地方都不许我碰。 虽然每次我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但我还是打心眼里高兴。这个社会,能找到这样的好女孩,那算是烧了八辈子高香了。 但临近毕业的时候,姜美忽然提出要分开。她的意思是,我什么也没有,家里还有个累赘。之后,她就换了号码,躲着不见我。有一天,我在校门口亲眼看到她上了一个男人的奔跑……当时我就觉得自己的眼被狗日了,原来压根我就没看清过人家的真面目。 我和阴娘分别抱着死者的遗像和牌位,站在老宅的堂屋里,在冥婚婆的主持下,拜了天地、父母、高堂、鬼王,烧了冥婚契约,这个婚礼算是成了。 按照流程,礼毕之后,我和阴娘要带着牌位,进入新人的洞房。 洞房布置的非常华美,但整个屋子里,却是阴气沉沉。 东西两侧,各有一张婚床。西侧的床头点着两盏命灯,床上躺着一男一女两具身穿婚礼服的尸体。两个人的头颅都是被入殓师修饰过的,尤其那女的,整个下巴都是假的,可见发生在他们身上的车祸有多么的惨烈。 东侧的床上只有被褥,那是为我们准备的。 把牌位和遗像放好之后,我和阴娘开始喝黄泉阴酒,吃阴饭。 按规矩,黄泉阴酒要喝三杯,喝一半倒一半。吃阴饭,男吃左女吃右,每一盘,都要吃几口。另外,鸡头鱼尾,绝对不能碰。 第一次做阴郎,我心里是非常紧张的,手一直在抖动;但做阴娘的那个女孩子,却显得非常的镇定。 喝完阴酒吃过阴饭,那就是撒鬼米,入洞房了。 我深吸了口气,起身拉着阴娘的手,走到东侧的床上坐下来。 此时,房门被敲响了三下,接着就被推开了,孟婆走了进来。她手里端着一大碗小米,到了我们跟前,一边拜着四方,一边阴声道:“东借十步,西借十步,北借十步,南借十步,冥婚者:何润生,胡小莉,至今往后,安身无所妨碍,无所畏惧,诸神拥护,百邪速避!” 看了我们一眼,孟婆抓起碗里的米,边撒向东西的两张床,边念道:“一撒如花似锦,二撒金玉满堂,三撒咸亨庚会,四撒华阁兰堂,五撒夫命富贵,六撒永远吉昌,七撒安康祖寿,八撒儿孙兴旺,九撒凶神速避,十撒八大吉祥。” 撒完米,孟婆先把尸床的床帘放下,然后走到我们跟前,拿出一块白色的手帕,塞在了我的手里,嘶声道:“两位新人,开始吧。过会儿,我会来检查。何家付了钱,咱们可得按规矩做事啊。” 说完,她瞥了一眼坐在床上的阴娘,转身摇晃着走了出去。 有些事情,心里想的很好,但到了跟前,却发现根本不是那样。 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忽然间我一下子想到了很多,她为啥要来做阴娘啊?难道,跟我一样,也是为了钱?大家为了钱,难道一点做人的底线都不要了吗? 想着这些,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有怜悯,有渴望,有嘲讽,更有厌恶。 正当我犹豫发愣的时候,尸体床头的命灯闪了一下,那阴娘突然抬起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吓得一哆嗦,却听那阴娘幽声道:“阴郎,时辰快到了,你还不赶紧揭开我的盖头。” 第002章 冥缘劫 说着,阴娘伸手把床头的一杆秤拿到我的面前。 按照规矩,必须挑三次,才能把盖头解开。 第一次,我挑到了阴娘下巴的位置,可是,我并没看到她的下巴,而是血淋淋的骨头茬子! 猛然间,我想到床上躺着的那位新娘,下巴是被撞烂了的。 手一抖,称落在了地上。 我第一反应,肯定见鬼了,转身就跑到了门口。想打开门,发现门在外面被锁死了。 我边瞄着背后,边冲外面喊着,让外面的人把门打开。 可是,外面没有任何回应。 心里一急,我扬言要烧了这房子,外面这才传来了孟婆的声音,她威胁我,说什么阴有阴规,阳有阳法,如果我半途而废离开,不但主家不愿意,我们以后也会因此遭受无妄之灾。 见我不为所动,又搬出阴娘,说那女孩子如何漂亮,又是个雏,来诱惑我。 话里话外一听,孟婆似乎认为阴娘并没问题。难道,刚才那一幕是我刚才想多了,看花眼了? 我缓缓转过身,赫然发现那阴娘已经到了我身后。 我后退一步,砰的一声,撞到了门上。 阴娘似乎笑了一声,然后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了床边。 这一路上,我感觉她的手冷的像一块冰。 深吸了口气,我心道事情到了这份上了,为了那两万块钱,我就拼了。心一横,抬手扯下了阴娘头上的盖头。 看清那女孩的脸的时候,我顿时惊呆了,这张脸我很熟悉,她正是令我念念不忘的那个女孩子!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明明是跟了一个有钱的阔少的,她怎么又来这里做阴娘了? 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吗? 不过,我很快就确信,这个女孩子就是姜美。那熟悉的眼神,还有眸子里滚动的泪珠,已经给出了答案。 她半低了低头,似乎有些不敢面对我。 我情不自禁地扶住她的胳膊道:“是不是发声什么事了?你怎么来做这个?” 姜美听了,忽然抬起头,愤怒地甩开我的手,呛声道:“为了钱,总可以了吧?这次做阴娘,何家给了我十八万。这钱我不赚,不成二傻子了吗?” 这些话一出,彻底毁灭了她在我记忆中的形象,她真的不是我心中的那个,圣洁睿智的女神了。 我无奈笑了一声,为了钱,这尼玛真是个万能,又无可辩驳的理由。 “秦非,我们已经没任何关系了,你怎么看我,我丝毫不在意。我的事,也不用你管。”她冷笑着打断我的话。 我点点头,感觉心如刀绞。 见我犹豫,她又道:“秦非,以前咱们好的时候,我没让你碰过我。今晚,我把一切都交给你了。你放心,我的身子是干净的,否则,何家也不会让我来做这个阴娘。” “你到底喜欢过我没有?”心中迸发出无数个疑问,但这问题,却是我最关心的。 姜美听后,干净利落道:“没有。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你。你这个人,太过软弱,既没钱,也没本事。我跟你好,不过是没找到合适的,先找个心理安慰而已,你也不想想,咱们在一起那么多晚上,我为啥不让你碰我。这回,你总该死心吧?” 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我一直在颤抖,说不上是愤怒,还是解脱。 我点点头,长出了一口气:“死心了。” “今晚的事,你也别不好意思,大家都是成年人,也都是为别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时辰差不多了,赶紧脱衣服吧。” 边说,她边脱身上的礼服,脱到仅剩两件内衣的时候,她躺了下去,拉过被子,盖住了那曾经令我朝思暮想的芊芊玉体。然后,她把身上的最后两件衣服脱下来,放在了被子外面。 我脑袋一空,掀开被子,就扑了上去。我有一种把她吃了的冲动,也许,这就是男人对女人原始的占有欲吧。 曾经那个高洁,傲慢的女孩子,此时就像是一只乖巧的小兽被我按压在床上。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要征服全世界了,但同时我又无法体会到征服带来的快感。 我以为,即便我们做那种事,姜美肯定也是冷冰冰的,没想到,她猛地攀住我的脖子,脸主动贴了上来,这是我第一次和女孩子亲吻,那种滑润清香的感觉,着实令人迷醉不已。 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声女人的诡异冷笑从背后传了过来,一下把我身上燃起的火浇灭了大半! 我顿时感觉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我幡然醒悟过来,回身四处查看,结果发现尸床上的命灯灭了,床帘在微微翻动,可是屋子里,没有风啊。 我咽了口唾沫,下床慢慢走到尸床前,掀起床帘,用手机照了照那两具尸体。看到里面的景象,我差点把手机扔了!两具尸体的眼窝里竟然都在朝外流着血。 我听说,尸流血泪,那是含冤而死,怨气极重之相。给这样的人做阴郎、阴娘,那就跟陪葬差不多,命再硬,也撑不过半年。 想到这些,我浑身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冷静了下来。 吴磊那小子竟然把我当傻子,把我往火坑里推。两万块钱想买我的命,真特么黑心啊!一群草泥马顿时从我脑子里蹿出来,直奔吴磊他十八代祖宗而去。 如果我今晚和姜美做了那事,我们两个可能都活不成。 另外,不论怎么说,我是喜欢姜美的,即便是她不喜欢我,我也不能这么伤害她啊。假如今晚我真的趁机占有了她的身体,那我还算个男人吗?我不就成畜生了吗? 想着这些,我迅速回到床边穿好衣服,我觉得姜美肯定也被蒙骗了,她也不知道其中的利害。接下来,我准备带着她离开这里。 还没开口,她似乎就看透了我的心思:“你不按规矩来,何家那边怎么交代?” 我可不能让她小瞧了我,于是正然道:“不管你对我怎样,我心里还是喜欢你的,我不想亵渎我喜欢的人,我不能看着你活活葬送在这里。” 姜美听后,深吸了口气,郑重道:“给死人做婚伴,那就是结下了冥缘。冥缘一旦结下,咱们就得入洞房。 如果今晚咱们不入洞房,那就算是彻底断了何家人的命气。这样一来,不说何家人,恐怕床上的这俩死人的怨灵,也会缠着我们不放。” 原本,我以为做了这事,我小命不保,可是,姜美却给出了完全相反的说法。这个时候,进退维谷,我到底该信她,还是信我自己呢? 我犹豫片刻,试探着问了一句:“要是入了洞房,咱们就有命活着?” 姜美还没说什么,门外的孟婆不耐烦地问事情做完没有,说何家人等着信儿呢。 我说早完了,让她赶紧开门。 “那婆子是要检查的,你怎么应付?”姜美急的皱眉。 我咬破手指,把血浸染到孟婆给我的那块手帕上,扔在了床边。 她惊讶地看着我,似乎有些对我刮目相看。 我心道,你不是觉得我没用吗?今晚,我就硬气一回,给你看看。管他娘的何家香火,冥缘劫难,这买卖,老子死活他么不干了。 孟婆打开门,提着一盏白灯笼,蹒跚着走了进来。见我们都在穿衣服,随即呲着一口黄色的烂牙问我们是按规矩做的? 我指着那块手帕说:“不放心,你可以闻闻,那是不是处女的血?” 孟婆捡起床上沾血的手帕,看了看,满意地点了一下头。随即走到西侧的尸床跟前,撩开床帘,钻了进去。不大会儿,床帘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咯吱声,听着似乎是有什么野兽在啃着骨头。 我和姜美同时望向了那张尸床。 我不想让姜美看出我胆怯,强压着心头的恐惧,就想过去查看一下,不想,她却迅速走上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面色紧张道:“别过去,赶紧走。” 我借坡下驴,拉着她到了门口。 这个时候,何家人全都走干净了,吴磊他们正等我。 吴磊凑上来,坏笑着问我:“怎么样,爽死了吧。我看那阴娘可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啊,你小子真是有福气。” 我气愤到了极点,真想一巴掌把这狼心狗肺的糊进墙缝里。 刚要对吴磊发作,不料对面的徐伟忽然瞪大眼看着我的身后,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接着,后面的几个人,也做出了同样的反应,随即见了鬼一般,惊恐尖叫着朝大门口跑去。 我刚要转身看,不料姜美低声呵道:“不要回头,快跑!” 我没犹豫,拉着她一口气冲到了何家大门外。 出来的人已经纷纷上了车。徐伟和周静开的是一辆现代,他们第一个冲了出去。张小斌和高丽丽上的第二辆。我和姜美慌慌张张上了最后一辆。 车子开出去之后,我忍不住问他们:“到底发生啥事了啊?” 第003章 丢失的下巴 阴叔沉着脸,也没给我解释的意思。 姜美望着车窗外,似乎心事重重,没有回答。 吴磊边开车,边喘息道:“秦非,刚才那一幕你是没看见啊,我他娘的都快被吓出屎来了。 我看到孟婆低着头走了出来,她的嘴里正流血……血就这么滴滴答答淌着,落在她那双白色的绣花鞋上。 当时我以为那老婆子是流鼻血了,谁知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我发现她的下巴不见了,喉咙里咕咕咕冒着血,像是要跟咱们说话。” 听吴磊说着,我脑海里立刻闪现出了当时的画面,不觉浑身打了个激灵。心里纵然有千万个疑问,哪还敢问下去。 出山的路,是环形的,一面是石壁,一面是悬崖深沟,夜间行车,需要特别的小心。 也许是被刚才那一幕吓傻了,前面的两辆车开的飞快,转眼就与我们拉开了距离。 车刚开出去几十米,吴磊忍不住问阴叔:“阴叔,那孟婆的下巴……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吃了啊?” 阴叔瞪了吴磊一眼,硬生生回了句:“想活命,什么都不要问,好好开车!” 话音未落,吴磊猛地一踩刹车,车停了下来。 要出事,我这心一下吊了起来。 吴磊示意我们看前面。 张小斌的车停在路中央,我们这车差点就撞上了。 阴叔脸色骤变,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我们也下车,走到跟前看了看,发现原来是第一辆车出事了。徐伟的车撞到了崖壁上,半个车头严重变形,基本上是报废了。 张小斌和高丽丽正围着徐伟,徐伟蹲在地上,整个人抖成了一团,低声抽泣着,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吴磊上前,没好气道:“不就是撞了吗?哭个屁啊?赶紧上别的车走。”说完,他看了看这些人,问了一句,“周静呢?” 张小斌示意我们往车里看。 借着闪烁的车灯,我发现周静低着头,一动不动得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胸口全是血。 吴磊靠到跟前,伸手想去探一下周静的鼻息,可是,手刚伸过去,又猛地缩了回来,随即大叫一声,坐在了地上。 我俯身瞧了瞧周静的脸,发现她的下巴也没了。 阴叔盯着徐伟,责问了一句:“怎么开的车?” 徐伟这才站起来,颤声解释道:“阴叔,刚才我……我好像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啥不干净的东西?”阴叔的脸更沉了。 “一个没有下巴的女人,就站在这路中央……我见过那女人的照片,就是何家出车祸死的那女人。我心里一紧张,猛地一打方向盘,就撞石壁上了。” 听徐伟这么说,在场的人瞬间都鸦雀无语了。 最后,吴磊打破沉寂,一把抓住徐伟的衣领:“你特么别吓唬人啊。车技不行就说不行,出了事,还找借口。” 说话的时候,吴磊的声音也有些发颤,我知道,其实他心里也怕的要命,只是他不敢承认而已。 徐伟摆开吴磊的手:“都出人命了,谁还有心情跟你开玩笑?” 高丽丽吓得面无血色,她捂着脸,嘴里不住地念道:“你们说该怎么办啊?咱们这些人,不会都一个个都……我这青春年华的,我可不想葬送在这鸟不拉屎的荒山里。 孟婆和周静都死了,而且下巴都不见了,这不仅仅是巧合那么简单了吧?” 高丽丽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问题。接下来,谁都没话,只是相互对视着,都在希望某个人,给出否定的答案。 吴磊哈哈一笑:“你们这些人,跟着我做这种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鸡叫天亮,又尿床了?这回,我在前面看开,你们跟着。我偏偏就不信这个邪了。” 大家上车后,吴磊将自己的车绕到了第二辆的前头,我们继续朝前行驶。 随着不断前行,我发现周围的山雾愈加浓重起来,令人不解的是,这里山雾的颜色非常的奇怪,白中透着一抹血红,看着就令人心里发毛。 由于能见度低,吴磊不得不放慢了速度,出去不到五十米,吴磊一脚刹车,差点没把车开悬崖底下去。 我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不过,这不是最吓人的,最令人恐惧的是,我看到前方雾气中隐隐约约站着一个女人,仔细看,那女人似乎是悬浮在路面上的,面色煞白,没有下巴。 就在我们目瞪口呆的时候,那女人的影子一闪就消失了。 阴叔和吴磊先后下车,慢慢向前走了过去。后车的张小斌和徐伟,也下车跟了过去。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今晚我们惹的这个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凶。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因为我和姜美没有入洞房,坏了其中的规矩? 我望向姜美,不料,姜美却说了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这些人的死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啥意思啊?”我问她。 “你想想,什么人的命,没有任何意义?” 只有死去的人,没命的人,才没有意义。 姜美的意思是说,来的这些人早就死了? 我朝车外看了看,前面雾蒙蒙,其他人全都不见了踪影。 打开车门,我慢慢朝前走去,想看看前方的情况。走出去七八米,就听有人在俏俏说话,听声音正是吴磊他们。 我蹲下来,大体听了一下,他们说话的大体意思是:之所以出事,肯定是因为有人坏了规矩。而最有可能坏规矩的人就我和阴娘。 最后,他们都认为,要想活着出去,必须举行冥婚天祭。所谓的冥婚天祭,说白了就是杀死阴郎阴娘,让二人陪着冥婚者去另一个世界。 我心中一寒,生死攸关时刻,说不定,这些人真要对我和姜美下手。 这个时候再不跑,那肯定就双手插裤裆里——完蛋了,当下我打算回去带上姜美赶紧跑路。 可刚一转身,赫然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他正阴沉沉地盯着我,仔细一看,那人正是阴叔。 我刚要编个理由搪塞,阴叔先开口了:“回去等着吧。” 我迅速跑回到车里,把大体情况跟姜美一说,然后拉着她就要走,但姜美没有动,她问我:“这里只有一条路,你向前,还是向后?” 很明显,前后都行不通。 愣神的功夫,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我转过身,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他们正以一种充满敌意、怨毒的目光看着我和车里的姜美。 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张小斌终于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是今晚有人坏了什么规矩。今晚最关键的环节,就在于阴郎和阴娘身上。秦非,你们仔细想想,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或者,犯了什么禁忌?这一人做事一人当,可别连累其他人啊。” 话说到这份上,谁也不用鸟谁了,于是我挑明了说:“何家死的那两个人,全都目流血泪。我听人说,这是死后怨气冲天之相。给这样的死人当阴郎阴娘,那就是等于陪葬。你们说,这到底是谁想害谁啊?” 听我这么说,他们似乎明白过来,我秦非也不是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二傻子。 见我承认了这一点,周围的人全都炸开了锅。纷纷上前,愤怒地指责起我和姜美来。 张小斌看了看其他人,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秦非,实话告诉你,我们都知道何家死的这俩人怨气极大。让你来做这个阴郎,就是让你来送死的。因为,只有你的八字,适合给何家人做这个阴郎。只有你来了,我们才能赚到更多的钱。” 我笑道:“事到如今,你们打算怎么着吧?” 张小斌假惺惺叹口气:“唉,大难临头,各保命。对不住了兄弟,我们只能用你们的血来祭祀何家的冥灵,祈求它们放我们一条生路。” 第004章 食鱼莫尽,饮汤毋竭 见张小斌这般厚颜无耻,我已经忍到了极限,拳头一攥,就想打他个狗娘的。 但就在此时,衣服被身后的姜美拉住了。 姜美下了车,看着眼前的这些人道:“你们骗人在先,现在出了事,却反咬一口,可真是无耻到家了。你们这怎么做,难道就不怕遭报应?” 姜美的话还是震了他们一下,不过,在凶险面前,他们早已失去人性,劝说,甚至是哀求,是毫无用处的, 高丽丽咬牙笑了笑道:“今天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你们还等什么?还不赶快动手?” 徐伟立刻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让我先来。” 情急之下,我把姜美挡在身后:“你们以为杀了我们两个,就能活着出去了?只要我们不入洞房,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他说的没错。”人群后一直沉默的阴叔,终于说话了,“他们不入洞房,何家的那东西,是不会放过我们的。目前,要活着出青木岭,唯一的办法就是先让他们到前方的黑雾中,把该做的事都做了。然后,我们再拿他们的血来祭奠何家的祖灵。” 其他的几个人听后,都觉得有道理,便不再鼓噪。 我冷笑道:“今晚,老子死也不让你们的如意算盘打成。” 张小斌冲上来,对着我面门就是一拳。刚被打翻在地,接着又被踹了一脚。 “住手!我答应你们的要求。” 姜美大喊了一声,走到我跟前,俯身将我扶起来。 本来,我想证明自己并不软弱,我是可以带着姜美冲出这凶险的重重危机。谁知,到头来,我还是一无是处。此时此刻,我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被她牵着的哈巴狗,颜面彻底扫地。 “姜美,即便是死,咱们也不能便宜了这帮歹人啊。”临死,我也要嘴硬一回。 姜美忽然温和地问我:“秦非,你不就是想救我出去吗?” 我斩钉截铁:“当然想,如果用我的死,换你的生,我也愿意。”如今,我也只能靠着嘴皮子来硬撑了。 “那好,不过,这回你得听我的话。” 我木木地点头:“听,绝对听。” 姜美没再说下去,拉着我,直接进了前方的黑雾中。 选定一个平缓的地方,她慢慢躺了下去。 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样就能救你了?他们刚才都说了,即便是我们做了这事,他们也不会留我们的活口。” 黑暗中,姜美直接一把将我揽过去,压在了她的身上。 “秦非,我说过,想要救我,你就听我的话。”姜美的脸贴过来,一阵馨香迷人的口气扑面而来,虽然是在这样的情势之下,但我心里,还是有些蠢蠢欲动了。不过,也许是现在处境险恶,我始终是无法进入状态。 姜美发觉后,似乎是忍不住笑了一声,接着贴到我耳根子上道:“秦非,要是你这都不行,真就不是个男人了。” 姜美的这句话,一下子激怒了我,顿时身体就像是碰着火星子的汽油桶,瞬间熊熊燃烧起来。 接下来,我把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心爱的女人,在想象中做的那些事全都做了。 出乎我的意料,姜美异常的顺从,这不像是个绝情的女人应有的表现。 “嘻嘻嘻……”一阵女人的冷笑从背后的雾气中传来,这声音,跟我在何家古宅听到的一样。 与此同时,来路也传来了脚步声,肯定是吴磊他们靠了过来。 我忙问了一句:“姜美,你快说,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 让我惊讶的是,姜美竟然拿起一件精致的红肚兜递塞在了我的手里。我记得,这件红肚兜,姜美一直贴身穿。当时我问她,她说喜欢穿这样的内衣。 我仔细看了看,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不解道:“这件衣服,就能救咱们?” 姜美点点头:“你把这件衣服贴身藏起来,遇到危险,它就会帮你逢凶化吉。但这个东西,也只能暂时保住你的命。 出去以后,你去明桥找一个卖熟肉的毒舌妇,见到那毒舌妇之后,你要让她骂你……” “找挨骂?”我顿时懵了。 “你先听我说,到时候,你要仔细听清,并且记住那毒舌妇骂你的每一句话。因为,她骂你的那些话能救你。不过,有一点你要明白,她骂你的全都是反话,知道吗?” “啊……明白,就是找人骂,当一回贱人呗。” “可以这么说。另外,你切记,天亮鸡叫前必须走出这青木岭,否则就永远也出不去了。” 虽然我满心的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那你呢?” “傻瓜,这东西只有一个,只能给一个人指路。我们同行,谁都出不去。” “你以为我会舍下你不顾吗?” “啪——” 刚说完,姜美却抬手给了我一个耳光:“你答应要听我的话的。还有,你要明白:只有你活着出去,躲过这次劫难,才能救我,明白吗?” “不明白。”我摇摇头。 “猪脑子。” “姜美,都这时候了,你就别让我猜谜了。”我急得都想撞墙了。 “谁跟你猜谜了?你再啰嗦,咱们都活不成了。赶紧滚蛋。” 说完,姜美扑上来,又亲了我几口,此时我才确信,姜美的心里一直是有我的。在何家老宅的那些话,肯定是她故意说给我听,让我憎恨她,进而达到与她入洞房的目的,彻底放弃她,逃离这里。只是她没料到,越是这样,我越不忍心。 姜美的香吻让我心里暖和了不少,但很快,我的心又凉了,我感觉这更像是绝命之吻。 随后,姜美一把推开我:“都这时候了,你还回味无穷呢?赶紧滚。” “他们做完了。”突然,高丽丽在不远处喊道。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朝这边传来,我明白,他们这是要冲上来动手了。 我紧紧地抱了姜美一下,把红肚兜塞到心口,穿过重重雾气一直朝前狂奔。当时心里只念着姜美的一句话:“只有你出去,才能救我。” 虽然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这成了我唯一前行的勇气和动力。跑出去一段距离,后面的人却没有追上来,正当我停下来,打算松一口气的时候,却见前方的路不见了,一条黑水涌动的大河出现在了眼前。 好好的路上出现了一条大河,想必就是传说中的“鬼断路”了。 鬼断路与鬼打墙其实差不多,其目的都是让人不得自由出入通行,把人引入歧途,害人性命。 同时,心口的红肚兜忽然动了一下,我顿时感觉心脏像是被电击了一般。 我摸出那红肚兜看了看,发现黄色的里子上竟然隐隐地显现出了几个字:“食鱼莫尽,饮汤毋竭。” 恍然间我明白了,姜美给我的这个肚兜,应该是一个类似于焚心天书的东西。我听说,焚心天书是得道的高人炼制的一种通天符咒,贴心佩戴,具有天书连心,避祸通神的功用。 看着这句话,我懵逼了半晌,心道都特么小命不保了,谁还有闲工夫吃鱼喝汤啊? 谁知,刚想到这里,空气中就飘来了一股鱼香的味道。 “小伙子,想过河吗?” 一个老婆婆的声音传了过来。 抬头寻声望去,这河面上划过来一条船,船头挑着一盏白色的灯笼,一个老婆婆站在船头,看着我。 见我发愣,那老婆婆笑了笑:“你饿了吧,我这船上有刚做好的鱼,还有鱼汤,喝一碗,暖暖身子吧。” 根据焚心天书上的提示,我是可以上船的,只是吃鱼的时候不能吃干净,汤也要留一些。 我答应了一声:“谢谢了,我正要过河。” 跳上船,我钻进狭窄的船舱。借着仓里的油灯光亮,我看到船舱中央的小木桌上,摆着一个大盘子,里面有一条冒着热气的大头鱼,另外,还有一大碗香喷喷的鱼汤。 老婆婆也弓着身子,钻了进来,我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头上裹着一条青色的围巾,只露出半个干瘪的鼻子和一双深陷的浊眼。 我的心突突个不停。妮玛,这出现在阴河上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人,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人。 但此时,我必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老婆婆指了指木桌上的鱼和汤道:“小伙子,赶紧趁热吃吧。我这就去划船,渡你过河。等你把鱼吃完,汤喝干净了,这河也就过去了。” 第005章 舌不可语 老婆子这么一说,我忽然感觉也有些饿了,于是开始慢慢吃着鱼肉,喝着鱼汤,等着船划到对岸。 吃了几口之后,我着实没想到那鱼肉和鱼汤的味道如此鲜美,竟然让我欲罢不能,有一种把盘子都吃了的感觉。转眼前,肉和汤已经被我消灭了一大半。 船身忽然晃动了一下,我忽然意识到,绝对不能把东西吃干净,于是赶紧放下筷子,住看口。 也就在这个时候,船速放缓,停了下来。 船头的帘子被撩开,那老婆子探进个脑袋,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鱼和汤,催促我道:“赶紧吃吧,吃干净了,咱就过河去了。” 我答应着,忙拿起筷子,假装吃,说实在的,我哪里还敢再吃一口。 老婆子回去继续划船。 船行了一段距离,忽然又停了下来,那老婆婆又探进个脑袋,看了看桌子上的鱼肉和汤,叹口气道:“吃吧,我又不收你的钱。你吃不干净,我没法送你过河。” 看来,她就是居心叵测,想让我把东西吃完啊。 我点点头:“刚才我吃撑了,歇会儿再吃。” 那老婆婆出去以后,我想了想,只要不吃干净就行,那还不好办?我端起盘子把鱼肉和汤全都倒在了桌子底下。 没几刻,那老婆婆又钻进来,见盘子和碗都空了,不由咯咯笑了两声:“到对岸了,你可以下船了。” 我赶紧钻出船舱,跳到岸上,但随即发现脚下已经不是原来的那条平整的山路,而是一条崎岖的小路,这路的周围,全是深沟险壑,稍不留神就会跌落下去。 见我安然站定,那老婆子似乎非常的惊诧,随即嘶吼道:“你没把鱼吃干净!否则,你怎么会看清脚下的路?” 我笑道:“对不住啊老婆婆,我实在吃不下去了,就给倒在了桌底下。” “你……” 那老婆婆浑身一震,蒙在脸上的围巾瞬间飘落,同时,脸色也发生了剧变:她变成了孟婆的那张,没有下巴的脸。 卧槽! 我扭头顺着眼前的小山路飞奔,出去一段距离,我喘息着回头看,发现那孟婆并没有追上来。 刚松了口气,心口又是一阵火烧般的剧痛。 我刚要摸出红肚兜看看,却听到对面的树林里传出一声哀凄的叹息。那声音是个女人发出的,听得让人心生怜悯,又有些毛骨悚然。 “我丢东西了,你帮我找找吧?”一个幽眇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心里咯噔一下,对方肯定发现我了。而且我感觉这个声音非常的耳熟。 一阵阴恻恻的冷风吹来,发出声音的女人闪现出了身影,她低着头,打量着四处,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我丢东西了,你帮我找找。”她慢慢抬起头,望向了我。我赫然发现,那女人没有下巴,胸口浸染着一大片血迹,这不是刚刚出车祸死的周静吗? 我深吸了口气,问道:“你……你丢啥东西了?” “这个东西,我不能说出来,你快帮我找找。” 不能说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想了想,心中一阵骇然,瞬间我明白周静到底在寻找什么东西了。 与此同时,我不禁想起了发生在西安的一件,与之类似的事。 据说,有天晚上,西郊的一个路口,有辆货车撞死了一个过马路的小女孩。 从此以后,那个路口总是有人莫名其妙地出车祸。吴晓云是众多车祸中的一个幸存者。 据吴晓云说,当天晚上她经过那个路口的时候,发现有个小女孩在路中央找东西。 吴晓云是个心地特别善良的女孩子,于是就过去,问那小女孩找什么,想着把她带到路边安全地带。 一开始,那个小女孩说她自己也想不起来要找什么东西了,并且,坚持让吴晓云帮着找,怎么也不肯到路边。 吴晓云没办法,就帮着四处寻找着,原本她以为小姑娘可能是把自己的玩具弄丢了,但是找了一阵子,什么也没发现。 见远处有车辆行驶过来,吴晓云打算把小姑娘强行抱走。但那个小姑娘却忽然对她道:“姐姐,我想起来究竟要找什么东西了。” 吴晓云问到底找啥啊。 那小姑娘指了指自己的天灵盖。 吴晓云仔细朝小姑娘头上一看,那小女孩的脑袋只剩一个空脑壳子了,脑子和天灵盖早就不见了。 当时吴晓云就吓傻了,眼睁睁地看着路上的大货车朝自己撞过来。幸亏有个过路的老头发现了她的异常,及时推了她一把,最后,她只受了些轻伤。 我想,周静一定是在找她的下巴。 因为,没下巴的人是说不出话的。周静的下巴没了,她当然不能把这事说出口。 我听说,如果遇上这种事,不帮着对方寻找,这个东西就会不断出现在你面前。但如果帮着寻找,一旦找到,那么对方肯定会凶相毕露,害了这个人。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周静又催促道:“你快帮我找找。” “好好好,我帮你找找,一定帮你找到。”我胡乱说着,赶紧假装帮着她找。 万万没想到,没走几步,眼前忽然出现两样东西,一样正是周静血淋淋的下巴,下巴上的的舌头,还在微微颤动着,看上去像是要说话。另一样,则是一只白色的兔子。 那只兔子的嘴上沾着血,它在啃食那下巴上的舌头。 夜里遇上兔子,绝不是好兆头。 顿时,我又出了一身的冷汗。 此时,周静也发现了这一点,她走到跟前,一会儿瞅瞅那个下巴,一会儿瞅瞅那只兔子,似乎看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该怎么办? 情急之下,我拿出红肚兜看了看了一眼,里面出现了这么一行字:“舌不可语,狡兔方生。” 我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不能让地上的舌头说话,也就是说,绝不能让周静发现她的下巴。 狡兔方生,意思应该是只要舌头不说话,这只兔子就能找到生路,活下来。这么说来,只有跟着这只兔子走,才能找到出路。 就在这个时候,那兔子忽然一窜,进入了旁边的草丛里。我心中大喜,赶紧跟上去,心想,跟上这只兔子就有救了。没想到,跟来跟去,这只兔子竟然跳进一个洞口,钻进了一座坟墓里。 难道我也要跟着这兔子进坟墓? 正犹豫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周静的声音:“我找到想要找的东西了,你回头看看。” 卧槽,我还是选择跳坟洞吧。 眼一闭,心一横,我跳进了那个坟洞。 下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里面到处是死人骨头,烂棺材板子,不知爬了多长时间,前方终于出现了光亮。 我爬出坟洞,还没站稳,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阴笑,还没转过身,脑袋就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瞬间脑袋一片空白,最后一个念头,我知道自己肯定是被人袭击了。 之后,我一直在做一个梦,梦见姜美跟着一个没有下巴的,穿着雪白婚礼裙的女人,朝远处走去,不论我怎么喊,姜美都毫无反应。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慢慢清醒了过来。 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起身四处一摸,周围有墙壁,好像还有房门。隐隐地,外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那声音阴沉低哑,一听就是阴叔的。我这才明白,我被关在了吴磊婚庆公司的杂物间里。当初,肯定是吴磊那些人袭击了我,将我带了回来。 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我顿时怒火中烧,“砰砰砰……”抬腿狠狠地踹了几下房门。 阴叔的声音消失了,紧接着是脚步声,他似乎是到了门口。 “姜美呢?”我质问道。 外面的阴叔似乎早就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他异常沉稳道:“秦非,你再也见不到姜美了。她不死,咱们这些人,都出不来。” 他们这些人出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姜美已经…… “你们把她杀了?” 外面没人回答,他们算是默认了。 压抑在我心中的愤恨一下子迸发出来,我拼命踹着房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这些人,血债血偿! 第006章 讨钱讨命 阴叔冷笑一声:“秦非,昨晚你见到的那个姜美,其实早就是个死人了。难道你一点异常都没察觉出来?” “你们杀了人,又说这个人早就死了,这种推脱责任的伎俩,恐怕小孩子都懒得用吧。” “既然他听不进去,那就把他捆起来,嘴巴也堵上。”阴叔对我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 门开了,吴磊拎着绳子冲进来,几下就把我捆了个结实,嘴也给堵上了。 这种情况下,我没做徒劳的挣扎,反而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阴叔刚才说的话。 姜美曾跟我说过,阴叔那些人,其实早就没命了。而阴叔反过来又说姜美有问题。这到底谁有问题啊? “阴叔,外面来了个老太太,说是姜美的奶奶。”徐伟慌慌张张冲了进来。 沉了片刻,阴叔才道:“看来是打听姜美的消息的,把她请进来吧。” 一阵蹒跚的脚步声过后,阴叔道:“请问您找我们有事吗?” “我啊,我是姜美的奶奶。来这里,是有件事要跟你们打听一下。我的孙女姜美,她好几天没回家了,一直也没个音信。”一个老婆婆的苍哑的声音响起。 吴磊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见过姜美啊?” 姜美的奶奶回道:“我听说,你们在青木岭见过她。而且,还是跟她一起出的青木岭。” 阴叔接着问道:“您是听谁说,我们见过姜美啊?” “我听何家人说的。” 阴叔忙道:“何家人啊,对对对,我们确实见过姜美,而且她也是坐我们的车出的青木岭。不过,快要出山的时候,她说是有事,就下车了。当时天还没亮,我们怕她遇上什么危险,就劝她先跟我们来到城里。可是,她不听,我们也没办法。” “是这么回事啊,那我再去青木岭找找。” 阴叔道:“这事啊,我们也有责任,这样吧,我找个人,陪着您去。” “那真是谢谢你们了,你们都是好人呐。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 “呵呵,您说的对。”转而,阴叔又对吴磊道,“小吴,你开车,陪这位婆婆到青木岭去一趟。” “阴叔,你就放心吧。我肯定把这事办好,一定让婆婆找到姜美,让她们永远在一起。” 我心里咯噔一下,阴叔他们这是要杀了姜美的奶奶,把事做绝啊。 我听说,姜美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如果姜美的奶奶出了事,那就没有其他家人去报案,追究这事了。这些人简直是丧心病狂到家了。 我必须尽快想办法出去,弄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他们做了那么大一件事,岂会让我轻易逃走。我想了想,对付这些人,硬拼肯定是不行了。我必须想个别的办法。 过了大概半小时,我冲外面喊要撒尿,看有没有机会逃走。没想到,张小斌那狗日的却笑着回应道:“秦非,想借机逃跑吧?我不会相信你,你要是真撒尿,那就先撒到裤子里,自个儿再暖干就行了。” 看来,这些人在算计我之前,早就对我了解的一清二楚了。我的那些小心眼,对他们根本就没用处。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时间,张小斌对我看的极其严格,吃饭睡觉的时候,手都是被捆着的。 但从第三天早上张小斌就没再露面。傍晚的时候,门才被打开了。出现在门口的却是吴磊,他的手里并没有饭菜。 吴磊问我:“饿了吧?” “你们把姜美怎么样了?她在哪里?”我确实饿的要疯了,但此时更关心姜美。 吴磊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冷静:“我问你一个问题。问完之后,我就把你放了。” “问题?”我狐疑地看着他。 “我看的出,你那小马子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孩子。你说,这样的女孩会看不出何家的那次冥婚有问题?” 从姜美跟我说的那些话里也能猜到,她似乎知道其中的一些事情。但不知什么原因,她就是不肯跟我说清楚。 吴磊继续道:“如果知道有问题,她还要去,那说明,她是有目的的。” “啥目的?”我一愣。 吴磊没说话,抬手点了点我。 “她去这一趟,目的就是为了救我?”我恍然。 “砖头砸葫芦上,你总算是开窍了。” “可她为什么不在这事之前就通知我呢?” 吴磊摇头:“这个我就猜不出了,不过,我觉得她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有打算的,其中包括和你入洞房。” 入洞房,这不是顺应何家人的意思吗? 难道姜美知道自己出不去,这才把第一次给我的? 不不不,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被吴磊这么一问,我顿时冷静了下来。又想起了姜美的那句话:只有我活着出去,找到那个毒舌妇,躲过这次劫难才能救她。 接下来,我觉得应该按照姜美说的去做,我相信,她是不会骗我的。 吴磊绕到我身后,果真帮我解开了绳子。 我问他:“你们放了我,不怕我去公安局报案?” 吴磊笑:“先带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说。” 我觉得吴磊还在继续耍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少他娘的跟我耍花样,你到底想干啥?” 出乎意料的是,一直强横不要脸的吴磊,却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秦非,这事我做的确实不地道,但有很多事,我也是被逼的。这些天来,我一直寝食难安,痛定思痛之后,想着我不能一错再错,所以决定把你偷偷放了。你想去报案,兄弟我也不拦着。” 吴磊的这番话说的倒是无比的愧疚和诚恳。 依我对他的了解,这小子绝对是个刚愎自用,不论做什么事,都要一条道走到黑的人。这次,他突然大发善心把我放了,肯定没憋啥好屁吧。 我装傻道:“吴哥,我就知道你是好人,你不会撂下哥们儿不管。” “那是啊,行了,先去洗澡吧。” 说完,吴磊又一笑,他似乎是在说:“真是个傻逼啊,把你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走进浴室之后,我先把门锁好,这才脱下衣服,开始洗澡。奇怪的是,自从脱光的一瞬间,我就感觉有一双眼睛正躲在某个角落里,偷偷窥视着我,而且,这种感觉非常的强烈。 环顾四处,也没发现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再说了,这是个男士专用浴室,不会有人变态到偷窥男人吧? 当我拿着喷头,胡乱琢磨的时候,发现背后的一块肥皂盒有些异样。那肥皂盒上有个非常小的孔洞,直觉告诉我,肥皂盒里十有八九装着一个摄像头。 我故意装作没发现,慢吞吞,洗完了澡,出门的时候,我关灯,再朝那个肥皂盒的方位一瞅,果然有微微的亮光透射出来。 出去以后,吴磊递给我一套衣服:“先穿上这个。” “劲霸男装?”我惊讶地看着他,这小子咋这么出血,这么好的衣服都舍得给我穿。 转念一想,我赶紧把衣服扔在了地上,吴磊这小子给人办阴婚,经常偷死人的衣服,好的他就留下自己穿。 “怕什么?我穿的内裤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过日子,不节俭些,咋能过好啊。”吴磊把衣服捡起来,重新递给了我。 这个变态狂! 我的衣服早被他丢楼下的垃圾桶里了,没办法,我只好穿上。不过,姜美给我的那个红肚兜,我一直留在身边。 我穿好衣服,照了照镜子,道:“我可以走了吧?” “当然可以。”吴磊做了请的手势。 我点点头,狐疑地朝楼下走去。奇怪的是,公司其他的人,我一个也没遇上。隐隐的,我总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 到了街上,我想先填饱肚子,然后回家看看。这么多天,秦叔联系不上我,他肯定急坏了。 等看完秦叔,我再细细想想,是去报案,还是亲自去解决这件事。不管怎样,姜美把什么都给了我,虽然我没能救她,但我绝不能让我喜欢的人白死。 边走,我边瞅着周围的饭馆,刚想到前头的店里喝碗拉面,不想,人行道边的一个老乞丐冷不丁扑上来,抱住我的腿。 “行行好,给个小钱吧。”那老乞丐低着头,也不看我。 摸遍了口袋,我发现钱包不在身上,这要么是丢在了青木岭,要么是被吴磊他们给藏起来了。 我忙道:“大爷,不凑巧,我真没带钱,要不,下次我多给您一些?” 路边的乞丐很多都是通情达理的,但万万没想到,这个老乞丐却死死抱住我的腿不放,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小伙子,你可心真狠啊。一分钱都不肯给。你知道吗?现在我讨的钱,是用来买棺材的,你不给我钱,看来是想让我暴尸街头啊。” 我一听,这老乞丐都是哪门子逻辑啊?他暴尸街头,跟我有毛关系啊? 我说:“大爷,你先放开我,我保证,明天,一定会给你送钱过来。” “不行,不给钱,你休想走!”老乞丐狠狠道。 听了这话,我顿时怒上心头,想踹这老头一脚,但一寻思,说不定这老乞丐就等着我这一脚踹呢。我这一脚下去,他一年半载吃喝拉撒都有人管了。 正着急,心口忽然又是一阵灼烧。 我赶紧摸出姜美给的红肚兜一看,上面出现了这么几个字:“乞不可施,讨钱讨命。” 我顿时打了个激灵,眼下就有个讨钱的,难道这老头讨钱是假,讨我的命是真? 第007章 死人手里的纸条 这几天,一直被人欺负,现在,就连乞丐都不放过我,我顿时火冒三丈。 去你大爷的,我一脚踹到了老乞丐的手臂上,趁机朝前走了一步。同时,我回头看了一看那老乞丐的反应,但身后“砰”地传来一声巨响,方才我所站的位置落下来一个巨大的广告牌。 脊背一凉,我浑身起了一身白毛汗。再迟疑半秒我就被砸成肉饼了! 许多看热闹的人围了上来,他们纷纷议论着:“这是从十楼落下来的……这小伙子命真大,差一点儿就砸底下了……这是哪家的广告牌,真是太缺德了……” 我如坠冰窖般站在原地,在外人看来,我是被这一幕给吓傻了,但事实并不是。 我回头的同时,那乞丐正好仰起了脸。电光火石之间,我看到乞丐的脸,竟然长得跟徐小斌一模一样。最为可怖是:他也没有下巴。 我深吸了几口气,望着周围的人,令人不解的是,周围的人都在看我和那落下的广告牌,没一个人想着去救人。 我慢慢蹲下去,用力掀起碎裂的广告牌,想看看那乞丐,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当我看到下面的时候,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广告牌下,除了一个血淋淋的东西,并没有什么乞丐的影子。那个血淋淋的东西,呈半菱形,有血有骨有牙齿。那是个人的下巴。 手一抖,广告牌砰地落回到了地上,不敢多想,我起身快速朝前走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出去了多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何家的那事还没完。 出去没多远,有辆载客的面包车冲我招手。我心道,这灾祸是一个接着一个,我先把命带回家再说。 面包车后面有一排三个坐,前面的座位上却放了不少的货物,这黑车司机,一般都人货通吃。 后排上,坐了一个挺胖的男人,浑身的酒气,闭眼斜躺着,旁边还有个五六岁的孩子,似乎是这胖子的儿子。 上车后,我在前排的一个空座上坐下来。 面包车刚开出市区不久,司机就停车了,招呼一男一女赶紧上车。随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扶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上了车。 车刚开出十几米,那个年轻人见她老婆在后面挤着不舒服,就问我:“喂,哥们儿,能不能换个座啊?” 我刚要起身去后面,心口一阵炙热传来,这一次,比以往都剧烈。我摸出红肚兜,悄悄瞅了一眼,上面写着:“鬼婴夺位,跳车保命。” 车上没有鬼婴,只有一个孕妇啊。 不对,如果孕妇肚子里的胎儿已死,那肯定是个鬼胎了;如今那孕妇跟我争座位,这不就是鬼胎争位吗? 不管怎么说,这孕妇肯定有问题,这个座那是据对不能换。 想到这里,我彻底不敢动了,立刻坐了回去。 那男的见我犹豫,又问了我一声:“兄弟,帮帮忙吧。我先谢谢你。” 我说:“对不起,坐后面,我晕车。” 男人一听,突然破口大骂起来:“真他娘的一点公德也没有。我不信你老婆不生孩子。对了,你老婆生不出孩子才好呢。不对,你这样没良心的人,根本就找不到老婆。你肯定孤苦伶仃一辈子。死了都没人管。” 这不要脸的杂碎!我打算起身给他一拳头,转念一想,对方明显是想激怒我,让我离开座位,跟他拼命啊。 老子偏偏就不上你的当。 他骂了一阵子,见不起作用,拉着架势就想打我。 司机师傅一听,赶忙道:“帅哥,帮个忙,没多远就到地儿了。” “师傅,今天我有些不方便,真不能跟她换。” 刚说完,后面的那个男人突然一把抓住我,猛地把我拖到了后方,死死地把我压在座位上,接着对那孕妇道:“你过去。” 这女的虽然挺着肚子,但还是非常灵巧的钻到了我所在的位置,然后,她冲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摸着肚子念到:“小伟啊,娘给你找到好位子了。” 我刚要发作,教训那个男的,心道坏了,位子丢了,我只能跳车保命了。 有了先前那老乞丐的教训,我没再犹豫,拉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刚滚落在路边的草丛里,就听“噗通”一声传来,再看路上,面包车冲到桥下,落进了河里。 我爬起来,顾不得浑身的疼痛,迅速上了桥,生怕再有什么危险,打算先跑了再说。 可是,刚走上桥,就听有个女人骂了一句:“看什么看,不买别看,小心老娘挖了你的狗眼。” 顺着声音望去,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女人,正穿着油乎乎的一身衣服,站在一张桌子后卖肉食,凡是有人看又不买的,她都要骂一句。 见这情景,我忽然想起姜美跟我说的那个毒舌妇,再一看桥头的石碑:“明桥”。 这肯定是明桥上的那个毒舌妇无疑了。 我深吸了口气,慢慢走上前,等着她骂我。 毒舌妇看了我一看,歪着脑袋准备开骂,但嘴张开,却又合上没骂出来。 我心里一急,闻了闻那些肉食,说:“你卖的这是屎啊,还是肉啊?都臭了!” 毒舌妇听后,双目圆睁,咬牙切齿,我看的出,她很想骂我,甚至是扑上来撕了我,但奇怪的是,她好像有所顾忌,就是忍着不开口。 我更急了,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毒舌妇,你卖臭肉害人,丧尽天良,我艹你八辈祖宗。” 毒舌妇听后,拿起桌子上的切肉刀,在案板上哐哐哐……剁了好几下,向我示威,但就是不开口骂人。 我擦! 找人骂还这么难! 我深吸一口气,抓起桌子上的一大块肉,扭头就跑。 这毒舌妇一看我抢了她的肉,顿时挥舞着刀追了上来。追了十几米,她终于憋不住,气喘吁吁,破口大骂道:“你早晚被一个左耳朵下长红痣的人给害死,你过河的时候,船翻落水,水鬼请你喝酒。你偷人家八十八斤重的东西,被四条恶狗咬死。打黑伞的男人,也救不了你。到时候,老娘给你送一屋子花圈,九个纸人。” 接下来,这毒舌妇就一直反复骂着这几句话。 我边跑,边默默记住,跑累了,我挥手将手里的肉对着她那张大脸给扔了过去。 啪—— 肉正好打在她的脸上。 我继续跑,毒舌妇没再骂,也没再继续追我。 我跑到大路上,停下来喘口气儿,拿出手机,将毒舌妇骂我的那几句话全都记录了下来。 按照姜美的说法,毒舌妇所说的话都是反着的,那么这些话反过来的意思就是:“左耳下长着一颗红痣的人是可以救我的。而她所提到的那个打黑伞的男人,应该是要害我的。另外,我还必须找到一个重八十八斤的定西,这东西肯定被四条恶狗看护着。另外,这段时间,我不能离水太近,否则就会有危险。有个堆满花圈和九个纸人的地方,或许对我有帮助。” 左耳下长红痣的人还好理解,打黑伞的男人也不难分辨。 这八十八斤重的东西可多了去了,即便是有翻江倒海的本事,恐怕也不好找啊。 水鬼请我喝的,肯定不是酒,而是水,这是过河被淹死的隐喻。 还有,就是这个一屋子花圈,九个纸人的地方,这应该是个纸扎店吧,但我怎么会和这种地方扯上关系。 琢磨着这些,我狼狈不堪地回家。 秦叔并不在,一打听邻居张阿婆才知道,秦叔去医院做手术了。 我说不可能,给秦叔做手术的钱,我还没攒够呢。 张阿婆却道:“秦非啊,你们是遇上大好人了,有人给你秦叔捐了十万块钱。医院亲自接走的你秦叔。” 我赶紧摸起座机,给秦叔的主治医师窦大夫打了过去。 窦大夫说:“确实有人为你秦叔捐了一笔钱。你秦叔怕你担心,所以嘱咐我们,他做手术的时候,不让我们通知你。今天上午,你秦叔的手术已经顺利完成。我刚给他检查过,一切都很正常。” 我松了口气,道:“窦大夫,那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您知道到底是谁给我秦叔捐的钱吗?” “其实这笔钱,早在三天前就到账了。捐赠人有个条件,不能事先通知你们。现在告诉你,也无所谓了,那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子,叫姜美。别的,她也没多说。” 姜美? 我顿时又泪眼模糊了,瞬间,我好像明白了很多。 挂了电话,我立马朝医院赶了过去。秦叔现在还在观察室,见了我,秦叔虚弱地笑道:“我没事了,这里的一切都由护士照看着。你啊,见到那个捐钱的女孩子以后,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我点点头,深吸了口气说:“叔,你放心吧,我一定。” 第二天一早,我忽然觉得后背的几个地方传来一阵奇痒。让秦叔看了一眼。秦叔说我背后有好几个爪子一样的暗色的印记,不像是染上去的,更像是从皮肤里透出来的。 听秦叔这么说,顿时我感觉脊背发凉,此时,正好有个叫林静的小护士给秦叔来做检查,于是就让她给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林护士看了一眼,道:“我一时也弄不清这是什么症状,走吧,我带你去检查一下。” 跟着林护士走到电梯口,她让我在原地等她。 等了很长时间,也不见她回来找我,我心道她肯定忙起来,把我给忘了。 正要打算离开,却见两个医护人员推着一张床走了过来,床上躺着个人,蒙着脸,看来是去世了。 正当我想离尸床远点的时候,白色床单里忽然耷拉出来一只干枯的手臂,看上去是个老太太的。最让我吃惊的是,这老太太干瘪的手里,还捏着一张纸条。 我好奇地看了一眼,顿时就傻眼了。 那纸条上写着:“跟我走。” 第008章 黑伞男 跟着这死去的老太太走?干嘛去啊? 我脑袋顿时又烧出了几个洞,瞅了瞅两个医护人员,她们都很正常,似乎不是她们故意这么做的。 我迅速跟着这张尸床,到了地下二层的太平间。 跟着尸床进太平间的时候,看门的老头也没拦我,但刚进去两步,这老头忽然喊了一句:“小伙子,你去13、14号床。”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按照数字指示,走到了13、14号床跟前。 这两张尸床上,都躺着一个人。 我想,对方肯定是让我来看床上的尸体的。 我深吸口冷气,掀起13号的床单,看到下面是一张没有下巴的人脸,但我很快就认出这脸是徐伟的。 紧接着,我走到14号床前,掀开了床单,下面的脸呈乌青色,下巴同样不见了,这是张小斌的尸体。 瞬间,我想到了纠缠我的那个乞丐,长着和张小斌一样的脸。 车上的那个孕妇,也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叫小伟。 想到这些,我顿时如坠冰窖。 正当我感觉天旋地转的时候,林护士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你看看他们的后背。” 我疑惑的瞅了她一眼,分别掀起他们的后背看了看,结果发现他们的后心位置,都有一块小孩手爪一样的斑迹。这斑迹枯瘦无比,就像是被枯骨抓上去的。 瞬间,我想到秦叔说我后背上也有这样的斑迹,而且,还有好几块。 在这阴冷的太平间里,我还是出了一头的冷汗。 “这是怎么回事?” 林护士说:“我让你来,就是想让你看看这些斑迹。说实话,这叫阴爪索魂斑,是一种类似于尸斑,但长在活人身上的东西。这说明,这俩人的命,是被一个阴厉的东西给索去了。” 我咽了口唾沫:“你是医护人员,咋还相信这些?” 林护士摇头:“我可不是专职护士,而是来医院做义工的。从小我就对这些稀奇古怪的病症感兴趣,我说的这些,都是有根据的。这俩人身上出现一块鬼爪尸斑就死了,你已经出现四块,我就奇怪了,你怎么还没死?” 我有些气:“你还盼着我死啊?” 她觉出自己说错话了,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觉得,你中的……可能是一种叫做鬼斗七星的阴咒。当你身上长出七块鬼爪尸斑的时候,你就活不成了。” 我心中一凉,难不成,我真的是在劫难逃? 见我狐疑,她拿出手机,给我看了看我后背的照片。我发现,将这四块尸斑大体链接起来,还真像是北斗七星的形状。 我说:“人家都长一块,我咋还给弄了个套餐,一下要长七块?” 林护士摇头:“想想最近有没有做坏事,比如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我说:“女人算不算?” “健康的女人不算,但女尸算。” 说完,她一对水灵灵的眼睛直直的瞅着我,我怀疑她真的以为我是个变态狂。 我赶紧转移话题:“那你有办法解决吗?” 林护士摇头:“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但据说有人能做到,能不能遇到这样的高人,就看你的造化了。” 我顿时想到了毒舌妇提到的那个左耳下长红痣的人。可是人海茫茫,我到哪里去找他啊? 最后,我让林护士帮我保密,不要把这事告诉我秦叔。 出了太平间的门,林护士忽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这名牌衣服我见过?” “你咋见过?”她认识吴磊? “我见一个死人穿过。”林护士轻描淡写道。 我这脸顿时碎了一地,全是被吴磊这衣服给害的。 “知道我从哪里看出来的吗?” 我摇头。 “第一颗扣子。”说完,林护士径直离开了。 我愣在原地,下意识看了一眼身上的扣子,结果发现左胸前的一个扣子跟别的有些不同。我摸了摸,发现比一般的扣子要重不少。 摘下来一看,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似乎是个精心伪装的微型摄像头。不用说,这肯定是吴磊干的。 在洗澡间里偷拍我还不算,衣服上,竟然也装了这东西,吴磊他到底是想干啥啊? 这时候,我才明白,林护士为啥要把我带到太平间来了。太平间没信号,我们的任何行动,都不会被拍摄到。 我深吸口气,到一楼后,我刚要给吴磊打电话,没想到他倒是先打过来了。 不用说,他肯定是通过这个无线摄像头发现我去过太平间。 我找了安静的地方,接通了电话。 “秦非,你是不是发现我在偷拍你?”这不要脸的倒是直接承认了。 我说:“吴哥,你怎么也来这一套?你不是说,我做什么事,你都不管吗?” 吴磊干笑了两声:“秦非,刚才你是不是进太平间了?太平间里的那两个人,都看到了吧?” 我忽然笑道:“这些人还不是罪有应得吗?” “徐伟和张小斌都是昨天刚出的事,徐伟是被天降的广告牌砸死的,张小斌是把车开进了护城河里淹死的。” 我心里一紧,来医院的路上,我不就差点被广告牌砸死,差点被淹死吗? 恍然间,我好像明白吴磊的意思了,他这是在利用我钓鱼!想看看我是怎死的。这千刀万剐的,到现在还在利用我。 “咱们见个面吧?” 我说:“你三番两次把我朝火坑里推,咱们还有必要见面吗?” 吴磊嘿嘿笑了两声:“秦非,有件事你肯定感兴趣。那天晚上咱们去何家老宅的这几个人的生辰,很有意思。你不想听听吗?” “生辰?你什么意思?” “你是阴历七月初一生的,孟婆是七月初二,周静是七月初三,徐伟是七月初四,张小斌是七月初五,高丽丽的七月初六,我是七月初七,阴叔是七月初八。你觉得,这是个巧合吗?” 我记得,姜美是阴历七月初九生的。我和姜美一个初一,一个初九,占了两头。 此时此刻,我觉得整件事更加不简单了。 “你到底是想说什么?” “孟婆是第一个死的,周静第二个,徐伟第三个,张小斌第四个……按照这个顺序排列,你应该是第一个死的,可是,你躲过了四次劫难,依然好好的,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你是想从我身上找到躲过劫难的方法,这才全程监控我?” “秦非,你很聪明。” “那你发现什么了吗?” 吴磊自信满满道:“那是当然,你遇到凶险的时候,附近都出现过一个穿着中山装的,长着大胡子的男人。他每次都打着一把黑伞,站在不远处看着你。” 撑着黑伞的男人!我打了个机灵。顿时想到了毒舌妇的话。 “怎么样,咱们可以合作了吗?” 我笑了笑:“吴哥,当初你们铁了心的要杀我们的时候,那可是同心协力啊。现在又想让我帮你,你觉得这可能吗?” “为什么没可能?你好好想想,何家人为什么要找生辰从七月初一到七月初九的人参与到这次冥婚中来。这说明,何家举办的这次冥婚,其实是经过精心谋划的。 不单单是你,我们所有的人,都上当了。换句话说,我们都是受害者。其他人的死,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所以,现在你应该明白,这一切的主谋,是何家人,而不是我吴磊。那天晚上,我们为难你和姜美,完全是求生的本能。” 这回,吴磊还算是说了几句人话。 吴磊知道我肯定动了心,又继续道:“只要你肯跟我合作,我就告诉你最后是谁动手杀了姜美。我看得出,你很喜欢姜美,现在你肯定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吧?” 第009章 城北32号 我想了想道:“合作可以,你必须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那好,我这就把证据给你。” 挂了电话,很快,吴磊就发来了三段手机视频。 我看了一下,第一段视频很短,只有五十八秒。 打开之后,画面是夜晚,手电打在两个模糊的身影上,我看的出,一个是姜美,另一个是高丽丽。拍摄地点,应该是在我和姜美分开的地方。 突然间,高丽丽抬起手,雪亮的匕首一闪,直接刺进了姜美。 姜美站在那里,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她身子一仰,在画面中消失了。镜头推过去,姜美消失的位置,却是个混沌无底的深渊。 第二段视频,很明显是被我身上的摄像头拍摄到的,当我和那个乞丐纠缠的时候,不远处确实有个打着黑伞,穿着中山装的大胡子在盯着我。虽然我距离这人不远,但不知什么原因,他的影像却是只能看到个大概。 第三段视频,是在我遇险的那辆面包车内拍摄的。视频中,那个打着黑伞的男人就坐在面包车里,他旁边坐着一个孕妇。孕妇的男人,正在吵吵嚷嚷,要跟我换座。打黑伞的男人邪异地看着我们,似乎是在看我们的表演。 我咬了咬牙,给吴磊拨了过去:“你开车来接我,先带我去找高丽丽,然后咱们再谈别的事。” “没问题。” 十分钟后,吴磊赶了过来。 见了面,我质问他道:“你们把姜美的奶奶怎么了?” 吴磊道:“本来阴叔是要让张小斌杀了姜美的奶奶的,但中途张小斌出了事,车子被打捞上来的时候,姜美的奶奶并不在里面。我想,那老太太要么活着,要么淹死被河水冲走了。” 我点头:“咱们走。” 上了车,吴磊见我沉着脸,干笑道:“兄弟,之前我骗你去当那阴郎,就是为了多赚些钱,根本就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再说了,那天在路上发现你以后,是我跪在地上求着他们,保证把你看管好,他们这才放你一条生路的,兄弟我可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你放心,这些事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对于吴磊的话,打死我都不敢信了:“带我去找高丽丽。” 吴磊一愣:“见了高丽丽,你不会一刀杀了她吧?” 高丽丽工作的地方叫阡陌会所,由于是在白天,所以里面的客人并不多,好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服务员,正坐在玻璃墙后闲聊着。 看来吴磊是这里的常客,他对前台说要高丽丽。然后带我径直上了二楼的一个包间。 我们刚喝了一杯茶,门开了,进来个浓妆艳抹的女子,不是高丽丽,吴磊喊她小红杏。小红杏虽然长得一般,但那对杏眼着实的勾人。 小红杏进来说高丽丽忙,她先来陪我们一会儿,说着就骑在了吴磊的腿上,扭动着屁股,浪声浪语是一句接着一句。 一看这两人纠缠个没完没了。我走过去,冲小红杏的屁股上狠狠拧了一把。 小红杏嗷的一声从吴磊的腿上弹起来,疼的眼泪直流。然后她柔着屁股蛋子,指着我没好气道:“怎么了?眼馋了?” “高丽丽呢?”我没跟她啰嗦,直接就问了句。 小红杏一笑,冷不丁扑上来,把我按压在沙发上,接着她就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上下摸索起来。 我没见过这么骚的女人,赶忙推开她。 小红杏哼了一声,对吴磊道“丽丽姐病了在家修养呢。” 我和吴磊对视了一下,意识到不好,高丽丽可能出事了,立马出了会所。吴磊去过高丽丽租房的地方,我们很快就赶了过去。 敲了敲门,门很快被打开了,高丽丽披散着头发,穿着一条长裙,戴着一副墨镜出现在了门口。 我看到,整个屋子里水汽弥漫,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肉香味儿,高丽丽在煮肉?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屋子里的氛围有些不对头。 为了以防万一,我把手伸进内衣,想摸一摸姜美给我的焚心天书。紧接着我心中一颤,胸口的位置空空如也,红肚兜不见了! 坏了,焚心天书肯定是被阡陌会所的小红杏给摸走了。她摸我的焚心天书干嘛啊?没有焚心天书,再遇到凶险的时候,我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高丽丽与我们对视了一下,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们会来找我,我正等你们,进来说吧。” 进到客厅之后,高丽丽说:“你们稍等,我煮了一锅牛肉,咱们边吃边聊。吃完了,我就交给你们了,要玩要杀,随你们的便。” 吴磊似乎也觉得有些怪异,他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高丽丽走进厨房,端出来一大盘煮好的牛肉,放在桌子上。这牛肉香喷喷的,上面还浇盖着一层浓浓的汁液,看上去,非常的诱人。 高丽丽把刀叉递给我们,然后她自己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吴磊忍不住,也开始吃,我刚要吃,忽然发现高丽丽的裙子底下竟然有红色的血水流出来,另外,随着血水出来的,还有几只白花花的蛆虫! 我抬头环视了一下,这屋子里窗户全都被窗帘遮挡的严严实实的。我的第一反应,高丽丽肯定有问题。 我站起身,迅速冲到距离我最近的窗户前,猛地拉开了窗帘! 结果身后传来“刺啦”一声,盘子里的牛肉腾起一团污浊的烟雾,瞬间,香喷喷的牛肉变成了腐臭的烂肉,上面还有蛆虫蠕动,整个屋子里哪里还有什么肉香,全是腐烂的恶臭。 我和吴磊干呕了一阵子后,发现高丽丽竟然不见了! 吴磊捂着嘴,走到卧室门口瞧了瞧,满脸惊惧地朝里指了指。 我过去一看,高丽丽正躺在床上,整个下半身全都腐烂了,上面爬满了蛆虫。另外,她的下巴也不见了! 我和吴磊顿时反应过来,刚才我们是被什么东西个蒙蔽了。 咔嚓—— 房门响了一下。 我们迅速冲到门外,发现一个打着黑伞,穿着中山装的男人,在楼梯口闪了一下,随后就消失了。 我们一口气追到楼下,也没发现那个打着黑伞的男人。 我和吴磊都意识到这事不对头,高丽丽尸体的下身严重腐烂,这跟死了五六天似的,可是,昨天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啊。 接下来,我们先找了个公共电话报了警,然后迅速返回阡陌会所,找到了小红杏。 把小红杏弄到包间里,我先问她之前有没有拿我身上的东西。 这小红杏却说我们胡说,她一直在别的包间里陪客人,根本就没见过我们。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刚才那个人不是小红杏,那到底是谁呢? 吴磊点上支烟,让小红杏坐下,接着就开始打听高丽丽的情况。 但小红杏死活不肯说,直到吴磊抽出几张百元钞票,塞在了小红杏的手里。 小红杏捏着钞票,装进屁股后的兜里。这才小声道:“昨晚,发生了一件怪事,高丽丽和倩倩全都出事了。” 我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 小红杏瞅了瞅门口:“这事,我们老板是不让说的,吴哥是熟人,我就多嘴给你说一说,但你千万可别说是我传出去的。” 吴磊拉起小红杏的手:“你放心吧,吴哥我你还不了解吗?”说着,又摸出几张钞票塞在了小红杏的手里。 小红杏凑过来,悄声道:“昨晚午夜的时候,来了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由于外面下着雨,那男人撑着一把大黑伞,看着非常的怪异。进门之后,说要开个房间。 开完房之后,我们几个姐妹过去了五六个,但最后,他选的是高丽丽和小倩。不过,随后小倩说自己不舒服,没为那个男人服务。 我们离开后,高丽丽就和那个人在里面折腾。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高丽丽走了出来,说刚走的那个男人太能折腾女人了,必须收他三倍的钱。 可是,前台却说,那个男人一直没出来。 高丽丽说,不可能,明明是他先出门的。 前台和门口都有人看着,又没有别的出口,窗户都是封死的,那男人出来,这些人不可能一点察觉也没有。 接下来的时间,里面的人把会所翻了个底儿朝天,硬是没见那个男人的影子。 这时候,有人发现倩倩正一个人缩在沙发上发抖,看上去非常的恐惧。我们就问她咋的了。 倩倩却说,那个男人一进门,她就觉得不对头。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但他进来的时候,脚上一滴水都没沾,就连雨伞上也没有水。这看着就不正常,但当时她心里害怕,什么也没敢说。 我们听了之后,又回到了那个房间,发现那把黑伞正挂在墙上,伸手一拿,却发现是个黑纸剪成的,就是烧给死人的那种,根本就没法遮雨。 也许是惊吓过度,倩倩当晚就开始发高烧,说胡话,最后被送进了医院。本来以为会好转,但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她总是说,有个撑着黑伞的男人,在背后注视着她。 高丽丽胆子虽然大,但一想那人抱着她的时候,浑身都没有一丝热乎气,也吓得不轻。当时丽丽就请了假,要回住处休息几天。 我们老板怕这事传出去影响生意,所以就不让我们说。也不让高丽丽这个当事人随便跟外界接触。” 又是那个穿着中山装,手持黑伞的男人。 不用说,我身上的焚心天书,也是他设计拿走的。或许,他的目的就是引我去高丽丽家,吃下那些东西,然后死的跟高丽丽一模一样! 吴磊想了想,继续问道:“你们不是有监控吗?那个男人怎么来的,怎么走的,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小红杏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顾虑。 我说:“红杏姐,有啥你就说,跟你说句实话,我们也想找到那个男人,到时也能尽快解决你们这事。如果耽搁下去,保不齐,他还会回来害人,下一个指不定是谁。” 连哄带吓,小红杏似乎觉得有道理,这才说:“屋子里的监控没拍到任何异常,但外围的摄像头,拍到那个男人在路边站着。我们的人立刻下去追,但刚到了那个男人所在的位置,他就上了一辆出租车,我们的人一直跟着那辆出租车,最后车子在城北的一个路口停了下来。 我们的人过去一看,车里只有一个司机,他说根本就没拉什么男人,车子只是在这里熄火了。 不过,据追踪的人说,那个出租车里有一股子怪味,很像是烧纸钱发出的味道。” 吴磊想了想:“出租车具体在哪个位置停下的?” “听他们说,那个路口的两侧有两座小石塔。” 听到石塔两个字,吴磊浑身一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随即他起身一句话也没说,带我离开了会所。 到了车上,我问他,是不是知道小红杏提到的那个路口。 吴磊捻灭烟头,有些悸然道:“那是城北32号。” “城北32号,是啥地方啊?”我不明白,到底是啥地方能让吴磊紧张成那熊样。 第010章 六个死人牌位 吴磊深吸了口气说:“尸库。” “尸……尸库?” “晋城秀陵尸库你应该听说过吧?” 秀陵尸库我当然听说过,这尸库建于1975年,用来存放无名尸,未破解的凶案尸,以及考古发掘的古尸等各种来路的尸体。但现在存尸行业发展了,秀陵尸库规模缩小,也就剩一间库房了。 秀陵尸库建在城北的那个位置,其实也是有说法的。听老一辈人讲,1972年,国家准备在那处地界修建一个大型的地下工程。 施工的时候,从下面挖出来好几车古尸,令人惊惧的是,那些古尸全都活生生的,就跟刚死了一般。 一个半月后,工程突然被叫停。有人说施工的时候,每天都有工人失踪,但就是找不到原因,只能被迫停工。 从此事以后,这城里总是不太平。后来有个懂风水的先生,说要解决这事,必须在原先的位置建一个尸库。 没想到,尸库建好,尸体运进去之后,城里还真就逐渐安宁了下来。 这个幽灵一般的男人为什么要去尸库呢,难道说,他本来就是尸库里的一具尸体? 按照毒舌妇的预言,打黑伞的男人会害我,我这样贸然追踪它,肯定会更加危险。但现在,我似乎没有别的出路了。 我和吴磊吃了顿饭,晚上六点多的时候,我们到达了尸库的位置。 下车后,吴磊从后背箱里拿出一把砍刀,又摸出一把匕首递给我。 攥了攥这把匕首,我紧张的心多少有了些许的安慰。 一进大门,我直感觉四面八方阴气重重,顿时禁不住打了几个冷战。 找到管理室之后,我们看到房门开着,灯也亮着,但就是没人。另外,桌子上放着个工作牌,照片下的名字是田福军,看上去有五六十岁。 出了这间管理室,我们径直到了尸库的大门口,两扇半开的黑铁门上分别写着:“尸库重地,闲人止步!” 我们听了听,里面没啥动静,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到了第二道门的位置,门还是开着的,夹杂着尸臭的阴冷气息不断地从里面透射出来。这里面,应该就是存放尸体的核心区域了。 吴磊轻轻推开门,打开手电朝里照了照,这间尸库大约有二百来个平方,两侧的尸床上各摆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材。大部分棺材前,都放着死者的牌位,有的还有照片。 我和吴磊边朝里走,边看着这些死者的名字。 出去不到三五米,他的手电光正定在了左侧的一口棺材上。 我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口棺材里,竟然往外渗着鲜血!血在地上慢慢铺展开了一小片,已经开始结冰了。 另外,这棺材前,没有死者的牌位和照片。 人死去之后,血液很快就会凝固,所以,我第一反应就是:这口棺材里的尸体肯定是死后立刻被人放进去的。 吴磊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攥了攥砍刀,慢慢地走到这口棺材旁。 我迈动僵硬的步子跟了上去,心脏砰砰乱跳着,简直要爆开了。 与我对视了一眼,吴磊一咬牙,就把这口棺材的盖子给掀翻了开来,看到里面的情景,吴磊的脸猛地抽动了一下。 我看到里面趴着一具男尸!血是从男尸的嘴里流出来的。另外,这具男尸的手里,还捏着一张四寸的黑白照片。 我伸手把照片抽出来,惊诧地发现,这是一个打着黑伞,穿着中山装的,长着大胡子的男人的全身照!照片下,写着三个字:“何润生。” “何润生,不是刚死不久吗?”我不解道。 吴磊也是想不通:“这张照片是翻拍的,原照看上去至少有上百年了,你看他手里的这把伞,这是清朝时期的物件。他怎么可能是办冥婚的那个何润生呢?” 不管怎么样,看来我们是找对地方了。 吴磊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伸手将这个男人的脑袋侧了过来。虽然这个人的下巴不见了,但我立刻认出来,死的这个男人正是那个叫田福军的尸库管理员。 吴磊照了照周围,思索道:“看这样子,这管理员早就知道这个穿中山装的男人。” 我说:“也许,这个何润生的尸体一直藏在这里?” “没错……”一个男人阴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 我和吴磊都吓得一缩,赶忙朝前照去,有个黑影在一口棺材旁闪了一下,接着就不见了。 我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带着家伙,冲了过去。 很快,吴磊的手电光落在了棺材前的牌位上,牌位上写着:“何润生之位”。 我深吸了口气,道:“今晚老子倒想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 说完,我猛一运力,将棺材盖子推了下去,朝棺材里一看,里面躺着一具女尸,这女人也就三十来岁,口吐白沫,面色乌青,应该是喝毒药死的。 正当我纳闷的时候,吴磊忽然指着面前的一口棺材说:“你看这口棺材前的牌位上,写的也是何润生的名字。” 不会这么巧吧? 我抬头一看,还真是这么回事! 我刚想过去把那口棺材也打开,但吴磊随即拉了我一把:“你看,那里还有个写着何润生的牌位。” 我深吸口气,真是见鬼了! “先别忙着开棺,咱们先看看,这里到底有多少口棺材是何润生的。” 我和吴磊一左一右,一直走到这间尸库的尽头,总共发现了六个写着何润生这个名字的牌位。 此时,我隐隐感觉这其中似乎有问题。拿起其中的一个牌位看了看,上面的黑漆显得非常的新鲜,刷上去的时间不超过三天。 吴磊见状,非常的气愤,边骂,边提着砍刀嘁哩喀喳,把余下的六口棺材的板子,全都掀开了! 我挨个棺材瞧了一遍,发现这六口棺材里都有尸体,更确切地说全都是三四十岁的女尸,并没有那个什么何润生的尸体。 这六具女尸死法各异,第二具舌头吐的老长,脖子上有勒痕,应该是上吊死的。第三具死于车祸,下身断裂,脑袋也扁了。第四具死于凶杀,身上有十几处刀口,一副死不冥目的样子。第五具,浑身泥水,应该是溺水而亡。第六具,全身乌黑,皮肤焦烂,脑壳炸裂,是烧死的。 正当我看着一具女尸发呆的时候,后背突然被拍了一下。吓得我一哆嗦,回头一看是吴磊。 “你发现问题没有?”吴磊压低声音道。 我说:“出现六个一样的牌位,棺材里躺着六具死法各异的女尸,这本身就是大问题。” 吴磊点点头,照着四处道:“没错,现在想来,这他娘的好像是专门为咱们精心编制的一个圈套。” 吴磊说的有道理,那个黑伞男像幽灵一样狡猾,他怎么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踪?他在阡陌会所外的摄像头下打出租,很有可能是故意的。他的目的就是吸引我们到尸库这里来。引导我们看到六个写着何润生的排位,进而打开六口棺材。 那么,打开棺材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想到这里,我不禁浑身打了激灵,仔细观察起这些尸体来。就这一仔细,却还真的看出了问题。六具尸体的身上,似乎有淡淡的烟雾散发出来。 吴磊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竟然把手伸进一口棺材里,摸了一具女尸。 “你也摸摸。”他催促我。 卧槽!我把手伸进棺材,摸到女尸手臂的时候,我不但没有感到冰冷,反而觉得有些温暖。 吴磊掀开了另一口棺材,里面躺着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头。 “你再摸摸这一具。” 我伸手一摸那人的胸口,结果一阵逼人的阴寒立刻就渗进了我的手心,我忙把手缩了回来。 “这些女尸的体温都升高了?” 恍然间,我忽然明白,刚才看到的那些烟雾,实际上是尸体温度升高,散发出的水蒸气。可是,在同一环境下,为什么别的尸体没事,单单这六具女尸的温度会自己升高呢? 吴磊咽了口唾沫:“这不是个好兆头,先离开这里再说。” 第011章 死亡威胁 我们躲着这六口棺材,快速朝出口走去。 可是,刚走到中间位置的时候,我忽然听不到吴磊的脚步声了,回头一看,手电和那把砍刀放在了一口棺材上,吴磊却不见了踪影。 我喊了几声,始终没有回应。 顿时,我心里就发毛了,吴磊肯定是出事了。虽然吴磊这小子不仗义,但这个时候,我也不能丢下他不管啊。 我握着匕首,转身朝着手电的位置走去,刚要去摸手电,附近的一口棺材里,忽然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动,听上去,似乎有人用长长的指甲,划着棺材板子。而发出声音的这口棺材,正是六具女尸棺材中的一具。 我深吸了口气,盯着这具女尸棺,伸手去摸砍刀,可是砍刀没摸到,手腕却被一只手抓住,拽进了棺材里。 我吓得惊叫了一声,我奋力挣扎着后退,也许是用力过猛,棺材里的人竟然被我拽了出来,仔细一看,竟然是吴磊那小子。 “都他娘的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我怒上心头,抬腿对着他的面门踹了一脚。 吴磊松开手,猛地抬起头,阴狠狠地瞪着我。 我看吴磊的眼睛灰蒙蒙的,像是罩了一层雾气。 不,他不是在跟我开玩笑,这小子好像是中邪了。 我一把抓起吴磊,先抽了他几个耳光,然后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不管驱邪的效果如何,转身拉着他就朝外跑。 不料,吴磊冲我低吼了一声,一把抓起砍刀,对着我就砍。 卧槽!不就打了你几个耳光么,至于么? 我赶紧撤身躲开,幸亏这小子行动迟缓,连砍几刀,都被我躲了过去。 就在我跑的筋疲力尽的时候,吴磊忽然停了下来,他似乎在听那口棺材里发出的吱嘎声。 听了一会儿,吴磊缓缓走到那口棺材前,忽然横起砍刀,对准了自己的嘴巴,看样子,他是要把自己的下巴砍下来。 我的第一反应是,吴磊被棺材里的东西给控制了,里面的东西是在迷惑吴磊,让他自残呢。 那口棺材里只有女尸,这说明,吴磊很可能是中尸祟了。 关于尸祟,我也是听人讲的,据说在湘西一带,很多地方都有一个规矩,遇上赶尸,或者抬死人的,都要躲得远远的,之所以这样做,一是怕惊尸,二是怕招尸祟上身。 尸祟,就是尸体内残存的阳气作祟,把人的心智迷惑住,企图借尸还魂的一种诡异现象。 情急之下,我猛地扑上去,一把抱住吴磊拿刀的胳膊。谁知,吴磊突然使出了一股蛮力,迅速把刀压了上去,我用力抬着,可是,刀刃还是切出了一道血口子。 一看这情势,我一口就咬住了吴磊的胳膊,吴磊手臂一颤,一把将我推开,同时,砍刀掉落在了地上。 我顾不得疼痛,扑过去,抢在他之前,拿起了这把砍刀,快速插进了发出声音的那口棺材。 “咔嚓!”棺材是空的。 那女尸跑哪儿去了? “呵呵……” 背后有女人在笑。 我回头一看,发现了六个女人,正站在我们身后,邪异地盯着我们。 全他娘的尸变了? 不对,她们看上去都是貌美如花,极具诱惑力的正常美女。 我和吴磊发愣的时候,这六个女人突然开始扭动腰肢,摆动屁股,挥动胳膊,跳起舞来! 我和吴磊彻底被弄迷糊了,本来方才都吓得快尿了,但这会子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又被弄傻了,难道我们开始做梦了? 跳着跳着,这群“美女”就开始撩拨着自己的衣裙,不断冲我和吴磊抛着媚眼。 我心里清楚,眼前看到的,肯定都是幻象,不论她们怎么诱惑,我们绝对不能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吴磊突然喊了一声:“洁儿!” 洁儿是吴磊以前的女友,不幸出车祸死了!吴磊这人看着潇洒,其实一直没能忘了洁儿。 喊完,吴磊把刀一扔,张开双臂,傻笑着朝着一个女人走了过去。 我刚要阻止吴磊,猛然发现其中一个女孩子,竟然和姜美长得一模一样。她就那么盯着我,嘴上挂着甜甜的笑,扭动着身子,展开双臂,似乎是让我过去跟她一起跳舞。 我脑子里一片麻乱,不知不觉,双腿已经不听使唤,慢慢地朝她走了过去。 到了跟前,姜美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不会跳舞,姜美也不管,她只把柔软的身子在我身上蹭来蹭去,蹭了两下,我浑身都就开始发涨。 而吴磊,正抱着那个叫洁儿的女孩,激烈地亲吻起来…… 正看着吴磊的时候,姜美一把将我搂住,猛地扑上来,就把小嘴压在我的嘴上。接着,我感觉她的舌头,伸进了我的嘴里。 一开始,我感觉非常的兴奋,可是,这兴奋劲儿还没起来,就感觉不对了,姜美的舌头慢慢地从我的嘴里伸到了咽喉,然后就像条蛇一样,迅速地钻进了我的肚子!最后,她的舌头像是抽水机一样,不断地把我体内的气息吸收了过去。 我只觉得眼前变得一片朦胧,身体变得越来越轻,开始不断地向上浮动…… 浮着浮着,忽然感觉身体的知觉又回来了,接着就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睁开眼一瞧,一具面色铁青的女尸,正伸着惨白的长舌头,躺在地上死死盯着我! 胃里一翻滚,一口黑色的东西吐出来,全都喷到了这女尸的脸上。 刚站起身,我看到有个打着黑伞的男人,正站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盯着我。他阴笑道:“秦非,你该跟我回去了?” “回你娘的哪里?” “青木岭啊。你不回去,我就把你的尸体带回去。” 听了这话,我怒上心头,摸出身上的匕首,对着他就刺了过去。 黑伞男一闪身,我扑了个空,直接趴到了一具女尸身上。 刚要挣扎着站起来,忽然听身后的人喊道:“秦非,你傻了?是我。” 我回头看去,吴磊正站在我身后,哪里有什么撑黑伞的人。 转念一想,这肯定又是那人使的什么诡术,想让我和吴磊相互残杀。 吴磊把我拉起来:“要不是我及时清醒过来,你就把我给宰了。” 我说:“吴哥,方才你差点把我砍死,现在咱俩扯平了。” 我们照了照周围,这里哪有什么美女,倒在地上的,全是那六具女尸。不过,此时六具女尸的额头上都多了一小块朱红色。好像是被人点上去的朱砂。不用多说,肯定是有人在危机关头,救了我们一命。 吴磊也发现了这一点,看了看周围,也没发现什么人。不敢耽搁,我们迅速离开了尸库。 刚上车,吴磊忽然看着后视镜,瞪大了眼。 我回头一看,车子的后座上,正放着一把黑色的纸伞! 吴磊剧烈喘息着回过头,确认后面的确只有一把伞之后,这才松了口气。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下车打开后门,将伞拿出来,扔在地上,踩了个稀巴烂。 “狗娘养的!这是在威胁我吗?” 看着吴磊的表现,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个撑黑伞的男人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大,他要是杀吴磊,那肯定是手到擒来,还用得着脱裤子放屁,放一把纸伞来威胁他吗? 吴磊让我跟他合作,难道真是想找到那个撑黑伞的男人,救自己的命?从第一次跟黑伞男交手来看,显然我和他都没这个能力。此时我有一种预感,吴磊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 发泄完之后,吴磊气急败坏地坐回来,然后一口一口地抽烟。抽到最后,他捻灭烟头,哀声哀气道:“按照顺序,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了。秦非,你一直能够逢凶化吉,你可一定得帮帮我。” 我盯着他道:“吴哥,你都不跟我讲实话,我怎么帮你?” “实话?” 我说:“你说我们都被何家人骗了,我承认。但这次冥婚的任务是你接的,人都是你替何家人找的,你可真会找人啊,都是按照生辰八字来确定的人选。” 吴磊听后一愣,接着又苦笑道:“兄弟,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咱们这些人凑到一块,不是个巧合,这傻子都能想到。但是你不知道,阴叔才是这个公司真正的当家人。咱们所有的人,都是他亲自带来,或者点名让我去联系的,当然你也是阴叔亲自点名让我请的。你也不想想,你吴哥我几斤几两,哪有这本事啊?” “阴叔?”我一直觉得阴叔是个重量级的角色,但阴叔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直是阴沉低调,深藏不露。吴磊这么说,似乎正契合了我的猜测。 如果吴磊说的是真的,那么阴叔应该和撑黑伞的那人,以及何家都有密切关系了。 我琢磨了一下道:“现在即便找到何家人,没凭没据的,人家也不承认。看来,只能去找阴叔了。如果阴叔真的是为何家人做事的,我想他应该知道其中的内幕。” 吴磊点了点头,但略露难色:“去找阴叔,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我刚要说话,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接过来,对面传来了阴叔特有的阴沉低哑的声音:“是秦非吗?” 第012章 一屋子花圈 我浑身一怔:“是……是我,阴叔?” “呃,你听出来了,我是阴叔。你到个僻静处,我想单独跟你聊几句话。” 我看了看吴磊,下车走了几步:“好了,你想说什么?” “秦非啊,吴磊是不是和你在一块啊?” 我说:“是跟我在一块。” “他是不是跟你说,是我害了你们啊?” “呃……” 阴叔咋什么都知道? “呵呵,我一猜那小子就会这么说。幸亏我这个电话及时,否则你就没命了。” “你啥意思啊?” “吴磊早就是个死人,你跟个死人混在一起,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你小心点,他十有八九是在利用你。” 我瞅了车里的吴磊一眼:“他怎么可能是死人?” “你不信我的话,难道也不信姜美的话?” 姜美确实曾经跟我说过,他们这些人早就没命了。 随即,我试探着说了一句:“可她说你也没命了。” “哈哈哈……”对面的阴叔忽然笑起来,“她说的没错,我是鬼厨子,从小给那些阴邪鬼物做冥食鬼饭,从十八岁开始,我就是个半死之人。行了,说正事,我想见见你,你敢来找我吗?” “那你来找我不行?”我不能总让人牵着鼻子走啊。 “这个恐怕不行,这几天我不大方便。呵呵,难不成,你是怕了?”阴叔在激将我。 我冷笑道:“我有什么好怕的,你见我,到底想干啥啊?” “呵呵,你不是想知道整件事的真相吗?我可以给你提供一条重要的线索。这条线索,对整个事件的真相,对于你和姜美的生死命运,至关重要。” “阴叔,你能不能先跟我说说,到底啥线索?” “我只能给你说,那是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别的我就不能说了。今晚只有这一次机会,来不来,你自己决定吧。” 我笑道:“阴叔,你这钓鱼的本事,可比吴磊高明多了?” 阴叔沉沉一笑:“我确实想钓鱼,但你这样的小虾米,还入不了我的法眼。你要是信不过我,那就让吴磊陪你过来。明天晚上我再告诉你见面的地点。记住,不要跟任何人讲我要见你的目的。否则,你就死定了。” 说完,阴叔挂断了电话。 吴磊一直在车里观察着我,上车后,他迫不及待地问道:“阴叔让你去见他吧?” 这小子早就猜到了。 我说:“他是想见见我,你觉得我能不能去?” “我的意思还是……最好不去。”吴磊故作思索道。 看来吴磊是非常害怕见到阴叔啊。 我盯着他的眼,道:“难不成,你是怕见了阴叔,他会说出对你不利的话?” 吴磊听后,开始没说话,出乎意料的是他几下把上衣脱了,光着膀子朝我靠了过来。 我迷糊了:“吴哥,你这是想干嘛啊?” 吴磊把后背靠过来“不想干嘛,让你看看我的后背。” 我说:“挺结实健壮的,女人肯定都喜欢。” 吴磊说:“屁话,没让你看结不结实。” 我仔细一瞅,发现吴磊的后背上也有一块斑迹,跟我身上的差不多,但颜色很浅,看这样子是刚刚长出来。 我惊诧道:“吴哥,你是让我看这块斑吧?” 吴磊穿好衣服道:“我找人看了,说是鬼爪尸斑,长这种东西的人,活不过七天的。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要在浴室里装摄像头了吗?” “你是想看看我后背的情况?都是男人,你直接看不就行了,还偷拍?” 吴磊诡秘一笑:“有些东西肉眼是看不到的,况且,你洗澡的时候,我还真就拍到了一个东西。” 我洗澡的时候,有个看不见的东西待在浴室里? 想想有这事,我脑门子直冒冷汗:“吴哥……你看到啥东西了?” “我只能告诉你这些,别的现在我不能说,说了我死的更快。所以,现在你要明白,吴哥我跟你是一条战线上的,咱们可不能相互猜忌,生了内乱。” 我说:“明白,但我还是想去会一会阴叔,看他到底怎么说。” 吴磊说:“既然你这么想,我就陪你去。不过,到时候吃了亏,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说:“你放心,我负全责。” 颠簸了一整天,我们都累了,于是各自回去休息。临走,吴磊打着哈欠说,回去后,咱们好好睡一觉,明天晚上我接着你去见阴叔。 回到家,我吃了些东西,躺床上,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我总觉得,吴磊心里有事瞒着我。 吴磊所住的地方距离我这里不远,于是,我干脆起床,打车到了吴磊所在的小区。 吴磊的老家在郊区的农村,他所住的这套房子是他租下的。房子是六号楼,三单元五楼。 下车后,我立马望向了吴磊的窗口,里面黑乎乎的。接下来,我又看了看他的车位,空空的,吴磊那辆二手桑塔纳根本就没回来。 分开的时候,吴磊表现出的可是非常困乏的样子,而且他还说回家要好好睡一觉。 吴磊没回来睡觉,他到底去干嘛了?看来我猜的没错,吴磊果真是瞒着我不少事。 回去之后,我一直睡到下午才起来。刚吃过晚饭,阴叔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晚上七点,梧桐巷13号。” 晚上,吴磊赶过来之后,我问他知不知道梧桐巷13号。 吴磊想了想道:“我也不是很熟,去了找找再说。” 不到七点,我们就到了梧桐巷附近。这一带是老城区,外面是高楼大厦,里面还是一些过去的老房,一到晚上显得格外清静。 梧桐巷非常狭窄,我们只好下车徒步走进去。到了13号门前,我发现门口挂着一个被风吹雨淋的花圈样品,才知道这里原先是个扎花圈的门头房,但现在已经不干了。 阴叔约我们在花圈店见面,他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呢? 吴磊像个贼一样上了台阶,撅着屁股朝屋里瞅了一阵子,然后,他推开门,闪了进去。 我瞅了瞅脚下,摸起一块砖头,也跟了进去。 外面的这个房间有七八十平,四周摆满了花圈。花圈的里侧,摆着七个纸人,并且,这七个纸人的头上全都蒙着一块黑布。头顶都吊着一盏清油灯。清幽的灯光下,七个面色煞白的纸人,显得更加的诡异。 恍然间,我想到,毒舌妇曾经骂我,说给我送一屋子花圈,九个纸人的。这一屋子花圈是有了,但只有七个纸人啊。 我感觉,这里肯定是毒舌妇说的那个地方,除了这七个纸人,应该还有两个被藏了起来。 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也没发现其余的那两个纸人。 我与吴磊相互对视了一下,就想揭开纸人头上的黑布,看看它们的脸。 可是,手刚抬起来,手机忽然响了。一看是阴叔发来的信息:“猜猜我是哪一个?猜错了,就会受到惩罚。” 吴磊看了看短信,深吸了口气道:“看到了吗?阴叔压根就不是请你来谈事的。” 我说:“你说咋办?” 吴磊说:“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情况再说,不行,咱们就跑。” 我说:“那我先系好鞋带。” 吴磊也系了系鞋带。 系好后,我们开始仔细看这些纸人,忽然发现他们身上的衣服有些眼熟。第一个纸人穿着一套民国时期,老太太常穿的大襟卦,一条黑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的秀花小鞋。 这不是孟婆的打扮吗? 再看下一个纸人,黑色的高跟鞋、丝袜、短裙、黄色的小皮衣,这是周静的穿着。 接下来的纸人分别穿的衣服是徐伟、张小斌、高丽丽,吴磊的。最后一个,是阴叔的打扮。 吴磊看着那个跟自己穿着一模一样的纸人,神色似乎有些慌张。 他抬手想去揭开纸人头上的黑布,但最后手还是缩了回来。 “你来。” 我瞪了吴磊一眼:“又不是我的纸人像,我干嘛要出头?” 吴磊心里害怕,似乎不再想着去看纸人的脸了。咽了口唾沫说:“还是不看了,这纸人肯定没我本人帅。” 我说:“那是必须的。” 再往后看,最后一个纸人是阴叔的打扮。 阴叔让我们猜哪个是他的纸像,这不是太简单吗? 不,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正当我琢磨的时候, 吴磊抬手,缓缓揭开了纸人头上的黑布,可是,还没看清这纸人的脸,整个空间起了一阵疾风,纸人头顶的油灯,全都熄灭了。 紧接着,四处的纸人忽然发出沙沙的响动,我感觉它们在朝我们慢慢移动过来…… 与此同时,我隐隐听到许多人在喊我的名字,这些人有男,有女,仔细一听,这些声音好像是死去的孟婆、周静、张小斌,徐伟、高丽丽发出的。 声音越来越近,他们似乎正从黑暗的深处,伸着手,朝我们这里赶过来。 吴磊也听到了,随即喊了一声:“快出去。” 我立刻摸着黑,迅速朝着门口的位置走去。 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无论我怎么摸,也找不到门口了。 就在急得浑身冒汗的时候,我感觉周围那些纸人的手慢慢触摸到了我…… 第013章 消失的纸人 那些僵硬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衣服,拖拽着我,缓缓朝着一个方位移动过去…… 最后,我觉得自己被拖进进了一条没有尽头的通道,纸人的手消失了,但在通道的远处,却站着几个模糊的人影,他们抬着手,呼喊着我名字,召唤我朝它们靠过去……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地朝这个幽深的通道里飘去。 逐渐的,我看清了,死去的孟婆、周静几个人正站在前方,木木的冲我招着手,它们都没有下巴,黑色的血液,正从喉咙里汩汩地朝外冒着。 见这情景,我立刻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奋力朝后退。 见我后退,孟婆立刻冲了上来,伸出干枯的手臂,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见状,其他的几个也都冲上来,抓住我的胳膊腿。很快,我失去了挣扎的力气,迅速被拖了进去。 就在我已经放弃挣扎的时候,忽然听到耳后有个女人喊了我一声:“放开他!” 回头一看,有个女人到了我背后,这个女人面色清丽,穿了一身民国年间的裙装,看了第一眼,我觉得跟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抓住我的手臂,带着我迅速朝回走。 奇怪的是,孟婆他们没有任何一个再敢继续纠缠我,全都迅速朝着洞道的深处隐去。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那个女人忽然点上了一盏灯,我看到灯光下站着一个男人,看清那人脸的时候,我吓了一跳,那竟然是我自己! 我双眼一黑,顿时暴盲了。 适应之后,我照了照周围,发现房门紧闭,吴磊不见了。 喊了几声没人答应,此时感觉手里有张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这么几个字:“赶紧离开这里!阴叔。” 我刚要冲出去,手机忽然收到一条短信,打开一看,是阴叔那个号码发过来的,内容竟然是:“千万不要出这间屋子。” 我顿时麻爪了,阴叔到底想让我干嘛啊? 不过,很快,我想到了另外一种情况,这两条信息里,可能有一条是阴叔发过来的,一条是有人冒充阴叔来骗我的。 可是,到底那一条是真的,那一条是假的啊? 想到这里,我翻出阴叔的手机号拨了过去,结果得到的回应却是暂时无法接通。 难道电话那头的阴叔是个冒牌货? 昨天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表现出对阴叔的防范,他没必要在这里给我挖个大坑啊。但刚才我和吴磊遭遇的事情,这又怎么解释呢? 这时,我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阴叔的那个纸人像不见了! 我在四处找了两圈,花圈后面翻了个底儿朝天,愣是没找到。 纸人不见了,肯定是被人给弄走了。可是,对方为什么要带走阴叔的纸人像呢? “吱嘎——” 花圈后的墙壁忽然开了一条缝。仔细一看,那里有一扇暗门。 我心里一怔,慢慢朝着暗门走了过去。隔着门缝朝里看了看,里面还有一间挺大的屋子。屋子的中央,似乎站着一个人。那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望着前方。 我回头摸起地上的砖头,推开门,慢慢走了进去,靠近他之后,我惊讶得发现,这竟然是个纸人,纸人的模样是阴叔。 这个纸人咋跑到这里来了? 我仔细看了看屋子的情况,发现这间屋子是间厅堂,厅堂的中央摆着一张老式的八仙桌,桌子左右两侧各坐着一个纸人。 这两个纸人,一男一女,女的一身民国时期的旗袍,看这样子,竟然跟我刚才见到的那个女人有几分相似。男的穿着一身灰色的中山装,带着一顶黑色的礼帽,坐的笔直,像是个军人。看样子,两个人应该是夫妻。 而阴叔的纸人像就站在两个人前方,三个纸人,相互对望,他们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加上这间暗房里的纸人,不正好是九个吗? 看来,毒舌妇的预言中的那个地方,正是这里。 而阴叔说那个什么秘密,十有八九就隐藏在这里了。 又转了一圈,发现这就是个普通的老房子,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我站在阴叔纸像的身边,仔细想了想。既然阴叔的纸人像到了这里,这是不是可以说,阴叔带我来这里的目的,是想让我见到这两个纸人。那个关乎我和姜美生死的秘密,就在这两个纸人身上? 想到这里,我走到跟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两个纸人。从纸张的陈旧程度来看,这两个纸人应该存在很多年了。他们面色沉静,动作自然,也没看出啥猫腻。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我发现阴叔的手指有些奇怪。那竹子做的右手垂下来,食指竟然指向了西南的方位。 顺着这个方位望去,我看到那个位置有个方桌,桌子上只摆放着一面盘子大小的圆形镜。 我过去看了看,发现这镜面非常的奇怪,看着像是玻璃的,但颜色却是黑色的。黑色的镜子,我这还是头一回见。 我摸了摸镜面,猛地缩回了手,感觉如同千年寒冰一般阴寒。 这可不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啊。 我看了看那个阴叔模样的纸人,它让我发现这面镜子,到底有何用意啊? 难道,他是想让我用这面镜子照自己? 我深吸了口气,拿起镜子,照向了自己的脸…… 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一切都正常。 忽然,镜面闪了一下,似乎照到了身后的什么东西。 我心里一紧,扭动僵硬的脖子,身后只有三个纸人,别的什么也没有。 我拿起镜子,看着镜面,然后开始四处照着,我想,这个带有黑色镜面的镜子,肯定不是用来照人的,也许,阴叔是想让我通过这个镜子,照到什么东西。 在屋子里转了大半圈,也没什么发现,正当我打算去照一照那三个纸人的时候,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我浑身一颤,立刻把镜子照向了身后,有张女人的脸,在镜子里闪了一下,随即就不见了。我看到的影像非常的模糊,也分不清那张脸到底是不是刚才见过的那个女人的。 我回过头,举着镜子,到了这一男一女的面前,然后把镜子对准了他们。接下来,我仔细看着镜子里的画面。 一开始,镜子里的画面非常正常,但看了一会儿,我感觉镜子里的纸人似乎动了一下,我抬头看这俩纸人,好好坐着呢。 过了几分钟,镜子里的纸人又开始动,而且两个人活动的幅度开始变大,表情神态也越来越丰富起来。 但是我抬头望向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于是,我便专心看着那俩纸人的情况。 一开始,这俩纸人似乎是在交谈,不久这个女人开始拿着手帕擦眼泪,她似乎是哭泣起来。 这个男的见状,赶紧上前抱住她,嘴里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安慰她。 许久,女人不哭了,只是紧紧攥着男人的手,两个人似乎要经历一场生死别离。 接下来,男人从身上拿出一盏灯,放在了桌子上。 我仔细看了看,好像是一盏给死人点的天灯。 女人拿出火石点着了这盏天灯,然后她捧起天灯,望着这个男人。男人深情的望了她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女人捧着天灯伫立了很长时间,忽然她竟然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心里开始砰砰直跳,我不知道,接下来的一刻将要发生什么。 当天灯即将碰上镜面的时候,这个女人停了下来,她的目光忽然望向了我! 我手一哆嗦,镜子差点落地上。 “我在紫林等你。” 这女人忽然冲我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想,她应该是对她等的那个男人说吧,可是她为啥要冲我说呢?难道这也是个巧合? 我刚要问她紫林是什么地方,她却忽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镜子里看到的,听到的,绝不可说出口。” “为啥啊?” “它来了,我得走了。” “谁来了?” “咱们还会见面。”她依旧答非所问。 说完,她慢慢将手中的天灯举上了自己的头顶。 我猛地想起,外屋那些纸人的头顶上,也是点着天灯的。 正当我奇怪地看着她的时候,这女人的身体忽然慢慢的模糊起来,最后,那盏天灯的光亮也逐渐消散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不! 有个地方不正常! 镜子里多出了一样东西,一把黑伞出现在了前面的桌子上。瞬间,我想到了那个撑着黑伞的男人。 我恍然明白,那个女人是说,撑黑伞的幽灵跟到这里来了。 我迅速抬起头,桌子上并没有伞,可是镜子里却有。 猛地回头,我将镜面对准了背后。 结果刚转过身,黑暗中忽然伸出两只手臂,死死卡在了我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一把黑伞逐渐从黑暗中显露了出来,伞压的很低,我看不清对方的脸。 紧接着,黑伞后传出一个男人阴沉的声音:“告诉我,那女人对你说了些什么?否则,我就给你点天灯!” 第014章 天机勿语 黑伞男想知道的事,我死也不能告诉他。 我挣扎着,想摆脱,可是这双手的气力实在太大,而且异常的阴冷,片刻,我的整个脖子几乎全都失去了直觉,更别说反抗了。 “点你娘的天灯!”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了几个字。 “找死!”随即那双手开始运力。 就在我两眼发黑,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有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紧接着一道金色的厉光闪过,卡住我脖子的力量瞬间消失了,黑伞男也不见了踪影。 我喘息了几口,发现有两个人闯了进来。其中一个是吴磊,另外一个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这老头面色银润,平头花白短发,手里还握着一把木剑。 更让我惊讶的是,他的左耳下,长着一颗红痣,难道,这就是毒舌妇所说的,能帮上我的人? 这人在这屋子里四处查看的功夫,吴磊走上前问我:“秦非,没事吧?” “我没事,刚才你去哪儿了?” 吴磊看了看那老头:“我跑出去之后,立马就去搬救兵了。这位是我找来的朱先生。朱先生是个道门的俗家弟子,他十岁入道,拜过许多高人为师,游历四方,降妖除魔,现在的本事可了不得。” 我长出了一口气,看来我真是找对人了。不过,从吴磊嘴里说出来的话,我只能信三分。 这时候,朱先生也走了过来。 刚才人家救了我,我忙向他表示感谢。 朱先生眯眼望向我,接着就是一愣,然后开始掐指算起来。算完之后,朱先生忽然瞪大眼道:“小伙子,你背后是不是长了几块奇怪的尸斑?” “您这都看出来了?”我忙点头。 “你面色阴混,命门黑气外冲,鬼星之光又闪烁其中,这是鬼星缠身索命之相。从你面相上的鬼星数量来看,你所遭遇的应该是一种叫做七星鬼斗的天咒。等七星齐聚之日,就是你的亡命之期。” 这个朱先生跟林护士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我忙道:“朱大师,还求您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彻底帮我把这事给解决了。你放心了,只要您能帮我过了这一劫难,我会尽力报答您。” 朱先生微微点头,朗声道:“吴磊把你们的情况都跟我说了。你们这事,我只能说是尽力。不过,只要你跟着我,听我的话,保你个性命无忧,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 这个时候,我是病急乱投医。当即表示,只要能帮我,一切都听他的安排。 说到这里,朱先生指着这三个纸人道:“这些纸人,看上去很普通,但用的却是纸尸还魂的邪术。” 吴磊道:“这阴叔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原本,我以为他只不过是个鬼厨子,没想到,他还精通纸尸还魂术。朱先生,纸尸还魂到底是一种啥样的邪术啊?” 朱先生背手一笑:“纸尸还魂,只不过是通过纸做的躯体,将一些孤魂恶鬼引入其中,然后加以供奉。这东西的厉害程度,要看供奉人的能力以及供奉时间的长短。一般来说,有一定能里的人供奉九九八十一天,纸人便能听从召唤,勾人魂魄;供奉九个月,便可伤人性命。供奉三年,纸人便可穿梭阴阳,来去自如,做一些常人做不到的事。” 转而,朱先生面向我道:“你进入这屋子之后,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吧?” 说着,朱先生的目光移到了我手中的这面黑色镜子之上。 听他刚才说的那番话,这朱老先生也是有些本事的,这镜子有什么猫腻,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但那个女人说过,我在镜子里看到的东西,绝对不能说出去。 于是我点头说,的确是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到底什么事?”他追问道。 我说:“我用镜子照这间屋子的时候,发现这纸人有些奇怪,她嘴巴好像一直在动……” “噢?”朱先生似乎来了兴致,“嘴巴动,肯定是跟你说了什么话吧?” 我说:“我仔细听了,但最终也没听清楚。” 朱先生琢磨道:“这个人纸人不能动,假如她说什么的话,要么是告诉你什么事,要么是指点你去什么地方,或者提到什么重要的东西……” 令我心里不禁一怔:朱先生猜的可谓八九不离十啊。 我看了看吴磊,他正以一种非常奇怪的目光看着我,这种目光并不是想让我赶紧说下去的期待,而是一种警示。 说句实话,目前,吴磊我都不能完全相信,更别说这个突然冒出的朱先生了。虽然他左耳下有一颗红痣,但我毕竟不了解他啊。 我假装想了想,随后就留了个心眼道:“听声音,她好像反复提到一个地方……但现在我脑子疼,想不起来了。” 朱先生警醒道:“地方?你好好想想,想起来,立马告诉我,千万不要独自去探查。” 我答应着,又试探着问他:“朱先生,这个地方很重要吗?还有,那个女人为啥要说出这个地方呢?这跟我遭受的劫难,有关系吗?” 朱先生皱眉:“我觉得这个地方也许是救你命的关键所在。而阴叔安排你来这里,说不定,他就是想引诱你去这个地方,然后达到他的目的。” 吴磊说:“朱先生说的有道理,秦非,你记住了,可千万不要再上阴叔的当了。” 我答应着:“那好。” 镜子里的女人说出的地名叫紫林。紫林这个地方,我还真没听说过。 按照朱先生的逻辑,那个女人应该是想让我去这个地方。 另外,阴叔说这里藏着一条关于何家冥婚事件的重要线索,而且这条线索对于我和姜美的生死都至关重要,难道,紫林这个地方与我和姜美还有某种神秘的联系? 我们又在整个屋子里搜寻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事到如今我就不明白了,阴叔为啥要跟个缩头乌龟似的,不肯露面呢?他是心里有鬼,还是在利用另一种方式,引我上钩呢? 吴磊说:“秦非,这回你看清阴叔的真面目了吧?死的那些人,十有八九都是阴叔算计的,否则,他家里怎么会有这些人的纸像?” 我点点头,没说话。 临走,我问朱先生这镜子怎么办。要不要把它打碎。 朱先生说,这镜子叫玄阴鉴。是用翡翠阴晶做成,专门给死去的女人陪葬用的,在地下吸收千年阴气,能照鬼妖,也就是传说中的照妖镜。你要是不忌讳,就留着吧。 我本来就怕这些邪乎东西,于是说,既然是个宝物,那就送你得了,我也用不着。 说着,我就把镜子递了过去。 朱先生似乎是吓了一跳,忙推辞说,我可受不起,这东西与你有缘,说不定对你还有更大的帮助。你赶紧把它包起来,放好吧。 出了纸扎店,朱先生认为,目前那个黑伞男一直盯着我,阴叔也在打我的主意,所以我最好跟他们一起住,这样安全些。等他想出对付黑伞男和阴叔的办法,解决了这事,再说别的。 本来,我觉得这挺好,但我放心不下秦叔,想着还是先去医院照顾秦叔,等他身体恢复好了,我再去朱先生那里。 朱先生说这样也可以,但必须让吴磊陪着我,万一再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最后,朱先生拿出一个黄色的小布袋递给我,说这是个身法囊,让我随身配带,这样一来,我有什么事,他就能感应到。 与朱先生分开后,我和吴磊直接去了医院。 见了秦叔,我看他气色越来越好,大夫也说他恢复的不错,再有三五天就能出院,我这才放下心来。 我和吴磊跟秦叔聊了会儿天之后,秦叔问我,找到那个叫姜美的女孩没有,他想见见她,当面跟她说声谢谢。 我跟吴磊对视了一眼,然后说:“已经联系上了,但很不巧,人家出国留学了。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你的谢意,我已经转达到了。人家说,不用太客气,等她学成回国,还会来看你。” 秦叔听后,心里似乎踏实了许多。 天不早了,就在我和吴磊准备找地方休息的时候,后背忽然又传来阵阵的痛痒。 我扯开衣服,让吴磊赶紧给我挠挠。 吴磊见了,似乎是下不去手,惊诧道:“朱先生说的真对啊,你这已经有五块鬼爪尸斑了。” 我痛痒的要命,刚要骂他,让他赶紧动手,不行就拿刀子把皮肉给割下来。病房的门就开了,林护士走了进来。 我忙让吴磊闪开,让林护士给我看看。 林护士瞅了我一眼,直接道:“老地方等我,我给你上点药。” 老地方? 又去太平间? 刚到太平间门口,正好有一具尸体推了过来,死者的家属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他们扶着尸体,痛哭流涕,依依不舍。 看门的老头打开太平间的门道:“行了,再看一眼就回去吧,生死有命呐。” 这个男人听后,立刻拉开了死者脸上的床单,我真是眼贱,也忍不住瞅了一下,看清那人的脸的时候,我顿时吃了一惊,竟然是那个在明桥卖熟肉的毒舌妇。大前天她还生龙活虎骂我来着,咋说死就死了? 刚要把目光移开,这毒舌妇眼皮突然一翻,一双带着怨毒的死鱼眼,直勾勾地望向了我! 第015章 我是饵 毒舌妇的家人,连同太平间的看门老头,也吓得惊叫一声,连退好几步。 此时,林护士走过来,看了看我们,伸手把毒舌妇的眼合上,盖好床单后问这个男人:“这位大姐怎么死的?” “我老婆是昨晚突发心脏病死的,白天的时候还好好的,说没就没了。哎,都怪我,应该听她的话,这个月不出摊卖肉。” 我听他话中有话,于是问了一句:“大哥,大嫂出事和出摊有啥关系啊?” 这男人看了我一眼,一脸懊悔道:“我老婆虽然脾气不好,经常骂人,但她心眼不坏,特别是对那些生活不宽裕的人都非常的照顾。 一个月前,我老婆出摊的时候,有个讨饭的老头路过,我老婆给了他一块肉,那个讨饭的很是感激。临走他告诉我老婆说,不要骂一个主动找上门挨骂的人,一旦骂了,自己就会没命。 我老婆跟我说这事后,我不信这个邪,硬要她出摊。昨天,她跟我说,还真有人找着她挨骂,一开始她忍着,但最后忍无可忍,还是骂了那人。骂完之后,她说肠子都悔青了。” 听完,我心里一紧,这说的不就是我吗? 可是,毒舌妇骂我,跟她的死活有啥关系啊? 林护士问道:“大嫂骂的什么,有没有跟你说?” 这男人说,没有。 林护士让他们回去,随即把尸体推进了太平间。 停放好尸体之后,林护士道:“看这大姐的面相,就知道她是个毒舌妇人,这种人,最后都会死在一张嘴上。秦非,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说完,林护士望向我,我被问的一愣,瞅林护士的眼神,她好像知道我和这事有关啊。 我干笑:“林姐,我……我哪里知道这些去啊?” “我知道。” “你知道?”我诧异。 “肯定是这妇人在骂人的时候,泄露了天机,遭到了天谴。” 我木然地点头:“或许是。对了,你赶紧给我弄弄后背,我疼痒的难受。” 林护士指了指旁边的一张尸床:“趴上去,我给你按摩一下。” 然后就发生了这么一幕:一个温柔的美女护士在太平间的尸床上,给我的后背做按摩。 林护士说:“你身上的鬼爪七星斑已经长了五块,再长两块,你就可以永远躺在这里了。” 我说:“到时候还劳烦您给做最后一次按摩。要不,我先把费用提前给你?” 林护士吭笑道:“最近这里运来了五具奇怪的尸体,他们的下巴都不见了,这五具尸体,其中的两具你已经见过了,尸体上都有一块像你身上那样的怪异斑点。你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巧合吗?” 被何家人邀请去青木岭的人中,已经死了五个人,而我身上恰好出现了五块鬼星斑,这绝对不是个狗血的巧合。 照这个逻辑推演下去,只要再死两个人,我身上的鬼爪尸斑就会达到七块,到时后七星鬼斗齐聚,我就会死去。 去青木岭的人中,只剩下吴磊和阴叔和我了,吴磊身上已经开始长斑。难道吴磊和阴叔死后,我身上的斑会达到七块,进而,我们这些人会全部走向死亡? 想到这里,我觉得何家人举行这次冥婚的目的,肯定是超乎我们所有人想象的。 我说:“林护士,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深藏不露,你绝对是个懂行的人。您看出啥来了,就直说,您要是能救我,我现在就给您当牛做马,报答您。” “我能看出这些,但我真没那本事帮你,你啊,就听天由命吧。” 逐渐地,我背后的疼痒消失了,浑身上下感觉无比的松软舒适,迷迷糊糊的,我觉得自己好像是要睡着了。 这是太平间,我哪能在这里睡啊。 我努力睁开眼,黑暗中,一张女人的大脸慢慢贴了过来…… 那好像不是林护士的,我看清了,是那个毒舌妇的脸! 毒舌妇的脸上先是毫无表情,忽然又毫无征兆地冲我阴沉沉地笑起来,边笑她边对我我怒目而视,怨毒的目光恨不得把我给杀了。 “我要带你走!”她大喊一声,露出一嘴的尖牙,朝我扑来。 我猛然幡醒,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天平间的尸床上,整个太平间除了我,就是一具具蒙着床单的死尸,林护士早就不见了踪影。 我坐起来,发现毒舌妇的尸体就与我这里隔着一张床,不知什么时候,她的眼又睁开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准备下床离开这鬼地方,忽然吱嘎一声,似乎有间房门被打开了。 我抬起头,望向太平间的深处,对面有五个房间,房间上有编号。我的目光很快落在一间半开的房门上,那是三号房。 当时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个房间里有什么东西,正等着我过去。 想到这里,我慢慢朝着三号房走了过去。 我走的很慢,整个太平间里,都充斥着我沉重的呼吸声。 太平间里的房间,除了尸体,还能有什么呢? 到了三号房门前,我深吸了口气,推开了房门,一股阴寒白雾扑面而来,我看到这个房间的中央有一张尸床,床上放着的不是尸体,而是一口红漆大棺材。 我走进去,推开棺材的盖子朝里瞧了一眼,里面躺着一个人,看到他的脸,我脑袋一蒙,这人竟然是阴叔! 阴叔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无比平静地躺在里面,他的坐手侧,还放着一部手机。 我颤抖着手,拿出自己的手机,按照阴叔的号码拨打了过去…… 结果棺材里的那部手机竟然发出了来电的震动和响铃。我心里咯噔一下子,难道我接到的阴叔的电话,都是鬼来电? 我打着阴叔的电话,开始寻找阴叔死亡的线索,果然在棺材的一头,我找到了一张名片大小的卡片,上面写着阴叔的名字:阴长灵,男,44岁,死于2015年7月15日(也就是三天前),死因不明。 我伸手摸了摸阴叔的尸体,都凉透了。 三天前,正是吴磊放我出来的那天。 如果说那天阴叔就死了,那么到底是谁冒充阴叔在吴磊的公司说跟我说话,后来又给我打电话,发短信啊? 另外,在纸扎店的时候,我不但收到了阴叔的短信,而且还有他留下的纸条,难道,那两个阴叔都是冒充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阴叔的电话,忽然接通了! 我心猛地一跳,差点就蹦出来。 对面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呼吸声,对方似乎是非常的慌张和急促…… 阴叔的电话在棺材里啊,怎么可能接通? 想着,我抬头望向了棺材的方位。 由于光线问题,棺材里非常暗淡,我想过去看看,但终究还是犹豫了一下。手机能在棺材里接通,谁知道我会在棺材里看到什么东西。 “秦非,你在听吗?”电话那头传来了阴叔沉哑的声音。 我的手一哆嗦,手机差点落地。顿时,背后冷汗刷地就出来了。 “我……我在听,阴叔,你……”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人是鬼啊?” “对……” “那么你觉得呢?” “我……” “先不说这个。我问你,我让你去纸扎店,你认为……我那是在害你吗?” 我深深地吸了口冷气:“阴叔,我觉得你不像是在害我,好像是在玩我啊。” “呵呵,看来你还没那么笨。” 我说:“阴叔,东西我已经拿到了。” 对面的阴叔似乎是愣了一下:“东西?什么东西?” 我说:“镜子啊,你不是让我去拿一面镜子吗?” “镜子?不对,我可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镜子。” “那你说里面藏着的东西……是啥啊?” “东西?呵呵,当初我那都是骗你的,我说的那个什么秘密,什么东西,也都是诱饵。” 都是诱饵? 我笑:“你到底想钓啥鱼啊,为啥要用我做诱饵?” “这你就先别问了,总之,这对你没坏处。” 此时,我又想到了阴叔给我发来的短信:“不对,阴叔,当时你还给我发短信,让我留下,我这才进了里屋,找到了那面镜子,而且还是在你的那个纸人像的指点下找到的。” 阴叔倒吸了一口气:“纸人确实是我设计的,但我根本就不知道那间房子里还有什么里屋。更别说让纸人指点你什么了。另外,当时我就在附近,因为事情紧急,所以没给你发短信,只给你留了一张让你离开的字条。” 我说:“号码是你的,我没记错。” “呵呵,号码是可以伪造的,否则干电信诈骗行业的不都饿死了么?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对方利用我的身份给你发短信,并且让你拿到了东西,可见他对你我的事非常了解。那人似乎在帮你啊。” “帮我?” 阴叔道:“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豺狼在露出凶恶面目之前,都是温顺的羊。对了,你拿到的到底是一面什么样的镜子啊?” 我说:“是面黑色镜子,据说叫什么玄阴鉴,还能照到鬼。” “玄阴鉴……”听到这个,阴叔似乎是如雷贯耳,“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我说:“阴叔,你啥意思啊?难道我不该拿这东西?”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么你从玄阴鉴里看到什么东西了吗?” 我说:“看到了,但我不知道那啥意思,镜子里的女人……” “好了!不要再说下去。”阴叔突然打断了我的话,“你在镜子里看到的任何事物,都不要告诉我,也不要告诉任何人。” “为毛啊?” 对面传来一声沉沉的吸气:“玄阴鉴可不是一件普通的镜子……” 我说:“就是因为它能照鬼?” “远不止如此……不管怎么说,玄阴鉴的出现,预示着将来会发生许多极其可怕的事情。” “阴叔,你可别吓我。” 第016章 倒流的井血 阴叔厉声说:“我可没心情跟你开玩笑。还有,你记住我的话,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要说出来,也不能暗示给别人知道。否则的话,那面镜子很有可能会碎掉。” 我说:“碎掉的后果是不是更严重?” 阴叔冷笑:“如果镜子真的碎了,远的不说,你和姜美可能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不由自主摸了镜子,生怕它一不小心掉出来。 顿了一顿,阴叔叹口气说:“或许这都是天意啊,你一定要好好保存那面镜子,不要轻易示人。” 听阴叔这么说,我忽然想起他指使张小斌害姜美的奶奶的事,就问了句:“阴叔,听你的话意,也并不想害我和姜美,当初你为哈要害姜美的奶奶啊?” 阴叔气恼道:“你小子简直是胡说八道,我啥时候说要害姜美的奶奶了?” 我说:“在吴磊的公司里,我在储物室里,亲自听到的。” “眼见为实,你听到的算个屁啊,声音是可以模仿的,既然有人冒充我给你发短信,还有什么不能冒充的?” 我一想,阴叔说的是有道理,但这个时候,我也不敢轻易相信他,谁知道阴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最后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该进停尸间三号房。”阴叔带着讽刺的口吻说。 “这又为毛啊?” “你拿出镜子,照照你身后就知道了。记住,还是那句话,不论看到什么东西,都不要对外声张。” 我心中一寒,颤手把镜子拿出来,照向了身后。 开始的时候,身后只有一面白色的墙壁,别的啥也没有。不过,过了不到一分钟,身后的颜色忽然发声了变化,有一团红色的雾气飘了过来。 这团血红色雾气越来越浓,最后形成了一个血人的形状,这个东西漂浮在我的后上方,硕大的脑袋一晃一晃地,似乎在观察着我。 我心跳加速,赶紧收起镜子。 “阴叔,我该咋办啊?” 阴叔那头传来了嘟嘟的盲音,关键时候,他竟然把电话给挂了。 我凑上去,看了一眼阴叔的尸体,此时我发现,尸体竟然翻身趴在棺材里。 难道阴叔躺着不舒服了,换个姿势? 不,这绝对是有说法的。 我用手机仔细照了照阴叔的后背,结果并没有在他身上找到我那样的鬼爪斑。 这我就想不通了,阴叔的身上没有鬼斑,那么,另外的一块鬼星斑终究会出现在谁的身上呢? 刚才阴叔说不是他引我进来的,那么开门的到底是谁呢,对方为啥要引我看到阴叔的尸体? 脑子里正乱作一团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哒哒的高跟鞋声,是从太平间正对的楼道里发出的。 我赶紧出了三号停尸间,到太平间大门口才发现是林护士走了过来。 见我傻了吧唧的样子,林护士说:“我给你按摩的时候,你睡着了。我觉得你可能是太累了,就没打扰你。我怕你睡的时间长了着凉,所以想回来叫醒你。” 把我一个人留在太平间里睡觉,这女人的心可真大啊。 我说:“能在太平间睡着,足见你给我按摩的有多舒服。” 林护士笑着转身往回走。 我迎上去问她:“林护士,刚才我看……” 林护士忽然停下,转过头:“看到了什么了?” “我看这里面还有很多单间,什么人能享受这待遇啊?” “这个啊,一些重要的人物,或者比较不适合在公共区域存放的尸体,都会被送进单间。那几个间,一般人都不让进。特别是三号间,那是绝对绝对不能进的。你……没进去吧?” 这太平间里肯定有监控,我不承认也不行。 我装糊涂:“进去会发生啥事啊?” “你是进去过了吧?”林护士双目圆瞪。 我点头:“我睡的迷糊,走错门了。那个门也开着,这不赖我吧?出了事,你们医院得负责吧?” 林护士点头:“狡辩吧你。碰上我,算你走运。你呢,什么也别说。出门去买三万冥币,一分不能多一分不能少。然后用冥币去买二斤小米,一斤煮熟的猪肉,一根蜡烛。带着这三样东西去一口井边,先在井口的西南角点上蜡烛,再把余下的冥币烧了,把米和肉扔进井里,最后离开。 记住,蜡烛熄灭之前必须离开,千万不要朝井里看,走的时候切记不要回头看。做完这些,应该就没事了。” 我默默记着,一直点头,最后忍不住问:“林护士,我到底又惹啥东西了?” 林护士眯眼,有些不耐烦了:“你再瞎打听,我保证明天你就会躺进那口棺材。先按我说的做,做完我再告诉你。” 我说:“谢谢林菩萨,我去了。对了,你把这事跟我那朋友吴磊说一声,免得他担心。” 医院附近有不少卖丧葬用品的店,我寻了一家没关门的,买了三万冥币,让老板给我数清楚,一分不能多,一分不能少。 老板说,你这是还债去啊,还数这么清楚。 拿着冥币出了门,走到一家超市门口,我忽然想到了几个问题:用冥币去买米和肉,人家能卖给我吗?事没办成,先让人家揍一顿,我岂不是更倒霉?这个林护士不会是耍我呢吧? 正瞎琢磨的时候,背后忽然吹来一阵阴恻侧的冷风。 我脖跟一凉,回头一看,啥也木有。 会不会真有什么东西跟上我了,想着,我把得来的镜子拿了出来,对着身后照了照。 镜子里先是一片混黑,接着黑暗越来越淡,就像浓雾被风吹散了一般。很快,镜子里出现了一片混沌的景象,这景象并不是眼前的街景,而是一条狭窄的老式胡同。仔细看,胡同的深处,似乎有个人影站在那里,由于这个影子实在是太过模糊,所以我看不清它的面目穿着,但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东西正死死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看来身后真的有东西,我忙收起玄阴鉴,进了超市。称了两斤小米,又捡块一斤差不多的猪头肉,到了柜台。 我都想好了,丢下张一千面额的冥币,撒丫子就跑,两个女服务员都穿着高跟,肯定追不上我。 收银员打完条码,说一共二十八块。 我拿起两样东西,把事先准备好的冥币丢给他说:“不用找了。” 说着,我迅速蹿出了门,由于太紧张,下台阶的时候差点摔个大跟头。 一口气跑出去十几米,背后才传来追赶的脚步声,回头一看,超市的那个男店员追了出来。其他的几个店员都在门口张望。 这个男店员似乎是要在女店员面前表现一下,边喊站住,边追我,追的还非常卖力。 我摸起地上的一块砖头,砸了过去,吓唬他道:“老子也是迫不得已,等有钱了双倍还你,你再追,我就让你脑瓜子开瓢。” 男店员听后,好像怕了,觉得为了二十八块钱不值得,于是假装摔倒,然后冲我摆手,让我赶紧走。 我冲他打了个感谢的手势,带着买到的东西,迅速朝城西走去。 夏天晚上去捉知了龟的时候,曾经去过那边的一片林子,林子有几座没人住的老房子,房子后就有一眼老井,井轱辘都还是好的。我记得,上初中那些年,我和吴磊还从里面打水上来喝过。 后来听一个放羊的老头说,这口古井历朝历代都淹死过不少人,从那以后我和吴磊看见这口井就反胃。 不到二十分钟,我就找到了这片林子,到了井边。按照林护士说的,先把余下的冥币烧了,然后把米和肉扔进了井里。 米和肉落井,先是噗通一声,接着井里就像是炸开了锅,噗通噗通,呼啦啦……水声响个不停,感觉像是有许多大鱼在争食一般。 可是,忽然井底传来一阵怪异的叫声,听着就跟女人哭泣一般,随即井口平底起了一阵旋风,四处草木呼呼作响,地上冥币的灰烬被卷起好几米高。 就在这时,井口的石缝里,开始爬上来一条血红的东西,原本,我以为是一条血红的蛇,但很快我发现,这不是蛇,而是鲜血! 不论是血还是水,按照重力原理,都应该往下流淌啊,这血咋从井下倒流而上了? 第017章 阴人渡 我愣在原地,眼看着井中倒流上来的血越来越多,最后在井口形成了一个有头,有胳膊,有上半身的人体的形状,乍一看,就像有个人,正吃力地从井里爬上来一般。 我吓得赶紧撤身,没想到,血流到这里,竟然不动了,似乎是凝固了下来,然后逐渐发黑…… 我刚松了口气,猝然间,井口的蜡烛熄灭了。 蜡烛熄灭之前必须离开。 我没再犹豫,转身朝回路跑。 出了林子以后,也没发生什么事。我拿出镜子朝后照了照,没发现什么异常,我这才松了口气。 刚要收起镜子准备回去,但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怪异的叫声。这声音,好像是羊发出的。 我回头一看,发现果然有只半大的山羊站在路中间,瞪着俩黄澄澄的眼珠子盯着我。 不知为啥,我总觉得这羊的眼神不大对头,这不应该是山羊应该有的眼神,这眼神像是人的! 我怕再惹什么事,就打算赶紧离开。可是,那山羊却发出了一声诡异的笑,听得的我头皮顿时像炸开了。 深更半夜的,羊发出了人的笑声,事出必有诡。 这个时候,我忽然想到了老人们说过的一句话:“鬼牵羊,羊发笑,大灾跟着后脚到。” 搁到以前,我就赶紧离开了。但今晚,我着实有些气愤,我心里有着一种非得抓住它,烧烤了的感觉。 深吸了口气,我准备上前捉住这只山羊,一瞬间,它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扭头就跑。 追到附近的一条公路上,山羊不见了。 在我四处查看着的时候,一辆轿车从我身边开了过去,看这车牌号,分明是吴磊的! 我知道这条路,再往前面开,就到粉河渡口了,根本就没有路。大晚上的,吴磊去渡口干嘛?难道他要乘船过河? 想着,我就跟了上去。 果然,吴磊的车在前方转道,驶向了下面的渡口。 这个渡口我知道,叫黄泉渡。 黄泉渡,是城西粉河边的一个古老的渡口,现在已经废弃了。听老一辈人说,每年七月,这个渡口都会发生一次阴人渡河的诡异情景。现在的人,也有看到过的,据说是夜里十一点,会有一艘棺材一样的大船来到渡口,接着渡口就会出现无数的鬼影,它们排着队,朝大船上走去。另外,这一带的山西人都知道,这个渡口曾经淹死过很多人。 这个时间,吴磊去黄泉渡干嘛?难道这小子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是朱先生让他去的? 我快走几步到了渡口附近,然后沿着蒿草丛中的小路,很快到了车跟前。仔细看了看车牌号,我再一次确认,这正是吴磊的车! 趴在原地,我又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发现吴磊的身影。 深吸了口气,我走出草丛,围着车转了一圈,发现这附近有不少的汽车印记,从宽度和纹路来看,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同一辆车留下的。 昨天夜里,我偷偷去找吴磊的时候,他不在家里,难道,昨天晚上,他也来过这里? 吴磊总来这里干嘛? 难道他要坐黄泉渡的阴船过河? 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在大晚上的来黄泉渡,坐阴船过河? 正当这个时候,黑暗的河面上忽然出现了一盏白色的灯笼,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应该是一条小船划了过来。 我在车灯之下,如果吴磊在这条船上,他肯定已经发现了我,于是我也没躲避,只是望着这船。 很快小船到了岸边,我发现船上只有一个老船夫,并没有吴磊的影子。这小船不大,样式是江南的那种带小顶仓的造型。船舱上挂着一盏白灯笼,灯笼上有一条白绫,上面写着:“活人回避,阴人上船。” 老船夫点上一支香,冲岸上拜了拜,阴声道:“上船了,还等什么?” 我看了看周围,也没别人啊? 什么阴人阳人,我觉得,这船肯定不是渡鬼用的,可能是当地人迷信,一直保留着这么一条夜间的行船。 不管咋样,我先上去,探探这里面的虚实再说,说不定,还能打听出吴磊的一些事。 上船之后,我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些后悔了。 那毒舌妇曾经说过我过河会翻船,水鬼会请我喝酒。难道今晚,我有落水的危险? 我心一横,老话说的好,“是祸躲不过,舍不得老婆,抓不住隔壁王老五。”老子今晚就一条道走到黑了。 老头看都不看我一眼,把香插在船头,喊道:“开船喽,阴船上路,阳船回避……开船喽……” 船离开渡口,我刚想问这老头关于吴磊的事。不想,他却先开口了:“姑娘别心急,我会把你送过去的。” 姑娘? 我长的不姑不娘啊? 我望向这老头,不,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望着我对面的位置。 我对面,空荡荡的,没人啊。 我深吸了口气,站起身,刚要继续问,老头又开口了:“娃娃,你莫乱跑,掉进河里,俺可没工夫捞你啊。” 我顺着老头的目光望去,也没看见啥小孩啊。 于是我摸出玄阴鉴,照了照这船上的景象,看了一看,我顿时要被吓尿了。我的对面,坐着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的红裙子,长长的马尾辫垂到胸前,但面色如霜,双目如骷。 女人的旁边坐着一个男的,穿着一身破烂的单衣,一看就是九十年代农村人常穿的那种,这男的一直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脸。 忽然,有个小孩子跑了过来,是小男孩,只穿着一条短裤,七八岁的样子,那看上去稚嫩的脸上,鬼气森森的。 这孩子朝镜子里看了一看,立马尖叫一声,把我吓了一跳。 我想起来了,晚上的时候,是不能拿镜子随便乱照的,如果照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它们看到自己恐怖的样子之后,会变得更加凶戾。 我赶紧把镜子收起来。 此时,船停止了滑动,不知什么时候,老船夫已经到了我面前,他正用一双泛白的眼睛盯着我。 我看得出,他是个瞎子,或者是个长了双阴阳眼的人。 “小伙子,你怎么上这条船了。船头上写的清清楚楚:阴人上船,活人回避。难道,你没看到吗?” 这老头质问道。 我说:“大爷,不好意思。我急着过河,没看清就上来了,打扰了这船的清净,真是不应该。我给各位道歉。” 说完,我朝着四处拜了拜:“都是夜里走路,都不容易,还请各位原谅。” 转而我又对老头道:“大爷,要不您再掉个头,把我送回去?” 他冷哼了一声:“还掉个头?你以为我这是开公交车呢?我开的是阴船,阴船离岸,阴人上路,从来都是一条道走到黑,哪里有掉头的道理?” “那您想让我咋办?” 这老头看了我半圈,似乎是在查看着我身上的什么东西。随后,他自言自语道:“怪不得你上船的时候,我没发现你……” 我说:“那是为啥啊?” “呵呵,我这双眼你也看到了,只看夜间阴魂,不看阳间活人。所以,我这条船,只渡阴鬼,不渡活人。” “我是个大活人,又不是鬼,你为啥没觉出来?” 老头嘿嘿一笑:“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他的意思是,我不是阴鬼也不是活人? “小伙子,你说实话,为什么要上我这条阴船。” 我想实话实说,但划阴船的老头太过诡异,吴磊是经常坐阴船的,谁知道他和吴磊之间是什么关系。还是先调查清楚再说吧。 我笑了笑:“大爷,老婆生孩子,我得回去看看,这万分紧急啊。” 老头嘿笑一声,没说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相信。 “大爷,您行行好,要不,您就把我送回去,要不您就把我渡过去。” 老头脸一沉:“我说过了,阴船不渡活人,阴船不能回头。我不是吓唬你,你在船上,这船一准会沾河泥!” 船沾河泥,就是沉船的意思,只是行船人忌讳“沉”字,所以用了这么个隐晦的说法。 我笑道:“大爷,今晚你就破一次例呗,我给你双倍的船费。” 船夫刚要说什么,忽然船身一震动,似乎有个什么东西撞到了船底,接着周围风声乍起,水波大兴。这艘阴船在河中慢慢旋转起来。 船夫见了,立刻跪在甲板上,朝河中跪拜:“各位船客莫怪,我也是一时疏忽,让生人上了船,你们放心,我这就让他下船。” 念叨完,他猛地抬头望向我,露出一脸的凶相。 我说:“大爷,你不会是想让我游泳过去吧?” 老头阴笑道:“游过去?哼,这个河段,水性再好的人,也不敢下水,你知道为什么吗?” “该不会这下面藏着水鬼吧?” “你说对了,黄泉渡口河段水尸遍布,水鬼成群,凡是在此下水的,就别想再上岸。今晚你上阴船,是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 说完,他起身,拿起船桨,就要对我下手。 见这老头不通人情,真要把我弄水里,我也急眼了:“咋,你还真敢把弄下去?” 老船夫一声阴笑,船桨如长枪一般朝我胸口捅了过来。 我一侧身,抓住船桨,骂道:“老头,你倚老卖老,就别怪我不尊老爱幼了。” 说着,我深吸一口气,用力摆动船桨,想把他弄河里去。没想到,老头懂船性,识水性,身子一沉,脚下用力一跺,船身立马失去平衡。 我重心失去,身子一倾斜,老头手中的船桨趁机猛地运力,我左摇右晃,最终还是一头栽进了河里。 见我落水,老东西看都不看我一眼,立马快速把船划开去。 我边拼命朝回游,边吐出几口水,骂了那老不死的几句。 本来我觉得距离岸边也就不到二十米,凭借我那狗刨的本事,一鼓作气,拼上老命,游回去是没问题的,可是刚游了不到五六米,我感觉这水越来越阴寒起来,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一般。 我感觉要出事,于是憋住一口气,拼上老命迅速朝前游。 但就在这个时候,周围的水草忽然多了起来,更为怪异的是,那些水草竟然活了一般,忽上忽下,与我若即若离,而且是越聚越多,有好几次,我的胳膊和腿,差点给纠缠住。 在河里游泳,最忌讳的就是水底有水草,一旦把人的手脚给缠住,那是很容易溺水的。 我心中一急,抓起前方的一撮水草就想给它甩出去,可是当我把那团重重的水草提起来的时候,发现水草下还挂一颗满目狰狞的人头! 我当时太惊惧,竟然忘了撒手,那颗脑袋忽然猛地一沉,滑腻的头发脱了手,随之沉入了水下。 我骇然明白,徘徊在我周围的不是什么水草,而是人的头发! 第018章 非常刺激的地方 “噗噗噗……” 周围一阵水声传来,定睛一看,周围水面上竟然露出十几个人的脑袋来。 。 大晚上的,肯定不会有人在这河里游泳,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东西是河中的水倒。 很多人都知道,水倒其实就是能在水中行走的尸体,大都是淹死在水中的人,由于河中阴气太重,又常年吸收日月精华,发生异变而形成的,在古人看来,这也是水鬼的一种。 毒舌妇的话又一次被验证了,这些水倒,肯定不是想请我去喝酒吧? 你大爷的,还想趁火打劫。 我自知惹不起这玩意儿,只好改变方向,想从它们的一侧绕过去。 没想到,这些东西也不傻,没入水底,又在我正前方露出了脑袋。 我已经消耗了不少的体力,再这样下去,不被水倒折腾死,自己也得淹死。要想活命,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前,拼一把了。 我稍作停息,深吸了口气,迎着这几个水倒的脑袋就游了过去。 刚到跟前,这几个脑袋咕噜噜,全都沉了下去,接下来,我感觉水下暗流涌动,似乎有不少的大鱼在我周围游弋,伺机而动。我心里当然明白,这哪里是他娘的大鱼,全是水尸啊。 果不出所料,双腿突然被几只手死死缠住,接着它们开始拉着我,朝河底沉去。 这么多的水尸,我根本就没有挣脱的机会。 下水之后,我徒劳扑腾了几下,最后喝了几口水,脑袋一片空白,感觉自己就要死的时候,忽然水中一下亮堂了起来。 我以为这是一种濒死体验。 但后来我知道我想错了,有人搂着我的脖子,把我弄出水面,接着就打了我两个耳光。 濒死体验都是很舒服,很温馨,不可能有人感觉到被打耳光吧? 我吐了几口水,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小木筏上,借着河边的灯光,我看到木筏的另一端站着一个人,是个女人,正露着两条大长腿,撅着屁股,拧自己衣服上的水。 见我看她,立刻骂道:“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林护士的声音。 我连忙把眼捂住,只从手指缝隙里偷看。 林护士穿好衣服,朝我走了过来。 我咳嗽几声,问:“林护士,你跟来了?” 林护士甩着一头的长发说:“你出去做那事,我不放心,所以就暗暗跟着你。最后,一直跟你到这里,发现不对头,就撑着木筏过来了。对了,深更半夜的,你来这鬼地方干嘛?跟踪吴磊?” 我坐起来,说:“林姐,你救了我的命,我也不瞒你了。我保证,适当的时候,我会跟你坦白。” 林护士哼笑:“你这还是啥也没说。你说不说都没关系,都这个这时候了,你想吃点啥,就吃点啥。想折腾点啥,就折腾点啥,恐怕以后没多少机会了。” 我说:“一个将死之人,咋折腾都无可厚非。但我不同,我知道自己要过一道生死大坎儿,这道坎,我真不一定能过的去。但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放弃。” “噢?你不放弃,一方面是求生的本能,另一方面,或许是为了某个人吧?” “这你也能看的出来?” “姐姐我不才,对于看相略懂一二,自打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所遭的劫难是因为一个女人,这叫冥缘天劫。” 我笑:“林姐,你戴着口罩的时候,就已经很漂亮。摘了口罩,这颜值可是坐着火箭提升啊。今晚,这几口河水,我总算是没白喝。” 林护士说:“要不,你再下去喝几口?” 我说:“今天喝好了,以后有时间再说吧。对了,那水倒的厉害我是见识过的,你是怎么对付它们的?能不能教教我,下次我过河,就不用你来麻烦了。” 林护士笑道:“你真想学?” “那是当然。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凡人。” “想学可以,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了,等你闯过这次生死劫,我再考虑教不教你。” 上岸之后,我和林护士正想着去吴磊的车旁看看,我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 卧槽,我这手机不防水啊。 刚要朝湿哒哒的口袋里摸,林护士把手机递了过来:“你把手机落在太平间里了。” 我接过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但不是阴叔的那个。 接过来,对面传来了朱先生的声音:“秦非,你找个僻静处,我问你几句话。” 我朝远处走了几步:“朱先生,啥事啊?” “你是不是去黄泉渡了?” “你咋知道?” “这我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资格帮你?你去那里干嘛?” 我说:“朱先生,我来这里洗个澡,也顺便想想镜子里的那个女人,到底跟我说了啥。” “去黄泉渡洗澡?舒服吗?” 我说:“还行啊,就是水太凉了。” “哼!你真是不知死活啊!赶紧回去!” 挂了电话,林护士走了过来,指着不远处说:“你看。” 我抬头望去,却见吴磊的汽车已经发动起来,很快驶离了渡口。 我们仔细瞄了一阵子,由于车里光线太过黑暗,也没看清里面的人究竟是不是吴磊。 林护士骑电动车过来的,我带着她,一路冻的呲牙咧嘴跟海狗似的往回赶。 回医院的路上,我一直惦记着太平间那事,我想林护士应该知道其中的一些情况。于是就问了一句:“林姐,太平间的事,你该给我讲讲了吧?又是买冥币,又是去老井烧纸的,到底是为啥啊?” 林护士问我:“你认识三号停尸间里的那个人吗?” 我说:“不认识。” “那咱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说:“话还没说完呢,不认识是假的,你咋知道这个?” 林护士说:“我发现你和棺材里的手机通过话。” 我接着装:“原来给我打电话的是那个死人,不可能啊?” 林护士说:“关键问题不在于那个死人,而在于那口棺材。” 我更加摸不着北了:“棺材?” “我能搂着你的腰吗?我有点冷。” 我说:“这个可以。” 林护士搂住我的腰,把脸也贴了上来:“我听说,那口棺材是一口血棺,邪的很。” “一口邪棺,为毛要放在你们医院的太平间里。拉出去烧了,不就没鸟事了。” “这个说来话长,那口棺材是建这所医院的时候,从地下一座古墓里挖出来的。据说,棺材出土之后,里面只有半棺材血一样的液体,没有其他任何别的东西。 每当考古所的人打算把棺材运走的时候,都会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更甚至还因此死过人。 后来,有懂行的人看了看,说这棺材不能运走,存在此地就无大碍。医院建好之后,那口棺材就一直存在三号停尸间。过了没几年,不知为啥,里面的血全都不见了。” 我说:“那为啥还要用来存放尸体啊?” 林护士说:“这个我能不说吗?” 我说:“可以,但我早晚得知道。” “你最好别知道,知道的人,基本上都死光了。” “呃……” “凡是贸然接近那口棺材的人,都会被一个挺邪门的东西给盯上,你是第五个人了,其余四个,两个医务人员,两个病人家属,全都出事了。” 我说:“林姐,你救我两次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姐。” 到了医院,路过停车场的时候,我看到吴磊的车已经停在里面,车轮上有河边渡口的泥土。说明这辆车,的确去过黄泉渡。 林护士自语道:“你这个朋友可够怪的,他去那鬼地方干嘛啊?” 我说:“林姐,你本事大,能不能帮我琢磨琢磨这事?” 林护士看了我一看:“看心情吧。” 到了秦叔的病房,我发现灯关着,秦叔睡着了。而吴磊正睡在旁边的陪护床上,他睡的很沉,就跟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似的。 我找了个床位,一直躺到天亮。 这大半个晚上,我一直在琢磨太平间发声的那事。 首先是阴叔,他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到底是阴叔的阴魂,还是冒充阴叔的人? 还有,我总觉得,今晚的这一切似乎都是有人安排的。这个人不像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个阴叔,因为他在电话里警告过我进三号停尸房有危险。除非,这是他自导自演的闹剧,但我实在想不出,幕后的阴叔到底为啥要这么做。 另外就是林护士,问题是,既然她打算算计我,为啥还要救我呢? 琢磨了大半夜,头都大了,也没理出个头绪。 不知什么时候,我忽然感觉浑身发冷,老感觉自己依旧泡在冰冷的河水里,身体的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头发…… 我拼命地挣扎着四处游动,但周围混沌一片,我就是摸不到岸…… 起初,我以为是河里的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跟过来了,就下意识赶紧清醒过来,但我整个脑袋似乎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布,眼睛咋也睁不开。 朦朦胧胧中,我听到林护士说了句:“高烧,得赶紧给他输液。” 这个时候,我才明白,我可能是因为昨晚落水受凉发烧了。 昏昏沉沉一直睡到大清早,醒过来的时候,林护士正在给我量体温,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说,轻松多了。 林护士说,那就继续折腾吧。 吴磊问林护士我折腾啥了。 林护士不置可否道:“他还能折腾啥啊?高烧已经退了,带他去吃些东西,很快就会恢复过来。” 吃早饭的时候,我想到了昨晚的事,问吴磊:“昨晚我出去撒尿的时候,发现你的床位是空的,你是不是有事出去了?” 不料,吴磊却摆出一副懵逼的样子:“出去了?没有啊,昨晚我一直在病房里睡觉啊?” 我点头:“没事,我也是担心你,随便问问。” 吴磊赶紧转移话题:“你发烧的时候,林护士前后左右的照顾你,我看对你那是非常上心啊。” 我说:“没办法,我这人就是招人待见。” “你们不会已经开始发展了吧?到什么程度了?”吴磊探过脑袋。 我说:“昨晚我们出去,腰也搂了,大腿也看了……” 吴磊一脸的嫉妒,吧嗒吧嗒嘴,节操随着菜汤全都流了出来。接着,阴阳怪气道:“林护士可不单单是个清纯的小护士,你要小心美人计!” 我笑:“花下做鬼我也愿意给美人当肥料。” 吃过早饭,吴磊说:“朱先生说有事,要我过去一趟。你呢,先在这里照顾你秦叔,好好休息休息,晚上,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我说:“不会是那些洗脚搓澡唱歌的地方吧?这个时候,我可没那闲心。” 吴磊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神秘笑着:“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划船,也好让你散散心。” 一听到划船,我不禁想起昨晚在黄泉渡的遭遇,打了个冷战:“划船?去哪儿划啊?” “你放心,这个地方你绝对想不到,而且非常的刺激。” 第019章 血背影 我心道坏了,吴磊肯定是带我去黄泉渡坐船,他到底想要干嘛啊?难不成他怕我发现他的秘密,想借划船的时候,算计我? 吴磊走后,我一直在医院里照顾着秦叔。 整整一天,我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琢磨着近来发生的事。这些事,一件比一件诡异,一件比一件凶险。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闯过最后一关。 在我感觉前途迷茫,心生恐惧的时候,姜美的那句话,总会在我心里响起:“只有你活着出去,躲过这次劫难,才能救我。” 此时,我身上便会生发出难以抑制的勇气和力量,这些勇气和力量,让我顿时有一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意念。 中午的时候,我请林护士吃了顿饭,一来感谢她这些天来对秦叔的照顾,二来,也是为了昨晚她对我的帮助。 吃饭期间,我们又聊到了黄泉渡,我问她,有没有兴趣晚上再去黄泉渡划个船玩玩。 林护士一笑:“你是陪我去玩呢?还是想让我保护你?” 我顿时觉得没脸了,赶紧把米饭赛满嘴,让着她吃菜。 林护士见了暗笑:“如果吴磊让你跟他去那里,你可得小心些。” 我心里一惊,这丫咋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啥都知道啊。 我说:“林姐放心,我秦非也不是个合格的二傻子,吴磊想玩我,没那么容易。” 晚上六点多,吴磊打电话说到了医院楼下,让我下去。上车后,我问吴磊:“吴哥,咱还真去划船啊?” “那是当然,这阵子,你遇上了不少事,这一切是我惹的。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必须团结一致,要翻了船,咱可都得进鱼的肚子。” 这话咋听着心里发凉呢,我说:“咱这是去哪儿啊?” “我带你去的这个地方叫黄泉渡,听说过没有?” 果然是去那鬼地方。 我说:“没有。听着咋这么渗人啊?” 吴磊说:“据说黄泉渡这个渡口是专门用来渡鬼过河的。每天晚上,都有一个老船夫,在河里来回划船,但从来不见那船上有一个人影。我听说,那老船夫祖祖辈辈晚上在那里划空船,已经做了好几辈子了。” 我说:“吴哥,你这都知道,难不成,你坐过那条鬼船?” 吴磊笑了笑,反问我:“你觉得我坐过吗?” 我咽了口唾沫:“我觉得你肯定坐过,吴哥的本事,我是知道的。” 吴磊沉沉笑道:“没错,我的确坐过。” 他承认了,我心中一沉,难道今晚吴磊要跟我摊牌了? 我笑了笑:“爽不爽?” “简直是爽上天了。作为兄弟,有福同享,所以今晚我也让你体验一下,这坐鬼船的感觉。” 我说:“好啊。咱们是活人,就是不知道那老头让不让咱们上船啊。” 吴磊说:“鬼船上,最忌讳的是有活人的阳气。一旦有活人上船,必定平波掀起三尺浪,船翻死人都是平常事。不过,我有办法让你上船,还让那老头分不清你是人是鬼。” 让一个人身上的阳气不被察觉,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个人杀了,背上船过河吧。 聊着聊着,黄泉渡到了。 我们下车,走到渡口边上。渡口空荡荡的,那个老船夫并没有出现。 我和吴磊撅着屁股抽完一支烟的时候,河面上出现了一点白色的灯光。 吴磊起身,指着前方说:“来了。” 说完,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核桃大小的黄褐色的东西,递给我说:“把这个含在嘴里,上船后不要说话,就能蒙鬼过关。” 我扔掉烟头,闻了闻这东西,差点没吐出来,咋有一股粪味啊? “啥东西啊这是?” 吴磊说:“好东西,我从朱先生那里偷……不,是拿来的。” 我说:“你就是含着这个坐鬼船的?怪不得你口气一直很臭。” 吴磊点头:“快含上,老船鬼过来了。” 我赶紧把这鬼东西含进嘴里。 吴磊笑了笑:“咱们坐这船去一个地方,我让你下船的时候,你就下。记住,千万别出声。” 我点点头:“放屁没关系吧?” “呃……尽量存着吧。” 我感觉吴磊这小子咋像是要作死的节奏啊。 老船工把船划到渡口的石阶下,接着喊道:“阴人上船,活人回避。” 喊了几声,他又点燃香火,冲岸上拜起来。 等了片刻,吴磊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上船。 这次上船之后,我老老实实找了个地方坐下。 老船工喊完,朝岸上张望了一会儿,解开绳索,看了看船上的情形。敲了一声锣,阴声喊道:“阴船上路,阳船回避喽。” 船开始慢慢离岸,到了河中间之后,逆流而上,平缓前行着。 这一回,这老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我这才逐渐放下心来。只是不知道吴磊要带我去哪里,所以我像是揣只小猫,心里挠的慌。 船行了大概几里地之后,一侧的水中忽然哗啦啦响了起来。 我扭头一看,一口棺材正漂浮在水里,朝着我们乘坐的这条小船靠了过来。 卧槽,这是啥情况,这棺材肯定是冲着我们这条阴船来的吧?难道里面的东西,想要搭个顺路船? 正胡思乱想到时候,棺材已经靠到了船边上,我看到这口棺材周围血红血红的,就跟上面的颜色被河水浸泡掉了一般。 不,有血腥味儿传来,这不是掉的颜色,而是棺材里渗透出来的血。 一口血棺! 吴磊也发现了这个,他闭着嘴,瞪着眼,看上去也非常的紧张。 忽然,血棺猛地撞了一下我们这条阴船,船身一震,老船夫回头看一眼,面色一惊,但很快又把头扭回去,继续划船。 不过,接下来,这条渗血的棺材,逐渐慢了下来,与我们这条阴船拉开了距离,逐渐消失在了后方的黑暗中。 我一口气没松完,忽然感觉前胸一阵发凉,似乎沾上了水一般。 黑灯瞎火的,我以为是河里的水溅到了身上,就没放在心上。 但越来越怪了,我感觉自己的胸口似乎被袭击了一下。 我心中一紧,我们坐的是一条阴船,这船上肯定有我们看不到的东西,难不成有个什么女鬼啥的,想要非礼我? 想着,我抬手在胸口摸了一把,湿乎乎的,我仔细瞧了瞧,立马就傻眼了,我手上分明是沾满了血啊!我能真切地闻到一股血腥之气。 瞬间,我又想到了刚才出现的那口血棺材,难不成,那血棺里的什么东西,真的上了这条船? 我瞅了瞅这条船的各个方位,一切都很正常。旁边的吴磊,正在悠然自得地闭目养神。 我侧了侧身子,将怀里的玄阴镜拿了出来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捉弄我。 摸出镜子之后,我沉了一下气,猛地照向了四处。 从镜子里看,我和吴磊的对面坐着两个老太太,一个老头,他们都穿着寿衣样式的棉袄,头上带着寿高帽。我和吴磊的这边,坐着一个男人,穿着清朝时期的官服,带着羽翎官帽,留着一条长辫子。这个男人一直瞅着我这边,他对我似乎非常的好奇。 不对,他不是对我好奇,而是对我们另一侧的东西好奇。 我们的另一侧,一定有个惹眼的东西。 我缓缓转身,镜子照向了另一侧,我顿时吃了一惊,是个浑身是血的身影,看样子似乎是刚刚从血池里爬出来的一般。不用多说,这位肯定是从血棺里出来的。 可是,他上船后,为啥要骚扰我,而不骚扰吴磊,或者其他的那些“船客”呢? 另外,瞅着这东西的侧影,我咋觉得这么像阴叔啊? 对了,我分明看到过阴叔躺在医院里的一口血棺里的,难道,阴叔的魂魄,也碰巧上了这艘阴船? 第020章 你是怎么死的 阴叔在我胸口涂抹血迹,难道是在跟我打招呼。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它缓缓地把脸转了过来。 这张脸上满是淋淋鲜血,看清楚的时候,我不由得一下僵住了,这不是阴叔的脸,而是朱先生的! 为啥这个东西的背影像是阴叔的,而正面却是朱先生的,这也太过诡邪了? 朱先生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举动,他竟然缓缓起身,看样子是要朝我这边走过来…… 我心中顿时一阵惊悸。 此时,突然有一只手猛地伸过来,捂住了镜子。 我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吴磊正瞪着一双牛眼看着我。 我冲我挤了挤眼,示意我要赶紧把镜子藏起来。 我知道吴磊的意思,他是怕这船上的东西照到镜子,发了邪,把船给弄翻了。我赶紧把镜子收了起来。 “阴人上船,活人回避,狼月桥到喽!” 船夫老头忽然喊了这么一句。 我抬头一看,前方出现一座石桥,桥上挂满了白色的灯笼,上面还有不少人影在晃动。 狼月桥,之前我听说过这么一座桥。 狼月桥是位于城东狼溪河上的一座石拱桥,据说那桥有几百年历史了,而且,还挺邪乎。附近的人说,月圆之夜,经常看到有男女在桥上约会交合。 七八年前,两个青春期少年在远处看了受不住,就想着到近处看个清楚。谁知,到了近处却发现,那些男女全都不见了。当时桥下没水,他们又到桥底下找了一圈,死活没见人影。 当他们离开之后,桥上又传来了男女亲热欢合之声,他们再次俏俏过去,到了近前,却发现了一个叫黄狗子的人,随着俩少年的惊叫,桥上的人一下子全都没了。 回家之后,两个少年都病了一大场。他们所看到的黄狗子,本来是邻村的玩伴,结果在河里游泳淹死了。 这个时候他们才明白,狼月桥上的男女根本就不是人。 所以,这个狼月桥又叫鬼月桥。 可是,我分明记得,五年前的时候,这坐桥就坍塌了啊。政府部门本来是打算修缮的,但是修桥的时候,桥体发生了三四次事故,死了好几个人,所以,这桥一直都没修成啊。 眨眼功夫,我们的船靠近了桥下的渡口,吴磊拉着我,赶紧下船。 我把嘴里的东西拿出来,吐了几口唾沫,问吴磊:“这座桥不是……” 吴磊立刻捂住我的嘴巴:“别乱讲话,有事明儿再说。走,咱们上桥。” 我说:“吴磊,你带我来这里,肯定是有什么事吧?” 吴磊笑了笑:“到桥上,你就明白了。” 到了桥上,从桥头望去,我看到石桥两侧各挂了一排白色的灯笼,灯笼摇曳不定,此时的桥上,不见一个人影。 顿了一下,我和吴磊一前一后,朝桥上走去。我倒要看看,吴磊这小子到底唱的哪一出。 快到桥中间的时候,一阵冷风吹来,桥上的白灯笼开始剧烈摇摆,显得异常的诡异。 此情此景,我不禁想到发生在这桥上的一些怪事,心里有些发起毛来。 我停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本来是想看看吴磊壮壮胆,谁知吴磊早就不见了踪影。 吴磊这小子果然是有问题啊,趁着还没走出几步了,我想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先回去再说。 刚转过身,手机忽然响动了。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的号码,竟然是一串乱码。 一串乱码,也能打通电话? 我狐疑地接过来,对方是个男的,问我:“请问是秦非先生吗?” 我说:“是,你是哪位?” 对方说:“我是送快递的,有个人给你寄了一样东西,但送的时候,车子撞桥栏杆上,东西摔坏了。” 我心里奇怪,没人说要给我寄东西啊? “秦先生,你那东西,还要不要我们赔。” 我说:“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一面镜子。” 镜子? 谁闲的蛋疼给我寄一面镜子啊? 不对,不对…… 忽然,我想到对方说镜子是在桥上摔碎的,心里不禁一颤。 我怀里正揣着一面镜子,走在一座桥上啊! “秦先生……” 我说:“你扔了吧,不用赔。” 挂了电话,我深吸了口气了,仔细想了想。 毒舌妇的事是姜美告诉我的,而我怀里的这面玄阴鉴是在那毒舌妇的指点下,到了纸扎店拿到的。 阴叔也说,这个镜子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关系到我和姜美的生死命运。关于镜子的任何事情,都不让我对外人讲,否则镜子就会碎裂。镜子一旦碎裂,我想,肯定会出现我和姜美不想看到的结果。 刚才那个奇怪的电话,分明是在暗示我:要保护好怀里的这面镜子,此时此地,镜子有碎裂的危险。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怀里的镜子。镜子还好好的,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一些。 既然那人是警告我,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能使这面镜子碎裂呢? 刚想到这里,忽然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千里有缘来相会,人鬼殊途奈何桥;请来月神开冥鉴,阴阳两隔聚良宵……” 听声音,好像是朱先生喊的。 我朝周围看了看,并未见一个人影。 “千里有缘来相会,人鬼殊途奈何桥;请来月神开冥鉴,阴阳两隔聚良宵……” 声音一直在持续,犹如发自阴间的召唤,听的我头皮发麻,难受至极。 我喊了几声吴磊和朱先生,但都没得到应答,这个时候,我心里有些发毛。 我觉得,要不就是出什么事了,要不就是吴磊和朱先生给我捣鬼了。 我不敢在这桥上逗留,于是急速朝回走。 开始,我觉得一切都挺正常的,但走出四五米之后,桥上的风越来越大,而且灯笼的光线越来越暗起来。 又朝前走了一段距离,我感觉应该到桥头了,但眼前的灯笼依然不断延伸着,这座桥看上去,似乎根本就没有尽头。 这个时候,当初的那个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个女人一直在喊一个名字:“青熠,青熠……” 青熠是谁? 我正在纳闷,这声音越来越近了,很快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前方桥面上。 我仔细看了一眼,不禁吃了一惊,这个女人正是我在纸扎店里,用玄阴鉴照到的那个。 她边喊,边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到了我跟前,她忽然停下来,望着我道:“青熠,你在这里。” 我说:“你认错人了,我叫秦非,不叫青熠。” 这女人笑了笑:“是吗?你把那面镜子带来了吗?” 我说:“带来了。” “你照照你的脸,看看自己究竟是谁。” 我又没整容,照下天来,我还是我那张帅脸啊。 我信誓旦旦地拿出镜子,照向了自己的脸。 手一抖,镜子差点落地,还好,被这个女人一把抓住了。 镜子里的我的这张脸上正带着一个雪白的纸面具,面具上只露出两只眼睛。鼻孔和嘴巴都是用朱墨画上去的,这面具分不清男女,看着就有一股骇人的邪气。 谁把面具戴到我脸上的。 我伸手摸向自己的脸。 可是,我摸到的是皮肉,没有摸到任何面具。 我心道,这肯定是镜子的问题! “看清楚自己是谁了吗?”这个女人问了我一句。 我说:“我是青熠。” 说完,我顿时惊呆了,我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为啥说出这两个字,我明明是秦非,怎么说自己的青熠呢? “你是怎么死的,还记得吗?”她继续问。 第021章 纸面人 听那女人这么问,我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场景:枪声四起,到处火光冲天,炸弹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我端着一支冲锋枪,穿着一身绿色的军装,带着钢盔正跟许多人一样往前方硝烟弥漫的阵地上冲。 …… 我想起来了,这装束好像是对越自卫反击战时的六五式军装。 突然,身边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天旋地转,我躺在了地上,胸口上有血汩汩流出来。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最后,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这时,我不禁摸了一把自己的胸口,胸口黏糊糊,热乎乎的,是摸到血的感觉。 “我是被炸死的。”我冲这女人说。 她愣了一下,接着点头问我:“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脱口而出:“你是韩书雪……”我不知道脑子里为啥忽然蹿出这个名字。 这女人笑了笑,算是默认了:“那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你?我不知道。” “你用镜子照照我的脸。” 我咽了口唾沫,翻过镜子,缓缓照向了这个女人的脸。 这时,我心里不由得一抽,有人提醒我要保护好镜子。那么,对方的意思肯定是,不让我在桥上把镜子拿出来啊。 可是,现在我已经拿出来了。 这样一来,镜子会随时碎裂吗? 想到这里,我用双手紧紧地握住镜子,然后望向镜子里面。 这一次,我看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景象。对面的这个女人正躲在一间密闭的屋子里,屋子的门窗上,墙壁上,贴满了怪异的符咒,涂满了触目惊心的鲜血。 这个女人显得非常烦躁,她一直在屋子里走动,有时候,还把耳朵贴到门窗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她似乎是惧怕外面的什么东西钻进来。 我的第一反应,这个女人可能是撞邪了,肯定有什么东西想要进来害她,她才如此紧张的。 不过,接下来,我却发现事情根本不是我想象的这么简单。 这女人似乎听到了敲门声,她打开门,进来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子手里提着一个木质的饭盒,看来是给这个女人送饭的。 女孩打开饭盒之后,我以为里面肯定是饭菜,可是一道黑影从饭盒里蹿了出来。 黑影的速度非常快,出来之后立马扑向了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本能地躲闪开,随手从身后拿出一面黑色的镜子,照向了黑影,但此时,那个黑影却在这个近乎密闭的房间里消失了。 由于那黑影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我也没看清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从形状来看,我觉地好像是一只类似于猫的动物。 很明显,这个女人一只在躲避的,就是这个东西。如今,这东西找上门来了。 但是,这女人为啥那么惧怕那东西啊? 这个时候我发现,女人手里的镜子,正是我手中拿着的这一面。 从此之后,这个女人一直在用镜子照着自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点燃了一盏油灯,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一盏命灯,跟上次我从镜子里看到的天灯一模一样。 接下来,命灯越来越亮,直到整个镜子里,看不到任何东西。 镜子里的景象到底是啥意思,难道,韩书雪想告诉我,她是被一个像猫一样的东西给害死的? 她的这事,跟我有毛关系啊? “你为啥要给我看这些啊?”我问她。 韩书雪笑了笑:“我想告诉你,这些都是那戴面具的人留给你的。” “那个纸面人到底是谁啊?” 她做了噤声的手势,意思是不能说。 “那你告诉我,你所说的那个……” 本来,我是想问她“紫林”到底是什么地方,她为啥要提到这地方。但我话还没说完,她抬手捂住了我的嘴:“那两个字,我只说一次,你只能找,不能提。假如你真的在这里说出口了,镜子就会碎裂。” 我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差点因为提到那两个字,弄碎了这面镜子。看来,刚才那个人的提示,果然是有先见之明啊。 见我明白,韩书雪对我笑了笑,忽然露出一副怨恨的表情:“你要小心镜子里的那个东西,一旦见到它,必须把它杀了,这样才能完成你该做的事情。” “杀了它,那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啊?在哪里能找到啊?” 韩雪没说话,她抬起手指,在我胸口划了几下。 我低头看了看,胸口还是一片血,并未出现什么字迹。 “啥意思啊?”我忍不住问她。 韩书雪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接着指了指我的身后,沉声警告道:“不要回头,你身后有个东西。” 说完,她转身朝桥头走去。 我正傻愣着,忽然,我感觉身后一阵阴寒刺透脊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朝我靠近了过来。 难道,是镜子里的那个东西到了我的背后? 我不敢回头看,只是瞅着地上的影子。 从影子的大体形状来看,好像是个人,但它忽上忽下,看样子是悬浮着的。 心中一阵惊悸,悬浮在地面上,这肯定不是人啊! 紧接着,“噗噗噗……”这东西似乎在朝我吹凉气,我头皮开始发麻,脖子发硬,冷汗一茬茬地往外冒。 但是我断定,身后的这位肯定是个脏东西,也许是来这鬼桥上幽会的阴魂恶鬼。 我深吸了口气,急匆匆朝前走。身后的东西,迅速跟了上来,忽然,我感觉有只冰凉的手,不断伸过来,开始摸我,虽然我穿着衣服,但却感觉这手是贴着皮肤摸的。它先摸我的脸,又脖子……余光望去,我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就在我吓得两腿发软,快要尿裤子的时候,身后有人喊了我一声:“秦非……” 是个女人的声音,听着,好像是姜美的。 难道姜美也来这座桥上了? “秦非,你怎么不回头看看我,我是姜美。”这声音充满着无尽的凄凉与幽怨。 这一次,我听的真切,果然是姜美的声音。 我刚要回头,忽然想起韩书雪的警告。 于是我试探着问了一句:“姜美,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来找你,要带你去一个地方,找到那个地方,你就能躲过这次劫难。” “你说的是啥地方啊?” “当然是韩书雪让你去的那个地方,你说出来,我便能带你去。” 我之所以走到这一步,归根揭底还是离不开姜美的指点。她说能带我找到那个地方,这也是能说的通的。 “韩书雪说的那个地方是……” 说到这里,我顿住了,又想到了那个神秘电话的暗示:镜子会在桥上打碎。 “紫林”这个地方,今晚我绝不能轻易提起! 我必须确定背后的是不是姜美,才能开口。 不回头,怎么确认呢? 我又把镜子摸了出来,深吸一口,猛地照向了背后。 镜子里的人,哪里是姜美,分明是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这个女人歪着脑袋,面色乌青,黑洞洞的眼眶子,大豁嘴上露着几颗獠牙! 它伸出两条枯瘦如柴的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枯骨般的手指,正在我肩头上划来划去。似乎正沉醉于蒙骗我的乐趣之中。 姥姥的,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跑,但是双腿发软,走都走不动了。 更糟糕的是,我照后面的时候,它也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那些阴晦的脏东西,最忌讳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了,一旦看到自己凶厉恐怖的面孔,必然会鬼性大发,做出一些令人难以想想的举动。 就这一刹那间,这鬼东西的身体猛地漂浮起来,脖子与身体弯成了九十度,大嘴一张,发出一阵咯咯咯的诡笑,猛然朝我扑了下来! 我身子一缩,抬起手中的镜子就抵挡了过去。 那东西沉厉吼一声,像只猴子一般跳到了石桥的栏杆上。然后,它攀着石栏,冲我又是一阵诡笑。 一阵阴煞之气袭来,我不由得后退一步,不料又撞上了个什么东西! 第022章 血溅三尺之兆 我打了个趔趄,稳住身子,发现撞上的竟然是吴磊。 “快跑!” 吴磊大喊一声,拉着我迅速朝桥头跑去。 一股凛冽的阴风,夹杂着那东西的诡笑袭来,它似乎是追过来了。 我问吴磊:“大哥,你这是玩的哪一出啊?” 吴磊说:“兄弟,对不住啊,是我和朱先生把戏演砸了,啥也别说,逃命要紧。” 事先不跟我商量,惹事了让我逃命。卧槽,我没再说话,但在心里把吴磊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另外,我把朱先生也连带着骂了。 “噗噗噗——” 前方的灯笼忽然全都灭了,我和吴磊看不到路,只能停了下来。 奇怪的是,后面的那个东西并没有追过来,我和吴磊一口气没松完,这桥的前后忽然传来一阵阴恻侧的诡笑声,似乎有很多的鬼东西,朝我们这边靠近了过来。 等这些东西靠近,我们才看清楚,前后共有八个女人的身影,它们全都披头散发,垂着脑袋,一副阴煞难缠的样子。 到了距离我们两三米的地方,这八个鬼东西,全都缓缓抬起头,阴恻恻地注视我们。 对方不动,我和吴磊两个生瓜蛋子更是不敢贸然出击,于是双方就这么僵持了下去。 我问吴磊:“关键时候,朱先生跑哪儿去了?” 吴磊说:“兄弟,朱先生本来是要亲自来的,但他说自己今晚不能出门,否则必然血溅三尺,性命攸关。” 我说:“他掐指一算今晚不宜出门,却把我们给卖了啊?这也太不仗义了吧?本来,我还指望着他能帮咱们呢,现在看来,还是指望自己吧。” 吴磊说:“朱先生之所以让我带你来这里,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弄清玄阴鉴中隐藏的秘密,好救你的命啊。一旦错过今晚,恐怕就没合适的时辰了。所以,朱先生才这么做的,你可别冤枉他啊。” 我料想朱先生可能是为了拿镜子的事。 跟说着说着,我忽然感觉身体发冷,越来越困乏,有一种想躺下睡觉的感觉。 吴磊也意识到不对,说:“坏了。” “咋了?” “咱们不该说这么多话的,说话泄露阳气,这八个鬼东西趁机将咱们身上的阳气给吸走了不少。” 我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我小声道:“不能耗下去了,否则今晚咱们都得撂这里。” 吴磊说:“我有个杀手锏,不知道管不管用。” 我说:“都他娘的火烧裤裆了,还想那么多,先用一用再说。” 吴磊说:“那就脱裤子。” 我一愣:“对女鬼耍流氓,这好像正中它们的下怀吧?” 吴磊说:“尿它们,我听说鬼物不是都怕脏吗?” “有道理。” 我和吴磊颤颤巍巍地赶紧脱了裤子,鼓起勇气,上前走了几步,枪口对准敌人以后,但由于太紧张,子弹就是发不出来了。 吴磊看看我:“你咋不尿啊?” 我说:“你别说我,你不也出不来吗?” 见我和吴磊这般动作,前后的八个脏东西似乎是有些愤怒了,顿时阴风骤起,八个女鬼的头发全都飘散起来,凄厉的鬼叫声不绝于耳,耳膜震的生疼。 刹那间,这些鬼东西全都扑到了我们眼前。 我和吴磊顿时都麻了爪,咬着牙,刚要硬着头皮拼一把,却听耳边一声中气十足的震天吼声响。 “中!” 嗖嗖嗖—— 几道火光呼啸而来,直扑纠缠我们的这些个脏东西。 八个鬼影厉声嘶吼着,迅速朝后退散去。 与此同时,桥上的灯笼也亮了起来。 我们这才看清,在我们的前后,竟然立着八个半米多高的草人,这些草人全都穿着女人的衣服,脸上糊着黄表纸,画着女人的五官。一看就是有人故意摆弄的邪物。 呼哧—— 草人的胸口迅速燃起一团火,很快八个草人被烧成了灰烬。 我和吴磊全都呆若木鸡。 朱先生走过来,瞅了瞅我们道:“把裤子提上吧,童子尿对这些脏东西或许还有用,你们的肯能就得打个两三折了。” 我和吴磊赶紧提起裤子,我感觉凉凉的,一看吴磊的裤子也湿了。草,该尿的时候尿不出来,算是丢人到国外去了。 吴磊问:“朱先生,你不是说今晚您有血灾吗?咋又来了?” 朱先生说:“是祸躲不过,我怕你们出事,就赶了过来。看来,我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果然有人捣鬼啊。” 朱先生也说今晚他有灾祸,难道是真的? 我拿出玄阴鉴,偷偷照了照朱先生。一开始,我看到朱先生浑身湿淋淋的,不过很快,湿淋淋的衣服里有大片大片的血渗透出来,然后以惊人的速度蔓延,瞬间,朱先生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血人。 加上我在鬼船上看到的朱先生浑身是血的身影,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把玄阴鉴收起来。 一开始吴磊说朱先生今晚有血难,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似乎是真的了。 我走到朱先生跟前,愧歉道:“朱先生,我知道您都是为我,今晚真是谢谢您了,既然今晚你不方便出门,那就赶紧赶回去吧。” 朱先生沉沉一笑:“有些灾祸,是躲不过的。秦非啊,今晚我让你受惊,在心里肯定骂我了吧?” 我说:“我一直骂吴磊,还没来得及骂您呢。” 朱先生说:“今晚我让吴磊带你到这鬼桥上,其实是想借着阴阳鬼桥,让你再一次见到纸扎店出现的那个女人,进一步回忆起当时她跟你说的话,为咱们下一步的行动打好基础。 你想啊,那个女人是阴叔刻意让你见的,那么这其中必然隐藏着阴叔的目的。我们尽早弄清其中的门道,就能弄清阴叔他们的打算,这样以来,我才能对症下药,帮你渡过这次劫难啊。” 朱先生解释的合情合理,但问题是,如果我真的说出了“紫林”二字,我可能就无可救药了。 朱先生是不明白这一点,还是故意装糊涂呢? 我狐疑地问朱先生:“刚才我的确有见到了那个女人,但她啥也没跟我讲,就被那几个脏东西给搅黄了。。” 朱先生说:“你放心,我已经窥破了其中的玄机。” 我心中一颤:“您有收获?” 朱先生点头:“没错,我已经有所斩获。而且,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收获。” 朱先生说完,我身上的玄阴鉴一颤,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我心道不好,镜子肯定出问题了。难道,朱先生真的已经猜出了一些端倪? 还好,镜子发出的声音只有很轻的一声,这并不至于完全碎裂。不过,我心里明白,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赶紧找到那个女人提到的地方。 我摸着怀里的镜子,一阵心惊肉跳。 朱先生问我:“怎么了?” 我说:“没事,刚才吓的,心口疼了一下。对了,朱先生,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啊?” 朱先生想了想,盯着我道:“下一步,咱们要去一个地方,找出这玄阴镜中隐藏的玄机。” “去啥地方?” 朱先生没说话,他的目光在我胸口上定住了,迅速瞪大了眼,看上去异常的恐惧。 我看了看自己胸口的血迹,这片血正在我胸口的衣服上慢慢窜动流淌,最后,形成了一个怪异的图案。 “这血……你是从哪里沾上的?”朱先生不自主后退一大步,指着我的胸口问。 一片血就把朱先生吓成这样?难道这血真的有什么邪异之处? 吴磊也迷糊了,问我:“秦非,你这是咋弄的?被那些女鬼挠的吧?” 我刚要说话,朱先生却制止了我:“不要说了,我已经猜出了个八九。看来,一切都是天意啊!” 我出了一头的冷汗:“朱先生,这东西是不是预示着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朱先生沉了沉气,带着些哀伤道:“这是一种天降血兆!” 第023章 诡村夜行 “天降血兆?” 朱先生刚要说话,突然间桥上的灯笼恍惚起来,看样子似乎要熄灭。桥下的水声忽然大震,犹如山洪爆发一般。 我和吴磊跑到桥边一看,下面的河水竟然慢慢变成了血红色,血浪滔天,腥风阵阵,简直是难言的凶异。 “赶紧离开这座桥!” 朱先生的话音刚落,桥上的灯笼噗噗噗接连熄灭了。 我们三人一阵疯跑,总算到了桥头,再回头一看,这不过是一座断桥,更没有什么灯笼。河水也异常的安静,就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缓了口气,朱先生照着我身上的血迹,接着说:“这血兆好像是一幅血衣地图。” 吴磊点点头:“我看也像是张地图,只是上面没有参照物,分不清画的是哪里啊?” 朱先生看了一阵子,瞅他那样,是看出了什么,但他似乎什么也不想说。 我忽然想起,那个叫韩书雪的女人,曾经在我胸口画了些什么,难道她画下的,就是这张地图? 在我们三个琢磨这地图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么简单的东西,你们不会没人看得懂吧?” 我们三个抬头一看,林护士走了过来。 我说:“林姐,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林护士笑道:“你不是说晚上跟我一块划船的吗?咋一个人跑来了?我是怕你出什么危险,被什么人算计了,所以过来看看。” 吴磊和朱先生都听出林护士话里有话,不过,此时他们都没说别的。 朱先生问:“这位是……” 我说:“这位是林护士,我秦叔的陪护。” 朱先生点点头:“听刚才你的话,看来林姑娘是看出这血衣地图的门道了?” 林护士指着我胸口的地图说:“你们看这条线,从形状看,是不是像我们脚边的粉河啊?” 我们一看,还真是。 我和吴磊愚笨,一时看不出个门道那是正常,可是朱先生这么聪明的人,这么简单的东西,不会看不透吧? “你们再看下这里,是不是河上的一座桥啊?这座桥的位置,就是过去的狼月桥,也就是咱们站的这个位置。沿着这条路走,到达这里。这个地方叫龙骨沟,对吧?” 吴磊冲林护士竖起大拇指:“林护士,我真服了。你不像是学医的,是学地理的吧?” 朱先生的脸色有些难看:“看来,咱们几个都得像林护士学习啊。” 林护士笑道:“不敢,朱先生,这血衣地图你可听说过?” 朱先生说:“血衣地图乃是天象,此图预示着将要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发生在一些人的身上。而这件事发生的地点,就在这幅图上。如果我猜的没错,即将发生的这事,肯定与秦非所持的玄阴鉴有关。解开玄阴鉴隐藏的秘密,秦非就有救了。” 林护士点头:“朱先生说的对,自从我接触到秦非之后,对他的事,也是非常的好奇。所以,我也想知道他的身上为什么会出现七星鬼爪尸斑。” 朱先生点头:“既然大家都是为了秦非的事而来,要不,就一块过去看看吧。” 接下来,我们四个人按照这血衣地图上的指示,开始朝着目的地行进。 林护士走到我身边,蹭了我一下,悄声道:“怎么样?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今晚你肯定就被人卖了。” 我说:“林姐说的对,改天我肯定摆一桌,好好谢谢你。” 林护士瞅着我的裤子问:“你和吴磊的裤子咋都湿了?” 我说:“吴磊掉河里了,我去救他,所以裤子也湿了。” 林护士捏捏鼻子,继续朝前走。 走了半个多小时,穿过一片荒野,进入了一条巨大的沟壑之中,朱先生说:“咱们这就要进龙骨沟了,都小心点。” 走进谷地不远,眼前终于出现了几点灯火,看上去,是个小村子。 前面的朱先生和林护士忽然全都停了下来,等我和吴磊到了近前,朱先生沉声对我们道:“按血衣地图上的指示,应该就是这附近了。进村之后,你们别乱说话,别多管闲事,记住了吗?” 我和吴磊点头答应,记住了。 林护士对朱先生的话似乎不以为然,她第一个进了村,大步流星,朝前走去。 朱先生点上一支蜡烛,紧跟着也进了村。 我和吴磊跟进去,发现这座村子只有几户人家,而且,房屋非常的简单,基本上都是单门独户,甚至连院墙都没有。 我不明白,血衣地图为啥要让我们来找这么一个村子,难道,这里隐藏着紫林的秘密? 感觉走的时间不短了,看着这不大的村子,愣是还没转出去,林护士早就没了踪影。而前面的朱先生似乎也没停下来的意思。 我和吴磊腿都走酸了,喊了朱先生一句,问他还有多远。 朱先生端着蜡烛,没听见似的,只顾着闷头走,也不回答。 我和吴磊都觉得朱先生装蒜耍大牌,于是决定先停下来,抽根烟,歇歇脚再走。 我们在一户人家门口蹲下来,点上烟还没抽几口,忽然这户人家里却传来了女人吼叫的声音。 我和吴磊站起来。推开虚掩的房门往里瞧。 这间屋子里亮着一盏油灯,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女人,正对地上的一个女孩子拳打脚踢。这个小女孩,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浑身瘦骨如柴,脏兮兮的,看着就让人心生怜悯。 拳打脚踢过后,女孩子趴在地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女人气呼呼的又踹了她两脚,转身从桌子上摸起一把杀猪刀来。那杀猪刀锈迹斑斑,一看就是给猪放血用的。 胖女人走到小女孩的跟前,一把抓起她的头发,将刀尖对准了她的喉咙。然后,胖女人嘿嘿笑着朝门口看了一眼,我和吴磊赶紧缩回脖子。 胖女人恶狠狠道:“留着你一点用处也没有,净浪费我的饭菜。我看,还不如杀了你,把你埋到庄稼地里,做肥料的好。” 我觉得这女人应该也就是吓唬吓唬女孩子,她肯定不敢杀人。 可是,当我和吴磊又朝里望进去的时候,这女人手里的刀一点点插进了小女孩的脖子,女孩没做任何挣扎,她只是死死盯着门口,我想她肯定是看到了我和吴磊。 黑色的血液如泉水一般喷涌出来,小女孩的眼神也定格下来。一只血红的大壁虎,从黑暗中钻出来,开始大口大口地吸食小女孩流出的血…… 这女人太狠毒了,我愤怒至极,起身就要冲进去救人。 不想吴磊一把拉住我,将我拽出去好几米。 我刚要说什么,吴磊道:“进村之前,朱先生说过,不让我们多管闲事,你都忘了?” 我说:“没忘啊,可是能救人一命的闲事,不能昧着良心不管啊。” 吴磊看了看周围,道:“这个小村子怪异的很,朱先生说的话,肯定有他的道理。咱们赶紧走,别误了正事。” 继续朝前走了一段距离,但我们就是找不到朱先生了。 没办法,我们停下来,都心急又想撒泡尿。尿着尿着,旁边的房屋里忽然也传出了女人的吼叫:“小畜生,看今晚我不打死你。” 砰砰砰—— 女孩子的惨叫声—— 我和吴磊尿了一半,硬被这人的一声吼给吓了回去。 我们提上裤子,对视了一下,这村子也太怪了,咋流行打孩子? 我和吴磊不由自主地凑上去一瞧,立马惊呆了,打人的还是那个满脸横肉,凶巴巴的女人,而被打的还是那可怜兮兮的女孩子。 我深吸了口气,瞄了一眼女人背后的桌子,上面同样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杀猪刀! 第024章 卡到阴 我和吴磊对视着,都露出了懵逼无解的表情。 刚才的事,咋又发生了一遍?这个不说,我和吴磊咋又转回到这户人家门口了? 难道是乾坤逆转,时光倒流了? 砰砰砰—— 胖女人对小女孩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接着她抱起胳膊骂道:“留着你一点用处也没有,净浪费我的饭菜。我看,还不如杀了你,把你埋到庄稼地里,做肥料的好。” 卧槽,骂人的话也是只字不差。 骂完,这女人和个小女孩,全都望向了门口,女人带着一脸的邪笑,女孩带着死不瞑目,可怜无比的乞求。 我和吴磊都傻眼了,这一刻,都没动。 接下来,女人摸起杀猪刀,按部就班地慢慢捅进了小女孩的脖子。血流流淌出巴掌大一片的时候,那只血红的壁虎,又钻了出来…… 吴磊冷不丁拉起我:“这个村子有问题,别看了,赶紧走。” 我们一口气走出去几十米,喘息了几口气,吴磊说:“咱们得赶紧出去,这村子太邪门了。” 但此时,朱先生和林护士死活不见了踪影。 我说:“刚才咱们就应该跟紧朱先生他们。” 吴磊不以为然:“秦非,你没觉得,进村之后的朱先生,有些怪吗?” “怪?” “我们喊了他好几声,他愣是不回应,如果不能出声,他给我们打个手势也行啊。” 我说:“朱先生是在装逼卖关子给我们看吧?” 吴磊说:“不对,在这个时候,这种鬼地方装逼卖关子,它也没市场啊?所以,我觉得,当时要么是朱先生出了问题,要么是我们出了问题。” 我瞅着吴磊:“你跟朱先生怎么认识的,熟不熟?” 吴磊笑了笑:“我十二岁那年,得了一场怪病,是朱先生救了我。现在,我又遇上了这事,自然就请朱先生帮忙了。朱先生听我说完这事之后,他第一反应就是让我全方位的监视你。他的意思是,通过监视你,找到隐藏在暗处的那个东西,进而除掉它。” 我不禁打了个激灵,我说吴磊不可能一下子就抓住了整件事的关键,原来一开始就有朱先生给他出谋划策! 就在我和吴磊瞎聊的时候,前方的黑暗中忽然出现了脚步声。 这脚步声很奇怪:哒——哒——哒—— 听起来,并不是正常人走路的声音。 吴磊抬起手电照着前方,昏暗的光线只能照出三四米的距离,我听着黑暗中的脚步声,感觉有个人正朝着我们越走越近,很快对方会进入手电所照的范围。 我和吴磊大气不敢喘,紧紧盯着前方。 哒——哒——哒—— 到了,这就要进入光线范围了。 …… 就在此时,脚步声忽然停住了,我感觉,这个人就在黑暗与手电光线的边缘。但他为什么忽然停住了呢? “朝前走一步。”我催促吴磊。 吴磊看了我一眼,显得极不情愿。 我推了他一把,吴磊一个趔趄,前进了两三步,当他再一次抬起手电的时候,我看到对面站着一个人。 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她站在路中间,正瞪着一双阴郁的眼睛盯着我们。 她的衣着样子,看着都非常的熟悉…… 恍然间,我意识到,这不是被那个胖女人杀掉的小女孩吗? “为什么不救我?”她忽然抬起手臂,指向了我和吴磊,“你们别想走出这个村子!” 我和吴磊顿时感觉一股强烈的阴气逼迫而来,随即不由得后退了两三步。 稳住身形之后,我深吸了口气,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人是鬼啊?” 对方却没了回应。 吴磊关掉手电,示意我朝前看。 这一看不要紧,让我们更加不解了。有人正端着蜡烛朝前走,看身影好像是两个人。一个是那个小女孩,另一个好像是林护士。走了几步之后,林护士领着小女孩,进了她的家。 吴磊说:“林护士怎么带着这小女孩进去了?她不会被小女孩给蒙蔽了吧?” 一想到林护士会有危险,我和吴磊赶紧跑了过去。 到了房子门口,我和吴磊朝里面瞅了瞅,门半掩着,里面黑洞洞的,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喊了声林护士之后,小屋里没有传出林护士的声音,反而有个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们刚才进来的那个人啊,她在呢。你们进来吧。” 我听着这声音有些怪异,说:“你让林护士出来,我们有话跟她说。” 沉寂了片刻,里面的女人道:“林护士给我的孩子瞧病呢,暂时出不去。” 我原本觉得里面情况不明,是不敢轻易进去的,但里面忽然传来了林护士的声音:“你们进来吧!我正忙着。” 我和吴磊这才放心地走了进去。 屋子里漆黑一片,阴冷异常,似乎还有一股子腐臭的气味。 “林姐……”我喊了一声,却没人应答。 吴磊也奇怪地喊了几声,最后,还是不见回应。 这个时候,我和吴磊都有些慌了。 “咋不开灯啊?”吴磊问了一句。 那女人说:“刚才下雨,灯被浇灭了,我没火,没法点灯。” 吴磊想打开手电,但发现没电了。我们又拿出手机照亮,结果,手机好像也没电了。真他娘的邪门到家了。 这个时候,我的手摸到了一面墙壁,墙壁是砖垒成的,阴湿冰冷的异常,另外上面好像还有草根。好好的房子里,怎么会有草根啊? 吴磊摸出打火机,开始打火,打着之后,我看到有女人的双手,递过来一盏油灯。这油灯很简陋,就是过去农村用的,用一只小碗,倒进菜油,拿棉线搓个灯捻子的那种。 这都啥年代了,郊区不可能有这么穷的地方啊。 不对,这个女人递过来的,不是一盏普通的油灯,而是一盏给死人点的天灯。刚才我摸到的也不是一般的墙壁,好像是坟墓里的墙壁啊。 这女人说刚才下雨,灯被浇灭了。刚才满天星斗,除了我和吴磊撒了泡尿,一滴水也没落下啊。 我又仔细想了想,这个小村庄的房子,都是四四方方,单门独户,看着咋跟…… 猛然间,我又想到方才摸到的墙壁,脑袋瞬间就炸开了。 这根本不是在什么农村,而是在坟墓里! 这个时候,吴磊打着火机,眼看着就要点着那盏命灯了。 我抬手抓住火机,把火熄灭。 吴磊问我:“咋了,抽什么风啊你?” 我说:“赶紧走,出去再说。” 我拉着吴磊赶紧朝后退,结果发现门不见了,摸来摸去,四处全是潮湿的墙壁。 吴磊说:“我咋觉得咱们好像是在坟墓里啊?” “嘿嘿嘿……”一阵女人的邪笑在这个空间里响起。 我和吴磊停下,紧张地看着四处的黑暗。 “你是谁?到底想干嘛?”我深吸了口气,问道。 “你们在我头顶撒尿,还反问我想干嘛?”这个女人的声音越来越阴厉了。 我和吴磊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此时一切都晚了。 这个女人一声鬼笑,随后整个墓室里阴风四起,我感觉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也越来越僵硬,模糊。 虽然我不知道墓里的这东西到底要干啥,但这样下去,我和吴磊必然就死定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中指一阵疼痛,好像被一条线给勒住了。 “秦非,吴磊,快回来!” 我睁开眼,发现前方的黑暗中出现了一点亮光,好像是油灯的光亮。我很想过去,但感觉整个身体疲惫不勘,每走一步,都非常的艰难。幸好手指上的那条线一直在拉扯着我,疼痛感,让我越来越清醒,最终我还是走到了火光前。 林护士探过头来,一口气吹灭了手中的蜡烛。 短暂的黑暗过后,我睁开眼,看到我和吴磊正在地上,而林护士正给我们解手上的绳子。 吴磊问道:“林护士,刚才我们不是在村子里吗,咋房子全都不见了?” 林护士白了我们一眼:“傻了吧,你们看到的是村子,我看到的却不是。你们再仔细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第025章 妻财煞 坟墓,这是一片荒坟地。 我和吴磊这才恍然大悟,都眼巴巴地看着林护士,等着她进一步的教导。 林护士说:“这里有八座坟墓,这八座坟里埋的都是横死的女人。加上此地风水极其邪恶,坟中尸体常年吸收乾、坤、震、坎、离、巽、兑、艮这八阴风水,逐渐形成了八女阴煞凶坟的格局。 一进这坟地,你们就被鬼遮了眼,之后就一直在这里转圈。最后,还是被勾了魂。我再晚来一步啊,你们可真就给这里的女鬼做上门女婿了。” 我说:“这么说来,这血衣地图是让咱们送死来了?” 吴磊点头,也觉得有道理。 林护士不置可否,起身:“跟我来看看这里。” 我和吴磊跟过去,林护士在一座坟头旁站住。我看到,这坟头前有一张木桌,桌子上摆放着香火,酒肉,水果等贡品。除此之外,坟头上还插着一个小草人,草人被黄纸裹着,上面画了不少的符文。这跟我们在鬼桥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恍然道:“刚才鬼桥上出现的那八个鬼物,肯定出自这片坟地了。” 吴磊道:“对方正是躲在这里,支配了那八只草鬼尸给我们捣乱。如今又用八座凶坟来算计我们,是想给我们弄个套餐啊,这他娘也太狠了。” 林护士说:“说的没错,但是关于这八座凶坟,有一点最重要的你没看出来。” 我说:“林姐,您继续教导。” 林护士说:“龙骨沟地形如人的胸腔肋部枯骨,这是典型的骨煞之地。骨非人,非尸,非鬼,此地可以说是天地间的一处秘地。 八座凶坟,守住龙骨沟的入口,这就形成了一个藏天局。所谓的藏天,那就是这龙骨沟里的东西,天不知道,地不知道,你我都不知道。但有一个人可能知道。” “谁?” 林护士说:“朱先生已经根据坟主的情况,去查这家人的住处了。找到这家人,我们必定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稍作歇息,朱先生赶了回来,说已经通过坟地的情况,查到了这八座凶墓的家人。 接着我们跟着朱先生又走出去两三里地,前方出现了一户人家。 朱先生径直敲开了这户人家的房门。 开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这老头尖嘴猴腮,瘦骨如柴,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面色阴郁的有些吓人。 “你们找谁?”他冷冷问道。 朱先生指了指那八座坟的方向,说:“那个方位,距离此处二里地,有八座坟,是不是你们家的?” 老头听后,有些烦躁道:“没错,你们问这个干嘛?” 朱先生笑了笑:“你刚做的事,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见事情败露,这老头一愣,手里忽然亮出一把刀,冲着我们就挥了过来。 朱先生早有防范,抓住他的手腕,夺下手里刀,将他按在了墙上。老头徒劳挣扎了一番,见实在不是朱先生的对手,这才放弃挣扎。 朱先生问道:“你用自家的八座坟头养鬼聚煞,替人卖命,伤害无辜,就不怕损阴德,遭天大的报应吗?” 这老头脸贴着石墙,露出半嘴的黄牙,呵呵一笑:“先生果然是高人啊,你有没有看出,我家坟地埋的都是什么人啊?” “在风水上讲,你家的坟地犯了一个大忌,那就是妻财催命煞。那个地方,本来是有水的,但后来干枯了。有水的时候,妻财兴旺。水没了的时候,河底砂石具露,妻财干枯耗尽。你这一辈子,娶的前八个女人,都得死去。你呢,仗着家里有些钱,肯定已经娶了八个女人,等她们死后,又把她们埋葬在那块坟地里了吧?” 朱先生说完,老头显得非常惊讶:“你说的没错。” 吴磊说:“朱先生,既然那块地风水不好,他干嘛不迁坟啊?” “迁坟?如果他迁坟的话,恐怕咱们早就见不到他了。那块坟地,虽然是块妻财煞地,但对男人并无妨碍,对财富无妨,假如他要是迁坟,那就会命财两空。” 这老头听后,翻眼看了看朱先生:“看来你把啥都看透了,这是我家的事,不用你管。你要是想问我别的事,我肯定也不会跟你说。要不,你们就杀了我,要不,你们就走。” 这个时候还嘴硬,眼看吴磊撸袖子,就要锤那老头一顿。 虽然这老头不合作,但人家毕竟上了年纪,也不能一言不合就撸袖子啊,我赶紧把吴磊拦住。 朱先生说:“你说的别的事,到底是什么?” “这个你们就省省心吧,我是不会跟你们讲的。” 说完,这老头把眼一闭,摆出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 看来,这个老头的心里的确是藏着一个秘密的。我们真是来对地方,找对人了。 吴磊说:“宰了算了,我看这老顽固是不会跟咱们说的。” “你们别伤害我爸爸!” 吴磊刚吓唬完老头,屋里忽然跑出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来。 看到这女子的脸,我和吴磊都吓了一跳,这不正是我们在坟地里被鬼遮眼的时候,看到的那个被阴坟鬼煞杀死的女孩子吗? 这会子,她咋出现在这老头的家里了? 老头见女儿出来了,兴许是怕我们伤害她,顿时有些慌了神儿。 这女孩子到了老头的身边,一下就扑倒在我们跟前,只顾着嘤嘤哭着求饶。 见这女孩哭的可怜,我们顿时就看不下去了,林护士说:“朱先生,先把他放了吧。” 朱先生这才松开这老头。 老头揉了揉胳膊,扶起女儿,打量了我们一番。他的目光移到我身上的时候,忽然猛地朝我扑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以为他要袭击我,没成想,这老头却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我跟前。 在场的所有人顿时都傻了眼,不知道这老头究竟要干啥。 我赶紧扶住他说:“你这是咋了?我可受不起。” 老头抬起头,盯着我胸口的血迹道:“大恩人,我总算是等到你了。” 我第一反应,这老头是被朱先生给折腾傻了,八辈子没见过面,一见面就喊我大恩人,这不是犯病了么? 我说:“大爷,您看清楚了,咱们没见过面,我哪是你什么恩人啊?” 吴磊说:“大爷,你别装疯卖傻啊,我们可不吃你这一套。” 林护士瞅着这老头道:“他没傻,听他说。” 老头见终于有人替他说话,这才说:“我姓胡,叫胡大有。十六年前,我媳妇生下我这闺女,就死了。这些年来,我这闺女可是受罪了,她活的是生不如死啊。后来,有个算命先生路过这里,说让我等一个胸口沾血的人,这个人,能救我闺女的命。” 我把老头扶起来,问他:“大爷,你把话说清楚,你闺女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 胡大有说:“我闺女叫英子,经常做一个噩梦,梦见有个面目凶煞的女人,把她带进一间屋子里打她,最后还会拿出一把杀猪刀,把她给杀了。我闺女被这噩梦纠缠的,生不如死,现在瘦的几乎起不来床了。如果这事再不解决,我闺女恐怕也没几天活头了。” 听完后,我和吴磊顿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不用说,这事,肯定跟八座坟里的东西有关。 吴磊看了看我:“莫非跟咱们在坟地看到的那东西有关?” 我点头。 林护士问我:“秦非,你能帮这位大爷解决这事吗?” 我还没说话,老头急忙道:“我知道,你们来龙骨沟肯定是来找一个地方的。你们放心,只要救了我女儿,我就会帮你们。” 我倒真是想帮这胡老头,这样他也上就能顺理成章帮我们了,可问题在于,我是太监娶媳妇——根本就是无能为力啊。 第026章 血蛊尸虎 朱先生听胡大有这么说,奇怪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的目的?” 胡大有笑了笑:“这位先生,这里的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可以把你们带到那个秘密所在的地方,但现在我不能说。” 朱先生点头,让他继续说他闺女的事。 胡大有说:“除了刚才说的,我闺女身上,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些伤口,问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我怀疑,这些伤口跟她做的那些噩梦有关系。” 说完这些,胡大有无比期待地看着我,弄的我真跟个什么大师似的。 我看了看其他人,希望有人出手相助。 吴磊说:“秦非,你是深藏不露啊。” 林护士说:“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这回姐我可要见识见识了。” 见识个屁啊。 最后,我望向朱先生。朱先生坏笑:“我看解决这个问题,非你莫属。” 卧槽,关键时候,全都靠不住。没办法,我只能霸王硬上弓了。 深吸了口气,我对胡大有说:“那些伤口,能让我看看吗?” 胡大有立刻把我们请到屋里,又带我去里屋。英子脱下了大部分衣服,让我看了看。我发现,伤口主要集中在后背和四肢。伤口很奇怪,有黄豆那么大,就是破了一层皮肉,看上去并不严重。不像是被什么东西扎的,倒像是什么动物咬的。 莫名其妙出现这么多的奇怪伤口,一直以来还找不到根源,那确实奇怪。 我仔细想了想,英子的噩梦肯定跟那墓中的恶灵有关系,但伤口怎么解释呢?难道是被那鬼东西殴打后留下的? 林护士也走了进来,看到小女孩浑身的怪异伤口,也是一脸的不解。 就在此时,英子的身体忽然颤动了一下,接着两眼泛白,张大了嘴巴。 林护士以为英子犯了病,正要急救,结果英子的舌头忽然伸了出来,舌头血红血红的,而且是越伸越长,舌头的前端还长了两只眼睛! 我吓得腿都软了,刚想跑路,林护士却道:“不是舌头!” “不是舌头是啥?” “你见过舌头上长眼睛鼻子的?是只壁虎。” 壁虎咋从英子的嘴里钻出来了? 猛然间,我想起在坟地看到的那一幕,英子被杀死后,不是正好有一只血红的壁虎钻出来喝血的吗? 难道这是同一只? 看来英子身上的伤口,肯定是这血壁虎给咬的无疑了。 此时,壁虎已经完全钻了出来,这家伙浑身血红,足有二十多公分长,看着就令人胆寒。 这壁虎爬到床上,但没有关注英子,两只血红的眼珠子,反而死死地盯上了我。 我说:“林护士,它看我干嘛?” 林护士说:“你以为它是看你帅啊?” “难道不是?” “它是看上你胸口的血了。” 卧槽! “你是说,是我胸口的血,把这东西吸引出来了?” 林护士点点头,琢磨道:“我想起来了,这好像是传说中的血蛊尸虎,藏于人体,吸人鲜血,夜里能把人的魂魄给勾走。这种东西如果躲在人体中不出来,神仙也没办法。来硬的,它就会咬穿人的五脏六腑,来个鱼死网破,这样的话,人就彻底没救了。所以,归根揭底,还是一物降一物,你这血衣帮上了忙。” 看来英子遇上我,也是命不该绝啊。 说话间,这血蛊壁虎慢慢朝我爬了过来,到了我的脚下,顺着我的腿,一直爬到我的胸口,然后,它吐着舌头,盯着我。我看得出,它非常想舔舐我身上的血,但对我又有些忌惮。 趁机,林护士抱起英子,出了屋子。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我大气儿不敢出,心道我有啥办法啊,这东西,不能用手抓吧?狗日的可别再钻我嘴里去。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身后忽然闪过来个人,一看是吴磊,我还没开口让他帮忙,一块砖头就拍在了我的胸口。 “噗嗤——” 血肉溅了我一脸。我朝后一仰,差点岔了气儿。再看胸口的血蛊尸虎,化作一滩烂肉,掉在了地上。 吴磊掂着手里的砖头问我:“怎么样,准星不错吧?” 我说:“准星是不错,你也忒下的去手了,就不怕砸断我三根肋骨?” 吴磊笑道:“这是林护士交代,让我卯足劲儿用力砸的,咱们是兄弟,我还留了三分力呢。” 我捂住胸口咬牙道:“这林护士真狠。” 出了里屋之后,我看到英子已经醒了。 胡大有见到我,先让英子谢我,然后硬想让她认我做干爸爸,说让她以后当牛做马,伺候我。问我同不同意。 我又没钱,哪有资格当干爹啊?再说,我们这年龄也不合适啊。 英子望着她爹,满眼的二百五满百天飞,显然她也觉得不妥当。 林护士见了笑道:“胡大爷,秦非比英子大不了多少,这不合适吧?” 朱先生说:“秦非救了英子,这也算是一段奇缘。我看,现在就认秦非做个大哥吧。秦非这个人啊,只有一个二叔,今晚他认下英子这个妹妹,以后可以相互照料,也算是有个更完整的家了。您老年纪也大了,这闺女有人照顾了,你也算是了了心头的一件大事。” 胡大有忙道:“好好好,就听朱先生的,” 我仔细看了看英子,本来是个漂亮的孩子,如今已经被那血蛊壁虎折磨的不成样子。看着她,我这心里一直有一种难言的怜悯。朱先生说的,我也没觉得有何不妥,心道,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朱先生让胡大有准备了茶水和香火,当着众人的面,我和英子互称兄妹,说定以后视如家人,相互照顾。 英子的事解决后,这胡老头拿我们就跟亲人似的,冲上茶水,又拿出包旱烟让我们抽。 我卷了一支,抽几口,觉得挺带劲。 吴磊抽不惯旱烟,直接把自己的烟拿出来,递给胡大有。 喝了口水,朱先生说:“胡老哥,我们这事紧急,有什么话,路上说吧。” 胡大有安顿好英子,带我们出了门。 路上朱先生问胡大有:“老哥,你为啥带着个女儿,躲在这荒山沟里啊?” 胡大有没回答,反而叹口气问道:“你们来这里要做的事,肯定也与何家人有关系吧?” 没想到胡大有会这么说,我们是在玄阴鉴的帮助下,找到这里的。此前所有事情的起因都与何家有关系。那么此地与何家人有关系,也不足为怪了。 吴磊道:“何家人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这地方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吗?” 胡大有笑了笑:“你们到地方一看就明白了。” 据胡大有说,原先的时候,胡家是个风水世家,并且与何家人关系非常密切。后来,胡家败落了,胡大有嗜赌,欠了一屁股债,差点没被追债的打死。当时是何家人帮着还上欠债,才救了胡大有一命。 胡大有自此痛改前非,一心想着赚钱养家,这个时候何家人说花钱请他到这里照看自己的一片地,于是他就搬家到了这里。 住到这里以后,虽然何家人给的钱是不少,但是他的老婆却是一个接一个的死。胡大有的女人死后,何家人让他把人埋到龙骨沟的入口处,接着会很快介绍个女人来跟他过日子。就这样,何家人给胡大有介绍了八个老婆,他也死了八个老婆。至此以后,何家人不再为胡大有介绍女人,也不允许他私自找女人。胡大有的女儿,就是他最后一个老婆生的。 死了八个老婆后,胡大有犯嘀咕了。他觉得他住的这个地方邪性,于是等何家来人的时候,就问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 当时的何家人也没瞒他,跟他说,其实这个地方是胡家的一位风水大师为何家找的,点名让胡大有在这里守着。胡家的那风水大师说,只有这样,胡大有才能保住命。 胡大有不明白,就问道:“这个地方有啥子好东西么?非得常年累月守护着。” 何家人说:“这里面的确有个东西,它的价值可以把全世界买下来。” 胡大有接着问:“那到底是个啥东西啊?” 第027章 藏棺楼 何家人听胡大有问是啥东西,不禁诡秘笑了笑说:“想知道那是个啥东西的人,都在里面呢。” 其实,何家人的意思是,打算看一看,或者取走里面东西的人,都没能出来。但胡大有不明白,他接着问:“既然有这么好的东西,你们为啥不自己守呢,非要我们胡家人守?” 何家人似乎知道他会这么问,非常平静地告诉他:“这里面的东西,只有你们胡家人能掌控,其他任何人,都不能接近。” 后来,胡家的风水师来到了胡大有这里,胡大有喊他大伯。当时,他大伯已经病的很严重了,他跟胡大有说,他为何家人在龙骨沟里建了一座宅子。他这就要进去,为何家人守宅子了。胡大有问他何家为啥要在这里建房子,建了房子何家又不来人住,他的师伯却不提这个了。 那年,胡大有的大伯进入这龙骨沟之后,就再也没出来。 胡大有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他只知道何家帮过他,因此,胡大有对何家人是感恩有加,一直死心塌地为何家人做事。近些年来,不知什么原因,何家人一直深藏不露,所以也正需要胡大有这样的人。 今晚狼月桥的事,是他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这才按要求去做的。他知道那是何家人的指示,但与何家人已经多年没见,并不知道具体是谁打过来的。 走了四五里路,前方出现了一道高耸的悬崖,似乎是没路了。 我们正要问,胡大有却说:“你们跟着我走,左走十二步,右走七步,后走五步,左走三十步。” 我们不明白为啥,只好跟着他走。 但最后走完那三十步的时候,我们已经进入了到了一个狭窄的谷口中。 我们几个人,都不知道这谷口到底怎么出现的。 胡大有说:“这种走法,是大伯教给我的,他说这叫风水遁甲法,走的时候,我默念了咒语,最后就进这谷口了,至于是怎么回事,我也闹不清。” 朱先生听后,不禁叹道:“你大伯果然是一代风水宗师啊!这风水遁甲法,是早已失传的运风,行水,穿山之法。据说,能遁山走水,无所妨碍,古代的一个著名盗墓派别——搬山派,就是得此真传。” 穿过这谷口,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顺着林子中的一条修葺好的石砖路,我们很快就到了一座宅院附近。 胡大有说:“这就是何家人修建的宅院,这里面,我也没进去过。” 我们仔细看了看面前的宅子,隔着外面高大的院墙,能看到这宅子有三层,每一层,都亮着灯笼。青砖红瓦,飞檐龙脊,红柱雕栏画窗,气势宏伟,古朴考究,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家所有。 到了大门前,看到门楣上的匾额,我顿时惊呆了。 匾额上写着三个鎏金大字:“紫林苑!” 紫林苑,看来,这里十有八九是紫林了。 弄到最后,那女人提到的紫林竟然跟何家的宅子扯上了关系。 我走到最近的一棵树下,借着朦胧的月光,摸了摸树干,我发现,这树我从来都没见过,树木并不很粗,弯弯曲曲的,如同枯骨一般。另外,这树干树枝的表面,布满了眼睛一样的图案,看着就非常的渗人, 朱先生说,这就是紫木。想不到,这样的树木在我国还有生长。 我说:“这树稀奇很啊?” 朱先生说:“这紫木喜欢吸尸骨中的养分生长,这紫林中的树木,树龄已经有个几百年了。这样算下来,死在这里的人,已经是不计其数了。” 胡大有说:“我没进过这林子,但我听说这林子里,全是人和动物的骨头,自古至今,都是这样。日本人攻占太原那年,曾经有一个连队进入过这片一带,最终全都失踪了。听人说,这林子里的树都成了妖,专门靠吃人肉喝人血生长。” 我骇然道:“哪有那么多的死人,来养这些树啊?” 朱先生说:“胡家的那八座凶坟,看似普通,其实是何家人专门设计,用来勾人魂魄,迷惑人的心智,将人引到这里来,给这些树木做肥料的。” 顿了一下,朱先生继续道,“何家人煞费苦心地为自己的儿子办了一场冥婚,之后你身上开始长出奇怪的鬼爪斑,那个黑伞男又纠缠你不放,所以,我总觉得这片林子跟你应该也有某种关系。” 我摸了摸脑袋,不解道:“林子跟我有毛关系啊,别说来了,我压根都没听说过啊。” 朱先生想了想说:“你仔细想想,镜子里照出的那个女人,是不是提过紫林这个地方?” 朱先生说完,我身上的玄阴鉴又是一颤,我感觉,上面似乎又裂开了一道缝。 我含糊其辞道:“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当时那女人的声音非常的怪异,我也没听清是不是这里。” 朱先生走上前,推了推两扇高大的木门,木门发出一声沉重的吱嘎声,很容易就被推开了。 朱先生说:“何家大门竟然没有上锁,这非常蹊跷。咱们进去之后,万万要小心。” 朱先生抽出长剑,率先走了进去。 我们几个紧跟其后。 走到宅子近前,我看到这宅子的门楣上,挂着一个匾额:“紫宅。” 朱先生抬头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进了门。 厅堂里摆放着各种古式的家具,桌椅、屏风、百宝阁等等,全都是上好的红木。另外,这四周的墙壁上,挂着许多画像,我仔细看了看,画像并不是祖人的,而是现代人的。那晚我见到的何云贵,以及何振林的画像,也在其中。 就在我琢磨这些画像的时候,吴磊在东侧的门口喊道:“太他娘的邪门了,你们过来看看。” 我们过去一看,东侧间里竟然摆放着一口棺材,棺材前的牌位上写着:“何云贵之位”。 不过,这口棺材是个没上漆的生棺材,棺材板子也虚掩着,并没有钉死。 何云贵也死了? 这也太快了吧? 我们走到近前,朝棺材里瞧了瞧,发现里面是空的。 我说:“难道何云贵知道自己死期将近,提前给自己准备好了棺材?” 吴磊说:“不可能,提前给自己准备棺材,也不能存放在这交通不便的地方啊。等把棺材抬出去,这尸体都得发臭了。” 吴磊说的有道理。 朱先生和林护士见了,似乎也颇为意外,看他们的表情,肯定是想到了什么,但都没开口。 我们出了这间房,又查看了一层其余的三间,里面都有这样的空棺材。棺材前的牌位上,也都有何家人的名字。看这样子,何云贵的老婆、兄弟,都在其中。 看完下面,我们又迅速查看了二层,二层也是一样,各种家具,生活用具,都是一应俱全,但每个房间里,也都有一口棺材。这一层,基本上都是何家晚辈们的。 本来,我是想着见了何家老头,要跟他一番理论争吵,最后说不定还会大打出手的,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情况。 吴磊摸起桌子上的苹果啃着,问朱先生:“这何家不会是开棺材铺子的吧?摆这么多棺材,是不是显摆他们家有钱啊?” 朱先生摇头,但笑而不语。 我说:“建豪宅,放棺材,何家人做事,就是不按套路来啊。” 林护士思忖道:“这龙骨沟风水极差,要是在此处建一座阳宅,不出三年,全家都得死光光。” 我说:“林姐的意思是……这里是一处阴宅?” 朱先生道:“这里是一座墓,但不是阴宅。” 我和吴磊脑子又不够用了:“既然是墓,为啥不是阴宅呢?” 第028章 吊尸林 朱先生解释道:“这里是一座活人墓,当然不是实际意义上的阴宅。” 我说:“何家费九牛二虎之力,在此处建了一座豪宅当活人墓,这不是咒着自己早死吗,何家人脑子进雾霾了吧?” 朱先生呵呵一笑:“何家人的脑子没病,他们聪明着呢。活人给自己建墓,其实是有很多好处的。民间认为,这么做,不但可以消除许多的灾祸,更能使自己长寿。这是因为,活人墓建好以后,一些鬼邪之物,就分不清这个人的生死,不敢轻易招惹这个人。 而在玄门之中则认为,活人墓其实是用来藏命,欺骗鬼差的。龙骨沟是死龙之地,在此处建阴宅,那是风水大忌。但如果在这里建活人阳墓,就正好相反,亡龙残息是可以延续活人寿命的。” 我说:“何家人一方面为自己的儿子举行冥婚,延续何家气脉,一方面又在这里建造阳墓豪宅藏命,看来这家人是遭了天谴了啊。”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忽然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声音短促,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好像有什么人,在上一层的木地板上急速移动了一般。 我们立刻警觉起来,二话没说,先后沿着楼梯迅速上了三层。。 三层是个非常大的阁楼,这里只有一个开阔的空间。空间的中央,摆放着一口奇怪的棺材。 这棺材呈紫红色,上面雕刻着非常奇怪的图画。好像是个身披黄袍,盘着道人发髻的人,他骑着一条龙,在高空云朵之间飞翔。 另外,这棺材的四周各摆放着一个木盆,盆子里全都装满了干涸的鲜血! 我说:“这不对啊,自古以来,除了皇帝,谁敢在自己的棺材上雕龙画凤啊?” 吴磊指着图画上的老头:“瞅他这德行,还骑龙呢,我看骑驴都不配。” 胡大有细看了看这个人物,忽然大惊道:“哎呀,这棺材上的人不是我大伯胡天元的样子吗?他这是在此骑着龙飞升了啊。” 朱先生愣了一下,道:“胡老哥,你看清楚了?” 胡大有搓了搓眼,又看了一遍,这回他直接跪在了棺材面前:“没错,这就是我大伯的样子。那年,他进到这紫林里给何家守宅院,进来就没出去。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肯定死在这里了。想必,这口棺材,是他死前就准备好的。” 我说:“胡天元是个风水师,他死后,为啥要把自己的棺材放在何家的活人墓里,而且还在房子的最顶层啊?” 吴磊点头:“这里面肯定有啥说法吧?” 林护士围着棺材转了一圈,道:“何家的活人墓分为三层,这三层,分别代表天地人,父母为地,自然在第一层,儿女为父母所生之人,在第二层,第三层代表天。何家的这座活人墓是在胡天元的主持下建造的,这‘天’的事,自然由他来管理,所以他把自己的棺材放在第三层,也是自然的。” 胡先生点头:“林姑娘好心智啊,说的没错。但你觉得,胡天元的尸体,会在这棺材里吗?” 胡大有一愣:“朱先生,我大伯好不容易弄口棺材,死在里面,还死在外面啊?” 林护士笑了笑:“这个答案,我看咱们还是不要找了。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吴磊不干了:“林姐,这有什么麻烦啊,人都死了,我们大老远来了,还不让看看啊?我们又不偷他东西。” 吴磊说完,又看了看胡大有:“胡大爷,你说呢?这么多年你不见你大伯,是不是怪想他。这回来了,如果不见一面,那不是太没礼貌了。” 胡大有说:“吴小伙子说的有理啊。” 吴磊一看胡大有也同意了,立马招呼我过去:“这棺材板子沉,来搭把手,我赌这里面有胡天元的尸体。” 我走过去,看了看周围的人,朱先生和林护士瞅着我们,他们没有反对的意思,也没有纵容的想法,似乎都在等着看热闹。 我和吴磊喊了口号,一下就把棺材给推开了。 朝里一瞅,棺材里有一条金色的锦袍,下面盖着一些形状怪异的物件,肯定不是胡天元的尸体…… 吴磊看了看我:“真没尸体,这锦袍下的东西,肯定不一般。” 朱先生他们慢慢走了过来,见到里面的情况,都吃惊不小。 我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揭开来看看。 吴磊深吸了口气,把手伸向了那个锦袍,然后,猛地一下抓了起来。 与此同时,这紫宅中忽然钻进一阵阴厉的狂风,宅内的灯火瞬间全都灭了。 我和吴磊都后退了一步,因为我看到,锦袍下盖着的,好像是好几个黑血凝固的下巴! 不用多说,这些下巴十有八九是死去的那几个人的。 接下来,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脚下一震,身边的这口棺材似乎颤动了一下。 黑暗中的吴磊喊道:“哎呀,棺材动了,这里不会有僵尸大粽子吧?” 我刚要骂他危言耸听,不想,棺材砰的一声,又跳动了一下,这一次,更加强烈。 我赶紧朝后退,刚退出去三五步,脚下的地板,整个宅子都颤动了起来。而且,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砰砰砰砰—— 噼啪啪啪—— 东西掉落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宅子要坍塌了!快跑!”朱先生喊了一声。 我们这才反应过来,摸着黑,顺着来路疯跑下去。 刚出了宅子不远,就听身后一阵阵巨响传来,回头一看,何家这令人喟叹的豪宅已经变成了一堆废墟。 “谁都跑不了。”一个阴幽幽的声音从废墟里传出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推开碎石砖瓦,往外爬。 一愣神的功夫,前面的人喊了我一声:“别听那声音,快跑。” 我扭头接着跑,很快到了一片雾气蒙蒙的林子里。我看着周围,没见朱先生他们的影子。 “嘎吱吱吱——”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树枝的沉闷坠压声。 抬头一看,模模糊糊的,前方有许多晃动的人影。他们好像在朝前走,但走的很慢。 我以为是朱先生他们,于是喊了几声。 没有人回答我,这些人影依然在那里晃动。 这鬼地方,除了朱先生他们,还能有谁? 我深吸了口气,猫着腰,快速到了跟前。近处一看,我顿时觉得不对劲儿了,这些人并不是摇摇晃晃地朝前走,而是吊在树上的! 我数了一下,眼前吊着的人足有十几个,再看周围,我骇然发现,树上全是吊着的死尸,而且,这地面上,也满是死人尸体,骨头。 “秦非……” 有人叫我,这声音好像是吴磊的。 我转过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很快,我就到了林立的死尸跟前,一阵阵尸臭扑面而来。 “吴磊,哪儿呢?”我捏着鼻子问道。 “秦非……” 吴磊好像依然在前面。 “你跑死人堆里干啥去了?” 我绕着树上的尸体,又朝前走了几步。这个时候,我感觉已经非常接近吴磊了,但我还是找不到他。 “秦非……” 声音就在我身边。 “出来,你再跟我玩这个,我可要骂你妹了。” “秦非,我在这里。” 我猛地回头,身后没有吴磊的影子,全是吊着的尸体啊。 “秦非……” 卧槽! 终于,这回我找到声源了,这声音竟然是发自一具吊着的尸体! 吴磊被吊起来的话,肯定不会这么悠闲地喊我啊,难道,吴磊已经…… 我按亮手机,慢慢靠近了这具尸体。 蒙蒙的月光下,我看到这尸体耷拉着脑袋,双手垂下,看发型,倒真是吴磊的。 我颤巍巍得举起手机,照向了他的脸…… 第029章 吊尸林(二) 这个时候,我希望吴磊是在捉弄我,我不想看到这张脸是吴磊的。可是,光线照上去,我的脑子彻底懵了,这张脸扭曲变形的脸,真是吴磊的! 我心里一阵麻乱,正想着把吴磊的尸体弄下来,可背后又接二连三地响起了喊我的声音。 “秦非……” “秦非……” “秦非……” …… 这不是一个人在喊,好像是朱先生,胡大有,林护士,更甚至还有英子,在接连不断地喊着我。 我心中一紧,回头望去,背后全是吊在枝丫上的尸体,哪里有他们的影子。 “秦非……” “秦非……” “秦非……” …… 又是一阵喊声响起,我发现,这些声音竟然全是从吊着的尸体身上发出的。 难道,所有的人全都…… 我不敢想象下去…… 迈动僵硬的步子,我走到尸体前,照了照他们的脸。 朱先生瞪着眼,满脸的乌青…… 胡大有垂着头,脖子似乎断了,舌头伸的老长,口水顺着嘴角滴滴答答往下流…… 英子柔弱的脸上全是死气。她是睁眼的,望着我的方向,似乎在等我过来,再救她一次。 最后一个,是林护士的脸。 我大口喘息着,没有任何看下去的勇气了。 忽然,林护士的尸体晃动了一下,发出一声令人难以琢磨的笑。我正浑身寒毛乍竖的时候,林护士忽然抬起手,递给了我一样东西。 我接这东西,林护士的手随即垂了下去。 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是一根打好圈套的绳子,林护士递给我绳子是啥意思?让我上吊,跟他们一起上路? 我盯着手里的绳子,心里顿时升起了无尽的绝望,我对于死亡越来越向往了。最后,我想到了姜美,我觉得,她在那边一定非常的孤单。我觉得,与其在这里苦苦求生,不如去那边陪她。 想着想着,浑然不觉,我竟然找了枝丫,把绳子拴了上去。接着,我拽着绳子,翘起脚,把这个绳圈套在了脖子上。 然后,我全身放松,把自己挂了上去。 勒痛和窒息感随之而来…… 但这感觉一下又没了。 “秦非。” 是林护士在喊我。 我想我已经死了,很快就见到林护士他们了。 我转过身,看到林护士像个贼似的站在我身后。 我说:“林姐,刚死就见到你了。” 林护士说:“死你妹啊,我活的好好的呢。” 我说:“我不信,刚才我分明看见你们的尸体了!” “切,我没死,不信你摸摸。” 我立刻把手伸向了林护士。 林护士后退半步:“你想摸哪里啊?摸手就行。” 林护士抬手过来,我摸了摸,感觉不是虚的,滑溜溜的,而且有温度,确实是活人的。 “行了,摸够了没有?” 我忙把手缩回来:“林姐,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咋了。” 林护士凑过来,递给我一样东西:“含嘴里。” “啥啊?” “刚才咱们都被迷惑了,这个可以帮你凝神守气,保持意识清醒。” 我拿过来一看,是个黄色的药丸,比吴磊给我的那个好闻。我赶紧放嘴里,开始我感觉嘴里发苦,但最后又感觉神清气爽了,精神头好了,刚才那种消极的意识全都消失了。 我说:“林姐,刚才我看到的那是不是真的,朱先生他们全都吊死了。” 林护士说:“你仔细想想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说:“我们到了紫宅的第三层,在那里发现了一口棺材。打开之后,我们看到里面躺着一个身穿黄袍的道人。 接下来紫宅里的灯全都灭了,然后就是地动山摇,紫宅似乎要坍塌了,我们惊慌失措,全都跑着逃命。最后,我跟着一个人影,摸到了这吊尸林,看到了你们的尸体,接着我上吊,你就出现了。” 林护士琢磨道:“当时我就发现紫宅第三层的那口棺材是有问题的。” “啥问题?” “当时我也没想通……但看朱先生的神色,他肯定想到了问题所在。” 我说:“朱先生想到了问题的所在,他不应该让我和吴磊开棺啊?” 林护士刚要说什么,我们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叫:“大伯,我是大有啊,您老还记得我吗?” 听这声音,是胡大有的。我们赶紧朝着声音发出的位置跑了过去。结果,我们看到胡大有正跪在地上,对着一具吊在树上的尸体磕头。 “大伯啊,您老到底是人是鬼,还是已经得道成仙了啊。” …… “大伯啊,求你放我出去吧,我来这里,也是迫不得已啊。” 我和林护士慢慢走到跟前,仔细看了看这具尸体,发现就是一具普通的男尸,死的时候约莫四十来岁。据胡大有讲,他大伯死的时候,年龄应该很大了,这不可能是他大伯啊。 我过去,拍了一下胡大有的肩膀。 胡大有吓得嗷幺一声,瘫座在地上。 我说:“胡大爷,是我。” 胡大有的气儿这才喘匀:“你们都跑哪儿去了?我还以为进阎罗殿了呢。对了,刚才我看见我大伯了,他穿着一身的金丝道袍,瞪着眼问我,为什么闯到这里来,还说什么进来的人,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说完,胡大有扭头,看了看吊着的尸体:“哎,我大伯他不见了,刚才他还在这里呢。” 我笑道:“胡大爷,你都这把年纪了,你大伯还能活着吗?你以为,他还真能修成正果,得道成仙?” 胡大有不服:“我明明……” 林护士说:“你明明看到他站在你的面前是吧?” “对啊。” “也许,问题就出在这里。” 我一愣:“你是说,问题出在胡天元那个死人身上?他一个死人,还能掀多大的风浪?” 林护士神秘一笑:“胡天元这个死人可不简单,他生前,是个绝顶厉害的风水师。从他进入此地,给何家人建活人墓来看,他已经参透了这的一切。他那口棺材,可不是个摆设。 你好好想想,咱们从紫宅跑出来,全都进了这片吊尸林,这不奇怪吗?” 我琢磨道:“进来的人,都会打开那口棺材看,一旦看了,就会进入这吊尸林,吊死在这里,给这些树当肥料。” 林护士点头:“我听说,吊尸林十进九不出,今晚,咱们真是走上绝路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朱先生和吴磊,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扶着胡大有,正想去找朱先生和吴磊,可此时树林的深处传来一阵杂乱的声响,听上去像有什么人在踩踏着树叶奔跑。 我以为是朱先生他们,于是就喊了一声:“朱先生,吴磊……我们在这里……” 林护士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谁让你喊的,万一不是他们咋办?” 我说:“这鬼林子里还有其他人?” “这个时候,谁还会到这鬼地方来?” 林护士话音刚落,这种奇怪的声音忽然停了。 我心中一悸,难道真被林护士这乌鸦嘴给说中了? “沙沙沙……” 这个声音又一次响起,但这回,我明显感觉是冲着我们这边过来的。 林护士无奈摇头:“你干的好事。” 我说:“为了保险,那咱们就走先。” 林护士一把拉住我:“先别慌,弄清情况再说。” 我点点头,立刻蹲下来,瞪大眼瞅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仔细听了听,我觉得这声音似乎不是人走路发出的,更像是个庞然大物行进过程中发出的。 难不成,这林子里还有野兽? 本来非常镇静的林护士,此时也不淡定了,她迅速从身上取出一个布包,从里面倒出一把小米,用脚尖儿在地上画了圈,将小米均匀撒在圈子里。 那种诡异的声音越来越近,我不解,急着问道:“林姐,你这是啥意思啊?” 林姐厉声道:“别出声。”说完,林姐又取出三支香,点燃,插在这个圆圈的三个对等方位。 香燃起来之后,我惊诧地发现,地上的小米粒竟然微微颤动起来,并且,有些米粒开始顺着不同的方位活动,最后,本来均匀的米粒,竟然组合成了一个张老者鬼脸的形状。 我后退半步,还没来得及问林姐这是咋回事。 林姐猛地起身,沉声喊道:“快跑!” 第030章 不该说的话 我和胡大有早就准备好了,跟着已经跑出去的林护士狂奔。 没想到,后面的东西行似乎也加快了速度,转眼功夫就到了距离我们七八米远的地方。 照我们这两条腿的速度,加上对林子的情况不熟悉,我们是绝对不过那鬼东西的。 跑出去一段距离,我们停下,稍微喘息了口气。 这个时候,我们才彻底看清了它的面目。惨白月光笼罩的尸林之下,我们看到的不是张牙舞爪的野兽,而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球体! 它的直径足有三米多,看上去就像是一团滚动的黑气,更为诡异的是,这东西里似乎包裹着无数的人影。这些人影像是水里的鱼一样翻腾窜动着,它们有的伸出胳膊手爪,有的探出骷髅般的脑袋,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诡叫之声。 我们三个谁都没见过这鬼东西,一下就懵在了原地。 胡大见了,妈呀一声,转身想继续跑,不料砰的一声,脑门撞在了树上,身子顿时软了下去。 我和林护士扶起胡大有一看,这老头竟然撞晕了。 “别等,快跑!”不料是朱先生的声音传开了过来。 我和林护士一看,朱先生和吴磊正从另一侧疯跑过来。让我和林护士没想到的是,这俩人的背后也跟着一个这样的怪球,他们是被追过来的。 卧槽,这林子里还不止有一个这玩意儿。 二话没说,我背起胡大有,快速紧跟了上去。 两个诡异的大球碰到一块,瞬间融合在了一起,体积随即增加了一倍! 边跑,我边冲前面的朱先生喊:“朱先生,这到底是啥鬼东西啊?” 朱先生回道:“尽量屏住呼吸,少说话,那黑气有毒。” 我们对这吊尸林并不熟悉,所以,只能像是没头的苍蝇,这鬼东西追到哪里,我们就狼狈不堪地跑到哪里。 就在我们跑的腿发软,准备缴械投降的时候,突然间,前方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雾球。我们来不及躲闪,被前后夹击,一下子被笼罩在了中间。 我们尽量屏住呼吸,想着冲出去,但怪事来了,我们朝哪里走,这鬼球就滚到哪里,冲了半天,我们就是无法摆脱这鬼东西的纠缠。 此时,我背上的胡大有忽然剧烈颤抖了几下,接着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黑血。 前面的朱先生猝不及防,后背沾了一大片。 我忙把他放下,问他咋样。 胡大有喘息了半天,剧烈咳嗽了一阵子才道:“我不行了,别管我了,你们快走……” 我说:“我们把你丢在这里,怎么跟英子交代?” 胡大有忽然紧紧抓住我的手:“孩子,我的身体早就不行了。以前我最放心不下英子,现在她做了你的妹妹,有人照顾她,我也就放心了。” 朱先生和林护士看了胡大有的情况,都直摇头,看来他真的不行了。 不管怎么说,胡老头是为我的事来这里的,归根结底,也是为了救我,把命搭在这里的。 我深吸了口气说:“胡大爷,你放心吧,我会像对待亲妹妹一样对英子的。” 胡大有微微点了点头:“我放心了。还有件事……你必须做……” 等他喘了口气,我问道:“要做啥事?” “我死后,一定要把我的尸体吊在树上。” 听胡大有这么说,我们全都傻眼了,死后让人把尸体吊树上,他是想着死后也入乡随俗?我怀疑这老头是迷糊了。 “为啥啊?把您的尸体吊起来,那不是大不敬吗?”我随口问道。 胡大有瞪大眼,很想说明其中的原因,我赶紧把耳朵贴过去,但他的生命已经油尽灯枯,张了半天嘴只微弱地吐出两个字:“小心!” 与此同时,胡大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指,指向了其余的三个人,不过,我们并不明白,他是要指向朱先生、吴磊、林护士他们三个,还是指向其中的一个人。 胡大有的手臂突然落下,吐出一口气,双眼瞬间就失去光泽,没了声息。 我给胡大有合上眼,站起身问他们:“咱们要不要把尸体吊上去啊?” 吴磊说:“把尸体吊树上,这也太不人道了,咱们即便是不能把尸体带出去,也不能这么干啊。” 林护士说:“胡大有这么说,也许有他的道理,我们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回头再说这个。” 此时,这个诡异的球体内部黑雾越来越浓重了,黑雾中的那些诡异人影也更加狂躁,它们不断冲我们张开黑洞洞的嘴巴嘶吼着,似乎在等待着捕捉猎物的时机。 我问朱先生:“朱先生,您见识多,这到底是啥鬼东西啊?” 朱先生道:“这片林子里到处是吊着的死尸,此地又是亡龙葬地,所以尸气会常年累月的增长。当尸气和怨灵之气混合,并且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形成一种叫魔瘴的东西。平日里,魔瘴分散在四处,看不出任何异常,但一旦有活人进入这林子,人的阳气会将魔障吸引聚集起来……” 吴磊说:“朱先生,要不咱们先按兵不动,等明天太阳出来,这瘴气散开,再作打算不就行了。” 朱先生笑道:“这片亡龙葬地,恐怕是常年不见阳光的阴地,到了天亮咱们也是死路一条。另外,这魔瘴中,不但阴气重,而且还有尸气和林中的瘴气。恐怕等不到天亮,咱们都得报销在这里。所以,眼下必须赶紧想办法摆脱这东西的纠缠。” 林护士看上去并不怎么着急,她瞅着朱先生道:“这魔瘴确实厉害,但似乎难不住朱先生这样的高人。” 朱先生说:“这亡龙葬地的魔瘴吸收天地灵气,已经算得上是一种妖邪之物,破解他,我只需要一样东西。” “啥东西?”我们都看着朱先生,等他继续说下去。 朱先生刚要说话,目光忽然落在前方的地上不动了。 我们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那个位置有一滩黑血,是胡大有临死前吐的。可是,不知啥时候,胡大有的尸体却不见了! 吴磊和林护士也是惊诧万分。 吴磊走到跟前,撅着屁股看了一阵子:“胡大有的尸体呢?他刚刚死去,不会又活了,趁咱们不注意,自己逃走了吧?” 林护士说:“胡大有都病成那样了,即便是活过来,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离开这里。” 朱先生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看了看周围,眉头紧皱道:“肯定不是活过来了。” 吴磊说:“那就是诈尸了?” 林护士说:“不是诈尸。” 说着,林护士望向了我。 我说:“林姐,你想说啥?” “胡大有临死前,要你把尸体给他吊起来……” 我恍然道:“把尸体吊起来,尸体就弄不丢了?这么说来,胡大有死前就知道死后,尸体会丢失?” 林护士点点头:“现在看来,貌似只有这么一种合理的解释。” 说着,我们望向了朱先生。 朱先生沉着脸,点点头:“吊起来的尸体,脚离地,喉咙紧闭,下不接地阴,上不通天阳,是绝不会发生尸变的。” 吴磊琢磨道:“胡大有怎么知道这些?看来,他对我们还隐瞒了不少东西。当初,咱们真该好好盘问个清楚。不过,即便是尸变了,这里有朱先生和林护士两个内行,加上我和秦非两个外行,我们还怕个啥啊?” 林护士听后淡淡一笑,把我拉到一边,问我:“胡大有临死前给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我说:“他只说了两字:小心。” “小心?”林护士柳眉一蹙,“小心啥?” 我看了看朱先生和吴磊:“我觉得他是让我小心……人。” “什么人?别人,还是我们这几个人?” 我说:“说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一根手指,是指向你们三个的。” 林护士恍然:“那你觉得我有问题吗?” 我拍着胸脯说:“林姐,这些人里面,我最相信你。” 林护士鬼笑:“最值得信任的人,也许是问题最大的人。” 我问她:“你觉得朱先生和吴磊有问题吗?” 林护士瞅了他们一眼,刚要说什么,吴磊凑过来,道:“朱先生脸色不大对头啊,不就是胡大有的尸体丢了吗?你们快去看看。” 我们赶紧走过去,问朱先生,到底怎么回事。 朱先生的目光一直在四处游弋着,显得有些恐慌,最后他说:“咱们想要出去,恐怕需要留下一样东西。” 我们还没来的及问,黑雾中竟然有个声音说道:“我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们全都愣住,把目光移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黑蒙蒙的雾气中,有个身影缓缓走了过来,到了朱先生的背后。 定睛一看,竟然是胡大有! 此时的胡大有面色铁青,双眼虽然睁着,但是血红血红的,眼神里充斥着一股子邪异的诡谲之色。 朱先生只是听着背后的声音,并没有回头看,他似乎早就知道这个人是谁。 胡大有看了看我们,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简直令人头皮发麻。不过,仔细一听,这不是胡大有的声音,是另外一个人的。 胡大有笑完,突然对朱先生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朱先生,你后背沾上我的血了。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回来是要跟你说一声的。” 胡大有尸变跑了,又返回来,告诉朱先生后背被他的血弄脏了,我总觉得这事不对头啊。 不只是我们三个,听到这句话,朱先生瞬时浑身一震,面色变得苍白,整个人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不过,奇怪的是,他依然没有回头看胡大有的意思。 我们都不明白,朱先生为啥对胡大有的这句话如此的恐惧。 第031章 命入黄泉 胡大有盯了我们片刻,又道:“朱先生说你们想要出去,需要留下一样东西。我知道这样东西是什么,那就是……一个人的命!哈哈哈……” 胡大有说完,邪笑着,转身消失在了身后的雾气中。 我和吴磊刚要追上去,问个究竟,朱先生忽然抬起手,阻止道:“不要追,他说的没错,必须留下一个人的命,才能有人活着出去。” 林护士问:“谁的命?” 朱先生道:“来这里之前,我就说过,今晚我有血溅三尺之难。现在看来,我是躲不过去了。” 吴磊道:“朱先生,你是说,你会……” “有血溅三尺之难在身,身不可沾血。如若沾血,这血的主人不说则无碍。沾了血,一旦被当事人提醒,必然遭血灾。灾难降临之时,血如泉涌,浸染全身,这是个最凶的亡命血兆。” 说完,朱先生缓缓转过身。 我们看到朱先生后背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这些血,正是胡大有喷上去的。 这时候我才明白,胡大有临死前说小心的时候,实际是想指向了朱先生,他是想到了后来会发声这些事,才让我们将他的尸体吊起来的。只是,我们都没及时领会胡大有的用意。 可是,明明都已经死了的胡大有,为啥发生了尸变,提醒朱先生沾了自己的血呢?难道,这预示着,朱先生是无法躲过这场灾难的? 吴磊说:“看来,当初咱们就该把胡大有的尸体吊起来,嘴巴给堵上。” 朱先生摇头:“胡大有喷我一口血之后,我一直不敢背对着他,就怕他说出这一点。等他死后,我以为这事过去了,不想一切的前因后果……这都是天意啊。” 说着,朱先生走到这鬼雾的中央盘腿坐下来:“既然要留下我的命,我索性就留在这里看看,这灾祸是如何来的。” 林护士道:“朱先生,血溅三尺的凶灾我也听说过,这也不是不可解啊。” 朱先生点头:“说的对。这魔瘴是玄灵之物,必有灵根依附。如果我推测的没错,玄阴鉴的秘密,就藏在这魔瘴的灵根之处。 另外这灵根所在的地方,必定藏有一口血棺。找到那口血棺,将它焚烧掉,或许我还有救。不过,那口血棺是万万不能打开的。否则,神仙也难救我。” 我点点头:“朱先生,这血棺和你身上的血灾,有啥关系啊?” 忽然,我想到在鬼船上的时候,曾经在河中看到过一口血棺,以及浑身是血的朱先生的影子。 朱先生笑了笑:“如果我能逃过此劫,再告诉你们吧。” 我点头:“朱先生,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朱先生环视了一下我们:“接下来,我留在这魔障的中心,最大限度地镇住它,你们沿着乾、坤、震三方位走出七七四十九步,应该就可以先摆脱这东西。等你们找到这魔瘴的灵根,毁了它,这魔瘴的灵性也就随之散去了。” 根据朱先生的安排,吴磊走乾位,林护士走坤位,我走震位。 临走之前,朱先生嘱咐我们,走这四十九步的时候,切记心神凝聚,无论听到什么声音,看到什么东西,都不可分心,否则会前功尽弃,我们谁也出不去。 我沿着震位的方向,数着步子,开始快速朝前走。 一开始,我没有遇上任何的阻碍,走到第四十三步的时候,我停下来,稍微喘息了口气,想抽支烟。手伸进口袋,摸到的却不是烟,而是一个纸团。 我把纸团拿出来,展开后发现上面写着这么一句话:“七星在天,日月同鉴,血棺现身,命入黄泉。” 前面的意思我没看懂,但后面两句话的意识好像是:一旦血棺再次出现,我就会命入黄泉,这么说,我不就没命了吗? 可是,朱先生说过,想要破这魔瘴,必须要找到那口血棺啊。 这是谁写给我的? 肯定不是朱先生,他说让我们在发现那口血棺的时候,将其烧掉,而这张纸条上的意思明明是让我远离那口血棺啊。 另外,我觉得也不是吴磊,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另外,就吴磊那两把刷子,刷碗都不够用,更别说这种神秘莫测的预言了。 难道是林护士? 我拿出手机,给她发了一条短信:“纸条我已看到。” 林护士很快给我回了一条:“什么纸条?” 我说:“是一张向我表白的无名情书,原来不是你写的,对不起,我弄错了。” 林护士回道:“无聊!” 也不是林护士? 我仔细想了想,当初胡大有回来的时候,说要破那魔瘴,需要留下一个人的命,朱先生说是留他的命,而后又让我们找血棺,纸条上说找到血棺,我就会没命,这到底是留下谁的命啊?难不成,朱先生是在给我设了个圈套,让我送命,他破除血溅三尺之难,平安离开? 想了一通,我脑袋都大了,终究还是弄不明白。 我把纸条撕掉,准备先走完这四十九步,看看情况再说。 可是,当我迈出第四十四步的时候,鞋子好像挂到了什么东西,身子一倾,瞬间我就摔了个大跟头,啃了一嘴的污臭烂泥。 我吐了几口,刚要爬起来,忽然听到了几声小孩子的哭声,是个小女孩的声音,听上去缥缈不定,似乎就在我跟前,似乎又距离很远。 我奇怪地坐起来,看了看脚下,发现自己的鞋带竟然被解开,挂在了脚边的一颗小树上。 我仔细瞧了瞧,发现鞋带不是自己挂上去,而是被系上去的! 谁的手这么贱啊? 我看了看周围,除了几具吊着的尸体,也没见什么人。难道,是有什么鬼东西故意整我? 现在已经走出四十四步。还差五步,这万里长征就到头了。我深吸了口气,决定不再理会这事,继续走完这四十九步。 可是,刚走了两步,我又一次被绊倒了,这一次,我明显感觉是有只小手抓了我的脚腕一下。就在我倒下的一刹那,我又听到了一个小女孩凄凉的哭声。 我心中一寒,觉得肯定是有个小鬼在跟我捣乱,它的目的就是扰乱我,不让我走下去。 想到这里,我爬起来,拿出玄阴鉴,照了照脚下和周围,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刚要把镜子收起来,我忽然感到一股子阴气拂过了后脑勺。 我浑身升起一股凉意,缓缓地将镜子抬起来,照向了我背后。 看到后面的东西,我差点把镜子扔出去。从镜子里看,两只惨白的小手正搭在我的肩膀上,一张煞白的小脸,正从我身后的黑暗中探出来,好奇地盯着我手中的镜子。 我稳住心神,逐渐看清了这东西的样子,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圆圆的脸,血红的小嘴,像是个瓷娃娃,最让我感到恐惧的是它的那对眼睛……它没有眼睛,只有一对黑洞洞的眼眶…… 对着镜子照了一阵子后,它的面色忽然变得有些疑惑起来。 鬼生疑,必有变。 我赶紧收起镜子,心道假如我跟它纠缠,肯定会着它的道,被这小鬼拖住。一咬牙,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甩开步子,继续朝前走。 又迈出去不到两步,前方的一具吊尸忽然砰的一声,落在我正前方一米多远的地方,还没弄清怎么回事,这具尸体竟然慢慢地朝地下钻去,最后什么都不见了。 我拿手机仔细照照尸体消失的位置,这才发现有些不正常。地面上突然变成了黄褐色,而且还在微微的颤抖。 这地面怎么还会动? 我又靠近了一步,发现竟然是一片黄褐色的泥浆池。这池子与地面持平,大概有两三米宽,五六米长,上面漂浮着不少的树叶,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就靠近这么一会儿,我就闻到了一股带着血腥的尸臭。 我这才明白,这是一条由腐烂尸体混合泥土、水分,形成的泥尸塘。尸泥的颜色跟一般的地面差不多。这东西,应该比沼泽更危险,一脚踏进去,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恍然间,我忽然想到了刚才给我捣乱的那个小鬼。刚才落进泥尸塘的尸体,想必也是它的杰作吧? 要不是它三番两次捉弄我,恐怕我会跌落进去,现在想来,那小鬼是救了我的命啊。 我大体估计了一下这泥尸塘的宽度,想着凭借我的弹跳能力,应该没问题。跳过去,差不多正好四十九步。 我后退几步,心一横,就想加速跳过去。可这时一阵“呜呜呜……”的哭声又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我心道,既然这小鬼帮了我,那我是不是得谢谢人家,给块糖吃啥的。 我拿出镜子,朝后照了照,发现它不在我肩膀上,而是已经骑到了我的头顶。我说咋老感觉天灵盖上阴沉沉的。 我照着它,问道:“小妹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这身上一没好吃的,二没带玩具,你说,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小鬼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它对着镜子,抬起枯瘦的胳膊,指向了我身边的一棵树…… 第032章 第十口棺材 我望过去,发现这树上吊正着一具小孩尸体! 凑到跟前,我用手机仔细照了照,这是个小女孩的尸体,也就五六岁的样子,整具尸身早已萎缩风干,看样子应该吊上去好几年了。 我问身后的小鬼:“小妹妹,你是想让我把你的尸体放下来?” 小鬼点了点头,随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我仔细检查了一下尸体的头顶,发现天灵盖的中心,竟然被钉进去一根拇指粗的木楔子。 我听说,人死之后,三个时辰之内,将特制的铁钉,或者阴木钉钉入天灵盖,这样就可以将此人的灵魄永远困在死亡之地,而且是永不超生。 另外,在过去一些有钱人家,有时候会找懂这种邪术的人,然后买小孩来,用此术杀害掉,埋于院中,然后经过供养、调教,就可以帮着主人看家护院。 如果有人擅入院中,立刻就被这种鬼灵算计,轻则招灾破财,重则小命不保。 这个孩子不过五六岁,就惨遭这般毒手,施术的人也太心狠手辣了。我深吸了口气,原来,这个小鬼帮我,是想让我帮着它解脱。 我把吊在尸体上的绳子弄断,将尸体抱下来,轻轻放在地上,然后将头上的木楔子给拔了出来。 我仔细看了看,木楔子的一侧,有几个字:“天元镇魂玄钉。” 看到“天元”这俩字,瞬间我就想起了胡大有的大伯胡天元,看来,这吊尸林中的一切,都是他动手设计的。 此时,我又照了照这小鬼,她脸上的阴煞之气减轻了许多,她落到地上,正围着一颗小树转圈,看上去就跟个天真快乐的孩子一般。 我说:“尘归尘,土归土,既然遇上了你,我就送佛送到西,把你的尸体也埋了吧。” 小鬼听后,立刻停下,她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冲我点了点头。 我抱起她的尸体,走到泥尸塘前,慢慢放了进去。 尸体很快沉了下去,生死有命,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那就尘归尘,土归土,让她下牵挂,去该去的地方吧。 我照了照周围,这小鬼已经不见了。 我松口气,赶紧选好位置,跳过了泥尸塘。 可是,刚一落地,我感觉脖子一紧,瞬间一阵冰冷鱼贯而入。 我拿起镜子照了照,发现这小鬼正搂着我的脖子,我心道坏了,她可别打算以后就跟我混了。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小鬼忽然抬起胳膊,指了指一个方位。 我想,她肯定是想告诉我那个方位有什么东西吧。 于是,我朝着那个方位走了过去,走了一段距离,一颗巨大的紫树出现在了眼前。 这棵紫木足有二三十米高,巨大的树冠铺展开来,犹如擎天入云的巨大蘑菇。我走到跟前,张开手臂抱了抱,连四分之一都抱不过来。我叹然,这应该是紫林中最大的一棵树了吧。 可是,这小鬼带我来这里干嘛啊?难道,这里就是那魔瘴的灵根所在。 按照朱先生的说法,只要干掉这魔瘴的灵根,那就大功告成了。我仰脸望着这棵大树,顿时产生了一种蚂蚁办大象的讽刺感。 就在我呆瓜朝脸,发愁的时候,小鬼忽然拽了拽我的耳朵。指向了大树后面的一个方位。 我绕过去,慢慢朝着那地方走,不想刚走出去两米,脚下突然踩空,身子一沉,我整个人一下就跌落了下去。 把我朝陷阱里带,这小鬼想坑死我啊。 落下去之后,我的身体碰上了不少横七竖八的东西,还好这些东西都比较柔软,起到了缓冲的作用,我落地以后,活动了一下腿脚和脖子,感觉自己还能自理。 眼前一抹黑,我摸出手机,走动着,四处照了照。这个空间特别大,跟三四个篮球场差不多,下面全是横七竖八的树根。这些树根有的比外面的树还粗,密密麻麻的树根有的钻入地下,有的盘根错结,横竖交织,就跟个地下原始森林似的。另外,最为诡异的是,这些树,竟然都是血红色的,就跟充满了鲜血的管道一般。 我这才明白,我是落进这棵巨大紫木下的树洞里了。 我刚要骂那小鬼恩将仇报,忽然,洞中传来了一声粗重的喘息声! 我心里一紧,这不会是他娘的黑瞎子洞吧?那样的话,我可就成送上门来的美餐了。 深吸了口气,我把手机照向了头顶,看清头顶上的东西,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头上的树根上,竟然安放着许多口棺材! 看这些棺材上的暗绿色锈迹就知道,都是青桐打造的。另外,一般人都在棺材上描龙画凤,雕琢一些祥瑞的图案,可是这些棺材上的雕画却非常的诡异。 我数了一下,这里的棺材总共有九口。其中的七口棺材,都雕刻着恶鬼的图画。这些恶鬼面目凶邪,在云雾中张牙舞爪,呼之欲出,看上去非常的嚣张。 而剩下的两口中,一口雕刻着太阳的东升西落,另一个口雕刻着月亮的阴晴圆缺。 看着头顶的景象,我心中一颤,七口恶鬼铜棺正好对应七星,而另外两口画着日月的棺材,正好对应着日月。这不正好印证了纸条上写的:“七星在天,日月同鉴。”这句话吗? 后面的两句话是:“血棺现身,命入黄泉。” 朱先生和林护士说过,当七块鬼斑在我后背齐聚的时候,我将走向死亡。 难道今晚七块鬼斑会在我后背齐聚,我将命丧于此? 我深吸了口气,仔细琢磨了一下:吴磊身上出现了尸斑,他死后,我身上的尸斑将达到六块。如果今晚我死去,那么还会死一个人,这个人到底是谁? 朱先生,还是林护士? 林护士一直在关注我背后的鬼斗七星斑,而且她对这东西也非常了解,难道她的背后也长了一块,她就是第七个要死的人? 想到这里,我感觉神经马上就要烧短路了。揉了揉脑袋,我准备再仔细看看,这个地方,到底有没有一口血棺。 但看了一圈之后,别说血棺了,我连一滴血都没看到。 就在我犹疑不定的时候,冷不防,一滴水落在了我的鼻尖儿上。 水顺着鼻子一直流到了我的嘴角,我舔了舔,心中顿时一怔。 不! 不是水,我尝到了血腥味儿。 随即,我摸了一下鼻子,发现刚才滴落的确实是血。 想到血,这血还真就出现了! 我急忙闪开一步,猛地抬头,把亮着的手机举起来。这才发现上头悬着一口铜棺,刚才的血正是从这口铜棺的位置滴落的。 我蹲下身,摸了块小石头,攀着树根,慢慢地朝滴血的铜棺爬了过去。 到了近前,我看到这棺材的一侧上,竟然贴着一张纸,上面的字迹好像全是用血写成的。” 我照了照周围,见没什么动静,伸手扯下了这张纸条,上面写着这么一句话:“此地万分危险,想要活命,尽快找到第十口棺材。” 纸上的血迹非常的新鲜,刚才那一滴血,正是从这张纸上滴落的。这说明,刚才的时候,有个人或者其他的东西躲在这口棺材附近。 对方是故意滴下一滴血,吸引我过来的。 但我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不出来,当面提醒我。 我琢磨着,慢慢下到了树洞的底部,刚才我转了一圈,也只发现了这九口棺材,那人非说还有一口,难不成这里真就藏着第十口棺材…… 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禁一寒,这第十口棺材,会不会就是朱先生说的那口血棺呢? 这个人告诉我,找到第十口棺材,我才能活命。可是按照我刚才的推测,找到这口棺材,我或许就没命了啊。 边琢磨,我边钻过这些树根,朝周围的角落里走去。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树根上长了许多红色的大瘤子。有的有篮球那么大,而有的整段树根,全都长了瘤子,变得奇形怪状,有的像各种动物,有的则像人,而有的还像一口不是很规则的棺材! 这时候我灵机一动,第十口棺材,会不会藏在这些树瘤中呢? 这极有可能啊,因为日月当空,七棺斗转星移,必然会围绕着个点,那个点,十有八九就是第十口棺材所在的位置。 想到这些,我慢慢走到这些铜棺之下,大体估测了一下之后,一段横着的树根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段树根如虬龙一般盘旋而下,在距离地面一米多的位置转了个弯,又如巨龙抬头一般冲到了上方。而弯曲的这一段上,正好有一个巨大的根瘤。这使得这段树根的直径达到了将近一米,而且是一头大一头小,看着就活像个大棺材。另外,这鬼东西的侧面,还长出了一些奇怪的图案,看上去像是三张人脸。 树根上长人脸,这太邪门了。 我走到跟前,顺着树根爬上去,站在这根的上面,仔细照了照,看清这人脸的时候,我顿时吓了一跳,这三张人脸,我见过两张。一张是朱先生的,一张是阴叔的,第三张是个年轻人的,我没见过。 朱先生和阴叔的脸,怎么会出现在这段根棺上?难道,都和那什么传说中的血棺有关系? 我又仔细看了看,整个根棺浑然一体,没发现任何人为加工过的痕迹,这里面不大可能藏尸。 难道我想错了?这不是第十口棺材? 第033章 第二个长红痣的人 就在此时,忽然滴答答,有血滴落到了这口根棺上。而且,这血不是来自别处,是来自我的身上。 我吓了一跳,差点从上面摔下去,定睛一看,流下去的血是我胸口上沾染的那些。这血也太怪了,看着像是凝固了,可是,这个时候咋又忽然流了下来。 血滴落在脚下的树根上之后,这树根猛地一震,咔嚓一声,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隙。 我怕这东西有啥古怪,脚下大乱,连跳加摔落了地。爬起来,抬手一照,顿时就傻眼了,这裂开的树根里,竟然汩汩朝外冒起血来,瞬间整段树根变得鲜血淋漓。 阴叔,朱先生,以及那张陌生的脸上,顿时鲜血横流,看着甚是诡异。 这不会是血棺再现了吧? 阴叔和朱先生似乎都和血棺有关联,那么长着他们面孔的棺材血水横流,这意味着什么呢?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呲呲呲”的异响。 这应该不是人发出的,听着怎么像…… 还没来得及回头,我的脖子就被一条粗大冰冷的东西给缠住了,低眼一看,缠住我的竟然是一条小腿粗细的红磷蟒蛇。这巨蟒红鳞如血,在手机光亮的照射下,显得尤为诡异。它没有给我任何挣扎的机会,瞬间就把我的胳膊和腿,缠了个结实。 只要这红鳞巨蟒用力收缩,我立刻就会被挤压窒息而死。 我艰难地喘息着,看来今晚我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就在此时,有个人突然从我背后走了出来,仔细一看,那正是胡大有。 “你小子到底是谁?竟然找到了这树的灵根,坏了我这么多年的修为!” 这声音是个比胡大有年纪更大的老头子发出的,我仔细看了看胡大有的脸,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胡大有的脸上竟然长出了一层细细的红色鳞片,看上去跟缠着我的这条蟒蛇的颜色差不多,另外,他的胡须和头发已经长出四五公分,刺红的眼中也满是凶戾之气。 恍然间,我想到了胡大有的大伯——胡天元。 “你是胡……天元。”我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 “你明白过来了,可惜已经晚了。你坏了我的灵根,你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偿还……” 我说:“这灵根明明是整个紫林的灵根,咋成你的私有财产了。再说了,这上面也没写着你的名字吧?” 胡天元听后,顿时怒道:“胡搅蛮缠,这灵根是老夫最先发现的,自然就属于我。” 我笑道:“原来你进入紫林,并不是为了给何家人看家护院,而是另有打算啊?你作为一代风水大师,外界对你崇敬有加,没想到,也不过是个自私自利,不要脸的小人物而已。” 胡天元一愣,老脸本来就是红的,一下就给气黑了:“没错,老夫就是有打算,老夫就是不要脸了,你一个将死之人,还能奈何?” 我说:“我不能耐你何,但把那灵根给弄坏了,你没了灵根,就是个太监,我看你能我何?” 胡天元听后,顿时差点没气的七窍流血,他似乎不想再跟我费口舌,朝我走近一步,张开嘴,犹如野兽一般,冲我嘶吼一声。 与此同时,缠着我的这条红蟒,也发出了一声嘶吼,猛地用力一收,我顿时听到骨骼咔吧咔吧的响动,喉咙被缠紧,一丝气息也无法进出。 胡天元凑到我跟前,邪笑道:“老夫很久没喝新鲜的人血,吃新鲜的人肉了……” 没想到我不但会死在这里,肉还要被一个老妖给吃掉,变成便便。我有一万个不甘心啊。 就在我两眼昏黑,即将要昏死过去的时候,缠绕着我的这股力量忽然消失了。我以为自己是死透了,但耳边却有人的说话声…… 我睁开眼,看到对面的胡天元僵愣在原地,他脸上的皮肤在迅速皱缩,那些细小的鳞片纷纷掉落。 他转过身,望向了那段灵根的方位。 “砰——” 有个东西落在了胡天元的身后, 我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具尸体。 奇怪的是,这尸体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孩子那么大,但面目瘦削,须眉白发,是个古稀老头子的。 “啪——” 又一声传来,一条红色蟒蛇飞落在我跟前,不过蟒蛇已经没了头颅,黑血正不断从腔子里流出。 我顿时明白了,这胡天元一定是将自己的身体藏进了灵根之中,想借灵根之力,达到天地阴阳双修的目的。 只要破了他的元身,也就算是彻底毁了他的道行,抓住了他的七寸。 我看了看周围,跟本就没有什么红色的蟒蛇,刚才缠住我的那条,不过是胡天元施展法术,让我形成的幻觉。除此之外,外面的魔障,肯定也与胡天元有关了。 明白了这些,我心道还怕他个鸟啊,抬腿对着胡天元就是一脚。胡天元仰面倒地,犹如死尸,没有了任何反应。 做完这些,我拿着手机,慢慢走到灵根前,发现整个灵根已经裂开,表面满是鲜血,下面也流淌了一大片。 刚才落在我脚下的两样东西,肯定是从这灵根棺里出来的无疑了。 可是,这元身和蟒蛇是不会自己飞过去的啊,刚的时候,肯定是有人趁机做了这事。 猝然间,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他就是给我写纸条,让我找第十口棺材的人。 这个人非常的聪明,他知道这里面非常危险,所以一直躲在暗处等待时机。当我进来以后,他就想出了一个让我去找灵根,把藏在暗处的东西引出来的奸计。之后,他又趁机破坏了紫林灵根。 拿我当枪使,这人有种! 刚想到这里,手机的光亮忽然灭了。 我感觉一阵风疾驰而来…… 不好,那人要袭击我。 没来得及躲闪,有个人从我身边飞驰而过,手机一下被抢走了。这个时候,眼睛暴盲,我看不到任何东西。 黑暗的环境对我们两个人来说是公平的,狭路相逢勇者胜!我屏住呼吸,仔细听着他的方位。 此时肩头忽然传来了那个小鬼的声音:“身后,两步。” 关键时候,它还真帮上忙了。我心中暗喜,慢慢转过身,对着身后两步远的地方一脚踹了过去。 没想到,那人似乎是通过空气的流动感知到了我的袭击,不由得啊了一声,闪开了。这种环境下,他竟然能够闪开,可见,绝不是等闲之辈。 我的脚刚落地,还没来得及躲开身处的位置,我的手忽然就被一只手抓住了,接着,对方一个反扣。腿腕上一脚踢来,我扑通一声被按倒在地。 我倒下之后,他用膝盖顶住我的脊背,一只手反扣着我的手臂,另一只手竟然在我身上乱摸起来。 我以为这人是在搜我身上的那枚玄阴鉴,但万万没想到他摸出我的钱包来之后,就不再摸索了。 “十块,二十,五十,五毛,五毛……” 我一愣,黑暗中,这小子竟然数起我钱包里的钱来了。 “就这么点啊?”他贴到我耳根子上,似乎心有不甘。 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鬼地方,你还不忘抢劫?” “呵呵,我从来都是劫富济贫,不抢好人。” 我说:“老子一贫如洗,心地善良,就指望着这些钱买西北风喝呢,你抢去,想饿死我啊。” 这人忽然笑了一声:“你说你是好人,怎么还养小鬼?” 我说:“这小鬼不是我养的,是我在林子里救下的,它跟着我,我也木办法啊。朋友,你能不能不压得我这么紧?” “呃……”他欠了欠身子,“你可别乱动了,我可警告你,十八般武艺,三十六门道术,我可都会。” 吓唬我,我秦非是吃素的么? 我笑了笑:“哎呦,我都吓尿裤了。对了,你这么厉害的人,来这里干嘛,小说看多了,来盗墓?” “我可不是来盗墓的,我误入……懂了吧?” “误入?误入这鬼地方,掉进这树洞的难度,可比掉进茅坑里的难度大多了吧?” “买彩票还回回有人中大奖呢,我不小心掉下边来,这几率总算是有的吧?” 这人满嘴胡扯,没一句实话。 趁他分神,我猛地一翻身,将他掀翻在地,刚打算上去再补他一脚,这人却惨叫一声:“哎呦,我的腿!” 这一声痛苦的惨叫不像是假装的,我停在原地,没再继续行动。 此时,这人打开了一把手电,照向了自己的左小腿。我看到上面缠着布片,血早就浸透了出来。 这人到底是个啥货色啊,腿伤成这样,还不忘抢我的钱。 我赶紧撕开自己的衬衣,递给了他。 他一愣,接过衣服,迅速在自己的小腿上,缠绕了几圈。 做完这些,他把脸转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这人跟棺材上的第三张脸一模一样,而且他的左耳下,有一颗红痣,大小颜色深度,跟朱先生的非常的相似。 这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一头标准的韩式自然卷发,长着张一本正经,又带着装逼范儿的脸。 “看我像不像朴智星?”这家伙疼的呲牙咧嘴,还不忘装一把。 我说:“啥?扫把星?” “你竟然知道我的外号?看来咱们有缘啊。我叫陈中流,中流砥柱的中,中流砥柱的流……因为我这头型,很多人都喊我扫把星,不过,我更喜欢人们喊我流爷。怎么样,喊一个,我把东西还给你。” 我说:“流爷,我叫秦非。” 流爷呵呵一笑,把手机和钱包还给了我:“对不住啊,刚才我是……跟你开玩笑的。这里危险重重,我这腿又伤了,我必须先下手为强。再说了,你带个小鬼进来,我还真就以为你不是个好人呢。” “所以你就写下一张纸条,欺骗我冲锋陷阵,替你去踩雷?” “哈哈,秦老弟,这不叫欺骗,这叫合作。我一进来,就被那妖物给伤了,只好躲起来,等待时机,这不,你就来了吗? 这些东西的厉害你也看到了,妖道,带上那条血蟒,再加上这灵根,他们算是3p了,我这一受伤,弄它们真有些吃力。” “3p?” 流爷一摆手:“不,我是打个比方,它们这些邪物合为一体,共同吸收这亡龙葬地的精气,再有几年下去,恐怕神仙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要解决这鬼东西,咱们必须联手。你的聪明,加上我这一身的本事,咱们就把事给办成了。” 我点点头:“有道理。” 我又看了看钱包,发现流爷没把钱还给我,我说:“流爷,钱……” 流爷道:“朋友之间什么钱不钱的?刚才你摔我那一下,我这腿又得多花个千八百的,你放心,我不给你要。” 见我一脸的懵逼样,流爷又嘿嘿一笑,“跟你开玩笑呢,你这些钱,能不能先借给我?我这阵子手头紧,这不,我饿得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跑到这山里来,想抓只山鸡填肚子,不想,一下就掉这底下来了。这上面有几口棺材,里面肯定有好东西,可是,流爷我不是贼,我哪能干盗墓挖坟,有损害形象的事?” 我说:“我看出来了,你这人不是太坏。” 流爷有些不要脸了:“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我这人有多好了。” 我点头,琢磨着这事肯定不对头。那毒舌妇所说的左耳下长红痣的人能帮我,指的应该是一个人,这一下子出来两个左耳下长红痣的人!这俩人都能帮上我,还是一个会帮我,一个会害我呢? 第034章 阴爪掌灯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流爷扶着树根站起身,问我:“秦兄弟,你来这里干嘛啊?” 我说:“我这说来话长,眼下,咱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出去吧。不过,出去之前,咱们得先把这灵根烧掉。” 流爷说:“你比我还狠啊,你说的对,为了以防万一,焚尸灭迹,这是必须的。” 流爷扶着树根,走到棺材的位置,从衣兜里抽出几张符咒样的纸,贴在上面,随手一划,几张纸全都燃烧起来,瞬间整个灵根全都烈火熊熊。 就在我们注视着眼前火光的时候,头顶的黑暗中传来“啪啪啪”三声拍掌的声音。 我们惊然抬头,发现有个穿着一身红衣服的少年正站在头顶的一口棺材上。那孩子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学生模样,额前垂下几缕头发,不过面若冰霜,双目冷异,雌雄难辨,最扎眼的是他那身红色的,穿的板板正正的衣服,就像是刚从血水里洗过一般。 我们望向他的时候,他也在低头看着我们,我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到满是冰冷和傲慢。 我和流爷都不知道他为什么拍手,都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等待着他进一步的反应。 不想,这少年却凌然一笑,一纵身,随即就消失在了透顶的黑暗中。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他这身法简直到了飞一般的程度,我和流爷差点惊讶掉了下巴。 流爷叹道:“这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红衣少年!没想到,今晚亲眼看到他了。” 我说:“这个红衣少年有啥来头吗?” 流爷嘿嘿一笑:“他的来头可大了,这么多年来,几乎没几个人知道他的来头,你说这来头大不大?” 我说“未知的东西,永远是牛逼的,来头确实大。” “另外,我听说这个红衣少年跟一口传说中的血棺有关,有血棺出现的时候,他就会出现。今晚这灵根棺流血,他出现,也算是正常。” 我诧异地看着流爷:“你也知道那口血棺?” “何止是知道啊……” 流爷刚说到这里,头顶忽然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动,借着火光一看,头顶的九口铜棺竟然动了起来! 我和流爷吓得赶紧退避三舍,生怕这铜棺掉下来,砸坏了脑袋。 稳住心神,这才看清,其实不是棺材在动,而是活动的树根,带动了棺材的运动。 我问流爷:“这是咋回事啊?” 流爷眯眼琢磨道:“灵根被毁坏,这里的日月星棺都会重新排列组合……” 我说:“为毛啊?” “这已经不是一棵树了,这树已经成精了。咱们等着看热闹吧,接下来,肯定有好戏。” 我心中一颤,按照那张纸条上的说法,血棺重现之后,下一步我就会命入黄泉,接下来,我就要见到黄泉了吗?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头顶的棺材停止了运动,此时,七口鬼棺排出了北斗七星的序列,太阳东升,月亮西落…… 轰隆隆—— 地面一阵剧烈颤动,我感觉脚下的地面开始发软,整个身子一下就随着陷落了下去。 砰——砰—— 落下去十多米后,我们先后落入了水中。 幸好下面有水啊,否则这么高的距离,我们俩直接就挂了。 流爷浮出水面,手电四处一照,我们似乎正处于一条地下暗河里。橙黄色的河水浑浊不堪,我们喘息了一口气,赶紧游到了最近的岸边。 坐在岸上,流爷摸着伤腿,疼的又是一阵呲牙咧嘴。 我接过手电,上下照了照,发现我们身处的这里,正好是个开阔的空间,大约有三十几米长,四五米宽。之后,这河水就隐没到了地下,没了踪迹。 流爷说:“这股泉水涌到这个空间,色为昏黄,阴冷异常,想必就是黄泉。” “黄泉?” 我心中一颤,字条上的预言又一次验证了。 “你看那里!”流爷起身,把手电光照向了水中的一个什么东西。 我仔细看了看,是漂浮在水里的一口黑色的大棺材。 此时,这口棺材正缓缓地朝我们这边浮动过来。 我不由自主地站起身:“黄泉河里的棺材?这里面,装的会是什么人的尸体呢?” 这口棺材像是认识我们似的,径直漂到了我的脚下。 我和流爷对视了一下,流爷说:“看来是冲着你来的,你就打开看看吧。” 我接过手电,先仔细看了看这口棺材的外表,感觉这就是一口普通的棺材,只是不知道这棺材怎么会落入这么深的黄泉地下河水里。 另外,这棺材板子只是盖上的,并没有钉死,我深吸了口气,将棺材板子推开了一条缝隙。 手电光照进去,我立马傻眼了,棺材里装的不是尸体,而是二十几盏一模一样的青铜古灯。 古灯造型非常的奇特,下方是个五指鬼爪抓地的造型,上面是一条类似于龙的动物,这动物呈“z”字形,朝上张着大嘴,大嘴里伸出一根古铜色的灯捻子来。显得非常的古朴神秘。 我问流爷:“这是几个意思啊?给我看一棺材的古灯干嘛?” 流爷眉毛早就拧成了一朵花,随即他问我:“秦兄,你听说过圣杯的故事没有?” 我说:“电视上看过,你说这和圣杯的故事有关系?” “不,我觉得,这是个类似的故事。” “你的意思是,这些灯有真,有假?” 流爷点了点头:“没错,咱们要想活命,必须拿到那盏真正的灯。” 我说:“这灯有二十多盏,选错了,还能重新来一次不?” 流爷摇头:“恐怕是直接挂科,没补考的机会。” “这可不好办吧?最要命的是,咱们不知道这是啥灯啊?” 流爷瞅着这些灯,忽然哈哈一笑:“我可能知道,这应该叫鬼爪龙盏天灯,不过也有人叫它阴爪龙盏天灯。这盏灯啊,神秘诡谲异常,世人只在图画,或者传说中有所见闻。没想到,今晚咱们竟然有幸一睹其真容。” “鬼爪龙盏天灯?有啥说法?” 流爷深吸了口气:“你看这造型,下面是五根鬼爪手指为灯脚,支撑灯体,上面是玄龙吐息,所以叫鬼爪龙盏天灯。 关于这灯的事,实在是有些复杂,现在没工夫给你讲故事了,反正就一句话,这是一盏亦正亦邪的天灯。据说,这灯能聚龙息而燃,火焰不灭,气运就不灭。现在我终于明白,咱们头顶上那棵紫木为啥长那么大了。” 我恍然道:“这里是一处亡龙葬地,看来,这灯正是用来聚燃龙息的。在此处建活人墓,那这个家族中人的寿命,就会延长许多了。” 流爷笑道:“看来你也懂得一些啊,没错,这里是亡龙葬地,以前这龙脉没死的时候,如果建一座活人墓,那么这个家族的长者,是极有可能活到几百岁的。” “几百岁?这么牛逼?” 说到这里,我藏在身上的那面镜子,忽然发出咔嚓咔嚓的震响。我心中一动,以为镜子要碎了,赶紧拿了出来。 不想,镜子不但没有碎,原先碎裂的那两道裂缝,竟然慢慢合拢了。 流爷见我拿出这么一面镜子,顿时眼都花了。 他左看右看,啧声道:“你这镜子不错啊,想不想卖啊?多少钱,我预定了。” 我说:“流爷,咱们是兄弟,你想要拿去就是了。” 流爷听后伸手就来夺,我赶紧把镜子拿开:“我话我还没说完呢,前提是,等我做完我自己的事。” “你来这里果然是有事。” 我说:“木事谁来这鬼地方闲逛啊?” “啥事?能不能跟我交个底儿?” 我说:“跟这灯的故事一样,说来话长,咱以后再说。” 流爷道:“不跟流爷我说,还是不把我当朋友啊。”说完,流爷摆出一副气恼样。 我说:“流爷,你看看我的后背,一切就都明白了。” 我撩起衣服,背身给流爷看了看。 流爷张了半天嘴,点了点头,面色凝重道:“兄弟,我是错怪你了。我觉得,你背上这东西,可能真与这灯有些关系。” 与这灯有关系? 我一想,这个推测是合理的。我通过玄阴鉴的指点,来到这里,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你仔细说说。” 流爷点点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个说来话长,等有时间,我再详细跟你讲。” 我这都火烧屁股了:“流爷,这灯有可能关系到我的性命啊。” 流爷点头,坐下来:“那好,反正现在也累了,我就给你扯几句。 据我所知,这灯的事啊,要从唐朝年间说起。那时候,山西陵县有一户姓齐的人家,这齐家并不富裕,祖辈都是靠给人划船渡河为生。 齐家长子齐云开依然继承了祖辈的活计,跟着他爹从十五岁开始摆渡,一干就是二十多年。 划船并不是个赚大钱的行业,齐云开的老婆见每月赚不了仨瓜俩枣,是整天骂他。 齐云开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早就萌生了出去做买卖的想法,但他就是苦于手里没本钱。 在摆渡的过程中,齐云山遇到了这么一个奇怪的人。那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每月初三的夜里,他都会找齐云山渡他过河,即便是刮大风下大雨,这老头从来没少来过一回。每次来,老头都背着一个黑布大包袱,里面鼓鼓囊囊的,问他,也不说是什么东西。 加上这老头出手阔绰,不像个清苦人,所以时间长了,齐云开心里就嘀咕了,他觉得老头肯定做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那包袱里装的,说不定就是盗来的金银财宝。 这一包袱的金银财宝,齐云开十辈子也赚不来啊。齐云开越想越不甘心,他觉得,这是发财的好机会。于是,齐云开打算,老头再来的时候,就在河中心把他给杀了,得了他的东西,出去做买卖。等挣到大钱,就举家离开这个祖辈受穷的鬼地方。 第035章 跟踪 那天晚上,老头按时背着包袱到了河边。等船到河中心的时候,齐云开用准备好的绳子,勒死了这老头,做完这事之后,他打开了老头的包袱,看到里面的东西时,顿时就傻眼了。里面装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七口红色的小棺材,和一盏青铜灯,除此以外再无其他东西。 齐云开当时就吓蒙了,他看着那些小棺材愣了半天,这才颤抖地打开了其中的一口,他看到,棺材里除了一些血迹,别的什么也没有。 人都杀了,齐云开纵使后悔也没办法,他只好偷偷将那老头的尸体埋好,把那些小棺材仍进河里,带着那盏还稍微值些钱的古灯回了家。 后来,齐云开非常害怕,他总是担心那老头的家人找过来,不过事情过去了半年多,也没人来打探老头的消息。 令人不解的是,自从做了这事以后,齐云开的运气,忽然出奇地好了起来。他经常在船上捡到客人丢下的金银钱财,而且每次数额都非常的大。一开始他怕人家回来找,就留着不敢花。但奇怪的是,失主从来都没人回来找过。这一年下来,齐云开捡到的钱财无数,一下子成了当地的暴发户。 齐云开思来想去,他之所以运气好,完全是因为他得到了那盏古灯的缘故,于是他把那盏灯视为传家宝,万分小心地珍藏了起来。 后来,齐云开利用他得来的这些财富,到太原一带开始经商,没几年成了远近闻名的富豪家族。 到了年老归西之时,齐云开特意嘱咐后世子孙,一定要把那盏灯保管好,无论何时都不能拿出来示人。 齐家子孙以此作为家训,世代遵守,从来都不敢含糊。也正是因此,齐家一直是平安富足,子孙兴旺。 但到了大清乾隆年间的时候,齐家发生了一件事,至此之后,齐家的好日子,也到了头。 据说,那年腊月快过年的时候,外地来了个老头,他蹲在齐家门口,给人画画,以此来讨要饭食。 齐家人见这老头画的不错,于是就给了他一碗米饭,让他也给齐家画一幅画。 老乞丐挥毫泼墨,手到擒来,给齐家人画了一幅‘富善图’,这画的内容是,何家人把一碗米饭递给这个老头,老头边接米饭,边给何家人磕头的场景。众人看了这副‘富善图’之后,都明白这是说齐家人乐善好施。齐家人见了,也是非常的高兴。但谁都没看出来,那幅画的内容却暗示着齐家即将大难临头,家破人亡。” 我说:“这明明是一幅普通的画,怎么能看出齐家要家破人亡了?” 流爷笑道:“当时也没人能看出来,当事情发生的时候,众人才意识到。据说,这幅画拿回家的当晚,齐家的小儿子就死了,而且死因不明,官府只在他的后背上发现了一个黑色的手印。那手印枯瘦如柴,形似鬼爪,看着异常的诡异。”我不禁打了个激灵:“跟我这后背的一样?” 流爷道:“估计差不多吧。接下来,连续四天,每天晚上齐府都会死一个人,而且每一个死的人身上,都出现了那种诡异的鬼爪印记。 另外,最让人恐惧的是,这死去的人入殓之后,棺材里都会有鲜血渗透出来。 齐家老太爷不明所以,以为是有什么人在用邪术害他们家,于是请出祖传的古灯,准备点上,供奉一番。 拿到古灯后,齐家老太爷顿时惊呆了,只见这古灯之上多出了四个血红色的小手印,手印的样子,跟死去的家人身上的一模一样,只是缩小了一些罢了。 正好,齐家老太爷认识一个本事挺高的道人,就把古灯的事给他讲了。道人看了那古灯,又掐指一算,别的没说,只告诉齐家老太爷,将这盏灯送到山上的空庙里。让他亲自陪在古灯前吃斋念佛,如果七天之内,齐家老太爷安然无恙,那么齐家这灾祸就算是躲过去了。 齐家老太爷又问,这事是不是跟那乞丐画的那幅画有关系。道人点点头说,你先捧灯去寺庙念经,如果你能活过七天,我会告诉你那幅画的真正当含义。” 说到这里,流爷停了下来。 我说:“你继续讲啊?” 流爷笑道:“还是先办正事吧,你看,既然这棺材漂到了你脚下,说明你一定能够做出正确选择。”说完,流爷望向了我手中的玄阴鉴。 我恍然明白,我们不正是通过玄阴鉴,一步步找到这里的吗?要做出正确的选择,找到真正的阴爪龙盏天灯,肯定得用这手中的玄阴鉴啊。 想到这里,我用玄阴鉴照了照棺材里的灯,这一照,着实令我吃了一惊。二十几盏灯中,竟然有一盏亮着呢!那火焰是橘红色的,大概有两三指长,看着就非常的神秘。 我放下镜子,再朝棺材里看,结果没有一盏灯亮着。 这真是太诡异加神奇了。 流爷说:“阴爪龙盏天灯燃烧的龙息,咱们的肉眼当然看不到啊。” 我又照了照,然后伸手将这盏燃火的灯拿了出来。 我把手放在上方,奇怪的是,一点也感觉不到异常。 我说:“流爷,既然你说这灯跟我背后的七星鬼爪斑有关系,那么是不是可以说,要解决这事,还要解开这盏古灯身上的谜团?” 流爷点头道:“没错,阴爪龙盏天灯本身的谜团,至今还没人解开过。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一方面是这灯太过神秘,很多玄门中的高士,也是有心无力。另外,就是这灯太过凶异,很多人都不敢碰它,更别说去解开它身上的谜团了。 我呢,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过一些关于此灯的事,从未深入探究过。不过你放心,流爷我一定尽力帮你。” 我说:“那兄弟我先谢谢你了。” 流爷一摆手:“哎呀,兄弟之间谈什么谢啊,多俗气,谈就谈钱吧。你出去之后,能不能先借些钱给我?” 我说“流爷不像是缺钱的人啊。” 流爷说:“我家不是这里的,来这里旅游,钱包身份证全被偷了,家离着也比较远,此地又没亲戚朋友,我这也是实在没办了。” 我说:“这个没问题。” 流爷嘿嘿一笑:“走,先出了这个鬼地方再说。” 我抬头一看,这地方距离上面有十多米,只有一些树根垂落下来,而且都非常的湿滑。另外,距离下面最近的树根,也有两米多,想要上去谈何容易啊。 流爷见我皱眉,笑道:“别看我腿伤了,凭流爷我的本事,就是再伤一条胳膊,我都能从这里出去。” 我以为流爷在吹牛。 流爷却狠狠扎了扎腿上的伤口,走到树根下,抬头看了,一反身双手抓向洞壁,然后就像个壁虎般爬上去两米多。此时,我看到流爷小腿上的血又剧烈渗透出来,他这一用力,伤口肯定得裂开。 我忙问:“流爷,你腿没事吧?” 流爷喘息着,扭头道:“放心,这点小伤算个毛啊?” 流爷虽然嘴上说着,但通过他额头的冷汗和不自觉表现出来的痛苦表情可以看出,他的腿疼的厉害。 歇息片刻,流爷猛然一翻身跳向了垂下来的一条树根,双手抓住,两腿死死盘住,顺着树根噌噌噌,眨眼就上到了头顶十多米的洞口。过后,这条树根上林林总总,沾了不少流爷的血,看的我都眼疼。 我这才知道,黄河不是尿的,流爷的这身功夫真不是吹的。腿上流那么多血,竟然能爬这么高。 到了上方,流爷让我稍等。 不一会儿,一条胳膊粗细的树根顺了下来,流爷让我把树根盘在腰上,之后他就像是拔井绳一般,将我提了上去。 落地后,我顿时对流爷的这身功夫服了。 流爷瘫坐在地上,血已经在脚跟处流淌了巴掌大小的一片。流爷拾掇伤的时候,我问他,这身硬功夫从哪里学的。流爷说,说起来都是鼻涕,都是泪啊,今天借到钱,我心里高兴,就先不提这个了。 喘了口气,我和流爷相互帮衬着,顺着这巨树的树根,很快爬到了树洞里,上到地面的时候,天都快亮了。这紫林中的魔障已经消散,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我们躺在地上,歇息了一会儿,此时,不远处传来了林护士的声音,她似乎在喊我。 我让流爷先等着,然后奔着林护士的方位跑了过去。 到了跟前,林护士见我安然无恙,算是放了心。 我说:“我在树洞里发现了一口血棺,朱先生不让我打开,但我还是无意把它打开了,你说,朱先生会不会……” 林护士说:“我去过朱先生所在的位置,那里有一大片血迹,估计是朱先生流的,现在朱先生也是生死不明,我估计凶多吉少。” 我心里一阵愧疚。 “坏了,我把朱先生给害了。” 林护士不以为然道:“你怎么知道你把朱先生给害了?假如你真的按照他说的做,说不定被害的是你。朱先生可不是一般人,我想,他肯定死不了的。我觉得,他们是认为出不了这林子,脚底抹油先走了。看来,他们这是早就盘算好要算计你的。我今晚就是怕朱先生他们利用你,才跟过来的。” 我听了顿时有些气:“等见了面,我看他们怎么说。” 林护士诡笑:“面对面?人家会跟你说实话吗?” 我说:“林姐的意思是……” “自己的事自己做,幼儿园老师都教过的,你忘了?” 我一愣。 林护士说:“你不是想知道吴磊为啥经常去坐那条鬼船吗?今晚,咱们就跟踪他,看看他到底对你隐瞒了什么。这样一来,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第036章 幽冥古镇 林护士说的有道理,我早就想办这事了,有林护士的帮助,我这底气就大多了。 随后,林护士问我这边的情况。 我说,拿到了一样东西,总算是不虚此行。 当下,我们又回到了那棵巨树下,想带着流爷赶紧出去,可是,我们赶到的时候,流爷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一摸身上,心道坏了,那盏古灯在流爷手里呢,他这一走,把古灯也带走了,我这不是瞎忙活一场了吗?难不成流爷来这里,也是为了那盏古灯? 一想到那棺材上也有他的脸,我顿时心一紧,流爷肯定不是来这里抓山鸡填肚子的。 可这又说不通了啊,他口口声声说那古灯多邪乎,他怎么会自找麻烦呢? 这事只有找到他再说了。 正发愣的时候,我忽然看到流爷刚才依靠的这棵树上,出现了好几个血手印。我数了一下,总共有六个,并且,第六个手印是倒着印上去的。 看新鲜程度,应该是刚刚弄上去的。流爷的腿伤了,从下面爬上来,血又流了不少,我想这肯定是他留下的。不过,我总感觉,这六个手印是想告诉我什么。难道是想告诉我,我背后的手印即将达到六个?第六个人很快就会死去?那么说,吴磊肯定有危险啊。 我拿出手机,赶紧给吴磊拨打了过去。 结果,来电提示电话不在服务区。 林护士说:“不用打了,我打了很多次,根本就打不通。” 我和林护士只好先出了紫林。路过胡大有家的时候,我进去想接着英子一起走,毕竟胡大有已经没了,临死前胡大有把英子托付给我,我再让英子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也不合适。可是,找了一大圈,也不见英子的影子。看家里的情况,她似乎早就收拾东西离开了。 林护士说,也许英子早就知道胡大有回不来,她早就为自己打算了吧。 出了龙骨沟,林护士把我带到了一间出租房里,她说,我们动了何家的活人墓,对方肯定非常恼怒,说不定很快就会来找麻烦,这白天还是先不出去的好。 一夜没合眼,我也累了,于是就在林护士的房子里好好休息了一天。林护士也没去上班,一日三餐全都是她亲手做的,不过,她做饭的手艺可不怎么好。 晚上我们早早去了黄泉渡口,白天的时候,林护士准备好了一艘小船,这回我们只要跟着吴磊的船,就能摸清他的行踪。 大约十点多的时候,吴磊果然开车到了黄泉渡,然后他抽着烟,等着那艘鬼船的到来。 我心道,看来吴磊没真没跟我说实话,大晚上的,他经常来这里坐鬼船,简直跟逛大街似的,肯定不正常啊。 没多久,鬼船靠了岸,撑船的还是那个老头。 等他们的船离开后,我们慢慢划着自己的小船也跟了上去。 吴磊这船沿着粉河一直行进了十几分钟,很快船靠了岸。渡口边上,挂着几盏摇曳的白灯笼,灯笼上分别写着:“冥、隍、丧、奠、灵、祭”这几个字。 灯笼下,站着两个身穿黑衣的纸人,远远望去,纸人满目奸邪诡异,应该是两个纸扎的迎客小鬼。 我问林护士:“这是啥鬼地方啊?” 林护士说:“这个渡口叫明渡,古代的时候,附近有个明县,这就是明县专用的渡口。现在明县没了,但渡口还在。” 明县? 我忽然想到了姜美给我提到的明桥,那毒舌妇是在明桥上卖肉的啊。 “附近是不是有座桥,叫明桥?” “对,明桥是修在明县护城河上的小桥,明县没了,明桥也就是个断头桥了。” 这个时候,吴磊已经下船,穿过渡口的灯笼,上了岸。 等鬼船离开之后,我和林护士才划船过去,固定好船之后,我们顺着吴磊离开的路线跟了上去。 到了路上,我们看到吴磊上了前方的桥,眼前的这座桥正是明桥。 此时的明桥上,有个妇人正打着灯笼,站在一张满是油污桌子后面。吴磊过去,跟她说了几句话,妇人给了吴磊一样东西,随后吴磊过桥消失在了前方的黑暗中。 我们慢慢走过去,到了近处一看,这不是那个骂我的毒舌妇吗? 她不是死了吗,咋还在这里卖肉? 林护士看了,好像根本没把她放眼里,带着我径直过了桥,沿着前方的路继续走。 这个时候,我忽然听那毒舌妇骂道:“不买肉别瞎看,再偷看就挖你眼,哈哈哈……” 我们没搭理她,继续朝前走。 毒舌妇又喊道:“人有人路,鬼有鬼道,他走的过,你们不一定走的过。” 林护士说:“别听她瞎说,咱们赶紧走。” 前方没有任何光亮,吴磊也不见了踪影,走了一段时间,这条路竟然通到了一片乱石嶙峋的荒地中,这里到处是荒草野坟,顿时无路可走了。 我们看着周围,正奇怪的时候,这荒野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唢呐声,这声音响亮,粗犷而诡异,听的我顿时一哆嗦。 林护士也听到了,她看着四周,似乎在找声音传来的方位。但我感觉,这声音好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冷不丁,又是一声传来,我猛地抱住了自己的头,我感觉这唢呐就在我耳朵根子上吹响的! 可是周围什么东西也没有啊。 林护士距离我非常近,她的感受应该和我差不多,不过她比我镇定。转过身,立刻做出了警惕的姿势。 “啊哈哈,您请进……欢迎……” 唢呐声没了,周围忽然传来了沸沸扬扬的人声,这声音是也是飘飘幽幽,诡异异常。听上去这周围好像有不少人在参加集会,有人在欢迎他们的到来。这集会上,人声泱泱,好不热闹。 可是,周围除了荒草,树木,坟墓,啥也没有了啊。 这地方太过诡异了! 我拿出玄阴鉴,打算照一照周围的情况再说。 刚拿出镜子,注视了不到几秒,镜子里的黑暗中,竟然慢慢显现出了一张女人的脸! 这个女人头上挽着高高的发髻,脸上浓妆艳抹,朱唇玉齿,倒是极有风韵。朝里望了望,我发现她竟然是一身清朝时期的衣着打扮。 这女人对着镜子,挤眉弄眼,不时还修修补补脸上的妆,我忽然意识到,这个女人正在照着我这面镜子化妆啊。 林护士走过来,看了一眼,也万分的惊讶。 她让我把镜子藏起来,然后道:“你换个位置再照照。” 我朝东走了三步,拿出玄阴鉴,又照了照,此时,镜子里出现了一群人的画面,这些人全都穿着清朝时期的衣服,坐在几个大桌子前,吃着瓜子,喝着茶,正笑容满面地高谈阔论。 林护士指着角落里的一个人道:“你看这个人。” 我仔细一瞅,是个穿着灰色长袍的,留着大辫子的年轻人,看上去,像是个落魄书生。他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咋了?”我问林护士。 林护士示意我朝镜子里看,此时,这个人忽然抬起头,望向了这边,看到这人的脸,也吃了一惊。 这不是吴磊吗? 虽然是清朝时期的打扮,但样貌却是跟吴磊分毫不差。 “吴磊咋进到这里面去了?” 林护士皱眉,琢磨道:“看来,刚才咱们听到的声音,都是这里发出的……从画面上的建筑来看,很像是明县的古建筑,不过,明县在日本占领太原后的五天,就被毁灭了。难道,这里还存在着一个咱们看不见的阴界?” 这个我也知道,稍微了解山西历史的人,都知道的这件事。日本军占领太原之后的第五天,就对明县展开扫荡。由于当年太原藏着一只抗日武装队伍,日本得到消息后,怕这支队伍成为心腹大患,就对明县展开扫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本来已经撤离出去的这支队伍,不忍心看着家人父老乡亲被这么蹂躏残害,于是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义无反顾地回到了城里,与鬼子们展开了生死拼杀,最后整个队伍三百多人,全都葬在了明县这片土地上。 据说,因为鬼子的损失也不小,司令官听说这事之后,下令要把明县从中国地图上抹去。于是大炮飞机齐上阵,最终,明县城了一片瓦砾,只剩下了一座完好的石桥。 日本投降后,国民政府准备在此地重新建一座城镇,但是工人们来到的当晚就全都跑干净了,他们全都喊着说这个地方有鬼,那些东西不让打扰它们。政府听说后,做了一番调查,请了个阴阳风水先生看了一番。那风水先生说,这个地方风水有问题,那些怨魂根本出不去,最好不要再进行重建。 我琢磨着,难道这明县被毁灭后,此地就变成了一座鬼城。 “你们想找那个年轻人吧?” 一个声音从背后乍然传来,我脖子一缩,你扭头一看,是那个毒舌妇到了我们身后。 林护士说:“你怎么知道?” 毒舌妇笑道:“有人告诉我的。” “谁?”我质问她。 “他让我把这个给你。”说完,毒舌妇递给我一个长长东西。我接过来一看,手一哆嗦,就把东西给仍了出去。 那是一把黑伞,不用说,肯定是黑伞男告诉她的! 第037章 富善图 林护士问毒舌妇:“他还说什么没有?” “他让我给你们两张门票。” “门票?” 毒舌妇递过来,我用手机照了照,发现是两张电影票大小的黄表纸,纸的一面写着:“明县齐府通票”,反面画着许多怪异的纹络和城隍爷的头像。 “这……这就能到那个明县?” 毒舌妇冲我道:“不买我的肉就不要看,小心我挖了你们的狗眼。” 骂完,她扭动肥胖的身体,朝明桥上走去。 黑伞男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可能是在帮我吧? 见我犹豫,林护士说:“走吧。” 我拿着票问林护士:“咱们去哪里检票啊?” 林护士抓过票,打着火机,一下就给点着了:“这里可不是汽车站,没检票员。” 两张票刚烧完,我就听到了清晰的说话声。 回头一看,我们顿时就傻眼了,背后是一条宽敞的街道,两侧都是清朝时期的住宅,什么米铺,布店,饭馆,杂货铺都有,书画宝文斋……一应俱全。街上的人大都朝左侧走,边走我听他们边议论着什么,齐府门口来了个讨饭的老乞丐,写的一笔好字,画的一手好画…… 听到这些话,我想到了昨晚流爷给我讲的那个关于齐家人的故事,心头顿时就是一震。难不成,流爷讲的那个故事,今晚要重现了? 林护士塞给我一个绿色的药丸说:“吃了这个,小心不要被鬼遮眼。” 我赶紧吞下,感觉这回的味道有点酸:“咋跟上次的不一样了?” 林护士笑道:“品种不一样,效果一样,你放心吃下去就行。” 吃了这药丸,林护士说:“票上有齐府的字样,咱们应该去齐府,走吧。” 我和林护士跟着人群朝前走去。 眼前的这座明县整个天都是阴沉沉的,好像太阳从来都没出来过一般。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街上的这些人,他们不论做什么的,目光都非常的呆滞,动作也无比的机械僵硬,就跟一些提线木偶似的。 我想,我所看到的东西,也许不是什么鬼城,只是历史长河中残存的一段影像罢了。 但同时我坚信,那个黑伞男并不是让我来逛街看电影的,他让我进入这个地方,一定有他的目的。我必须谨慎小心,不能上了他的当。 很快,我们到了一户大宅院门口,门楣上的匾额上写着“齐府”两个金灿灿的大字。大门口蹲着两只大石狮,凝望着远处,彰显着齐家的非凡气势。 齐府对面的空地上,坐着一个老乞丐,他头发蓬乱,满脸污垢,身上的衣服也脏乱不勘,但是他身边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布包袱,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在流爷讲的那件事里,那个过河的老头也背着个一黑布包袱,他的包袱里装的是七口小棺材和一盏灯。 我和林护士走到跟前,这老乞丐看了我们一眼,忽然把手伸进了包袱里。他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小棺材。 我心里一紧,老乞丐打开这小棺材,从里面拿出来一枚玉质的印章,卡在了刚画好的一副山水画上。 随后,他拿起画,递给了一位老人,老人接过画,连声作揖道谢。 此时有个穿着利落,面皮白净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他端着一碗米饭,对老乞丐道:“我们家老爷赏你一碗米饭,想让你借题发挥,作一幅画。” 老乞丐看了看这人,眯眼笑了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随后,乞丐展开纸张,挥毫泼墨,行云流水般画了一幅画。 我看了看,这幅画的内容是:一个带着帽子的乞丐,跪地接过来一碗米饭,奇怪的是,米饭上明明有两根筷子,而图画中,只有一根。 最后,老乞丐给的落款是:“富善图”。 这幅画跟流爷说的也是一模一样啊。 流爷说,这幅画预示着齐家家破人亡,但我仔细看了一番之后,却没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还有,这乞丐画完之后,并没有接受那碗米饭,端起来,硬生生地给退了回去。 这个时候,有个六十多岁,满脸红光的老头从齐府走了出来,周围的人都喊他老爷,想必,这就是齐老爷了。 齐老爷到了乞丐的跟前,接过管家手中的画一看,笑道:“富善图?为富要仁,大善不相忘,好啊,今日是老夫六十三岁寿辰,又得佳画,可谓是喜上加喜,管家,请这位画师到府里用饭。” 原本,我以为这乞丐绝不会进齐府,不想他抬手作揖道:“谢谢齐老爷,老乞就不客气了。” 我和林护士也跟着众人进了齐府。 进去之后,我们看到齐府上下摆了几十桌子饭菜,里面基本上什么人都有,看来齐家真是有钱,不论什么人,上门都是客啊。 我和林护士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然后就开始寻找吴磊。 此时那个长的像吴磊的人正在吃盘子里的东西,他的吃相非常的不雅,筷子也不用,也不管桌子上的其他宾客,拉过盘子来,抓起里面的饭菜就朝嘴里塞。 另外,我发现这个人的食量惊人,一会儿就把一只鸡,一块七八斤重的肉,一根猪小腿吃了个干净。 桌子上的汤,还冒着热气,他端起来就喝…… 这个时候,乞丐也入了席,不过,他不吃饭,拿起酒壶来就朝自己嘴里灌,一壶酒喝完,他哈哈笑着,疯疯癫癫高声念道:“五花马,千金肉,掌青灯,登玉楼,对明镜,朱颜冷,回头望,三夜行,船载金,红入流,富善图,作千古。” 老乞丐喊完,周围的人全都齐声叫好。 这个时候,有个丫鬟模样的人走过来,说:“齐家小姐想让你上去给她画一幅画。” 老乞丐说:“老朽浑身污垢,恶臭不堪,岂敢进小姐的闺房。” 说完,他自顾自拿出纸墨,很快画出了一幅画。 看到这幅画,我顿时吃了一惊,画中的女子正坐在梳妆台前梳洗打扮,她的面前有一面镜子,正是我手中的这面玄阴鉴。另外,这女子的面前还有一盏灯,看那造型,正是我在紫林中发现的阴爪龙盏天灯。此外,这女子的模样,跟我刚才用玄阴鉴照到的一模一样。 丫鬟看了非常吃惊,我知道,她吃惊的是,这老乞丐没进过她家小姐的闺房,更甚至没见过齐家小姐,但他却把里面的一些摆设,小姐的样子,全都画了出来。 最后,老乞丐题的字是:“玉颜鉴青灯。” 老乞丐真是高明啊,他的意思是,不是女子在照镜子,而是镜子因为这女子的容貌而发光。 齐老爷见了,更加高兴,立刻命下人取来一些银两,交于这老乞丐。 乞丐却看也不看那银子,转身朝外走去,到门口他又高声道:“五花马,千金肉,掌青灯,登玉楼,对明镜,朱颜冷,回头望,三夜行,船载金,红入流,富善图,作千古。齐老爷只知寿宴乐,不知丧宴哀苦哦。哈哈哈……” 众人一听,前面说的好好的,这怎么一下扯到丧宴上去了,这太晦气了。这老乞丐真是疯了,当着齐老爷的面咋说这样的话? 齐老爷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示意大家继续吃饭喝酒,不再理会这老乞丐。 不过,管家却长了个心眼,悄悄跟了出去。 这个时候,长得像吴磊的那个人已经吃完了东西,他四处瞅了瞅,见没人注意,于是沿着走廊,朝后院走了过去。 我和林护士起身,绕开这些人,到了后院的门口,朝里瞧了瞧。 出乎意料的是,齐家的后院非常的荒芜,除了一些荒草树木,就是一些随便排列的假山。 我们观察了片刻,却不见吴磊的影子。 林护士摆手,示意我进去看看。 角角落落查看了一圈,我们也没看到那人的身影。最后,假山边上的一个洞口,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这个洞口斜着通往地下,也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 那人没别的去处,最大的可能是躲进了这洞中。 可是,他钻进这洞里干嘛啊? 我对吴磊的疑问,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再这样下去,脑袋非得爆掉不可。当下我决定,下去看看。 林护士点头,也是这么个想法。 我们拿手机照着洞的斜坡,慢慢朝着地洞深处走去。 感觉下去四五米之后,这洞到了底。 四处一照,这下面竟摆放着七口红漆大棺材,而且,它们呈北斗七星的序列摆放着!除了这些,别的什么也没有,吴磊进来的话,肯定藏棺材里了。 我们刚盯不久,就发现其中的一口棺材里,正慢慢往外渗着血。 “滋滋滋……” 黑暗处忽然钻出来一群血红色的大个壁虎,跟从英子嘴里跑出的那个一模一样,这些壁虎应该是闻到了血腥味儿,全都围到棺材旁,把棺材里渗出的血给喝干净了。 然后,它们顺着棺材的缝隙,钻进了棺材里面,没了任何动静。 我咽了口吐沫说:“那人如果到了这下面,肯定躲进了棺材里。” 林护士说:“咱们先打开那口渗血的棺材看看。” 第038章 尸傀 我点头,慢慢走到了棺材跟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棺材板子。 手机光亮照进去,我看到那个长的像吴磊的人果然躺在里面。他平躺在棺材里,就像是睡着了一般,灰色的长袍已经被血染红了。但此时,那些血红的壁虎却不见了踪影。 我问林护士:“这是咋回事啊?” 林护士想了想,忽然惊讶道:“我想起来了,吴磊这是在以血养尸,以棺护命。” 我说:“啥养尸护命的,你这么说,吴磊不就是一具尸体了吗?” 林护士点点头:“吴磊身上有块鬼爪尸斑痕迹了,但他依旧没有死,你觉得这是为啥?” 我说:“他命不该绝?” “错,那是因为,吴磊本来就是一具尸体,只有尸体上长尸斑,才不会影响到他。” 姜美和阴叔都说过,吴磊已经不是人,林护士这么说,我这才更加确信了。 我说:“照你这么说,吴磊压根就不怕什么鬼爪尸斑?那他为啥还闹着让我帮忙啊?” 林护士笑了笑:“吴磊有朱先生,他还用得着你?我觉得,并不是他想拉拢你,利用你,而是朱先生对你有想法。在紫林的时候,你就那么确定,朱先生不是在利用你的命,来躲过他身上的血溅三尺之难?” 我点头:“说的有道理。” “另外,你看看,这个长得像是吴磊的人躺在棺材里,这里正好有七口棺材。你就能保证,你身上的七星鬼爪斑,不是吴磊在捣鬼?” 我忽然想到流爷跟我说的那个关于齐家人的故事,他说那个乞丐走后,齐家人每天都死一个,而且身上都出现了鬼爪尸斑……而吴磊经常坐鬼船来明县的齐家,然后他就躺在这口渗血的棺材里…… 想到这里,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整件事背后的主谋,真的跟吴磊有很大关系? 不,我始终感觉,吴磊即便真的参与到了整个事件之中,他也不可能是什么重量级的人物。 一开始是齐家的所做所为,才有了阴爪龙盏天灯和那七口沾血的小棺材的故事,也正是因此,鬼爪斑的阴咒才在齐家人的身上出现。 而我们几个人因为去青木岭给何家人办冥婚,才惹上鬼爪尸斑。 与吴磊他们不同的是,我身上会出现七块尸斑。七块尸斑,应该是最为凶异的诡咒了。我想,这可能是我为死者做阴郎的缘故。只是我不明白,何家人为啥非要用七星鬼爪斑来把我给折磨死。 另外,阴叔和朱先生似乎都与血棺有关系,至于他们之间到底有怎样的关联,我现在还不得而知。 所以,不论怎么说,阴叔、朱先生、黑伞男这些人才有可能是大boss,吴磊不过是一个小角色而已。 见我琢磨着,林护士说:“咱们进明县的时间不短了,你要怎么做,想好了吗?” 我说:“林姐,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林护士看了棺材里的那人一眼:“齐家的这个院子,其实是用来养尸的,这七口棺材里,应该都养过尸体。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上古流传下来的七尸鬼咒。凡是中了此咒的人,要解咒,只有一个办法。” 说到这里,林护士望向了我。 “啥办法?” “擒贼先擒王,斩杀掉这七尸鬼咒中的尸傀,这咒就算是破了。这个阴咒源于此地,尸傀就在眼前,你觉得自己该怎么办啊?” 我惊讶地看了林护士一眼:“你是说吴磊就是那个尸傀?” 林护士点点头:“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你看这里……” 说着,林护士走过去一把扯开了那人的衣服,我赫然发现,这个长得像吴磊的人的胸口,竟然有个黑色的圆圈,圆圈里写着一个“傀”字。 看来,林护士说对了。 这个时候,洞口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好像还有人在说话。 林护士一愣:“齐家人来了,你赶紧动手。” 说完,她抽出一把匕首交给了我:“杀尸傀要三杀,一杀心,刺入心脏。二杀灵,从天灵盖刺下去。三杀元,从丹田的位置刺下去。你快点动手,我去外面看看。” 我握住匕首,点了点头。 林护士拍了拍我的肩膀,怪异一笑,走向了洞口。 我深吸了口气,心道,事到如今,我只有这么做了。按照林护士的说法,吴磊其实早就是一具尸了,但他看上去,跟正常人没什么不同,我对他下手,还真有些不忍心。不过,此时我杀他,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救姜美。 想到这里,我举起匕首,对准了吴磊的心脏…… 刀正要扎向吴磊,我背后忽然传来一阵疼痒。 我放下刀,想去洞壁上蹭蹭后背,此时,洞口忽然有个人滚落了下来,我用手机一照,竟然是林护士。 我赶紧跑过去扶起她,紧张道:“咋了?是不是齐家人来了?” 林护士揉了揉脑门,奇怪地问我:“什么齐家人?你钻这坟底下干啥?” 我说:“林姐,你咋了?你不会摔一跤,就摔失忆了吧?咱们不是一块下来的吗?我手上这把刀,还是你给的。” 林护士傻愣了半天,摸了摸我的脑袋:“没发烧啊?” 我说:“林姐,你上去一趟,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咋把今晚的事全都忘了?” 林护士脸色一变:“今晚我接到一个陌生人的通知,说你要来这里。我怕你有什么危险,急着刚赶过来,听着这里有声音,一不小心就落了下来……你说今晚我一直和你在一起,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我仔细看了看林护士,发现她的眼神跟刚才的那个的确有些不一样,另外,这个林护士穿的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而刚才的那位穿的是蓝色的运动鞋。再就是她们的发型,这个林护士的头发要长一些。 我手中的匕首瞬间掉落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今晚一直陪着我追踪吴磊的那个林护士竟然是假的! 见我做出这般反应,林护士问我:“秦非,刚才……真的有个和我长的一样的人,跟你在一起?” 我木木地点了点头:“刚才她说去上面看看,结果她出去后,你滚落了下来。” 林护士听后,额头顿时透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今天凌晨,我收到你的短信,是你让我先不用管你,带着英子离开的。当时,我也没找到朱先生和吴磊,只好先带着英子回到了医院。” 我说:“那个装扮成你的人和我一起出的紫林,去了胡大有家,没有发现英子。然后她就把我带到了一间屋子里,说是她租的房子,我在里面休息了一天,吃的饭也是她弄的,晚上我们就按计划,跟踪到了这里,进了明县。” 林护士笑道:“我住医院宿舍,从没在外租过房子,看来她是想把你藏起来,不让我们发现,以便晚上顺利实施她的计划。我看,她对你的手机也做了手脚。外人根本就联系不上你。” 我又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说咋老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呢,不过,那个女人对你,对咱们所做的事,都非常了解,她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亲人吧?” 林护士笑道:“傻瓜,亲人能这么对我吗。对了,那人冒充我干嘛啊?她总有个目的吧?” 我想了想说:“我和她一直跟踪吴磊进了明县,然后我们跟踪一个长得像吴磊的人来到这里,接着她通过分析,得出了我必须杀死吴磊才能活命的结论。” “那她是怎么分析的。” 于是,我把那女人刚才的推理,仔细给林护士讲了一遍。 林护士听后道:“杀尸傀,解七星鬼咒,看似推说的合情合理,但很明显,她完全是在胡说八道。” 我说:“林姐,你咋一听就听出来了?” 林护士一笑:“原因很简单,七星鬼咒是按照北斗七星来设置七个鬼位的。道教中称北斗七星为:天枢宫贪狼星、天璇宫巨门星、天玑宫禄存星、天权宫文曲星、玉衡宫廉贞星、开阳宫武曲星、瑶光宫破军星。其中瑶光宫破军星为斗柄的第一颗星,是整个北斗七星的执掌星,所以也称之为傀星。 这鬼斗七星中的傀鬼星,必然是瑶光宫的破军星。鬼咒中,这颗鬼星可不是随便一具尸体就能充当的,此人命格必须极阴,生前必然是个凶煞之人,而且身上沾着人血人命。吴磊并不是命格极阴之人,而且他也没杀过人,即便他已经是一具死尸,又怎么能葬于瑶光星棺中,充当尸傀呢? 还有,吴磊死后,你身上的鬼爪尸斑就会多一块,那你死的可就更快了。对方看似是想让你杀吴磊,实际上是想杀你。” 看来流爷给我的暗示是正确的,但我不明白,他怎么能预知将要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我说:“林姐,真是好奇心害死猫,无知害死人啊,以后,我可得好好跟你学学。” 林姐说:“这里有个问题,她想杀吴磊,自己动手就是了,为啥非要借你的手去杀?” 听林护士这么点拨,我忽然想起在秀陵尸库的时候,黑伞男利用六具尸祟迷惑我,当时我和吴磊差点就拼杀起来,而他却不对我们任何一个人下手,看来他的目的就是让我亲手杀了吴磊啊。而我们进明县的时候,也是黑伞男给的票,又一次让我杀吴磊……想到这里,我不禁冷汗淋漓,那个黑伞男,到底为啥要这么做啊? 我说:“我也是刚意识到这点,究竟是为啥,我也没想明白。” “你没杀吴磊吧?” 我摇头:“正要下手,你就滚下来了。” “如果你杀了吴磊,可能就要出大事了。带我看看那个吴磊。” 我转过身,指着刚才那口棺材说:“就是那口,第七口。” “第七口?” 林护士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你睁大眼,仔细看看,这里只有一口棺材啊。” 第039章 坟地捡到的钱 我说:“你看明明是七口……” 林护士不再跟我争:“那个冒充我的人,有没有送你啥东西?” 我想了想,道:“她给了我一个药丸,让我吞了下去。当时我还说,味道跟上一次的不一样了。” 林护士似乎明白了,她让我弯腰,然后在我后背上一捏,我顿时感觉胃里翻腾,吐出几口绿色的液体。随后我头晕眼花,大汗淋漓,清醒过来之后才看清,这个地下墓室里,只有一口棺材,哪里来的七口啊。 林护士看着我吐出的那些液体道:“她给你吃的,应该是一种叫做鬼眼天丹的东西。这东西用桑叶、鬼拍手、鬼爪根、地龙等东西熬制而成,吃下去之后,就会出现鬼遮眼的现象。你看到的七口棺材,一定是她暗示给你的幻象。” 我点头,走到棺材前朝里看了看,此时我发现躺在里面的就是吴磊,他根本就没穿什么长袍,头上也没长大辫子。 不过,这一回我看到了刚才钻进棺材里的血壁虎,特么全都钻进了吴磊的衣服里,不知道到底在干啥。 我刚要向林护士请教,林护士却向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立刻把棺材给轻轻盖上了,然后她轻声道:“别出声,小心惊动了它们。” 离开那棺材一段距离,我忍不住问林护士:“林姐,吴磊躺在棺材里干啥啊?那些血虎,他就不怕吗?” 林护士说:“这个我暂时也不明白,不过今晚的事,你千万不要问吴磊。” “不问?” “对,吴磊进棺材,血虎藏身,这事没咱们想的那么简单。这也许和你有关,也许和你没关系。在没弄清楚之前,咱们还是不要问的好。” 我点头:“林姐你放心,说不定,这也是个陷阱,我当啥也没看见。” 林护士点点头:“那好,咱们先回去吧。” 林护士扫了一眼周围,率先走了出去。 我生怕踢到什么东西,惊动了吴磊,所以仔细看着脚下走。 这一看不要紧,我发现这墓室的入口处,竟然有一张十块钱的票子,而且还是崭新的。 我心中一喜,这几天竟特么倒霉了,如今总算是捞到了一个彩头。 捡起票子,我揣进兜里,打算问问是不是林护士丢的,如果不是她丢的,那就是我丢的。 朝上走了两步,我看到脚下又有张票子,这次是二十元面额的。 我赶紧捡起来,一份钟捡三十块钱,这人要是运气好,喝凉水都能喝出珍珠来。 我快速出了这墓道的洞口,出来之后,四处一看,周围漆黑一片,齐家的那座大院子啥的全都不见了。 林姐已经走出去五六米,催促我快点。 我不敢多想,甩开步子就朝前追,但两步没出去,就踢上了块石头,一个踉跄我趴在了草窝里。 爬起来的时候,手里忽然摸到了一张纸,我心道不会又是张票子吧? 打开手机,一照,这回是张百元大钞。 我看了看周围,心道这肯定是刚才冒充林姐的那小丫头骗子跑的急,落下的。骗了我这么长时间,也算给我一些合理的补偿吧。 这回我也不慌着追赶林姐了,打开手机,四处照了照。没想到,五十,百元面额的票子,我一口气儿捡到了好几张。 林护士已经到了明桥那条路上,见我磨叽,喊道:“秦非,你捡大元宝呢,快点!” 我喊着来了,欢天喜地跑到林姐跟前。 这回林姐开了辆地平线型摩托跑车来的,她戴上头盔,跨上去,示意我上车。 我看着她说:“林姐,你这车太帅了,你骑上它简直不像个护士,跟个飞车党似的。” “废话,上车!” 我说:“能不能让我也玩一把。” 林护士下车,把车交给我。从小我就喜欢摩托,之前骑过一些野马,野狼,但感觉都不好,见了她这辆,我心里直痒痒。 骑上车,我们一路狂飙朝回赶。 林护士大声喊:“你技术行不行,晚上视线不好,别开这么快。” 我问她:“今晚你丢东西没有?” 林护士说:“没东西可丢,钱包手机都在包里,没带过来。” 我心道,我捡的这些钱,肯定是那丫头骗子丢的无疑了,老子今晚也没白忙活。 林护士问我:“咋,刚才你是不是捡到啥好东西了?” 我说:“没有,就是摔了个大跟头。” 话音刚落,林护士忽然喊道:“小心前面……” 我早就注意到了前面的路上,有一大堆火星子,风一吹,满地都是。 我赶紧减速,平稳地在这些火星子前停了下来。 下车后,林护士拿出手电走近照了照。我发现这些火星子,应该是刚才有人在这里烧纸留下的。 除了这些,路边还有一盘点心和一盘果品。这两个盘子很靠近这条路的中央,要是轧上去,我们俩肯定得摔进整容医院里去。另外,这些东西旁边,还有一根木棍,上面挑着一件女孩子常穿的湛青色夹克,看这阵势,咋跟招魂似的。 林姐看完这些,弯腰把盘子朝路边放了放,回头对我说:“是刚才有人在这里祭祀来着,咱们走吧。” 林姐上车后,我开始发动车子,可是发动了好几下,硬是没打着火。 林姐急了:“我来吧。” 我让给她,结果,他跟我一样,试着打了好几下,也是白搭。 林姐两眼冒凶光:“我这车从来都没坏过,你这一骑,咋就不行了?” 我说:“这哪能怪我,你也看到了,我这很多经典技术动作都没使出来,还没玩命骑呢。” 刚说到这里,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你们知道去佛台村的路吗?” 我们扭头一看,一个穿着青色外套的女孩子,她站在距离我们三米左右的地方,背着个黄色的双肩包,身体瘦瘦的,阴阴地盯着我们,看上去很疲累的样子。 我刚要说话,林护士却说:“对不起,我们也是外地的,不清楚,你走着看看吧。” 我也不知道佛台村,但想起来,可以卫星地图啊。 我说:“你等会儿,我给你gps一下,马上就出来。” 说完,我就要摸手机。 林姐咳嗦了一声,我发现她正凶巴巴的瞪着我,她的意思是,不让我帮这个女孩。 据我了解,林护士是个非常喜欢助人为乐的好青年啊,人家小姑娘回家累的都迷路了,她咋这么忍心不让我帮呢? 我一愣神的功夫,林护士说:“你手机不是没电了吗?” 说完,她又给我使眼色。 我忙配合着扒瞎话:“是……是没电了,我这都忘了,车坏了,都没法联系修理的人。” 女孩子看了看我们,说:“你们赶紧走吧,这里不能待。” 说完,她继续朝前走了。 等她走远的时候,我问林姐:“人家小姑娘心眼好,又可怜,你咋不帮人家啊?” 林姐嗤笑,眼珠子转了转,扫视了一下周围,悄声对我道:“你去把刚才咱们看到的那件衣服拿过来。” 我说:“那衣服肯定是祭拜死人的,我拿那东西干嘛?” “快去。” 林姐催促我。 我只好硬着头皮过去拿,可是,到了路边光线暗淡处我看到那里只有一根木棍,那件死人的衣服不见了! 顿时我感觉脑子里生出一系列可怕的想法,但一时又理不清。 林姐见我抱头鼠窜般回来,戏谑道:“咋了,鬼撵了似的。” 我说:“林姐,你到底啥意思,那死人的衣服不见了。” “不见了?人家的衣服,人家拿走,这不是很正常吗?你没发现,她穿的那件衣服,跟挂着的那件一模一样吗? 刚才跟咱们说话的时候,她影子都没有,你就没发现?你眼都盯人家哪里看了?” 我心中一颤:“她不是人,所以不能帮她?” “错,刚才她不是在问路!” 我又懵了。 “她是在好心提醒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我说:“为啥不直说?” 林姐悄声道:“她不能直说,周围可能……” 说到这里,林姐打住了,开始警惕地望着周围。 此时,四处忽然又起了一阵阴测测的怪风,路面上的纸灰被翻卷而起,竟朝着我和林姐扑了过来。 与此同时,前后方忽然传来了低吟吟的说话声,听着好像有不少人到了我们的附近。 我和林姐赶紧抬起胳膊,遮住眼,过后四处一瞧,却不见一个人影。 我感觉事情不对,问林姐:“咋了这是?” 林姐没说话,从摩托车后备箱里拿出一支香,点燃,插在了路边的泥土中。 不料,林姐刚站起来,那香啪的一声,拦腰断开了! 林姐深吸了口气,将下面的半支香,重新点着,结果没过两秒,香又齐腰断开了! 看来林姐说的没错,刚才那女的,的确是顾忌周围的什么东西。 林姐不再点香,起身道:“我说这车不能无缘无故打不着火啊,咱们应该遇上响鬼了。” 我说:“响鬼?这是什么鬼?” 林姐说:“你听说过响马吧?” 我顿时明白了:“强盗?” “对,人间有强盗,阴间也有抢劫阴钱的响鬼。” 我又看了看周围,刚才有人在这里烧了不少纸,按说应该会引来不少的孤魂野鬼抢阴钱,这里出现林姐说的响鬼,也很正常。 但这事不对头啊,我说“林姐,响鬼抢的是鬼钱,咱们是人,又不是开冥币银行的,它们抢咱干啥啊?” 林姐摇头:“你说的没错,一般来说,响鬼是不会抢劫活人的。除非……除非活人身上有阴钱。” 我说:“你身上有吗?” 林姐说:“我钱包手机都没带,当然一毛钱也没有啊。你呢?” 我说:“我这穷光蛋,当然也没有一个子儿啊。” “真没有?”林姐逼视着我。 第040章 林姐是谁 听林姐这么说,我忽然想到,莫不是在坟地里捡到的钱有问题? 林姐见我犹豫,冷笑了一声。 我忙说:“可能有。” 林姐顿时恼了:“你身上真带了阴钱?” 我点头:“应该是带了。” 林姐一脸的无奈,“大晚上的,你带那东西干嘛?这不明摆着招脏东西吗?” 我说:“林姐,刚才我在坟地捡了不少钱,但那不是冥币,是人民币。你觉得这有问题吗?” “肯定有问题。” 我刚要拿出来,给林姐看,结果林姐一把捂住我的口袋:“千万不要拿出来。”我说:“咱不能要钱不要命啊,再说了,这些鬼钱,本来就是捡来的,我可不想再留了,撒给他们算了。” 林姐压低声音:“如果你在坟地里捡到人民币,那十有八九是阴阳币,也就是人鬼通用的。你好好想想,为啥这阴阳币,偏偏被你见到了,是你运气好啊,还是你脸大啊?”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是很大啊?” “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捡到阴阳币,就是拿了鬼的钱,鬼凭啥给你钱啊?” 听林姐说到这里,我顿时被一盆凉水给醍醐灌顶,浇醒了! 我说:“你是说,我拿了这些鬼钱,必须要替鬼办事?如果事情没办成,把钱给弄丢了,我可能要倒大霉?” 林姐说:“你终于转过弯来了。” 我说:“这到底让我办啥事,对方也没说啊?” “皇上不急,你也不用急啊,对方肯定会找上你。” 等鬼找我,这比好像比等死都难受啊。 我看了看周围:“这东西不拿出来,今晚咱还走的了吗?” 林姐笑了笑,伸手从我兜里掏出一张纸币,走到前方路中央,喊道:“谁想抢钱,尽管过来。” 话音刚落,我隐隐看到有个猥琐的男人的身影朝林姐走了过来,而他后面,还跟着十几个人影,他们都抬起胳膊,把手伸向了林姐手中的阴阳币。 不知为啥,这个猥琐男见了林姐,开始有些犹豫,但最后他还是把手伸向了钱币。就在即将接触到钱币的时候,林姐左手猛地将钱币收回,同时抬起右手,对着那个男人就是一个耳光! 整个动作,婉转流畅,一气呵成,猥琐男顿时转三圈,被打出去好几米远!看来林姐的力道不小,但我却没听到任何声音。 接着林姐又举起钱币,冲后面的那些人影喊道:“谁还想要,过来拿啊?” 后面的那些鬼东西都相互看着,不再上前抢。 林姐上前一步,抬手对着它们又是一阵耳光,打翻几个之后,林姐冷笑道:“敢拦我的车,也不看看我是谁。赶紧滚!” 林姐说完,那些鬼东西全都哭嚎着,四散而去。 这一幕,看得我是天花板乱坠,人家道士打鬼邪之物,都用符,用桃木箭,用阵法,林姐直接用巴掌,这也忒拽了。 林姐走过来,把纸币塞进我兜里。 我傻愣了半晌,问她:“林姐,你到底是谁啊?” 林姐戴上头盔,说:“回去我就让你知道我是谁,到时候,你可别太惊讶。上车走起。” 回到医院之后,我忙把钱掏出来,仔细看了看,依然是真真实实的人民币,没有变成什么冥币。 林姐把这些钱接过去,先逆着手电光看了看,然后关灯,拿出一支白色的小蜡烛点着,把其中的一张百元大钞举到了前面。 看了一眼,林护士的嘴角勾笑道:“你过看看。” 我学着她的样子,将钱币对准烛火一看,赫然发现,钱币上竟然有个“冥”字! 就跟钱币上毛爷爷的防伪水印头像的颜色差不多,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林姐,这阴阳币咋跟真钱一模一样?” 林姐看着其他的票子,跟我解释道:“这其实就是在真正的人民币的基础上,引用道家的一些法子做成的,给鬼花的钱。因为这种阴钱被活人用过,沾着人气,所以,也叫阴阳币。” 林姐数了数这些阴阳币,说:“五百三十二块,我听说,一百块阴阳币,就可以买一个人的命,你说你得死几回啊?” 林姐把阴阳币递给我,我都不敢接了。 “收起来吧,那东西早晚会找上你。对了,你后背还疼不疼?” 我说:“疼啊,路上一折腾,这事我都忘了。” “我再给你看看。” 这次,林护士把我带到了二楼的按摩病房。这个按摩房有两间,外面是等待室,里间放了按摩床。 “把衣服脱干净了,放进衣柜,我在里面等你。” 我以为没听清楚,又问了一句:“脱干净?” “对,脱干净。”林护士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林护士,我这痛痒的地方在后背,有些地方又不疼痒,没必要脱干净了吧?” 林护士白了我一眼:“让你脱你就脱,你这病,我要全面检查。你可别把事想歪了。橱柜里有浴巾,你把该遮起来的遮起来,不就行了。” 我脸上一阵发烫,赶紧照做。 围着浴巾进去之后,林护士把门一下子锁了起来,然后她笑道:“知道我为啥要让你脱个精光吗?” 我说:“方便检查?” “不是。” “……” “有些话,不能穿着衣服说,你明白吗?” 我说:“林护士,我可是正经人……” 林护士诡异一笑,慢慢绕到我身后,把嘴凑近我的耳朵,我感觉一股热流涌遍全身,这一下子都要有反应了。 但是林护士却说了一句让我透心寒的话:“我让你脱衣服的目的,是怕藏在你衣服里的东西,听到我们说话。” 我缓缓转过身:“窃听器?” “上一次是摄像头,但这一次不是。这次的更厉害,也更凶险。” “这次是啥?” 林护士没说话,一把抓起我的左手,手掌朝上抬起来,然后他指着其中的一条手纹道:“这条线是中平线索,主管人体的阴阳平衡。你这条线的中段发黑,这是阴鬼藏身的表现。所以说,你的衣服里,肯定藏着一个不干净的东西。” “藏着不干净的东西? 瞬间,我想到了朱先生给我的那个锦囊。朱先生说过,如果我遇到什么危险,他能凭锦囊感觉到。 我说:“我身上有个锦囊,别人刚送的。”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锦囊?” 我想了想说:“金黄色的,上面有一些看不懂的符文。” 林护士点点头:“那上面是不是有个类似于纳粹符号的图案?” 我说:“还真有。” “这就对了,那个锦囊你戴了多长时间?” 我说:“有几天了吧。” 林护士说:“还不晚。” “林护士,你能不能边给我按摩,咱们边聊?” 刚才一闹腾,我差点把背后的疼痒给忘了。 林护士也反应过来:“你趴床上,我给你按摩一下。” 我趴下,林护士取出一些药粉撒在我的后背,然后按摩起来。说来也奇怪,按摩一圈后,后背的疼痒很快就消失了。 林护士问:“感觉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我说:“疼的很啊,不过减轻了一些。” 林护士继续按摩,没想到她的手艺这么好,我感觉越来越舒服,真希望能多享受一会儿。 又过了三四分钟,林护士忽然停止按摩,道:“回头你去收费处交二百块钱。都是朋友,你这外加的按摩,我就给你打八折了。” 我扭头问她:“咋还有外加的?” “你这疼痒用上药之后,什么时候好转我都知道。后面你说还疼,都是装出来的吧?” 我顿时无地自容。 赶紧转移话题:“林护士,刚才咱说的那锦囊,是不是有问题?” 林护士说:“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那个锦囊是用来养小鬼的,也叫鬼囊。这种小鬼也叫伏鬼。就是潜伏在人身上,探听人的动向,然后会向饲养它的鬼主报告。 另外,关键时刻,这东西可以按照主人的旨意取人性命。七天之内,那东西先藏在锦囊里,七天之后他就会藏进你的身体,但你还察觉不出来。 如果那东西藏进了你的身体,它就会在暗中影响你的意识。说不定哪天自己就钻车底下,或者跳楼,或者投河了。” 我猛地坐起来,朱先生说是靠这个来帮我的,难道他还真有别的打算?这个耳下长红痣的朱先生,到底是想救我还是打算害我啊? “你打算继续戴那东西,还是处理掉?”林姐问我。 我说:“当然是处理掉,我戴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这东西保护过我。我是不是把它给扔粪坑里,就万事大吉了啊?” 林护士摇头:“你把它扔了,里面的东西肯定会记恨你,找你的麻烦。另外,送你鬼囊的这个人也会察觉这一点。这样就打草惊蛇了。” “扔不得,又戴不得,那我该咋处理?” “这个好办,过会儿你找个十字路口,将鬼囊放在地上,用小米圈一圈,圈子里点一支蜡烛,焚一支香,然后念三遍净身避鬼咒。离开就行了。” “还得念咒?够麻烦的啊” 林姐说:“你放心,咒语我会给你写下来,你照着念就行。” 我又对林护士万分真诚地道了声谢。 林护士却暗自摇头,抿了一下头发,看着我莫名笑了笑:“我说今晚就告诉我是谁,你想不想知道?” 我顿时紧张了,木木点了点头。 林护士又郑重地问我:“秦非,难道你一点都不记得我了?” 第041章 死人寄来的棺材 我摸了摸脑袋,还是没弄清林姐啥意思。我说:“林姐,咱们见过面?” 林护士从背后摸出一张照片,递给了我。 我一看,这是张七寸的黑白照,不过已经严重掉色了。照片中有一男一女,两个五六岁的小孩,他们拉着手,老老实实地看着镜头。 因为我有五六岁时候的单身照,所以一眼就认出,这个小男孩是我,而这个小女孩似乎跟林护士很像,不用猜,她肯定是林护士了。 看了这张照片,我对于以前的一些事,似乎有了点滴的印象。 我记得,小时候秦叔带着我在一户人家中住过很长一段时间。我隐隐记得,那户人家的男主人,我喊他大伯。那位大伯是个非常和蔼的人,他经常买好玩的,好吃的东西,给我和一个小姑娘。那小故娘,是大伯的女儿。我只记得,我整天喊那个小姑娘姐姐。 这都二十几年前的事了,没想到林护士还能记起。 看着眼前的林护士,我有一种时光迅速流转,我们从手拉手的孩童年代,瞬间长大的感觉。 一股热流涌上心头,我说:“林姐,想不到能在这里遇上你,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林护士说:“我认不出你,但秦叔的样貌变化小,我认得出秦叔啊。有了秦叔,我一眼就认出了你。” 我说:“怪不得你对我的事这么上心,原来是……一家人啊。” 林护士坐下来,深呼吸一下道:“我帮你,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另外的原因?” “姜美的奶奶曾经救过我的命,其实我和姜美一直是好朋友。因为我们不在一个学校上学,所以很少有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听林护士提到姜美,我又吃惊不小,这么说,更是一家人了。 我说:“以前我和姜美的事,她有没有跟你提起过。” “没有,因为我们不经常见面,我没发现你,她也从来没跟我提起过你。但她出事前,曾经给我打过一个电话,给我汇过来一笔钱。” “就是秦叔的手术费?” “对。” “她还说什么没有。” “她说……万一你没能把她救出来,让你也不要自责,好好照顾着秦叔,生活下去。另外,她还提到,说你人不错,如果我们能走到一块,她会很高兴。” 我点点头,眼泪还是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林护士问我:“秦非,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说:“林姐,你很好,如果我救不出姜美,就不是男人了,我就去动物园,当一只狗熊。你去动物园的时候,希望多看看我。对了,你喜欢狗熊,还是大熊猫?” 林护士噗嗤一笑:“你知道我跟你开玩笑啊。我看的出,你对姜美是认真的,她对你,也是一心一意。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个忙帮到底。” 听林姐这么说,感觉心里踏实了很多。以我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去破解整件事情的谜团,也很难救出姜美。今晚又和林姐的关系近了一层,这让我觉得似乎有了依靠,使的我底气更足了。 我说:“林姐,听你这么说,我感觉你比我亲姐都亲一百倍啊。我看的出,你是有些真本事的,但何家这事,不简单,你要小心啊。” “你有亲姐吗?”林护士白了我一眼,“天不早了,赶紧把你身上这事办了。” 我穿好衣服,带着准备好的东西,到了医院外的一个十字路口,把一切都布置好之后,我拿出林姐写好的避鬼净身咒:“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身形。”照着上面念了三遍。 念完,我起身,忽然黄布包被风吹了一下,竟然露出了一张折叠的非常整齐的纸。 这纸不是符纸,而好像是张快递单。 这鬼囊里怎么会有快递单啊,朱先生不会是随便塞个东西,骗我呢吧? 我伸手把东西拿起来,展开一看,顿时傻眼了,可不是,这就是一张快递单。 我看了看,这是张发货单,单子上没有朱先生的名字,地址就在:潼关路,十字路口。 地址就在我脚下啊。 收件:秦非。 寄件人是空的。 朱先生给我寄东西了? 看来,他早就料到我会打开这个鬼囊。 此时,手机忽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我接过来,对方说:“是秦非吗,我是送快递的,你在潼关路,十字路口吗?” 我说:“在啊。” “您稍等,我这就到了。”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不到一分钟,果然有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开着快递三轮车,走了过来。 “这么晚了,你还在送?”我问他。 “没办法,有些快递,必须晚上送啊。” 他拿出一个鞋盒差不多大小的包递给我,说了声:“到付的。” 到付? 我一愣,朱先生也太抠门了吧:“多少钱啊?” “532。” 听到这个数字,我浑身一颤,我在坟地捡到的钱,不正好是532吗? 我说:“你稍等,我让我朋友把钱送来。” 我给林姐打电话,让她把我外套里的钱拿过来。 林姐骑车很快赶到,我把那些阴阳币,全都给了快递员。他看都没看,装兜里就走了。 林姐问我:“谁寄的?” 我说:“我在朱先生给我的鬼囊里发现了张单据,跟上面的一样。但寄件人是空的,应该是朱先生。” 林姐看了看单据,点上一支蜡烛照了照,说:“不是朱先生寄给你的,是个叫史晓燕的人。” 史晓燕? 我不认识啊。 对着烛光,我仔细看了看单据,上面果然有个像是水印弄上去的名字。 “打开看看。”林姐说。 打开之后,我们发现,里面装的竟然是一口红色的小棺材! 我差点把这鬼东西扔了,一个陌生人,在夜里寄来一口小棺材,这想想就特么能吓断三根肋骨啊。 林姐也是一惊,她拿过这小棺材看了看,上面雕刻着精美的祥云花纹,显得非常的古旧。 我说:“这肯定没好事啊,咱们还打开吗?” 林姐毫不犹豫道:“打开。” 我抽出匕首,将小棺材给撬了开来,小棺材里面装着一把精致的清白玉梳子。 也许时间久远,上面已经有了些淡黄色的沁斑。 另外,梳子下还压着一张稍微褪色的七寸照片。 我小心翼翼地把那梳子拿出来,看了看,梳子的一侧刻着鸳鸯戏水,另一侧刻着两支莲花。 而林姐则把那张照片拿了出来。 我说:“林姐,照片上的人,肯定是给我寄这东西的吧?” 林姐点头,把照片递给了我,拿了梳子过去端详。 我看了照片一眼,这是个女子的模样,二十岁左右,背景是在一所学校里。看这女孩子的脸,我咋感觉有些熟悉啊。 猛然间,我想起来,这不就是今晚问路的那个女孩子吗?她就是史晓燕? 可是,林姐说她早就死了啊? 林姐见我冷汗涔涔,笑道:“这是一把古人用做定情信物的梳子,鸳鸯戏水,莲花,以及梳子本身的纠缠之意,都能说明这一点。梳子上有股子古墓的泥土气,可以肯定是出自某座古墓。” 一个死人,大晚上的给我寄一把古墓出土的梳子,一张照片,这是几个意思啊? 林姐想了想,说:“这事其实很简单,那个死去的史晓燕根本就不认识你,不可能给你寄梳子,这明摆着是朱先生一手安排的。 再说了,你戴着朱先生送的鬼囊,他对你的行动,了如指掌。你跟踪吴磊这事,他肯定也非常清楚。” 林姐说的有道理。 我说:“他干嘛不把梳子直接给我呢?” 林姐说:“既然朱先生让你捡到阴阳币,然后再买这梳子,说明梳子根本就不是他的,但用他这些阴阳币可以买到。我觉得,他可能意识到自己在紫林要出事,所以才安排好了这一切。” 我说:“那朱先生的意图是什么?” “你想想,朱先生为啥冒着血溅三尺的危险去紫林啊?他仅仅是为了救你的命?” 我说:“朱先生也是为了那盏鬼爪龙盏天灯?” 林姐点点头:“所以我觉得梳子和鬼爪天灯是有关系的,换句话说,这把梳子可能跟你身上的七星鬼斗尸斑也有关系。” 林姐分析的没错,我说:“那么接下来,咱必须得弄清这梳子的来龙去脉了,但这也不好查吧?” 林姐自信一笑:“朱先生的意思你还没明白,这根本就不用查,咱们去史晓燕家走一遭就可以了。” “史晓燕家?” 林姐说:“史晓燕家在佛台村,这个她已经提醒过我们了。” 原来,在路上的时候,史晓燕出现跟本就不是在问路,他是在变相告诉我们:她家在佛台村! “佛台村并不远,咱们赶紧过去。” 不到一个小时,我们找到了位于南郊的佛台村。很快,我们就打听到了史晓燕家。 敲开门之后,我看到有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站在门后,他打着手电,问我们找谁。 我说:“大叔,您是史晓燕的父亲吧?” 这大叔愣了一下,说:“我是史晓燕的爸,你们打听这个干嘛?” 林姐说:“我们是想了解一下她的情况,是一位朱先生介绍来的,这么晚还来打扰,真不好意思。” 听到朱先生三个字,史大叔似乎颇感意外,随之对我们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原来是朱先生介绍来的啊?那就快进屋说话吧。” 进屋之后,史大叔让我们坐下,吩咐史大婶去给我们倒了水。 史大叔打量了我们一番,道:“朱先生让你们来,肯定是为了我闺女那件事吧?” 林姐说:“没错,不过,朱先生没具体说到底是什么事,我们还得具体听您讲一讲。” 史大叔点了点头,皱起满是褶子的眉头说:“我女儿是五年前出的事,这件事……都不能用可怕来形容了……” 我说:“超越可怕……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042章 还命来 史大叔继续说:“那时候,我闺女还在上大学,学考古专业的,她出事前,正和几个同学在发掘一座古墓,做一项考古研究。听说他们好像在什么地方发掘出了一具清朝的古尸。 古尸发掘出来以后,就运到了市里的明辉医学院里,接下来,我闺女就和医学院的几个学生,对古尸进行了研究。 我听其他几个家长说,学生们研究的那具古尸有问题,而且还有些邪门。 当时啊,三个学生向此次研究的负责人报告了此事,当时负责的老师不但没有听他们的,而且还把他们批评了一顿,说要是再不好好实习,就直接扣他们的毕业证。另外,他们几个实习的这个项目,还有国家补贴,所以这几个学生就没再说别的,继续研究了。” 我问:“那几个学生的家长有没有说,古尸是怎么个邪门的?” 史大叔看了看门口,凑过来,小声说:“我听说,那具古尸身上有不同寻常的图案。另外,当时古尸存放在一间研究室,供那几个学生研究,那种研究室,一般人还不能进。 但奇怪是,晚上他们离开后,墙壁上,门窗上,总会多出一些血红色的手掌印。 起初,他们几个以为是有人在搞恶作剧,吓唬他们。但经过比对,他们发现手掌印,正是那具古尸的。 手印出现后没几天,这几个学生突然就在那座实验楼里消失了。监控上看的清清楚楚,进楼后,他们压根就没出来。当时,这事闹的沸沸扬扬,有关部门下了封口令,禁止任何人乱说,后来公安局抓了几个造谣的人,学校赔给了家长一笔钱,这事才算平息下来。” 林姐点了点头:“这事,我也听说过,当时以为是谣言,没想到是真的。对了,您是怎么认识朱先生的啊?他帮你们看过这事?” 史大叔说:“不,朱先生是我闺女的老师,他是考古系的教授啊。” 啥?朱先生是个教授? 我和林姐全都傻眼了,朱先生给我的感觉,就是个有些能耐的半仙,这揍死也想不到他还有这身份。 我和林姐还没从惊讶中缓过劲儿来,史大叔又放了一个大招:“还有件事,你们可能不清楚,出事的其他三个学生中,有一个叫朱兰君的女学生,是朱先生的亲生女儿啊。” “朱先生的亲生女儿也在其中?”我和林姐出乎意料地看着史大叔。 史大叔点头:“对,要不,朱先生咋对这事念念不忘啊。” 我对林姐说:“朱先生是考古系教授,看来那座古墓,应该是他带领史晓燕,以及他的女儿等人发掘的,他应该知道整件事的详细情况。” 林姐微微点头,问史大叔:“您女儿出事以后,朱先生是怎么说的?” “朱先生能说什么啊,当时,一来有关部门不让乱说,二来,他是教授,所以他就更不好说啥了啊。 不过啊,前几天,我突然接到朱先生的电话,他说近期会有人上门,帮着我们家,弄清我闺女的事。我们老两口觉得,这事也该有个眉目了,所以今晚就去路边祭奠了一下。没想到,你们随着就来了。” 听史大叔说了这么一通,我基本上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朱先生作为当事人,他肯定知道整个事件的一些内幕,虽然他的女儿也是受害人,但迫于外界的压力,他可能不敢出头,更不敢帮着史家做什么。 事到如今,他把梳子交给我们,就是想在帮我的同时,把他女儿的这事查清楚。 可是,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再想要翻旧账,仅凭一把梳子,可是有些难度的。 林姐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问道:“当年古尸是在哪里发现的,后来又从学校转移到了哪里,这些你都清楚吗?” 史大叔说:“我问过学校,人家说这些都是保密的,不能说。 几个大活人在实验楼里失踪了,这事太邪门了。 难道,真的是那具古尸有问题? “呜喵——” 一声尖锐的猫叫划破了屋子里的宁静。 我们不由得打了个激灵,都朝外望去。 史大叔说:“莫怕,是我家养的猫。” 可是,接下来,外面的猫竟然接连不断地叫了起来,而且声音凄哀凌厉,听得我心里直颤。 史大婶出去看了一看,回头紧张道:“那猫咋老冲着东屋门口叫啊?” 我和林姐一听,顿时起身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灯打开之后,我看到一只半大的猫正蹲在东屋门口的台阶下,瞪着眼,冲里面不断哀叫着,现在那声音都不像是猫叫,更像是个女人的哭声。 我听得这声音头皮发麻,看了看林姐,她没有看那只猫,而是盯着东屋半掩的房门。 我深吸了口气,朝里瞅了瞅,里面黑洞洞的,啥也看不清楚。从这猫的反应来看,这屋里,肯定是进去东西无疑了。 林姐问史大叔:“这间屋子是住人,还是放东西用的?” 史大叔说:“这屋子,原本是我闺女住的,她没了以后,我们就在里面放了些东西,但她的物品,我们一点都没动。” “那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史大叔点头:“行行……” 林姐走到门前,朝里看了一眼,没急着进去,而是从身上抓出一个黄色的小布袋,打开布袋,取出一些黄色的小米,撒了进去。 等了片刻,屋子里忽然缓缓飘出一缕青烟。 我惊诧地问林姐:”这是啥情况。“ 林姐悄声对我说:“她回来了。” 我明白,林姐说的这个“她”就是史晓燕。 我顿时打了个激灵,不自觉望向了门里。 史大叔看到我们的反应,也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他激动,又有些恐惧地看着里面,两手不断地在发抖。 林姐取出随身带的蜡烛,点上,就要进屋。 史大叔忙说:“孩子,屋子里有灯的,不用点蜡烛。” 林姐说:“史大叔,这回进屋子,不能开灯,最好点蜡烛。” 史大叔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我问林姐:“干嘛要先撒小米啊?” “这叫投米问路,先问问对方愿不愿意让你进去,假如对方不愿意,贸然进去,就会惹麻烦。米撒进去,飘出来的是米清气,说明对方吃了米,同意咱们进屋。” 我说:“要是不同意咱进去呢?” “那飘出来的米气中就含有煞气,颜色泛白。” 说完,林姐端着蜡烛,进了屋子,我紧跟其后。 在外面的时候,蜡烛的火苗非常的平稳,但刚一进屋,颜色立马就开始发青,而且跳跃摇摆不定,我不禁暗叹,林姐竟然能通过一把小米,知道屋子里的情况。 到了屋子中央,我发现这间屋子的摆设其实很简单,一张床,一个写字台,还有一个旧式的衣柜。另外就是一些堆放在角落里的纸箱子。 看完这一切,林姐蹲下身,照了照撒进来的那些小米。 小米撒的很均匀,不过,有些小米的颜色发生了变化,由黄色,变成了暗褐色,变色的小米一直延伸到了床的另一侧。 林姐起身,沿着变色的小米一直朝床侧绕去。 由于床上放着叠好的被子,所以我们看不到另一侧的床下到底有什么东西。林姐走过去的时候,我这心脏一直在加速突突跳。 到了另一侧,林姐停下,眼睛盯着下面的什么东西不动了。 我知道,她肯定是有发现,这才走过去,看了一眼。 床下,靠近床头的位置,果然有个东西,是一件衣服,我们在祭拜的路边见过的那件衣服! 史大叔一直伸着脑袋朝屋里看着,见我们有发现,也进了屋子。当看见这件衣服的时候,他也大吃一惊:“今晚祭奠的时候,我们明明把这件衣服留在原地了,它怎么又回来了?” 我说:“林姐,这衣服回来了且不说,为啥要丢在这个位置啊?” 林姐没说话,小心翼翼地将衣服拿了起来之后,下面的一块地砖引起了我们的注意。这块地砖是方形的,看上去被人撬动过。 林姐示意我打开看看。 我撬开这块方砖,发现下面有个小空间,里面有个黑色的笔记本。 我拿起来,翻到第一页,上面写着:“2000年3月,古明县西,齐家古墓考古发掘笔记” 翻到第二页,上面写着:“女尸为清朝年间,齐家独女,齐焱。” 我看了看林姐道:“这个齐焱,应该就是齐府齐老爷的独女,这事果然跟鬼爪龙盏天灯有关系啊!” 林姐点头,示意我继续翻。 可是,接下来的一页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已经干涸的血手印! 我继续往下翻,下一页依然是血手印, 我看了林姐一眼,接着往下翻,结果接下来每一页,全都是这种手印,只不过,手印按上去的角度不同,有的正,有的斜,有的横,有的倒…… 厚厚的一本笔记,翻到最后,竟然全是这种触目惊心的血手印。我想,要印完这么多页,至少需要一大碗血吧。 林姐本来很淡定的,但看到最后,额头也出了一层冷汗。 史大叔张着嘴,下巴差点没掉地上。 齐府大小姐齐焱的尸体,梳子,手印,这应该是朱先生想借助史晓燕告诉我的。 我总觉得,我们已经非常接近鬼爪天灯的秘密,但眼前的这层窗户纸,依然是不知该怎么捅破。 我问博学广才的林姐:“你觉得,这是啥意思?” 林姐深吸了口气道:“老天的意思。”旋即,她问史大叔,“关于这个笔记本,晓燕没跟你说过什么吧?” 史大叔说:“没啊,她压根就没跟我们说过有这么个东西,她咋会藏这东西?” 林姐说:“这个笔记本,可能跟晓燕他们失踪有关系,我们想先把它带回去,研究研究,你看怎样?” 史大叔说:“既然你们是来朱先生介绍来帮我们的,那就拿去吧,反正我也看不懂。” 我和林姐离开史家,赶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 我先到病房看了秦叔,秦叔恢复的很快,说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说完这个,他又高兴地说起英子来。看来,林护士把英子的事早就全都跟他说了,而且英子也已经见了秦叔。从秦叔的言语表情来看,他是非常喜欢英子这孩子的。 秦叔说,英子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你从小到大跟着我这个光棍叔,也没过几天好日子。有了英子这个妹妹,以后咱们这家就更像样了。 秦叔难得这么高兴,我心里也舒缓了很多。我对秦叔说,你放心,我会好好带英子的。 林护士说在医院附近给英子找了个旅馆,暂时先让她住了下来,让我放心。 第二天一早,我又给吴磊打了个电话,结果依旧是接不通。 我身上的第六块斑依然没有完全显现,至少说明,吴磊还是安全的。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出了医院,直奔英子的住处,打算问问她还有什么需要的。 走到半路,流爷冷不丁杀了出来。 我着实没想到流爷这么快就出现,一时没反应过来。 流爷凑上来,嬉笑道:“秦兄弟,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来找你了吧?怎么样,是不是一晚上没睡好,惦记着你那鬼爪龙盏天灯呢?” 我说:“再好的东西,那都是身外之物,我跟流爷的情义,才是我最在乎的。” 流爷说:“说的好啊,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交朋友。” 我说:“流爷,昨晚你怎么自己走了,我还担心你的腿……” 流爷笑道:“我的腿没什么大碍。昨晚,我看你带了个女的过来,我可不好意思打扰。我离开之前,忽然发现那鬼爪天灯上出现了六个手印,第六个还是反着的,觉得这可能是什么预兆,于是就急中生智,灵机一动,非常聪明地在树上做了个标记,当然我相信你能看懂。怎么样,你没事吧?” 我说:“没事……” “没事就好啊。” 说完,他把装着鬼爪龙盏天灯的一个小布包交给了我。 我打开看了一眼,确认正是昨晚那个。 流爷笑:“还怕我给你弄个假的啊,你放心,我小心着呢。就连睡觉、上厕所我都没离过身。” 我哑然:“上厕所你也拿着……” 流爷笑:“这东西关乎兄弟你的命,我自然不会把它当尿壶用了。我啊一直在琢磨这其中的道道。” “噢,你琢磨出些什么没有。”我追问。 流爷看了看天:“有眉目了,你看,这都快到午饭的点了,咱们就别在这里luo聊了,边吃边说吧。” 我和流爷到了附近的一个饭馆,点了三个菜,要了两瓶啤酒,开始吃饭。 昨晚流爷给我讲的齐家人的故事,跟我手中的这盏天灯有着密切的关系。这或许,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唯一线索了。 喝了两杯酒,我让流爷把齐家的事儿继续讲下去。 流爷放下酒杯,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昨晚我们讲到,有个乞丐给齐家画了一幅画,接着齐家连续四天死人,死者背后都出现了鬼爪。有个高人指点齐家老太爷捧灯入寺庙,吃斋念佛供养。 接下来,我先说说那幅画,为啥预示着何家要家破人亡了。那幅画上画的是带着帽子的乞丐,给齐家人叩头,而且手上拿着一碗米饭。其实,这画中蕴含了三个字:‘还命来’。” 我说:“怎么看出这三个字的?” 流爷说:“齐家给的米饭,如果他吃就会拿来,不吃就会还回去,画面中乞丐只取了一根筷子,另一根筷子依然留在米饭上,所以,他没吃米饭,而是还了回去。这就是‘还’字的由来。” 我想了想,笑道:“米饭上横一根筷子,就是‘米’字加一横,是个‘来’字。那么‘命’呢?” 第043章 断掌 “你想想,那老乞丐是戴着帽子给齐家人磕头,磕头就是叩首,这‘叩’字,戴个帽子,可不就是‘命’么?” 我恍然:“还真是这样。那齐家这事后来怎样了?” 流爷说:“齐家老太爷按照那位高人的指点去了庙里,结果,第一天晚上,他的后背上就增加了一块鬼爪尸斑,不过,这位齐老太爷并没有死。老太爷见自己安然无恙,于是就更加虔诚地诵经念佛,祈求早日摆脱这厄运。 但接下来,齐家老太爷每天晚上,后背都会增加一个鬼爪印,到了第七天的时候,齐家老太爷儿后背的鬼爪印也就达到了七块。这天晚上,他抬头,竟然看到佛像流下了血泪。但同时,那鬼爪龙盏天灯,也不见了踪影。 齐老太爷以为这就没事了,但当天回到家以后,齐家就关门谢客,基本上隔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但几个月后,有人发现齐家的宅子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了。 齐家人上上下下,连同家里的仆人二十几口子,全都失踪不见了。 据说,当时齐府的一切都好好的,不像是携家带口出逃的样子。当然,也没人看到任何一个齐家人离开齐家外出。 官府得知此事之后,进行了暗中调查。调查的差役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住进了齐家的宅院,但奇怪的事发生了,每天晚上,齐家房中的窗户纸上,都会出现一些鬼爪手印痕迹,那些调查的差役害怕自己枉送了性命,也就离开齐家。从此以后,齐家的这事,就成了一桩历史悬案。” 流爷喝了一口酒问我:“你知道齐家人都去哪儿了吗?” 我摇头,等他继续说。 流爷笑了笑,把头伸过来,看似要给我一个出乎意料,振聋发聩的答案。 他刚要说,忽然抬头朝我身后看了一眼,接着脑袋一缩,放下筷子,猫着腰就朝厕所的方向跑。 我回头一看,林护士走了过来,她正盯着逃跑的流爷,一脸的迷惑。 “刚才那是谁啊?你朋友?” 我说:“对,在紫林刚认识的,流爷。” “流爷?陈中流?” 我惊讶地看着林护士,这俩人要是认识那真是狗血了。 “你认识他?” 林护士没说话,径直朝流爷逃走的方向走了过去,转眼他拧着流爷的耳朵,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里。 流爷被一个女的拧着耳朵,顿时脸面通红,但他还不敢大叫,怕引来更多人的观摩。只是龇牙咧嘴,不断给林护士打手势,那意思是我改了,我什么都听你的,求姑奶奶放手吧。 我忽然明白,昨晚的时候,流爷肯定是看到了那个假的林护士,没分出个真假,这才被吓跑的。 到了餐桌跟前,林护士才把流爷放下。 流爷揉着耳朵,苦逼着脸对我道:“秦兄,让你见笑了,我师姐她就是这么……” 林护士拿眼一瞪,流爷接着道:“我师姐她就是这么好!对我那是万分的关心,一个月不见,她就担心我饿肚子。今天,肯定是给我送生活费来了。” 我说:“给你送生活费来了,你跑个啥啊?” 林护士噗嗤一笑:“陈中流你让我找的好苦啊。” 流爷刚要解释,我先问:“林姐,流爷喊你师姐,你们肯定是同门了。我看得出你和流爷都是有些手段的,不知道你们入的是哪一门哪一派啊?” 林护士问:“你觉得呢?” 我说:“你能对付水倒,打劫路的小鬼;流爷能对付胡天元那妖道,你们肯定是道门中的茅山派吧?” 流爷听后也笑:“我和林师姐确实是玄门中人,但我们不是什么茅山的,我们这个派别比较特殊,你可能没听说过。” 我说:“看你们的手段,不是茅山的什么?按小说里的那些标准,肯定是啊,对了,你们也是龙虎山的吧?” 流爷摇头,正了正身,刚要给我大吹一气,我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接过来之后,对面传来一男人的慢条斯理的声音:“秦非是吧?” 我说:“我是秦非,你是哪位?” “我是哪位你先不用管,你听听这个人的声音,想想,她是哪位?” “哥,我是英子……” 我猛地站起来:“英子?” “听清楚了吧?英子在我手上。” 我说:“你到底是谁?想干嘛啊?” “呵呵,你不用着急,在达到目的之前,我们不会对英子怎么样的。换句话说,英子的安危,完全掌握在你的手里,只要你按照我们说的做,她就不会出任何问题。” 我说:“说你们的条件吧。” “昨晚你去了一个地方,带走了一样东西,对吧?” 我心中一颤:“你想要那件东西?” “不,我只是想说,那件东西,虽然出自我们何家的地盘,但它毕竟不是我何家的。既然你拿去了,我们也不打算要。今晚,我只想和你见个面,给你看一样东西。” “给我看一样东西?啥东西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晚些时候,我会把会面的地址发给你,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你可以带一个朋友过来。” 说到这里,那人就挂了。 林护士和流爷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把与那人的通话内容一说,林护士说:“刚才我去英子那里,发现她不在,还以为她跟你在一起呢。到了这里,我看到中流,还没来的及问你呢。那些人,可真够快的。” 流爷说:“何家人绑了票,不要钱,不要东西,还要给你看一样东西,这可真是邪门了。” 林护士分析道:“那盏灯关乎何家人的生死,他们没有理由不拿回去。既然他们说明了不要,那么这也许是一种欲擒故纵的计策。” 流爷竖起大拇哥道:“师姐,你太聪明了,跟我想的一样。” 林护士说:“你夸我还是夸你自己呢?” 我说:“林姐说的对,关于这灯,我也只是刚听流爷讲过那个故事,一时还琢磨不透,到底和我身上的七星咒有啥直接的关联。接下来,我小心便是。今晚,我倒要看看何家人又出什么幺蛾子。” 林护士思索了一番,说:“不管怎么说,今晚何家人的目的应该与他们举行的那次冥婚有关系,你还是要多加小心,可不要再着了他们的道。” 流爷说:“师姐放心,今晚我陪秦非过去,保证他万无一失。” 林姐点头对我道:“那就让中流陪你去吧,但愿他能起到砥柱的作用。我呢,就负责外围,接应你们。” 整个下午,我和流爷一直在等对方的电话。五点钟的时候,对方发来一个地址:“今晚十一点三十分,明辉路,13号,5号楼,不见不散。” 流爷看了,捏着下巴琢磨道:“十一点半……时间还早,我觉得,咱们可以先去探探路。” 林姐道:“现在还早,去了很容易被发现。等天黑了,再行动也不迟。” 天黑下来后,我们做了一些必要的准备,打了辆车,直奔这个地址而去。 为了避免被发现,我们在距离这个地点五十多米的地方下车,分散前行到了附近。 我们远远一看,这里好像是一所搬迁了的学校旧址。 林姐有些惊讶:“这不是朝辉医学院的老校区吗?” 我说:“昨晚给我寄东西的史晓燕他们,就是在这所学校失踪的,齐家大小姐齐焱的尸体,也曾经在这里存放过。” 林姐点头,盯着沉寂在黑暗校园里的楼房说:“没错,何家人选在这个地方,肯定和齐家大小姐的尸体有关。” 流爷听我们说完,有些摸不到北,问咋回事。 我和林姐简单把昨晚收到梳子,又去史晓燕家的事跟流爷简单讲了一遍。 流爷道:“看来,流传了几百年的齐家消失之谜,今晚要解开了。不过,我怕何家人给咱在这里下套,咱们可得合计合计,怎么先给他钻个洞出来。” 我瞅着里头的楼房,问林姐:“这学校有后门吗?” 林护士想了想:“有后门,不过,西侧有一段墙非常矮,从那个地方进去,应该更好。” 绕到西侧的小巷子里一看,果然有一段矮墙,更方便的是,墙底下还停着一排汽车,几乎把小巷子给堵死了。 流爷爬到汽车顶上,非常轻松地上了墙,瞅了瞅里面,给们打了安全的手势,翻身进了院子。 我和林护士紧随其后,落地之后,我们仨跟做贼似的,猫着腰到了一个隐蔽处,先藏好了。 流爷说:“师姐,你在这里等着,我和秦非先摸到那楼跟前看看情况。” 林护士说:“你们小心点,如果事情不对头,赶紧出来,我在外面接应你们。” 我和流爷看着楼上的编号,很快摸索到了那座所谓的5号楼。 5号楼侧面,有个白色的铁牌子,上面写着:“医学实验楼。” 我说:“这么多楼房,单选这座实验楼,肯定有猫腻。” 流爷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随即,他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时间还早,何家人肯定想不到咱已经摸到了这里,咱们进去之后一层一层地去摸。找到英子之后,能打对方个措手不及,把人救出来最好。如果行不通,咱们再想其他的办法。” 我说:“好,那我先撒泡尿准备一下。” 流爷也解开裤子,尿着说:“我看你是紧张了吧?” 我说:“我这叫轻装上阵。” 流爷说:“跟我想的一样。” 见周围没人,我们打开楼侧的一扇窗户,爬了进去,进到了这座楼的第一层。 这座楼是南北两排阴阳面的结构,我看左边,流爷看右边,很快,我们就把第一层的二十多间教室,实验室搜了个遍。这一层的房间大都没锁,里面的课桌椅,实验器材早就搬空了。最后,我们把男女厕所都摸了个遍,也没有任何发现。 上了二楼以后,我们还这么办,就这么搜到四楼,我和流爷喘着大气,累得跟狗似的,鬼影也木见一个。 流爷掐着腰,抹着脸上的汗,说:“哎哟,不行,这么弄忒费劲了,我看这样吧,上边四层,咱们分开,每人两层。你摸七八,我摸五六。” 我说,行。 歇息片刻,我径直上了七楼。七楼没什么发现,这楼层越高,越不容易逃跑,所以我觉得这八楼肯定也不会有人。 到八层,查到中间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前面有个房间竟然亮着灯,学校早就断了电,这应该是点了蜡烛之类的。 我愣了一下,看来我和流爷都特么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啊,人家在八楼点着灯呢,我们自作聪明,嘚吧嘚分析着,一层层瞎找呢。 我刚悄悄摸到这教室跟前,看到门窗都是关着的,并且都有厚厚的窗帘遮挡,门牌上写着:“人体标本储存室。” 我听了一下,里面没有任何声音,随即慢慢推开了门。 进去之后,我看到这间储存室中间的一张宽桌子上,点着一支很粗的白蜡烛。 蜡烛周围一圈放着许多巨大的玻璃瓶子,这些瓶子呈白色,有三四十公分高,里面都有液体,液体里都悬浮着一样奇怪的东西。 由于光线暗淡和液体浑浊,我没看清到底是什么。 我奇怪地走到跟前,弯腰仔细看了看这瓶子里的东西。看清楚里面的物件的时候,我头皮顿时一麻,不禁后退了两三步。 瓶子里装的,竟然是一只只的人手! 这些人手全都是从手腕的位置切割下来的,它们悬浮在液体中,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姿态。 围着走了一圈,我还发现,这些手都像是要去抓什么东西的时候被砍下,之后一直保留这个形态。 此时,我忽然想到史晓燕的那本笔记里,全是血手印,她是不是在暗示我们,这些手是解开问题的关键呢? 另外,很明显,何家人让我们来这里跟他们谈判,第一个目的,就是要让我们看到这些手的标本。这也是他们选择实验楼的目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学校在搬走的时候,没有把这些手的标本带走。 难不成,何家人也想借助我们,解开这些手隐藏的秘密? 我这脑子顿时又空了。 猛然间,有个隐隐的,沉着有力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走进这间屋子,你看到的不是残断的手掌,而是一个亘古天机大秘的端倪,你从此将面临着无尽的磨难与挑战,你的人生之路,将彻底被颠覆,你想留下,还是想出去?” 我说:“我出去想想,再回来吧。” 我转身刚到门口,流爷一阵风似的冲进来,把我撞飞进去三四米。 我差点爬不起来。 卧槽,不让出去,看来这都是命啊! 那个声音又在我耳边隐隐响起:“为了姜美,你也会毫不犹豫的留下的。” 我看了看周围,没其他人。 流爷见我发呆,赶紧扶起我:“咋,吓傻了?” 我晃了晃脑袋,说:“木事,你快看看这里面的东西。” 他走到那些瓶子跟前一瞧,也是大为惊骇。随即,他说:“看来,齐家这个流传了千年的秘密,终于要解开了。兄弟,你也有救了。” 我点点头,想着刚才那个奇怪的声音,自知,整件事情远不止于齐家的秘密这么简。 或许,今晚真的是我命中的一个巨大转折。 鸡年大吉,读者必看! 首先感谢一路跟来的读者! 看到题目,大家都知道这本书要上架了。 当然写完这个公告,我也可以轻松下来,终于回家过个晚年,看看父母,老婆孩子了。 因为年前太忙,手里没有多少存稿,老家又没网,楼主怕影响跟读过来的读者,所以就决定先不回家过年,先把稿子赶出来。很多读者跟读了这么长时间,我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影响大家过年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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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看了看,发现这手的指甲,竟然呈现出一种奇怪的深绿色。再看其他的,同样呈现出这种异常的颜色。 我说:“这指甲是染过的?” 流爷笑着摇头:“看看,跟你的一样不一样?” 我说:“不用看,当然不一样。” 流爷把其中一个瓶子横着抱起来:“把你的手放到瓶子底下,然后用手电照着看一看。” 我赶紧照做,结果手电照上去,我看到自己的手指甲,竟然跟瓶子里的那只手的一模一样,也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深绿色! 我连忙把手抽出来,结果发现自己指甲很正常啊。 瓶子里的防腐液体是白的,按说,隔着看任何东西,颜色都是不会变的。 见我震惊不已,流爷把自己的手伸到下面,结果他的手指甲的颜色,竟然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 我问流爷:“你怎么发现这一点的。” 流爷放下手里的瓶子,说:“我最先发现的是这些手的指甲不正常,接着我就想,我们两个人的手指甲,会不会也出现了同样的问题。因为,何家人不会毫无目的的让我们来参观这里。看过之后,我发现自己的没问题。你这指甲的问题,也是我隔着瓶子看了以后,才确认的。” 说到这里,流爷点上一支烟。 我有些紧张,夺过来放在自己的嘴上,猛抽了几口。 流爷又点了一支,抽了口才缓缓道:“我觉得瓶子里液体的作用,一方面是用来防腐,另一方面可能是用来标记这些手掌,也就是说依靠指甲颜色的变化来分辨,保存。” 我吐出一口烟:“有道理。那你觉得,我这手指甲,为啥也出现了这种情况啊,我也没干啥该剁手的事啊。” 流爷想了想:“我觉得,这个你不用大惊小怪,你后背上都能长好几块死人的尸斑,手指甲发生点变化,这对你来说算个球啊?” 我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流爷继续道:“我觉得,何家人之所以给咱上这道菜,很可能是这些东西,跟鬼爪龙盏天灯有关,因为毕竟是你把它从紫林取了出来,而外人没这个机缘。” 我说:“这还算是句正经话。” 转而,流爷指着瓶子里的手掌说:“另外,还有一点,不知道你发现没有,这些手,其实并不是近年来从死着尸体上砍下来的。” 流爷竟然还有这眼力? 我说:“何以见得啊?” 流爷说:“你看,这些手掌皮肤的颜色,骨骼的颜色,肯定不是当今人的。根据我的经验,这些东西,应该是民国以前,甚至是明清时期的。” “从古尸身上弄下来,然后保存到现在的?流爷,你大学学的啥专业啊,考古还是医学?” “我要是说我摆弄过类似的东西,你信吗?” 我疑惑地看了流爷一眼:“你摆弄过死人的手?怪不得你对这个熟悉。你对这个有特别嗜好?” 流爷道:“这个我以后再跟你讲,眼下咱们先弄清何家给咱下这盘棋的用意再说。” 我说:“看来何家人让你跟我来,也是有目的的。” 流爷道:“我流爷的大名,想来何家人也应该知道一些。今晚让我来,就是来帮你破解这些手隐藏的秘密。” 又吹上了。 我说:“流爷决定下一步咋办?” 流爷说:“帮我把这些手瓶子搬到桌子下面,一字排开。” 我不知道流爷的用意,也没多问,跟他赶紧搬瓶子。 瓶子搬下来之后,流爷叼着烟,蹲在地上,仔细瞅了四五分钟后,忽然开口问了我一句:“你记得,我跟你讲过的那个与鬼爪龙盏天灯有关的,齐家人的故事吗?” 我蹲在流爷身边:“记得,这些手不会跟齐家人扯上关系了吧?” 流爷把烟头捻灭:“到了最后,齐府的人全都消失不见了,而且在没人看到齐家人外出的情况下。” 我点点头:“中午吃饭的时候,你刚要说齐家人为啥消失,结果林姐驾到,把这事给搅黄了。” 说完,我又扫视了一下眼前的这些手,盯着流爷道:“不会跟这些手…有啥关系吧。” 流爷咽了口唾沫,看了看门口,小声说:“鬼爪龙盏天灯跟齐家人有些关系,咱们刚拿到天灯,对方给咱看这个,而且这些手又是从古尸身上砍下来的,这是明摆着告诉咱们,这些手和鬼爪龙盏天灯是有关系的。” 况且,朱先生也通过史晓燕的血掌笔记,给了我一些暗示。 我说:“那你继续说。” 流爷说:“我先把齐家的事给你讲完,咱们再好好分析一番。” 我想了想:“该讲齐家人在府里是咋消失的了。” 流爷点头说:“齐家人的消失,有很多不同的说法。第一种说是晚上何家人身上出现那种鬼爪印之后,全都变成了僵尸。一天半夜,给他们画画的老乞丐又回来了,他推开齐家的大门,抗起一把铁锨,把齐家人的尸体,全都赶到一个地方给封藏了起来。据当时的人说,那晚老乞丐的嘴里还唱着一段歌词:什么五花马……” 我说:“五花马,千金肉,掌青灯,登玉楼,对明镜,朱颜冷,回头望,三夜行,船载金,红入流,富善图,作千古。齐老爷只知寿宴乐,不知丧宴苦哦。” 流爷一脸懵逼:“对对对,你咋知道这个?” 我说:“流爷,昨晚我进明县了,在齐府,我正好看到了你给我讲的这个场景,当时那老乞丐就是这么喊的。” 流爷猛地站了起来,吓得我差点坐地上。 “进明县,还看到了齐府的人,你糊弄二傻子呢吧?” 我说:“流爷,绝对是真的,林姐可以作证,骗你我是二哈。” 流爷说:“你这么发誓,我绝对信了。很多人都知道原先明县老址一带不太平,”经常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我估摸着,那个地方可能有冤孽滞留,但一直没亲自探查过。你说的这明县,确实是齐家老宅所在地。” 我接着问他:“刚才你说了齐家人消失的一种可能,其他的可能是啥?” 流爷说:“第二种说法是,因为齐家老爷身上出现了七个鬼爪印,所以早已被厉鬼给控制了,他早就不是原来的那个齐家老爷,但齐家人都不知道,还以为是原来的。最后一夜之间,齐家人全都被齐老爷给害死。有人说,是齐老爷把家人的,奴仆的尸体都藏在了很深的地窖里,甚至有的还说,他把家人的尸体都给吃了。祸害了家人以后,齐老爷连夜跑进了深山,从此不见了踪影。” “那么第三种说法呢?”我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 流爷深深吸了口气,道:“这第三种说法,更加离奇诡异。” 第045章 鬼拍肩 顿了顿,流爷继续道:“那个老乞丐不是给齐家画了一幅《富善图》,又给齐家小姐画了一幅《玉颜鉴青灯》的画吗?据说,《富善图》是死亡的开始,而《玉颜鉴青灯》则是终结。也就是说,所有的齐家人,都进入到齐家小姐的那幅画中了,而齐家小姐因为自幼心地善良,乐善好施,没有遭到伤害。最后,在那个老乞丐的指点下,齐家小姐带着那幅画连夜离开了明县,从此以后,不知所踪。” 我说:“这几种说法,到底哪一种是真的啊?” 流爷说:“历史传说,都只口口相传,真假自然无从考证了。不过,你还记得,我说的齐家人消失以后的事吗?” 我一愣,说:“你说调查人员进去之后,发现每天晚上齐家的窗户纸上,墙上都会出现血手印,对吧?” 流爷点点头:“想要出现血手印,必须得有手对吧?” 我说:“那些调查的人也不是傻子,画上去,肯定骗不过他们。” 流爷点点头:“没错,我想调查人员定会发现那些手印其实就是原先齐家那些人的,这才打心底害怕,离开齐府的。那么,这些手印,是齐家人自己涂抹上去的吗?” 我说:“肯定不是,那么多人出动,肯定会被发现。况且,齐家人早就消失很多天了,他们也没必要用这种法子驱赶来齐府调查的人。” “没错,跟我一样聪明。”分析到这里,看着眼前的这些手掌样本,“那么咱们就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了。” 我说:“当时齐家人的手掌都被砍了下来?” “没错,既然齐家大小姐的尸体在此存放过,手掌也出现在这里,所以说,这些手很有可能是被砍下来,然后跟然齐家大小姐一起下的葬!” “用手陪葬?” “可以这么说,但这其中的原因,恐怕不是咱们能想到的。” 说完,流爷起身,开始盯着这些玻璃瓶里的手掌转圈。 我走过去,又开始仔细观察起这些手掌来。 流爷转了几圈,忽然停下来道:“你觉得当年齐家门窗墙壁上出现那些血手印的原因是什么?” 我说:“可能是吓唬人,也可能不是。” 流爷说:“你这等于没说,依我看,这不是吓唬人,要吓唬的人话,不用这么麻烦,杀死其中的一个,其他的都会老老实实尿裤子,跑路。” 我说:“您老的意思是,当年那些血手印的出现,是对方想留下什么信息?” 流爷说:“看到了吗,跟我混,你越来越聪明了。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些手印,肯定类似于一种暗示的,密码信息。破解了这个信息,也许就能弄清,那几个女生,为啥会在研究古尸的时候消失了。” “啥信息啊……”忽然,我脑子灵光一闪,“难道有人为了破解这些信息,找到了齐家人的这些手掌,之后发现那些手印组合成的信息一时无法破解,又煞费苦心将这些手掌保存了起来……而那几个学生不明所以,这才出事的?” 流爷嘿嘿笑着,接着说:“保存起来,然后等着我们这样的有才之士,来进行研究,破解这个困扰了人们几百年的诡异谜团。” 我问:“流爷,听你这口气,是不是已经有了想法?” 流爷又装道:“这个对我来说都是小菜,没办法,聪明人,想问题根本不用脑子。你看,这里总共有十六个手掌,我发现,八男八女,男的砍的左手,女的砍下的是右手。” 说完,流爷将这八男八女的手掌分成了两排,两两相对。 我一看,这还真有些意思。 流爷走在两排玻璃瓶中间说:“你再看看这些手掌到底有没有问题。” 我瞄了一阵子说:“手掌悬浮的方位不同。” 流爷点头,抱起其中的一个瓶子,剧烈晃动了几下,结果,放下之后,手掌依然回到了原先的状态。 接下来,我学着流爷,晃动了好几个瓶子,结果不论怎么晃动,里面的手掌都会返回到原先状态。 “这可真是邪门了啊?” 流爷也是惊讶不小,他琢磨道:“难道……是那个意思?” 我忙问:“啥意思?” 流爷说:“这事可以做,但我不能说。” 说完,流爷犹豫地看了看周围,最后又望向了我。 我说:“嘛意思啊,赶紧的。” “秦非,你带刀没有。” 我说:“当然带了,你不会想要解剖这些手掌吧?” “不,你把刀扔到楼下去。” 我顿时懵了:“扔楼下去,这跟你要做的事,有亲戚关系?” 流爷说:“直系血亲关系,别问了,等我办完事,再给你解释。赶紧的。” 我抽出匕首,走到窗户前,一下就扔了出去。 流爷这才开始根据这些手掌的姿态,摆弄着这些瓶子,把它们重新组合起来。最后,流爷把十六个瓶子摆成了一个大圆圈,最后一个瓶子落地的时候,桌子上的那盏白蜡烛的火焰,突然猛地动了一下! 没有风吹进来,但刚才我感觉好像有人对着蜡烛吹了一口气似的。 流爷示意我冷静:“把蜡烛递给我。” 我走到跟前,端起蜡烛,递给了流爷。 流爷端着蜡烛,嘴里念着我听不懂的话语,开始在这八个瓶子围成的圈子里走动着。这个期间,蜡烛的火焰越来越不稳定了,一忽儿左右摇摆,火焰忽大忽小,忽明忽暗,最后干脆变成了诡异的湛蓝色! 流爷深吸了一口气,将蜡烛放在了圈子的东南角。 流爷刚才做的事,我感觉就跟举行什么巫术仪式差不多,但始终弄不清,他这么做的目的。 蜡烛落地之后,火焰忽然噗——的一声,升腾起五六倍高,随即火焰越来越短,最后噗嗤熄灭了。 屋里刚陷入黑暗中,我立马就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老头子沙哑的唱和声,开始很模糊,但慢慢我听清了,他是在唱:“五花马,千金肉,掌青灯,登玉楼,对明镜,朱颜冷,回头望,三夜行,船载金,红入流,富善图,作千古。齐老爷只知寿宴乐,不知丧宴苦哦……呵呵呵呵……” 听到这段幽幽的叫唱声,我的脑海里立马闪现出在明县看到的那个老乞丐的样子。 他给我的感觉,是个非常睿智聪明的老人,但同时他的股子里又透着逼人的邪气,很难让人分清,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五花马,千金肉……” 我感觉,这个声音有时候距离我很远,有时候,似乎就在我耳边,更令我感到恐惧的是,我甚至能感觉到那个老头唱歌时的口气! “听到了吗?” 流爷走到了我跟前,他颤声问我。 我说:“能听不到吗?都好几遍了。” 流爷嗯了一声。 我瞅着眼前的黑暗,问:“流爷,你刚才做啥子了?是不是把那个乞丐的鬼魂给招回来了?” 流爷说:“刚才我按照我想的一个顺序,把这些手掌重新排列了一下,然后又念了一些,我也不明白的话语,就这么一闹腾,就是目前这状况了。” 我说:“刚才我看你的举动,一招一式,正经八百的,以为你在举行啥仪式,原来你自己也是凭着印象瞎蒙的啊。” 流爷咳嗦了一声:“知道刚才我为啥让你把刀子扔到窗外吗?” “和这个有关?” “和紫林灵根血棺的那事有关,以后有时间,你请我吃顿大餐,我再仔细跟你说道。” 我脑洞顿时大开,流爷刚才的那些举动,跟紫林那口流血的棺材有关,他让我把刀子扔出去,就是防止他做这事的时候,出现万一,见了血! 我说:“我明白一点了。接下来,咱们该咋办啊?” 流爷说:“我也不知道啊,摸着石头过河,水里的石头不见了,最保险的做法就是咱们先等一等。” 我刚要说什么,忽然感觉右后方肩头被流爷重重拍了一下,拍完之后,他也没吭声。 “你拍我做啥?” 流爷说:“我啥时候拍你了?” 流爷在我左前方,他不可能拍到我右后方的肩膀啊! 不是流爷,是谁? 第046章 死亡之后的开始 顿时我浑身又冒了一层鸡皮疙瘩,背后有人! 我缓缓转过身,望向了背后,面前灰蒙蒙一片,虽然看不很清晰,但我确信是没人的。 就在奇怪不已的时候,我左侧的肩膀也被拍了一下。 一扭头,还是没人。 我说:“流爷,你确认没跟我开国际玩笑?” 流爷做了噤声的手势,小声道:“火烧裤裆了,我哪有心情逗你玩。告诉你,刚才,好像也有人拍打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日,把我吓一跳,小心脏差点就突突出来。看来,咱们周围有个看不见的啥子东西。” 我深吸了口气,说:“那个老头的声音停了,不会是他在这里藏着,捉弄我们吧?你把人家招呼来,人家总得跟咱们打个招呼吧?” 流爷想了想:“有这可能,对了,玄阴鉴带来没有?” 我说:“晚上行动,必须的啊。” “赶紧照照看。” 我悄悄拿出玄阴鉴,开始朝四处照了照,这个标本室里,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啊。 流爷有些等不及了,凑近问我:“咋样啊?” 我说:“毛也木有啊。” 流爷夺过镜子:“我来看看。” 流爷照的非常认真,不但角角落落照了个遍,头顶上的空间也没放过。不过,看上去,流爷似乎也没有什么发现。 照来照去,流爷回到了我跟前,我刚要说话,忽然发现流爷站在我侧面,拿镜子照着我的背后不动了。 我心里一阵紧张,莫非我背后…… “流爷,你照我干嘛?” 流爷说:“你别动,我仔细照照。”说着,流爷绕到了我的身后,开始照起来。 我心道,不用多说,我背后肯定有问题啊。刚才角角落落,甚至自个儿裤裆都照了,就是背后没照啊。 “流爷……” “没事,你照照我的后背。” 我接过镜子,照向流爷的后背,气儿还没松,一下子就紧了起来,流爷的背后有两个隐隐的血手印! 血色虽然很淡,但一看就是刚刚拍上去的。 流爷问我:“我背后是不是有血手印样的东西。” 我深吸了口气:“是啊,我背后是不是也有?” 流爷嗯了一声,忽然夺过镜子,照向了门口。 我急忙朝镜子里看,但我没发现什么。 流爷却说:“刚才有个人影站在门口……” 我赶紧摸身上的匕首,忽然想到早就扔了。 此时流爷已经快速到了门口,他警惕地朝左右的楼道里看了看,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我走过去,也没发现什么。 就在我和流爷骇然不解的时候,忽然发现门口的白色墙壁上,也有一个手印。 我拽了拽流爷,让他看。 流爷见了,好像想到了什么,立马返回了屋子。 我进去之后,流爷已经点燃了那支蜡烛。他端着蜡烛,照了照,然后说:“你用镜子照一照这四处墙壁和脚下的地方。” 我照了照墙壁,发现没啥异常,但照到脚下的时候,顿时就发现问题了。 我看到,不少的血掌印,从门口的位置朝我原先站立的位置延伸过来。那是一双手留下的,乍一看,就好像有个双手是血的人,从外面爬到了我们的身后一般。 不知不觉中,有个看不见的,满手是血的东西,爬到了我们身后,想想就让人有种失禁的感觉。 流爷瞅了瞅我,意思是咋办? 我说:“刚才发生的这些怪事,肯定跟你刚才的乱搞有关。所以我琢磨着,这些手掌印的背后,或许就是断掌隐藏秘密的所在。” 流爷拍了一下他的鸟窝头,恍然:“那咱就跟着这些手印走!” 其实,我和流爷心里都明白,跟着这些手印走,有可能破解这些断掌背后的,一个曾经使得好几个学生失踪的谜团。但正是因此,我们将要步入的,可能是个有进无出的陷阱。 但话说回来,我和流爷都不是那种唯唯诺诺之人,忙活了大半宿,裤子都脱了,啥事不干,提裤子走人,这不是我们的风格。 随后,流爷端着蜡烛,我用镜子照着这些手印,一直朝前走,到了楼梯口,手印沿着楼梯上了楼,我们跟到了上一层。 手印一直延续着,越朝前走,我越感觉周围不大对头,空气似乎是凝固了,蜡烛的光亮照出的范围越来越小,最后,手印在一间教室门口消失了,很明显,所有的手印都是从这间教室里延伸出去的。 断掌背后的真相,或者说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就在我们眼前。 我和流爷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间教室的门显得非常破旧,玻璃碎了好几块,看不清里面的任何东西。 我刚要推开门,进去看看。 流爷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我:“先别忙,我问你件事。” 我说:“啥事非得这时候问啊?” 流爷盯着我,认真道:“这座楼总共几层?” 我说:“八层啊。” “刚才咱们在第几层发现的那些装手掌的瓶子?” “八层啊。” “出了那个房间,咱们是朝上,还是朝下走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朝上走的……” 流爷深吸了口气:“朝上走,咱们应该是到了第九层,但这座楼根本没第九层,我们所在的这个楼层,好像根本不存在吧?” 我揉了揉太阳穴,说:“回头看看。” 流爷端着蜡烛,照着路朝回走,但走了很长时间,我们都没发现上来的那个楼梯口!而前方给我们的感觉,似乎根本就是一条无尽头的隧道。 这似乎是在流爷的预料之中。 “再照照墙上的手印。”流爷紧张道。 我拿镜子照了照,忽然发现这墙上竟然满满的全是血红色的手印,看的我鸡皮疙瘩又起了了一茬。 流爷见了,斩钉截铁:“回去。” 我们转身回走,结果很快又回到了那间教室。看来,走到这一步的人,必须是要进这间教室的。 短暂的惶惑之后,流爷靠上去,慢慢推开了那扇看似非常沉重的门。 整间教室漆黑一片,死寂的有些令人心里发毛,我深吸了口气,慢慢走了进去。 烛光中,出现了一把古色古香的圆凳……一个明清时期的梨木梳妆台。 我又照了照别处,在梳妆台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古画,这幅古画的内容是: 有个年轻女子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理自己的头发,她的面前有一面镜子,一盏灯。 镜子正是我得到的那面玄阴鉴。看那灯盏的造型,正是我在紫林发现的阴爪龙盏天灯。 古画上提的字是:“玉颜鉴青灯。” 我仔细看了看,确认画中的梳妆台,正是眼前的这一个。 一开始我就想到了,这不正是去齐家的那个老乞丐,画给齐家大小姐的那幅画吗? 流爷走到这画跟前,仔细瞅了瞅,不禁叹道:“哎呀,原来这幅画还真的存在啊。”说着,流爷忽然顿悟加惊喜道:“我好像明白了。” “明白啥啊?” “你想想,那个老乞丐进家,总共画了两幅画,《富善图》预示着齐家人走向死亡。而这一幅《玉颜鉴青灯》,肯定不是他随便画的,一定蕴含着更为深刻的意义……” “那你觉得……” “第一幅是死,那么这一幅,应是死亡之后的开始。” 我说:“流爷,你别说这么哲理深刻的话,我听不懂。齐家人死后,都成了死尸,孤魂野鬼,还有啥开始?” 流爷说:“那个老乞丐可是个有大智慧之人,当然,也许他根本就不是人,是妖或者神也说不定。我想,他离开的时候,肯定会把所有的秘密,都藏在画给齐家大小姐的这幅画中。” 说着,流爷走到画前,指着画面说:“《玉颜鉴青灯》这个名字并不随便起的,你看,天灯、镜子、玉颜,都在他题的字中。青灯,镜子都在你手上,剩下的就是玉颜了,那么这个秘密肯定在画中的这个女人身上。” 我忽然想到了昨晚拿到的那把玉梳,说:“不对,玉颜,不光是指女人,你看她手中的梳子。” 说着,我把梳子拿出来,跟画中的比对了一下,几乎是丝毫不差。 流爷看了一眼这梳子,恍然沉声道:“我终于明白了!” “明白啥了?” 第047章 考命 流爷缓缓道:“断掌是进入这里的密码钥匙,这个梳妆的女子则是秘密的所在;天灯和玄阴鉴,少一样都照不出这个女人,所以它们是解开秘密的关键……” 我说:“梳子呢?” 流爷拿起梳子端详了急眼道:“获得秘密的前提是,能进的来,出的去,否则即便是知道了这个秘密,无法活着出去,一切都是毫无意义。失踪的那些学生,估计是进入到了这里,然后再也没出去。而这出去的钥匙,就是这把梳子。” 我不解:“为毛这么说?” “这几样东西,只有梳子是齐家大小姐贴身用的。而且这把梳子是个定情信物,梳子送到此处,齐家小姐心中的怨念才会解除,怨念解除,咱们就能顺利走出这里。” “你咋知道齐家大小姐心中有怨念?” 流爷说:“虽然我不知道齐家大小姐的事,但我从这把梳子上能摸出她心中的怨念非常的重。看来,那老乞丐果真是把所有的秘密,都藏在了齐家大小姐身上,然后又利用断掌陪葬,把这个秘密彻底保存了起来。” 我说:“为啥要藏起来,干脆把这个秘密彻底毁掉不更好?” 流爷一笑:“这个秘密要是被毁掉了,你如何破解身上的鬼斗七星咒?如此看来,那老乞丐封存这个秘密,也是相当于给了你一线生的希望啊。” 我点点头,这个时候才彻底明白朱先生让我拿到这玉梳的用意。 我说:“那咱接下来该整啊?” 流爷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把东西按画中的位置布置好,我想,咱们肯定会有所发现。” 按照画中的布置,我试着将镜子、鬼爪龙盏天灯、玉梳全都放在了梳妆台上。 之后,我和流爷慢慢后退两步,观察着眼前的动静。我以为,画面中的齐家大小姐会突然出现,但等了很久,却发现梳妆台前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这时,流爷忽然拿胳膊肘碰了我一下,示意我看墙上的这幅画。 我仔细看了看,发现画中的镜子映出了影像,是齐家大小姐的,但是镜子里只有这个女子的脖颈,而看不到她的头颅! 我心中一阵骇然,想把目光移开,忽然这画中的镜子像是熔化了一般,开始旋转,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一下被吸引进去了,接着就看到了一个让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景象! 恍然间,我回过神,感觉头疼欲裂,而流爷也正瞪大了眼,盯着这幅画里的镜子,他好像也看到了那些万分震惊的东西。 我揉了揉眼,喊了一声:“流爷。” 流爷冷不丁一颤,也回过神,刚要说什么,手里的蜡烛忽然噗嗤一声,熄灭了。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顿时慌了神,但此时的流爷还是比较冷静的,他拿出火机,硬生生把蜡烛给点上了。 还好,蜡烛没再熄灭。 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幅画,一切都变得很正常。 “收拾东西走人,别再动那把梳子。”流爷沉声道。 我赶紧过去,收起玄阴鉴和天灯,出了门,我们照着墙上的血手印慢慢朝前走,结果还真就找到了通往下面的楼梯。 下到八层以后,我们没敢朝后看,继续朝下走了两层,才停下来,喘了口气。 此时,我的手机响了,接过一听,是约我们来的那人的声音:“你们看到八楼的东西了吗?” 我说:“看到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那你们一定也看到了一幅画,对吧?” 我说:“少扯闲篇,英子呢?” “到1楼3教室。那里有两份试卷,限时十分钟做完,只要你们能考及格,我们就放了英子。” 我顿时懵了,给我打电话的这人,不会是个神经病吧?绑架人之后,开出这么二逼无脑的条件。 我问:“什么试卷?”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秦非,你听好了,这次你考的可不单单是分数,而是英子的命数。” 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流爷见我一脸的疑惑,问:“刚才那鳖孙说啥啊?” 我拉着流爷下楼找考场,边把刚才那人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流爷听后,一时没反应过来,到了3教室门口,才骂了一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还考试?贱人就是矫情。” 教室的灯亮着,进去之后,我和流爷一眼就看到了黑板上写着两行字:“题目:《玉颜鉴青灯》中隐藏着的东西是什么?” 要求:单独做题,不能商量,如果你们两个人的答案出现偏差,就走不出这座教学楼了。 此外,下方的桌子上,放着两张a4纸,两支中性笔,应该是答题用的。 一看这个,我和流爷瞬间明白了,对方是先故意让我们接触八楼上的东西,然后再让我们把结果告诉他们。 看来这是对方一开始就设计好的,我和流爷竟然毫不知觉地钻了进去。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是贼精啊! 流爷像个小学生一样,念了一遍题目,之后不禁笑了:“开始吧,看看今晚咱们谁考的分数多。” 我点点头,走过去拿起笔,就开始写。 没几分钟,我就写完了,流爷似乎比我还快,他早就在门口等我了。 我们刚要去林姐那里,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结果林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英子被放了,她已经接到人,正往回赶。 我和流爷这才放心下来。 流爷问我道:“看来,咱们回答对了。你怎么写的啊。” 我说:“我写的是,女人点天灯,照镜子,镜中却看不到她的头颅,这说明画中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鬼。那你怎么写的?” 流爷道:“你咋跟我写的一样,不会是抄袭我的吧?” 流爷说完,不禁哈哈大笑,转而又阴险着问我:“你肯定看到了那个东西,你为啥不写出来?你就不怕何家人给你个零分,害了英子的命?” 我笑:“流爷,你肯定也看到那个东西了,你为啥不给何家人写出来啊?” 流爷点了点我:“看来你和我一样聪明啊,我确实在画中的镜子里,看到了一个可怕的东西,但玄阴鉴里照出的东西,能随便说吗?我傻吗?说了,不用何家人下手,咱们死的更快。” 我说:“你跟我想到一家去了。” 流爷继续道:“还有一点,你想到没有,何家人明知道咱们俩在胡说八道,应付他们,为啥还要放了我们和英子?” 我说:“何家人绑架英子,用人命来威胁我们,目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逼迫我们,把看到的东西写出来。他们知道,我们不会拿英子的命来看玩笑。所以认为我们写的都是真的。但是我们的胡说八道,正是何家人想要看到的答案。假如我们真的说了实话,那表明我们已经接触到了那个秘密,何家人可能会立马杀了我们。” 流爷点头,摸出一支烟点上:“现在看来,何家人是不想直接杀你的,他们在等待时机,等待你走到那个该死的地方。” 流爷的分析,果然是到点子上了。 何家要是打算立刻要我死,完全可以在冥婚那天晚上杀了我。 我逃出了青木岭,他们依然没动手。我的出逃,似乎也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到了大路上,流爷四处瞅了瞅,说:“今晚爬楼可把我给折腾狠了,我得赶紧补充点能量,要不你请我吃个夜宵,我跟你讲讲我的过去有多牛逼。” 我说:“到时候,你先讲,我再付钱,免得你一个故事,留十个尾巴,骗我请你吃十顿饭。” “我靠,这么快你就摸清我的套路了,以后怎么做朋友啊?” 我也有些饿了,正好想吃点东西。进去之后,我们找了个小单间,要了几盘小点心,边喝茶,边吃。 不料一碗茶没喝完,门被推开了,呼啦啦,七八个大汉鱼贯而入。 这些人全都一米八多,大块头,穿着板正的中山装,每个人手里,都拎着根一米多长的砍刀,木棍。 我和流爷一愣,难道刚才我们分析错了?无论如何,今晚何家人都是要取我们的命的? 第048章 流爷的实力 很快,这些人一字排开,堵在门口,看样子来者不善。 为首的一个秃头,打量着我们,慢慢走了过来。这人斜着眉,阔嘴,留着小胡子,两眼充满了蔑视的目光。 他停下,抄着手,直接问道:“哎呦,吃夜宵呐?” 流爷说:“嗯呐,你要不要来点?” 这秃子一乐:“好好吃,这单我买了。” 流爷说:“无功不受禄,可不敢啊。” 秃子说:“说的好,那就我给你们个受禄的机会,你们要不要?如果不要,我也替你们买单,只不过,这顿饭就是你们最后的晚餐了。怎么样,想不想活命?” 流爷说:“你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我才多大啊,好吃的没吃够,漂亮女人没玩够,我咋就不想活命?” 秃子笑了笑:“想活命,那就得拿东西来换。” 流爷问:“啥东西啊?” “一盏灯,一面镜子。” 我一愣,何家人说过,他们对天灯和镜子不感兴趣,难道她们又反悔了? 我说:“你们何家人不是说过不要这灯和镜子的,咋又反悔了? 秃头呵呵笑了笑:“没错,我们又反悔了,规则是有实力的人制定的,没有实力的人,只能遵守。你们两个,不知道有多大实力啊?” 流爷对我道:“不对,何家的狗我认识,是一种叫做黑云的猎犬,这种狗,看着老实,面目也不凶横,但咬起人来,那是全都朝要害上下口。 他们不同,这些人,看着凶横,但咬起人来,绝对没有黑云猎犬厉害。” 我惊讶地看了流爷一眼:“这些狗不是何家的?” 秃子哈哈大笑:“没想到,你还挺有眼力,我们确实不是何家的狗……不,不是何家派来的人,主家交代了,如果你们乖乖交出东西,我们可以放过你们,如果你们不交,我们就把你们的东西和命双收喽。” 我一看这阵势,心说,如果东西不给,还要保命,那只有逃走一条道了。我说:“你容我们商量一下。” “快点,别跟我们耍心眼子,我们手里的家伙,可不长眼。” 我回过头,小声对流爷说:“待会儿,咱们跳窗,分头跑,东西一人带一件,跑一个算一个。” 流爷说:“他们的腿都比咱们的长,跑不过他们,我看还是得打。” 我说:“咱俩能打得过他们?” 流爷说:“老子平生最恨这些仗势欺人的恶人,咱们跑,他们以为咱们怕他们,追上咱,打的更狠。如果你咬他一口,让他觉着疼,他反而会有所顾忌。” 我说:“刀都扔了,拳头能打得过?” 流爷一笑:“流爷我的拳脚都快生锈了,今晚正好再舒展舒展。待会儿你别动,我自己来,完事你打扫战场就是了。” 见流爷这么仗义,我实在是不想让他受到啥伤害。手里的东西没了,还能想办法再弄回来,流爷要是被打出个体伤脑残,我还不得后悔一辈子。 我说:“流爷,算了,东西给他们,咱们再想办法。另外,毕竟这事跟我有更大的关系,我不想看着你……” 流爷不屑:“老婆是用来给掖被的,好兄弟是用来垫背的,你放心,叫的欢的狗,都不怎么会咬人。” 说完,流爷站起身,走到那个秃子面前说:“你说的没错,现在这个社会,不论干那一行,都要靠实力说话。我看你们拿了大棒,这应该就是你们的实力。就是不知道,你们的实力,有多强。” 秃头冷笑:“你的意思是一言不和,咱就直接开打,试一试喽?” 流爷说:“我说的话,你没听清楚,我说你们手里的棒子,我想看看有多大的实力。” “那你想怎么看?要不,打你的脑袋,看看能不能开瓢?” 流爷道:“大哥,你真聪明,要不,你让你的兄弟打我一下,然后我再打你一下,咱们看谁的脑袋硬,谁就赢,你说行不行?” 秃子呵呵一笑,顺手拿起茶壶啪嚓一声,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陶片茶水四溅之后,那颗光溜溜的脑袋竟然毫发无损。 他拿起桌子上的抹布,擦了擦脑袋,说:“行啊,既然你这么提议,我就奉陪了。如果你输了,东西留下,你们的死活,可就交给我这些兄弟了。” 流爷说:“你放心,我如果被砸晕了,东西就是你们的。如果你们输了,要给我们道歉,然后从这里学着狗叫,一直爬到大街道上,怎样?” 听流爷这么说,后面的人不干了,纷纷喊道:“大哥,别跟他废话,拿那东西,用得着这麻烦吗?” 秃头一挥手:“不,这两位兄弟见威武而不屈,胆识不是一般的大,我佩服这样的人。另外,这靠实力的说法,是我先提出来的,既然要打,那打屁股和打脑袋,打哪里不是打啊。来人,拿根棍子来。” 身后的人立刻把手中的一根胳膊粗细的木棍递到了他的手中。 秃子看着手中的木棍,掂量了一下,然后紧紧握住,带有纹身的胳膊顿时青筋暴起。 他咬牙冷笑着,看着流爷,不用多想,他这一棍子,必然是有多大力,使出多大力。我想,以他的体格所具有的力道,这一棍子要是打人脑袋上,不成八瓣才怪呢。 我看了看流爷,他像没事人一样,晃荡着身子,盯着眼前的秃子。 见流爷挑衅的眼神,他终于抡起棍子,嗖的一声,电光火石之间就砸在了流爷的头上! 砰的一声,棍子没有断,而是四散裂开,朝着四面八方分开去。流爷的脑袋,竟然把棍子给弄碎了! 而此时的流爷,眼都没眨一下,他抬手装逼般优雅地整理了一下他那本来就跟鸟窝一样的头发,然后对秃子身后那些依然惊呆的人说:“你们用的这什么棍子啊?我这脑袋都敲不开。来,给我一根试试手。” 流爷说完,背后的几个人全都低眼相互观望,没一个人把棍子递给流爷。 流爷呵呵笑了笑,转身做回座位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对木愣在原地的秃子说:“你要是感觉顶不住,我就不打了,条件只有一个,你们都得学着狗叫,从这里爬出去。如果要打,你受不住,他们可能还要抬着你,然后再学着狗叫,爬出去。我觉得,你手下的这些兄弟也不容易,你还是不打的好。” 流爷的话说完,后面的人都咬牙切齿,看着秃子,又瞅着流爷,似乎等着秃子一声令下,他们就一拥而上。 秃子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说:“把棍子给他,如果我被砸晕了,就照他说的做,学着狗叫出去。” “大哥……” “你可别上他的当……” “大哥,你行不行?” “……” 秃子喊道:“妈x的,我说让你们把棍子给他,你们听不明白是不是!”秃子顿时火冒三丈,转身夺过一根木棍,交到了流爷的手中。 流爷握住木棍的一瞬间,手对着秃子的脑门就盖了下去。 秃子猝不及防,本能一缩脑袋,但无奈流爷的棍子速度实在是太快,眨眼就落了上去。 秃子眼一翻,一头栽倒在地,他脑袋上没出血,也没出大包,更令人奇怪的是,我只听到棍子的呼啸声,并没听到棍子砸到脑袋上的碰撞声。 后面的几个人先是一愣,随后围上来,喊着秃子:“大哥,大哥……” 喊了几声,见没反应,其中就有人说:“大哥被打死了,咱们跟这小子拼了!” 这几个人也不管秃子了,缓缓站起身,提着家伙,望向了流爷,但没一个人敢扑上来动手。 方才,他们都看的清清楚楚,其实流爷的棍子根本就没接触到秃子的脑袋,秃子就倒了。这些人摸不清流爷的底细,相互观望着,不敢贸然上前。 流爷活动了一下手腕,淡定道:“你们是遵从你们老大与我的约定,从这里学着狗叫爬出去,还是咱们接着练练?” 第049章 毒窟门 说完,流爷把手中的棍子扔在了那些人面前。 对面的几个大汉着实被流爷的举动给镇住了,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拖着地上的秃头,趴在地上,朝外爬了出去,期间还真学了几声狗叫。 流爷冲外面喊了一声:“服务员别偷听了,赶紧上一壶茶。” 我这才发现,外面有几个女服务员正小声议论着,偷看我们,大概她们是被流爷的壮举给惊傻了,一个个面无血色。 流爷这么一喊,她们全都散了开去。 我松口气,摸了摸流爷的头问:“流爷,一点都不疼?” 流爷端坐了身子,开始正式给我讲:“我这铁头功可不是吹出来的,想当年,我在宝龙寺混的时候,我师父都是拿转头拍我脑袋,这烂木棍,挠痒痒我都嫌力度不够。” 我说:“你还在寺庙混过,为啥又还俗了?” 流爷说:“啥叫还俗啊,我根本就没受戒当和尚,我是无奈之下,被人送进去的,我这段经历,非比寻常,我以后再跟你讲。” 我说:“刚才你那一棍子,没打上去,那秃子咋就不行了,是被吓的?” 流爷笑:“那秃子面色凶戾,目光中有血腥,肯定杀过人,你觉得他会在我没打上去之前,就昏迷吗?” 我说:“那你用的啥招数?” 流爷说:“我从寺庙里出来之后,就跟了林姐的师父。林姐的师父是玄门中人,平时我修习的都是真气的运行之法。方才,我不过是将真气通过木棍从那人的天灵盖处灌入,这股真气横冲入脑,那人的血气瞬间会被冲散,血气一散,人自然就脑袋缺氧,两眼冒金星,陷入了昏迷状态。” “那你为啥不打上去,给那家伙开了瓢,咱们也好出口气?” 流爷说:“凭我的力气,那一棍子要是实打实弄上去,估计我这后半辈子,就得在号子里过了。 话说回来,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假如真的伤了他们,咱们和这伙人的梁子,那就彻底结下了。这些人,可不是一般的,替人收保护费的小混混。” 我说:“这些人,不是替何家人办事,那是替谁办事呢?” 流爷说:“这些人的后脖颈子上,都露出一个蝎子尾巴的纹身,你注意没有?” “好像是有吧。” “他们纹上去的那种蝎子,叫毒窟天蝎,是毒窟门的标志。这个组织虽然行事低调,但善于用蛊毒,令人防不胜防,是出了名的阴狠毒辣。我听说,这毒窟门有四大门主,个个都是用毒高手。五年前,福建有个王老板来咱们山西地界谈生意,不知怎么就得罪了他们的三门主。 王老板回去后,怕毒窟门的人报复他,是处处防范,事事小心,但最后,还是被下了毒,你知道这毒是怎么下的吗? 是王老板的仆人带着狗出去溜的时候,毒窟门的人把毒下在了狗身上,狗回家之后,咬了王老板一口,王老板打了狂犬疫苗,没得狂犬病,可是三天过后,他浑身长出鸡蛋大小的疙瘩,里面水汪汪的,用针挑开,血水流出后,里面还有一条条白花花的,不知啥名的虫子。 老板非常的害怕,就请了一些专门治疑难杂症的人给他看。有个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种叫做尸吲的蛊虫。据说这是藏存于古墓中的一种尸虫。得雌雄尸吲,使其交配之后,取用其卵,培养成蛊虫,能随着人的血脉边游走,边产卵,最后弄得人全身都成为尸蚓的卵巢。尸蚓生长的很快,一旦成虫,冲破卵巢,那么卵巢的位置就开始溃烂,最后形成一个个的肉窟窿,令人生不如死。 给王老板来看的大夫,一看就是毒窟门的手法,当然就不敢多说了。” 听流爷这么说,我浑身出了茬冷汗,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这样的人,我还以为是道上的普通人呢。 我不禁问流爷:“毒窟门的人,咋也掺和进这事来了?” 流爷凑过来道:“秦兄弟,以我从玄阴鉴里看到的东西来说,咱们摊上的这事,谁参与进来都不奇怪。不过,毒窟门的人一向是靠替人做事,拿人钱财来积累财富的,今晚这事,他们定然也是在替人卖命。” 我点头:“今晚咱们羞辱了他们,恐怕它们还会再来。” 流爷道:“今晚我让我们学狗叫,那是给他们留足了面子,要是再招惹流爷我,我就不让他们学狗叫了,直接让他们学狗吃屎。” 这个时候,一个女服务员给我们端来茶水。 放下茶壶,她开始收拾地上的茶壶碎片。 流爷问她:“这茶壶多少钱啊,我们赔。” 服务员说:“我们老板说了,不用赔。” 流爷说:“那可不行,我流爷从来都不赖皮。你说,多少钱。” 服务员起身,把一块碎片递给流爷:“您看看,这是正宗的紫砂壶,也不贵,三四千块吧。” 流爷一听,眼一瞪,瞬时有点蒙傻。 服务员笑道:“刚才的事我们老板都看见了,说你们打了那秃头,也算是给这一带的人出了口恶气,这壶不用你们陪,茶也算我们老板请了。” 听服务员这么说,流爷顿时蹬鼻子上脸了:“三四千,也算钱啊,既然你们老板这么客气,我们也就不驳他面子了。以后,我们肯定会常来。” 服务员给各自倒了一碗新茶,然后出了门。 流爷端起茶,闻了闻,说这回上的是好茶…… 我端起茶杯刚要品一口,忽然发现茶杯下压着一张小字条,上面写着两个字:“有毒。” 此时,流爷已经把茶水送到了嘴边,我慌忙大喊一声:“别喝!” 流爷吓了一跳,手一抖,茶水撒在了胸口一大半。 流爷惊讶地看着我:“你咋知道有毒。” 我拿起字条,递给流爷,流爷看了看,又把字条翻了过来,后面好像还有字。 我紧张地问流爷:“后面写的啥啊?” 流爷身子一怔,没回答我,两眼的眼皮开始向上翻动,我吓了一跳,难道流爷中毒了? 不,流爷在朝上头看,难不成,纸条背面说,我们头顶上有东西? 我生怕打扰了上面的什么东西,头没动,眼睛也翻着往上看,结果,我余光中,看到头顶的天花板上有一条红色的光晕,刚要抬头看清楚,不想,啪的一声,有液体滴落到了桌子上。 流爷一看,快速离开桌子,仿佛落在桌子上的是颗炸弹。 我也跟着撤离桌子,仔细一看滴落在桌子上的,竟然是两滴血,随即,我们迅速抬头,发现上面只有雪白的天花板,没有其他任何异常。 上面没有任何东西,怎么会有血滴落下来? 流爷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他端起自己的半杯茶,走到了鱼缸前,将茶水倒进了鱼缸中。 倒进去之后,一开始很正常,就是茶水的颜色开始蔓延开来,里面的七八条金鱼,也没受到任何影响。 但这种情况持续不到三四秒,金鱼突然剧烈攒动了几下,随后身体里就有血渗透出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很快整个身体似乎化作了一团血气,直接爆开了。瞬间,这些金鱼的血将整个鱼缸染成了血红色! 流爷看着这一幕,顿时也惊愣在了原地,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巨大的危险。 我问流爷:“这是咋回事?” 流爷咽了口唾沫,颤声说了一句:“坏了,他来了。” 我说:“谁来了?难道是毒窟门的人?” 流爷说:“不是,这个人你见过,比毒窟门的人厉害百倍。” 听流爷这口气,爱吹牛逼的他,似乎也不是对手。 “我见过?” “别问了,赶紧离开这里。” 我起身,这就朝门口跑,不料,流爷一把抓住我,朝着门口相反的方向走去:“走正门,无异于羊入虎口,咱们跳窗!” 第050章 报丧 幸好这是二楼,流爷先朝下看了一眼,跨出窗外,一纵身,落到了地面。流爷功夫确实好,我只听到了轻微的落地声。 我一条腿跨出窗外,发现这二楼后是一条小胡同,只停了几辆车,非常的寂静。但这二楼也不矮,怎么说也得五六米,就我这两下子,跳下去怎么也得瘸一条腿。 流爷猫着腰看了看两边的情况,又抬头示意我赶紧的,他会接我一下。 我这才放心朝着流爷头上跳去。 流爷吓一跳,一闪身,我落地之前,伸手接了我一把,我这才安然落地。 流爷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问我:“你咋朝我这脑袋上跳啊?” 我说:“我怕你接不住我。” 流爷点头:“赶紧走。” 跟着流爷,我们朝着这条巷子的一头飞快离去。在大学的时候,我体质不错,曾经拿过两届百米冠军,体育系的院长曾经询问过不下三次,问我要不要转体育系,不但不收我学费,每年还给我一万块的生活补贴,我都没答应。 既然是逃跑,我打算拿出我的看家本领,也让流爷见识见识。一开始,我加速启动,甩开流爷十几米。我以为,这会儿流爷肯定也会对我刮目相看一些,不想,我真是错了。 我见识过流爷攀爬的本事,也见识过他的铁头功,话说,这跑路的功夫还是第一次见。他硬生生追上来,接着又拉开我十几米,任凭我怎么发挥,就是追不上。 跑到路口,流爷大气还没喘,我捂着肚子,都快累成一滩泥了。 流爷边看着周围,边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这速度不赖,有资格望我项背了。” 我刚要问流爷这跑的功夫怎么学的,流爷却转身,朝路边的一辆汽车走去。 到了跟前,他一拳头打碎车窗玻璃,纵身一头扎进去,鼓捣了几下,汽车竟然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声。 我拉开副驾驶车门,钻进车里。 流爷油门一轰,车子一震,飞驰上了路。 流爷盯着前方,不管红绿灯,只要有空隙,他就见缝插针,穿插而过。我们这一路过去,就听背后车喇叭声,急刹车声不绝于耳,想必骂声也早就响成了一片。 我系着安全带,抓住头顶的抓手,冷汗都流成了河,就怕没被敌人追上,自己先把自己给玩死了。 等情绪稍微平复下来,我说:“流爷,你盗人家车了。被抓住,这得判好几年吧?” 流爷说:“我只不过是先用一下,又不占为己有,法律上也不能说我这是盗窃吧?再说了,咱们是在逃命,目前只有一个目的,动用一切手段,保住命,那才都是第一要务。我敢说,如果不是咱刚才这速度,一准早就没命了。知道我为啥跑这么快吗?就是被那东西给逼出来的,后面有狼,不跑就死,你说你是不是得超常发挥。” 我说:“追咱的东西到底是啥啊?我真见过?” “没错……” 刚说到这里,前方忽然出现了一辆出租车。这辆出租车本来是停在路边的,但没有仔细观察后车的速度,直接行驶到了我们前方的车道。 流爷反应够快,猛打方向盘变道,差点就追了尾。 流爷骂道:“这孙子,今晚要不是有事,我非得好好陪他玩玩。” 一开始,我也以为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就在我们超过这辆车之后,它突然猛地加速,然后强行变道,又到了我们前头,弄的流爷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流爷见还是那辆车,顿时就气炸了,骂道:“日你姥姥的,跟我玩,你是想找死。抓紧了!” 流爷几个变道超车,加速又追了上去,当即将超过这辆车的时候,流爷强行朝对方靠了过去,出租车紧急朝一侧避让,随即又朝我们这车甩了个尾巴,接着迅速超过我们,扬长而去。 流爷似乎已经忘记了我们是在逃命,他的注意力全都盯在了前面这辆出租车上,大有不把对方整服气,誓不罢休的气势。 最后,流爷跟着这辆出租车,很快到了郊区,出租车一转弯,上了一条乡村间的水泥路,然后径直行驶进了一片废弃的厂区。 这片厂区里到处是废弃的厂房,路边也是荒草从生,垃圾遍地,看上去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这辆车进入厂区之后,行驶了不到一百米,突然减速停了下来。 流爷也觉得奇怪,不知道对方究竟要干嘛,于是也迅速刹车,在对方后面二三十米远的地方停了车。 我说:“流爷,不对啊,不论怎么说,那司机都不可能把车开到这里来的。” 流爷琢磨道:“说的是,来这种地方,咱们把他给灭了,警察都不好查案。现在看来,对方既然敢来这里,可能这个地方对他有利,他根本就不怕我们,更甚至……” 说到这里,流爷像是明白了什么,脸色顿时又变了。 我说:“难道那人是故意引我们来这里?” 流爷微微点头,打开车门,这就要下车,过去查看。 我说:“流爷,既然这有可能是对方的一个圈套,咱干嘛不掉头离开。” 流爷一笑:“既然对方已经停了车,说明他们根本就不怕咱们逃走。我倒要看看,这司机唱的到底是哪一出。” 我赶紧下车,跟着流爷慢慢朝这辆出租车旁走去。 出租车的前后灯都亮着,我一直没看到有人出来。 流爷做了两个手势,示意我们左右包抄。 我绕到左侧,从路边捡起一块砖头,与流爷合围到车窗前,仔细朝里瞧了瞧,发现后排座位没人,但驾驶室的位置,好像有个人。 流爷果断第一个绕到跟前,瞧了一眼,面色随即疑惑起来,但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危险。 我过去搭了一眼,发现驾驶室位置,确实坐着一个男人,身上系着安全带,但他一动不动,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前方,看上去似乎是死了。 出租车司机一路狂飙到这里,一下就死了,这也太邪了。 我绕到流爷跟前,刚要问流爷,忽然发现后排座位上,放着个黑乎乎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一把黑伞。 我顿时想到了那个黑伞男,他就曾经乘坐过一辆出租车,吸引我们去了秀陵尸库! 流爷拉开架势,刚要弄开车门看看。 我赶紧拉开他,示意他朝后看。 流爷见了这把伞,顿时也一脸的疑惑,他猛地拉开车门,伸手就要抓这把黑伞。 我紧张地一把抓住流爷的胳膊:“这伞有问题,咱们最好别动。” 流爷一愣:“我想起来了,这把伞,你好像跟我提到过。” 我说:“那个黑伞男手段诡异,你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对了,在夜宵店你所指的那个人,是不是他?” 流爷先是一怔,缓缓看了看四处道:“不,我所说的跟黑伞男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难道……” “呵呵呵……” 突然一声阴笑从背后的屋子里传出…… 我和流爷回头望过去,只见一把黑伞从门口的黑暗中隐隐露了出来。 “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坐坐吧。” 正是那个黑伞男的声音。 流爷笑道:“不刮风,不下雨,你整天撑着一把黑伞作甚?不会是脑子进水了吧?” “你们应该知道,在中国,古今一样,黑伞有个特别的用处,都是用来给人报丧的。” 流爷道:“报丧?你这是给谁报丧呢?” “当然是谁的亲人朋友要死,我就会给谁报丧。”黑伞男从容自若,没有丝毫的愤怒,但从他的声音中,我却能感到阴沉沉的杀机。 我深吸了口气,把砖头一扔道:“今天,你是给我,还是给他来报丧的?” 第051章 天命 “呵呵,今晚你们中的一个会死,我当然是给那个没死的人报丧来了。不过,你们到是可以猜一猜,你们两个中,今晚谁会死?” 流爷贼笑道:“这猜中了,有奖品么?你说我们中一个会死,我们就会死?你是阎王爷还是阴间的判官。依我看,今晚你会死,我们哥俩这就给你报丧来了。” 说完,流爷一把抓起车里的黑伞撑开,大步流星,径直朝前面黑洞洞的门口走了过去。 我就喜欢流爷这股子不屈服,不惧威胁的熊样。于是,到路边捡块石头,也跟了过去。 到了跟前,我们看到那把黑伞不见了,散发着霉味的屋子里,忽然亮起一盏豆大的油灯,放着油灯的木桌上,还放着一把折叠的整整齐齐的黑伞,一把茶壶,一盏茶杯。在这油灯的光亮与黑暗交界处,坐着一个人,大体一看,正是那个黑伞男。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清晰的身影,一身的中山装,整整齐齐,头发梳理的文丝不乱。唯一让我不解的是他的络腮胡子,却显得非常的杂乱。 我心道,这人若是鬼,那就另当别论,如果是人,那肯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流爷见到这一幕,也极为出乎意料。转而,流爷笑道:“穿的这么体面,看来是准备好上路了。” 黑伞男见我们盯着他,不禁笑道:“你要杀我,有那个本事吗?” 流爷一听,把伞扔在地上,一言不合就开始撸袖子。 我碰了流爷一下,示意他先冷静,然后对黑伞男道:“这么多天来,你终于现真身了。今晚你露面,不会是来跟我们显示你那些飙车技术的吧?” “呵呵,这位流爷的技术也不错啊。” 我说:“你盯我这么久,到底有什么狗屁目的,也该说个明白话了吧?” 黑伞男冷笑一声,优雅地把玩着手指,道:“秦非,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早就知道这个问题一半的答案了吧?” 我说:“你曾经三番五次诱使我杀吴磊,我想,你只喜欢看着人被杀,对吧?” “说的没错,不过,你可能永远也想不到我目的的另一半。我不想你现在就死,你死了,这场游戏就结束的太早了,我还没玩够。” 我说:“我还有几个问题,你到底是不是为何家人做事?你和阴叔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些问题,我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我说:“现在你想干啥?” “说过了,给你报丧啊。”说着,他望向了流爷。 流爷听后,盯着黑伞男,剧烈喘息着,看样子肺都快给气炸了:“别耍嘴皮,有本事就来试试。刚才那些小流氓实力屁都不如,流爷我筋骨都没有展开,索性我再活动活动。” 黑伞男可不是一般的小混混,到目前为止,我根本就还没搞清他到底是人是鬼,到底有多大能耐。虽然流爷不是吃素的,但跟这不知深浅的人动手,我怕他会吃亏啊。 刚要劝流爷三思,不想,流爷是个急性子,朝后推了我一把,身形急速迁移到黑伞男面前,重心一沉,拉开架势,就开始动了手。 万万没想到,黑伞男身上忽然撑出一把黑伞,挡住了流爷攻击的路线。流爷还没挡开面前的伞,黑伞男瞬间已经到了流爷的身后,他的速度,要比流爷的快十倍不止。 我还没来得及提醒流爷,黑伞男就对着流爷一挥手,流爷根本来不及躲闪,一被击中,身子便朝前飞出去,直接撞到了墙上。 不过,流爷迅速站起身来,警惕地盯着黑伞男,他万万没料到,黑伞男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当然,我也看出来了,刚才那一下,黑伞男根本就没怎么用力,他只不过是先给流爷一点颜色瞧瞧。 我喊了一声:“流爷,千万别大意!” 喊的同时,拿起桌子上的茶壶,朝着黑伞男批头盖脸就砸了过去。 黑伞男没有丝毫慌乱,他却挥手轻巧接住,之后轻轻一推,茶壶又飞回到了桌子上,稳稳停住,茶水竟没撒出丝毫。 我擦,我和流爷顿时惊傻了一般。 流爷定了定神,也看出对方的厉害,不过却没有露出丝毫的怯意。沉下一口气,又要上前继续招呼黑伞男。 这一次黑伞男并没有给流爷机会,看都没看身后,反手对着流爷一掌拍出。 顿时一股疾风呼啸而起,犹如一条出洞黑蛇,冲着流爷的面门就扑了过去。 流爷身形足够灵敏,侧身一歪脑袋,这股黑色的气脉,从他耳旁呼啸而过。虽然流爷躲过了这一劫,但他的耳朵似乎受到了冲击,稳住身形之后,立刻捂住了半边脸,看样子是受了伤。 在阴风的带动下,黑暗中的油灯火苗闪动了几下,忽然慢慢开始变成了青紫色! 黑暗中,黑伞男沉声道:“今晚就和你玩到这里。” 话音刚落,我立刻感到屋子里的阴煞之气顿时强烈了好几倍。我明白,他这是要对流爷下死手了! 依目前他们的实力对比,黑伞男完全有能力对流爷一击毙命。 我大喊一声:“先等会儿!” 黑伞男听后,卸下浑身的阴杀之气,扭头望向了我:“我说过,今晚我不再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我说:“今晚你真是奔着流爷来的。” “杀人这种事,我从来都不跟人开玩笑。” 流爷道:“兄弟,甭跟他废话,我看他也没三头六臂,再怎么厉害,跟我也不过是个平手。” 我瞪了流爷一眼,心道,我这是给你创造逃命的机会。这个时候,就别再蹬鼻子上脸了,赶紧逃命要紧。可是,看流爷这样,似乎根本就没跑的打算。 转而,我对黑伞男道:“我的事,自然不会再问你,但你要杀我的朋友,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黑伞男点了点头:“今晚你们去了明辉医学院,肯定看到了一些断掌,对吧?” 流爷道:“看见了又怎么样?老子还凭借一身的本事,把那些断掌隐藏的秘密破解了呢。怎么着,你是不是嫉妒流爷我的聪明才智了?” 黑伞男正了正身道:“我确实佩服你们,多少年来,有多少人想解开齐家背后的谜团,都没有成功。但那断掌背后的秘密,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知道的。” 我说:“你是因为流爷知道了什么,才打算除掉他的。我也看到了一些东西,你为何不杀了我?” “我说过,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知道齐家的秘密。而你不同,你身上已经长了几块鬼爪尸斑,但你没有死,这说明一个问题,你秦非是有资格知道的。既然你有资格知道,我干嘛违背天意,杀了你呢?” 我说:“你不对我下手,是因为这个。” “没错,今天你又明白了一个问题。” 我说:“看来你并不是想看着我死,而是也想通过我,了解齐家的事。我对你有利用的价值,你不但不会杀我,反而一旦我出现危险的时候,还会帮助我。” 黑伞男逼视着我道:“哈哈,秦非,你这种聪明人,将来我是决不能留的。” 利用我,还特么这么嚣张,我顿时也火了:“你放心,我绝对会让你功亏一篑!” 黑伞男摇头,信心万分道:“不,我敢以我的脑袋担保,你绝不会这么做,而且,你会看着我达到目的。” 我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人是鬼,但我知道你比一般的魔鬼都厉害,不过,你也别太低估了我,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到时候大不了鱼死网破,我肯定不会看着你,达到自己的目的。” 黑伞男轻蔑一笑:“天下有一种让人无可奈何的东西,叫命。命者,人不可违天,天命难违。当你决定给何家人做阴郎的那一刻,你的命就已经由不得你了。你千万别以为你面对的东西是我。那东西,比我厉害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 我说:“那我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052章 猎物 沉了一下,黑伞男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很想知道。不过,这也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所以我才把它称之为天命。但如果说它是一种超脱天命的存在,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流爷笑道:“快拉倒吧你,流爷我从来都不信命,从来都是我命由我不由天。你也别像佛祖一样,拿天命来吓唬我这兄弟,他不是三岁小孩。天塌下来,我先替他顶着。” 我看了流爷一看,心道,流爷,现在我是在替你顶雷好不? 黑伞男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更加不耐烦了:“你的命都快没了,还拿什么来替他顶天?” 流爷笑:“老子死了鸟还朝天呢,自然是拿鸟来顶了。不过,我肯定,今天你杀不了我。” 话还未说完,流爷双手一甩,手中忽然飞出两枚褐色的椭圆形的东西,瞬间到了黑伞男的面前。 黑伞男一闪身,竟然抬手抓住一颗。另外一颗飞至黑暗处,发出砰的一声震响,听上去,就像是一颗小手雷。随即一团阳刚真气涌动而来,我不禁后退半步,差点就被气流推倒。 而黑伞男却只是拿胳膊一挡脸,身形稍倾,好像并未受到任何的损伤。他弹了弹身上的灰尘,看着手里的东西道:“两颗菩提子,就想要我的命?你也太天真了。” 我心中一颤抖,原来刚才流爷扔的不是什么炸弹,而是菩提子。这菩提子有这么大的威力,我已经是极为叹服了,可是,黑伞男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流爷趁机跃起,半空中翻掌运力,对着黑伞男的脑门就拍了下去。眼看着两掌已经无限接近黑伞男整齐的头发,但就在这千万分之一秒的最后一刻,黑伞男如影换形,竟然撤离到两米开外。 流爷落地之后,黑伞男抬手,猛地张开,我发现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把散发着惨白煞气的粉末,转眼间他竟然把菩提捻磨成了齑粉,不用说,其中肯定被注入了大量的煞气! 流爷抬头的功夫,黑伞男手腕一翻,那些粉末如天女散花,瞬间奔我和流爷这边飘飞而来。 黑伞男的力道极大,我和流爷根本就来不及躲闪。粉末所至,无不阴寒如冬霜降临,我打了个寒噤,顿时感觉浑身僵硬,身体似乎要失去控制。 流爷大喊一声:“草!快屏住呼吸,小心煞气。” 事到如今,黑伞男没有给流爷喘息的机会,抬起左手,黑伞突然张开,手一挥,黑伞犹如黑色齿轮一般快速转动起来…… 这回,黑伞男肯定要取流爷的命了。眼看着流爷无法躲避,我竭尽全力,纵身扑过去,想把他推开,流爷是为了我,我总不能眼看着他再受伤。 流爷眼看着这把黑伞旋转而起,正有些不知所措,我扑过去,他也毫无准备,冷不丁被我撞出去三两步。 与此同时,黑伞男的这把伞,夹杂着一股阴风戾气,冲着我的脖子横扫了过来,当时,我的脖根处甚至都感到了刀锋的寒意…… 我一闭眼,觉得脑袋肯定不保了,不料,等了两三秒,伞也没划过来。 我睁开眼,看到这把黑伞已经到了我的下巴处,它竟然停了下来。原本,我以为是黑伞男不想杀我,自己停了手,但想想这伞的速度,他的反应能力也太强了吧。 我望向黑伞男,却发现他在望向门口,门口正站着个一身红衣的少年。此时,他正冷冰冰地盯着黑伞男。 红衣少年的手中正抓着一根红绳线,绳子的另一端缠绕在黑伞男的伞柄上,原来,是红衣少年将伞给拦了下来。 黑伞男与红衣少年相互对视了三四秒,嗖地一声,将伞收起,笑道:“怎么?猎物跑到我手里了,还想跟我抢吗?” 流爷听黑伞男这么说,身体明显一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把目光缓缓移到了红衣少年身上。 红衣少年冷哼一声,带着一丝少年稚气道:“我想杀的人,必须亲自动手,谁都别想抢先。今晚,你不该坏我的事。” 我这才明白,之前流爷说什么人来了,说的正是这红衣少年。夜宵店天花板上滴落的鲜血,就是一个红衣少年出现的征兆。刚才流爷带我拼死奔逃,看来就是为了躲避他。 难道,这个红衣少年,比黑伞男还要牛逼? 我和流爷不会这么悲催吧,老虎刚把我们给截住,狮子又来争猎物了。 我瞥了一眼流爷,此时,他完全没了跟黑伞斗嘴皮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气,额头的冷汗,早已冒了出来。 黑伞男盯着红衣少年笑道:“你说是你的猎物,这猎物上,有你的箭吗?” “难不成,他们身上有你的箭?”红衣少年反问他。 黑伞男阴沉笑道:“这俩人都中了我的千阴寒煞,你好像不会这种手段吧?” 红衣少年道:“没错,我确实没有这种低能的手段。” 黑伞男厉声道:“既然这样,你可以走了。” 红衣少年翩然一笑:“我盯上的猎物,从不会因为已经落入了猎人之手而放弃。” “你想从我手里夺走?”黑伞男似乎有些紧张起来。 “不,我并不想从你手中夺走猎物,我喜欢连同猎人一起猎杀。” 我和流爷一听,这好啊,我们可以坐山观虎斗,或者趁鹬蚌相争的时候,把他们全给捉回去下酒。 不过,很快发现,自己还是太想当然了。 黑伞男被这红衣少年的狂放给气恼了,张开黑伞,冲着红衣少年就扑了过去。 黑伞男的这一招看似简单,却是非常阴毒的,因为不管怎样,你要先对付这把黑伞,而对于黑伞后的人一无所知。这样一来,黑伞男就可以在近距离,使出多种杀手锏,一招决胜负。 但黑伞男的这一招,对红衣少年似乎并不起作用,只见红衣少年一甩袖子,一串血珠样的东西从中接连飞出。 啪啪啪啪…… 血滴碰到伞上之后,这把伞立刻被融出几十个母指粗细的小洞。并且这些小洞的周围全都冒着血红色的烟雾,洞的边缘迅速朝周围扩大,转眼黑伞已经被烧成了一个空架子。 黑伞男接连后退几步,他的身上似乎也沾染上了那种种诡异的血珠子,衣服上有几处冒着烟雾,不过,很快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给熄灭了。 我和流爷看的目瞪口呆,心惊胆战,都没见过这么邪异的功法。 旋即,黑伞男稳定心神,猝然一笑:“果然英雄出少年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血可以抛洒!” 说完,黑伞男张开双臂,紧贴他的背后,忽然嗖嗖嗖……,钻出十几把黑伞来。 黑伞男一运力,十几把黑伞全都蹿出,砰然撑开,旋转着扑向了红衣少年。 我和流爷赶紧后退躲避,本来以为红衣少年会好好忙活一番,即便是不中招,也得扒层皮。 不想,红衣少年身体微沉,双臂展开如大鹏飞翼,飘然腾空而起,脚尖点着飞来的黑伞,倏然到了黑伞男头顶上空。 黑伞男着实没料到红衣少年速度比自己还快,猛地抬头朝上望去,做出防御之势。 我本来以为红衣少年会就此对黑伞男致命一击,但他却又一次玩起了花样,双手一甩,袖口中瞬时弹射出十条红绳。这些红绳如一条条红色的细蛇,纷纷朝着下方的黑伞钻去,十几把黑伞瞬间被控制,红衣少年也落在了头顶的悬梁之上。 黑伞男不明所以,似乎是想着赶紧逃离危险,此时红衣少年双手微微一颤,十几根红绳迅速收缩,将所有的黑伞全都聚拢在一起,然后旋转着,纷纷朝黑伞男铺盖过去。 黑伞男一直施展如影身法,左躲右闪,下跳上挡,虽然没有被自己的伞给伤到,但也异常的狼狈。 此时,红衣少年就像是看猴戏一般居高临下,无声而笑,就这么看着黑伞男表演。此刻,如果他再使出任何一招,几乎是百分百就可以取黑伞男的性命! 流爷忍不住喊了一声:“别玩了,赶紧下手吧!” 第053章 死亡倒计时 可是接下来,红衣少年并没有这么做。我感觉,这孩子是想看把骄傲的对手搞的狼狈不堪,心服口服。 我和流爷瞅着他们,见红衣少年的功法这般出神入化,眼花缭乱,顿时放弃了逃走的念头。 黑伞男忙活了一阵子,彻底认清了当前的形势,明白了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顿时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趁着空隙,也纵身上了悬梁。 红衣少年似乎没兴趣继续跟他玩下去,双手一甩,收回红绳,歪着脑袋,斜瞅着黑伞男,却不做声。 黑伞男先开口道:“方才领教了,既然你认为猎物是你的,那我就干脆交给你。不过,你要在我的眼前,把猎物给处置干净。” 红衣少年自满一笑:“你没资格跟我提条件,我有权选择在何时何地处置我的猎物。不过,既然你说了,我可以答应你这个条件。” 我和流爷对视一眼,这俩人为争夺我们而开战,口口声声说我们是猎物,其中还有个毛孩子,这对于我们两个堂堂男子汉来说,那可谓是奇耻大辱。 流爷咬了咬牙道:“没想到风流倜傥,人见人爱的流爷,竟会受到猎物一般的虐待,这让我以后咋做人啊。” 我说:“流爷,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天咱们落到他们手里,无论如何也要先保住命,只有这样,才有机会绝地反击。” 此时,头顶上的两位似乎已经达成了处置我们的协议。 红衣少年纵身落下,黑伞男也紧随而至,两人一前以后,把我们给夹持在了中间。 我和流爷背对着背,看着他们,虽然知道小胳膊拗不过大腿,我们连跟他们鱼死网破的机会都没有,但即便是死,也要站着死,拼着死,我们绝不会让这个乳臭未干的红衣邪少看我们的笑话。 红衣少年半低着头,一缕头发由眉心垂至鼻尖,分出两道泛着冷血的目光。 深吸了口气,我问他:“你一个臭毛孩子,竟然也想掺和这事?你玩的开吗?” 红衣少年无声撇嘴一笑:“今天我不会杀你,我要杀的是你的朋友。” 我说:“原因也是因为他分析出了断掌和阴爪天灯的秘密?” 红衣少年听后,抬起一条腿放桌子上,用手撑住,斜望着我说:“如果不是有人保他,他早该死的。如今,他得寸进尺,我不得不动手了。” 我说:“这么说来,你是为了守护齐家的那个秘密?” “呵呵,我不管什么秘密,我只听命令。” “命令,到底是谁命令你动手?” 红衣少年指了指头顶。 我说:“灯泡,还是天花板?” “蠢货,是天。” 我擦,又来了一个天。 流爷说:“兄弟,别跟他废话了,他说的对,如果没人帮我,我早就死了。这些事,说来话长。我要是死了,你想听的话,就给我烧纸询问一下,我一天给你说一集。” 我说:“死后你还想坑我的钱?” 流爷说:“不坑你我坑谁啊,我其他的朋友,都聪明的没人性了。” 我深吸了口气,盘算了一下,一定要跟流爷一起活着出去。 红衣少年听我们说到这里,便问:“怎样?遗言都留好了吗?留好了,我可要动手了。” 我说:“我看出来了,你们两个,都想杀流爷,而不想杀我。但我和流爷是发过誓的,同患难,共生死,你们要杀的话,干脆打包算了。” 红衣少年一愣,把腿放下来,正身看着我们,不屑到:“哼!看不出,你们两个还真会搞,都想到死同穴了。我说过,你不能死,今晚死的是他!” 我心道,看来这红衣少年和黑伞男都对我有所企图,他们肯定不希望我死。那么,我完全可以以死来威胁他们,跟他们谈条件。 想到这里,我迅速把手从衣服下伸到心脏的位置,隔着衣服,他们根本看不到我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然后,我说:“你们要是杀他,我就自行了断。我不能眼看着兄弟死,然后活着被你们利用。” 红衣少年瞬时一怔,随后他长出了一口气说:“秦非,在我看来,你们这种级别的人譬若蝼蚁,不论如何挣扎,都是徒劳无益的。你这么威胁我,认为就能救你朋友的命?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说完,红衣少年忽然抬手,一掌朝我劈来,由于距离比较远,所以他根本就够不着我,但他的手指上却飞出一条刀光血影,刚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躲闪,这红光刀影就落在我的胸前。 我的衣服上先是出现了一道血迹,接着衣服顺着这道血迹裂开,朝两侧翻飞开去。瞬间,我空空如也的手就露了出来。 红衣少年见了不禁笑道:“跟我玩这套,有本事的话,你用自己的手指插进心脏试试。” 流爷见了,顿时跟我一样,尴尬的不行。 我说:“那好,你想咋的就咋的吧。我也没兴趣跟你们玩下去了。不过丑话先说到前头,这个人是我兄弟,我兄弟的仇,就是我秦非的仇。我秦非的仇,就是我们秦家的仇,我秦家的仇,那自然就是我爷爷的仇。我爷爷是个啥样的角色,你们应该知道吧?” 其实,我都没见过我爷爷,据我所知,他老人家早已过十多年,现在也只能使出最后的杀手锏——胡说八道,狐假虎威,给他们布设个迷魂阵了。 不料,黑伞男问了一句:“你爷爷?他还活着?” 我一听,黑伞男这个问题不正常,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刚要继续瞎编下去, 却听流爷道:“兄弟,为了我,把你爷爷搬出来,不值得。我何德何能,让爷爷出手为我报仇啊?” 红衣少年一直在盯着我们,这一刻,他似乎也产生了犹豫。不过,我看得出,他完全在怀疑我们,压根就不想听我们说的话。 我说:“虽然我爷爷千叮咛,万嘱咐,绝不能暴露他的行踪,但这个时候了,我也只能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愿,不孝这么一回了。” 红衣少年揶揄道:“怎么样,临死还要唱这么一出双簧戏?临场发挥,相互配合的不错,但戏就是戏,咱都不要把他当真。实话告诉你,即便你爷爷是大罗神仙,我也不怕。” 黑伞男走到红衣少年跟前,低声跟他耳语了几句,然后,他问我:“你说你爷爷还活着,那你告诉我,你爷爷是圆脸还是长脸,脸上的痣是黑的还是红的?你要是能回答对这两个问题,那就证明你说的是真话,如果说的不对了,我们立刻就杀了他。” 我心中一颤,黑伞男果然狡诈至极,我想,他出的这两个选择题,选项根本就是错的。 我冷笑道:“你说的这两个问题,本来就是胡说八道,让我怎么回答你?” “没错,我确实是在胡说八道。不过,对于你的话,我们可不相信。实话告诉你,我确实听说过你爷爷的大名,不过可惜他死的太早,而且,死的非常的窝囊。 话说回来,假如他真的还活着,在你出这么大事的情况下,他肯定会在周围盯着你。要不这样吧,我数十个数,你爷爷要是不出现,那就证明你在说谎,我会立刻杀了你朋友。” 流爷看了我一眼:“兄弟,我这命就交给你爷爷了,他要是不来,可把我给害苦了。” 我一听,坏了,跟这俩诡秘的高手斗心眼,我真不行,接下来只能双手插裤裆里——完蛋了。 黑伞男盯着我,从十开始倒计时数数。 我是多么希望奇迹能够出现,我希望我从来都没见过的爷爷,真的就出现在我面前。 但,现实中,残酷居多,奇迹少之又少。 十 九 …… 零—— 随着黑伞男数完最后一个数,他和红衣少年面带杀气,同时望向了流爷。 第054章 僵局 我心一沉,难道流爷真的要死在我面前了?我这还指望他救我的命呢!或许这就是天命啊,老天先让能救我命的人死,然后再让我按照预定的安排死去。 红衣少年浑身开始散发出一股血腥之气,眼看着就要动手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你们先别忙,我有事要说。” 这是个小孩子的声音,却不是个苍老的声音,肯定不是我爷爷啊。 我们转身望向门口,发现有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他眉目俊秀,稚嫩的脸上透着一股无畏无忌的童灵之气。 此时,他正站在门口,以一种异常沉静的目光,望着我们。 听他的话语,刚才他就来到这里了。 红衣少年冷言问道:“你有什么事?没事赶紧走开!我们正忙着。” 流爷说:“别忙,我看这孩子,像是秦非的爷爷派来的。” 我不得不叹服流爷的想象力,我爷爷要是真来帮我,让一个毛孩子来这里,不是更添乱吗? 这个小孩听后,并没搭理红衣少年,甚至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朝里面走了进来。 红衣少年见了,犹疑一笑,又问这小孩:“你到底有什么事?” 这小孩子还是没理会他,而是冲我们问道:“你们中,是不是有个叫秦非的?” 流爷笑道:“你看,我说是爷爷派来的人吧。” 我白了流爷一眼,对那小孩说:“我是秦非,你……有事?” 这孩子走到我跟前,从衣兜里取出一张纸交给我:“有人让我送来的,他请你去下一盘棋。” “请我下棋?” 我脑子有点麻乱,接过白纸一看,发现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纸,而是一张纸面具! 这纸面具非常的薄但韧性十足,边缘整齐,眉目画的非常精细,看着就像是一件艺术品。面具后,有个橡皮筋,可以将面具戴在脸上。 此时红衣少年和黑伞男全都紧紧盯着我手中的面具,他们看上去都是异常的紧张,甚至还有恐惧。我不明白,他们为啥对这张面具,如此的忌讳。 我打量着面具,问这孩子:“到底是谁让你来的。” 孩子道:“你戴上面具,到地方就知道了。跟我走吧。” 我看了看红衣少年,说:“你……能带我们离开这里?” 小孩转身到门口,头也不回,说了一句令我和流爷感觉无比霸气,本不该出自他口中的话:“我带你离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红衣少年和黑伞男听后,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惊讶,仿佛这句话出自这孩子之口,本不为过,是理所当然的。 我拉着流爷,跟着那孩子赶紧朝外走。黑伞男和红衣少年,眼看着我们出去,没一个敢说不的。 出了门,流爷说:“秦兄,你爷爷真是牛逼,派一个小孩来,就把这俩高手吓的屁都不敢放一个。而且,他还非常有范,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出手。一出手,那就是惊天动地!” 我碰了他一下,小声道:“请咱们的人,绝对不是我那什么爷爷,虽然我没见过我爷爷,但我知道他早死了,我秦叔跟我讲的清清楚楚。所以,先别高兴的太早,接下来咱们要进入的,说不定是更凶险的龙潭虎穴。” 我和流爷都摸不透这个孩子的来路,都没敢再多问,反正心里觉得,这孩子背后的人物,那肯定不是一般的牛逼。 跟着这孩子出了废弃厂区,上了大路。 此时,我能感觉到黑伞男和那个红衣少年一直跟在我们身后,但他们不敢距离我们太近。 又出去一两里地,进了一片梧桐林。在林中穿行了一段距离后,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盏灯光。 这孩子行走的方位,他正是奔着眼前的灯光去的。 到了近前我们才看清,灯光是从林中的一间木屋中发出的,木屋非常的怪异,是四棵巨大怪异梧桐的树干和树枝,交错盘绕,自然形成的,乍一看门窗皆备,简直是巧夺天工,浑然天成,别有一番洞天。 这孩子到了门口,推开门,站在一边,也不进去,只是向我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和流爷别无选择,华山一条道,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流爷整理了一下他的鸟窝头,径直走了进去。 我深吸一口气,紧随其后。 进门才发现,这屋子里更是奇异。 地面上,全是交织的树根,屋子里长着三个树桩,一大两小,大的为桌,小的为凳,看上去两人对坐喝茶下棋正好。大木桩上点着一盏油灯,上面画着一个类似于围棋棋盘,棋盘上交叉摆着红白两种棋子。 不过,这些棋子跟围棋用的棋子有所不同,每个棋子上都刻着一个符文。这符文有重复,我盯了半天,最终才认出,这些符文代表的是,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土。 除此之外,别说人了,其他的一个物件也没有。 流爷见了棋盘,也万分的疑惑,最后他说了一句:“好像是五子棋吧?” 我说:“一个高手请咱们下五子棋?这也太狗血了吧?” 不想,流爷贼笑道:“我是看你懂不懂,流爷我要是不懂这个,还在江湖上混个屁啊?” 我说:“这到底是一种啥棋啊?” “这叫五行棋,是在围棋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相传这五行棋是北冥海上的两位高人所创。一天,他们下围棋的时候,感觉围棋就是一个个的死子,不断地去寻找活气,断他人之活路,所以非常的无聊。于是,他们干脆将阴阳五行加入其中,将棋子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类型的子,将这五行相生相克的关系,融入到围棋之中,那玄妙可就大了。” 五子棋到是知道,五行棋真是头一回见。 听流爷讲的功夫,我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所有棋子之间确实存在着五行生克关系,有的地方看似是死局,必然被起子,但仔细一看,死子却暗藏玄机,反而能暗暗克死对方的棋子,杀出一条血路。有的地方,看似形势一片大好,不料自己的棋子生气早被克死,可谓是乐极生悲,一败涂地。 当然,五行棋的玄妙之处诸多,我也就能看出个一二。 不过,这盘旗的双方似乎是在僵持之中,并且,这种僵持已经达到了极点,再落下一子,就有可能将对方打的落花流水,当然如果不慎的话,也就有可能使得自己兵败如山倒,前功尽弃。 流爷也看出了这一点,啧声道:“哎呀,这棋局太焦灼了,恐怕不是普通人能驾驭的了的。” 正在这时,那孩子走到了我们对面,坐了下去,他指着棋盘说:“这是一盘僵局之棋,如果秦非你能落一子,而打败我。我家主人就会帮你们的忙,救你们的命。” 我和流爷都奇了怪了,反正我不是什么下棋高手,更何况这种五行旗还是头一回听说,怎么能破得了这僵局?这不是赶鸭子上架,摁着牛头喝水,硬来吗? 我看了看这孩子,问他:“你家主人为啥要让我来啊?他老人家是谁,能不能先让我见个面?” 小男孩指了指棋盘道:“我家主人知道你会问这些问题,他让我告诉你,所有问题的答案,都在这盘棋中。” 都在棋盘中?这话玄妙的让人头大啊! 我茫然无措地看着棋盘上的棋子,依然毫无头绪。瞅了瞅流爷,他也是一脸的懵逼加无奈。他看了我一眼,连连摇头,示意我再仔细看看。 看这小男孩牛哄哄的气势,我想他和他的主人,肯定不是一般人,难不成,这盘棋中,暗藏了什么玄机? 我揉了揉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棋盘。 过了大概三四十秒,我的眼都有些发花了,看着这些棋子开始乱动的时候,忽然发现,这棋盘上的一些棋子,似乎连成了几个字! 第055章 梵根天眼鬼树 棋盘上的字是用同一类棋子,在下棋过程中形成的,看上去非常自然。我眨眨眼,仔细看了一番,发现这几个字是:“出后门三十米。” 我心中一颤,难道对方让我看这盘棋的目的,是让我到后门外三十米的地方去? 此时,我觉得自己有些眼晕,赶紧闭上眼,不再看那些棋子。 睁开眼后,我朝着屋子后方走去,到了跟前,果然有个小门,开在了后方。 出了这小门,我一直朝前走,大约走出三十多米后,一颗低矮的老树出现在了面前。 模糊中,我看到这棵老树只要三米多高,但有三四搂粗,整个树冠铺展开来,超乎寻常的巨大。最令人奇怪的是,这树冠下竟然还垂下好几个黑色的,葫芦瓢大小的果实。瞅着这树,像是梧桐树,但看叶子上怪异的白色条纹,又觉得不是。 我心道,按照棋盘的提示,对方肯定是让我到这颗怪树跟前来。让我来这里干嘛啊,难道是要我摘下这怪树上的果子? 琢磨着,我小心翼翼到了这树下,顿时便感觉头顶上方有一团团的阴气不断盖压下来,弄得我如坠冰窟。 抬头刚要看看,不想树冠却像是活了一般,剧烈一抖,树上接二连三,传来阵阵诡异的笑声,同时,树冠的枝叶中,闪出了密密麻麻的,淡黄色的眼睛。 反应过来,我才明白,刚才是鬼鸮的叫声。只是我不明白,那么多的鬼鸮,为啥非要集中在这一棵树上。 此时,我已经到了最近的一颗果实前。我凑上去,本来是想看看是一种啥样的果子,但稍微看清的时候,立马就傻眼了。 这哪里是什么果子啊,这可是一颗颗的人头啊! 人头是被倒着吊在树冠下的,一根树枝,直接从后脑下的脊髓入口处插入,牢牢固定住了人头。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到底是一棵啥样的树啊,鬼鸮聚集,人头倒挂…… 在惊骇中发愣的时候,对面的这个人头忽然发出了一个声音:“你来了。” 我后退半步,问道:“你知道我会来?” 这人头答道:“当然知道。” 我一听这话,心中一怔,难道我跟他是老熟人? 我试着问了一句:“你是谁啊?” “呵呵……”人头轻笑一声,“难道,我等你很久了。” 我更加奇怪了,强忍着恐惧,掏出火机,打着,照向了这颗头颅的脸。 这头颅的面色很年轻,但颜色早就变成了灰白色,一双眼半睁着,嘴角有干涸的血迹。 看了一眼,我觉得还真有些眼熟,于是就豁出去说:“我把你的头正过来瞧一眼,你可千万别怪罪。” 把这人头正过来后,我搭眼一瞧,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张脸,我确实很熟悉,因为,它就是我自己的脸! 与此同时,树冠上的那些鬼鸮,又接连发出一阵鬼笑,顿时我有一种坠入森罗殿的感觉。 跟我长的一样的脑袋被挂在了树上,而且听上去它还认识我? 我不由自主得摸着自己的脑袋,看着头顶的这一颗,顿时心头升腾起无数个怪异的想法,难不成,我有两颗脑袋,一颗长在脖子上,另一颗,长在这怪异的树上? 正坐在地上发傻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摸到了我的后脑勺上。 我吓得一缩脖子,从地上弹跳了起来。 扭头一看,流爷正坐在我身后的地上。看他那满脸惊蒙的熊样,就知道是被我刚才的举动给吓着了。 我还没说话,流爷就道:“咋一惊一乍的?” 我说:“在这鬼地方,你吱一声不行啊,非得摸我脑袋。” 流爷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道:“不好好下棋,你鬼鬼祟祟来这里干嘛?我怕你出事,一路跟到这里,见你坐在地上,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发呆,还把我给吓坏了呢。” 我松了口气,刚要说话,流爷指了指眼前的这棵怪树,示意我到远离树的地方说话。 离开这树七八米,流爷凑上来问我:“你知道这是棵什么树吗?” 我说:“上面住满了鬼鸮,吊着许多人头,而且那人头,长得跟我的一样,这不会是一棵会吃人的树吧?” 流爷点头:“你说的八九不离十。” 我心一颤:“这树真会吃人?” 流爷一脸的紧张:“知道我为啥要拉你来这里谈论这事吗?” 我说:“有话你直说,现在我满脑子都是疑问,求你别再给我塞问号了。” 流爷低声说:“因为我怕那棵树听见咱们说话。” 我心又一颤,回头看了看黑暗中的那棵怪树,这树咋能听得懂我们说话? “流爷,你是不是想跟我讲个童话故事,安慰我一下?” “屁,流爷我从来都不跟人讲童话故事,这回我要跟你讲一个鬼话故事!”说完,流爷瞅着那棵树,深吸了一口气,无比敬畏道:“实话告诉你,咱们眼前的这个东西,其实根本就不是一棵树。” 我顿时又摸不着北了,这不是一棵树? 我有点不信流爷:“这不是树,难道是个人不成?” 流爷说:“其实这东西叫梵根天眼鬼树,名字里有个树字,但它不是树,而是个有着梵天大智的修行体,也可以说,它是个人。” “你是说,这东西还在修行?” “没错,它就是一个修行者,并且此物人间只有一棵,来历非凡。不想,今晚竟然被咱们给看到了。想来,这真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说完之后,流爷咳嗽一声,整理衣装,摆弄了一下他的鸟窝头,双手合十,面向那鬼树,恭敬地弯腰拜了拜。 见此,我心道,难道刚才我看到的景象,都是因为贸然接近这鬼树,受到惩罚,而产生的幻觉。于是,也跟着流爷,对着那鬼树拜了拜。 我和流爷刚拜完,树上的鬼鸮又是一阵笑声般的叫唤,不过,这次我感觉这声音中,没了原先的,威胁和嘲讽之意。 见这树真有些灵性,我觉得流爷刚才所说,兴许是真的。于是问流爷:“你说这树来历非凡,到底是啥子来历啊?” 流爷想了想,说:“这事要从汉朝说起,据说当时有一美貌奇女子,与父母一同隐居在山下的一片梧桐林中。从小,父母就给这个女子立下了一个规矩,说凤不落梧桐,她不能出这片树林半步。 女子奇怪,问父母其中的原因是什么。父母跟她说,母亲怀她的时候,梦到凤凰落在梧桐枝头,欢快鸣叫。第二天,有个陀僧路过她的家门,问他们借了口水喝。那僧人说,这孩子有佛缘,出林必入佛门。 话音未落,有个道人进了门,也说要借口水喝,喝完水,道人对这户人家说,这孩子虽有佛缘,但金凤降临之时,她可出这片林子,到时候佛缘可断,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一僧一道走后,这户人家一合计,不管怎么说,只要还不出这林子,等着金凤降临,那绝对没错。 这女子非常乖巧,非常喜欢听父母的话,整日在梧桐林中,与鸟兽为伴,轻歌曼舞,过的那也是非常的开心。 随着女孩子逐渐长大,春心也日渐萌动。这年春天,她在林间采摘鲜花时,忽然草丛中蹿出一只豺狼,眼看着豺狼就要伤及她的性命,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飞来,射中了豺狼的脖子。 这女子从恐惧中惊醒过来,发现是个手持弓箭的少年救了她。那少年与她年龄相仿,生的也翩然英武,女子一看便产生了爱慕之情。 从此以后,女子便与这少年偷偷交好。少年是山里的猎户,经常带着猎物去外面的集市上去卖。 两个人熟识之后,女子经常偷偷跟着少年出林子,去外面玩耍。见到了外面的大千世界,市井的缤纷生活,女子觉得在林中实在是太无趣了。少年说,等将来,他攒够了钱,一定会把她娶走,让他彻底离开梧桐林。 女子听后,自然是高兴万分,过了没多少时日,已然以身相许。之后,二人发誓,生在一起,死葬同穴。 就在女子沉浸在欢恋中的时候,突然一天早晨,家中来了一群喜鹊,所有的喜鹊口中都衔着一根五彩的羽毛。这些喜鹊一叫唤,羽毛纷纷落下,整个院子中瞬间变得金光熠熠,富丽堂皇。 女子的父母都认为,这肯定是凤凰飞临的吉兆。 第056章 梵根天眼鬼树(二) 还没到中午,许多骑马坐轿的人,连同上百名官兵,抬着十几箱子厚重的礼品,赶到了这女子的家中。 为首的一个官员说,他的女儿被当今太子看中,要选她入宫当太子妃,十天之后是吉日,太子派人来迎娶。 女子的父母听后,自然是欢天喜地,但那女子却是高兴不起来。她的心里,只有那名曾经救过她命的少年。 就在父母即将正式答应对方,写下婚聘文书只之时,女子愤然拒绝,说已经与人私下交好,且早已以身相许。 古人结婚,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她说话的份,于是这婚事,就一手替她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十天,女子父母怕她私自跑出去,耽误了婚姻大事,于是将她锁在一间屋子里,时时看守。女子不吃不喝,但她的父母强行将米粥灌给她。 另外,为了让这女子死心,他们打听到那名少年的下落,以那女子的口吻修书一封,说太子要接她进宫,自己也喜欢上了当今太子,从此以后,断了这份情谊,再也不相往来。 少年拿到信之后,自知太子看上的人,自己兴许是再也见不到了,或者说以他的身份,是不能再见了。 心中郁闷长久,于是他拿起弓箭,独自一人进深山打猎。不想,在山中遭遇人熊袭击,人被发现的时候,早已没救了。 当天晚上,女子得知那少年的事之后,一气之下,撞向了院中的一棵梧桐树,当场香消玉殒。 见出了人命,女子的家人顿时慌了神,想着等天亮了再去报官。 不想,当晚这女子的父母做了个梦,梦见当年那个找水喝的和尚又到了他们的家中,他走到死去的女子身边,双手合十,念出一段难解的经文之后,忽然天空变色,一只众鸟簇拥的凤凰,降临到了这女孩撞死的这个梧桐树上,随即,这凤凰口中吐出一颗梧桐子,落入了女子的口中。女子吞而复活,跟着那和尚,走出院子,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二天一早,女子的家人起床查看她的尸体,发现并无异样。但将尸体埋后不久,坟墓中忽然生长出棵梧桐树苗来,并且,夜深人静之时,有人经常听到这小树附近有奇怪的鸟叫声。 在古人看来,坟头长树,那是很不吉利的,所以这女子的家人打算掘开坟墓,重新再选一处地方埋葬女子的尸体。 不想坟墓打开之后,里面的尸体不见了,那棵梧桐树苗正好长在尸体中心的位置。 随着这棵树越长越大,树干上逐渐出现了许多梵文符号,懂行的人,说那好像是佛经。 树上长佛经,而且这树的来历还那么奇特,所以当地人都把那棵树供奉为神树,仙树。 附近的人有什么难处,到那棵树前焚香祷告之后,许多难处都得到了解决。更甚至,一些将死之人,喝了树叶上的露水,都能起死回生。 过了几百年后,有个道人找到了这棵树,据说,道人是看出了那树的神奇,想着据为己有,助自己修炼得道。 但千算万算,那道人还是没算过天,眼看着自己即将得手的时候,忽然天色剧变,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戛然而至。转眼间,那神树也不见了踪影。此后,神树从人间彻底消失,凡人几乎没人见过它的踪影。” 说到此处,流爷又无比深情地看了眼面前的树,道:“因为相传此树为那拥有梵根的女子所化,而且女子死后,化为亡魂,继续以此树为依,善于吸收感化恶鬼的阴怨之气而修行。所以,玄门众人,特意取名为:梵根天眼鬼树。” 我说:“看来,那小孩找咱们来下棋是假,让咱们来看这鬼树是真啊。” 流爷点头:“没错,这梵根天眼鬼树,可是个神圣之物,相传见到他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穷凶极恶的人,一种是梵根极强的人。这两种人见到此树,最后,都得死。” 我一听,这话不对啊:“好人坏人都得死,这鬼树不成好坏不分,滥杀无辜了吗?” 流爷嘿嘿一笑,搓着手说:“恶人死,那叫活该。好人死,那叫涅槃,懂吗?走,我带你见识见识。” 流爷带我走到鬼树跟前,打着火,点上一根蜡烛,照着树干说:“你看,是不是非常的神奇?” 我仔细瞧了瞧,发现这粗大的树干上,竟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看样子,好像是梵文。 我问流爷:“梵文,这是佛经吧?” 流爷点头,指着其中的几个,断断续续念道:“云何舍生死,如蛇脱故皮,云何观三宝,犹如天意树……云何为生盲,而作眼目导……云何说法者,增长如月初,云何复示现,究竟于涅槃……” 我说:“不用说,这肯定是《金刚金》。” 流爷白了我一眼:“佛祖面前不要乱说,这不是金刚金,而是《涅槃经》!” 我忘了,流爷在宝龙寺待过,虽然不是正经八百的念经和尚,但也算是个半吊子内行啊。 我又看了看树冠下吊着的人头,捅了捅流爷道:“你看看那些个人头是咋回事?” 流爷端过蜡烛一照,顿时也吓了一跳:“这人头,长的真和你一样啊!” 我咽了口唾沫,我觉得,对方让我见到这棵鬼树,肯定有什么重要目的。 流爷点了点头,又朝里走了几步,照向了其他的人头。 结果,照向第二颗人头的时候,流爷不禁惊呼了一声:“哎呦,怪了啊!” 我赶紧过去查看,结果发现第二颗人头,也长的跟我的面貌丝毫不差。 流爷看了看我,又小心翼翼地去照其他的人头,结果发现,这里的十几颗人头,全都长的跟我一模一样。 流爷站在原地,顿时也抓瞎了。 我说:“流爷,这鬼树跟我们祖上没啥仇恨吧?” 流爷说:“这个还真说不定,也许你祖上就是皇家贵族,说不定,你那太子的祖宗看上了那林中女子,把那么好的一个姑娘给逼死了。现在,这姑娘修炼得道,正四处寻找你和你的家人,打算报仇雪恨呢。这些脑袋长的跟你一样的人,说不定,都是被错杀的无辜。” 越听流爷分析,我越觉得靠谱,我也没听说我们家老祖有当过太子爷的啊。 我推了流爷一把:“当着佛祖的面,你能不能正经点,和鬼树有关系的那女子是在修行,她肯定不会杀生吧?要杀生,她也不会杀好人吧?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坏到死有余辜的地步吧?” 流爷仔细想了想:“之前,可能也有十几个长得跟你一模一样的人,来到了这里,然后他们被杀死,砍下脑袋,吊在了树上。” 我说:“按照你这说法,他们之所以被杀死,是因为长了一张和我一样的脸?” 流爷点了点头,旋即又摇头:“对,也不全对。或许,还有两种情况。一是,凡是长成你这样的,全都会被杀死……” 我说:“我脸长这样,还招谁惹谁了?第三种情况呢?” 流爷说:“第三种情况那就是,你和这些死去的人一样,脸都是复制的另外一个人的,你们这些复制品,全都会来到这里,然后被杀死。” 我擦,我横竖都是个死了。 我想了想,说:“这不对啊,为毛非得死在这鬼树的底下啊?” 流爷被我问急了,说:“这个问题,无外乎你的生死,估计一会儿就清楚了。现在,先干正事要紧。” 说完,流爷从身上取出一个小瓷瓶,鬼鬼祟祟走到距离地面很近的一根树枝下,将树枝拉下来,似乎要将其扯断,取得树中的什么东西。 但流爷没想到,此刻危险正一步步朝他逼近! 第057章 心魔 我刚要问流爷想干啥正事,不料头顶的树枝猝然移动,如同一条蛇般,将流爷缠绕住了。流爷惊叫一声,开始挣扎着想要摆脱,不想,周围又纷纷伸展下来不少树枝,结结实实,将流爷给捆住了。浑身是树枝的流爷,就像是被囚禁在了一个笼子之中。 我反应过来,赶紧上去帮忙,结果,手刚碰到这些树枝,周围又迅速延展下来许多枝蔓,转眼将我也捆了个结实。 我用尽全力去推,去蹬,去咬缠着我的树枝,但发现,它们不但异常坚硬,韧性十足,而且力道非常的大,别说全身蜷缩使不上力,估计即便是任由我们去挣扎,逃脱的希望也不大。 流爷挣扎了一阵子,干脆放弃了,喘着粗气骂道:“不就是摸了一下么,犯得着这么来吗?” 我说:“流爷,按你的故事来说,这树的性别应该是女,你乱摸,肯定不道德啊?” 流爷又不干了:“不道德,它这还抱着我呢,经过我同意了吗?是不是比我还不道德?” 流爷刚说完,树上的叶子忽然啪啪啪,响动起来。听上去,似乎有许多人在拍打着手掌。 流爷楞了一下,喊道:“想必请我们来的高人就躲在附近吧,我们都被你捆好了,还不现身?” “哈哈哈……老朽一直现身在此,只是你们没看见罢了。” 一个老者洪混的笑声从树干上传了过来。 仔细一看,树干上竟然长着一张老者的脸,这老者须发银白,面色红润,仙气十足。 刚才我和流爷只顾着查看经文,竟然没看到这张脸。 老者接着道:“刚才二位的分析,可真是精彩绝伦啊。” 流爷说:“老先生,敢问您是那位上仙?能不能先把我们放下来,这种待遇,我们有些享受不习惯啊。” 老头呵呵笑道:“住在梧桐树里的,当今人世间除了一人,还有谁?既然你能把梵根天眼鬼树的故事讲的这么详细,想必也能猜出老朽是谁吧?” 住在梧桐树里的,我知道啄木鸟,还真没听说过什人有这等爱好。 沉了片刻,流爷恍然道:“当今世上,住在梧桐林间,并且能够驾驭梵根天眼鬼树的,只有一人,您老莫不是……苍梧老头?” “你这小杂毛知道的还真是不少,不过,刚才你说错了一个字,老朽是苍梧老者,不是苍梧老头!” 流爷道:“对不起,失敬了。对了,苍梧老头,你在玄门中的名气,那也是振聋发聩,一脚跺下去那是地动山摇,一般人想见你,都是苦寻无门,今天咋这么给我们面子,把我们骗到这里来了?” 苍梧老者哼了一声:“如若不是老朽把你们喊过来下棋,这个时候跟你们说话的,恐怕不是老朽,而是阎王爷他老人家吧?” 流爷说:“没错,您既然是好心救我们,那能不能先放下我们,然后咱再聊?” 苍梧老者道:“不,我好心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我得让你好好享受一番,再决定是不是要将你放下来。” 流爷道:“老头,你可得说清楚,别坏了我的好名声,到底怎么个恩将仇报了?” 话音刚落,流爷身上忽然落下个东西来,一看,正是他刚才拿着的那个小瓷瓶。 一根树枝垂下,卷起这个小瓶,递到了苍梧老者眼前。 苍梧老者笑道:“你想用这小瓶来盗取这梵根天眼鬼树的汁液吧?” 流爷顿时无语了,支吾半天才道:“不就是一点树液吗?犯得着还跟我记仇。” 苍梧老者道:“梵根天眼鬼树的汁液,对普通人来说,那可是能延长寿命的绝佳补品。对于修行的人来讲,素有:‘一口梵根露,胜过十年修。’的说法。你说,这东西重不重要?” 我一听,这特娘的简直是仙药一样的东西啊,流爷这么好的手段,咋还被这老头给发现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流爷笑道:“苍梧老头,你可别以为我弄你点树液,是想着回去自己偷喝了。我是用它救人,积德行善用的。你说说,我用这东西救了人,你是不是也会遭到福报?你所在的是梵根天眼鬼树,这树浑身都是佛经,你的悟性,应该不低。这点道理,你应该懂得吧?” 被流爷这么一忽悠,苍梧老者似乎也迷糊了,最后来了句:“好像有点道理啊。” 流爷说:“那是肯定的啊。” 趁着这时候,我说:“苍梧老前辈,我连一片叶子都没动,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了?” “你?你就更不能放了。” 我不解:“为毛啊,我可没得罪过你吧?” 苍梧老者嘿嘿一笑,整个树冠一阵抖动,十几颗人头,全都集中到了我的面前。 苍梧老者道:“看清这些人头的面目了吧?” 我说:“不就是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吗?” “没错,这些长得跟你一样的人,其实都是冒牌货,他们都在冒充一个人。” 我说:“肯定是冒充我吧?” “我怎么就知道你不是冒充的?”苍梧老者反呛道。 我说:“我倒有个问题想请教您,您为啥非得杀这些跟我长得一样的人啊?他们,跟你有仇?” 苍梧老者嗤笑:“他们跟我无怨无仇,但他们心中有魔,留着他们的命,将来,必然闯下天大的祸,我这是在替天行道。” “那你看我心中,有没有魔?” 苍梧老者哈哈大笑,树冠猛地一颤,一根胳膊粗细的树枝从天而降,眨眼间插进了我的胸口。 我浑身一颤,以为这回死定了,但奇怪的是,我只是感觉胸口有些麻痒,并没有任何的疼痛,也没出血。 流爷见状,吓的不轻,连叫了我好几声,我才反应过,想要回答他,却感觉我已经不能发力发声,整个身体都不听使唤了。 流爷见我没反应,顿时急了:“苍梧老头,你把兄弟咋的了?我兄弟要是伤了一根汗毛,你信不信,我开挖掘机把你这树的老根给拔喽。” 苍梧老者凛然一笑:“放心,我只是试探一下他心中是否有不可根除的强魔。假如没有,我会把他放了,有的话,我必会杀他。” 此时,我感觉胸口有条蛇一样的东西,开始四处游动,五脏六腑,七经八脉,全都被穿行了个遍。 就在我惊惧不已的时候,小腹的位置,忽然猛地产生了隐隐的灼烧感,似乎有一股气流,逐渐生发,慢慢预热,忽然沸腾了起来,瞬间达到极至,小腹一阵过电般的痉挛。 我一时没受住这股子气流的冲击,浑身灼烧,开始剧烈颤动。同时,我感觉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极力扩大,汗液泉水般涌动而出,忍不住这洗胎脱骨般的痛苦,我失声叫了出来。 此时,钻入我体内的树枝剧烈一颤,接着紧绷起来,猝然砰的一声,树枝断裂成四五段,弹飞了开去。 我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完好无损,小腹中那股子怪异的气流,也逐渐收缩,平复了下来。 刚松了口气,原本捆着我的这些树枝,全都噼里啪啦,断裂开来,与我一同落在了地上。 我揉着屁股蛋子,站起来,望向了苍梧老者。 此时苍梧老者瞪着眼,半张着嘴,胡须颤抖着,彻底变成了一个木雕。 而流爷伸长脖子,也是呆住了,半天才说:“秦兄弟,你那来这么大劲儿啊?”这梵根天眼鬼树的树干,可是钢筋铁骨般坚硬啊,你咋一下就给挣脱了?” 我说:“我木怎么用力啊?” 苍梧老者咳嗽一声道:“没用力就坏了我这么多的枝干,你要是用力,还不把我这树给连根拔起啊?” 我也是不解,刚才哪里来的力道呢? 却听苍梧老者道:“若是一般人,刚才必然会被我伤及五脏六腑,头颅崩落而死,既然你没死,那说明,你小子是老夫真正要找的人,我终于等到你了。” 我说:“您老等我做啥?” “当然是下棋喽。” 下棋? 我噗—— 第058章 皇宫和茅房 我还以为苍梧老者会说,要传给我啥天下无敌的武林绝学呢。 我哑然无措地看了看流爷,顿时有一种,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的感觉。 流爷伸着脖子,也是一脸的蒙圈,他咽口唾沫道:“苍梧老头,既然他是你要找的人,我是他的朋友,咱们也是朋友了吧?你该把我给放下来了吧?要不,我兄弟再发一次彪,把你这树给整个秃头,也不好说吧?” 苍梧老者看了流爷一眼,捆在他身上的枝条瞬间活了一般,全都松弛下来,然后朝上收缩回去,流爷这才被放了下来。 流爷揉着胳膊腿,走过来,道:“苍梧老前辈,方才晚辈失礼,还望您别怪罪。” 苍梧老者笑道:“我看你这人不是很坏,暂且饶你这一回。以后要是再打我这鬼树主意,我可就把你吊这里,跟老夫我永远做小伙伴了。” 流爷忙道:“不敢不敢……” 我说:“老前辈,刚才你说是请我来下棋的,到底是何用意啊?” 苍梧老者笑道:“那盘五行旗,想必你已经看到了,相生相克,生死相依,危机重重,那几乎是个死局。想要打破僵局,可谓是难上加难。” 我说:“没错,虽然我第一次接触这种棋,但细看细想之后,感觉确实是如此。” 苍梧老者点头:“这是你看到的第一层含义,那么这第二层含义,不知你看出没有?” 我想了想,说:“第二层含义,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其中的一枚棋子,被人利用,放入棋盘,拼尽全力突围,最终眼前还是困难重重,一片迷茫。而对方似乎也有所犹疑,对我不敢轻举妄动。这也是一个僵持之局啊。” “你说的不错,那么棋局中的第三层含义,不知道你看出没有?” “还有第三层含义?” 我和流爷对望了一下,都不知所以。 苍梧老者道:“方才是我们对棋,你被我捆绑在树上,面对一个功法超出你千百倍的人,你束手无策,眼看着就要被对手吃掉,但最后你却在本能的反应中,击败了对手,赢得了先机。” 我恍然道:“前辈,您是想告诉我,其实我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弱,我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突围,只是我还没有把一些潜能发挥出来?” 苍梧老者点头:“说的对,这梵根天眼鬼树的树枝,确实硬如钢铁,但就在你被它侵犯,还危及生命的时候,你爆发出了超乎寻常的自然反抗力。 再说了,你身背那么多鬼爪尸斑,一般人早就死了不知几回了,你却还能在我这里跟我闲聊,你以为这是因为阎王爷不收你吗?” 我说:“苍梧老前辈,我秦非自小到大,感觉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饿了得吃饭,困了也会睡觉,屁股上被踢一脚也觉得疼,没觉出有啥跟别人不同啊?” 苍梧老者默然笑道:“凡是肉胎凡骨所生,皆有蒙尘在身,即便是深藏再大的潜能,达不到一定的境界,至死也不会有所察知的。 你不能察知自身的潜能,没什么奇怪的,所以更谈不上控制它。方才我用鬼树的树枝侵入你的体内,不过是想试探一下你身上潜藏的那个东西。我感觉,那灵物已然入胎了。” 流爷看了我一眼:“这不是怀了上了么?” 我说:“怀个屁啊?要怀也是姜美怀上,我……” 说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冷战,问苍梧老者:“我身上这东西,到底是娘胎里带来的,还是……” 苍梧老者道:“万物根在无极,遇阴阳之气而生发。说你身上的灵物入胎,并非是要身怀六甲,而是借阴阳之气,开始萌动生化。” 按苍梧老者所言的阴阳二气,我身体里的这东西,肯定和姜美有关系了。 当初姜美一门心思想着和我做那事,说这样才可以救我们的命。看来,她所指的,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启蒙我身上的这个东西。让我一步步具备自救,以及救她的能力,只有我具备了这样的能力,才能把该做的事做好。 现在想想,我们眼前的黑伞男和红衣少年,那都是绝顶的高手,我和流爷拼掉裤衩,也打不过人家啊。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觉并没有任何的异常,不过,此时我有些兴奋,毕竟,这让我看到了自身可以变得更强的希望。 我接着问道:“苍梧老前辈,潜藏在我身上的,到底是个啥东西啊?” 苍梧老者笑道:“这东西就是一股独特的灵气,为何会生在你的体内,为何又因阴阳相互交通而萌发,我也不得而知。我相信,这个世上,也没人见过这么奇特的事,要是真给这个东西起个名字,那干脆就叫它混天元灵吧,混沌而来,无极之始,灵气荡然,你觉得如何?” 我说:“我觉得可以,让它跟我姓秦,也不大合适吧?” 流爷说:“要不我给它当个干爹,让它跟我姓陈?” 我推了流爷一把,目光又落到了那些人头上,这才恍然道:“这些死去的,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人,难道是因为他们身上没有我这种怪异的元灵,这才……” 苍梧老者点头:“没错,这十几颗头颅的主人,每一个都叫秦非这个名字。只不过,这些人都是冒牌货。” 竟然有这么多长的跟我一样,而且都叫秦非的人来到梵根天眼鬼树前,然后死于这鬼树之下。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太过诡异了。 那么,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长的跟我一样的人,而且,他们的名字,也叫做秦非?其次,他们为什么非要纷纷到这里来,最终死于这鬼树之下? 我和流爷自然无解,于是都望向了苍梧老者。 苍梧老者缓缓道:“我苍梧老者,是借助这梵根天眼鬼树,以梵天为根,以鬼木为体,以天地精华为息,才活到了现在。不过,老夫也并不是枉活这么多年,我也有自己的重任。” 我说:“你的重任之一就是要杀死这些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找到那个真正的我?” “没错,梵根天眼鬼树,下生梵根,上开天眼,汲取天地日月精华,其朝露如仙药圣水,其汁液如佛脉甘泉,其气息如元道玄氲。所以说,此树能洗尽凡身肉眼蒙尘,超度迷灵入化空之境。如今,你们肯定明白,你为何要来这梵根天眼鬼树之下了吧?” 我惊讶道:“这棵树可以分辨我的真伪,洗刷掉我凡身所带的蒙尘,让我的灵意进入一个新的境界。” 苍梧老者微微点头:“对头,老夫完全可以利用鬼树,做到这一切。” 我问流爷:“洗去蒙尘,让灵意进入化空之境,可有啥好处?我咋觉得,还不如来一杯这树的榨汁更实惠些。” 流爷听后,脸上立马露出想一巴掌乎死我的表情,随后他小声道:“洗去蒙尘,进入化空之境,这是修行者几辈子都无法达到的境界。一旦步入这个境界,那说明,你可以接触一般人所不能接触的东西,比如,无比厉害的法门,绝世牛逼的法宝……许多修道之人,挤掉裤子都没这机会啊!这与一杯树液相比,那简直是一个皇宫,一个茅房啊!你说,你是要皇宫还是要茅房?” 竟然有这么好的事,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了,简直是我掉馅饼上了。不过,此时,我感觉自己的头脑并没有因为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而失去理智。 苍梧老者的棋局告诉过我,现在的我,不过是一枚棋子,被一些我看不到,摸不着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棋子。而我随时都有被当做猎物,被猎杀的可能。谁能保证,我不是这苍梧老者的棋子呢? 第59章 借命 另外,苍梧老者的话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之所以被人请去做阴郎,完全是因为我身上潜藏着一个能量非凡的东西。何家人,以及黑伞男有可能是想利用我身上的这个东西,达到他们的什么目的。另外,那个红衣少年,之所以不杀我,应该是在打我身上这元灵的主意。 仔细考虑了一番,我问苍梧老者:“苍梧老前辈,晚辈斗胆问您几个问题,您听了,可别不高兴。” 苍梧老者道:“你尽管说,在老夫的境界里,喜怒哀乐都是一个‘空’字。” “那好,第一个问题,您老为什么在这里等一个真正的秦非?” 苍梧老者笑道:“老夫修炼至今,是因为得一人指点,获得了梵根天眼鬼树之恩惠。此人对我有大恩,后来将此重任交于我,我不得不去做这件事。”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谁?” 苍梧老者摇头:“现在的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我点了点头:“我听说,凡是修行着,大都想着获得天灵宝物,以实现快速突破自身,尽早得道高升。我身上的东西,竟然能破你这梵根天眼鬼树,说明要比你这鬼树强一些,那么,您老有没有跟其他人一样,打我的主意?” 听我这么说,流爷也是一愣,跟我一同望向了苍梧老者。 苍梧老者突然大笑起来,整个鬼树剧烈一震,像是遭遇了七级大风一般。 很快,鬼树静止了下来,苍梧老者凛然道:“你说的没错,老夫确实想打一打你的算盘,不过,老夫并不是为了你身上的混天元灵,而是别的东西。” 流爷一听,立马就不干了:“苍梧老头,没想到你高觉悟这么高的人,也有这种不光彩的想法,我说你不会平白无故,把我们弄到这里来避难的,原来你跟他们一样啊。” 我感觉苍梧老者并不是那种人,既然他敢于说出来,说明他是光明磊落,心中无鬼的。 我碰了流爷一下,让他先别乱说,转而,对苍梧老者道:“苍梧老前辈,不知你的要求是什么东西?” 苍梧老者反问我:“外面有两个高手,在等着取你朋友的性命,你想不想救他的命?” 我说:“当然想。” 流爷急道:“先别忙着想。”接着,他对苍梧老者道,“你也想拿我的命,来威胁他?这也太为老不尊了吧?” 苍梧老者道:“你想死也可以,现在就可以出去,我保证,离开那盘棋木屋,不出十步,你必死无疑。” 流爷听了,脖子一梗,还要跟苍梧老者说道说道。 我示意流爷先别逞强,保命要紧。接着问苍梧老者:“我想保住我朋友的命,说说你的要求吧。” 苍梧老者道:“你放心,我的要求绝对公平,老夫在此守候多年,为的就是能等到你,利用这梵根天眼鬼树,为你洗去蒙尘。也许你还有所不知,当做完这件事之后,我与这鬼树就会因此遭遇一次无妄天劫,生灭尤未可知,老夫灭不足惜,但这梵根天眼鬼树,要是毁于一旦,那就太可惜了。” 听苍梧老者这么说,我想都没想,道:“既然您和鬼树都是因为我而遭到天劫,算上救流爷的命,这筹码够重,我没有理由拒绝你的要求。” 苍梧老者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我要的东西,也不是那么轻松。” 流爷道:“苍梧老头,你不会要他的命吧?” 苍梧老者道:“没错,我是要他的命,但不全要,只要他六十年的命。” 流爷一听,立马乐了:“我朋友活个八九十岁,六十年加上现在的年龄,直接等于死翘翘了。这不是要我朋友的命,是什么?” 苍梧老者呵呵笑道:“老夫借他的命自然不假,但我为他洗脱蒙尘,算是给了他一个延命的法门。十天之内,只要他能破了身上的鬼斗七星咒,完全可以凭借这个法门,把丢失的命气生发出来。 如今,他身背七星鬼爪阴咒,还能活多久啊?这看似是我把他逼上了一条绝路,可实际上,他这是置身绝境,洗脱蒙尘,然后浴火重生啊。你们仔细想想,这笔交易,你们是不是一点都不吃亏。” 流爷想了想,对我点了点头:“老头说的没错,你洗脱蒙尘之后,只要稍加修习,命气便会迅速增长,多活几十年,那都是小意思。关键是,这可以启蒙藏于你体内的那个力量极强的灵物,看刚才它破坏鬼树的恐怖一幕,如果这东西能被你驾驭,这厉害程度,真不敢想象。思来想去,这是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我说:“这些且不论,你的命最要紧。你死了,就没人帮我度过这鬼斗七星劫了,我救你,也是为了救我和姜美。” 流爷说:“说到头,还是为了你的女人,流爷我就没见过你这么重色轻友的朋友。” 商量定之后,我对苍梧老者说:“老前辈,你可以动手了。” 苍梧老者点了点头,突然,一根树枝从上面垂落下来,径直落在了我的头顶之上。 苍梧老者问我:“知道为何你的气血,可以帮我和这鬼树度过劫难吗?” 我说:“难不成,是因为潜藏在我体内的那个灵物?” “没错,因为那东西的存在,你的气血与众不同。” 话音未落,头顶的树枝猛地一震,我浑身的气血逆流而上,纷纷流入树枝之中,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里的东西,都要被抽空了一般。神魂开始涣散,浑身变得软弱无力。 就在我感觉自己撑不住,要倒下的时候,树枝忽然收缩,离开了我的头顶。 流爷赶紧过来扶住我,问我咋样。 我说,没事,就是感觉有些累。 流爷对苍梧老者道:“这命气你也吸了,接下来,该给我兄弟洗脱蒙尘了吧?” 苍梧老者笑道:“其实一开始他被我绑起来,我说要查看他的心魔的时候,就已经做完了这事。我怕你们得了便宜,我买我的账,所以就没跟你们说实话。” 流爷说:“苍梧老头,早就听说你是个老司机,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苍梧老者道:“好了,你们出去,再看看那盘棋,然后去做你们该做的事吧。” 我说:“我朋友的事……” 苍梧老者道:“一切都有命数,如果你朋友不该死,即便今晚尖刀插入胸膛,也是能活的。” 苍梧老者说话的时候,流爷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随后,我们看了苍梧老者一眼,转身就走。 不料,被脚下的树根绊到了一下,全都翻转身子,跪倒在了苍梧老者面前,并且脑袋还都磕在了地上,这就等于给苍梧老者磕了个头。 苍梧老者笑道:“行了,不必行此大礼。” 流爷啃了一嘴的泥,吐了几口,又要跟苍梧老者讲理。 我忙说:“流爷,苍梧老前辈救了咱们的命,是咱们的大恩人,恩人如再生父母,这个头,咱们理应给他老人家磕。另外,我受老前辈洗脱蒙尘,开元点化,说来也是有师徒之缘……” 我说到这里,苍梧老者竟然答应道:“还是我徒儿会说话,你这陈二流子,出门可要小心些。” 我又给苍梧老者磕了个头,道:“苍梧老前辈,第一头,是谢您救我和朋友的命。第二个头,是我拜师的。” 苍梧老者道:“虽然咱们有师徒之缘,但也仅限于此了。师父虽然本事很多,但我把它们烂在肚子里里,带进棺材,也绝不会交给你的……” 我一听这话,顿时恼了:“为啥死活不教给我啊?” 第060章 上棺血族 听我这么问,苍梧老者有些猥琐一笑:“大言不惭地说,老夫是个非常自私的人。你小子深藏混天元灵,学了我的本事,那可谓是如鱼得水,金锦上添花,立马会超过我。这要是让人知道,我还不如自己的徒弟,你让我以后怎么在世上混啊?” 我哑然片刻,道:“苍梧老前辈,你放心,您给我的已经足够了。以后,我肯定会用心,将来徒儿必定会超过你,把您给摁地上,一样让你丢尽脸面。” 流爷神助攻:“青出于蓝胜于蓝,这恐怕也是苍梧老前辈愿意看到的吧?” 苍梧老者胡子撅了撅,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乐呵呵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跟老夫年轻时候一个脾气,不过,老夫喜欢。老夫就等着你把我打趴在地的那天。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你虽然被洗去蒙尘,进入了化空界,但你依然对你身上的东西一无所知,更是无法掌控它。到时候,可别抓不住狐狸,弄一身骚,走火入魔,可就不雅了。” 我笑:“苍梧老前辈,方才我不过是给你开个玩笑,你放心,我一定加倍努力,不辜负您的厚望。” 苍梧老者道:“既然这样,那就别啰嗦了,赶紧滚,去解你该解的迷,做你该做的事,救你该救的人!” 我和流爷起身,赶紧跑回到了那间屋子之中。 此时,那小孩依然坐在棋盘前,见我们出来,厉声道:“站住,下完棋,才可以出这个门!” 我走到棋盘前,拿起一个棋子,随便落了下去。 本来,我是想杀杀这小娃娃的锐气,他仗着有苍梧老者撑腰,也不能目中无人吧? 下完之后,流爷忽然惊讶道:“哎呦,这子落的真是妙到了极致,你这红子一下全都盘活了,对方黑子全都是死气一片,绝无翻身的机会,用起死回生,妙手回春来形容,绝不为过啊。” 那孩子见了,也是皱起了眉头,最后他抬头道:“我们输了,你们可以走了。” 我说:“今晚,多谢你了。” 出门之后,流爷四处看了看,低声道:“以我对那红衣少年的了解,他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一准在附近守着咱们呢。只是不知道,今晚他还敢不敢对咱们下手。” 我说:“他和黑伞男见了苍梧老者的面具,紧张的脸色都变了,他肯定明白是苍梧老者在保我们,还敢动我们?” 流爷一笑:“错,他要是知道是苍梧老者在作怪,一准会在前面再次杀我们。” 我更不解了:“那是为啥啊,要杀我们,当初他们就没必要放我们走了啊?” 流爷停下来,问我:“他们怕的是那张面具,而不是苍梧老者。” “面具不是苍梧老者的?” “当然不是,苍梧老者虽然厉害,但此时此刻,他行动不便,即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保全我们。不过,这老头狡猾的很,或许在树林里待的时间长了,学会了狐假虎威的本事,你手中的面具,并是他的,是他用来吓唬人的。” 我说:“那这面具的主人是……” 流爷深吸了口气:“这面具的主人我也不清楚,但我听说,他是一个厉害到逆天的家伙。玄门中人对这面具,可谓是谈之色变!” 说到这里,流爷一把捂住了嘴:“赶紧,刚才咱们说的话,要是被他们听到,那可就麻烦了,赶紧走。” 谁知,怕啥来啥。 出去不到十几米,我忽然闻到了一股血腥之气,而且非常的清晰,就像是鲜血发出的。 并且,我能强烈感觉到这股气息是从我们的正前方飘来的。 我一把拉住流爷,小声说:“闻到没有?” 流爷说:“当然闻到了,辣子鸡的气味,我最喜欢这道菜。” 我一愣:“除了辣子鸡的气味,还有啥?” “好像还有炖鱼的味吧?” 我急了:“除了吃的,那么浓的血腥味,你就没闻到?” 流爷顿时楞在了原地,他仔细闻了闻,还是摇头:“没闻到啊,真有血腥味儿?” 我说:“我骗你干嘛,这血腥味,跟咱们在夜宵店闻到的一样。你不可能一点都闻不到吧?” 流爷恍然道:“我明白了,苍梧老者利用那鬼树为你洗脱了蒙尘,你的觉悟已经与常人不同,反应能力也提高了许多,所以有些东西,你能察觉的到,而我却不能。你能在很远的距离闻到红衣少年身上的血腥,也是自然而然的。” 我说:“这么说来,红衣少年肯是在等我们送上门了?” 流爷点头,咬牙道:“你戴好面具,咱们就这么大模大样的走过去,只要他没识破苍梧老者的计谋,一时也不敢动咱们。” 我想也是,既然流爷说这面具如此的令人胆寒,我不妨一装到底。我倒要看看,那邪少有多大本事敢和这面具的主人抗衡。 我和流爷甩开步子,一路东拉西扯,装着牛逼着朝前走。 果然出了这树林,在路上行走了一百多米后,这血腥味更加浓烈了,这回,我感觉血腥味不是从一个方向传来的,而是从四面八方蔓延了过来。 此时,流爷已经有所察觉,他停下来,瞅着四处道:“事情有些不妙,周围的这些血气太过浓烈了,我感觉,那红衣少年,似乎真要拿我们开刀。” 我说:“难道,他真的不怕这面具的主人?” 流爷摇头:“青春期的孩子,那是天不怕地不怕啊!你那时候,不也一样,父母不让你谈恋爱,你听话了吗?这个世界上,最令人胆寒的不是高强的功法,而是不要脸的无知啊!” 我说:“周围血气这么浓烈,他却迟迟不露面,这是跟咱玩啥呢?” 流爷说:“那红衣少年邪异无常,看这阵势,今晚我们与他还会有一场生死大战。只不过,这胜负结果,尤未可知了。” 我说:“流爷,咱们虽然见了苍梧老者这高人一面,但毛也没学到啊。即便是他为我脱蒙洗尘,提高了境界,但这也不是用来打架的啊?” 流爷贼贼一笑:“你以为流爷我白被那苍梧老头给绑了一回?” 说完,流爷拿出一个瓷瓶,跟苍梧老者从他手里夺走的那个一模一样。 我说:“流爷,你准备了两个瓶子?” 流爷点头:“苍梧老头想跟我耍心眼子,他还差点。我不但弄了一瓶鬼树的汁液,而且当时还趁被那些树枝捆住的时候,咬着树枝,喝了不少。 梵根天眼鬼树的汁液,那可是绝佳的圣品,我喝了它之后,气血可谓是激浊扬清,邪祟尽除,根本就不用再怕那纠缠了我们家族多年的血咒。没想到,找了这么多年的梵根天眼鬼树,竟然在这里给遇上了。” 我说:“流爷,苍梧老者能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他肯定知道,没有点破你而已。他说救你,用啥救啊?肯定是用树的汁液吧?” 流爷点着我:“就你聪明,就不能给我留点节操?” 我说:“流爷,你那血咒就那么厉害?这是怎么来的啊?难不成,真和这血衣少年有关?” 流爷笑道:“据说这血咒,全都是源于一口上古血棺,血棺被一个神秘的大家族掌管着。那红衣少年便是这个家族中的一员,我们称他们为:上棺血族。 上棺血族的人,掌握着血棺的秘密,不但可以给人下血咒,而且还能利用血棺,修炼各种各种的邪门法术,比如,以血棺养鬼,养尸,那是厉害的很。因此,玄门中人,对上棺家族无不是敬畏有加!” 第061章 嗜血菩萨 “血衣少年在我的茶水下的血毒,你也看到了,瞬间就让那几条鱼化成了血水。我要是喝下去,估计当场也会变得跟那些金鱼一样,想找块骨头渣子入棺安葬,那都是痴心妄想。具体的事啊,说来话长,回头我再仔细跟你讲清楚。 看咱们周围这情况,我估计那红衣少年是给咱们布设了一个血雾迷魂阵。在这里面待的时间长了,咱们的七窍就会流血不止,最后血尽身亡。” 原本我就见识过那红衣少年的厉害,知道他是一个邪而狠的角色,流爷这么一跟我补充,我不由得更加担心了。 我和流爷边说边走,又出去了十几米,周围血气的浓度,已经达到了极致,我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此外,这四处都已经起了一团团沾着血色的雾气,路面有些看不清,最要命的是,我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周围的事物,看的都有些扭曲起来。 流爷眯着眼说:“我想起来了,这东西叫血障,是上古血族的独门阵法。进入阵中,一般人的血气都会受到影响,血气变,则灵意乱,人就会不自觉地被控制。” 我仔细看了看周围:“流爷,咱们走到这里,不会也是受了血障的影响吧?” 流爷盯着四处,深吸了口气:“难说!” 我正急的要上树,流爷忽然指着前面说:“有救了。” 我一看,前方忽然出现了两扇门,从隐隐约约的门头来看,好像是座小庙。 流爷飞快地跑了过去,推开两扇破门,钻了进去。 我紧跟过去,发现流爷已经进了庙门,打着火机,照着这破旧的庙堂。 我走进去,发现这的确是座庙,但庙门里供奉的佛像却非常的怪异,这些泥塑菩萨的模样,我们从来都没见过。 我和流爷看着这些菩萨像,走到了庙堂的最深处。 直到最大的一尊塑像前,这才停下来。 流爷打着火机,跳上供台,把上面的油灯全都点燃之后,才跳下来,松了口气。 不过,说来也怪,外面血色雾气浓重,而这庙里,却非常的清净,难不成,这里真是一处神灵所驻的清净之地? 我看着周围的这些泥塑,问流爷:“流爷,咱们躲进庙里,就没事了?” 流爷一屁股坐下,点上支烟道:“放心吧,庙宇虽是阴鬼之物集中的地方,但是他们都是来避难的,没有任何一个敢在这里面造次。那红衣少年再邪异,他也不敢用邪术进庙来杀人。” 我这才放了心,问流爷,周围这些泥塑神像,都是哪路神仙啊? 流爷起身仔细看这些泥塑,看了一眼,他忽然愣住了,神色也变得不自然。 我说:“咋了,有啥不对头?” 流爷说:“这太不对头了,这可不是一般的佛像。” 我说:“是啊,这些泥塑,看着就像是平常人的塑身,跟庙里的差别很大。” 流爷点了点头,道:“这就是所谓的泥菩萨。” “泥菩萨?你是从真菩萨庙里出来的,见了这些泥菩萨,咋还紧张起来了?” 流爷说:“这就是你不懂了,泥菩萨其实都是一些邪菩萨。要是冲撞了它们,可比撞鬼都难缠啊。” 我说:“此话怎讲啊?” 流爷说:“当着它们的面,说句不好听的,这些泥菩萨其实就是被人供奉起来的阴鬼。” 我说:“阴鬼,怎么会被供奉进庙宇里?” “一些有影响力的好人死后,活着的人会感念他的恩德,于是就将他的真身用泥塑起来供奉,这个人的阴魂因为享受的供奉多了,变成了善鬼。这些善鬼平时会替前来祭拜的人解决一些问题,久而久之,这些善鬼便自居成了救苦救难的菩萨。” “人鬼都是一样的,善恶一念间。但这泥菩萨的善恶,却是在一血之间。” “一血之间?” “意思是说,这泥菩萨沾不得血,一旦沾血,必然会变成邪菩萨。这邪菩萨要是发起狂来,那可是杀人不眨眼啊。” 回想刚才我们的经历,我心中一颤,感觉事情不对。我们是被红衣少年逼进这里的,那红衣少年拿手的武器就是血啊! 我们躲进泥菩萨庙里,岂不是给了红衣少年尽情发挥的空间。 不,或许这里一开始就是红衣少年给我们设下的圈套,他正等着我们钻进来呢。 想到这里,我望向了周围的这些泥菩萨,此时我忽然发现,这些泥菩萨的嘴唇似乎有些太过红艳了。奇怪的是刚才进来的时候,也没发现这种情况啊。 难道,嘴唇上的血红是刚刚从泥菩萨的嘴里透出来的? 我紧张地碰了流爷一下:“你看这些泥菩萨的嘴巴。” 流爷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端起油灯,仔细照向了周围的泥菩萨。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我看到的这些泥菩萨的嘴巴已经不只是血红了,而是变得血淋淋,而且有的都开始朝外滴血,看上去就像是刚刚啃咬过什么血淋淋的肉一般,看的我和流爷是触目惊心,都想吐。 不过,泥菩萨嘴里除了流血之外,并没有别的异常。我就不信,它们还能扑上来,咬我们一口不成。 我说:“流爷,这些泥菩萨咋都跟吸血僵尸似的?这些血……” 流爷说:“我说过,泥菩萨一旦沾血,那就会变成嗜血的邪菩萨。一般的邪菩萨,也翻不起大风浪。但很显然,此处泥菩萨的血,不是一般的血,而是那红衣少年给捣的鬼。” 不用流爷说,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我问流爷:“这嗜血泥菩萨再厉害,它们动都不能动,也不能把我们怎么地吧?” 流爷摇头,说:“你说对了一半。关键是,咱们身上没流血的伤口,否则……” 说到这里,我和流爷同时望向了脚下,猛地从地上弹跳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脚下蹿出来几只血红的壁虎,这些血壁虎全都扑在我们的小腿上,撕咬起来。 我和流爷一阵忙活,血壁虎算是给赶跑了,但我们腿上都被咬伤了好几处,血早就染红了裤腿,浸透了出来。 刚说到身上不可有伤口,这伤口就来了,我看了看周围,对流爷道:“现在咱们身上有伤了,难不成,这些泥菩萨,还想要喝咱们的血不成?” 流爷听后,却暗暗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我不要动,看脚下。 我看了一眼脚下,顿时就惊呆了,只见我们腿上流出的血,正汇集在一起,然后朝着最近的两尊泥菩萨脚下流淌过去,而且,是越流越快。 我擦,泥菩萨还真的喝起血来了。然而更诡异的是,对此,我小腿上却没有丝毫的感觉! 见状,我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小腿,对流爷道:“赶紧跑吧,晚了,血就被吸干净了。” 流爷却道:“不能跑,你跑多远,血就会流淌多远,最终还会流淌到这里,被泥菩萨吸收掉。所以,越跑,死的越快。” 我说:“那就只能干掉这些泥菩萨了。” “不行,泥菩萨虽然不是庙门里的正菩萨,但怎么说也是享受过千万人香火恩惠的,你动它容易,但会遭到报应,而且这报应不会应到你身上,而是应到你最亲近的人身上。” 我一听,这特么的也太下三滥了,报应到最亲近的人身上,那就更不能对他们下手了。 眼看着我们的血都快流到这泥菩萨脚下了,我说:“流爷,你说该咋办啊?” 流爷想了想,拿出手机:“我上网查查。” 我差点被流爷雷翻在地上。 不想,此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看是流爷发来的短信,我知道他肯定是怕对方听到我们说的话,这才用手机联系的。 我打开信息,内容是这样:“这些邪菩萨全都被那红衣少年给控制了,这回你只道他的新花样了吧?他这是想眼睁睁看着我们的血,一点点被泥菩萨吸流干净!” 第062章 嗜血菩萨(二) 我心道,那邪少果然会玩,小小年纪也太特么变态了。 流爷又发来一条:“不过,老话说的好:再厉害的猎人也有被老虎吃掉的时候。今晚流爷我就要做这只老虎,让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牛犊,吃吃苦头!” 我回道:“你想咋弄?” “咱们这一路走来,已经中了血障,根本无法看到他。只要咱们摸清那红衣少年所在的位置,我就有办法对付他。所以,我需要那个红衣少年的位置。” “你的意思是,让我来给你定位?我又不是gps。” 流爷回道:“你刚受了梵根天眼鬼树的洗礼,觉性比我高,我教给你一段静心觉明咒,你闭目,在心中默念三遍,看能不能看到他。” 随后流爷又给我发来一段咒语:“天卓地和,明心如月,阴黄交更,迷灵知阔,芸芸之生,菩提零落,无心无意,无始无终,皆在法海一钵。” 我按照流爷的要求,先看了一遍,本来我以为自己不读个三五遍是记不住的,但只看了一遍,这一段咒语竟如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不禁心中暗叹,这是洗脱蒙尘,进入化空境界的好处。 随后,我闭眼静心,将咒语默念了三遍。 睁开眼,我发现流爷正无比期待得看着我。 我看了看我们脚下的血,已经流淌到了两尊泥菩萨的脚下,那两尊泥除了嘴上之外,眼睛里竟然也渗透出了鲜血。 流爷故意叫苦道:“哎呦,赶紧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咱们的血就被这俩鬼东西给吸干了。” 流爷的话刚说完,我发现我对面左前方的一尊泥菩萨的嘴巴竟然动了一下,它似乎是在嘲笑流爷。 我稳住心神,又默念了一遍静心觉明咒,再一次望向这个泥菩萨的时候,发现它变了,竟然变成了那个红衣少年的模样! 不过,很快我就转过了这个弯,其实他本来就是那个红衣少年,不过,他通过血障,把自己伪装成了泥菩萨的样子,然后躲在这些泥菩萨当中,看我们的热闹。 我深吸口气,对流爷说:“流爷,我给朋友发短信了,他们一个小时后,肯定能赶到。” 流爷苦着脸说:“一个小时?不出十分钟,咱们的血就流干净了。” 我迅速给流爷发了一条信息:“九点钟方向,距离两米半。” 流爷低眼看了一下手机,嘴上露出一抹坏笑,忽然原地腾空而起,半空收掌运力,双掌对着我给他的坐标打出了个排山倒海之势。 那尊菩萨本来还是笑脸,忽然见流爷蹿起,对着它拍打了下来,也着实吃了一惊,不过,在流爷双掌落下之前,他还是猝然移开了一个身位。 流爷的双掌虽然没打中那红衣少年,但正好落在他身后的一尊泥菩萨上。这尊泥菩萨顿时砰的一声炸裂开来,泥块和里面的尸骨纷飞开去,弄得整个庙堂里灰尘四溅。 虽然红衣少年躲过了这一掌,但横飞出去的泥块还是蹭到了他的脸,一道血痕赫然显现,鲜血迅速蔓延出来,染红了他的半边脸。 见这邪少受了伤,我顿时大喜,冲流爷喊道:“右侧两米!” 流爷一鼓作气,原地一蹿,整个身子像是一发炮弹,对着红衣少年冲了过去。他这铁头功夫又用上了。 不过,这回红衣少年有了准备,他移步换影,瞬间跳到了背后的高台之上。 流爷这次似乎是势在必得,所以用力过猛了,砰的一声,脑袋扎进了一尊泥菩萨的肚子里,看的我头皮一阵发疼。 红衣少年落在高台上,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流到嘴角的血,不禁一笑:“既然你们砸我的场子,不好好给我演戏,那咱们还是散了吧。” 说完,他望向了下面的流爷。 我一看,流爷正撅着屁股,从那泥菩萨的肚子里朝外拔脑袋,但似乎是遇上了什么困难,脑袋一直没拔出来。 我喊了一声:“流爷没事吧?” 流爷道:“你先应付着,我这脑袋卡住了,不过放心,问题不大。” 红衣少年见流爷的滑稽样,顿时也是一脸的好笑,此时他如果出手,流爷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为了给流爷创造时间,我赶紧捡起地上的一块土蛋子,照着那红衣少年就扔了过去。 红衣少年见了,根本不慌,他一侧身,躲过我的袭击,左手一甩,三根红绳猝然蹿出,奔着我从三个不同的方位袭击了过来。 我不知道这东西的厉害,自然不敢迎接,于是转身想着先躲开再说,可是这红绳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转眼到了我跟前,把我的两个手腕和脖子缠绕了个结实。 瞬间,我感觉绳子缠绕之处一阵阵阴寒透进皮肉,附近的皮肤像是被打了麻药一般,失去了直觉。 红衣少年站在上方,像是玩提线木偶一样,牵制着我,活动了几下我的胳膊,笑道:“秦非,那人请你去下棋,不知,你是赢了还是输了?” 我说:“当然是赢了,老子从来都不服输。” “既然你下过棋了,就应该知道你现在的处境。” 我说:“我在你个臭毛孩子眼里,也是一个棋子吧?” 红衣少年活动了一下手:“没错,你就是我的一个棋子,就像是现在一样,你就是木偶,我希望你听我的话,否则,你这个朋友死后,还有人替你垫背。” 我看了看流爷,他依然撅着屁股在那里鼓捣着,我心道,必须先跟红衣少年胡说八道一番,为流爷再次出山赢得时间。 我笑道:“你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吧?” “没错,你身上的东西,我非常感兴趣。” 我说:“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本不该有这么大的野心。如果你现在放手,我可以既往不咎,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红衣少年听后,不禁哈哈大笑:“秦非,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我说:“怎么说,我也比你大不少,长你几岁就是你的长辈,这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说到这里,红衣少年猛地一抖手,缠着我脖子的红绳立刻勒紧,我感觉喉咙受到挤压,几乎发不出声了。 红衣少年似乎被我说到了痛处,瞪着眼道:“我最烦外人拿老话教训我,我班主任曾经用这句话说过我三次,最后一次说完,他终于被我送进了医院,从此以后,他连一句话都不能再说,你说可笑不可笑? 一年前,有自认为很厉害的人跟我抢女朋友,一上来,他也这么教训我,最后,我用红绳拴住他的舌头,硬生生给他齐根拔了下来。 秦非,你跟那孩子下了一盘棋,不会觉得自己真就变得天下无敌了吧?我告诉你,从小开始,我就立志要做一个强者。只有自己强大了,你周围的人才能看得起你,才能保护你喜欢的女人、朋友,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我说:“说你年轻,你就是年轻。强者,自有强者之道,强者的地位,并不单单靠自身的武力和打打杀杀就能确立的。我想问问你,你身边的人,到底有多少是真心服你,把你当做强者来膜拜的。我想,除去被你打服气的那些个人,也没几个吧?另外,你肯定也吃过比你厉害的人的亏,对不对?否则,你也不会急着打我的主意,没错吧?” 我说完,红衣少年本来傲慢无上的脸,忽然冷了下来,他凝视着我道:“秦非,你简直看到我骨子里去了,想想都叫人心寒。即便是我得不到你身上的东西,也不想让你再成为我的强敌,更不会让你落在其他人手里,使他们变得更强大。所以,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今晚你们两个都得死。” 第063章 鬼运天星 说到这里,红衣少年舔了舔脸上的血,猛地一收手,缠绕在我手上的红绳立刻没入皮肉,血猛地渗透出来,然后竟然开始沿着红绳朝红衣少年流淌过去。 这小子竟然想吸我的血! 我忽然明白,他本来就是上古血族中的人,对于各种各样的鲜血,肯定都有研究。 我身上藏有混天元灵,那么我身上的血,自然也是他求之不得的好东西啊! 想到这里,我不再紧绷着绳子,与他对峙,猛地朝前一蹿,用手抓住三根绳子,用力扯住,想着能不能再一次唤醒我体内的那股力量,也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尝尝我的厉害。 不想,我用手抓,用牙咬,身上也没再暴发出什么惊人的力量,最后还是没能控制住红绳,被红衣少年重新控制了起来。 红衣少年站在我的头顶,用红线将我的双臂分开,然后,他看着我沿着红绳流淌过去的的鲜血,无比享受道:“闻到你的血,我就如同闻到了我第一个女朋友的体香,简直太令人迷醉了。” 这回,我是彻底没辙了,又一次望向了流爷,可是,此时那里只剩下一滩血迹,流爷和那个泥菩萨全都不见了。 我心一颤,难道流爷被那尊泥菩萨给吃了? 四处看看,也不见流爷的影子。 此时,我身上的血顺着红绳已经流到了红衣少年面前。 红衣少年闭上眼,非常享受地低头,伸出舌头,眼看着就要舔了上去。 不料,红衣少年身边的一尊泥菩萨突然抬起手,对着他的后心拍了一掌。 由于这尊泥菩萨距离红衣少年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而红衣少年的精力都集中在了红绳上的血上,所以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的防备。 这一掌下去,拍的是非常的实在。 红衣少年本能地顺力朝前飞去,同时口中吐出一口血,落了我一脸。 我擦,真他娘的臭。 难道泥菩萨都看不惯这邪少,替我出手了? “没事吧?”那泥菩萨竟然说话了。 不,这声音好像是流爷的。 瞬间我明白,刚才流爷并不是在撅着屁股拔脑袋,而是想扩大那个洞口,趁红衣少年不注意钻进去,加上庙堂里灯光昏暗,红衣少年根本就看不出来。 我说,木事,流爷你真聪明! 但我不明白,流爷咋能钻进那样一尊泥菩萨,然后移动到红衣少年的背后。 流爷大叫一声,将身外的泥菩萨撑爆开来,浑身泥土的他,就像一个重生的斗士,从高台上跳到了我跟前。 红衣少年落地之后,并没有倒下,可见他的轻功已经到了何种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的程度。 他凝视着流爷道:“你到底是观里的臭道士,还是庙里养的秃驴?” 流爷边拍打他的鸟窝头,边咧嘴笑道:“告诉你,流爷我既当过和尚,也入过道门。当和尚的时候,除了砍柴做饭,就跟着烧火的师父学了一样功夫,叫做:大鹏金刚。” 听流爷这么讲,我感觉这回他不是在吹。 我说:“流爷,你还有啥绝招没有。” 流爷帮我解开身上的红绳,笑道:“我的绝招还没使出三成。” 红衣少年笑道:“大鹏金刚可是少林神功,据说,这套功夫由铁头功,金掌,乾坤身,三部分组成。这些你都用过,不知道,那所谓七成,还能不能编造出来。” 流爷一听,急眼了:“我就恨揭人家短的。” 我问流爷:“果真就这些了?” 流爷难色道:“全部家底,不过咱们合力对付他,足够了。” 红衣少年笑道:“假如你连好了这大鹏金刚,方才那一掌打到我身上,我必死无疑。就我受的伤来看,你的功力三成都不到吧?” 流爷又被揭短,顿时怒了:“老子不用力打你,是还有意见。” 一言不合,流爷又要放大招,不想红衣少年邪笑一声,抬手嗖嗖,两条血刀甩了出来。 这血刀速度极快,旋出一道弧线,全都插在了我们的胸口。 不知为何,红衣少年也是一愣,这似乎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我和流爷看着胸口的血刀,感觉一阵冰冷,这好像是用血冰凝成冰刀,但遇到我们的体温,却一点都不融化。 我和流爷瞬间都傻眼了,刀是插在心脏位置的,我们肯定是必死无疑了,好在现在流出的血不多。 流爷见我慌了神,急道:“千万不要动,喘气也不能大口,否则心脉就会被割断,到时候咱们就彻底没救了。” 流爷还没说完,红衣少年便到了我们跟前,他笑道:“本来,我是想虚晃两刀,然后趁机离开。没想到刀自己插进了你们的心脏,看来这都是你们的命啊。既然这样,我干脆就送你们一程吧。” 红衣少年刚要动手,庙堂门口忽然传来一个男人沉厚的声音:“小小年纪,路还长远,何必把事做这么绝呢?” 我们同时望向庙堂门口,却见有个带着纸面具,穿着一身黑袍的人站在了门口。 红衣少年一怔,顿时卸下一脸的傲气:“看来,你是真想保这两个人了?” 那人道:“废话,若不是念你年纪小,早取你性命了。想活命,赶紧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红衣少年似乎是一百个不服气,但我看的出,对于眼前的这个人,他非常的忌惮,半张了张嘴,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随后,他气急败坏地瞪了我们一眼,吐出一口血水,冷哼一声,飞身出了窗外。 红衣少年离开后,纸面人盯了我们片刻,然后迈着悠然的步子,朝我们走了进来。 我听流爷说过此人厉害非凡,没想到两句话就把那邪少给轰走了,这真是个逆天高手啊。有他保我们,我和流爷暂时松了口气。 流爷趁这功夫,已经拿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说有两个心脏中刀的人,急需救治,十万火急。 此时,纸面人已然到了我们跟前,我和流爷赶紧报上姓名,向他道谢。但血刀在心口,也不敢大声,只能小声小气地表达了这么个意思。 纸面人根本就没搭理我们意思,他在我们面前坐下,等了两三分钟才道:“你们两个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说:“我们肯定都是好人啊,要不怎么会遇上你这样的贵人。” 流爷说:“流爷我要是坏人,天下就没好人了。呵呵……您的大名我是早有耳闻,一直把您当成我心中的偶像,我是天天烧香拜佛,希望有一天能见到你。没想到,今天老天开眼,终于让我了了心愿。” 纸面人道:“我这个人,不爱听好话,我想听真心话。” 流爷说:“纸面大侠,我们的心脏都中刀了,能不能先别玩真心话大冒险这么刺激的游戏?” “不,你们的命是我救下的,也就是说,你们的命现在属于我,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我看了流爷一眼,心道,这高手一个比一个有个性啊。 他说的没错,我们的命是他救的,而且我们有伤,所以我们就是他手里的柿子,只能任由他去捏了。 流爷点了点头:“能跟您这样的高手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是我们的荣幸啊。您想怎么玩?” 纸面人从身上拿出一枚硬币:“我要正,你们要反,咱们谁输了谁回答问题。” 我说:“没问题,这么说来,我们也有机会向您提问了,到时候如果我们提出要您摘下面具,一睹您的真容,您可别癞皮啊。” 纸面人轻笑道:“放心,就看老天,给不给你们这个面子了。” 说完,纸面人把硬币抛起,落地后,正面朝上。 纸面人捡起硬币,道:“我赢了,第一个问题,陈中流你来回答,你离开师门的时候,是不是从你师父那里偷走了一本叫做《鬼运天星》的行气秘籍?” 第064章 真心话大冒险 流爷一怔,脸色立刻就变了,流爷肯定是在想,这个纸面人咋关心起这件事来了。 我问流爷:“流爷,你没做过这般欺师灭祖的好事吧?” 流爷白了我一眼:“少掺和,我人品一流,要不咋人称流爷啊?我能干那事吗?” 纸面人道:“你一定要说真话,才能保住自己的命,否则你很有可能因为撒谎,导致心脉紊乱,直接自行撞到刀刃上……” 流爷贼笑:“看来您对我们这一门派,还是有所了解的。” “天下之事,有逃得过我的法眼的吗?我不过是想给你一个承认错误,改过自新的机会。” 流爷道:“行,我说实话,但你得保证,绝对不能跟外人讲。特别是我那师姐、师叔。” “没问题。” “师父的那本书确实在我手里,不过,并不是我拿的。出师门以后,我也是不经意间发现那东西在我包里。我也不知道是谁塞进去的。当时,我以为是师父厚爱我,送给我的,所以就翻开看了几眼。所以说,这事也怪不得我吧?” 纸面人点了点头,又把硬币抛了起来,落地后,结果还是正面朝上。 纸面人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你把那本书藏在什么地方了?” 流爷皱了皱眉道:“那就是一本普通的,讲气脉运行的古书,您这样的高手,肯定用不上那种小儿科的东西了吧?” “这些你不用问,回答我的问题。” 流爷道:“我把它缝进一条裤衩里了,就在租的房子里扔着呢。” 纸面人点了点头,又一次将硬币抛起,结果还是正面朝上。 我和流爷对视了一眼,心道,他这么厉害的人,控制硬币,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他扔一百次,也肯定都能朝上吧?看来,我们也只能吃哑巴亏了。 纸面人问流爷:“你是不是偷了苍梧老者的鬼树汁液?” 流爷一把捂住衣兜:“偷是偷了,但都被我喝了。” “撒谎,拿出来,让我看看。” 流爷捂着衣兜不动。 纸面人一把掰开他的手,将流爷的瓷瓶拿了出来。他打开瓶盖,闻了闻,忽然,他禁不住咕嘟咕嘟喝了三四口。 流爷捂着心口急道:“哎呦,给我留点,我还有用。” 纸面人听后,把盖子盖好,塞给流爷:“啥鬼东西,跟尿似的,一点都不好喝。” 随后,他又抛起硬币,结果,依旧是正面朝上。 这回,他把目光望向了我:“秦非,我跟你打听一个人,你肯定认识阴叔吧?” 我心中一颤,这人咋把阴叔扯出来了? 我点点头:“认识。” “我听说阴叔一直藏在一口棺材里装死,你知道那口棺材的下落吗?” 我顿时想到藏在林姐医院的那口棺材,他说阴叔一直在装死,看来,阴叔可能真的没死,而是在躲避着什么。 难道,阴叔在躲避这个纸面人? 我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撒谎你就会死!再给你一次机会。” 从之前的那些经历来看,我感觉阴叔并不是一个坏人,他不过是有一些难言之隐,一直躲着不肯见我。要彻底弄清何家的事,说不定,还需要阴叔的帮忙。所以,阴叔的事,我是不能随便说的。 此时,流爷也一直给我使眼色,意思是不要说实话。 我说:“自从青木岭出来,我从来没见过阴叔,也没见过什么棺材。对了,你也认识阴叔?” “我岂止是认识他,我还要杀了他。你不说实话,我先杀了你。” 我说:“我真没见过他,你要杀我,我也没办法啊。” 纸面人听后,不禁哈哈大笑:“你们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的真面目?” 我说:“那是当然。” 纸面人道:“如果用这种方式玩下去,你们永远也没机会提问我。” 我说:“那是因为你太厉害,能控制硬币的运行吧?” 纸面人摇头:“错,因为这枚硬币只有正面,没有反面。” 流爷顿时急眼了:“你……你玩我们?” 听流爷这么说,纸面人又得意的沉沉笑起来,而且他的声音也变了,变成了一个我熟悉的声音。 流爷眉头一皱,接着喊了一声:“阴叔!” 我浑身一震,我说这个声音咋那么熟悉呢,现在想来,很像是阴叔的声音。 纸面人笑完,抬手缓缓摘下面具…… 我看到,隐藏在面具后的,果真是阴叔那张脸! 流爷见果然是阴叔,立马跟死了二大爷似的,摇着头,看样子死的心都有了。 我问流爷:“你也认识阴叔。” 流爷说:“他是我师叔,我不认识他才怪呢,今天可把我个坑苦了!” 阴叔冷着脸,似笑非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我说:“阴叔,你不会真是那个传说中的,戴纸面具的高手吧?” 阴叔咳嗽了两声,道:“学别人说话真遭罪,都把我这嗓子学哑了。我要是那个高手,早就把那红衣邪少给灭了。我呢,为了救你们,不过是假冒了一次。一来,我是想把那红衣邪少吓跑。二来,我想从陈中流嘴里套几句话。想弄清那本秘籍的下落。要不这样啊,打死陈中流,他也不会跟我讲实话的。” 流爷说:“师叔,落你手上,我认了。之前,你让师姐对我围追堵截,弄得我睡觉都不安生。你要是喜欢那本书,就拿去吧。” 阴叔沉笑:“刚刚还说,千万不能让我和你师姐知道呢。不过,我对那本书,根本就不感兴趣。而且,我也知道,那本书是你师父故意塞给你的。” 流爷说:“知道了,那你还打听?” 阴叔笑道:“我听说《鬼运天星》总共有二十一页。这本书,不是人人都能看的,普通的修行之人只能看前七页。修为高的人,可以看到第十四页,而脱去蒙尘,进入化空境界的人,可以看全本。说明此书,并非你师父单单给你看的。我怕你把书藏起来,或者找人给卖了,耽误了师父的什么事,这才让你林师姐四处找你的。” 我一听,这指的不就是我吗? 流爷连连点头:“师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肯定会把这书交给应得它的人。” 我问流爷:“你师父是谁啊?听你和阴叔的意思,他好像是让你把那本叫《鬼运天星》的书交给我,这又是为啥啊?” 流爷说:“我师父其实是个小人物,他不让我们在外面提他的名字。他让我把这本书交给你,其实原因很简答,我听说,这本书本来就是你们秦家的。” “我们秦家的?” 阴叔点头:“没错,我师兄是这么说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大清楚。” 流爷问我:“你对你们秦家,了解多少?” 我说:“还不如我对你了解的多。” 流爷点头:“这就对了,你们秦家,也不是普通人家。” 对于我们秦家的事,秦叔极少跟我提起,更甚至,我问他的时候,他都不跟我多说。现在看来,其实,秦叔肯定对我隐瞒了不少事。 我问流爷:“既然那书是我们家的,那你啥时候给我啊?” 流爷打量着我,想了半天,才道:“咱谁跟谁啊?放心,一定给你。但我知道,你肯定不好意思空手套白狼。我帮你保存了这么长时间,你给我钱我也不多要,两万块就行了。” 流爷又想坑我,我望向阴叔求援。 阴叔深吸了口气说:“这样的朋友你也交,我也没办法。不过,刚才你表现不错,没有出卖我,他要是真不给你,我肯定会站在你一边。” 我说:“阴叔,有时间,我请你喝酒。” 流爷傻眼:“秦非,你可别站错队,我师叔也不是省油的灯。” 话还没说完,阴叔抬手打了一下流爷的脑袋:“小兔崽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独吞那本书啊?念你弄来这鬼树的汁液,救了我的命,我饶你这一回。” 听阴叔这么说流爷,我便问他道:“阴叔,之前你一直躲着我,难道也是中了上棺血族的血咒,怕沾惹上那血溅三尺之灾?” 第065章 阴叔的计谋 阴叔点头:“看来你都猜到了,当年我和另外三个人做过一件事,不想中途出了岔子,我们三个人,全都中了上棺血族的血咒。要是一般人,早就咒发身亡了,幸亏我们有些修为,这才一次次躲过血劫。 那天,还没出青木岭,我就遭遇了不测,最后逃到一个隐秘的地方,这才暂时躲过劫难。” 我说:“医院那口血棺里的尸体……” 阴叔道:“那尸体是假的,我是想利用那尸体和棺材,来杀一个跟着你的人。后来,我让你去那个纸人屋,其实目的是一样的。但那人太狡猾,两次都让你顶了雷。” 看来,医院太平间的那些事,确实是阴叔和林姐一手安排的。 我问阴叔:“你要杀的那人是谁啊?不会是那个黑伞男吧?” 阴叔摇头:“不是他,这些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慢慢讲。你可能不知道,这上棺家族的血咒,只有梵根天眼鬼树的汁液才能解,但这鬼树三十年才有一次现身,即便是现身,也不一定有机缘见到。 曾经有个人偷偷给我算过命,说你与那梵根天眼鬼树有机缘,所以从一开始,我就盯上了你。但我发现,那红衣少年,也在打你的注意,而且他还在你胸前沾染族血,让我们这些中了血咒的人不能靠近你……” 阴叔这么说,我彻底明白了,原来,我在那条鬼船上看到的血棺,是那红衣少年出现的征兆,他在我胸口涂抹鲜血,为的就是不让阴叔和朱先生,以及后来的流爷靠近我。那天晚上,玄阴镜中的女人在我胸前画了一个地图,让我找到了紫林,而那红衣少年也正好出现在那里,这就能解释的通了。 当时,红衣少年没有为难我们,显然他是在观察他的猎物,等待最佳的捕猎时机。 刚才阴叔说,他在青木岭就被算计了,那么跟着吴磊出来的那阴叔,很有可能是冒充的。 我问道:“阴叔,这么说来,你躲藏起来以后,肯定有个人冒充了你啊。那么,冒充你的人,到底有啥用意啊?” 阴叔说:“小子,江湖险恶,一言难尽,以后我慢慢跟你讲吧。说来,今天你找到了梵根天眼鬼树,也算是救了我的命。你放心,何家这件事,我肯定帮你弄清楚。” 我说:“现在我最担心的,反倒是姜美。我出青木岭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她……” 阴叔沉笑:“关于青木岭,你知道多少?” 我说:“不就是一个村子吗?” 阴叔斩钉截铁道:“错!你应该还不知道,青木岭的‘岭’本不是这个山岭的‘岭’,而是陵墓的‘陵’,也就是说,那个地方应该叫:‘青木陵’。” 我惊讶道:“你是说,那个地方是一座陵墓?” 阴叔点了点头:“何家的事,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要想救姜美,还有一段很难的路要走。” 刚说到这里,流爷恍然道:“你们俩先别忙着叙旧情,今晚这事有点不对啊。” 我和阴叔都望向了流爷。 流爷观察着四处,琢磨道:“方才袭击我们的这两把刀在运行的时候,轨迹发生了改变。这一点,那红衣少年也可以看出来。他正是发现了这一点,才没敢质疑阴叔所装扮的这个纸面人身份的真假。 能让高速运行中的刀的轨迹发生变化,而且插入我们心脏位置,还不会对我们造成致命伤害的人,那就不能用高手来形容了。所以,我觉得那个真正的纸面人,肯定一直在咱们周围,只不过,他始终没有现身。” 流爷说的有道理,但他为啥要这么做啊?让飞行的血刀插入我们的身体,让我们行动不便,但又不致命,他到底是啥用意啊? 阴叔听后,也觉得非常奇怪,最后他分析道:“我觉得,最有可能的原因是,那人救你们的同时,也想让你们吃一些苦头,让你们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反过来是我啊,我也会这么做,而且让你们吃更多的苦头。” 说着,阴叔望向了流爷,指着他的鼻子道:“不管啥时候,你不把天捅个窟窿,是誓不罢休啊。” 虽然流爷很想狡辩几句,但他心口有伤,大气都不敢喘,最后还是无奈当了回哑巴。 我想了想,问道:“阴叔,纸面人为啥也出现在这里,他不会也是冲着我吧?” 阴叔没回答我,反而问我:“今晚你们去了明辉医学院那座闹鬼的试验楼,对吧?” 我点点头,问他怎么知道的。 阴叔说:“是林静告诉我的,她回来之后,怕你们出事,所以让我去看看。我开车在路上的时候,正好看到你和陈中流两个不要命的在飙车。 这齐家人留下的谜团已经足以震动九州了,你们这又是飙车,又是打架,说不定连邻国友邦都惊动了,纸面人那样的角色,他能不过来看热闹吗? 我一路追踪,最后才在这座破庙里,发现了你们。幸亏我带了这么一身行头,否则,咱们三个联手,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 不大会儿,林姐带着几个医生,走了进来。 一看我们心口都插着一把血刀,顿时花容失色:“你们两个没事吧?怎么搞成这样了?” 流爷说:“师姐放心,我命大着呢,刀子插进胸口,都得躲着我的心脏。” 我说:“林姐,目前我们一切都很正常,血刀没有伤到我们的心脏和血管。” 阴叔说:“没错,不用担心,把刀取出来,缝合好伤口,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林姐点头,赶紧让医生过来检查一下。随后,我们慢慢躺到担架上,被抬进了救护车。 到医院后,我们先被推进ct室,扫描完毕之后,医生才对我们和流爷下手,慢慢取出了两把血刀,缝合了伤口。 推进病房以后,主治医师问我们:“你们是怎么把刀插进去的,这也太精准了,再进分毫,心脏和大动脉都得被割开。” 流爷又跟人家吹了一通,说自己如何如何的厉害,让刀伤不到自己的要害。 英子见我为救他伤成这样,顿时就哭了。 我明白,英子她爹没了,她刚从那鬼地方出来,先是被绑架,又碰上我受伤,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肯定受不住。 我安慰了英子几句,告诉他我没事,然后让林护士带她去休息了。临走,我嘱咐林护士说:“英子人生地不熟,你先跟她住一块吧。明天,带她去四处看看,买几件新衣服,吃些好吃的。” 林护士说,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流爷和我住在同一个病房,两三天下来,就这么养着。这几天,英子一边替我照顾二叔,一边照顾着我和流爷的吃喝拉撒。她本来身体也不好,所以比较辛苦,但我看得出,她心里还很高兴的。 第三天,我和流爷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打算明天一早就出院。 晚上,我们实在无聊,就让英子弄来一壶茶。喝茶的功夫,我让流爷仔细跟我讲讲,他们陈家,跟那红衣少年所在的上棺血族的关系。 流爷品了一口茶,小声问我:“你知道我为啥能猜出那些断手的秘密,也能看出那镜子里的东西吗?” 既然何家人让我们来看,那么他们自己肯定是看不出来的。何家人看不出来,那么一般人就更看不出来了。我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那是为啥?”我放下茶杯,盯着流爷问。 流爷笑了笑:“在紫林那巨大树洞下的时候,你一定仔细观察了那具灵根妖棺,对吧?” 我点头。 “那上面有一张脸,你可看清了?” 我说:“和你一样的那张脸?” “对。我觉得,我能看到镜子里的东西,肯定和那棺材,以及我们陈家的血咒有联系。” 我说:“那你的脸,咋会出现在灵根妖棺上?” 流爷说:“那天晚上,其实我是跟着你们进的紫林,我去紫林,也是为了那口长着自己的脸的血棺。” 我说:“你这跟踪的能力挺强啊,我们一大堆人,都没察觉你。” 流爷摇头:“错,有个人发现了。” 我说:“肯定是林姐,只有被她发现了,才不会揭穿你。也正是她发现了你,今天中午这才把你给逮住。” 一提这个,流爷脸上又挂不住了,忙打断我:“你还是接着跟你讲我们陈家的事吧。这是我小时候经历的,最为诡异和恐怖的一件事。” 第066章 活埋 接下来,流爷跟我大体讲了一下,他所经历的与家族血咒有关的一些事。 流爷说:“我老家在五台县一个小山沟里,我们的村子很普通,家里人看着也没啥特别的。不过十岁那年,我家发生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也正是这件事,让我认识到,我们秦家与其他人家,以及我与别的孩子的不同之处。 那年冬天,我们村里死了个叫钱进的年轻人,这人也就是二十多岁,据说是去河面凿开冰面炸鱼的时候,炸药点着了,冰窟窿凿小了,炸药没塞进去就炸了。 钱进炸鱼用的是开山的白炸药和雷管,威力特别大,爆炸完之后,这冰面上就剩一片血红的肉块和内脏了。 钱家人没办法,只好用白布将尸块包裹起来,放入买来的寿材抬回了家。准备停棺三天,发丧出殡。 钱家与我家正好是对门,钱进出事后,我的家人也过去帮忙料理后事。没想到,钱进的事过去之后,我们家就开始发生一些怪事。 首先是我爷爷,晚上睡的好好的,第二天总是发现自己的被子里有鲜血,而且是一天比一天多。但令人奇怪的是,我爷爷身上没有伤口,我奶奶不和他在一个屋里睡,自然跟她无关。我们绞尽脑汁,始终也没找到那些血水的来源。即便是换了住处,这种情况依旧没有改观。 就这样,不到一个星期,我爷爷就浑身无力,卧床不起了。当时家里找来距离最近的大夫,大夫看过之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后来,我爷爷没撑过两天就死了。 据说,一个人临死前,都会看到许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能够看清许多事物的本质。当时我爷爷也是,咽气那天晚上,他总是惊恐地盯着门口。 我妈问他看啥呢,我爷爷说,对门死的钱进在门口朝里瞧他呢,钱进浑身是血,没一块好肉,肠子都拖在地上。 我爷说出这话,把我们全家吓了一跳,虽然都明白他说的是胡话,但还都不自觉地朝门口瞧一眼。 后来,我爷爷又说,其实钱进那孩子不是自己炸鱼作死,而是有东西要害他。 我娘问道,到底是谁要害钱进。 我爷爷想了想说,我看见了,钱进炸鱼那天,他明明把冰窟窿凿的很大,但往下塞炸药的时候,那冰窟窿里有个东西,把炸药给挡住了。钱进是看到那东西,被吓傻了,忘了手里还有点着的炸药,才没跑开。 我娘问,那到底是个啥东西。 我爷说,那是一口红色的小棺材。 我爹娘听我爷这么说,都浑身一震,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脸上变得毫无血色。当时,我不明白,他们为哈那么害怕爷爷提到的小红棺材。 我听到这句话后,只是觉得冰面下的一口棺材阻挡了钱进的炸药,结果他把自己炸死,这事非常的邪性,渗人。但我并不知道,我爹娘想的,跟我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接下来,我爷爷似乎清醒了,他看着我,对我爹说,一定要保住我孙子中流。 说完他又看了一看门口,然后就躺下,很快咽了气。 也许是因为我爷爷临死前经常瞅那门口的缘故,所以我对黑洞洞的门口,非常的害怕,一个人都不敢出去。我总觉得,门口有个我们看不见的东西,正窥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后来,我经过门口的时候,朝地上看了一眼,发现地上有一小滩血,也就巴掌那么大,那血很奇怪,颜色看似很深,像是刚流淌下的,但又不是很新鲜。 我没敢跟我爸妈说,悄悄跟我小叔叔说了。 我小叔胆子大,他看了也很奇怪,就点着蜡烛,四处照,看别的地方还有没有这样的血,结果我们发现,除了这一滩之外,还有一滴滴的,一直延伸到门口,给人的感觉就是,好像有个受伤的人,从外面走进来,站在了我们家门口一般。 我小叔摸了把柴刀,提着风灯,沿着血迹就出了门。当时我心里害怕,也想弄清地上的血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就跟了上去。 沿着血迹,我们一直走,最后,血迹竟然延伸到了我家的祖坟地里。 当时,我小叔也是吓得不轻,正要打算回去,忽然坟墓边的草丛里,传来了一声咯咯咯的笑声。 我是立马吓尿了,我小叔也是吓的不轻,但他胆子大,后来终于鼓足勇气,提着柴刀,进了草丛。 小叔过去以后,没两分钟,我就听到了他近似疯狂的惊叫声。我觉得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然后又发了疯一般开始追打起那个东西来。 这期间,我就坐在一个坟边上,站也站不起开,喊也喊不出声。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小叔回来了,我看到他浑身是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弄的,还是被什么东西给伤的。 我终于松了口气,站起来,问小叔刚才那是个什么东西。 谁知,我小叔说了句令人难以捉摸的话,他说,咱家祖坟地里多了一口棺材,上面全是血,好像钱进的那口。棺材里,还藏着东西。 我问是什么东西,我小叔也不说,拉着我疯了一般,朝家跑去。 回到家中,小叔将我爸拉到一间屋里,说了很长时间的话。 我爸出来以后,让我妈帮我收拾东西,他说要带我连夜离开这里,去五台山附近的一个什么地方。 那时候,我是很不情愿离开我的家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的。我爸看出了这一点,他也没跟我废话,直接告诉我,如果我不离开,你就会死。 我拧不过家人,只好跟着我爹去了五台山下的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是一男一女两口子。后来,我知道那男的叫张秋灵,女的叫白霞。他们见了我爹之后,似乎早就知道我们家要出事,别的没多说,就让我爹放心,一定会好好照顾我。 我爹临走的时候,嘱咐我,他不来接我,永远都不要回家。 我问我爹,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爹说:“等你懂事的时候,你张叔自然会告诉你一切,记住,一定要听你张叔的话。” 我爹走后的当晚,张叔杀了两只公鸡,混合黑狗血,给我涂满了全身,然后又让我吃了一些非常难吃的饭菜,最后他们让我进一间屋子,躺进一口旧棺材睡觉,并且嘱咐我,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也不要吭声。 我躺进棺材以后,张叔两口子把棺材盖子给我盖好,在棺材前,点了一支蜡烛。由于棺材前有个小洞,我大体能看清外面的一些情况。 一开始,外面还挺正常的,后来,忽然间,那支蜡烛的火焰开始晃动起来,整间屋子里似乎是刮进了一阵怪风。 也就在这时,我隐隐听到,外面的张叔和张婶嘴里念出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语,突然间一阵夹着鬼哭魔笑的狂风袭来,我感觉整个屋子都被阴风给包裹住了,我所在的棺材板子发出剧烈的颤抖,外面不断传来嘎吱嘎吱,抓挠棺材板子的声音。 此时,张叔和张婶已经乱作了一团,我听张婶声嘶力竭地大喊张叔,快点带我走。 张叔搬起装着我的棺材,放在了一辆马车上,之后,他赶着马车开始在夜里狂奔。那一刻,我只记得,张叔赶着马车在呼啸的大风中一直前行,至于走了多远,后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躺在棺材里,但漆黑一片,我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敲打棺材,也没人回应,我仔细感觉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很静,有泥土的潮湿气味,那时候我明白,我所在的这口棺材,早已被埋在了地下。” 第067章 忽略的东西 “当时我以为是张叔误以为我死了,才把我给埋掉的。要那样的话,接下来,我只有死路一条。 随后,我就躺在棺材里等死,就在我感觉快不行的时候,头顶传来了挖土的声音,最后张叔又把我给挖了出来。 我缓过来之后,张叔告诉我,他把我藏在棺材里,是为了让我躲避一个非常邪异的东西。那个东西一旦出现,我全家都有性命之忧。 我问张叔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专门跟我家过不去, 张叔说,那东西,是我们家人在外做事的时候招惹上的,据说跟一口流血的棺材有关系。 招惹那东西之后,这个家族的男人就会出现“禁血”诅咒。简单说,就是不能看见血,一旦见到血,必然会遭受血光之灾的血咒。 后来我听张叔说,我们村钱家那孩子被炸死,其实那灾祸不是针对钱家的,而是针对我们家。 钱进死后,棺材不知道怎么就跑进了我家的祖坟。 血棺进祖坟,我爸听说后,立刻就明白,这是满门溅血的凶兆。所以,立刻把我带去他最好的朋友张叔家。 我在张叔家待了三年,他把我送到了五台山附近的宝龙寺,在那里跟着尘明师父混了几年。 在这几年里,我尘明师父教了我一门功夫,就是我已经在你面前展示过的,大鹏金刚功法。 因为大鹏金刚功法,是一门早已失传的少林神功,全国的和尚中,几乎都没人听过,更别说会了。尘明师父原先在少林待过,他也是机缘巧合得了这门功夫。 尘明师父原本是我张叔的亲戚,与他的关系不一般,所以尘明师父才肯将功夫传给我。 不过,他教给我这门功法的目的,其实不是为了让我习武、变得多厉害,而是让我通过修习这门功法,克制我身上的血咒。 学了这们功夫之后,虽然我不能达到最高的境界,但宝龙寺里的那些护院武僧都不是我的对手。 一来二去,他们被我揍的实在是那没办法了,所以就暗算我,说我偷学什么寺庙里的绝学。最后,这事被捅到了河南少林寺。 这样一来,少林寺就派人来五台山调查,最后还把尘明师父给抓起来,毒打了一顿。不过,尘明师父始终护着我,说教我这门功法,完全是他自己的主意,与我无关。不论寺里的人如何折磨他,他都没交出大鹏金刚功法秘本。 到了最后,尘明师父被打残了,他把秘本交给我,让我连夜离开了宝龙寺。 出了宝龙寺以后,我到了社会上,没啥经验,就跟流浪街头差不多。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碰上了林姐,之后,林姐带我去见了她师父,入了他们的门派。 后来,由于各种原因吧,我打算出来逛逛,之后的事,阴叔都跟你讲了。因为那本《鬼运天星》,我们门内的人,正在四处打探我。不过,林姐和阴叔,我还是比较信得过的。 这些年,我也回过老家,想看看我的父母,但他们全都不见了,邻居们也不知道他们去了那里。 我在外流荡的这些年,张叔一直在调查我家发生的这事,但都是一无所获。 直到三年前,张叔病重,临死前,他告诉我,我们家的血咒,跟上棺血族有关系。 我问他,我们秦家为啥会平白无招惹上那鬼东西啊? 张叔说,原因很简单,那是因为你爷爷和爸,都是乾坤堂这个组织的人,大概二十多年前,你爷爷和乾坤堂的其他十几个人,去新疆执行一次任务。那次任务的地点,就在新疆境内。据说他们进了一座神秘大大山,在那座山里,他们遇上了前所未有见的事物,差点就没出来。 最后,虽然逃出来,保住了命,但还后来他们慢慢意识到,出来的所有人,都中了血咒。而且,去到的人中,已经开始不断有人因此死去,而且死相极惨。当年,乾坤堂作为全国,乃至全世界最大的玄门组织,能人高手辈出,竟然没一个人有办法阻止这一切。 我问张叔,既然上棺家族跟血咒有关,那么上棺家族肯定跟新疆的事有关系了。乾坤堂的势力有那么大,为啥不直接找上棺家族解决这事? 张叔说,据说,他们去的新疆的那个地方,是上棺家族的祖上圣地,他们的祖先正是从那个地方迁徙到中原的。上棺家族是掌握着一些和血棺有关系秘密,但对于从新疆惹上的血咒,他们也是毫无办法。另外,乾坤堂跟上棺家族本开就不对付,去人家地盘惹了灾祸,反过来去找人家帮忙,别说人家不帮咱们了,幸灾乐祸还来不及。 另外,乾坤堂碍于脸面和自己的威严,直接宣布新疆那次事件不是堂内组织的,是那几个人的私自行动。 这样一来,直接把这些人逼上了绝路。活着的几个人,有的看不惯乾坤堂的做法,直接选择退出,有的则是选择忍气吞声,继续留下。 你爷爷和你爸性子耿直,直接退出了乾坤堂,之后拖家带口到你们家所在的村子里过起了隐居生。此后,他们不在过问玄门中的任何事,只想着尽快能解决困扰家人的血咒,然后把你养大成人。 没想到,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说完这些,张叔又说了另外一件事。他安慰我说,任何事情都有阴阳两面。经过他和我们家人的不断探查,最后他们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中了血咒的人,能察觉到一些常人感知不到的事物……” 我说:“你是说,你是因为中了血咒,才知道如何解开那些断掌的秘密?” 流爷点头:“对,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总是看到一些奇怪的符号,跟那些断掌呈现的姿态差不多,除此之外,有时候,我会莫名其妙地听到一些声音,就是在破解断掌秘密的时候,念叨的那些话语。虽然我耳熟能详,但我根本就不明白那事啥意思。” 我着实没想到流爷有这般诡异的经历,但现在我确信,流爷确实是那个命中注定可以解开断掌之谜的人。 流爷解开了断掌之谜,我们便弄清了鬼爪龙盏天灯、玄阴鉴的用途,从而看到那个老乞丐画给齐家大小姐的那幅画隐藏的东西。 这一环套着一环,少了我和流爷谁都不行,所一手,流爷的确是那个可以帮我的人。 流爷继续道:“张叔临死前,给我留下了一个地址,让我到龙骨沟找一个叫胡大有的人。说他也许能帮我,暂时渡过接下来的血劫。 我去找过胡大有,但他却说帮不了我,而且口气非常的坚决。没办法,我只能在周围偷偷观察胡大有的行动,看有没有机会把事情搞清楚。这不,没两天,你和我师姐就来了,咱们就遇上了。 按照张叔的说法,我们这些人身上每出现一次血劫,都会有一口血棺出现在附近。破了血棺,方能躲过劫难。但出现血棺的地方,一定会有上棺血族的人出现,要破血棺,也着实不易。幸好,那晚你出现,血衣少年,是看着你的面子,没有对我下手。” 听流爷简单讲完,我问他:“在紫林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去那个地方,肯定与那里的灵根血棺材有联系。但诅咒你们全家的那口血棺,为何单单出现在紫林那地方了呢?” 流爷说:“这事,我也想过。你看,当初齐家人是从老乞丐身上得了鬼爪龙盏天灯,然后发了家。 千百年后,齐家衰败,天灯都落入了何家,后来天灯又被供奉在了龙骨沟,何家人在龙骨沟建活人墓,用来给家人续养命脉。这里面有个东西,很多人都忽略了,不知道,你想到了没有?” 第068章 血海镜象 我懒得再动脑子,直接问他:“忽略了啥东西?” 流爷继续说:“你可别忘了,当年那老乞丐身上不但带鬼爪天灯,还带了七口小血棺。因此我觉得,这血棺肯和鬼爪龙盏天灯是有关系的,鬼爪天灯出现的地方,必然会有血棺出现。至于是人为让血棺出现,还是血棺自然生成,那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这些年来,我这肚子里一直憋着一口气,但就是不知道该往哪里撒。没想到,在紫林遇上了你,不但破解了齐家的一些秘密,而且还被苍梧老头招见,喝了梵根天眼鬼树的汁液,破了我身上的血咒。哈哈,流爷我终于也有翻身的机会了。” 我说:“这么说来,我是帮了你的大忙的……。” 流爷拍着胸脯说:“放心,你有难处的时候,吱一声,兄弟我两肋插你刀,一定让你死的更痛快。 还有,就是你女朋友姜美的事,我都听林师姐说了,兄弟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女朋友就是我的……” 我赶紧打断:“不是流爷,我是说我们家那本书……你啥时候还给我?” “书啊,我还没看完,等看完了,一准还你。” 虽然流爷这人说话是不着调,但我反而觉得他越来越靠谱了。 在紫林的树洞里,是他把我给救了出来。如今,他又帮我破解了断掌之谜,从而看懂了那幅《玉颜鉴青灯》蕴藏的玄机,我感觉,距离整件事的真相又近了一大步。 最后,我和流爷又聊到了齐家大小姐那幅画上。 我说:“流爷,下一步咱们该好好琢磨,从《玉颜鉴青灯》那幅画中,看到的东西了。” 流爷点了点头:“既然咱们都看到了那镜子里的东西,相互交流一下,总该没什么事吧?你先说说,你到底看到了啥玩意儿?” 我起身把门窗干好,这才小声说:“我看到的东西非常的怪异,总体来说,是几个场景。 一开始的时候,我看到,朦胧的月光下,那个给齐家小姐作画的老乞丐正从一户人家门口走出来。我看的很清楚,那户人家的门口有棵小槐树和一块黑色的大石头。 那老头穿着一身青色的衣服,背着一个黑色的包袱,手里提着一盏白灯笼。另外,黑暗中的角落里,有一双红色的眼睛,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接下来,这个人提灯照着路,一直朝前方的黑暗中行走。走出一段距离以后,他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里,忽然间,周围窜出来五六个黑影。那老头提着灯笼,站在了原地,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慌乱。 我仔细看后,才发现窜出来的,是几个手持大刀的黑衣汉子,不用说,这个老头遇上抢劫的了。 这么多的强盗,对付一个瘦弱的老头,我想肯定是易如反掌。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料,就在那几个强盗围拢到老头跟前,打算杀了他,抢走他的包袱的时候,老头忽然仰面大笑。 五六个强盗顿时就像是冰冻在了原地,接着脸色僵硬,皮肤迅速皱缩,在几秒钟之内,变成了一具具的干尸。 这还不算,干尸的衣服,皮肉,骨骼逐渐变为齑粉,飘散出去,最后化为了乌有。” 流爷听后,也是大为震惊:“就这么牛逼?” 我点头,问他:“你没看见?” 流爷摇头:“咱们看到的东西,根本就不一样。你接着说。” 我说:“那老头继续行走,最后到了一条大河边,上了一条木船。当木船划行到河中心的时候,河水忽然逐渐变成了红色,而且颜色越来越深,就跟鲜血一样,当时,我好像都闻到了血腥味。不多时,河面上狂风四起,河水忽然暴涨,血浪滔天,淹没了一切。” 流爷皱了半天眉说:“据说,那个老头可是被齐家的祖先齐云开给害死的,当时就在河中下的手,这正好印证了那个传说。” 我点点头:“但这里面有个问题,你听出来没有?” 流爷说:“我当然听出来了,那老头是个及其厉害的角色,非神即妖,非妖即为魔。在五六个持刀抢劫的大汉面前,他没动一下,就把他们给灭的连个屁都没剩下。那个齐云开,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船夫,他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就把老头给杀死,抢了他的包袱吧?” 我说:“没错,镜象里的东西,对现实世界也许会有夸大,但这反映的,都应该是事实。也就是说,当年齐家老祖齐云开并不是一时贪财起意,杀了那个背棺老头。这背后,肯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我想,这才是那幅《玉颜鉴青灯》想要告诉我们的。” 流爷点头,皱眉琢磨道:“如果说从杀死背棺老头开始就是一场阴谋,那么这个阴谋可是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开始实施了。可是,有什么样的阴谋,能够延续一千多年啊?” 我说:“何家人也不可能消耗世世代代的精力,来运筹这么大的一个布局。较为合理的解释,那就是当年的那个阴谋,被近代的何家人发现了,然后他们又进行了研究,或者利用。” 流爷说:“从何家人举行冥婚,在龙骨沟建活人墓来看,的确有可能。我看兄弟你和姜美都比较倒霉啊,稀里糊涂,就成了牺牲品。” 我说:“我只想救我自己的命,然后再去救姜美。我不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阴险诡计,挡了我的道,拼死也得溅对方一身血。” 流爷说:“有流爷我在还用得着你溅血吗?到时候,我陪着你,你的血不够,我继续溅。” “对了,流爷,你从镜子里,都看到啥了啊?” 流爷深吸口气,说:“我看到的只有最后血海滔天那段,我感觉自己落入了那条血河,河水中浸泡着许多的尸体,那是爷爷,父母,叔嫂,还有祖辈辈的。他们的身体就那么赤条条地漂浮在血河中,全都睁着眼,个个都死不瞑目。当时,我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像是沸腾了一般,从我的口鼻里不断喷涌出来。要不是你喊我,我感觉我有可能会死掉。” 我说:“看来你们家的红棺血咒之谜,也极有可能藏在了那幅画中。” 流爷眯了眯眼:“咱们兄弟还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来,干一杯。” 我和流爷各自喝了一口茶。 流爷说:“你看到的镜像中,有一个暗示,你注意到没有。” 我说:“注意到了,背棺老头是从一户人家中出来的,那户人家门口的右侧,有一棵小槐树,左侧有一块黑色的大石头。只要咱们能找到这户人家,就能弄清楚,老头为啥要背着棺材和鬼爪龙盏天灯,赶夜路。” “关键是,这户人家不好找吧?” 我说:“好找,否则,我也不会对这槐树和石头,印象这么深刻。” 流爷一愣:“你见过?” 我喝了口茶,说:“你可能不知道,姜美和我分手以后,就再也没跟我联系过。她的号码打不通,我没去过她家,也不知道她家的地址。所以,那时候我很着急,做梦都在外面游荡着,四处找她的家。 那时候,我就是想,找到她以后,再跟她说几句心里话,就再也不打扰她了。每次我做这样的梦,都会走到一户人家门口,那户人家的右侧有一棵老槐树,左侧放着一块黑色的大石头。不知道为何,我就觉得,那是姜美的家。 我不敢贸然推门进去,就在外面等着她。但姜美和她的家人,始终都没出来过。” 流爷说:“那你知道姜美的家具体在什么村子吗?” 第069章 一些真相 我说:“姜美没有跟我说过她具体住在哪个村子,但那棵一千多年的老槐树,肯定一查就能查出来。” 流爷说:“当初姜美跟你分手,躲着你不见,也许她早就知道了什么,她是不想让我卷进整个事件中才这么做的。只是,后来事情发展到了某种不可控的底部,她才主动去给何家人做了阴娘。俗话说,珍宝易求,真情难的。人家舍弃自己的一切,让你活着出来,这感情可不一般啊!” 我说:“这些我都明白,所以说现在拼死我也要把姜美救出来。咱们都是老爷们,绝不能让自己的女人,为自己受这份难啊。” 没想到,整个事件转了个圈子,又绕回到了姜美身上。我心里默念着,但愿姜美的奶奶没事,找到她之后,她能够把整个事件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最后,我和流爷商量定,明天准备一下,后天一早就去寻找这个村子,到姜美家走一趟。 第二天上午,阴叔提了个果篮,到了我和流爷的病房。 流爷见阴叔来了,估计是怕阴叔又说我家那本书的事,找了借口,出门就没再回来。 阴叔在我面前的椅子上坐下,脸色一如既往的阴沉。他先是问我伤好的怎么样,又问了秦叔的一些情况。 自打从青木岭出来,我还是第一次和阴叔单独面对面交谈,于是,我迫不及待地问起了关于何家的事情。 阴叔听我提到何家,非常平静道:“我要是说,去青木岭给何家大儿子办冥婚这事,我也蒙在鼓里,你肯定不信吧?” 我说:“阴叔,还有人能蒙得了您?” “哼,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就蒙不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去给何家人做事,完全是因为这是我的任务。” “任务?” 阴叔点头:“你知道我和你林姐,还有陈中流,是一个门派的,但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都是乾坤堂的人。我去给何家大儿子办理冥婚,是乾坤堂交给我的任务。” 阴叔这么说,至少说明,开始的时候他就是个局外人了。 我接着问他:“那你跟其他人,熟不熟?” 阴叔叹了口气:“其他人我都认识,不过,我认识他们,也是因为乾坤堂的任务。” “这也是任务?”这我就没法理解了。 阴叔说:“没错,也是任务。那天晚上,在青木岭做事的时候,姜美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们这些个人,其实无所谓生死,这句话?” “她是这么说过,但没具体说怎么回事。” “那就对了,去的这几个人中,我这个人自然不必多说。这些年来,我备受血咒折磨,又是个给死人做饭的鬼厨子,所以早就是半死之人。至于孟婆,张小斌,高丽丽,徐伟,周静,这几个人,他们的确是早就应该死去的人……” “早就应该死?啥意思?那他们怎么又活到了下来?” 阴叔说:“早就应该死,就是这些人的命早就到了头,阎王爷那里点了卯,鬼差早该收他们的。但他们出事前,都被乾坤堂的人盯上。乾坤堂的人暗地里用特定的法术给他们续了命,让他们多活了几年或者几个月。而给这些人续命这件事,我也参与了其中。所以,我认识这几个人。” 我说:“全国,全世界每天死那么多人,你们为啥要单独给这些人续命啊?” 阴叔笑道:“据我了解,是有人出钱给乾坤堂,让堂里的人帮着做这事。乾坤堂不会跟钱过不去,另外,给人续命,让人多活几年,那也不是什么坏事。所以,乾坤堂是不会拒绝的。” 我说:“这么说来,出钱给这些人续命的,应该是何家人了?” 阴叔点了点头:“这个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你应该早就清楚了,这几个人都是阴历七月鬼月生人,这样的活死人,最适合给冥婚的人做伴。 当然,何家人一下子找这么多活死人不说,还拉上你和姜美做阴郎阴娘,这排场就太过大了。” 我着实没想到,何家人为了达到自家的目的,竟然进行了这么的多的筹划。虽然我不懂续命这种玄门法术,但很明显,何家人花钱找到这些人,然后给这些人续命,肯定是蓄谋已久的,说不定,在几年甚至是十几年前就已经开始谋划了。 假如何家人早就为这次冥婚做好了准备,那么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那就是何家人早就料定家里会死人,更甚至他们早就知道何润生和他未婚妻会死。 随后,我把自己的想法,跟阴叔说了出来。 阴叔说:“你分析的很对,孟婆、高丽丽、张小斌,他们几个人中,按照常理,死的最早的一个人,应该是孟婆。这个我和乾坤堂的人都知道,准确地说,孟婆应该是五年前就该死,并且,我算出她应该是在上厕所的时候,被一只恶犬给咬死。 高丽丽,应该是在三年前就死去,她应该是在家中煮牛肉的时候,被入室盗窃的人用刀捅死。张小斌和徐伟,应该是在去年死亡,一个被广告牌砸死,一个将车开进河里淹死。至于周静,她应该是在两个月以前,被车撞死。 所以我曾经跟你说过,何家的事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何家人给何润东办冥婚,请阴娘阴郎,找这么多人陪葬,绝不是为了延续家族的气脉那么小儿科。” 我点点头,说:“阴叔,刚才你少说了三个人,我和姜美,还有吴磊。” 阴叔毫不避讳:“你和姜美去参与进何家这事,其实也是乾坤堂安排的。” 我先是一惊,接着就是气愤,之前我都不知道乾坤堂是干嘛的,他们有什么权利安排我和姜美参与进这事啊? 阴叔见我脸色剧变,依然沉和道:“我知道怎么想的,这没什么奇怪的,乾坤堂的人如果和你商量,你会参与进去吗?假如你出了事,乾坤堂是不是得承担责任?乾坤堂是个正规的玄门组织,是在国家有关部门备案的,能随便光明正大胡来吗?” 阴叔说的有道理,凡是正规的东西,都要有个脸面。这就像是公主和小姐的区别,虽然性质都一样,但公主就比较高大上了。 我想了想,继续刨根问底:“乾坤堂找我,不单单是因为我的生辰八字,适合做这个阴郎吧?” 阴叔说:“从青木岭出来,你一直在调查这事吧?我想你一定也经历了许多,你应该明白,何家人之所以选你和姜美,其实是考虑了一个重要的原因。这一点,我想已经有人告了你。” 我说:“你说的是苍梧老者?” “苍梧老者这样的人物,能识破天机,他请你们去,自然会把该告诉你的,告诉你。” “那么吴磊呢?你说过,让我小心吴磊,不只是因为他身上的尸斑吧?” 阴叔微微点头:“我让你小心吴磊,并不只是因为他背上的尸斑,另外还有两个非常重要的原因。第一个,就是他的身份。” 我说:“我和吴磊是高中同学,而且小时候就认识,他的身份……” 阴叔打断我:“我问你,你对吴磊的私生活了解多少?” 我顿时就懵了,我所认识的吴磊,确实都是表面上的,对于他私下里的一些事,我还这是不怎么了解。 阴叔说:“看你的反应,好像不怎么了解吧?就连他坐鬼船,钻坟墓的事你也是近期才发现的吧?” 我说:“说的是,我感觉吴磊这个人,有些地方,确实令人琢磨不透。” “琢磨不透,那说明,吴磊对于隐瞒了很多事情,有时候,你感觉他在帮你,而有时候,你感觉他想害你,这样的人你永远也猜不出他是敌是友,你永远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在背后捅你刀子。” 阴叔这个人的思维,犹如他的目光一般锐利,他吴磊的分析,简直是太透彻心髓了。 我深吸了口气:“第二个原因呢?” 第070章 真正的辟谷 “第二个原因,那就是他和朱先生的关系不一般,这个我就不多说了。” 阴叔不想说下去,我也没强追问。 最后,阴叔把话题扯到了他自己身上。 目前看来,阴叔是流爷,林姐的师叔,所以说,他们肯定是同门了。虽然他们都是乾坤堂的人,但乾坤堂是个联合性质的玄门组织,其中包含不少门派。 从之前的情况来看,阴叔他们似乎并不是我们常说的那些茅山派,龙虎门之类的普通道门。 流爷和林姐一直没明说,这回逮着阴叔,我正想好好打听一下。如果他们的门派真的很牛逼,我顺便报一下大腿,也是未尝不可啊。 阴叔问我:“之前,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我说:“听说你是个鬼厨子,专门给死人做饭的吧?” 阴叔点了点头:“说的没错,我们这一门,就是和这个有关的。” 我愣了半天,说:“那不就是个厨师吗?” “差不多吧,但要比你想想的广泛的多,也厉害的多。这么说吧,道门中,有辟谷一脉,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我说:“这辟谷我是知道的,就是不吃五谷杂粮,靠着吸气饮露,来修养的吧?” 阴叔哼笑:“你所了解的那都是伪辟谷派,人不吃五谷杂粮,单靠呼吸和喝露水,有几个能活过四天的? 道家修炼,一修真身,二修气魂,三修道法,四修仙缘。真正的辟谷派,不是不吃五谷,而是在正常吃喝的基础上,依靠吸纳世间万物的精元之气,来达到到修炼的目的。这比其他门派,单单练习呼吸吐纳,炼丹服药,效果要好千百倍。 另外,我们辟谷一门,在道术道法方面,也是毫不逊色其他道门派别的。还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辟谷门,曾经是所有玄门中,最为富有的一个门派。俗话说的好,树大招风,最后辟谷门还是被算计,最后败落成了一个可以任人欺辱的小门派。” 阴叔说到他们门派的败落,我不禁有些心灰意冷了,看来,别说大腿,小胳膊都不好抱了。 阴叔说这个门派曾经是玄门中最富有的派别,我就不解了:“阴叔,辟谷一门,还有什么赚钱的门路?” 阴叔问我:“人都离不开吃的,你说餐饮业赚不赚钱?” 我说:“赚钱啊,辟谷一门,难道还涉足了餐饮业?” “辟谷一门,祖师为三皇之一的神农氏,神农氏是农业和医药的发明者,被称为五谷先帝和药王。你以为神农氏的五谷和药草都是用来给人吃的?” 阴叔这么说,我明白了:“难道辟谷一门是赚靠卖鬼食,赚鬼的钱?” 阴叔说:“说对了一小半,辟谷门最厉害的手法,就是善于做冥食。这个冥食,不但阴鬼可以吃,人也可以吃。妖邪可以吃。鬼吃了可以增加阴元,有所修为,人吃对了有治病驱邪的功用,妖吃了可以增加道行。一些珍奇之物做的冥食,那都可以用来供奉各路天地山河各大仙神。俗话说,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神仙要是喜欢吃你做的东西,你说这有多大好处? 五年前,辟谷门有人在天山得了一朵冰心雪莲,用冰心雪莲辅以其他食料做成一种叫做冰心佛望粥的食物,一下子卖了五百万。据说,这种东西,能让将死之人的命,延长十年。而且,还是在不违背天命的情况的下。你觉得,五百万是不是卖便宜了?你说,如果把这个行业垄断了,那是不是可以赚到数不尽的钱?” 阴叔一番话下来,说的慷慨激扬,前途远大,弄得我都有些野心勃勃了。 我说:“这既能修身,又能大赚钱,比那些整天到处却邪打鬼的臭道士强多了啊。” 听我这么说,阴叔笑道:“你以为,辟谷一门就不能驱邪打鬼了吗?” 我说:“不会用馒头砸鬼吧?” 阴叔说:“撒豆驱鬼,白米问鬼,小米养鬼,糯米黑驴蹄子斗僵尸……其实这都是辟谷门的法子。但这些不过是一些皮毛。辟谷门最厉害的法子,是可以用自己做的冥食,把人养成尸,把尸养成人,把鬼养成宠物,把小狗小猫这些宠物,养成鬼畜。手里有了这些东西,打鬼捉妖,还用你亲自下手吗?” 阴叔的这些话,彻底把我给镇住了,没想到这真正的辟谷门吗,竟然这么牛逼。 我说:“阴叔,这么说来,你应该也很厉害吧……” 阴叔瞄着我道:“我知道你想说,为啥我还怕那个红衣少年对吧?” 我点点头。 阴叔说:“陈中流有没有跟你讲,那年乾坤堂去新疆执行任务的事。” 我一愣:“阴叔,难道你也参与了那次任务?” 听我问,顿时阴叔的眼神里流露出了逃避的神色,看得出,他非常不愿提起那件事。最后,他点了一下头:“你说的对,正是因为在那次任务中,我中了血咒,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还不算,我这年来修为的成果,也是损失殆尽。这么一来,我就跟个普通的阴阳先生差不多,根本没有能力去对付红衣少年。” 到目前为止,我认识中血咒的人总共有三个,一个是阴叔,一个是流爷,还有就是朱先生,难道朱先生也参与了那次行动? 想到这里,我问了阴叔一句:“阴叔,除了流爷的家人,是不是还有个朱先生也参与了那次行动?” 听我提到朱先生,阴叔的脸立刻更加阴沉了,他似乎变得有些愤慨。 “没错,那个朱先生是以考古的名义加入我们的,当时我们需要他手上的资料,所以,带上了他。” 说到这里,阴叔戛然止住,不再说下去,他对朱先生似乎不是很感冒。 阴叔见我奇怪,又不好意思再问,于是补充道:“那次去新疆执行任务,是因为队伍里出了内奸,彻底打乱了我们的计划,才出的事。” 我说:“你怀疑那个内奸是朱先生?” 阴叔说:“我只是觉得他的嫌疑最大,当然其他人的人也有可能。”说着,阴叔看了看我,“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还耿耿于怀,你是不是觉得,我小心眼啊?” 怪不得之前,阴叔说到吴磊身边的人就打住了。 我说:“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事,我不会评判的。” 阴叔站起身,道:“你这句话我爱听,我这样的人,什么样的凶险没见过?即便是新疆那次行动所遇的东西恐惧到天,我也没被吓破胆。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有个人没出来。” 提到这人,阴叔似乎有些激动起来,或许是为了掩饰什么,他没等我再问,急忙道:“行了,这事暂时与你无关,你没必要知道太多。” 最后,阴叔看了看我背后的尸斑。 他接连深吸了几口气,才让我转身,穿好衣服,思索片刻他才说:“要不是你身上藏着的那东西,这七星鬼咒早就要了你的命了。虽然苍梧老者为你洗脱了蒙尘,对这东西有所克制,但这个麻烦你也得赶紧解决,否则后患无穷。” 接下来,他又问我有什么打算? 我说,我背后的这东西,跟那鬼爪玄盏天灯和齐家的一些事有关系。所以,只能按照现有的线索继续去查。 阴叔点头说,最近我比较忙,没工顾及你们。这事先由林静和陈中流帮你去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自然会找到你们。 阴叔走后不久,我忽然接到了吴磊的电话。 吴磊问我这边的情况。 我只是大体跟他说受伤了,其他的重事件,都没跟他提。然后又问他那边的情况。 吴磊说,他一直在寻找朱先生的下落,但是毫无收获。他打算再找找,等忙完这事,再来找我。 林姐听说我和吴磊打算去姜美家那边看看,问需不需要她帮忙。 流爷说,这回也就是去探探路,不一定有什么收获,我们两个就足够了。 我看的出,流爷怕林姐跟着,时时刻刻监督他,让他浑身不自在。 林姐也没说别的,只是嘱咐我们,如果有问题,及时给她打电话。 明天一早,我和流爷就要去姜美的老家了。那让我曾经多次出现我的梦中地方,即将出现在我眼时,我心中没有多少兴奋,更多的是复杂,想着和姜美的那些过去,想着现在的她和我,不禁又慨然难眠。 这天夜里,我做了一梦。 我梦见自己推开姜美老家的门,看到她站在院子,微笑着冲我着手,迎了过来。可是,突然间,天空中下起了倾盆血雨,就在这一瞬间,姜美消失了,整个院子里,只剩下荒芜一片。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们出发前的一个凶兆。 第071章 鬼木敲石鱼 第二天一早流爷借了朋友一辆越野车,接着我离开了医院。 昨晚我和流爷都查找了一下,那棵老槐树所在的村子叫姜家沟,在东部山区,从地图上看,好像非常的隐蔽。 果然,路很不好走,我和流爷绕到下午三点多,才到距离村子三里的地方。 接下来的山路,车是没法开了,我和流爷只好停车,啃了包方便面,然后徒步朝村子走去。 转过半道山梁,我们一眼就看到了那棵大槐树,目测足有二十几米高,犹如一个巨大的黑伞,矗立在村子的东北侧。 另外,姜家沟村并不大,看上去,也就百十来户人家,都是相对低矮简陋的石头房子。此时,村子里已经开始炊烟弥漫,偶尔有几声牲畜的叫声传来,村口还有几个人在闲聊,显得一片安宁祥和。 我催促着流爷赶紧走。 而流爷却说:“不慌,你和姜美出事后,肯定不只是咱们能想到这里。我是怕,这村子里有外人的眼线,咱们最好等天黑以后,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 流爷果然想的周全,接下来,我们走到村子附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开始抽着烟,等天黑。 天黑下来一阵子后,我们才按照白天观察好的地形路线,摸到了老槐树跟前。 这老槐树有三四合抱粗,就生长在一户人家的右侧,我又摸到门的左侧看了看,这个位置果然有块黑色的巨石。这巨石大约有一米半高,像个不规则的大鸡蛋,我摸了摸,光滑的很,异常的阴冷。 流爷着这石头,小声说:“这是块含铁的陨石,应该值不少钱,放在这里,可惜了。” 我说:“先别管多少钱了,进去看看再说。” 走过去,我这就要敲门。 流爷一把拉住我,二话没说,拽着我迅速到了院子的西侧。 这个院子是单门独户,西侧是一片高低不平的荒地。 我说:“你想爬墙头啊,初次来,这多不礼貌。” 流爷却小声道:“这院子里不对劲儿,不可贸然进去,先弄清楚状况再说。” 我说:“咋不对劲儿了,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院子。” 流爷没说话,几下爬上了墙头,撅着屁股朝里看了一番,又跳了下来。 我说:“有情况没有?” 流爷没说话,慌里慌张,拉着我就朝西侧走。由于走的急,流爷的鞋子都被我踩掉了一只。 流爷也不顾,拖着鞋子一口气走出二十几米才停下来。 我喘息着问流爷:“咋了这是,见鬼了?” 流爷提好鞋子,抹了抹鼻子说:“幸亏没进去,否则,今晚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流爷虽然有时候不靠谱,但关键时候,他是不会骗人的,我说:“还真有问题。我咋啥也没看出来啊。” 流爷悄声说:“问题就在那棵大槐树和那块黑陨石上。” 我不解,回头望向那个位置,还是两眼一抹黑,啥也看不出来:“这树和石头有啥问题?” 流爷说:“这棵大槐树,在院子的东南侧,天陨在院子的西南侧。槐树为阴木,聚地母之阴;而天陨为阳石,聚乾天之阳。 槐树在东南位,八卦为巽,巽为风,风为动之象;而天陨在西南,西南为坤位,坤为土,土为静之象。 五行,木生火,火生土入坤位,这就形成了一个阴木之气入乾阳之石的风水邪局。这种邪局,叫做鬼木敲石鱼。” 我说:“一棵树,一块石头,这格局有多凶啊?” 流爷说:“这格局并不直接对人造成什么影响,而是能对一些鬼物造成影响。也就是说,那些脏东西进门的时候,丝毫察觉不到异常,但出来的时候,就会听到鬼木敲石鱼的声音。 这石头是天陨,被阴木敲击,会发出至刚至阳的声音。一般的鬼物,是难以承受的,一到门口,魂魄必然会被震碎,所以,进去的脏东西,都会被困在里面。” 我说:“这经年累月下去,院子里肯定被困了不少脏东西吧?那这院子里,还不整天闹鬼,翻了天?” 流爷点点头:“没错,刚才我朝院子里瞧的时候,感觉整个院子就跟进入了冬天一般的阴寒,想一想门口千年老槐和天陨巨石的布局,才明白过这个道道来。” “按你这么说,姜美家的这院子里,根本就不能住人了?” “人住进去,整天晚上都会被那些鬼物整的鸡飞狗跳的,那是百分百不能住人。不过,我敢保证,最近这院子里,是住过人的。” 我问:“你怎么知道的?” “屋子里的人气,我还是能感觉到的。” 我说:“这就奇怪了,难道姜美的奶奶不懂得这种风水格局,时间长了,就见怪不怪了?” 流爷坚决道:“不。你说你梦见过这个地方,来到这里以后,你对老槐树和黑陨石的位置,说的都非常的准确,这说明,那个梦,不是你自己的。” 流爷的话越来越像天书了。 “我的脑袋做的梦,不是我自己的?” “没有人能做这么精准的梦,我怀疑,那是姜美,或者她的奶奶,故意给你的一个梦境。也许,他们早就料到你会来这里。” 那我就更不解了,既然姜美的奶奶料到我会来这里,她为啥不提醒我一下,不要贸然进这院子呢? 流爷说:“我知道你心里奇怪啥。既然姜美的奶奶能够通过梦境来给你传达信息,那么她肯定也知道自己门口的这个鬼木敲石鱼的布局,她们不搬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我说:“姜美的奶奶就是冲着这个风水邪局,才住进这院子的?” 流爷补充道:“也许,这个风水邪局,就是姜美的奶奶,或者她的祖上,一手布置的。老槐树不能挪动,但那块天陨,她总可以请人从别的地方搬过来。” 我说:“我见过把自家的风水改善好的,但没听说,还有谁把风水弄成大凶的。” 流爷笑道:“秦兄,你这个女朋友的奶奶,可不是一般的人呐。” 我说:“我这女婿头一次上门,就给来个闭门羹,是不是考验我呢?” 流爷点头:“还真说不好,不过,有流爷我在,保你顺利过了这一关。走,随我回去摸摸情况。” 我和流爷又返回到了西侧的院墙下,上了墙头,我们俩趴墙头上,撅着屁股,瞪大眼,仔细看里面的情况。 院子里朦朦胧胧的,除了几棵杨树,一口井,还有一辆破旧的平板车,就是满院子的荒草,别的也没啥了啊? 我说:“流爷,这啥也看不清,咱要不要下去看看?” 流爷说:“你脚一落地,说不定就中招。你别慌,我有办法。” 说完,流爷嘴里吱吱吱叫了几声,听这声音,学的好像是耗子叫。 我正发懵的时候,感觉后背忽然爬上来一个东西,像是一只大老鼠! 我吓得一哆嗦,赶紧回头看,恰好这东西也在我肩头上探出了个尖尖的脑袋,这不是一只大老鼠还咋的? 我怕这东西咬我,顿时吓得一缩,扑通从墙上落了下去。幸好这墙不高,但也摔的我尾巴根生疼。 那只老鼠刺溜顺着墙爬了上去,跳到了流爷的肩膀头上。我看到,它不算尾巴,也足有二十多公分长,而且身体非常肥硕,跟只猫似的。 流爷说:“秦兄莫怕,这是我朋友,你放心,它是打过疫苗,有良民证的。” 我爬起来问流爷:“这是你养的啊?不怕它晚上摘你桃子啊?” 流爷笑道:“它是母的,我叫它灰公主。它啊,嫌我老打呼噜,不跟我同床。今晚,这先锋,就由我的灰公主去做了。” 原来,流爷是想让这只老鼠进院子探路。 我这才放心爬了上去,流爷对灰公主说:“来,认识认识你秦大哥。” 没想到,灰公主真就直起身子,前爪合在一起,弯腰冲我拜了拜。 我说:“这老鼠成精了吗?” 灰公主听我这么说,似乎是不乐意了,冲着我呲牙咧嘴,挥舞着爪子,想挠我。 流爷摸摸灰公主,指着院子说:“我兄弟和你开玩笑呢,你赶紧进去探探路。” 灰公主很快领会了流爷的意思,顺着墙爬下去,钻进草丛里不见了。 我瞅着院子里的野草,很快里面传来三声吱吱吱的叫声。 流爷听后道:“这是灰公主发现危险的信号。” 第072章 疯狂的流爷 叫了三声后,灰公主又没了动静。 我说:“那鼠妖整啥呢?还不回来?” 流爷对我道:“以后别喊它妖精,它不乐意,要是外人,上去就挠脸了。” 我说:“这老鼠的智商也太牛逼了吧,不是妖精是啥?” 流爷问我:“你听说过保家仙吗?” 我说:“不就是狐狸,黄鼠狼,蛇,刺猬,老鼠等等这些东西吗?” “对,我这个灰公主,就是个灰仙啊。本来,这灰仙是跟着一个东北人修炼的,但是那人啊,犯了戒,这灰仙受到连累,差点没被人给弄死。是我从路边的臭水沟里,把它给救出来的,昨天喝了我带回去的鬼树汁液,才彻底复原。这灰仙跟着那人修炼的时间不短,已经有了一些道行,所以,有时候,帮我做点什么事,挺方便的。” 流爷这么解释,我才明白,顿时也对灰公主的印象改变了不少。 流爷接着说:“只不过啊,这灰公主太贪吃,而且食量越来越大,还净想着吃个肯德基,麦当劳啥的。我这都快受不了它了。” 正说着呢,灰公主滋溜顺着墙爬了上来,我看到它的嘴里好像叼着一只鞋子。 流爷拿出一个花生米,塞它嘴里,灰公主顿时撅着屁股一边去吃了。 流爷拿着那鞋子,我们下到了墙外。 我打开手机,照了照,看清了这鞋子,流爷的手不禁哆嗦了一下,鞋子上绣着祥云图案和寿字,前面有些尖,应该是死去的老太太穿的寿鞋。 我说:“灰公主弄只死人的鞋子,这是啥意思啊?” 流爷闻了闻这鞋子,道:“不但是死人的鞋子,而且还穿了好几个月,是从尸体上脱下来的。” 我顿时一阵恶心,流爷竟然还敢闻。 “我知道这院子里的问题了。” 我说:“从鞋子上看出来的?” 流爷点头:“如果我猜的没错,这院子的四周,应该还有很多这样的,死人穿过的鞋子。摆放这些死人鞋子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把鞋子的主人吸引进来这院子,然后被外面的鬼母敲石鱼的凶局给困住。而后那些进院子找鞋子的孤魂野鬼,就会在院子里乱走,但不论他们怎么找,都只能找到一只。” “为啥只能找到一只。” “因为另一只被处理掉了,由于只找到了一只鞋子,又被困在院子里,所以那些鬼东西就会一直寻找另外一只鞋子。 一旦有生人进入,那些孤魂野鬼肯定会瞄着这个人脚上的鞋子,纠缠着不放,不把人的腿弄断,抢下一只鞋子,它们是不会罢休的。” 听流爷这么说,我彻底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那咱是不是得买几双新鞋,带着进去,送给它们才行啊?” 流爷说:“去买鞋那就费炭了,我有办法。” 说完,他又爬上墙头,探下身子,从里面取出一只铁锨来。 流爷下了墙头,我问他:“是想挖地道进去?” 流爷噗嗤一笑说:“你这是地道战,打鬼子呢?跟我走。” 我跟着流爷一直朝北走,出去半里地后,到了一片坟地旁。 流爷选了坟头,就说了声:“大爷,对不起了。” 抡起铁锨就要挖, 我没反应过来,拉住流爷:“你闹啥?想挖人家坟头啊?” 流爷说:“要进姜美奶奶的宅子,只有一个办法,穿着死人的鞋子。这样一来,院子里的那些阴魂鬼物,能感觉到鞋子上的阴气,它们会以为这些鞋子是有主人的,就不敢再对咱俩。” 我说:“那就干吧。” 接下来,我和流爷挖开两座坟头,借了两双鞋子。 还好这里的棺材埋的都很浅,我们也没费多大力气。临走前,我和流爷向两位大爷保证,鞋子用完一定会按时还回来。 提着鞋子回去后,把鞋子换上,我感觉还挺合适,然后,我们翻墙而入。 落地之后,我打开手机照了照,发现墙根的草丛里,的确有不少单只的鞋子。这些鞋子,不但有死人的寿鞋,还有一些沾染着血迹的休闲鞋,高跟鞋,一看就是凶死的人穿过的。 很快,我们到了门口。 姜美家总共有三间屋子,流爷先让灰公主钻进去,转了一圈。灰公主出来,没什么反常,我们这才进去。 进去之后,我们没敢开灯,只是用手机四处照了照。屋子里虽然不大,里面的家具也很简陋,但都非常的干净,给人的感觉,这屋子是经常住着人的。 我走到东侧墙壁下,这里挂着一张大相框,里面放着一些早已褪色的照片,其中大都是姜美从小到大照的,另外就是姜美奶奶与她的合影,不过,没有一张是她父母,或者其他人的。 我心道,看来姜美的奶奶根本就没淹死,否则这家里应该早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此时,流爷忽然喊了我一声。 我回头,见流爷正探着脑袋,朝里屋照着。 我过去,透着过门缝朝里瞧了瞧,昏暗中,我看到里屋的床上好像躺着两个人! 这俩人盖着一条床单,直挺挺着,能看出瘦削身体的轮廓。我仔细听了一下,屋子里很安静,听不到这两个人的呼吸声。 难道是姜美的奶奶已经死了?假如这俩人中,一个是姜美的奶奶,那么另外一个是谁呢? 观察了片刻,流爷说:“没有一丝气息,肯定不是活人……进去看看。” 流爷慢慢推开门,我们猫着腰到了床前,流爷抬起手机,照向了这两个人的脸,结果我们发现,他们的脸上都盖着一张黄纸。脸上盖黄纸,这是给死人的做法,看来他们早就死了。 我和流爷没动,仔细打量着黄纸下的人脸,两张脸的轮廓非常饱满,一看就不像个老太太的,而是两个年轻人的。 流爷看了看,把手伸向了其中一张脸上的黄表纸,慢慢给它揭了开来。 黄表纸下,是一张白纸一般的脸,不对,这就是白纸做成的脸,五官都是画上去的,这是个纸人!而且是个年轻男子模样。 旋即,流爷又揭开了另外一张脸上的黄表纸,我看了看,这同样是个纸人,但,是个年轻女子的造型。她也闭着眼,跟男子的神情一样,似乎也在熟睡。 不过,看了一眼,我就觉得那个女子的脸有些眼熟,而且是越看越像。赫然,我心中一震,这不是仿照姜美的样貌制作描画的吗? 流爷没有看这女子的样貌,反而盯着另外一个仔细研究了起来,最后,他忽然咦了一声:“秦非,我咋瞅着这张脸像你的啊?”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把目光移动到那个男子的脸上,这一看不要紧,还真的挺像我这张脸。 流爷看了看那女纸人的脸,问我:“这女孩子的脸,像不像姜美?” 我说:“像,你都猜到了?” 流爷眼珠子一转;“姜美的奶奶按你们的样子,做两个纸人放这里,是不是盼着你们俩早入洞房,早抱孙子啊?” 我说:“洞房早就提前入了啊。”说到这里,我忽然觉得事情不对,难不成,姜美的奶奶早就预料到我会答应何家人,去当那个伴郎,并且,我会在那里遇上姜美? 流爷看了看我:“我看这不是姜美的奶奶胡乱弄的,她做这事,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说到这里,我忽然发现,像姜美的那个纸人的手忽然动了一下,然后慢慢朝上,九十度立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难道这纸人还活了? 流爷也是一阵疑惑,他抓抓床单的边缘,一下将整个床单给掀了起来。 看到里面的东西,我才松了口气,原来是灰公主钻进去,站了起来。 见我们发现了它,它又撅着屁股,钻进了纸人的衣服里,之后,露出个脑袋,瞪着俩黑亮的眼珠子,冲我和流爷吱吱叫。听这声音,它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我刚要问流爷,灰公主啥意思,流爷给我做了噤声的手势,然后从身上掏出一只白色的小蜡烛,点着,放在了俩纸人的床头。 蜡烛亮起来,屋子的地面也照的清晰了,我这才发现,地面上,其实有一些纸灰香灰,另外,床下靠边的位置,还放着两碗白米,米上插着两支筷子。 流爷咽了口唾沫,伸手开始解外面这纸人身上的衣服扣子,把上衣给敞开来,结果我发现,这个纸人身上竟然沾着许多的米粒,这些米粒透着血红,像是被血浸泡过的。 就在流爷敞开那件衣服的同时,屋外似乎起了一阵风,草木哗啦啦的响动传来,床头蜡烛的火苗也开始波动,恍惚起来。 流爷一愣神,立刻将衣服给纸人裹上,拉起床单盖好,然后,他刚要说什么,床底下的两碗米饭上竖着的筷子,竟然啪啪,全都倒落在地上。 我心中一沉,感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流爷说:“不对头,出去再说。” 还没出门,蜡烛忽然灭了。 刚走到门口,我听到哐当一声,大门像被推开了,接着院子里传来了砰砰砰 ——重重的脚步声。 第073章 千禧饼上的字 我和流爷还没来得及多想,外面的人就冲了进来,一把打开了灯。 既然躲不开,那就只好面对,我以为进来的是姜美的奶奶,但却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件褪色的西装,梳着大背头,给人一副村干部的模样。 本来,我以为这人得说我们是进门偷东西的贼人,不料他却说:“你们是姜美家的客人吧?” 我说:“是啊,您是?” “我是姜家沟的村长,叫姜东平,姜美的奶奶让我来请你们去吃喜宴。” 我和流爷都没反应过来,姜美的奶奶真知道我们要来这里?来了之后,又请我们吃哪门子喜宴啊? 我说“姜大叔,姜美的奶奶呢?” “她老人家出远门了,说是有事,临走前她嘱咐我说,今晚会有人到她家里来,正好我们村有人结婚,所以就让我带你们去吃喜宴。” 我说:“这不合适吧?又不认识,再说我们也没带红包。” 姜村长指着我的手,笑道:“你手里不是拿着喜帖呢吗?快跟我走吧。” 我一看自己手上,果然捏着一张红色的喜帖。 卧槽,这是哪儿来的啊,我咋一点都不知道? 流爷也觉得奇怪,拿过帖子看了看,说:“果然是你的名字,也许是姜美的奶奶知道你要来,所以就让人写了你的名字。” 我总觉得,这里边有个问题,正犹豫着,流爷摸了摸肚子说:“哎呀,我是真饿了,咱们就赶紧走吧。” 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姜村长没把我们当贼,找人给揍一顿,已经是咱们撞大运了。 跟着村长姜东平,我们到了村东头的一个户人家中,这户人家张灯结彩,里面人声鼎沸,院子里摆了十几张桌子,通往堂屋的路上,还铺了一条红地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姜村长把我们安排到最里面的一个席位上,然后对屋子里的人喊:“人都到齐了,婚礼开始。” 顿时音响里响起了温馨欢快的舞曲,一对穿着老式婚服的新人,被两个婆子带到了众人的面前。奇怪的是,新郎和新娘,全都是蒙着红盖头的。 新郎也蒙盖头,这种风俗还真是头一回见。 流爷啥也不管,喝着茶水,吃着瓜子说:“来了就吃喜宴,姜美的奶奶,对咱真是太客气了。我觉得啊,你这是通过她老人家的考核了。” 我说:“我咋总觉得有些别扭啊?” 流爷说:“没事,不给随礼,白吃婚宴的人,都这么个感受。” 此时,姜村长又喊道:“时辰到,两位新人的大婚典礼正式开始。” 下面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两位新人在俩婆子的搀扶下,拜了天地高堂,最后宣布两位新人入洞房。 两位新人被婆子搀扶进洞房之后,也没人去闹腾,大家都规规矩矩的坐在位子上。 很快饭菜端了上来,我和流爷真是饿了,也没跟席间的其他人客气,各顾各地吃起来。 灰公主闻到饭菜的香味,顿时就受不住了,探出个脑袋,俩眼滴溜溜瞅着,但却不敢造次蹿到桌子上去,最后,只得抓挠流爷。流爷扯下一个鸡爪子,塞给灰公主,它这才安生了下来。 吃着吃着,我抬头的功夫,偶然发现对面有两个上了年纪的大爷一直盯着我们看,而且眼里满是怨恨的凶光。 我心道,你看我们干嘛,我们又没吃你们家的饭菜。我没再搭理他们,心道先填饱肚子再说。 吃了几口,我特意又朝那两个老头看看,结果发现,他们依就在盯着我们看,而且眼前的筷子,他们根本就没拿起来,动过一样菜。 我碰了碰流爷,示意他朝前看。 流爷嚼着菜,抬头看了一眼,顿时也是一愣,然后,他弯腰,把头伸到桌子底下,似乎在暗暗观察着什么东西。 我小声问他,这是咋的了。 流爷的面色顿时变了,他看了看四处,又瞅了瞅对面的两个老头,对我说:“你钻桌子底下,看看对面那两个人的脚。” 我立刻把头埋下去,望向了前面两个人的脚,我发现,这俩人只穿着袜子,没穿鞋子! 我起来,问流爷:“俩老头有病吧,咋不穿鞋子啊?” 被我这么一问,流爷忽然笑了:“鞋子被咱偷了,他们穿个屁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他啥意思了。对面两个老头的鞋子,就是被我们掘开坟墓带走的。这么说,对面的这两个,根本不是人,他们也不是来吃饭的,而是追到这里来讨鞋子的。 我紧张道:“流爷,咱赶紧把鞋子给它们还回去吧,时间长了,恐怕它们会找咱的麻烦啊。” 流爷却自顾自吃着说:“放心,它们盯了咱这么长时间,敢动吗?” 流爷话中有话,我瞅了那俩老鬼一眼,问道:“它们对咱俩有所顾忌?” “没错。” 我说:“它们怕咱个球啊,咱们扒了它们的鞋子,是咱们理亏。” 流爷说:“咱们是客人,它们是不速之客,它们在此现身,让咱们看到,就是想给咱们提个醒,但强龙不压地头蛇,它们也不敢贸然动咱们。” “千禧饼来了!” 随着一声喊,有人开始挨着各桌子,分发千禧饼。 我和流爷每人弄了一个,刚要吃,我愣住了,发现这饼上竟然有字迹,似乎是用酱油之类的材料写上去的。 仔细一看,上面的字竟然是:“我在洞房等你。” 在洞房等我? 我望了望洞房的位置,到底是谁在洞房等我,新娘还是新郎。这事不对啊,即便是有什么事,也不能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把我请进洞房说啊。 我悄悄起身,朝着洞房的位置走去,到了门口,我发现里面点着红烛,静悄悄的。 见周围没什么人,我便敲了敲房门。 没人回应,但房门却被我敲开了一条缝,从缝隙里望进去,我发现里面燃着一对红烛,房间里披红挂绿,张灯结彩,喜庆非凡。 桌子上摆着饭菜,两双筷子,一对酒杯,但却不见一个人影。 我把目光移动到了婚床上,床上拉着红色的帘子,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我发愣的时候,忽然就听里面有个声音喊我:“秦非……” 是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竟然有点儿像是姜美的。 我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循着声音,到了床边,刚要掀开床帘朝里瞧瞧,这个节骨眼,手机忽然响了。 我拿出来,看了看,竟然是吴磊的。 我赶紧接过来,问他有啥事。 吴磊说:“现在你在哪?” 我说:“我在外面乡村一日游呢。有啥事” 吴磊接着说:“我打电话,是想跟你说件事,那天姜美的奶奶离开后,确实是坐了张小斌的车走的。当时,我就开车跟在他们后头,我是亲眼看着张小斌把车开进了河里的。最后,张小斌和姜美的奶奶谁都没出来。不过,下水救援的人,只找到了张小斌的尸体,姜美的奶奶失踪了……” 我一愣,问他:“这个时候,你跟我说这个是啥意思啊?” “我是想告诉你,昨天,姜美奶奶的尸体被打捞上来了,是姜家沟的姜村长亲自运走的,按那边的习俗,今天应该是发丧的日子。” 我说:“吴哥,这回你骗不了我,我就在姜家沟吃喜宴呢,也没听说这里死人啊。姜村长我也见到了,他说姜美的奶奶出远门,没回来呢。” 吴磊疑惑道:“吃喜宴?还是丧宴?” 我说:“吴哥,是喜宴,不是丧宴,现在,我就在人家洞房里呢。” 吴磊那边忽然传来一阵杂音,具体他又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紧接着就是盲音,信号直接断了。 我收起电话,抬手刚要撩起床帘子,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回头一看,原来是姜村长。 我以为姜村长肯定骂我来捣乱,但他却笑了笑说:“喜欢这新娘子么?” 我顿时懵了,心说,你守着人家两口子问我,这不是找揍么? 我也笑了笑:“我都没见过人家新娘子……” 姜村长说:“没见过,入了洞房不就见到了么?” 我瞅着村长,一把年纪,咋说话越来越不上道了,我又不是新郎,咋跟我扯呼上了。 我觉得姜村长肯定是喝多了,转身就想走。 不料,姜村长又一把抓住了我:“收了人家八十八斤的大礼,不入洞房就想走?” 听到这句话,我不仅是疑惑,更重要的还是惊讶。 八十八斤重的大礼! 毒舌妇曾经骂过我,说我会被一个八十八斤重的东西给砸死,然后她会给我买一屋子花圈,九个纸人。 花圈和纸人我早就看到了,这八十八斤重的大礼,肯定就是那个八十八斤重的东西了。 我追问姜村长:“那八十八斤重的大彩礼,到底是啥啊?” 姜村长嘿嘿一笑,凑过来说:“你问姜二傻子去啊。” 姜二傻子?我以为姜村长在跟我开玩笑,就没有搭他这个话茬。接着说:“新娘子又不是我的,人家咋会把八十八斤的大礼交给我?” 姜村长抬了抬嘴巴,示意我朝梳妆台上看。 目光投过去,我见到,梳妆台上,有个相框,相框里有新娘和新郎的合影,不可思议的是,里面的两个人竟然是我和姜美! 第074章 丧宴 不会这么巧,新郎和新娘跟我们俩都长一个模样吧? 我望向姜村长:“这怎么是我和姜美的照片?” 姜村长说:“你和姜美结婚,难道还要用姜二傻和孙婆子的合影?” “这婚礼是为我和姜美准备的?那么,刚才拜堂的两个人是谁啊?” 姜村长看了看床帘:“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即走出去,关上了门。 我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深吸了口气,我抬手慢慢拉开了床帘,我看到,床上躺着两个纸人,跟在姜美家看到的一模一样,一个是我的样子,一个是姜美的模样,只不过,此处的俩纸人,是睁着眼的,脸上染着红脸蛋,血红的嘴上也带着笑! 我脑袋顿时又一阵发懵,刚才拜堂的是这两个纸人啊,我说那两个婆子咋一直扶着它们呢。 我正盯着这俩纸人发愣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流爷叼着烟,走了进来。 我说:“流爷……你看。” 流爷却道:“先别看床上,你照照镜子就明白了。” 照镜子,难道我脸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我犹疑地走到梳妆台前照了照,顿时头皮就炸开了,我看到自己的背上正趴着一个白脸纸人,这纸人跟床上躺着的一样,样子像是姜美,但她的眼睛是半眯着的。 我仔细瞅了瞅她的眼神,发现她似乎也在注视着我。 我猛地回头,却发现啥也没有。 我又看了看流爷,他的背上也趴着一个纸人,由于角度问题,我并没有看清纸人的脸。 流爷把烟一扔,低声呵道:“别看了,出去再说!” 我跟着流爷赶紧出了门,外面的那些人依旧在喝酒吃饭。刚才盯着我们的那俩老鬼所在的位子已经空了,不知道它们是回去了,还是正躲在暗处盯着我们。 我和流爷一溜小跑,到了大门口,姜村长抽着烟,冲我们呵呵笑了笑:“干嘛去啊,入洞房没有?” 我刚要问姜村长搞什么鬼,忽然想到那八十八斤大礼的事,于是就问了一句:“姜村长,那八十八斤重的东西,在哪儿啊?” 不料,姜村长还是那句话:“你问姜二傻子去啊。” 我没再继续跟他纠缠,跟着流爷在黑暗的大街上一阵狂奔,最后停下来的时候,我看到面前有一棵巨大的槐树。 我说:“咋又回来了?” 流爷说:“不回来,你还想把后背上的东西背回家,搂着睡觉去啊?” 我说:“你的意思是,咱们身上的东西,是在这里惹上的。” 流爷点头,推门,走了进去,到了里屋之后,流爷点上蜡烛,借着烛光我发现,原先床上的两个纸人都不见了。 我们在屋里屋外,四处找寻了一番,硬是不见俩纸人的影子。 回到里屋,流爷蹲下,瞅着那两碗米说:“你还记得,揭开纸人的衣服的时候,我就喊着你离开了吗?” 我点头:“那时候,你发现了啥问题?” 流爷说:“纸人的身上沾染了不少带血的米粒,你知道那些米粒是干嘛用的吗?” 我说:“语文书上没学过啊?” “这叫黄米塑阴身,也就是说,纸人不是摆在床上吓唬人的,而是给鬼造的米身,用来养鬼的。你看,这床下还有两碗白米,插着筷子,这是用来飨鬼的。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纸人脸上的黄表纸……” “黄表纸有啥说法?” “黄表纸用来封盖住纸人的五官,就等于将小鬼的天灵之气给封盖了起来,使得他们不能与外界阳气交通,一些有道行的人,靠近之后,也无法探知其中的阴气,会误认为这就是两个普通的纸人。” 我琢磨道:“你的意思是,那两个纸人,跟院子里死人的鞋子一样,都是陷阱。” 流爷点头:“没错,任何人进了这屋子,都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揭开纸人脸上的黄表纸,随后就会被这东西给黏上。用纸人黄米塑身的阴鬼,因为身上米气浓重,所以一般都是借助米气,攀附在人的后背上,因为米气的原因,一般人不会感觉背后阴冷,所以很难发现它们。” 我说:“它们附着在我们的身后,不会是觉得世界那么大,想让我们背着它们出去看看吧?” 流爷说:“身上背鬼的直接影响就是,鬼物的双手会按住活人双肩的明火,下巴会压住头顶的天火,人身上的三盏命火会暂时被掩盖起来,这样一来,咱们再看到的东西,可能就不是现实中存在的了。” 我想了想说:“按照你这么说,刚才咱们参加的那个婚宴,有可能是假的……是咱们身上的阴鬼给咱们制造出的鬼象。” “没错,咱们吃宴的时候,对面两个老鬼一直盯着咱们看,你还记得吧?” 我说:“那俩老东西是见到咱们背后的东西,被吓尿了,才不敢对咱们下手,抢回鞋子的吧?” 流爷深吸了口气:“当时我也没想到这一点。眼下,咱们先把后背的东西弄下来再说。” 说完,流爷跑出去,取回来两只瓷碗,瓷碗里各装了半碗小米,加满清水后,流爷把中指咬破,滴入三滴血,然后拿起一根筷子,开始搅动米水,边搅动,流爷边念道:“水流长,走黄粮,阴魂离身,迈步过阴堂……” 念了三遍之后,流爷松开手,令我瞠目的是,那根筷子竟然立在碗里不动了! 流爷松了口气,示意我学着他做,我念叨完之后,筷子竟然也站在了碗里。 流爷说:“没事了,那俩东西已经离开。” 我深吸了口气,问流爷:“姜美的奶奶,肯定料到我们会来这里,可是,她让我们背鬼的目的是什么啊?” 流爷说:“既然她不是想害我们,那么一定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我捶了一下脑袋:“笨死了,是那个八十八斤重的东西。” 流爷不解:“啥八十八斤重的东西?” 我这才把毒舌妇预言,八十八斤重的东西能救我的事,跟他讲了一通。 然后我说:“真猜不透,一个傻子还能帮我找到那个八十八斤重的东西。” 流爷说:“真理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傻子是少数中的少数,说不定,那人是个天咒傻。” 我说:“啥叫天咒傻?” “就是上天看这人太聪明,而且知道一些天机大秘,怕这个人泄露出去,所以就直接让这种人变傻子。你想想,傻子说的话,就是再真,谁会相信啊?” 我一想,还真是这么个歪理。 流爷点头:“还有,你想想,她老人家为啥要制造一场婚礼的鬼象啊?” 我说:“难道这是她老人家的一个愿望?” “很有可能,唉!她老人的用心,可真是良苦啊!” 我和流爷刚讨论到这里,大门又被推开了,与上次一样,传来的是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房门被推开,进来的依旧是姜村长。 见了我们,姜村长奇怪道:“你们是姜婆婆的客人?” 我奇怪道:“姜村长,咱们不是刚见过面吗?” 姜村长愣了:“见过面,我咋不认识你们?” 我说:“刚刚还是你亲自请我们去吃的喜宴,你忘了?” 姜村长听后笑道:“哎呀,别扯了,俺们村没娶媳妇的,吃啥喜宴。要说这宴会啊,今晚只有丧宴。” 我看了看流爷,不知道该咋接话了。刚才来请我们的不是他是谁?现在,一转眼功夫,又不承认了,而且请我们去吃丧宴。 我这里满肚子的疑惑,流爷却好像是胸有成竹,他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不要再说下去。 流爷笑了笑,问姜村长:“姜大叔,你说今晚只有丧宴,那是谁去世了吗?” 姜村长说:“是村子里最长寿的姜太甲老先生去世了,他在俺们姜家沟,那是德高望重,所以全村人都在他家吃丧宴呢。” “对了,姜奶奶怎么没在家啊?她也去吃丧宴吗?” 听我这么问,姜村长愣了一下,他又打量了我们一番:“你们是姜婆婆的啥子客人?是亲戚?” 我说:“我是姜美的同学。” 流爷推了我一把:“啥同学,直说了吧,是姜美的男朋友。” 听流爷这么说,姜村长的脸上露出了不少惊喜:“是这么回事啊,姜婆婆出远门了,临走前,他托我给他看着宅子,招待一下客人。既然你们是姜婆婆的客人,那就跟我一起去吃顿丧宴吧。” 我看了看流爷,今晚这事可真怪了,吃完喜宴又吃丧宴。 而且,这个姜村长非常的怪异,明明第一次是他请我们走的,这回又不承认了。另外,之前,我接到吴磊的电话,说找到了姜美奶奶的尸体,现在先不提这事。我想着之前那个姜村长跟我说的那个八十八斤重的东西,于是又问了一句:“姜村长,你知道八十八斤重的东西,是啥吗?” 姜村长被我问傻眼了:“俺们村八十八斤重的东西可多了去了,这里面有猪,羊,牛犊子也有……” 第075章 姜二傻子 我擦,这是刚才那个姜村长吗?说过的话,全都忘了。 我忙打断他:“那你知道姜二傻子这个人吗?” “姜二傻子,我当然知道,他叫姜子林,家里有个奶奶,年纪大了。他从小就缺心眼,傻乎乎的,爹娘死的早,他呢就是靠村里人施舍,长这么大的。今晚,听说有丧宴,他也去了,还在那里吃着呢。” 流爷说:“姜村长,谢谢您来请们,您先走,我们这就过去。” 姜村长说:“那好,你们俩可得快点,再晚了,汤可能也没了。” 姜村长走后,流爷说:“这回来的姜村长才是真的,刚才咱们是被阴鬼遮了命灯,真假不分,才没发现异常。” 随后,远远跟着姜村长,我们很快就到了一户人家门口,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刚才来的这家么? 只不过,现在门口挂的不是写着囍字的大红灯笼,而是黄纸幡子,一看就是家里有人去世了。 进门之后,我发现,饭桌的摆设跟刚才一样,只不过院子里挂满了白布,变成了一片肃穆的景象。 我们刚站定,就听饭桌上有个灰头土脸的人,冲我们喊道:“哎啊,他们咋进村了,坏了坏了!” 姜村长没好气道:“你瞎咋呼啥啊,赶紧吃你的饭,吃完回你娘的狗窝日狗去!” 那人听了,回骂道:“我日你媳妇去!你们这群傻几把,知道个屁啊?这俩人可是咱们村的灾星,他们进咱村,明天还得死人。他们要是待够三天,咱们村的人全都得死光。” 姜村长听后,忍无可忍,摸起地上的一根扁担,嘴里骂着日你娘,就冲了过去。 那人见情势不妙,扔掉手里的馒头,绕着我们灰溜溜地蹿了出去。 看这人的言语和打扮,我想个肯定是姜二傻子无疑了。 他对我们这么一喊,所有的人都放下筷子,望向了我们。弄得我们真跟灾星似的。 姜村长扔掉扁担,打圆场说:“这俩人是姜婆婆家的客人。大家别听姜二傻子胡言乱语,继续吃饭吧。” 我扭头出了这宅子,想着不管姜二傻子是真疯还是假疯,先抓住他再说。 可是姜村长却一把抓住我,问道:“他就是个傻子喔,你甭跟他一般不见识。” 我没理会姜村长,推开他的手,撒腿追了上去。 流爷喊着,出了门,紧跟着追了上来。 黑咕隆咚的大街上,我和流爷听着前方的脚步声,紧紧朝前追。对姜家沟的街道和地形我们一点都不熟,随意追出去几百米,绕了几个胡同之后,姜二傻子的脚步声突然就不见了。 我和流爷蹲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看着四处,一时没了辙。 就在这时,身后的大门吱嘎一声开了,有个人提着一盏马灯,走了出来。借着微弱的灯光望去,那好像是个老太太。 我和流爷站起身,咳嗽了一声,让那老太太知道这里有人。 老太太听到动静,挑起马灯,问了一句:“是谁在那里啊?” 我忙上前说:“老婆婆,我们是姜美家的客人,刚才在找一个叫姜二傻子的人,可是被他跑了。你知道,他家在啥地方吗?” “你说的是姜二傻啊?顺着这条胡同,一直走,出了村往南走,看见一棵歪脖子树,再朝东走,你们会看到一片柳树林,姜二傻就藏在树林的一个地洞里。” 我和流爷立马谢了这位活雷锋奶奶,然后按照她老人家的指点,很快就找到了那棵歪脖子树。此时,我们已经出村,到了姜家沟南面。 歪脖子树长在朝东的一条小路上,我们顺着小路朝东走了不到一百米,果然见到了一片树林。 这片树林里长的全是柳树,而且一看就是十几年以上的老柳木。 我和流爷站在林子边上,仔细听了片刻,却也不见里面有啥声音。估计姜二傻子是怕我们追来,早就钻洞子里去,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流爷说:“走,进去搜!” 我们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着地面,开始朝里搜索。 搜了半天,也没见这里面有啥地洞。 流爷说:“那老太太不会骗我们呢吧?姜二傻子好歹也是村里的人,村里的宴席都让他去吃,难道还会让他一个人跑到这荒树林里来住地洞子。” 现在想想,我也觉得奇怪,刚才那老太太毫不犹豫地把这个地方告诉了我们。我们是外人,姜二傻子是村里人,她就那么信得过我们,把姜二傻的行踪告诉我们? 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大靠谱,于是我和流爷商量着,反正跑了和尚跑不了庙,黑灯瞎火也不好找,等明天再说。 我和流爷各自点上一支烟,这就准备出林子,回去睡觉。 不想,没走两步,背后忽然传来了隐隐的说话声! 我和流爷一怔,停下来仔细听了听,确实有人在说话,而且是一男一女,极像是在窃窃私语。 我和流爷扔掉烟头,踩灭,寻着声音就摸了过去。 摸到几棵柳树背后,我们确定,声音就是从树后不远的位置发出的。我和流爷探着脑袋朝那个位置瞧了一阵子,累的脖子都酸了,只见前方黑乎乎的一片,似乎是个土疙瘩,就是没有一个人影。 流爷急了,闪身出去,大呵一声:“谁在那里!” 流爷这么一声喊,不但那两个声音停了下来,就连整个林子原本鸣叫着的那些小虫子,也都变得鸦雀无声。 我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朝前照了照,发现除了一个巨大的坟头之外根本就没什么人。 流爷也是一脸的惊讶,我们走过去,围着这个满是荒草的坟头转了一圈,一根人毛都没见。 流爷仔细照了照周围的荒草,说:“这里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刚才咱们听到的是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很像是两个人在谈恋爱,你想啊,谁他娘的大晚上的到坟头上来谈恋爱啊?” 我说:“那就是有鬼喽?” 话音未落,前方忽然传来几声细细的笑声,听着像是几个女孩子发出的,但这声音幽眇诡异,听着就不对头。 这林子太过诡异,我和流爷就不该贸然进来。我摸了摸发麻的头皮,刚想问问流爷是不是先出去,商量商量再说。 不料,流爷给我做了个手势:“别动,我过去看看。”然后他猫着腰,快速朝着前面的几棵树走了过去。 我按流爷的要求,在原地一直等。 不想,等了四五分钟,流爷那边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传来。 我有些急,顺着流爷走过的路,摸了过去。 出去三五米,也没见流爷的影子。我深吸了口气,喊了一声:“流爷……” 出乎意料的是,喊完之后,很快有了回应:“秦非……” 我心中一喜,赶紧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出一段距离,我又喊了一声流爷,以便能尽快确认流爷的位置。这柳树林实在太过茂密,加上心里紧张,这个时候,我都有点失去方向感了。 我喊完之后,前方的流爷依然回应了一句:“秦非……” 也许是晚上空气湿度大,流爷的声音,听上去不是很正常。所以,我也没多想,继续朝着声音发出的位置摸去。 又走了一段距离,我感觉差不多应该到流爷所在的位置了,但依然不见流爷的人影,这个时候,我心里有些犯嘀咕了。 是我没找到流爷,还是喊我的,根本就不是流爷? 我深吸口气,又喊了一声:“流爷,你在哪儿呢。” 可是,对面传来的,依然是那个单一的声音:“秦非……” 我心里一怔,这肯定不是流爷在喊我,他肯定不会一直喊这两个字。 就在我犹疑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了一个更加不可思议的声音:“流爷,你在哪儿呢?” 这个声音……咋这么像我的? 隔了这么久,这肯定不是回声啊。 我猛地回过头,背后的一棵大柳树上,随之传来了一阵嘻嘻嘻的狞笑,接着,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流爷,你在哪儿呢?”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确认这声音,就是从这棵老柳树上发出的。 我站在原地没动,翻出流爷的手机号,拨打了出去,不想流爷的手机竟然在眼前的这棵老柳树的树枝上响了起来。 我抬头仔细一瞧,手机视乎是被吊在这棵柳树上的。 这就奇了怪了,流爷的手机咋被吊树上了,难道是流爷爬树的时候,不小心落在上面了? 可是流爷爬树干嘛啊,他不可能调皮去掏鸟窝吧。 想着,我到了树下,抬头看了看手机的位置,撸起袖子,攀着树干上的小枝丫开始朝上爬。 等爬到第一个大树叉的时候,我忽然看到头顶更高一侧的树上,竟然有个模糊的人影。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紧紧抓着树枝,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那确实是个人。而且,那个人好像是被吊在树上的。 而流爷的手机,似乎就在那个人的手边上,因为枝叶茂密,光线不好,刚才我还以为手机是放在树叉上的呢。 流爷的手机在那人的手上,难不成,被吊在树上的正是流爷? 第076章 打脸行动 就在我心脏突突跳着,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人忽然喊了我一声:“秦非……” 我深吸了口气,感觉这个声音有点像是流爷的,但又感觉有些怪异,它夹杂着一些阴阳腔,流爷平时说话可不是这样的。 我试着回应了一声:“你在那里干嘛呢?” 一阵沉寂之后,那个人竟然也说了一句:“你在那里干嘛呢?” 我擦! 我忽然意识到,我们来这柳树林子是来找二傻子的,头顶上的这个人一直在学我说话,莫不是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二傻子?这种可能太大了,一般的正常人,是不会老学着别人说话的。 想到这里,我顿时松了口气,冲上面喊道:“二傻子,别上吊装死,吓唬人了,我们不怕你这一套。下来咱们聊聊,你怕什么啊,我们又不吃了你。” “你要是不下来,我们可就来硬的了,把你逮住,先揍一顿再说。” 我说完,等着头顶的人回应,半天那人还是喊了一声我的名字:“秦非……” 见对方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我也没办法了,摸出匕首,叼在嘴里,迅速到了那人的脚下。 我刚要抬头去抓他的脚,却对方的头低了下来…… 按说,这么昏暗的光线中,我是看不到对方的这个动作的,但对方的眼睛,让我察觉到了这一点。 我发现这人的眼睛有些邪异,每个眼球中,似乎有两个红红的眼仁! 而且这种红光非常冷异,看一眼,就会有一种令人发寒发毛的感觉。 我这才意识到,我头顶上的这个人,肯定不是姜二傻子。 不管三七二十一,你手里有流爷的手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我先把你弄下来再说。 想到这里,我猛地去抓那人的一只脚腕,大喊了一声,猛地将他朝下扯起来。 这一扯不要紧,那人立刻两脚悬空,并且开始左右晃动,一副吊死鬼的模样。 另外,我抓住他的腿后,感觉到的不是他的本能反应,而是一阵阵直钻掌心的寒意。 “嘻嘻嘻……” 一阵冰冷的笑声从他身上传来,我发现他的那对双仁红眼珠开始慢慢凸出来,然后慢慢朝我移动过来。 正奇怪的时候,忽然下面有人一把扯住了我的脚脖子! 我扭头刚要踹,这人却发出了流爷的声音:“赶紧下来。” 没等我准备好,流爷一用力,我就被从树上拽了下来,这屁股蛋子顿时就是一阵生疼。 流爷道:“不是让你别过来吗?” 我说:“你这么长时间没回去,我过来看看。” 流爷说:“我吃的东西太多,有点拉肚子,方便了一下而已。” 我说:“你的手机……”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方便了一下手机就上树了。” 说到这里,头顶又传来一阵嘻嘻嘻的笑声。 流爷喊道:“快走,出去再说。” 流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上去非常紧张,手机也不要了,带着我原路出了林子。 我们在林子边上停下来,喘息了一阵子,我问流爷,到底看到啥了,知不知道树上的是个啥东西。 流爷不置可否,示意我安静,他清理了一小片空地,然后从一个小黄布包里摸出来一把米,在地上撒了一个符号。 这个符号有六横,其中第三、第五、第六横是断开的,其他三横都是连着的。 我一想,这不是六爻卦符么? 我说:“流爷,你这是在算卦?” 流爷说:“说的对,这个柳树林子太古怪了,咱们就这么两眼一抹黑进去,肯定吃亏。我觉得,保险起见,还是先算算再说。” 我说:“你这本事挺多啊,还会算。” 流爷一笑:“看相算卦,这是玄门的基本功。这相术算术是看清事物本质的捷径,你说,你要是连你面对的是个什么东西都不了解,怎么去对付它?咱们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一切都不了解,我想还是先起一卦,看看到底怎回事再说。” 因为我也看过一些卦书,虽然不精通,但对于这些基本的卦符,还是知道一些的。 从流爷用米画的这个卦来说,上面两连一断,是个巽卦。下面一连两断,是个艮卦。 巽上艮下,合起来是八八六十四卦中的:风山渐卦。 我说:“流爷,你不用通天,咋一下就来了这么个卦啊?” 流爷一笑:“起卦的方式很多,除了铜钱,你看到的任何物象都可以用来起卦。 你看,咱们眼前的这片林子为木象,木为风,在卦为巽。而咱们一进去的时候,发现了一座坟墓,之后,才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这个坟墓,为凸起之象,在卦为艮。 木在上,坟墓在下,所以为巽上艮下的风山渐卦。不过啊,一看这个卦的大象,这林子就有问题啊。” 我说:“啥问题?” “巽在方位为东南,艮在方位为东北,咱们所在的是村子的西南,这叫卦不在位,或者叫卦象篡位。有篡位的卦象中,如果与坟墓有关,那么坟墓中必有异物。” 我说:“异物指的是啥?” 流爷说:“坟墓里有死尸是正常的,如果别的东西钻进去,鸠占雀巢了,那就是有异物了。 另外啊,这个风山渐卦,还是归魂卦。归魂卦,遇坟墓,说明墓中有鬼。” 我说:“这不是说坟墓里的鬼和一个别的什么东西共处一室,狼狈为奸了么?” 流爷道:“可不是吗?” “那你能不能从这卦里看出,那到底是个啥东西啊?” 流爷说:“这能难的倒我吗?” 我不信:“流爷,这事可够邪门的,牛逼吹不得。” 流爷白了我一眼:“我敢给你打五块钱的赌,在这林子里找事的东西,是蛇。” “蛇?” 我说:“你咋知道的?” “这一卦的应爻为:‘官鬼寅木’,鬼和林中之木扯在一起,那就是鬼上树,巽卦在动物象中,有蛇象。蛇爬树是纠缠之象。另外,你想想,人们常说的柳仙是什么?” “柳仙是蛇啊。” “这片林子,不就是一片老柳树林么?” 我恍然,方才在林子里我听到的那些声音,要么是蛇在学我说话,要么是我受到了蛇的迷惑,产生了幻觉。 我摸出钱包,准备给流爷五块钱。 流爷说:“别忙,咱们进林子的时候,我身上的灰公主吓得尿了我一身,你说,老鼠怕什么?” “蛇。” “所以说,咱们在林中树上遇到的那个东西,可能是蛇和尸的结合体。” 我一想,对啊,那人的眼睛里有俩个眼仁,还把我吓一跳,这么一想,那不是眼仁,而是蛇从尸体的眼眶里朝外看,我误认为那是人的眼球了。 流爷把手伸过来。 我把十块钱递过去:“流爷,找我五块。” 流爷收起钱说:“想不想跟我学学这卜卦的本事?你已经被苍梧老头洗脱了蒙尘,保你一天就能学的出神入化。” 我说:“当然想啊。” 流爷收起钱:“学费五块,正好的,我也不用找你了。” 我说:“流爷,姜二傻子再傻,他也不可能来这闹鬼的地方躲着吧?看来那老婆婆是诚心让咱们来这里吃苦头的。” 流爷点头:“没错啊,你说,现在咱们是回去找那老婆子算账呢,还是继续进林子,先把这里的事搞清楚?” 我说:“进林子,先把这里的事解决了,那老太婆自然就被打脸了。” 流爷哈哈一笑:“跟我想到一家去了,今晚,咱们兄弟就要强行进林,好好打一打,那老太婆的老脸!” 我和流爷稍作准备,之后,我们制定了一个计划。 进去之后,我们的目标就是那具蛇和尸体结合的鬼物。这回流爷带了不少道具,什么乾坤刀,阴阳尺,乱七八糟的符咒,还有一些黄色的小布包,也不知道里面装了啥东西。 别说这些东西了,就是流爷的一身功夫,估计也够那东西喝一壶的。 见此,我的士气是起来了。摸起那个一尺多长的乾坤刀说:“这刀我觉得挺顺手,就给我用吧。” 流爷说:“乾坤刀是我们门内流传千年的镇门之宝,至少沾有三千恶鬼的血灵,你用的时候可得小心些,我就怕你把自己给伤了。” 我摸了摸这刀身,果然是阴寒无比,一看就是一把绝逼好刀啊。 “流爷,这个能不能卖给我?” 流爷横了我一眼:“别以为流爷我见了钱,啥事都能做得出来。没有三十万,亲兄弟我都不卖。” 我和流爷带着家伙,重新返回了林子。 绕过那座坟墓,找到那棵树以后,我们在树底下发现了流爷的手机,但是那东西却不见了。 我问流爷,是不是得满林子去找。 流爷说,那得找到鸡叫天亮。 说完,流爷拿出一个小布袋,从里面抓出一把米,在树的周围撒了一圈。然后,流爷端着蜡烛,仔细照着地上的米,很快,我发现有的地方的米,开始发生了变化,由黄橙色,逐渐变成了黑褐色。 而那些变化的米,正好是一个个脚印的形状。 我顿时明白流爷的用意了,他是通过米,找到那鬼东西的痕迹。 流爷蹲下来,捏起地上变色的小米,闻了闻。然后道:“五分蛇腥,三分尸气,两分阴气。” 流爷的鼻子就这么灵?我觉得他这回是在吹牛。 流爷继续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准是蛇入了棺材,纠缠出了尸魂,使得尸体发生了异变。” 我说:“意思就是说变成僵尸了呗?” 流爷却道;“不,绝不是僵尸!” 第077章 婺 我不解了:“不是僵尸是啥?” “从这米中的腥气来判断,这条蛇至少活了不下三十年了,你看这片老柳树林,说不定,这林子存在的时候,这条蛇就存在了。” 我说:“也有可能是先有了蛇,村民们后在这里种了柳树。” 流爷笑道:“现在你的脑子比我的快多了,总之,这蛇肯定有了些道行。这么一条蛇,要是和尸体结合在一起,形成的应该是一种叫做蛇婺的东西。” “蛇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长啥样啊?” “蛇婺是蛇和女尸结合成的一种妖尸,长的自然像蛇又像女人了。” 跟着流爷闯荡了这几天,打人、挨打全都经历过,今晚又要跟着他见什么妖尸,我心里顿时就兴奋起来。 流爷边撒米,边寻着那东西刚刚留下的足迹朝前走。 出去约莫二十多米,忽然间周围刮起了一阵旋风,我和流爷手中的烛火差点被刮灭。 等风停下来之后,流爷打了个手势,沉声说:“到了。” 我看了看周围,不是那座坟墓附近,于是问流爷咋不见坟墓。 流爷说,尸有尸棺,蛇有蛇穴,这蛇婺是蛇控制尸所化,肯定会藏进蛇窝里啊。 我一听,又有些兴奋了:“咱们是不是得把那鬼物引出来啊?” 流爷说:“没错,我可不想钻蛇洞。” 话音未落,流爷脚下一滑,噗通坐在了地上。 这里浓密的荒草接近半米高,我以为流爷是绊倒了,于是赶紧过去查看。拨开草一瞧,发现流爷的一只脚悬空在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流爷歪着脑袋朝下照了照,烛光的亮度有限,也就能照下去不到两米,而这个洞的直径有半米多,不知道有多深,洞中阴气滚滚,把我们手中的烛火吹的呼呼直摇晃。 流爷站起来,说:“就是这里了。” 这么大的蛇洞,那洞里的蛇得多大块头啊? 我看了看手里的这把小短刀,说:“流爷,咱不用下去吧?” 流爷说:“咱先叫阵,假如这鬼物不出来应战,咱们就一鼓作气,直捣黄龙。” 我说:“那行,叫阵。” 随后,流爷站在这蛇洞口,掐着腰,冲里面喊道:“里面的孙子听着,你流爷路过这柳林,还不出来拜会?是不是不想在这里混了?” 流爷连喊三遍,正要撸袖子,破口大骂,不想,这洞里忽然传来一阵滋滋滋的声音,一听就是蛇在吐信子。 流爷一愣,怕被蹿上来的蛇咬到,立即回退两步,横起阴阳尺,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我站在流爷的对面,紧紧握着乾坤刀,准备大干一场。 几秒钟后,洞口果然伸出一个红色的蛇脑袋,我和流爷顿时泄了气,这条蛇也就拇指粗细,根本就是个虾兵蟹将。 这条蛇转动脑袋四处看了看,最后盯住了流爷。 流爷一脸的无奈:“这特么是看不起咱啊,派这么个小喽啰来应战。” 我仔细听了听,蛇洞下安静的很,根本就没有大规模蛇群运动的声响,不禁也有些奇怪起来 我说:“流爷,这有可能是个探子,出来侦查外面的情况呢。” 流爷冲那条蛇喊道:“看清楚没有,就流爷和秦爷两个人!快叫你们大王出来受降,否则我打进你们的老窝,烧了你们的巢穴。” 这条小蛇似乎听懂了流爷的话,慢慢俯身钻了下去。 这回我和流爷又做了一次准备,想着,下面的蛇婺应该要出来了。 果不其然,过了不到两分钟,下面又传来一阵滋滋滋的声音,这回好像是有不少蛇游蹿了出来。 流爷说:“先派小卒子应战?行,那我就先热热身。” 我说:“流爷,小心这蛇有毒啊。” 流爷说:“你以为我这些年白练了,不说百毒不侵,这蛇毒,我还真不把它当回事。” 这个时候,洞中忽然蹿出来十几条火红色的蛇,这些蛇也就一米多长,是一些半大小蛇。 蛇出洞以后,并没有攻击我和流爷,而是将尾巴竖了起来。 我和流爷一瞧,顿时有些懵了。这些蛇的尾巴上,都勾着一样东西。有金光闪闪的镯子,也有晶莹剔透的玉环,珍珠项链,金元宝,银锭子…… 我说:“流爷,这是怎么个情况啊?” 流爷说:“这蛇婺是感觉到了咱们的厉害,想拿这些东西收买咱们,这叫先礼后兵。” 我说:“这礼咱收不收?” 流爷说:“送上门来的礼,哪有不收的道理。” 我说:“既然收了礼,这蛇婺,咱还除不除啊?” “礼要收,妖要除。” 我说:“你这是不是有点黑心啊?” 流爷一笑:“什么叫黑心啊?降妖除魔,是道家的本分。我若不除这蛇婺,就是助纣为虐,是要被上天怪罪的。再说了,这蛇婺在此修行,为祸一方,我必须为这里的村民除害啊。” 流爷说的有道理,我说:“流爷,我看这蛇洞中肯定有不少的珍宝,咱们今晚拿下这蛇婺,可能就发大财了。” 流爷说:“别那么没出息,没好处就不除妖了么,替天行道面前,不谈钱。” 我暗道,流爷这逼装的真是上天了。 这十几条小蛇放下尾巴上的金银财物,然后又溜回了洞中。 我过去,刚要捡起一样来看看,流爷忽然喊了一声:“别动!” 吓得我赶紧把手缩了回来,眼巴巴地望着流爷。 流爷说:“这蛇跟黄鼠狼子是一路货色,黄鼠狼子给鸡拜年啊,都不会安好心。” 听流爷这么说,我赶紧起身,离开那些东西。 流爷走到跟前,蹲下来仔细看了看,拿出一张符,默念了几句咒语,然后将符纸贴向了其中的一个金元宝。 符纸刚碰到那金元宝,腾的一下,就冒起了一团白色烟雾,再看这金元宝,已经变成了一块黑色的污臭之物! 流爷笑道:“看到了么?这就叫兵不厌诈,第一个回合,咱们算是打了个平手。” 卧槽,这蛇婺竟然给我们耍阴招,我顿时怒了:“这蛇婺的智商可不一般啊,竟然会使诈。” 流爷却道:“不,这不是蛇婺的手法。”、 “不是蛇婺的手法?” “这种迷惑人的东西,是人为的,也就是说,是一些道行比较高的人,用鬼遮眼的障眼法做出来的。” 我说:“你是说,这蛇婺是被人养的?” “十有八九啊,看来有人心术不正。这事,咱们必须要管到底了。” 我说:“流爷,还等个鸟啊,你不是说蛇婺怕咱们吗?咱们直接进去不就行了。” 流爷点头:“看来,还真得下去走一遭了。不过,强龙不压地头蛇,下去之后,咱们一定要小心。” 我和流爷稍做准备,然后他打头阵,我断后,撑着洞壁下到了底部。 洞底距离地面,大概有五六米,接着就是一条横向的通道。这条通道高低宽窄不一,有的地方必须爬过去,有的倒是可以直立行走。 蛇洞里的那股腥臭之气不断袭来,简直是令人窒息。我和流爷掩着口鼻,照了照四处,奇怪的是,竟然没发现一条蛇。 流爷打了继续行走的手势,又进去两三米之后,蛇洞旁出现了一个小的圆形门洞,流爷朝里照了照,不禁叹息道:“这条蛇的修为,可能会超乎咱们的想象啊。” 我朝这小洞中看了看,发现就是一间圆形的洞室,洞室中摆放着一些奇怪的黑色的卵石。 我以为是蛇蛋,问流爷:“这是蛇婺的产房吧?” 流爷嘿笑:“你过去摸摸,就知道了。” 我走进去,蹲下,摸一下其中的一块卵石,接触到的一刹那,我感觉这卵石犹如千年寒冰一般阴寒,赶紧缩回了手。 流爷走进来,问我,是不是异常的冰冷。 我点头,问流爷:“这是啥石头啊?抱回一个,夏天搂着睡觉,都不用开空调了。” 流爷说:“这种黑色卵石叫阴冰石,据说只有孟婆所在的奈何桥畔才有。不过,这都是传说,山西、陕西,以及东北的一些煤矿都挖出过这种石头。据说这种石头里含有一种特殊的物质,能够吸寒聚阴,千年不散,所以即便是你把它放在火上烧,开水里煮,它都是这般冰寒冷。所以,这东西异常的珍贵,就这里最小的,鸡蛋大小的这块,足以让你摆脱穷酸屌丝,过上富二代的无良奢侈生活。” 我说:“按你这么说,这东西比那些金银财宝都值钱?” “这东西是值钱,但它有个缺点,那就是太容易招邪祟。如果购买的人命不够硬,或者摆放的位置不好,或者家中风水不好,那这东西可就是颗定时炸弹,一旦发作,那就是家破人亡啊。” 我说:“流爷咱还是干正事吧,说不定,还有别的好东西。” “你不打算带走一块?” 我说:“不要。” 流爷说:“那好,这就全归我了。” 我横了流爷一眼,又耍我。 流爷边朝外走,边说,这些阴冰石对普通人不好,但对我和你,却是有极大用处的。这些,以后我会慢慢跟你讲。 出了这小洞,我问流爷,是不是从这些阴冰石上,能看出这蛇婺修行不浅。 流爷照了照前方说:“你知道这个小穴,蟒蛇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第078章 消失 我不解了:“不是僵尸是啥?” “从这米中的腥气来判断,这条蛇至少活了不下三十年了,你看这片老柳树林,说不定,这林子存在的时候,这条蛇就存在了。” 我说:“也有可能是先有了蛇,村民们后在这里种了柳树。” 流爷笑道:“现在你的脑子比我的快多了,总之,这蛇肯定有了些道行。这么一条蛇,要是和尸体结合在一起,形成的应该是一种叫做蛇婺的东西。” “蛇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长啥样啊?” “蛇婺是蛇和女尸结合成的一种妖尸,长的自然像蛇又像女人了。” 跟着流爷闯荡了这几天,打人、挨打全都经历过,今晚又要跟着他见什么妖尸,我心里顿时就兴奋起来。 流爷边撒米,边寻着那东西刚刚留下的足迹朝前走。 出去约莫二十多米,忽然间周围刮起了一阵旋风,我和流爷手中的烛火差点被刮灭。 等风停下来之后,流爷打了个手势,沉声说:“到了。” 我看了看周围,不是那座坟墓附近,于是问流爷咋不见坟墓。 流爷说,尸有尸棺,蛇有蛇穴,这蛇婺是蛇控制尸所化,肯定会藏进蛇窝里啊。 我一听,又有些兴奋了:“咱们是不是得把那鬼物引出来啊?” 流爷说:“没错,我可不想钻蛇洞。” 话音未落,流爷脚下一滑,噗通坐在了地上。 这里浓密的荒草接近半米高,我以为流爷是绊倒了,于是赶紧过去查看。拨开草一瞧,发现流爷的一只脚悬空在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流爷歪着脑袋朝下照了照,烛光的亮度有限,也就能照下去不到两米,而这个洞的直径有半米多,不知道有多深,洞中阴气滚滚,把我们手中的烛火吹的呼呼直摇晃。 流爷站起来,说:“就是这里了。” 这么大的蛇洞,那洞里的蛇得多大块头啊? 我看了看手里的这把小短刀,说:“流爷,咱不用下去吧?” 流爷说:“咱先叫阵,假如这鬼物不出来应战,咱们就一鼓作气,直捣黄龙。” 我说:“那行,叫阵。” 随后,流爷站在这蛇洞口,掐着腰,冲里面喊道:“里面的孙子听着,你流爷路过这柳林,还不出来拜会?是不是不想在这里混了?” 流爷连喊三遍,正要撸袖子,破口大骂,不想,这洞里忽然传来一阵滋滋滋的声音,一听就是蛇在吐信子。 流爷一愣,怕被蹿上来的蛇咬到,立即回退两步,横起阴阳尺,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我站在流爷的对面,紧紧握着乾坤刀,准备大干一场。 几秒钟后,洞口果然伸出一个红色的蛇脑袋,我和流爷顿时泄了气,这条蛇也就拇指粗细,根本就是个虾兵蟹将。 这条蛇转动脑袋四处看了看,最后盯住了流爷。 流爷一脸的无奈:“这特么是看不起咱啊,派这么个小喽啰来应战。” 我仔细听了听,蛇洞下安静的很,根本就没有大规模蛇群运动的声响,不禁也有些奇怪起来 我说:“流爷,这有可能是个探子,出来侦查外面的情况呢。” 流爷冲那条蛇喊道:“看清楚没有,就流爷和秦爷两个人!快叫你们大王出来受降,否则我打进你们的老窝,烧了你们的巢穴。” 这条小蛇似乎听懂了流爷的话,慢慢俯身钻了下去。 这回我和流爷又做了一次准备,想着,下面的蛇婺应该要出来了。 果不其然,过了不到两分钟,下面又传来一阵滋滋滋的声音,这回好像是有不少蛇游蹿了出来。 流爷说:“先派小卒子应战?行,那我就先热热身。” 我说:“流爷,小心这蛇有毒啊。” 流爷说:“你以为我这些年白练了,不说百毒不侵,这蛇毒,我还真不把它当回事。” 这个时候,洞中忽然蹿出来十几条火红色的蛇,这些蛇也就一米多长,是一些半大小蛇。 蛇出洞以后,并没有攻击我和流爷,而是将尾巴竖了起来。 我和流爷一瞧,顿时有些懵了。这些蛇的尾巴上,都勾着一样东西。有金光闪闪的镯子,也有晶莹剔透的玉环,珍珠项链,金元宝,银锭子…… 我说:“流爷,这是怎么个情况啊?” 流爷说:“这蛇婺是感觉到了咱们的厉害,想拿这些东西收买咱们,这叫先礼后兵。” 我说:“这礼咱收不收?” 流爷说:“送上门来的礼,哪有不收的道理。” 我说:“既然收了礼,这蛇婺,咱还除不除啊?” “礼要收,妖要除。” 我说:“你这是不是有点黑心啊?” 流爷一笑:“什么叫黑心啊?降妖除魔,是道家的本分。我若不除这蛇婺,就是助纣为虐,是要被上天怪罪的。再说了,这蛇婺在此修行,为祸一方,我必须为这里的村民除害啊。” 流爷说的有道理,我说:“流爷,我看这蛇洞中肯定有不少的珍宝,咱们今晚拿下这蛇婺,可能就发大财了。” 流爷说:“别那么没出息,没好处就不除妖了么,替天行道面前,不谈钱。” 我暗道,流爷这逼装的真是上天了。 这十几条小蛇放下尾巴上的金银财物,然后又溜回了洞中。 我过去,刚要捡起一样来看看,流爷忽然喊了一声:“别动!” 吓得我赶紧把手缩了回来,眼巴巴地望着流爷。 流爷说:“这蛇跟黄鼠狼子是一路货色,黄鼠狼子给鸡拜年啊,都不会安好心。” 听流爷这么说,我赶紧起身,离开那些东西。 流爷走到跟前,蹲下来仔细看了看,拿出一张符,默念了几句咒语,然后将符纸贴向了其中的一个金元宝。 符纸刚碰到那金元宝,腾的一下,就冒起了一团白色烟雾,再看这金元宝,已经变成了一块黑色的污臭之物! 流爷笑道:“看到了么?这就叫兵不厌诈,第一个回合,咱们算是打了个平手。” 卧槽,这蛇婺竟然给我们耍阴招,我顿时怒了:“这蛇婺的智商可不一般啊,竟然会使诈。” 流爷却道:“不,这不是蛇婺的手法。”、 “不是蛇婺的手法?” “这种迷惑人的东西,是人为的,也就是说,是一些道行比较高的人,用鬼遮眼的障眼法做出来的。” 我说:“你是说,这蛇婺是被人养的?” “十有八九啊,看来有人心术不正。这事,咱们必须要管到底了。” 我说:“流爷,还等个鸟啊,你不是说蛇婺怕咱们吗?咱们直接进去不就行了。” 流爷点头:“看来,还真得下去走一遭了。不过,强龙不压地头蛇,下去之后,咱们一定要小心。” 我和流爷稍做准备,然后他打头阵,我断后,撑着洞壁下到了底部。 洞底距离地面,大概有五六米,接着就是一条横向的通道。这条通道高低宽窄不一,有的地方必须爬过去,有的倒是可以直立行走。 蛇洞里的那股腥臭之气不断袭来,简直是令人窒息。我和流爷掩着口鼻,照了照四处,奇怪的是,竟然没发现一条蛇。 流爷打了继续行走的手势,又进去两三米之后,蛇洞旁出现了一个小的圆形门洞,流爷朝里照了照,不禁叹息道:“这条蛇的修为,可能会超乎咱们的想象啊。” 我朝这小洞中看了看,发现就是一间圆形的洞室,洞室中摆放着一些奇怪的黑色的卵石。 我以为是蛇蛋,问流爷:“这是蛇婺的产房吧?” 流爷嘿笑:“你过去摸摸,就知道了。” 我走进去,蹲下,摸一下其中的一块卵石,接触到的一刹那,我感觉这卵石犹如千年寒冰一般阴寒,赶紧缩回了手。 流爷走进来,问我,是不是异常的冰冷。 我点头,问流爷:“这是啥石头啊?抱回一个,夏天搂着睡觉,都不用开空调了。” 流爷说:“这种黑色卵石叫阴冰石,据说只有孟婆所在的奈何桥畔才有。不过,这都是传说,山西、陕西,以及东北的一些煤矿都挖出过这种石头。据说这种石头里含有一种特殊的物质,能够吸寒聚阴,千年不散,所以即便是你把它放在火上烧,开水里煮,它都是这般冰寒冷。所以,这东西异常的珍贵,就这里最小的,鸡蛋大小的这块,足以让你摆脱穷酸屌丝,过上富二代的无良奢侈生活。” 我说:“按你这么说,这东西比那些金银财宝都值钱?” “这东西是值钱,但它有个缺点,那就是太容易招邪祟。如果购买的人命不够硬,或者摆放的位置不好,或者家中风水不好,那这东西可就是颗定时炸弹,一旦发作,那就是家破人亡啊。” 我说:“流爷咱还是干正事吧,说不定,还有别的好东西。” “你不打算带走一块?” 我说:“不要。” 流爷说:“那好,这就全归我了。” 我横了流爷一眼,又耍我。 流爷边朝外走,边说,这些阴冰石对普通人不好,但对我和你,却是有极大用处的。这些,以后我会慢慢跟你讲。 出了这小洞,我问流爷,是不是从这些阴冰石上,能看出这蛇婺修行不浅。 流爷照了照前方说:“你知道这个小穴,蟒蛇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第079章 大腕 一时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我只好端着蜡烛慢慢朝回走,想着查看一下其他的几个洞穴是不是也有什么猫腻,然后再做打算。 可是转过身,没走几步,前方的洞道中,忽然亮起了一盏火光,隐隐约约,我看到似乎有个人,也正端着一支蜡烛朝前走,那身影,好像有点像是流爷。我顿时加快步子,朝着那个人追了上去,就在距离这人大概三米的时候,他忽然一闪身,进了旁边的一个洞穴。 我慢慢靠过去,朝那个洞穴里照了照,发现洞穴的地上点着一支蜡烛,流爷正背对着我,望着前面的洞壁。 流爷跑到这里来面壁,他想干嘛啊? 我把乾坤刀抬起,慢慢到流爷的身后,小声问了一句:“流爷……” 对面的流爷忽然叹了口气道:“我不该进那个洞啊。” 我说:“流爷,怎么个不该了?” “我被困住了。” 我奇怪:“你这不是出来了吗?怎么说被困住了?” 我说着,又朝前走了两步,想看看流爷的脸,可是,流爷却道:“你千万别看我的脸,我这张脸是死人的,被活人看了,我就活不了了。” 看到脸就活不成了,这是哪门子说法? 难道。站在我面前的,是流爷的鬼魂? 我没敢继续朝前走,而是拿出随身携带的玄阴鉴,照向了眼前的这个流爷。 看到镜子里的东西,我着实吓的一哆嗦,镜子里的影像,哪里是流爷的,分明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更准确地说,是个女鬼的。这个东西人首蛇身,跟我之前见过的那个蛇骨魅一模一样! 此时,这个蛇骨魅正无比邪异地看着我,看上去那是无比的自鸣得意。 看清了对方的真面目,知道这东西是在假冒流爷欺骗我,我就放心了。 收起玄阴鉴,我笑道:“你说你是流爷,我咋看你是个人头蛇身的怪物啊。” 我说完,对面的流爷忽然浑身一抖,跳进了对面的黑暗里。 接下来,整个洞中忽然响起“滋滋滋”的声音,很快洞穴的四面八方探出了数不清的蛇头。 黑暗中,传来一声女人凄厉的嘶喊:“既然你看清了我的真面目,我就让你留下,看个够!” 话音刚落,四面八方的那些蛇全都蹿了出来,这些蛇全都是赤红色的,双目如火。它们纷纷仰着头,张开如翼的脖子,朝我涌来,它们二话不说,张开嘴,扑上来就咬。 我顿时感觉浑身一阵阵剧痛,我知道,这种蛇肯定有剧毒,反正都被咬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立马横刀,挥动手里的乾坤刀,冲着那些蛇奋力开砍。 没想到,流爷的这把刀还挺快,被碰到的蛇立马分成两半,一时间整个洞道里血肉横飞,死蛇遍地,腥臭无比。 由于涌进来的蛇太多,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割麦子,有时候感觉像是剁肉馅,包饺子。反正是越砍越带劲,越砍越兴奋,更甚至,我觉得自己都有点上瘾了。 虽然如此,但我身上被咬的次数还是越来越多,有些疼痛难忍,另外,我还得赶紧去找流爷,于是我决定,擒贼先擒王,先解决掉那个蛇骨魅再说。 狠狠砍杀几刀后,我迅速朝着蛇骨魅所在的位置跳了过去。 蛇骨魅似乎已经被我刚才的举动给镇住了,我猛地到了它跟前,它更是没料到。 它身子一缩,脖子忽然变长,对着我扑过来。 蛇骨魅就是女人和蛇死后的怨气所化,它根本就没有实在的形体,扑过来,也不过是吓唬人。只要不被其怨气所伤,就没事。 我屏住呼吸,身子一缩,横刀砍杀过去,刀碰到蛇骨魅虚影的时候,忽然发出一道金光,耳边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蛇骨魅的虚影随即变淡,瞬间就消失了。 蛇骨魅消失之后,围攻我的那些蛇,全都停了下来,然后灰溜溜地钻进洞中不见了踪影。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蛇血,踩着地上厚厚的一层蛇尸,刚要出去,一阵阴风扫过,忽然感觉身上一紧,不知什么时候,一青一白两条胳膊粗的蟒蛇扑上来,把我缠了个结实。这两条蛇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我甚至是只看到一青,一白两道光线。 此时,我的手臂被缠在了身上,动弹不得,手中的乾坤刀根本就没法发挥作用。 不过,令我摸不到北的是,青白两条蛇把我缠住以后,它们只是张着大嘴,盘旋在我脖子的周围,呲呲呲的叫着冲我示威,并没有要攻击我的意思。 我想,这特么肯定是打先锋的,大腕应该快出来了。 正当我想着这个大腕该有多粗,多长的时候,它到了门口,随即,我不得不承认,我完全想错了! 站在我眼前的,竟然是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她身高也就一米六五左右,身上穿着蛇皮缝制的长裙,那容貌,不但没有我想想的那么可怕,反而是个长相甜美的小妹子! 还没等我说话,她先开口了:“你们不是来找蛇婺吗?我就是蛇婺。” 我摇头:“你?不像,不像。” “不像?”她突然冷笑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蛇婺应该长的很丑恶才对?” 我说:“那也不一定,爱美之心,蛇皆有之……那个其实我们有的人也喜欢长的跟蛇一样,比如蛇精男蛇精女啥的,都老出名了。” 听我前言不搭后语说了一通之后,这女子点了点头:“其实,这个身体不是我的,是我从柳林那座坟墓里借来的。” 我一听,这是要跟我摊牌吗? “我一直在这里等一个人。”说着,他走到我身后,抬手扯开了我背后的衣服,然后她继续说,“我在等一个背后长了七星鬼爪尸斑的人。” 我心中一颤,这说的不就是我么? 我以前没救过蛇啊,咋和蛇婺扯上关系了? “等我?” 蛇婺女绕到我身前:“是啊,今天我终于熬到头了。” 我说:“你为啥要等我啊,我不是许仙,你也不是白素贞吧?” 蛇婺女不禁一笑:“我在这里修行了二十多年,但就是无法出去,那是因为,我被困在了这片柳林中。要解开这封印,我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我说:“帮忙可以,能不能先让小白和小青放开我啊?” 蛇婺女没说话,她抬起手,放在了我的小肚子上,然后抚摸了几下。 我惊诧道:“你想干嘛啊?” “我想要你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有了它,我才能出这柳林。” 说到这里,她的手忽然收回,变成了爪子的模样,眼看着就要朝我的小肚子上抓去,给我开膛破肚。 我本能朝后一仰,倒在了地上。 就在蛇婺女即将扑上来的时候,流爷的声音传了过来:“蛇婺妖精,原来你在这里!” 流爷进洞,挥动乾坤尺冲着蛇婺女就打了过来,蛇婺女飞身躲过,一挥手,袖子里蹿出几十条小蛇,奔着流爷飞了过去。 我知道,流爷根本不怕这个,但这也够他好好忙活一阵子的。 趁机流爷无暇顾及,蛇婺女十轻巧得跳到我跟前,双手按住我,张开嘴,一下趴上来,在我的肚子上吮吸起来。我一阵骇然,她是想把我肚子里的东西吸出来啊! 流爷边打那些蛇,边冲我喊道:“闭住气,稳住神,千万别让你身上的阳气朝她嘴里流动。” 但此时,我的身子被两条蛇缠着,已然没了任何自主性,很快。我感觉小腹中的气流,慢慢聚集起来,逐渐朝着蛇婺嘴巴的方向流通过去。 第080章 画蒙 一时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我只好端着蜡烛慢慢朝回走,想着查看一下其他的几个洞穴是不是也有什么猫腻,然后再做打算。 可是转过身,没走几步,前方的洞道中,忽然亮起了一盏火光,隐隐约约,我看到似乎有个人,也正端着一支蜡烛朝前走,那身影,好像有点像是流爷。我顿时加快步子,朝着那个人追了上去,就在距离这人大概三米的时候,他忽然一闪身,进了旁边的一个洞穴。 我慢慢靠过去,朝那个洞穴里照了照,发现洞穴的地上点着一支蜡烛,流爷正背对着我,望着前面的洞壁。 流爷跑到这里来面壁,他想干嘛啊? 我把乾坤刀抬起,慢慢到流爷的身后,小声问了一句:“流爷……” 对面的流爷忽然叹了口气道:“我不该进那个洞啊。” 我说:“流爷,怎么个不该了?” “我被困住了。” 我奇怪:“你这不是出来了吗?怎么说被困住了?” 我说着,又朝前走了两步,想看看流爷的脸,可是,流爷却道:“你千万别看我的脸,我这张脸是死人的,被活人看了,我就活不了了。” 看到脸就活不成了,这是哪门子说法? 难道。站在我面前的,是流爷的鬼魂? 我没敢继续朝前走,而是拿出随身携带的玄阴鉴,照向了眼前的这个流爷。 看到镜子里的东西,我着实吓的一哆嗦,镜子里的影像,哪里是流爷的,分明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更准确地说,是个女鬼的。这个东西人首蛇身,跟我之前见过的那个蛇骨魅一模一样! 此时,这个蛇骨魅正无比邪异地看着我,看上去那是无比的自鸣得意。 看清了对方的真面目,知道这东西是在假冒流爷欺骗我,我就放心了。 收起玄阴鉴,我笑道:“你说你是流爷,我咋看你是个人头蛇身的怪物啊。” 我说完,对面的流爷忽然浑身一抖,跳进了对面的黑暗里。 接下来,整个洞中忽然响起“滋滋滋”的声音,很快洞穴的四面八方探出了数不清的蛇头。 黑暗中,传来一声女人凄厉的嘶喊:“既然你看清了我的真面目,我就让你留下,看个够!” 话音刚落,四面八方的那些蛇全都蹿了出来,这些蛇全都是赤红色的,双目如火。它们纷纷仰着头,张开如翼的脖子,朝我涌来,它们二话不说,张开嘴,扑上来就咬。 我顿时感觉浑身一阵阵剧痛,我知道,这种蛇肯定有剧毒,反正都被咬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立马横刀,挥动手里的乾坤刀,冲着那些蛇奋力开砍。 没想到,流爷的这把刀还挺快,被碰到的蛇立马分成两半,一时间整个洞道里血肉横飞,死蛇遍地,腥臭无比。 由于涌进来的蛇太多,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割麦子,有时候感觉像是剁肉馅,包饺子。反正是越砍越带劲,越砍越兴奋,更甚至,我觉得自己都有点上瘾了。 虽然如此,但我身上被咬的次数还是越来越多,有些疼痛难忍,另外,我还得赶紧去找流爷,于是我决定,擒贼先擒王,先解决掉那个蛇骨魅再说。 狠狠砍杀几刀后,我迅速朝着蛇骨魅所在的位置跳了过去。 蛇骨魅似乎已经被我刚才的举动给镇住了,我猛地到了它跟前,它更是没料到。 它身子一缩,脖子忽然变长,对着我扑过来。 蛇骨魅就是女人和蛇死后的怨气所化,它根本就没有实在的形体,扑过来,也不过是吓唬人。只要不被其怨气所伤,就没事。 我屏住呼吸,身子一缩,横刀砍杀过去,刀碰到蛇骨魅虚影的时候,忽然发出一道金光,耳边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蛇骨魅的虚影随即变淡,瞬间就消失了。 蛇骨魅消失之后,围攻我的那些蛇,全都停了下来,然后灰溜溜地钻进洞中不见了踪影。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蛇血,踩着地上厚厚的一层蛇尸,刚要出去,一阵阴风扫过,忽然感觉身上一紧,不知什么时候,一青一白两条胳膊粗的蟒蛇扑上来,把我缠了个结实。这两条蛇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我甚至是只看到一青,一白两道光线。 此时,我的手臂被缠在了身上,动弹不得,手中的乾坤刀根本就没法发挥作用。 不过,令我摸不到北的是,青白两条蛇把我缠住以后,它们只是张着大嘴,盘旋在我脖子的周围,呲呲呲的叫着冲我示威,并没有要攻击我的意思。 我想,这特么肯定是打先锋的,大腕应该快出来了。 正当我想着这个大腕该有多粗,多长的时候,它到了门口,随即,我不得不承认,我完全想错了! 站在我眼前的,竟然是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她身高也就一米六五左右,身上穿着蛇皮缝制的长裙,那容貌,不但没有我想想的那么可怕,反而是个长相甜美的小妹子! 还没等我说话,她先开口了:“你们不是来找蛇婺吗?我就是蛇婺。” 我摇头:“你?不像,不像。” “不像?”她突然冷笑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蛇婺应该长的很丑恶才对?” 我说:“那也不一定,爱美之心,蛇皆有之……那个其实我们有的人也喜欢长的跟蛇一样,比如蛇精男蛇精女啥的,都老出名了。” 听我前言不搭后语说了一通之后,这女子点了点头:“其实,这个身体不是我的,是我从柳林那座坟墓里借来的。” 我一听,这是要跟我摊牌吗? “我一直在这里等一个人。”说着,他走到我身后,抬手扯开了我背后的衣服,然后她继续说,“我在等一个背后长了七星鬼爪尸斑的人。” 我心中一颤,这说的不就是我么? 我以前没救过蛇啊,咋和蛇婺扯上关系了? “等我?” 蛇婺女绕到我身前:“是啊,今天我终于熬到头了。” 我说:“你为啥要等我啊,我不是许仙,你也不是白素贞吧?” 蛇婺女不禁一笑:“我在这里修行了二十多年,但就是无法出去,那是因为,我被困在了这片柳林中。要解开这封印,我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我说:“帮忙可以,能不能先让小白和小青放开我啊?” 蛇婺女没说话,她抬起手,放在了我的小肚子上,然后抚摸了几下。 我惊诧道:“你想干嘛啊?” “我想要你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有了它,我才能出这柳林。” 说到这里,她的手忽然收回,变成了爪子的模样,眼看着就要朝我的小肚子上抓去,给我开膛破肚。 我本能朝后一仰,倒在了地上。 就在蛇婺女即将扑上来的时候,流爷的声音传了过来:“蛇婺妖精,原来你在这里!” 流爷进洞,挥动乾坤尺冲着蛇婺女就打了过来,蛇婺女飞身躲过,一挥手,袖子里蹿出几十条小蛇,奔着流爷飞了过去。 我知道,流爷根本不怕这个,但这也够他好好忙活一阵子的。 趁机流爷无暇顾及,蛇婺女十轻巧得跳到我跟前,双手按住我,张开嘴,一下趴上来,在我的肚子上吮吸起来。我一阵骇然,她是想把我肚子里的东西吸出来啊! 流爷边打那些蛇,边冲我喊道:“闭住气,稳住神,千万别让你身上的阳气朝她嘴里流动。” 但此时,我的身子被两条蛇缠着,已然没了任何自主性,很快。我感觉小腹中的气流,慢慢聚集起来,逐渐朝着蛇婺嘴巴的方向流通过去。 第081章 白马神仙 老太太笑了笑,道:“她说一切都是随缘。” 一个缘字,确实是可以成为很多问题的答案,姜美的奶奶之所以这么回答,看来她是不方便说,或者是不能明说。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好再多问了。 我说:“那好,现在我就可以给她画圆开蒙,但我还有个条件。” 老太太说:“你是想见我孙子,从我孙子那里得到你想知道的东西吧?” 我点头:“老人家,我们这次来姜家沟,其实是为了我和姜美的事而来,来到这里以后,我查到了一条线索,要破解这条线索,我必须找到您的孙子姜二傻。” 老太太深吸了口气:“这些我都答应你们。现在你们两个明白我为何要骗你们来这里了吧?” 我说:“你是想试探我们,是不是姜美的奶奶所说的那个可以给蛇婺女画圆开蒙的人。你只会把你孙子的事,告诉这个人。” 老太太点头:“方才的一切,我都看到了,你身上有鬼爪尸斑,所以,你肯定就是那个人。你做完这事以后,我会把我孙子的下落,告诉你们。” 我说:“这个简单,你让蛇婺姑娘过来。” 蛇婺女走到我跟前说:“姜奶奶把我养在这里以后,我一直潜心修炼,从来都没有祸害过无辜,今天能等到你,那也是上天对我的眷顾,你放心,你为我画圆之后,我一定会继续修善,报答上天,报答姜奶奶,和这些人的大恩。” 说完,蛇婺女跪倒在了我的面前,仰头望着我。 我明白,蛇婺跪拜的不是我,而是上天,我不过是替上天,还完成一次我命中注定的使命。 我用乾坤刀在中指上划了一下,然后点在了蛇婺女的额头上。 这血点上之后,蛇婺女的头顶立刻冒出一缕黑气,本来灰蒙蒙的眼睛,立刻变得澄澈起来,而且气色也好了很多。 老太太走近来,捻着佛珠说:“秦先生能深明大义,为蛇婺女画圆开蒙,帮她解脱妖尸之身,这也是一大善缘,功德无量啊。你啊,比那传说中的,一根筋的法海,可是强多了。” 我忙道:“老婆婆,我这都是听你们的安排,我本身也没有任何法力道行,哪里能和法海相比啊。” 老太太点头,抚摸着蛇婺女的头发说:“我这孙女是属小龙的,她死后能得蛇龙之身而重生,看来真是天意。我这一辈子积德行善,没想到,今晚竟然得到了这么大的福报,这么一来,我这老太太的心愿也就了了。” 说到这里,老太太抬起头,对我道:“既然你已经为她画圆开蒙,那她就脱去了妖身,可以为人了,既然为人,就不要再叫她蛇婺了,你给她起个名字吧。” 我说:“她原本是受姜奶奶抚养点化,又生在姜家沟,您孙女也姓姜,就姓姜吧,这个婺字也不错,说起来还有天上女星宿的含义,她又随天陨而降,就取名为:姜婺吧。” 老太太说:“这个名字挺合适,我记得,她是姜美出生那天,从那黑陨石的缝隙中钻出来的,我孙女比姜美小,所以,说她是姜美的妹妹,再合适不过了。” 流爷忽然想到了什么,问老太太:“按您这么说,这小蛇也不过二十年的道行,可她怎么能居住在这六穴的洞中呢?” 老太太说:“这个,不用我说,你们也早已猜到了吧?地上的蛇,道行再深,也不可以住六穴的洞,而姜婺就不同了,她是从天陨的缝隙中钻出来的,是从天而降。初身为蛇,后身可就不一定了,可能是人,也可能是龙。” 流爷说:“果然与我猜测的一样。” 我感觉今晚真是够狗血的,跟流爷大张旗鼓地除妖不成,反倒除出来个小姨子。 姜婺也算是姜美的家人了,当初,我看到姜美家空荡荡的院子的时候,心里那是一个难受。不管怎样,我这原本空荡荡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我扶起姜婺,还没说什么,姜婺却说:“谢谢姐夫了。” 这句话弄得我一愣,这蛇丫头学的可是够快的。 流爷说:“我和秦非是好兄弟,以后,可别拿蛇咬我了。我最怕那玩意儿。” 姜婺笑了笑,喊了一声:“小白,小青,出来认识一下。” 姜婺喊完,一白一青两条蛇从黑暗中钻出来,然后昂头矗立在姜婺的左右。 姜婺说:“这是小白和小青,是我养的两条灵蛇,这些年来一直与我为伴。它们与我一样,也是潜心修善,并无行过恶。” 两条蛇听后,呲呲呲,吐着信子,连连冲我和流爷点头。 我和流爷也给俩小朋友打了个招呼,这就算是认识了。 我对姜婺说:“事到如今,这事算是完成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是跟着我们离开这里,还是带着小白小青,找个清静的地方继续修炼。” 姜婺笑道:“随后我就离开这里,去一个我该去的地方,我相信,你很快也会过去,我们还会再见面。” 我心道,这蛇丫头刚脱妖成人,就学着先知,卖起关子了,这以后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老太太说,等咱们出了这洞,我再好好跟你们说说我孙子的事。 我和流爷跟姜婺告辞,这就要出去。 姜婺说:“这洞中的财物你们也看到了,我在此洞多年,存放财宝的人,也是因我而暴富,这些财物,他们不会再取回去,所以它们是属于咱们的了。你们有需要的,尽管去拿。” 流爷笑道:“哎呀,都是咱们自己的了,那还有什么拿不拿的,先埋在这里,等我腾出手来,把这些东西变成现金,咱们再大干一场。” 姜婺说:“那就随你们的便吧。” 出了洞,老太太把我们请到她的家中,坐下之后,老太太说:“我孙子叫姜子林,找到他,对你们来说易如反掌,但让他说出你们想听的话,可是件难事。” 我说:“因为您孙子是个傻子?” 老太太点头:“是啊,本来,我孙子是很聪明的一个人,上小学的时候,他学习最好,门门功课都考第一。老师拿初中高中的题来给他做,都难不住他。” 我说:“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咋说傻就傻了啊?” 老太太说:“这事说来也奇怪,十三岁那年的一天晚上,我孙子在我屋里睡的好好的。 半夜的时候,我忽然听到有人敲门,就让我孙子开门,看看是谁。 我孙子开门之后,一句话没说,就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我孙子没回来,我觉得不对头,就穿好衣服,出去看了看。可是,我没看到我孙子的影子。到大街上找了一通,还是没找到。 天亮的时候,我孙子回来了,他傻乎乎的笑着,跟我说,晚上的时候,他看到神仙了。 神仙骑着一匹大白马到了他跟前,说要带他去赴蟠桃圣会。那里有很多仙桃,吃一口就能长生不老。还说,那个骑马的神仙,让他吃了好几个。 我听了,以为他是在胡说,就没在意,可是,过后我越看他越不正常了。他整天跟人说神仙请他吃仙桃的事,别说上学念书了,啥子事都做不成了。 我孙子出事以后,我请姜美的奶奶给他看了看。 姜美的奶奶说,我这孩子是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受了邪物的蒙蔽。那天晚上来敲门的,不是什么骑大马的神仙,而是个诡邪的东西。那诡邪的东西,肯定是骗他去了某个地方,给他吃了什么东西,致使他变成这个样子的。 当时,我问姜美的奶奶,我孙子这疯病,还能不能治好。 姜美的奶奶却说,凭借我的本事,给他只好,是很容易的。但现在给你孙子治好,他就会说出现在不该说的话,一旦说出那些话,你孙子必然会因此而丧命! 第082章 鬼骑驴 老太太笑了笑,道:“她说一切都是随缘。” 一个缘字,确实是可以成为很多问题的答案,姜美的奶奶之所以这么回答,看来她是不方便说,或者是不能明说。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好再多问了。 我说:“那好,现在我就可以给她画圆开蒙,但我还有个条件。” 老太太说:“你是想见我孙子,从我孙子那里得到你想知道的东西吧?” 我点头:“老人家,我们这次来姜家沟,其实是为了我和姜美的事而来,来到这里以后,我查到了一条线索,要破解这条线索,我必须找到您的孙子姜二傻。” 老太太深吸了口气:“这些我都答应你们。现在你们两个明白我为何要骗你们来这里了吧?” 我说:“你是想试探我们,是不是姜美的奶奶所说的那个可以给蛇婺女画圆开蒙的人。你只会把你孙子的事,告诉这个人。” 老太太点头:“方才的一切,我都看到了,你身上有鬼爪尸斑,所以,你肯定就是那个人。你做完这事以后,我会把我孙子的下落,告诉你们。” 我说:“这个简单,你让蛇婺姑娘过来。” 蛇婺女走到我跟前说:“姜奶奶把我养在这里以后,我一直潜心修炼,从来都没有祸害过无辜,今天能等到你,那也是上天对我的眷顾,你放心,你为我画圆之后,我一定会继续修善,报答上天,报答姜奶奶,和这些人的大恩。” 说完,蛇婺女跪倒在了我的面前,仰头望着我。 我明白,蛇婺跪拜的不是我,而是上天,我不过是替上天,还完成一次我命中注定的使命。 我用乾坤刀在中指上划了一下,然后点在了蛇婺女的额头上。 这血点上之后,蛇婺女的头顶立刻冒出一缕黑气,本来灰蒙蒙的眼睛,立刻变得澄澈起来,而且气色也好了很多。 老太太走近来,捻着佛珠说:“秦先生能深明大义,为蛇婺女画圆开蒙,帮她解脱妖尸之身,这也是一大善缘,功德无量啊。你啊,比那传说中的,一根筋的法海,可是强多了。” 我忙道:“老婆婆,我这都是听你们的安排,我本身也没有任何法力道行,哪里能和法海相比啊。” 老太太点头,抚摸着蛇婺女的头发说:“我这孙女是属小龙的,她死后能得蛇龙之身而重生,看来真是天意。我这一辈子积德行善,没想到,今晚竟然得到了这么大的福报,这么一来,我这老太太的心愿也就了了。” 说到这里,老太太抬起头,对我道:“既然你已经为她画圆开蒙,那她就脱去了妖身,可以为人了,既然为人,就不要再叫她蛇婺了,你给她起个名字吧。” 我说:“她原本是受姜奶奶抚养点化,又生在姜家沟,您孙女也姓姜,就姓姜吧,这个婺字也不错,说起来还有天上女星宿的含义,她又随天陨而降,就取名为:姜婺吧。” 老太太说:“这个名字挺合适,我记得,她是姜美出生那天,从那黑陨石的缝隙中钻出来的,我孙女比姜美小,所以,说她是姜美的妹妹,再合适不过了。” 流爷忽然想到了什么,问老太太:“按您这么说,这小蛇也不过二十年的道行,可她怎么能居住在这六穴的洞中呢?” 老太太说:“这个,不用我说,你们也早已猜到了吧?地上的蛇,道行再深,也不可以住六穴的洞,而姜婺就不同了,她是从天陨的缝隙中钻出来的,是从天而降。初身为蛇,后身可就不一定了,可能是人,也可能是龙。” 流爷说:“果然与我猜测的一样。” 我感觉今晚真是够狗血的,跟流爷大张旗鼓地除妖不成,反倒除出来个小姨子。 姜婺也算是姜美的家人了,当初,我看到姜美家空荡荡的院子的时候,心里那是一个难受。不管怎样,我这原本空荡荡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我扶起姜婺,还没说什么,姜婺却说:“谢谢姐夫了。” 这句话弄得我一愣,这蛇丫头学的可是够快的。 流爷说:“我和秦非是好兄弟,以后,可别拿蛇咬我了。我最怕那玩意儿。” 姜婺笑了笑,喊了一声:“小白,小青,出来认识一下。” 姜婺喊完,一白一青两条蛇从黑暗中钻出来,然后昂头矗立在姜婺的左右。 姜婺说:“这是小白和小青,是我养的两条灵蛇,这些年来一直与我为伴。它们与我一样,也是潜心修善,并无行过恶。” 两条蛇听后,呲呲呲,吐着信子,连连冲我和流爷点头。 我和流爷也给俩小朋友打了个招呼,这就算是认识了。 我对姜婺说:“事到如今,这事算是完成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是跟着我们离开这里,还是带着小白小青,找个清静的地方继续修炼。” 姜婺笑道:“随后我就离开这里,去一个我该去的地方,我相信,你很快也会过去,我们还会再见面。” 我心道,这蛇丫头刚脱妖成人,就学着先知,卖起关子了,这以后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老太太说,等咱们出了这洞,我再好好跟你们说说我孙子的事。 我和流爷跟姜婺告辞,这就要出去。 姜婺说:“这洞中的财物你们也看到了,我在此洞多年,存放财宝的人,也是因我而暴富,这些财物,他们不会再取回去,所以它们是属于咱们的了。你们有需要的,尽管去拿。” 流爷笑道:“哎呀,都是咱们自己的了,那还有什么拿不拿的,先埋在这里,等我腾出手来,把这些东西变成现金,咱们再大干一场。” 姜婺说:“那就随你们的便吧。” 出了洞,老太太把我们请到她的家中,坐下之后,老太太说:“我孙子叫姜子林,找到他,对你们来说易如反掌,但让他说出你们想听的话,可是件难事。” 我说:“因为您孙子是个傻子?” 老太太点头:“是啊,本来,我孙子是很聪明的一个人,上小学的时候,他学习最好,门门功课都考第一。老师拿初中高中的题来给他做,都难不住他。” 我说:“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咋说傻就傻了啊?” 老太太说:“这事说来也奇怪,十三岁那年的一天晚上,我孙子在我屋里睡的好好的。 半夜的时候,我忽然听到有人敲门,就让我孙子开门,看看是谁。 我孙子开门之后,一句话没说,就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我孙子没回来,我觉得不对头,就穿好衣服,出去看了看。可是,我没看到我孙子的影子。到大街上找了一通,还是没找到。 天亮的时候,我孙子回来了,他傻乎乎的笑着,跟我说,晚上的时候,他看到神仙了。 神仙骑着一匹大白马到了他跟前,说要带他去赴蟠桃圣会。那里有很多仙桃,吃一口就能长生不老。还说,那个骑马的神仙,让他吃了好几个。 我听了,以为他是在胡说,就没在意,可是,过后我越看他越不正常了。他整天跟人说神仙请他吃仙桃的事,别说上学念书了,啥子事都做不成了。 我孙子出事以后,我请姜美的奶奶给他看了看。 姜美的奶奶说,我这孩子是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受了邪物的蒙蔽。那天晚上来敲门的,不是什么骑大马的神仙,而是个诡邪的东西。那诡邪的东西,肯定是骗他去了某个地方,给他吃了什么东西,致使他变成这个样子的。 当时,我问姜美的奶奶,我孙子这疯病,还能不能治好。 姜美的奶奶却说,凭借我的本事,给他只好,是很容易的。但现在给你孙子治好,他就会说出现在不该说的话,一旦说出那些话,你孙子必然会因此而丧命! 第083章 会哭的果子 我怕上当,坚决没开门。 那驴似乎是不耐烦了,晃了几下脑袋,转身吧嗒吧嗒朝院子外走了出去。 我听着声音远离门口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出了这院子。 一来我是担心流爷真出什么事,二来,我也想知道,刚才骑驴的那个鬼东西到底有什么目的。 出了院门,我仔细听了一下,那驴的脚步声是在东面。 因为姜美家的这房子,本来就在姜家沟的东北方位,所以再朝东走,那就是村里的田地了。 我没犹豫,很快跟了上去,听着声音,我很快摸到了距离那驴五六米远的地方。也不敢再靠近,就是这么跟着。借着漫天的星光,我隐隐看到,那驴背上坐着一个白色的影子。分不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这个时节,田地里长满了玉米,周围黑洞洞的,而且非常的阴寒。 我打了个寒噤,想着这鬼东西是不是忽悠我,正打算回去的时候,前面的驴忽然转弯,进了一片玉米地。 我以为这驴是饿了,想偷吃玉米,但听着声音,它似乎是一直在朝里走。 我赶紧跑过去,钻进玉米地,摸着黑,朝里走。 进去没多远,这片玉米地里忽然出现了一大片空地,空地上种着许多一米左右的什么植物。这些植物,都长在一个个的土疙瘩上,看着非常的怪异。 我蹲下来,发现这种植物像是一种果树,叶子像是苹果树的,树上结的果子并不多,都是两个结在一起。这果子也是奇怪,看着像是苹果,但说方不方,说圆不圆,表皮却是很光滑,闻着有一股子酸甜的味道。 而那头驴低着头,嘴里呱唧呱唧,好像正在吃着这植物上的果子。同时,那驴的位置,隐隐传来了一声声婴孩的叫声! 这声音虽然很小,但我却听得清清楚楚,那就是小孩的哭叫声。 难道那头驴吃的不是果子而是…… 这不可能,婴孩怎么会被放在距离村子这么远的野地里? 此时驴背上那个白色的人影却不见了。 我没敢贸然行动,蹲在原地,等了片刻,那驴吃了一阵子,停了下来,原先听到的婴孩的叫声,也消失了。 驴叫了几声之后,刚才骑驴的那个白色人影忽然从前方的地上站起来,他的嘴里也发出咔擦咔嚓的声音,听着似乎也在吃这里的果子。 正当我奇怪的时候,白色人影上了驴,也不用他吆喝,毛驴立马驮着他朝村子更远处走了。 我没再继续跟那头驴,此时对这里的果子产生了好奇心。见周围没动静,拿出手机,照了照。这才看清楚,这些果子有的是樱桃,有的还是青色的,估计青色的还没熟好。 我仔细一看眼前熟好的这个红果子,忽然感觉它们竟然有点像是人的脑袋。 我又回忆了一阵子学过的自然科学知识,愣是没想到这到底是一种啥样的果子。 此时,我不禁有些口渴,摸了摸小树上的果子,忍不住摘了一颗红的。 可就在我把红果子拿摘下来的时候,那果子忽然发出了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婴儿的叫声! 我像是触电一般,手一缩,果子也掉在了地上。 难道,刚才那些婴孩的叫声,就是这些果子发出的? 这到底是啥果子啊? 我深吸了口气,慢慢捡起地上的果子,见没什么异常,我用力捏了捏,除了感觉这果子有些阴凉之外,也没什么异常,我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接着,我照了照余下的那个果子,也很正常。 琢磨片刻,我又走到另一棵树边,试着摘下一个果子,果子被摘下的时候,又一声婴儿的叫声传了出来。 这回我才弄清,原来,这婴孩般的哭叫声,是两个果子摩擦的时候发出的。虽然弄清了原因,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原本口渴的厉害,想吃个果子解渴,现在就是渴死我也不敢吃这东西了。 于是赶紧摘下五六个,装进衣兜,原路赶了回,打算让流爷辨认一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刚进门,流爷爷回来了。 见我把这么多的果子放桌子上,二话没说,拿起一个来,擦了几下,就想吃。我刚要提醒他这果子怪异,不想流爷自己停下来。 仔细观察了一下手中的果子,流爷又拿起另外一个,相互摩擦了一下,那种婴孩的哭叫声又一次响起。 我以为流爷肯定会跟我一样,大吃一惊,手忙脚乱把果子给丢掉。没想到,流爷急不可耐地将果子放在嘴上,咬了一大口。之后,他呱唧呱唧,吃的是津津有味! 我不禁想起了刚才那驴的吃相,看着流爷满嘴流出的红色汁液,顿时傻了眼。 流爷啃了半个果子,才发现我呆愣着看他,随即他问我:“看啥?你不吃?” 我说:“流爷,你听到刚才的声音了吗?” 流爷一脸的淡定:“听到了啊,婴孩的哭叫声,很可爱啊?”、 “可爱还是瘆人?” 流爷又拿起两果子,相互摩擦一下,婴孩的哭叫声响过之后,他说:“这不是很好听吗?” 我说:“你知道这是啥果子吗?” 流爷说:“我要说了,你就不敢吃了。味道很好,你吃一个,我再跟你说。” 我说:“你还是先说吧,我怕吃完以后你再说,我会再吐出来,这不就浪费了吗?” 流爷吃完一个果子说:“我问你,这果树是不是长在一个小土疙瘩上的。” 我点头。 流爷说:“这就对了,那土疙瘩其实是个小分坟头,里面埋着个未出生就死的婴孩呢。” 我擦! 幸亏没吃。 用婴孩做肥料生长的果子,这想想就恐怖恶心。 流爷说:“跟你说实话吧,这果子,叫婴灵果。果树很奇特,只有地下埋着死婴的地方才能生长开花结果。除了这种地方,你就是把它栽在再肥沃的土地上,或者埋着其他死尸的地方,它都无法生长。 婴灵果三年开一次花,果子和婴儿一样,长十个月才会成熟。这果子,可比东北的野人参值钱啊,一个果子标价一两万,那都是绝对的抢手货。” 我说:“可惜啊,刚才那头驴子吃了还不好几斤啊。” 流爷眼一瞪:“你说啥,这果子被一头驴子吃了好几斤?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我咽了口唾沫,问流爷:“我感觉这果子阴寒的很,并且那下面埋着死婴,你这吃了,不会拉肚子吧?” 流爷又吃完一个,说:“这种果子分两种,一种是可以吃的,一种坚决不能吃。 你弄来的呢,是第一种,第一种果子,就是未出生的婴儿的尸体生发养成的。这种果子有少量的阴气,但是有大量的胎灵之气,灵气对人有好处。 只要你受的住这少量的阴气,大可以吃。吃了之后,强身健魄,让人越来越年轻聪明。一些有修为的人,吃过之后,如果能将这里面的灵气融于自身,运行自如,对于道行增加,那是有极大帮助的。” 我说:“我咋觉得这有点丧尽天良啊?” 流爷不干了:“未出生的婴孩,那是没见过天,没落过地的,它们死去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有的是流产,有的各种意外,或者是先天性的缺陷。它们的死亡并不是种果树的人,和吃果子的人造成的,相反,这种果树一旦在它们的身体上生长,那是可以为它们破天地罩的。” “天地罩?” 流爷解释:“未出生的婴孩就死去,它们还处于天地的混沌之中,无法看清周围的一切,这果树可以帮它们转化灵气,摆脱天地混沌的束缚,不论这种灵气今后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形态存在,但总算是超脱混沌了,所以叫做破天地罩。 破天地罩,说来这也是一种有功德的行为,吃下果子,也算是行了一份功德。 来吧,吃一个。” “打死也不吃……你说的第二种果子呢?” “这第二种果子啊,叫婴煞果,这个就绝对不能吃了。虽然长得跟这种一样,但那是用已经出生的婴儿种养成的,其中婴煞之气极强,吃一口,就会被婴灵缠身,再强壮的身体也会被弄的体弱多病,最后说不定还会要人的命。因为这种婴煞之气是随着果子进入人体的,所以极难清除。” 我说:“这东西长的一模一样,可是不好分辨啊。” 流爷说:“我教给你一个最简答的办法,拿起果子,相互蹭一下,如果你听到的是婴孩的哭叫声,那说明这果子是婴灵果,可以吃;如果你听到的是婴孩的笑声,那这就是婴煞果,绝不能吃。” 听流爷讲了一通,我也算是长了不少见识。随即想起刚才的事,问他上了房顶之后,看到什么定西没有。 流爷说:“我上房以后,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不过,他很快就从房子的另外一侧飘落了下去。” 我一想,我看到的那个骑驴的东西,也是白影啊。难道,这是同一个东西。 流爷继续说:“从那东西行动的特点来看,那绝不是人,应该是个阴鬼类的东西,而且已经有了一些道行。 我呢,就绕到房子的另一侧,一直跟着那东西,跟来跟去,你猜它进了谁的家门?” 第084章 嫌疑 我怕上当,坚决没开门。 那驴似乎是不耐烦了,晃了几下脑袋,转身吧嗒吧嗒朝院子外走了出去。 我听着声音远离门口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出了这院子。 一来我是担心流爷真出什么事,二来,我也想知道,刚才骑驴的那个鬼东西到底有什么目的。 出了院门,我仔细听了一下,那驴的脚步声是在东面。 因为姜美家的这房子,本来就在姜家沟的东北方位,所以再朝东走,那就是村里的田地了。 我没犹豫,很快跟了上去,听着声音,我很快摸到了距离那驴五六米远的地方。也不敢再靠近,就是这么跟着。借着漫天的星光,我隐隐看到,那驴背上坐着一个白色的影子。分不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这个时节,田地里长满了玉米,周围黑洞洞的,而且非常的阴寒。 我打了个寒噤,想着这鬼东西是不是忽悠我,正打算回去的时候,前面的驴忽然转弯,进了一片玉米地。 我以为这驴是饿了,想偷吃玉米,但听着声音,它似乎是一直在朝里走。 我赶紧跑过去,钻进玉米地,摸着黑,朝里走。 进去没多远,这片玉米地里忽然出现了一大片空地,空地上种着许多一米左右的什么植物。这些植物,都长在一个个的土疙瘩上,看着非常的怪异。 我蹲下来,发现这种植物像是一种果树,叶子像是苹果树的,树上结的果子并不多,都是两个结在一起。这果子也是奇怪,看着像是苹果,但说方不方,说圆不圆,表皮却是很光滑,闻着有一股子酸甜的味道。 而那头驴低着头,嘴里呱唧呱唧,好像正在吃着这植物上的果子。同时,那驴的位置,隐隐传来了一声声婴孩的叫声! 这声音虽然很小,但我却听得清清楚楚,那就是小孩的哭叫声。 难道那头驴吃的不是果子而是…… 这不可能,婴孩怎么会被放在距离村子这么远的野地里? 此时驴背上那个白色的人影却不见了。 我没敢贸然行动,蹲在原地,等了片刻,那驴吃了一阵子,停了下来,原先听到的婴孩的叫声,也消失了。 驴叫了几声之后,刚才骑驴的那个白色人影忽然从前方的地上站起来,他的嘴里也发出咔擦咔嚓的声音,听着似乎也在吃这里的果子。 正当我奇怪的时候,白色人影上了驴,也不用他吆喝,毛驴立马驮着他朝村子更远处走了。 我没再继续跟那头驴,此时对这里的果子产生了好奇心。见周围没动静,拿出手机,照了照。这才看清楚,这些果子有的是樱桃,有的还是青色的,估计青色的还没熟好。 我仔细一看眼前熟好的这个红果子,忽然感觉它们竟然有点像是人的脑袋。 我又回忆了一阵子学过的自然科学知识,愣是没想到这到底是一种啥样的果子。 此时,我不禁有些口渴,摸了摸小树上的果子,忍不住摘了一颗红的。 可就在我把红果子拿摘下来的时候,那果子忽然发出了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婴儿的叫声! 我像是触电一般,手一缩,果子也掉在了地上。 难道,刚才那些婴孩的叫声,就是这些果子发出的? 这到底是啥果子啊? 我深吸了口气,慢慢捡起地上的果子,见没什么异常,我用力捏了捏,除了感觉这果子有些阴凉之外,也没什么异常,我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接着,我照了照余下的那个果子,也很正常。 琢磨片刻,我又走到另一棵树边,试着摘下一个果子,果子被摘下的时候,又一声婴儿的叫声传了出来。 这回我才弄清,原来,这婴孩般的哭叫声,是两个果子摩擦的时候发出的。虽然弄清了原因,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原本口渴的厉害,想吃个果子解渴,现在就是渴死我也不敢吃这东西了。 于是赶紧摘下五六个,装进衣兜,原路赶了回,打算让流爷辨认一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刚进门,流爷爷回来了。 见我把这么多的果子放桌子上,二话没说,拿起一个来,擦了几下,就想吃。我刚要提醒他这果子怪异,不想流爷自己停下来。 仔细观察了一下手中的果子,流爷又拿起另外一个,相互摩擦了一下,那种婴孩的哭叫声又一次响起。 我以为流爷肯定会跟我一样,大吃一惊,手忙脚乱把果子给丢掉。没想到,流爷急不可耐地将果子放在嘴上,咬了一大口。之后,他呱唧呱唧,吃的是津津有味! 我不禁想起了刚才那驴的吃相,看着流爷满嘴流出的红色汁液,顿时傻了眼。 流爷啃了半个果子,才发现我呆愣着看他,随即他问我:“看啥?你不吃?” 我说:“流爷,你听到刚才的声音了吗?” 流爷一脸的淡定:“听到了啊,婴孩的哭叫声,很可爱啊?”、 “可爱还是瘆人?” 流爷又拿起两果子,相互摩擦一下,婴孩的哭叫声响过之后,他说:“这不是很好听吗?” 我说:“你知道这是啥果子吗?” 流爷说:“我要说了,你就不敢吃了。味道很好,你吃一个,我再跟你说。” 我说:“你还是先说吧,我怕吃完以后你再说,我会再吐出来,这不就浪费了吗?” 流爷吃完一个果子说:“我问你,这果树是不是长在一个小土疙瘩上的。” 我点头。 流爷说:“这就对了,那土疙瘩其实是个小分坟头,里面埋着个未出生就死的婴孩呢。” 我擦! 幸亏没吃。 用婴孩做肥料生长的果子,这想想就恐怖恶心。 流爷说:“跟你说实话吧,这果子,叫婴灵果。果树很奇特,只有地下埋着死婴的地方才能生长开花结果。除了这种地方,你就是把它栽在再肥沃的土地上,或者埋着其他死尸的地方,它都无法生长。 婴灵果三年开一次花,果子和婴儿一样,长十个月才会成熟。这果子,可比东北的野人参值钱啊,一个果子标价一两万,那都是绝对的抢手货。” 我说:“可惜啊,刚才那头驴子吃了还不好几斤啊。” 流爷眼一瞪:“你说啥,这果子被一头驴子吃了好几斤?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我咽了口唾沫,问流爷:“我感觉这果子阴寒的很,并且那下面埋着死婴,你这吃了,不会拉肚子吧?” 流爷又吃完一个,说:“这种果子分两种,一种是可以吃的,一种坚决不能吃。 你弄来的呢,是第一种,第一种果子,就是未出生的婴儿的尸体生发养成的。这种果子有少量的阴气,但是有大量的胎灵之气,灵气对人有好处。 只要你受的住这少量的阴气,大可以吃。吃了之后,强身健魄,让人越来越年轻聪明。一些有修为的人,吃过之后,如果能将这里面的灵气融于自身,运行自如,对于道行增加,那是有极大帮助的。” 我说:“我咋觉得这有点丧尽天良啊?” 流爷不干了:“未出生的婴孩,那是没见过天,没落过地的,它们死去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有的是流产,有的各种意外,或者是先天性的缺陷。它们的死亡并不是种果树的人,和吃果子的人造成的,相反,这种果树一旦在它们的身体上生长,那是可以为它们破天地罩的。” “天地罩?” 流爷解释:“未出生的婴孩就死去,它们还处于天地的混沌之中,无法看清周围的一切,这果树可以帮它们转化灵气,摆脱天地混沌的束缚,不论这种灵气今后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形态存在,但总算是超脱混沌了,所以叫做破天地罩。 破天地罩,说来这也是一种有功德的行为,吃下果子,也算是行了一份功德。 来吧,吃一个。” “打死也不吃……你说的第二种果子呢?” “这第二种果子啊,叫婴煞果,这个就绝对不能吃了。虽然长得跟这种一样,但那是用已经出生的婴儿种养成的,其中婴煞之气极强,吃一口,就会被婴灵缠身,再强壮的身体也会被弄的体弱多病,最后说不定还会要人的命。因为这种婴煞之气是随着果子进入人体的,所以极难清除。” 我说:“这东西长的一模一样,可是不好分辨啊。” 流爷说:“我教给你一个最简答的办法,拿起果子,相互蹭一下,如果你听到的是婴孩的哭叫声,那说明这果子是婴灵果,可以吃;如果你听到的是婴孩的笑声,那这就是婴煞果,绝不能吃。” 听流爷讲了一通,我也算是长了不少见识。随即想起刚才的事,问他上了房顶之后,看到什么定西没有。 流爷说:“我上房以后,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不过,他很快就从房子的另外一侧飘落了下去。” 我一想,我看到的那个骑驴的东西,也是白影啊。难道,这是同一个东西。 流爷继续说:“从那东西行动的特点来看,那绝不是人,应该是个阴鬼类的东西,而且已经有了一些道行。 我呢,就绕到房子的另一侧,一直跟着那东西,跟来跟去,你猜它进了谁的家门?” 第085章 杀机 我一时也无话可说。 流爷顶着一脑门子汗,万分焦急道:“既然对方有意陷害我们,肯定不会让咱们找到。” 我说:“那就不找了?” 流爷说:“不找他娘的,咱们跟他们走,到地方兴许还能混上一顿午饭。” 我看了看流爷,他这心可这真够大的,火烧裤裆了,还想着午饭。 马洪波和张鹏两个人听后,知道我们已经被摆平,不由得相视一笑。 我和流爷都不是法盲,马洪波带我们去协助调查,完全是合法的,我们再怎么闹腾,也不能对他们胡来。我不知道流爷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相信人民警察肯定会还我们一个清白。 随后,我和流爷就跟着他们,在村民的指指点点,甚至污言秽语的辱骂之下出了村。 到了村口,马警官停了下来,他点上一支烟,说:“两位,路不好走,我们的车在外面,这一路上荒山野岭的,为了保险起见,我想还是给你们戴上手铐,你们觉得怎样?” 我们现在只是嫌疑人,而且非常配合他们的工作,他们还要给我们戴手铐,这也太得寸进尺了。 我刚要跟马洪波理论理论,流爷却摆了我一下说:“可以,可以。我们也能理解。哎呀,这手铐我还从来没戴过,今天也尝尝鲜。” 马洪波给张鹏使了眼色,张鹏把已经准备好的手铐,把我流爷的两只手铐在一起。 我白了流爷一眼,心说流爷不是这性子啊,今天吃错药了咋地,咋这般听话。 流爷嘿嘿一笑,牵着我跟着马警官他们朝山外走去。 出了山,我远远望见了马洪波他们的车,是一辆白色的桑塔纳警车,后面似乎是被追过尾,凹陷进去一大块。 我和流爷被安排在了后排,张鹏看着我们,马洪波开车。 车子开出去不远,天就开始下雨,而且越下越大,山路变得非常湿滑,到处是深沟险壑,所以稍不留神,就会出危险。马洪波把车开的很慢,但却没有停下来躲避的意思。 流爷瞅着车外对马洪波说:“马警官,你赶时间啊?咱们要不要躲避一下再走。” 马洪波没吱声,张鹏却说:“急什么?这种地方在车里避雨,是很危险的,万一发生泥石流,跑都跑不开。前面有个宽阔的地方,避雨比较安全。” 果然前方出现了一片树林,车子一转弯,开进林子,很快停了下来。 张鹏说:“下车吧,这里有间屋子。” 我和流爷下车,跟着他们迅速跑进了这间小石屋。 进去之后,我看到屋子里有个简单的木床,粗糙的木桌和木凳子。马洪波让我们坐下,然后他和张鹏站在门口,望着外面的雨,小声嘀咕着什么。 这时候,流爷望向了我,又转动眼珠子,看了看门口的俩人。他的目光很奇怪,看上去,他想要做什么事。 我想,流爷肯定不会想逃跑吧?本来没事,这一逃跑,事可就大了。再说了,马洪波和张鹏都有枪,警察发现犯罪嫌疑人试图逃走,是可以开枪击毙的。 我还没琢磨出怎么回事呢,只见流爷开口道:“马警官,我肚子疼,想出去方便一下,你看能不能通融下。” 马洪波转身走过来,道:“忍不住了?” 流爷说:“真是忍不住了,刚才在车上就难受的很。” 马洪波示意张鹏打开手铐。 手铐打开后,张鹏却把我的两只手铐在了一起。 马洪波说:“你陪他去,我看着他。” 张鹏点头,把枪掏出来,子弹顶上了堂,说:“走吧,可别有什么想法。我这子弹可不长眼,再说了,你这朋友还在这里呢。” 就刚才流爷那眼神来看,他肯定有想法,但我觉得,他可能不是想逃,应该是想做什么别的事,我也没再多想。 可是,这俩人刚出去不到一分钟,外面突然“砰”的一声震响传来。 我听得清清楚楚,这不是雷声,是枪声! “砰——” 紧接着,又是一枪! 马洪波一怔,望向门口,随即骂道:“卧槽!” 说完,他也掏出了枪,本来,我以为他是要出去查看,不想下一秒,他却把枪口对准了我。 同时,马洪波咬牙道:“想逃走?你那朋友纯属找死!” 我说:“你特娘的别拿枪指着我啊,我又没逃走!” 马洪波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狞笑:“想逃也没机会了,我这就送你上路,免得让你朋友等太久。” 说完,马洪波的枪也响了。 一团火舌冲我扑了过来,当时我脑子就空了。 可随即我反应过来,刚才他那一枪打在了我两腿中间,万幸没有伤到祖宗。此时,马洪波正在原地转着圈儿,枪又响了两声,他似乎是在追打着什么东西。 我冷静下来,赶紧离开座位,仔细一看,一只大老鼠正在上蹿下跳,不断撕咬着马洪波。 这不是流爷的灰公主么? 马洪波奋力追打了一阵子,被搞的晕头转向,恼羞成怒,却丝毫伤不到灰公主。 此时门口一个人影扑了进来,砰的一声枪响后,马洪波倒在了地上。 这一声枪响,着实把灰公主吓了一跳。它从地上蹦起来,直接窜到了我的怀里,然后扭头瞪着俩黑溜溜的眼珠子,看着身后。 我看到流爷提着一只还在冒烟的手枪,浑身是水地站在门口,鸟窝头已经被雨水摧残的不成样子,此时的流爷,宛如一个历经沙场,力挽狂澜的超级孤胆英雄。 我抱着灰公主,傻愣在原地看着流爷,我万万没想到流爷会试图逃走,更没想到他会开枪杀死警察。 我缓缓起身,问流爷道:“流爷,你疯了?开枪杀死警察,你有几个脑袋啊?” 流爷笑了笑,走进来,对着马洪波的脑袋又砰砰补射了两枪。 然后,他把手铐的钥匙给我扔过来:“你才疯了呢!你不杀他们,这里就是咱们的葬身之地。” 我说:“这是为毛啊?他们不是警察吗?咋还会草菅人命?” 流爷嘿嘿一笑:“自打见到他们的第一眼,我就看出他们有问题。你想啊,出了人命,法医都没到场,这符合警察办案的程序么? 还有,以前我给警察叔叔做过几次笔录,笔录怎么做,问哪些问题,我都知道。还有,那个张鹏取咱们的指纹、鞋印的时候,都是草草完事,这是警察办案应有的认真严谨的精神么? 出村的时候,马洪波要给咱们戴手铐,我就料定,他们会在半路要我们的命。如果咱们不让他们戴,他们有可能会立刻开枪杀了我们。” 我不得不佩服流爷的观察力,但万一弄错了呢? 流爷见我还是有些不大相信,又笑道:“其实,有了这些判断,我也是不敢先下手为强,杀了他们的,毕竟错杀了警察,那可就永远也翻不了身了。” 我说:“那你是从啥地方确认他们不是警察的?” 流爷走过来,用枪口指着马洪波的脑袋说:“你看看,是不是不正常。” 我这才注意到,马洪波的脑袋被子弹贯穿之后,流出来的血竟然是黑色的,喷出的一些脑浆竟然有些发绿。 这肯定不是正常人被打死后,应该出现的情况。 我抬头,惊讶地看着流爷:“这是怎么回事啊?” 流爷坐下来,说:“原因很简单,他们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尸。” “尸?” “不是僵尸,更准确地说,是还魂尸。还魂尸,这个说来可就话长了。简单来说,道门中有一脉人,称之为:还魂师,这些人用还魂和养尸秘法,将尸体复活,这样的尸体,能走路,能说话,除了吃喝不同,其他的都跟常人一样。一般的人,很难辨别出来。 另外还有最厉害的一点,还魂尸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改变尸体的容貌。你可能不知道,真正的马洪波和张鹏,也长这个样子。所以说,这两个,就是地地道道的冒牌货。” 我说:“你认识真正的马洪波和张鹏?” 流爷说:“真正的马洪波和张鹏确实都是警察,不过,他们都被停职关押了起来。” 我说:“你知道的可不少啊。” “再怎么说,我也是乾坤堂的人,你知道,乾坤堂这组织,为什么会成为国家秘而不宣的合法组织吗?” 我说:“肯定是有利用价值吧?” “不是利用,是有用。每年全国上下发生那么多的大事,其中有百分之十左右,是没法解释的。这些解释不清的事情,警察就没法去调查了。所以,国家有关部门,只能请一些特殊组织的人去调查。乾坤堂几乎笼络了这方面的全部人才,所以,乾坤堂也就成了负责这些事件调查的专门组织。每年,乾坤堂都有固定的财政拨款,乾坤堂的一些主要人物,那可是享受着领导干部的待遇。 前一阵子,乾坤堂接到了一个秘密任务,这个任务,就是调查‘5.14事件。’ 而马洪波和张鹏,都牵涉在其中。我呢,看过这个事件的报告,见过这两个人的照片,知道这俩人正在被停职秘密关押,所以立马断定,来办案的这俩警察是假的。” 我说:“5.14事件是咋回事?怎么还把两名警察给牵涉进去了?而且还停职,秘密关押了起来。” 第086章 天地否 我一时也无话可说。 流爷顶着一脑门子汗,万分焦急道:“既然对方有意陷害我们,肯定不会让咱们找到。” 我说:“那就不找了?” 流爷说:“不找他娘的,咱们跟他们走,到地方兴许还能混上一顿午饭。” 我看了看流爷,他这心可这真够大的,火烧裤裆了,还想着午饭。 马洪波和张鹏两个人听后,知道我们已经被摆平,不由得相视一笑。 我和流爷都不是法盲,马洪波带我们去协助调查,完全是合法的,我们再怎么闹腾,也不能对他们胡来。我不知道流爷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相信人民警察肯定会还我们一个清白。 随后,我和流爷就跟着他们,在村民的指指点点,甚至污言秽语的辱骂之下出了村。 到了村口,马警官停了下来,他点上一支烟,说:“两位,路不好走,我们的车在外面,这一路上荒山野岭的,为了保险起见,我想还是给你们戴上手铐,你们觉得怎样?” 我们现在只是嫌疑人,而且非常配合他们的工作,他们还要给我们戴手铐,这也太得寸进尺了。 我刚要跟马洪波理论理论,流爷却摆了我一下说:“可以,可以。我们也能理解。哎呀,这手铐我还从来没戴过,今天也尝尝鲜。” 马洪波给张鹏使了眼色,张鹏把已经准备好的手铐,把我流爷的两只手铐在一起。 我白了流爷一眼,心说流爷不是这性子啊,今天吃错药了咋地,咋这般听话。 流爷嘿嘿一笑,牵着我跟着马警官他们朝山外走去。 出了山,我远远望见了马洪波他们的车,是一辆白色的桑塔纳警车,后面似乎是被追过尾,凹陷进去一大块。 我和流爷被安排在了后排,张鹏看着我们,马洪波开车。 车子开出去不远,天就开始下雨,而且越下越大,山路变得非常湿滑,到处是深沟险壑,所以稍不留神,就会出危险。马洪波把车开的很慢,但却没有停下来躲避的意思。 流爷瞅着车外对马洪波说:“马警官,你赶时间啊?咱们要不要躲避一下再走。” 马洪波没吱声,张鹏却说:“急什么?这种地方在车里避雨,是很危险的,万一发生泥石流,跑都跑不开。前面有个宽阔的地方,避雨比较安全。” 果然前方出现了一片树林,车子一转弯,开进林子,很快停了下来。 张鹏说:“下车吧,这里有间屋子。” 我和流爷下车,跟着他们迅速跑进了这间小石屋。 进去之后,我看到屋子里有个简单的木床,粗糙的木桌和木凳子。马洪波让我们坐下,然后他和张鹏站在门口,望着外面的雨,小声嘀咕着什么。 这时候,流爷望向了我,又转动眼珠子,看了看门口的俩人。他的目光很奇怪,看上去,他想要做什么事。 我想,流爷肯定不会想逃跑吧?本来没事,这一逃跑,事可就大了。再说了,马洪波和张鹏都有枪,警察发现犯罪嫌疑人试图逃走,是可以开枪击毙的。 我还没琢磨出怎么回事呢,只见流爷开口道:“马警官,我肚子疼,想出去方便一下,你看能不能通融下。” 马洪波转身走过来,道:“忍不住了?” 流爷说:“真是忍不住了,刚才在车上就难受的很。” 马洪波示意张鹏打开手铐。 手铐打开后,张鹏却把我的两只手铐在了一起。 马洪波说:“你陪他去,我看着他。” 张鹏点头,把枪掏出来,子弹顶上了堂,说:“走吧,可别有什么想法。我这子弹可不长眼,再说了,你这朋友还在这里呢。” 就刚才流爷那眼神来看,他肯定有想法,但我觉得,他可能不是想逃,应该是想做什么别的事,我也没再多想。 可是,这俩人刚出去不到一分钟,外面突然“砰”的一声震响传来。 我听得清清楚楚,这不是雷声,是枪声! “砰——” 紧接着,又是一枪! 马洪波一怔,望向门口,随即骂道:“卧槽!” 说完,他也掏出了枪,本来,我以为他是要出去查看,不想下一秒,他却把枪口对准了我。 同时,马洪波咬牙道:“想逃走?你那朋友纯属找死!” 我说:“你特娘的别拿枪指着我啊,我又没逃走!” 马洪波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狞笑:“想逃也没机会了,我这就送你上路,免得让你朋友等太久。” 说完,马洪波的枪也响了。 一团火舌冲我扑了过来,当时我脑子就空了。 可随即我反应过来,刚才他那一枪打在了我两腿中间,万幸没有伤到祖宗。此时,马洪波正在原地转着圈儿,枪又响了两声,他似乎是在追打着什么东西。 我冷静下来,赶紧离开座位,仔细一看,一只大老鼠正在上蹿下跳,不断撕咬着马洪波。 这不是流爷的灰公主么? 马洪波奋力追打了一阵子,被搞的晕头转向,恼羞成怒,却丝毫伤不到灰公主。 此时门口一个人影扑了进来,砰的一声枪响后,马洪波倒在了地上。 这一声枪响,着实把灰公主吓了一跳。它从地上蹦起来,直接窜到了我的怀里,然后扭头瞪着俩黑溜溜的眼珠子,看着身后。 我看到流爷提着一只还在冒烟的手枪,浑身是水地站在门口,鸟窝头已经被雨水摧残的不成样子,此时的流爷,宛如一个历经沙场,力挽狂澜的超级孤胆英雄。 我抱着灰公主,傻愣在原地看着流爷,我万万没想到流爷会试图逃走,更没想到他会开枪杀死警察。 我缓缓起身,问流爷道:“流爷,你疯了?开枪杀死警察,你有几个脑袋啊?” 流爷笑了笑,走进来,对着马洪波的脑袋又砰砰补射了两枪。 然后,他把手铐的钥匙给我扔过来:“你才疯了呢!你不杀他们,这里就是咱们的葬身之地。” 我说:“这是为毛啊?他们不是警察吗?咋还会草菅人命?” 流爷嘿嘿一笑:“自打见到他们的第一眼,我就看出他们有问题。你想啊,出了人命,法医都没到场,这符合警察办案的程序么? 还有,以前我给警察叔叔做过几次笔录,笔录怎么做,问哪些问题,我都知道。还有,那个张鹏取咱们的指纹、鞋印的时候,都是草草完事,这是警察办案应有的认真严谨的精神么? 出村的时候,马洪波要给咱们戴手铐,我就料定,他们会在半路要我们的命。如果咱们不让他们戴,他们有可能会立刻开枪杀了我们。” 我不得不佩服流爷的观察力,但万一弄错了呢? 流爷见我还是有些不大相信,又笑道:“其实,有了这些判断,我也是不敢先下手为强,杀了他们的,毕竟错杀了警察,那可就永远也翻不了身了。” 我说:“那你是从啥地方确认他们不是警察的?” 流爷走过来,用枪口指着马洪波的脑袋说:“你看看,是不是不正常。” 我这才注意到,马洪波的脑袋被子弹贯穿之后,流出来的血竟然是黑色的,喷出的一些脑浆竟然有些发绿。 这肯定不是正常人被打死后,应该出现的情况。 我抬头,惊讶地看着流爷:“这是怎么回事啊?” 流爷坐下来,说:“原因很简单,他们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尸。” “尸?” “不是僵尸,更准确地说,是还魂尸。还魂尸,这个说来可就话长了。简单来说,道门中有一脉人,称之为:还魂师,这些人用还魂和养尸秘法,将尸体复活,这样的尸体,能走路,能说话,除了吃喝不同,其他的都跟常人一样。一般的人,很难辨别出来。 另外还有最厉害的一点,还魂尸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改变尸体的容貌。你可能不知道,真正的马洪波和张鹏,也长这个样子。所以说,这两个,就是地地道道的冒牌货。” 我说:“你认识真正的马洪波和张鹏?” 流爷说:“真正的马洪波和张鹏确实都是警察,不过,他们都被停职关押了起来。” 我说:“你知道的可不少啊。” “再怎么说,我也是乾坤堂的人,你知道,乾坤堂这组织,为什么会成为国家秘而不宣的合法组织吗?” 我说:“肯定是有利用价值吧?” “不是利用,是有用。每年全国上下发生那么多的大事,其中有百分之十左右,是没法解释的。这些解释不清的事情,警察就没法去调查了。所以,国家有关部门,只能请一些特殊组织的人去调查。乾坤堂几乎笼络了这方面的全部人才,所以,乾坤堂也就成了负责这些事件调查的专门组织。每年,乾坤堂都有固定的财政拨款,乾坤堂的一些主要人物,那可是享受着领导干部的待遇。 前一阵子,乾坤堂接到了一个秘密任务,这个任务,就是调查‘5.14事件。’ 而马洪波和张鹏,都牵涉在其中。我呢,看过这个事件的报告,见过这两个人的照片,知道这俩人正在被停职秘密关押,所以立马断定,来办案的这俩警察是假的。” 我说:“5.14事件是咋回事?怎么还把两名警察给牵涉进去了?而且还停职,秘密关押了起来。” 第087章 金盏婆罗花 听流爷这么说,我不禁又朝村里看了一眼,问他:“两股对立的势力,应该不都是我们的敌人吧?” 流爷说:“我也很是好奇,开弓没有回头箭,今晚咱们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随后,我们径直去了姜二傻的奶奶家。 到了门前,我们推了推门,发现在里面反锁了。 流爷说,要是敲门的话,肯定会惊动村子里的人。只能来硬的了。 流爷找了个合适的地方,翻墙而入,然后打开了大门。 我们两人很快摸到了这老太太的房门口。 这回我们不能硬来,抬手敲了几下门,我低声喊了两声:“老婆婆,老婆婆,我们又回来了……” 喊了几声,没人回应,难道是这老婆婆上了年纪,加上外面下雨,她没听到。 流爷等不及了,直接翻窗进去。 我跟进去以后,立马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重的霉气。流爷打开手电照了照,这才看清,这是间卧室,床上满是灰尘,没有任何被褥,不用多说,这屋子里已经很久没住人了。 这里屋深处,有一个神龛,上面放着一樽泥塑佛像,下面的案桌上摆着一些已经干瘪的果品。 流爷照了照里面的情况,直接到了外间屋,我跟过去,一看顿时也傻眼了。外面是一间堂屋,屋子正对门口的八仙桌子上,放着一个牌位和一张遗像,正是昨晚我们见到的那老太太。这跟我们昨天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啊! 我看了看牌位上的名字,是:“姜宁氏之位。”看来,姜二傻的奶奶,是宁家嫁过来的姑娘。 这么说来,昨晚我们见到的那个老太太,根本不是人? 我说:“流爷,昨晚你可眼拙了,人鬼都没分出来?” 流爷仔细想了想说:“我确实没分辨出那老太太的身份来,不过,这事不怪我。你也看到了,老太太生前潜心拜佛,而且有了一定的修行,这样的人死后,阴魂中的鬼气会很少,甚至是没有。别说我这样的人了,就是天师级别的高手,也不一定能感觉的到。” 我点头:“原来是这样。” 这个时候,我发现这个供桌有点不对头,依常理来说,牌位前摆放的应该是香炉,但这老太太的牌位前,摆放的竟然是一盆奇怪的花。 这盆花没有叶子。筷子粗细的枝条朝外散开,有的顶端开出了一朵蓝色的小花。这花朵有点像是小型的莲花,只有一元硬币大小,看着非常的好看。 我问流爷:“这是什么花啊,我咋从来都没见过?” 流爷深吸了口气,脸色忽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这花咋会出现在这里啊?” 我说:“流爷,这到底是啥花啊?老奶奶养盆花,死了也想看看,不行吗?” 流爷道:“去,你知道这是啥花吗?这叫金盏婆罗花,是一种极其罕见的佛教圣花。” 我说:“既然是圣花,你紧张啥啊?” “刚才我说的是金盏婆罗花,你听清了?” 我说:“不对啊,既然是金盏婆罗花,这花的颜色,应该是金色的才对,这怎么会是蓝色的呢?” 流爷说:“问题就在这里,金盏婆罗花开的应该是金色的花朵,如果花朵颜色发生变化,那么就意味着这附近有天大的危险!而且,这种危险,是我们这些人,更甚至是天下最厉害的玄门中人,都所无法抗衡的。” 我心中一颤。原来给我们留纸条的人,并不是要忽悠我们,他确实是好心提醒我们。在下村口,流爷的那一卦,算的确实很准。 “巨大的危险?老太太留下这盆花,也提醒我们有危险?” 流爷点头:“不只是提醒,她老人家这是在救我们。” 我不解了:“一盆花,就能救了我们?” 流爷仔细看着这盆花,笑道:“你可别小看了这盆金盏婆罗花,它可不是吸收泥土中的养分生长的。而是听着佛经,感受着向佛者的那份真诚生长的。你看,这一条条的茎上,是不是有很多小突起?这些小突起啊,据说是念佛的人,苦修一年,才能长出一个。” 我说:“这金盏婆罗花上得有几百个小疙瘩,难道,这老婆婆已经活了几百岁?” 流爷说:“肯定不是啊,佛不讲长生不老,只讲涅槃重生。这涅槃重生,在我们常人看来,其实就是死亡。这金盏婆罗花,肯定不只在老婆婆这里待过,这是如同衣钵一般,用来传承的东西。看这婆罗花的大小,至少传递了几十代了,真是难得啊。” 说完,流爷整了一下衣服,弄了弄自己的鸟窝头,双手合十,郑重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弟子有幸见到金盏婆罗花,真是佛祖开眼了。弟子一定好好修行,不负佛祖重望。 我也双手合十,拜了拜,然后问流爷:“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个什么天大的危险,应该是藏在姜村长家了?” 流爷说:“很有可能,不过,有了这金盏花,咱们就是有了佛祖的保佑,今晚,还是可以一探究竟地。你还记得我说过,村中有两股神秘莫测的力量吗?现在我明白了,这盆金盏婆罗花,就是其中之一。这神圣之物,我这种道行的人,是算不出来的。” 我还是有些担心,问他:“你说的这花有那么厉害吗?危难来临,能保护得了我们?” 流爷说:“关于这花的事啊,我听我爷爷讲过,而且,这事还和他们,以及阴叔的那次新疆之行有关。之前我也不信,但今天真见到这样的花,我信了。这事说来话长,等有时间,你请我吃个便饭,我再好好跟你讲。” 我看,流爷这一肚子的故事,够他吃我一年的了。 流爷让我小心翼翼抱着这盆花,出了这老婆婆的家门。 我们顺着街道,直奔姜村长家。 到了大门前,我们四处看了看,周围只有雨声,不见一个人影。 流爷指着院墙边的一棵树说:“昨晚我就是从那个位置进的院子。” 我跟着流爷,如法炮制,上了院墙,趴在上面仔细观察着院子里的情况。 整个院子里黑漆漆一片,房子里,也是没半点光亮。 就在我们准备下去的时候,门口的大街上,忽然传来了哒哒哒的走动声,一听这就不是走路的声音,而且我听着这声音还有些熟悉。 正想着呢,那声音却在姜村长的大门前停了下来,随后门口传来了嗷嗷一声驴叫。 我瞬间明白,这不是昨晚带我去婴灵果园的那头驴吗?这驴,来姜村长家做啥? 看流爷的反应,他似乎也明白了这一点。转而,他示意我朝院子里瞧。 院子里,东屋的门吱嘎一声,似乎是开了一条小缝。一道白色的影子从里面闪出来,然后迅速飘到了大门口。 大门口的位置很快传来了哒哒哒的走动声,我和流爷隐隐看到,那个白色的影子,骑着驴晃晃悠悠朝东走了。 我问流爷:“怎么办,跟不跟?” 流爷却摇头:“我想那屋子里的东西,肯定是每天晚上都会骑驴出去一趟,今晚跟不跟,意义不大,我们还是进那屋子里仔细瞧瞧,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流爷跳进院子,摸到东屋的门口,然后给我打了手势,我这才跳下去,到了他跟前。 东屋的房门是虚掩着的,我们轻轻推开,闪身走了进去。 刚一进这屋子,流爷身上的灰公主像受到了惊吓一般,嗖地蹿出来,逃到门外,惊恐地看着屋里,怎么也不肯进来。 流爷见了,说:“那个东西应该就在这屋子里,一定要小心。” 我紧紧抱了抱花盆,乾坤刀也抽出来,握在了手里。 流爷一甩手,烧着一张纸符,点着了桌子上的油灯。 见这屋子没什么异常,流爷小声说:“去里屋看看,上回我来的时候,老头就是睡在里间屋的。” 我们一前一后,进了里屋。 借着外面的光亮,我看到面前的床上,躺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老头,这老头看上去八九十岁的样子,眉须头发雪白,面色红润,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流爷见了,面色顿时惊疑起来。见这老头没有任何反应,流爷摸出阴阳尺,似乎是想到近前打探一番,可是他刚走一步,身后传来了一声咳嗦。 我们回头一看,姜村长站在门口,正邪笑着看着我们。 我也笑道:“姜村长,老太爷都死了,咋还不埋掉啊?” 姜村长收敛笑容,脸一沉道:“你们竟然逃脱了那两个警察的暗算,果真是身手不凡啊?” 流爷道:“我们的身手,也才不过显露出个翎毛凤角,你要想见识更厉害的,我这还有。” 姜村长点了点头:“哎呦,你这么说,我可真怕了。你们以为我这里是城里的公共厕所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 流爷见已经撕破脸皮,再这么斗嘴也没意思,一言不合直接撸袖子才痛快,二话不说就想上去开打。 姜村长却是稳如泰山,脚下猛地一用力,我和流爷感觉脚下一空,瞬间全都跌落了下去。 落地之后,头顶的地板轰隆一声,合并了起来。 我和流爷这才意识到,这下面还有地窖,姜村长这是留了一个后手。 落地之后,下面一片混黑,我和流爷爬起来,四处摸索着,发现这是个方形的空间,周围是光滑的石板,应该是个故意设计好的陷囚室。 这时候,头顶的一块地板被打开,姜村长伸进脑袋,哂笑道:“想在姜家沟的地盘上撒野,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姜家沟是啥子地方。” 第088章 尸香血芋 听流爷这么说,我不禁又朝村里看了一眼,问他:“两股对立的势力,应该不都是我们的敌人吧?” 流爷说:“我也很是好奇,开弓没有回头箭,今晚咱们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随后,我们径直去了姜二傻的奶奶家。 到了门前,我们推了推门,发现在里面反锁了。 流爷说,要是敲门的话,肯定会惊动村子里的人。只能来硬的了。 流爷找了个合适的地方,翻墙而入,然后打开了大门。 我们两人很快摸到了这老太太的房门口。 这回我们不能硬来,抬手敲了几下门,我低声喊了两声:“老婆婆,老婆婆,我们又回来了……” 喊了几声,没人回应,难道是这老婆婆上了年纪,加上外面下雨,她没听到。 流爷等不及了,直接翻窗进去。 我跟进去以后,立马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重的霉气。流爷打开手电照了照,这才看清,这是间卧室,床上满是灰尘,没有任何被褥,不用多说,这屋子里已经很久没住人了。 这里屋深处,有一个神龛,上面放着一樽泥塑佛像,下面的案桌上摆着一些已经干瘪的果品。 流爷照了照里面的情况,直接到了外间屋,我跟过去,一看顿时也傻眼了。外面是一间堂屋,屋子正对门口的八仙桌子上,放着一个牌位和一张遗像,正是昨晚我们见到的那老太太。这跟我们昨天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啊! 我看了看牌位上的名字,是:“姜宁氏之位。”看来,姜二傻的奶奶,是宁家嫁过来的姑娘。 这么说来,昨晚我们见到的那个老太太,根本不是人? 我说:“流爷,昨晚你可眼拙了,人鬼都没分出来?” 流爷仔细想了想说:“我确实没分辨出那老太太的身份来,不过,这事不怪我。你也看到了,老太太生前潜心拜佛,而且有了一定的修行,这样的人死后,阴魂中的鬼气会很少,甚至是没有。别说我这样的人了,就是天师级别的高手,也不一定能感觉的到。” 我点头:“原来是这样。” 这个时候,我发现这个供桌有点不对头,依常理来说,牌位前摆放的应该是香炉,但这老太太的牌位前,摆放的竟然是一盆奇怪的花。 这盆花没有叶子。筷子粗细的枝条朝外散开,有的顶端开出了一朵蓝色的小花。这花朵有点像是小型的莲花,只有一元硬币大小,看着非常的好看。 我问流爷:“这是什么花啊,我咋从来都没见过?” 流爷深吸了口气,脸色忽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这花咋会出现在这里啊?” 我说:“流爷,这到底是啥花啊?老奶奶养盆花,死了也想看看,不行吗?” 流爷道:“去,你知道这是啥花吗?这叫金盏婆罗花,是一种极其罕见的佛教圣花。” 我说:“既然是圣花,你紧张啥啊?” “刚才我说的是金盏婆罗花,你听清了?” 我说:“不对啊,既然是金盏婆罗花,这花的颜色,应该是金色的才对,这怎么会是蓝色的呢?” 流爷说:“问题就在这里,金盏婆罗花开的应该是金色的花朵,如果花朵颜色发生变化,那么就意味着这附近有天大的危险!而且,这种危险,是我们这些人,更甚至是天下最厉害的玄门中人,都所无法抗衡的。” 我心中一颤。原来给我们留纸条的人,并不是要忽悠我们,他确实是好心提醒我们。在下村口,流爷的那一卦,算的确实很准。 “巨大的危险?老太太留下这盆花,也提醒我们有危险?” 流爷点头:“不只是提醒,她老人家这是在救我们。” 我不解了:“一盆花,就能救了我们?” 流爷仔细看着这盆花,笑道:“你可别小看了这盆金盏婆罗花,它可不是吸收泥土中的养分生长的。而是听着佛经,感受着向佛者的那份真诚生长的。你看,这一条条的茎上,是不是有很多小突起?这些小突起啊,据说是念佛的人,苦修一年,才能长出一个。” 我说:“这金盏婆罗花上得有几百个小疙瘩,难道,这老婆婆已经活了几百岁?” 流爷说:“肯定不是啊,佛不讲长生不老,只讲涅槃重生。这涅槃重生,在我们常人看来,其实就是死亡。这金盏婆罗花,肯定不只在老婆婆这里待过,这是如同衣钵一般,用来传承的东西。看这婆罗花的大小,至少传递了几十代了,真是难得啊。” 说完,流爷整了一下衣服,弄了弄自己的鸟窝头,双手合十,郑重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弟子有幸见到金盏婆罗花,真是佛祖开眼了。弟子一定好好修行,不负佛祖重望。 我也双手合十,拜了拜,然后问流爷:“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个什么天大的危险,应该是藏在姜村长家了?” 流爷说:“很有可能,不过,有了这金盏花,咱们就是有了佛祖的保佑,今晚,还是可以一探究竟地。你还记得我说过,村中有两股神秘莫测的力量吗?现在我明白了,这盆金盏婆罗花,就是其中之一。这神圣之物,我这种道行的人,是算不出来的。” 我还是有些担心,问他:“你说的这花有那么厉害吗?危难来临,能保护得了我们?” 流爷说:“关于这花的事啊,我听我爷爷讲过,而且,这事还和他们,以及阴叔的那次新疆之行有关。之前我也不信,但今天真见到这样的花,我信了。这事说来话长,等有时间,你请我吃个便饭,我再好好跟你讲。” 我看,流爷这一肚子的故事,够他吃我一年的了。 流爷让我小心翼翼抱着这盆花,出了这老婆婆的家门。 我们顺着街道,直奔姜村长家。 到了大门前,我们四处看了看,周围只有雨声,不见一个人影。 流爷指着院墙边的一棵树说:“昨晚我就是从那个位置进的院子。” 我跟着流爷,如法炮制,上了院墙,趴在上面仔细观察着院子里的情况。 整个院子里黑漆漆一片,房子里,也是没半点光亮。 就在我们准备下去的时候,门口的大街上,忽然传来了哒哒哒的走动声,一听这就不是走路的声音,而且我听着这声音还有些熟悉。 正想着呢,那声音却在姜村长的大门前停了下来,随后门口传来了嗷嗷一声驴叫。 我瞬间明白,这不是昨晚带我去婴灵果园的那头驴吗?这驴,来姜村长家做啥? 看流爷的反应,他似乎也明白了这一点。转而,他示意我朝院子里瞧。 院子里,东屋的门吱嘎一声,似乎是开了一条小缝。一道白色的影子从里面闪出来,然后迅速飘到了大门口。 大门口的位置很快传来了哒哒哒的走动声,我和流爷隐隐看到,那个白色的影子,骑着驴晃晃悠悠朝东走了。 我问流爷:“怎么办,跟不跟?” 流爷却摇头:“我想那屋子里的东西,肯定是每天晚上都会骑驴出去一趟,今晚跟不跟,意义不大,我们还是进那屋子里仔细瞧瞧,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流爷跳进院子,摸到东屋的门口,然后给我打了手势,我这才跳下去,到了他跟前。 东屋的房门是虚掩着的,我们轻轻推开,闪身走了进去。 刚一进这屋子,流爷身上的灰公主像受到了惊吓一般,嗖地蹿出来,逃到门外,惊恐地看着屋里,怎么也不肯进来。 流爷见了,说:“那个东西应该就在这屋子里,一定要小心。” 我紧紧抱了抱花盆,乾坤刀也抽出来,握在了手里。 流爷一甩手,烧着一张纸符,点着了桌子上的油灯。 见这屋子没什么异常,流爷小声说:“去里屋看看,上回我来的时候,老头就是睡在里间屋的。” 我们一前一后,进了里屋。 借着外面的光亮,我看到面前的床上,躺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老头,这老头看上去八九十岁的样子,眉须头发雪白,面色红润,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流爷见了,面色顿时惊疑起来。见这老头没有任何反应,流爷摸出阴阳尺,似乎是想到近前打探一番,可是他刚走一步,身后传来了一声咳嗦。 我们回头一看,姜村长站在门口,正邪笑着看着我们。 我也笑道:“姜村长,老太爷都死了,咋还不埋掉啊?” 姜村长收敛笑容,脸一沉道:“你们竟然逃脱了那两个警察的暗算,果真是身手不凡啊?” 流爷道:“我们的身手,也才不过显露出个翎毛凤角,你要想见识更厉害的,我这还有。” 姜村长点了点头:“哎呦,你这么说,我可真怕了。你们以为我这里是城里的公共厕所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 流爷见已经撕破脸皮,再这么斗嘴也没意思,一言不合直接撸袖子才痛快,二话不说就想上去开打。 姜村长却是稳如泰山,脚下猛地一用力,我和流爷感觉脚下一空,瞬间全都跌落了下去。 落地之后,头顶的地板轰隆一声,合并了起来。 我和流爷这才意识到,这下面还有地窖,姜村长这是留了一个后手。 落地之后,下面一片混黑,我和流爷爬起来,四处摸索着,发现这是个方形的空间,周围是光滑的石板,应该是个故意设计好的陷囚室。 这时候,头顶的一块地板被打开,姜村长伸进脑袋,哂笑道:“想在姜家沟的地盘上撒野,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姜家沟是啥子地方。” 第089章 村神 姜村长说:“告你们,那东西是俺村的村神啊。” 我说“姜村长,都这个时候了,就别扯这些高大上的东西了,什么神不神,鬼不鬼的,还是说实话吧。” 姜村长一脸的为难:“我真没骗你们,不信你们问问他去。” 姜村长不自觉地把目光移动到了床上。 我和流爷顿时反应过来,望向了床的位置。可是,此时那张床上已经空空如也,躺在床上的那个白胡子老头,不知啥时候,不见了。 流爷问:“你爹可是村神?” 姜村长摇头:“不不不,我爹他不是村神。” “那床上的老头,不是你爹?” 姜村长说:“床上的老头是村神,但他不是我爹,我爹他早死了好几年了。” 我说:“你爷爷?” 姜村长皱眉:“不不,村神只是住在这里,俺跟他没有任何亲属关系。” 我和流爷更不解了。 姜村长见我们气势汹汹,也不是好惹的,只得解释道:“那个白胡子老头啊,自打我记事开始,他就在俺们村了。村里人都知道,他是村神,都要好生供养着他,谁都不敢乱说。并且,村里有个规矩,谁当村长,谁就供养着村神。” 听到这里,林姐抱着胳膊走过来,问道:“那你能说说,这个村神是怎么来的,它又是怎么保佑你们村子的吗?” 姜村长看了林姐一眼:“这个俺也是听老一辈人说的,据说几百年前的一个月圆之夜,俺们村突然闹起祟尸来。这个祟尸你们可能不知,就是坟墓里埋的尸体,也不知招了啥子邪祟,全都爬了出来。尸体爬出来以后,从四面八方聚集到村子里,开始拍打每家每户的大门。 这死人敲门,谁也不敢开啊。凡是不小心开门的人家,全都遭遇了不测,被祟尸给害了。 后来,几乎每天夜里,都有祟尸来村里捣乱,整个村子被搞的是鸡犬不宁。 没过几天,村子里来了个黄袍道长,他说可以帮村里请一尊神,来镇压那些祟尸,使它们永远也不敢出来捣乱。 结果,那道人就从后山请来了这么一个白胡子老头。老头便被村里人遵奉为村神。自打这村神来了以后,那些祟尸真的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再闹过祟尸。” 几百年前的事,传来传去,都传的神乎其神了,根本就真假难辨。 流爷捏着下巴,恍然道:“我明白了,我说刚才咋看着那老头奇怪呢。” 我说:“那老头到底是鬼还是神仙啊。听姜村长说,他应该活了几百年了吧?” 流爷说:“他不是人,不是鬼,也不是神仙,而是个偷生贼。” “偷生贼?” 林姐似乎知道,解释说:“孔子说,老而不死,是为贼。偷生贼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准确的说,就是一些人老了之后,却能躲过死劫,一直活下去,就成为偷生贼。这些偷生贼啊,都不是一般人。要么是得道的高人隐士,要么是获得了偷生的秘法,要么是运用了什么妖邪之术。” 流爷问我:“你还记得,那个骑驴的白影,晚上去吃婴灵果吗?” 我说:“你是说,这偷生的老贼,是靠吃婴灵果,活下去的?” 流爷点头,然后望向了姜村长:“那老贼平时吃什么东西,你该很清楚吧?” 姜村长道:“他确实不吃一般的东西,我曾经听到他屋子里有婴孩的哭叫声,就偷偷过来看了一看,发现他屋子里并没有小孩,而他正在吃一种红果子。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你们说的婴灵果。” 流爷说:“这还用说吗?那种果子,最适合偷生贼的口味了。既然他在你们村偷偷种了婴灵果,那么你们村子里的妇女,应该有很多流产的吧?而且,都是在七八月份流的。” 姜村长浑身一震,打量了流爷一遍:“这位流爷真不是一般人呐,这个你也算的出来。没错,俺们村几乎每年都会出现这种事。孩子流下来之后,都由我收集起来,统一交给村神来处理。” 林姐愤愤道:“为了自己偷生的私欲,竟然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看来,那老贼的劫数就快到了。” 流爷点头:“不杀这老贼,我对不起吃的那几个果子啊!这么说来,陷害我们的计谋,是那老贼给你出的喽?” 姜村长尴尬点头:“我也没办法啊,我不答应,村神都能灭我们全村。。” 问到现在,我们发现,姜村长也不过是个傀儡,其中的很多事,他跟本就不知道。 流爷说:“还有一件事,既然你知道我们在找姜二傻子,肯定是你把他给藏起来了吧?” 姜村长哭丧着脸说:“这也是村神的主意啊。姜二傻子,被我关在我家屋后的地窖里了。” 林姐对吴磊说:“走,咱们去看看。” 果然,没过几分钟,吴磊和林姐就把姜二傻子给带了过来。 姜二傻子见了我和流爷,撤着屁股,就想跑。 流爷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把他撂在地上,吓唬他道:“姜二傻,你要是再跑,我可真就揍你了!” 姜二傻看着流爷凶悍的样子,顿时缩在原地,看了看我们,嘿嘿笑道:“我不跑了,不跑了,我吃过神仙给我的仙桃,现在我长生不老,你们这些人,跟我能比么?” 流爷说:“俺们没吃过仙桃,确实比不过你。但有件事,你得帮我们。” 听流爷提到需要他帮忙,姜二傻子吓得直接缩在了地上,摆着手,跟个孩子似的说:“俺啥也不说,说了老神仙就会打俺屁股。” 流爷说:“你不说,我不但打你屁股,还割你小鸡鸡。” 流爷这么一吓唬,姜二傻子忙捂住裤裆,趴在了地上,嘴里喊着:“我说,我说。” 我和流爷一愣,看来姜二傻子这疯病治不好,也能说啊。 我问他:“那个八十八斤重的东西,到底是啥?” 听我这么问,姜二傻似乎是更傻了,最后来了句:“俺这脑袋就八十八斤重啊,一头把北山撞个大窟窿……” 流爷长出了口气说:“不行,有病得治疗,治不好病,一切都是空谈误国。” 我和林姐都觉得有道理,不过,现在姜二傻子突然犯傻的原因,我们已经知道了。 他所看到的那个骑着大马的神仙,其实就是骑驴的偷生贼老头。 我问流爷和林姐:“姜二傻子是不是因为吃了婴灵果,受不住那果子里的阴灵之气,才变傻的。” 流爷说:“不,即便是他受不住那股子阴气,也不至于脑子出问题。脑子出问题,那说明他的神意溃散,或者是有所缺失。反正不管怎样,肯定和那偷生贼有关系。找到他,问题基本上就能解决。” 林姐也觉得流爷说的有道理,说:“目前的问题是,赶紧找到那个偷生贼。” 此时,姜村长插话道:“这么多年来,我知道那老头只会去两个地方,一个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婴灵果园。另外一个地方,叫做鬼叫春。” 流爷说:“婴灵果园已经被我们发现了,那老贼狡猾的很,不可能再去。如今,他只能去那什么鬼叫春的地方了。” 我说:“那咱们赶紧去鬼叫春找找。” 姜村长说:“我整天担惊受怕地伺候那贼老头,也早就厌烦了,只是碍于他的厉害,敢怒不敢言。今晚我把啥都跟你们说叨了,也算是那个什么弃暗投明,立功赎罪了吧?” 流爷笑了笑:“那是肯定的,现在你已经出卖了你们的村神,他见了你,肯定饶不了你。接下来,你只有一条道可走。” 姜村长笑道:“我懂,我给你们带路,去鬼叫春,找那老瘪犊子去。我看你们也不是等闲之辈,他肯定是怕你们了,要不,也不会急着逃走。” 林姐给吴磊使了个眼色,吴磊这才解开姜村长身上的绳子。 我们没再耽搁,带着姜二傻子,跟着姜村长出门,打着手电,直奔北面黑逡逡的山坡上走去。 路上,吴磊问姜村长,鬼叫春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姜村长问吴磊,有没有烟抽。 吴磊递给姜村长一支烟,给他点着,他这才跟我们讲了讲鬼叫春这个地方。 听姜村长说,鬼叫春那地方,其实是山坡上的一大片坟地,据说,半夜的时候,那地方经常传来女人的叫声,那叫声很奇怪,不是哭,就像是猫叫春一样。所以村里人管那个地方叫鬼叫春。 起了话头,姜村长神神秘秘地对我说:“要不是看你们几个年轻人有些定力,身上有点本事,我是不敢带你们去的。” 我们就问他,这是为啥。 姜村长说:“以前,俺们村有两个年轻人,都觉得自己的胆子大,他们不听劝告,大晚上的,非要去鬼叫春那地方抓蝎子卖钱。 谁知道,在那里呆了一晚上,回来之后他们俩就变的不真正常了……” 说到这里,姜村长不吱声了,只管自个儿嘿嘿笑。 林姐急了,让他赶紧说。 姜村长说:“姑娘,这可是你让我说的,你听了以后,可别后悔。” 林姐道:“咋这么磨叽,听个故事,我有啥好后悔的?” 第090章 有人会死 姜村长说:“告你们,那东西是俺村的村神啊。” 我说“姜村长,都这个时候了,就别扯这些高大上的东西了,什么神不神,鬼不鬼的,还是说实话吧。” 姜村长一脸的为难:“我真没骗你们,不信你们问问他去。” 姜村长不自觉地把目光移动到了床上。 我和流爷顿时反应过来,望向了床的位置。可是,此时那张床上已经空空如也,躺在床上的那个白胡子老头,不知啥时候,不见了。 流爷问:“你爹可是村神?” 姜村长摇头:“不不不,我爹他不是村神。” “那床上的老头,不是你爹?” 姜村长说:“床上的老头是村神,但他不是我爹,我爹他早死了好几年了。” 我说:“你爷爷?” 姜村长皱眉:“不不,村神只是住在这里,俺跟他没有任何亲属关系。” 我和流爷更不解了。 姜村长见我们气势汹汹,也不是好惹的,只得解释道:“那个白胡子老头啊,自打我记事开始,他就在俺们村了。村里人都知道,他是村神,都要好生供养着他,谁都不敢乱说。并且,村里有个规矩,谁当村长,谁就供养着村神。” 听到这里,林姐抱着胳膊走过来,问道:“那你能说说,这个村神是怎么来的,它又是怎么保佑你们村子的吗?” 姜村长看了林姐一眼:“这个俺也是听老一辈人说的,据说几百年前的一个月圆之夜,俺们村突然闹起祟尸来。这个祟尸你们可能不知,就是坟墓里埋的尸体,也不知招了啥子邪祟,全都爬了出来。尸体爬出来以后,从四面八方聚集到村子里,开始拍打每家每户的大门。 这死人敲门,谁也不敢开啊。凡是不小心开门的人家,全都遭遇了不测,被祟尸给害了。 后来,几乎每天夜里,都有祟尸来村里捣乱,整个村子被搞的是鸡犬不宁。 没过几天,村子里来了个黄袍道长,他说可以帮村里请一尊神,来镇压那些祟尸,使它们永远也不敢出来捣乱。 结果,那道人就从后山请来了这么一个白胡子老头。老头便被村里人遵奉为村神。自打这村神来了以后,那些祟尸真的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再闹过祟尸。” 几百年前的事,传来传去,都传的神乎其神了,根本就真假难辨。 流爷捏着下巴,恍然道:“我明白了,我说刚才咋看着那老头奇怪呢。” 我说:“那老头到底是鬼还是神仙啊。听姜村长说,他应该活了几百年了吧?” 流爷说:“他不是人,不是鬼,也不是神仙,而是个偷生贼。” “偷生贼?” 林姐似乎知道,解释说:“孔子说,老而不死,是为贼。偷生贼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准确的说,就是一些人老了之后,却能躲过死劫,一直活下去,就成为偷生贼。这些偷生贼啊,都不是一般人。要么是得道的高人隐士,要么是获得了偷生的秘法,要么是运用了什么妖邪之术。” 流爷问我:“你还记得,那个骑驴的白影,晚上去吃婴灵果吗?” 我说:“你是说,这偷生的老贼,是靠吃婴灵果,活下去的?” 流爷点头,然后望向了姜村长:“那老贼平时吃什么东西,你该很清楚吧?” 姜村长道:“他确实不吃一般的东西,我曾经听到他屋子里有婴孩的哭叫声,就偷偷过来看了一看,发现他屋子里并没有小孩,而他正在吃一种红果子。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你们说的婴灵果。” 流爷说:“这还用说吗?那种果子,最适合偷生贼的口味了。既然他在你们村偷偷种了婴灵果,那么你们村子里的妇女,应该有很多流产的吧?而且,都是在七八月份流的。” 姜村长浑身一震,打量了流爷一遍:“这位流爷真不是一般人呐,这个你也算的出来。没错,俺们村几乎每年都会出现这种事。孩子流下来之后,都由我收集起来,统一交给村神来处理。” 林姐愤愤道:“为了自己偷生的私欲,竟然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看来,那老贼的劫数就快到了。” 流爷点头:“不杀这老贼,我对不起吃的那几个果子啊!这么说来,陷害我们的计谋,是那老贼给你出的喽?” 姜村长尴尬点头:“我也没办法啊,我不答应,村神都能灭我们全村。。” 问到现在,我们发现,姜村长也不过是个傀儡,其中的很多事,他跟本就不知道。 流爷说:“还有一件事,既然你知道我们在找姜二傻子,肯定是你把他给藏起来了吧?” 姜村长哭丧着脸说:“这也是村神的主意啊。姜二傻子,被我关在我家屋后的地窖里了。” 林姐对吴磊说:“走,咱们去看看。” 果然,没过几分钟,吴磊和林姐就把姜二傻子给带了过来。 姜二傻子见了我和流爷,撤着屁股,就想跑。 流爷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把他撂在地上,吓唬他道:“姜二傻,你要是再跑,我可真就揍你了!” 姜二傻看着流爷凶悍的样子,顿时缩在原地,看了看我们,嘿嘿笑道:“我不跑了,不跑了,我吃过神仙给我的仙桃,现在我长生不老,你们这些人,跟我能比么?” 流爷说:“俺们没吃过仙桃,确实比不过你。但有件事,你得帮我们。” 听流爷提到需要他帮忙,姜二傻子吓得直接缩在了地上,摆着手,跟个孩子似的说:“俺啥也不说,说了老神仙就会打俺屁股。” 流爷说:“你不说,我不但打你屁股,还割你小鸡鸡。” 流爷这么一吓唬,姜二傻子忙捂住裤裆,趴在了地上,嘴里喊着:“我说,我说。” 我和流爷一愣,看来姜二傻子这疯病治不好,也能说啊。 我问他:“那个八十八斤重的东西,到底是啥?” 听我这么问,姜二傻似乎是更傻了,最后来了句:“俺这脑袋就八十八斤重啊,一头把北山撞个大窟窿……” 流爷长出了口气说:“不行,有病得治疗,治不好病,一切都是空谈误国。” 我和林姐都觉得有道理,不过,现在姜二傻子突然犯傻的原因,我们已经知道了。 他所看到的那个骑着大马的神仙,其实就是骑驴的偷生贼老头。 我问流爷和林姐:“姜二傻子是不是因为吃了婴灵果,受不住那果子里的阴灵之气,才变傻的。” 流爷说:“不,即便是他受不住那股子阴气,也不至于脑子出问题。脑子出问题,那说明他的神意溃散,或者是有所缺失。反正不管怎样,肯定和那偷生贼有关系。找到他,问题基本上就能解决。” 林姐也觉得流爷说的有道理,说:“目前的问题是,赶紧找到那个偷生贼。” 此时,姜村长插话道:“这么多年来,我知道那老头只会去两个地方,一个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婴灵果园。另外一个地方,叫做鬼叫春。” 流爷说:“婴灵果园已经被我们发现了,那老贼狡猾的很,不可能再去。如今,他只能去那什么鬼叫春的地方了。” 我说:“那咱们赶紧去鬼叫春找找。” 姜村长说:“我整天担惊受怕地伺候那贼老头,也早就厌烦了,只是碍于他的厉害,敢怒不敢言。今晚我把啥都跟你们说叨了,也算是那个什么弃暗投明,立功赎罪了吧?” 流爷笑了笑:“那是肯定的,现在你已经出卖了你们的村神,他见了你,肯定饶不了你。接下来,你只有一条道可走。” 姜村长笑道:“我懂,我给你们带路,去鬼叫春,找那老瘪犊子去。我看你们也不是等闲之辈,他肯定是怕你们了,要不,也不会急着逃走。” 林姐给吴磊使了个眼色,吴磊这才解开姜村长身上的绳子。 我们没再耽搁,带着姜二傻子,跟着姜村长出门,打着手电,直奔北面黑逡逡的山坡上走去。 路上,吴磊问姜村长,鬼叫春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姜村长问吴磊,有没有烟抽。 吴磊递给姜村长一支烟,给他点着,他这才跟我们讲了讲鬼叫春这个地方。 听姜村长说,鬼叫春那地方,其实是山坡上的一大片坟地,据说,半夜的时候,那地方经常传来女人的叫声,那叫声很奇怪,不是哭,就像是猫叫春一样。所以村里人管那个地方叫鬼叫春。 起了话头,姜村长神神秘秘地对我说:“要不是看你们几个年轻人有些定力,身上有点本事,我是不敢带你们去的。” 我们就问他,这是为啥。 姜村长说:“以前,俺们村有两个年轻人,都觉得自己的胆子大,他们不听劝告,大晚上的,非要去鬼叫春那地方抓蝎子卖钱。 谁知道,在那里呆了一晚上,回来之后他们俩就变的不真正常了……” 说到这里,姜村长不吱声了,只管自个儿嘿嘿笑。 林姐急了,让他赶紧说。 姜村长说:“姑娘,这可是你让我说的,你听了以后,可别后悔。” 林姐道:“咋这么磨叽,听个故事,我有啥好后悔的?” 第091 诡道 见我回来,流爷说:“林姐是不是又做你的思想工作了?她有没有说我的坏话?” 我说:“林姐说的不是你。” 流爷瞅我沉着脸,觉出有什么事,却只顾着嘱咐灰公主下去探路,也没再追问。 灰公主下去的时候,我们检查了一下身上带的手电、蜡烛,食物和水等物品。虽然我没下过什么古墓,但也知道在下面被困住的情况很多,水和食物是存活所必须的,至于预防僵尸用的黑驴蹄子啥的,我们还真是没有。 吴磊也跟着忙活,看来,他是打定注意,跟我们一起下去。 我对他们说:“这回咱们下墓,一是要除了这偷生贼,二是弄清老贼是怎么害的姜二傻。现在情况不明,依我看,林姐、吴哥、姜村长和姜二傻都先留在上边,先由我和流爷下去摸摸情况再说。” 吴磊顿时就不干了:“秦非,之前咱们早就谈好了,何家这事,也有我一份,咱们必须相互帮衬着,这个时候撂下我,你是嫌我胆子小,还是怕我抢了你们的东西啊?” 林姐挑眉瞪了我一眼,对吴磊道:“你想下就下去,上面由我和姜村长照应着,没问题。不过,你要注意安全。” 吴磊笑:“你看人家林姐,多通情达理。” 姜村长说:“这下面肯定有古怪,多下去个人,就多个帮手,上面的事,我和小林足够应付了。” 我点点头,没再多说。 灰公主下去之后,我们都蹲在洞口,听着下面的声音。 不多时,下面隐隐传来了灰公主的两声叫。 流爷起身说:“ok了,下面没什么大危险,咱们准备下去。” 随后,我和流爷,吴磊,先后顺着这盗洞,下到了底部。 刚下到底部,我抱着的金盏婆罗花猛地闪动了一下,发出的蓝光更加强烈了。 流爷见了,也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我说:“流爷,这金盏婆罗花能感知到巨大的危险,可是灰公主咋说是安全呢?” 流爷说:“这只能说明一点,那个东西太强悍,以灰公主的道行,根本就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手电照了照,我们发现这盗洞是打在一条弧形的墓道中的。 墓道由一块块大石板拼接而成。地面上有石阶,像楼梯一样盘旋而下,但越朝下走,这条通道变得越狭窄起来。 流爷取出一支白蜡烛,点着,我发现,蜡烛的火苗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幽蓝色。另外,这火苗的姿态也不正常,竟然是弯曲指向更宽阔的一端。 流爷解释说:“火苗的颜色发蓝,说明,咱们所在的这条通道中,流通的是阴气,火苗指的方向,就是鱼眼穴的位置,那老贼十有八九就藏在那里。” 我说:“那咱们赶紧的吧。” 流爷端着蜡烛,边照着洞壁,边朝前走。 可是,没走几步,灰公主的叫声从洞的深处再一次传了过来,这一次是非常尖锐的嘶叫声,听上去,这是它遇上了什么危险,情急之下发出的。 流爷一怔,抬手示意我们停下来。 原地等了一两分钟,里面的灰公主再也没了回音。 流爷深吸了口气说:“下面可能有点麻烦,你们先等会儿,我下去看看。” 流爷抽出阴阳尺,摸着洞壁,慢慢朝下走去。很快,流爷的火光在这条洞道里消失了,整个洞道中,只剩下了我和吴磊的呼吸声。 我和吴磊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过了四五分钟,也不见流爷上来。 这时候,我就有些急了,难不成,这下面还有什么厉害的东西?这个且不说,那偷生老贼肯定不是个等闲之辈,他不会坐在那里等着我们来找他算账的,就怕流爷着了对方的道。 我抽出乾坤刀,对吴磊道:“你先等着,我下去摸摸情况,我如果上不来,你千万别下去,上去找林姐,让她拿主意。” 吴磊点点头:“知道了,你小心点,有啥子不对,千万别硬撑。” 下去的时候,我一边照着脚下的台阶,一边听着前方的动静,走了几步,我忽然发现,这通道两侧的壁画有点儿奇怪。 洞壁上出现了一些雕刻上去的女人像,这些女人被刻画的惟妙惟肖,而且全都是赤条条的,一丝不挂,她们扭动腰肢,搔首弄姿,做出各种极具诱惑性的动作。 但令人奇怪的是,这些女人的眼睛,似乎不是在石壁上雕刻出来的,而是镶嵌进去的。另外,这些女人的目光全都无一例外地注视着这条通道的中间位置,也就是说,我走过去的时候,它们的目光全都盯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被这些赤条条的女人盯着,我竟然感觉有些不对头,反正就是很不舒服。我不禁暗叹道,鬼叫春这处古墓,确实不简单。 想着这些,我也没怎么在意。又继续朝前走了几步,忽然,我隐隐约约发现下方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瞅那样子,好像是个女的,她正低着头,双手在自己的面前动着,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东西。 我咳嗦了一声,那女人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深吸了口气,问了一句:“谁?” 那女子还是没有理会我。 我停下来,心道刚才就流爷一个人下来了,多出来的这个,肯定不是人。但这个通道没有岔口,流爷打这里经过的时候,肯定会发现这个东西啊,可是流爷为啥没做出任何反应呢? 想到流爷,余光中我突然看到左前方洞壁上的一个人的面目发生了变化,那不再是个女人的样子,而是变成了一个女人的裸身,男人的面貌…… 这面貌竟然跟流爷一模一样! 我以为我看花了眼,揉了一番之后,发现那确实是流爷的样子。壁画上的那个流爷,正盯着我,脸上挂着一个莫名的邪笑。 我慢慢靠过去,把手机推到近前,仔细看了看,发现这真的就是流爷那张赖皮脸! 这个时刻,我心里有些发毛了,难道流爷出了事,被封进壁画中了?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看到,流爷的嘴边忽然隐隐约约,透出来几个血红的字迹! 等字迹完全显露出来,我发现上面写的竟然是:“不杀吴磊,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流爷让我杀吴磊? 难道他下来之后,发现了什么?这是流爷出事之后,给我的最后警告? 那个黑伞男曾经多次诱惑我杀死吴磊,都没有成功。难不成,今晚吴磊真的要死在这里,而且是被我们动手杀死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感觉,有些东西,似乎真的是命中注定的。 我没多想,扭头就想朝回走,打算看看吴磊有什么异样,再做打算。 不想,就在这时,吴磊正好走了下来,我们两人,差点就撞到一块。 我和吴磊全都愣在原地,相互打量着对方。此时,我看出吴磊的眼神有些不对,他似乎是在怀疑着我什么,另外,他手里还握着一根金色的杵子,我记得,这好像是玄门中斗鬼打僵尸的一种法器。 我握了握手中的乾坤刀,问了吴磊一句:“你看我干嘛?我有什么不对的?” 吴磊愣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道:“没事,还没找到流爷?” “没看见流爷,他应该还在下面,你怎么下来了?” “刚才我听到你在下面喊,怕有什么事,所以下来看看。我觉得这洞道里的壁画有些诡异啊……还是咱们一块下去吧。” 我点了点头,打算先下去找到流爷再说。 向下走了四五米的时候,吴磊忽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示意我朝前看。 我仔细看了一番,下面台阶上又坐了个人,从这人的穿着来看,好像是流爷。奇怪的是,此时的流爷像是个木桩子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吴磊小声说:“你等着,我过去看看。” 说完吴磊走到了我前面,他走过去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吴磊的影子有些奇怪,那好像是个长头发的,女人的影子! 我心中一颤,难道这个吴磊真的有问题。 走到距离流爷两米左右的位置,吴磊握着金刚杵,慢慢走到流爷的身后,然后他把金刚杵抬了起来。看样子,一下子就要刺下去。 我喊了一声:“吴磊,你干嘛?” 吴磊回过头,冲我邪笑了一声:“你们谁都别想出去!” 说完,他手中的杵猛地刺了下去…… 一下不够,吴磊发了疯一般接二连三刺了起来,我看到鲜血像是泉水一般喷涌而出。最后,流爷的脖子被刺断,脑袋咕噜噜滚了下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反应过来才意识到,吴磊刚才说了一句话:“你们谁都别想出去。” 另外,吴磊走过去的时候,他的影子也不对头,这个吴磊肯定有问题。 想到这里,我提着刀立马冲了上去,二话不说,对着吴磊的脑袋就要砍下去。 可是,就在我的刀落下的一瞬间,吴磊的身子忽然一晃,躲了开去。 我收起刀,又要接着砍,突然发现,流爷正趴在台阶上,拉着吴磊的腿。再一看刚才被刺的那个人,这才看清,那不过是一具干尸。 流爷骂道:“臭小子,幸亏我神机妙算,早知道你会杀我!” 灰公主跳出来,冲着吴磊呲牙咧嘴,挥舞着爪子,似乎想帮着流爷上去挠他。 吴磊挣扎着站起来,举起金刚杵,愣头愣脑的还要去对付流爷。 流爷扑上来,没有给吴磊任何机会,夺下他手中的金刚杵,然后连打两个耳光,却没有要对他下死手的意思。 我喊道:“流爷,他不是吴磊,赶紧宰了他!” 第092章 乾坤令 见我回来,流爷说:“林姐是不是又做你的思想工作了?她有没有说我的坏话?” 我说:“林姐说的不是你。” 流爷瞅我沉着脸,觉出有什么事,却只顾着嘱咐灰公主下去探路,也没再追问。 灰公主下去的时候,我们检查了一下身上带的手电、蜡烛,食物和水等物品。虽然我没下过什么古墓,但也知道在下面被困住的情况很多,水和食物是存活所必须的,至于预防僵尸用的黑驴蹄子啥的,我们还真是没有。 吴磊也跟着忙活,看来,他是打定注意,跟我们一起下去。 我对他们说:“这回咱们下墓,一是要除了这偷生贼,二是弄清老贼是怎么害的姜二傻。现在情况不明,依我看,林姐、吴哥、姜村长和姜二傻都先留在上边,先由我和流爷下去摸摸情况再说。” 吴磊顿时就不干了:“秦非,之前咱们早就谈好了,何家这事,也有我一份,咱们必须相互帮衬着,这个时候撂下我,你是嫌我胆子小,还是怕我抢了你们的东西啊?” 林姐挑眉瞪了我一眼,对吴磊道:“你想下就下去,上面由我和姜村长照应着,没问题。不过,你要注意安全。” 吴磊笑:“你看人家林姐,多通情达理。” 姜村长说:“这下面肯定有古怪,多下去个人,就多个帮手,上面的事,我和小林足够应付了。” 我点点头,没再多说。 灰公主下去之后,我们都蹲在洞口,听着下面的声音。 不多时,下面隐隐传来了灰公主的两声叫。 流爷起身说:“ok了,下面没什么大危险,咱们准备下去。” 随后,我和流爷,吴磊,先后顺着这盗洞,下到了底部。 刚下到底部,我抱着的金盏婆罗花猛地闪动了一下,发出的蓝光更加强烈了。 流爷见了,也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我说:“流爷,这金盏婆罗花能感知到巨大的危险,可是灰公主咋说是安全呢?” 流爷说:“这只能说明一点,那个东西太强悍,以灰公主的道行,根本就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手电照了照,我们发现这盗洞是打在一条弧形的墓道中的。 墓道由一块块大石板拼接而成。地面上有石阶,像楼梯一样盘旋而下,但越朝下走,这条通道变得越狭窄起来。 流爷取出一支白蜡烛,点着,我发现,蜡烛的火苗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幽蓝色。另外,这火苗的姿态也不正常,竟然是弯曲指向更宽阔的一端。 流爷解释说:“火苗的颜色发蓝,说明,咱们所在的这条通道中,流通的是阴气,火苗指的方向,就是鱼眼穴的位置,那老贼十有八九就藏在那里。” 我说:“那咱们赶紧的吧。” 流爷端着蜡烛,边照着洞壁,边朝前走。 可是,没走几步,灰公主的叫声从洞的深处再一次传了过来,这一次是非常尖锐的嘶叫声,听上去,这是它遇上了什么危险,情急之下发出的。 流爷一怔,抬手示意我们停下来。 原地等了一两分钟,里面的灰公主再也没了回音。 流爷深吸了口气说:“下面可能有点麻烦,你们先等会儿,我下去看看。” 流爷抽出阴阳尺,摸着洞壁,慢慢朝下走去。很快,流爷的火光在这条洞道里消失了,整个洞道中,只剩下了我和吴磊的呼吸声。 我和吴磊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过了四五分钟,也不见流爷上来。 这时候,我就有些急了,难不成,这下面还有什么厉害的东西?这个且不说,那偷生老贼肯定不是个等闲之辈,他不会坐在那里等着我们来找他算账的,就怕流爷着了对方的道。 我抽出乾坤刀,对吴磊道:“你先等着,我下去摸摸情况,我如果上不来,你千万别下去,上去找林姐,让她拿主意。” 吴磊点点头:“知道了,你小心点,有啥子不对,千万别硬撑。” 下去的时候,我一边照着脚下的台阶,一边听着前方的动静,走了几步,我忽然发现,这通道两侧的壁画有点儿奇怪。 洞壁上出现了一些雕刻上去的女人像,这些女人被刻画的惟妙惟肖,而且全都是赤条条的,一丝不挂,她们扭动腰肢,搔首弄姿,做出各种极具诱惑性的动作。 但令人奇怪的是,这些女人的眼睛,似乎不是在石壁上雕刻出来的,而是镶嵌进去的。另外,这些女人的目光全都无一例外地注视着这条通道的中间位置,也就是说,我走过去的时候,它们的目光全都盯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被这些赤条条的女人盯着,我竟然感觉有些不对头,反正就是很不舒服。我不禁暗叹道,鬼叫春这处古墓,确实不简单。 想着这些,我也没怎么在意。又继续朝前走了几步,忽然,我隐隐约约发现下方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瞅那样子,好像是个女的,她正低着头,双手在自己的面前动着,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东西。 我咳嗦了一声,那女人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深吸了口气,问了一句:“谁?” 那女子还是没有理会我。 我停下来,心道刚才就流爷一个人下来了,多出来的这个,肯定不是人。但这个通道没有岔口,流爷打这里经过的时候,肯定会发现这个东西啊,可是流爷为啥没做出任何反应呢? 想到流爷,余光中我突然看到左前方洞壁上的一个人的面目发生了变化,那不再是个女人的样子,而是变成了一个女人的裸身,男人的面貌…… 这面貌竟然跟流爷一模一样! 我以为我看花了眼,揉了一番之后,发现那确实是流爷的样子。壁画上的那个流爷,正盯着我,脸上挂着一个莫名的邪笑。 我慢慢靠过去,把手机推到近前,仔细看了看,发现这真的就是流爷那张赖皮脸! 这个时刻,我心里有些发毛了,难道流爷出了事,被封进壁画中了?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看到,流爷的嘴边忽然隐隐约约,透出来几个血红的字迹! 等字迹完全显露出来,我发现上面写的竟然是:“不杀吴磊,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流爷让我杀吴磊? 难道他下来之后,发现了什么?这是流爷出事之后,给我的最后警告? 那个黑伞男曾经多次诱惑我杀死吴磊,都没有成功。难不成,今晚吴磊真的要死在这里,而且是被我们动手杀死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感觉,有些东西,似乎真的是命中注定的。 我没多想,扭头就想朝回走,打算看看吴磊有什么异样,再做打算。 不想,就在这时,吴磊正好走了下来,我们两人,差点就撞到一块。 我和吴磊全都愣在原地,相互打量着对方。此时,我看出吴磊的眼神有些不对,他似乎是在怀疑着我什么,另外,他手里还握着一根金色的杵子,我记得,这好像是玄门中斗鬼打僵尸的一种法器。 我握了握手中的乾坤刀,问了吴磊一句:“你看我干嘛?我有什么不对的?” 吴磊愣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道:“没事,还没找到流爷?” “没看见流爷,他应该还在下面,你怎么下来了?” “刚才我听到你在下面喊,怕有什么事,所以下来看看。我觉得这洞道里的壁画有些诡异啊……还是咱们一块下去吧。” 我点了点头,打算先下去找到流爷再说。 向下走了四五米的时候,吴磊忽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示意我朝前看。 我仔细看了一番,下面台阶上又坐了个人,从这人的穿着来看,好像是流爷。奇怪的是,此时的流爷像是个木桩子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吴磊小声说:“你等着,我过去看看。” 说完吴磊走到了我前面,他走过去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吴磊的影子有些奇怪,那好像是个长头发的,女人的影子! 我心中一颤,难道这个吴磊真的有问题。 走到距离流爷两米左右的位置,吴磊握着金刚杵,慢慢走到流爷的身后,然后他把金刚杵抬了起来。看样子,一下子就要刺下去。 我喊了一声:“吴磊,你干嘛?” 吴磊回过头,冲我邪笑了一声:“你们谁都别想出去!” 说完,他手中的杵猛地刺了下去…… 一下不够,吴磊发了疯一般接二连三刺了起来,我看到鲜血像是泉水一般喷涌而出。最后,流爷的脖子被刺断,脑袋咕噜噜滚了下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反应过来才意识到,吴磊刚才说了一句话:“你们谁都别想出去。” 另外,吴磊走过去的时候,他的影子也不对头,这个吴磊肯定有问题。 想到这里,我提着刀立马冲了上去,二话不说,对着吴磊的脑袋就要砍下去。 可是,就在我的刀落下的一瞬间,吴磊的身子忽然一晃,躲了开去。 我收起刀,又要接着砍,突然发现,流爷正趴在台阶上,拉着吴磊的腿。再一看刚才被刺的那个人,这才看清,那不过是一具干尸。 流爷骂道:“臭小子,幸亏我神机妙算,早知道你会杀我!” 灰公主跳出来,冲着吴磊呲牙咧嘴,挥舞着爪子,似乎想帮着流爷上去挠他。 吴磊挣扎着站起来,举起金刚杵,愣头愣脑的还要去对付流爷。 流爷扑上来,没有给吴磊任何机会,夺下他手中的金刚杵,然后连打两个耳光,却没有要对他下死手的意思。 我喊道:“流爷,他不是吴磊,赶紧宰了他!” 第093 寂 本来。我以为流爷这炮仗脾气得一下就给点着了,没想到,流爷却恭恭敬敬给这两位小道士拱手行礼道:“哎呀,我可不敢妨碍你们执行任务啊。既然这样,我们就退避三舍,把这事让给你们。” 见流爷服软,张灵峰挂剑拱手还礼道:“那就请流爷后面休息,免得待会儿打起来,弄乱了您的头发。” 流爷点头,对张灵峰说:“小兄弟,小心点,那老怪物可有两下子。” 张灵峰并不在意,做了请的手势,赶着我们快点走。 流爷挥了挥手:“走,咱们先看看热闹。”然后,带我和林姐后退到入口处。 我们站定,看着那张灵峰和宋灵川如何对付这偷生老贼。本来,僵持之下,这浑水应该由我们蹚的,但是半路杀出两个不知死活的小道士来,他们坚持想替我们蹚这水,我们也没办法。 偷生老贼见我们撤了,来了两个不知深浅的小道士,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老贼打了个哈欠,看了两个小道士一眼,竟然躺进了棺材,看样子,他还想睡一觉。 两个小道见了,顿时嘴里念出一串咒语,桃木剑舞动几下,冲到了那棺材跟前。一前一后,摆开架式,看样子,这就要跳上棺材,对那老贼下手。 而此时,我怀里抱着的金盏婆罗花忽然颤动了一下,一片花瓣,落了下来。再一看那口青铜棺,发现那棺材不知什时候,开始隐隐散发出一种怪异的光来,这光很奇怪,光线是黑色的的线条。 我看了看林姐和流爷,他们似乎都没看出来。 我心道不好,这么下去,那两个小道士肯定得送命,随即我冲他们喊了一声:“别动那棺材!” 那俩小道士本来神经早已绷紧,被我这一声喊,吓得差点坐地上,反应过来后,两人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张灵峰提着桃木剑,气呼呼地走过来,冷不防,一剑搭在了我的脖子上,然后怒道:“小子,你诚心捣乱是不?” 流爷一抬手,按住张灵峰握剑的手,笑道:“我兄弟好心提醒你们,怎么成捣乱了?” 张灵峰道:“他这一声叫,把我们运行的真气全都冲散了,你说,这不是捣乱是什么。再说了,他算那根葱?竟敢指点乾坤堂的人做事?” 我说:“我这不是指点,就是不想让你们白白送死,你们两个青春年华的,肯定还没结婚,或者没跟女人好过吧,要是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张灵峰听我这么时候,气的差点吐血,他咬了咬牙道:“行,先拿下那老妖,再来收拾你,如果我们毫发未损,我就让你好看。” 说完,张灵峰对宋灵川喊道:“师弟,动手!” 宋灵川点头,又念了一串咒语,然后平地跃起,到那口棺材之上,挥剑对着里面就刺了进去。 就在桃木剑落下的时候,我们眼睁睁地看到,桃木剑像是熔化了一般,化作烟雾粉末,眨眼就消失了! 宋灵川大惊,刚要跳下来,不料,棺材里发出一声震吼,随即整个洞道,连同那十几口棺材全都震动了起来。 宋灵川摔落在地,爬起来,还没跑出两步,整个身体也化作了一团粉雾,消失的的无影无踪。 这一幕发生的实在是太快,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铜棺又发出了一声吼叫,这一次,比上一次的声音更大,更为诡异,感觉那像是某种动物的声音,又像是地狱的冤魂恶鬼的嚎叫。 突然,老头身上发出了一种类似低吼的声,听着像是动物的吼叫,声音犹如发自地狱,震撼力,穿透力极强。 就这么一声叫,我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被冲散了。 接下来,以那口铜棺为中心,周围的十口棺材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般,慢慢开始消散开去,化为了乌有。 并且,那些棺材消散的速度,还在不断加快。 流爷沉声道:“快跑!” 身后的几个人拼命地朝上跑去,可是没跑几步,全都停了下来。 张灵峰无比惊恐道:“通道……被封死了!” 林姐说:“可能是那偷生老贼开启了什么机关,通道上多出一道石门来。咱们得赶紧想办法。” 此时,就连流爷他们乾坤堂的人,似乎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未知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 说话间,洞道里的那些棺材全都化为齑粉,消失不见了,我看到,地上有一团巨大的阴影,正迅速朝我们这边移动过来。 此时,我们无路可逃,再过几秒我们就会跟那个消失的宋灵川一样,在这个空间里,彻底消失了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手中抱着的金盏婆罗花忽然剧烈晃动起来。 流爷见了,忽然喊道:“花!” 我没再犹豫,举起手里的金盏婆罗花,朝着面前的阴影冲了过去。 手中的花靠近那些阴影的时候,突然散发出了金灿灿的光芒,并且,这种光越来越亮,就像是一颗小太阳一般,照的我无法睁开眼。 地上的阴影瞬间被冲散,收拢回到了那口青铜棺材中。 也就在这个时候,铜棺中又传来一声低吼,但这一声,是那种偃旗息鼓,抵近死亡的哀吼…… 似乎有一股强大的气流由棺材内冲出,我好像是被汽车撞了一般,砰的一声,连人带那盆花一同摔了回来,正好砸在背后的流爷身上。 随后,这个屋子里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流爷扶我起来,问我怎么样。 我说就是胸口有些闷,应该没大事。 再一看我抱着的金盏婆罗花,我不禁大吃一惊,方才我极力抱着这花,宁可摔我,也没摔到它。但此时,这花的茎已经枯萎了一半!不过,余下的几朵花,已经慢慢由幽蓝,逐渐变成了金黄色,看来我们眼前的危险已经解除! 我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否则,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流爷见了,半张着嘴,眼皮上下直啪啪,最后双手合十,小声道:“哎呦哎,多谢佛祖您老人家救命啊!要不是这盏婆罗花,今晚我们死的连一根毛都剩不下。” 我深吸了口气,喟叹道:“想不到,这金盏婆罗花果然很厉害。” 流爷说:“你看,一半的茎都枯萎了,说明它已经以身弑杀魔。你可别小看这几根茎,这可是承载着十多位修行者,一辈子的功德啊,换句话说,就是十多个人,用自己一辈子的禅修,打败了咱们面对的这个东西。” 流爷的话让人觉得着实不可思议,但事实面前,我不得不信了。一个可以把任何东西化为乌有的东西,而且我们还看不见它,那是何等的牛逼冲天,打败这样一个东西,要付出的代价,那肯是难以想象的巨大和惨烈。 我心有余悸地问流爷:“那到底是啥东西啊?咋能让东西瞬间消失?” 流爷想了想,道:“这东西,乾坤堂的人也只是听说过,具体是什么,即便是他们,也说不清楚。凭我的智慧,我觉得可以这么认为,世界上有一种东西,每个人都对它很熟悉,但你就是没见过它,不知道它长什么样,你说这是什么东西?” 我说:“是:没有” “对,就是‘无’,佛家称之为:‘寂’,圆寂的‘寂’。听阴叔说,当年他们遇上的那个东西,就跟这个差不多,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后来,索性就称之为:‘寂’了。” 看来,关于这个东西,流爷也不怎么清楚,只是知道它非常厉害。 我和流爷探讨了一番之后,林姐他们才进来,小心翼翼靠近了我们。 林姐这么镇定的人,此时也早已是花容失色,她拉着我的胳膊问:“秦非,没事吧?” 我笑了笑,说能有什么事,你不是都算出来了吗?要是我会有事,你肯定不会让我下来吧。 林姐摇头一笑:“没事就好。” 那个叫张灵峰的小道,也苦着脸走过来,见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最后他冲我拱手道:“方才误会这位道兄了,不知道兄尊号是何?身在何门修行啊?” 我说:“我叫秦非,无门无派。” 张灵峰道:“噢,原来是逍遥派的。” 说完,又给我递上来一张名片。 流爷看不下去了,对张灵峰道:“我这兄弟刚才救了你一命,这大恩大德,你一辈子都不能忘。” 张灵峰道:“那是那是,小道是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秦兄弟的道行如此深厚。我早就听说这墓下的东西厉害,乾坤堂的高手都不敢下来放个屁,不想被你一下给打败了。所以,小道希望以后您能指点一二。” 流爷不耐烦道:“张灵峰,想要我兄弟指点也可以,回去备好酒席,给我们发个请帖就行了。现在就别在这里空口说白话了。另外,你看清楚了,这也有我一份功劳,是我和我兄弟联手干的这事。” 张灵峰连连点头。 林姐说:“这事要给秦非记大功,没有他,咱们都得玩完。” 流爷说:“放心吧林姐,这事做完以后,我呢立刻上报乾坤堂,把功劳全都推给秦非……” 林姐说:“后半句话,你是不是想说,那厚厚的一摞奖金全归你啊?” 流爷贼笑:“林姐,秦非拿功劳,我拿钱,你刷脸,这很公平啊。” 真说到这里,那口青铜棺中忽然震动了一下,我们的目光,全都集中了过去。 第094 色无双 本来。我以为流爷这炮仗脾气得一下就给点着了,没想到,流爷却恭恭敬敬给这两位小道士拱手行礼道:“哎呀,我可不敢妨碍你们执行任务啊。既然这样,我们就退避三舍,把这事让给你们。” 见流爷服软,张灵峰挂剑拱手还礼道:“那就请流爷后面休息,免得待会儿打起来,弄乱了您的头发。” 流爷点头,对张灵峰说:“小兄弟,小心点,那老怪物可有两下子。” 张灵峰并不在意,做了请的手势,赶着我们快点走。 流爷挥了挥手:“走,咱们先看看热闹。”然后,带我和林姐后退到入口处。 我们站定,看着那张灵峰和宋灵川如何对付这偷生老贼。本来,僵持之下,这浑水应该由我们蹚的,但是半路杀出两个不知死活的小道士来,他们坚持想替我们蹚这水,我们也没办法。 偷生老贼见我们撤了,来了两个不知深浅的小道士,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老贼打了个哈欠,看了两个小道士一眼,竟然躺进了棺材,看样子,他还想睡一觉。 两个小道见了,顿时嘴里念出一串咒语,桃木剑舞动几下,冲到了那棺材跟前。一前一后,摆开架式,看样子,这就要跳上棺材,对那老贼下手。 而此时,我怀里抱着的金盏婆罗花忽然颤动了一下,一片花瓣,落了下来。再一看那口青铜棺,发现那棺材不知什时候,开始隐隐散发出一种怪异的光来,这光很奇怪,光线是黑色的的线条。 我看了看林姐和流爷,他们似乎都没看出来。 我心道不好,这么下去,那两个小道士肯定得送命,随即我冲他们喊了一声:“别动那棺材!” 那俩小道士本来神经早已绷紧,被我这一声喊,吓得差点坐地上,反应过来后,两人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张灵峰提着桃木剑,气呼呼地走过来,冷不防,一剑搭在了我的脖子上,然后怒道:“小子,你诚心捣乱是不?” 流爷一抬手,按住张灵峰握剑的手,笑道:“我兄弟好心提醒你们,怎么成捣乱了?” 张灵峰道:“他这一声叫,把我们运行的真气全都冲散了,你说,这不是捣乱是什么。再说了,他算那根葱?竟敢指点乾坤堂的人做事?” 我说:“我这不是指点,就是不想让你们白白送死,你们两个青春年华的,肯定还没结婚,或者没跟女人好过吧,要是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张灵峰听我这么时候,气的差点吐血,他咬了咬牙道:“行,先拿下那老妖,再来收拾你,如果我们毫发未损,我就让你好看。” 说完,张灵峰对宋灵川喊道:“师弟,动手!” 宋灵川点头,又念了一串咒语,然后平地跃起,到那口棺材之上,挥剑对着里面就刺了进去。 就在桃木剑落下的时候,我们眼睁睁地看到,桃木剑像是熔化了一般,化作烟雾粉末,眨眼就消失了! 宋灵川大惊,刚要跳下来,不料,棺材里发出一声震吼,随即整个洞道,连同那十几口棺材全都震动了起来。 宋灵川摔落在地,爬起来,还没跑出两步,整个身体也化作了一团粉雾,消失的的无影无踪。 这一幕发生的实在是太快,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铜棺又发出了一声吼叫,这一次,比上一次的声音更大,更为诡异,感觉那像是某种动物的声音,又像是地狱的冤魂恶鬼的嚎叫。 突然,老头身上发出了一种类似低吼的声,听着像是动物的吼叫,声音犹如发自地狱,震撼力,穿透力极强。 就这么一声叫,我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被冲散了。 接下来,以那口铜棺为中心,周围的十口棺材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般,慢慢开始消散开去,化为了乌有。 并且,那些棺材消散的速度,还在不断加快。 流爷沉声道:“快跑!” 身后的几个人拼命地朝上跑去,可是没跑几步,全都停了下来。 张灵峰无比惊恐道:“通道……被封死了!” 林姐说:“可能是那偷生老贼开启了什么机关,通道上多出一道石门来。咱们得赶紧想办法。” 此时,就连流爷他们乾坤堂的人,似乎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未知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 说话间,洞道里的那些棺材全都化为齑粉,消失不见了,我看到,地上有一团巨大的阴影,正迅速朝我们这边移动过来。 此时,我们无路可逃,再过几秒我们就会跟那个消失的宋灵川一样,在这个空间里,彻底消失了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手中抱着的金盏婆罗花忽然剧烈晃动起来。 流爷见了,忽然喊道:“花!” 我没再犹豫,举起手里的金盏婆罗花,朝着面前的阴影冲了过去。 手中的花靠近那些阴影的时候,突然散发出了金灿灿的光芒,并且,这种光越来越亮,就像是一颗小太阳一般,照的我无法睁开眼。 地上的阴影瞬间被冲散,收拢回到了那口青铜棺材中。 也就在这个时候,铜棺中又传来一声低吼,但这一声,是那种偃旗息鼓,抵近死亡的哀吼…… 似乎有一股强大的气流由棺材内冲出,我好像是被汽车撞了一般,砰的一声,连人带那盆花一同摔了回来,正好砸在背后的流爷身上。 随后,这个屋子里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流爷扶我起来,问我怎么样。 我说就是胸口有些闷,应该没大事。 再一看我抱着的金盏婆罗花,我不禁大吃一惊,方才我极力抱着这花,宁可摔我,也没摔到它。但此时,这花的茎已经枯萎了一半!不过,余下的几朵花,已经慢慢由幽蓝,逐渐变成了金黄色,看来我们眼前的危险已经解除! 我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否则,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流爷见了,半张着嘴,眼皮上下直啪啪,最后双手合十,小声道:“哎呦哎,多谢佛祖您老人家救命啊!要不是这盏婆罗花,今晚我们死的连一根毛都剩不下。” 我深吸了口气,喟叹道:“想不到,这金盏婆罗花果然很厉害。” 流爷说:“你看,一半的茎都枯萎了,说明它已经以身弑杀魔。你可别小看这几根茎,这可是承载着十多位修行者,一辈子的功德啊,换句话说,就是十多个人,用自己一辈子的禅修,打败了咱们面对的这个东西。” 流爷的话让人觉得着实不可思议,但事实面前,我不得不信了。一个可以把任何东西化为乌有的东西,而且我们还看不见它,那是何等的牛逼冲天,打败这样一个东西,要付出的代价,那肯是难以想象的巨大和惨烈。 我心有余悸地问流爷:“那到底是啥东西啊?咋能让东西瞬间消失?” 流爷想了想,道:“这东西,乾坤堂的人也只是听说过,具体是什么,即便是他们,也说不清楚。凭我的智慧,我觉得可以这么认为,世界上有一种东西,每个人都对它很熟悉,但你就是没见过它,不知道它长什么样,你说这是什么东西?” 我说:“是:没有” “对,就是‘无’,佛家称之为:‘寂’,圆寂的‘寂’。听阴叔说,当年他们遇上的那个东西,就跟这个差不多,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后来,索性就称之为:‘寂’了。” 看来,关于这个东西,流爷也不怎么清楚,只是知道它非常厉害。 我和流爷探讨了一番之后,林姐他们才进来,小心翼翼靠近了我们。 林姐这么镇定的人,此时也早已是花容失色,她拉着我的胳膊问:“秦非,没事吧?” 我笑了笑,说能有什么事,你不是都算出来了吗?要是我会有事,你肯定不会让我下来吧。 林姐摇头一笑:“没事就好。” 那个叫张灵峰的小道,也苦着脸走过来,见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最后他冲我拱手道:“方才误会这位道兄了,不知道兄尊号是何?身在何门修行啊?” 我说:“我叫秦非,无门无派。” 张灵峰道:“噢,原来是逍遥派的。” 说完,又给我递上来一张名片。 流爷看不下去了,对张灵峰道:“我这兄弟刚才救了你一命,这大恩大德,你一辈子都不能忘。” 张灵峰道:“那是那是,小道是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秦兄弟的道行如此深厚。我早就听说这墓下的东西厉害,乾坤堂的高手都不敢下来放个屁,不想被你一下给打败了。所以,小道希望以后您能指点一二。” 流爷不耐烦道:“张灵峰,想要我兄弟指点也可以,回去备好酒席,给我们发个请帖就行了。现在就别在这里空口说白话了。另外,你看清楚了,这也有我一份功劳,是我和我兄弟联手干的这事。” 张灵峰连连点头。 林姐说:“这事要给秦非记大功,没有他,咱们都得玩完。” 流爷说:“放心吧林姐,这事做完以后,我呢立刻上报乾坤堂,把功劳全都推给秦非……” 林姐说:“后半句话,你是不是想说,那厚厚的一摞奖金全归你啊?” 流爷贼笑:“林姐,秦非拿功劳,我拿钱,你刷脸,这很公平啊。” 正说到这里,那口青铜棺中忽然震动了一下,我们的目光,全都集中了过去。 第095章 激杀 方才,我推开白莺莺也算是救了她一次,这会子,她也万分焦急起来,不过她好像也摸不清这黑伞男的套路,没敢轻易做出什么反应。 躲在我身后的黑伞男笑道:“秦非,你的反应越来越快了。竟然提前察觉到了我的位置,在我出手的一瞬间,把人给推开了。” 我冷笑道:“你想杀便杀,少啰嗦。” “呵呵,我需要拿你做人质,跟下面的人谈谈。” 白莺莺问道:“你想怎么谈?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乾坤堂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看来,黑伞男对白莺莺他们的底细,摸得的也是比较清楚的。 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难道何家的势力竟然大到了藐视乾坤堂的地步? 流爷急了:“别废话了,说你的条件。” “我的条件很简单,那就是,我只想让白家的人和秦非出去,其余的人都留下来给这老头陪葬。” 流爷说:“说到底,你还是想杀我们。你那么厉害,干嘛不亲自动手?” 黑伞男一笑:“我再厉害,也抵不过你们这些人联手对付我,况且,我知道白家人的身份,不想与他们结下仇怨。 白家二位,你们好好想想,如果不杀死眼前的这些人,他们肯定会到处宣扬,墓中的这个厉害东西是他们给解决掉的,你们即便是拿了这老头的脑袋回去,也会被人指责是抢了人家的功,到时候,晋城分堂的脸面就会丢尽。你们可别忘了,乾坤堂在晋城的势力,可不止你们一家。他们找理由,取你们而代之,还愁着没有呢。” 白莺莺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们乾坤堂了吧?我可不是那种贪图功利的小人。再说了,我只杀那些我不喜欢的人,即便是有人得罪了我,那人我不怎么讨厌,我也不会对他怎样。另外,你是要凭此挑起我们乾坤堂的内斗,然后渔翁得利对吧?” 黑伞男呵呵一笑:“你想的太多了,我对乾坤堂的事,从来都不上心。我手中的这个人,刚才救了你,你不想再救他一回?我这里有你需要救的人,你们有实力,我需要借你们的刀杀人,这是很合算的交易。你们好好想想,想好了就赶紧动手。” 白子荣听后,从身上抽出一条黑色玄铁索链,索链上挂着五颗拳头大小的黑色的狰狞可怖的骷髅头,索链在他手中一抖,铿锵之声寒人肺腑,一看就是特别打造的玄门兵器。 流爷深吸了口气,脱口而出:“五骷夺命索?” 白子荣没有看流爷的反应,而是望向白莺莺,似乎是在等她拿主意。 我看的出,这白子荣对于白莺莺是唯命是从,白莺莺发话让他杀流爷和林姐,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下手。 流爷和林姐见白子荣的举动,立刻警惕起来,不由自主后退两步,似乎也暗自做好了准备。 流爷瞅着白子荣道:“白无常,你可别犯迷糊,人家让你吃屎你也吃屎啊。流爷我的本事虽然不是很厉害,但对付你们,也不会落下风。” 白子荣阴狠地瞪着流爷,却没说话。 林姐对白莺莺道:“他这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你可千万别上他的当。” 白子荣依旧是不为所动,我看的出,这家伙绝对是冷血杀手。 白莺莺瞅了瞅林姐和流爷,朝我这边走了两步:“秦非,你觉得,我是救你,还是救他们呢?” 我说:“只要你不犯浑,不对林姐和流爷下手,你随便。” “是吗?可是,刚才你救我。还为我受了伤,我怎么能不救你?你是第一个救了我,并为我受伤的男人,我不会舍下你不管的。” 我说:“你要是对林姐他们下手,你救了我,我也跟你没完。” 白莺莺傲然哼笑道:“还有人敢跟我没完?你是想在床上跟我没完呢?还是想跟我动手打架呢?我想,这两样你都占不到便宜吧?” 听她这么说,我没被吓到,倒是一下被雷到了。 白莺莺见我哑口无言,便对白子荣做了个手势:“动手,先把辟谷门的这两个人解决了再说。” 白子荣听后,手中的锁链嗖的一声,黑光一闪,如猛龙出穴,夹带着凌厉的气流,奔向了流爷和林姐。 流爷和林姐也早有准备,左右避开,瞬间与白子荣缠斗在了一起。 流爷破口大骂:“白家的死丫头,你还真敢动手?” 林姐道:“人家想打,咱们就奉陪,谁怕谁啊?” 白莺莺坐山观虎斗,悠然道:“我白莺莺绰号色无双,我打定注意的男人,哪一个也跑不了。怎么,林妹妹你是不是怕我抢了他啊?啊哈哈哈……” 笑完,白莺莺冲白子荣呵道:“用力给我杀!” 流爷骂道:“死丫头,你还是玄门中人,却是蛇蝎心肠,今晚流爷就替你爹好好管教管教你。” 白莺莺笑道:“你个鸟窝头!让你骂我,白无常,把他给我阉割了!” 没想到,白无常还真下了手,索链一抖,一颗铁骷髅直奔流爷的两腿之间。流爷大惊,一个鹞子翻身,疾驰躲闪。 开始的几个回合,由于流爷和林姐手中并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加上对方的那条索链又长,来势凶猛,流爷和林姐基本上都是在左躲右闪,摸对方的门路,寻找对方的弱点。 不过,几个回合下来,流爷和林姐一前一后,选好了位子,逐渐站稳了脚跟,两个人师出同门,早有默契,流爷一个眼色,林姐就知道他要干啥。 白子荣的索链不轻,他张牙舞爪了半天,本来想一举把林姐和流爷制服,但没想到这俩人身形敏捷,滴水不漏,顿时心气大减,气力也损耗了不少。 铁索在空中铿锵连串震响,夹着凌厉的劲风,横扫竖劈,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解数。林姐和流爷躲开落下的索链,待索链弹起收回的时候,他们抓住时机,突然纵身向前,闪电般出手,将铁索的两端抓在了手里。 白子荣抓着索链的中间,流爷和林姐各持一头,三人暗自用力,瞬间纠缠对峙在了一起。 流爷的力气是出了名的大,拔河比赛他最拿手,眼看着铁链即将被流爷给拽了过去,白子荣忽然念出一串咒语,索链上的五颗铁骷髅忽然剧烈颤动起来。 流爷和林姐顿时大惊,知道对方要出招,但似乎不知道他究竟要干啥。 眨眼间,五颗骷髅头中分别冒出一缕白色的烟雾,之后,这些白色的烟雾很快飘到了附近的黑暗中。 白子荣冷笑一声:“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五骷夺命索的厉害!” 流爷也冷笑:“白无常,你吓死宝宝了,五骷该出来了吧?” 话音刚落,黑暗的角落里忽然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响动,五具骷髅从黑暗中晃晃悠悠走了出来…… 五具骷髅的手中,全都提着一条索链,索链的末端,都挂着一个铁骷髅头。 这些骷髅和它们手中的索链,看着非常的真实,刚才我却看得清清楚楚,那不过是真气凝结组成的形体,它们并非实物,但要是对付起人来,应该比实物的东西,厉害百倍,因为它们给人造成的不是外伤,而是令人元气大损的内伤! 林姐和流爷与白子荣僵持的功夫,这五具骷髅已经移动到了距离它们两米左右的位置,它们全都开合着大嘴,甩动着手中的索链,只要白子荣一声令下,这些骷髅会立刻发起攻击,到时候,林姐和流爷,绝无还手之力。 我大声对白莺莺喊道:“你要是杀了他们,我宁可死,也不会让你来救我。” 白莺莺望向我,阴柔的双眼,透射出一丝狡黠的霸气:“你想死,也得死在我的床上。” 我说:“这么直接啊,到时候死的是谁还不一定。” 黑伞男嘿嘿一笑:“白姑娘,快动手吧!” 白莺莺转身呵道:“动手,杀!” 五具骷髅手中的索链瞬间甩出,五道黑影全都没入了头顶的黑暗中。 “中!” 白子荣忽然抬手,指向了我这边,同时,我感到一阵疾风正从头顶落下。 卧槽,白家这两人还算有良心。他们玩的这是欲擒故纵,声东击西! 黑伞男惊叫一声,顾不得我,撑开黑伞罩在了头顶,我急忙跳下棺材,还没落地,却听几声砰响过后,回头一看,那把黑伞已经被砸的稀巴烂,黑伞男站在棺材里,他身上正散发着一股沉沉的阴气。 林姐、流爷和白无常,顿时收手,与白莺莺一起,瞬间围拢到了棺材下,准备接着对黑伞男发起攻击,但就在这个时候,黑伞男身子一震,胸口透出来一根尖锐的东西,他的胸口被什么东西给戳穿了。 黑伞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忽然抬头冲我们诡异地笑了笑,随即直挺挺倒在棺材里。 我看到,黑伞男的身后站了一个人,那正是吴磊。吴磊站在尸台上,手里握着一根金刚杵。那根金刚杵上,还在滴着黑血。刚才的时候,吴磊给了黑伞男致命一击,彻底要了他的命。 流爷见事情搞定,抹了把脸上的汗,对白子荣道:“我说白无常,刚才你还真下手打我们啊?伤到人,你陪不陪?” 白无常冷冷道:“不真打,怎么能骗得过这个厉害的角色。告诉你,我只用了七成功力!” 流爷撇嘴:“吹牛吧你。” 我以为在五条骷髅索和吴磊金刚杵的夹击下,黑伞男肯定完蛋了,不想,这一口气还没松完,棺材里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吴磊的胳膊,吴磊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拉进了棺材里。 我心道坏了,林姐算出吴磊会死,难道他会死在黑伞男的手里? 第096章 姜村长的叮嘱 方才,我推开白莺莺也算是救了她一次,这会子,她也万分焦急起来,不过她好像也摸不清这黑伞男的套路,没敢轻易做出什么反应。 躲在我身后的黑伞男笑道:“秦非,你的反应越来越快了。竟然提前察觉到了我的位置,在我出手的一瞬间,把人给推开了。” 我冷笑道:“你想杀便杀,少啰嗦。” “呵呵,我需要拿你做人质,跟下面的人谈谈。” 白莺莺问道:“你想怎么谈?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乾坤堂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看来,黑伞男对白莺莺他们的底细,摸得的也是比较清楚的。 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难道何家的势力竟然大到了藐视乾坤堂的地步? 流爷急了:“别废话了,说你的条件。” “我的条件很简单,那就是,我只想让白家的人和秦非出去,其余的人都留下来给这老头陪葬。” 流爷说:“说到底,你还是想杀我们。你那么厉害,干嘛不亲自动手?” 黑伞男一笑:“我再厉害,也抵不过你们这些人联手对付我,况且,我知道白家人的身份,不想与他们结下仇怨。 白家二位,你们好好想想,如果不杀死眼前的这些人,他们肯定会到处宣扬,墓中的这个厉害东西是他们给解决掉的,你们即便是拿了这老头的脑袋回去,也会被人指责是抢了人家的功,到时候,晋城分堂的脸面就会丢尽。你们可别忘了,乾坤堂在晋城的势力,可不止你们一家。他们找理由,取你们而代之,还愁着没有呢。” 白莺莺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们乾坤堂了吧?我可不是那种贪图功利的小人。再说了,我只杀那些我不喜欢的人,即便是有人得罪了我,那人我不怎么讨厌,我也不会对他怎样。另外,你是要凭此挑起我们乾坤堂的内斗,然后渔翁得利对吧?” 黑伞男呵呵一笑:“你想的太多了,我对乾坤堂的事,从来都不上心。我手中的这个人,刚才救了你,你不想再救他一回?我这里有你需要救的人,你们有实力,我需要借你们的刀杀人,这是很合算的交易。你们好好想想,想好了就赶紧动手。” 白子荣听后,从身上抽出一条黑色玄铁索链,索链上挂着五颗拳头大小的黑色的狰狞可怖的骷髅头,索链在他手中一抖,铿锵之声寒人肺腑,一看就是特别打造的玄门兵器。 流爷深吸了口气,脱口而出:“五骷夺命索?” 白子荣没有看流爷的反应,而是望向白莺莺,似乎是在等她拿主意。 我看的出,这白子荣对于白莺莺是唯命是从,白莺莺发话让他杀流爷和林姐,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下手。 流爷和林姐见白子荣的举动,立刻警惕起来,不由自主后退两步,似乎也暗自做好了准备。 流爷瞅着白子荣道:“白无常,你可别犯迷糊,人家让你吃屎你也吃屎啊。流爷我的本事虽然不是很厉害,但对付你们,也不会落下风。” 白子荣阴狠地瞪着流爷,却没说话。 林姐对白莺莺道:“他这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你可千万别上他的当。” 白子荣依旧是不为所动,我看的出,这家伙绝对是冷血杀手。 白莺莺瞅了瞅林姐和流爷,朝我这边走了两步:“秦非,你觉得,我是救你,还是救他们呢?” 我说:“只要你不犯浑,不对林姐和流爷下手,你随便。” “是吗?可是,刚才你救我。还为我受了伤,我怎么能不救你?你是第一个救了我,并为我受伤的男人,我不会舍下你不管的。” 我说:“你要是对林姐他们下手,你救了我,我也跟你没完。” 白莺莺傲然哼笑道:“还有人敢跟我没完?你是想在床上跟我没完呢?还是想跟我动手打架呢?我想,这两样你都占不到便宜吧?” 听她这么说,我没被吓到,倒是一下被雷到了。 白莺莺见我哑口无言,便对白子荣做了个手势:“动手,先把辟谷门的这两个人解决了再说。” 白子荣听后,手中的锁链嗖的一声,黑光一闪,如猛龙出穴,夹带着凌厉的气流,奔向了流爷和林姐。 流爷和林姐也早有准备,左右避开,瞬间与白子荣缠斗在了一起。 流爷破口大骂:“白家的死丫头,你还真敢动手?” 林姐道:“人家想打,咱们就奉陪,谁怕谁啊?” 白莺莺坐山观虎斗,悠然道:“我白莺莺绰号色无双,我打定注意的男人,哪一个也跑不了。怎么,林妹妹你是不是怕我抢了他啊?啊哈哈哈……” 笑完,白莺莺冲白子荣呵道:“用力给我杀!” 流爷骂道:“死丫头,你还是玄门中人,却是蛇蝎心肠,今晚流爷就替你爹好好管教管教你。” 白莺莺笑道:“你个鸟窝头!让你骂我,白无常,把他给我阉割了!” 没想到,白无常还真下了手,索链一抖,一颗铁骷髅直奔流爷的两腿之间。流爷大惊,一个鹞子翻身,疾驰躲闪。 开始的几个回合,由于流爷和林姐手中并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加上对方的那条索链又长,来势凶猛,流爷和林姐基本上都是在左躲右闪,摸对方的门路,寻找对方的弱点。 不过,几个回合下来,流爷和林姐一前一后,选好了位子,逐渐站稳了脚跟,两个人师出同门,早有默契,流爷一个眼色,林姐就知道他要干啥。 白子荣的索链不轻,他张牙舞爪了半天,本来想一举把林姐和流爷制服,但没想到这俩人身形敏捷,滴水不漏,顿时心气大减,气力也损耗了不少。 铁索在空中铿锵连串震响,夹着凌厉的劲风,横扫竖劈,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解数。林姐和流爷躲开落下的索链,待索链弹起收回的时候,他们抓住时机,突然纵身向前,闪电般出手,将铁索的两端抓在了手里。 白子荣抓着索链的中间,流爷和林姐各持一头,三人暗自用力,瞬间纠缠对峙在了一起。 流爷的力气是出了名的大,拔河比赛他最拿手,眼看着铁链即将被流爷给拽了过去,白子荣忽然念出一串咒语,索链上的五颗铁骷髅忽然剧烈颤动起来。 流爷和林姐顿时大惊,知道对方要出招,但似乎不知道他究竟要干啥。 眨眼间,五颗骷髅头中分别冒出一缕白色的烟雾,之后,这些白色的烟雾很快飘到了附近的黑暗中。 白子荣冷笑一声:“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五骷夺命索的厉害!” 流爷也冷笑:“白无常,你吓死宝宝了,五骷该出来了吧?” 话音刚落,黑暗的角落里忽然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响动,五具骷髅从黑暗中晃晃悠悠走了出来…… 五具骷髅的手中,全都提着一条索链,索链的末端,都挂着一个铁骷髅头。 这些骷髅和它们手中的索链,看着非常的真实,刚才我却看得清清楚楚,那不过是真气凝结组成的形体,它们并非实物,但要是对付起人来,应该比实物的东西,厉害百倍,因为它们给人造成的不是外伤,而是令人元气大损的内伤! 林姐和流爷与白子荣僵持的功夫,这五具骷髅已经移动到了距离它们两米左右的位置,它们全都开合着大嘴,甩动着手中的索链,只要白子荣一声令下,这些骷髅会立刻发起攻击,到时候,林姐和流爷,绝无还手之力。 我大声对白莺莺喊道:“你要是杀了他们,我宁可死,也不会让你来救我。” 白莺莺望向我,阴柔的双眼,透射出一丝狡黠的霸气:“你想死,也得死在我的床上。” 我说:“这么直接啊,到时候死的是谁还不一定。” 黑伞男嘿嘿一笑:“白姑娘,快动手吧!” 白莺莺转身呵道:“动手,杀!” 五具骷髅手中的索链瞬间甩出,五道黑影全都没入了头顶的黑暗中。 “中!” 白子荣忽然抬手,指向了我这边,同时,我感到一阵疾风正从头顶落下。 卧槽,白家这两人还算有良心。他们玩的这是欲擒故纵,声东击西! 黑伞男惊叫一声,顾不得我,撑开黑伞罩在了头顶,我急忙跳下棺材,还没落地,却听几声砰响过后,回头一看,那把黑伞已经被砸的稀巴烂,黑伞男站在棺材里,他身上正散发着一股沉沉的阴气。 林姐、流爷和白无常,顿时收手,与白莺莺一起,瞬间围拢到了棺材下,准备接着对黑伞男发起攻击,但就在这个时候,黑伞男身子一震,胸口透出来一根尖锐的东西,他的胸口被什么东西给戳穿了。 黑伞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忽然抬头冲我们诡异地笑了笑,随即直挺挺倒在棺材里。 我看到,黑伞男的身后站了一个人,那正是吴磊。吴磊站在尸台上,手里握着一根金刚杵。那根金刚杵上,还在滴着黑血。刚才的时候,吴磊给了黑伞男致命一击,彻底要了他的命。 流爷见事情搞定,抹了把脸上的汗,对白子荣道:“我说白无常,刚才你还真下手打我们啊?伤到人,你陪不陪?” 白无常冷冷道:“不真打,怎么能骗得过这个厉害的角色。告诉你,我只用了七成功力!” 流爷撇嘴:“吹牛吧你。” 我以为在五条骷髅索和吴磊金刚杵的夹击下,黑伞男肯定完蛋了,不想,这一口气还没松完,棺材里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吴磊的胳膊,吴磊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拉进了棺材里。 我心道坏了,林姐算出吴磊会死,难道他会死在黑伞男的手里? 第097章 打油咧 流爷看了看我:“你是说监控姜家沟的人。” “对,偷生老贼作为村神,其实就是为了控制姜家沟人,让他们听命于自己,按照自己的意图去做事,一旦有人违背了他的意图,他就会对这个人下手。” 流爷说:“姜二傻子就是违背他意图的人,所以他对姜二傻子下手。” 吴磊说:“我这里有一点不明白,他为啥只把姜二傻子给弄傻了,杀了他,岂不是更干净。” 流爷说:“吴兄弟,这你就不懂了,偷生老贼这么厉害,他杀姜二傻子就跟捻死只蚂蚁一样容易,但那是只老狐狸,他知道姜二傻的奶奶是个信佛的人,而且有一定的修为,他要是杀了姜二傻,会得到非常厉害的因果报应,遭遇更多的劫难。所以,他就想出了这么一个折中的法子,既不让姜二傻说出他发现的秘密,又让他活着。” 流爷分析的很对,也正是这种因果关系,今天我们才得以见到姜二傻,有机会揭开姜家沟藏着的秘密。 林姐琢磨着问我:“秦非,你是说,虽然除了眼前的祸患,但幕后的人,还没有出现,他们依然躲在暗处,盯着我们。他们绝不容许姜二傻把什么秘密告诉我们。” 我说:“林姐聪明,所以,今晚咱们切不可大意。” 说着话,我们回到了姜二傻家。 进门之后,我们先大体打扫了一下房子里的卫生,将带回来的金盏婆罗花放在原位,点上三支香后,这才各自去休息。 林姐是女的,自然享受优待,睡里屋的床铺。余下的人,全都在外屋打地铺。 睡前,流爷分配了一下任务,吴磊,我和流爷,三人轮流守夜,看着姜二傻,听着外面的动静。每人两个小时。吴磊排第一,我第二,流爷第三。 轮到我的时候,差不多凌晨三点了。 姜二傻睡的正香,自然不必关注他,我直接跳上窗台,坐在了上面,这么一来,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就能听到。 开始的时候,外面一直非常的平静,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村里的大街上,忽然传来了隐隐的喊叫声。 我立刻清醒过来,推开一扇窗户,仔细听了听,那个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上去好像是叫卖声。 大半夜的,谁还到村里来卖东西啊?即便是脑子没病,也肯定会惹怒村里的人,给他打出毛病来吧。 没多久,叫卖的那人似乎到了这条街上,这回我才听清,那是个男人的声音,他喊的是:“打油咧——打油咧——” 这声音一直持续着,但奇怪的是,村里的人都没有任何反应,他们并没有因为被打扰清梦,而起来跟这个卖油的人争吵。 最后,这个打油的到了姜二傻子家门口,忽然停了下来,然后,他一直在那里叫卖了起来:“打油咧——打油咧——” 这个时候,流爷和吴磊也醒了。 流爷起身走到我跟前:“啥情况?谁在外面叫卖呢?打扰流爷我的清梦,不像混了?” 吴磊仔细听了听:“这事真够怪的,这个点儿卖油,卖给鬼去啊。” 流爷这才清醒过来,支起耳朵听了听,脑子总算是转过弯来了,也觉得不对头。听吴磊说卖给鬼去,我和流爷全都望向了吴磊。吴磊虽然是这么随口一说,但仔细一想,却是很有道理的。 既然活人不可能深更半夜出来买油,那么只能是卖给那些不是人的东西了。 流爷听了一阵子,说:“这人怪了,赖在咱们这门口不走了,我看十有八九是针对咱们的,出去看看。” “谁都不能出去!” 不知什么时候,林姐已经到了我们背后。 我们三个都看着林姐,等着她下一步的指示。 林姐接着说:“姜村长说过,不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让咱们出去,我觉得,他指的应该就是这卖油的。” 虽然流爷还是收不下心,咽不下这口气,但林姐似乎对他有特殊的威慑力,也不再吱声了。 林姐看了看姜二傻:“今晚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好姜二傻子,确保他能活到明天,然后从他嘴里得到咱们想要的线索。” 我说:“林姐说的极是,做事要抓重点,姜二傻子才是重点。” 流爷拍了一下我的脑门:“学会拍马屁了你!” 随后,我们关好门窗,不再搭理外面那个卖油的。 大概过了三五分钟,那卖油的似乎是见我们没动静,开始沿着街道朝西走了。 林姐说,你们都别动,我出去看看。 出门后,林姐没走大门,直接翻过院墙,到了外面。 我们看着姜二傻,等着林姐的消息。 四五分钟后,林姐从外面翻墙而入,进门后,我们问她发现什么没有。 林姐一脸惊疑道:“我确实看到了一个推着单轮车的模糊身影,但那人走的实在是太快,推着车还能疾驰如飞,眨眼就不见了踪影,我感觉,那肯定不是个泛泛之辈。” 流爷打了个哈欠:“不是泛泛之辈,不还是没敢动咱们。行了,先睡吧,明天问问姜村长,他应该知道点什么。”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急着过去看了看姜二傻的情况。此时,姜二傻子还在睡觉。流爷示意我们出去说话,让他多睡会儿。 出了门,流爷准备出去找东西吃的时候,姜村长端着一个大箩筐走了进来。 我顿时闻到了里面馒头和饭菜的香味。 姜村长说,大清早,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只带了些热馒头,咸菜,腌肉,豆腐脑,还有咸鸭蛋,希望我们不要介意。 我和流爷都说这是人间美味,随后喊着林姐和吴磊出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姜村长一直为昨晚的事给我们陪不是,他说,这山里的人都迷信,而且那个老东西又厉害的很,所以,也是没办法。 我说,这个我们都能理解,让他不必在放心上。 姜村长抽着烟,点头道:“我知道你们都大人大量,不计较这些,可是,还有件事,我想跟你们讲一讲,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帮上忙。” 我们都放下吃的,问他到底还有啥事。 沉了一下,姜村长反问我们:“昨晚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听到啥子奇怪的声音呐?” 我们相互对视了一下,流爷说:“要说奇怪的声音倒是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子,三更半夜来村里卖油,吵得我们大半夜没睡好。” 姜村长似乎早有预料,点头问道:“那你们没开门出去看吧?” 林姐说:“你说不让我们出去,我们就没出去。姜村长,听你这么说,那个卖油的应该不止一次大晚上来卖油了吧?那到底是什么人,为啥三更半夜来姜家沟卖油?” 姜村长抽了口烟说:“这三更半夜来卖油的,能是人吗?我知道你们都是有些道行的人,但你们初来乍到,对姜家沟的事不清楚,我怕你们吃亏,所以才嘱咐你们,不让你们出去看的。 那个东西啊,三天来一次,而且很准时,听老一辈人说,已经持续了几百年了。据说一开始的时候,村里人很奇怪,认为那就是个疯子,有人睡的好好的被吵醒了,就起来,想跟那卖油的理论,但出门以后,只看到一个推着单车的佝偻背影,想追都追不上。后来,但凡出来追看的人啊,全都出了事…… 俺们村的人猜测,那肯定是个脏东西,晚上即便是听见他叫卖,也都不敢再起来看。这个呢,也就成了村里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我问姜村长,那些人,到底都出了啥事啊? 第098章 邪陀 流爷看了看我:“你是说监控姜家沟的人。” “对,偷生老贼作为村神,其实就是为了控制姜家沟人,让他们听命于自己,按照自己的意图去做事,一旦有人违背了他的意图,他就会对这个人下手。” 流爷说:“姜二傻子就是违背他意图的人,所以他对姜二傻子下手。” 吴磊说:“我这里有一点不明白,他为啥只把姜二傻子给弄傻了,杀了他,岂不是更干净。” 流爷说:“吴兄弟,这你就不懂了,偷生老贼这么厉害,他杀姜二傻子就跟捻死只蚂蚁一样容易,但那是只老狐狸,他知道姜二傻的奶奶是个信佛的人,而且有一定的修为,他要是杀了姜二傻,会得到非常厉害的因果报应,遭遇更多的劫难。所以,他就想出了这么一个折中的法子,既不让姜二傻说出他发现的秘密,又让他活着。” 流爷分析的很对,也正是这种因果关系,今天我们才得以见到姜二傻,有机会揭开姜家沟藏着的秘密。 林姐琢磨着问我:“秦非,你是说,虽然除了眼前的祸患,但幕后的人,还没有出现,他们依然躲在暗处,盯着我们。他们绝不容许姜二傻把什么秘密告诉我们。” 我说:“林姐聪明,所以,今晚咱们切不可大意。” 说着话,我们回到了姜二傻家。 进门之后,我们先大体打扫了一下房子里的卫生,将带回来的金盏婆罗花放在原位,点上三支香后,这才各自去休息。 林姐是女的,自然享受优待,睡里屋的床铺。余下的人,全都在外屋打地铺。 睡前,流爷分配了一下任务,吴磊,我和流爷,三人轮流守夜,看着姜二傻,听着外面的动静。每人两个小时。吴磊排第一,我第二,流爷第三。 轮到我的时候,差不多凌晨三点了。 姜二傻睡的正香,自然不必关注他,我直接跳上窗台,坐在了上面,这么一来,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就能听到。 开始的时候,外面一直非常的平静,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村里的大街上,忽然传来了隐隐的喊叫声。 我立刻清醒过来,推开一扇窗户,仔细听了听,那个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上去好像是叫卖声。 大半夜的,谁还到村里来卖东西啊?即便是脑子没病,也肯定会惹怒村里的人,给他打出毛病来吧。 没多久,叫卖的那人似乎到了这条街上,这回我才听清,那是个男人的声音,他喊的是:“打油咧——打油咧——” 这声音一直持续着,但奇怪的是,村里的人都没有任何反应,他们并没有因为被打扰清梦,而起来跟这个卖油的人争吵。 最后,这个打油的到了姜二傻子家门口,忽然停了下来,然后,他一直在那里叫卖了起来:“打油咧——打油咧——” 这个时候,流爷和吴磊也醒了。 流爷起身走到我跟前:“啥情况?谁在外面叫卖呢?打扰流爷我的清梦,不像混了?” 吴磊仔细听了听:“这事真够怪的,这个点儿卖油,卖给鬼去啊。” 流爷这才清醒过来,支起耳朵听了听,脑子总算是转过弯来了,也觉得不对头。听吴磊说卖给鬼去,我和流爷全都望向了吴磊。吴磊虽然是这么随口一说,但仔细一想,却是很有道理的。 既然活人不可能深更半夜出来买油,那么只能是卖给那些不是人的东西了。 流爷听了一阵子,说:“这人怪了,赖在咱们这门口不走了,我看十有八九是针对咱们的,出去看看。” “谁都不能出去!” 不知什么时候,林姐已经到了我们背后。 我们三个都看着林姐,等着她下一步的指示。 林姐接着说:“姜村长说过,不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让咱们出去,我觉得,他指的应该就是这卖油的。” 虽然流爷还是收不下心,咽不下这口气,但林姐似乎对他有特殊的威慑力,也不再吱声了。 林姐看了看姜二傻:“今晚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好姜二傻子,确保他能活到明天,然后从他嘴里得到咱们想要的线索。” 我说:“林姐说的极是,做事要抓重点,姜二傻子才是重点。” 流爷拍了一下我的脑门:“学会拍马屁了你!” 随后,我们关好门窗,不再搭理外面那个卖油的。 大概过了三五分钟,那卖油的似乎是见我们没动静,开始沿着街道朝西走了。 林姐说,你们都别动,我出去看看。 出门后,林姐没走大门,直接翻过院墙,到了外面。 我们看着姜二傻,等着林姐的消息。 四五分钟后,林姐从外面翻墙而入,进门后,我们问她发现什么没有。 林姐一脸惊疑道:“我确实看到了一个推着单轮车的模糊身影,但那人走的实在是太快,推着车还能疾驰如飞,眨眼就不见了踪影,我感觉,那肯定不是个泛泛之辈。” 流爷打了个哈欠:“不是泛泛之辈,不还是没敢动咱们。行了,先睡吧,明天问问姜村长,他应该知道点什么。”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急着过去看了看姜二傻的情况。此时,姜二傻子还在睡觉。流爷示意我们出去说话,让他多睡会儿。 出了门,流爷准备出去找东西吃的时候,姜村长端着一个大箩筐走了进来。 我顿时闻到了里面馒头和饭菜的香味。 姜村长说,大清早,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只带了些热馒头,咸菜,腌肉,豆腐脑,还有咸鸭蛋,希望我们不要介意。 我和流爷都说这是人间美味,随后喊着林姐和吴磊出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姜村长一直为昨晚的事给我们陪不是,他说,这山里的人都迷信,而且那个老东西又厉害的很,所以,也是没办法。 我说,这个我们都能理解,让他不必在放心上。 姜村长抽着烟,点头道:“我知道你们都大人大量,不计较这些,可是,还有件事,我想跟你们讲一讲,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帮上忙。” 我们都放下吃的,问他到底还有啥事。 沉了一下,姜村长反问我们:“昨晚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听到啥子奇怪的声音呐?” 我们相互对视了一下,流爷说:“要说奇怪的声音倒是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子,三更半夜来村里卖油,吵得我们大半夜没睡好。” 姜村长似乎早有预料,点头问道:“那你们没开门出去看吧?” 林姐说:“你说不让我们出去,我们就没出去。姜村长,听你这么说,那个卖油的应该不止一次大晚上来卖油了吧?那到底是什么人,为啥三更半夜来姜家沟卖油?” 姜村长抽了口烟说:“这三更半夜来卖油的,能是人吗?我知道你们都是有些道行的人,但你们初来乍到,对姜家沟的事不清楚,我怕你们吃亏,所以才嘱咐你们,不让你们出去看的。 那个东西啊,三天来一次,而且很准时,听老一辈人说,已经持续了几百年了。据说一开始的时候,村里人很奇怪,认为那就是个疯子,有人睡的好好的被吵醒了,就起来,想跟那卖油的理论,但出门以后,只看到一个推着单车的佝偻背影,想追都追不上。后来,但凡出来追看的人啊,全都出了事…… 俺们村的人猜测,那肯定是个脏东西,晚上即便是听见他叫卖,也都不敢再起来看。这个呢,也就成了村里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我问姜村长,那些人,到底都出了啥事啊? 第099章 佛跳墙 姜二傻子继续道:“他先去了后山的一座庙里,后来,又推着油坛去了后山下的山谷,然后就没了影。我可以确定,他就在后山的庙里,因为他本身也是个陀子。” 流爷说:“这山陀在那庙里住了应该有不少年头了吧,村里人就没怀疑过他?” 姜二傻道:“见过那陀子的人都失踪了,所以,除了我,基本上没人知道陀子的底细。另外,姜家沟的村神说后山藏着恶鬼,为了确保村民的安全,所以给村民定下了一条规矩,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能去后山。这看似是在保护村民,但实际上是限制了村民的行动,让村民们不能摸清那山陀的来路。我记得,小时候有不懂事的小孩,偷偷去了后山,回家没几天,就得怪病死了。” 流爷说:“果不出所料啊,那老贼与卖油的山陀果然是一丘之貉。” 林姐说:“而且,他们各有各的任务。” 流爷说:“我看咱们尽快去后山的庙里走一遭,去晚了,那山陀要是溜了,可就不好了。” 林姐点头同意:“对方知道姜二傻子醒来,肯定会把后山的情况告诉我们,事不宜迟,收拾一下,咱们赶紧去一趟。” 姜二傻子说:“你们救了我,我得说声谢谢,你们等一下,我换身衣服,跟你们一块去。” 我说:“二傻,要说谢谢,我们都该谢谢你奶奶,谢谢佛祖,要不是他们,这事谁也办不成。” 林姐说:“既然人家不傻了,就别叫二傻了,叫名吧。” 姜二傻不以为然笑道:“以前的那个我已经死了,我喜欢人家叫我二傻,就这么叫吧。” 姜二傻换了身衣服,我们出门,直奔后山而去。 村里人见姜二傻跟着我们,看到他们还大爷,大娘,二叔三婶的喊着,个个都是惊掉下巴,砸了脚,他们都不明白,两天不见,姜二傻竟然不傻了。 在姜二傻的带领下,我们一直朝北走,过了鬼叫春,翻过这道山梁,后山的松林中果然隐隐隐约约有个小山庙。 再朝远处看,后山下也有个小盆地,地形跟姜家沟所在的地方如出一辙,不过,这个谷地一片荒芜,什么也没有。 接下来,我们沿着一条小路,悄悄朝着那小山庙摸了过去。到了附近的一个高点,我们居高临下,仔细观察了一阵子,也不见那山陀在里面活动。 吴磊说:“莫不是听到风声,提前跑路了。” 林姐说:“不会的,即便是想跑,他也跑不这么快,因为他有自己的任务。这个地方,被什么人经营了千百年,不可能说放弃,就能放弃。” 流爷伸着脖子看了一阵子,觉得干看着也不是个事儿,就说:“要不我先扮个香客,去里面打探一下消息?” 姜二傻子笑道:“流爷你傻啊?那山陀现在是万分的谨慎小心,你一进门,就会被发现,说不定就会功亏一篑。” 流爷瞪姜二傻一眼:“你才傻!” 林姐观察了一下附近的地形,然后选了个既能休息,又方便观察的地点,准备先观察一阵子再说,如果那山陀不出现,晚上我们直接进山庙。 就这样,我们一直等到天色暗了下来,本来认为那山陀不会再出现,不想山庙里竟然亮起了灯,而且不止一盏。另外,庙堂里还有炊烟袅袅升起,一股淡淡的肉香味儿,随山风飘了过来,弄得我们这些人,全都傻了眼。 流爷吧嗒吧嗒嘴说:“我这肚子好几天没下油水了,看来今晚要润滑一下了。” 林姐盯着下面,仔细闻着,也是一脸的奇怪。 我说:“林姐,你总不会还能从这气味里闻出什么来吧?” 林姐笑了笑:“我们辟谷门的人,都善于做冥食。既然是做冥食,那么最基本的一项功夫当然是闻各种东西的味道,因为只有闻出精细的味道,才能做出最好的冥食,卖出更高的价钱。 流爷说:“林姐,我闻过了,下面的饭菜,都是普通饭菜,没什么问题。” 吴磊说:“你能闻出是什么菜吗?” 流爷说:“这不是小儿科吗?这饭菜中,肯定有鸡肉,鸭肉,鹅肉,海参,鲍鱼,猪肚,羊蹄,鸽子肉,竹笋,排骨……” 我说:“流爷,按你这么说,这山庙里,岂不是在大摆宴席吗?” 林姐也是一脸的疑惑:“我确实也闻到了这些食物的气味,并且,都是普通家常菜的味道,完全没有问题。” 听林姐这么说,看来,流爷并非在胡诌八扯。 流爷看了看时间,说:“走吧,再不去,人家可要开席了。” 随后,沿着预定的路线,我们很快到了这山庙的门口。庙门是开着的,院子不大,里面有火光闪动,看样子似乎是有人在烧火做饭。此时,里面飘出的饭菜香味,更加浓了。 我们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果然见一个陀从东侧的灶堂出来,端着饭菜,去了庙西的一个小屋子。 那个陀子是个罗锅,腰都快弯成了九十度,他伸着个脑袋,走的很慢,看着倒是很正常。 姜二傻瞄了一阵子,说:“没错,就是这个陀子。” 流爷问林姐:“林老大,下命令吧。” 林姐说:“这山庙里阴气很重,不过这也正常,进去吧,大家小心点。” 接到林姐的命令,我们拿出各自带的家伙,迅速冲进去。 到了山陀进入的那间屋子门口,我们直接推门而入。 进去之后,我们发现这里是间客房,分里外两间,外屋有一张大圆桌,桌子上摆着一道道用小瓦盆装着的菜,圆桌周围,有五把椅子,每个椅子前都放着一双筷子,一杯酒。 我心道,这是有五个人将要在此聚会? 里外屋只有一道白纸屏风遮掩着,里面灯火熠熠,而且,还要个佝偻的身影,印在白色的屏风上。一看这影子,就是刚才那陀子的! 我和姜二傻子自恃能力不如林姐和流爷,全都自动闪在了一边。林姐给流爷使了眼色,流爷一脚将面前的屏风踹飞出去,看到一个佝偻着身子,身穿灰色僧袍的陀子,正背对我们面向里屋的一尊黑色的佛像。他双手合十,面向那尊黑色的佛像。 后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陀子却没有半点惊慌,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这不由得让我有些疑惑起来,既然这陀子如此镇定,说明他早有准备啊。莫非,桌子上的饭菜,是为他的援军准备的。 流爷冷笑道:“有些人,嘴里念着经,手上却沾着血。有些人,脸面向着佛,心里却藏着鬼。敢问你是那一种人啊?” 那陀子听后,缓缓转过身,抬头翻眼看了看我们。 此时我才看清,这陀子也就四十多岁,面目混黑瘦削,而且长了许多的灰色,红色的斑块,看着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丑陀子。 我听人说,僧道巫蛊之人,凡是面目丑陋者,都是深藏玄天大术,心胸狭窄阴邪之人,这种人是非常不好惹的。 那陀子打量了我们一番,双手合十道:“各位来蔽寺是来烧香的,还是来用饭的?” 林姐道:“难不成,桌子上的菜,是为我们准备的?” 陀子笑道:“各位在山上监视这里大半天,肯定饿了,所以,我准备了一些饭菜,招待各位。” 我们一听,全都愣了,敢情这陀子早就发现我们了,他准备这些菜,完全是为了羞辱我们。 流爷听后呵呵笑道:“怎么,一道菜,就想收买我们?” 陀子道:“我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无路可逃,最后,我想请你们吃顿饭,做一些补偿,然后,我会把你们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说完,这陀子径直走向饭桌,在主人的位置上坐下来。 顿时,流爷和林姐全都愣住了,他们似乎也没料到。这坨子,会来这么一手。我猜测这人在最后关头,肯定会拿出他看家的本事来,与我们殊死一搏,现在我们所有的人,都糊涂了,根本弄不清,这陀子在玩什么花样。 流爷和林姐愣了片刻,随即,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我和姜二傻、吴磊也坐下来,看了看桌子上香喷喷的菜,我觉得这菜肯定有问题,绝对不能吃。 林姐说:“这些天来,我们确实都没吃过一顿安心饭,你肯定知道为啥。” 陀子笑了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们解决不了心中的困惑,就吃不下饭,对吧?那好,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 林姐与流爷对视了一下,然后问道:“你为何三更半夜去姜家沟卖油。” 陀子道:“这都是佛让我去做的。佛让我这么做,自然有佛的道理,这不是我能打听的。” 流爷冷笑:“把事推到佛上吗,你这倒是撇了个干净。你把佛请出来,我当面跟他对质。” 陀子说:“既然施主说要和佛当面对质,那我可真就要把佛请出来了。到时候,施主你可不要后悔!” 第100章 黑佛 流爷说:“我后悔个毛啊,我不信,你一个小小的头陀,真能把佛给请出来。” 陀子见流爷不吃他这一套,依然是悠然自得,镇定无比。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嚼的津津有味。 流爷见此,冷哼一声:“说来,流爷我也在寺庙里念过几年经,就是寺庙里的方丈,都没见过佛长啥样,你要是能把佛请到这里来,我就地给你磕头,认你做师父。” 陀子乐道:“那好,今晚你这个徒弟我收定了。” 林姐瞅着那陀子,面色如水,但她脑子里,肯定也在急速旋转着,琢磨着这陀子的用意。 这个时候,陀子站起身,对我们道:“现在我就把佛请出来,让你们开开眼界。” 林姐抬眼问道:“你打算怎么请?” “方法很简单,小庙中有一口钟,此钟是从长安运来的,据说当年玄奘大师讲经之时,此钟就在他身边。由于此钟听多了经文,有了灵性,所以与我佛心相通,我只要按一定的方法去敲几下钟,佛自然会现身。” 我觉得,这陀子十有八九是请不来佛的,他要是能把佛请来,那佛也太没身价,太没神秘感了。况且,我还没听说哪个人亲眼见过佛。 流爷看上去根本就不会信这陀子的话,不过,他也摸不清,陀子到底在出什么招。 “如果你请不来,那怎么办?” 陀子说:“请不来,那就是在佛面前的大不敬,我会自行了断。” 流爷说:“那好,我陪你去。” 陀子说可以。 流爷对我们道,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我怕流爷上了那陀子的当,想跟他一起去。 流爷不让,林姐也让我留在这里,我只好坐下。 吴磊说,你们三个留下,我跟流爷去看看。流爷点了点头:“走吧。” 他们三个出去后,我问林姐:“林姐,你琢磨出,那陀子在搞什么鬼没有?” 林姐摇头:“没有,这陀子的心机很深。” 姜二傻说:“我觉得吧,问题的关键在于两点,一是这道菜,二是陀子提到的佛。” 林姐说:“你的脑子看来真是恢复过来了,跟以前一样聪明了。” 姜二傻子笑道:“林姐过奖了,在山上的时候,你说过对于食物有所研究,那么你能认出这道菜吗?” 林姐笑了笑:“我当然认得,这道菜的名字叫佛跳墙……佛跳墙又名:福寿全,是光绪二十五年,福州官钱局的一位官员,在宴请福建布政使周莲时,为巴结此人,令内眷亲自主厨,用绍兴酒坛装鸡、鸭、羊肉、猪肚、鸽蛋及海产品等20多种原、辅料,煨制而成的一道菜,当时取名为福寿全。 当年,周莲尝后,是赞不绝口。问菜名的时候,那官员说这菜取“吉祥如意、福寿双全”之意,故叫“福寿全”。 后来,衙厨郑春发学成烹制此菜方法后,又加以改进,口味是越来越好。后来郑春发开设了个“聚春园”的菜馆,这道菜轰动了榕城。 有一次,一批文人墨客来尝此菜,当福寿全上席启坛时,荤香四溢,其中一秀才心醉神迷,触发诗兴,当即漫声吟道:‘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至此,这道菜,就有了佛跳墙的名字。” 说到这里,林姐忽然想到了什么,迅速起身,走进了里屋,仔细看了看那尊黑色的佛像,然后又迅速回来,拿起筷子,拨弄了一下这道菜的下方,夹起其中的一块肉,闻了闻…… 我刚要问林姐,是不是发现了这道菜的问题,外面忽然传来了几声钟响。钟声总共响了六下,三大三小,相互间隔。 我们同时望向了外面,这头陀还真敲钟了。 我问林姐:“你觉得,佛会现身吗?” 林姐扔下筷子里的肉沉声道:“会!” “你相信陀子的话?” 林姐道:“我当然不信他会请来真佛。” “不是真佛,那是啥佛,假佛?” 林姐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沉声道:“我明白这个陀子在耍啥子花招了!这菜名叫佛跳墙,但那头陀在菜的底部,加了金油和舍利粉……” 我说:“加这两样东西,他不会是想毒死我们吧?” 林姐摇头:“加上这两样东西,这佛跳墙就不是给你吃的了,而是用来请黑佛的黑佛贡!” 我说:“流爷的鼻子那么灵,就没闻出来?” 林姐说:“这个陀子太狡猾了,他在屋里点了不少香,把这两样东西的味道给掩盖住了。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并未发现异常。” 我问林姐:“这金油和舍利粉,有那么厉害吗?” 林姐瞅着周围,解释说:“圆寂高僧的身体一般都被藏金翁里来保存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然后再抬出来,供人们瞻仰祭拜。这种尸身上会渗透出一些尸油,这样的尸油称之为金油。舍利粉是舍利子研磨成的粉末,这两样东西,都是相当珍贵的,用来做鬼宴冥食的材料。” 我刚要继续追问,不想,外面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随即就听流爷嘟囔说:“我倒要看,你请的这佛有没有进门。” 陀子说:“放心,佛已经在门内。” 说着话,流爷和那陀子进了门,而吴磊却没跟进来。不知道是不是流爷故意把他安排在了外面。 流爷看了看屋子,问陀子:“佛呢,我咋没看见。” 陀子弓着腰,笑嘻嘻地看着我们,满脸的邪气。 林姐突然飞身到了陀子身后,手中闪出一把雪亮的弯刀,卡在了陀子的喉咙上。 陀子被林姐控制,刀锋贴着皮肉,此时,他还是那副嬉笑的邪相,根本没有任何害怕的意思。 流爷也是被林姐的举动给惊讶的不行,反应过来,对着陀子的小肚子就是一脚:“让你笑!竟敢骗我们!” 林姐呵斥道:“赶紧离开这里。” 流爷不解:“离开?” 陀子却说话了:“离开,还没见到佛,怎么能离开?别慌,佛这就来了。” 流爷又要打这陀子。 不想,那陀子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用力转动了一下脖子,在林姐的弯刀上划了一下,顿时脖子断了一半,血瞬间就喷了出来。 林姐始料不及,推开那陀子,招呼我们道:“他请的是黑佛,快离开这里。” 流爷听到黑佛两个字,赶紧招呼我和姜二傻子:“走走走,上这陀子的当了。” 虽然我和姜二傻不知道啥是黑佛,但看流爷和林姐的反应,就知道这东西不好惹,于是跟着他们急匆匆朝外走。 “砰——” 林姐刚到门口,房门自行猛地关上了。 我吓得心中咯噔一下,反应过来,冲过去跟他们一起使劲拉门,此时的门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顶住了,门把手被拉下来,门还是纹丝未动。 流爷喊道:“都躲开,看我的。” 我们闪开,流爷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双掌回旋运力,聚起一股雄厚的阳刚之气,猛然朝门上推去,想借助金刚之力,将这门给打烂。 流爷双掌推出,阳刚之气乍然作响,手还未接触到门,我似乎已然听到房门被巨力碾压的嘎吱声,仿佛房门随时都有可能四分五裂,翻飞开去。 但就在这时,房门像活了一般,猛地一颤,流爷的双手却被一股无形的大力给弹了回来。这股气力真不小,流爷禁不住后退三五步,直接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上。 我赶紧过去查看流爷的情况。 流爷正了正身子,说没事。然后又瞅着房门道:“这门肯定被动过手脚。” 林姐正仔细观察着房门,随后道:“没错,这房门的门框之上,好像有经文……” 流爷揉着腰,走过去,看了一眼便道:“这是《地藏搬山盗岭鬼经》,我说这门咋推不开!” 我说:“流爷,这佛经你也会念,是不是需要念出来,才能开门?” 流爷冷笑:“《地藏搬山盗岭鬼经》可不是正门的佛经,而是邪佛所念的经文。世间万物有正亦有邪,这佛也是如此。此经,正是邪佛所念的经典,黑佛属于邪佛的一种,当然不会念佛门正经。” 姜二傻听得是晕头转向,问流爷:“这经文的法力可够大的啊。” 流爷说:“听经文的名字就知道,一旦刻在门上,加上长年累月日夜加持,此门犹如泰山,一旦关闭,很难被推开。除非……” 林姐说:“除非杀了那尊黑佛。” 流爷点点头。 听林姐说着,我摸出了乾坤刀,流爷也拿出了阴阳尺,仔细看着上面的刻度。 这个时候,屋子里的灯火,忽然闪烁不定起来。 流爷盯着阴阳尺说:“这就要来了。” 我紧张道:“这黑佛很牛逼吗?黑佛也是佛吧,他不可能滥杀无辜吧?” 流爷笑道:“鱼香肉丝里没有鱼,黑佛根本就不是佛,而是在一些荒废的庙里,吃多了贡品,享多了香火,自认为成佛的鬼霸,鬼霸这东西,比一般的恶鬼,要厉害百倍啊。我真没想到,这陀子会给我们来这一招。刚才他带我去敲钟,说不定,就是陷阱,真特么太狡猾了。” 第101章 钵 林姐说:“没错,我想起来了,这庙里的钟,不同的敲法,代表不同的含义,太阳落山后敲三下,意思是告诉外面的恶鬼,庙门要关了,赶紧进庙。凌晨鸡叫时敲五下,是告诉一些脏东西,天就要亮了,想出门的赶紧走。而刚才庙钟敲了三大三小,总共六下,这好像是让庙里的恶鬼集合的信号。” 突然,屋子外面狂风大作,隐隐的还有鬼哭狼嚎传来,门窗被刮的砰砰直响,就像是被无数双手,持续不断拍打着一般。 我说:“林姐,这么说,这屋子外面不光有黑佛,还有不少恶鬼。” 林姐看了看我:“其实黑佛和庙外的恶鬼不是我最担心的,我最担心的,是这坨子。” 我看了看地上陀子的尸体:“他不是都死了,还有啥好担心的?” 流爷说:“我也觉得不对,这陀子是主动抹的脖子,这么奸诈狡猾之人,怎么会自寻死路?我感觉,这不正常。” 说到这里,流爷的目光忽然落在陀子身边不动了:“你们看,这是什么?” 我们仔细一瞧,那陀子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串隐隐的小爪印,看上去有鸡爪那么大,但却是有五根指头的,就像缩小的骷髅爪。这串爪印一直延伸到了门口的方向。 林姐俯身看了看:“这是某个东西从这陀子身上钻出来,踩了血以后留下的,原来这陀子跟我们玩的是金蝉脱壳的把戏。” 流爷点头:“没错,这陀子的尸体不过是个假躯壳,那东西已趁机离开了。” “哈哈哈……” 突然,这个屋子的四面八方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这笑声如洪钟一般振聋发聩,又无比的阴森邪异。 流爷瞅着四处道:“无天无地,无处不在,无所不能,无影无踪,无恶不作,无往不杀,这黑佛终于要现身了。” 说完,流爷双手合十念叨:“阿弥陀佛,无量天尊!既然把我们困在了这里,那咱就索性赖在这里不走了!” “哈哈,阿弥陀佛!” 这个声音是从里屋传来的,我们全都把目光转移进去,只见里屋的那尊黑色佛像忽然透出一股隐隐的黑气,这黑气一出,整个屋子的温度似乎一下子降了十几度,可见这阴煞之气有多浓重。 随着黑气的不断增多,一个佛陀的形象逐渐笼罩住了佛像,大体看上去,这东西秃头大耳,高鼻阔嘴,满目黑沉如凶神恶煞。 林姐眯了眯眼,双眸寒光乍现:“黑佛不是一般的邪魔鬼怪,大家都要小心,你们两个先后退,让我和流爷先来热热身。” 这是我一次看到她眼中流露出这么大的杀气,不禁抬起乾坤刀说:“林姐,我手里有家伙,多少也能给这黑佛制造点麻烦。” 林姐说:“这把乾坤刀确实是好东西,但你并未修过刀,所以威力跟烧火棍没两样,你还是站一边,保护好姜二傻子吧。” 我只好后退护住姜二傻子。 姜二傻子是个聪明人,他没有任何冒进的意思,躲在我身后,只是观察黑佛的动静。 黑佛身上的黑气越聚越多,他的体型,也比原来大了十几倍,此时,整个里屋已经被他巨大的身躯占据了接近三分之二,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的身体还在不断膨胀,俨然成了一座居高临下,俯视众生的巨佛。 令人惊惧的是,这巨大黑佛的全身,竟然开始隐隐闪烁出数不清的人的眼睛来,并且,这些眼睛似乎全都在盯着我们。 我顿时寒毛倒竖,被一双眼睛盯着,就已经很不舒服了,更何况,被这么多的眼睛同时盯着。 林姐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自主道:“千眼黑佛!” 看林姐的反应,千眼黑佛应该修为比一般的黑佛大不少。 流爷咽了口吐沫:“不错,老子就喜欢跟高手对决,一般的黑佛,我还不屑一顾呢!” 话音未落,那千眼黑佛忽然哈哈一声大笑,接着他身上开始传出嘤嘤嗡嗡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是在念经。 我擦,我顿时傻眼了,这邪佛还真把自己当佛了! 这声音听着没什么特别,但没过几秒,我就忽然感觉脑袋有些发沉起来,这佛经的声音肯定有问题。 流爷和林姐听了,也是一阵怪异,不过,流爷反应快,他立刻拉着林姐后退两步,对我们喊道:“快把耳朵堵上,别听这念经的声音。” 我们赶紧照做,一开始我觉得还管用,但后来我感觉那声音像是小虫子一样,不断扑来,纷纷朝我的耳朵里钻去。脑袋就像是被锤子一下下重击着,剧痛不断袭来。 姜二傻子刚恢复过来,神智还有些不稳,似乎受到的痛苦更大一些,他有些忍不住了,抱着脑袋,痛哭叫着,在地上打起滚来。 再看流爷和林姐,似乎也是有些坚持不住,看来,捂耳朵并没太大鸟用。 流爷忽然喊道:“邪不压正,咱们来念经。全都盘腿坐下,跟着我念《金刚经》。” 我们盘腿坐好之后,听流爷道:“平心静气,收敛心神,跟我念: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 流爷念一句,我们跟着念一句,不想这还真有效果,每念一句,我都感觉脑袋的疼痛减少不小,清醒许多。 跟着念完三遍之后,黑佛念经的嘤嗡声越来越下,看来是被这真正牌的金刚经给压制了回去。 千眼黑佛见此,似乎是异常的震惊:“没想到,你们当中,还有个会念经的和尚。不过,本座就喜欢吃和尚。” 流爷道:“想吃流爷我,你这肚子也太小了点。” 说完,流爷原地站起:“冲着黑佛喊道,你这经念的还真不咋的,看来平时没少偷懒,还得接着好好念啊。” 千眼黑佛邪笑道:“狂徒,本座还真小看你了。” “还有啥本事,尽管使出来。” 千眼黑佛一挥手,一道黑影从他身上闪出,我看到,他朝我们扔出的竟然是一个黑色的禅钵。 那黑钵本来只有碗口大小,但飞到我们头顶的时候,突然变大,猝然落下,将我们几个全都罩在了下面。 这钵体本来就是黑气凝结而成,被罩住之后,我们眼前一抹黑,啥也看不到。 此时,林姐烧着一张符,点上一支蜡烛,放在我们中间,我发现,这们几个好像是被一口黑色的大碗给扣在了里面,这大碗上,黑气隐隐浮动,诡异莫测。 我摸着这钵体,感觉阴寒异常,坚硬无比,挥动乾坤刀砍了几下,刀刃嵌入进去,拔出来后,钵体迅速合拢了起来。我接连砍了好几次,这鬼钵竟然毫发无损。 林姐说:“别费劲了,根本没用。” 我说:“那咋办?” 林姐倒是异常的镇定:“不要慌,这千眼黑佛我们都是第一次见,不知道他有多少本事,现在只能是见招拆招,等对方黔驴技穷的时候,咱们再下手,解决了他。” 此时,姜二傻子忽然惊呼道:“这东西在收缩……” 我们仔细一看,这鬼钵内侧确实在慢慢缩小,朝里面合拢过来。要是这样下去,我们必然会被这东西给包了馄饨。 流爷的阴阳尺在手中一转,啪的一声,被按在了这钵的中间。随即,他咬破中指,点在阴阳尺的中间位置,血顺着尺子上的凹槽开始缓缓移动,流爷口中念道:“阴阳尺,分阴阳,开乾坤,辟山路,断水道,度人命,量阴寿,开——” 流爷一声呵,这阴阳尺猝然向左右各射出一道金光,这鬼钵猛地一颤,开始迅速膨胀开去。 不过,这鬼钵内壁退出一米多之后,停了下来。 流爷按着阴阳尺,又把刚才的咒语念了一遍,结果这钵体又朝后退了几下,但这次后退的幅度,比上次要小很多。 或许是施法的缘故,流爷的真气似乎已然耗费了不少,脸上早就是大汗淋漓。 林姐说:“能不能撑开这东西?” 流爷摇头:“这千眼黑佛躲在庙里,肯定吃了不少人,吞了不少恶鬼,我这法力尚浅,无法将阴阳尺的威力发辉到极致。如果那黑佛缓过劲儿来,再一次收缩这鬼钵,我恐怕真就支持不住了。” 林姐刚要说什么,中间的蜡烛突然忽闪一下,再看这钵的表面,忽然透出一个个黑色的人影来。这些影子瘦如枯骨,它们全都鬼气森森地盯着我们几个,似乎随时都能蹿出来。 林姐道:“这鬼钵本来就是鬼凝聚而成,其中必然藏存了无数的恶灵,只要黑佛一声令下,它们就会出来陪咱们玩。” 说到这里,林姐拿出一个绿色的乾坤袋,从里面摸出来几个圆圆的东西,仔细一看,那竟然是枣。 “快把这枣子含进嘴里。” 我接过来,闻了闻却没有一丝枣的气味。 林姐说:“这是从六十年以上的雷击枣木上摘下的,含着可以防止阴煞之气吸入体内。另外,也能增加本身的阳气。每人一颗,多了没有,注意千万别吞下。” 第102章 西域高僧 我知道,林姐这是要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好准备。 我们各自含在嘴里一颗,流爷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含在嘴里嚼动了几下,就把枣核吐了出来,说不如新疆小枣好吃。 嘎嘎嘎—— 一阵刺耳的诡叫声从头顶上响起,我们抬头一看,一只满目狰狞的恶灵已经钻出这鬼钵,转着骷髅般的脑袋,冲我们龇牙咧嘴叫着。 流爷一挥手,抓住那鬼物的脖子,将它拽落在地,然后一掌下去,那鬼物惨叫一声,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了。 见流爷这么帅,我和姜二傻子,也跃跃欲试。 不过,第二个鬼物跳出来的时候,姜二傻子占了先,他也学着流爷去抓那东西的脖子,结果被鬼物一口咬住手指,疼的是吱哇大叫。 我赶紧补过去一刀,才给姜二傻子解了围。 姜二傻缩回手,发现两根手指已经变得乌青。 林姐见了道:“没点道行你就敢接触那鬼物?别说它咬你了,你碰它一下,就得被阴煞之气伤到。” 姜二傻子这才捂着手指,消停下来。 接下来,这鬼钵中钻出的阴鬼恶灵越来越多,林姐和流爷道行虽然不是多么高深,但对付这些东西,还算是手到擒来,再加上我这个二把刀,我们几个忙活了大半天,最后折腾的简直是要筋疲力尽了。 见状,林姐不禁有些着急:“那千眼黑佛是在消耗我们的真气,这么下去,咱们的真气早晚会消耗殆尽,到时候,这钵再收缩,我们可就无力抵抗了。” 流爷喘息道:“他狗姥姥的,我早料到了这一点,可眼下没办法啊。” 林姐一脚踢开扑上来的恶灵,看了我一眼,对流爷道:“你把阴阳尺交给秦非,让他试一试。” 流爷不禁失笑道:“他体内是有个无比厉害的混天元灵,但关键是,现在那东西就像个沉睡的婴孩,秦非还都无法唤醒它,更别说掌控运用了。” 林姐却不以为然:“混天元灵,是一种天元灵气,虽然现在它还处于懵懂状态,但只要把他调动起来,还是能派上用场的。让他多试几次,只要有一次成功,说不定这个鬼钵,就给破了。” 我把乾坤刀递给流爷道:“流爷,让我试试,不行咱再想别的办法。” 流爷接过乾坤刀,把阴阳尺抛给我,我接过来,问流爷这玩意儿咋用。 流爷左右砍杀几下,然后用手中的乾坤刀给我示范:“左手转三下,右手转三下,先逆时针,后瞬时针,然后念出刚才我念的咒语,点上中指的血。” 林姐冲我点了点头,目光沉毅,算是对我的鼓励吧。 生死攸关的时刻,不管有没有枣,先打一竿子再说。 我没犹豫,按照流爷的嘱咐,一条程序下来,念出咒语,中指血点上,再看那阴阳尺,却是毫无反应。 我不甘心,反复点了好几下,手指都戳的生疼,阴阳尺还是没反应。 流爷有些幸灾乐祸:“哎呀,我说不行吧。这阴阳尺我修炼了多少年啊,他一个生瓜蛋子能玩的了?” 林姐琢磨了一下,道:“他肯定行。” 我说:“林姐,我知道你很看好我,但我感觉真不行。” 林姐问流爷:“那本《鬼运天星》你偷看多少了?” 流爷说:“我一个字都没敢看。” 林姐怒目而视:“你再说没看?” “我看了一点。”流爷败下阵来。 林姐道:“你想想,这书中有没有教人运转气脉的方法?” 流爷说:“那本书上全是咒语,念起来,驴唇不对马嘴的,我真的还没参悟透。” 林姐道:“《鬼运天星》本来就是一本修炼气脉的奇书,既然是咒语,那么肯定不是用来行一般之气的。” 流爷恍然:“你是说,《鬼运天星》本来就是为秦非身上的东西准备的?” 林姐点头:“此书出自秦家,可谓是一本修行运气的天书,而秦非身上的东西,也是个极致的天灵之物,你说,这是单单的巧合吗?” 流爷说:“我说咋念了那么长时间效果都不好,还弄得便秘了呢,原来那书不是为我准备的。” 林姐说:“别废话,你还记得几句,都念出来试一试。” 流爷道:“总共记得也就有五六句吧,我念出来,你感觉一下有没有反应。” 我点点头。 流爷开始念起来。 我一听,确实如流爷所说,字词很容易理解,但组合在一起的话,句子都不通顺,更别说理解其中的意思了。 就这样,流爷回忆着念到了第四句:“星辰于野,苍黄出震左,中土入夔门,斗龙缠江,黄道右其行……” 流爷念到这里,我突然感觉自己小腹的位置猛地鼓动了一下。 我摸着小腹,对流爷道:“重新再念一遍。” 流爷又念了一遍,这一次,小腹连续鼓动了好几下。 流爷见状大喜:“是不是有胎动?” 林姐推开流爷,手也贴上来,摸了一下,脸色顿时诧然:“看来真被我说对了,《鬼运天星》应该是用来修炼,运行秦非身上的这东西的。刚才这几句咒语,好像是把它给唤醒了。” 我说:“林姐,这东西醒了,要是不听话,到处乱窜该咋办?” “这你不用担心,苍梧老者已经为你洗脱了蒙尘,这么一来,至少你可以承受住这混天元灵,只是,现在你能力有限,还不能驯服控制它。只要它在你体内不是太过分,应该就不会有大问题。等你拿到《鬼运天星》这本书,通过不断的修习,肯定能彻底掌控混天元灵,到那个时候,我敢说,别说晋城的那些玄门高手,就是放在全国来说,也没几个可以跟你平起起平坐的。” 成为一个高手,不断变得更加强大,这几乎是每一个人的天性,在这个社会中,弱肉强食,是永恒不变的规则,站在强者的舞台上,才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林姐见我想入非非,立马又给我泼了一盆冷水:“修行没有捷径,即便是你能解决身上的鬼爪七星咒,那依旧是会有一段充满险恶的生死之路要走的。” 姜二傻听我们说了一通,没听出个所以然来,见这鬼钵又开始朝里收缩进来,又是一阵猴急,喊我赶紧再试一试。 林姐说:“这一次,你先念《鬼运天星》上的这几句,然后再把流爷喊的那几句加上,看效果咋样。” 这一次,我聚精会神,念出了《鬼运天星》上的那几句话之后,感觉腹部的那个东西越来越活跃了,它像是个小皮球,而且在慢慢胀大,禁不住还是一跳一跳的。 随即,我念出流爷说的几句咒语,与此同时,我感觉身上的混元天灵似乎是受到了触动,猛地一窜,一股力道流通至全身、我最后,凝神聚气于中指,点在了阴阳尺上。 阴阳尺突然原地飞驰转动起来,接着腾空而起,我们几个吓得赶紧闪躲,旋飞来的阴阳尺,刹那间蹦出一股巨大的气流,在我们头顶上轰然炸响,顿时,一股剧烈的劲风铺天盖地席卷下来。 我们急忙抱头蹲下,抬头一看,阴阳尺翻卷着气流,犹如直升机的转动螺旋桨,一瞬间便冲入这鬼钵,鬼哭狼嚎般的吼叫,夹杂着震耳的碎裂声,这鬼钵眨眼间便化作一团烟雾,迅速朝上收拢上去,罩着我们的鬼钵,不见了。 当啷—— 头顶上落下一样东西,查点砸我脚上。 我捡起那东西,发现是个碗口大小的铁钵,触手阴冷异常,像是冰做的。此外,这铁钵的里外,隐隐地透出一只只花生米大小的眼睛,看的我立马就想把它给扔了。 流爷见了,忙喊道:“别别别,好东西,你不要,给我。” 林姐忙道:“秦非,你可别给他,这可是一件很厉害的法宝——鬼佛千眼钵。” 我恍然:“刚才咱们被困住,就是这宝物在发挥威力。” 流爷点头:“没错,这钵确实有点法力,不过你们不是出家人,都不会用,我也算是半个和尚,这东西归我正合适。” 林姐说这是个法宝,想想这东西刚才的威力,我真不想给流爷,但流爷太不要脸,硬是从我手里夺了过去。 姜二傻子说:“两位哥哥,先把那千眼黑佛解决了再争这东西吧。” 我转眼望向了里屋,此时,那千眼黑佛的身影已经缩小了很多,紧紧笼罩住了眼前的黑佛像。此时,组成千眼佛的黑气似乎是在不断颤动着,不知道这家伙又在搞啥。 林姐松了口气:“钵落佛灭,这千眼黑佛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 流爷更是惊诧地对我道;“小乖乖,你身上那东西牛逼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完成眼前的任务不说,还多做了一份工作,直接破了黑佛的金身罩。” 林姐却深吸了口气:“确实很厉害,不过我还要补充一句,差点把我们几个也搭进去。在没有掌控它之前,可不要乱用了,小心真把自己给伤了。” 我点了点头,我特么真不敢用了,刚才就差点把自己给吓走水。 聊了几句,我们这才朝前走了几步。 流爷举起手中的鬼佛千眼钵,对那千眼黑佛笑道:“你这化缘的饭碗不错啊,正好,我还缺个喂猫的家伙,这个挺合适的。” 顿了一下,那千眼黑佛才开口,不过,他的声音依然非常的孱弱:“你们几个人中,真是藏龙卧虎啊,你们在鬼叫春灭了我的佛寂,现在又破了我的鬼佛千眼钵,毁了的金身护罩,我真是低估你们了。……” 说到这里,千眼黑佛,又是一声长叹。 听刚才这话,鬼叫春里厉害的佛寂,应该是这千眼黑佛带来的。千百年来,正是这千眼黑佛,凭借自身邪门逆天的法力,控制着姜家沟。 流爷手中的乾坤刀一挥,这就要跳上佛台,彻底结果了这千眼黑佛,此时却听林姐说道:“庙无香不住佛,佛无渡而圆寂,我想知道,你一尊千眼黑佛,法力超凡,但却委屈于这穷乡僻壤的不毛之地,你到底是受了谁人的香火,享了何人的供奉?” 千眼黑佛沉沉笑了两声:“我生前本是一个西域僧人,在一座佛寺中苦苦修行大半生,眼看着年老体衰,却没有修得一点佛果。有一天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一个赖头僧进门到了我床前。 那赖头僧说:三天后,会有个老僧上门,此僧人身上有两样东西,一是千眼钵盂,二是一枚千眼菩提。得到这两样宝物,即可修炼成佛,不枉你修炼一生。不过,要拿到这两样宝物,必须等那老僧圆寂之后。” 当时我就问他,那僧人何时才能圆寂。 第103章 一言即灭 赖头僧说:“那位老僧修为不浅,浑身上下长着七七四十九只梵眼,能看透人心,所以刚见到他的时候,绝不可表露出对那两样物件的非分之想。 想要让他圆寂在寺庙里,也很简单,只需等他沐浴的时候,说一句话即可。因为沐浴入水的时候,这老僧身上的眼睛都是闭着的,所以,他看不透你的心思。” 我继续问,我应该如何去说。 赖头僧说:“你说‘南苑枝头挂菩提,西进梵门落钵盂。’这句话就可以。 当时,我半信半疑,一句话怎能让一位高僧圆寂呢。就在我想接着问的时候,那赖头僧人却转身,飘然而去。 我顿时惊醒过来,想着刚才奇怪的梦,再也没睡着。 我觉得,这也许是佛陀点拨我,给予我的一次修成正果的机会。既然那老僧圆寂于此,与我也是有些佛缘,他的衣钵理应由我来接受。 过了三天,果然有个老僧进了寺门。这老僧手中拿着一根拐棍,手里端着一个钵盂,看上去像是个游僧。 进门之后,我拿出最好的食物招待了他,晚上,我问他奔走了一天,洗不洗澡。那老僧对于洗澡似乎非常的反感,只说不洗。 不想,到了第三天晚上,寺庙里的灯油撒了老僧一身,那老僧无奈,说让我准备热水,他要洗澡。 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连忙给他烧了开水,准备好木桶。等他进入水中,洗澡的时候,我推门而入。在那老僧万分惊讶的时候,说出了,那句话。 我说完,那老僧听后,反而平静下来,告诉我,让我为他准备一身新衣服。 当晚,老僧沐浴更衣之后,便开始打坐参禅,天不亮,就圆寂了。 之后,他的钵盂和千眼菩提,便落在了我的手里。 我手持千眼钵和千眼菩提修炼,发现最终休得的,却不是正佛的果,而是邪佛的果。至此一来,我便成了名副其实的黑佛。 当时我知道自己上当了,是有人在利用我,但木已成舟,我也没有办法,我只好等待机缘,想着把这恶果甩掉。 百年后,一个偶然的机缘,我的佛身被人发现,那人对着我的佛身双手合十,念了阿弥陀佛,然后问我,还认不认得他。 我一眼就认出,他正是当年点拨我的那个人,虽然我看不透他的真实身份,但我确定,他已经是转世之身,而且,修为非常的高。 接下来,他将我带出了西域,安顿在了这里,没多久,有人在这里建了庙,我便住进来。” 这千眼黑佛,侃侃而谈,有道是: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听他说的这些,应该都是肺腑之言。 沉了一下,千眼黑佛又道:“三年前,有个老太太来这里烧香,她便是姜二傻子的奶奶。我看的出,他是一个与佛有缘的人,我也知道,她并非真的要来此处给我烧香,而是为了她的孙子而来,她是在告诫我,不要对他的孙子太过分。 她走的时候,我问她,你虽然没修成正果,但依然有了佛性。我什么时候,也能摈弃恶果,达到你的程度。 那老太太说了一句让我非常震惊的话,她说的竟然也是:‘南苑枝头挂菩提,西进梵门落钵盂。’ 对于当年那句话,我还是不解,于是请她详细解答,但她最终什么也没说。不过,现在我明白了,当年那老僧进门的时候,把身上戴的那枚千眼菩提挂在了寺院南面的一棵树上,结果他在寺庙里圆寂了。 而后半句,则是为我准备的,当这千眼钵盂落地的时候,我也会落得跟那老僧一样的下场。没想到,今晚竟然一语成谶!遥想当年看定他人生死,今朝我却步他人后尘,阿弥陀佛……” 流爷道:“佛讲因果报应,既然你种下了因,那今天的果,也是你必然要得到的。” 千眼黑佛身上的黑气愈来愈淡了,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弱:“我即将寂灭,最后,我想知道,到底是谁这般厉害,竟然一举破了我这么多年的修为。” 我上前一步道:“你在此修习恶果,为所欲为,残害村民,已经是天怒人怨,所以,要灭你,不在于我们的本事比你大多少,而在于这是佛意。” 听我这么讲,千眼黑佛不禁大笑:“说的好啊,佛意!一生一圆,一灭一寂!。一念愚即般若灭,一念智即般若生。” 说完,千眼黑佛竟然从佛像上飘落下来,到了我面前,那黑影忽然跪下:“听了你这句话,我突然开悟了!当年我入恶,佛何尝不知。我带着恶念,我是无法成佛的,你们终结了我带来的佛寂,破了这带有恶念的钵盂与千眼菩提,正是破了我这恶念之根,给我了涅槃重生的机会,你才是真正的佛,请受弟子一拜!” 说完,这千眼黑佛,竟然一头给我磕在了地上。 一时间,我没跟上这黑佛的思路,不就是装逼随便扯了几句高大上的,连我自己都听不懂的话吗?这威震四方,赫赫有名,鬼见鬼怕的千眼黑佛,咋一下子就拜伏在我的三天没洗的脚下,称师道父了? 我傻愣在原地,摸了摸脑门,一时没反应过来。 林姐乐道:“你点化了千眼黑佛,说明你与他有缘,他给你行礼,也是应该的。” 我点了点头,咳嗦了一声,继续装了下去:“千眼黑佛,知错能改就算是好同志,既然你知道错了,以后就多学学雷锋,做做好事,起来吧。” 千眼黑佛道:“师父您教诲的是,徒儿谨尊师命。呃……只是不知道这雷锋是何等经文,如何学得来?” 我顿时感觉五雷轰顶,而且被雷了个外焦里嫩。 流爷正经八百地解释道:“这雷锋可不好学,小心被路边的老太太讹上啊。眼下有个事,我想问问你,这千眼钵我看挺牛逼的,不知道怎么个用法啊?反正你也快寂灭,以后不着了,不如传授于我。” 千眼黑佛,看了看流爷:“这千眼钵盂和我带的千眼菩提,全都听凭我师父发落。”说到这里,千眼黑佛从身上拿出一枚黑色的菩提,交到了我的手里。 流爷无奈,望向了我。 我说:“我这朋友说的没错,他这人佛道同修,也算是半个和尚,如今你们都认识我,也算是有缘,你的衣钵传授于他,也算是物得其所。你觉得怎样?” 流爷听了,拍着我的肩膀说:“多谢兄弟了。” 我说,小意思,你拿去玩吧。 转而,流爷又双手合十,对千眼黑佛道:“阿弥陀佛,多谢了。” 黑佛冷笑道:“我传你这绝世衣钵法宝,你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声师父。” 流爷一愣,脑袋转了半圈,坚决道:“我看不行!你做的坏事太多,我认你做师父,那不是认贼做父吗?再说了,你这法宝是我们打出来的,你给不给我,它都姓陈了。” 千眼黑佛笑道:“你不喊我师父,我便不传你这法宝的度化之法,你不懂度化的法子,这钵盂和菩提子,对你不但无用,反而有害。我这师父你认不认,你看着办吧。” 流爷一听,被拿住了,碍于脸面,他无奈望了望我和林姐。 林姐说:“你得了这钵盂和千眼菩提,也算是千年难遇的佛门机缘,按理说,你应该喊他一声师父。” 流爷说:“我喊千眼黑佛师父,刚才千眼黑佛喊了秦非师父,你让我以后怎么在秦非面前混啊。一夜之间,我成秦非的徒孙了不是?我宁可不要这两样宝物,也不喊。” 第104章 阴阳村 我和林姐都不再搭理流爷。 千眼黑佛奉献出菩提子之后,身形越来越淡,看样子,即将再一次寂灭。 流爷眼巴巴看着这两样法宝,就跟见了鱼腥的猫一样,馋的那是不得了,最后,他一咬牙,双手合十,向千眼黑佛,喊了一声:“师父,请赐予我这宝物的驾驭之法。” 千眼黑佛嘿嘿一笑:“寂灭之前,收了一个徒弟,如此一来,一切都好,一切都了了。徒儿,你要想掌控这两样东西,使其从善如流,也很简单,答案已在你手中。” 流爷恍然:“你是说要念《金刚经》?” “没错,这千眼钵盂和千眼菩提,虽然法力高强,但恶念深重,使用不当,便会造孽,用的越多,罪孽越重,所以你要先以《金刚经》渡它,等上面的眼睛变成金色之后,方为名副其实的佛家法宝,任由你驱使利用,等达到最高境界,那可谓是法力无边。” 流爷道:“哎呦,这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机缘宝物,对了,千眼黑佛,你还有啥子遗愿没有,比如说,你在这寺院里藏了什么其他的宝物,打算交给谁之类的,我一定帮你完成。” 千眼黑佛道:“我确实还有最后一个遗愿,听我母亲说,我出生那天夜里,北斗七星中一颗星突然乍亮如火,因此母亲便给我起名:波淖尔,用你们的汉文说,就是:最亮的天星的意思。 我入佛门的时候,我师父说过,当一个身背七星的人到来的时候,我出生时最亮的那颗星会黯然失色,那个时候,我便会归于其位。 昨晚我夜观天象,发现那颗星已然出现黯然沉坠之色,所以,今天的寂灭,我也多少料到了一些。” 说到这里,千眼黑佛望向了我:“方才,我仔细观察了您的天象,发现您的天象中,有七星闪耀,所以,我这最后一个愿望,就是我死后,您能收回我这身上的天星,让我超然寂灭。” 听千眼黑佛这么说,我顿时又傻眼了,莫非,这全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我说:“这个没问题,只是不知道你那天星对我有啥影响没有?要是个累赘,对我没好处,我还是不收了。” 林姐白了我一眼:“无知啊,他说的天星,是自身寂灭后留下的菁华之气,”这菁华之气中包含着他从生到寂这千百年来的修为成果,能一下让你的境界提高不少层次。另外,他提到应北斗星乍亮而生,说明,他这菁元之气,乃是旷世罕见的星菁,那些苦修几辈子的得道高人,寂灭后,都不曾留下这东西。你要是不要,流爷可又要下手了?” 我说:“要要要,谁说不要了。” 千眼黑佛作了个双手合十状,随即身形开始模糊,眼看着全完要散去。 林姐急道:“寂灭之前,你应该告诉我们,你被供奉在这的缘由了吧?” 千眼黑佛的声音缥缈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声音消失的一刹那,千眼黑佛的身影也彻底消失了,只留下一红一蓝,两个光点。 林姐注视着这两个光点说:“红的是寂灭之后的灵光,而蓝色的,是千眼黑佛说的菁元星光,你把那个蓝色的吞下就可以。” 这个时候,红色的光点骤然飞出了窗外不见了,而那个蓝色的光点,则缓缓朝我这边飘了过来。 流爷瞪着那东西,问我:“这东西可是比冰激凌都凉,吃了牙疼,你还吞不吞?” 林姐推了我一把,我朝前一步,嘴巴正好碰到蓝色的光点,直感觉口中喉咙部位一阵冰沁,之后这种感觉蔓延至全身,感觉就一个字——爽! 这事解决之后,我问林姐:“千眼黑佛最后一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林姐说:“问你徒孙啊,他是专家。” 流爷听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林姐,这关系心里明白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 我说:“流爷,林姐就是开玩笑,你放心,以后咱们还是兄弟相称,你要是想偷偷孝敬我这个长辈,我也来者不拒。你是行家,肯定知道你师父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吧?” 林姐和姜二傻都暗笑的不行。 流爷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说白了很简单,就是别有洞天。” “千眼黑佛告诉我们,这里别有洞天?” 林姐说:“我觉得也是这么个意思,他驻守在此处,其实就是来生出,或者管理,这个‘别有洞天’的。这么说来,姜家沟的秘密,也应该藏在这个别有的洞天府地之中。” 我说:“接下来,关键是怎么找到这个别有洞天。” 此时,房门被推开了,吴磊走了进来。 流爷说:“这陀子果真有问题,刚才抽身跑了,你在外面可有什么发现。” 吴磊说:“我一直躲在佛堂大殿里,后来这房门口涌过来不少的黑影,应该是庙里的恶鬼,我也没敢过来。就在几分钟前,我听到后院有动静,过去看了一下,奇怪的是,我又看到那个陀子了,他推着单轮车,从后门下山去了。” 流爷道:“走,去后门看看。” 穿过后院,出了后门,我门发现,有一条山路,正通往山下。这山路修的整齐,石阶古朴,看来不是修了一年半载的。 流爷问吴磊:“你说那陀子推着独轮车从这里下山去了?” 吴磊点头,又觉得不可思议:“这是条石头阶路,他咋就能把车推下去。” 我说:“那山陀都能金蝉脱壳,推车下台阶,根本就不在话下。” 林姐点了一支蜡烛,朝前走了两步,忽然指着地上的台阶说:“你们看,这上面有字。” 我们围拢过去瞧了瞧,发现这地面上的一块石板上,刻着几个我不认识的奇怪文字。 林姐说:“这好像是梵文。” 流爷嘿嘿笑道:“怎么样?看到不认识的字的时候,方恨读书少了吧?这几个梵文的意思是:金盏菩提路。意思是,两边开满金盏花的,通往山上寺庙的光明大道。 这种路是一些苦行僧用来修行的山路,僧人们一般都是从山底下,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跪拜到山顶,以此向佛祖彰显自己苦修的决心和意志力。” 林姐点点头,若有所思道:“金盏正好应对:一花一世界中的‘花’;一叶一菩提,有‘菩提’二字,想必千眼黑佛引用那句佛语,是想告诉我们,沿着这条路,就可以找到咱们需要的答案。” 我说:“林姐分析的对,但白天的时候,咱们都看到了,这山下就是一片荒地,啥也没有啊。” 流爷说:“先别管那么多了,为今之计,咱们先走下去,看看再说。” 接下来,我们几个沿着这条山路,一直朝下走去。 等到了山脚下,我们一下子愣住了,前方出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村子! 白天的时候,还是荒凉的谷地,晚上咋就出现了一个村子? 我们原地愣了足有一分钟,林姐打破沉寂道:“这里应该就是千眼黑佛所说的那个世界。咱们过去看看。” 到了村口,我们发现那里有一块石碑,端过蜡烛一照,我们全都摸不到北了:“姜家沟。” 又出来一个姜家沟。 我们再仔细看这村中的房舍、街道,也全都跟姜家沟的一模一样。 可是,姜家沟明明是在山南的啊,这山的背面,怎么又出现了一个姜家沟。 我们几个人,盯着这村口的石碑,又耗了半分钟。 姜二傻子打破了沉静:“这个村子,只有晚上的时候才出现,肯定是姜家沟村的魂魄吧?” 流爷道:“你快拉倒吧,想像力真是逆天了,人有三魂七魄,畜生有一魂三魄,我还没听说过这村庄还有魂魄的。我觉得,这可能是个鬼造村。就跟鬼打墙一样,是利用阴鬼,造出来的一个虚幻的村子。” 林姐说:“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这个姜家沟,有可能是个跟山南的那个姜家沟相对的阴阳村。” 流爷听林姐这么说,顿时也恍然点头:“林姐,你是根据此处的风水格局判断的吧?” 林姐点头:“身后的山正好把此地分为南北,山南为阳,山北为阴。另外,鬼叫春是一处阴阳鱼眼,这鱼眼的作用,就是交通阴阳。山南的阳气通过鱼眼,流通到这里,化为阴气。晚上阴气最盛,气凝成形,便形成了个与另一侧相对的东西。 另外,这阴阳村出现之后,也并非人人都可以看到的,这需要走正确的路,才能发现。这种路,也叫鬼道。方才千眼黑佛提醒咱们走的那条路,就是一条鬼道,我想如果千眼黑佛不提醒我们,我们真有可能两眼一抹黑,根本发现不了这里。” 姜二傻子说:“怪不得村神不让俺们来后山,原来是怕我们发现这个阴阳村。” 我问林姐:“以前的时候,你见过这种东西吗?” 林姐说:“有一次,我去执行任务,见过类似的,那不过是一间房子形成的,规模没有这么大。” “那这个阴村里有没有人啊?” 林姐一笑:“有人也是死人,肯定没人,活人阳气重,不会出现在阴村里。不过,这种阴村,倒是很容易招鬼邪之物。 我那次出任务,去的是江苏南京郊区的一个村子,有一户人家在新宅基地上刚建了房,人刚住进去,没几天,就开始闹鬼。那户人家的女主人,三更半夜的,老是摸着一根绳子,到大门口的歪脖子树上上吊。幸亏他的男人发现了,那女的才没有被吊死。 把那女的带回家后,发现她依旧是混混沉沉,问她为啥三更半夜去上吊,那女的含含糊糊地说,当初我家人反对我嫁给你,我和家人闹僵了,宁死嫁到了你家。可是,现在你娘又挤兑我,处处给我脸子看,我不想活了,我就要吊死在你家门口,让你家人丢尽脸面。 她的男人听后,当即就愣了,这女人说的事,他完全没听懂。他这媳妇和娘家的关系很好,压根就没闹僵这么一说,另外,他们结婚这么多年,媳妇很尊老爱幼,婆媳关系不但融洽,而且堪称新时期的典范,这女人怎么说婆婆挤兑她。 那男人听到这里,顿时觉得,他媳妇可能是被鬼上身了,刚才她说的这些,可能完全是一个死去的女人的经历,而且,那个女人十有八九是上吊死的,现在成了个吊死鬼! 第105章 天局 意识到这些,这男的就害怕了,请了乾坤堂的人帮忙,那时候我正接受乾坤堂的考核,就接到了这个任务。 我去了之后,就发现他们新宅子的东侧,有一个池塘,而且池塘是圆形的,这在风水上讲,称之为风水镜。风水镜分为乾、坤、兑、离、坎、巽、 震、艮,八个方位。这几个方位中,艮位是不可以建阳宅的,因为艮为山,为丘陵坟墓之象,属于阴位。坤为地,为孕育之象,处于阳位,一阴一阳,一生一死,一旦在此位建了宅子,必然受祠堂的影响,在另一侧形成相对的阴阳宅子。 这户人家的宅子建好之后,就在坤位形城了阴阳宅,偏偏这阴阳宅恰好出现在坤位的一片坟地里,坟地中正好埋着一个刚吊死不久的女人,这女人就是与自家人闹翻,又被婆婆挤兑,一时想不开,吊死的那个女人。 阴阳宅一旦形成,阴宅的阴魂,就可以借助这条通道进入阳宅。而坟墓又受风水的影响,使得其中的阴气倒灌入阳宅,这么一来,就会出现阴阳颠倒,鬼入阳宅,上人身,索人命的情况。” 我说:“听你这么说,阴阳村还挺有意思的,这要是在此建一个灵异探险性质的基地,那保准能赚不少钱。” 流爷说是好主意,姜二傻子可以考虑创办这么一家公司,担任公司的董事长。 姜二傻子紧张的两腿发抖:“这地方搞旅游,早晚得出人命,你们俩这是把我朝火坑里推啊。” 流爷嘿嘿笑着:“看把你吓的,千眼黑佛是阴阳村中最厉害的东西,已经被咱们给解决掉,阴阳村里的东西,就只剩下些不入流的小虾米了。” 林姐还是比较谨慎,她想了想:“为了以防万一,你和吴磊先进去摸摸情况!” 流爷点头,跟吴磊一起摸了进去。 不多会儿就见流爷和吴磊小跑了回来,我忙问阴阳村里的情况咋样。 流爷喘息了两口道:“整个就一空村,人毛鬼影都没有,放心吧。” “要说奇怪的地方,倒是有一点,我们进了几户人家,发现每户人家的房间里都摆着一口棺材……” 吴磊说着,望向了流爷。 流爷这才从衣兜里摸出来一样东西,递给了林姐。我看到,那是一个七八公分的白色小玉人,温润的玉色中,夹杂着一些红色的沁斑。 流爷说:“这是正宗的和田玉,而且是货真价实的古玉,拿到市场上卖,十万一个,人都得抢疯喽。” 林姐接过玉石,闻了闻,问流爷:“上面的血腥和阴气都很重,是不是你从棺材里拿到的,刚拿出来的时候,上面是不是有血?” 流爷贼笑:“林姐,啥也瞒不过你。” 林姐眉头微蹙:“我可能知道这阴阳村的一些秘密了,走,带我去看看。” 姜二傻子胆小,心里还是有些害怕,说他就不进去了,在这里给我们守着。 在流爷和吴磊的带领下,我们很快到了他们发现小玉人的那户人家。 流爷他们说的没错,这厅堂里果真摆着一口石棺。 林姐先左右看了一下,然后示意我们动手把棺材打开。 我和流爷一左一右,咬紧牙,慢慢挪开了石棺的盖子。 朝里一照,我看到石棺里躺着个成人大小的皮偶,这东西似乎是用某种黑色的皮制物缝合的,有胳膊有腿,面部五官是画上去的,眼睛大的出奇,嘴巴和鼻子又小巧玲珑,一看就是个女的。 人偶的头顶,放着一个黑色的大肚陶罐,流爷说,小玉人就是从罐子里头摸出来的。 林姐照了照罐子里面,伸手又从里面摸出来一样东西。那是一张灰白色的皮纸。 林姐小心翼翼地将那皮纸展开,我们凑上去看了看,发现上面写了不少红色的文字,这种文字非常奇怪,笔画就像是人的骨头,而且结构复杂,根本就不认识。 流爷他们也不认识,最后我们都把希望寄予了见多识广,博学多才的林姐。 林姐颇感意外,说:“这是一种早就失传的文字,叫冥洞血文。是古代西域冥洞族独有的文字。 一九八五年,文物部门在对新疆地区的一些文明遗址进行考察的时候,在尼雅遗址东二十公里处的一片废墟中,发现过带有这种文字的驼皮文书。你们知道这种文字是被谁翻译出来的吗?” 吴磊说:“这个我知道,是朱先生最先翻译出来的,他的研究成果,还曾经轰动一时。” 林姐并不意外:“对,就是朱先生,他确认那就是一个叫做冥洞的神秘部族的文字,因为这个部族书写的文字不但比划古怪,而且全是血红色的,所以,又称这种文字为冥洞血文。” 我说:“千眼黑佛是从西域过来的,现在又出现冥洞血文,这地方咋老和古西域扯起关系了?” 林姐道:“这一点都不奇怪,谁说冥洞族的人,不能活到现在,不能来这里?” 流爷恍然道:“林姐,你指的不会是上棺血族的人吧?” 林姐说:“上棺血族的底细已经不是什么的秘密,他们本就是冥洞血族的后裔。 当年乾坤堂那次去新疆执行任务,目的地不就是冥洞血族所生活过的地域吗? 他们名义上是协助国家文物考察队的工作,实际上他们的任务之一,就是想通过探查冥洞血族衰落的原因,找到克制上棺血族的办法。” 我说:“这纸上写的是啥东西,你能看懂吗?” “我专门研究过这种文字,其实,冥洞血族的文字的作用,跟其他部族的有所不同。他们的这些文字,是族中巫师为了祭祀而发明的,所以记录的都是与祭祀,灵魂,死亡等有关的事情。 这些文字的大体意思是,一个叫姜太甲的人,七月十九号死去。” “前天?” 流爷说:“前天的时候,姜家沟的姜太甲确实死了,我和秦非,还去吃过丧宴。” 吴磊说:“这不成生死簿了吗?” 林姐说:“这不是生死簿,你们看,这棺材的石壁上,是不是有很多血红色的小脚印。这些小脚印,是血壁虎留下的,这种血壁虎,你们都见过,它是可以藏人魂魄的。 再加上这个小玉人,以及我对上棺血族的了解。我觉得,这里,乃至整个阴阳村,其实就是一个拘魂局藏命阵。” 我说:“就是把姜家沟人的命藏在这里,然后控制他们的生死?” “没错。” 我说:“藏人性命,支配人的生死,这也太违反天道了吧?” “所以说,那个陀子三天一次的夜里去姜家沟喊着打油,其实他不是去卖油的。” 流爷说:“他是在来回运送那些用来藏命的血壁虎?” 林姐道:“对,油坛子里装的,肯定是血壁虎,晚上血壁虎会去吸收村们的血,用村民的血,来藏存命魂。我听说,以血藏命魂,最多可持续三天,所以,那个陀子要每三天去一次姜家沟。” 我说:“上棺血族的人为啥这么做,要挟姜家沟的人?” 林姐笑了笑:“把别人的命攥在手里,这很明显是一种要挟。或许正是这种要挟,姜美的奶奶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直接解决这里的问题。” 我说:“林姐,我有一种预感,姜美的奶奶引导我们来这里,目的之一,就是让我们彻底摧残压制姜家沟的这股势力,这事,咱们必须帮他们解决了。” 林姐点头:“那是自然的,只要咱们能抓住那些血壁虎,杀了他们,对方就无法再利用血壁虎控制姜家村人的命了。” “这么大的阴阳村,不好找那些血壁虎吧?”吴磊琢磨道。 “打油咧——打油咧——” 这个时候,外面阴阳村的大街上,突然又响起了那个陀子诡异的叫卖声音。 我们全都一怔。 流爷:“那些血壁虎肯定藏在那陀子的坛子里,只要咱们抓住那陀子,一切都好办了。” 林姐点头,沉声道:“大家小心,我感觉那陀子是故意喊给我们听的。” 第106章 色即是空 随后,我们带着家伙,迅速到了大街上。 令我们吃惊的是,此时的大街上,竟然是灯火通明,各家各户的门口,全都亮了红色的灯笼。而且,陀子每喊一声,附近的灯笼都会自动亮起来,就跟声控灯似的。 “打油咧——打油咧——” 寻声望去,那陀子在村子深处,距离我们也就三十米,此时他正弓着腰推着单车,朝前走。 林姐说:“先别管这些灯,悄悄跟上去,到了近前再动手。” 我们贴着街道的两边,迅速朝那陀子移动过去。 我们贴着街道的两边,迅速朝那陀子移动过去。 奇怪的是,一向非常聪明警觉的山陀子,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们的靠近。他依然慢条斯理地喊着:“打油咧——打油咧——” 就在我和流爷准备包抄上去的时候,大街上忽然就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乱飞的苍蝇一般。 我们朝周围一看,各家各户的门里几乎都走出来一个“人”。不过,这并不是真正的人,而是石棺中的那种,用皮子缝合的人偶。 这人偶怎么一下子全都活了? 我们几个全都傻愣在原地,没敢做出任何动作,也没敢吭声,就怕招惹了这些东西,使它们做出什么令我们始料不及的动作。 这些人偶似乎能听懂那陀子的叫卖声,它们全都面向那陀子所在的位置,一步一步,拖着僵硬的身体朝前走,犹如一群活尸般诡异。 林姐冲我们喊道:“上,先把陀子和血壁虎的事解决掉再说。” 那陀子似乎早就料到我们在他身后,他缓缓转过身,冲我这边笑道:“你们不该跟踪我。” 流爷怒道:“在我眼里,就没有该和不该。你请的那尊黑佛被我干掉了,这回,轮到你了吧?” 流爷这一嗓子倒是非常豪迈凛然,但问题是,流爷喊完之后,发现自己似乎是上当了。 周围的这些人偶全都转动脖子,面向了流爷这边,随后他们开始朝流爷移动过去,而且,移动的速度比刚才要快很多。 我数了一下,这周围的人偶,足足有二三十个,更远的大街上,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不知有几百。 流爷冷笑:“陀子,你特么真行,又坑了流爷我一回。看来,流爷我今晚要大开杀戒了!” 陀子嘿嘿邪笑:“杀吧,杀吧,我就怕你不杀呢。” 林姐似乎想到了什么,冲流爷道:“他让你杀,你绝不能杀,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流爷说:“林姐放心,我不信这些人偶还能翻了天,这里交给我了,你们去对付那陀子。” 说完,流爷挥动阴阳尺,对着最近的一个人偶的脑袋砍了上去。那人偶的脑袋瞬间落地,身躯也倒了下去。 流爷一下得手,正要乐,忽然两眼盯着地上的人偶,半张着的嘴硬是没发出声。 我们朝地上一看,那人偶的腔子里突然涌出来一大滩红色的东西,我原以为是血,但随即发现那不是血,而是密密麻麻的红色蜈蚣。 这种血色的蜈蚣都有手指长短,钻出来之后,迅速铺展开,分头朝我们几个席卷而来。 林姐说:“小心,这是血蜈蚣,比眼镜蛇还要毒,千万不要被他们咬到。” 那陀子瞅着我们这边,满脸得意的邪笑,接着又喊了一声;“打油咧——” 声音落下,周围的人偶迅速朝我们这边移动过来,并且,它们的眼,耳朵,鼻子嘴巴里,都不断地有蜈蚣爬出来。 流爷后退几步,冲那陀子骂道:“打你麻辣隔壁,老子让你打油咧!” 流爷骂着就要上前冲去。 林姐扯住流爷道:“慢着,你对付这些人偶,吴磊,你在这里帮着流爷,我去对付那陀子,秦非去灭他坛子里的血壁虎。” 分完工,我和林姐躲着那些人偶和血蜈蚣,迅速朝陀子靠了过去。 陀子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动机,推着车似乎想要溜走,林姐眼疾手快,没等他加起速,手一抖,一支什么暗器飞驰而过,直接穿进了陀子的后心。 那坨子瞬间就僵在了原地,他缓缓转过身,口一张,嘴巴里突然传出一只血壁虎。 林姐又一甩手,一道红光飞过,那血壁虎还没完全爬出来,就被钉在了陀子的嘴里。 我和林姐缓缓走过去,这才发现,林姐刚才用的暗器,竟然是两根筷子。 我惊讶道:“林姐,筷子都能当暗器?” 林姐笑道:“一般的筷子即便插进这陀子的躯壳,也杀不死他。我用的不是筷子。” 我仔细看了看,发现这的确是筷子,只不过比一般的筷子要精美许多,红色的筷子上,雕画着好看的花纹。 “这的确是筷子啊。” 林姐哈哈笑道:“你看头顶。” 我猛地一抬头,发现上空竟然缓缓落下一道倩影,那是个身子苗条,有着水蛇一般身材的小女子,另外,这小女子穿的少的不能再少,身下只是竹叶编缀的简单衣服。 我发愣的功夫,那小女子已经落到林姐面前,随后她单膝跪倒在地,对林姐道:“主人!” 林姐道:“去帮他们一把。” “是!” 这女子起身,迅速飞驰到流爷和吴磊那边,看上去她并不惧那些毒蜈蚣,将那些人偶像是踢皮球一般,原地踢出几十米。流爷和吴磊那边的压力,瞬间减轻。 当我转过身来的时候,陀子身上的筷子全都不见了, 林姐看着惊愣无比的我,道:“知道这是啥了吗?” 我说:“那小女子不会是筷子变的吧?” 林姐说:“辟谷一门,有几大法宝,其中筷仙和碟仙是最常见的。这个筷仙是我五年前才招来,养化而成的,现在她已经有了一些道行。行了,你要是想学……” 我说:“想学啊,没想到筷仙竟然是这么辣的妹子。” “招养筷仙可不容易,你想学,我可以教你,但我觉得你将来应该看不上这筷仙的法力。行了,先解决这种血壁虎。” 说完,林姐跳上单车,打开了那个坛子。 我上去一瞧,里面果然装了大半坛子的血和壁虎,里面的血腥气,不是一般的呛人。 林姐摸出两张火符,空中一甩,火苗顿时燃起,扔进了坛子之后,里面顿时传出一阵惨烈的吱叫声,不出几分钟,只剩下了滚滚的烟雾,没了任何声息。 此时,吴磊和流爷他们无比狼狈地跑过来,跟在他们身后的是潮水一般的蜈蚣。 看来,一旦蜈蚣爬出来,即便是有筷仙相助,也很难一下解决。 于是,我们只能顺着这条街朝前跑,这一路上,站着许多的人偶,但万幸的是,它们身上并没有蜈蚣爬出来,我们像是躲瘟神一般躲着,谁也不敢再招惹它们。 跑着跑着,林姐忽然停了下开,指着对面街口的一个人偶道:“你们看,那个人偶像不像秦非?” 林姐这么说,我们全都望了过去,只见那人偶带着一张白色的面具,看清之后,我也是吓了一跳,那人偶脸上的面具,还真有些像我! 我看了看他们,恍然道:“这个戴面具的人偶,跟其它的不一样,这不会是要提醒我们什么吧?” 林姐他们都觉得有这个可能。 此时那个人偶忽然闪进了黑洞洞的胡同,不见了踪影。 林姐挥手:“跟上去。” 我们赶紧猛跑几步,进入那条巷子,紧紧跟了上去。 那人偶就像是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朝前移动着。转过好几个弯,也不知走了多久,在一座宅院的门口停了下来。它回头朝我们看了一眼,就走进了大门,随后大门又关上了! 我们走到宅门前停下,流爷说:“看来,它就是想引我们到这里。如果我猜的没错,咱们要找的东西,应该就在这里面。” 林姐还是比较谨慎,她点了点头:“那人偶戴了个秦非的面具,是想引秦非进去,为了以防万一,秦非先不进去,还是你和吴磊先去蹚蹚路。” 流爷点头,和吴磊一起推门进了院子。 我和林姐在外看着,那院子里黑洞洞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令我和林姐担心的是,这俩人进去之后,却迟迟不见出来。 我把心一横,走上台阶,转身问林姐:“我进去看看,你先等着……” 林姐忽然跑上来,拉住我的胳膊:“我和你一块进去。” 我无奈,只得依她,随即我们迈进了院子。 整个院子死寂的就像是一座坟墓,房屋的门关着,但里面好像有人影在晃动。 我走到门前,给林姐做了个留步的手势,摸着乾坤刀,推门而入。 屋子里站着一个人偶,这个人偶与方才我们跟踪来的那个,所戴的面具不同。我仔细看了看那面具,不禁大吃一惊。这个人偶戴的面具,是姜美的模样! 我的面具,姜美的面具,全都出现在了这里。那么,我来到这里,肯定是一种预先的安排。 我环顾了一下这间空荡荡的屋子,发现屋子的四壁上全都写着四个字:“色即是空”。 第107章 便便的主人 看到这几个字,我脑子里立马想到那部叫做《空即是色》的韩国电影,那男女演员火爆的场景,至今仍然历历在目。 但我不明白,这几个字,为啥出现在了这里。 就在我回味这部韩国电影的时候,这个皮偶忽然说了一句话:“你什么时候死的?” 我一愣,刚要说话,忽然背后靠上来一个人,一把就捂住了我的嘴! 我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是林姐跟了进来。 林姐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先不要开口! 我点点头。 林姐说:“这个问题你要想好再回答,如果回答错误,可能要出事。” “出事?” 林姐说:“流爷和吴磊全都不见了,我想,他们肯定是没有给出正确的答案。” 脑袋空白了一阵子之后,突然想起来,之前玄阴镜里的那个叫韩书雪的女人,也曾经问过我这个问题。 当时我脑袋里出现了一个战争的场景,后来我发现自己被炸死了。 同样的问题,答案应该是一样的。而这个答案,肯定是接近那个八十八斤重的东西的最后一道门槛。只是我不明白,那个叫韩书雪的女人,跟姜家沟或者说姜美家,有什么关系。 我看了看林姐,小声道:“林姐,你先出去,我要回答这个问题了,万一回答错误,也不至于连累你。” 林姐点头,退出了这个房间。 当时我回答的是:“我是被炸死的。” 我深吸了口气说:“我是被炸死的。” 这个鬼偶微微点头,然后凑上来,在我耳根边上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总得来说,我感觉那好像是一句类似于咒语的发音,神秘庄严,又高深莫测。 听到这句话,我脑袋里忽然一片恐空白,眼前一黑,似乎要晕倒过去,不过,刹那间,我立马清醒了过来。 我发现自己已然离开了刚才那件屋子,眼前是一个荒芜的院落,院子很大,跟半个足球场差不多,周围只有低矮的围墙,没有任何一间房子,甚至连出口都没有。 另外,这四周的围墙上,还粉刷着四个相同的白色大字,当然不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重新做人之类的,而是:“空即是色。” 这四个字和外面的四个连起来,正好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里的句子,虽然我对此理解不深,但也知道,这句话的大体意思应该是说,空是世界的本质,色是现实的众生相。众人沉迷于色界,所以无法看到本质的空…… 推想到这里,我恍然开了脑洞,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境界,应该是‘空’境。 当初我师父苍梧老者为我洗脱蒙尘,使得我步入了化空境,所以,我是可以进入这种境界的。真特么没想到,苍梧老者为我所做的一切,竟然是为最后这一锤子买卖做好准备,等再见到他老人家的时候,我定然会好好谢谢他。 这么说来,姜美的奶奶是把一些东西,藏在了这“空”境之中,使的一般的人,根本就无法拿到。而对方又利用阴阳村,拘藏了村民的命魂,用来要挟她老人家,这么一来,双方就达到了一种制衡状态。 直到今天,我秦非来到这里,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在姜美和她奶奶的一步步引导之下,来到了这里,破了对方在此地布下的天局,打破了这种平衡。 正遐想之际,这个宽阔的院子中央,传来了几声狗叫。 寻声走过去,我看到院子的中间位置,正放着一口黑色的正方体木箱,那箱子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也看不到开口的位置,更重要的是,箱子的四个角上,用铁链拴着四条满目凶悍的恶狗。 毒舌妇曾经说过,我会因为偷一个八十八斤重的东西,被四条恶狗咬死,看来,这四条恶狗所看守的,应该就是这个八十八斤重的东西了。 我心中一阵狂喜,迫不及待地朝前走了两步,不想,四条恶狗见了我,疯了一般,冲我嗷嗷直叫,看上去,不想让我靠近这箱子。 奶奶个熊的,我捡起地上的泥土,朝四条恶狗扔过去,本来,我也就是想出口恶气,没想到,这四条狗全都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立马就娘了。 就在我不明所以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一声狗叫,这一回我听的清清楚楚,是小狗的叫声,还带着一股刚出窝的奶气。 我回过头,看到一条黑色的小笨狗,也就刚满月的那种,站在我身后,冲我摇着尾巴,非常的友好。 见这狗的模样,我忽然想起来,以前的时候,姜美就养着这么一条宠物狗来着。那时候,我还装大蒜,问姜美为啥养这么一条没品味的土狗,养一条泰迪,贵妇人,就是二哈也比这个能拿的出门啊。现在这个社会,遛狗的都有身份,很多人的身份,都是通过宠物的品种来确定的。 那时候,姜美只说了一句,便彻底戳穿了我这装叉的嘴脸:“我最喜欢藏獒,你要是有本事,给我弄一条来。” 这小狗竟然出现在这里,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它竟然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长大。想起往事,我情不自禁,抱起了这条小狗。小狗似乎还认得我,一个劲儿朝我身上蹭,还不断伸出舌头舔我的手。 与这小狗亲昵了片刻,我把它放下,说:“先等着,我办完正事,再跟你玩。” 接着我随手抓起一把泥土,朝着那四条恶狗跟前走去。 见我靠近,四条恶狗又是震吼如雷,凶相毕露,吓得我后退两步,这回把手里的泥土砸上去,一点用也没有。 但接下来,狗血的事发生了,我身后的这条小狗冲着这四条恶狗旺旺叫了两声,四条恶狗又特么趴在地上吓得哼哼唧唧起来,其中的一条,还给吓得尿个不停。 此时,身后的这小狗摇着尾巴,走上前,回头瞥了我一眼,好像在说:“看我比你牛逼吧?”敢情一开始把这四条恶狗给吓趴下的,就是它啊。 我愣了半天,仔细端详了那小狗一阵子,横竖都没看出这小东西有多厉害来。难不成这小狗的后台够硬? 我咽了口唾沫,抱起小狗走了过去,四条黑狗这回愣是屁都没敢放一个。 我仔细看了看这木箱子,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开口,把小狗在木箱子上,让它先给我镇住四条恶犬。然后,我拿出乾坤刀,准备把这箱子给劈开。 可是,刀刚举起来,小狗凶狠地冲四条恶狗叫了几声,四条恶狗顿时吓疯了一般,朝四个方向窜去,咔嚓一声,箱子被拉的四分五裂。一晃眼,四条恶狗全都夹着尾巴,逃的无影无踪。 刚要过去翻开箱子看里面有啥东西,不想,一道红色的影子从里面窜出,猛一看,那东西有点像只黄鼠狼,但又感觉不像,刚落地,它便蹭地一下,向草丛里逃窜出去。 小狗眼尖的很,嗖的一下,立马开始追赶。 趁着这会儿功夫,我扒拉开箱子上的木块,朝里一瞧,里面一阵骚臭,除了一些粪便样的东西,再无他物。 我辛辛苦苦找的这八十八斤中的箱子里装的,竟然是粪便? 我一屁股坐地上,有一种被戏弄的体无完肤的感觉。 不,不是粪便,应该是那个拉粪便的东西。 我想起来刚才跑的那东西,曾经在玄阴鉴里出现过,并且,它还害死了那个叫韩书雪的女人。韩书雪曾经告诉过我,让我务必杀了那东西。 我猛地站起来,刚打算去追,不想,远处传来一阵吱吱吱的叫声。定睛一看,小狗已经捉住那东西,用嘴叼着,一晃一晃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要是没这小狗,今天我不但无法靠近这箱子,即便是打开了,也别想抓住这跑的比兔子都快的东西。 转眼间,小狗已经到了我跟前,将逃走的那个东西放在我脚下,冲我叫两声,示意要把这东西交给我。 我蹲下来,摸了摸小狗的脑袋,这才仔细查看逃跑的这东西,我不禁一惊,这竟然是一只黄鼠狼大小的动物,看样子很像是只大壁虎,更准确的说有点像蜥蜴,但与蜥蜴不同的是这种动物浑身长满了血红色的鳞片,背部和尾巴上有突起的尖刺,这种蜥蜴,我这是第一次见。 此时,这动物的喉咙已经被小狗咬断,嘴里冒着血沫子,看来是死翘翘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就弄了这么个东西,而且还被小狗给咬死了。姜美的奶奶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心中正一万个不解的时候,耳边忽然又传来了那个人偶的声音,一开始我没听清它到底在说啥,但最后一句我听清楚了:“你手里的东西,可以帮你解开鬼斗七星咒。” 听到这句话,我不禁看了看脚下的小狗,小狗正乐呵呵看着我。手中的东西能帮我,我没有理由不相信。 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东西早就被小狗一口给咬死了。死翘翘的东西,还能帮我个屁啊? 第108章 真假悟空 正无比懊恼疑惑的时候,忽然有个声音喊我:“秦非——” 我猛地抬起头,发现林姐和流爷,还有吴磊都站在门口惊讶地看着我,我依旧处于这间屋子里,我的手中正拿着那个死去的动物,但那个长得像姜美的鬼偶却不见了。 流爷走进来,看了看我手中的东西,道:“哪儿逮这么大一个壁虎啊,可惜死了,要是活着估计能卖不少钱。” 林姐进来,问我怎么回事。 我把刚才发生的一切,详细给他们讲了一遍。 流爷说:“我和吴磊进来以后,确实看到你所说的,长得像是姜美的鬼偶,但我们没能回答出它的问题,之后,它对我们说了一句话,我们忽然发现已经离开了这间屋子,到了一道墙壁的外围,不论我们怎么绕,都找不到那围墙的入口。另外,林姐见你没出去,她进来找你,也发生了这种情况。最后,我们又绕到了姜美家门口,进来就发现你呆站在这里。” 林姐说:“肯定是姜美的奶奶,提前设计好了玄机,只有秦非一个人,可以进入围墙之中,其他人,根本进不去。或许真像秦非刚才说的,这是色界和空界的区别。” 流爷点头,瞅着我手里的东西问道:“合着进去一趟,你就逮了这么个玩意儿,没发现其他的?” 我说:“有个声音告诉我,这东西可以救我。”说完,我看着手里的这死东西。 流爷一愣,接着捧腹哈哈大笑,最后差点没笑抽过去。 林姐和吴磊最后也忍不住笑起来。 我跟个傻鸟似的,拿着这只死去的动物,站在他们的面前。 笑完之后,林姐严肃道:“秦非,带着你这已经死去的救命恩人,赶紧离开这里。” 走到村口的时候,我看到姜二傻子朝我们迎了过来。不用说,他一个人肯定是害怕,等不及了。 碰了面,姜二傻子盯着我手上的东西,问我:“这是个啥东西啊?” 我说:“好东西,回头再说。” 流爷说:“秦非,刚才我们笑话你,那是跟你开玩笑呢,你知道,你手里拿着的,这是个啥动物么?” 我说:“血壁虎。还是啥子品种的蜥蜴?” 流爷停下,道:“告诉你,这动物确实跟壁虎、蜥蜴是一个老祖宗,但它的辈分要比壁虎和蜥蜴高,这玩意儿叫:藏天龙,是被专家们认为已经灭绝了的,远古动物。” 我说:“流爷,你可别这么说,打死一只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都要判五到十年,我弄死的这只什么藏天龙,本来都说已经灭绝了的,好不容易出来一只,还被我弄死了,这得够判个无期的吧?” 流爷笑道:“估计差不多啊。” 林姐说:“藏天龙,你可别以为它这个名字是随便起的,它可真具有藏天的本事。” 我顿时一怔,问林姐,这小小的一个鼠辈之物,何以能做藏天这么大的事。 林姐说:“藏天龙是一种灵性非常高的动物,比咱们先前见的血壁虎的灵性,还要高出百倍,据说,这种东西,可以暗藏天机。我觉得,姜美的奶奶之所以将这只藏天龙囚禁起来,等你来破了姜家沟的天局,获得这灵物,那很可能是因为,这藏天龙身上,藏着解决你身上鬼斗七星咒的方法,当然,也不排除,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其他秘密。” 我笑道:“林姐,这东西要是活着的话,咱们完全可以给它来个三堂会审,不招可以给它过一遍十大酷刑,但问题是现在它都死了,可怎么帮我啊?” 林姐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东西要是不死,它还不能把藏着的秘密告诉咱们呢。死了,才能让它开口。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姐好好教教你。” 死了才能开口?这可真是奇了大怪了。看来这藏天龙,果然是非比寻常啊。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赶紧像宝一样,把这藏天龙尸收好。 姜二傻子听完林姐的讲座,来了兴致,说要拿过那藏天龙去好好看看,开开眼界。 我把藏天龙递给他,姜二傻子边摆弄着藏天龙,边朝前走。我说他了好几回,怕他给我弄坏喽。 走到村口,我刚想着把藏天龙从姜二傻子手里要过来,不想对面黑暗中,走过出来一个人。 流爷立刻警觉起来,问了一声:“谁?” “我啊,姜二傻子,等你们大半夜了,咋才出来?” 这确实是姜二傻子的声音。 对面的人说他是姜二傻子,那么跟们一路走来的这个姜二傻子又是谁?他们不只是样貌,穿着和走路的姿势,傻乎乎的神情,都是一样啊。 话音落下,我和流爷,林姐、吴磊,全都齐刷刷望向了我们对面的这个姜二傻子。 这个傻子见我们的举动,对我们小声道:“我才是真正的姜二傻子,对面那个是假的!” 我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个姜二傻子,问道:“我问你,你奶奶在家里养了一盆花,叫什么花?” “当然是金盏婆罗花啊。” 流爷一愣,又问:“你妹妹什么时候死的?” 姜二傻子说:“我没妹妹,只有一个姐姐,她十岁的时候就死了。” 流爷点了点头,最后问道:“你说说,今天早上我吃了几个鸡蛋。” 姜二傻子说:“我醒来的时候,看到桌子上只有咸鸭蛋皮,没看见有鸡蛋啊。” 回答完全正确! 这个十有八九是真的。 林姐皱眉,道:“你先别动,我问问对面那个。” 说话间,对面那个姜二傻子已经走到我们跟前,他看到我们中间竟然有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顿时就傻眼了。 “他……他是谁啊?” 我这边的姜二傻子也是一愣:“你是谁,咋个跟我长的一样?” “你干嘛冒充我?” “谁冒充谁啊,我是真正的姜二傻子。” “你是姜二傻子?你以为整成我的模样,就能替代我?” “……” “都别吵吵了!”流爷喊了一声,走上前,冷不丁将阴阳尺架在刚过来的这个姜二傻子脖子上,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姜二傻子啊,流爷,对面那个是假的,你们千万别上当啊。” 流爷说:“少废话,问你几个问题,你说说,你奶奶养的那盆花上,有几片叶子。” “我奶奶养的是金盏婆罗花,上面哪有叶子啊?” “我再问你,你妹妹死后,埋在哪里了?” “流爷,先弄清楚再问好不,我没有妹妹,只有一个姐姐,她死后被埋在村西南的柳林里了。” 流爷点头:“最后一个问题,是关于鸭蛋的……” “流爷,早上的时候是姜村长给你们送的鸭蛋吧?我看你那边鸭蛋皮子最多,你肯定吃了不下三个。” 听他这么说,流爷顿时没辙了。 我们也跟流爷一样,看着这两个长得一样的人,这简直是真假悟空,只有佛祖才可以分的出来。 林姐给我使了眼色,趁机,我赶紧把身边这姜二傻子手中的藏天龙的尸体夺了过来。 接着,林姐道:“在青木岭的时候,有人趁阴叔有难,冒充过阴叔,欺骗过吴磊他们;那晚在明县的时候,有人冒充我想借秦非的手杀了吴磊;今晚,有人冒充姜二傻子,我不得不承认,你冒充人的本事真是了不起,对于所冒充的人,几乎是了如指掌。今晚,我倒要猜猜,你到底是谁?” 流爷听后,道:“在分清楚谁是真正的姜二傻子之前,你们都全都抱头蹲地上!” 两个姜二傻子看了流爷一眼,全都抱头蹲了下去。 转而,流爷把阴阳尺抽出来,对林姐道:“师姐,秦非,吴磊,你们开始猜吧,猜对有奖。” 林姐笑道:“什么奖品?” “我会把那个家伙的人头割下来,给你们当夜壶……” 林姐道:“我先说一下我猜测的根据。当今世上,能把易容术发挥到如此高境界的,有三大家族,一是云南姚家,以鬼药著称于世,善于用药物来改变人的面容。二是苗湘盘家,善于用巫蛊之术,改变人的面容。这第三,山西神秘莫测的上棺血族。据说,他们可以把尸体的脸皮剥下,用家族的气血加以供养,再配以诡秘咒法,便能使这张脸皮变成任何人的模样。 另外,血壁虎以及这只藏天龙,都是上棺血族的灵宠。尤其是这只藏天龙,应该是上棺家族的人,用自己的族血,把它养大的吧?上棺血族的人还可以利用血壁虎来监视一个人的行动,更甚至是思维,这样一来,假的姜二傻子,就能对真的姜二傻子的所见所闻,了如指掌,对于我们的问题,当然能对答如流。” 我说:“林姐,云南和湘西距离此处十万八千里,不可能搅和进这事,剩下的,只有上棺家族了。况且,上棺血族家的那个红衣少年,也不止一次找过我们的麻烦。” 流爷想了想,却不以为然:“我觉得不像是上棺血族,上棺血族的人身上有一股特殊的血腥味,即便是他们把容貌改变了,我们肯定也能闻的出来。” 林姐笑道:“上棺血族的人,不会傻到连自己身上的血气都不知道遮掩,就出来逛街吧?” 流爷听后,眼珠子一转:“对对对,我明白了,谁身上藏着消除血气的东西,谁就是假的。你们两个起来,让我搜搜身。” 第109章 真假悟空(2) 两个姜二傻子站起来,全都一脸无所谓地举起手,让流爷搜身。我和吴磊立刻警觉起来,亮出手里的家伙,围拢到他们跟前。我知道,只要对方一败露,二话不说就会跟我们撕起来,我绝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流爷先搜的是我们先见到的这个姜二傻子,摸遍全身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 随即流爷又开始搜后来的这个,结果,手刚伸进他的口袋,就摸出来一个黄色的药丸样的东西,这东西有点薄荷和酒精的气味。 酒精和薄荷都具有驱除膻腥气味的作用。 看来,后来的这个姜二傻子,肯定是假的了。 流爷把那药丸举到姜二傻子面前,道:“继续装啊?” 不想这个姜二傻子一笑:“流爷,我都不知道这是啥东西,假如我真的是假的,还等你搜我身,把这东西找出来吗?我早就趁机跑了。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另外一个姜二傻子笑道:“看来,你不但冒充了我,还冒充了我的智商,你是说,那东西是我偷偷放你身上的?我在你的右侧,我怎么把东西藏进你的左口袋?我的胳膊,有那么长吗?” 流爷盯着手中的药丸,看了看眼前的这俩人,一把抓住了自己的鸟窝头,看样子,这事都快把流爷给逼疯了。 不只是流爷,我和吴磊也是上下摸不着北。 此时,林姐忽然把目光移动到了吴磊身上,问他道:“吴磊,你说说,哪一个是真的?” 吴磊愣住了:“林姐,我……” “别说你分不出来。”林姐打断吴磊的话。 我问林姐:“你啥意思啊,你和流爷都没法子,吴磊他肯定不行吧。” “不,他肯定行。”转而,林姐望向了我,“都这个时候了,我想大家都别藏着掖着了,吴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和流爷全都望向了林姐和吴磊,都不知道林姐说的是啥意思,莫非吴磊还真有这本事? 吴磊笑了笑,深吸了口气道:“林姐,我知道,你是想让我承认我自己的身份。那好我承认,之前我是向你们隐瞒了我的真实身份,其实我也是上棺血族的后人。” 吴磊的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把我和流爷全都震傻眼了。 关于吴磊的事情,我前前后后想了很多,但是,我从来都没想到过,他竟然也是上棺血族的人。现在我终于明白,在明桥附近的坟墓里,吴磊的身体为什么能吸引那么多血壁虎了,血壁虎本来就是上棺血族家特有的灵宠,吴磊养那些东西,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吴磊接着对我道:“秦非,关于我的事,我会慢慢跟你说,不过,你放心,我虽然是上棺血族的后人,但我从来都没有要害你的意思。” 流爷似笑非笑道:“你是没害他,肯定是想利用他吧?” 吴磊摇头:“不,流爷,等你听了上棺血族的家事之后,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我吴磊,没那么大的野心,我不过是从家族内斗中,侥幸逃出来的一条流浪狗而已。 因为我们吴家的特殊身份,我的祖辈,以及现在的父母,他们都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所以说,我和秦非合作的唯一目的,就是想好好活下去,孝敬我那受了一辈子苦的父母,” “上棺血族的内斗?”流爷望向了林姐。 林姐解释道:“吴磊说的没错,上棺血族其实是由两大家族组成的,一个吴家,另外一个是宁家。据说,千百年来,两个家族一直在为争夺上棺家族的正统而争斗。明朝末年,宁家联合东厂和锦衣卫两大势力,彻底削弱了吴家。死里逃生的吴家人,为了保命,只好过起了隐居生活,不再参与任何玄门道事。不过,即便是这样,宁家也没放过他们的意思。” 没想到,关于吴家,竟然还有这么一段不同寻常的玄门往事,我和吴磊从小一起长大,他们家的生活我是知道的,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不论任何事都不肯抛头露面。小时候,吴磊被学校里的小流氓欺负的时候,被打的是他,他的父母却没有追究人家的任何责任。现在想来,他们这一家人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引起外人的注意。 吴磊这么说,不禁让我觉得有些惭愧起来。 我说:“吴磊,我的确怀疑过你,但是,我也从来没忘记过,你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吴磊点了点头:“这些我都知道,毕竟这些事我瞒你许久,这不像是做兄弟的样,现在说出来了,我感觉轻松多了。现在你应该明白,那个黑伞男为什么要借你的手杀我了吗?因为,一来这可以让你身上的第六块尸斑尽快长出,二来,可以让你和我们吴家结下仇怨,防止我们走到一起,更进一步说,就是防止我们吴家东山再起。” 我说:“黑伞男做的一切,似乎对宁家有利啊。” 吴磊轻笑一声:“秦非,一直以来,你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回你跟踪我到明桥其实我是知道的。那天晚上,是那个假的林姐和黑伞男共同带你进去的,既然那个假的林姐是上棺血族的人冒充的,你想想,黑伞男和上棺血族,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怪不得黑伞男也出现在了鬼叫春,我恍然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是穿一条裤子的?” 吴磊点头:“他们应该都是何家策划的这个阴谋的参与者。而上棺血族与何家合作的筹码,应该就是藏在姜家沟的这个秘密。” “可那个红衣少年,为何还要跟那个黑伞男大打出手?” 吴磊老练地一笑:“红衣少年叫宁天一,他不过是个争强好斗的孩子,如果我猜的没错,他肯定是听家族的人说了你的事,这才跑出来,打你身上那东西的主意。不过,这样一来,却更加暴露了上棺家族的野心。” 林姐点头:“说的没错,其实我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原先何家人掌控着鬼爪龙盏天灯,而上棺血族的人掌握着姜家沟的秘密。秦非和姜美参与进了何家的冥婚事件之后,姜美指点秦非拿到鬼爪龙盏天灯,通过齐家大小姐的那幅画,又来到这里,捉住了藏天龙。看来,姜美的奶奶早就看穿了这一切。” 流爷说:“既然吴磊兄弟也是上棺血族的人,那你应该很容易就能辨认出,哪个姜二傻子是被人冒充的吧?之前你装糊涂,不说出来,是怕被宁家的人发现,现在好了,你亮明身份了,也该让对方现身了吧?” 吴磊深吸了口气道:“现在我终于明白,有些事,是无法逃避的。既然避无可避,我早就下定决心,要好好面对。” 说着,吴磊走到两个姜二傻子面前,指着我们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姜二傻子道:“他是假的!” 这个姜二傻子听后,呵呵一笑:“你说我是假的,我就是假的?刚才我听出来了,你们吴家和宁家,本来同属于上棺血族,你们联手给他们三个唱这台戏,真是不错啊!” 吴磊冷笑道:“别再演戏了,宁家身上的血气,我天天闻,我能不认得?你知道我为什么天天闻宁家的血气吗?因为,我家里藏存了你们家族的血,从小父母就嘱咐我,要远离具有这种血气的人。” 流爷小声对林姐说:“要是上棺血族的人联手对付我们,今晚这戏,可真就不好唱了。” 流爷刚说完,我们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两声小狗的叫声。回头一看,在空境看到的那只小狗竟然到了这大街上,它似乎是发现了我,正扭着屁股,甩着尾巴,朝我这边跑了过来,刚才走的急切,竟然把它给忘了。 这小狗到了我跟前,先是在我腿上撒娇般地蹭了一下,接着抬起一条腿,就要撒尿做个记号…… 我跳起来,我这可是新裤子! “这小狗太有才了。”流爷笑道。 我刚要抱起小狗,突然它猛地一窜,跳到了吴磊对面的那个姜二傻子面前,冲着他,汪汪叫起来! 在空境的时候,是这小狗帮我抓住了那只藏天龙,而藏天龙又是上棺血族的人用自己的族血养大的,二者血气相同,所以这小狗,必然能辨认出,谁是上棺血族的人。 流爷和林姐,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看来,吴磊指出的这个姜二傻子,确实是假的,吴磊没有欺骗我们。 我和流爷立刻握紧家伙,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见自己彻底被识破,这个姜二傻子并没有太多的慌张,他镇定自若地笑了笑,声音变成了一个娘娘腔:“我真佩服你们天衣无缝的分析,这么快,就确定了我的身份。没错,我确实是上棺血族的人。我们是想诱使秦非杀了吴磊,我们也确实参与了何家的这件事。” 我说:“这么说来,姜家沟的一切,都是你们上棺血族的杰作了?” “杰作不敢当,我们上棺家族也不过是在执行上天的旨意,在这里做该做的事情。秦非,你这么做,其实违天的,你知道违背天意的后果吗?” 第110章 白血阎王 我冷笑道:“上天让你们把姜家沟人的命魂全都拘藏进阴阳村里,我没读过多少书,但我知道,这么做,是特么伤天害理的。要真是上天让你们上棺家族这么做,有机会,我也得把这个天,捅个窟窿。” “呵呵,秦非你口气不小啊。想必,我们上棺血族,你也是了解一些的。放眼天下云云玄门,我们家族的实力,也只有乾坤堂可以相提并论。我们想做的事,还没人敢说个不字。而你却把我们所尊从的天,给捅个窟窿?” 流爷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撸起袖子,道:“扯那么多干嘛?你们上棺血族的血咒,几乎把我们陈家人给灭干净了,我和你们也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另外,吴磊兄弟的族人,几百年来一直被你们追杀;秦非这多老实的一个孩子啊,你们还把他扯进何家的一场阴谋里。今晚这些账算不清楚,你就别想走。” “要说算账,我们家族的灵兽藏天龙死在你们手上,这个怎么算?这说是我们家族的血海深仇,也着实不为过。把你们这些人的命都赔上,恐怕也不够吧?另外,你们几个人,还真不是我的对手,我给你们指一条路,你们只要把吴磊给我留下,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吴磊看了看我们,道:“上棺血族的人手段诡异多端,你们要是想走,我就留下。” 流爷道:“这不是屁话吗?我流爷什么时候做过丢下朋友自己跑路的事?要不我们先跟他打,真是打不过他的话,你再留下也不晚。” 我知道流爷这是在调侃,他跟我一样,肯定不会做出这么无情无义的事来。我说:“当初咱们说好一起合作,解决这事的,咱们是合伙人。作为合伙人,最应该做好的一件事,是共同担负责任。况且,上棺家族的所作所为,不但害得我性命难保,姜美被困青木岭,她的奶奶,更是死于非命……” 林姐走过来,满眼露出少有的阴鸷,道:“既然这仇怨的种子已经种下,我们也没什么好逃避的。今晚我们不杀你,你早晚也会灭了我们。”转而林姐对我们道,“无论如何,今晚绝不能留他活口!” “哈哈,你们想杀我,有这个本事吗?” 我说:“我们已经解决了一个厉害到逆天的‘寂’,渡灭了一尊千眼黑佛,我不信,你比它们还要逆天?” 听我说完,这个假的姜二傻子抬起手,在自己的脸上一抹,原先的皮肉迅速翻卷落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的面孔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这个男人面色苍白如霜雪,深邃的目光中透着一股惨淡的,带着冷血气的光芒。 林姐惊然道:“想必你就是上棺血族中,号称白血阎王的宁苍虬吧?” “小姑娘,你还有些见识,今晚,本王就收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年轻人入地狱!” 这回天窗彻底被打开了,我和流爷没再犹豫,深吸一口气,阴阳尺和乾坤刀同时招呼了上去。 宁苍虬这白血阎王的绰号着实不是吹的,他如虬龙一般抽身闪退两步,躲开我们的击杀,手上忽然摆出一口白色的小棺材来。 接着,他把这小棺材朝我们猛地一甩,小棺材从我和流爷中间掠过,落在了我们身后的地上。 我擦,这是在用棺材砸我们?白血阎王的本事,不会这么糙吧? 紧接着,宁苍虬双手一挥,两道血气从袖中射出,犹如两条血色长龙,在我们周围转了一圈,之后血气迅速下落,形成了一道血气高墙,将我们围在了中间。 我和流爷没顾那小棺材和周围的血墙,又要接着上去拼杀,不料,林姐喊了一声:“小心那口小棺材!” 回头一看,那口白色的小棺材里忽然汩汩地朝外溢出鲜血来,血越涌越多,以那口小棺材为中心,铺展成了一个方形的图案,接下来,血气朝上弥漫而起,瞬间变成了一口大红棺材的形状。 一阵腥风乍然兴起,顿时这口血红的棺材深处,云雾迷蒙,翻卷不定,红色的人影在棺材里翻滚闪动,凄厉的鬼哭狼嚎,夹在腥风中,不断朝我们吹拂而来。 被这冷飕飕的腥风一吹,我顿时感觉浑身发冷,血肉之躯有一种被吹散的感觉,心髓也是一阵空虚,仿佛三魂七魄,即将被吹离飘散而去。 流爷浑身一抖,抱着膀子,哈提——打了个喷嚏,骂道:“卧槽,这是啥子妖风,这么厉害?” 宁苍虬纵身跳到了血墙之外,隔岸观火般笑道:“这是阎罗殿里的风,提前让你们适应一下,免得到了地方,不习惯。” 林姐说:“这是血雨腥风,据说是从冥间血池召唤来的,这风专门侵蚀人的身躯,不出片刻,人就要被吹得魂飞魄散,要不是咱们几个有些功底,早就支持不住了。” 流爷又打两个喷嚏,提着阴阳尺冲上去。 吴磊警告道:“流爷,别过去!” 流爷没搭理吴磊,到了跟前,手中的阴阳尺刚刺入这口棺材,棺材中就出现了一个血色的漩涡,直接将阴阳尺卷了进去,流爷咬牙,紧紧抓着阴阳尺,由于这腥风已经将流爷身上的阳气吹散了不少,所以现在他的身体已然发虚,本身的力量早已大打折扣,眼看着他的手臂即将被带进去。林姐喊道:“快放手!” 流爷不肯,拧着脖子,咬牙拼命朝外拽。 我刚要上去帮忙,林姐却一把拉住我:“后退!” 此时那血色的漩涡猛地一收缩,流爷的手连同阴阳尺,一下被吸了进去。幸亏流爷松了手,最后手是抽出来了,但手上沾满了血,胳膊上的衣服全都碎了。 流爷惨叫一声,朝后跳出两米多,到了我们跟前。 我看到流爷手背上血肉模糊,其中一节手指上的骨头都露了出来!这若是人被吸进去,肯定瞬间就会化为一具白骨啊! 没想到,宁苍虬的这口不起眼的小棺材,竟然这般厉害。 我问流爷怎么样,流爷咬牙说,蹭了一层皮,不碍事。 宁苍虬傲然冷笑:“给你生路不要,这死路,可是你们自己选的。” 吴磊盯着前方的血棺道:“这血气中含有千年阴腐之气,一切活的东西,凡是沾染上,瞬间就会被侵蚀腐烂掉。玄门中一些带有法力的东西,遇上这东西,其法力也会被里面的血魂给吞噬殆尽。所以,阴阳尺根本就起不了多少作用。” 刚才,姜二傻子一直躲在我们的身后,此时他指着那口棺材,瞠目结舌道:“有东西……钻出来了……” 我们朝棺材上望去,发现竟然有几条血红色的,婴孩大小的人影,从棺材底下爬了出来。 这些影子钻出来以后,在地上匍匐着,迅速朝我们这边移动过来。 到了跟前,我们才看清,其实那根本不是什么影子,而是鲜血组成的婴孩的形状,或者更确切的地说,那是一个个的小血人。 这些血人就像是活生生的小孩子一般,胳膊和腿上下收缩自如,控制身体不断前行着,速度出奇的快。所过之处,草木尽枯,虫蚁尽化为脓血! 见多识广的林姐见了,也是一脸的迷茫加惊骇,看来她也不知道这是啥玩意儿。 宁苍虬邪笑道:“我的娃娃也饿了好几天了,今天正好拿你们开一回血荤!” 流爷骂了一声,强忍着手掌的疼痛,硬是运力朝地上的那些东西推出一掌,地面上沙土四溅,已经被震的四分五裂的血影,瞬间又重新组合起来,继续朝前爬行,丝毫没受到影响。 倒是流爷因为发力太猛,手上的血流的更快了。 流爷咽了口唾沫,不敢再贸然行动。 吴磊似乎想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冥棺血婴,用婴灵之血炼化之后,藏在血棺之中的,千万不要碰到它们,否者血婴侵身,不出半个时辰,整个人只会留下一摊血水。” 听吴磊这么说,我们接连后退出五六步,然而十几只冥棺血婴却爬的更起劲儿了,速度更快了。 “师姐,你的看家本领,拿出来吧?”流爷冲林姐喊道。 林姐还有看家本领? 我们全都抱着无比强烈的渴望,望向林姐。 林姐从身上摸出一个乾坤袋,从里面拿出来一把东西,我以为还是枣子,定睛一看,却是豆子。 黄豆? 第111章 撒豆成鬼 我和吴磊见了,不免有些失望,撒豆的确能驱鬼,但对付那些没有道行的小鬼还行,这些冥棺血婴不但喝了上棺血族人的血,而且经过长久炼化,道行已经不浅,豆子能管啥用。 林姐把豆子抓在手里,送到嘴边,念了几句咒语,挥手一撒,豆子落在那些血婴周围。 我们盯着那些豆子,看它们有啥反应,结果,出乎我们的意料,每一颗豆子的周围,都出现了一个黑色的阴影,这些阴影很奇怪,就像是人的头颅,而且还能缓缓转动。 林姐大呵一声:“撒豆成兵,起!” 话音未落,黄豆周围的这些阴影,竟然慢慢朝上升起,最后,形成了阴沉沉的人影。这些人影全都长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鬼气森森,煞气爆满。 这哪里是撒豆成兵啊,这是撒豆成鬼,没想到,林姐还有这么一招。 林姐一挥手,俨然一位巾帼女将,吼道:“灭了这些血婴!” 二十多只鬼影和与我们近在咫尺的血婴,随后我们面前是鬼影晃动,血光四溅,阴风四起,鬼哭神嚎之声,听得是惊心动魄。 见那些豆鬼和血婴杀的起劲儿,那只小狗早已不甘寂寞,冲上去对着血婴一口一口撕咬起来。 开始我还担心这小狗肯定要完蛋,没想到,那些血婴竟然伤不到他一根狗毛。 此时我断定,这只小狗绝非寻常之物,回去的时候,我一定带上它。 我又看了看林姐,没想到,这么周正的一个姑娘身上,竟然带着二十多只恶鬼。想想,我心底就发寒。 转眼间地上的血婴接连溃散,留下一摊腥臭的血,而没有了婴孩的形状,更别说再朝前爬行了,那些豆鬼也有不少被血婴给破了阴元,化为了乌有。 林姐见了,瞬时心疼的不得了。 我劝慰林姐节哀。 林姐白了我一眼,眼泪都流了出来:“节哀个屁啊,我花费了十几年的心血,好不容易养成这么几只豆鬼,比养个孩子都难,这一战之后,恐怕所剩无几……” 我说:“林姐,你先别恼,抓几只小鬼,从头再养吧。” 流爷笑道:“辟谷门养鬼的法子很多,战斗力最强的当属豆鬼,豆鬼用起来很方便,但豆鬼最难养,十只里面能养成一只,那都是中大奖。” 宁苍虬见状,也是震惊不小,白脸都气红了,他盯着林姐道:“丫头,撒豆成鬼,这是辟谷派的手法吧?我确实佩服,不过,你即便是拼干净了你的这些家底,也打不过我的鬼婴。” 说完,宁苍虬大吼一声:“冥棺血婴,听天棺血令,吞灵嗜血,吸魂摄魄,出棺行令!” 这道血令发出之后,血棺的底部,又接连不断地钻出不少的血婴,这一次的数量,看上去比上次要高出好几倍。 血婴涌出来之后,立刻将林姐的那些豆鬼给包围在了中间,三四只血婴,对付一只豆鬼,这么一来,豆鬼可就惨了,转眼之间倒下去四五只,全都化为了乌有。不过,这些豆鬼确实忠心耿耿,即便是这样,也都誓死捍卫林姐发出的命令,没有一个退缩的。林姐已经是心疼的不得了。 流爷道:“你再不收回它们,可就拼光了。” 林姐说:“算了,拼光就拼光,咱们保命要紧。”随后她看了宁苍虬一眼,对我们道,“这里先由豆鬼拖着,这血墙,我和姜二傻子都不能碰,你们得想办法出去对付宁苍虬。” 林姐说的是,但我们这些人被这血风吹拂多时,浑身疲惫涣散,元气已经受损不少,怎么对付得了宁苍虬? 吴磊说:“只要你们能拖住宁苍虬,我想我有办法解决掉这血棺。” 流爷道:“我和秦非都被梵根天眼鬼树折腾过,这道血墙我们还是不怕的,我们两个出去。” 我提着刀就想走,流爷一把拉住我:“记住,这回咱不是跟他决斗,而是骚扰他。” 我说:“明白。” 随即我和流爷躲着那些正在争斗的血婴豆鬼,杀到了宁苍虬的跟前。 宁苍虬猝然发现我们,也是一愣:“你们还有劲跟我打?” 流爷说:“没劲儿跟你打,跟你聊聊天,吹吹牛皮总可以吧?” “呵呵,行,你那几个人还能坚持多久啊?你要有时间,咱们就吹吧,你想吹死多少头牛,我都奉陪。” 流爷道:“吹你个妹,老子先宰了你。” 说完,流爷轮拳对着宁苍虬便打了过去。 乾坤刀早在我背后藏好,流爷出手的时候,我对着宁苍虬的屁股也扎了过去。 这回宁苍虬的确是大意了,他躲过了流爷的拳,没躲过我的乾坤刀,我感觉至少扎进去了四五公分,顿时宁苍虬的屁股就红了。 宁苍虬摸了一把屁股,一看满手是血,顿时勃然大怒,他先把手上的血舔干净,又迫不及待地摸了一把,继续舔着,对我道:“你竟敢对我下黑手……” 说完,对着我一掌袭来,我本能的后退,宁苍虬的手掌虽然没打中我,但一股猩红的掌气却实实在在打在我的胸口,我感觉自己像被车撞了一般,翻飞开去,落在地上。 流爷一看,顿时一脸的无奈,赶紧过来扶起我,问我咋样。 我说没事。 流爷说,你有混天元灵护体,想来也无碍。接着,流爷又小声道:“不是说骚扰他,拖延时间吗?你咋真朝老虎屁股上捅刀子了?” 我说:“我也没想到,这一刀他没躲过去啊。” 流爷道:“你这随便捅一刀都能让这样的高手出血,看来悟性不浅,接下来,你打主力。” 我擦,流爷又忽悠我。 宁苍虬见我们又嘀咕,冷笑道:“跟我耍心眼子,只会死的更快!” 说完,他身体一沉,双手周天画了一个圆弧,浑身的血气乍然升腾起来。包裹住他的全身,看样子他要放大招。 流爷脸色一变:“你看你把老虎惹毛了吧。” 宁苍虬哈哈一笑,胳膊猛地一颤,每只手上都出现了把血红的冰剑,上一次,我和流爷就是被这东西给伤的。别看这是血气凝聚而成的冰剑,但是锋利程度却一点都不比钢铁做的差。 宁苍虬盯着我,非常缓慢地朝我们走来,看似是在装逼显摆,但我似乎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强烈的杀气。 就在他走到距离我们两米的位置,眼看着要对我们下手的时候,一道黑影闪到了宁苍虬的背后,这个人手中没有任何武器,他原地一蹿,犹如一扇门一般直接撞向了宁苍虬。 宁苍虬的注意力全在我们身上,猝不及防,被撞出去四五米,不过最后时刻,他把双手中的血剑插在地上,并没有摔倒。 这个时候,我看到撞飞宁苍虬的竟然是阴叔。 流爷惊讶道:“师叔,你这玄铁真身恢复的不错啊!” 阴叔回道:“还差不少火候,你们去帮他们,我来会会这位老朋友。” 宁苍虬听后,哈哈大笑,声震四方:“阴叔?好久不见,我以为你死了呢。” “我死?没你这个垫背的,我可死不踏实。” “那好,今晚我送送你。” 两句话没说完,谁都不再多言语,同时对冲到一起,砰砰砰——动起手来。 这两人呢架打的非常特别,不用任何兵刃,完全是靠拳脚,而且我发现他们的身体,都像钢筋铁骨一般强壮,对方的拳头过来,不躲也不防,自己挨一下,再打对方一下,就看谁强壮,就看谁先把谁揍趴下。 我和流爷看了几眼,都替他们疼的慌,于是赶紧返回到了那道血墙之中。此时林姐的豆鬼只剩下五六只,正与那条小狗在和血婴拼杀,血婴数量还不少,距离林姐他们越来越近。 见我们回来,吴磊说:“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我进入这口血棺,取出那口小棺材,破坏掉其中的法门。” 林姐说:“虽然你有上棺家族的血统,但进入血棺,恐怕也会没命,不到万不得以,还是先等等,如果阴叔能杀了宁苍虬,这法门自然就破了。” 吴磊盯着地上的血婴,道:“这是宁苍虬给咱们设的死局,不死人,肯定过不了这一关。我知道阴叔很厉害,但宁苍虬的本事在上棺血族中排名前三,这在全国的玄门之中,本事也算是逆天的了,所以、宁苍虬不是省油的灯,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 说到这里,吴磊看了看我们,似乎还要说什么,我知道,吴磊将要说的,可能就是遗言了。 我说:“让我试试,我身上有混天元灵,应该能抵御这血棺的邪力。” 吴磊摇头:“你身上的混天元灵也不过是处于萌发阶段,没有那么大的威力,况且,现在你也无法掌控它,所以我去的话,成功的几率会更大一些。万一,我不能活着出来,我只有一个请求,只要你们能帮我杀了宁苍虬就可以,如果将来有机会,你们帮我杀更多的宁家人,我也就瞑目了。” 说完,吴磊就要朝那血棺走去,不料,流爷说了句:“等等。” 此时,血墙外走进来一个人,我惊讶地发现,竟然是失踪许多天的朱先生! 朱先生走到我们跟前,对吴磊道:“吴磊你站住,我去的把握更大。” 吴磊回头,见是朱先生,顿时也是异常的惊诧。 “朱先生……你怎么出来了?” 朱先生深吸了口气说:“在紫林那天晚上,我确实是受了重伤,目前仍然未能痊愈,剩下的时日也不多了,想必我身上为什么也有血咒,你们应该知道了。” 我走上前,对朱先生道:“朱先生,那晚多谢您舍身相救,否则我们肯定是无法脱身,更别说拿到玄盏天灯了。” 朱先生道:“我这么做,看似是在帮你,实际上,我也是在帮另外一个人。”说着,他把目光投向了吴磊。” 沉了片刻,朱先生接着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帮吴磊吗?我相信你们明白真相之后,一定非常的出乎意料。” 第112章 血戒 没想到朱先生会这说,我们都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朱先生道:“我表面上是个大学教授,而且还懂得一些阴阳法术,但实际上,我本不行朱,朱是我女人家的姓,我女人家的哥哥死后,我冒用了她哥哥的名字,与她的嫂子,女儿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 林姐倒是冰血聪明:“您姓吴对吗?您也是上棺血族的后人,另外,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把你的亲生儿子送到了一个普通的吴姓人家里,让其收养,这个孩子的名字,就叫吴磊对不对?” 吴磊是朱先生的亲生儿子? 我和流爷着实没想到,都望向了朱先生。 朱先生点点头:“说的对,吴磊就是我的亲生儿子,但为了他的安全,我从来都没敢让他喊我爸。我身负重伤,已经没有多少时日,所以,今晚这血棺,应当由我来趟。” 吴磊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朱先生面前,痛哭道:“爸,从小到大,都是你暗中照顾我,为了我你几次险些丧命,今晚应该由我来偿还你。” 说完起身,就要朝血棺中冲去,朱先生手快,直接一掌劈在吴磊的脖子上,吴磊绵软倒地。 转而,朱先生对我们道:“我进这血棺,不只是为了你们,也是为了我儿子,以及我们吴家和宁家的血仇。我只有一个要求,也算是一个条件,希望你们能答应我。” 流爷说:“朱前辈,有什么话请直说。” 朱先生看了看吴磊:“帮着吴磊重新站起来。” 我说:“您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帮着吴磊重振吴家,夺回上棺家族的正统血脉?” 朱先生笑道:“什么正统血脉我不在乎,我只想吴家人能争一口气,夺回失去的东西,收回宁家欠吴家的血债,坐回应该坐的位置。” 我说:“朱先生,你也看到了,我们已经和上棺血族结下仇怨,今后恐怕难免斗个你死我说,吴磊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必定会全力以赴。” 流爷说:“朱先生,那年你随乾坤堂的人去新疆执行任务的时候,我父亲也在其中,上棺血族的人,与我们也仇深似海,你放心,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朱先生惊讶道:“你姓什么?” “我姓陈……” “你父亲叫陈平?” “对。我父亲就叫陈平。” 朱先生微微点头:“看来,咱们这些都是一路人。当年,你父亲还有阴叔他们,都怀疑是我出卖了整个团队,这些年来,对我颇有微词。今晚,我做的这事就是要告诉他们,我没有向宁家出卖他们。” 说完,朱先生径直走向那口血气组成的棺材,毫不犹豫,一头扎了进去!顿时,血棺中的影子一片混乱,其中散发出的血腥更为强烈了。 不过,没过一分钟,血棺中的血气开始慢慢消散,周围的血气开始迅速变淡……地上的血婴也全都趴在地上不动了,最后只在那口小棺材的位置,留下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和流爷的那把阴阳尺! 仅剩的三只豆鬼似乎早已是筋疲力竭,阴力大损,林姐赶忙将它们收了起来,咬破手指,将血滴落到黄豆之上,用自己的元阳之气给它们疗伤。 不远处,阴叔和宁苍虬打的正焦灼,血棺消散,宁苍虬的心气顿时大降,接连几下,都吃了阴叔的亏,被打的有些狼狈。 不过,宁苍虬作为上棺家族中有名有号的人物,确实不是吹的。即便是如此,他依然没有显露太大的败相,等他调整过来,阴叔能不能拿下他,恐怕还是未知数。 流爷摸起沾满鲜血的阴阳尺,瞬间冲了上去,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宁苍虬被阴叔一拳击中,随着一声惨叫,他身子横飞出去四五米,落地之后,又翻滚到了我的脚下。 落地之后,宁苍虬立刻吐出几口血,看来是伤的不轻,我没给宁苍虬任何喘息的机会,乾坤刀立马逼迫到了他脖子上。 宁苍虬见此,也没再挣扎,他昂起沾满血的脸问我:“秦非,你杀过人吗?你敢动手杀人吗?你要是不敢,我借给你十个胆子,你要是再不敢,就乖乖把我给放了。” 阴叔在原地站了很长时间,才踉跄着走了过来。流爷和林姐他们全都围了上来,一开始他们谁都没说话,都眼睁睁看着我的举动。 此时,我的手抖动的厉害,我还从来没杀过人,在即将冲破杀人这道墙的时候,我还是犹豫了。 宁苍虬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小子,我就知道你是个怂货。知道我的身份吗?上棺血族宁家老三,我在晋城跺跺脚,全城的高楼都得颤三颤,你已经杀了上棺血族的上古灵兽,要是再杀了我,就不怕上棺血族连乾坤堂一起灭了?你放了我,关于藏天龙的事,我会替你句好话,兴许能留你个全尸。” 听宁苍虬说完这一番嚣张的话语,我顿时就乐了。在宁苍虬这样的人眼里,我连草芥蝼蚁都算不上,按照他的一贯思维,我这样的人别说杀他了,见了他就应该像狗一样低三下四奉承着。 我深吸了口气,从性别上来说,我就当不了圣母,况且,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凶残,为了姜美,为了眼前的这些朋友,以及姜家沟这些年来受的难,看来今晚我的手是要沾血了。 想到这里,我冷笑道:“我不需要你替我说这句好话,你们上棺血族的人要是想报仇,那就来吧,反正你是看不到了。” 说到最后一个字,我手一紧,乾坤刀瞬间抹进宁苍虬的喉咙。宁苍虬双手紧紧捂住喷血的伤口,圆瞪的双眼里全是惊恐和怨毒的目光。他嘴里咕噜着,像是要说什么,但最后只吐出了几口血,瞬时没了声息。 这个时候,一只血壁虎从宁苍虬的嘴里钻了出来,这东西看了我们一眼,迅速逃了开去。 阴叔一愣,喊了一声:“坏了!”随后和流爷一起追了上去。 林姐走过来,见我还在呆呆看着地上的宁苍虬,一把揽过我,安慰道:“弟弟,宁苍虬不是你一人杀的,是我们这些人联手杀的,你放心,上棺血族的找上门,姐和阴叔,流爷,一定会和你一起扛。” 说完,她放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注视着我的反应。 我咽了口唾沫道:“林姐,我不是怕上棺血族的人找上门寻仇。这段时间以来,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和姜美,当时我犹豫,是怕连累到你们。” 林姐一笑,抬头捏了捏的我脸:“小时候你在我们家,我早就把你当成了自家人,现在咱们长大,又走到了一块,还是一家人,你以后别再跟姐说这么客气的话。” 我点点头,接着,我们喊上姜二傻子带上吴磊,抱着那条小狗出了阴阳村。 我们回到姜美家的时候,发现她家门口那块黑色的天陨,不知为何已经开裂成了两半,另外就是那棵老槐树似乎是被雷电击中,中间也发生了开裂,这么一来,姜美家这个“鬼木敲石鱼”局,算是消失了。 进门之后,我们先把吴磊放到床上,然后姜二傻子开始帮着给我们烧水。那条小狗进了姜美家之后,仿佛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点都不陌生,它汪汪叫着,四处跑着,到处钻,玩的那是不亦乐乎。 想着姜美之前抱着这小家伙的场景,我心道,这不就是它自己的家么? 不多时,姜村长带着许多的村民和礼品赶了过来。姜村长说,你们肯定把那个陀子的事解决了吧。 我问他怎么知道的。 姜村长说,今晚发生了一件大事,老槐树和天陨都开裂了。姜美的奶奶说过,只要这两样东西开裂,姜家沟人就可以掌握自己的命。之前,其实我是知道,我们的命全都掌握在那个陀子手里,现在两样东西全都开裂,肯定是你们把那个山陀子给解决了。 我点头说,是这么回事。 姜村长说,这事过去以后,俺们姜家沟的人就可以过上正常生活。你们这些人,是俺们姜家沟的救命恩人呐。我们也没什么好招待的,我让他们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拿来了,你们也别客气。 姜家沟的经济条件本来就不好,村民们在恐惧中生活了几百年,所以已经很不容易。我看他们带来的东西,大都是一些普通的点心礼品,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就是好东西,我们怎么能收。 林姐也是这么个态度,说这么多东西,我们根本就拿不了,心意领了,东西一样不要。 别看林姐这人平时又当护士,又养豆鬼的,但她确实是个心善之人。村民们走后,林姐说,姜家沟经济条件还这么差,跟上棺家族脱不了干系,有机会,这笔账一定要跟他们清算。 正聊着的时候,我一抬眼,发现这外屋的墙上,竟然多了一张相框,相框中是两个女人的七寸黑白照片。照片有些发黄,其中的一些景象早已模糊,不过,两个人的脸倒是能看清楚。 让我心中一颤的是,左侧的那个女人,看着竟然有些眼熟。 我起身,把相框摘下来,仔细看了看,发现左侧的这个女人,竟然跟我在玄阴鉴中看到的那个叫韩书雪的女人一模一样。 韩书雪的照片,怎么会出现在姜美的家里。 第113章 韩书雪 我问姜村长,这里面的人,有一个是姜美的奶奶吧。 姜村长指着右侧的女人说:“这个是姜美的奶奶年轻时候照的。” 我仔细看了看,确实与姜美有几分像。 我又指着左侧的女人,问道:“这个女人是谁啊?” 姜村长说:“我问过姜美的奶奶,她说这个女人是她的一个义妹,用你们的话说就是那个……” 林姐说:“闺蜜。” “对滴,就是这个什么蜜。” 林姐见我对这个女人这般感兴趣,问道:“你见过这个女人?” 我深吸口气,点头,随后把相框反过来,拆开后面的硬板,拿出照片。 左侧女人的后面,用细毛笔着一个名字和一行字。 这个名字果然是:“韩书雪。” 韩书雪的照片出现在姜美家,这并不奇怪,因为当初正是姜美提示我找到了玄阴鉴,而玄阴鉴正好在韩书雪的手里。她借助玄阴鉴的事,不但提醒我紫林的事,还让我务必杀了那只藏天龙,想必一切都在姜美奶奶的计划之中。 既然韩书雪和姜美的奶奶是闺蜜,那么这两个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韩书雪帮姜家人,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接下来的一句话是这么写的:“孙子,你要好好照顾姜美。不然,我和她奶奶不会放过你。” 我读了两遍,脑袋顿时有些迷糊。 林姐看了看,说:“这个孙子,指的肯定就是你。” 我说:“那韩书雪不就成我奶奶了吗?” 我这才彻底明白,其实整件事是由我奶奶和姜美的奶奶共同策划的。这张照片以及后面的文字,正说明了这一点。 林姐看了,噗嗤一笑:“没错,看来这姐妹俩早就为你和姜美私定了终身。最后,还留了这么一张闺蜜照来威胁你。” 我说:“我奶奶长得可够漂亮的,这两个女人真不简单,你说我爷爷那王八蛋干嘛去了,凡事都让女人出头。” 说到这里,我愣住了,韩书雪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死的。” 当时我看到了一个男人在战场上冲锋的场景,最后,这个男人被炸弹炸死了。想必,死去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我的爷爷。 玄阴鉴奥妙无穷,至于我脑子里为何出现我爷爷战死沙场的场景,我就不得而知了。 接下来,我又向姜村长询问了一些关于这张照片的事,姜村长也没说出什么重要的东西。 姜村长离开不久,流爷和阴叔回来了,姜二傻子赶紧把烧好的茶水端了上来。 流爷让林姐给他的手敷上一些药粉,赶紧找块干净的布给包扎了起来。期间流爷疼的直咧嘴,把上棺血族上下祖宗八代骂完,这才算忍过这疼劲儿去。 我问他们抓住那血壁虎没有。 流爷气儿顿时又不打一处来:“别提了,我和阴叔摔了好几个大跟头,还是让它给跑了。” 我说:“那东西还很重要?” 流爷说:“那是宁苍虬在身上养的一只本命血壁虎,他死后,本命血壁虎必然会回到他的家中,宁苍虬的家人见了,立刻就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 阴叔说:“跑了就跑了,即便是咱们抓住它,弄死它,上棺血族的人一准还会知道是咱们杀了宁苍虬。这个是隐瞒不住的,既然咱们做了这事,也就没想着能瞒住上棺血族的人,只是现在我们需要的是时间。” 说到这里,阴叔似乎想到了什么,对我道:“秦非,赶紧把那只藏天龙拿来,咱们必须立刻弄清藏天龙身上的秘密,赶在上棺血族的人到来之前,把该做的事做完。” 我赶紧把藏天龙的尸体交到阴叔的手里。 “阴叔,这死了的藏天龙,还能说出点啥来?”我不解道。 流爷和林姐也围过来看着阴叔,他们似乎也不是太懂。 阴叔挽起袖子,道:“待会儿就知道了,你们都躲远点,小心溅一身血。” 说完,阴叔四指并拢,竖起手掌,迅速在藏天龙下腹部划了一下。 这一下,阴叔拿捏的非常精准,只是划破了皮毛,而没有伤到里面的内脏,接着阴叔就像是脱衣服一般,把藏天龙的整张皮给扒了下来。 扔掉藏天虎的尸体,阴叔仔细看着这皮的内侧。 这皮内侧泛白,青黑色的血管纵横交织,看了一通,反正我是没发现啥特别的地方。 流爷盯得眼都疼了,也是毫无发现,这才搓着眼问阴叔:“阴叔,你看出啥没有,我瞅了半天,除了皮就是毛啊。” 阴叔把这皮平放在桌子上,抬眼对我道:“弄些血涂抹到这上面。” 我连忙照做,血涂抹均匀之后,我发现上面的血迹竟然慢慢渗透了进去,过了没多大会儿,我看到一些血又渗透了出来,不过,这回渗透出来的血,却组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手印的形状! “砰——砰——” 外面传来了拍门的声音,而且,我看的清清楚楚,外面的门每被拍一下,藏天龙皮上的血手印就会增加一个! “砰——砰——” 血手印在继续增加…… 我的心随着拍门声一直在颤抖,仿佛那只手不是拍在门上,而是拍在我心口上的, 我猛地抬起头,此时,我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其他人全都不见了,他们肯定是去了门口。 我立刻出了门,到了院子里,此时天还没亮,门似乎早已被打开,但门口却没有人。 我缓缓走到门口,朝左右的大街上看了看,忽然发现老槐树下蹲着一个老头,他佝偻着身子,依在树下,手里的烟袋锅子正亮着火星子。 我奇怪地朝这个老头走了过去,到他跟前的时候,他忽然站起身,此时,我看清了他的脸,这不就是给齐家人画《福善图》的那个老乞丐吗?当初,正是他背着包袱,离开了姜美家,千百年过去了,他怎么又回来了? 此时,老人的背后依然背着个黑布包袱,跟之前我们见的一模一样,他见我过来,只看了我一眼,便开始上下打量这棵树。 最后他半张着嘴,带着叹息道:“长这么粗了,裂开了,到头了……” 我不解道:“老人家,您这是啥意思?” 老头把目光移动到我身上,注视片刻才道:“我是说这事,总算是到头了。” 我说:“您指的是啥事?何家的事,齐家的事,还是姜家的事?” 老头摇头:“时辰到了,你跟着我去看一看,一切都明白了。” 说完他朝姜美家的门口看了一眼,转身背着包袱朝东走去。 我没多想,跟着他一直朝前走,我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反正就是记着过了两道山梁,一大片树林,后来又来到了一条河边。 眼前的这条河我没见过,但我心里感觉很熟悉,正是这老者坐船过河的时候,被齐家祖先齐云开杀死的那条河。 下到河边,老者望着眼前浑浊的河水,静静地等着,一条小船从上游划了过来。这一切,似乎都在老者的预料之中。 划船的是位老船夫,老船夫将船靠岸以后,冲老者鞠躬,请他上船。 老者也不多言,径直上了船。 我赶紧跟上去,老船夫根本不在意我,好像他早知道今晚我会跟着老船夫来这里。 老者上船后,孤身人走到船头坐下,就这么看着混黑的河水,一言不发。 我坐在船中央,看着老船夫划船的样子。 船划进去四五米,老船夫忽然哈哈笑了两声,接着,他开始唱起了一段歌词,这词曲我听过:“五花马,千金肉,掌青灯,登玉楼,对明镜,朱颜冷,回头望,三夜行,船载金,红入流,福善图,做千古。齐老爷只知寿宴乐,不知丧宴哀哭喔——” 就在这曲儿唱罢一遍之后,我发现河里的水竟然开始慢慢泛起红来,似乎是有大量的鲜血涌上来,没多久,整条河全都变成了血红色,就连河面上的风,也都夹杂着血腥味。 老船夫唱完一遍又一遍,船头的老者依然是望着血红的河水,始终不发一言一语。 很快船到了对岸,我随老者,以及老船夫下了船。 老者并没有急着走,而是看着老船夫的一举一动。 老船夫提着灯笼,带着我们朝河坝上走去,到了河坝上,老船夫又把我们带进了一间破旧的小木屋,屋子里摆着一口棺材,棺材上点着一盏油灯。 老者打开棺材盖子,我走上去,朝里看了一眼,发现里面躺着一具白骨,这具白骨没有双手,其他的骨骼,一块不少。 没有手的白骨? 老船夫让我看这个做啥? 我刚要问他,我身后的老者说了句:“你应该明白,齐家人的手,为何被砍掉吧?” 我转过身道:“当年齐家人杀你的时候,也是砍掉了你的双手?” 老者点头。 我说:“你那么厉害,怎么轻易被砍了双手,再说了,即便是被砍了双手,凭你的本事,也不会死吧?” 老者不做解释,吭吭笑道:“咱们走吧。” 我随着他又走了一段路,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到了一个村子里。 这个村子很奇怪,似乎所有的人都站在村口,朝我们这边观望着。我一眼就看出,这村子也种了槐树,而且是七棵大槐树,估计年岁跟将美家的那棵差不多。 到了村边,我看到了一块石碑,上面写的是:“七槐村。” 我跟老者到了那些人面前,与老者一起望着村子里的这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突然间,我发现了一些异常,村子里的这些人中,竟然有好几个我熟悉的面孔。 他们分别是已经死去的孟婆、高丽丽,张小斌,徐伟,周静,吴磊……还有我! 正好七个人! 第114章 山雨欲来 此时,老者缓缓转过身,他先是注视了我片刻,然后对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到家了。” 到家了? 我傻愣在了原地。 “秦非……” 有人在喊我,这个声音,好像并非来自面前的人群。 我恍然睁开眼,发现刚才自己一直在做梦,此时我正躺在床上,林姐正坐在床头,用热毛巾给我额头热敷。 我猛地坐起来,天已经大亮,问林姐:“怎么回事?好好的,我怎么就睡着了?” 林姐说:“昨晚你把血涂抹到藏天龙的皮上,注视了一会儿,一下就栽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可把我吓坏了。流爷用阴阳尺给你量了一下,说你死不了,我这才放心。我觉吧,当时你你可能是晕血了。” 这个时候,阴叔、流爷和吴磊也走了进来,见我醒来,也是轻松了许多,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想了想昨晚的事,问他们,藏天龙的皮在哪里。 阴叔把皮递给了我,看来他一直在研究这东西。 我瞅了瞅上面,并未发现什么血手印。 阴叔问我,是不是想到什么。 我说:“昨晚我晕倒之前,你们有没有看到这毛皮上出现血手印,血手印出现的时候,有没有听到敲门声?” 他们都是一脸奇怪,都说没看到什么血手印,也没听到任何敲门声。 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或许昨晚我经历的,那个类似于梦一般的场景,便是这藏天龙所隐藏的东西。 于是,我把昨晚的事,从头到尾,跟他们讲述了一遍。 他们都是聪明人,听我讲完,都意识到了其实我看到的东西,就是姜美的奶奶要告诉我的。 阴叔说:“现在看来,那个老者从姜家离开之后,是去了一个叫七槐村的地方,这个地方,跟你有很大的关系……” 林姐说:“那老者对秦非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到家了,莫非七槐村是秦非的老家?” 我说:“这个我真不清楚,秦叔从来都没跟我提过老家的事,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老家在哪。” 流爷说:“我看八九不离十,这事已经很清楚了,当年,那位老者正是从姜家沟背着鬼爪玄盏天灯和七口小棺材,从这里出发一路向东,要去秦非的老家七槐村。后来,老者在路上被截杀,接着姜家沟也出了事,如果我猜的没错,七槐村应该也出了事。” 阴叔自语道:“到底是什么人,做了这么一件天大的事呢?现在想想,不论是何家人,还是上棺血族的人,都似乎没这么大的能力。” 林姐说:“按照秦非所说,七槐村应该距离此处不远,而且那里也曾经发生过一些大事,提起来,应该是名声很大的,但别说那里发生什么事了,我连这个村子的名字咋都没听说过。 还有,秦叔带着秦非去我们家生活过几年,我想,秦叔肯定是带着秦非从七槐村出来的,但我从来也没听他提起过这个村子啊。” 阴叔却道:“这一点都不奇怪,因为,这个村子被藏起来了。” 流爷说:“把一座村子藏的这么天衣无缝,首先要把这个村子从地理环境中抹去,第二要把村子里的人和事,从所有知道它的人的意识里抹去。这谈何容易?” 阴叔说:“这就要问藏天龙了,否则,七槐村的信息,也不会出现在藏天龙这种东西身上。如果我猜的没错,七槐村的人应该是全都死了,那些知道七槐村的人,要么全都死了,要么全都失去了对这个村子的记忆。不管怎么说,七槐村肯定是被人,或者说是具有天大本事的人,动了手脚。 最后唯一知道七槐村信息的东西,就是这只藏天龙了,藏天龙被姜美的奶奶藏起来,其目的就是保存七槐村的信息。现在藏天龙死了,秦非得知了这些信息,七槐村应该是藏不住了。” 我们都点头,觉得阴叔的这种分析,是非常合理的。 林姐又问出了一个问题:“还有一件事,秦非说在七槐村看到了七个人,而且,他自己也在其中,这是不是一种暗示?” 阴叔琢磨片刻,忽然笑道:“我明白了,其实这个梦境,除了告知我们七槐村的信息之外,还跟秦非身上的鬼斗七星尸斑有关系。 要设鬼斗七星咒,必须要先设一个鬼斗七星局,简单说就是要先埋下七口尸棺,并且要以北斗星的阵法排列,中咒之人,要想活命,必须找到这七口尸棺,别无他法。” 林姐说:“这里可有个问题,这七星局设在秦非的老家,难道是他村里的人,想要害他?或者说,七槐村也出事之后,有外人在七槐村设了这么一个局。” 阴叔说:“不管怎么说,解决秦非身上的这七星咒的法子是找到了。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七口尸棺,应该埋在那七棵槐树之下,只要咱们把尸棺挖出来,烧了那些尸,就没事了。” 随后,阴叔让我好好休息,说他要带吴磊去处理一些朱先生的事。 一直以来,阴叔都误会朱先生,现在朱先生死了,阴叔也终于解开了心里的这个疙瘩。对于吴磊,格外亲近了不少。 另外,昨晚我们杀了在上棺血族中,排在第三位的宁苍虬,这必然会对整个上棺血族造成极大的震动。 首先他们必然会派人来这里对这事进行调查,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用调查,而是直接带人来解决我们,以及这里的村民。所以,这个时候,我们要格外的小心。 据流爷说,他已经和姜村长商量了这事,并且做了一些准备。流爷也不敢马虎,喝了口茶,便去外面盯着了。 一天过去,倒也没发生什么事。到了晚上,乾坤堂的人赶过来二十几个,他们的负责人正是我们见过的,晋城乾坤堂堂主的义子白子荣。 不过,白子荣见了阴叔之后,两个人在外面说了阵子话,虽然我没听清他们到底说的什么,但我明显感觉的出,他似乎并不怎么爽快。 我刚要出门去看,林姐走了进来,脸色也不好,我问她出啥事了。 林姐坐下来,说道:“咱们杀了宁苍虬之后,乾坤堂上下震动,都翻了天了。本来,乾坤堂和上棺血族就不对付,现在阴叔上报说我们杀了宁家的三号人物,这不是明显给乾坤堂找麻烦么?其实啊,阴叔上报这事,也并非是咱们怕了,而是想给乾坤堂高层提个醒,让他们准备着点。不过,乾坤堂的态度,好像不怎么积极。” 我说:“你是说,白子荣带人来不是来帮咱们的,而是来兴师问罪的?” 林姐道:“白无常带的都是些生瓜蛋子,这些人除了会凭借自己的身份四处显摆叫嚣之外,没什么真本事。要是真跟上棺血族的人较量起来,都是扑街的份,一看他就不是带人来帮忙的。” 我说:“乾坤堂的人,咋这么怂啊?怎么说,这也算全国第一玄门组织吧?况且,还有政府的支持,怎么就怕了上棺血族的人?” 林姐默然笑道:“弟弟,你还是太年轻,乾坤堂的人何时不想除掉上棺血族这个眼中钉?咱们杀了宁苍虬,上棺血族的势力大减,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但他们不想现在就和上棺血族的人撕破脸啊,依现在双方的势力,全都光着膀子拉开架子打,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一旦双方产生大规模冲突,乾坤堂也就没好日过了,你想想,谁愿意放着有地位,有房,有车,有美女的安稳小日子不过,非得弄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啊?” 听林姐这么说,我感觉自己确实是太年轻了。但也正是这种安逸无求无欲的思想,纵容了一些恶势力的壮大。 林姐看出了我的心思,接着道:“你以为上棺血族历经千百年,依然能在当今社会立住脚跟,单单是凭自身的力量吗?” 我说:“你是说,上棺家族也有自己的后台?” “这是自然的,只是上官血族的名声不是很好,他的后台比较隐蔽,从不轻易露面,这也是乾坤堂的高层一直顾忌的。” 跟林姐聊到这里,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林姐却喊住我道:“现在你还是不出面的好,阴叔明明上报的是我们合力杀死了宁苍虬,并未提你的名字,而目前乾坤堂乃至外面的所有门派,都在传是你杀了宁苍虬,这很不正常。姐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什么事,所以,你现在你还是小心些为好。” 第115章 趁火打劫 我说:“林姐,最后的确是我要了宁苍虬的命,这个是事实,不过这样也好,我不是你们的人,这样牵涉的面会小一些,这样你们暂时也省去了麻烦不是?既然这事跟我有直接关系,我就是当事人,哪有躲着不露面的道理,这不是让乾坤堂的人小瞧了我。” 林姐点头,说:“姐就佩服你这股敢做敢当的劲儿,行,那你去吧,记住,别和白无常起冲突。” 我答应着,走出大门,看到白无常正和阴叔在槐树底下聊着什么,其余的人,全都分散到了各处,手里握着家伙,看上去个个都有些战战兢兢。林姐说的没错,乾坤堂带这些人来,就等于空手而来。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上棺家族在他们心中是非常有威慑力的。 阴叔的脸本来就阴沉,现在都快成黑炭了,看来两人刚才就在较劲,确实谈的相当不爽快。 见我走上来,白无常依旧是不可一世的样子。 他没开口,就这么用带着些许责怪的,不痛快的眼神盯着我。 我看了看周围的这些人,对白无常道:“白先生带的人不少啊,我看这些人的能力都不一般,只是不知道你带这些人,是来保护这里的村民的,还是让他们出来练练手的?” 白无常冷笑;“秦非,你灭了一个佛寂,收服了千眼黑佛,现在外界都在传是你一刀杀了宁苍虬,你这本事简直是逆天了。听刚才你的口气,你是看不上我们这些人了,要不我随便拉出个人来,你跟他比划比划,也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我笑道:“我这两把刷子,可不敢在你面前显摆,再说了,你也知道,这些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办的。只是我不明白,乾坤堂的人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来管这里的事?难不成你们早就查出这些事跟上棺家族有瓜葛,一听上棺血族的名号,全都吓尿裤了,不敢来,或者说,只能靠我们在前面辛辛苦苦种树,你们在后面排队乘凉,摘果子吃。” 白无常听我这么说,白脸顿时给气红了,不过,我说这些全都是事实,白无常想反驳,但一时也找不到借口。 最后阴叔出来解围打圆场说:“秦非,你不是乾坤堂的人,自然不明白乾坤堂的事,有些事啊,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说:“阴叔,你的意思我明白,不就是相互之间的利益纠葛吗?但乾坤堂的宗旨是什么,虽然我不知道,但我想主持正义,维护一方百姓的安宁,肯定在其中吧?姜家沟的事延续了千百年,乾坤堂的人竟然干干看着,我实在是为这里的百姓叫苦。” 白无常冷笑一声,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阴叔怕白无常对我动手,立马跟了过来。 我没动,就站在原地,等着白无常。 白无常站在对面,沉笑一声道:“秦非,我不跟你争这个,你就是一光脚不怕穿鞋的小屌丝。不要凭借耍点小聪明,做了几件大事,就把良知和百姓摆出来压人,告诉你,实力和利益,是在这个世界上立足的筹码,等你有了实力和利益之后,你自然就会明白我说的一切。” 我说:“多谢白先生教诲,我会慢慢领悟,关于宁苍虬的事,我想问你们乾坤堂的态度?” “怎么?见事情惹大了,收不了场,怕死了?” 我笑道:“谁不怕死啊?说不怕死那是装逼逞能。我就想知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已经连累到了阴叔他们,你们乾坤堂是坐山观虎斗,还是保护自己的人。不管这么说,姜家沟的事,理应是乾坤堂来处理的,况且你们已经抢了一次功,你们也有份。” 白无常冰冷一笑:“你说的没错,白莺莺确实是抢了你们的功,而且她还吞了偷生老仙的元灵,虽然这都是她个人的主意,但已经影响到了乾坤堂对这事的处理态度。我们不出面都不行。那天晚上我们还是没算过你们,你们故意把功劳让给白莺莺,就是想拉她下水是不是?” 这一点,我还真没想到。 “事已至此,我们还要看总堂的态度,白莺莺的事小,你们杀了宁苍虬,又宰了人家的灵兽事大,总堂要是不保你们,我们也没办法。” 我点点头:“明白了,那咱们就没啥好谈的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 白无常喊了一声:“慢着,白莺莺让我给你捎来一样东西,你看过之后,给我个答复。” 我转身,白无常递给我的是一个粉红色的信封。 我去接信时,白无常狠狠地捏着,我没抽出来。我抬头看着他,白无常两眼寒光乍现:“在路上的时候,我已经偷看了里面的内容。” 我一愣:“你偷看了?” 白无常点头:“这是一封情书。” “情书?” “对,白莺莺给你的情书。” 我说:“你偷看人家的信,可够不要脸的啊。” 白无常笑道:“随便你怎么说,我告诉你,我和莺莺从小一块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要是敢打白莺莺的主意,我立马就杀了你。” 我嗤笑:“两小无猜,还偷看人家的信呐?怪不得人家见异思迁,凡事啊,都得从你自己身上找原因。 还有,大哥你看好了,这是白莺莺给我写的情书,不是我给她写的,不是我在你们之间插一杠子。再说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恋爱自由,我们要是真谈情说爱,那也是两厢情愿,郎才女貌,虽然我的修为不如白莺莺,但我完全可以通过修炼弥补啊。” 白无常被我说的有些理屈词穷,最后只得放手,诡笑道:“我知道你根本不可能跟莺莺好上,我担心的是她陷的他太深。我只希望你能快刀斩乱麻,让她尽快死了这条心。” 我说:“你怎么就知道我跟她好不上,不瞒你说,第一次见面,我对她的印象挺好的。” 白无常见我不上他的路,似乎知道我故意气他,红脸又成了白脸,转身不再搭理我。 我捏着信,正要展开看,一边的阴叔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赶紧回院子。阴叔肯定是怕我和白无常闹僵了,不好收场。 我进门之后,撕开信封,刚把信抽出来,阴叔便进了门,林姐抱着那条小狗,也围了过来,两双人眼,一对狗眼都钩子似的盯在信上,好像比我还迫切看到其中的内容。 阴叔见我不看信,却盯着他们,便不好意思道:“要不,我和你林姐回避一下?” 我说:“阴叔,你还真以为白莺莺会写情书给我?” “白无常不是这么说的么?”林姐插话,刚才她也偷听了。 我说:“白莺莺这个人心眼子绝对是够一箩筐,她要是真的喜欢我,向我表白,肯定会亲口跟我说,她绝不会让一直暗恋她的白无常替她带什么情书。要那样的话,白无常肯定会对我下手。” 阴叔点点头,骤然笑道:“我真是老了,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年轻人的情情爱爱,我猜不透喽。你们看,我出去一趟。” 林姐问我:“那你觉得白无常为啥这么做?” 我说:“白无常这说,其实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看我的反应。当然不论我做出啥样的反应,白无常都会警告我。这是他早就打算好了的。” “那你觉得白莺莺会在信里说什么?” 我说:“白莺莺无非是想趁火打劫。” “趁火打劫?” 我展开信,发现偌大一张精品信纸上,只写了短短的几行字: “我知道你惹祸了,上棺血族的人极为震怒,他们决定先撇开乾坤堂,解决掉你们再说别的。你可能想不到,他们行动的第一步,不是去姜家沟杀你们,而是锁定了秦叔和你刚刚认下的妹妹英子。如果你给我回个电话,答应我一件事,我可以帮你保护好这两个人。危机时刻,性命攸关,希望你早做决定。” 这段文字的后面,是一个电话号码。 林姐看完,杏眼圆瞪:“哎呀,趁火打劫,还真被你猜中了。” 我问林姐:“白莺莺是乾坤堂的人,她怎么会得到这样的消息?假如上棺血族真的要做这事,肯定会严格保密吧?怎么那么轻易地,就传到了乾坤堂人的耳朵里。” 林姐说:“乾坤堂中有上棺血族的眼线,上棺血族中有乾坤堂的内鬼,这都是很正常的。我觉得,她说的这事也不是没可能。上棺血族的人做事,向来阴狠莫测,咱们早该想到这一点的。现在,我给咱们的人打电话,应该还来得及,只是,有些人,我信不过,怕反而会把事情弄的更糟。” 我说:“要不给秦叔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躲起来。” “不,上棺家族的眼线到处都是,躲是躲不过的。” 我看了看信上的号码:“看来,这个电话,我还真是非打不可了?” 林姐说:“白莺莺是吃定你了,这个时候,你还真没别的辙。” 我摸出手机,按照号码拨了过去,很快对面传来了白莺莺娇滴滴的声音:“喂,哪位?” 擦,真会装! 我说:“送快递的,顺便查水表。” 第116章 陪一晚 白莺莺听出是我,先是一阵爽笑,接着道:“秦非,我就知道是你。” 我说:“行了,先谢谢你给我提供这个消息,如果真想帮我,那就提条件吧。” “好,事情紧急,我就不和你多说了,目前,我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等这事完成以后,你得陪我一晚上。这晚上做什么事,由我说了算,你必须完全听我的。” 我说:“没问题,但我得附加上一个条件,你不能让我做违背良心的事。” 白莺莺哼笑:“放心吧,不会的,到时候我吃了你,你的心都下了我的肚子,还谈什么良心?” “那你什么时候准备行动?” “你放一百个心,这两个人,绝对不会被伤到一根寒毛的,但你也记住自己说的话,我这个人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我的要求你若满足不了,我是不会把人交给你的。” 白莺莺这一招够绝的,救人是条件,救到他的手里,就成了自己的人质,照样可以威胁我一把。 挂了电话,林姐问我:“那小骚狐狸精是不是说让你陪她一晚上?” 我点头:“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嘛?” 林姐坏笑:“我听说,这色狐狸很会玩弄男人,她爹白云虎给她买了一套大别墅,那别墅里,被她布置的就跟刑场似的,专门用来折磨男人,进去的男人,出来之后,半死不活不说,还都不是男人了!” 我说:“咋不是男人了。” 林姐朝下向我做了个阉割的动作,吓的我后退一大步,林姐顿时捧腹大笑。 我说:“林姐,你不用吓唬我,我秦非也不是看了女人就犯晕的二傻子,即便是白莺莺要搞什么鬼,我也不会轻易上她的道。” 林姐点头,郑重道:“姐不是怕你上当,就是怕你做了对不起姐的事。” 我这就不明白了,若真和白莺莺发生了什么事,对不起的也是姜美,咋跟林姐扯上干系了? 林姐见我瞬间尸化,说:“我和姜美的关系好的就跟一个人似的,再说,我现在也是你半个亲姐,半个亲姐顶半个妈,你要是做了什么事对不起姜美,是不是就对不起我?” 我忙是是是,应承着。 这个时候,阴叔和吴磊走了进来,吴磊的怀里还抱着一个木盒子,看上去是个新做的骨灰盒。 阴叔说:“朱先生没了,尸骨无存,我们在他出事的地方捡了些黄土,装殓进去,让吴磊带回家,也算是有个纪念。” 我们和林姐立刻又安慰了吴磊一番。吴磊或许是哀痛至极,已经是异常的平静了。 等流爷回来之后,阴叔关好门,让我们坐下,看来他是要说说下一步的打算。 阴叔说:“上棺血族应该很快就会派人来这里。这个时候,咱们不能弃下这里的村民不管,只要当事人在这里,他们就不敢对村民下手。除了这个,就是秦非的事,也很要紧。我最担心的是,上棺血族的人,会死盯着藏天龙不放,进而,影响到咱们接下来的计划。” 林姐说:“既然这样,那就赶紧把秦非身上的事先解决了再说吧。” 阴叔点头:“我想带秦非和中流去七槐村,把这事彻底解决喽。林丫头,你和吴磊先在这里守着,行不行?” 林姐说:“有什么不行的?” 吴磊说:“这里交给我们,你们放心去吧。” 上棺血族的厉害我是知道的,杀一个宁苍虬,我们这些人全都上阵,不但搭上了朱先生的命,林姐养的二十几只豆鬼,也是损耗殆尽,就凭林姐和吴磊两个人,根本就没法和上棺家族的人抗衡,更别说,这回上棺家族的人是兴师动众来讨说法的。 所以我坚决不同意:“阴叔,留下他们,不就等于送死了么?” 阴叔摇头,不以为然:“咱们跟上棺血族的人必有一场血拼,那是必然,但肯定不是现在,也不会发生在此地。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糟糕,毕竟,上棺血族的人先在这里做了违背天理的事情,他们来找咱们的麻烦,也得掂量掂量社会影响和自己的脸面。我听说,白莺莺已经答应出手保护好你秦叔和英子。还有,我已经让人放了风,说上棺血族的人要来姜家沟惹麻烦,所以说,目前这并非是个死局。上棺血族的人,不会立马对咱们大动干戈的。” 阴叔果然是老谋深算,听他这么说,我总算是松了口气,又问他啥时候动身去七槐村。 阴叔说:“事不宜迟,今晚咱们就出发,只是走的时候,不要让乾坤堂的人察觉到。” 接下来,我们三个各自准备了一下。 这期间,我带回的那条小狗一只在我周围转悠,蹭着我的腿,让我跟它玩。 回来这么久,我一直没顾得上它,倒是林姐给了它不少好吃的,跟它打的火热。 临走,我让林姐帮我照顾好这小家伙。 林姐说她挺喜欢这小狗,能不能送给她。 我说:“你愿意养就养,反正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说再照顾这小狗了。” 林姐听后,不但不谢我,反而骂我不识货,分不清是什么东西就送人。 我一下愣了,问她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阴叔插了一句:“秦非,这是一只冥犬王,别看它小,一只老虎都未必是它的对手。” 我抱起小狗看了看,发现这小狗很普通,但它的眼睛却如幽冥之火一般的阴寒深邃。 我说:“这冥犬王是什么来头?” 流爷说:“你听说过鬼王么,这小狗,就是鬼犬界的冥王。另外你可别被它的个头给迷惑喽,它是有了一定的修为,故意把自己缩的很小,以此来讨人的喜欢。这小家伙,贱着呢。” 小狗似乎是察觉了流爷的话不好听,冲到他跟前就是一阵嚎叫。流爷以为这小狗真要下口,吓得脸都白了,一下就跳到了桌子上。 流爷身上的灰公主就更别提了,老鼠本身就怕狗,更何况这是一只冥犬王啊,顿时吓得尿了流爷一脖子。 流爷洗完脖子,瞅着这小狗说:“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没个名字可不行,得给它起个小名。” 说完,流爷找来一张旧挂历,在后面写上了一串名字,什么大冥王,秦始皇,二哈,狗蛋……写了一大堆,反正就是没一个像样的好名。 林姐正要骂流爷,流爷却说,这狗和人一样,小名尽量要低贱,才好养活。 我说:“你怎么给你那只老鼠起了灰公主这么个高贵的名字?” 流爷说:“灰公主是女的,你这二哈是男性,不一样。” 我说:“行,就这样吧。” 接下来,流爷把小狗抱到纸上,让它给自己选名字。流爷先指着每一个名字,给小狗念了一遍,念完之后,流爷说,你想要哪个名字,就用爪子摁上去。 不料,这小狗想都没想,抬起一只前爪就摁在了“二哈”俩字上。 我抱起它说:“不行,重选。” 谁知,刚放下,这狗崽子又一爪子摁在了“二哈”两个字上。 流爷说:“看到了么,这就是缘分,这名字就该由我来给它起。” 林姐见了先是笑着摇头,最后说,二哈也不错,听着够顺溜。 稍作准备之后,我和流爷,跟着阴叔便悄悄出门,躲着乾坤堂那些人的眼线,一路向东,凭借我的记忆,朝那个神秘的七槐村摸去。 一路上,我们顺利找到了那位老者带我走时见到的那些参照物,只不过到了那条河边以后,我们发现河上早已有了一座浮桥,过桥后,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到了一座小村子附近。 这个小村子,叫牛旺屯,凭我的感觉,那个七槐村就在附近,但转了一圈,愣是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虽然月亮升了起来,但毕竟是晚上,所以视线不好,于是,我们决定到附近的村子打听一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 抬眼之间,忽然见到村头有个小卖铺正亮着灯,于是我快速过去,进门买了包烟,然后问老板,知不知道七槐村在哪里? 那老板开始怔了一下,问我:“你问那里干啥?” 我说:“我一个朋友,失踪好几天了,说是去了七槐村,我这不过来帮着找找吗?” 老板瞅了瞅门外,这才小声说:“你来的时候,可看到俺们牛旺屯村北的那块辟邪石碑了?就是上面刻满经文的那块。” 我们还真没主意到,我接着问他怎么回事。 老板说:“那个石碑对面有一条朝北的小路,一直朝里走,大概走四五里地,就会到一个叫青木岭的地方……” 啥?青木岭?我刚叼在嘴角的烟落在了地上。 青木岭竟然就在附近,也就是说,七槐村就在青木岭,说不定,上一次来青木岭进的那个村子,其实就是七槐村! 也就是说,上次我和姜美正是在自己的老家,给何家人死去的儿子,做了阴郎阴娘。 我仔细想了想,上次去青木岭的时候,因为我们的出发地点不同,所以走的路也不同,到现在为止,我们依然没察觉到这一点。 距离青木岭近了,距离姜美也近了,姜美,我秦非又回来了。 小卖铺老板见我失态,便问道:“小伙子,你也听说过青木岭?” 我说:“您继续说吧。” 第117章 头发 老板继续道:“青木岭最高的那座山的半山腰上有个村子,那村子里种了七棵大槐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七槐村。不过,那个村子邪门的很……” 我忙抽出一支烟递给他,又买了几瓶饮料,问他那村子是怎么邪门的。 老板继续道:“听老一辈人说,千百年前,那个村子确实是存在的,但是一夜之间啥都不见了。 当年很多人都不相信,去那个地方专门看过,去的人发现,只有月亮升起来的晚上,那个村子才会出现,月亮落下去,村子就跟着不见了。 最近几年,有不少不知死活的年轻人听说这事后,纷纷进去探险,听说失踪了不少人,政府部门为此还下发了文件,禁止任何人进入青木岭,进行任何名义的活动。 上个月的一天晚上,俺们村有个妇女为了补贴家用,带着孩子去青木岭一带抓蝎子,兴许是迷了路,进了那个村子,到现在还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去那嘎达惹事。” 这么说来,一切都对上了,昨晚正是因为我们杀了那只藏天龙,这七槐村才得以破天而出。 出了小卖铺,我把事情跟阴叔他们说了说。 流爷说:“我早就发现那块石碑了,看样子是用来辟邪的,这个村的人,肯定认为消失的七槐村邪门,才找人立了这么一块石碑的。” 阴叔似乎想到了很多,最后他轻叹一口气,对我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或许你真的是要回家了。” 我点点头,问阴叔:“小卖铺老板说那个村子几百年前就消失了,七槐村的人应该也是在那个时候不见了吧?所以,我应该不是在七槐村出生,然后被带出来的。” 阴叔没说话,从身上取出几张皱巴巴的黄纸交给我。 我奇怪地问阴叔,这是啥东西。 阴叔说:“这是乾坤堂的一份档案,我让乾坤堂高层的一个朋友偷偷给弄出来的。 这是一份最高级别的,绝密档案。上面记载的正是七槐村的事。当然,这上面没有记载七槐村的地理位置,只是记录了一些调查过程和结果。 调查是从一九八六年开始的,上面记录的是,牛旺屯的一个叫牛兴山的人,某个月圆之夜,在某一片山中发现了一个神秘的村子,村名不知,只看到村中有七棵大槐树,并且呈北斗七星的序列生长在村子里。 另外,牛兴山说,他看到村子里有人,而且还不少,但由于听说这是个鬼村,就没敢靠近,出山后,报给了公安局。公安局的人直接把这事移交给了乾坤堂。所以才开始了乾坤堂深入调查这事。 据说,乾坤堂的人也是等到一个月圆之夜,才进入村子的,之后乾坤堂的人发现村里的人全都吊死在了自家的房梁上,没一个活口。根据初步勘察显示,所有的人都是死亡之后被吊上去的,死亡时间相同,死因未知,查无任何线索。 后来,乾坤堂的人也发生了意外,据说是大部分人没出来。但奇怪的是,档案记录到这里,就没了下文,事情似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我看了看这份档案,上面记录的内容,跟阴叔所说没有什么差别。 这么说来,我老家的这些人,应该是被什么人,或者一股可怕的力量,在同一时间给秒杀了。也许是我家人早就意料到了危险,这才把我给送了出去。 目前看来,其实在二十多年前,我就背负上了灭族灭门的血债。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阴叔:“乾坤堂的势力这么大,真就一点东西也没查出来?” 阴叔说:“我也怀疑这一点,也许是查出了什么线索,但碍于什么原因,没有记录进档案。” “那当年调查这事的人,你有认识的吗?” 阴叔说:“前来调查的人,恐怕只剩一个活着的了。等咱们回去,需要的话,我带你去见见那人。” 流爷说:“这事十有八九和上棺血族,以及何家人有关系。看来,咱们杀一个宁苍虬还不够。” 阴叔说:“不管怎么说,这里的事跟何家肯是脱不了干系的,否则何家人怎么可能把家族的墓地建在这里,怎么会在这里给家人举行冥婚。” 流爷说:“七槐村自古以来就不一般啊,我总觉得,七槐村的人,也就是秦非的祖辈们,似乎有着非常神秘莫测的背景。” 阴叔说:“这是肯定的了,行了,咱们进去看看,或许就能找到一些答案。” 顺着石碑前的路线,我们一直朝前走,大概不到一个小时之后,我们终于发现了位于半山腰的一座村子。 远远望去,这村子很小,也就几十户人家,房舍破旧不堪,看不到人、牲畜,甚至是活着的树木。一片死气沉沉的景象。不过,总体上感觉,这倒很像上一次我们来过的那个村子。当时,听何家人说,这是青木岭,何家老宅所在地,而绝没有提过七槐村,看来他们是在满口撒谎。 阴叔望着前方的村子,道:“这就是七槐村了,上次咱们来的时候,没有月亮,只是看到了这村的一部分,所以,并未意识到有什么问题。接下来,咱们先办正事,再说别的。” 说着阴叔从包里取出一些挺粗的木丁子交给我:“这是百年桃木做成的钉子,并且都施过道法,找到七棵槐树下的尸体,将钉子订进尸体的心口,你这事就算是彻底解决了。” 我接过钉子,装好,阴叔又带着些焦虑的口气说:“七棵大槐树全都枯死了,‘槐’树无‘木’,只剩‘鬼’,进村之后,切记小心。还有一件事,秦非这身上的鬼斗七星齐聚,需要死七个人,现在算上进过棺材的吴磊,已经死了六个……” 流爷说:“师叔,你是说,今晚很有可能还会死人?” 阴叔沉声道:“如果再死第七个人的话,除了你就是我了。” 流爷说:“我身上可没有尸斑,你有没有?” 阴叔说:“我也没有,但今晚就来了我们两个外人,所以,咱们两个要格外小心。” 我说:“其实挖出七棵槐树下的尸体,把钉子钉上去,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们等着,我自己来好了。” “不,你一人做不来这事,走吧。” 说完,阴叔带着我们朝村里走去。 进村之后,我们走的很慢,仔细观察着周围房子里的动静。 到第一颗大槐树附近,我们发现,这槐树是长在一户人家里的。大槐树下,有一口井。井旁立着一块一米见方的石碑,石碑上刻着一条蛇不蛇,鱼不鱼的东西。 阴叔根据罗盘的指示,很快找到了槐树下的尸体埋藏的位置。我和流爷抡起铲子,一阵子好挖,果然发现了一口棺材。是一口普通的木棺,打开棺材之后,我看到里面躺着一具干尸,头发很长,但分不清男女,其余的衣物啥的全都烂干净了。我抡起砖头,迅速将一根桃木钉子砸了上去。 钉子被砸下的一刹那间,我背后的一块尸斑突然发出一阵剧痛,仿佛,那根桃木桩是钉在我身上一般! 我扔掉砖头,疼的失声叫出来。 流爷问我怎么了,阴叔却说:“这就对了,桃木钉砸下去,这尸鬼的气一下就散了,尸斑中的阴咒也随之散去,不觉得疼,才怪呢。” 接下来,我们又找到了其余的几棵大槐树,与之前的那棵一样,也是在村民的家里,槐树周围的布置也是一样。 钉完六根之后,我们朝最后一户人家走去,钉下这最后一根钉子,我这事就算是顺利解决了。 走了没几步,阴叔突然捂着肚子叫道:“嗷吆,你们谁有手纸?秦非买的饮料是不是过期了?我肚子疼,得去茅厕蹲一会儿。” 阴叔抓着我给他的手纸,边朝路边的茅厕跑,边让我和流爷继续走。 我和流爷觉得这里臭气熏天,就继续朝前走。 走出去四五米,流爷忽然作了暂停的手势,然后他拿着罗盘,慢慢拐进了一条小胡同。 我刚要过去看,忽然一阵女人的哭泣声从胡同里传了出来,循着声音走去,进了一户人家,我发现传出哭声的这户人家,正是第七棵老槐所在的宅院。 一个女人忽然跑过来,凄声冲我喊道:“救命啊!我孩子掉井里了!” 我警惕地站在原地,听那小商店的老板说,有个女人带着孩子在这里失踪了,难道是他们? “求你快救救我孩子,她快淹死了!”那女人喊着,扑通跪倒在了地上。 “快过来救人啊!别傻愣着!”不想,流爷已经到了井口,他正焦急朝下看着。 同时井里正传出一阵孩子的哭叫声,从那声音上判断,孩子不过五六岁的样子。 靠近之后,我拿出手电,朝井里照了照,井有七八米深,井底的空间还是挺大的,水中不断搅动着,似乎有人在下面挣扎。 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就想摸摸那女人的脉搏,看她到底是不是人。谁知流爷一把拉过我:“我脚崴了,你赶紧下去看看。” 流爷发话了,我就没再怀疑,随即把绳子拴在腰上,拉着绳子,让流爷一点点把我续了下去。 下到井底的水中,我发现下面的水深也就两米多,虽然是初秋,但水却反常的阴冷刺骨! 仔细照了照,我发现水面下有一股黑色的东西悬浮飘荡着,似乎是人的头发! 我游动过去,伸手一捞,结果一具小女孩的尸体浮了上来。这孩子也就四岁左右,尸体已经泛白,看上去,至少淹死两三天了。 可是,方才我听到的孩子的哭声是谁发出的? 第118章 镜子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一下放开那孩子的尸体,立刻冲上面道:“流爷,不对劲儿啊!” 流爷正伸着脑袋瞅着我,奇怪的是,他一句话也不说。 突然间,这井中又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叫声,我感觉这声音就是从我脚下的水里传上来的。 我整个人如坠冰窖,瞬间就僵住了,随即,我对流爷道:“流爷……快,把我拉上去!这他娘的是个陷阱!” 流爷依然纹丝不动地趴在井口,顿了下一,他突然阴笑了起来。诡异的是,他发出的,竟然是个女人的笑声!接着,他竟然把绳子扔了下来! 我暗骂道,他姥姥的,要坏事! 仔细一回想,方才流爷不让我查看那女人的情况,就已经有问题了!他是故意想把我骗到井下! 我深吸了一口气,厉声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嘻嘻嘻……”流爷却发出了那个女人的声音,“救我的孩子,救我的孩子!” 这喊声方起,井中又传出声声孩童凄厉的哭叫声!这声音回荡在井壁之间,震得我耳膜发颤! 我刚扑腾几下,游到井壁下,看能不能攀着井壁的石缝爬上去,突然间左侧的小腿一沉,似乎是被两只小胳膊死死地给抱住了,随即,那东西开始迅速拖拽着我下沉。 我抬起右腿迅速朝它一蹬,结果却蹬踹在了自己的腿上! 眼看着水要没过下巴了,我干脆顺势一潜,朝着那个东西就摸了过去,结果,什么也没摸到,但那个拖拽的力量却依然存在。 我拼死挣扎着浮出水面,刚喘息了一口,忽然自己的右腿、腰的两侧、胳膊、脖子一紧,一下全都被抱住了!我感觉自己浑身趴满了婴孩,它们就像是绑在我身上的铅块,拉拽着我迅速朝井底沉去。 与此同时,井底婴孩的哭叫声,此起彼伏,高潮迭起,我心道,这下可真玩大发了! 沉入井下,四处一摸,发现井底有很多圆圆的东西,我以为是石头,但手摸上去的时候,发现竟然是人的骷髅头,更确切地说,是婴孩的骷髅头! 这口井,其实就是一个扔死婴,死孩子的坟场! 生死关头,我拼尽全力朝上浮去,但此时,四肢、脖子开始变得更加沉重、僵硬,刚浮出一点,又被按下去!很快,窒息已经达到了极限,污臭的井水开始灌进嘴里…… 就这一瞬间,我忽然感觉自己来到了另一个境界中,我躺着,身子一起一伏,好像有人正抱着我走动。 我睁开眼,看到自己却是个两三岁小孩的模样,而且正躺在一个女人的怀里! 圆月挂在天边,寒鸦声声四起。 这个女人哭泣着,抱着我走进一座宅院,来到这口井边,她撕心裂肺地哭了几声,把我幼小的身躯举到井口上,痛心道:“孩子,娘对不起你!你一定要记住,千万千万不要进三道堂!” 三道堂是哪里? 她一松手,“噗通”一声,我落入了井中! 我又一次感到了井水的冰冷,身体慢慢地下沉,再后来,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但我感觉自己没死。 慢慢睁开眼,借着微微的月光,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屋子里。 坐起来,摸出身上的打火机,四处照了照。 这间屋子里的摆设很奇怪,屋子的中央,摆放着一尊泥像,这泥像看不出男女,不像是佛,也不像是道,怎么看都妖里妖气的! 泥像前方的长案上,摆着七个黑色的排位,牌位上写着一些白色的字。由于时间久远,这些牌位上满是灰尘,看不清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我起身,走到跟前,将上面的灰尘吹拂干净,这才看清楚上面的字迹。 第一个牌位上写的是:“食鱼勿尽,饮汤勿竭。” 第二个牌位上写的是:“舌不可语,狡兔方生。” 第三个牌位上写的是:“乞不可施,讨钱讨命。” 第四个排位上写的是:“鬼婴夺位,跳车保命。” 第五个牌位上写的是:“肉尽其香,鬼食枯肠。” 第六个牌位上写的是:“命入铜棺,金盏逆天。” 前四个牌位上的意思自不必说,第五个排位,指的应该是高丽丽的死,但是她就做了一大盘牛肉给我和吴磊吃。第六个排位上文字的意思,指的是金盏花灭了那个佛寂,而吴磊进入铜棺,“死”而复生,当然这也是我遭遇的最危险的一次劫难。 我咽了一口唾沫,望向了最后一个排位。这个牌位上写的是:“镜碎之时,七星聚齐。” 这句话很好理解,镜子破碎的时候,第七个人会死去,我身上的鬼斗七星会聚齐,也就是说,在解决最后一具鬼尸之前,我必须距离镜子远一些。即便是见到镜子,也不能将其打碎。 来的时候,我只带了鬼爪玄盏天灯,并没有带玄阴鉴,这个地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镜子吧? 环顾一周,我并未发现什么镜子,最后目光又集中到了泥像手中的那口小棺材上。 没多想,我跳上案台,仔细看了看,发现那小棺材的正面,竟然刻着姜美的名字! 我心中一颤,伸手将小棺材拿过来,慢慢打开了上面的盖子。 目光还未彻底望进去,棺材里忽然弥散出一股红色的血雾,血雾升腾起来,慢慢变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小人的模样,但这东西很快又消散的无影无踪。 仔细朝棺材里一瞧,底部有一层黑色的东西,正好是个小人的现状,这看上去好像是干涸的血迹。刚才的血雾,应该是里面的这些血迹突然遇到空气,挥发造成的。 就在我端着棺材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传来声响,回头一看,房门被踹开了,手电打进来,我看到流爷和阴叔警惕地站在门口朝里望着。 “臭小子,你把自己关这里干啥?”见是我,阴叔算是松口气。 我跳下案台,问阴叔他们:“我也不知道咋进来的,这是哪啊?” “七槐村的三道堂,门口有个匾额,你进来的时候没看见?”流爷瞅着这里的布置说。 三道堂? 听了这三个字,我不由得一怔,那个淹死我的女人告诉过我,不要进这三道堂! 现在我糊里糊涂地进来了,结果……我打开了手里的这口小棺材,难道,刚才的时候,我已经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阴叔,这三道堂是干啥用的?有什么特别的吗?”我问道。 阴叔打量着那尊泥像:“这应该是个祭祀的场所……具体,我也说不清楚。” 转而,阴叔看着我手里的小棺材,问我道:“这是哪来的?” 我把棺材递给阴叔,把之后经历的一切跟阴叔说了一遍。 流爷说,当时我确实是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寻声跟进了胡同,但我没进这座宅院。想必,肯定是有什么东西,故意引你进来的。 阴叔琢磨道:“这上面写有姜美的名字,你进来之后,必然会打开这口小棺材,再加上你进院后发生的事,这是一种故意的安排,那是肯定的了。” 我有些紧张:“你觉得这是啥意思啊?” 阴叔也是一脸的雾水,最后他盯着那泥像,琢磨道:“神像捧棺,是神仙护卫棺墓的象征。这种护卫,有两种意思,一,是保护。二,是监护。保护自不必说,这监护,就有可能是防止里面的东西跑出来,说白了,就是镇压的意思。” 我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要是第二种情况,那么刚才我肯定是犯傻了。 阴叔似乎意识到情况不对,放下小棺材说:“事已至此,就别多想了,眼下要紧的是把最后一具七星尸尽快解决掉。” 到了门外,我才弄清,原来这个院子就是刚才我进来的那个,井口干干净净,一滴水也没有。 接下来,我们没再耽搁,找准位置,很快挖到了最后一口棺材。 打开棺材,朝里一瞧,我们全都愣了,最后一口棺材里,竟然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阴叔自语道:“不可能啊……” 流爷说:“说不定,是有什么人,先于咱们把尸体给弄走了吧?” 我说:“咱们开挖地面之前,一切都好好的,并没有被挖开的痕迹。另外,我感觉棺材也是第一次被打开,应该本来就是空的。” 阴叔蹲下身子,仔细看着棺材的底部道:“秦非说的没错,棺材埋下之后,这是第一次被打开。” 流爷说:“七星棺咒,必须埋下七具鬼尸来完成,少一具尸体,肯定是无法实现的,莫非,这具尸体已经化为了乌有?” 第119章 镜池棺 我说:“流爷,就算这具尸体遇到了特殊的情况,烂干净了,也总得留下点痕迹吧,至少是尸气也行啊。” 流爷无言以对,脑子瞬间也短路了。此时,阴叔的手电一直照在棺材底部,忽然,他对我道:“秦非,你探下身子去摸一摸这棺材的底子。” 棺材的底部是一层细细的灰尘,我不明白阴叔为啥要我这么做,觉得阴叔可能有别的想法,就一手扶着棺材侧板,一只手伸了下去。 可是,当我摸了一把,清除了一些上面的灰土之后,瞬间惊呆了,这棺材的底部,不是木头的,是玻璃的。 阴叔和流爷也是一阵惊叹,我一口气将下面的灰土全都抹到了一边。灰尘弥漫,我被呛咳嗦了几声后,才发现,棺材的底部不是一块玻璃,而是一块镜子! 镜子,我脑袋顿时就翁了一下,想起第七个排位上写的是:“镜碎之时,七星聚齐。” 原来,镜子在最后一口棺材里。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难道,这特么真是天意,老天非要我身上的七块尸斑齐聚不成。 我没敢再触碰这面镜子,生怕稍微一碰,它会碎掉。 流爷说:“这可真够怪了,下面放一口镜子,谁照镜子,谁的影子就进了棺材。秦非第一个照了镜子,说明这口棺材里装的应该是秦非啊。” 流爷说的话听似有些不靠谱,但推理起来,也并非没影的胡说八道。既然棺材里不能没有尸体,那么第一个照镜子的,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尸体了。 阴叔深吸了口气说:“这是一口境池锁魂棺呐。” 我问阴叔:“这镜池锁魂棺又怎么讲?” 阴叔说:“棺材是盛放尸体的,也是阴魂居住之所,镜子有照鬼吸阴锁魂的用处,所以棺材里最忌讳放明亮的镜子。镜子锁魂之后,阴气不再流通,整个墓地就会变成镜池阴地,久而久之风水再好的墓地,也会变成养尸地。” 我立马意识到阴叔的话外之音,问道:“阴叔,你的意思是,这镜子里封藏着的……” 阴叔点了点头。 我已经见到了镜子,已经没了任何退路。深深吸了口气,我再一次望向下面的镜子,想看看,到底有什么异常。 这回,我忽然发现镜子的右侧,有几个淡红色的字,但好像是反着写上去的:“你终于来了。” 这是……在说我? 与此同时,我看到镜子里好像有个人影闪动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阴叔和流爷,他们都站在上面,没有动,所以方才闪动的人影,不是我们三个的影像。 我吹了吹镜子上的灰尘,再一次望向了里面。那个人影似乎又朝我靠近了一些,看到那人的脸,我心里不由得一紧。 那人脸跟我的一模一样,我盯着他,他也望着我,就跟我长了两个脑袋一样。 我不由自主地后朝后一缩,下意识抬起僵硬的手臂,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和脑袋,没问题,是一个。 流爷见了我的奇怪举动,问我咋了。 我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再一次望向棺材底的镜子时,令我惊诧的是,里面有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正缓缓地朝我靠了过来! 我和他唯一不同的是,他穿的好像是一身灰色的衣服,而我穿的是米黄色的上衣! 镜子里的另一个我,笑了笑,抬起手,用手指触碰了一下镜子,我听到咔啪一声翠响,这镜子上立马出现了几道裂纹。 那个人影朝前猛地一窜,电光火石间,他不见了!镜子里,只留下我石化在原地的影像。 给我的感觉,那人影似乎是破镜而出了! 我失声叫了一声,阴叔一把将我拉起来,问我咋了。 我把刚才看到的景象跟阴叔讲了一遍,阴叔说:“你让我看看背后的尸斑。” 我转过身,给阴叔看了看后背。紧跟着问他,第七块尸斑有没有长出来。 阴叔还没说话,流爷抢先道:“恭喜秦兄,七星齐聚,终于修成正果。” 阴叔也道:“没错,都全了。” “第七块尸斑出现,肯定还要死一个人,死的第七个人,到底是谁?” 阴叔说:“从这镜池棺来看,这第七个人,应该就是你自己。” “我自己,那我现在是人是鬼?” 阴叔一笑,看似并不怎么担心:“你说过,刚才的时候,你看到一个女人抱着婴孩大小的你,最后扔到了井里,或许那个时候,你已经死过一次了。这镜池棺里,埋的应该是死去的那个你。” 我说:“小时候我被溺死,然后又复活了?” 阴叔说:“综合你进这院子之后的各种经历,以及这地下的镜池棺,应该是这样。至于你的母亲为啥要溺死你,后来你是怎么复活的,恐怕一时半会还弄不清楚。不管怎么说,这肯定和你的家族背景有关。” “那这镜子里的人,到底是谁?” 阴叔解释说:“一时我也不能断定,从这七星棺阵的布局来看,这棺材里必然会有一具尸,这么推算,镜池棺中出来的,应该是你之前的尸魂,你是尸魂入体之后,第七块尸斑才得以出现。” 我说:“按您这么说,以前的时候,我根本就不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活人。” 阴叔听了这话,突然沉沉的笑起来。 流爷见了,也是一脸的懵逼相,问阴叔笑的真瘆人,到底啥意思。 阴叔说:“上回来青木岭给何家办冥婚的人中,就没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活人,秦非把所有的人都怀疑了一遍,最后就是没怀疑到自己身上吧?” “我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活人?我能吃能喝能睡,也想女人,也想着一夜发大财,七情六欲样样不缺,我咋就不是正常人了?” 阴叔道:“你说你能吃能喝,我问你,你秦叔有没有长期给你吃一种白色的肉丸?” 我说:“我最喜欢吃肉丸,这个没啥不妥吧?” “是没啥不妥,但你吃上了瘾,那就不妥了。实话告诉你,那种肉丸,是用尸油掺加九种上等的鬼药做成的,吃起来,像是肉丸,但那不是给正常人吃的。” 听阴叔这么说,我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一开始,我并不喜欢吃那东西,但秦叔却变着法子让我吃,吃了几次,我就上瘾了。 我问阴叔:“你怎么知道这些?” 阴叔深吸口气说:“原因很简单,因为那种丸子,是我亲手为你做的。” “你亲手做的?” “对,那种丸子叫三尸养身丸,是一种冥食,最大的功效就是补身养尸,因为你命中无尸魂,所以你的身体必须由这种东西养着,才能活下去。如今,你的尸魂回身,也算是个正常人了。现在想想,当初你娘把你淹死在井里,很有可能是用葬尸魂这种瞒天过海的方式,帮你渡过了那次劫难,否则你就没有今天了。” 我说:“阴叔,这么说来,你肯定早就知道我的一些事了?” 阴叔说:“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呢,出身辟谷门派,在做冥食这方面,我敢自称为绝世高手,单就这三尸丸来说,这天底下能做出来的,不会超过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我,另外两个人,早就失踪多年,生死还未可知。也正是因此,我和你才有了这不解之缘。 大概二十多年前,有一天夜里,突然有人个人找上了门。那个男人,三十岁左右,一袭黑衣,蒙着脸,虽然我没和他交手,但我能感觉的出,他的修为比我要高出一大截。 当时我看的出,他不是来找我麻烦的,于是放松下来,问他登门拜访有什么事。 那人把一小半口袋金银放在桌子上,说要我长期为一个人做三尸养身丸,并且要为这事保密。如果我答应做这笔交易,那些金银就属于我。 当时我问那人,怎么找上我了。他说了我一个朋友的名字,并且说,是我朋友让他来找我的。 听到朋友的名字,我便一口答应了他,当然,那时候我也确实需要钱。 临走的时候,他交给我一个地址,说只要把做好的东西送去就可以,这事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当年,我把东西送过去的时候,见到的人就是你秦叔。所以说,这些年来,你所吃的三尸丸,都是出自我的手。” 听阴叔这么说,我意识到,其实秦叔对我隐瞒了不少,关于我和我们秦家的事情。 阴叔叹口气说:“其实,你秦叔向你隐瞒这些,他肯定有自己的道理和苦衷。” 我说:“阴叔,这个我能理解。秦叔对我一向如亲生,从小把我拉扯大,比亲生父母还亲,他隐瞒我什么,我都不会怪的。或许你说的对,他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不过,我肯定,他所做的一切,必然都是为了我能活下去,都是我好。” 流爷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想到你身上也藏着这么多事,好了,以后好好孝敬你秦叔就行了。”转而,流爷问阴叔,“师叔,秦非有了尸魂之后,是不是就可以更好地来修炼他身体里的那个东西了?他被苍梧老者借去的六十年命寿,应该会补回来吧?” 阴叔点头:“没错,之前的时候,这小子缺失尸魂,所以身上混天元灵并未快速育化生长,现在尸魂回身,也就等于找回了原身,这不但会增加他的命气,对以后的修为,也可谓是锦上添花啊。” 我挠了挠头,说:“那我以后,可以重新做人了?” 阴叔和流爷不约而笑,阴叔说:“不但可以重新做人,而且很可能成为一个无法想象的强人。目前看来,你身背的这七星鬼咒,未必是坏事啊。” 我说:“阴叔,这又怎么说?” 第120章 蛟龙吞天 “七星齐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上天不让你死,说明这是对你的一种历练,既然上天历练你,那么你必然会背负起更大的重任。” 我情不自禁,仰望天空,笑道:“我一个身背七星之人,到底会有什么样的重任降临到我的头上。” 话音刚落,浩然月空,突然“轰隆——”一声闷雷在头顶炸响,吓得我们差点儿跌个跟头。 卧槽,难道上天感应到了我的话,对我做出了回应? 紧接着,棺材底的镜子“咔嚓”一声,完全碎裂,然后是一阵噼啪的响动,碎玻璃好像落到了更深的地方。 阴叔和流爷同时照下去,我看到棺材下方出现了一个朝下延伸的洞道,上圆下方,墙壁上有油灯,地面上有石阶,一看这就是被人精心修筑而成的。 我们三个从诧异中缓过神,流爷说:“这是条逃生的密道?” 阴叔摇头:“这通道是通往山腹中的,而且修建的非常讲究,下面阴气很重,应该是墓道。” 我说:“墓道出现在七槐村,这是不是说,七槐村的人是因为这座墓,才祖祖辈辈隐居在这里,而后又因为这座墓,遭遇不测的?” 阴叔说:“你分析的应该八九不离十,等会儿咱们下去看看。” 为了保险起见,流爷还是先让灰公主下去探路。 这个节骨眼上,林姐的电话打了过来。我以为她那边遇上了什么紧急情况,迅速接了过来,问林姐上棺家族的人,有没有去找茬。 林姐见我紧张的话都说不成溜,便笑道:“放心吧,姐这边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那边的情况。” 我告诉林姐,说这边的事还是比较顺利的,最重要的是,我身上这鬼斗七星斑的事,已经解决了。 林姐听说之后,也是非常高兴,说回去之后,一定要和秦叔、英子一起好好庆祝一下。说完,她又嘱咐我说,既然七槐村就在青木岭,我希望你把姜美一块带回来。 我跟林姐保证,找不到姜美,我肯定不离开青木岭。 过了大概差不多十分钟,灰公主回来了,它冲流爷又叫,又做各种手(爪)势,弄得跟个聋哑鼠似的。 流爷看懂了灰公主的意思,啧声道:“这下边不是很太平,灰公主说有个很粗很长的东西,而且非常的危险。” 阴叔皱眉:“很粗很长,难道是蟒蛇?” 我说:“对,老鼠最怕蛇,我看灰公主是被蛇吓蒙了。” 流爷也搞不懂,喊着我们赶紧朝下走。 下去之后,我们沿着这条通道朝下走了差不多七八十米,脚下的路突然成了断崖,断崖有四五米高,下方是一个更为广阔的地下空间。 我们照了一阵子,发现这个空间差多掏空了青木岭的半个山腹,东西南北的长度,少说也有二百多米。 另外,这下面的空间里,不但有房舍,河流,甚至还有一棵巨大的,我们从来都没见过的怪树。 怪树从洞底的岩石上生出,最下面的直径少说也有两米,高度差不多有二十几米。树干通体呈血红色,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鬼爪印记,上方的树枝有点像是垂柳条,但看着如钢筋铁骨一般坚硬,除此之外,没有一片叶子。 枝干生长到极限,犹如巨人红色的头发一样,从四面垂落下来。这棵树给人的感觉,并不是多么的壮观,美好,而是一种沉沉重压之下的诡异感。 到现在我们才明白,原来,灰公主所说的那又粗又长的东西,竟然是这棵树。 流爷拿出阴阳尺,盯着上面的刻度说,这里的阴气不但强,而且非常的集中。 我问流爷,这种阴气有可能是啥东西散发出来的。 流爷说,有可能是数量众多的阴魂恶鬼,也有可能是所有阴力集一身的大家伙。 阴叔没说话,他一直盯着眼前的这棵怪树,神色变得越来越紧张。 我们照了照脚下,有通往下方的石梯。没再多想,沿着脚下的石梯,我们很快下到了这个空间的底部。 既然这下面有一些石头房子,那么,必然有人在此生活过,于是我们直奔那个方位而去。 到了跟前,我们发现这几间房子像是个小饭馆,头上一间里面有一口大锅,其余几间摆了不少的方桌和板凳,桌子上有一些碗筷。 走近一张桌子,伸手想拿起上面一口黑碗来看看,结果阴叔却一把抓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动。随即,他走到跟前,俯身闻了闻那口碗,对我和流爷道:“别看了,出去再说。” 我和流爷出去,见阴叔紧张兮兮的,问他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 阴叔带着我们离开这几间屋子,照着地上的路,一直走到不远处的地下河边,坐下之后,阴叔说:“先歇歇,一会儿,有好戏看。” 流爷道:“师叔,这下面有好戏,我看是鬼戏吧?” 阴叔看着距离我们二三十米远的那棵怪树道:“你们都看到那棵树了,知道那是棵什么树吗?” 我和流爷都表示没见过。 阴叔沉声道:“那东西的名字叫鬼摘星,或者地狱鬼树。” 流爷问,为啥起了这么个名字? 阴叔一笑:“首先,这腹之中,没有阳光,普通的植物中,别说树了,就是一棵草,都难以生长。所以说,这玩意儿虽然像是树,但其实它根本就不是一棵树。” 我和流爷全都不解了:“不是树,难道是地下的大型菌类?” 阴叔摇头:“也是不菌类,这是一种神秘能量在岩石中挥发,吸收岩石中的一些物质,生长出来的一种东西,这东西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钙和铁,没有任何的水分,怎么会是树呢。因为这东西的表面有很多类似鬼爪的图案,所以有人戏谑地认为,这是某些鬼物想借助这东西爬到天上摘星星而留下的,便称之为鬼摘星。” 我说:“阴叔,之前你见过这东西?” “我在贵州的一个山洞中见过一次,但贵州的那棵非常的小,还不到两米高。” 流爷问道:“到底是一种啥样的能量,能在石头上长出这么个东西啊?” 阴叔盯着黑暗中的鬼摘星道:“这种能量异常的神秘,它不是地球上原有的。” “来自外星?” “也可以这么认为,既然这能量来自外层空间,所以出现这东西的地方,一定会有一颗比较大的陨石。这些能量,都是从一颗陨石中散发出来的。我估计,在千百年前,应该有一颗巨大的陨石落入此处,穿过山入洞,最终才形成了这么一番景象。” 流爷点头,若有所思道:“哎,你们说,这墓建在此处,是不是跟这陨石有关?” 阴叔说:“那是必然的,在古代,有身份的人建墓,下看风水,上观星象。青木岭一带,是有一条龙脉,但龙脉至此,却出现了一个‘之’字的,跪拜之形,从风水布局来看,这应该叫做:僵龙跪天。龙脉延伸到此,落地而朝天跪拜,这是龙入干涸之地,无水无气,不能御风而飞的僵死之象。但看这风水,谁在这里埋死人,谁家就会气数散尽,不家破人亡,最终也是苟延残喘。 再看这龙头朝向的星象,正是东方青帝星君,以及天河玉女星所在的方位,此方位星气充盈,阴阳饱满,青龙之气漫天,是不可多得的佳象。 假如此方位落下一颗陨石,恰好落在了龙咽之处,下方龙脉便可受天星之气,重新复活,此处的僵龙跪天局,可就一下子变成大气磅礴,千古难得一见的蛟龙吞天局。此处埋王侯之人,后代必然高官厚禄,常伴帝王左右,如果此人心术不正的话,定会心生篡位谋反之意。” 流爷听后,慢慢起身,望向了这鬼树,又问阴叔:“阴叔,按风水天象来判断,这七槐村下的古墓,应该是将相之类的大人物了。” 阴叔点头:“我想,此人的棺椁,肯定藏在这鬼树上。” 棺材放在树上,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流爷说:“这么说,七槐村的人,是在为这位王侯将相的家族守墓?” 阴叔说:“这个还真说不定,刚才咱们看到的那些石头房子里的碗筷是清代的,还有,那些桌椅也是清代的东西,而且是用阴沉木打造,都是大墓中专用的。而七槐村所存在的历史可就长了去了。齐家人抢玄盏天灯的时间是唐代,那个时候,七槐村已然有人在经营了。所以说,这里的棺椁,应该是在清代的时候埋藏下去的。” 我琢磨道:“那七槐村的人守的不是墓,而是这棵鬼树?” 阴叔点头:“是啊,肯定和这个鬼树,以及掉落至此的天陨有关。从你近来的这些经历,以及我对何家人的调查来看,这鬼树上的棺椁,必然是何家人的无疑了。 想必是最近几年,这鬼树发生了什么变故,导致何家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事,或者是何家又有什么新的打算,才以举行冥婚的名义,将我们这些人,笼络到了一起。” 流爷点头:“说的是啊,当年秦非被他母亲以溺亡葬尸魂的方式,保住命,送出七槐村,一准也跟这鬼树,跟何家人有关系。说不定,当年何家人,想要做的事,跟现在是一样的。” 阴叔说:“现在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咱们查的差不多了,所有的一切正是何家跟上棺血族共同策划的,至于,他们还有没有更为强硬的后台,现在还真不好说。” 流爷说:“还有后台?” 阴叔说:“你想想,秦非能活到现在,那是因为他死过一次。秦非不死,当年何家就已经做成了这事。还有,被你们消灭的那个佛寂,千眼黑佛,还有那个偷生的老贼,这都不是一两个家族所能掌控的。所以说,现在咱们依然被许多的谜团包裹着,接下来,这最后一锤子买卖,可要处处小心。” 第121章 断寿面 流爷说:“那咱先到树上,看看那口棺材?” 阴叔断然道:“不可,刚才我说的话,你还没听明白。下面的这座小屋,看似是个饭馆,其实那是给下面的阴鬼用的,你知道,现在这个时候,阴鬼藏在啥地方么?” 流爷说:“藏在树上?” “这鬼树本来就是借助某种能量生长出来的,而阴魂鬼物,对于这种能量那可是求之不得,常年吸收阴力会大增,不但能够具能化出阴身,修为也会成倍的增长。所以,平时的时候,那些阴鬼肯定爬到树上,时时刻刻贪婪地吸收着这鬼树的能量。” 我说:“那些阴鬼在下面呆了不下几百年,它们应该很厉害了。” “没错,不过,以咱们现在的实力,对付这些个有些道行的恶鬼,也不是什么难事,我担心的是,这些阴鬼为了争夺这鬼树上的能量,而相互吞噬,玩大鱼吃小鱼的游戏……” 我有些不明所以,流爷也一脸的错愕:“师叔,你是觉得这里可能藏着一只鬼王?” 阴叔道:“不是可能,而是肯定藏着一只。” 这个时候,鬼树的方向忽然刮起了一阵阴沉沉的旋风,随之树上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响动,听着就如同有不少人正在树上爬一般。 阴叔见此,赶紧示意我们关掉手电。 黑暗中,我们看到,那棵鬼树上亮起了一盏盏红色的灯火,而最顶上一盏最为明亮耀眼,冷不丁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棵圣诞树呢。 阴叔凑到我耳边说:“小子,你看这鬼树上最明亮的灯火,便是天灯,这种天灯往往是点在一位古代美人的脑壳上的,名为:‘美人天灯’。此灯燃烧的是美人的命火和这天陨的星火,得到此火,死人可以复活,你可知道我的意思?” 我心中一颤:“你是说,要救姜美,必须先拿到这火?” “没错,鬼爪玄盏天灯你可带来了?” 我说带来了。 阴叔说,那就好。待会儿,我们和鬼王交手的时候,你瞅着机会,爬到树上,用玄盏天灯把灯火引下来,等咱们找到姜美,你们便可重逢了。 我心里一阵激动,暗下决心,不管那是一棵什么树,我一定要把美人天灯的灯火引下来。 鬼树上的灯火正随风摇摆着,我们能看到许多的人影,正从树上爬下来,这些人影,根据穿着,可分为两种,一种穿的都是清朝时期的官服,后面留着大辫子,腰里带着长刀,看着就跟官府的士兵差不多。另外一种,则是穿着平民的衣服,留着大辫子,应该也是清朝时期的人。 阴叔猜的没错,这里藏的棺材,肯定是清朝时期的。 流爷小声道:“这些阴鬼,肯定是被故意留在这里护卫墓穴的,没想到,士兵都被殉葬变成了鬼。” 阴叔说:“这些持刀的兵士,生前大都杀过人,本身阴气就很重,他们死后化为鬼,也比一般的鬼阴戾不少,再加上这鬼树的滋养,这些鬼物不容小觑。” 我们观察一阵子,却发现下来的全都是一些小角色,并未见那什么鬼王的影子。 所有的阴鬼全都爬到地上之后,他们开始排着队,走向了那几间石头屋子,同时,屋子里的油灯也亮了起来,远远望去,有几个身影正在那里忙碌着,似乎是在准备饭食。 阴叔说:“一进那房门的时候,我就闻出了那些碗筷是经常被鬼物用的,所以,断定他们还会过去。” 流爷嘿嘿笑道:“阴叔,你是想等那些阴鬼吃饭的功夫,爬上这树去,查看这墓主人的情况?” “对,但不知道为什么,那鬼王还藏在树上不下来,我这计划,看似要落空了。” 我说:“要不,咱去那些阴鬼吃饭的地方闹点动静,把鬼王从树上引下来?” 阴叔深吸了口气:“这倒是个办法,但也不妥,那里的阴鬼足有三十个,真动起手来,把他们全都放倒,恐怕咱们的气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到时候鬼王出手,咱们必定完蛋。我看要不这样,咱们先混进他们,摸摸情况,如果最后能跟着它们一起爬到树上,那自然更好。” 我和流爷都觉得这个计策还算是靠谱,接着,阴叔拿出三枚阴丹,让我们含在嘴里。阴叔看着时间,五分钟后,我们身上的阴气达到最高,这么一来,那些阴鬼便无法察知我们身上的阳气了。 很快,我们到了那几间小屋跟前,此时那些阴鬼早已坐了好几桌子,它们全都抱着一口碗,用筷子朝嘴里塞着什么面条一样的东西。 此时,厨房里有两个身形胖大的阴鬼,在锅里忙着煮面,锅底下的火是幽蓝色的,一看就是鬼火。 我说:“这里的阴鬼挺会享受的啊,不但有鬼树的供养,还有面吃。” 阴叔说:“它们吃的是断寿面,因为面里有粮食,而五谷之气又可以教化恶鬼,使其保持些许残留的人性,这么一来,这里的鬼就不会忘记自己的初衷,而会始终留在这里,忠于墓主人,好好的守墓。” 流爷点头:“看来设计此墓的人可不简单啊,不但懂风水,识星象,对养鬼之术也是异常的精通。” 说着,我们走到了他们跟前,果不出所料,那些鬼物,全都在各自吃着面,没有特别注意到我们。 厨屋里的一个胖厨师见我们过来,张嘴傻傻一笑:“三位客官请坐,开三碗长寿面?” 阴叔冲他点点头,示意我们找个地方坐下。 “三位客官稍等,三万长寿面马上来。” 刚才阴叔说这是断寿面,这鬼厨师怎么喊长寿面啊。我看了看周围吃面的那些阴鬼,一个个吃相诡异,它们有的并不是用嘴嚼,而是张开黑乎乎的大嘴一吸,面条就化为了灰烬。 很快,三碗面端上桌,放在了我们的面前。胖厨师笑道:“三位慢用,吃完了还有。” 我看了看多半碗面,脏兮兮的不说,里面还有不少各种的颜色的虫子,看着就异常的恶心。 流爷见了,‘呕’的,将嘴里含的阴丹吐出来,正好落在了碗里。 周围的那些阴鬼,连同两个鬼厨师,全都齐刷刷望向了流爷。他们似乎是看出了什么问题。 流爷一拍桌子,冲它们喊道:“看什么看,找抽啊。” 阴叔立马给流爷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把东西含嘴里,否则就暴露了。 流爷这才拿起筷子,正要把那阴丹夹起来,忽然有几只虫子爬了上去,流爷又是一阵恶心。周围一位穿清兵衣服的阴鬼已经站了起来,看样子,我们是要暴露了。 阴叔见状,一抬手,将阴丹连同上面的虫子塞进了流爷的嘴里。 然后冲周围道:“大家吃吧,没事,没事。” 流爷顿时恶心坏了,哇的一声,把嘴里的阴丹和虫子吐了出来。 几个兵差立马围了上来,它们抽出阴气逼人的大刀,质问流爷:“你是何人?”往日,我怎么没见过你? 流爷一巴掌拍桌子上,三碗面全都给震翻了,他冲那人吼道:“我是何人?我你们都不认得?说出来,吓你们个魂飞魄散!” 我和阴叔正觉得这事特么肯定得黄,接下来只有动手一条路,没想到流爷做出这样的反应,我和阴叔一下子全被唬住了。 不只是我们,围上来的几个鬼兵吓得也是一震,相互看了看,其中为首的一个阴怯怯道:“请问这位爷,到底何许人,进入这古墓,又有何事?我等奉命在此守护,过往人鬼,都需盘查,还望见谅。” 见这鬼兵头头嘴软,流爷这气儿顿时上来了,流爷慢慢起身,冲鬼兵头头抱拳道:“诸位辛苦了,我奉何家老太爷之命,来慰问一下大家。诸位在此戍卫多年,可谓是忠心耿耿,辛苦之至,何家人也是无时无刻不挂念你们啊!” 听流爷胡诌八扯一阵子,鬼兵的头头回头望了望身后的那些阴鬼,厉声道:“尔等且都退出去,我有话要和这位先生说。” 这件屋子里的所有阴鬼,全都退到了门外。 鬼兵的头头盯着我们道:“敢问先生贵姓?” 流爷想了想,笑道:“免贵……我说一件事,你便知道我是谁。” 鬼兵头子道:“先生请讲。” 流爷抬手,点了点桌子,又指了指头顶。 我和阴叔也迷糊了,流爷装逼的本事可真够厉害的,一旦给他逮住机会,每次他都得超常发挥。不过,这个时候,我和阴叔都是非常的紧张,流爷要是装露了马脚,人家就得把我们仨堵屋里收拾。 那鬼兵看完流爷的动作,似乎是想了想,接着忽然笑起来:“我知道,您就是胡先生吧?” 流爷一愣:“看你怪激灵的,怎么猜出来的?” 第122章 赵应龙 鬼兵头子笑道:“刚才您指了指下,又指了指上,这不就是指山腹中的这座墓吗?这座墓,是远近闻名的风水大师胡兆丰设计的,您要不是他的后人,如何进的来?” 听这鬼兵头子提到胡兆丰,我立马想起了英子的父亲胡大有,以及胡大有的大伯胡天元。胡天元为何家人设计了紫林的那座活人墓,而这里的大死人墓,也是胡家人设计的,那么胡兆丰肯定是清朝时期,胡家的一位祖人了。 流爷似乎也知道胡家的一些事,随口道:“你说对了,我叫胡说八……自幼得我们胡家风水秘术真传,在风水堪舆这一方面,目前也算的上一号人物,近年来,何家人一直请我做事。 当然,对于这座墓,我也是非常清楚,毕竟是我祖上设计的嘛。尔等虽然在这下面,但得那鬼树的滋养,个个精神面貌都不错,这我就放心了。” 鬼兵头子,听流爷说完,忽然一笑:“是胡家的后人,正好,正好,我们正愁你不来呢!” 说着,这阴鬼脸上的鬼气乍现,面目也变成了青色,这一看就是鬼性发作,害人性命的征兆。 我和阴叔再一次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而流爷又是一拍桌子:“怎么着,你是嫌我来晚了,还有意见了?” 那鬼兵头子冲外面喊道:“这个人,就是胡兆丰的子孙!” 外面的鬼兵听后,一下子冲进来十几个,手里的大刀全都亮了出来,并且,这些鬼兵的面目也发生了变化,个个鬼气冲天,脸色铁青,对我们是怒目而视。嘴里,纷纷怒吼着:“杀了他,让他陪葬……” 我一看坏了,看来这些阴鬼跟胡家人有仇,流爷装自己是胡家人,可谓是一头撞钉子上了。 流爷起身问道:“诸位,你们有什么意见,就好好说。你们可能也看出来了,我们三个,也不是等闲之辈,动起手来,别看你们人多势重,也不见得能占到多少便宜。你们在此熬到现在,也是不容易,要是弄个魂飞魄散的下场,恐怕也不是你们所愿的吧?” 鬼兵头子冷笑道:“你知道我们那这些人,是怎么死的吗?” 流爷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流爷说完,所有的鬼兵都不说话,不过,我看到它们的身体在慢慢发生变化,原本的鬼身,慢慢变得刀口满布,鲜血淋漓,有的还缺了胳膊,少了脑袋,看着甚是恐怖血腥…… 见到这一幕,我们瞬间明白了,原来,这些鬼兵以及平民,都是被残忍杀死之后,埋在下方,被迫为何家人守墓的。 恢复鬼身之后,鬼兵头子道:“你的先祖真是好手段,修了这么一座风水大墓,又骗我们来这里,然后把我们杀死,设法将我们禁锢在此地,为何家人守墓。这些年来,我们无时无刻不想着,找到你们胡家人,报仇雪恨。” 流爷听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诸位,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我作为一个高明的风水师,这两位,都是道行高深的玄门中人,能算不出这墓中有极深的怨气? 既然我知道你们对我们胡家怀有极深的怨气,我们依然来到这墓下,你们觉得,这是为何?” 鬼兵头子愣了片刻,怨怒道:“不管你们出自何种目的,今晚你们肯定是有来无去。” 流爷说:“诸位,听我说完,咱们拼个鱼死网破,又有何用?你们即便是能活下来,不还是要被永世禁封在这墓中,而不得超生。这一次我来这里的目的,当天不是跟大家来打架的,我是为了补偿我家胡兆丰那老王八蛋,犯下的罪孽的。” 鬼兵头子疑惑道:“你想怎么个补偿法?人都死了,只能以命抵命吧?!” 我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是你们些人,是胡家人杀的吗?” 那些鬼兵和平民,全都哑巴了,最后,鬼兵头子道:“要不是胡家人设计这种墓,我们也不会被殉葬。” 我说:“话说的没错,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活着的时候,听命于何人?” “当然是何家人。” 我说:“何家人让你们去杀人,你们去不去?” “我们当差的,哪有不服从命令的道理?” 我说:“说的好,想必何家的势力应该很大吧,你们觉得,何家人要是命令胡兆丰听命给修建这座墓,他能不服从吗?所以,胡家人跟你们一样,也是服从命令。胡家人为何家人做了那么多事,最终,也跟你们一样,成了牺牲品。” “胡家人也成了牺牲品?这又如何讲?” 流爷说:“何家人让胡兆丰建好这墓以后,怕胡兆丰把此墓的消息透露出去,所以,就来了个兔死狗烹,要不是胡兆丰把一根独苗送出去,胡家早就断根了。” 所以啊,各位也可能知道我为何要给现在的何家人办事了。我是混入何家,伺机为祖上报仇雪恨呐!” 流爷一番头头是道的说辞,直接将战局扭转乾坤,起死回生,不但把那些阴鬼给侃的一惊一愣的,我和阴叔也被说的是天花板乱坠,满眼冒金星。这还不算,流爷说完还假惺惺抽泣几声,我不得不承认,流爷装逼撒谎真是出境界了。 鬼兵听完,身上的怨气顿时消散了不少,鬼兵的头子道:“这么说来,你真是来帮我们的?” 流爷说:“要杀你们我就不在这儿给你们废话了。” “这位胡先生,你要帮我们,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阴叔说:“假如我猜的没错,你们肯定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要挟吧?” 鬼兵头子道:“这位法师说的对,我们这些人被杀之后,其实一直被一个非常厉害的鬼王看管着,我们对鬼王必须言听计从。之前有很多的兄弟不听鬼王的话,都被它给吞噬了。我们只好听他的话,按时来这里吃东西,按时巡逻,每天,那鬼王还要吸收我们身上的阴气,我们是受尽了欺辱。” 阴叔说:“怪不得你们在这古墓中呆了这么多年,有鬼树的能量滋养,阴力修为还这么低呢,原来是被鬼王给吸走了。” “先生说的对啊。” 流爷说:“话说到这份上了,我问你们一个问题,想不想跟我们一块反了这里的鬼王?” 鬼兵头子还没说话,外面冲进来不少的阴鬼,全都举着拳头,个个义愤填膺的大喊:“反了,反了……” 喊声可谓凄厉至极,怨气冲天。我和阴叔对视一眼,既然这把火烧起来了,拿下那鬼王,自不在话下。 流爷做了噤声的手势:“诸位小声点,让鬼王听到,对咱们就不利了。” 鬼兵头子道:“我们早有反心,但无奈实力不济,今日有三位相助,定然是下决心要反了这鬼王。兄弟我姓周,名怀山。何家亲兵,平日里负责何府的护卫事宜。” 流爷听后,点头,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明白流爷的意思,因为他已经说自己是胡家人,理应对墓中的情况非常了解,自己不方便多问,让我继续打探这何府的情况。 我说:“怀山兄弟,这么多年来,你们真受苦了,这个何家到底有什么来头,竟然这般有钱有势有权,来此建造陵墓,又杀这么多人殉葬护墓?” 周怀山忽然一笑:“大清乾隆爷年间,除了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对大清皇朝心怀不轨的人,还有谁有这般的神通。” 我想了想,忽然心头一震,乾隆年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权倾朝野的,倒是真有个人,不过这人姓和,而不是我们知道的这个“何”。 没错,我所想到的这个人正是和珅。 乾隆驾崩之后,和珅被指控了十二条大罪,被嘉庆帝赐死。之后,万贯家财被查抄,和家人除了儿子丰绅殷德,以及儿媳,也就是乾隆帝的幼女十公主之外,几乎是满门抄斩。 听这周怀山的话,似乎此处的大墓,真的跟和珅有关系? 阴叔听后,也是一脸的惊诧,看来他也想到了什么。随即问道:“你所说的这个人,指的应该是和珅吧?但据我们了解,现在的何家,与和珅的和,是音同,字不同。” 周怀山笑道:“这位法师,和大人早就有谋反之心,此事路人皆知,不过,我们都不明白,乾隆爷为何视而不见。但同时,这和大人又是何等的精明,他也做好了失败的打算,给自己的家人留了后路。一旦谋反不成,那可是株连九族,全家掉脑袋的大事。事情败露,假如和家真有人活下来,您觉得,他们还会继续姓和吗?” 这么说来,和珅还真给自己留了后路,说不定他在外面还有房室,除了儿子丰绅殷德、女儿钮祜禄氏之外,还有别的未公开的子嗣。这般说来,这座墓跟和珅家有关系,那是必定无疑。 周怀山接着说:“想必你们也已明白这其中的真相。据我所知,此处的墓,正是和家的,但埋的不是和珅,而是和珅的先父:钮祜禄.常保。他的父亲本来是葬在盛京福陵的,但后来不知为何,和大人突然秘密将老大人的仙骨迁移至此地。” 流爷说:“这个很明显,他是看上了这蛟龙吞天的风水局,想借此局,气吞山河,一步登天啊。” 周怀山点头:“我们认为,也是这个么个道理。” 阴叔说:“那么,在此镇守的鬼王,又是何人所化?” 周怀山说:“此人姓赵,名应龙,生前是一名武将,武功高强,深谙兵法,有大清朝神勇赵子龙之称。乾隆爷曾经下旨封他为正八品骁骑尉将军,但此人是和大人的心腹,后来在甘肃镇压苏四十三起义的时候,被敌军射死在兰州城下。和大人得知此消息后,命人将其尸体运回,然后好生安葬。后来随和珅父亲的尸骨,一并移葬在此墓。” 第123章 美人天灯 我说:“没错,乾隆四十六年,也就是1781年,三月,隶属循化县撒拉族人苏四十三,因不满甘肃官员贪污腐化,徇私舞弊,欺压百姓,所以揭竿起义。当时,乾隆帝就是派身为尚书的和珅为钦差大臣,前赴甘肃,督战围剿的。” 阴叔说:“历史上是有这么回事。这个赵应龙,我还是听说过的,清史上对于他的记载,只有了了几笔,但据野史记载,这个人确实是个练武的奇才。十五岁,体壮如牛,反应迅捷,他家好像是陕西西安附近的。据说有一年,他们村出了武状元,名字叫卫忠。卫忠回乡之后,那是光宗耀祖,村里人都纷纷前去表示祝贺。当时,这个十五岁的赵应龙却是不屑一顾,他跟众人说,这样的人都能得武状元,那我赵应龙更能拿它十个八个。 赵应龙的话很快传到了卫忠的耳朵里,都是习武之人,卫忠性子更是耿直,当着众人的面说,明日我便去挑战赵应龙,如果我赢了他,他全家必须从我胯下爬过,如果我输了,我这个武状元就让给他。 次日,卫忠果然找上了门,问赵应龙是不是说过小看他的话。赵应龙爽快承认。接下来,两人就当着众人的面比划起来,最后,赵应龙把武状元卫忠打的满地找牙。 卫忠见脸面丢尽,怎肯辞官让出这个武状元,于是就假装服气。赵应龙以为卫忠真的是被自己打服了,赶忙上前扶他。不料,就在赵应龙接近他的时候,突然亮出暗器,直奔赵应龙的心口,赵应龙一看,这是想要他的命,躲是躲不开,只能让他扎非要害的部位。赵应龙身子一沉,暗器正好扎进他的肩头。随后,赵应龙卯足了劲儿,一拳砸在卫忠的脑门上,卫忠当场头破血流,昏迷不醒。抬回家以后,没撑到晚上,便气绝身亡。 武状元被打死了,这事非同小可,朝野上下一片震惊,这事很快传到乾隆皇帝耳朵里。 乾隆皇帝先拟旨让当地官员办案审查,按照大清律例,斗殴杀人者斩,眼看着这赵应龙是死定了。 案子审查完毕,赵应龙也被缉拿归案,关进死牢,只等乾隆御笔最后一批,赵应龙脑袋即可搬家。 据说,当日乾隆批阅此案之时,发现事情并非一般打架斗殴那么简单,首先卫忠是上门寻衅。其次,卫忠被打败之后,企图杀人在先,这些人证物证俱全。第三,赵应龙说的没错,他的功夫的确在卫忠之上。死了一个武状元,再杀一个比武状元更厉害的人才,那岂不是更大的损失。但是,如果不杀赵应龙,又恐怕朝野官员不服。 就在这个时候,太监说和珅来了。和珅见了乾隆脸上愁云未消,便拍马屁说乾隆爷日夜操劳国家大事的同时,要注意保重龙体。 乾隆没说什么,直接把赵应龙的案卷丢给了和珅。和珅看完案卷,很快便揣测出乾隆爷的心意。于是建议乾隆在朝堂之上众议此事,看看大臣们到底有什么想法。 第二天上朝之时,乾陵提到赵应龙的案子,问大臣们有什么意见。此时和珅早就联络一些重臣,做好了准备。这些人有的认为赵应龙属正当防卫,一时失手,不该杀。有的认为,卫忠存心不良,好斗无德,应该撤销武状元的头衔。甚至有的认为,挑选卫忠的官员并未仔细考察卫忠的品行,应该追究那些官员的失查之责。 乾隆帝一听,便顺水推舟,免了赵应龙的死罪,并允许他参加下一届武状元的考核。 第二年,赵应龙果然中得武状元,他知道和珅不但救了他的命,还给他升官发财的机会,所以对和珅是忠心耿耿,很快成了和珅的心腹。” 流爷说:“和珅将赵应龙安放在这里给他老爹守墓,那赵应龙肯定是不敢怠慢。况且,他身为一员战将,定是杀人无数,这样的人死后变为鬼王,那可不是一般的凶戾。我看咱们不能硬来,得想法子才行。” 周怀山说:“先生说的对,赵应龙一直藏身于墓中修炼,它现在的道行已经不是我们所能望其项背的了,我们一涌而上,恐怕一时也伤不到它分毫。” 阴叔说:“话虽如此,但每一个强者,也都有其弱点,赵应龙生前是被弓箭穿透喉咙所伤,如果能够再得那支箭,穿透他的咽喉,他的阴元之气必破。阴元之气一破,他身上的鬼气便会不断消散。修为再高,没有阴元做支撑,一旦持续动用鬼气来拼杀,那也不会支持太久。” 我说:“只是当年射死他的那支箭,恐怕很难再找到吧?” 周怀山说:“不一定,赵应龙是一员武将,武将战败,讲究的是东山再起,重整旗鼓来复仇,射死他的那支箭,是仇敌的,按照大清对武将的葬法,最后箭应该会随尸入棺,只要咱们能找到他的尸棺,必然会取得那支箭。” 周怀山说:“此处的墓室就在这鬼树的底下,赵应龙的尸棺应该也在下面。这鬼树的中间是空的,入口就在鬼树的顶端。” 流爷贼笑:“既然这样,事情就好办了,咱们先把赵应龙引出来,然后找机会下到墓中,取出箭,不就行了。” 阴叔点头:“可以,秦非基本上没有跟这种阴力巨大的鬼王拼杀的经验,所以我觉得这吸引那鬼王的事,由咱们来做。下墓去取箭的任务,就交给秦非了。这何家墓中,肯定不会太平,秦非你小子下去之后,可要小心,拿到箭以后,立马出来。” 我说:“阴叔放心吧,这点小事,我还是没问题的。” 阴叔点头,又吩咐周怀山道:“你带领他们躲在一边,赵应龙出来之后,先装作与我们为敌,等我们和鬼王招呼上,你们再伺机而动。” 周怀山说:“既然这样,我马上派属下向赵应龙禀报,说下面有人捣乱。” 阴叔在此斡旋大局,我顿时放了心,提着乾坤刀,朝着鬼树摸过去。 过了下面的阴河,我在距离鬼树五六米远的一块石头后面停下,等着鬼王赵应龙出来。 一个鬼兵爬上去进树中不久,树上便传来阵阵怒吼,整个鬼树剧烈摇晃几下,树枝纷纷掉落,紧接着,一阵逼人的阴寒从鬼树的方位传递过来,整个洞中温度骤降。不用多说,肯定是赵应龙出来了。我还从来没见过阴力这般强的鬼物,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很快,一个魁伟的身影从树上飘落而下,这个人身高足有两米,身上披着金革战甲,头戴尖顶铁盔,手里握着一杆黑色的长枪,显得阴风凛凛,霸气森森。 落地之后,赵应龙震吼一声:“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来此地造次。” 就听流爷在远处接话了:“赵将军别来无恙,尚能饭否?” 赵应龙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无知小儿,老子是战将赵应龙,不是廉颇。老子从来都不吃饭,专门吃人吃鬼!” 说罢一阵疾风般移动,瞬间到了流爷他们跟前。 赵应龙质问那些鬼兵:“区区小儿,你们杀了便是,何故打扰我?” 周怀山说:“赵将军,此人厉害非凡,我等跟他打了几个回合,不但没打过,反而损失了不少兄弟,所以这才劳烦您出面的。” “嗷——厉害非凡,我倒要看看,这人到底有多厉害,还能厉害过我赵应龙不成。” 说罢,赵应龙抬手一掌朝着流爷拍了过去,手中阴枪在空中急速旋转,瞬间凝结成一个黑色的气旋,随即阴枪猛地一挥,带着浓烈的阴气铺天盖地朝流爷头上砸下,顿时整个洞中阴气攒动,山呼海啸。流爷早有准备,抽身跳开,再看原先所站立的地方,石块尽碎,并且还留下了一条巨大的黑印。 周围的那些阴鬼,更是受不住这种手榴弹爆炸般的冲击,近处的几个全都被掀翻在地。 我没想到这鬼王的阴力竟然这么强,打流爷就跟拿苍蝇拍打苍蝇似的。流爷的金刚掌,在人家的阴枪面前,一根烧火棍都算不上啊。 流爷躲开之后,也见识了这鬼王的厉害,一时没了跟对方正面交手的打算,于是,站在一旁,又开始斗起嘴皮子,拖延时间。 我缓过神来,赶紧跑到鬼树下,抓着上面的那些凹陷进去的手印,迅速爬了上去。 随着不断往上爬,我发现这鬼树上放着不少的棺材,吊着不少的尸体,整个来看,这就是一颗死人树啊。 爬到最上面的时候,我发现确实如阴叔所说,这树上最亮的一盏灯,是点在一具美艳无比的女尸头顶上的,女尸身穿清朝皇族金锦袍,头戴金额凤冠,凤嘴朝天,吐着明亮的火焰。 我拿出鬼爪玄盏天灯,凑到火焰旁,当龙盏天灯上火焰亮起来的时候,凤冠上的火焰瞬时熄灭,本来栩栩如生,光鲜照人的女尸,顿时萎缩发黑,变成了一具枯骨,转眼散落到了树下。 第124章 八极锁魂阵 惊骇之余,我端着龙盏天灯,沿着中间树洞,小心翼翼到了下方。 落地之后,我看到地下的空间比上面要小一些,大概也就三四个篮球场那么大。周围的石壁非常的平整,而且有灯盏悬挂,一看就是被人开凿出的, 这空间的中央,也就是鬼树的下面,横放着一块长方形的黑色冰晶巨石,这巨石一头大一头小,咋一看,就像是一口天然的黑棺材。 巨石表面光滑,冰寒黝黑,灯光照射上去,如美玉翡翠一般晶亮通透。想必,这就是阴叔所说的那块天陨了,或者更确切地说,这是一块陨玉,一个来自外层空间的玉石一般的陨石。 更令人惊叹的还不是这么大一块玉石,而是这玉石的上面还有七个碗口大小的凸起,摆列方式跟北斗七星无异。陨石的两侧还有许多我看不懂的图形文字,只是不知是先天就有,还是后来刻上去的。 再就是陨棺的周围,还放着八口石棺,其中有一口最大,其他的都差不多大。令人不解的是,八口棺材朝向陨石的一头,都留有一拳大小的黑洞,不知是有什么用处。 除了这怪异的陨石和棺椁,墓室里还有一条地下暗河,从东侧涌出,围绕着天陨绕行半圈,从西侧潜入了地下。 和珅老爹的尸骨肯定不会被葬在这些简陋的石棺中,要在这里埋葬必然会选这陨玉为棺椁。 我端着天灯,仔细照着这陨玉的内部,转了一圈之后我发现,这其中果然有个身穿清朝官服的老者形象,只是不知道,和家人在不破坏这陨玉的情况下,是如何把尸体放置进去的。 我没再多想,赶紧奔着那口最大的石棺而去,想必,那里面装殓的必然是赵应龙的尸体。 推开棺盖,一股尸气扑面而来,我屏住呼吸,仔细瞧了瞧,里面躺着一具身穿铠甲的武士尸体,不过此时尸骨早已腐烂成了灰烬,只剩下一副壳子。 我翻来翻去,却无论如何也没找到那支箭。 难道,箭并没有随着尸体装殓? 就在这个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个老婆婆的声音:“你是秦非吧?” 我猛地回头,看到一个眉慈目善的老婆婆正站在入口处,看着我。看她的样子,我一眼就认出,她就是姜美的奶奶! 我说:“我是秦非,您是姜美的奶奶吧?” 老婆婆点头:“你认出我来了,没错,我正是姜美的奶奶。你能历尽千辛万苦,来这里救姜美,我很是欣慰。” 我说:“姜婆婆,我对姜美的感情从来都没变过,我来这里救她,实是义不容辞的。对了,姜美呢,她是不是也藏在这下面?” “对,姜美一直藏身在这地下的寒泉之中,等着你的到来。” “地下寒泉?” 我走到地下水脉旁,朝下水中照去,但这水实在是太深,下面一片漆黑,什么也没照到。 姜婆婆笑道:“你不必慌,既然鬼爪龙盏天灯已经点燃,那么姜美很快就会感知到,进而应命气苏醒过来,过会儿,她肯定会到此处来找你。” 我点点头:“对了,姜婆婆,我是来寻找一支箭的,就是射死赵应龙的那支。” 姜婆婆道:“我明白,你是想利用那支箭,来对付外面的鬼王。你可能想不到,那鬼王早就算出有人会利用他的这一弱点,对他不利,所以,早就把那支箭头,藏了起来。” “那您知道它把箭藏在啥地方了吗?” 姜婆婆看了看眼前的陨棺,道:“就在这里边呢,你想要拿到箭,只有进这陨棺才能办到。” 我说:“这陨石看上去很坚固,除非把它砸开,要不怎么进去啊。” 姜婆婆笑道:“你放心,我自有办法。你看到这天陨两侧的文字没有,其实那是打开这陨石的咒语,你只管躺上去,我念完咒语,这陨石自然会打开,你进去之后,寻得那支箭,再出来便可。” 事不宜迟,我立刻跳上陨石,躺了下来。 姜婆婆来到跟前,神秘笑了笑:“你闭上眼,放松点,我不让你睁眼,你千万不要睁开,否则一切都会功亏一篑的。” 我闭上眼道:“婆婆你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 “那好,我先看看那些咒语,然后就给你念出来。” 我刚闭上眼片刻,忽然听到有个声音在喊我,我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是姜美的! 但此时,姜婆婆的声音也传了过来:“秦非,你记住,不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搭理。这口陨棺非常的诡异,它会设法让人听到各种奇怪的声音,或熟悉的人的声音,你千万不要上当。” 我点头:“我知道了,开始吧。” 此时,姜美的声音又一次传过来,她好像是想让我睁开眼,不要闭眼。 我稳住心神,不再搭理那个声音,等着姜婆婆念出咒语,忽然感觉一阵阴煞之气朝我这边慢慢移动了过来。 直觉告诉我,危险正在迅速朝我靠近。 姜美的声音又一次传来:“秦非,睁看眼,她不是我奶奶!” 我心头一震,眼睛微微睁开一条小缝,突然发现,姜美的奶奶已经上了陨棺,她手里正握着一支古箭,阴狠狠地盯着我。看那架势,她随时都有可能把箭插进我的胸口。 箭明明在她手里,看来她还真是骗我。 我暗中琢磨了一下,第一眼见到这个老婆子的时候我就看出,她是一只有了阴身的鬼。当时我并未多想,以为姜美的奶奶道行颇深,兴许死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会炼化聚成阴身,但仔细一想,她的阴身,跟外面阴鬼的阴身颇为相似,修炼成的时间应该差不多,所以说,这个老婆婆在这下方待的时间,应该跟其他的阴鬼差不多,他们应该是一起被杀的。 这鬼婆根本就不是姜美的奶奶的! 刚想到这里,这老婆婆的嘴里忽然变出了一串我听不懂的咒语,我感觉身子底下的陨石开始微微颤抖,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裂开。 这个阴鬼婆刚才说那支箭藏在陨棺中,想必是骗我进这陨棺,把我封在其中…… 忽然,阴鬼婆停止念诵咒语,脸色变得铁青,举起手中的箭,对着我的胸口刺了下来。 我猛地睁开眼,一翻身,躲了开去,迅速抽出乾坤刀,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见我识破,阴鬼婆正了正身子,随即发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是要你命的那个人!” 说完,这阴鬼浑身一颤,脸上骤然聚集起一团鬼气,面容也慢慢开始发生变化,最终变成了一个胖乎乎的,大辫子男人的样子。 这阴鬼虽然说话带着阴狠,但我能感觉出,他的道行并不是很高,更甚至他还比不上外面的那些鬼兵。 我说:“我的命,也不是随便一个下三滥的东西就能拿走的。刚才你诱骗我上这陨棺,念诵咒语,是想骗我入棺,然后把我封禁在里面,给和家老太爷陪葬吧?” “呵呵,你说的没错,老奴跟和家人等这一天很久了。今天,你终于现身,真是老天开眼了。” 我说:“开你麻痹狗眼啊,老子怎么得罪你们和家了,你个够奴才都不放过我?” 这阴鬼道:“想必你也知道了,和大人已经归西……” 我说:“和珅那王八蛋是作死,他以为占据了这蛟龙吞天的风水墓地,就真的能一口吞天,吃了当年的大清王朝?” “世人都知道和大人的谋划以失败而告终,但世人却都不知道,其实和大人失败的根本原因,在此。当年若不是有人偷偷引出了这陨棺中的灵气,断了和家的命脉,和家又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好在,和大人也预料到了这一点。” 我说:“你娘的,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刚才你是想把我封进这陨棺,让我死在里面,然后混天元灵就可以从我身上出来,在此融入到这陨棺之中。” “说的没错。” 我笑道:“怎么着,你们还想着借助这混天元灵重整旗鼓不成?告诉你个好消息,大清王朝早就被国民革命军给灭了,不用你再动手去抢了。” “你错了,和大人抢的不是大清王朝的龙椅,而是整个天下!” 说完,这老鬼猛地朝前一扑,又将手中的箭朝我插了过来。 我抡起乾坤刀,便去挡,没想到这老鬼虚晃一枪,跳下陨棺,一溜烟跑到了周围的一口石棺材旁,一缩身,钻进了棺材。 卧槽,这就跑了? 我跳下陨棺,刚要追砍过去,忽然这口棺材前方的孔洞里迸射出一条黑乎乎的索链,索链上阴气萦绕,如黑蟒出洞,凶戾异常。我没敢硬接,急忙闪躲。可是,这一条刚躲开,其余的七口棺椁中,同样各迸射出这么一条索链。 双拳难敌四啊,我顿时有些慌神,左躲右闪,最终还是被其中的两条给缠住了双腿。 我拿乾坤刀砍了几下,这索链迸射出道道寒光,硬是无法砍断,此时,其余的索链像是活了一般,再一此朝我游蹿而来,很快,我的双手,脖子和腰全都被缠了个结结实实。 最终,这些索链将我拉拽起来,重新送回到了陨棺之上。 我擦,没想到这鬼奴还有这么一手。 气的我顿时大骂:“日你先人,没想到和珅除了会构陷他人,贪赃枉法,还会用这般下作的手段。” 听我骂完,刚才那鬼奴先是一阵阴笑,随即又从棺椁里钻了出来。 他慢慢走到我跟前,道:“你竟敢骂我们大人下作?” 我说:“不是下作是是啥,有本事,单挑啊?” “呵呵,这叫运筹帷幄,我们早就料定你再一次回到这里的时候,本事肯定不一般,所以我们提前设下了这八极锁魂阵,就等着对付你呢。 在你临死之前,我也让你知道我的名号,本人生前姓刘,叫刘全。不知道听没听过爷的大名?” 免费公告,戳进来看看(过后删除) 在这里说几件事。 一是占楼活动。已经进行了一个月,感谢参与进来朋友,大上一周还有几位沙发王(狄娃娃、曾小佩、贫僧想借色,没有领取岩币。) 上一周的统计出来,会一块发。 请占到沙发王的去主页留言领取岩币。 占楼活动至此结束,希望大家继续留言支持,接下来的活动。 接下来会出现一些有问题的章节,问题在章节末尾,前三名回答对的,每人奖励五十岩币。答案揭晓前,所有回答都有效。 若猜中,岩币会在第二天发放。 第二件事是关于更新:接下来会逐渐加更,大概从十五号开始,楼主若做不到,既刻关门修炼《辟邪剑谱》,以示惩罚。 第125章 胡来 刘全? 我脑子一转,这不是和珅最喜欢的那个替身奴才么? 我说:“原来是和珅最喜欢的那条狗?” “当年,和大人在乾隆爷面前,自称是奴才,你说这奴才的地位低吗?我在和大人面前,就是一条狗。但和大人身边的狗,也比一般的人地位要高出很多啊。一般的人见了我,可是都要喊我爷啊。” 说着,这刘全跳上陨棺,慢慢走到我跟前,狞笑道:“现在我这条狗的价值,终于要实现了,杀了你,重新找回混天元灵,我便为和家立下了一大功。和大人呐,您在天有灵,看到了吗?” 我冲着这狗奴吐了一口:“别特么瞎jb扯淡了,和珅看见个屁啊,他早就化作一坨屎了。” 刘全从自我陶醉中清醒过来,转身望向了我,随即抬起了手中的那支箭。 就在此时,入口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响动,我以为是流爷他们过来了,抬眼一看,走进来的竟然是姜美! 此时的姜美,面色有些惨白,但这依然无法遮掩她那种动人心魄的美。 我不禁喊了一声:“姜美?真的假的?” 姜美笑了笑:“刚才我那个奶奶是假的,我可是真的。” 刘全见了,不禁笑道:“小美人,你终于出现了,之前为了引诱秦非上门,我们没有杀你,现在你现身,正好陪着他共赴黄泉。” 姜美走过来,上了陨棺,对刘全道:“你这早已死了几百年的人还没见过黄泉吧?这个机会就让给你了。” 说完,姜美径直走到我跟前,扑在我的怀里,紧紧搂住了我。 虽然我感觉她冷的像是一块冰,但此时,我的心里却从来没这么暖和过。 刘全见我们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亲热起来,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顿时恼羞成怒:“几百年过去了,这人真是越来越没有礼法了,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干这等龌龊之事,真是不知羞耻。要是在大清朝,像你们这种人,那必然是要拉出去游街示众。” 姜美松开我,转过身道:“刘全,你当了一辈子狗,碰过女人没有?” 刘全听后,面色顿时变得铁青,鬼气一下子凝聚起来,想必,姜美的这句话,肯定是戳到了他的伤心之处。 “我怎么没碰过女人,我碰的女人比你见过的都多,怡香院的女人,我全都玩过。” 姜美笑道:“刚才你说我们现代的人不要脸,你们去怡香院那就是要脸?看来,在你们那个时候,不要脸已经成了一种常态。” “你……”刘全顿时暴怒,“我先杀了你这相好的,然后留下你,让你看看,我刘全是怎么个不要脸的。” 说完,刘全一把抓住姜美的胳膊,就想把她扯开。没想到,姜美一反手,抓住了刘全的手腕,另一只手冲出一掌,直接打在了刘全的胸口,刘全惨叫一声,飞下天陨,直接摔在了一口棺材旁。 我擦,几日不见,我媳妇长本事了。 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姜美一把夺过我手中的乾坤刀,飞身跳下,走到刘全的跟前。 此时的刘全身上的鬼气快速消散,身形已经开始变淡,想必是姜美那一掌,直接打散了他的阴元。 刘全挣扎起来,指着姜美,似乎是一万个不服。他想说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 姜美道:“刚才的时候,我是故意在激怒你,目的就是让你的鬼气集中起来,这么一来,一掌下去,会更有效果。” 说完,手中的乾坤刀一挥舞,刘全顿时倒下,身形逐渐缩成一团阴气,朝着四面八方消散而去。 解决了刘全,姜美翻身回来。到了我跟前,她重新抱着我,闭上眼,然后开始亲吻起来。 这一次跟上次不同,上一次是在生死关头,我心里更多的是紧张。这一次,感觉轻松了许多。 姜美用冰冷的手,摸着我的脸,喜极而泣道:“让你受苦了。” 我说:“抱得美人归,受苦受累谁特么不心甘情愿啊?大男人受个苦,那是应该的,只是让你在这里受委屈,我这心里一直是个煎熬啊。” 姜美抹了一把眼泪道:“我知道你肯定会回这里找我的,其实,我在这里挺好的。” 我说:“挺好?要不咱就在这里安家,生他个七男八女,过古墓派的逍遥生活算了。” 姜美说:“我倒是愿意,你呢?我想,经历了这些事之后,你肯定有更高的追求,你怎么肯陪我在这里过古墓派的生活?我说的没错吧?” 我抬手摸了摸姜美冰冷的脸,笑道:“现在你是人是鬼,能出这古墓吗?” 姜美若有所思:“现在我还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活人,你点燃玄盏天灯以后,我的明火算是有了,也就是说有了活人的气息。不过,因为我姜家受藏天咒的影响,我十岁的时候,命气就没了,是我奶奶一直为我苦撑到现在,最后,她不得不用自己的命,将我的命气延续下去。” 我说:“你说的藏天咒,可是跟藏天龙有关系?” 姜美点头:“对,我们姜家有个祖训,那就是不能见到藏天龙,见到之后,必死无疑。我十岁那年,就见到了那东西,是你奶奶韩叔雪和我奶奶合力,才救了我。我听奶奶说,因为你奶奶参与这事,最后也是因为藏天龙,出了事。” 我点头:“原来是这样,我说你奶奶本事那么大,怎么对那藏天龙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看来,姜家沟的一切你都知道了。” “对,姜美,你也应该知道,其实七槐村就是我的老家。关于你们姜家沟和七槐村的事,特别是我们两家的关系,你应该知道一些吧?” 姜美说:“我确实知道一些,也不是很详细,奶奶从来都没跟我细讲过。简单说,其实我们两家,或者两个村子能够联系到一起,有两个原因,一是天陨,七槐村和姜家沟都有天陨。二是,我们两家人的身份。” 我说:“秦家和姜家的身份,还有非常特殊的地方?原本我以为,我们秦家是因为守墓,才躲在这七槐村,但现在看来,我们家不是守墓的,更像是在守护这块陨石。” “你说的对,我们姜家守的也是那块陨石,我们两家落难,同样跟两块陨石有关系。而和家人在此地建墓,不过是利用了这里的陨石而已。 此处的陨石中原本是含有混天元灵的,我想现在它应该在你身上了。你应该早就明白,第一次咱们来这里给何家人当阴郎,阴娘的时候,我为什么非要和你入洞房了吧?” “你知道只有这样做,才能使我身上的元灵开始发育?” “对。” “当然这也是和家人的目的,来的人除了咱们,还有七个人也是被和家人利用,中了七尸鬼咒,其实这七个人是一种天祭,配合我们,共同来唤醒你身上的混天元灵。如果你身上藏有混天元灵,你会闯过这七个生死关,如过你身上没有,那么你就会死去。” 我深吸了口气,终于明白了。 姜美又问我:“你身上的混天元灵怎样了?有没有感觉?” 我说:“醒来过一两次,但后来又睡着了,要不你再帮我唤醒一次。” 姜美听后,甩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刮子:“这样是不是就能唤醒?” 我脸上火辣辣的,忙点头:“能能能……” 姜美一笑:“既然行,那就多忍耐忍耐,经历这些事,你应该长大了,做什么事,不能总那么猴急。我说过,我现在还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活人。你身上有混天元灵,元阳之气十足,所以我不能再跟你胡来,否则我会更加的虚弱。” 我说:“那到什么时候才能胡来?” 第216章 七星诀 姜美说:“我若彻底做回活人,需要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叫尸心莲花。” 刚要继续追问,尸心莲花怎么才能弄来,洞口突然落下两个人,一个,正是流爷。另外一个竟然是姜婺。原来,姜婺离开姜家沟之后,来这里找姜美了。 此时,流爷脸上沾了不少血,见到我们,先是对姜美道:“你就是姜美吧?我说秦非这小子咋被迷的神魂颠倒的,果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我给姜美介绍说:“这是流爷,一路帮我杀过来的朋友。” 流爷一听,指着我的鼻子开骂:“谁他娘的跟你是朋友,你在下面卿卿我我,我和阴叔在上面拼死苦战,有这么做朋友的么?” 我说:“流爷,我被捆起来了,见了姜美,说了些话,就给忘了。” 流爷笑道:“你们两人的话,估计一年半载都说不完,辛亏阴叔长了个心眼,让我下来看看。没想到,果然如此啊。” 姜美对流爷道:“对不住了流爷,这事怪我。” 流爷寻得地上的箭,说:“这事哪能怪你,我回去接着跟那鬼王斗,你替我好好收拾收拾秦非这个忘恩负义,重色轻友的家伙。” 说完,流爷迅速爬了上去。 流爷走后,姜婺走上前,这才问了我一句:“姐夫,你没事吧?” 我说:“没事,放心吧。没想到你来这里找姜美了。” 姜婺道:“虽然我和姜美身份不同,但我们从小就是姐妹,这是天注定的,我怎么能弃她不管。” 姜美说:“我这妹妹很是聪明,但她现在还很单纯,以后你要多教给她一些好的东西,千万别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传递给她。” 我说:“放心吧,有机会,我会好好帮你调教她。” 姜美对姜婺道:“这里的事由我来处理,你上去帮忙吧。” 姜婺答应着,也出了这墓室。 姜美看了看这八条索链,用力挣了几下,索链依然牢固,没有任何松动的意思。 我说:“这个还很麻烦?” 姜美说:“是有点麻烦,八极索链在你身上纠缠在一起,八个方位的阴气,已经相互交织流通,成了一个整体,使用蛮力,是很难打开的。” 我说:“刚我看你一拳击散了刘全身上的阴元,挺牛逼的啊?” 姜美摇头,忽然问我:“你知道我用是什么功法吗?” 我说:“降龙十八掌?” “七星诀。” “七星诀?”听着倒是挺牛逼的啊,“跟谁学的?” “七星诀,不是一门简单的功法,这是一种修为,自古以来,也只有我一个人在此偷学过。现在明白,七星诀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修炼的。” 我说:“那需要啥样的条件。” 姜美说:“条件只有一个,身背七星的人。” 我说:“那不就是我吗?七星诀你带了没有?” 姜美跳下这陨石棺,看着一侧的文字说:“这上面刻的便是七星诀的秘法。” 我大吃一惊,七星诀竟然是跟藏有混天元灵的天陨在一块的,难不成,这七星诀,只有深藏混天元灵的人才可以练? 姜美看着陨棺上的文字道:“既然七星诀是与这陨棺合为一体,那么你便是唯一附和条件的人。 按照上面的说法,七星诀的修为,总共有七重,修炼一重,境界提高一重,这七重代表的七个境界分别是:化空、识空、藏空、御空、凌空、空空和星空。” 我说:“我现在已经入了化空境,现在修炼七星诀第一重的话,应该是手到擒来了吧?” 姜美点头:“现在我帮你念诵七星诀,第一重的口诀,你仔细听着。” 姜美念出了一段诀语,一遍下来,我一句也没听懂。 我说:“先打住,七星诀应该是对混天元灵的应用,但混天元灵是底气,是基础,如果我不能唤醒,自由掌控混天元灵的话,应该是无法运用七星诀的。流爷曾经给我念过一段《鬼运天星》的咒语,我先念咒语,然后再念七星诀的诀语,应该才有效果。” 姜美点头:“想来也是。” 我凭借记忆,将流爷念给我的那几句,《鬼运天星》的咒语先念了一遍,随即,我感觉丹田处的那个元灵又开始动了,这一次比上次还要活跃,还要灼热,就如同藏了个小太阳一般。 不过,一阵灼热过后,我感觉浑身非常的舒服,气流慢慢涌到全身,顿时感觉浑身力量倍增。 接下来,我又跟着姜美念了一遍七星诀,每念完一遍,都会感觉身上的气流快速一倍。 绑缚在我身上的索链慢慢开始颤抖起来,上面的阴气,就像是蒸汽一般迅速蒸发开去。 姜美见了,一阵欣喜:“八极索,又称为捆仙锁,它之所以厉害,完全是因为八口棺材里的阴气形成了一个流通体系,这个体系可以将一个修为非常高的人身上的真气冲的七零八落,再有本事也使不出来。 但这东西对你没用,混天元灵稍稍觉醒,那都不是凡间的这点阴气所能摆布的。” 我边默念那几句诀语,边暗暗控制身上的气流,不断冲击索链上的阴气,等到索链上的阴气消散的差不多的时候,猛地一运力,身子猛地一拧,砰然之声接连响起,八根索链所在的石头棺全部炸裂开来,索链全部掉落在地。 姜美见了,立即非常开心道:“我以前跟奶奶修炼过内气,进入这里之后,又经常偷偷来这里修学七星诀,没想到,你只学几分钟,就甩了我几条街。” 我说:“如果没有你和你奶奶的安排,现在我哪有这般成就。走,咱们上去看看他们。” 我和姜美爬上去,阴叔、流爷和姜婺正和赵应龙那鬼王打的异常焦灼。此时赵应龙已经全完不顾什么招数,硬是凭借自身多年修来的阴力,对着阴叔和流爷一拳接着一拳,一脚接着一脚,一拳一脚,阴力所及之处,鬼气剧烈爆开,可谓是无坚不摧。 幸亏阴叔炼得玄铁真身,流爷又有金刚大鹏护体,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们也全然不敢跟鬼王硬碰硬,只能在躲闪的同时,相互配合着,偷袭鬼王几下,但这对阴力极强,又长期吸收鬼树能量的鬼王来说,并无卵用。再加上这个环境中阴气异常的浓重,他们的元阳之气也在慢慢损耗,所以,现在看来,他们两个是逐渐落了下风。 此外,周围的那些鬼兵和平民的阴魂也全都加入了与鬼王的争斗中,但它们的修为实在太低,即便是采取群狼战术,也不能对鬼王造成什么致命伤害,几个回合下来,反而大部分都奄奄一息,被赵应龙灭的差不多了。 见我提着乾坤刀,虎里吧唧冲上来,流爷大喊:“小心点,千万别跟他硬碰硬!” 我说:“箭不是拿上来了么,用上没有?” 流爷无奈道:“这鬼王吸了此处天陨的不少灵气,早就修复了自身,那支箭屁用也没有,我已经趁机插入了他的脖子,你看它还是这般生龙活虎。” 阴叔躲开鬼王的一拳,一下竟然甩出三张火符,火符炽烈火如流星飞度,但飞到一半,却被鬼王一掌硬生生推出去,在阴叔面前爆裂开来。 阴叔后退半步,捂住胸口,看来是有些受伤。 我抡起乾坤刀,避开鬼王拳脚的锋芒,趁机在它侧身来了两刀,鬼王顿时震怒,丢下其他人,直奔我而来。 我接连后退几步,趁机再一次调运本身的混元之气,大声念出了姜美教给我的那几句七星诀。 第127章 绝境 姜美看出我的意思,她知道我是想利用七星诀,跟鬼王彻底拼杀一次,但她还是猝然警告道:“秦非,你还没那么强,切不可硬来。” 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七星诀念出,混元真气直冲乾坤刀,短短的乾坤刀骤然生出一股强大的刀气,犹如刀身瞬间变大,迎着鬼王的身体冲了过去。 鬼王本来就没把我放到眼里,对我刚才占的几下便宜愤怒到了极点,所以,这一次它是张狂至极,取我性命,那是势在必得。所以,对于我突然使出的这一刀,它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防备。 所以最终这一刀扎扎实实捅进了它的腹中。 虽然我躲过了鬼王的拳头,但它浑身俯冲下来的阴煞之气,还是硬生生将我撞飞出去三五米远,乾坤刀也被震落在地。顿时感觉头昏脑涨,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 赵应龙挨了这么一刀之后,虽然没有倒地,但它随即打了趔趄,厉声惨吼一声,抬手捂住了黑洞洞的伤口,身上的鬼气顿时消散不少。 看样子,我这一刀,不但让赵应龙感觉到了疼,而且还伤到了它的本元。 此时赵应龙似乎更加暴怒了,他稳住身子,重新调运身上的阴气,随即朝我走了过来。 姜美见状,立刻就要冲上来扶我,但却被阴叔一把抓住,交给了身边的姜婺。然后阴叔对流爷道:“赵应龙已经伤了阴元,咱们得抓住这个机会,一举将其拿下。” 阴叔和流爷扑上来的时候,我也抓着乾坤刀,站了起来,此时我的身体恢复了大半。我们三个便与之形成了三角保卫的掎角之势。 赵应龙停下来,看着我们三个,突然不动了。 见此,我们三个也没贸然出击。 片刻,赵应龙忽然哈哈大笑,对我道:“小子,刚才你有种,竟然冒着被我身上的阴煞之气冲个魂飞魄散的危险,刺我一刀。 结果你没被我身上的阴气伤到,反而我被你的刀气给伤了,我想你一定是身藏混天元灵的那个人!” 我说:“没错,我就是。念你在这古墓之下修炼多年,现在求饶,兴许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哈哈哈哈,笑话,要我求饶,知道我赵应龙生前是干什么的吗?知道我杀过多少人吗?我从来都没求过别人,从来都是我刀下的人求我。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我看的出,你已经练了七星诀的第一重,就算你练好了这一重,杀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你还没有练好。 实话告诉你们,现在即便你们三人联手,也根本动不了我。我之所以没有速战速决,等的就是这个小子。” 我说:“你等我,还是等我刚才那一刀?” “我等你身上的混天元灵,你以为我是心甘情愿为和家人在这里守墓吗?一开始确实是,但后来,当我在此修炼到鬼王境以后,我完全可以离开的,但我舍不得那在此流失的混天元灵,假如我要得到那东西,你能想象我能厉到什么程度吗?” 我说:“明白了,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有本事就来拿你想要的东西。” 说到这里,我给阴叔和流爷使了个眼色——动手! 阴叔和流爷会意,正要同时扑上去,突然赵应龙哈哈一笑,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传来,赵应龙的身体似乎是突然炸开了一般,形成一股强烈的冲击波,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顿时周围阴风呼啸,鬼哭神豪,如同坠入了地狱一般。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如同树叶一样翻飞出去不知多远,最后死死地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脑袋上顿时一股热流涌出,我知道脑袋肯定是开花了。 我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剧烈的气爆是从鬼王身上发出的,难道鬼王自爆了? 不可能! 鬼王刚说过,即便是我们合力,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有用杀式的方式来结束这场战斗。 隐隐约约的,我感觉腿上被踢了几下,睁开眼,我看到鬼王赵应龙正站在我的跟前。 此时,他身上阴戾之气减少了许多,面色也没有刚才那般凶煞,看来他刚才用的这一招,的确损耗了不少阴元。 我想站起来,但挣扎了几下,感觉自己浑身冰冷僵硬,脑袋昏沉,根本就站不起来。 赵应龙狰狞道:“现在我可以把想要的东西拿走了吧?” 我看了看周围,阴叔、流爷,以及姜美他们,完全没有动静,我想他们肯定也是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爆裂中受了伤。 “别看了,知道本将军用的是什么招数么?鬼王爆身之术,就是牺牲本身一半阴元,将身上的阴气爆裂出去,十步之内,即便是天师也得被扒下三层皮。一般的人,立马会魂飞魄散,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你要不是身藏天元之气,这会子,恐怕早就没机会跟我讲话了。” 我骂道:“狗日的,你特娘的还真敢下血本啊!” “哈哈,损耗我一半的阴元,尽快得到我梦寐以求的东西,这笔账,让谁来算,都划得来。况且,我若不先一步得到这东西,说不定会被人抢了先。” 我疑惑道:“你一个武将,竟然不但修炼成了鬼王,还对鬼修之事这般的精通,想必是受过什么人的指点吧?” “你说的没错,和家人将我移葬在此,目的就是让我修炼成王,以此来保这墓的平安。这期间,怎会不传我修炼之法门?” 我说:“可惜了,你活着的时候被人当枪使,死了以后还要当炮灰,可真是愚蠢之极。” “住口!尔等小人怎会懂得效忠二字的道理,我活着的时候,效忠大清国,报答和大人的救命之恩,死了之后,我更应该终于值守。” 原本,我还想跟赵应龙胡诌八扯一阵子,拖延些时间,等着阴叔和流爷反应过来。 但赵应龙生前为武将,性子耿直,并不想跟我废话,说到这里,他面色早已变得铁青,伸手掐住我的脖子,顿时将我提了起来。 我徒劳挣扎了几下,发现赵应龙虽然消耗了一般的阴元,但他现在的阴力依然不是一般的强大。 就在这个时候,阴叔和流爷全都奋力扑过来,赵应龙似乎早有察觉,一把扔下我,转身一挥手,流爷和阴叔顿时被一股阴力横扫在地。 此时,姜美和姜婺,以及鬼兵周怀山也走了上来,看他们的行动,方才所受的伤并不是太重。 赵应龙环视了余下的我们这几个人,突然把身上的一把宝剑抽了出来,这把宝剑通体乌黑,寒光四射,划过空中之时,剑气凛凛,令人心惊胆战。 我虽然不懂剑,但就我这外行来看,这绝对是一把亘古宝剑! 如果有幸活着,我是真想得到这件宝物。 赵应龙阴沉道:“既然你们想死,那我就给你们来个痛快的,死在七星剑之下,也算是你们的造化。” 说完,赵应龙手中宝剑一挥,寒光一道,直奔阴叔和流爷而去。 眼看着宝剑即将刺到阴叔的胸口,突然侧面一道寒光袭来,与宝剑相碰,铿然一声翠响过后,宝剑被挡开。 阴叔睁开眼,满脸大汗,这种必杀境况下,阴叔早已缴械投降,放弃了逃生的希望。 流爷见状,赶紧拉起阴叔,朝后退了几步。 再看那道寒光射来的方向,有个人走了出来,这个人穿着一袭黑衣,脸上带着一个纸面具! 纸面人! 第128章 黑妖 之前的时候,苍梧老者和阴叔都曾经拿这人狐假虎威,吓唬过对手,没想到,今天他竟然出现在这里。 阴叔说过,这人是个逆天的高手,就刚才那一下来说,此人绝对配得上逆天二字。 阴叔和流爷见了这人,是一脸的震诧,无论如何都没料到这人会在这里出现。 赵应龙似乎也意识到了对方绝非泛泛之辈,宝剑一撤,警觉地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纸面人在侧侧阴风中翩然而至,在距离赵应龙四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阴叔缓了口气,对纸面人道:“刚才多谢您相救!” 纸面人看了阴叔一眼,飒然笑道:“救你的命,我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今后不要再弄个纸面具来冒充我。”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纸面人的声音,不知道他是故意改变了声音,还是本来就如此,这声音听上去大概二三十岁,但却听着有五六十岁的老成。 阴叔道:“实在对不起,江湖之上,玄门之中,都知道您是个正义之士,所以这才冒充您,来吓唬那些为非作歹的人。您放心,以后,我不再这么做了。” “你不用这么夸我,我受不起。我是什么人,我自然清楚。你夸完我,说不定,我最后我还会把你们全都杀了呢。” 听纸面人这么说,我心中暗道,上一次在那座泥菩萨庙中的时候,应该是他故意改变了血刀的方向,导致了我和流爷受伤,难不成他对我们也有什么企图。 此时,赵应龙终于弄清楚,原来这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管闲事来了。顿时暴怒道:“你是何人,敢管本将军的闲事,信不信,我一刀把你劈成两半?” 纸面人轻笑一声:“喔,是吗?既然要打,就不要废话。” 赵应龙听后,再无多言,顿时原地暴起,宝剑犹如一道黑色的匹练,划破头顶的黑暗,山呼海啸声中,煞气森森,直奔纸面人头顶而去。 我看得出,这一剑中,赵应龙使出了十分的阴力,抱定了一击必胜,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剑行至头顶两三米处,纸面人依然稳如泰山,神情自若,要是一般修为的人,此时已无任何躲避的机会,不只是我,阴叔和流爷,也不禁为之捏了一把汗,心都快跳出了喉咙。 但事实证明,我们这些人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纸面人移动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越了鬼王的剑。就在剑气即将落下的时候,纸面人猝然翻身到了上空。 赵应龙一剑劈空,刚落地,想要抬头看看头顶的纸面人,此时纸面人从天而降,一掌推在了赵应龙的头顶,一道真气幻化的金光从赵应龙的头顶穿过身躯,从两腿之间窜出落地,激起一团金光烟火。 顿时,赵应龙手握宝剑,保持着朝上看的姿势,呆愣在那里不动了。 纸面人翻身飘然落下,取下赵应龙手中的宝剑,入鞘之后,一甩手扔给了我。 我没想到纸面人竟然把宝剑扔给我,慌忙接住。 就在这个时候,赵应龙身上发出咔嚓一声翠响,身上的铠甲和身体突然分成了两半。铠甲落地以后,他的身体很快化为两团阴雾,朝着四处飘散而去,转眼只剩下一团乒乓球大小的金色雾气漂浮在空中,迟迟不肯离去。我想,这肯定是那鬼王修炼几百年而成的鬼王阴元了。 我们这几个人全都站在原地,看着这几秒钟发生的一幕,下巴惊掉了地上都不知道。 这么厉害的一个鬼王,而且吸收那鬼树的能源几百年,被纸面人就这么给秒杀了。这种手段,只能用逆天来形容了。 流爷咽了口唾沫,对我道:“金色阴元,只有修到鬼王一级,才可拥有,实在是难得。秦非,你若吞了这东西,便可迅速滋养你体内的混天元灵,使其迅速提升一个很大的阶层。” 就在我惊讶的时候,纸面人突然一挥手,金色鬼王阴元嗖的一声,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瞬间冲进了我的身体。 我立刻感觉如坠冰窖,浑身阴冷,但紧接着,腹部的混天元灵一阵悸动,慢慢活跃起来,发出一股热流。很快,这股热流慢慢流遍我的全身,将刚才的阴寒慢慢吞噬了进去。 纸面人朝我走了两步,道;“这鬼王的阴元,本来就该归你所有。另外,就是这把剑,叫七星宝剑。此剑是用华夏大地上,由北天落下的七块陨石中淬炼出的玄铁打造而成,打造此剑的过程中,总共有七名铸剑师为之丧命。 此剑成于宋朝,清乾隆年间又落入朝廷大元和珅之手,后来他见赵应龙为他立下赫赫战功,便将此剑赠与赵应龙。赵应龙配此剑上阵打仗,可谓是无往不胜,而赵应龙被杀的那一战,正是因为他将此剑忘在了兵营。” 我忙谦让道:“这么好的剑,我一个无名小辈,哪有资格承受啊。今天您救了我们的命,而且前辈的修为又这么高,这剑应该归您才得其所在。” 纸面人轻笑道:“自己喜欢的东西,如果有机会得到,一定不要谦让,一定要把机会攥在自己手上。”说着,他看了看姜美,“女人如此,好的东西,亦是如此。否则的话,你将失去很多。我看得出,你非常喜欢这把剑,而我……你觉得我还用得着这样的兵刃吗?” 我不好意思道:“这兵刃对您来说,算是小儿科了,既然这样,那就谢谢您了,我确实非常喜欢这把剑。” “送你这把剑,并非因为你喜欢它,而是它本来就是你的。我听古人说,七星剑跟一般的兵刃不同,想修好此剑,需要三个条件,一是身背七星,二是,深藏天元,三是,心藏七星诀。我想,这天底下,或许只有你一人具备这三个条件吧?” 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此剑果然与我有缘。姜美可能也没料到,七星诀,竟然跟这七星剑也有关系。 正当我自鸣得意之时,纸面人又道:“剑是好剑,但你能不能把它用好,还要看你的造化,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你可以大胆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了。” 听了纸面人这一番话,我觉得,其实他对我非常了解,并且,他一直也在关注着我。 正当我上前,想要接着问他几个问题的时候,他却转身一摆手,示意我不要多问,接着道:“关于这把宝剑,有个疑问,至今无人能解开。到底是谁收集到了从北天降落的七块陨石,命人铸就了这把剑?想来,这个人应该是个修为齐天的高人,但剑铸成之后,他为何又次次不肯露面?秦非,你能猜出其中的原因么?” 我说:“晚辈愚钝,一时还无法猜出答案。还请前辈示教。” 纸面人边朝前走,边道:“我听说,三道堂中供养着的先神,便是铸就此剑的发起之人。” “三道堂?” 我还想多问,但纸面人没有再给我机会,他迅速消失在了前方的黑暗之中。 这个时候,大家都围拢了过来,相互询问了一下伤势。姜美和姜婺没什么大碍,阴叔和流爷仗着自己的身子板硬,并未受到致命的伤害,但是他们全都吐了血,元气大损,都受了比较重的内伤,看样子没个十天半月的调养,真是无法恢复。 接下来,我们暂且休息,姜美让姜婺弄来一些药物,简单给阴叔和流爷治疗了一下外伤。 缓了几口气,我再一次问起这纸面人的事。 阴叔说,看来上一次我冒充他的时候,他的确就在我们的周围。这个人不会轻易现身,倒也附和他的性格。今晚要不是他出手,说不定,我们这些人全都得给和家人陪葬。 流爷叹道:“以前的时候,你们说这家伙修为多么的厉害,我不相信,今天我算是信了,不过,这说明,此人一直在跟着咱们,他到底有什么企图,还真不好说。” 阴叔笑道:“他要是有什么企图,我们肯定玩不过他,那就干脆啥也别说了。” 说了几句,流爷走到赵应龙的灰飞烟灭之处,踢了几脚那些已经断裂散架的铠甲,很快从里面捡出一个方形的东西,扔给了阴叔。 阴叔接在手上,一看,是一片胸前的青铜护心镜,这片铠上有一些红色的印记,似乎是被印章盖上去的。 阴叔仔细瞧瞧,面色竟然一震,似乎有什么出乎意料的发现。 我问阴叔,咋回事。 阴叔说,这上面印的是:“黑妖天授……”说完,阴叔又陷入了沉思。 我说:“这黑妖天授印,是不是说,这印属于一个叫黑妖的人。” 阴叔点头:“没错,就是黑妖的。” 流爷走过来,听到黑妖二字,也是惊讶不已。 我看着他们的反应,就知道这黑妖绝不是个吃素的角色。 这个时候,姜美道:“我听我奶奶说过一个刺客,那人功夫很是厉害,性情妖异狡诈,又精通玄门刺杀之术,杀人手法高明,甚至让人看不出是被杀的,据说玄门中很多的高手,都是死在他的手下。此人杀人时,都会穿戴一身黑色的衣服,脸上戴一个红色的狐狸面具,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你们说的黑妖?” 第129章 水脚印 阴叔道:“没错,此人就是令玄门中人,谈之色变的黑妖。关于这个人,世人知道的很少,大部分,都停留在他的穿着打扮上,甚至对于他的一些杀人手法,都还没弄清楚。乾坤堂的两位高手,都曾经葬送在他的手中。这个人,可不好对付。” 我说:“黑妖的印出现在鬼王赵应龙身上,是不是说,赵应龙是受黑妖控制的?” 流爷说:“这事有些怪,黑妖不是一个刺客么,他怎么把手伸到这里来了?” 阴叔深吸了口气,回忆道:“进七槐村之前,我说过,乾坤堂的人曾经组织人手调查过七槐村事件,之后,调查七槐村事件的人,又接连出了事,出事的人中,就有两个天师级别的高手,一个叫褚信,一个叫王巽。他们的死,非常的蹊跷,当时有人就怀疑是黑妖干的,但乾坤堂的人调查了多半年,最终也没有查出任何的线索,最后这事便一直搁置了下来。 很明显,黑妖的这枚印是一枚法印,法印具有控制某个人,或者物的能力。对于一些灵物,比如说阴魂恶鬼等等,还能做到心灵相通。” 流爷惊道:“也就是说,今天咱们和鬼王赵应龙这场恶战,黑妖便能隔岸观火,看的一清二楚了?” 阴叔点头:“法印是盖在鬼王心口的铠甲上的,对方可以通过印绶法门,查知这里的一切。换句话说,就跟长了千里眼差不多。” 流爷说:“小娘养的,竟敢偷窥咱们。不过,这偷窥的本事真是不错,我倒是想学学。” 我说:“能控制一只鬼王,黑妖的本事,也不是一般的大啊。要真是这样的话,这个叫黑妖的刺客,肯定一开始就参与了七槐村的事,他跟何家人,肯定是一路的,甚至,说不定,当年就是黑妖灭了七槐村的人。” 阴叔也同意我的看法:“前后这么一分析,黑妖确实与这事脱不了干系。毕竟,和家人要做任何事,自己都不能出面,一来是因为他们隐秘的身份,二来,他们手里有的是钱,但他们却没有做这些的本事。这么一来,他便可以用钱财,笼络江湖玄门中的这些高手为他们效命,当年和珅不就是这么玩的么?黑妖作为当世名震四海的刺客,和家人怎能不招为己用?” 姜美说:“黑妖和上棺血族的人全都参与了进来,这可是两个最为恐怖的名号。说不定,还有更多咱们不知道的人物和组织被和家人收买。” 阴叔点头:“姜丫头说的很有道理,所以说啊,以后咱们要万分的小心,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行了,你们赶紧查看一下这里的情况,我把这里的阴魂超度一下,完事尽早离开这里。” 我刚要跟着流爷他们过去,不料阴叔喊住了我:“秦非,你过来。” 我过去,问阴叔啥事。 阴叔悄声道:“咱们进七槐村后不久,你知道我为啥要去茅厕吗?” 我说:“你不是肚子疼,拉翔去了吗?” “屁话,阴叔我玄铁真身,即便是喝了过期一百年的饮料,也不会肚子疼。” 我说:“你装的?为毛啊?” 阴叔说:“对,我就是装的。因为在我们做事的时候,我感觉有人跟踪咱们。” 我想了想说:“肯定是那个纸面人吧?” 阴叔摇头:“不是他,那个纸面人的修为你也看到了,这种人要是跟踪咱们,我们根本就察觉不到。既然那人被我察觉到了,说明他的修为并不比我高。” “那你发现那人了?” “那人很狡猾,我隐藏起来的目的,就是让他摸不清咱们的套路,心存芥蒂,不敢肆意胡为。” 我点点头:“那你的意思是……” “刚才的时候,那个纸面人提到了三道堂,你赶紧上去再看看有什么异常没有,我怕,万一那里面有什么事,被跟踪咱们的人先发现了,就不好了。” 我说明白了,然后过去跟姜美说了一声,姜美让我小心,说自己对下面的情况比较熟悉,等带人查看完毕,就上去找我。最后,又问要不要让姜婺陪我上去。姜婺立马说,要跟我上去看看。我不同意,对姜婺说,只要保护好姜美,她就算是立大功了。 出了这墓穴,到了地面之后,我四处看了看,月光很明亮,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 我迅速抽身进了三道堂。 今晚,我第一次进三道堂的时候,是糊里糊涂被人弄进来的,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那人的目的,但隐隐觉得,肯定跟那口小棺材有关系。 我点上一支蜡烛,第二次踏进了三道堂的门。 此时,我一眼就发现了两个问题。 被我拿下来的那口小棺材不见了。 第二个问题,案桌上,又多了一个牌位! 这第八个牌位上写的是:“血雨倾盆时,傀棺沐月出。” 我仔细想了想,这第八个牌位上的字,应该与前七个牌位一样,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另外,牌位上所表达的意思,应是我经历了这鬼斗七星之后,而得到的一个结果。这个结果中有血,有棺,怎么想,这都是一次劫难啊。 之前,是那个纸面人提醒我来这里的,那这个牌位,会不会是他写的呢?还有,是不是他带走了那个小棺材呢? 脑袋里转着这些疑问,我照了照地面,地面上有很多灰尘,原本的时候,只有我和阴叔,流爷进来过,所以,地上的脚印只有我们三个的。 但此时,地上又多出了一双脚印,这双脚印非常的奇怪,竟然是湿淋淋的,脚印的周围也有水滴,这说明进来的人,身上肯定沾满了水。 我仔细观察了一阵子发现,最终这个脚印只是延伸到了原先放着小棺材的位置,就返回了。 这说明,第八个牌位,并不是带走小棺材的那个人放置的。 分析到这里,我快速冲出三道堂,跑到了院子里那口井边,看了看,结果,井口的位置,出现了极大的一片水。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用多说,原先这口井中,肯定藏着一个人。应该是这个人,把我引诱进三道堂,打开了那口小棺材,然后他躲进井里,等我们全都下到墓中以后,他又从井里上来,取走了那口小棺材。很明显,对方的用意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我亲手打开那口小棺材! 我转过身,刚想再回三道堂看看,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个脚步声噼噼啪啪,很明显是穿着一双湿透带水的鞋子跑的。 这肯定是刚才进来的那个人! 我深吸口气,撒腿跑出大门,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追了上去。 在大街上追了几十米之后,跑动声消失了,不过,我依然能找出那人留在地面上的水渍。 循着这些水渍,我来到一户人家的大门口,抬眼一看,顿时心中一惊,这不就是原先我们来过的何家老宅吗? 这宅子的门楣上,挂着的牌匾,写的也是:“何家老宅”四个大字。 此时何家老宅的大门是敞开着的,月光洒进院子,清幽死寂。 我把随身带的七星剑抽出来,慢慢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我发现,老宅的堂屋里是亮着灯的,但关着门,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人,我想,何家人总不会这么傻,在这里等着我们找上门来跟他算账吧? 不想,刚到门前打算听听里面的动静,屋子里便传出来一个声音:“既然来了,就进来说说话吧。” 这个声音很熟悉,正是为自己的儿子何润生举行冥婚的何云贵发出的。 我推开门,看到屋子里坐了四个人,其中一个便是何云贵,还有就是他的小儿子何振林,另外两个我也见过,何家举行冥婚的时候,这两个人一直在帮忙。 这几个人的身上,全都沾了水,就跟刚从河里捞上来的一般。七槐村没有河,只有井。我心中疑惑,难道何家人平时都是住在井里的? 我环视一下这几个人,便问道:“你们是在这里等我?” 何云贵微微点头:“你肯定知道我们何家为啥要让你来当这个冥婚阴郎了。另外,你也知道了我们何家的底细……” 我冷笑道:“既然天窗打开了,那么这亮话,你们打算用嘴说,还是用手说?” 何云贵叹息一声:“我们何家败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们已经没有了说话的资格,我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杀了我们。” 我心中阵阵惊疑,杀了他们? 何家人到底怎么想的,他们筹划了这么多年的计划,我们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他们的目的,他们竟然自投罗网,自寻死路,甘愿以死来结束这一切,这太奇怪了。 何振林也道:“秦非,我们何家人杀了七槐村的所有人,包括你的父母,我们是你的仇人。今天我们这是给你个报仇的机会,如果你不杀我们,我们可就动手杀你了。” 何家人越是承认的痛快,我越觉得这事不对头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他们越是让我杀,我越是不能动手。 第130章 傀棺沐月 随即我笑了笑:“你们虽然该杀,但我秦非不会亲自动手,你们觉得,我把你们交给警察,或者乾坤堂的人来处理怎样?你们要是愿意,就找根绳子,把自己捆起来,由我来把你们带走。” 何振林慢慢起身,道:“我们不会离开这里的,除非你把我们杀了,把尸体带走。” 我握了握手中的七星剑,心中暗骂,狗日的,还是逼我动手!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门口进来几个人,看清了他们的面目,我顿时惊呆了,他们分明是已经死去的孟婆,周静,徐伟,张小斌,高丽丽,另外,还有吴磊……还有一个长得跟我很像的人! 这些人进门后,全都站在门口,半低着头,犹如地狱的冤魂厉鬼一般,阴气沉沉地盯着我。 何云贵道:“秦非,给你机会,你不动手,就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完,何云贵一挥手,身后的那些东西全都朝我扑了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挥动手中的七星剑,把它们一个个全都砍的骨肉横飞,血雨恒流,就在这个时候,屋子里的灯突然灭了。 我只感觉血还在不断喷溅到我的全身,那些鬼东西,连同何家人全都不见了。 不,我很快意识到,这血不是在喷溅,而是从头顶上落下,天上竟然下起了血雨。 此时,不但头顶的房子,就连整个七槐村也全都不见了,我的眼前只剩下了一片汪洋的血海。 我看了看脚下,自己正站在一条通往高处的台阶之上,抬头望去,血雨迷蒙,也不知这条台阶究竟有多长,于是,我便冒着血雨,在血流中奋力朝上攀爬着。 不知爬了多久,血雨停了下来,我也爬到了这石阶的最顶端。放眼朝下望去,整个七槐村已经变成了汪洋一片,头顶挂着一轮圆月,月光洒在血海之上,妖魅而诡异。 一条小船缓缓地划行到了这石阶之下,我看到坐在船上的,是个戴着蓑笠的老翁。老翁手中持着一条长长的鱼竿,看样子,好像是在钓鱼。 血海中有鱼? 就在我奇怪不已的时候,老翁鱼竿的前方,忽然有个巨大的东西慢慢浮了上来,那东西看上去比老翁的小船都要大。一开始,我以为是老翁钓到的一条大鱼,等那东西完全浮出之后,我才看清楚,竟然是一口棺材! 我狐疑地望着这诡异的景象,缓缓抬起头,看到空中的圆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方才,我再一次进入三道堂,看到第八个牌位上的文字是:“血雨倾盆时,傀棺沐月出。” 一开始,我经历的正是倾盆的血雨,而现在眼前的景象,有棺材,有月亮,棺材沐浴在血海和月光之中,很明显,这说的就是:傀棺沐月啊! 惊讶片刻之后,我缓缓下了石阶,到了小船跟前。 蓑笠老翁并没有回头,但他早已知道有人到了他身后,而且他似乎也知道我是谁,随即径直道:“血雨倾盆时,傀棺沐月出。你知不知道,这傀棺之中,装的到底是何人啊?” 我疑惑道:“晚辈不知道,还请您赐教。” 老翁放下鱼竿,我这才发现,他的鱼竿只是一根杆子,根本没有鱼线。老翁缓缓转下了船,整个过程,他都把蓑笠压的很低,我看不到他的脸,上岸之后,他径直朝石阶上走去,走出几步,对我道:“你自己去看一看,便知。” 我踏上小船,缓缓划行到那傀棺旁边,附身推开棺盖,月光落进棺材里,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竟然是姜美的! 我心中一阵惊悸,而就在此时,姜美竟然缓缓沉了下去,整个棺材里只剩下黑洞洞的一片。 我喊了姜美一声,探身过去,突然一阵眩晕,之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听到姜美在喊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依然躺在三道堂里,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我抓住姜美的手,问她没事吧。 姜美抓住我的手,安慰我说,我没事,你怎么弄的,浑身是血,还晕倒在了这里。 我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已经被血水浸透。 我受伤了。 一边的姜婺说:“我都看了,身上没有外伤。” 我看了姜婺一眼,都看了? 这个时候,阴叔和流爷也走了进来,看起来,下面的事情他们早已处理完了。阴叔见我这般模样,问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事情从头到尾,跟他们讲了一遍。 阴叔没说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喊着流爷迅速离开了三道堂。 我站起身,看了看案桌上的牌位,发现这里并没有出现:“血雨倾盆时,傀棺沐月出”的,第八个牌位。 另外,那口小棺材,也正依然完好无损地摆放在桌子上。 我又看了看地面,也没有什么水渍脚印。 姜美说:“我听说,如果一个人置身血雨倾盆之中,那其实是一种血雨洗命的征象。” “洗命?” 姜美点头:“血雨洗命,就是经历劫难之后,脱胎换骨的意思。你经历鬼斗七星劫,依然活了下来,在这期间,你又吞了千眼黑佛的佛元,赵应龙那鬼王的金色阴元,体内的元灵必然会迅速生长。当所混天元灵生长到一定程度,你的身体必然会与之前不同。你刚才所看到的一切,或许正是境界提升时,所产生的征象。” 姜婺说:“姐夫脱胎换骨之后,是不是比以前更强了?那就恭喜姐夫了。” 我忙道:“同喜同喜,改天我请你吃板面,庆祝一下。” 听说我请她吃板面,姜婺更是高兴:“那好,我可记住了,你说的这板面我还没吃过,肯定很好吃吧?” 我说:“人间美味。” 姜美瞥了我一眼:“你就别欺负我这单纯的妹子了。” 我问姜美:“刚才你说血雨倾盆是洗命,那我后面看到的傀棺沐月又是什么?” 姜美想了想,道:“既然血雨倾盆是洗命,那么傀棺沐月,应该也是一种天兆。我想,这个天兆可能跟你以后将要遇到的一些事情有关。” 我说:“我在傀棺中看到那个人,怎么长得跟你一模一样?” 姜美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不用太担心,天兆这种东西,好的不一定就万事大吉;不好的东西,也不一定就是凶险。咱们都躲过了这一劫,这就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就在这个时候,姜婺刚刚出门,忽然走了回来,跟我说:“流爷说他们那边有发现,让你赶紧过去。” 我和姜美赶紧动身,跟着姜婺出了门,最后来到了一座宅院前。 这宅院,正是我之前来过的何家老宅。 阴叔和流爷正在院子里站着,两个人低声讨论着什么,看他们的脸色,这里肯定是出了大事。 我走进去,流爷看了我一眼,便道:“何家人全都死了。” 我震诧道:“死了?怎么死的?” 阴叔瞅着屋里说:“吊死的。” 吊死? 又是吊死? 我刚要去屋里查看一下。 阴叔却道:“小心点,别碰这里的任何东西,我报警了,而且通知了乾坤堂的人,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赶过来。”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堂屋的门口,发现屋子的悬梁上垂下来四个绳圈套,何云贵,他的儿子何振林,还有另外两个家仆,全都悬在了上面。 这几个人面色乌青,长舌暴吐,他们的脚尖离地只有十几公分,周围并没有蹬踏的东西,看着像是直接将绳子套在脖子上的。 另外,屋子里的尸气并不是很重,可见何家这几个人也是刚死没多长时间。 我屏息看了几眼,慢慢退了回来,然后问阴叔道:“何家人不是自己吊死的吧?即便是他们计划失败,完全可以销声匿迹地去生活,没有到必死的境地吧?” 阴叔说:“说的没错,我们两个,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说:“当初七槐村的人,全是被吊死的,而今何家人又吊死在这里,很明显,这是给我们看的,但对方为啥要给我们看这个?” 阴叔说:“最明显的一个目的,就是告诉我们,何家人已死,七槐村的事情已经了结,让我们放弃追究。也就是说,对方用想金蝉脱壳的法子,与这事撇清关系。” 流爷琢磨道:“要问这脱壳的人是谁,现在咱们猜的或许只有这么一个。当初七槐村的人出事,虽然被公认为是集体自杀,但这种死法,恰恰符合一个人的杀人习惯,这个人,咱们已经讨论过了,那就是刺客黑妖。” 阴叔点头:“不管怎么说,何家人已经死了。这么一来,这事也算是有了一个阶段性的了结。如过这事真是黑妖干的,正好说明,何家背后的大金主,应该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了。” 转而对我道:“秦非,七槐村是你的老家。你的家人,以及父老乡亲都生在这里,死在这里,我想,接下来,这又是你要面对的一个坎儿。” 我说:“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七槐村的事,知道了我父母家人的遭遇,我怎能不管不问,如果不查明这事,还我父母以及七槐村的父老一个公道,那我与禽兽又有何异?” 第131章 十面埋伏 流爷说:“说的好,你放心,兄弟我第一个顶你。” 姜美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阴叔:“阴叔,这事乾坤堂的人是不是会插手进来?” 阴叔肯定地点头:“这案子跟二十多年前的相似,警方调查的同时,乾坤堂也会进行调查。” “那你觉得,乾坤堂的人,有能力把这案子查清吗?” 阴叔笑道:“姜丫头,乾坤堂的能力,你是不用怀疑的。” 姜美说:“我怀疑的不是乾坤堂的能力,二十年多前那事,他们至今都没有查明,现在的事情,恐怕又会……” 流爷说:“我知道,你是怀疑乾坤堂的人隐没关键证据,再一次把这事压下去。” 姜美点点头:“没错,乾坤堂是一个比较权威的调查组织,如果他们有所隐瞒,对我们的调查,也是很不利的。” 我说:“七槐村的事,是咱们自己的事,如果乾坤有意帮忙,那更好。如果他们不帮,咱们照样可以顺着黑妖的线索继续查;要是乾坤堂的人捣乱,我也不会客气。” 稍作休整,已经到了中午,村外传来了警笛的声音,应该是警方和乾坤堂的人赶了过来。 阴叔说,为了不招惹意外的麻烦,咱们还是不跟他们碰面的好。于是,我们收拾好东西,沿着另外一条路出了七槐村,朝姜家沟赶回去。 路上,我给林姐打了几个电话,但都没打通。另外吴磊的手机也是一直处于无人接通状态,这不由得让我们有些担心起他们来。 毕竟,假如上棺血族的人去了姜家沟的话,真要是动起手来,林姐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必胜的把握。 至于乾坤堂的那些个人,他们只会听从乾坤堂的命令,如果乾坤堂不让他们管我们的闲事,他们肯定是袖手旁观。 差不多到傍晚的时候,我们已然靠近了姜家沟,此是姜家沟已经亮起了一些灯火,看上去非常的平静,倒不是出大事的样子。 流爷说:“放心吧,上棺血族的人再牛逼,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到姜家沟来惹事的。” 阴叔却皱眉道:“上棺血族的人肯定不敢大开杀戒,我所担心的是,他们耍别的手段。宁苍虬的手段你们也看到了,他不露面,单凭一口小棺材,就足以灭了全七槐村的人。上棺血族,虽然带了个沾血的名号,但他们可真是杀人不见血啊。” 阴叔说完,我们走出几十米之后,前方的路上,突然出现了一堆杂草样的东西。 阴叔抬手,示意我们停下,然后示意流爷先过去看看。 流爷似乎也觉出了不对头,他边看着手里的阴阳尺,边慢慢朝前走,突然,在距那堆草两米左右的位置站住,盯着手里的阴阳尺,愣了片刻,然后朝我们打了危险的手势。 我立刻抽出剑,把姜美挡在了身后。 阴叔看了看周围,这里正处于一片荒地之中,除了高低起伏的沟壑,便是大小不一的坟头。此外,这一带的野草很高,要是在这里设下埋伏的话,那是非常合适的。 流爷没有继续朝前方的那堆野草走近,而是慢慢退了回来。 到了跟前,我问流爷到底怎么回事。 流爷说:“那对草里的阴气和血气都很重,我觉得,肯定是上棺血族捣的鬼,目的就是想在这里给咱们来个下马威。” 阴叔说:“阴气和血气都很重的东西,那肯定是装着血尸的棺材了。” 流爷点头。 姜婺好奇道:“装着血尸的棺材?这个很可怕吗?” 流爷笑道:“姜婺妹妹,上棺血族的手段,千变万化,但不离其宗,这个宗,就两个字,一个是‘血’,另外一个就是:‘棺’。这血棺的手段,又分很多种。当然,我只见识过血婴。看来,今天,我们要领教一下这血尸的厉害了。” 阴叔盯着前方,果断道:“绕过去。” 目前,我们这些人中大都受了伤,即便上棺血族来的不是什么顶尖的高手,我们也是很难与之抗衡的。所以,目前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我们惹不起,先躲着你。 不过,我感觉,这一回,我们可能真的躲不过去了。既然何家人在此地设下埋伏,那么他们肯定是考虑周全,哪能轻易让我们离开。 阴叔带着我们朝南面走,打算穿过荒地,到对面四五十米远的山脚下,那个地方远看是有一条通往村里的小路的。 不过,事与愿违,走出没多远,流爷盯着阴阳尺道:“不行,前面也有问题,阴阳尺上的阴血之气,都他奶奶的快爆表了。” 阴叔看了看周围,深吸口气说:“要这么说的话,咱们应该是钻进上棺血族的人,设下的圈套了。” 流爷咬了咬牙:“他娘的,流爷我要不是有伤在身,怎么会被这群狗崽子撵的跟兔子似的,四处乱逃。上棺血族的人,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来,别特娘的来这一套!” 流爷这几句骂,好像激怒了埋伏在附近的上棺家的人。忽然间,周围起了一阵带着血腥的阴风,风速不断持续加大,荒草顿时狂乱摇摆起来,沙尘肆虐,刮的我们几乎睁不开眼,我们背靠着背,盯着四周的情况。 几分钟之后,四面八方忽然升腾起团团的血雾气,雾气中传来了一阵阵轰轰的响动,听着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朝着我们这边急速而来。 流爷见状,大喊:“上棺血族的人动手了,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在这里等死啊。” 阴叔冲我喊道:“秦非,你保护好这俩丫头,我们来杀出一条血路。” 阴叔喊完,这俩人迅速朝前方冲了过去,我带和姜美和姜婺,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可是没冲出多远,前方突然横飞过来一口红棺,阴叔大喊一声,我们赶紧翻身扑倒在地。 棺材飞过之后,阴叔和流爷刚站起来,周围突然飘来几条红色丝带一样的东西,看着像是烟雾,却又像是实物。这些诡异的东西碰到流爷和阴叔之后,迅速将他们缠绕起来,只见他们的身体在前方的血雾中翻飞了几下,流爷扯着脖子骂了几句,全都没了声。 我正要上前查看,忽然姜美一把推开我,喊道:“小心。” 我倒地的同时,几条红色的丝带随风而至,紧紧缠住姜美和姜婺,她们俩也是在空中翻卷了几下,就没了声息。 卧槽! 我着实没料到,这血尸棺竟然这么厉害。 我没有站起来,而是贴着地面,朝姜美她们消失的地方爬去。爬出去四五米,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口棺材,棺材板子是盖着的,但我看到姜美的衣角还露在外面,不用说,这些人肯定是被关进了棺材中。 我抬起手,冲着棺材砸了两下,喊了几声,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我继续砸,手被砸破,鲜血直流,感到疼痛之后这才想起,我真是犯傻了,手里不是还有剑呢吗? 我举起手中的剑,刚要劈下去,突然周围又有血红色的丝带飘了过来,我迎上去,挥剑一阵乱砍,不想,这些东西中剑之后,迅速化为一团血雾,消失不见了。 我转过身,刚想去劈开姜美所在的那口棺材,忽然背后传来了一阵笑声,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叫宁天一的红衣少年。 我冷笑道:“怎么,你这是为宁苍虬报仇来了?” “为我叔宁苍虬报仇是一回事;你杀了上棺血族的灵兽是一回事;上一次,我被陈中流算计,受了伤,是另一回事。” 我说:“你算的倒是门儿清啊,还有第四回事么?” “第四回事,就是你秦非了,我要得到你身上那个东西。” 我说:“宁天一,你不但睚眦必报,野心勃勃,而且还非常的幼稚可笑啊。我身上的东西,是你想要,还是你爹想要?” 宁天一斜望着我:“我爹想要,也不行,这东西就是我的。秦非,你要是乖乖跟我走,我就留下这些人的性命,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先杀了姜美。” 我说:“行,我跟你走,你提到姜美,我顿时就怕了。” “我就知道,这是你的弱点。” 说着他朝外走了过来,刚到跟前,我抡起剑冲着这小子的脖子便抹了过去。 宁天一没想到我在骗他,慌乱中侧身一躲,最后撞到了身后的棺材上。他猛地抬头,双眼迸血般盯着我,挥手从袖子里射出两根红丝线,缠在了我握箭的手上。 我笑道:“麻痹,你还想用这招欺负我?你以为老子不长记性,老是被你这么欺负。” 我旋转胳膊,七星剑在红丝线上一绕,丝线断裂开来。 宁天一顿时一惊,另一只手又甩出两把冰血利刃。 虽然冰血利刃的速度非常快,这么近的距离看似是必中无疑,但我的反应比以前快多了,迅速抬剑把冰血利刃挡开,血刀碰到七星剑,呛喨——两声翠响,化作无数的红色雪花,纷飞开去。 剑落之时,我迅速上步,宁天一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我手中的剑已经落在了他的肩头上。 宁天一顿时讶异万分,他万万没想到,我能把他给制服,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我一手按着剑,一手对着宁天一左右开弓,先甩了他几个巴掌。 宁天一被我打蒙在原地,瞪着血红的眼,撇着嘴,对我是一万个不服气。但争强好胜的他,比谁都清楚,失败者,就应该享受这样的待遇。他欺负别人的时候,肯定比我还狠辣。 我说:“除了血丝线,冰刀,你还会点啥?就这两样本事,还出来显摆,你不是找抽么?” 宁天一还是很嘴硬:“老子当初就该一刀杀了你,别废话,你抹我脖子,我眼都不带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