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逆袭手册[快穿]》 第1章 林约有点犯瞌睡,昨天下副本跟队友挖了一晚上矿,整的眼都有点花了——怎么,还感觉有点饿呢?她昨晚明明刚吃过一盒泡面。 【警告,警告,用户生命值不足!】 林约捂住自己的脸,一听这个声音她就知道到底怎么了。 这事儿要从几个月前说起,那时候还是在下副本挖矿,挖矿的时候她不小心挖到一本书,打开之后发现是没品级的【虐渣手册】,抱着卖废品的心思想卖给npc,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卖自己就因为打游戏打到心肌梗塞住院了? 然后——就被这破烂系统给绑定了。 “我不是已经赚了一个月的生命值了吗?为什么这么快就又进入任务?”完成上一个世界之后,林约兑换了一个月的虚拟休闲生活。 【警告!警告!系统数据库遭到破坏,程序不稳定!】看着面前抽风的系统小精灵,林约现在要是能站起来肯定一脚踹上去! “不要沉迷于打游戏嘛?”小精灵飞来飞去,“亲爱的你不想早点回到现实生活吗?只要完成所有任务,就可以身体棒棒哒~头脑棒棒哒~通关得到的奖品也都会给你哒?” 林约一双眼珠子拨拉一下,有气无力的打开了自己的个人面板,游戏也是任务,这儿也是任务,死活都是任务?这赚的钱还多——要不是上个世界风险太大林约会一直不停歇做下去的。 毕竟她缺钱,而且很惦记她之前还在洗的装备。 【不做是个死,做还是个死,宿主勇敢的怀挺吧!!!】此刻林约想一口口水淹死这鸟精灵。 打开了手册之后,林约瞬间就掌握了在这个世界生存所需要的知识,包括她现在的状态——之所以会生命值不足,完全是因为这个身体的主人饿的,饿的程度大概是大肠中的胃酸已经消耗完了所有食物,开始消耗——粪便。 林约从床上爬起来,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她的手跟肌无力一样,扶着东西都打颤。 “商量一下,以后再选身体的时候可以让我自己来吗?” 【对不起,用户等级不足】 林约:呸! 这是个古代世界,已经经历过几次,林约并没有觉得惊奇,事实上她也没有时间惊奇,她现在饿的肚子开花!摸到家里的厨房,面缸已经空了,林约照着记忆从锅炉里掏出来三个红薯。 因为灶底的余温,还是热的。三只个头也不大,林约全部塞到自己嘴巴里,并且十分节省,皮儿都没吐出来。 “还是好饿。”她有点想念她虚拟空间里攒的大剂量泡面,早知道系统这么抽她会给自己留点儿余钱的。 “月儿,我听厨房有声音?是不是哪家的小孩儿来咱家偷着吃食来了?”一个略微苍老的女声。 林约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房间,将嘴角的残渣抹干净,没回答那儿的话。原本还算灵动的眼珠子瞅着一个方向,配合着她吃完了红薯略干涩的唇瓣,看上去有几分——意犹未尽?? 陈老太太拄着拐杖从房间出来,这段时间饥荒严重,原本还健壮的老太太现在也饿的只剩皮包骨头了。不过比起床上的林约要好点,林约连皮都没了,只有骨头。 她躺在房间默默听着声音,陈老太太拄着拐杖的声音笃笃笃的从木板上穿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林约听到了细微的呼吸声,还有老人虚弱的问话,“月儿,灶底下的三个红薯呢?” 林约没回话。又看她眼睛正开着却一动不动,连忙拄着拐杖过去探了探她鼻息,还好,还活着——做完了这件事后,陈老太太就回了自己屋里,估计儿媳妇焐的红薯被隔壁家小孩儿偷了,她还攒了点粮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儿子回来。 林约等她出去后又把自己手上的渣渣添干净,虽然知道自己不会死,但饿肚子的感觉真的不好受。闭上眼睛林约回顾了一下剧情。 这个世界她的身份主叫赵月,刚才出去那老太太就是赵月的婆婆,她儿子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公,赵月的相公陈城。陈城作为男主人公自然会和他的女主人公在一起,有点可惜,他的妻子赵月并不是女主角。 陈城作为男主人公身份当然不可能仅仅是个庄稼汉子,他真实身份是这部剧里早死的农民揭竿起义反贼一号的儿子,好吧他本质就是个庄稼汉子。 他爸爸被弄死之后他妈妈带着他隐姓埋名,十三代单传他麻麻怕给陈家断了根儿等他十六岁的时候就订下个隔壁家也就是当时的赵月现在的林约做童养媳。 赵月是个实诚姑娘,再加上就住在陈家隔壁,被她婆婆教育的非常好。单纯老实,只干活不问话,到了年纪就结婚生娃养家,和乡里任何一个朴实的大姑娘没一点儿区别。陈城却不一样,他好感性好做作,他和朴实勤劳的乡下汉子不一样! 他要找个有感情的灵魂伴侣。 为了躲避成亲他从军去了,而且一路开挂的做了从五品的小将,再加上金光闪闪的主角光辉一下就让千娇百宠的丞相千金刘玉茹陷入了感情的漩涡。但丞相的女儿啊,她老爹死也不会答应她嫁给一个泥腿子! 万般无奈之下陈城娶了赵月,结婚当天又被小姐叫走了,梨花带雨的问他: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为什么要娶别人,你肯定是不爱我了? 这一哭诉之下陈城就发誓了,我这辈子爱的只有你!除了你憋的女人我碰都不会碰一下! 然后两个人就开始被翻红浪,暗度陈仓。不过好景不长,丞相被人弹劾,满门抄斩,作为嫡出的女儿刘玉茹也受到了牵连,陈城为红颜一怒冲关,带着自己的兄弟们蒙面劫狱,后头又带着刘玉茹在关外躲躲藏藏了小半年。 而在家里他老娘和赵月却饿的一脸菜色,两个人因为陈城谋反从京城一路逃到乡下老家,又运气不好的赶上饥荒。赵月省下所有的口粮给老太太吃,再加上老太太自己偷偷摸摸攒下来的口粮。 最后陈城回来的时候老太太只是饿的有点营养不良,十五六岁正发育的赵月却饿的变形,而且也再也不能有后代了。 赵月不能怀孕了,刘玉茹顺理成章的进门。但这年头重孝啊,赵月保护了陈城他娘他也不能让赵月做小,不然手底下弟兄一口唾沫星子都得糊死他! 他娘就出主意了,两头大,扁担一起挑。 赵月这姑娘老实,陈城一说这姑娘就把自己手头上唯一值点钱的筹码让出去了,表示愿意平妻。 之后的日子就各种内宅生活,刘玉茹怀孕了,赵月看着眼馋自己领养了一个,这姑娘也没傻到一定地步,自己没孩子以后刘玉茹的孩子也不会养她,而且陈城一看就不靠谱。 然后被婆婆说,被丈夫说,被丈夫的平妻说——咱们这种人家怎么能随随便便领*养孩子? 孩子还没送走,外头朝廷的抓逃犯小分队先打进来了。各种搜寻刘玉茹,要不交出来整个村子都别想安生,陈城不同意,她肚子里现在有陈家的种呢? 几个人就想出一个办法,先让赵月顶上去,左右外头那些兵将不认识刘玉茹。 “先为咱们陈家留了后再说,都是一家人。”赵月她婆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等孩子出生了,我做主把他放到你那儿养,娘知道你担心以后老了没人养,以后玉茹的孩子就是你的,你也不用去抱养别人家的孩子。” 这姑娘脑子一时没转过来,能养孩子了——这事儿值得干。 但还没等她坐完牢狱出来,陈城就反了,他是揭竿起义了,被关在牢里的赵月就惨了。她被挂在城头暴晒三天威胁陈城。 陈城给她的是当胸一箭——为了国家,值得。 林约捂着自己的肚子,看完了整个故事她就一个想法,这姑娘真是个*包子,也难怪狗惦记。 赵月死了,这么长时间再包子也不可能不怨恨,但这姑娘最恨的是她死了居然是被当成刘玉茹死了,墓碑上的名字也是刘玉茹。 她不懂政治上的事儿,也不懂平妻一事上的弯弯道道,她就想要回自己的名字。还有,要是陈城不愿意娶她,她也没一定要嫁?她想和一个正常人结婚,想生儿育女,远离陈家。 林约勉力从床上爬起来,虽然知道这次不会饿死,但要坚持到陈城回来,还是一个比较困难的问题。 【本次世界为d级世界,通关成功奖励一万金币 主线任务——阻止陈城称帝 支线任务——待解锁。】 “小精灵,能不能借我点钱?”她真的好饿。 “请用户自力更生。” 林约大字型瘫在床上,这操蛋的世界。 家里的老太婆肯定不会给她粮食,赵月婆婆算不上坏人,可也绝对不是好人。赵月和她在饥荒时期那些互相帮扶的日子比不过她儿子一个无后为大。在她心里,儿子第一位,自己第二位,当然,赵月绝不是第三位。 林约刚摸索到门外,陈氏就张口问道,“月儿,你去哪儿?” “我去山上挖野菜,好歹也能裹腹”,山上哪来的野菜,要有也被人挖光了。 第2章 说了这话之后陈氏再未说什么,林约掀开门帘出去,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既是任务世界,却又是个真实的世界。 她前几次任务都没死过,也不知道在任务世界死去是不是会真的死去,可肚子饿的感觉是真的,赵月浑身上下因经常劳作产生的骨节酸痛也一直在。 前些日子一直下雨,路上坑坑洼洼的有很多水潭,林约找个地方蹲下——模糊的水潭依稀可见她的脸。和她真实的脸差不离,只是赵月常年累积的劳作加营养不良,面庞偏瘦,越显两颗眼珠子黑亮。 林约将头发束到脑后,一直朝山上走。村子里的壮年劳力被征去当兵,因此明明很多人知道山上野味多,也没几个人赶来打猎——饿肚子的时候人哪儿来的信仰,谁能让她吃饱谁就是天。 如果整个陈家村的人有自己的谋生之路,还会不会和陈城一起去造反——或者说,还会不会跟着陈城,林约心里隐隐有东西浮出来。不过现在的情况是她连肚子都填不饱,陈氏纵使有余粮也是留给陈城的,根本轮不到她。 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先填饱肚子。 她掏出砍刀,就近找了一颗相对细一点的树。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在砍树,但这个年代的钢刀纯度不够,砍了一会儿就有些卷刃儿了,加上这具身体也是长时间没有饱食,很快就插着腰在一边喘粗气儿了。 歇一会儿砍一会儿,这刀老早就生锈了,刀背剐的林约手心生疼,磨了好久才砍倒了这颗破树,小精灵在旁边看的有些奇怪,【宿主,你要砍树的话,我可以帮你呀】 林约继续挥舞着砍刀,求人不如求己,靠山山倒了,靠水水干。好吧她有点记仇,谁让今儿找它借钱的时候它不借。不过砍树她还可以自己扛一扛,要将粗壮的枝干磨打成陷阱就有点麻烦了。 系统是高级智能,情商接近于人类五岁儿童。林约之前不搭理它有点心慌,所以在她提出要求赊欠金币之后破天荒的答应了,毕竟宿主玩游戏的时候也会带上它……要是宿主恼羞成怒不跟它玩,它就没小弟了。 系统虽然会给她提供帮助,却不会凭空。好比林约可以用金币来打造陷阱,却不能直接凭空变来陷阱。将陷阱埋好,她就捂着饥肠辘辘的肚皮在一边等候——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刚才砍树磨破了手,血腥味很快引来了一只野猪,林约窝在一边,嘴唇不由的开始分泌起了口水。 —— 陈氏在家等了好久,始终不见儿媳妇回来,直到天空中渐渐泛起了星星,她脸色越来越差。 外人果然是外人,不比儿子贴心。只知道自个儿在外头晃悠,不知道她这老婆子还在家里挨饿,陈氏越想越委屈,便一直和邻居家的妇人抱怨,那女人附和了几句,却没忘心里去。 赵月那小姑娘不孝顺,那天底下还真就没有孝顺的了?只不过到底是别人家的事儿,她没得理由插嘴——只一边安慰垂泪的陈氏,凑巧此刻林约回来了,身后还簇了一大堆人。 “陈家那媳妇打了一头野猪回来!” “什么东西?!” “陈家媳妇打了一只野猪,我男人帮着拖回来的,那姑娘可真厉害,挨家挨户粮食都吃不饱呢,人都吃上肉了,不过身上那伤是真惨……” 林约拖着自己的身子往里面走的时候正看着陈氏抹着泪哭,心头冷冷一笑,脸上却一脸老实,之前赵月是孝顺到底儿了,连命都丢了,陈氏最心疼的还是她儿子。她不需要陈氏说她孝顺,她要让所有人认为她孝顺。 “婆婆,你怎么哭了?” 陈氏看了眼林约,又看她身后的村里人,语气不太好,“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出去找食物了?” “你出去作甚!你不好好和我在家等城儿,一个女人家出去做甚?!” “我若不出去,咱们就没得吃了,婆婆是想在相公回来之前饿死吗?” 赵月之前一直听陈氏的话,无论是对或错。这是她第一次顶嘴,陈氏一气,当时就要举起拐杖—— 林约后头扶着她的嫂子护着林约,“没瞧见她肩膀上的口子吗?什么话不等人回家再说!”林约那陷阱抓着了一只两百公斤的野猪,她光想着吃却忘了自己一个人根本搬不上来,还被奄奄一息的野猪抓破了肩膀。 正好村长带着几个男人出来捡漏食物,存着自己的心思,她就找村长让人一起帮忙往回抬,肉村里平分。 眼下跟着林约来的都知道林约做了什么事儿,吃人的嘴短,尤其人家拼了命打回来的肉。陈氏本来还想问几句,屋里来来回回几个人帮林约清洗伤口,村长媳妇还有意无意的挤兑她藏粮食,亏待赵月这么孝顺一儿媳妇,愣是让她说不出话来,到人走了,林约就体力不支晕过去了。 陈氏没法,憋了一肚子话硬是说不出来,只能敲了敲拐杖走人。 林约在陈氏走了之后,就花金币从系统里兑换了止疼药剂,伤口虽然看起来还很恐怖,但实际上一点触觉都没有。剩下的几天伤口好的差不多之后,林约就和村里剩下的男人一起打猎,还有好几个强壮的妇女也跟在后面。 “你这肩膀好了没啊?没好也不敢强撑着?”村长媳妇一路上都搀扶着林约,也觉得这姑娘太轻了,十四五岁的大姑娘了,感觉还没有七十斤。 “我没事。”林约笑笑,“家里就我一个人了,不出来的话吃什么?” “不还有陈氏吗?”村长媳妇念了两句,林约垂头,“我是媳妇,照顾婆婆是应该的。” 陈氏拄着拐杖看着儿媳的背影,脸色越来越差。自打林约打回来那头野猪,一切都变了,她不在和以前一样听她的话,也不再跟她一样盼着城儿回来,陈氏头一次厌恶起了自己儿媳,早知这样,一开始就应该让她饿死。 至于赵月对她几年如一日的照顾,她从来不记得。 —— 已经连续一个月了,儿媳妇长期的不在家,没人洗衣没人给擦身子,陈氏太不习惯。尤其是自打林约带着村里人一起去打猎,偷偷摸摸背着人给自己熬碗大骨汤,吃个烤肉串之类的,她这个年纪正长身体,吃饱了更是抽条一样,再加上长开之后气势也足了,有时候说的话头头是道,陈氏想反驳也反驳不出来。 而且她很孝顺,每次和村人一起打回来的食物都会交给她,自己只在第二天戴上一小块硬面馒头。至于为什么媳妇越发圆润,陈氏将它归因于运动。照理说儿媳妇能耐了,陈氏吃饱喝足该开心才是,可她就觉得心里憋着,不知道为什么。 微微叹口气儿,突然发觉门口的篱笆门有松动的声音,她心里一激灵,连拐杖也不拄了,扶着墙到门根儿上,等看到了门口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她有些不可置信,眨了眨眼睛后发现不是做梦,眼眶子里立马冒出了泪水,扑了过去,“我的儿,你!可算回来了啊!” 陈城在外面跑了小半年才回来,之前母亲还很富态,现在看上去却又黑又瘦,“娘,儿子不在这里日子苦了你了——怎么,怎么会这么瘦,她没照顾好你吗?” 陈氏一听陈城的话,眼里的泪花子冒的更欢实了,“她现在能耐了,一天到晚的不着家……”本来还想继续诉苦,一想到儿子风尘仆仆的,“先回去,娘给你烧热水擦擦脸,再给你做点吃食。” 陈城一路从边疆逃到这里,虽然没饿着,但也确实是风尘仆仆,“娘,你多做些。我带了很多朋友回来。”陈城侧开身子,旁边有五六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不过都和陈城一样胡子邋遢,看上去很长时间没梳洗过了。单单只有一个,穿一身黑衣服,看不出脏污,脸上也没什么污迹,背挺的直直的。 陈氏目光在他身上多留了一会儿,便转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刘玉茹大大方方的站出来,“玉茹见过伯母”。她回头又冲陈城低头道,“咱们这么多人,伯母一个人要准备好久,我去帮帮她。”说着,便帮扶着陈氏,自己开始捡柴烧火。 陈氏虽然没当面见过刘玉茹却是知道刘玉茹的,一开始儿子因为她离开家小半年她还稍微有点怨恨。但刘玉茹这样的丞相千金肯放下身段,她又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等栗米饭微微有了米香味,陈氏又熬了煮了一大锅肉。刘玉茹不会做别的饭,只能在旁边打打下手,两个人手艺不算好,但勉强也能将就。 陈城对陈氏解释清楚了自己现在的状况,又告诉刘玉茹现在是钦犯,他帮了刘玉茹,官是做不成了,要反。 本以为陈氏会惊慌失措,却不想她只是非常安静的从屋中地窖里拿出一块玉玺,将它给了陈城,并将二十年前所有的恩恩怨怨一并解释清楚。 末了陈氏道,“刘小姐有难,你应该帮的。”陈氏年轻时候过了一段奢华日子,后又因为陈城在京城相享了会儿福,如今陈家村这样食不果腹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了。 “只是总不能让她无名无分的跟着你。”陈氏看了眼刘玉茹,“你愿意进我陈家的大门吗?”刘玉茹对陈城的情意她过来人不会看不出来。 刘玉茹羞红了一张脸,旁边陈城的几个兄弟也打趣着陈城。这两个人的艰难他们这些兄弟都看在眼里,如今总算修得正果。 “婆婆想给我找个妹妹,怎么也不叫我来看看?” 第3章 林约原本正在山上和村里众人打猎,乱世中男女大妨没那么重,再加上林约自己懂很多捕猎的技巧,又不像很多女人一样躲在男人后面,相反她还救了很多人,隐隐有了领头的架势。 她让原本不敢上后山的女人们一个个都拿起了锄头,她和很多陈家村的男人一起为了女人孩子的食物拼杀,让等待朝廷赈灾的赈灾的陈家村村民重新有了希望——她做的或许不多,可起码大家吃饱了。 “惠娘,把带来的栗米熬一熬”,村长正冲自己媳妇喊,林约已经蹲在地上拿着刀踢了一只野猪的后骨头,“这个骨头也可以煮一煮,带回去给娃娃吃,长得更结实。” 村长媳妇接了骨头,正准备就地架起锅,就听见几个女人一边刷锅一边碎念着闲传,“赵月家那口子回来了,我们家大河今儿在村口看见了”,她看了眼四周,“还带回来一个姑娘,忒漂亮。” “你瞧瞧,她能耐,还会打猎,可她再能耐又怎么样,再孝顺婆婆他那口子还是找了个狐媚子,还不如我们家大河。” 村长媳妇脸色越来越差,看着大河媳妇,“你要是忘了你家老二是吃了谁带回来的肉才活过来的,你就继续说。” 林约耳朵精的猴似的,再加上算日子陈城也该回来了,假装没听到大河媳妇后半句,一脸惊喜道,“相公回来了!”她朝身上擦了擦赃物的手,看上去激动异常,“我得回去,我婆婆身子骨不好,哪能起来给她做饭。” 村长媳妇瞪了眼大河媳妇,给自己丈夫交代一句,连忙追了上去。 大河媳妇垂着头面色有些尴尬,她也不是对赵月有敌意,相反因为赵月的原因儿子才能吃饱……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一想到这儿她便朝自己嘴巴上扇了两下。 …… “刚才不是还谈的挺高兴吗?”林约走进去,自顾自到桌子上,给自己拿大碗倒了碗凉白开。她刚从山上下来,脚上的草鞋破了洞,脸上黑白灰三色,看上去狼狈不堪。 而刘玉茹虽然和陈城一路奔逃,可整个队伍就她一个女人,每天热水食物总先紧着她,如今虽然衣着朴素,却比林约干净多了,“你是赵月赵姑娘吧?”她浅笑着问道,看着林约粗鲁的抱着碗饮水,眸中波光闪闪。 “不”,林约看着她,“我已经嫁人了,叫我陈夫人吧,姑娘。”她看了眼陈氏,“婆婆,我刚才在门外听见你说要给相公纳妾,是这位姑娘吗?” 刘玉茹原本浅笑的脸突然绷紧,陈城也头一次正眼看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胡说什么!” 毕竟是剧里的男主,陈城长相阳刚却不失俊美,也不怪能得到刘玉茹的芳心,林约扭过头,看着陈氏,“原来婆婆没这个意思,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陈氏坐在椅子上,“我是要给城儿再娶一房媳妇。”她抬眼,扫了眼林约,“月儿,这是刘小姐,当日你与城儿的婚事本来就是我强加给城儿的,如今城儿与玉茹好不容易破镜重圆。娘知道有些委屈你,可也就这一次,以后城儿会好好待你。” 陈氏说着,站起来要下跪求的样子。她以为林约会拦着她,可林约没有。 她眼里闪着冷光,只着看着陈氏,“婆婆,我从未说过不成全他们。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是你们三媒六聘娶来的,刘小姐想进门当然可以,只要向我磕头倒茶之后,就是咱们家的人了。” “月儿,我的意思不是让玉茹做妾……” 刘玉茹垂着头没说话,贝齿咬的紧紧的。 林约看着她又道,“你在外勾着我家相公,不就是为了妾这个位置吗?怎么如今我应了你,你反倒受了委屈的样子?” 在座的几个男人毕竟和刘玉茹认识的时间长,听到林约这样饿话眉头都一皱。 “陈夫人,适可而止。”其中一个黑衣男人开口,他眉头微微皱着,显然没有想到陈城的妻子会像她这么难缠—— 林约看了他一眼,白白净净,穿着黑袍子,该是剧情里陈城的狗头军师叶绪。 “我适可而止,她都要打上家门口抢我的丈夫了,凭什么要我适可而止!”林约指着刘玉茹,“谁不知道在我成亲的时候你就和我相公勾搭上了,我从未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的女人!给你妾你不做,怎么还想跟我一样做妻吗?我就问你,淫*妇刘玉茹,你要脸吗?” 【叮咚——支线任务完成】 林约喘了口气儿,恢复平静。当面辱骂刘玉茹夺人丈夫,林约得到的奖励是一本医书。林约眉头微松,上个世界她是医生,这本系统商店中高高悬挂的非卖品她窥探很久了。 “你怎么能这样侮辱我?”刘玉茹猛地抬头,一双眼睛通红无比,“你不用担心,我父一生清明,我打死也不会做妾!”,说着林约推到一边哭着跑了出去。陈城几个兄弟见了连忙道,“快去追!” 陈城看着心上人跑出去,又是心疼又是难堪,刘玉茹是淫*妇,他是什么?狠狠的瞪了一眼林约,他很快追了出去。 陈氏气的有些心口疼,婆婆威风耍了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儿媳明目张胆的不听她的话,“我们陈家容不下你这样的妒妇!”陈氏看着一边的五个人,“几位都是我儿的好友,还请做个见证,我要替儿子休了她!” 几个人都没有应话。和刘玉茹关系亲近,以至于几人一直忽略了陈城家里的原配的心思,没想到她会不同意刘玉茹进门,而且陈城以后是要干大事的,自然不能有个大字不识的夫人。可若真的强迫糟糠之妻下堂,也实在…… 叶绪拱手,“伯母,此事还是等陈兄回来以后再定夺。”他看了眼林约,却见她仰着头仿佛打胜仗一般,得志就猖狂,此番得罪了陈城,她以后有什么好日子。愚妇。 刘玉茹脚程慢,很快被陈城追上一通安慰回了陈家。心上人受了这样大的委屈陈城要忍了就不是一个男人,拉着眼眶哭的通红的刘玉茹回去,就要给她讨回公道。但等回去之后,却又是另外一幅场景—— 原本被留在村外的三千兵马被迎了进来,一个个排着队拿着碗领汤,大河媳妇便在上面派汤。虽说秋天并不冷,可他们打关外苦寒之地回来,又成天风餐露宿,手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冻疮。 朝不保夕之际,一碗热汤好比再造之恩。 林约和村长媳妇在厨房做饭,这两人的手艺比养尊处优的刘玉茹和陈氏强多了。林约熬了骨头汤,还炒了两个小菜,村长媳妇则从自己家里取了一点点面粉,混着今天弄来的猎物包了好多饺子,挨着送。 “陈城!”村长从一边走过来,笑眯眯的,“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个干大事儿的!”看了眼叶绪,“我刚听那个小伙子说,你们明日要劫官粮?”若非如此,他也不敢把全村的粮食给这么胡糟蹋了。 陈城点了点头,陈家村是他的根儿,若他要起义,毕竟少不得村民支持。 村长拍了拍陈城的肩膀,“我就看着你们夫妻带着咱们村子闯出去了。”村长一说林约,陈城就准备开口,“陈叔,我……” “陈城,婶子我看着你长大的,也是看着你媳妇长大的。”村长媳妇开口,之前她跟在林约后头,对陈家院子里发生的事儿一清二楚,“月儿是个好姑娘,之前你不在的日子里,她怎么对你娘的我们整个村的人心里头都有数,可别丢了这么一个好媳妇。” 陈家村现在有半数人受过林约的恩,陈城要对不起林约,就相当于放弃半个陈家村。何况林约那么孝顺,若非因为陈氏,她会孤身上山? 陈城若真狼心狗肺,有谁敢信他! 村长媳妇话里有话,陈城一开始没想透,但有村长媳妇说话,他将之前说的要休林约的话也咽进了肚子。这几年战事繁忙,他今天也是气极了,才老在这种小事儿上纠结,赵月毕竟是自己的妻子,不爱,养着也罢。 陈城脸色微变,等村长两人走后看向刘玉茹,”玉茹,我……” “陈郎,我懂你的。”刘玉茹垂头,“你不用担心,我不委屈。” 林约看着两人相亲相爱,差点把肺里的苦胆儿都呕出来。冷笑着看了一眼,便没再去管。 等到了晚上陈城带着他手底下的四个将军和唯一的军师叶绪在屋内商议明天的战事,林约本来想进去将自己的东西取出来,没想到刘玉茹端着茶在自己前面进去了,还顺手把门岔上了。 “如今朝廷大乱,不就是我们的机会”,自从知道自己身世后,陈城对谋朝篡位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正是这样。”刘玉茹开口,“不过目前把陈家村稳下来最为重要。”刘玉茹在刘丞相身边耳濡目染十多年,多少在政事上有些能力,这也是陈城身边的兄弟为什么看的起她。 “玉茹……”陈城难免有些感动,刘玉茹和当今皇上有灭门之仇,她却能忍下仇恨劝他长远谋算,“你如此为我,我现在却不能给你名分。” 旁边的几个将军互相看了一眼,“我几个是粗人,刘小姐一路上对大哥那般照顾……只有她是我心目中的大嫂。” 林约在外头冷笑,今儿那些饭真是白喂给狗了。当她稀罕那声大嫂。 第4章 陈城带着他那四个将军第二天一大早就埋伏到了官兵押运粮食的必经之途上,作为军师叶绪是不用上战场的,他站在院子的中央,与清晨的星海融为一体,挺拔又清俊。 林约推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刘玉茹倒了碗水给院子里高大的男人,垂着脑袋,面目婉柔。 眉头一扬,剧情果然是乱搞的,刘玉茹这样哪像对陈城倾心——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只怕是退而求其次。 不过刘玉茹只要不是个傻子,都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舍弃陈城,想到这儿林约顿时没了兴趣,背着背篓准备往外走。 “赵——陈夫人”,身后有人叫住了她,林约回头,“你一大早就要离开吗?陈大哥他们今天去外面埋伏,可能会很危险,顾及不到你的。”刘玉茹淡淡道,昨日的激动过后,她已经平静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和赵月最大的区别在哪儿,因此极力表现出自己端庄高贵的一面。 林约看了眼刘玉茹,一笑,“干你屁事儿。” “我好心好意和你说话,你非要这样针锋相对?”她弯眉蹙起,“如果你是担心我和陈大哥,我可以保证。我刘家有祖训,而我刘玉茹也不会自甘堕落到为人妾室的地步。” 林约听完差点乐出声,懒得和她废话,扭头就走,刘玉茹却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你不能走!”保存着世家小姐的习惯,刘玉茹指甲被削的尖尖的,力气一大就嵌进了肉里,疼的林约想甩胳膊,“放手!” “你不要因为咱们三个人的事胡搅蛮缠,陈大哥——”刘玉茹还正在说,林约右手一个巴掌挥了下来,瞬势抽出自己的胳膊,抬起来一看果然破皮了,林约胸襟不大心眼不小,立马指着刘玉茹骂,“我胡搅蛮缠?你刘玉茹敢发誓,丝毫没有觊觎我赵月的丈夫,否则子孙世世代代为奴,死后入十八层地狱?你敢吗?” 刘玉茹一时发愣的捂着脸,她以前的圈子个个都是笑里藏刀,要么就四两拨千斤,没人和林约这样直接,“你太过分了——” 她话还没说完林约跳起来就是一爪子,刘玉茹瞧不起乡里人,她偏要用乡里人的方式解决,“我过分?还有更过分的?刘玉茹你不是千金小姐吗?千金小姐还会奔淫,你跟着陈城,不想做妾还想做什么?”想做妻子,她会给她这个机会,但不是现在。 林约这几日在山上打猎,力气比一般女人大得多,起码刘玉茹比不过,被盖了几爪子后就趴在地上有些起不来了。 叶绪自个儿是懒得搭理两个女人吵架,但眼见着刘玉茹单方面挨揍,毕竟也相处了些时间,黑眸微微沉下,“陈夫人,适可而止。” “你又让我适可而止?”林约手指着自己,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你们都觉得我占了她的位置?我什么时候占了她的位置?是我逼着陈城娶我的吗?她一回来我就活该让位?我做错什么了,陈城他带着丞相千金跑了,我一路照看婆婆,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 “叶军师是读书人吧?难道你的夫子没教过你最基本的道理吗?我既无犯七出之条,也无不孝敬婆母,他凭什么这么侮辱我?凭什么你们都这么侮辱我?她与相公相配,天生一对,我算什么?”林约眼睛都有些气红了,两颗漆黑的眼珠越发逼人,“若是叶军师的母亲也被人无缘无故平妻了呢?你会否像现在这样?” 当然不会。 可天下大乱,谁有功夫关心一个女人的所思所想?叶绪再抬头却对上一双眼睛,漆黑的瞳仁,通红的眼睛,漫天的委屈与不甘?她又有何错? 他敛下眸子,原本冷漠俊美的面容稍微有些凝滞,过了半晌才道,“只是,夫人应该也知道,这样对她,到最后吃亏的只会是你。”不论起义成功或失败,赵月都不是陈城心里那个人。 “举头三尺有神明,他陈城若不怕遭报应尽管来吧。”林约提起背篓,“我过的不畅快,谁都别想畅快!” 叶绪看着她的背影,沉立了一会儿。刘玉茹本以为叶绪会过来扶他,没想到他站了一会儿就走了,顿时眼眶就红了。 陈氏从房间里出来,看见刘玉茹倒在地上立马过来扶人,“玉茹,怎么坐地上了,快起来。” 刘玉茹和乡里妇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她受了委屈不会大声的嚎丧,而是拿着帕子轻轻啜泣,一边解释,陈氏喜欢这样的与众不同,带着刘玉茹出去更让她觉得自己比陈家村的妇人都上那么几层档次,“玉茹,到底怎么了?” 刘玉茹说了刚才的事儿,又哭哭啼啼道,“她怎么能这样对我?” 陈氏垂头思忖,从前赵月听话,而且也确实孝顺她,她才想着给她留个平妻的位置——否则按照儿子以后的身份,她哪儿够得着?而且就说现在,城儿手底下三千兵将,赵月一个大字儿不识的农妇怎么做首领夫人。 拍了拍刘玉茹的手,“我会给你做主的。” …… 林约顺着村路走到外面,这次是陈城第一次以少对多,并未失败,还因为抢来了粮食士气大涨。可要说成功,也不算完全成功,一开始去打劫粮去了五百人,死了一百,伤了三百。 等朝廷那边再攻打陈家村的时候,三千多将士死了近乎半数,屠戮村民,最后陈家村的老人叫回来了所有在外的壮丁,背水一战,不仅赢了这次战事,还扩大了陈城的势力范围,更因为朝廷的这次屠村,让他的起义再众多人当中显得更为正派。 之前林约还想着要不要破坏这次行动,毕竟这是给陈城建立威望的事儿。可人非草木,陈家村那么多孩子,总不能一直光吃山上的猎物——林约爬上山之后,根据系统的提示采了不少药物,全都磨成粉末之后才往陈家走。 陈城所领的三千人有他之前在京城做官时的属下,还有另外四个将军手底下的人,凑吧凑吧成了一只散队伍,在很多人眼里是不成气候的,的确,要没有那个军师的助力,这些人一辈子也成不了气候。 林约想着自己这两天看到的场面,陈城并非没有本事,但却没大本事。或许打仗他还行,但在政事上却没什么才干。 如果,她把军师挖墙角了?或者,反间计? …… 陈城按照军师的计策从后包抄,虽然有死伤,可却是以五百人胜了对方这两千人。 “将粮食都倒进粮仓里,每家每户每天根据人头领粮食。”叶绪看着那几大车粮食,很快做出了决策,“留出一部分种子,今日休整一下,明日孙将军带着两千人去种地。” “什么?”陈城有些不明白叶绪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本来就是粗人,一听就吼道,“现在刚赢了你让大家去种地?我觉得应该乘胜追击才对!打的那帮朝廷的狗腿子哭爹喊娘!” 叶绪淡淡扫了陈城一眼,陈城有些梗住,虽然他是明面上的首领,可有时候却莫名觉得自己被军师压制,这股感觉来的奇怪,他晃晃脑袋,将这些思绪晃出去。 “军师说的对”林约点了点头,一边给一个大头兵上药,“伤的这么严重,若不好好休养,怕以后都不能走路了。” 陈城原本还准备听叶绪的话,林约一开口他就冷了脸,“明日一千人守村,另外两千人跟着我去偷袭。”赵月一个村妇懂什么,就是要乘胜追击。虽然心里这么想,可下了这个命令之后他却不怎么敢看叶绪的脸。 林约勾唇,就算他叶绪是个诸葛亮,她也得把陈城坑成阿斗。 “陈大哥,我相信你。”刘玉茹柔柔把住陈城的胳膊,“你是我们的首领,我们都听你的。” 叶绪本想阻止陈城,可刘玉茹婉转的话语在耳边,陈城只觉得踌躇满志,便再也听不进去别的了。 他有些怀疑自己之前的选择,陈城有勇无谋,现在更有些志得意满,这样的人适合做天下之主吗? 三千士兵原从边塞到陈家村,一鼓作气可胜,是因为眼前巨大的利益,人在吃不饱的时候什么都做得出来。可现在他却妄想用一支刚刚建立起来的经过长度跋涉尚未休养生息的队伍来对抗朝廷的一万强兵?简直做梦! 林约冷冷一笑,继续给手底下不忿的士兵上药,严格来说这些士兵根本不算士兵,除了散兵之外很多都是后来收编的普通老百姓,哪来的舍己为人的精神。对他们来说,再有了足够的食物后,更想要的是种地而不是打仗。 果不其然,陈城带着几支队伍,开头还会有几次胜仗,到后面伤亡却越来越大,陈城头一次被大挫,一时就像赌场里的赌徒一样,只想翻盘。刘玉茹急着给刘家满门报仇,也在一边怂恿陈城,导致伤亡不断扩大,林约就趁着这段时间收买起了人心。 这年代药草金贵,尤其又是战事,她着药草篓子来来回回的给那些受伤的将士撒药。救人一命是大恩,军中自然有无数推崇林约的,打猎都不用她亲自,直接有人送到门口。 陈氏每每见到就一阵眉头皱起,忙不迭找起了林约的麻烦,尤其在她发现村里所有人都向着林约的时候。 “有些重伤的就别浪费药草了,城儿打仗不容易,余下的钱要用来招兵买马。”陈氏道。 刘玉茹也温温和和的,“陈夫人,这样大的伤口治不好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林约将药粉假意收进自己的背篓里,实则收进了空间,“何况这是我的药,需要你管?” “那也是陈郎的钱!”刘玉茹气极出口。 林约一笑,“陈家的钱?陈家有多少钱,你该比我清楚。”说罢扭头就走了。 陈城的游击热恼了朝廷,不等后来那三万大军来,陈城的两千散乱之师已经被打的溃不成军,败仗之后他带着队伍退进了山上,于此同时陈家村留守的几百伤兵也护送林约和陈家村村民等一齐到山上落脚。 虽说穷寇莫追,可也许是陈城前几次追击把朝廷的人惹狠了,这次甚至打到了山上,若不是有林约部下的药粉吸引了部分走兽,或许整个村子的人都会被屠戮干净。与上一世不一样,这次是陈城主动撩骚,林约已经听到了很多不满的声音,尤其在受到又一次袭击后,众多将士奉若神人的军师,甚至都被刺伤手腕。 第5章 养尊处优了好几日的陈氏如今一脸菜色的被刘玉茹扶着坐在一块大树旁边,“伯母,我去让人帮你铺好软垫。”这几日一直都是刘玉茹伺候跟陈氏在一起,伺候陈氏起居,陈城拿着刀靠在一边,抹着脸上的血。 他也受了点伤。不过大部分人都觉得他自作自受,都是同样土里刨食的出身,除了他手底下那四个将军的人,现在还没多少人对他生出敬畏的心思。尤其是陈家村原本的村民,陈城是给他们带来的粮食,可也让他们失去了祖祖辈辈生存的土地。 如果一开始按照军师的想法不去主动攻打朝廷,还会这样吗? “陈夫人,几个将军都受伤了,你先给他们上药吧?”刘玉茹有些奇怪林约手里的药是怎么来的,“还有,你这些药是怎么来的?”医药可不是赵月这种乡村妇人可以学会的。 林约懒得搭理她,她之前一个世界的身份就是医生,对药物就有基本的研究。再加上系统赠送的那本书,如虎添翼。按照自己的速度给那些大兵上药,陈家村的妇孺也在林约手把手的教导下能处理简单的伤口,起码在医术和卫生条件远远落后的古代,这些被刀枪*刺中的大兵们再也不用担心感染死亡。 又救治了一名重伤的大兵,林约才扭头慢悠悠踱步到叶绪那。他半眯着眼睛,滚滚黑袍看不出伤势,她一把掀开他的长袍,却被他狠狠扼住了手腕,一双眼睛瞬时睁开,如丛林中最凶狠的兽王,“你干什么?” 看清来人是谁后,叶绪渐渐放缓手中的力道。 “不识好人心。”林约冷笑着抽出自己的手腕,将一包用破布裹着的药扔给他,“自己上吧?”说完就站在一旁看他。 叶绪受伤不严重,可难就难在他之前被流箭射中了手腕,根本没办法自己给自己包扎。腕骨几乎断掉,任凭他咬牙也不能将药粉敷上,林约上前,抢过他手里的药粉,而后直接掰着他的手腕正骨。 “挺能耐吗?”一边给包扎,“骨头断了都不哼哧一声。”林约抬头看了眼他,原本黑沉的眉眼被汗水打湿,虽然有些狼狈,但到底是波澜不惊的军师,沉稳的厉害。林约觉得不得劲儿,原本故意下的黑手也松了,将一边的药粉包散开,小心翼翼铺平在伤口上。 大约是药有奇效,叶绪的眉头缓缓疏散开头,一直绷的紧紧的背部也松弛下来,他看着低头正在上药的少女,乌发挽在发顶,瘦瘦小小的一张脸略微发黄,也不涂脂抹粉,看上去像个瘦小的男孩儿——凭样貌来说,的确是不如刘玉茹,叶绪感觉到她温热的掌心在自己胳膊上,犹疑的开口。 “我以为,你不会帮我。”他们这伙人,在她眼里应该不算什么好人。 林约绑紧布条,笑容中暗含嘲讽,“你以为,你以为什么?”要不是因为陈家村这些百姓,血流干她都不管。 另外四个将军和陈城可没他这么好待遇,林约只给了这些人药,还是陈家村的妇女主动上去包扎,不过这些人都是新手,疼?只要疼不死,那就忍着! 接下来几日她又充当起了战地医生的职责,没有人知道林约的医术从哪儿,只知道她每日会带着很多妇女采摘药材,交给她们最基本的防护知识。 而首要被治疗的是那些受伤不严重,却因为感染被大部分人所抛弃的伤兵,这些人一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是林约死死拉住了他们的后腿,他们理所当然的承担起了保护林约的责任。毕竟比起陈氏和刘玉茹——在这两个人眼里,他们的命连珍贵的药材都不如。 林约在做这些事儿,也有人一直盯着她看。一开始关注的原因只是因为些许的怀疑,但到最后就有些变质了,她为什么总是在给人疗伤,为什么不休息?还有一点,她太瘦了。 村庄里的粮食因为走得急只带出了一小部分,刘玉茹还要了大部分给陈城和陈氏,剩下的四个将军和军师分了。 陈家村有些婴儿根本吃不了肉,眼看着越饿越瘦,“这是一袋精米,可以给孩子熬粥喝。”叶绪将自己的一袋粮食放下,又给了林约另外一些,“这些是剩下的,受伤的将士可以混着肉煮着吃。村民也可以吃,给你。” 林约看着他,“那你呢?” “我会找到出路。”叶绪透过绿叶看着上空,这几日已经有很多人的情绪开始焦躁,人毕竟不是动物,不可能适应野外的生活,如果再找不到出路,凭借山上恶劣的气候和环境,所有人的情绪都可能崩塌。 林约抱着怀里的米,眼神微微顿住。 今天是被围困的第七天,叶绪每天也会和陈城等人一起绕山打猎,顺便勘探地形。山脉外围被朝廷的军队围的密实,这些人粮草充足,也不急着攻打上来,反而津津有味的欣赏着山上众人的困兽之斗。 陈城倒是后悔之前没听叶绪的话,看着山外的一大群人,每天掉着张苦瓜脸忧心忡忡的。刘玉茹看着自家陈郎忧心,自发自觉充当起了解忧草,还陪着陈城一起四处巡防——直到她在一处山路出口到了一个人,当年满门抄斩刘氏一族的监斩官,当即抹着泪儿扑到了陈城怀里。 “月姑娘”,这几日朝夕相处,村长媳妇早不把林约当之前的小姑娘看,“你瞅瞅那小贱人,一天到晚嘴上说着不沾你家男人,整天身上软的跟没骨头一样,还是得尽快的收进门里。”刘玉茹不肯做妾,这赵家妹子想收拾她都没办法,她不做妾干嘛缠着人家男人,任凭你是个大官的闺女,你后来的还想做个妻? 林约和很多陈家村的妇女一样,灰布衣裳,甚至她都没有梳妇人的发髻,反而是将所有头发圈在头顶,配合消瘦的面孔,一时有些雌雄莫辩,“你管他们作甚”。 她话还没落,陈城便推开正在抹泪的刘玉茹,豪气指数爆表“一队人马,和我往东走。” 心上人窝在怀里哭,要是不给她报了这仇他还做什么男人? 无缘无故的下了这个命令,将士们都有些狐疑,但毕竟他是这支队伍的首领,发了这个命令之后大部分人停顿了一下,还是整装跟在他后面出发。 陈城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时辰,陈氏担忧的不行,只能咬着牙安慰在她身边的刘玉茹,“玉茹你放心,城儿一定会手刃仇家,为亲家公报仇!到那时,我便三媒六聘你做我陈家的妻子。”听了这话,刘玉茹苍白的面颊泛起一丝潮红,她靠在陈氏怀里,手平放在小腹上,轻轻叫了一声,“婆婆。” “哟,这陈大将军什么时候又娶了一房媳妇?”有几个好事儿的走过来,“赵妹子,你婆婆怀里的可给你磕过头了?”陈氏是陈城的亲娘,一开始到没人不尊重她,只是她忒能作死了,见天儿带着刘玉茹招摇过市。 林约本来正在给人看伤口,以为陈氏叫她,“婆婆,有事吗?” 陈氏头一扭,冷哼一声,“你还叫我婆婆,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婆婆吗?我看你巴不得我早日去见阎王爷!” 合着这儿没事找茬来了?谁惯你那臭脾气,林约眼睛一眯,想了好几个让陈氏有苦说不出的招儿,没料到突然一股血腥味儿传过来,“快!都躲起来!”这里灌木高升,只要就地打个滚满目的草树就能遮挡住身形,林约在那瞬间被一股大力也扯到了一边,“蹲着!”是道低沉的男声。 听出后面人是谁后,林约老老实实的不动弹。 叶绪原本怕她挣扎,半只手将人搂着,如今她不动这动作反而有些尴尬。她很瘦,骨架也很纤细,圈在怀里像一只乖巧的猫,纹丝不动。只是两个人离得很近,前面人身上的体温透过粗布麻衣层层叠叠传了过来,有点热,他想往后退一点,又怕动作太大。 血腥味越来越浓烈,一队人马拨开草丛摔了进来。 “是陈城?”林约拨开前面的草丛出去,后面的男人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慢慢呼出一口气也走出来了,看见陈城的狼狈模样还有身后一个搀一个的伤兵,原本还有些红的脸就像青天白日下来惊雷一样,面目陡转,“发生什么事了?” 陈城带着一队人马出去的时候叶绪在勘察地形,并不清楚今儿的事儿。 “昨日玉茹看到了孙成虎,没想到那狗娘养的居然后面还有人,我带去的一队人马都折在了那里。”陈城因为手臂受伤,额头满脸大汗,刘玉茹忙过去给他包扎,只是她一个千金小姐自己都照顾不好,何况别人,陈氏看着这一幕越发焦急,“赵月,你是死的吗?” 林约待在原地,动都不动一下。 “都是我不好”,刘玉茹捂着脸,“我太着急报仇了,婆——陈伯母,可我忘不了那人杀害我全家的场景,他是个大贪官,他害了不知道多少老百姓!” “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报仇,陈郎,你给我一队人马,我自己去。” 陈城不顾疼痛拉住了她的手,“你怎么交代?玉茹你放心,我会给你父亲报仇——”陈城扫了眼四周,“周似,你一会儿带着一队人去——”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浑身一凉,抬眼就是军师冷然漆黑的面孔。 浑身一个激灵,陈城彻底醒了,“军师,我——” “你是彻底被鬼迷了心窍。”叶绪看了刘玉茹一眼,他不信红颜祸国,可现在连国都没有,他居然已经飘飘然到为了一个女人去让这么多人无辜犯险,现在又贸贸然逃回来,身后若有追兵这里多少人得给她陪葬?! 再没有多言,叶绪让大家都藏起来,又带着人往陈城走过的地方洒下土隐去血腥味。做完这些事他们刚躲起来追兵就来了,没有找到人他们便肆意将这里的草木提刀乱砍,几个村民躲在草窝里看的是心惊肉跳,这要是她们,可不是连渣都不剩了。 一时之间恨刘玉茹恨的牙痒痒,连带陈城都暗恨了起来。 等那些人走了之后受惊的村民才一个个出来,个个神色不善。 “咱们这儿一定有内鬼!”刘玉茹内宅里出来的,看见众人的神色就知道自己陷入了什么样的境地,“陈郎上过数次战场,那般丰厚的经验又怎么会引来敌人,一定是有人泄密!”她缓了口气儿,突然看向林约,一字一句问道,“陈郎,不知到陈夫人以前,懂得医术吗?” 陈城急促的吸了口气,眼珠子跟着了火一样,“赵月,你哪儿学会的医术?” 第6章 林约也刚从灌木丛里窜出来,冷不丁被人扣了一顶帽子自个儿心里也忒不爽。虽然一开始她确实有这样的想法——整理了一下脑海里的思绪,林约刚想喷话,突然有人将她挡在身后。 “刘小姐,陈将军,凡事都要讲个真凭实据。”林约稍微仰头看身边的男人,他和陈城这些半路出家的土匪头子不一样,没有因为长期卑躬屈膝而惯性的佝偻,他的背总是挺得直直的,算不上宽广,但格外的顶天立地。 叶绪的眼睛黑不见底,乍一看甚至让人心惊肉跳。刘玉茹忙躲到陈城身后。 “军师,我觉得玉茹说的没什么不对?”陈城早看不看林约,他一手指着她,“她之前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村妇,哪儿懂得医术这种东西,我看她就是想报复我,出卖我。” “我为什么要报复你?”林约从叶绪身后冒出个脑袋,黑漆漆的眼珠正对着陈城杀气腾腾的,他想杀了她,他凭什么?林约勾起唇角,“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吗?否则我干嘛放着好好的首领夫人不当,来报复你?” “你——”论起嘴皮子陈城远及不上林约,承认了他就是对不起女人,不承认一切都是刘玉茹在扯皮。 “赵姑娘,事实摆在眼前,否则你哪里来的医术?”刘玉茹抬直了腰板,一脸你千不该万不该的表情,“无论如何,你也不该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开玩笑?” “我拿没拿大家性命开玩笑,不是你说了算的。”林约从叶绪身后站出来,“至于我为什么会医术——”她从包里掏出那本医书,“因为这本书,我是不识字,可不代表我连画儿都不会认?这本书是我在山上打猎时捡到的,至于你相不相信——”爱信不信。 “我相信赵姑娘” “我也信。”几个被林约救过的兵将站了出来,天上掉下来一本书确实是天方夜谭,可比起救命之恩来说,什么都值得相信。 “我信,之前要不是月儿我家崽子就饿死了,还什么内奸!月儿是个福星,她就是老天爷派下来的,要不然怎么懂这么多!我看那刘姑娘才是个大大的扫把星!”大河媳妇嘴碎,平常很多人都不爱和她搭话儿,今儿却恨不得手脚都给她举起来点赞。 “我也相信赵姑娘。”之前几百个和陈城一起找孙成虎的也接连出声儿,刘玉茹和陈城根本不会为了他们费心治疗,只有赵月会一个个帮他们这些兵将看诊,谁的命不是命? 何况,要真是内奸一包毒*药全药死你全家不就行了?人家傻的给你一个个治病? 气氛到现在甚至隐约有些剑拔弩张,军师明显偏帮着赵月,要再这样下去这个台子可就散了。一直跟着陈城的周似连忙出来打哈哈,“这不就是个误会吗?嫂子,你看看,这都是一家人,别弄的太过分了。” “谁跟你是一家人。”林约看了周似一眼,又朝刘玉茹的方向,脸上似笑非笑,“我可记得你之前说过,只认她一个嫂子。” 周似没想到她把这番话听了去,面露尴尬的同时也觉得林约太咄咄逼人。 林约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走到刘玉茹跟前,“你既然说我是内奸,我总得做出点儿事情来,来洗清我的嫌疑。” “东边有一条出口,我有办法打通。” 不自量力!刘玉茹瞪大眼睛看着她,“你要是打不通呢?” “十天之内,打不通我自请下堂。若我打通了,你就老老实实嫁入我陈家做妾。” “赵月,你就等着下堂吧!”陈城有些气极败坏,同时又呼出一口气,林约根本没办法打通,但就算打通了,对他也无害处。 —— 距离那日已经过去了三日,林约却一天翘着二郎腿什么也不干,偶尔还给将士诊脉上个药的,倒整的别人有些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究竟怎么想的?”难不成真想下堂? 林约吐掉嘴里面的酸枣核,抬着一双眼睛看着来人,还挺无辜,“是你,你来干什么?”她一勾唇,“你不是该盼着刘玉茹赢吗?他们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这个老巫婆提前下场?” 叶绪俯身,一张冷峭的面孔突兀的扎在林约眼前,两个人四目相对,“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这么明显的示好她看不见吗?表面上平平静静的军师,对着那双懒散的泛着水雾的眸子心里稍微起了点儿毛边儿。 “我哪儿知道你什么意思”林约眨了眨眼睛,原本因为瞌睡泛起的水雾也被她擦掉了,眼尾处飞起一抹红霞,让她稍稍有了点女人味,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挑起眼睛,这一幕似一张活了的画,“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你带着人要走东边那道儿?军师要帮我?”他想帮她,或许只是因为心里莫须有的愧疚,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叶绪的眼睛一直随着她眼尾的波光走,等她话落才回神。 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心里素质一向强悍的军师点了点头,“你是什么意思?” 没头没脑的这句话,林约看了他一眼,“东边的路口,我不知道你的计划是什么,但我有个法子,一日之内就可以打通。”她知道叶绪一直在计划突围,东边那处守卫薄弱,说是帮她,但这也是他的计划。 叶绪看了她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我可以帮你,但如果你的计划代价太大——”叶绪也有更好更快的办法,但他不想拿村民和将士的生命做赌注。 “不会。”林约一笑。 她不会拿陈家村的百姓送死,或许一开始还有那样的想法,她会纯粹把这里当成一串数据。可叶绪他在努力,每个大兵在努力,所有人都在为生存而努力,她不比他们高贵。 —— 在这个君权神授的朝代,有时候国师的威慑比皇帝要大。而在军营中,一个干实事儿的军师,也远远比只会带着刘玉茹到处谈情说爱花前月下的首领能做的事儿多的多。 尽管陈城暗地里下了命令,不许人帮林约。可阳奉阴违的大有人在,陈城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失了人心。或许这些人不及他后来所拥有的队伍大,但他的根部却已经开始腐烂。 在这场赌约中,但很明显林约赢了对除了刘玉茹之外的所有人都有好处,陈城手下的四个将军已经有两个加入了叶绪的这次计划,他们一开始听了这个计划之后觉得虽然有些不要脸点儿,但却百利而无一害,不愧是老奸巨猾的军师。 直到一切准备就绪,即将出发的时候他们却看到了他们的首领夫人,正不避嫌的坐在军师的马上,拿着地图划来划去——这已经是个晴天霹雳,但当他们得知这个计划也是夫人想出来的……之前那道雷劈的有点早。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会有女人,想出这样的主意吗,而且还自己意图自己亲身上阵。 “为了陈家村的村民,为了百姓。”林约义正言辞。 朝廷的军队将这里包围的水泄不通,东边确实是防守最为薄弱的,但同样陈城一行人要想往出走,也得拿血来拼。他们粮草弹药几乎哪哪都缺,上去了就是给土施肥的。几个人饶到最外围,人数最少的地方,再巡防的守卫换班中间那一刻,林约哧溜一声跑了出去,连带着叶绪。 没过一刻两个人又回来了,他们一直以来都儒雅的,深不可测的军师大人光着膀子追着前面鞋都跑掉的女人打,“我让你跑去偷汉子,我让你再去偷汉子!今儿非打死你!” “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脑袋别裤腰带上,你这朵花还在树上开叉了!” 从古至今华夏人的毛病就没改过,但凡遇上什么桃色新闻就爱扎堆儿围着,几个有怜香惜玉心思的还想上去劝一劝那男人。 “婆娘偷人了也不该这么打……”军营三年,见了母蟋蟀说不定都要起心思,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哎呦叫疼,好几个人都围了过去,林约就趁机躲在他们身后,几个人老鹰抓小鸡一样,正当乱的时候后面那五六个人跑出来了。 直接也凑近去茬架了,那么些人都以为他们是帮那家的男主人来抓人的。这出戏唱到了结尾,林约哭哭啼啼的被拉了回去,走之前还暗送了几个秋波,告诉他们自个儿一大家子奔荒,打算在前面开茶寮。 —— “他们会来吗?”其中一个扮成伙计的骚着脑门,有些焦急的看着自家军师。毕竟首领夫人的相貌,实在不怎么吸引人。 叶绪还是光着膀子,脚上穿着破草鞋,他正提着壶给自己倒茶,明明是普通的大麦茶,倒的却跟雨后龙井一样,“会来的。”久旱逢甘露,这些军营的男人,别说甘露了,连只母老虎怕都没见过。 “好了,可以开摊了。”清亮的女声从室内传出,接着那双涂了红色蔻丹的素白小手便挑开了青色的布帘,面前的女人一身最普通的素色衣衫,头发被青布包裹,更衬得肌肤雪白,唇上一点红如雪中寒梅。 她含笑靠在墙上,粉面桃塞,一双剪水的杏核眼微微挑起,无端带着骚气,只可惜这把开了封的勾子还没勾到别人,倒先把她的【丈夫】勾的有些错不开眼。 第7章 临时的茶摊子开的如火如荼,只两日便是络绎不绝的生意,有数不清的军爷来这儿喝茶吃饼,基本上没个停的时候,老板娘穿着绣鞋坐在一边儿的躺椅儿上磕着老板从别人地里偷来的葵花籽儿,而满头大汗的老板正辛劳的在一边做炊饼。 生意开了两天,驻军很多人都知道这儿有个老板娘,五官称不上极美,但一身儿味道及其的勾人,听说还是因为在老家跟人勾勾搭搭纠缠不清才被当家的带着儿来找活干的,一时间心都像被猫挠了一样痒巴巴的。 林约一边儿嗑瓜子,一边从上到下的打量那边正汗滴禾下土的某人——窄而坚*挺的臀,往上是腰际的人鱼线,大颗大颗浓郁的充斥着男人味儿的汗水从他额头或下巴低落,落在腹部漂亮又野性的八块腹肌上,穿衣显瘦,扒衣就让人想舔个不停。确实是个极品。 她把瓜子在嘴里吃来又吃去,被她牢牢盯着的军师不由的虎躯一震。瞄到一边伙计偷偷摸摸的点头,林约轻轻将瓜子皮儿吐出来,娇声道,“死鬼,给我倒杯茶去,没瞧见我嗑瓜子磕的嘴皮子都干了吗!” 老板娘的死鬼丈夫正揉面的身子踉跄了一下,而后老老实实的进了屋子,熬起了茶水。正在这时候,原本茶摊子旁边却冒出一个人,看见老板娘就扑了上来,“乖乖,你那死鬼丈夫看总算走了!这两天可没馋死我!” 林约伸着手儿推开他,慌乱道,“你别这样,他就在屋里呢,一会儿出来了发现你可不得了!” “就那个孬种?”面前的男人早已经色令至昏,“军爷我看他什么也不敢做?”要讲实话面前这个女人算不上极美,但那双眼睛就跟带了勾子一样,急的面前这男人急切的将她压倒在躺椅上,“瞧你这骚样子,你那死鬼丈夫定然也不能满足你——” 这位军爷连老板娘的手还没碰上,就被冲出来怒气冲冲的老板赤手空拳砸了一个大焖锅,“老子今天弄死你!”开茶摊子的老板也不知道是天生神力还是怎么地,把虎虎生威的军爷打的头也抬不起来! “老板,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伙计按照计划抱住老板的大腿,死死哀求,“这可是军爷啊!” “军爷又怎么了?!老子这辈子什么东西没砍过!今儿我非把他剁成十八块包进包子里不可!”伙计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军师这腿劲儿怎么这么大!眼看手上那斧头就要抛出去了! 这位军爷怎么也没想到,这几天一直低着头的老板有这样一双黑沉的眼睛,满身的煞气吓的他大气也不敢哼哧一下,生怕他把自己剁碎了包包子吃。 风华万千的老板娘此刻也吓得荆钗散乱,抱着衣服凌乱的坐在躺椅上,怒气冲冲的老板摔下军爷,一手提起自己媳妇,“好你个小*,从前还想着你能乖巧些才留着你,要不然早送你去见你老子娘了!” “别,别杀我!”老板娘大惊失色,却被面前这人抗在肩膀上好不怜香惜玉的扔进了床板上,隔了老远都能听见那么大的动静!先是几声女人娇滴滴的求救,接下来声音越来越高,突的!原本洁白如新的窗纸染上了一抹血红,掌柜的走出来了,还跟一样光着膀子。 那军爷却吓得腿都抬不起来,眼看他光着的膀子上还残留着血迹,又红又白的,脑子里一联想,顿时白眼儿一番晕了过去! “没用的东西!”伙计放下抱着老板的大腿,从地上爬起来,“军师,接下来该怎么做?” 叶绪擦干净身上的野猪血,又拿了件干净的衣裳套上身,“把他绑起来。” 遭遇不测的老板娘也从内间儿走了出来,林约擦掉了嘴上的口脂,原本细细涂抹如弯月一样吊稍眉也变成了淡而不疏的直眉,嘴里正大口咬着刚才军师新鲜出炉的炊饼,“军师这手艺不错,可惜有点凉了。” 她吃着又补了一句,“其实军师演技也不错”,刚才她还真以为叶绪要砍了她。 穿上衣服又变得云淡风轻的军师扫了她一眼,“按照计划行事。” 林约将头上包着头发的头巾儿扯下,满头如墨的青丝垂下,整个人如正盛开的花儿一样,弯眉长目,尽态极妍,她冲面前的人一笑,便翻身上马,“我会在日落之前带着人马过来。” “其实,夫人长得也不比刘玉茹差——”那小兵想着刚才所见,又一想刚才夫人大口吃炊饼的样子,“就是不太爱收拾自个儿,那收拾起了也真是个尤物,军师,你不觉得——哎呦!” “别废话了,干活。”淡淡吩咐了一句,叶绪将自己的手收回来,背在身后。 原本睡的死死的军爷被两人一桶凉水泼了起来,开始了惨无人道的仙人跳,层层威胁和商量之下,好色贪财却又胆小如鼠的驻军将领孙成虎的妻弟,将他偷情对象的丈夫带进了当地的驻军,并且答应给他一个百夫长的官职。 东边一共派了不到三千的驻军,三百匹战马,将所有的粮草消息和援军位置搞清楚后,太阳还未落,叶绪便派人潜入孙成虎账内,割了他的脑袋,将他尸身藏起来,又以同样的方式解决了其它在军中说的上话儿的几个人。 两人将部分粮食隔开,点燃了粮仓,火苗瞬间暴涨,引起慌乱的同时对面也忽然狼烟大起! “粮食,粮食被人烧了!”巨大的慌乱在军中开始爆发,不断有人找急忙慌的来救火,这时候却起了号角声,竟似乎将他们这片地包围起来了一样,几个千夫长连忙大喊,“快,集合起来!去拿枪!” 可就算拿枪了又如何,狼烟四起之下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孙将军带着几个副将跑了?” “你说什么?!跑了!这狗娘养的,眼看自己打不过先自己跑了,把俺们留这儿送死!俺不打了!” “俺也不打了,粮食都被烧了,俺当兵就是为了吃饭,粮食都没了,将军都跑了,俺还打什么!俺要投降!” “底下的人听着,你们将军已经跑了。你们放下枪,抱着头,我保证不伤害你们!”这声音也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伴随着飒飒风声传遍每个角落,孙成虎的队伍不由自主的向山上瞄,却看见一大片的树木中人影斑驳,好家伙,这得多少人马?! “一帮泥腿子而已!能有多少人,给我站起来打!”几个千夫长有些急眼了,连忙挥舞着刀枪催促。 “呸!要送死你怎么不去!”还不停的有人窜过去救火,场面及其混乱,有人听见了这句话,却没发现几个一直咋咋呼呼的千夫长,慢慢没了声音。 群龙无首之下,几乎所有人都放下了刀*枪,还妄图放抗的,则和几个千夫长一般,被下了黑手。 浓雾渐散,林约带着那几百人从上面走下,那些兵将都缩着身子,不敢抬头。 叶绪也在人群中看着,在这片焦土残垣中,她换了一身装扮,穿着不知道从哪儿扒来的军装,胸前是冰冷的铠甲,头冠高高耸起,俏丽的眉眼冷若冰霜,明明论五官算不上什么美人——他看着面前人扮作男人声威大震,收复人心的样子。 却不由想起茶寮中那个娇媚嗓子喊他相公的女人,看着她的目光逐渐热了起来,可过了一会儿他又垂下脑袋,薄唇抿起,拳头紧紧的握着,撑在地面上。 —— “这都第十一日了”,周似透过绿叶看着天上的日头,“要么是不敢回来了?要么就是出意外了?” 陈城将刀收回刀鞘,“周似,出兵。” “陈郎,你说什么?!”原本依在陈城胳膊上的刘玉茹抬起头,不可置信道,“你要去帮赵月?” “赵月可以死,军师却不能死。”纵使自满如他也知道,他在军中的声望不如叶绪,而且也这里没有一个人拥有他那样缜密的头脑。 但其实这样也好,这次他不顾阻挠去救他,要是叶绪死了,他可以提高自己日渐西山的威望,要是没死,他也可以施恩于他。 “可是……”刘玉茹还想再说些什么,陈城和周似已经集结起了剩下的队伍。已经是第十一日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一是被俘虏了,二就是全都死了。 陈家村林约的几个新收的小徒弟也颠儿颠儿的跟在后面,几个人看不惯刘玉茹那副样子,更懒得伺候她,还不如出来救人。到了路口,他们跟着前面的人握在草丛里,静待时机。 过了好一会儿陈城等人终于看见了林约——女装的,还被人抱在粮草堆上,那个男人背对着,看不见,此刻正握着她的脚,离得远看不见神色,但她,好像把自个儿脚往人家怀里送,几个人几乎不约而同的看着陈城——的头顶。 好大,好绿,好闪亮的一顶帽子! 第8章 任何一个男人看到这种情况要真能忍得住那就是武大郎在世,尤其是被周围几个人似是非是的眼光一扫,陈城整个人都暴起了,赵月,你竟然敢? “将军,先等等!”周似死死拉住了要冲出去砍人的陈城,这时候林约也发现了这儿的动静,眉头一挑,突然压低了身子。她此刻披散着头发,发梢便松松落在那人肩膀上,巧笑嫣然,“军师,不疼了。”这两日在驻军中忙着耍威风巩固实力,连着好几日没停,脚上水肿了一片。 林约收了笑,眼尾扫了一眼又看向陈城那个地方。 叶绪会意点头,帮她穿上袜子,而后又扣上靴子,陈城在一边儿气的牙痒痒,牢牢被周似拖着后腿,“将军,莫要冲动!”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儿,而且现在什么状况都搞不清楚,谋定而后动才是最主要的。陈城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也并非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忍下心头的怒火,正准备往后撤退。 “什么人!”还未等他们退出草丛,面前便是无数穿着铠甲的士兵,一个个手里都拿着长*枪,冰冷的尖刺不断向前戳,陈城和周似等人迅速打滚朝后退去,战场上长期锻炼出的机敏让他们脱离的危险,但此刻却一身的草籽,狼狈不堪。 “夫人?”发现来人是谁后,叶绪皱起了眉头,陈城身上已经被刺了好几刀,虽然不会命丧于此,可——她就不怕陈城以后怀恨在心吗? “若有朝一日,我跟他真的不死不休了,你会帮我还是帮他。”林约开口,正因为这几日的朝夕相处,让她彻彻底底放弃了与叶绪为敌的想法,但如果他执意要帮陈城,或许她得换个方法。 “你们是夫妻。”叶绪抿着唇,好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夫妻——夫妻之道在于平衡,如今夫只有一个,妻却有两个。这台子迟早得塌了,还不如提前谋划出路。”她低头浅笑,和聪明人聊天最好的好处就是不用废话,“陈城是什么性子你我都清楚,他有了刘玉茹之后就舍弃糟糠之妻,兔死狗烹,你会有好下场吗?他就是村口一个贪得无厌的小人,你样样比他强,为何要屈居他之下?” 叶绪眉头微微松开,“你觉得我比他好?”一个女人,当着别的男人的面无所不用其极的贬低自己的丈夫——而且还策反她丈夫手底下的管家,这是什么意思?这还能有什么意思,叶绪脑子里不由自身的冒出点想法,他使劲儿按下自己因为激动翘起来的大拇指。 “你自然比他好。”陈城论身份不及叶绪,论才能更是差他十万八千里,所以剧情有时候扯淡的厉害,这么个人物自己到哪儿活不旺,还非得跟陈城屁股后头走。而且照现在的样子,陈城早对他有了忌惮,等以后羽毛硬了,两个人迟早对立。 这两个人思维离的十万八千里,回话却意外的能对上,“谢夫人厚爱。”叶绪抖了抖袖子,林约总觉得他此刻说话好像压着嗓子说出来一样,似乎激动,似乎又什么都没有。 叶绪也不知道自己个儿是什么心思,脑门里所有的线被人团吧在了一起,“是因为刘玉茹,夫人才会提出此事?”军师大人有点乱,从未有过如此心绪不平的时刻,直到对面的人点头。 她把他当什么了?为了报复陈城,还是因为寂寞空虚而产生的复仇产物,或者她本身就是这样一个,一个,他这是在期待什么?——叶绪脸冷了下来,“此刻过于背德,恕我不能答应夫人。” “你先不要着急拒绝我”,古人有忠义,在不当事儿的人面前什么都不是事儿,但在当事儿的人面前若让他背主好比摧毁他整个信仰,“我是真看中了你的才华。”我觉得你这个人绝对可以比陈城当皇帝当的好。 我看上你这个人了。理解了这句话意思后军师又有点动摇了,内心里的小人不断挣扎,一方面是圣贤书中的圣人,一方面是红衣白裳,顾盼神飞的佳人,好在越来越乱的战局将他从两方胶着中拉了出来,陈城已经提着一把刀,冲出了包围,此刻正一脸震惊的看着两人。 —— 陈城的赌约输的彻彻底底,林约不仅仅打通了东边的路,还争取来了更大的一团儿地盘儿。虽然陈城大部分手下认为这是军师的功劳,但没办法,输了就是输了。 刘玉茹死活不愿意做妾,林约也并未勉强她,不愿意做妾好,正巧军帐里的厨娘还紧缺着,现在战时状态,根本没闲钱养活多余的人。 自己的女人被自己的老婆弄去当厨娘陈城一开始死活都不同意,但他咬不过林约,再加上东边驻军的领地还是她弄来的,这里的三千多人是她带着军师降服的,咬不过就只能忍着。 这两人做出一副苦命鸳鸯的姿态,硬生生让刚打了一场胜仗的林约气的肝儿疼,你不让我舒服你自个儿也甭想着舒服,隔三差五的,她就去厨房问候下刘玉茹。她问候完刘玉茹刘玉茹再去问候陈氏,陈氏本来也想继续跟食物链一样再来问候林约,只可惜林约太忙。 见不到。 陈氏喜欢刘玉茹,但她更爱自己儿子,现在这种情况刘玉茹的平妻肯定是当不了了,只要林约不死,死死的咬住赌约,这么多人面前陈城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她用那双依旧浑浊的眼睛看着刘玉茹,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委屈你了。待城儿以后成了事,我一定让他纳你为妾。” 凭什么!为妾!她出身高贵,有才有貌,凭什么为妾!刘玉茹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后,她亲自去厨房熬了一碗鸡汤,在林约的长期问候之下,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掌勺已经非常熟练了,“赵姑娘和军师倒是越走越近了?”将鸡汤放在桌面上,刘玉茹似不经意说出了这番话,又道“陈郎,最近收整降俘很废心力吧,这是我亲自下厨熬的,驻军这里虽然气候比不得山上凉爽,食材到很丰富。” 宅门里长大的刘玉茹比任何人都了解流言蜚语对一个女人的危害。 陈城早在听刘玉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心绪就跑了,他想着自己刚来的时候军师和妻子亲密的场景。那是他的妻子,而且,她打扮起来也不比刘玉茹丑,甚至有刘玉茹所没有的味道,他虽然爱玉茹,但多一个妻子也无不可——或许是男人的劣根性,以前没人挣没人抢不觉得什么,如今有觊觎的人了,马上变成了一香饽饽。 “陈郎?”陈城半天都没有回应,刘玉茹忍不住开口询问。 “什么……”陈城回神,“玉茹,我不是告诉你最近很忙让你不要来吗?”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将袍子整理了一下便起身往外走,“天已经这么黑了,你先回帐内休息吧,我出去看看。”刘玉茹的手还拦在半空,根本来不及留下他。以前他不会这样。 想起自己母亲常常说的那句,“色衰爱迟”,她喃喃的摸着自己的脸,“可我还这么年轻”,呆呆的坐了一会儿,刘玉茹才站起来,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整理好,又低低笑开,只要林约消失,一切都会和以前一样。 自打陈城来了之后,叶绪这几日过的一点都不好,他总是陷入同样的一个梦境——梦里他是卖炊饼的老板,而赵月,是他的妻子。赵月在他梦里也和她想出的计谋一样,意图勾搭别人踹开他。 但他可不是她设想的窝囊废,梦里他一刀砍了想要玷污自己妻子的男人,然后扛着她,就在她最喜欢的摇椅上,剥了她的衣裳,脱了她的鞋袜,狠狠的,一次又一次—— 叶绪猛然睁开眼睛,一双向来波澜不起的眸子汹涌着各样的情感,低沉的眉头显示着此刻他的心情。圣贤书都吃到狗肚子里了吗?!不能想,她不是你可以想的。 那她是谁的?陈城吗?为什么不能想?为什么不可以?因为规矩,因为她嫁过人,可他都已经反了,最出格的事儿也做了。 他闭上眼睛,头上一片汗水,又想到了那日茶寮中那样逼退万紫千红的美,陈城他懂吗?他配吗? “你松开!”隔壁帐内突然传来了声音,打乱了他所有的思绪。 “赵月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我的妻子?你不跟我睡你想跟谁睡?”接着就是各样细碎的吱扭声,还有女人破碎的尖叫和打骂,叶绪手一紧,却强自按下自己的腿。再过片刻之后,却再也按捺不住。 “陈将军?明日还要训兵,不早点睡吗?”林约正和陈城对峙,却突然有人掀开门,她连忙从门缝儿里溜了出去,临走还呸了陈城一口,“见鬼去吧你!”陈城本来想追上去,可叶绪死死的挡住了他,“军师你什么意思?!”虽然这几日驻军有传言流出,可他知道叶绪,世家公子哥儿断不会看上一个嫁过人的妇人,只能是赵月对他起了心思。 “这是我的家事,你让开。” 第9章 叶绪不动如山,陈城借着月色看他的脸,“军师,你要为了一个女人和我作对?” “她是你的原配嫡妻。”叶绪突然觉得明珠蒙尘,这样一个人,自卑又自大,根本配不上她。 “是又如何!”陈城握紧了拳头,“娶她根本不是我的意愿——”他又恨恨的吐了一口气,“军师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有意和她修复关系,她却这样对我,甚至不让我近她的身!”他顿了一下,存心试探叶绪,“军师,你觉得她是什么意思?” 叶绪没说话,他知道——而且自从那日她向他抛出橄榄枝,他几乎没有一日睡的好的,读了十几年圣贤书告诉他不能轻易背主,可他在梦里却无数的搞死了陈城,他和她过的很幸福。 他抬头看了眼陈城,“天晚了。”月黑风高——杀人夜。 陈城突然觉得周围突然冷了下来,抱了抱胳膊,“是有点冷了,军师早点休息吧。”想了想,他又说道,“赵月只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妇人,没读过什么书。军师是懂道理的,该避的就避讳一些。” 作为丈夫,陈城来警告和他妻子走的近的成年男人,似乎没什么,叶绪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月色下,他笑的坦荡荡。 陈城彻底放下了心,但没过多久整个驻军却都知道了今天晚上的事儿,描传的绘声绘色,即使是无中生有,也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忍受!尤其在林约不愿意和他同床的情况下,却总是被他发现和军师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他是想警告林约,可她如今有自己势力,陈家村的老人又都护着她,一时之间竟然任何方法都没有!看着自己名义上的妻子总是缠着另外一个男人,陈城觉得自己脑袋上的帽子越来越大,同样的,心里的火也越烧越旺。 林约也知道自己和叶绪突然有了些绯闻,不过剧情里描述的叶绪太过不食人间烟火,她根本没当回事儿,继续在军中刷着自己的好感度。 任务进行到这一步,虽然有很多支线偏离了原本的剧情,可主线却仍在继续,比如秋天的的第三个月,朝廷的三万大军还是打上了来了,这时候刘玉茹也和剧情里一样,怀孕了。 陈家十几代单穿,好不容易有个根儿了,陈氏忙带着怀孕的刘玉茹来问候林约,“月儿,这次无论如何也得把玉茹迎进门!” 林约正研究药方,即将入冬,加上驻军又比别的地方冷上许多,很多将士的手足都起了冻疮,而且最近又起战事,手上生疮的将士需要大量的冻疮膏,她前些日子刚发了药,但僧多肉少,确实不够用,而且药方中有一味药材山上不易寻找,还得去买,成本太高。 “月儿?”陈氏再叫了一便。 林约这才慢悠悠抬起了头,这几个月在驻军好吃好喝的女人被养的越发水灵,原本干瘪的身材也逐渐丰满起来,恰如含苞欲放的花朵,从前刘玉茹不觉得林约比她美,这几月却是每天夜里都扯着手绢。 世间上最痛苦的是莫过于看着自己的情敌一天天变美,而自己却再老去。摸了摸因为怀孕而生出来的斑纹,她又突然笑了,“姐姐,我怀孕了。”她牢牢盯着林约的眼睛,试图从里面发现不甘与怨恨。 “你怀孕了?谁的?”林约懒散的将手中的药放下,“无媒苟合?恰好我这儿有贴落胎药。” “赵月!”陈氏直接摔出手中的拐杖,“你个不孝的东西!她肚子里是我陈家的子孙!” 林约避开了陈氏的拐杖,将散乱的头发轻轻别到耳后,这才慢声道,“婆婆也别生气,无媒无聘的,我哪儿知道刘姑娘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不过婆婆说是陈家的,那便是陈家的,我瞧着后天就不错,倒是可以那天纳了她进家门儿。” 陈氏好容易收住了嗓子里的火气,“不能纳妾,她肚子里是我陈家的长子。”陈氏没对着林约说出不下蛋的母鸡这回事儿,可她心里却着实清楚,儿媳十三岁来的月事儿,灾荒那几年已经断了信,伤了身子。 便是再好好将养,生出来的孩子也没有从小娇养到大的刘玉茹生出来的健康,何况——她孙子的母亲怎么能是一个大字儿不识的村妇。 “婆婆是想把这孩子记到我名下。”林约一笑,“那也没什么不可以。” 刘玉茹求救一样的扯了扯陈氏的袖子,催促她开口。陈氏越发对这个儿媳妇不满意,“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这几日军营中儿媳妇和军师的桃色消息传的漫天飞,陈氏在心里早就替儿子休了这个媳妇,只等抓到确切的证据了,“你三年无所出,如今还勾三搭四,你要不同意我这当娘的就代城儿休了你!” “那你休啊”,林约嗤了一声,直接吩咐一边跟着她的几个徒弟,“把老夫人送出去,这里药味儿太大,小心熏着她”。 现如今陈城若是敢休她才奇怪,整个驻军,至少有一半的人都受过她恩惠?陈城算什么。 陈氏没料到林约居然敢把自己赶出来,想要往里冲却又被外面的小子给拦住,她一边大骂林约不孝顺,一边嘴里叫嚣,“我一定让城儿休了你这恶婆娘!”,还安慰刘玉茹,“等休了她之后便迎你入门。” 可刘玉茹却再也不信她的话,就像她母亲说的,谁都靠不住,要想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还是得自己个人争取——是林约对不起她在先,想到这儿,她咬着自己的唇瓣,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朝廷的三万大军没有攻上来,差距着实太悬殊了——而且因为得知刘玉茹在驻军中,驻军首领有了另外的想法。刘丞相虽然不算一个鼎鼎有名的好官儿,但为官数十载,门客众多,倘若将刘玉茹抓起来,起到的震慑作用远远比灭了一个地方势力要大的多。 整个原先孙成虎驻军的人马加上陈城的部队满打满算也才五千人,根本不是那三万驻军的对手——朝廷那三万部队也没把这个连一万人马都没有的农民起义军看在眼里,他们懒得打,要求也不多,交出叛贼刘玉茹,所有人放下武器并交出三年的粮食。 刘玉茹怀孕了,不能交出去,和剧情里一样,陈氏苦苦哀求着林约。自然有一大部分人看不惯陈氏,可也有那么一部分觉得陈氏可怜,而且做媳妇的,可不得为自己夫家的后代考虑么?当然,说这些话的都是陈城手底下最忠心那几个人,包括周似的老婆。 “不能交出刘玉茹,那就只能离开这里。”军帐中,林约指着一条小道,咱们的人马可以从这里离开,然后绕道西行,塞外虽然人烟稀少,但此时却正适合咱们休养生息。”比起一开始只想报仇,林约真正将这些大兵都看成了自己的大兵。 陈城和周似两人不同意离开这个好不容易抢来的地方,奈何现在整个队伍已经不是他的一言堂的。整个队伍最终连夜出发,已经尝到权利滋味的陈城第一次被自己妻子顶下来,而且还是一个他厌恶已久的妻子,干脆将林约分到了队伍的最后,还特特跟刘玉茹走的更近了。 林约不置可否的笑笑,明眼儿人都看的出来,现在整个队伍除了陈城,她拥有最大的权利,连刘玉茹都有了精神压力,也不知道他真傻还是装傻?但这时候还儿女情长那就是个傻逼! 走到山涧处的时候,突然马蹄撩起,无数黑衣长剑的刺客向他们冲了过来,此处地形险窄,人数多反而不占优势。队伍后面的都是强兵,虽说后方最危险,可一圈圈的人围着林约,反而让她周围像铜墙铁壁一样。 刘玉茹和陈氏在最前方,此刻就好像盾牌一样挡着刺客。两个人慌忙的抱着包裹往后跑,“月儿,快扶为娘进去!”陈氏哪见过这种阵仗,断腿断胳膊满天飞,吓得腿脚都软了。 林约到不想让这两人进来,可她旁边有陈城的人。那几个人将林约陈氏和刘玉茹三人包裹在一个圈重,慢慢的往后退——越往后柱竹松越多,仰头是一片苍翠,陈氏老胳膊老腿的,突然被摔了一跤。 她连忙死死抱住林约的腿,“月儿,扶着我!”林约到现在才发觉出了不对劲儿,周围全都是陈城的人。这时候突然被陈氏抱住了脚脖子一时反应不过来马上要挣脱,结果却不知道怎么摔到了地上。 大约是摔到了骨头,一时整个人动不了了。刚想抬头却突然被人蒙住了口鼻,麻沸散的味道一入口鼻,林约整个人就有些昏沉,旁边是刘玉茹和陈氏在低语。 “我把玉佩放到她身上,这样后面那些追兵看到她之后,就会以为是我。”她隐约听到刘玉茹这么说,活吃了她的心都有了。但为了不让两人发现她此刻仍醒着再给她补上一刀,便继续假装昏迷。 这样也好——正好她缺一个和陈城撕开,并且完全占着理儿的方式。林约这样安慰自己——可也不知道刘玉茹用的是什么药,她竟然一点力气都没有。 陈氏伙同刘玉茹将林约搬到了外面的草丛里,很快被毕竟护送走了。黑衣刺客走的也差不多了,队伍会和后陈城清点人数,仿佛大惊失色的发现林约不见,而后悲伤的叹了口气,“出发。”他总不能为了自己妻子而让所有人都回头。 原本紧紧跟在他身后的军师却突然握紧了缰绳,锐利的目光仿佛能割开世间一切锋刃,将陈城牢牢看了几遍,“夫人呢?” 刘玉茹回头看着叶绪,“军师,还是快走吧?赵——这么长时间了,她肯定已经”,马蹄阵阵,后方又有追兵,赵月肯定被朝廷的人带走了,说不定现在已经祭旗了。 此刻突然惊雷阵阵,叶绪的脸衬着幽幽雷光,晦涩莫测,冷冷的看了刘玉茹一眼,他扬鞭快马向回赶。 第10章 人没有最惨,只有更惨。豆大的雨珠落在身上,林约悲哀的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动弹,腿骨上的伤口因为淋了雨水,火辣辣的疼——或许她还应该庆幸,这不是现代社会的酸雨,她不用担心自己腿骨受伤后在二次中毒。 但比起身上的伤痛,林约更想杀回去,狠狠的报复回来。 【宿主,前方三百米处有人靠近】系统精灵的电子音突然传出。 她身上有刘玉茹塞下来的玉佩,如果被人发现了或许会被人当做刘玉茹抓起来——等朝廷军队拿她祭旗之后,陈城就好比刘备摔子,白得一个好名声。刘玉茹也能自动上位,林约冷冷掀起一抹笑,美的他们! 已经外债累累的女人磨了磨后槽牙,伸手准备再买一个防护罩。太抠门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比如她完全可以买一颗系统出品的胶囊恢复身体状况,可却因为舍不得花大价钱而买了好几次防护罩躲过朝廷的追兵。 吃了大亏了,林约心想。 “等等……”林约看清楚了雨幕里的人是谁,连忙阻止起了小精灵,可惜晚了。 【购买防护罩*1,是否现在使用】听到这句话她气得想啃光地上的草! 叶绪将马拴在一边儿,原本头上的羽冠一直滴滴答答的漏水,他索性将帽子除了,一头湿发披散在肩头,他动作急切,又穿过重重深林,难免衣衫有些狼狈。但褪去白日羽扇纶巾的模样,现在的他显得冷漠又危险。 他已经绕着这里找了好几圈,原本镇定自若的面孔开始瓦解——怎么会不在这里? 揉了揉自己的眉间,想要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但似乎没什么作用,“我在这儿……”细微的好像猫叫一样,再加上雷声阵阵,叶绪很难分辨方向,直到看到一处草丛朝风向不一样的地方开始刮。 林约吐出已经被自己咬烂了的草根,嘴里苦涩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狠狠的呸几下,还好没让她白吃,看到来人,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军师,你——”话还没说完就混着雨水被男人一起搂进了怀里,比暴雨还急切,实在太紧了,林约条件反射的皱起了眉头,“疼。” 怀里的女人眼里窝起了一泡儿的水,原本粉色的唇瓣此刻却有干裂的痕迹,叶绪将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小心翼翼的抱起来,心软成一团,也硬成一团,“先忍着,我带你去之前的茶寮疗伤。”礼法如何,荒唐又如何?这世上的荒唐事儿多了去了,不荒唐是受罪,荒唐又如何? 林约一点力气也没有,被他抱上马之后圈在怀里,只能听到身后人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她向后靠了一下,凭借本能寻找着儿热源,觉得没有危险之后,上下双眼皮儿便狠狠的开始打架。 …… 林约迷迷糊糊觉得脚上一热,慢悠悠睁开了眼睛,抬头却是青布色的棚子,她眯了眯眼,觉得有点儿熟。 “你醒了。” “军师?”林约还记得晕倒之前的事儿,此刻叶绪穿了一身中衣,正揉着她的脚,“之前学了些正骨术,你之前跌那一跤骨头有些错了。”虽然说是正骨,他手却一直再她脚底按着,林约本来想抽出脚,但实在是太舒服了。 感觉被他一按前几天走路太多走出来的死皮都没有了。 “军师,你技术真好。”她赞了一句,又闭上眼睛轻声哼唧。 叶绪看她这幅姿态,轻轻一笑,“或许还有更好的。”一定比陈城更好,他眼波一闪,林约如果现在去看的话,觉得会觉得甜到发腻,“等过几日雨停了,我去准备些东西。” 军师大人准备下山买些红绸子什么的把婚事儿办了,虽然他们两是勾搭成奸的——不不不,是陈城舍弃珍宝,但该有的名分还是要有的。 这几日林约被军师伺候的很好,几乎要什么给什么,就算受伤也没掉下去一斤肉,眼看着脚伤好了,人也面色红润。养好的小羊马上要入锅了,叶绪也从附近的村民那儿弄了两套衣裳,准备今儿被窝滚一滚把事儿办了。 回到茶寮的时候林约正抱着叶绪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葵花籽啃着,一地的皮儿,她手上正翻着最近的信笺,“军师,你回来了?中午吃什么?” 叶绪眸色难测,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将包裹着喜服的包裹放在桌子上,“你可还记得你之前跟我说的事?如今我后悔了?” 林约正嗑瓜子的嘴停了下来,她正色的看着他,“你真的想好了。”其实叶绪来救她,已经是在正面的和陈城做对了,“他毕竟,是你之前扶持的人?” “那又如何?有些东西,他不配。”抢他老婆怎么了?名花配厚土,陈城顶多是一块盐碱地。 他眼里全都是志在必得,这两个人脑回路没再一条线上却又奇异的说到了一起,林约甚至有些激动,她策反成功了!剧情中陈城最大的金手指被她断了! “我一直都觉得你是最合适的。”所以现在赶紧跟她杀个回马枪,弄死陈城和刘玉茹,毕竟无毒不丈夫,乱世出枭雄,打倒陈城你就是皇帝了! ……不过,他脸红个什么劲儿。 叶绪觉得她有些太直白了,转身将包裹拿出来。 “都半个月了,该回去了。”林约还记着之前的仇,就算不完成任务她也得把这仇报了。 “你要回去?”叶绪手顿住,眼神也黑沉沉的,他以为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会和他好好过日子。难不成还想着回去让他做她的地下情人? “我为什么不回去?”林约反问,“难不成你眼看着他一步步做强做大,拿着你给的资本,我带去的医术当上皇帝吗?何况刘玉茹这次还把我推出来替她挡枪,此仇不报,我心不甘。” 叶绪眉头一松,手捏着包袱皮儿。她说的不错,养虎为患,既然已经都抢了他老婆了,干脆抢的彻底一点儿。看破孔孟之道的军师离无耻又近了一步。 不过,“这次事情结束,你要答应我再也不管他的事。” 林约点了点头,“以后当什么都听军师的。”扯了叶绪这杆子大旗,有好处也有坏处。叶绪和陈城不一样,他绝对不会允许超出自己掌控之外的事情,但她要那么多权利也没什么用,倒时候任务完成了还不是拍拍屁股走人。 “什么都听我的。”他念了一句,“也好。”男主外,家里的事儿还是让她做主。 —— 半月之后陈城带着剩下的四千多人再次安顿下来,陈氏开始着手准备起了他和刘玉茹的婚礼,此时刘玉茹已经怀孕三个半月,肚子到看不出什么,但大约是由于这半月来心情好,又将养的好,人看起来胖了一圈儿。 “玉茹,你出身名门,本来是该大操大办的”陈氏将一个黑檀木匣子推出来,“但现在这种情况却是不行,再加上你还有身孕,我怕孙儿出事。” 刘玉茹已经画好了妆面,身着嫁衣面目羞红,“我知道的。” “知道你是个乖巧的。”陈氏一笑,看着刘玉茹通红的脸,出身高贵知书达理,这才是她的媳妇,再看她的肚子,陈氏觉得整个天气都晴朗了,也笑的越发灿烂的,她打开黑匣子,从里掏出一个碧波如洗的玉镯子,“这是我陈家的传家宝,以前月儿毛手毛脚,我怕她弄碎了,一直都没给她——”说到这儿陈氏叹了口气,人都死了,倒也没之前那么怨怪。 刘玉茹没插嘴,只乖巧的伸出了手腕,等陈氏给她戴上。 陈氏不舍的看了两眼,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吉时到了,该出去拜堂了。”扶着刘玉茹到了外面已经布置好的喜堂上,陈城已经在等了,他穿着红色的喜服,加之年少有为,着实引得一帮年轻女人羡慕。 “只可惜了月儿……”村长媳妇摇了摇头,妻子百日都没过,这陈家人也太不是个东西。 德高望重的老人不愿意来当主婚人,刘玉茹和陈城的主婚人便是周似来当。 她捏着红绸,盖在盖头底下的脸蛋红成一片,却不是因为羞涩,而是激动,她舍弃了那么多,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 这段时间她总兢兢战战,她觉得一切不该是这样,赵月也不该是这样? 还好她终于去了,自己和陈郎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陈城拉着刘玉茹,两人正对着陈氏一拜,陈氏笑的雍容又和善。 “夫妻对拜——”两人正要拜,一道利箭穿门而入,准确无误的将刘玉茹的盖头掀开,订死到了陈氏身后的木板上,陈氏整个人被迎面而来的利箭吓脚软,等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一口气吸不上来差点昏死过去! 她竟然没死! 第11章 喜堂内一片静谧,似乎连呼吸都停滞了。 刘玉茹感觉不对劲,连忙将盖头揭下来,抬眼就看见那个本应该死在敌方城墙之上的女人抬首阔步走来,每一步都正当,好似踩着鼓点一样,咚咚咚敲击在她心头——怎么会?! 这是半月来的唯一一个晴天,林约一步步踏进喜房,细碎的阳光将她脸上的绒毛照耀的一清二楚,影子拉在地面上,和众多人重叠在一起。 “月儿……”村长媳妇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连忙跑过去,“你竟然没事儿!”她摸上她的手,感觉到了热度之后便直接垂泪了,“这半月你不在,你不知道大家多担心你。”又恨恨道,“他们明明知道你被朝廷的人抓走,不想救你却办起了亲事!” 林约扶着她的手,不免觉得心头温暖,“不用担心,这次我来就是接你们走的。”话落又有无数人过来,有林约的徒弟,还有陈家村的老人。 林约虽然一开始存了心和陈家村的人打好关系,可到了后面人数越来越多的时候,她便经常窝在帐里制药,很少出面。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陈氏一样没良心,大部分人都懂得感恩,知道是谁教她们医术,谁带着他们上山采药,谁告诉他们那些野生菌菇可以吃。他们从心里盼着林约好。 这也是林约自己没有想到的,她将最后一个老人安抚好,眼眶也有些湿润。 原本热闹的喜宴好像变成了重逢大厅,陈城一张脸拉的无比的黑,周似站在中央,坐立不是,只有刘玉茹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林约,她怎么能回来?她怎么可以回来! “月儿,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村长媳妇摸了泪,怀疑的看着刘玉茹等人。 “那就要问问刘小姐了”,林约掀起唇角,“还有一件事儿要烦劳诸位,我赵月在这里请大家做个见证,今日我与陈城夫妻情尽,恩断义绝。”她看着陈城,“陈城,是我休了你,不是你与我和离。”无论古今,陈成都是过错方,他有什么资格和离? 刘玉茹不可置信的瞪着她,赵月她在说什么? 陈氏原本的惊恐也被气愤掩盖,她直接将手边儿的茶盏摔下来,“赵月!要休也是我儿休你!” 陈城扶着气的不清的陈氏,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你怎么回来了?”刘玉茹所作所为他并非不知道——相反,他还默认了。不论是刘玉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林约在军中的隐形的权威,都是他想要的。 “我不能回来吗?”林约反问。 陈城哑口。 “姐姐,你既然答应代替我,就不该自己偷偷跑回来。”刘玉茹镇静下来后,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我也并非贪生怕死,我只是不想给陈郎断后——可是你这么跑回来了,朝廷那里该怎么办?万一那三万大军攻打上来,这里的百姓怎么办?” 林约嗤了一声,“三万大军关我什么事儿,我凭什么替你去死?你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是我的?” “那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刘玉茹还想祸水东引,可林约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如果他们愿意,我会带他们走。”林约再不跟她说话,转头看向陈城,“我要带走我的徒弟,你有话说吗?” “我也要走!” “我要跟着赵姑娘。”几个老头老太太颤悠悠的举起了手,这是他们老早和林约商量好的,如今眼见着刘玉茹逼的正妻下堂,连嫡妻都这样对待,陈城有什么值得他们托付的。 “赵月,他们都是些老弱病残,你带他们走又能怎么样?你有粮食吗?你能保护他们吗?”陈城看着她,“你不能走!就算我对不起你,可为了这三万的百姓,我不能放你离开。”如果朝廷攻打上来,他们根本不敌,而现在那些人认准赵月就是刘玉茹。他眼神一动,周似便站了出来,随时准备扣人。 “你有这个本事吗?”林约一笑。 突然穹顶大震,脚步声如同鼓点一点密集,接着便是长*枪敲击地面的声音,外面五百多人组成的队伍,人手或是武器或是锄头,排排站在林约身后。这些都是陈家村的壮年劳力,本该由陈城带领着闯出一片江山。 “陈城,你瞧瞧你,我只是陈家村的媳妇,而你却是陈家村的人。”林约轻笑,“他们宁愿信我也不愿意信你。”刘玉茹轻贱人命,陈城还未当上皇帝,却把贵族那一套人分三五九等学的溜顺儿。 “我等愿追随赵大夫!”被林约救过的将士一个个站了出来,他们阴谋诡计不懂,可是大家都是人,凭什么他们就活该为了刘玉茹去死?之前陈城带着一队人马去暗杀周成虎,死伤无数,明明起事前说大家都是兄弟,如今呢?兄弟白白为了女人去死,他连个屁都不放。 让交出刘玉茹,他拿自个儿妻子替代。他为刘玉茹,什么干不出来?! “叶绪不才,以后再不能辅佐将军”,叶绪从外间慢慢走了进来,为林约造足了势,他徜徉在周似和陈城不可置信加怨恨的目光中,没有一丝的不适应,“陈将军,道不同不相为谋。” “叶绪!”陈城上前想扯住他的衣领质问,却被他避开,“你真要背叛我?” 叶绪一笑,“陈将军,你我之间谈不上背叛二字——”他从袖口中拿出一包棉花籽,“这是你前些日子让刘——应该是说是陈夫人给我的,叶绪不知自己有什么过错,陈将军竟想让我断子绝孙?”陈城的心思他早知道,以前还觉得他不够狠,现在却正好拿来当筏子。 陈城听了这话慌乱的后退一步。 “夫人,走吧。”叶绪看他这幅样子,摇了摇头,带着林约就要离开,陈氏直觉现在的状况对儿子不利,忙过来扑着林约的袖子,“你不许走!” “陈徐氏!”林约反手给了她一个巴掌,“从始至终我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万事孝悌于你,但我没有想到,只因为一个后来的刘玉茹和她肚里的孙子,你就想要了我的命!我已经休了陈城,你也再不是我的婆婆!这一巴掌是我还给你的,你害我性命,我不杀你,从此咱们一干二净。” 【恭喜宿主——消除赵月怨气,奖励宿主有机种子一袋,配合本公司生产研发的生长素使用效果更好哦~】 陈氏被她打的一个踉跄坐在地上,却没有任何人同情她。 林约被叶绪扶上马,带着大批队伍扬长而去。 陈城原本的实力被削弱一半,还要抵挡来自叶绪和朝廷两方的虎视眈眈,想再称帝,基本是无望了。 —— 跟着林约走的人并不算多,陈家村的青壮年在加上之前的大兵,满打满算也就两千多人。叶绪带着他们到一处废弃的村落安营扎寨,一开始许多人心里都不安稳,毕竟粮食是最大的问题,现在他们手里可一点余粮都没有。 当天晚上,在之前村庄经常聚会议事的地方,林约将从系统那里得到的有机种子种下,肉疼的买了生长素,瞬时间那些种子绕着石像密密麻麻的开始生长,并且和一般的小麦种子不一样,从越出土根那里,就沉甸甸的全是粮食。 清风拂过,好似一片焦黄色的波浪,所有闻到麦香味儿的一个表情。震惊过了几秒,才有人抱着孩子哭了起来,“这么多粮食!竟然有这么多粮食!”,孩子可以养活,老人也不用担心拖子女后腿而绝食了! 赵大夫一定是老天爷派来的!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粮食!对,就像那本医术一样,她是老天的宠儿,连带着他们都跟着沾光! 一时一间莫不对着满目焦浪叩首。 林约处在期间,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所有人的叩拜,古代神授君权并不是没有任何道理,起码在一个国家刚刚开始建立的时候,所有人都需要一个信仰——她要让他们相信,这支队伍被上天所宠爱,一定是最后的赢家! …… 日子过去半月,林约从一开始的忙碌渐渐归于平静,她对权利并没有特殊的想法,还不如趁这段时间多研究医术,毕竟这才是以后她任务世界能用到的——索性将所有事情都丢给了叶绪去处理,每日还能睡个好觉。 被突然传来的声音惊醒,林约忙从被窝中起来,刚要叫人,“虚……” “军师?”她动了动嘴型,一双杏眼不解的看着叶绪。感受到手掌中温热潮湿的触感,他越发舍不得松开手,就着这样的姿势,“那些种子,到底怎么来的?”那样的手段,早都不是平常可以解释的,他一直想问,却一直找不到机会。直到今日所有的事情步入正轨。 林约眨了眨眼睛,第六感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退了两步,“前些日子做了一个梦,梦醒之后,它就在我枕头旁边。” 叶绪低头,此刻他眼睛里好像有人点了火一样,“我不信鬼神之说——”可他却怕她消失。 他上前直接拦腰抱住林约,轻轻在她耳边低喃,“我忍不了了,今日就先洞房……待过几日……过几日我会补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什么……什么鬼! 林约只愣了一秒,只是一秒而已,军师大人的手已经再解她胸口的衣服,整个人也直接压到了她身上,“你干什么!”林约慌乱的用手肘抵住他的胸膛,又突然感觉胸上一疼,他居然在…… “叶绪,你疯了吗?”林约刚想起身突然被人狠狠的扣在床上,那人的眼睛牢牢锁住她的,“我是疯了,想要你,想的要疯了”,林约被他眼里的火烧的眼睛溜圆儿,感觉他又在扯自己的衣服,脑子一乱也想不到别的,他哪扯开了,她就给哪塞回去。 “不可以!” “唔……”突然被人掐着腰举起来,叶绪固定住她的脑袋终于覆上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唇——他锁在身上的双臂就好像铁铸灌的一样——“为什么不行?”叶绪将自己贴紧她,唇瓣的热气一丝不差的都进了林约的耳朵里,她顿时打了一个哆嗦。 林约努力守住自己的神智,“你想要女人,事成之后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你想要何种燕瘦环肥要不到?” 叶绪眉头微冷,“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军师毕竟是军师,在看到林约满脸的不甘愿之后,远比旁人算计要多的大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之前你说的我都做到了,如今不该你兑现么?” “我兑现什么?我要对付陈城!可你得到的也不少!”如今叶绪的地盘虽说不是最大的,但却是最富庶的,在粮食充足的情况下——吞并陈城的地盘后,他是最有可能问鼎宝座的人。 “你只是——想报复陈城?”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幽黑,林约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你有什么不满的吗?” 他有什么不满的?他有什么不满的! “所以我就是你用来报复陈城的工具?”你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勾搭我?军师突然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不等林约回答,“我不管你之前如何想的,现在你是我的。”他一边脱衣服,肌肉绷成一道优美又野性的弧度,诱人却危险。 握了颗大草! 林约连忙抱着衣服往外面爬,却被他直接勾着脚脖子拖了回来——危急存亡间,突然有电子音传出,【主线任务完成——是否脱离世界(不脱离世界观看任务完成后进度,可得双倍奖励】 “脱离脱离,赶紧脱离!” 第12章 叶绪带着一队人马分离出去后,朝廷的军队很快攻打上了陈城的新地盘儿。和原先一样的要求,交出刘玉茹——陈城能轻易的舍弃赵月,可刘玉茹不一样,他为她付出太多了,现在轻易放弃好比之前都做了白工一样。 再加上刘玉茹肚子里已经满五个月的孩子,还有陈氏不厌其烦的纠缠,让陈城不得不硬着头皮抗下了这场战事——他本来以为至少可以坚持一个月,他还可以想办法找到别的出路,可别说一个月,连三天都坚持不下来。 没有叶绪,周似只会打仗哪懂什么行军部阵,只一把浓烟便将山上所有的人都暴漏在人面前。这已经是场必败之仗了,关键的时候周似壮士断腕,和陈城只带走了自己的亲兵,拼命厮杀出了一跳血路。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陈城是这么想的,可事实远不如设想的那样美好——那场战事之后,各地民怨皆起,原本三三两两的起义军越来越多,他那个三瓜两枣的队伍根本不具备什么优势,再加上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之前的失误被人无限扩大,除了走投无路的山贼或者原先激起民愤的朝廷将领,很少有人愿加入他的阵营,再加之粮食不充沛的情况下,他现在的情况竟连一开始都不如——最重要的是,他失去了民心。 可就在他无限颓靡的时候,叶绪的队伍却异军突起,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粮食,驻地富足无比。陈城一开始知道这个消息还等着看笑话,毕竟那支队伍总共两千人不到,还有老弱病残,无异于幼童抱金转招摇过市。如今群雄并起,他如何守得住? 他等着自己曾经的军师来求他,叶绪的人马和粮食,再加上他手里能征善战者,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但事实证明他想的有点多,军师永远是那个神鬼莫测的军师,他铸造的城墙和他本人一样,刀枪不入。 只短短的三年时间,他的队伍扩大数倍,理所应当的自立为王——再然后,理所当然的吞并他这个已经沦为草寇的势力。 —— 刘玉茹已经太久没有听到有关军师的任何消息,只跟在陈城身边偶尔听说他的事迹,他如何骁勇善战,又如何智谋多端。刘玉茹一开始就知道,叶绪没有野心,所以他安于辅佐陈城,可这几年他却发了狂一样圈地,一样征战,如果早知道,要是早知道…… 她一哂,早知道又如何?叶绪看不上她,而那时的她,怕还是会选择看起来英俊老实,却又给人安全感的陈城。刘玉茹回忆起了当年,她一开始确实是恋上了陈城,所以才不顾父亲的阻拦,而且为了保住陈城的性命,主动提出让他娶赵月,如果当时她没有多此一举—— “下去!”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回忆往昔之后总令人觉得现如今乏味,刘玉茹抱着已经满了两岁的女儿下了用来装女犯的车撵,陈城和周似等人则被人绑者双手,形容狼狈的走到现在。曾经的王者如今不堪一击,他被从前他手下的士兵押解,整个人垂着脑袋,看上去更加颓丧。 刘玉茹淡淡的撇过脑袋,将脸贴向女儿。陈氏也从车撵上下来,她老了很多,瘦下来之后整个人也更显刻薄,“站在那儿跟着柱子一样!眼瞎了吗?不知道扶着我!”自打赵月走后,她日子一日不如一日,刘玉茹不是个会伺候人的,可陈氏偏偏享受惯了赵月的伺候,再加上婆媳间的敌对关系,两个人的矛盾与日俱增。 刘玉茹本来还想着丈夫会帮她,可因为之前的事情陈城对她已经颇有微词,甚至怨怪她不体谅自己,反而和他母亲争吵,根本不管这件事儿。 这跟刘玉茹设想的生活一点也不一样,没有了巨大的财力支持,她每日都得伺候陈氏,与内宅生活又不一样,陈氏的嚎啕大哭让她根本没有办法用手段对付。而且生下孩子后也没有奶娘,陈城落为草寇虽然还是首领,却再没之前那样的本事供养她好生活。 日复一日的劳作早磨干净了她曾经的美貌和高贵,任谁能看出来这是之前高不可攀的丞相千金? 刘玉茹在被和其它女眷关到一起之前,曾遥遥看了军师一眼,没有她想象中的意气风发,相反还有些落寞——美人权利都在侧,他有什么想不开的。想起自己曾经被人蛊惑做的蠢事,她恨恨的低下头。 如果她没有把赵月推出去,如今陈城大权在握,是不是会不一样? 陈城的散兵被收缴,作为首领他本人又不肯受降,便只剩下处斩这一条路了。在陈家长期的生活中已经磨光了刘玉茹对陈城的爱意,可为了才刚刚能走路的女儿,她不得不来劝说陈城。 “都是你,都是你这贱人!”陈城被绑在刑场上,一双眼睛及其仇视的看着刘玉茹,“若不是你我怎么会休了赵月?!你知道这里的粮食怎么来的吗?你坏了我们夫妻的感情,现在又害的我什么都没有了”当得知城门雕刻的石像是谁,而石像周围围着的麦浪又是什么原因,陈城又悔又恨,“都是你,我要休了——”话未落,侩子手已手起刀落,热血迸溅了刘玉茹一脸。 她看着陈城的尸体,摸着脸上还温热的血,突然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她一直觉得赵月对不起她,是她坏了她完美无缺的爱情,原本还想高高在上的施舍赵月平妻的位置,可在陈城嘴里,她却成了破坏他们夫妻感情的那个人? 刘玉茹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脑中不断回放着过去的事情。霎时间捂着自己的眼睛低声哭泣,等哭过之后,却只能拿粗布衣裳擦掉眼角的泪,踉踉跄跄的跑回屋子里,她生的是个女儿,陈氏一向不喜欢,肯定也不会照顾她。 陈城死了,可她还得和陈氏相互磋磨的过下去。 —— 三年之间,疆土万里的王朝以摧枯拉朽一样的姿态覆灭了,重新将九百里破碎的疆土凝聚起来的王者却在建国的当天,出人意料的寻找匠人搭建起了鹿台。 并且广邀天下有名望的修者齐聚。 古有商纣王被妲己所惑,建鹿台以邀仙人,实则满台皆妖。 纣王年轻时骁勇善战,人到中年宠幸妲己之后色令智昏,难不成新朝的开国君主也会是这样?可大部分陪在君主身边的人都知道,他生性冷情,身边别说女人,连个雌性的蚊子都少见? 好在除了这方面的怪癖,新帝还和之前一样,政事清明,乾纲独断。只几年时间,就将千疮百孔的国家治理的海河宴清,举目百姓皆身着有物,食着有粟。只是有一点另百官扼手,他始终没有娶妻立后,并且数十年如一日的沉迷于道法,甚至连一个后嗣都没有留下来。 这也直接导致没人能继承他的辉煌,即使过继来的子嗣,也只能守成,不能再扩疆土—— 叶绪不知道旁人怎么猜测他的,他只是想找到一个不知道为什么消失的人——三年,或者五年,或者是一辈子。 华发早生的帝王穿梭在浓烟滚滚中,看着那些道士招魂,可招了十来年,却连那人的头发丝都没招来——他白算计了陈城,最终却什么都没得到。 赵月——赵月。 第13章 空间女主 回到系统的专属空间之后,林约并没有着急着进行下一个任务,反而开了自己存在系统空间里的电脑,昏天黑地的撸了一把游戏——随着游戏里的人物一次又一次死去,林约有些浮躁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一切都只是由代码和数据组成的世界,游戏里的鲜衣怒马,恩怨情仇,过往种种——在退出游戏之后,除了丁点儿的记忆,什么也不会剩下。 想开了这一切后,林约进入了下一个任务—— “娘娘,太后娘娘她——西去了。”有人用凄厉而沙哑的声音跪在她耳边说话。 一股极大的怨恨和哀伤从灵魂深处传来,促使林约很快睁开了眼睛,面前是一方青色的窗幔,入目的是铜镜和古质的妆台,很明显,这又是一个古代世界。 脑子刚开始转动一下,林约便开始不受控制的咳嗽起来,“咳……”喉咙里的沙哑和此刻脑袋里极强的晕眩感让她很快了解到自己现在的身体的状态,如果用物体来形容,她现在好比一个漏斗,每时每刻生命的流逝都大于旁人。 “娘娘”,面前年岁已大的嬷嬷连忙将有些陈旧的软枕给她靠在身后,又手脚麻利的端了杯温热的茶水,“快喝点儿水,若是咳坏了嗓子可怎么办?”嬷嬷忧心忡忡的将茶水递到林约嘴边,又瞪着眼珠子极为严厉的看了那宫女一眼。 感受到嬷嬷的善意之后,林约低着头,将已经有些凉的茶水饮入。冰凉的水入了喉咙,让她此刻的晕成一片的脑袋稍微有些清醒。 “娘娘——”跪在地上的宫女抖着唇瓣,深深的磕了一个脑袋,“求娘娘为太后报仇!”她一连好几个重重的叩首,原本的青玉白砖上已经有了血迹,看上去凄凉又可怜。 林约拿着茶盏,似乎并没有看见面前宫女的惨状——剧情在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已经传入了她的意识里,只不过好比读档存档一样,她还需要点儿时间来消化这些记忆。 这个世界她的身份是俞国公的嫡女俞嫣,也是这个朝代的皇后,现在站在她侧面忧心忡忡看着她的是照看着她长大的嬷嬷,而地上跪着的宫女则是太后——也就是俞嫣亲姑姑的贴身心腹盈绿。 俞国公世代书香传家,这一代的俞国公还曾任太子太傅,家中又曾出一名皇后,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怎样清贵的门第。 但当时的慕容赫现在的皇帝却只是一个从宫女肚子里爬出来的,不受宠爱的皇子,原本八竿子都打不着俞嫣这样身后实力雄厚的贵女。 可以说是天上掉馅饼,当时的太后和后宫一个妃嫔争宠,那妃嫔想尽办法将俞嫣赐给慕容赫。可在这之后俞家就连同俞太后将当时的老皇帝拉下马,并且联合一直不显山漏水的慕容赫登基。 此后的一切都很顺利,俞嫣聪慧大方,也没有嫌弃慕容赫在皇子中低微的身份,初时与他共扶持过着清贫的生活,而后尽心尽力辅佐他登上帝位,慕容赫也在登基之后给结发妻子应有的尊荣,册封她为皇后。 但剧情要一直这么顺利她也不会过来——俞嫣并不是这个剧情里的气运者。 这个世界的主人公是一个异世来客,剧情总是那么无理取闹,原本智商在线还能谋夺皇位的慕容赫在遇到她之后,彻底无视了一切礼法,两个人谈着你说我不说的小清新恋爱,在主人公成萝的一次救驾之后,她被慕容赫破格封为妃子。 而因为有空间泉水这样一个作弊利器,她很快又怀上双胎,后又生下公主皇子龙凤呈祥,成为整个慕容国的有福之人。俞嫣虽贵为皇后,却注定是主角的踏脚石,几次三番和成萝起了冲突却被丈夫一言挡下,在故事最终被打入冷宫后中毒身亡,连带着整个俞家都被后来双生子中的皇子判以通敌罪满门处斩。 林约一口气消化了整个剧情,突然又觉得喉咙一片痛痒,连忙喝口水缓冲缓冲。 “娘娘!”盈袖还跪着,但却因为林约的长期发呆没有再磕头,只倔强的看着她。 “你想让本宫给姑姑报仇?”林约终于回过神看着底下跪着的小宫女,她是个炮灰,盈袖就是那个不断把她往炮灰路上送的人,“仇人是谁?” “自然是那萝妃!”成萝已经被封妃。而俞太后因为极力拦着,已经被慕容赫千方百计的弄死了。盈袖自然知道最大的仇人是谁,可柿子谁都会挑软的捏。 “本宫如今被打入冷宫,如何与她作对?”林约盯着自己手心上的茶盏,“你明明知道皇上护着她,却让本宫与她作对?本宫连她都斗不过,怎么与皇上斗!”俞嫣的身体现在已经是极限状态,只举了一会儿茶盏,她便有些撑不住,杯子也从手上掉下去,恰巧迸溅在盈袖身上。 那茶水已经凉了,溅到身上也没有任何触感,盈袖却瞪大了一双眼睛,“娘娘这是不准备管太后了吗?难道您忘了当时太后对您的疼爱!若不是太后……” “你逾矩了!”林约眉头冷冷沉下,“本宫要做什么,不做什么还由不到你来管!”盈袖一心想着给太后报仇,林约也并非不想报仇,可她不想被盈袖牵着鼻子走,“嬷嬷,送她出去!”盈袖后来确实报了仇,她给成萝的关雎宫中放了一把大火。差点烧死慕容赫与成萝。 但也只是差点——她将全部责任都推到俞嫣身上后又开始了自己的复仇之路,左右俞嫣离死不远了。 “不用!”盈袖咬着唇站起来,“娘娘不愿意给太后报仇,奴婢自己来就是!只是枉费太后当年那般的疼爱,竟然都喂了狗!”说完她便跑走,连礼都没行一个。 “没大没小!”林约身边的嬷嬷气的不轻,“盈袖从前就被太后宠的不懂规矩,如今更甚了!”说完她看着林约,又一脸心疼,“娘娘,快躺着罢。”剧情正进行到太后身死,而林约因为着急吃了秘药,勾了慕容赫春风一度,想要一举中子。 结果十月怀胎下来却生出了一个天生畸形的孩子。皇家不允许有这样的子嗣,而慕容赫也觉得是上天在警醒他,将孩子处理之后便直接将林俞嫣打入了冷宫——但直到现在,俞嫣并没有犯什么错误,无缘无故的他也不能废后,念着从前互相扶持的日子便没有再管俞嫣,只是褫夺风印,交给了成萝掌管。 “嬷嬷,去把端王接过来,本宫想看看他。”林约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嬷嬷这么说。 嬷嬷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而林约就趁这段时间检查起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这里与现实世界无限相似,身体也是,各个时代的医药都相通。确实如自己所想,俞嫣的身体本来就不健康,又服用了加倍的秘药来强求子嗣。 药物本来就会导致胎儿畸形,何况她后来还有中毒的倾向——这毒是谁下的几乎不言而喻,剧情中的成萝很善良,可作为一个母亲,她难道不会怕从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嫡子影响她孩子日后的地位吗? 现在的俞嫣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再不加调养,不出一个月恐怕也得下去陪太后了。 盈袖将俞太后的死亡告诉俞嫣,确实也让她心头仅剩的一口热血喷出,再无回天之力。林约一边儿扣着桌子,一边儿在心里计划这次任务,没一会儿,她心里已经有了点子,而这时候嬷嬷也回来了,“娘娘,奴婢将端王爷带来了。” 嬷嬷从小照看着俞嫣长大,再加上是在冷宫,俞嫣身体不方便,也没有往日在俞家那般注重规矩,上前就将林约身上的披风拢好,“本就是在小月子里,还不好好照顾自己,娘娘这样,让老奴以后怎么跟夫人交代。” 林约笑着挥开她的手,“嬷嬷总这样啰嗦,我现在不好好的么?”人的精气神最能改变一个人的外貌,从前俞嫣一心求死,可林约却不,虽然她此刻仍然面目苍白眼窝深陷,但仍可看出当年名动京城才女的风姿。 两人正说着,林约便见墙角处一个小人儿正往外遁,“是恪儿吗?嬷嬷,怎么不把恪儿抱进来,外面多冷。” “不是老奴不让,是王爷他自己个儿不肯进来。”嬷嬷叹了口气,她也没想到,原本在宫中受尽宠溺的小主子今日会变成那个样子。 林约透过窗户眼儿瞧见缩在墙角里的那个孩子,太后的幼子慕容恪,记忆中白白嫩嫩的脸已经有了冻伤的痕迹,耳朵尖儿也已经因为冻痒被挠破,这或许是剧情里比俞嫣还惨的一个角色,他要是多出生两年,根本轮不到慕容赫当皇帝。 第14章 空间女主 俞嫣在慕容赫处死自己的孩子时,就已经去了半条命。后来又得知了俞太后的死,她受不了自己从皇后跌落至如今的位置,更受不了曾经相互扶持的丈夫会为了别的女人这样对待她。 她连自己都管不过来更顾不上慕容恪了——俞嫣死后慕容恪就被挪出了皇宫,他是皇族唯一一个长到十八岁大字儿都不识一个的皇子,可笑的是就这么一个皇子居然还和俞家一样被判通敌罪论处。 端王慕容恪如今刚满九岁,几乎是一夕之间从天之骄子跌落到现在地位。太后死了,宫中的小太监敢骑到他头上撒尿,原本和善的小宫女见着他也会指指点点,没有温暖的被衾和衣裳,甚至连食物都是馊的,他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过这样的日子。 就像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捡起那个馊馒头吃掉——一口一口的,将它嚼碎咽进肚子里。 “外面不冷吗?”林约披着一件纯白色的披风,在嬷嬷的搀扶下走出了房门。 冬天的第一场雪刚过,满目一片苍茫,她也茫茫然入了景一样。 慕容恪抬头看了她一眼,分神一会儿很快又怯怯的低下了脑袋。手抓着自己因为好几天没有换洗比馊馒头还要再馊上几分的袖口,在这样的干净面前他竟然有几分惶恐。 她会和那些宫女一样的嫌弃他?在最初的同情之后,又嘲笑他,再将他狠狠的拒之门外。 林约向前走了一步,突然蹲下身子,将冻的浑身青紫的小孩儿抱了起来,眉头微微皱起,“嬷嬷,再点一个火炉吧,他身上太凉了。” “娘娘,还是让老奴抱着吧,你的身体——”嬷嬷有些焦急的伸出手,慕容恪连忙搂住了林约的脖子,一副受惊小羊羔的模样。 “我的身体没问题”,林约将怀里的人抱进了屋子里,冷宫只有自己和嬷嬷,再寻不到别人伺候。她将手底下的小脏猴子放到床上之后就想扒了他那身儿脏衣裳,却发现他瑟缩着身子,很快跳离了床上。 “你做什么?快过来?”林约皱起眉头。 慕容恪紧紧抓着自己的衣领子,原本稚嫩的童音因为连日连夜的睡不好变的有些沙哑,“我身上脏,会弄乱娘娘的床——”,他知道面前是他唯一的机会,如果他想要在长大成人前,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过的更好,就要牢牢抱死这个女人。 可她要脱他的衣服,她会和那些太监一样,将他浑身扒光,想到这里慕容恪浑身颤抖起来,瞳孔里不由自主的迸射出巨大的寒意。 林约现在身体也不好,就更没时间跟个小屁孩儿废话。她上前一把捞起小脏猴子,将他身上的衣服直接扯了下来,又连忙将瑟瑟发抖的小孩儿塞进了还暖着的被窝,在他开口之前伸出手指按住了他的满是乌黑的下眼圈,“不许说话,睡觉。” 自个儿也有点冷,林约掀开被子,坐到另外一侧,翻起医书准备找自个儿要的东西。 慕容恪原本还有些还警惕,渐渐却被被子里的温度感染,毕竟还是个小孩子,上眼皮和下眼皮很快打起了架,没一会儿就有些迷迷糊糊——直到室内窸窸窣窣的声音开始响起,一道压低的女声柔柔从他耳侧传了过来。 “嬷嬷,将水烧好,等他起来我要给他沐浴。”林约将医术合上。 “炭火本来就不多,再浪费起来烧水沐浴,这冬天还有好几个月呢?”嬷嬷有些为难,林约却不在意的摆摆手,“不仅他要洗,嬷嬷你也得洗。”她指着自己放在床头的医书,“今儿无意在冷宫中翻到了这本书,我才得知原来很多疾病是因为不注重卫生。” 嬷嬷一向以自家皇后的身体为主,听她这么说哪有不应的。只恨不得把自个儿身上再搓几便。慕容恪的脸也红了,他想着自己身上的脏污,又不想让她看见,有种想一直睡下去的冲动。 “娘娘,老奴来给王爷洗吧,你毕竟是——”嬷嬷一早就想说了,慕容恪就算是个孩子那也是个男的,还是小叔子,皇后怎么可以将他光溜溜的放在自己的寝榻上,林约却不在意的摆手,“我此生再不能有孩子,他是姑姑唯一的儿子,嬷嬷只管也将他看成我的儿子罢。” 嬷嬷听到这儿眼眶渐渐红了,心里疼自家皇后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再说她。床上侧躺着的慕容恪也捏起了拳头,若她真心待我,我也会将她看做亲娘一样对待。 水烧好之后林约让嬷嬷拎起了还在装睡慕容恪,狠狠的将他身上的一层脏皮搓了下来,她忍了很久了。搓完澡之后还要把床单换了,要不是因为这是个孩子她死也不会让这么个脏球球上她的床! 而后又让嬷嬷拿着金簪到太医院换了些冻疮膏,自己细细的给涂抹在有创口的皮肤上。 慕容恪睁大眼睛看着正在给他上药的女人,她的手沾着药膏抹在他身上,冰凉湿润。 一双小细胳膊突然不受控制的抱住了她的腰——很暖和,比母后的还要暖和,“娘娘——”他怯怯的叫着林约。 林约被他搂着,拿着药膏的手不知何是好,最终揉了揉他的脑袋,“乖。” 嬷嬷看着这温馨一幕,问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娘娘,是不是——是不是该将王爷送回去了?”嬷嬷并不是不知道端王爷现在的日子,可现如今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何况要是被皇上知道了?! 慕容恪连忙将脸埋入林约的腰上,他没说话,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子可怜兮兮即将被遗弃的小狗的神情,眼底下却一片冰冷。 “够了嬷嬷,以后他就住这儿了。”林约颇为心疼的将人搂进自己怀里,“至于皇上那儿,他现在哪来的功夫管我这里。” 话说到这儿嬷嬷也不再管了,她本不是个狠心的人。林约牵着慕容恪的手,到了书桌旁边,“俞家百年书香世家,你是俞家的后代,不说满篇策论,修身治国平天下这些道理总是要懂的。” 她看了看小崽子消瘦的脸,“不过目前也不急着这些”,揉了揉他的脸,“等将你养的胖些,咱们再开始。” 晚上林约也没让嬷嬷将炭火熄了,相反到厨房里弄来了一些辣椒和盐巴香油,三个人围着锅烧开了水吃了一顿火锅。冷宫之中再没有别的食材,但火锅这种东西不在精细,几颗大白菜就足够美味,大冬天吃也正好,慕容恪整张脸都吃红了。 …… 盈袖最终还是和之前做了一样的事,她一把大火烧了关雎宫,而成萝冒险带着慕容赫和两个孩子一齐躲进了空间。只是她一进去就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而两个孩子也被她藏到了空间别的地方,让慕容赫误以为自己是受到上天眷顾,有真龙之命。 “皇上”,成萝心有余悸的靠在慕容赫肩膀上,“也不知道是谁要害我们母子,臣妾——”慕容赫阻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们是朕的妻子和孩子,朕不会再给别人第二次机会来害你们!” 慕容赫当皇帝当了十多年,无内忧外患,大权在握之下找出一个纵火之人再容易不过。盈袖刚被抓出来就磕头认罪,这一次又与之前不一样,之前盈袖在百般刑罚下才推出了皇后,但这次林约与她一开始就没谈拢,一次失败之后她还想要第二次在报仇,反正皇后已经不想给太后报仇,推出来也无妨。 她直接下跪说出了指使自己的人是谁,又详详细细的说明了这次的计划。 原本也是这样,慕容赫见都没见俞嫣一眼就直接废了她的后位。可大约皇帝当久了都有了通病,疑心太重。倘若盈袖屈打成招他也许不会怀疑,可现在却想都不想就供出了幕后主使——不值得怀疑吗? 林约给自己和慕容恪都开了调养身体的药,冷宫无人照看,她便让嬷嬷想办法弄来了些草药种子,种到后院——到了晚上的时候亲自教导慕容恪读书,白天就和他一起下地翻土,一开始嬷嬷还不同意,等过了几日看到两人都比之前红润不少的脸色,便也举起锄头一起干了。 “其实就这样过日子也还不错?”嬷嬷感叹出声。 林约看着已经原本已经渐暗的天空,远方却突然传来了火光,“这样的日子好虽好,但终究不归自己掌握——嬷嬷该准备准备,估计明儿就要来客人了。” 嬷嬷一开始还不明所以,等林约一解释立马愤愤的喷道,“盈袖的小贱蹄子,若真这么做我非撕了她那张嘴!”虽然这样说,心到底是慌乱的。 “放心我,我有办法。”林约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嬷嬷却仍旧惴惴不安。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早便有大批的侍卫闯入冷宫,林约本来正坐在床上给自己刚领回家的小崽子做新衣裳,只听见嬷嬷夺门进来便喊,“娘娘,果然如你想的那样,外面有侍卫要来抓你!”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完了这句话,林约已经给她倒了杯水。 “娘娘你可真是神机妙算,可接下来该怎么办?” 林约一笑,拿起妆台上的铅粉,薄薄的往脸上勾了一层,又着重在唇上涂了一层,原本就病态的脸看上去更加病入膏肓,“嬷嬷前些日子不是还说炭火不够用吗?”她看着外面的侍卫,“很快就会有人给咱们送过来的。”话刚落地那些侍卫便涌进了正殿。 因为皇帝对皇后的不看重导致这些侍卫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母也没尊重的意思,“来人,带走!” 第15章 空间女主 慕容恪抱着林约的大腿不想让她走,却很快被那些侍卫推开——皇家有时就是这么风云叵测,现在再也没人把高高在上的皇后和曾经不可一世的端王看在眼里。 慕容恪被侍卫长推出去老远,嬷嬷赶紧将他扶了起来,凑近看却发现他白嫩的手心上已经有了擦伤,连忙拉着他的手要给他洗干净上药,慕容恪却将手心慢慢攥起了来,细长的眼睛微微敛下,投放出一片阴影。 林约很快被带到了关雎宫,这是与冷宫截然不同的一处宫殿。富丽堂皇的摆设,高而明光的穹顶,包括案台上摆放的袅袅娜娜升起的冒着香烟儿的银嘴儿噱子,处处可见这里的主人的地位。她缓缓走进来,在心里思索好自己要做的事情,等再抬头后脸上的冷淡的表情已经变了。 距离上一次看到皇后才一个月之久,慕容赫却觉得自己有些认不出面前这个女人。皇后俞嫣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一个将礼仪刻到骨头里的女人,自从他登基之后,她哪次出场不是穿着彰显自己身份的皇后朝服,又有哪次不是抹着艳丽的妆容高高在上的敲打着低位妃嫔。 可面前这个女人,她瘦成了一把骨头,仿佛风一吹就能刮倒似。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静静的跪在地上,仿佛没了呼吸一样——毕竟是做了十年的夫妻,慕容赫心头一震,“皇后……”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林约尽量缩着自己的身子,整个人趴俯在地上,一眼便让人可以看出她的柔弱,“臣妾见过皇上”,这是她从之前一个任务处得来的经验——弱者心理,尤其这个弱者是曾经那么明媚张扬又富有才情的女人。 就算慕容赫对俞嫣没多少感情,可他见识过她之前的模样,这样的反差最会给人带来视觉和心理上的双重突出。俞嫣陪过他度过最艰难的岁月,他记不起来,她便让他想起来。 “不知皇上,宣臣妾来有何事?”面前的女人抬头看着他,喉咙里的颤抖几乎要破嗓而出,似乎是激动,似乎又是别的。慕容赫不知怎的不想对上这双眼睛,他转过脑袋,“把人带上来。” 很快就有侍卫将受了刑的盈袖带了上来,“回皇上,人带到了。” 慕容赫转过脑袋,漆黑的眸子直逼着林约的眼底,“俞嫣,你认不认罪?!” 林约先是愣了一下,“什么罪?……”她看了眼盈袖,有些不解,过了片刻后又似解脱一样,“皇上说是就是吧。” 这幅样子惹怒了慕容赫,他一把将案台上的砚台砸下,用暴怒无比的嗓音冲着林约低吼,“你这是承认你要害朕和贵妃!好你个俞嫣,你不仅仅要谋杀皇嗣,还要让朕也一并都死在火海里吗?!” 哪知林约听到这句话原本苍白平静的脸却突然抖了起来,她原本无神的四目像突然有了光一样看着皇帝,“你说什么?有人要害你!”她突然站起来似乎想要检查面前男人的身体,慕容赫皱了皱眉头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两步。 却没料到面前的女人踉跄了一下身子,面色扭曲之后猛然从喉咙里喷出一口黑血,整个如同枯木一样跌倒在地上。慕容赫楞了一下,连忙大喊,“传太医!”他虽不喜皇后,可今日不知怎么见她这副样子居然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 很快身边的太监就已经将太医院资格最老的太医请了过来,送进寝殿把脉。约莫半盏茶的时间,一把年纪的御医从室内走了出来,一把山羊胡翘的高,老脸也皱成了一朵菊花。 “皇后怎么了?”慕容赫从座椅上站起来,牢牢盯着刚出来的太医。 老太医突然跪下,“皇上,请恕老臣无能,医治,医治不了皇后。”老太医头重重的磕在琉璃地板儿上,敲击声也让他心头越发沉重,早在今日看到俞嫣时他已经有这个预感了,人怎么可能瘦弱到那个地步? “皇后得了什么病?她之前身体一直健壮,虽然生产时出了意外,但赵太医说她身子是无碍的。”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慕容赫捏着眉心。 老太医脸皱的越来越难看,他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将整句话的意思从嘴里囫囵解释了出来,“皇后……皇后……皇后是中了毒。”说完这句话他干脆一股脑直接说了,“今儿日大约是急火攻心,才将毒引了出来,毒血也都一并发作出来,否则这毒会一直让娘娘身子虚弱下去,到死也查不出来。” “有办法救吗?”慕容赫问道。 老太医摇了摇头,“这毒到是次要的,女子天生身体就能排出一部分毒素,再加上皇后生产过,毒素一部分也引到了胎——”说到这儿,老太医突然住了嘴,他意识到自己好像牵涉进了一宗皇室秘闻里。 “说,继续说!”慕容赫沉下嗓子,眼看这即将发怒的症状,老太医不得不斟酌着继续开口。 “皇后的身子已经被掏空了,日后再不能有孕都是小的——怕连命,都不长久了。”周老太医在太医院已经有些年头了,这个年纪的太医不仅凭的是高超的医术,还有过人的经验,这另慕容赫不得不相信他的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挥手让太医下去。 “朕今日就回御书房了,贵妃回来派人告知贵妃一声儿。”成萝今儿一大早便领着皇室一群命妇去慕容家的寺庙里拜祭,晚上吃过斋饭才能回来。关雎宫里的大宫女没拦得住皇帝,眼睁睁的看着他带走了原本已经失宠的皇后,急的牙疼都泛上来了。 一个皇后轻易被人下毒,还已近成功的要了她的命,这不得不令慕容赫恐慌。他原本确实有些怀疑俞嫣放火,但今天她听闻自己差点葬身火海时的表情让慕容赫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谁害他,皇后都不可能害他。 王府被打压的日子慕容赫不愿意想起,可那确实存在。那是一段晦暗无比的日子,其中最令慕容赫记忆犹新的是自己的皇兄,他曾得了一名美貌的侍妾,刚收房之后却在一次宴会上却被皇兄侮辱羞愤跳河自尽。那时的自己根本没有一点能力反击——是俞嫣带着俞家一族,在朝野之上满谈孔孟之道,为自己讨回公道。 慕容赫捏着自己的眉心,大约是因为十多年的枕边人要去了,过往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也统统涌入了脑子。他不得不承认,俞嫣是个合格的皇后——慕容赫想起今天那张苍白的脸,怀着复杂的心情进入了内室。 林约虽然身体陷入昏迷,意识却一直清醒。等慕容赫进来那瞬间她便晃动着睫毛睁开了眼睛,还附带送了慕容赫一个苍白却温暖的笑容,“皇上,你来了。” 俞嫣的笑容,甚少像今日这样。慕容赫楞了一下,记忆里俞嫣的笑要么端庄妩媚,要么冷厉从容——倒像是两人新婚初始的样子,他走过去,拍了拍她的手,“你醒了——想吃点什么?” “皇上,不怀疑臣妾了?”林约一笑,嘴唇的裂缝起来,慕容赫有些哑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约笑了笑,“臣妾以为,再也见不到皇上了?”这句话说完她就咳了起来,慕容赫甩着袖子让宫女给她倒了杯热水,“你好好将养,以后有的是机会见朕。君无戏言。”慕容赫这样说,也只是因为她时日无多了。 “我——”林约抬头看着明黄的帐顶,眼里很快冒出了一层模糊的雾气,“我是个不祥之人许是上天为了惩罚我,才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林约顿住了,她用一双几乎无神的眼睛看着慕容赫,“妾是个不详之人,王爷休了妾吧,你以后要坐上那个位置,怎么能有我这样一个妻子?” 人病入膏肓之时脑子总会有些混乱,慕容赫听着她这样的话却忍不住心尖一颤,“一日为妻,终身为妻。” 她中了毒孩子才会那样,可是又有谁会想害皇后?? 慕容赫扭过头,不会是她,她温软无害的像个兔子一样,还需要自己的羽翼保护,又怎么会害人? “当日成婚时,母亲说要我好好侍奉相公,可是……我却连个子嗣都生不出来”,林约突然咳了起来,“妾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端王爷,现在住在我那儿,我看着他,只希望他以后什么都不懂,有个封地,过快活的日子”,林约垂下来脑袋,咳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朕会让最好的太医医治你。”他拍着皇后的手,“快点好起来,不仅是老十五要你养着,还有咱们以后的孩子。”结发之妻,这本该是他最信任的女人,可她现在就要死了,慕容赫不介意安慰安慰她。 林约听了他的话,放心的晕倒,她知道自己成功了,保住了慕容恪也保住了自己。 至于慕容赫会不会怀疑成萝——一定会。 第16章 空间女主 林约是竖着出去,横着回来的。 等那些太医刚把人放下来,慕容恪一忙跑了上去,轿撵上人手却冰凉的不成样子,“娘娘……”他有些颤抖的不敢说话,一时之间只觉得身边四周黑乌乌一片都成了背景。慕容赫从旁走了过来,嬷嬷连忙将慕容恪拉到一边儿。 “皇后就住这儿?”慕容赫看着冷宫周围的摆设,眉头皱的能夹断一只苍蝇,“朕从未说过削减皇后的开支,哪个狗奴才这么大胆子!”宫中拜高踩低本就是常事儿,他之前也经历过,也大致知道被自己冷落的女人会遭受什么样的对待。 可他从来不觉得是自己的过错。 “皇后还是回你的栖凤宫——”慕容赫正想说,林约摇了摇头,“这里就挺好的,也用不着那么麻烦,这里收拾好了倒也是个安静地方。”她看着病床前面立着的皇帝,一副用情极深的模样,“之前纵火一事皇上一定要彻查,臣妾现在自己身子也就这样,不能再帮皇上了。” 慕容赫突然觉得脸上像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辣,疼的厉害。 “朕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带着泱泱一大批人马走了,他不知如何面对那个女人——他甚至不能告诉她她是因为中毒才生出了一个畸形的孩子。她是他的皇后,她如此全心待他。 慕容赫一走嬷嬷就连忙过来了,一张脸皱的如同风干的菊花,“明明昨儿早上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回来就这样了?”她抹着泪,却很快被一边儿的慕容恪挤走,眼泪吧嗒吧嗒掉,她就这样要死了吗?他突然觉得无比心慌。 林约从床上起来,将自己脸上的浓铅抹掉,“本宫虽然身子不好,但也不至于现在就死。”拍了拍大腿,她冲慕容恪一笑,“过来。” 慕容恪犹疑的走了过去,又不敢碰触林约,整个人哭丧着脸,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怎么了?”林约捏了捏他的脸,这小包子却突然涌出了一眼眶的泪,整个人看上去委屈的像刚被人揍了屁股,将自己惹祸的手狠狠拍了一下,林约将人抱到自己怀里,小娃娃身上常年都是暖和的,身子也软,林约很喜欢抱着他。 “男儿有泪不轻弹,怎么可以轻易哭呢?” 慕容恪听着她温柔的话语,内心惶惶不知所终,“娘娘会抛下我吗?娘娘会死吗?会和我的母后一样吗?”这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林约叹了口气,将他的脑袋从自己颈窝抬了起来,果然眼眶湿漉漉一大片。 “今日我是在演戏,不会死。”拿着袖口轻轻擦拭小孩儿脸上的泪,她轻描淡写的,“可是改日也许就会。我,嬷嬷,还有你,我们的命都不掌握在自己手里——那个人,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他想让谁死谁就得死?恪儿,你知道你的母亲,我的姑姑是怎么的死的吗?” 慕容恪捏起了拳头,一张小脸上全是愤恨的眼神。 嬷嬷欲言又止,“王爷还小”……娘娘把这些事儿告诉他真的好吗? “不小了”林约揉了揉他的脑袋,“马上就十岁了。”慕容赫不会给他时间成长,“在你长大前,我会一直陪着你。可是你得快点长大,否则——” “我会保护好娘娘。” 慕容恪将头又埋到了林约颈间,两只手霸占似的捉住她的腰。林约拍了拍他的屁股,到底没把人推开,“只许今日一次,明天这个时候就要写功课了。” 嬷嬷在一边儿看着,眼眶有些湿润之余,也在猜度林约的意思。 俞家书香世家,下人从小耳濡目染懂得的道理也不少。以前小姐想做一个仁心仁德,治理后宫的好皇后她便在她身后安安稳稳的陪她治理后宫——可十多年后,她依旧劳心劳力,甚至在十年间因为皇上皇位不稳到处东奔西顾,协调后宫。她整日整夜的睡不着觉,整日整夜的想着牵制后宫以帮助慕容赫牵制前朝。 她得到了什么?一纸褫夺风印的诏书? 慕容赫何曾把自己的小姐放在心上,当做他的妻子,当成他的盟友? —— 早上冷宫还是荒芜一片,一个下午的时间,整个就囫囵变了样子。 上好的银丝炭,棉花,时令的果子都被送进了宫里,连带着宫女儿太监和厨娘。林约看着嬷嬷将那些人外院内院井井有条的划分好,又将院前荒地上的草整整的除了一遍,铺上了花色一致的鹅卵石。原本废弃的宫门外也摆上了上好的盆栽,看上去焕然一新。 林约靠在贵妃榻上喝着茶水,新送来的毛尖儿,苦涩过后舌尖儿泛上来一股奇异的甘味,还带着涩。 “皇后,夫人来了。”嬷嬷将一个身着朝廷命妇装扮的女子引了进来,略圆润的脸上笑意几乎遮挡不住。连月来皇上禁足皇后冷宫,俞家人又在朝堂上被攻讦,两头着火,这母女两自打皇后怀孕后就没见过面。 俞夫人明显瘦了,宽大的命妇服松松套在身上。看见贵妃椅上那人苍白的脸之后,眼泪先受不住的从眼眶中留下,直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心疼的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我的儿,你怎么会?!”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母亲”林约照着记忆唤着这个妇人,拍了拍她的手,“外面冷,咱们进屋里说话。” 俞夫人摸着女儿的手却是凉成一片,忙抹了泪和她一起进去。嬷嬷关上房门,自己站在门口防着那些个洒扫的宫女儿太监走近了偷听他们说话。 “嫣儿,你跟母亲说,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了?”俞夫人抖着唇,有些不敢碰面前这个瓷一样的女儿,“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 林约一笑,右手将湿毛巾拿了过来,照着脸上细细一擦,铅粉去掉之后,她脸色虽没有正常人红润,却绝不是一副将死之相——“母亲,我身子还没弱到这个地步,这么做只不过为了保命罢了。” 俞夫人不解,俞家是清官世家,从不涉党争,自然也不清楚后宫的事。 “姑姑死了,是慕容赫所为。”不顾俞夫人不可置信的眼神,林约冷笑道,“母亲以为这段时间俞家为什么被攻歼?母亲只知道我被禁足,可知道我为什么会被禁足?我生下了一个天生畸形的孩子,可那孩子分明就是被他那爱妃所毒才会变成如此!” 林约深呼一口气,语气恨恨,“他明知如此,却不闻不问。褫夺我的风印,我马上要死也便罢了,倘若我不死,恐怕马上就要给他那贵妃娘娘腾位置了!” 俞夫人的脸从原先的担心变成怒不可遏,“他难不成忘了自己是怎么登上这个皇位的吗?” “就是因为记得。”林约看着俞夫人,“我跟他夫妻多年,总算摸透了他的心性。他连自己的枕边人都不想留,又怎么容得下诺大一个俞家。狡兔死,走狗烹,何况咱们家,势头太旺。” 俞夫人生在世家,政治嗅觉敏锐,老早就有察觉到,林约这么一点她很快就通透了,随即想到了府内整日惶惶不安的丈夫,怕早料到这一点,迟迟不肯动作就是怕女儿出事,“俞家百年门第,就算慕容赫想要怎么样我们也非一朝一夕,你爹自会想到办法,可你——可你怎么办?你是皇后”,便是死,也得死在皇宫。俞家但凡动作,她便是第一个死。 “若是出宫苟且的活着,我宁愿死的轰轰烈烈。”林约勾起唇,素白纤长的手指着屋子内正趴在书桌上默书的小孩儿,又拿出他昨日的作业,“母亲,你看他如何?比起慕容赫来说?” 俞夫人愣了一下,看了眼慕容恪又接过那几层沾染墨迹的白纸,几息之后神色稍变,“你就不怕,再养出一个慕容赫?” “那我也认了。”林约自然是自信她亲手教养的不会和慕容赫一般,“母亲想办法帮我找几个先生偷偷送进来。”俞嫣确实比一般人有才,可慕容恪要学的东西却止这么一点儿,“文师,武师,我要最好的。还有些下人,慕容赫虽不会有意监视我,但到底人多眼杂。” “你想好了。” “是他对不起我在先,对不起俞家在先。”林约看着面前的妇人,“他做初一,也休怪我做十五。” 俞夫人将那白纸收入袖中,又听俞嫣叮嘱道,“母亲出宫之后尽管做出一副伤心绝望的样子,到了外面便记得叮嘱父亲,让他收拢门客,为以后做准备。还有莫参与朝堂上的事了,不如转向军方,慕容赫重文轻武,这方面还有的图谋。” 俞夫人一一点头,又与林约寒暄好久。到了入夜再舍不得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这边母女两个团聚,商量着日后的事宜,另外一边儿贵妃也晓得今儿皇上做的事情,手指上戴的夹套被她用力戳进了上好的酸木枝椅子里,一边儿的大宫女嘴巴还不停的说着。 “昨日皇上便没留在这里,也不知道皇后到底施了什么妖法,今儿皇上居然送她回了冷宫,还将原本废弃的宫殿全都拾掇了一遍。” 成萝终于松开自己的手,将指套卸下,“入夜了,明儿一大早跟我去拜见皇后。”又看了眼大宫女,“既然冷宫那什么都没有,便多准备些东西,免得皇后冷着饿着。” 第17章 空间女主 成萝知道慕容赫找了大夫给皇后看诊,心里却没有一点担忧,她给皇后用的毒不致命,她并没有杀了皇后的意思——她只是不想任何人给她的那对双胞胎带来任何威胁。 想起慕容赫,成萝咬住唇瓣,她一直以为自己和他只是上司和下属之间的关系,可他却对她那么好,在她好不容易放开心房,甚至于不惜暴漏空间救他,他居然又和皇后扯在了一起。成萝知道这没什么,他是皇帝,有无数个女人,可终究,意难平。 这日夜里睡不好的不止她一个人,慕容赫同样辗转难眠。他一时想起王府时的皇后,一时又想起如今。他不想怀疑自己真心爱的女人,可疑心起了又怎么会容易拔除? 各人心怀鬼胎,唯有冷宫这处的人个个好梦——或许也有那么几个例外。 所有物件都齐全了,银丝炭又不熏鼻子又暖和,屋子各处都被烘的热乎乎的。慕容恪偷偷从自己的塌上爬下,悄没声息的爬上林约的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前两日屋里冷的时候,她都抱着自己睡。 林约迷迷糊糊的感觉一个白嫩的包子滚了进来,顺手就揽进了怀里,“怎么还认床?”冷宫里食物自然没有之前栖凤殿的美味,但却比慕容恪之前吃的馊食好的多了。不几天人又养回了之前白嫩模样。 慕容恪没敢说话,又怕被她抱回自己床上,一双小胳膊努力的想圈住她的腰。 捏了捏他的脸,月色下慕容恪的侧面还带着嘟嘟的婴儿肥,狭长的眼睛装睡,林约凑近了看他,呼吸都加重了他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是个好苗子,她心想,隐约有觉得哪儿有点熟悉。但怎么想也想不透,她不是那种会寻根究底的人,想不透便放下,专注起了眼前的事。 当皇帝总疑神疑鬼,慕容赫对成萝的感情出于几分,林约猜不出来——可她知道里面有成萝本身设定的原因,成萝是一个菟丝花一样的女人,单纯柔弱善良,刨去性格中吸引他的一些现代女人特质,最重要的是成萝她没有任何威胁,甚至连过于强硬的外家都没有。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这是一个他最可以放心宠幸的女人。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亲手捧起一个女人,让她在自己的羽翼下成长又绝对是一件值得骄傲又满足自己虚荣心的事情。 可当他有一天知道自己认为一点攻击力都没有的女人却拥有一个比谁都大的秘密,而他为那个女人造起来的势,却在某一天连他自己都影响了,不知道这份儿感情还做得几分真? —— 次日一大早天儿还雾蒙蒙着,嬷嬷便走进来端了水给林约洁面,说外面陈妃赵美人几个宫的主位嫔妃都来给她请安,平常要日常三竿才起的林约不得不从被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 自从成萝受宠之后,后宫佳丽三千仿若都成了虚设,她们甘心吗?怎么会。 她们每一个莫不是背负了家族的重担,要么就是想来后宫中杀出一片血路,可却被成萝这颗拦路石头牢牢的挡住了去路,没看见连家大业大的皇后都碰了一脸血,现在谁敢对皇上捧在心尖儿上的肉丸子说半个不字儿? 几乎成萝怀孕诞下龙凤胎后皇帝便再日日宿在她宫中,两人恩爱的好比寻常夫妻。 可现在呢,皇上和皇后住了一宿,昨个儿还亲自送了皇后进了冷宫。本来还要重回栖凤宫,还是人皇后不愿意——关雎宫,栖凤宫,雎鸟怎么能和凤凰相比?你算个哪门子妻,这大约是很多宫里女人的想法,大家都是妾,凭什么就你做到了? 林约捏着脑袋,不耐烦的听着底下那些妃嫔唠嗑话家常——搞得好像谁不认识谁一样,谁存着什么心思,大家心知肚明。 “嬷嬷,再给添杯茶。”将脑袋支在桌子上,林约有些昏昏欲睡,宽大的袖口此刻正好成了一道最天然的屏障。要有这会儿闲工夫她还不如抱着被子睡一个回笼觉,偷偷摸摸打了一个哈欠,林约却发现整个叽叽呱呱的女人们都停了。 “听闻皇后娘娘身子不好,臣妾特来看望。” 林约顺着声音望过去,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成萝。讲老实话,成萝没原主漂亮,但身上的气质很干净,她穿一件雪底儿红梅的衣裳,披着鼠绒披风,柳叶眉,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无害。 成萝淡淡的看了眼主座儿上的皇后,大约因为病的时间长了,她也不像从前总那么端着,斜斜的躺在榻上,眸子看她时微微挑起,露出半扇一样的眼阔,这样妩媚的脸蛋却配上那样一张病入膏肓的神情,谁人能不怜惜? 成萝按下心头的晃动,唇角慢慢漾出一抹笑,两腮的酒窝变慢悠悠显露出来,“见过诸位姐姐”她盈盈一拜,纤细的腰,高耸的胸脯,被空间水养的白嫩嫩的肌肤莫不是让人看着又恨又眼馋,“昨儿个儿我才听说皇后娘娘病了”,她咬着唇,“我初初执掌风印,管理六宫起来多有不便,还得多亏皇上帮我,否则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给娘娘请太医。” 林约脸瞬间沉了下来。 成萝又道,“柳枝,把东西盛上来。”她身边的大宫女很快上前,手里托着一个黑色托盘,“这株千年人参是皇上之前赐给我的,当时孕期补得太多,如今还剩下些根须,虽然少了些,但这是大补的。娘娘若不嫌弃就请收下”,她转头,“还有这些旧料子,这几日地方又有灾情,整个皇宫都在节衣缩食,端王虽说是皇上的亲弟弟,可要不好单独*裁衣——” 原本好交头接耳的几个妃子瞬间坐的板正儿,贵妃这是来找茬了。说起贵妃大家固有的印象就是躲在皇帝身边的一个小女人,无害,可后宫里哪个女人真正无害? 林约用袖子挡着脸,一副隐忍到极致的语气,“本宫还没有落魄到需要贵妃施舍的地步!” 成萝无害的眨了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怎么会是施舍,我只不过想帮皇上分担一些罢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皇后娘娘身为国母,这一点都做不到吗?” “你一个小小的妾,谁给你的胆子质疑本宫!”林约怒极而起,伸出手指直指着她的脑袋,“还是你以为本宫真死了,后宫就由你来掌管了!我告诉你成氏,只要本宫活着一日,本宫才是皇上的正妻,这后宫真正的主人,你哪怕翻上了天都是一个妾!你给我滚!” 一把将桌子上的瓷器扫下,成萝整个人被吓的向后一跳,可茶叶沫子还是溅到了她头发上。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珠子,“你!”指着林约好一会儿,成萝扭曲的脸色才慢慢恢复之前的无害,“不识好人心!柳枝,我们走!” 贵妃甩袖而走,座儿上的皇后脸色越发难看,几个原本看好戏的妃子顿时坐立难安。就在这时皇后突然面容一阵痛苦,接着唇角溢出一丝血迹,这是被贵妃气的吐血了啊! 看好戏是看好戏,可成萝如今独握六宫大权,谁这么没眼色撞她枪口上——再说,皇上会为了皇后惩治贵妃吗?一个个陆陆续续的便都告辞了。 嬷嬷从里间儿出来将茶水重新添满,抬头却奇怪道,“怎么人都没了?” 林约捧起茶水,稍微将嘴里的猪血涮了涮,“耍不了威风白丢了一顿人,自然走了。” —— 贵妃娘娘将皇后气的吐血,这样的新鲜事儿不用多大时刻就传到了慕容赫耳朵跟前,他忙放下手中的笔往冷宫赶,迎面儿却撞上来眼眶红红的成萝,她头发还湿着,准备来告状,“皇上这是要去哪儿?” 不等慕容赫回复,她又扑到他怀里哭诉,“我今儿本想去看看皇后,没料到她居然——”成萝很少在他面前告状,这是两人感情温热后的第一次,她想试探他。 “她已经到这个地步,你还不愿意放过?”慕容赫却将她轻轻推开,看着面前这个自己真心爱着的女人,依旧水润透亮的眼睛,单纯的仿佛一眼望到底,他却觉得再也看不透。 “皇上在说什么?” 慕容赫闭上眼睛,“朕去看看皇后。”回头看了一眼形容狼狈的成萝,“你若还有心就跟朕一块去。”又吩咐身边的太监,“小顺子,把朕的那株雪莲带着,去给皇后养身体。” 成萝眼睛瞬间瞪大,她躲在空间喂养双胞胎的时候偶然听到慕容赫要将那支雪莲留给她,她自己有空间,自然不怕生病吃药,可雪莲除了吊命之外还有美容奇效,哪个女人不贪心?可他却要给皇后? 凭什么?她咬死了唇瓣,只觉得这一瞬间心如刀割,怨起皇帝女人多,又怨恨自己一个现代女人居然真和宫墙女子一般吃醋——本就是上下级关系罢了。 第18章 空间女主 在两人地位还不平等的时候,不要试图谈感情,尤其那个人还是皇帝。林约已经设定好了成萝作为一个现代女人能跳的所有坑——当然,还有慕容赫。 她靠在塌上,半阖着双目,一边嬷嬷正拿一盒脂粉往她脸上盖,“娘娘都说这东西有毒,这样成日往脸上抹真的好吗?” “这么一点不碍事儿”,听到外面匆匆的脚步声,她微微眯着的眼睛晃动了一下,“人来了。嬷嬷,将东西收好。”话落了没一会儿,慕容赫连带着自己身边的太监风风火火的到了,“赶紧给皇后瞧瞧。”他指着之前给林约看诊的那个老太医。 成萝步子没他快,以前他也不会不等她直接就走。等赶到了冷宫老太医已经把完脉,正对着慕容赫说起病况,“气血两空的症状,倒也不比之前差多少,就是气火攻心,老臣给娘娘开上几幅静心疗养的药便可。” “朕让人带着雪莲,这是否可以入药?” 老太医大喜,“当然可。雪莲是大补之物,娘娘现在的身子好比漏勺,虽不可能治的好,但有这样的神物服用,续命几月总是可以的。”才几月?慕容赫一边心疼神物,一边又觉得自己对皇后也算仁至义尽。 成萝原本冷俏的眉眼微微松开,皇后快死了?她何须为了一个将死之人而生气,坏了自己好不容易打起来的感情牌。想着慕容赫用雪莲为皇后续命,她虽有些暗恨,却也不再伤怀。说不在意是假的,到底皇后才是他真正的妻,她死了她才名正言顺。 慕容赫眉头紧皱着,看着榻上面容苍白的皇后,“梓潼,你要快点好起来。”身后的成萝面色几乎受不住的扭曲,梓潼?他叫她梓潼。 林约扯出一抹有气无力的笑容,“大限将至,皇上不必安慰臣妾”,她又看着一边的慕容恪,眼角微红,嗓音微哑,“只是可怜恪儿,刚去了母亲,现在连我也要——” 慕容赫看的出她眼中的慈母心肠。 定是因为失去了那个孩子,所以才将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刚刚逝母的慕容恪,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他柔声劝慰皇后,“老十五年纪还小,不能出宫立府,正巧这几日大皇子几个要进上书房了,朕想让老十五这个皇叔跟他们一块进学,梓潼不好好保养身体,怎么看他?” 果然,林约的眼睛亮了,“皇上可说的真?” “君无戏言”,看到皇后眼睛骤亮的样子,慕容赫低下头,他对皇后并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可但凡是个男人看见真心对自己好的女人,这个女人又是自己的妻子——走到了这个地步,心里没有一点动容是不可能的。 林约扫了一眼站在慕容赫身后的成萝,原本激动的眉眼平静下来,“皇上,臣妾累了,想休息一会儿。”慕容赫也知道皇后的病情,再者今儿她也是因为成萝才犯的病,只待了一会儿见成萝还没有什么表示,便道,“皇后今儿为何生气朕不知晓,可贵妃到底年纪小,你多担待着点儿”。 林约点头,顺从到了极致。 “爱妃,你既错了,便向皇后赔个不是”。 成萝却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容赫,在皇后面前,她从未落过下乘,“我何错之有?皇上莫不是忘了关雎宫那把大火?此事目前皇后还是最大的嫌疑人,我若向她道歉,谁向我和我的两个孩子道歉?”她不说这事到罢了,一说慕容赫的眉眼越发阴冷。 之前盈袖污蔑皇后本来就是一面之词,没任何证据。再细细一想,皇后自己的身体就是强弩之末,再加上身处冷宫,哪来的人脉和实力去把那么大一个盈袖塞进让他护的水泄不通的关雎宫——作为一个皇帝,他天生的多疑让他无法不怀疑这是不是成萝自导自演的戏? 还有那个奇奇怪怪的地方,慕容赫再也不会以为是自己得上天眷顾才能活着从火场出来。 “这事还需好好调查。”他看着成萝,“可你身为贵妃,却不敬皇后,朕罚你禁足三日。” 成萝仰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容赫,泪水一会儿就浸满了整个眼眶。 毕竟是自己从心里喜欢的女人,看着她委屈慕容赫心头微酸,刚想伸手——却突然想起这几日自己调查的现状,他多喜欢成萝这幅天真又委屈的模样,可这是真的她吗? 连哭泣也打动不了曾经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帝王,成萝彻底凉了心,“是臣妾错了,该领罚。”她错在不该相信帝王的情意,说完便服身走了。 “梓潼好好休息吧?”慕容赫再也没什么心思,正准备走,林约却叫住了他,“皇上是发现了什么吗?” 慕容赫回头正疑惑的看着她,林约却苦笑,“从前你连萝妃头上掉个头发丝儿都要心疼半天,又怎么会为了这小事儿而禁足她?”她说的不假,成萝往日也并非没和皇后顶过嘴,慕容赫面上一红想要反驳,却听林约又开口。 “原本臣妾不想说,是怕皇上觉得臣妾挑拨离间”,她靠在床上,因为病重气息不太稳,“可臣妾身为皇后,防微杜渐本就是职责。皇上的能力臣妾知道,以皇上英明,不会这么长时间都查不出妾这毒是来源于哪儿?” 慕容赫有些不敢看皇后的脸,妾室下毒害了皇后和皇后腹中嫡子,他却为妾开脱,传出去怎么都不像个明君。他若真狠的下心,在调查出那一刻就该处死成萝,可他舍不得。而对于皇后,对于这个女人,他有种愧疚的心理在。 “是朕,对不起你。”他微微闭上眼睛,“可梓潼,朕希望你理解,成萝她——” 林约心里冷笑,面上却一副苦大仇深,“事到如今,我又能怎么不理解?臣妾的身子已经这样了,我别无所求,只有皇上和恪儿,我惦念不下。”她抬头,一双黑漆漆盛满关心的眸子正对着慕容赫,仿佛伸手可碰,“皇上,若萝妃真如表面,臣妾没什么可不放心的?可萝妃那么多秘密,你何曾知道?” 她说完鼻头一酸,又苦笑,“你爱重萝妃,妾嫉妒,可感情一事也没甚好说的。臣妾只是气愤,她值得你爱吗?她又是不是像你爱她这么爱你?她有吗?” 慕容赫被她问的心头慌乱,扔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养病,便拔腿出了冷宫——他不敢看屋内那个女人,现在又觉得自己心里爱的女人对他全都是秘密。 林约在人走了之后就将脸上的铅粉洗干净,嬷嬷端来了柚子水,“娘娘,总不能一直这样装下去?”这跟赌咒自己早死有什么区别。 将脸用热毛巾擦干净,又涂上一层花蜜让它不那么紧绷,她才笑道,“嬷嬷放心,下一次再见他们时,我这病也该好上点了。”慕容恪也从一边的房间出来,将今日的作业递给林约,“我不想去上书房,娘娘教我就足够了。” 林约拿起他的作业,一边翻看一边道,“你跟我学能学到什么?”他要学的可不止这么一点。 “我只想和娘娘在一起。”慕容恪拉着林约的裤腿。 “多大了还胡闹。”林约眉头皱起来,压低声音道,“我这么大费周折的才为你弄来了可以正大光明学习的机会?你以为你的身份是什么?你以为正常情况下慕容赫会留着你到十八岁?” 慕容恪低着脑袋,他就是不愿娘娘用那种语气对着那个男人说话。 “怎么我说你两句你还气起来了?”林约捏着他的耳朵,“明儿个收拾好就给我去上课,否则后日的红烧兔头就没你的份儿了,你那件新衣裳也甭想了。”这小崽子惦念那件衣裳呢,才做了一半天天对着身子比。 慕容恪垂头,“我会去的。” 林约又转头和嬷嬷吩咐,“把母亲送来的那些人都安排到合适的位置。冷宫这么大,打理出一个偏僻的地儿来,留给恪儿练武。”慕容恪今年十岁,她至少有四年,至多八年,但也够了。 —— 成萝在关雎宫不知砸碎了多少名贵的瓷器,再得知第二日端王果然去了上书房念书后,精美的指套更是把自己的手心儿戳破了。皇上他不知道太后是怎么死的吗?!放任慕容恪读书,若是他以后知道报复怎么办? “把皇子和公主抱过来。”成萝松开手,现在只有孩子能让她心头稍稍平静下来。 大宫女将皇子和公主抱了过来,又与她推心置腹,“娘娘现在何苦与皇后斗气,她一个将死之人,咱们只需要侯死她便是。”大宫女想了想又说,“昨个儿奴婢听李妃她们闲传了上书房的事儿,端王大字儿不识几个,只顾与几个纨绔子弟下课逮蛐蛐玩,皇后日后想靠他也不成。” 成萝听了这番话脸色明朗些许,随后又暗沉下来。她又何止为了这事,前几日皇上秘密处死了宫女盈袖,摆明了不想再查纵火之事,这不是包庇皇后是什么! 心头几度阴晴,还好过不久慕容赫便来了。他只劝她皇后病重,让她忍耐。 一个存心查探,一个尽力讨好,各怀鬼胎。成萝事毕后按照自己的习惯喂养双胞胎空间水,却未发现一边慕容赫略显阴沉的神色。 此事一过,成萝本以为日子还和之前一样,但数月之后,得知皇后的身体居然在服用了雪莲慢慢转好,她便彻底坐不住了。 慕容赫,你明明说过当我是你的妻,说要立我为你的后?你待何时! 第19章 空间女主 皇后虽久病缠身,可经太医诊治后好好将养再活五六年不是问题。从一开始的彷徨到确定这个消息后,成萝已经撕碎了好几个手帕,她以为自己对皇后的位置不看重,她之前是这么以为的,因为那位置已经是她囊中之物,可现在却要让她再等五六年! 女人有几个五年的青春经的起消耗?! “皇后的身子虽说渐好,可身体仍虚弱,这段时间就仍由爱妃打理公务。”不知从何时起,两个人相处再也没有之前恬淡温馨的感觉。 “臣妾定当好好管理六宫事宜”成萝垂着脑袋,她距离后位越远,就越发想攥住手中仅剩的权利。慕容赫看着她姣好的侧脸,比之以往稍微浓艳的妆容,心头微微烦乱,又想找到以前的感觉,便柔着嗓子问,“爱妃,过段时间小八和小九儿生日,你想好怎么办了吗?”小八和小九便是成萝生的那对双胞胎。 “按照宫中规矩办就是了。”成萝听他语气温和,便坐在他大腿上,“有一言,臣妾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皇上让端王入学,可他毕竟是太后的亲子,若是以后——”毕竟日后要登基的是自己的儿子,成萝没法不为他打算,可她还没说完,慕容赫眉峰就夹紧了,语气不悦,“如今皇后病重,老十五是她唯一的盼头了。皇后懂分寸,不会让朕为难。”这几日慕容恪在学堂上的情况她都有向他禀报,只不过见不得端王一个人孤单想找些玩伴罢了。皇后知道该将端王教成什么样。 “萝儿,你从前不是这样的。”慕容赫的目光比之以往加了些阴沉,他推开成萝,“朕还有政务要处理,先不陪你了。”他大步而走,身后的太监也连忙跟上。 成萝一人躺在宽大的贵妃榻上,眸子微微闭上,究竟是她变了,还是他变了。半晌后,她睁开双目,冷然道,“柳枝,拿着我的腰牌让母亲进宫,我有事儿和她商量。”伴君如伴虎,她可以压上自己的一生却不能压上儿子和女儿。 再者雪莲既然可以为皇后续命,难保日后不会有别的奇效药彻底治愈皇后。她若不为后,始终是妾,小八登基上位也非正统。 成萝这边刚宣了成夫人进宫,慕容赫这里马上就得到了消息。等第二日上朝,成国公抓住皇后之前的错脚极力主张废后时,一张脸冷的赛过冰天雪地。 自此起成国公和俞国公的队伍算是正式两立,俞家虽然书香门第传家,可这几年的势头却远不如简在帝心的成家,尤其成家的贵妃还给帝王生了一对龙凤胎,宫中妃嫔除了皇后之外,她位份最高,成家进势太猛,传世百年的俞家竟然一步步落败,失去了在朝堂上的位置。 成萝每天派小太监去打听前朝的事儿,一旦得知成家朝事顺利胃口便大开,若是成家在朝事上被人阻拦便要想办法去找慕容赫求情,久而久之两人分歧越大,于此同时,俞家也渐渐退出现如今朝廷的势力中心,改投军方。 也正因为俞家急流勇退,原本对俞家颇为忌惮的慕容赫彻底放下了心妨,俞家人有退隐之意,他反倒将其阻拦下来——他现在更需要一个枝繁叶茂的家族来牵制成家。 前朝斗的局势越发不明朗,成国公开始只是想让成萝坐上后位,冷静下来后发现皇后无子,根本不值得对付,现在这般急躁反倒让皇上不乐,但等他觉悟的时候,已经晚了。皇上已经在刻意打压成家,并且捧起了其它大皇子二皇子等人,虽然这些人母族不昌盛,可比起八皇子来说,年龄绝对是最大的优势。 退不得,那就只能使劲往上挣。 这已经不止是两方相争了,成萝想要做皇后,皇帝想压制成家,成国公想捧着八皇子上位。其它皇子母族虽不昌盛,但没一个是吃素的,尤其在皇上有意的牵制下,大皇子隐隐有做大的趋势。 慕容赫捧着大皇子上位,可心里却希望成萝和自己道歉,两个人恢复以前的相处方式,自己依然会待她好——在知道他想法的第一时间林约就觉得可笑,谁在尝到权利的滋味后还会想着依附他人?她面含嘲讽的从里间儿沏了一壶上好的毛尖儿,将自己脖子上的毛绒领子紧了紧,才将茶水端了进去,等到了慕容赫面前,板正的脸微微露出一抹笑容,“皇上,喝点茶水暖暖身子。” 慕容赫接过茶水,饮下之后叹了一句,“诺大的后宫也就皇后这儿能清净点儿。”。 林约不动声色,又给他添了一杯,“皇上最近看起来很是劳碌,朝堂上就算忙也不必这么费心?那些个内阁大臣,养着他们本来就是为了给皇上分担重任的。” “他们能分担什么”慕容赫恨恨又饮了一碗茶水,“左不过想要朕屁股底下的皇位。”八皇子已经五岁,到了入上书房的年纪,成氏一脉更是牟劲儿的打压起了大皇子。 而且空间泉水是宝物,慕容赫之前一直再喝,自从起了嫌隙后成萝便不再给他饮食中兑,好比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吃粗粮茬嗓子,他现在也是如此,正是因为这样,他越来越怀疑起了成萝,怀疑他的爱妃之前就给他用了某种不知名的毒。 “朕心里烦!”一把将被子放下,水溢出桌面,林约便笑着再替他添上,“一会儿臣妾替皇上按按脑袋,解了乏便不烦了。” 慕容赫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林约洗了手,轻轻在他额头上揉捏。 从上书房回来的,已经长成少年的慕容恪回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原本圆滚滚的脸褪去婴儿肥之后刀削斧刻一样,鼻梁高挺,狭长的眼睛带着锐利无比的寒气,身材高大,足足八尺近九尺。 “王爷回来了?”嬷嬷走过来,“娘娘已经给你备好了饭,你最爱吃的丸子。一会儿吃罢了饭就要和林师傅就学马术……” 嬷嬷的嘟囔让慕容恪眼里的寒意稍稍褪去,他眼尾扫过屋里的两人,最终扭头进了后院……总有一日,他会…… —— 中秋之后便是上书房的一次考试,今日恰巧也是八皇子进上书房入学的日子。刚入秋也不冷,除了身体一直不好的皇后裹着厚厚的一层,几个妃子都是做明艳装扮,尤其陈妃,大皇子这几年越发年长,无数朝臣站队大皇子做太子,一时风头无二。 “今儿若拿不回来第一,瞧我怎么收拾你。” 林约隐隐听见陈妃对大皇子这么说。扭头看了眼自己身边的小崽子,五年过去他个头比她还要高,模样也越发俊美,“恪儿,认真考就好,不用那么在意输赢。”慕容恪站在她身边,温顺的点头。 两人的互动惹的一旁几人嗤笑,谁不知道端王慕容恪在上书房是有名的草包?皇后说这番话莫不是为了在丢脸前给自己挽尊? “也难怪”,几个低位嫔妃交头接耳,“皇后膝下无子,这几年无权无势的,又没能力去养一个皇子,难免日后没着落,没成想找了个端王却这般不成器,等以后旁人上位,她这样的身子若没人拿上好的药养着,可不得破落街头?” “可不是?以前留不住皇上,后又留不住儿子,现在教养个王爷也一样不着调。” 慕容恪长眸垂下,一丝冷光从眼角飞过。 “各位姐姐都在?”成萝一身明黄的皇贵妃朝服,右手牵着刚满五岁白玉可爱的八皇子,大红的口脂,上好的骡子黛勾勒出细长的弯眉,气势极其迫人,举手投足间也再没了五年前的无害。 她扫了眼主位上端坐的皇后,慢慢将眼神挪到挺直腰板的陈妃身上。时至今日权利当前,她再也不会把往日的皇后看在眼里,陈妃和她所出的大皇子才是她最大的敌人,两个人眼神碰撞,最终成萝扭头朝八皇子道,“你如今满了五岁,也该入学了,今次就当成是入学考?”说着,便扭头朝上书房的先生又要了份空白试卷。 陈妃气的脸色铁青,皇贵妃让一个五岁稚儿和大皇子同考一套题,赢了不光彩,输了更是白挨了一巴掌。 “去吧。”林约忽视一旁的暗潮涌动,和嬷嬷一起整理出狼毫递给慕容恪。 笼统二十多个学生,一个时辰答完后上书房的先生几刻就看完了卷宗,再由太监分出甲乙丙三等。 林约坐在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看着那边几个妃子搭起来的戏台子,她已经被众多妃嫔划出了势力圈外,一个无权无势又无子不得皇帝宠爱的皇后,确实也再没什么竞争能力。 抬头又看妆容精致的成萝,她记得她那个时代有一句话——当你的老婆开始浓妆艳抹时,就代表她要黑化了,其话果然不错。这几年慕容赫为了压制成家,不仅抬举太皇子,更是扩张后宫,新娶了不少美人。 成萝虽被升至皇贵妃,可从原先的独宠变成了分宠,岂能痛快?慕容赫对她却有感情,但依现在的局势,感情抵不上权势,再加上两人之间的嫌隙,五年了,就算感情没磨光,她给慕容赫添了这么多的茶水,也该起上点作用了。 她放下茶杯,嬷嬷又要给她添水,台上童子却已经张贴成绩单,其中慕容恪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列甲等第一,林约一时手抖,杯子炸裂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第20章 空间女主 甲等一名?陈妃急急又往后面看,大皇子排到了甲等末位! 除却慕容恪的第一名,只五岁的八皇子居然排到第二位,他在此之前甚至没入学?一时间又是嫉恨又是庆幸,诚然,大皇子输给了八皇子很是丢人,但有前面慕容恪压着,八皇子也没能出多少风头。 “想不到娘娘在冷宫中,也能将王爷调*教的这般上进。”成萝牵着八皇子的手,一双眼睛危险的眯着。 林约虽然有些恼怒这次的生变,却也不会在外人面前给慕容恪没脸,“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如今肯努力,取得这样的好成绩也没甚奇怪的。”她这样说,却没人这么信。在场诸位哪个不想拔得头筹,谁不是天天盯着自家孩子学,如今被个名不见经传的给压了,他们倒是罢了,就不信皇贵妃能咽的下? 甲等一名的奖励是慕容赫书房中的一支笔,先生已经将它给了慕容恪。成萝牵着八皇子的手紧了紧,小八是她用空间水喂养长大,聪明才智可见一般,本是想借这次机会展露人前,结果全都毁了,这皇后和端王,却是再留不得! “端王确实大才”,成萝心里已经下了杀招,面上反而淡淡的,“柳枝,一会儿将宫里的墨砚送来给王爷,万望他不可在学业上掉以轻心。” 慕容恪站在林约身后,十五岁的年纪尚处于变声器,微微低哑的嗓子介于男人和男孩的灰色地带,“谢皇贵妃。” 成萝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带着八皇子扬长而去。 林约带着嬷嬷和慕容恪回到冷宫,嬷嬷刚把门关上,她便开始发作,“你今日出门没带脑子吗?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你是慕容赫的儿子吗,还是你以为你得了榜首他会高兴的拍手称赞!”林约连珠炮的说了一大通,面前个儿比她都要冒出来一点儿的小崽子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气得喉咙发痒,“你哑巴了吗?” 慕容恪垂着眼睛看她,“我没错。” 林约深呼一口气,“你没错难不成是我错了?”她顿了顿,指着外面,“出去找个看不见人的墙跪着,什么时候知道了错什么时候再回来!”话一落他便转头出去了,气的林约想摔茶盏,嬷嬷连忙端了热茶过来,“娘娘,这都入秋了,王爷还小,万一秋凉伤着骨头了怎么办?”毕竟是从小豆丁看着长大的,嬷嬷也心疼。 “伤了骨头总比日后伤了命要好。”林约呼出一口淤气,“好了嬷嬷,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嬷嬷犹豫的看了眼外面儿,“小厨房饭也备好了,是不是让王爷先……” “这么大人了,饿他一顿也饿不死。”林约摆摆手,嬷嬷无法,只能给她拉上门退出去。 嘴上说不在意,可毕竟养了五年,又岂能真的不在意?没几个时辰林约就挑开窗看外面,慕容恪背部挺得老直,看上去傲骨嶙峋,铮铮是条好汉! 没心没肺,林约松开手,自己给自己灌了凉茶浇灭喉咙里的火气。 —— 慕容赫已是立之年,这些年朝上立太子的声音便更为频繁——没有任何一个帝王愿意在别人的逼迫之下立太子,旁人越是逼迫,他越是不愿,后院不安,前朝又整日的一片乌烟瘴气,头疼的慕容赫活活把自己额间掐出一抹红缝儿。 “两广灾情颇重,大皇子也已经十三了,到了为国效力的时候。”他已经受不了成家连日来的作威作福,准备投喂大皇子一党一个极大的馅饼。 “赵阁老和林尚书辅佐,即日出发。”成国公还想说些什么,边上的太监已经尖着嗓子颤巍巍的喊起了退朝。 成国公下早朝之后就将这事告诉了成萝,现在局势紧锣密鼓,半分也差不多。若是大皇子一党得了这个便利,本来处于优势地位的他们可能就要面临一个很大的难题。 “父亲不必担心,我有办法。”早在成国公说这儿事儿的时候,成萝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可以一箭双雕。 至此中秋已过了半月,大皇子和钦差大臣正动身准备去两广,结果迟迟不见大皇子身影,等慕容赫恼怒在派人找时,却又宫人发现大皇子横死在床榻之上,呈中毒之相。 谁敢杀他的儿子,哪怕大皇子只是他竖起来对付成国公的一面墙,那也是他的儿子,谁敢? 慕容赫将大皇子宫中的所有宫人都彻查了一遍,各种大型全部伺候过后,却发现矛头直指向皇后——如果他没有一直调查成萝,如果他不是一直暗中派人跟着自己的爱妃,或许他就真的信了! 她怎么敢?慕容赫头痛欲裂,自从夜晚不长歇在成萝宫中后,他便开始觉得身子不适,现下几年更是浑身恶疾,找了太医也看不出来,或许日后他也会和皇后一样,可那时不说有没有第二株雪莲给他续命,管不管作用都是其次。 成萝,她有什么不敢的?朕对她不够好吗?朕不够爱她吗?她杀了朕的儿子,如今她甚至—— 慕容赫突然从梦中惊醒,他梦见自己和皇后一样病入膏肓,和大皇子一样横尸床上——那已经是十多年后,成萝依旧年轻,她端着一杯泂浻溢出杯中的水,一步一步朝他走来,而她身后,站着一对模样相同的男女,其中的青年正颇为期待的看着她手中的杯子。 一下从梦里惊醒,他看着黑漆的窗幔,想着梦里的场景,一时之间心里竟觉得无比的孤寒。 “朕可以信谁?”信皇后,可她能活多久?纵使雪莲可以给她续命,续三年还是五年。他之前相信成萝,可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最爱的女人拥有自己也想象不到的秘密。光着脚从床上起来,慕容赫又翻看起来前些日子暗卫调查来的结果。 其实暗卫并没有切实调查到成萝下毒——但慕容赫隐约知道是她,而且正是因为调查不出来,才更觉得心中有琢磨不透的感觉。成萝的秘密很多,譬如她会突然之间消失,譬如她宫殿里的时令水果总是最新鲜的,这对于一个宠妃来说或许没什么,可在帝王的有意排查之下,什么都挡不住。 慕容赫真心想过,若成萝真有什么惊天秘密,倘若她愿意告诉他,他不会轻易舍弃她。但她一直没打算告诉他,即便她嘴里一直说着想和他做正常的夫妻。 慕容赫承认自己爱成萝,可现在爱和信任仿佛现在已经被人一刀切开,其中的鲜血淋漓脏污的令人不敢直视,整个宫中的女人,除了皇后——又是谁不惦念自己身下这个位置,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以前在王府的日子,那时候四面临敌,只有那时的王妃,现在的皇后会和他守望扶持。 也只有她。 慕容赫连夜去了冷宫,这时林约也早已准备好了热茶在等他,满目氤氲的热气中,他的妻子手捧热茶,正温和的冲着他笑,他没有多想,就着她的手饮下了热茶,皇后还和以前一样,替他揉按发昏的脑袋。 明明她是这么知书达理的一个女人,为何以前自己只会偏帮成萝?慕容赫努力去回想以前,越想却越觉得困倦,“皇后,咱们安歇吧。”他突然有些愧疚,这几年都没给自己的妻子一点点关爱。 慕容恪正在书房侧耳听着,闻言一双黑眸迸发出极大的冷气。 林约将头抵在慕容赫肩上,慕容赫一手拦腰将她抱上床。对面的声音不绝入耳,慕容恪一把将房门推开,入目却不是衣衫散乱的场景,林约双手拢着自己的衣衫,轻口朝嬷嬷吩咐,“陛下病了,快给他请太医。” 嬷嬷闻言退出,林约这才看向慕容赫,挑眉,“怎么出来了?” 这几日这小崽子同她闹脾气,好些日子没同她说话了。慕容赫走上前,一手紧紧抓住她的衣领,泛着青筋的手背给她牢牢系好扣子,“天气凉,娘娘穿好衣服,不要着凉。”又脱下身上最外面的褂子,给林约裹到身上。 林约心头微暖,“你知道我身子不好还气我?说吧,到底是为了什么?”好歹相处了五年,自己养大的孩子什么脾性她不会不知道。 他不会蠢得在这样的节骨眼下引人注目,可他懂,为何还要逼的成萝狗急跳墙? “我——”慕容恪顿了顿,抬起黑眸直视林约“我想出宫。”世事变迁太快,他却再等不及,他看不惯有人在她头上作威作福,更看不惯她名义上那狼心狗肺的丈夫。 林约神情莫测的看着他,他长大了,她也越看不清他,“你该知道我已经给你铺了一条绝对顺遂的路,你只需按着它走下去。” “可我不能总靠你。”慕容恪抓着林约的手,“杀母之仇我要报,这些年的欺辱之仇我更要报,连带着你的那一份。改日若我回来,你必定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林约想抽出手却发现他力气太大,两个人对视,他漆黑眼底如同漩涡一样,最终点了点头,“说你的计划……”虽然长大了不听话了,但到底还算孝顺。 …… —— 皇帝病重的消息没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皇城,原本的大皇子一党连带着陈妃统统在这场党争中退出舞台,成国公又和其余皇子开始围绕着皇位大撕特撕,值得一提的是原本在宫中仿若透明人一样的端王突然中毒暴毙。 也正是因为端王暴毙,因为病重脾气越发暴虐的皇帝将原本不受宠的皇后突然接回了栖凤宫,两人一同吃喝。一时宫中谣言四起,几乎都看向了一人独大的皇贵妃。 第21章 空间女主 帝王的疑心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而作为一个才刚刚步入而立之年的皇帝,慕容赫每日都要受到病痛的威胁,他的脑子越发的混乱,可他几个儿子却不断的在长大,其中八皇子最甚,只这几年时间,他优秀的令他都觉得害怕。 “今天小八又在朝堂上出了一通威风,你很开心,很得意?”钳制住身下女人的脸,慕容赫神色有些狰狞。 “臣妾没有。”成萝努力控制住语气里的害怕。 “爱妃?”他轻轻在她耳边吹气,成萝吓得浑身一个哆嗦,“你没有盼着朕早死吗?朕要是死了,你便再也不用受这样的苦楚了?” “臣妾不敢。”她抓着身下的被褥,感觉慕容赫的一双手已经攀爬到了自己的脖间,她浑身毛骨悚然,“爱妃的伤好的可真快?”他感叹,成萝察觉不对劲刚想挣扎却突然被人咬住了脖子,连皮带肉的撕下还在跳动的血肉。 成萝疼的青筋骤起,她死死攥住被子,不能叫,绝对不能叫——她是皇贵妃! “朕累了”,慕容赫松开她,冷笑之后,拿起一边的帕子擦了擦嘴,“小顺子,送贵妃回宫。”他一从榻上起来,一边的站着的随从太监就连忙用被褥将榻上的贵妃包裹好,几个人一同给抬了出去,半点动静也没发出。 这几年原本脾气还算平和的皇帝现在几乎可以用残暴不仁四个字来形容——但也只是对皇贵妃,他似乎要将之前多年的宠爱都讨要回来一样,连政务现如今都不怎么放在心上,上面的不往心里走,底下的自然也一个个尸位素餐,眼看着原本繁荣的皇朝又步入了先帝在位时的样子,一个个清官谏臣们喉咙都急出了火。 再得知皇帝日日专宠皇贵妃,更是一个个跪到大殿前,要求处死贵妃。这些人实力不怎么样,偏偏在百姓中极有威信,成国公耐他们不得,整日在朝中被人挤兑。到此时难免也有些怨恨成萝。 想起前一日见过成国公的场面,成萝不由面色灰沉。她再也不是七八年前那个明媚天真的少女,她知道再这样下去,成国公极有可能放弃她,改捧族中另外年轻鲜活的少女,这是她怎么也不愿意看到的。到如今她付出了这么多,怎么能放弃到手的权利。 正想着,忽然鼻尖传来一股茶香,比起乾清宫浓郁的龙涎香让人觉得头脑一清。 可成萝却只是扭过头,越发觉得不堪。 林约捧着药,淡淡的瞥了一眼,“贵妃看起来脸色越发不好了,皇上也太由着性子了。”说完也没有多看,仿佛不在意一样的走了,她身后的嬷嬷倒是多看了成萝一眼,可怜,不屑? 她凭什么这样看她! 成萝死死的掐着锦被,起码她还有儿子!起码,无论慕容赫怎样对她,这个后宫都是她的,她俞嫣什么都没有,凭什么同情她? 回了宫之后,成萝连忙把自己塞进浴桶里,借由窗纱的阻挡进了空间——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得到绝对的安全。她想不明白慕容赫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一日日变得太快,从一开始清明的君王,到现在甚至像现代某些有s-m嗜好的特殊人群。 她对着泉水看着自己脖上的咬痕,今日若是再深一点,就能咬上她的喉咙。她甚至到现在都不知他为何改变,可前朝动荡,如今她成了朝臣口中的祸国妖妃,长此以往,小八就算登基,能拿到的也只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 她不能在坐以待毙了,成萝猛地睁开眼睛,似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 —— “皇上,既然不吃药,喝点茶吧。”林约走上去,将手里的茶盏递给慕容赫,“百合茶助眠,这几日皇上睡的越发不安稳了。” 慕容赫眼底青黑,眼球上布满红血丝,“暴君!竟然说朕是暴君!朕还不够勤政爱国吗?到底要朕怎么做他们才能满意?!”事实上慕容赫自己也知道,他现在已经远远称不上一个明君,可越来越暴戾的脾气他控制不住,他也越来越不能集中精神在这些奏折上。 “砍了,这些人一个个都给我砍了!”将折子一扫而空,他坐在案后,吁吁喘着粗气儿。 林约将折子都拾了上来,把中间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掏了出来,淡声道,“最西边的平西将军已自立为王,此地是一处重要通道。来往又无任何关卡,他若反了,不出几天就能打到京都。” “什么?!”慕容赫面容扭曲的惊人,“他要反,朕哪里对不起他,他要反?” “皇上忘了吗?七年前,平西将军的次女本要入宫侍奉,结果当日与皇贵妃比试才艺,颜面扫地。”她一笑,“陛下还赐了她一个顽劣不堪的名号,姑娘家家的,回去之后一个没受住便挂了脖子。她是平西王的老来女,向来备受宠溺,又怎么会不记在心头?” 慕容赫不顾的上观察林约的语气,只无力的座在椅子上,“又是成萝……”纵使夜里床榻上如何折磨,他还是舍不得让她去死。可现在一个个都逼的他处死她?“她当真是扫把星,灾难降临我朝?”慕容赫忍不住的问出了口。 林约一笑,“也未必。当年臣妾产下死胎,不也说臣妾是扫把星吗?” 慕容赫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重新端坐起来,“你回去休息吧,朕想自个儿待一会儿。” 皇后走后,他一个人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更鼓敲到第四遍,到上早朝时他才微微醒神。太监端来金盆,他惶惶从里面看到自己的脸,青白的,浑噩的——眼珠子是赤红的。 慕容赫一把将擦脸巾子甩到盆中,双手捧着自己满是胡茬的脸,留不得了。 成萝已经做好了让慕容赫突然暴毙的准备,她空间中药物众多,其中有一味让人在床榻上死的不知不觉,但她怎么都没想到最先死的那个人会是自己,她被慕容赫死死掐着脖子,以往也会有这样的时刻,可现在他眼里的冷意太过明显。 “为什么?”成萝右手摸着自己的玉佩,眼角很快渗出一抹泪意。 慕容赫看着她飞红的眼角,突然有些不忍,也就是这个时候,成萝突然凭空消失——他听侍卫说过很多次,可这是头一次见,各种怜爱都被放到了一边,没人不怕死,“来人,护驾!快来人!” 闯进来的还是小顺子,从小伺候他到大,“你来干什么!让锦衣卫进来!让他们保护朕!” 小顺子低着头,眼眶通红一片,“皇上,平西王攻进来了!”乱了乱了,整个皇宫整个朝廷都乱了!慕容赫从床上跌跌撞撞跑下来,再顾不上成萝,他走出乾清宫——到处都是奔逃的宫女太监,完了,一切都完了。 —— 本该又是一场天下大乱,原本暴毙的端王却带着一支铁血队伍横空出现,他镇压平西王,又把被慕容赫弄成一团散沙的朝廷重新凝聚起来——一个能重挽慕容王朝盛世的人,和一个差点成为亡国之君的皇帝,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慕容氏族很快将慕容恪推上皇位,并逼着慕容赫写罪己诏。 冷宫幽火阵阵,慕容赫手抓着毛笔,半天一个字儿都写不出来。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破败而萧瑟,外面的人一身纯白色淡雅的服饰,看上去温雅无害。慕容赫嘴角挂起一抹嘲讽,他又不是傻子,到如今还看不出来境况,“你来做什么?” 林约将门关上,“臣妾来给皇上磨墨。”她走到慕容赫身边,一手自然而然的拿起墨锭,轻轻旋转。 慕容赫看着曾经自己的皇后,眼神眯起,“朕实在想不透,你能给朕解释一下吗?” 林约垂头,“我与你结璃到如今十六载了,我十四嫁给你,如今三十。你可记得你娶我的时候对我说的话吗?”慕容赫滞滞,她一笑,才慢慢道,“你说此生定不负我,否则肠穿肚烂而死。你忘记了,可是天没有忘——你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孩子死了,又将我打入冷宫,若我再不反抗,整个俞家都会被你和你的爱妃毁了。” 林约停下手,“不论你当日是否真心,可誓言总是要应的。” 她慢悠悠提起玉壶,茶凉了,并没有氤氲起任何热气,“这是妾给你沏的茶,也是最后一壶。” “皇后”,慕容赫看着面前女子温婉的脸,“你恨朕?” “我不该恨你吗?”林约将茶双手奉上,“喝下吧,这是我能最后为你争取到的。”做个先帝,也比做个被人唾骂的亡国之君要好。 慕容赫看着茶水上漂浮的茶叶沫子,“之前那些茶,也都是你亲手沏的。”他此刻神智前所未有的清晰。 林约点了点头。 慕容赫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朕这一生,错的有些离谱。”腹中剧痛的同时,他看见窗外寥寥人影,“他在等你——皇后,朕错了,你也不一定对。” 第22章 入V万更 番外 “你跟他说了什么,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 还没正式登基,慕容恪身着玄色里衣,外面罩着一件相同款式的大氅,在朦胧夜色中深远而宁静。他五官是极好的,尤其挑眉看人的时候,像极了曾经的太后。 “把所有事情做个了结。”林约淡淡瞥了他一眼,“至少让他走的体面点。” 慕容恪唇角露出一丝不显意的笑容,“他从没办过什么体面的事儿。”将这个话题摇过去,他扶着林约往台阶下走,“你这衣服也薄了,马上又入冬了,我让内务府给你重新裁剪衣裳?” 林约拢了拢衣襟,“你登基订在什么日子?” “下月初三。”他回答。 林约点了点头,也再找不到什么话说。他虽然登基称帝,但两个人确实也分离了太长时间——时间是一把将风霜雕琢在脸上的刀,她发现自己也有些看不清面前这个曾经窝在她怀里哭的青年。 “你登基之后,我在宫里也没什么事儿可做?”林约看着天空上那轮清冷的月,“听嬷嬷说塞北那里风光不错,我想去那瞅瞅。” “你要离开皇宫?”慕容恪脸上神情让人琢磨不透。 林约点头。 —— 比起登基更为重要的事儿,新皇还没开人事儿。但凡皇族子弟,来了初米青后,都会有专门的宫女开导侍奉。 慕容恪那时才十四岁,在林约心里还是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他不提她也就当忘了。现在他二十了,等登基之后必然是要大婚的。前朝清洗之后宫里新进来了一批人,其中懂规矩的就不少,今晚慕容恪的房间里就被抬去了一个长相白净的宫女。 林约当时瞧见了,挺年轻的,皮肤嫩的能掐出水儿,放现代也就是个高中生。毕竟身体里藏了一个现代人的灵魂,她看到这种事儿还是有些不适应,尤其还是和自己养大的孩子。 辗转在床上睡着后,林约突然觉得不对劲儿,有一股子奇怪的香味,等她转过身想要叫人时,她那个现在该洞房花烛夜的皇帝却一身黑衣在她身后,“娘娘,别叫!”慕容恪压着嗓子,用手覆盖在她唇面上。 漆黑的月色让他整个人的脸也有股诡诞的感觉,他一双眼睛着迷似的看着面前的人。 她穿着中衣,下面的脚赤着,小巧精致的让人忍不住想捏着手心里。 “你一个皇帝,大晚上跑我这儿来干嘛?!”林约也一双眼睛气出了水色,又怕声音大了招来宫人,“赶紧回去,你今儿不正忙着吗?” 慕容恪垂下头,攥着拳头忍耐,“娘娘别赶我走?”他有些难堪的说出口,“嬷嬷本交了我该怎么做?可是我——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偏偏不能——”他垂下脑袋,林约深夜不敢点灯,自然也看不见他的神色,只想象面前的人大概是垂头丧气的。 她消化着他嘴里的意思——挺不起来?! 该不会因为她将成萝的事情都告诉他,又告诉他后宫女人的争斗,让这孩子心里对女人产生抗拒了吧?林约懊悔的想垂死自己,一边儿又捧着慕容恪的脸,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恪儿,你别怕,会有办法的。”将他拍到怀里好好安慰,原本这几日的生份也尽数没有了。 毕竟两个人又有了共同的秘密,而且还是这样一个令男人难看的秘密——林约有些心疼的看着他? 发觉他正在发抖,这是哭了吧,她连忙拍起了他的背,“你先别慌,说不定只是你的心理原因。你告诉娘娘,嬷嬷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当时——心里是什么感觉,是不是讨厌?” 慕容恪将脑袋深深的埋到她胸口,闻着这股子类似茶香的清新味道,身体抑制不住的开始发抖。 “说呀你这个孩子!诚心让我着急”,林约又拍了他一下,慕容恪脸一震,彻底埋进她正怀中。 “嬷嬷说”,慕容恪攥开的拳头放开,心跳如骨,更兼忐忑“先讲双掌放在女子双峰前——”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突然爬上了林约的胸,“而后大力揉捏,轻拢慢捻抹复挑”,她整个人似乎都懵了,只半扇一样的眼睛愣愣的看着他。 “而后将人放置膝头——”慕容恪正进行下一步,林约突然清醒了,“你干什么!”她使劲儿掰开他揉在她胸前的手,却发现他力气出奇的大,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一片宽广的肩膀中,“慕容恪你个小兔崽子,你疯了吗!”林约狂蹬自己的腿,却直接被他抬起圆臀,利索的扒下裤子。 “我没疯”,慕容恪的眼睛在黑夜里亮的厉害,他甚至整个人都在发抖,“你要走,你凭什么要走。你是我的,本来就是我的——我早受够了你那副样子,你当你是我娘吗?你就比我大十岁,若我早出生十年,还有慕容赫什么事儿!你肯定是我的,你本来就是我的!” “我谁的——”林约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堵住嘴,狂野又令人窒息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唇上,腮侧,她突然觉得面前这一幕无比的熟悉,但还没有给她想象的空间,慕容恪那小兔崽子已经扒了自己的腰带将她的手绑在了床头,可怜兮兮的,“娘娘,我这五年一直都在想你,打仗在想你,军帐中也在想你,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没有你不行……”一点也不行……他离不开她。 ——————滴!纯洁卡,自行想象—————————————————— 这几日下雨天下正冷,升盆子又太早,林约每日起来脚都是冰凉冰凉的。今日身后却似乎围了一个暖壶,整个将她圈起来——直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东西往她腿缝儿里钻,林约猛地睁开眼睛,抬脚就向后踹,却被慕容恪直接夹在双腿间。 “不是说挺不起来吗?” 林约浑身的青青紫紫,现在脑子里就两个大字儿来回乱窜——荒唐!这简直荒唐透了! 慕容恪摸着她细滑如少女一样的后背,轻轻吻上去,“别人都不可以。” “恪儿,你究竟怎么想的?”林约闭上眼睛,“你马上就是皇帝了,你——你为何非要和我,我年老色衰,还是先皇后?” “什么先皇后?你是我的皇后?”慕容恪大言不惭。 林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儿,想要从榻上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腰被人搂着,腿也被人夹着,“你松开!”后面那人乖巧的松开了腿和胳膊,林约一下了地就找房间里的瓷器,一定要个头大的,能砸头上能砸出响儿的。 “娘娘”慕容恪光着腿起来,他搂着林约,头靠在她肩膀上,垂落的青丝撒在她胸口,密密麻麻交缠着,如同她的一样。初秋的阳光落在他脸上,照尽了这几年的戾气,他整个人英俊的仿若天神,林约看着看着——突然想起熟悉的感觉来自哪儿了。 怪不得一开始看不出来——她从小把她养大,自然一直觉得他长相熟悉。想起之前那个人,林约有些不自然的垂落双眸,人有相似?半夜爬房也相似?难不成他上辈子爬房不成功直记到了这辈子? 也不对啊,这不是系统创造出来的世界吗? 一团浆糊的林约不由自主的晃动脑袋,慕容恪原本微微扬起的唇角落下,他知道她一直都不愿意,可那有什么关系,他不踏出这一步,他永远做不了她的情人。 “等我登基之后,咱们就成亲。” “你别想着拒绝我,你若是拒绝,我就关着你,左右不论你是不是被我关着都一样。倘若你自尽,我便先杀了嬷嬷,再杀了俞家所有人,最后再自杀。你不跟我在一起,所有人都得陪葬。”她不和他一起,他一个人有什么意思,慕容恪将脑袋埋在她颈窝,深深的吸了口气。 这个疯子!林约一脚踹开他,“滚!” 慕容恪白天滚走了,晚上又滚回来了。 “你非要想着这些事儿吗?你若想要我陪着你,也不是不可以?你这样做大家都不开心?”林约喘着气儿道。 “我开心——”慕容恪看着她,“你要陪着我只有这种方式,你要是跑了,我就杀了全世界再自杀。” 妈哒个中二病患者! —— 新皇继位这天,一齐在先帝灵堂中战战兢兢的一窝妃子便全都被送到了慕容氏的家庙中。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本该不拘有子无子的都该殉葬,可新皇仁德,谁也挑不出错儿来,哪怕是那些妃子的家人。 家庙清贫是清贫,可那也比死了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最令人奇怪的是,皇后居然也和那些妃子一道被送进了家庙里——但凡有眼睛的人可都知道这新皇登基俞家可出了不少力,只瞧着这又是出卸磨杀驴的戏码?原本几个还羡慕林约眼睛尖的妃子个个都同情的看着林约,帝王最是无情,何况她还是先皇后。 林约和嬷嬷站在庙堂门口,头上的荆钗被一个个摘了下来,换成朴素的僧帽戴在头顶。她人生的白,一身素衣反倒生出了些圣洁之感,“嬷嬷,你就不用陪我一起进去了。去和他求个恩典,你毕竟照看他长大,他会同意的。” 嬷嬷一双昏黄的老眼全都是愤怒,抓着林约的手,“谁去求那狼心狗肺的东西!”扶着林约一起进了后院,嘴里还碎碎念个没完,“最好今儿登基拉肚子,跑死那个小兔崽子!亏的娘娘这般照顾的他……”她一说起来就没个停,林约捏着脑袋喊头疼,嬷嬷忙扶着人往里头走。 “竹苑……”对着上面的牌匾一番辨认,“就是这儿了,快进去躺着”。 小院子虽然有些冷清,但东西一应俱全。外头还有些花花草草,侍弄好了也是清幽之地,“这被子应该是晒过的,娘娘直接躺着吧”将林约扶下,嬷嬷又道,“我出去烧些热水,一会儿将这里好好擦洗一下。” 林约刚躺下,又听她叨叨,“听说他之前有个新宠,见天晚上带入宫中宠幸,原先瞧着是个好的,现在整日跟着那小浪蹄子厮混,定是那女人带坏了王爷!”嬷嬷擦一下桌子,就骂一声小浪蹄子,林约觉得自己的脸来来回回被人扇了十八掌。 这巴掌扇了快半个月,直到某天夜里,嬷嬷自个儿看见在竹塌上纠缠的两人——这丧尽天良的狗东西,居然——居然——大逆不道?!也不对,她脑子过了一遍,娘娘说起来也只是他表姐,本就年岁上的差距,不然凭娘娘的身份,赐婚哪轮的上慕容赫。 —— 登基大典结束后不到半月,新皇便大婚。 原本以为新皇将先皇后送进家庙就意味着俞家的失宠,可没想到这新后居然也出自俞家,还是先皇后嫡亲嫡亲的妹妹,就是,就是跟先皇后长得忒像了?没看出门道的看个热闹,看出门道的将头塞进衣领子塞的严实实的,皇家乱着呢,能不蹚浑水就不蹚。 大婚还未结束,新帝却没有着急去新房看自己的妻子,反而便将八皇子和九公主一起抓了起来,就在关雎宫的正殿上,将两人高高的悬挂起来。北方的秋冬季节干燥少雨,气候又阴冷,没一会儿两个人身上冻的直打哆嗦,嘴唇却干裂的起了皮。 “慕容恪,你这个乱成贼子,迟早要遭天打雷劈!”八皇子输人不输阵,一双全是白皮儿的嘴骂起人来翻的比往日背书都快。 慕容恪懒懒的坐在主位上,眼皮稍抬了一下,“吵了”。 一边儿见机的太监立马卑躬屈膝的迎了上来,“奴婢这就去掌嘴!” “掌嘴?”他一笑,“不必了,不会说话还要舌头干什么?”他倒要看看,成贵妃能坚持几刻钟? 成萝一秒都坚持不下去了,当那个太监拿着刀靠近她一双儿女时她便再也不行了,“你到底要怎么样?!他们怎么说也是你的亲人?你非要这么狠毒?!”那些宫人早在看到成萝突然出现时被慕容恪的暗卫敲晕了,现在这里都是他的人。 “朕狠毒吗?”慕容恪看着自己的手,“不及皇贵妃之一。” “你若自尽,朕便留下他们的性命。”他站起来,慕容赫处死了他的生母,可根源确是这个女人。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仅这一句话便能撇清所有责任?何况还有皇后,她居然敢对自己的皇后下手? “我若不呢?”成萝靠近皇子和公主,一边扭动着自己手上的玉镯,只要她挨到两人的衣角便可以将他们收进空间,那里有吃有穿,他们生活到慕容王朝灭了都没问题。 “没有不。”慕容恪早看见了她的镯子,心说这皇贵妃是不是将旁人都当傻瓜?她去哪儿都带着这个镯子,如今自身不保所有饰品都没带却独独戴着它?一旁的暗卫在成萝伸手那一刹那,手起刀落,半截白皙的胳膊连同玉镯一同掉在地上。 清脆的响声伴随着成萝的尖叫声猛然在这个曾经受尽万千宠爱的关雎宫响起。一旁的八皇子一双眼睛瞪的溜儿圆,很快有暗卫将他和九公主拖了下去,纵使不杀这两人,可他也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患。 至于成萝,之前给她机会死她不死,现在想想也便宜,招呼一旁的太监上来,“将她的断臂治好,扔到冷宫去好好伺候着。” 太监匆忙把人拖下去,他自己则上前看着那断臂和断臂上的玉镯,这般成色摔下来也摔不碎,着实是个妖物,“将这东西一并扔到猪圈里。”说完便急匆匆走了,浪费了这么长时间,可他的新娘还侯在房间里等着呢。 一边的暗卫一脸懵逼的看着急吼吼的帝王,心说我从哪儿去找个猪圈? “皇后,朕来了?”新房灯火通明,越发将床上静坐的人显得腰肢纤细。 慕容恪本来是想说很多话的,但到了这一刻他却只是迫不及待的将自己身上的喜袍脱下,先进入正题比较好。林约在他脱衣服的当口就将头上的盖头拿了下来,比起慕容恪脸上的喜色,她则一脸平静。 “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或许终其一生都没有。” “我对你有,终其一生都有。”慕容恪回答,并且扯起了她的腰带。 “我之前是先帝的皇后,正常夫妻要的从一而终我做不到。” “我可以”,慕容恪将她推到在床上,又将她头上的朱钗卸下来。 “我年纪也大了。” “我年纪还小,正好。” 林约听到这句话,伸出手捏住了他的指尖儿,慕容恪也抬头看她,两人四目定定相对,“我不能有孩子,但你若有别的孩子,我不一定会好好对待。” 他停顿了半晌,林约的瞳孔不由缩了一下,他将脑袋别在她脖子旁边,“其实什么都无所谓,我现在就觉得很高兴——前所未有的。” 林约突然蹭了蹭他的脖子,这让慕容赫觉得无比的惊喜,“我一定会对你好!比谁都对你好!” 她一笑,揉了揉他的脑袋,当哄孩子了。 这一哄就是大半辈子,系统一直没说让她走,林约也没提出要走的事儿。她的身体依照这个空间的秩序衰败,而她的灵魂又因为不属于这里,不论这辈子还是下辈子,都不会有任何的后代。 一开始也不知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但慕容恪真的对她很好,她无子本该是个大事儿,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才压下了群臣,从宗族里接来孩子过继。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也都没了,他就她一个老女人。 第三个故事:重生种田文 林约在那个世界是彻彻底底老死的,但这次却没有给她反应的时候,系统精灵跟死了一样,再戳都没有反应。她醒来的时候就在这么一个地儿,头顶是土坑,身子底下睡的是土炕,一眼望过去全都是土。 林约一把将自己的眼睛盖上,也来不及再思考其它,这个世界的剧情已经传入了她脑子里。 这个世界是一本重生种田文的世界,重生来的孙晴仗着自己的先知知识抢了李大丫本应该嫁的好男人,被人坏了姻缘后,李大丫的父母为了给儿子早凑够彩礼钱,将她嫁给村里一个病唠鬼冲喜。 李大丫刚嫁过去就变成了李寡妇,冲喜没冲成,把自己冲成了丧门星,整日被婆婆磋磨。 看到这儿林约大概知道李寡妇的任务是什么了,拳打她老母还是脚踢她婆婆?实在不行抢她老公的孙晴揍一顿也可以。 但等知道李寡妇内心真正想法的时候,林约觉得自己还是太简单了,想问题的方式太简单了。 李寡妇一辈子被婆婆看的老老实实,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不说,还到死都是个处女。她交给林约唯一的任务就是勾引——高家,也就是她夫家的第大儿子,她的大伯。李寡妇的记忆里她的小叔子并不是她婆婆亲生,而是因为婆婆第一胎生了个女孩儿怕再家里抬不起头,用女孩儿偷偷换了村里下乡知青的男孩儿。 到后来一次意外两个孩子认回来了,高建君认祖归宗,好家伙那日后有钱的能闪瞎眼,还整天出现在她家的黑白电视上,穿着黑西装,满脸的威严十分震慑人。她这一辈子都不如人,这次就偏偏要比别人强,她要让林约用自己的身份嫁给她乃至孙晴想都不敢想的男人。 林约捂住自己的眼睛,觉得快要瞎了。 刚在另外一个世界开始,她暂时还没有开启第二春的想法,李寡妇虽然一辈子憋屈,但到底也没受过大苦。林约想从别的地方曲线完成这个任务,比如让她想借着男人出风头——她其实可以自己直接出风头的不是。还有直接导致她命运不幸的人,她不想教训一下? 毕竟孙晴重生之前她和孙晴现任丈夫李卫国已经连亲都订了。 还有她婆婆王翠萍,这不好多事儿等着她吗? 林约刚准备从床上爬起来,门却直接被人从外头一脚踹开,“李大丫,赶紧赶紧穿衣服往外头,高家的人来接你了!”外头踹门儿进来的是李寡妇的弟弟,借着李寡妇的彩礼钱娶了媳妇儿,自己没什么本事,等李父李母死后老婆也跟人跑了,纯粹靠李寡妇的接济过日子。 林约慢腾腾从床上爬起来,反正嫁过去是个死人,她着什么急? “让你快点你听不懂人话?”李二柱整天和李母在一起,嗓门也朝泼妇那个方向发展。林约上上下下扫了他一眼,“你说的是人话吗?” 李二柱一开始没听明白,回过神儿就开始撸袖子,“臭丫头!你说什么!你敢骂我!” “你想打我?”林约将自己脸伸过去,“来,有本事朝这儿打?打肿了今儿婚也不结了。”这个世界比之前更方便的是一点都不用操心生命问题,原主也没几个在意的人,她光脚的哪怕穿鞋的? 李二柱听她这话悻悻放下手,“嫁人了脾气还上来了?”谁不知道嫁的是个病鬼?等以后当了寡妇有她好果子吃的,想到这儿他也不气了,“行了行了,快往外头走,人来接你了!” “没瞧见我衣服还没换吗?”林约眼珠子一瞪,“出去!” 李二柱还想发脾气,林约从里头把门甩上,直接撞上了他鼻子,疼的他嗷嗷直叫,本来在喂鸡的李母也擦了擦手看过这边儿,“二柱,你跟你姐干啥呢?”李父李母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也不是对闺女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你姐儿今儿是大日子,你别吵吵她。” “呸,什么大日子,不就给人送上门儿去当寡妇吗?” “你说什么呢!你姐还不是为了你!” …… 林约已经换上了结婚用的红棉袄,把一大头长发编起来盘在脑门上,“说什么呢妈?我可不是为了他?”她走出门来,气温非常低,她呼出的气儿出了嘴就蒸腾成了雾,“他拿了我的彩礼钱,现在就当买断了。我今儿出了这道门,就当没有他这个兄弟,以后万事儿都别想再沾上我。” “大丫”,李母脸突的拉下来,“你胡说什么!” “也不对“,林约一笑,“还有你们呢?”她正想说什么,外头门却嘟嘟嘟被人叩着,“亲家,我来接人了。”有道略微浑厚的男声从门外传了进来,李母连忙颠儿着去开门,“一定是高家迎亲的到了!”一边往过走一边对林约道,“大丫,快,去把盖头盖上,在我屋子里的炕头上!” 高建君进门的时候李家还乱成一团,满院子的鸡粪还没清理干净。李二柱摸着自己的腮帮子,嘟嘟囔囔的说什么,李母的围裙还没有摘下来,忐忑的看着他,“大丫在屋子里呢?”说着她指着一边儿,“你等着,我去洗把脸。” 她一边儿又叫房里的人,“老头子,快起床,高家的人来接亲了!” 高建君不由自己摇摇头,心知自己未来的弟媳在家里地位不怎么样,否则怎么连结婚这种大事儿都没人当回事儿。屋里头林约已经盖上了红盖头,一条大辫子斜斜的放在肩膀上,上面是红袄子下面是红罗裙,这是李母当年嫁进李家穿过来的,款式很老了。 她一双绣花鞋微微露出群面,端端坐在那里,高建君不知怎么的还品出了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 “弟妹,我是高建君。”摇摇头,他走上前去,“建国今儿身体实在……”他抿着嘴,话有些说不出口,实在有些太欺负人,“我扶着你出去。” 林约皇后当惯了,当时就伸出手搭在他手背上,不由自主的,他觉得整个头皮好像被人抓了一下,麻的厉害。 两个人一块走到李父李母的住处,按照村里的规矩两个人对着李父李母拜了拜,李二柱才背着穿着新绣鞋的林约上了外面高建君拉来的板车,后面又和李父陆陆续续搬来了些新弹的棉花被和鸳鸯枕头,这就是全部的聘礼了。谁都知道李家穷,连地都没有几亩。 一切就绪,高建君后面推车,从李家到高家,大约要走二里地那么远。他的脚程算快的,大概走二十分钟就到了,不过快了也不算好事儿,尤其这年头又没有水泥地面儿,林约本来还端端的坐在上面,没一会儿就东倒西歪的,“大伯,你这车能推慢点儿吗?晃的有点厉害。” 他也看见了,点头,“前几天下雨了路比较泥,过了这段儿前面就好了。”他想了想,“弟妹,你往前面车辕上坐,后面垫着包袱,这样就不太晃了。” “这样大伯会不会很辛苦?”她嘴里这么说,脚上还是爬过来了,一半儿屁股坐在车前,两个脚轮在半空。她盖着盖头,纵然与高建君面对面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可高建君就不一样了,他第一次和女人靠这么近。 一低头就能看见她正在晃的脚。 “弟妹,不是建国不想来接你,是因为……”他舔了舔了唇瓣,开始辩解。 “我知道,他身体不好。”林约乖巧的点了点头,“我都懂,嫁到高家之后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说完手撑着一边的扶手,头微微垂下。 高建君看不见她的脸,但能感觉出她不想搭理他的心思。低着头也不搭话儿了,全部劲儿都使车上了,老黄牛一样。 林约也确实不想理高建君,毕竟两人之间还有个勾*引的任务关系在,而她是个有夫之妇。 她和慕容恪生活了大半辈子,林约其实是不信爱情这个东西的,但她心里有一套自己的准则在,她对慕容恪好,慕容恪也对她很好。而她舍不得慕容恪去送死,所以她跟他在一起。 到现在为止两个人已经是夫妻关系,慕容恪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儿,公平起见她也不能有除慕容恪以外的任何男人。 路上突然刮起了一阵冷风,干燥却又刺骨。林约双手环抱——以前这种时候他都搂着她。想到这儿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觉得没意思,什么都没意思了。 路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咕噜咕噜转的车轮子停了下来。高建君正想背着人下车,这里的规矩,新娘子进家门之前脚上的新绣鞋不能沾一点点儿灰。 听到门口有声音响,王翠萍第一个跑了出去,看见车架上的坐的人立马按捺不住,“你个扫把星,你个倒霉鬼!你给我走!别在我家门口待着!”她眼眶通红,头上用皮圈套着的头发也散开了,双手不断扑腾的抓着车上林约。 “妈,你干什么!”高建君在王翠萍手伸上来之前连忙挡过来。 “我干什么!”王翠萍打不到林约直接拿他出气,双手跟上了轴一样,“不孝子啊,你弟弟都死了,你还把这个丧门星给我接回来!要不是她你弟弟能死吗?!”王翠萍现在悔死了,就不该图便宜给儿子娶这么一个媳妇,没看见卫国他们家都退婚了,被退婚的能是什么好女人?儿子就是被她克的! “建国死了?”高建君有些楞,他回头看着车辕上还坐着的那个女人,她双手还放在膝盖上,只半天不到,她从一个新媳妇变成了一个寡妇。 “妈——”林约叫了一句,揭开盖头,“我今儿叫你妈,但是我和建国还没成事儿,现在他死了,我……”她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有一道类似同情的目光看着她,瞟过去的一眼她整个人就愣着了。 慕容恪穿了一件军大衣,短短的茬子头,脸上的表情老实又憨厚,丑到爆炸。 第23章 林约原本是想说那我也跟高家没什么关系,硬生生转了个头,“我既然进了高家的门,生是高家的人,死是高家的鬼。我这辈子都是高家的媳妇。”她生生的把原本冷淡的表情扭转成悲伤,导致整张脸扭曲成——颜艺帝。 不过好在她刚死了丈夫,表情再奇怪都没人说什么. 王翠萍心里本来悲怒交加,听林约这么说倒稍微冷静下来了。掏了钱娶进门的媳妇,要是她走了自己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白瞎一顿钱,顿时手背把眼一抹,往里屋跑,“建国啊,你去了让你妈我怎么活啊!” 高建君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看着还呆呆看着自己的弟媳妇,“先……里面看看建国吧?你要是想回去,我拉板车再把你送回去。”建国本来就病的重,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没道理让这么年轻又漂亮的一个姑娘给弟弟守着,他想。 林约垂着头,“我不回去。”怎么就跟着来了呢?第一时间戳了系统,但意料之内她没得到任何答案,有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在脑中旋转——或许他和她一样,都是不同于世界的存在。 想到这儿林约面色有些奇怪,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恰巧此刻高建君也在打量她,林约立马装作平常的垂了垂眼睛,捏着自己大红棉袄的衣角,声音仿佛难堪的从喉咙中挤出来一样,“我爹妈不会退彩礼的,我们家也没多余的钱退彩礼了——已经给二柱媳妇家送过去了。” 高建君连忙摆摆手,彩礼就两百块钱,还是他自己出的,“没那么斤斤计较的,都是邻里邻居的……”哪知道他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女人却哭了,她和村里一般女人哭的方式不一样,村里女人哭光听打雷不见下雨,她哭的很秀气——高建君这辈子没读什么书,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但要是那双眼睛默默含泪的看着他,他估计什么都会答应。 “大伯,你不要赶我走”,林约不确定他现在到底有没有记忆,但如果按照叶绪那个情况看,应该是没有的,她摸上他的手,想再确定一下,她咬着唇,日头偏偏垂下,凑巧有那么几缕进了她眼睛,让她沾了水的两颗眼珠子显得很清亮,欲语还休的样子,“求求你,我不能回去。” 高建君被那双冰凉小手摸到的那一瞬间整个身子一个激灵,很快就甩开了。 林约那一瞬间尴尬和难堪都有,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她垂着脑袋,双手背在身后好像无地自容一样,高建君手烫的仿佛刚从火盆子里捞出来,又看见她一脸委屈失落,“大伯,你也觉得我是个扫把星,所以连碰都不愿意让我碰?” 果然如自己想的一样,她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自己,“弟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原本还算利索的嘴皮子却已经不随大脑指挥了,好半天才想出一个理由,“我们当兵的,反应就是比别人大一点,谁碰我都一样。” 林约犹豫不信,委委屈屈的,“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我爹妈也不喜欢我——可是大伯,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把我送回去!你们今天把我送回家,我妈一定会再把我嫁了,我现在都已经这个名声了,再嫁只能嫁给老鳏夫了——”她淌着泪看着高建君,“大伯,你不要把我送回去?” “我没说把你送回去。”高建君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想法,但其实她不回去更好,“先别哭了——进屋子换身衣裳吧。”他蹲下身子,“来我背上吧,今儿再怎么说也是你结婚。” 林约慢腾腾爬上了他的背,委屈的神色也尽数消失。其实想想之前李寡妇的任务也并不是那么辣眼睛——难不成把慕容恪留在这儿给别人享用?凭什么?林约垂头看着现在的——高建君,他唯一和慕容恪还有相似的就是这张脸了。 也不尽然,起码他之前没这么黑。还有这件军大衣也忒丑了!她有些嫌弃的转过了脑袋。 高建君感觉一条大辫子在自己脖子上晃过来晃过去,嗓子眼不太舒服的咳嗽了几声。很快将林约带进之前王翠萍和他妹妹高梅已经安排好的新房,“我去前面照看一下,你先待在这里。” 林约乖巧的点了点头,“大伯你去吧。”勾*引也不急于一时。现在出去就纯碎是找骂? 高建君被那双刚哭过水灵灵的眼睛一看,有些不自然的松了松衣领。 到前面的时候王翠萍正抱着儿子的遗体哭,一边从李寡妇的祖宗骂到李寡妇家下八辈子,看他进来了眼珠子一瞪又开始骂他。跟刚才在林约面前不一样,现在的高建君有种近乎冷漠的刻板,他瞥了自己亲妈一眼,“媳妇是你自己要娶的,钱也是你一定要我交出来的。” 他说的是事实?可事实又怎么样,王翠萍大腿一拍,“好啊,我把你养这么大花你点儿钱你就这么造了!早知道刚把你生出来就应该掐死!”这十多年来这样的话她从来没少说,按照一般正常人的生长发育高建君早就该长歪了。 但他本人却没有很多的感觉,或者说发现自己努力之后仍旧没有成效,现在已经没感觉了。 王翠萍又要大吵大闹,在炕上卧着的高父翻了翻眼皮子,“再吵吵打你!”说着已经操起了身边的烟枪,这年头男人打自己媳妇还真不是什么怪事儿,王翠萍立马嘴巴绷的紧紧的。高父看了眼自己大儿子,烟圈儿饶了几个来回从嘴里冒出来,“别管你妈了,先给建国把身后事办了。” 高建君点了点头,他本来还在部队训练,王翠萍打电话打到值班室非吵着闹着要他回来,还让他把这几个月发的津贴先邮回来,给他弟娶媳妇用。 高家一开始在整个村子就不算富裕,等高建国患上了痨病,更是捉襟见肘。 正巧部队有来征兵的,王翠萍就把人送进去了。那时候整个部队就扎在村子附近,她每个月自己走二里地去拿高建君的津贴。等过了两年之后高建君就转到更远的地方了,她想办法要到了那头的电话,每个月固定的让高建君把津贴邮回来。 那边地方冷,还是十四五岁的少年的时候,高建君常常把所有津贴都邮给家里。但等吃过几次没钱的亏,冻的浑身起冻疮,训练的时候饿的脑袋发晕,他就明白了,先顾好自己,再顾别人。这次他弟结婚,王翠萍让他邮四百,他只邮了两百。 毕竟自己以后也要生活,也要娶媳妇。 这种小地方不兴停灵,高建国死的第二天高家就搭起白布,开始办起了白事席面。请村里的婆娘小孩儿来家里吃一顿,然后再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儿一块去后山那儿给高建国挖一个藏身的地方。 一般村里的红事儿白事儿都会有相熟的人家来帮忙,也不要钱,最后象征意思的给几个菜让带回去。可王翠萍舍不得那几个菜,再加上花钱娶的媳妇连屁点儿用都没起,直接把大头的任务都搁林约身上了。她和自己最小的闺女高梅,就站门口,等人送了礼金之后点一点,再塞兜里。 村里不算太富裕,按照北方人的规矩第一晚是本应该九菜加一碗炖汤,平常人家是六个,高家只有五个。 林约好声好气的接了这个任务,自己在搭起的简易帐篷里嘟嘟嘟的开始做菜。通过昨天她已经对现在的高建君有了初步的认识,高家一共四个孩子,他老大,后面老二高建国死了,还有老三高梅和最小的老四高建设。 他不是亲生的王翠萍肯定不会对他好,尤其在生下第二个儿子和第四个儿子以后。有了胆子,再婆婆去世之后王翠萍怕男人把家产留给他,直接跟高父说了当年自己做的事儿,直接导致整个家里除了高建君,没人把他当高家人。 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中,导致他整个人十分内敛克制,还很古板守旧。或许她扮演一个良家妇女,等他受到不公平待遇之后当他的解语花说不定就能打开他的心房,恩,他喜欢的应该是那种良家妇女型。 但慕容恪表面上看起来也是个禁欲的皇帝,事实上呢—— 单刀直入比较好,她想。但又不能勾*引的太明显,万一他觉得自个儿水性杨花,不仅任务失败了,自己的男人也没了。 她正想着高建君已经回来了,挖了一天的坟地,他身上灰扑扑的全是土。他大致在院子里扫了一下,只看见王翠萍和高梅坐在椅子上数钱,看见他之后还做了个藏的姿势,看了几秒之后他又转头去找弟媳妇。 “大伯,你回来了!”她今儿穿着一身青布棉袄,整个人略有些臃肿,但一点都不难看,头上戴着朵小白花,看见他之后眼睛亮亮的,还笑起了两个酒窝,特别甜——这大概是唯一在他回家之后冲他笑的,高建君手搓着裤腿,有点不知道往哪摆。 但没一会儿她眉头又皱起来了,高建君心尖儿一提,不知道自己哪儿做的不好,“这么灰扑扑的一会儿就掉饭里面了,大伯,你站这儿我给你掸掸土。” 他垂头看了下自己,还没等反应过来林约就拿出了鸡毛掸子,站他身后从肩膀往下掸土,一阵儿灰沉飞扬,他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突然发现弟媳妇的鸡毛掸子到了屁股下面,腿跟儿那里,“大伯,你大腿这儿土挺多的,我帮你扫罗一下。” 她的鸡毛掸子往腿里走,高建君条件反射的夹起腿,但还是碰到了。 “你干什么?!”他的话仿佛从嗓子眼里扣出来一样,缠着薄薄的怒气和尴尬。 第23章 .。 林约似乎受到惊吓一样,连忙放下鸡毛掸子,“大伯,你——怎么了?”她一双杏核眼因为害怕剧烈的颤抖,又忍不住向前,“是我拍疼你了吗?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疼?高建君夹着腿,这有什么疼的? “你……不知道?”他问的有些难以启齿,再看林约滚咕噜圆的大眼睛,看起来一脸茫然,“大伯,我在家里农活干惯了,可能手劲儿大了。”她垂着头,整个人看起来萎靡耷拉,“果然我是个扫把星,干什么都不行。” 他这幅表情又让高建君觉得自己说话有些重了,“不关你的事儿,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他还是觉得不对劲儿,搔了搔脑袋,“不过你以后……”话刚说了一半儿,林约眼泪就滴滴答答的往下掉,她看上去可怜到了极点,像做错事儿的小孩儿,生怕被人就这样抛下,“大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送我回去?” 因为两人身高差距,她只能仰头看着他,透白的肌肤被青布包裹着,泛出莹润的光泽,“大伯我给你揉揉好了,揉揉就不疼了,你别送我回去”,高建君那一刻有些晃神,但等那双下手一到他裆下整个人似乎被电击了一样,浑身的汗毛都颤栗了起来。 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捞起她的手,脸上的表情不可置信到了极点,“你!你——不要脸!”刚才还可以说是无意过失,现在却已经人赃并获!弟媳到底想干啥?高建君夹住自己的双腿,隐隐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更不要脸! 林约的手被他抓着,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大伯你别这么凶,是我做错什么了吗?你好好说,我会改的……可是你别这样,我害怕。” 她和村里女人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她总是柔声柔气的,纵使现在她吓的胸口起伏不定,眼里的珠子成串儿的滚——起伏不定,高建君又移开了目光。难不成他真误会了? 狐疑的问了一句,“你今年多大了?”她脸上圆嘟嘟的还带着婴儿肥,皮薄很薄,剔透的看得见底下的血管,眼珠子也漆黑黑,悬胆鼻,唇珠一点红,长相挺嫩。他又往下瞄,纵使穿着臃肿的棉袄也遮挡不住凹凸有致的身型。 林约抽了抽鼻子,“今年十六。” “几月份的?” “十一月”。 高建君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进入肺腑的都是冷空气,“简直胡闹!”他人长得就高大,不然也不能直接就选进去当兵,现在眉峰一夹紧,直接变成村里小孩儿都闻风丧胆的那种。 他显然自己也知道自己长得不和善,过后连忙收敛,却发现自己柔弱的弟媳妇已经吓的不动弹了,一对充水的眼珠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她,肩膀瑟缩压的极低。 “我不是说你”,十三岁离家,再加上王翠萍有意无意的教导,他和几个弟弟妹妹感情并不深刻。比起弟弟的死亡,他更同情才嫁人就当寡妇的弟妹,尤其知道她才十六岁。 村里说的都是虚岁,下半年生的还要再减一岁。 “今儿这事儿不怪你”,高建君想着自己去她家接亲的样子,对她现在这一懵二懂的状况稍微理解,“你现在不是姑娘了,以后——以后不能和别的男人这样。”她才十四岁,什么都不懂也正常。 “和别的男人哪样?”林约委屈的问他,一脸我什么都不懂的表情,“大伯,你到底怎么了?” 高建君脸黑红一片,他这方面知识还是去了部队后队里几个老兵给普及的,哪能够的上给未成年少女开讲座,但眼看着弟妹都要哭出来了,一脸你无情的模样,他只能……“我腿受伤了,现在一碰就疼。” “你受伤了,严重吗?是我刚才把你戳疼了吗?”,林约连忙打蛇上棍,为了让自己显的不是那么急切,她还假模假式的留了几滴泪,“要不你脱裤子我帮你上药——我帮你揉揉吧,我有家里带来的红花油,我妈说管用的。” 弟妹的手很快,几乎眨眼就滑落就摸到了他的大腿根儿,高建君浑身一个激灵,抓住了她的手,“不用了!”回头看了眼林约锅里正熬的汤,“快开饭了吧,我帮你盛盘子,一会儿还要给坟地上的再送一份。我先去换身衣服。”说完急吼吼的跑了,像身后有什么洪水野兽在追。 林约背着他脸扭曲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送上门的都不要,活该你撸一辈子! 又在心里的小本本给这一世的高建君记上了一个假正经,林约才卷起袖子,将今天最后一道热菜盛上锅。让你假正经,以后有你受的。 丧礼办了三天,之后就快过年了,林约中间眼神看都没看高建君一下,毕竟奇货可居。 “建国去了,但以后日子还要过。”王翠萍最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说话,偏偏她是个大豁牙,林约盖着自己的饺子碗,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挪,“建君,你也看到了,现在你二弟去了,你又常年在部队上,我们两口子带着老三和老四实在不好过。” 高建君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讲话方式,他妈一跟他要钱就要先卖苦,“这次要多少?” 王翠萍嘴里的话被堵住了,她也没不好意思,干脆直接开口,“要两千,我和你爹打算给老四盖房。毕竟你以后要留在部队,我们要靠老四过日子。”又看了眼高梅,“还有老三的嫁妆,这你也要上点儿心。” 他垂着头,大年三十这顿饺子吃的味同嚼蜡。 “妈,大伯哪儿来那么多钱?”林约放下自己的饭碗,对面前这个女人厌恶到极致,“现在大冬天的,我看大伯那身衣裳早就破了,西边儿又冷,买件棉袄得不少钱呢。”自己当年养慕容恪多精心,现在这个女人偷了他本该有的富贵人生,还敢这样对他? “买什么棉袄,我看他这件军大衣就挺暖和的。”王翠萍一张老脸能耷拉到地面上,“建君——这些年你津贴每个月就给家里那么点,该攒了不少钱吧?妈也不让你拿出来,毕竟你还要娶媳妇,但养活弟弟妹妹你总得做吧?” “大伯又不是去帝都当兵,西北那边一个津贴才七八十,哪能有两千——” “你开什么口!”王翠萍狠狠的拍了桌子,她这些年早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子,“这个家哪有你这个扫把星说话的位置!”高家的桌子本来就晃悠,被她连拍好几下林约面前的饺子碗直接倒了,汤汁儿顺着桌子溅到手上。 林约小小的尖叫一声,忙缩起了手,低着头躲到高建君身后。 “没她说话的份儿总有我说话的份儿。”毕竟上过战场,他真生起气来脸一板王翠萍都有点怯,“我今儿话撂这儿,以后你们老了我养,两千块钱,没有。”说完扯着看了眼身后缩着的林约,柔声道,“弟妹,你手烫着了,哥带你去上点药。” “可是妈——” “不管她。” 任凭王翠萍在后面怎么喊造孽,高建君把林约带到自己房间给她上药,“这是部队给发的药,我帮你抹上。” 林约乖巧的点头,伸出手。饺子汤虽然热,但毕竟是冬天,只是稍微烫红了,她看着他垂下头,一排浓密的睫毛弯曲垂落,映衬着高挺的鼻子,再加上当兵锻炼出来的体魄,整个人看上去如同行走的荷尔蒙,她轻口道,“我以为,大伯不喜欢我。” 高建君刚将清凉的药膏递到她手上,闻言诧异的抬眸,“怎么会?”这几天她一直不理他,看见他就低着头跑,他还以为她讨厌他,毕竟他几个弟弟妹妹都和他处不好关系。 “大伯明面上说不嫌弃我是扫把星,但实际上还是不愿意让我碰。”林约委屈的低头,“我妈也骂我是扫把星,从小就不让我碰我弟。我没念过书,但是我也不傻,你不用骗我”。 心里最后的困顿一扫而空,他揉揉她的脑袋,“别叫我大伯了,叫我哥吧。”在高家自己就像个外人一样,知道这种感觉有多难受,一开始他就照顾着她,但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小今天居然还敢和他妈顶嘴。 高建国觉得有点委屈,又有点暖和,“谁说我不让你碰的,我现在不就在给你上药。我把你当亲妹子看的,以后别说这种话了。” 将药油倒出来,一点点抹匀在她手上,“疼吗?”他看着她,她也在看着他,“不疼。” 李大丫从小干农活,关节粗大全都是茧子,林约也没敢把自己皮肤整的多嫩,顶多把肉弄的比平常人软一点。高建君一边给她涂药,一边又觉得弟媳这么爱哭的人肯定怕疼,还哄孩子一样给她吹了好几下。 “哥,我——我能抱抱你吗?”林约抽了抽鼻子,眼眶很快就红了,感动至极道,“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她又用那种眼神看着他,瞳孔微微泛着湿泽,眉头轻轻蹙着,这么柔和的目光却刻骨一样击在他心里面,“我就抱一下,从小我爹就没抱过我!”似乎怕他不肯,她降低要求。 “抱吧。”他道。 林约试探的伸出手,他没动。她慢慢环住他的腰,他也没动。她将肩膀靠在他脖子旁边,两个人离得这么近,心就好像触礁了一样,“哥,你对我真好。”原本有些不适应的高建君也慢慢搭上她腰,“哥都说了,你不仅是我弟媳,我把你当亲妹子看。” 原本脸蛋恬静的林约面目陡转狰狞——亲妹子! “哥,你那儿还疼吗?”她抬着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他,“你都帮我涂了药油了,我帮你揉揉吧”她就在他怀里,手很方便的直接触碰到他腿跟儿上,“是这儿吗?” 高建君头皮立马顶着头发,想把人推开,林约却死死抱着他的腰,不让他走,“哥,你为什么不让我揉,你那儿伤的很重吗?你别吓我——”她又要哭了,高建君浑身僵硬。 “我帮你揉揉,你疼喊就行了。”林约手轻轻的按到他腿跟儿上,“是这儿吗?”她手慢慢又往上移动,“还是这儿?” 第25章 |23 高建君觉得自己从来不是那种不知廉耻的人,也没觉得自己对弟媳妇起什么歪心思。可如今屋里的情景却是这样,他搂着她,她的手搭在他大腿上,用一双雾气朦胧的眼睛看着她,在他耳边说的话吐出的气儿,像扑腾往出跳的火苗一样,“好了大丫,我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他将她的手按在大腿根儿上,本意是不想让她再动。 可迟疑了几秒之后,却觉得越发烫热。 是不疼了,但他快站起来了好吗! 林约眨了眨湿润的眼睛,从这个角度看她的眼睛仿佛被晕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说不出的勾人,“真不疼了?”她靠近高建君,“哥,我再给你揉揉?”坐怀不乱?她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就跟角色扮演一样,他扮演刚正不阿的大伯,可她——却是心怀叵测的弟妹,谁能赢呢? 高建君一开始是想制止她,但触感就像是小猫的尾巴在上面轻轻抚动一样,他忍不住从鼻翼闷哼了一声,这是他自己无法带给自己的感觉,有点骚,有点痒,还有种禁忌道德的感觉夹杂在其中,他上面呼吸紧张,下面却绷的更紧。 她就着他的手不轻不重的按着,柔软的掌心透过布料擦驳,她的手很小,也比他白,小拇指上面的指甲盖又粉又白,大概只有他三分之一的大小,就是那三分之一,时不时的会碰到他脐下三寸的地方,高建君不由高高扬起的下巴,喉结耸动——想制止,他舍得吗? “哥,你怎么都叫出声了?是太疼了吗?要不要紧啊?”林约脸色越来越凝重,也停下了手,“要不你脱了裤子,我帮你看看哪伤着了,给你上药?”她的手搭在他的裤腰带上,作势要解,高建君却满脸冷汗的压住,他怕被她看到,“不用,不用脱裤子。” “真不要紧吗?”林约满脸的担忧,“我刚都摸到了,你裤裆那儿肿了这么大一个包?哥,你是不是被什么虫咬了,这可不行,村里的毒虫毒着呢?得抹药?”高建君死死捂着前面裤带打着的节,黑俊的脸涨红一片,“不能看,不能……脱裤子。你刚才揉了我已经好多了,现在真不疼了。” “哥,你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林约用一种不懂事的眼光看着她大伯,收回自己的手一边儿甩着,“你要老这么疼可得看大夫,你们部队不是有那种——叫军医吗?你瞧过了没?” “瞧过了。没什么大事儿,养着就行。”她不给他揉了,高建君一边觉得轻松,一边又觉得有股难以忍耐的瘙痒从下腹往上一点点的浮动,膨胀着,无法发泄出来。 “哥你要不疼了我就先走了,妈那儿估计快吃完了,我去收碗”。林约转头,已经走到了门口,摸上了门仁,后面却传来一道压实的,闷闷的男声,“大丫,好像又有点疼了。”高建君说完这句话真想狠狠甩自己两大耳刮子。 林约也想,她手酸,可她现在的人设是——懵懂的对大伯很关心很善良的不知人事小媳妇。 她一步步往回走,眼神清清澈澈,在他整个呈灰色调的房屋中,像刚从山下下来的小仙女,她什么都不懂,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人间的脏污?高建君第一想法就是改口,可下一刹那她的手已经放在了他裤裆那高高顶起的地方。 “是这儿吗?好烫啊。”林约慢慢揉着,被他拉着两个人并肩坐在房间的炕头上,他大概一米九的个子,坐那儿她也只到他胸口,“我坐近点儿吧,这样方便。” 高建君闭着眼睛,没说什么,但等他再回过神的时候,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搂住了弟妹的腰,他搂的很紧,也越发能感受她臃肿棉袄下纤细的腰肢。她似乎不舒服,扭动着想离开,他将人固定住,一双大手按着她的手,“往下一点。” “就是那儿”。他轻口喘着粗气,“力气再大一点——不要怕,再大力一点。” 林约看他仰着头一幅享受到极致的样子,很想问问他现在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滴!手动刷卡——自行想象———————— 高建君拿了一方白帕子给她把手擦干净,很细致,小到指头缝儿里。 “哥,你裤裆怎么湿了?”林约闻了闻自己的掌心,“伤口破了吗?不像是血的味道。”面前极致的纯真更让人觉得血脉喷张,高建君连忙转过头,平稳呼吸后才抓着林约的肩膀,“大丫,今天这事儿任何人都不能说,知道吗?” 林约脸上适时的露出一抹疑惑,“咋不能说?我不就给你揉了揉伤口吗?” “总之不能说!”火上了头什么都顾不上,到现在高建君品尝到什么叫后悔不跌。以后大丫要懂事儿了,她会怎么看自己?或者她要不小心把这事儿说出去了,村里人会怎么看她? “哦”,林约点了点头,也乖巧的不去问为什么,从炕上跳下来,“我先去洗碗,哥,你以后伤口要还疼了就来找我,我帮你揉。” 高建君看着她走了,才一脸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倒在床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吃过饭之后他就再没有出去,怕看到弟媳,悄没悄声做坏事儿的人都这样,生怕人知道了自己的心思。 这样躺着没个时间,惶惶然然就陷入了梦境里——他做过这样的梦,男人大概十四五岁都会做这样的梦,可这是他这几年,唯一能看见和他相缠的女人的模样的一场梦,惊醒之后高建君就再也不敢睡了,他真怕! 他怕他和梦里一样,就那么闯着,强行的——她那么胆小——不行!绝对不行,这是他妈是道德问题!他怎么能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儿! ———— 第二天早上林约做好了早饭,全都端上了桌子,王翠萍高父高梅还有高家老四都上了桌,独独没有看见高建君? “妈,大伯哪儿去了?饭都要凉了?”林约随后问了一句。 王翠萍夹了口菜,不冷不热道,“昨天夜里就收拾东西回部队去了,就你睡的跟死猪一样。”自从昨个儿媳妇帮大儿子说话以后,她对媳妇就再没什么好脸子,本来就是个外人,再给脸子还不就蹬鼻子上脸了? 林约却不管她什么语气,她现在气的喉咙冒火——脑子就一个反应,手被白嫖了! 浑浑噩噩的吃完了早饭,也没顾得上洗碗,林约在屋里一顿乱跳——妈哒下次还给他撸她名字就倒着写!而且她不姓王! —— 高梅和李大丫现在差不多的年纪,还在拿着高建君的津贴读书。而且早上顿顿都有鸡蛋夹馍吃。 这比起从前在宫里绝对算的上糙粮——可自打高建君走了之后,林约就在没吃过一顿好的,她不下厨了,想偷个嘴都不行。 而且她勾搭高建君才下厨给他做好吃的,王翠萍和高家人算什么,他本该荣华富贵的长大,现在生生被养成了一个老实粗糙的汉子! 甭提什么养恩大于生恩,高建君没求着他们养?王翠萍她亲闺女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他又是什么日子? “妈,我要做新衣服!”高梅扯着自己身上那件儿衣服,“这花色都过时了,学校没人这么穿,而且我腿上的裤子和衣服一点都不配!” 王翠萍对自己的独女还是挺好的,有高建君这么一颗常年可以吸取养分的大树,高梅养的水灵灵的,“你这衣裳不刚做的吗?你先省省吧,你二哥那点儿礼钱都快用完了,哪儿还有钱给你做衣服?” “我不管!”高梅跺脚,“不是还有大哥吗?!他一个月八十块工资,你让他给我扯两匹花布!” “这才几天,还没到邮钱的时间?走镇上一大段儿路不说还要费电话费!”王翠萍懒得走路,锤着自己的双腿。 高梅推搡着她的肩膀,“你不想走路你让她去嘛!她在咱家一天懒洋洋的啥也不干,让她去要钱!” 王翠萍皱着眉头看了眼林约,大儿子走了没几天原本还勤快的媳妇突然就变得懒的不行,为此她没少找过她麻烦,本来是想娶一个乖巧的给建国守着,等老了以后还能过个儿子不至于地底下没人上火。 可李大丫呢,前两天还装的乖乖巧巧,现在一让她干活就跑的没边儿,动手打,她这么大个人了,稍微碰一下皮就大呼小叫,外头人还以为她成天虐待她!想给人送回去吧,偏偏李家那边儿一毛钱彩礼都不出来,这种赔钱的买卖王翠萍从来不干。 人还回去干啥,让他们再嫁一次挣彩礼钱,要嫁也是她嫁! 这也是她对李大丫唯一满意的地方,发育的挺好,长相也俊,又还是雏儿,不愁二嫁。以前还操心这样的姑娘骚,守不住,现在到看开了,“大丫,你去镇里给建君那儿打个电话,我一会儿把电话号码抄上,你今儿要再不去小心我收拾你!” 高梅也在旁边接话,“小心我妈收拾你。” 林约咬咬唇做出一副受了委屈小心翼翼的模样,“我又没说不去。”暂时还不能和高家撕开,当然,也没从他兜里掏钱的意思,她虽然对他撸完炮就一走了之的行为很窝火,但从哪方面来说她都应该站他那边儿,毕竟以后是要长久过日子的。 钱给了高家他怎么办,那身军大衣破的不成样子,棉花都黄了,不保暖。西北那么冷他得冻成什么样子? 另一方面她也确实需要他的联系方式,勾搭这种工作得持之以恒,要是荒废一段时间,等他想通了前面的努力不都白做了。林约可不保证他每次都能爱上自己,本来感情这回事儿就很难说,尤其他又没记忆。万一……有个比她好的? 高建君坐了火车连夜回到部队,之后就是紧锣密鼓的操练,让他没有时间,更没有精力想那天发生的事儿。稍微过一下脑子他也不敢多想……只敢想,等他攒够钱,攒够钱就给她找个好人——要是她以后懂了,不怪他,说不定还能来往。 他拿着毛巾往把脸上的汗珠子胡乱抹了一通,突然舍友从门外喊他,“高建君,你家里来电话了。” 第26章 |连载 林约似乎受到惊吓一样,连忙放下鸡毛掸子,“大伯,你——怎么了?”她一双杏核眼因为害怕剧烈的颤抖,又忍不住向前,“是我拍疼你了吗?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疼?高建君夹着腿,这有什么疼的? “你……不知道?”他问的有些难以启齿,再看林约滚咕噜圆的大眼睛,看起来一脸茫然,“大伯,我在家里农活干惯了,可能手劲儿大了。”她垂着头,整个人看起来萎靡耷拉,“果然我是个扫把星,干什么都不行。” 他这幅表情又让高建君觉得自己说话有些重了,“不关你的事儿,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他还是觉得不对劲儿,搔了搔脑袋,“不过你以后……”话刚说了一半儿,林约眼泪就滴滴答答的往下掉,她看上去可怜到了极点,像做错事儿的小孩儿,生怕被人就这样抛下,“大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送我回去?” 因为两人身高差距,她只能仰头看着他,透白的肌肤被青布包裹着,泛出莹润的光泽,“大伯我给你揉揉好了,揉揉就不疼了,你别送我回去”,高建君那一刻有些晃神,但等那双下手一到他裆下整个人似乎被电击了一样,浑身的汗毛都颤栗了起来。 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捞起她的手,脸上的表情不可置信到了极点,“你!你——不要脸!”刚才还可以说是无意过失,现在却已经人赃并获!弟媳到底想干啥?高建君夹住自己的双腿,隐隐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更不要脸! 林约的手被他抓着,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大伯你别这么凶,是我做错什么了吗?你好好说,我会改的……可是你别这样,我害怕。” 她和村里女人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她总是柔声柔气的,纵使现在她吓的胸口起伏不定,眼里的珠子成串儿的滚——起伏不定,高建君又移开了目光。难不成他真误会了? 狐疑的问了一句,“你今年多大了?”她脸上圆嘟嘟的还带着婴儿肥,皮薄很薄,剔透的看得见底下的血管,眼珠子也漆黑黑,悬胆鼻,唇珠一点红,长相挺嫩。他又往下瞄,纵使穿着臃肿的棉袄也遮挡不住凹凸有致的身型。 林约抽了抽鼻子,“今年十六。” “几月份的?” “十一月”。 高建君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进入肺腑的都是冷空气,“简直胡闹!”他人长得就高大,不然也不能直接就选进去当兵,现在眉峰一夹紧,直接变成村里小孩儿都闻风丧胆的那种。 他显然自己也知道自己长得不和善,过后连忙收敛,却发现自己柔弱的弟媳妇已经吓的不动弹了,一对充水的眼珠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她,肩膀瑟缩压的极低。 “我不是说你”,十三岁离家,再加上王翠萍有意无意的教导,他和几个弟弟妹妹感情并不深刻。比起弟弟的死亡,他更同情才嫁人就当寡妇的弟妹,尤其知道她才十六岁。 村里说的都是虚岁,下半年生的还要再减一岁。 “今儿这事儿不怪你”,高建君想着自己去她家接亲的样子,对她现在这一懵二懂的状况稍微理解,“你现在不是姑娘了,以后——以后不能和别的男人这样。”她才十四岁,什么都不懂也正常。 “和别的男人哪样?”林约委屈的问他,一脸我什么都不懂的表情,“大伯,你到底怎么了?” 高建君脸黑红一片,他这方面知识还是去了部队后队里几个老兵给普及的,哪能够的上给未成年少女开讲座,但眼看着弟妹都要哭出来了,一脸你无情的模样,他只能……“我腿受伤了,现在一碰就疼。” “你受伤了,严重吗?是我刚才把你戳疼了吗?”,林约连忙打蛇上棍,为了让自己显的不是那么急切,她还假模假式的留了几滴泪,“要不你脱裤子我帮你上药——我帮你揉揉吧,我有家里带来的红花油,我妈说管用的。” 弟妹的手很快,几乎眨眼就滑落就摸到了他的大腿根儿,高建君浑身一个激灵,抓住了她的手,“不用了!”回头看了眼林约锅里正熬的汤,“快开饭了吧,我帮你盛盘子,一会儿还要给坟地上的再送一份。我先去换身衣服。”说完急吼吼的跑了,像身后有什么洪水野兽在追。 林约背着他脸扭曲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送上门的都不要,活该你撸一辈子! 又在心里的小本本给这一世的高建君记上了一个假正经,林约才卷起袖子,将今天最后一道热菜盛上锅。让你假正经,以后有你受的。 丧礼办了三天,之后就快过年了,林约中间眼神看都没看高建君一下,毕竟奇货可居。 “建国去了,但以后日子还要过。”王翠萍最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说话,偏偏她是个大豁牙,林约盖着自己的饺子碗,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挪,“建君,你也看到了,现在你二弟去了,你又常年在部队上,我们两口子带着老三和老四实在不好过。” 高建君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讲话方式,他妈一跟他要钱就要先卖苦,“这次要多少?” 王翠萍嘴里的话被堵住了,她也没不好意思,干脆直接开口,“要两千,我和你爹打算给老四盖房。毕竟你以后要留在部队,我们要靠老四过日子。”又看了眼高梅,“还有老三的嫁妆,这你也要上点儿心。” 他垂着头,大年三十这顿饺子吃的味同嚼蜡。 “妈,大伯哪儿来那么多钱?”林约放下自己的饭碗,对面前这个女人厌恶到极致,“现在大冬天的,我看大伯那身衣裳早就破了,西边儿又冷,买件棉袄得不少钱呢。”自己当年养慕容恪多精心,现在这个女人偷了他本该有的富贵人生,还敢这样对他? “买什么棉袄,我看他这件军大衣就挺暖和的。”王翠萍一张老脸能耷拉到地面上,“建君——这些年你津贴每个月就给家里那么点,该攒了不少钱吧?妈也不让你拿出来,毕竟你还要娶媳妇,但养活弟弟妹妹你总得做吧?” “大伯又不是去帝都当兵,西北那边一个津贴才七八十,哪能有两千——” “你开什么口!”王翠萍狠狠的拍了桌子,她这些年早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子,“这个家哪有你这个扫把星说话的位置!”高家的桌子本来就晃悠,被她连拍好几下林约面前的饺子碗直接倒了,汤汁儿顺着桌子溅到手上。 林约小小的尖叫一声,忙缩起了手,低着头躲到高建君身后。 “没她说话的份儿总有我说话的份儿。”毕竟上过战场,他真生起气来脸一板王翠萍都有点怯,“我今儿话撂这儿,以后你们老了我养,两千块钱,没有。”说完扯着看了眼身后缩着的林约,柔声道,“弟妹,你手烫着了,哥带你去上点药。” “可是妈——” “不管她。” 任凭王翠萍在后面怎么喊造孽,高建君把林约带到自己房间给她上药,“这是部队给发的药,我帮你抹上。” 林约乖巧的点头,伸出手。饺子汤虽然热,但毕竟是冬天,只是稍微烫红了,她看着他垂下头,一排浓密的睫毛弯曲垂落,映衬着高挺的鼻子,再加上当兵锻炼出来的体魄,整个人看上去如同行走的荷尔蒙,她轻口道,“我以为,大伯不喜欢我。” 高建君刚将清凉的药膏递到她手上,闻言诧异的抬眸,“怎么会?”这几天她一直不理他,看见他就低着头跑,他还以为她讨厌他,毕竟他几个弟弟妹妹都和他处不好关系。 “大伯明面上说不嫌弃我是扫把星,但实际上还是不愿意让我碰。”林约委屈的低头,“我妈也骂我是扫把星,从小就不让我碰我弟。我没念过书,但是我也不傻,你不用骗我”。 心里最后的困顿一扫而空,他揉揉她的脑袋,“别叫我大伯了,叫我哥吧。”在高家自己就像个外人一样,知道这种感觉有多难受,一开始他就照顾着她,但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小今天居然还敢和他妈顶嘴。 高建国觉得有点委屈,又有点暖和,“谁说我不让你碰的,我现在不就在给你上药。我把你当亲妹子看的,以后别说这种话了。” 将药油倒出来,一点点抹匀在她手上,“疼吗?”他看着她,她也在看着他,“不疼。” 李大丫从小干农活,关节粗大全都是茧子,林约也没敢把自己皮肤整的多嫩,顶多把肉弄的比平常人软一点。高建君一边给她涂药,一边又觉得弟媳这么爱哭的人肯定怕疼,还哄孩子一样给她吹了好几下。 “哥,我——我能抱抱你吗?”林约抽了抽鼻子,眼眶很快就红了,感动至极道,“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她又用那种眼神看着他,瞳孔微微泛着湿泽,眉头轻轻蹙着,这么柔和的目光却刻骨一样击在他心里面,“我就抱一下,从小我爹就没抱过我!”似乎怕他不肯,她降低要求。 “抱吧。”他道。 林约试探的伸出手,他没动。她慢慢环住他的腰,他也没动。她将肩膀靠在他脖子旁边,两个人离得这么近,心就好像触礁了一样,“哥,你对我真好。”原本有些不适应的高建君也慢慢搭上她腰,“哥都说了,你不仅是我弟媳,我把你当亲妹子看。” 原本脸蛋恬静的林约面目陡转狰狞——亲妹子! “哥,你那儿还疼吗?”她抬着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他,“你都帮我涂了药油了,我帮你揉揉吧”她就在他怀里,手很方便的直接触碰到他腿跟儿上,“是这儿吗?” 高建君头皮立马顶着头发,想把人推开,林约却死死抱着他的腰,不让他走,“哥,你为什么不让我揉,你那儿伤的很重吗?你别吓我——”她又要哭了,高建君浑身僵硬。 “我帮你揉揉,你疼喊就行了。”林约手轻轻的按到他腿跟儿上,“是这儿吗?”她手慢慢又往上移动,“还是这儿?” 第27章 连载 防盗专用√请登陆观看正版 两个人吃了一顿无言的饭,相对无言到了下午,宗海站起来,从椅子背上拿起外套,长腿宽肩,眉眼清冷,“我送你回家。” 四月点了点头,她以为两个人的相亲到这里已经是个失败的收场了。 两个人一起回家的时候,宗海甚至和她保持了两步之外的距离。他表情并不高傲,反而彬彬有礼,同四月交谈也是有问必答,但她总觉得不舒坦,宗海身上有种特殊的气息让她很不舒坦。 因为毕业,四月的时间总是多余的,余奶奶总希望她找到对象,而和宗海的约会虽然进行的并不圆满,但不知为什么宗海却还是一直约她。 这天四月回老家处理租客问题的时候见到了程妈,她一如既往的泼辣,只不过这次的对象不是和善的余锦,所以不会忍让她。程父早些年死了,程妈如今投奔儿子,是想过好日子的。没想到原本的儿媳妇却突然和儿子闹起了分手,一切计划都不可能实现了。原本看不上的余家的老房子,在寸土寸金的b市,也变成了无价之宝,她负担不起这么多的租金。只要找到了余锦,让她拿出钱,一切就都好说了。 四月看着那边吵吵闹闹,心里突然生出了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她看了看租客,凑到他耳边交代了几句话,又减免了他三个月的房租。 这天晚上和宗海约会之后,他准备走,四月突然勾住了他的脖子,学着电视上那些小情侣,亲吻了一下。 没去注意宗海不可置信的表情,她笑着挥了挥手,独自一人走到小区。大概过了几分钟,后面突然有人架起四月,捂住她的口鼻,拖着她走。 四月一下就反应过来是谁,程城。 确实是程城,他好不容意才找到四月的住处,却又看到她和那么一个男人勾勾缠缠。说实话,要是宗海表面上没那么优秀,或许程城不会冲动至此。 宗海身材高大,长相帅气,浑然天成的气质,样样都比他强!程城面对他,完全是被吊起来打的程度。怎么能这样,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他想起以前唯唯诺诺,向来对自己说一不二的四月,又看看依在宗海旁边的四月,面容娇嫩,温文尔雅。为什么要变,一直和以前一样不好吗? 自己只是一个大专毕业,家里是农村。如果不和余锦婚,他这辈子也只能在基层苦苦奋斗,勉强能过上温饱不愁的日子。而宗海,他一看就是社会上层的人,为什么要和他抢?!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在四月的计划之中。她实现安排房东告诉程妈,她准备结婚,卖掉房子当嫁妆,像程城这种人,眼看到手的鸭子飞了,应该是狗急跳墙了,程妈之前又一直宣扬破鞋理论,会灌输给程城什么思想,再明确不过了。四月想着,做出奋力挣扎的姿势,可天已经晚了,小区的保安现在也没在这里,女人和男人有着天生的体力差距,很快四月被拖到了墙角处,旁边还重着几个高大的冬青,人影绰绰,根本看不见。 四月今天穿的半身裙,蝙蝠袖,头上没有任何尖锐的首饰,以她的力量根本无法奈何面前这个年轻力壮的男人。 心里到底有些后悔,看来以后要进行必要的投资,否则这样的场面对她来说太被动了。 “程城,你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程城浑身一个激灵,她认出他来了?会不会坐牢? 他又转念一想,余锦一直是个传统的女性,这点不可否认,如果他得到了她的身体,是否一切都会迎刃而解。这本来就是他今天来的目的。他本来是想哄哄余锦,然后去开房,但看见宗海他只想到一切都不可能了,谁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一计不成在生一计,就像程妈说的,成了破鞋的她,他再去娶,余锦不仅不会不答应,还会感恩戴德。这是程家人穷途末路的想法。当成功就在眼前,却像牵线风筝一样被人扯着跑的时候,谁都会发疯。而且,余锦那么听他的话,不会有问题的。 空气似乎凝滞住了一样,只有程城粗粗的喘气声,混着微凉的月色。 四月被程城制服,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她能感受到程城已经在靠近她,解她的衣服。四月抬了抬头,长指甲不断挠着程城的脸,“程城,你真令我恶心!我打不过你,但之后的日子,你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人与人相处就是这样,从前余锦一味忍让,程城就得寸进尺。到现在四月不肯后退一步,他自然是头破血流。 “小锦,我会和你结婚的。” “结你妈!”四月冷笑,“你和我结婚,凭什么,你一个农村来的,要学历没学历,要家世没家世,要长相没长相,要钱没钱,哪一点比的上我现在的男朋友。从前是我傻,明明养着一个小白脸还让小白脸牵着鼻子走,不对,小白脸起码长得还比你好,你知道吗,现在我看你一眼就觉得恶心,恶心的连隔夜饭都得吐出来,还想强*奸我,我找头母猪都不找你!”强*奸未遂能几年啊,杀人未遂就不一样了,四月想。 程城眼睛爆红,四月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正戳他的心脏。 乌云遮月,凝滞住的空气流通开始。程城也低下头看着四月,眼珠子冒着淡淡的血红,他手弯成弓状,并且不停的发力,四月吸气一口气,从行为心理学判断,他这是想杀人灭口的症状。 “孬种!”她蔑视的看着他。 程城看着她这样的眼神,忍受不了,突然抓着她的脑袋,往地上撞,“你去死吧!都看不起我,去死吧!去死!” 四月被撞的头昏眼花,立马从系统商店里买了止疼丹药,没过一会儿她脑袋上开始出血。程城也已经进入发狂状态了,她抬脚狠狠踹了他下身。 任何男人被攻击了那处都会疼的撕心裂肺,程城捂着档,青筋暴起,暂时是顾不了什么了。 四月腿有些软,踉踉跄跄的起来,看着低头的满脸痛苦的程城,往小区那边跑去。 高端小区就是这点不好,四月跑了半天半天都没到家。她一走三回头,总觉得程城已经跟上来了,身后有粗重的呼吸声,不重,但她能听到了。 大约十一点半快十二点了,小区的路灯昏昏暗暗的,萧条而阴森,四月低着头快速跑着,她能感觉到后面的呼吸越来越近。很快四月看到了前面的人影,她扑到宗海面前,硬凸凸的撞了上去,生疼生疼的。 “跑什么?”清冷的嗓子,禁欲的声音。 四月停了下来,慌乱的躲在他身后。这次的计划并不十分周全,但四月为了保证自己的人生安全还是废了不少苦心,比如宗海,再比如一会儿过来巡查的门卫。 “怎么这么狼狈?”宗海眉头蹙起,犹豫了一下,然后脱掉身上宽大的西装盖到四月身上,四月抱着他,佯装惊慌失措,“后面有人追我,他要……”她有些羞于启齿,“他刚才试图强*奸我。” 宗海本人并不喜欢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刚想把人推开,却觉得腰上的手越来越紧了。低头看了看她,跟他比起来小小的一团,瑟瑟发抖,不安的模样。 该安抚安抚吧,他伸了伸爪子,在空中停留了几秒,然后才安抚性的拍了拍四月的脑袋,“先松开我,否则人就跑了。” 程城看到宗海那一瞬间就跑了,只不过他受了点伤,跑的不是很快。宗海有自信只要他没坐上飞机,他能把他逮住。 大概十多分钟吧,之后两人报了警。宗海家在b市有点势力,很快程城被扭送到了派出所。 程城被逮住的时候没说话,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四月脱下高跟鞋,上去狠狠的补了两下。“废物!”,高跟鞋的跟多疼四月不知道,但她知道这几下足够程城记上小半辈子了。 “余锦,你原谅我吧,我是因为太爱你了,才会对你做出那种事,你别告我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欺负你了,咱们好好过日子成吗?”,程城挨了几下醒了过来,他真心实意的跪在地上和四月道歉,“以前全都是我错了,我听我妈的,我怕你这个城里媳妇不听话,但这全都是因为我不能离开你啊,小锦。我真的喜欢你,不,我爱你!”他说得真心实意,他也觉得自己确实喜欢上了余锦。 “你傻我傻?”这人是真是脸比心大,“你当你的心思谁不知道,不就是看上我家的房了吗?我告诉你,那跟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我早都把它卖了,现在已经买了新房,分期付款,你想要,行啊,去跟银行说去!”四月冷笑道,“而且谁说我搞告你强*奸了,我要告你故意杀人!有监控有证人,你等着吧!” 程城突然没了力气,瘫痪在地上。 警方给程妈打了电话,她一来就嚎。 四月懒得搭理她,就问宗海“你怎么会在那里?” 宗海听了,却突然靠近她,她有些不适应,低头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由于身高差异,即便他低着头四月也只能是仰视。宽肩窄腰,极为有力的样子。 防盗专用√请登陆jinjiang文学城 “我捡到了这个,想还给你”,宗海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粉红色的钱包,确实是四月的,她故意留在那里的,点了点头,“今天多谢你帮我。” “不用客气。无论任何人我都会帮的。”宗海睁着眼说瞎话,他身高比四月高,四月的原本宽松的衣服又被程城撕扯烂了,他从上俯视,能看到别于他处的风景,松了松领带,又保持着半米开外的距离,觉得小腹以下略紧,他皱了皱眉,低声默念了句,“有伤风化!” 四月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他看了眼她,“如果你不需要人陪伴的话,我还有…”。 四月有些为难的看着宗海,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回去。她并不想老人家为她担心。 宗海还没有回复她,那边程妈又骂骂咧咧的坐在地上大哭,一边骂四月小贱人,一边骂两人奸*夫*淫*妇,又骂四月不要脸偷偷卖了房。 第28章 连载 “别碰我!救命啊!”林约从床上暴起,直接一脚将已经快扑到她嘴跟前浑身一股大蒜味的人踹下去,再手脚麻利的撕碎了自己全身上下了衣服,又心狠手辣的按了好几个红印子,看上去就跟刚被人蹂*躏过的不胜摧残的娇花一样。 地上的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门突然一声暴响——高建君用肩膀撞开了门,眼前这一幕几乎让他眼珠子疼的都要烧起来,她身上但凡看的见的地方,都布着青紫的痕迹,外衣被人撕的堪堪挂在肩膀上,看见他了似乎还有些不可置信,睫毛根儿那亮晶晶的,可怜无比。 紧接着一个柔软无比的身体扑进了自己怀里,她身上的衣服被人撕开,赤*裸的肌肤直接贴在他的外衫上,温软颤抖着,这本该是一副令人遐想无数的场景,可他现在完全没脑子去想另外的事儿,她在发抖,她非常害怕—— “大丫别怕,哥回来了,别怕!”他轻轻拍抚她的背,又脱下自己的外衫把她整个人裹在怀里,“我去给你收拾他!”高建君几乎整个眼球都充血了。 林约却搂住他的腰,声音如同蚊蝇一样,“大伯,你别放我一个人,我怕” 高建君听她这样的声音,心几乎跟被人掰碎了揉一样,“我在这儿呢”,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半天也只能说这几个字儿。赵常和另外几个人也从后面进来,抬嘴就数落,“这发生什么情况了,老高,你腿还要不要了跑这么快!” 林约摸着高建君的腰,只觉得入手全是一片剽肥力壮的肌排,等听后面那道男声才反应过来,“什么腿?” 这时候她突然觉得整个身体踉跄了一下,不是自己没站稳踉跄,而是抱着自己的那个人没站稳。而他又搂她搂的太紧,“大伯,你怎么了?”林约这下可不是装的了,“你腿怎么了?”她本来想扶着他,却被他一把揽着。 “赵常,哥几个给我把地上那人狠狠揍一顿,揍死了算我的!”,他眼珠子冒着火,此刻要不是她搂着他的腰说不定已经上去踹人了。赵常几个连忙到林约跟前,“嫂子你可得扶好他了,他这腿再动一下可就废了!”说着这几个人甩下外套,地上被林约踹了一脚那位才刚刚幽幽转醒,一打眼就又是几个彪形大汉,彻底昏过去了。 “你这腿到底怎么回事儿?”刚才光顾装柔弱了,完全没看见他腿上厚厚的一层绷带。 高建君腿上的伤本来就不轻,刚才听着她呼救才强绷着一口气儿冲进来的,现在整个人已经有些坚持不住,脸色虚白虚白的。但他又不愿意在她面前倒下,要是自己都倒了,谁来保护她? “我没事”,几乎刚说完这句话他腿就立不住了,赵常几个从后头出来,连忙把他架在肩膀上,“好我的老高,你是真不想要这条腿了是吧?快坐着!”几个人扶着高建君,想先把他扶着进自个儿屋子里,结果前面的大门却落了铜锁。 “婶子,开门啊!”赵常一边儿撑着高建君,一边儿拍门,里头王翠萍磕着夏天晒干的葵花籽,“这房子是我的,不乐意让他住进来。”活了四五十年王翠萍眼睛比谁都尖,不逢年不过节的老大回来了,还几个战友一块送回来了?那腿上还打着那么厚的石膏,不是废了是咋了,估计部队也回不去了?让他进来干啥,跟自己作对? 高父倒是扣着烟灰想说几句话,毕竟他曾经也是把高建君当亲儿子疼过的。 王翠萍一个眼神扫过去,“你想干啥?老大那腿都废了!以后你让老四养着他啊!” “那也不能不放他进来啊?”高父呛了一口的烟,“以后村里人怎么说咱?跟他置气也犯不着这个,孩子腿上还有伤,这大冷天儿的?” “你管那么多干啥”,王翠萍皮笑肉不笑的,“人能耐着呢?”她知道自己这事儿做的不地道儿,彩礼钱也是大儿子给的,可那又怎么样,李大丫本来就是她儿媳妇,她现在想要自个儿儿媳妇改嫁,还被他给拦着了! 整个人气的不清。 “管他干什么!翅膀早都硬了!”说完王翠萍就放下葵花籽翻身睡了。 毕竟不是自个儿亲生的儿子,高父纠结也没纠结多久,很快也躺下了。 村里的房子都粗制滥造的,几个人站门外都能听到里头的声音。这几天天阴,高建君整个轮廓被屋里头洒出来的暗光笼罩着,看上去有几分形单影只的寂寥。 “什么东西!呸!”赵常心里对着大门狠狠呸了一口,整张脸却更苦了,现在怎么办,平常老高的父母只想着拿他的津贴连个屁都不往外送,现在人回来了还被拦在门外面,老高这腿还伤着呢,他们能照顾好吗? “哥,我先扶着你去后面的屋子里?”林约挤开其中一个人,整个肩膀搭在高建君胳膊底下,高建君本来不想让她扶着——但她身上的衣服都被碎了,他的外套还挡不住胳膊,整个人到可以挡点儿。一行人很快到了林约的房子,她把高建君扶到了自己平常做的椅子上,然后给赵常等人都倒了一杯热茶。 直到现在她才来得及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儿,腿怎么回事儿?人怎么突然回来了? 要在差一天她就过去了? 赵常看着林约,脸色沉重,他将脑袋上的帽子脱了下来,“嫂子,是我对不住你!要不是为了救我,老高腿也不会受伤,也不会从部队退下来……”原本这次任务过去之后他就要升了,可现在却因为腿伤被劝退,顶替他队长位置的赵常脸上一点升职的喜气都没有。 “不怪你,是我自己的原因。”是他自己接到大丫的信,心里着急了所以才会出现失误,并没有纠正赵常嘴里的叫法,“都送我到家了,你们就走吧,这次就三天假,回去迟了还要吃罚。”赵常几个听他这么说脸上也十分为难,和高建君的关系是铁的,可部队的纪律也是铁的。 “先回去吧,我会照顾好他的。”林约已经从里屋换了身衣服,本来这时候她应该是柔柔弱弱的躺在大伯怀里抹眼泪——可是大伯现在柔弱了。没关系,她可以等送走这些人之后晚上窝在他怀里柔弱。 几个人走的时候林约给带了很多自己腌的小肉干和易保存的饼干,高建君腿脚不利索不能送人,她给人送到了门口,“以后有时间了记得常来家里看看。”林约从来不觉得自己凌驾于任务世界中的人,相反她也是普通的人。 每个世界的高建君有他的朋友圈有他的交际,她希望自己不要离他的世界太远。 “谢嫂子”赵常有些不好意思,临走还提着一大包的东西,“已经和老高商量好了,等部队再放假了,我们哥几个过来帮你们盖房子。” 林约笑着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搞错了,我不是他老婆,我是他弟妹”。 赵常面儿上非常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心说我知道你是他弟妹,瓜田李下的,很快就不是了。就老高那傻子身在局中不之局,明眼儿人谁看不出来郎有情妾有意? 再说,算哪门子弟妹,结婚不说拜堂连席面没有,证儿也没扯。 人全都给都送走了,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哥,天晚了,咱们先睡觉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高建君从椅子上起来,“我翻墙回自个儿屋里睡——”他话没说完,却被人轻轻扯住了袖子,房间里点的煤油灯,一簇一簇的,她的眼里有淡淡的光,“哥,你就睡这儿吧,我这屋暖和,你那屋子一直没人住,太凉了。” 他还想再说什么,“大伯你陪我吧,我怕——”她两只眼突然就涌起了一窝的泪水,脑袋一歪就钻进了他怀里抱着他的腰,“你别走,我害怕。刚才我差点都被吓死了,那个人他过来就扯我的衣服,他还想亲我,他还掐我!” 高建君反手搂住他,听她说那些话他心里既心疼又像着了一把火一样,“大丫别怕,我在这儿呢,没人敢欺负你。”林约脑袋窝在他胸口,闷闷的声音从那传出来,“村里人都说被人爬了墙的媳妇不是好媳妇,我还被人摸了……”她声音呜咽,“大伯,我是不是已经不是个好女人了?” “可是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到了我屋子里?我醒来的时候他就脱我的衣服,我不让他脱他就打我——” “够了别说了”,高建君将她脑袋按到自己怀里,后悔自己为什么接到信后第一时间不回去,“都是我的错大丫,我该早点回去的,别哭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林约绕过他的伤腿,坐在他另一条腿上,两只胳膊圈住他脖子,声音轻不可闻,“大伯,你今晚陪我睡一张炕上好吗,我现在一闭眼睛都是那种情形……我怕。” 高建君搂着她一直颤抖的腰肢,艰难的点了点头。 本来天儿就不早了,他们回来又闹了一趟已经到深夜了。林约正在铺床,被子整整齐齐的放上面,再把灯熄了,“哥,你上来吧。” 第29章 连载。 林约一会儿看着他的后脑勺,一会儿又看着上面的房顶。眼看着暧昧的气息都烟消云散了,他那么大一个块头,压身上她都喘不过气儿来了,“哥,你压的我胸口疼?”林约虚虚的推了两下,高建君闻言连忙翻身到一边儿,“对不起,我差点都忘了自个儿的体重了。” 看了看外头的天儿,“大丫,快闭眼睡吧,要不明儿起来头该疼了,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揉了揉她脑袋,“你放心,谁都欺负不了你。”他抱着被子,打算离开她一段距离,刚转身后面就有温软的身体缠了上来,“哥,你别背对着我,你背对着我睡不着。” 高建君转过来了,身体却很僵硬。林约透过月色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漆黑的眼眸,她知道今天不能做的再多了,便只冲着他甜甜一笑,“哥,晚安。”随即便闭上眼睛,高建君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胸口处涨涨的,却又什么都没有。 夜色正浓,地上两双鞋散乱的摆着,外头的风刮的窗纸呼呼作响,林约睡着睡着就跑到了她大伯那边儿,嘴里还不住的喊冷,双手双脚也全部缠到他身上。高建君一开始还会轻手轻脚的挪开,但他发现他一把弟妹手挪开,她眉毛就撇着,像要哭出来一样。 到最后就任由她抱着。 他几乎是一夜没睡,可当兵的身体素质好,第二天该站起来的还是站起来了。高建君蹑手蹑脚的想要下床,自己到厕所解决了,却忘记了自己现在本身就是一个伤员,蹑手蹑脚这个动作对他来说还有些困难——她细碎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慢悠悠张开眼睛。 “哥,你醒了?”林约迷迷糊糊从被窝里钻出来,“你是想尿尿吗?我别动,我去帮你找个盆儿。”她屋里碳火烧得足,早上穿个薄杉儿也不冷,从外面挑了个盆儿进来,顺带着也洗了把脸,整个人看着也清醒了。 “我扶着你下来?” 高建君还在被窝里,他底下翘的高高的,生怕她看见了又说要给自个儿揉,“我自己可以。” “伤筋动骨一百天”,林约爬上床,她外头穿的衫子,里头就是一件村里女人常穿的背心,裹不住姣好的身材,高建君把脸挪开,“哥,我昨天都没问你,你腿疼吗?”她一边儿说,一手便掀开被子,想好好看一看他腿上的伤。 “我看看你的——”腿字儿还没出来,林约就顺着轮廓看见了某个嚣张的东西,“哥,你这里怎么越来越大了,你不是说看过了,已经好了吗?”她眼睛牢牢锁着那里,高建君很想把被子重新盖上,但档底下却忍不住又扩了一圈儿。 “它怎么还越变越大了?” “别看了大丫!”高建君几乎是低喝出口,等他反应过来语气不好的时候,刚想解释却发现她已经把他身上的被子掀开到一边儿去了,嘴撅的能挂起一瓶酱油,神色还有些委屈,“你就是不肯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病对不对?你是不是快要死了!你骗我对不对?我姥爷从前也是这样子,你——你这是瘤子吧?”她眼泪滴滴答答的往自己身上落,高建君愣了,昨天她虽然眼睛红了可是也没这么哭。 “别哭,大丫别哭”,心里不知道是何感触,他只能解释,“我真的没事儿,我就是腿受伤了,过几个月就好了。” “你骗人!”林约扑到他胸膛上,“哥,你别丢下我一个人,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 她眼睛一片水润,可怜到了极致,高建君哭笑不得,“大丫,它不是——”他也不想再骗她,就算她知道真相以后,觉得他是个混蛋——“大丫,这很正常,每个男人都会这样?” 林约脸上挂出一副由自不信的表情,“那天吃晚饭了,也不是早上了,它也肿着。” 高建君再厚的脸皮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这个,他知道她迟早都会知道这种东西——可那应该是她未来的丈夫交给她的,他算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真的很严重?”林约杏眼水润,满目关怀几乎溢出来,她撩开高建君的衣摆,“哥,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看!你的腿伤,你裤子上的伤,我都要看!”几乎那一刹那,已经感触到了她手上湿润黏滑的触感,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一错再错! “大丫,是我之前骗了你,其实我根本不是——”,他突然仰着头,止不住的喉结耸动,一切都乱了——他脑子里的那跟绷着的弦似乎断了一样,他一边儿想去他的,今早有酒今朝醉,一边隐隐的理智却又让他按住了林约的手,“别!” 林约温柔而坚定的将他的手拿开,“大伯,我要看它——”她的手背很漂亮,不像手心那样生出很多老茧,从背面看绝对可以用指若削葱根这个词儿来形容,林约跪坐在他身上,指头挑开他的裤袋,一点一点将他的裤子从翘起的位置拉下来。 高建君心里很折磨,但又避免不了身体上的冲动。他想就这样吧,就让她看吧,她看见了所有就都明白了——明白他是个混蛋,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几乎脑袋中思绪万千,她可以就这样不理他,见到他就当陌生人,以后也不会给他送暖和的毛衣毛裤,给他做好吃的东西,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关心他。 不能这样! 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这样好,起码他不用夜夜胆战心惊,她迟早都会长大,迟早都会明白——他想这么多,但仍旧能分心的能感觉到腹部一点一点的遇到冷空气,紧接着她突然松开手,而后是一段令人绝望的沉寂。 “大丫”他看着她,眼神深处有悔恨。 林约一脸茫然,她抬头看了看他,又搓着自己的手,“这是什么?”她顿了顿,目光有些不可置信,“哥,你这儿……根本没受伤对不对?那你那天为什么要骗我?” “大丫,对不起。”事已至此,他还能多说什么。 高建君想提起裤子,却突然被人按住了手,他条件反射的抬头,不期而然的对上了一双温柔的眼睛,“哥你这么涨着是不是很不舒服?这样,是不是很舒服?”说着,她手从上面顺抚了一下,直接肌肤相贴的感官让他彻底迷乱 ——小黑屋打卡中滴滴滴—————— 房中喘息的声音不断加深,林约将自己送到他怀里,她身上的外套已经被脱了下来,只有一件纯白色背心裹着鼓涨涨的胸脯,她一边儿贴着他,一边儿用湿润的能透出水的眼睛看着他,“哥,我这儿好痒,你能也帮我挠挠吗?” 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身躯极其高大,仰卧在床上好似一张绷起来的弓,浑身上下都是劲儿,浑身上下也都充满危险。谁说只男人爱征服女人,女人也同样想要征服男人,尤其是一个走起路来都散发荷尔蒙的雄性生物。 慕容赫疼她宠她,可在床榻之上还是习惯做主导——可现在的他,在床上却单纯的可以。一方面林约觉得调*教起来很自豪,一方面又觉得,凭什么一直受累的都是她,半点便宜都没占着,总不能她一直伺候他啊?妻纲何震? “大伯,痒啊”,林约一边儿没停下动作,一边儿朝他耳朵轻轻吐气。几乎是刹那间,高建君浑身的汗毛都好像被她吹得立起来了,有种即舒服又备受煎熬的感觉,几乎没多想他就将她整个人掀翻在床上,他整个人都迷乱了,“痒吗?哪儿痒?”林约被他急切的动作撞的后脑勺眼冒金星,可等看见了面前泛着蜜色的紧绷胸膛,所有的怒火又被自个儿吞到了肚子里。 她脚勾住他的臀部,把他拉下来,贴近他,眼尾丝丝绕着他,“这儿……”她送上她的胸口,“大伯,你摸摸啊?”也不知道是她称呼的原因还是屋子里太热,高建君双腿往后一踢,将整个半脱下的外裤蹬到了地面儿上。 他拉开被面,将两个人都遮盖在底下,黑暗的环境中让他尤其振奋,似乎所有的规则和约束都被抛到了一边儿——直到天微微亮,前面高家的屋子点起了灯,高家老四好像又尿床了,王翠萍在打孩子。 林约心道不好,下一秒就有孩子的哭叫声震的整个院子漫天响。 高建君似乎从一场荒唐的梦中刚刚清醒,他的嘴还贴着她的脖子,一股女人身上特有的味道直接漫入他鼻尖儿,紧接着他更震惊于手上的柔软——他抬起身子,看着底下眼眶微微泛红的女人,将手慢慢松开,“对不起。”他喃喃道。 —— 梳洗完之后,两个人一起到了高家的正院里,王翠萍正在给高建设晾他昨天尿床尿湿了的被子。高建君拿着一根手臂一样粗细的树枝在前面一瘸一拐的走,林约慢悠悠走到后面,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王翠萍见着两人过来,想把门拉上,高建君却直接在她拉开门之前挡着,紧绷的肌肉从衣服里鼓出来,“妈,你不用担心,我不让你们伺候。我来只想跟你说,今后你不用管大丫的事儿,她不欠咱们家什么,彩礼钱也是我掏的,你要是再给她找些不着调的,我就去警察局告你人口买卖。” 第30章 ,连载 王翠萍摔下手里的盆子,“照你说的什么都不用我管!你还住我家房子干啥?!你和李大丫都给我滚出去!你还跑来质问我了,我告诉你,你出去之后赡养费一毛钱也不能少我的,你告我,我还去队里告你!” 要说对王翠萍这个妈的感情还不如对村里任何一个孩子的感情深,高建国已经再舍不得放一丝感情浪费在他身上,便直接开口道,“这些年我为家里花多少钱大家心里都有数,不至于一间房子都落不下。”他一双眼睛毫无感情的看着王翠萍,“我叫你一声妈,但你也别逼得太过分了。我在部队当兵那些年,什么没干过?” 王翠萍被他眼神吓的连退了好几步,等退到屋子里面又觉得没脸面,“呸,就那烂房子你也看的上!”说着直接关上了门,门里风呼呼的从他耳边刮过,高建君原本挺直的脊背在她关门后略微弯了下来。 他的腿本来就伤到了骨头,部队里的军医都说了最好躺在床上修养——先是大老远跑回家里,今儿又一个人走了老长时间路,腿能不疼吗?骨头怕都错位了? 林约在后面看的又是心疼又是心急,明明前两世一不折手段的老色胚,这辈子就跟个木头桩子一样,她又转头看着高家,眼神微微泛寒,让她在猖狂几天,总能收拾了她。 高建君回头的时候就看见她已经往回走了,依旧和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干燥的空气入了同样干涸的嗓子,让他觉得有些难以呼吸,早该知道的,她是个好姑娘,他差点就把她给——她应该离他离的远远儿的。不过还好,她还没有让他搬出去,他还能照顾她。 但等看到自己手里充当拐杖的树枝,高建君又惨然一笑,现在这个样子还不一定是谁照顾谁——他先在既没一个稳定的工作,也没一个健康的能劳作的身体,怎么照顾她? 林约也存心和他保持距离,整天自个儿白送上去,送到口人家都不吃。 老话说的好,上杆子不是买卖,她现在得吊着他的胃口。虽说明面儿上稍微保持了一点距离,她却在回来之后去村里的屠户那儿买了骨头汤回来给他炖汤喝。等快到了上桌的时候,自己早早的摘了围裙出门,作出一副誓死跟他不在同一屋檐下的场景。 高建君一个人坐在桌子上,心里头百般滋味儿滑过——她不理他了,这些日子她就打算这么不理他吗?以后也不理了吗? 他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骨头汤,一时心也好像是被放在热锅上顿一样,烧疼的厉害。 从早上起起她好像就有意的再疏离他,她在灶房蒸好糕点拿出去卖,走出门的时候又会请乡里的赤脚大夫来给他看腿,晚上再给他煎药喝——似乎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可却什么交集都没有。她不主动找他说话,他更不敢和她说话。 这一天直到晚上林约才回来,高建君听到声音后连忙拄着拐杖,要是她再晚点回来他就要出去找人了,“哥,你别出来了,你现在腿脚不方便,就呆在屋子里吧。”她的声音和之前一样柔软,但又带了些疏离,高建君心中一时不是滋味。 “我今天去镇上给你买了这个东西”,说着,门外伸出一双素白的手,“树枝太粗糙了,容易膈手。哥,你拿这个先用着,我还给你订了一个轮椅,不过要等好久才能回来。” 高建君刚从她手里接过拐杖,却看她一双手又闪电一样收了回去,像是防备他一样——原来他在她心里已经是一个需要防备的人了吗,高建君心头发酸,只说道,“不用花这么多钱,浪费了。” “本来就是哥你的钱”。 她顿了一会儿,“哥,今天我去前面的柴房睡,我买了新被子。” 果然是怕他做出什么吗?“你不用搬走,我去柴房睡。”说着他推开门儿,准备往外头,林约却从外面堵住门,声音颤悠悠的,“哥,你别出来——我现在,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你住儿这吧,你腿受伤了,现在不能受凉。我一会儿给你烧点水,你自个儿清洗一下,我问了外头的医生,腿受伤了尤其要注意卫生。今天卫生所的人不在,明天等他们上班了我推你去看腿。赤脚大夫那儿没什么器材,治起来我都不放心。” 高建君隔着窗纸看她的影子倒映在上面,一方面他想着原来自己在她心里已经不堪到这种地步了,连见他一面都不想,一方面又觉得庆幸,她还关心他,“大丫,对不起,你要实在不想看到我,我今天晚上就搬出去。” “你搬出去了,是想你妈再欺负我吗?”外头人的鼻音突然重了起来,“这房子本来就是你的,你要搬走了我怎么办?我有脸在这儿住下去吗?哥,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你对我好——”她吸了吸鼻子,“先不说了,天都晚了,我去烧热水,吃完饭洗洗睡吧。” 高建君看着窗纸外随着走动摇曳的背影,一个人久久沉默。 和早上吃饭的时候一样,她照样把饭端了进来,自己一个人又退出去。没过多久后又提着两桶水过来了,一桶还冒着热气,高建君想过去帮她,却被她避开,“一会儿你自己给自己擦一擦吧,我就先出去了。今天跑了一天,出了很多汗,我回自个儿屋了。” 他能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 任何一个好女人在得知一个她全心信任的男人对她做出这种事儿都会难受,她人好,还愿意留着他照顾他罢了。高建君几乎是自虐一样拖着伤腿,一步一步往外挪着。他坐在外头的椅子上,天已经全黑了,上头的星星看着也暗淡的没有丁点儿的光。 高建君摸着自己的心,他真的很难不承认自己对弟妹有想法——从一开始,她坐在轿子上那一刻起,如果一开始他就没那样做,刚才也努力控制好自己,说不定,说不定……就算她不喜欢他,他还可以远远的照看她,以后怕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候,前面那屋子突然传来声响,好像连续什么东西被撞到了一样,紧接着是女人尖锐的惨叫声,高建君反应过来就站起来,猛的撞开椅子,他的腿还伤着,拖起来走很疼。 得亏柴房离这儿不远,他走了没几步就到了,里头的门被从里面插着,他急的满头汗水,“大丫,你在里面吗?在里面给我吱一声……”这话过了好久他都没得到回应,忙又冲着里面喊,“你再不说话我就冲进去了!” 这句话刚从嘴里吐出来就听里面传来弱弱的一道声儿,“别,哥,你先别进来”,里头人慢慢的平稳气息,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儿,“哥,你能不能,能不能把我的,我的内裤——给我递进来,就在你头顶的绳子上搭着。”说完又怕他不同意似的补了一句,“你要是不乐意就先回房,我自个儿出来取。” 高建君现在哪顾的上这些,她个子低,说的头顶也就刚到他肩膀上,“是这条白色的吗?” “是……”说着,她把门从里面开了一道缝儿,细嫩的胳膊从里面塞了出来,“哥,你递给我吧?”他递给她,交接的过程中突然从她身上闻到了一股味儿,血腥味儿,他脸色大变,突然把门推开,“大丫你到底怎么了!” 林约还在里面,连上面的背心都没穿,乍一看见他脸色苍白的直往后退,“哥,我不是让你别进来吗?”高建君匆忙一瞥已经看见她浴桶里半桶的血水,又瞧见她整个人身上什么伤口都没有,脸瞬间刷白刷白的,连腿上的疼都顾不上,“你流血了?你哪儿流血了?到底怎么了?” 林约用衣服遮盖住自己的身体,却又完全遮盖不住,一半儿露在外面,眼睛通红通红的,“我没事,你出去”,她声音屈辱,高建君却满目都被那盆子血水给占了,拖着一步一步的朝前走,手几乎不受控制的看她胳膊,看她腿,到底哪儿伤着了?严重吗? “我让你走!” 林约好似再也受不了一样,将浴桶边儿挂着的沾满血的内裤直接甩他脸上,“你看见了,你满意了!是不是你心里一直不当我是一个好女人,所以你就这样对我?”高建君条件反射抓住前面来的物件儿,还是一股子血腥味儿,他原本被惊慌充满的脑子慢慢开始运转——但估计还没醒,他抓着内裤闻了一下。 “你走!”林约羞愤到极致,跳起来拿走他手上原本属于她的贴身衣物。 高建君脑子阻塞,稍微明白了什么,可还是一团迷糊。连脚上的疼也不能让他彻底清醒过来,他几乎是机械性的转过身子,“好,我走,别生气,我马上就走。” 可他刚抬起腿,连门都没跨上去,身后却突然被一个柔软的身体扑了上来,“我讨厌你!”她扑上来了,抱着他,身后的温热让今儿心里空了一整天的高建君突然觉得无比的满足,可她说他讨厌他,“你不许走,我不让你走。” 第31章 ||连载 防盗专用,请登陆观看正版 又是一次没有预兆的结束,四月觉得自己的精神都有些崩溃。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任务,不同的人……她也只是个普通的人罢了,还没有铁石心肠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浮云。 如果最后的感觉没出错,他是想和她求婚的…… 【成功完成主线任务,奖励积分3000】 【成功完成支线任务,奖励积分1000】 …… 系统的电子音又开始慢慢计算起了积分,四月百无聊赖的听着,又点开了商店,因为购房购地花了一些积分,又买了一些必需品,她如今的积分还不到一万,买不了大件儿,小东西还是可以的,如今她的小房间里还差一个抱枕,抱着去睡睡一会儿,睡到她忘记一切为止。 睡醒之后,或许一切拨云见日。 往往没心没肺的人活的会比较快乐,因为她们的缺心少肺,会忘掉很多不开心的事情。 空间中的时间与现实中不一样,休眠状态中只要本人的意愿不想起来,怎么都不会起来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感觉脑海中系统正在用阵阵电流刺激,四月这才慢悠悠睁开了眼睛。 【是否进入下一个世界,是/否】 【是】 电流从指尖儿再次蔓延到身上,等她在睁开眼,又是一番另外的境地。 每次到新世界,因为磁场原因,她的身体素质都会调成和原主一样的频率,而四月此刻的感觉就是眩晕,并伴随着呕吐的感觉,很不舒服。 场上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很容易看出来是一场大型宴会,但又不是那种正经的宴会……有点像,海天盛筵,仔细观察,不难发现,白色窗帘后头那几个起起伏伏的人影在做些什么事情。 四月极力睁开,场上大部分女人都长得很漂亮,而且衣着都很暴露,如果只看表面,甚至有几个女孩子看起来都不到十七岁的模样。 她点开系统空间,之前新手礼包里送的排毒丹已经被她用光了,如今再用还要买。 刚服用了丹药,还没等药效上来,四月抬眼就看见有个穿白色西装,长相英俊,眉眼却有些郁郁的男人,他朝这里走过来,那副眸光涣散的样子,不难发现是刚才磕了药的,手里还举着高脚杯,里头的红酒随着他脚步泛出浅浪。 “怎么,头还晕吗?”,那男人歪着头看她,领口微微松开,露出苍白瘦弱的胸膛。 没接收剧情,四月也没敢抬头看他,捂着自己的脑袋,低声说道,“头有点儿晕。” 男人笑笑,将手里的高脚杯递了过去,“干这行的就是这样,你以后就会习惯的。来,喝杯红酒,味道很不错。” 他递给她被子的时候还不忘捏她的手占占便宜,再英俊的人,有了这样的爱好,气质都好不到哪去。 四月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味道怎么样?”,男人不安好心的调笑,顺势做到她一边儿椅子上,手搭在她身后的椅子背儿上,脑袋还不断靠近她的脸,有意无意的朝她耳边吐气。 “没怎么样。”四月忙站起来,晃了晃脑袋,装作发晕的模样,“越来越晕了,我去卫生间洗把脸。” 四月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语气关怀,“你这样子很不好,需要我扶你吗?” “不用麻烦了,服务员带我去就可以。” 他没在说话,不过眼里闪着光,好像对一切拳拳在握的样子。 四月有些紧张,也稍微有点兴奋,大约每个人心里都有点英雄主义,她进入的几个世界中,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场景……顺着墙角的女侍者去了卫生间,与大厅华丽迥然不同的风格,卫生间的风格几近诡异,几株艳丽的梅花插放在青花瓷瓶中,配着切割式的大镜面,有些阴郁怪诞。 对着镜子涮了好几次脸后,四月也已经差不多接收了这个世界的记忆,也没有刚来那么紧张兴奋了。这里并不是一个完整的sexparty,这里的人也不是那个圈子里的人,更准确的来说,原主季叶并不是主动来参加这个party的人,她是被人灌醉了带过来的。这个party的人也没多大身份与胆子,敢强迫她。 说着这里就要介绍介绍原主的身份了, 这个世界的任务主是季叶,她是星宇公司董事长的千金,目前也是星宇公司的签约艺人。 娱乐圈生存的三大硬性法则,长相硬,演技硬,后台硬,一般拥有其中之二的人都不会混的很差,季叶三条都具备。 她在外貌上拥有着老天给予她得天独厚的垂爱,娱乐圈不缺美人,但却很缺这样具有辨识度的美人,季叶一张脸,冷俏又艳丽,配合着良好家庭里教养出来的气质,在如今一个流水线生产假脸的娱乐圈,简直就是一汪清泉。 再说演技方面,季叶一开始是作为歌手出道的,她声音比之一般女孩儿沙哑,因为独特的嗓音,演唱出来的曲子也是不拘一格,成名曲被人奉做天籁之音,至今仍在流行榜上高高悬挂,算是如今歌星中ep销量最好的,演而优则唱,唱而优则演,这也是娱乐圈亘古不变的道理。 但演技这行却不能只靠天赋,你总不能要求一个歌手有影后的演技,因为后天的锤炼不足,出道时又太过顺风顺水,季叶在这方面吃了不少亏,也得罪了不少导演。 但天之骄女之所以是天之骄女,并不是因为她得天独厚的家庭条件,而是因为她本身那股子狠劲儿,她肯奋斗,肯上进,肯每天什么都不干,只对着厕所演戏一只垃圾桶。 有实力,肯上进,又有后台,成功在正常不过。 她是华国娱乐史上最年轻的影后,她是年度最有魅力的女星,她的事业正如日中天。 但美好的人生,就像又大又红的苹果一样,连上帝都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而薛阮和林昀,就是这颗苹果上最大的豁口。 就和所有正值妙龄的少女一样,季叶爱林昀,她迷恋他英俊的外表,绅士的谈吐,她甚至愿意为了他放弃她身后所有的光环,放弃影后的名声,放弃天籁之音的称号,愿意当一个普通的女人为他洗手作羹汤。 可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这个原本体贴浪漫的男人却变了心,他变心的人还不是别人,正是季叶的好闺蜜,她狠狠的捅了她一刀。 季叶和薛阮认识是一个意外,季叶家境富裕,而薛阮却是贫家女,甚至因为父亲爱赌博,还经常吃不饱饭。 两个人之所以有交际还是因为季叶初次来大姨妈,怎么都找不到卫生巾,坐在座位上手足无措的时候,薛阮偷偷将卫生巾给了她用,在放学的时候又替她遮遮掩掩,季叶本身就是个面冷心热的姑娘,又因为脾气原因,很少拉下面子主动和别人说话,这次两人交际之后,她彻底将薛阮当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十四岁小姑娘的友情来的真挚,尤其季叶,她是那种你对我好一分,我还你十倍的那种人。 面冷心热,又不爱和圈子里的富二代混在一起,最好的朋友也就薛阮一个人。 至于薛阮,她的性格就和她的名字一样,性格善良乖软,长相也并不算出众。但除过并不怎么突出的外在条件,她简直就是柯南附体的玛丽苏女主,季叶跟在她身边,被炮灰了无数次。 她这个人,热心的过了头,还总是好心办坏事,不说之前闯祸总要季叶跟在她后头给她擦屁股,就说今天这件事儿,她以为刚才那个男人喜欢季叶,又觉得刚才那人长得不错,也不像是个坏人,而季叶又太过矜持冷淡,于是她就给季叶的红酒里掺了白酒,这也是为什么季叶会人事不知的被那男演员拖到这里来的原因。 公司老板的千金,能留下她的把柄,以后何愁公司不捧着他。 原本的剧情是季叶在这次宴会中失去了童贞,又被人留下了视频威胁,回去以后薛阮又是一副不知事儿的姿态,从小到大就这么一个朋友,薛阮这个时间又因为家庭巨变,欠了一大笔债,正住在她家里,即使心里有了疙瘩,季叶也没能狠心的把人赶出去。 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季叶父亲处理好了这事儿,没造成更为严重的后果,她也就慢慢淡忘了。 但柯南体制就是柯南体制,再没过几次,薛阮又出了事儿,她打电话告诉季叶她被人逼债,拖去了一个会所。但等季叶着急忙慌的拿着钱赶去的时候,薛阮连个人影都没有,只剩下一地被揍得满地桃花开的要债者。 英雄救了灰姑娘个自逍遥去了,只留下又被玛丽苏坑了的公主在这里受苦。 救了薛阮的不是别人,就是林昀。因为几次薛阮惹了麻烦,季叶托林昀照顾薛阮。 薛阮傻萌善良,林昀是商场里打过滚儿的公子哥儿,过尽千帆,很快被这不符合圈里的人吸引上了,薛阮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抵不住人强取豪夺,又真情告白的攻势,两个人天雷勾地火,打的好不火热。 季叶对林昀可以说是爱疯疯狂,所以在当得知两个人有不正当的关系时,可想而知那种心理落差,防火防盗防闺蜜,说的是这样,但当真儿事儿落在自己脑门上时,季叶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的。 她问了薛阮几次,薛阮只说是林昀逼迫她的,她没做对不起季叶的事儿,再问别的就是不开口。 几次三番后,两个人终于反目成仇,季叶想将人送到国外去,陷入爱情里的女人很不理智,她还想试着再挽回林昀。 但这个时候心思本来就不纯正的林昀已经靠着和季叶订婚蚕食掉不少季家的股份,卸磨杀驴,又看季叶想把自己心里的小甜甜送到国外去,总裁的王霸之气顿时显露,于是天凉季破了。 季氏破产,季叶这个娇娇女却什么都不懂,离开了舞台的她没有光环,她什么都不是,她为林昀放弃了自己的事业,最终一无所有。 当她想东山再起的时候,这件发生在party的视频又被人暴漏了出来。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季叶受不了来自娱乐圈各种各样的谩骂,最终选择了自杀。 第32章 ||连载 高建国看不见林约的脸,否则他很快就会学会颜艺帝这个词—— 为什么每次到最后都是这样?林约觉得自己要爆炸了,“放开!”还她纯洁如水的大伯!! 高建君不放,将她整个人扭过去,让她脸朝着床免得自己做的过程中突然舍不得了,“大丫,别怕……” ————————打车—这部分内容,请看作者有话说————— 太阳刚把昨天的黑云刚吹卷了点儿边儿,王翠萍就带着一帮村民过来抓奸,高建君正搂着林约睡觉,昨天两个人酣战太晚了,今儿都没起来,衣服当然也都没穿,彻底舒心的大伯在昨天得到了小媳妇的承诺后彻底放飞自我。 脸上也再也找不到往日老实的风采,他捏着她胸口,“这儿挺大的——”林约脸一黑,又听他说,“等我揉揉就更大了”,说着说着,被子底下的东西又支起来了,林约几辈子都没他脸皮够厚,蒙着被子就要下床,直接被他捞上来。 但想象中的第二战还是没开始,门被人突然推开,王翠萍一张冷到黑的臭脸就这么摆在面前,她手里还拿着扫帚,身后跟着不少人,都是村里高家自家人,“好你个高建君,偷人偷到自个儿家来了,我早就瞧你们俩不对劲儿了!” 高建君用被子把林约捂起来,四个被角都按的紧紧的防止她跑出来。 这么多年了他老早就认清王翠萍是个什么样的人,只黑沉着一双眼睛,“你想要多少钱?” “八百……”她刚说出嘴,突然又改了口,“一千块,要没有一千块我马上把这个小贱人从床上拉下来,让乡里乡亲都看看她的贱样儿!” 林约被蒙在被子里,气的肺部都有些不通畅,又感觉身边人胸腔震荡,“我给你。”,听了这句话后她更气了。 王翠萍像是早有准备,“这是欠条”,她把欠条拿出来,又在上面改了一下,“你要是还不起钱你的地就直接归我了。”家庭联产承包制,这年头地都是按人口分的,高建君一直在外当兵,他的地这些年由王翠萍自个儿种着。 怕他转业回家要地,王翠萍早琢磨起了这件事儿。 “好”,他点头。 好个什么!林约在他身后狠狠的掐了他,高建君却没有反应,“我签了欠条了,以后咱们就再没什么关系了。” 王翠萍点了点头,一脸喜色的将欠条收起来。 等所有人都走了高建君才把林约放出来,她气得嘴角鼓的起起的,“你干嘛给她那么多钱?!”林约自个儿现在是不缺钱,那些点心卖的钱足够两个人吃喝——可给王翠萍她心里哪能舒坦? “她毕竟是我妈。”高建君垂头,做出一副可怜相,但实际上花一千块钱能和她正大光明在一起,他愿意。 她算哪门子你妈?林约肺部一阵儿不通畅,但看他这副样子又舍不得了,手捏着他的手,高建君亲了亲她额头,“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你过好日子。” 林约靠在他怀里,也没力气生气了——他们两好就行了。 …… 隔了两天之后两个人又去看病,这次林约死都没带他去那个老眼昏花的庸医那儿,两个人坐了大巴去市里看病,专业的机器和专业的大夫一看,效果立竿见影。 大夫慈祥的看着高建君,“小伙子身体好着呢,腿也没什么要紧的,这段时间休息好不影响以后。” 高建君原本捏在腿上的手突然就松开了,他还可以下地,还可以干各种各样的体力活,回头看了一眼林约,“我没事儿。” 林约扫了他一眼,心说他怎么就信别人的话不信我的。但还是安慰性的抱了他一下。 “回家吧”,高建君现在心里也没什么感觉,只想抱着自己新出炉的媳妇在床上滚一圈儿——但估计今儿是个好日子,两个人刚一转头就看见了一姑娘,长得几乎和王翠萍一个模子出来的,再往旁边一看,一个年老版的高建君站那儿,微岣嵝着腰。 …… “你亲爹亲妈可是皇城根儿上的人,你以后到了那儿,遇上了更漂亮的城里小姐,说不准就瞧不上我这个村花了。” 林约做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连眼珠子都暗淡了几分。 高建君脖子狰狞出了一溜儿的汗迹,一边儿往上推她的屁股,“不会,别人哪有你这么——好” 她盘着腿坐他身上,很快没有力气了,等他发泄完之后就地软软的趴在他身上,“听说王翠萍被你家里人整的挺惨的,你不去看看?”高建君现在完全一副事后爽快的懒洋洋模样,就差根儿烟了,“看什么?” 他摸着林约的脸,感觉滑嫩嫩一大片,“她是好是坏都和我没关系。我有你就够了。”人生苦短,他哪来那么多精力去记仇,“大丫,过几天和我一起去城里——”他想过好日子,想带她一起过好日子。 林约将脑袋虚虚靠在他肩膀上,“你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人一生能有多长,她的生命在这个虚拟世界是无限的,可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却是有限的。 她留不住时间,只希望留住更多快乐。 高建君搂住她的腰,感觉像搂住了一条绵软温热的蛇,很快又将她压在身下。 …… 第三个世界: 林约这一世依旧无子,她以为高建君就算不说也会问,但一直没有,直到两人老死。 “等着我”,那天他在她耳边这么说。 林约灵魂重新回来,她并没有在系统空间停留很久,养足精神后她就进入了下一个世界。 “她还没醒?”耳边传来这样的声音,林约眉头微微一动,对这次的任务世界突然奇怪了起来—— “这中国女人身体也太娇弱了吧?” “她哪天拍戏的时候不弄个头疼脑热?”额头上类似毛巾之类降温的东西被人摘掉,林约抖了抖睫毛。 他们说的是英文——作为一个真实世界的学渣,她居然还听懂了这些在以前的她看来都是鸟语的文字,感谢系统。林约觉得自己如果真能回到现实世界,如果能回到大学时代,起码四六级不用操心了。 鼻尖儿有消毒水的味道,很明显是在医院,看样子也不是一个存在生命威胁的世界。 林约并不着急睁开眼睛,她慢慢消化着从系统处得来的这个世界的剧情。 她现在的身份是顾幸,而在这个世界顾幸的身份是一个黑火的发紫的女明星,至于为什么黑火的发紫,除却她本身演技上的毛病,更多的是因为她的家世——真的是太好了,一个得天独厚的小公举,在演艺路上顺风顺水,被亲妈一路保送没演技却各种好剧本拿到手软。 还有她的演技,真的是差,演什么都像她自己——而且到后面她的亲妹妹出道,演技足够往她脸上狂扇十几个巴掌,再加上两人容貌气质都相似,偏偏演技好的拿不到好资源演技差的个个大制作,网民们一个个都暴起了好吗? 他们暴起的方式就是黑,黑完顾幸的演技再捧她妹妹,总之比起姐姐来说妹妹的演技简直清新到吹弹可破。 对于被人黑来说顾幸这姑娘是真的不怎么在意,作为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美女,她几乎从小就享受在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之下——网络上的黑子真不算什么,何况她前面还有一个妈,过度的言论总会在出现之前被她提前剔除。 这样一个长相漂亮性格稍微有些傲娇的小公举本应该就这样在千人恨万人妒的眼光中活下去——可泥马这样的配置明显不是女主角会有的好吗? 季音——那个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才是正主儿——现在这个时间段正好是季音联合顾幸的未婚夫将她想办法弄到国外,又因为无法花瓶的演技无法接受国外高强度的拍摄导致发烧——顾幸在这次拍摄后本应该染上毒瘾,从一个人人知道的花瓶变成毒花瓶。 接下来就是女主角一路暴起,恶毒后妈和姐姐被虐的体无完肤的戏码。 林约睁开眼睛,按了按酸疼的脑子,几个照顾她的人看她起来了瞬间闭上了嘴巴。 “她要是还不来拍摄以后也不用来了!”场地最里面的导演皮埃罗完全已经暴起了,顾幸在他电影中的角色并不重要,但他本人却是一个事事追求完美的人,如果她还用这种演技和职业精神来搪塞他,那就趁早滚回c国! 第33章 新故事 艺术家的脾气总那么难以捉摸,旁边几个小演员偷偷躲开,只有一个人,他的脚慢悠悠从椅子上慢慢躺了下来。 皮埃罗在一起的是中国著名的双料影帝宋航,不仅如此,他还是一个当之无愧的世界级影星。即便是好莱坞这样巨星云集,华人难以出头的地方也有他一席之地,并且是一个绝对敞亮宽阔的席。 他穿着电影里的戏服,一身纯黑的西装,领结却是白色的。 一般人穿这种样式的西服很容易被误认成服务生,但这种错误在他身上完全没有发生的可能,他足够英俊,也足够有气势,“她今天要是状态还不够好,那就……”他语气有些不耐烦,熟悉他的人都知道。 但比起暴跳如雷的皮埃罗来说他还算的上温和。 林约远远都听见了两个人的交谈,所有的演员和工作人员统统离开导演三米之远,也除了剧组中的男主角,她走上前,“之前几次都没准备好,现在我准备好了,麻烦 第33章 如今电影行业发达的今天,c国的人口总数不可避免的让它成为市场中一块尤为可口的蛋糕,即便现在的a国电影市场,也避免不了在剧中添加华人面孔以期望在这块蛋糕中横插一脚。 皮埃罗启用华人演员却不单单是为这个,他这次要拍的电影是以东方玄幻为蓝本,但他也并非一个纯粹只为艺术不为吃饭的导演,除了宋航,剧里别的主要角色都是耳熟能详的好莱坞影星。 譬如女主角,就是上一届好莱坞影后戴西,她在剧中饰演一个迷恋c国古文化的a国女孩,不远万里来到c国,拯救了被各种灵异事件缠身的男主艾辛。 而林约饰演的就是男主身边的灵异事件,她的角色是个人偶精灵,贯穿电影始终。但她本人在电影中却只有两幕镜头,画面加起来也不到三分钟。 林约的兩幕镜头第一幕在电影伊始,人偶的主人潦倒街头,饥寒交迫,身边除了年幼时太过喜爱以至于荒废了学业的木偶人竟无任何傍身之物。他一怒之下便烧了自己最爱的人偶,故事也由此开始,另一幕就是现在这一幕。 “宋哥,您是前辈,请多指教。” 半天之后,林约从嘴里憋出这句话。宋航正在解西装最外的袖套,将刚刚心头那些瘙痒按耐下去,他又变成了之前吹毛求疵的影帝。 “不敢当。”他语气有些生硬,显然影帝还在生气。 说完这句话后他身后的场记开始打板。 “!” 宋航毕竟是宋航,入戏很快。他神色很快转为迷茫——缓缓从床上抱头起来,他做了一个梦,一个令他感觉到冷的梦。 这就是影帝,即便没有台词他也能给你你想要的境界。 皮埃罗看着监视器里的一幕,眼珠子一错不错,仿佛饥渴的行人看到水一样激动,,“对,宋,就保持这样——”他相信只要宋航这里不出多大错误,到时候给顾幸那里一个衣角也能完美的结束这个镜头。想到这里皮埃罗皱了皱眉头,继续观察监视器。 “你冷吗?”这声音仿佛从虚空中传来一样,很淡,又很神秘。皮埃罗忍不住和男主角做出一样的反应,他也抬头看——顿时墨绿色的眼珠凝结起来,天,他看到了什么,他的东方仙女?! 她的衣衫随风猎猎吹动,白皙的,一张灿若春华的脸缓缓现入人前,身后夜风阵阵,漫天星辰皆化为她的背景,任何人都不会觉得她是凡人——她太清秀了,神清骨秀,眼神也太过干净,仿佛可以洗涤世间一切污垢。 “主人,我抱着你,给你取暖好吗?”她歪头,如墨的长发逸散在他床上。林约并不是个天生的演员,但长期的任务已经让她学会伪装。 宋航看着一床如洗的黑练,又看她侧坐床边微微仰着的脑袋,一双眼睛碧波荡漾,仿佛什么都没有,又仿佛只他一个。他摸了摸她的脸,她一双眼睛微微弯起,翘起的弧度像月牙儿一样,她似乎很愉悦。 他的脸突然变了,从之前的温润斗转狰狞,“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他问她,却没有要答案,狠狠的箍紧了她的腰,他扯开了她肩头的衣服——由于要投入一些c国元素,再加上人偶也并非女主,这场床戏和a国惯有的大开大合不同,非常含蓄。 林约也只是小漏香肩而已。 “过!”皮埃罗过份激动的声音外场内响起,他没有时间去观察演员的心情——哦!他的东方仙女!!皮埃罗有些贪婪的一幕幕回放着刚才人偶出现那一帧画面,她演的实在太好,眼神既有人偶不知事世的清纯,又有她因不知事世而产生的冷漠。 这就是他的仙女!! 作为一个艺术家,他的喜好就像风一样善变,他的原则也就是从来没有原则!这一幕一共拍了十三分钟,最终的剪辑版本按计划应该只有不到两分钟——他要留下了,让他的东方仙女留下来,即便不能留下了全部也要一半! 场内的两人还在大床上,林约趴在影帝身上,被子里要做出起伏的动作,一般国内这样可能就纯踢腿了,可皮埃罗太龟毛了,宋航倒进被子里就好像虎骨头被人抽走一样动也不动,他不动……她只能坐起来自己动了。 被子里很暗,也正是因为很暗所以谁都发现不了——他硬了。宋航悄悄的夹紧腿,这很正常,他告诉自己,虽然他是个演员,但他也是个男人。 助理将两人身上盖着的被子弄开,林约顺势也从他身上爬了起来,非常小媳妇的朝他鞠躬,“多亏宋哥指导。” 宋航奇奇怪怪的看了她一眼,很快带着助理回了自己的化妆间。林约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摸了摸自个儿的下巴,她发现他每次都生的很闷骚。 宋航走了,皮埃罗还在原地,“谢谢导演肯给我这次机会。”无论什么时候,嘴巴放乖巧点总没错。 皮埃罗盯着监视器看的正入神,突然身边有人朝他搭话,他正要发怒,但在看清楚眼前这个人是谁后他心里的火就去了一半,爱屋及乌,他爱他的小仙女,“你演的很不错——” 林约垂头,脸蛋微微红,“导演夸奖了。” 皮埃罗是典型的我爱你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跟他说的这姑娘大小姐脾气,谁又跟他说的这姑娘演技不好——虽然身体确实老爱出毛刺激,但挺乖的嘛! “好好吃药,照顾好自己。”这么说了一句,他很快又埋头进去监视器中。接下来还有好几场戏,他要全程跟进。 没人搭理自己,林约很快找了个空地儿坐下。宋航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她还坐在那里,依旧是那身儿被他暴力撕破的戏服,他看着她白嫩的胳膊突然觉得有些刺目,正想走过去有人却比他更快一步——还是个跑龙套的,好像叫莎琳娜,风评不怎么好? 他眉头一夹紧,能混到如今的位置他并不是单纯只看脸和演技。几乎眨眼间他脑子里就过了一段宫心计。 莎琳娜确实不安好心,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她并不能做些什么,“顾,你的经纪人还没来啊?真不称职。你一会儿要没事儿的话,不如今晚一起去酒吧?”她刚才给那边已经通了电话,一计不成,自然另有一计,只是不知道这大小姐什么时候也开窍了? 想起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莎琳娜越来越想得到这个角色了,众多娇艳女妖中突然出了一个纯洁的白莲花好比一个清新脱俗的妖艳贱货一样,一定可以第一时间抓住所有人的目光。 顾幸能演出这种效果,她也可以。 第34章 林约抬头看了眼她,“今晚就不去了。”随后站起身子,“明天再补拍些镜头就要回国了,要准备一下。” 莎琳娜还想说话,她突然又一笑,“明天晚上吧,正好我有时间,当为我送行。”她声音淡淡的,和以往骄矜的大小姐没什么不同。 “那好吧”,莎琳娜微微松一口气,计划虽然推迟但不至于实现不了,她红唇又勾起一抹笑,又试探起来,“你今天演的很不错?导演他居然都没有发疯?” 林约不置可否的笑笑。 宋航一直看着两人说说笑笑,一边的助理也时不时仰头看他,却不敢催促他。盯了一会儿他突然走了过去,看上去不急不缓的,身后的助理拎着他的西装亦步亦趋的跟上。 莎琳娜脸都有些笑僵了,以往顾幸虽然有大小姐脾气,但也不会把人晾在一边儿,今儿却不想搭理她的样子。她正想找理由走开,眼尾却看见她身后的人,那双延伸至腰际的腿比例堪称完美,此刻正包裹在笔直西装裤中,迈着懒散的步子缓缓走开,优雅的如丛林中的猎豹。 美是无国界的,尤其是长相英俊又背靠金山的男人,莎琳娜看着宋航,漂亮的眼睛勾起,嘴角也适当的勾出一抹弧度,展现出自己最佳的状态。女人自恋,美女尤其,莎琳娜对自己火爆的身材和妖娆的面孔及其自信。 但——宋航直接无视了她,他绕过她去和前面后面一样平的顾幸说话? !wtf! “明天还要补拍些镜头,我觉得咱们需要对对戏。”宋航看着面前人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光裸的胳膊,不由皱起了眉头,将自己的西装外套从助理手中拿起来,“如果助理不合格就换一个,足够的金钱总能聘请到值当这份钱的助理。” 林约环抱自己胳膊上被人套着的外套,做出一份受宠若惊的样子,“谢谢宋哥,您人真好。” 她眼睛睁的大大的,水润又晶莹——宋航觉得有些像自己养的猫,挠她的下巴说不定会打一个很秀气的呼噜,他有些手痒。 “宋——”,莎琳娜一开始还矜持,但当了半天背景板后她有些按耐不住,她前走了几步,她可以不小心跌倒在宋航身边让他扶她,虽然梗很恶俗,但凭借影帝的人气和热度她明天一定会是各大纸媒和网媒讨论的头条。 宋航早几年都不会中这样的把戏,不过在他躲开之前面前的人却在莎琳娜【不小心】跌倒之前扶起了她,“莎琳娜,你怎么了?跟个软脚虾一样?用我扶着你去医院吗?”当着她面儿勾引她的男人?谁能忍! 莎琳娜脸色涨红,但她又不想轻易放弃这个机会。纵然在一个剧组拍戏,她能和宋航相处的机会也是屈指可数,伸手捏住林约的胳膊,“我确实有些不太舒服,能——”送我去医院吗? 宋航皱起眉头,拉着林约的胳膊,“去我的休息室对戏,这里闲人太多。”他也不需要林约回复,直接就走了,没甩给身娇体弱的莎琳娜一个眼神,助理和他的老板一样高傲,仰着脑袋在莎琳娜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走开。 “*!”莎琳娜跳脚,将一头长卷发甩的到处翻飞,所以宋航真的只是找顾幸对戏?!开什么国际玩笑,顾幸她算什么,她在这部电影中连女二十三都算不上! 两个人一脚前一脚后的到了休息室,毕竟找的是对戏的理由,宋航非常敬业的教导林约这个后辈,林约镜头不多,要补拍的也就那么几个,很快两个人就没事儿可干。 “莎琳娜这个人,你和她很熟?”宋航想了半天,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显的不那么八卦。 林约摇了摇头,“我第一次到国外拍戏,刚认识她,她很热情,主动找我搭话,不过热情的有些过头了。” 似乎很满意面前人的诚实,他说出的话也有点推心置腹的感觉,“她在业内风评不怎么好——或许跟她没什么关系,但人浮于世,明哲保身很重要。”前辈提携小辈儿道理,没什么不正常的。 “宋哥说的我都懂——”将身上的西装脱下,递给宋航,“不过我很快就要回国了,不会和她再有接触。” “你要回国?”宋航脸色微不可见的变了一下,“留在这里比国内更适合你?这么着急回去?”顾幸的名字在c国可不是一般的黑火,留在这里磨练演技,等国内的黑声渐渐消散,这不应该是她团队一开始的打算吗? 林约拨弄了一下长发,看上去有些心烦意乱的,“这几天家里有些事儿,我必须赶回去处理一下。” 顾女士的娱乐公司虽然是上市公司,但如今各大明星都另起炉灶各开工作室,再加上周解的挖走的一些公司骨干和顺带带走的资源,简直让她焦头烂额,尤其在顾幸还时不时打来电话让她不要太为难周解,她左右为难。 剧情中顾女士确实没多为难他,可周解最后却吞并了她的公司——在商言商,着没什么说的。 但这次他却甭想占顾家丝毫便宜,季音也甭想再踩着她让众人捧。 “你要回国接手家里的事业?”宋航走出门,她家的公司最近应该有些艰难,不过他并没有说起这方面,“这样也好。”他拿过她递过来的外套,不经意间却看见她手臂上的针孔。 林约发觉他的眼神自然而然将手臂盖住,“我会继续演戏,我喜欢演员这个行业。”她看着宋航,脸微微红,“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和宋哥再合作。” “会有的。”宋航盯着她脸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异常,他心绪突然有点乱,“天晚了,看来你的经纪人不会接你了。”宋航自己有车,助理也开了车,“我让小周送你回去。” 林约回了他一个感激的笑容。 小周很快将林约送到在a国居住的公寓,她的经纪人郭晨早早的已经回来,此刻正在归理一些文档,全都是剧本以及合同,林约扫了他一眼,但他似乎对她回来并不怎么在意。 唇角一动,林约先去浴室泡了个澡,在好莱坞这种地方她可连个休息室都没有,戏拍完后回不去只能冻着。 顾幸的长相绝对在众星云集的娱乐圈中也数的上一二,否则也不能这么黑火。但她本人却过于摩登,而且她的经纪人郭晨——也从未给她想过定位和包装的问题,容貌差她一个档次的季音甚至都有了小仙女的称号可她却仍旧在黑红的道路上马不停蹄的狂奔。 如果她有个合适的经纪人,就算演技做人都不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郭晨并不是专业的经纪人,这是周解推荐给顾幸的,也因为是未婚夫推荐,纵然知道郭晨本身能力不行,顾幸也没好直接开了他,后来郭晨认识了季音,两个人关系越来越好——顾幸不知道,林约却知道,郭晨的工作根本就是季音求着周解找到的。 “今天在片场怎么样?”郭晨正在给季音挑几个合适的片子,顾氏这几天太乱,他也能腾出手帮好友的忙。 林约刚将头发吹干,“就那样——”她似乎想起什么一样,“对了,明天补拍完镜头以后我要回国。”扫了眼郭晨手里的剧本和文件,“一会儿剧本都给我,我要看看。” 第36章 j.j连载 “什么?”郭晨有些讶异,“你戏份结束了吗?怎么明天就要回国?” 郭晨长相儒雅,他本来也是b大中文系的学生,说起话有时会给人一板一眼的感觉,看上去也绝不是那种内里藏奸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约没急着回他,放下吹风机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已经11点了,你可以走了。” 她顾左右而言它,郭晨反而有些起疑。 依照皮埃罗在业界的龟毛程度,顾幸又是这么一个对演艺事业毫不上心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娇娇女,能拍完才奇怪?或者是——想到了这点,郭晨之前漫不经心的姿态转变,“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我是你的经纪人,你要有什么问题应该问我?” 林约手扣着茶杯,氤氲的热气打到她脸上,“我能有什么事儿?”她有些好笑,“你也知道你是我的经纪人,今天我开工的时候你在哪儿?我拍完戏晾在外面冻了一个小时你在哪儿?” 郭晨被她堵的哑口,毕竟他可一直没把自个儿当成是她的员工。他本来想以缄口的方式避开这个话题,可他不说话对方也不说话——这样场面就很尴尬了。 半天之后,郭晨悻悻开口,“之前有点忙……但这个不是重点,你是公众人物,无论私事和公事按理你都得告诉我,然后——” 林约对着杯口吹气儿,“你这么盼着我有事儿?”郭晨心虚,没敢再说话。 “你自个儿心里也清楚,你是关系户,我给你超过你工资一半儿的薪金是为了什么?”她抬眼,“但这次,你太让我失望了。” 郭晨他算什么,他凭什么?是,季音帮忙给落魄的找的工作,可最终掏钱的是顾幸,她可没必要花钱养着这么一个吃里爬外的经纪人,林约端着水杯,顺便将桌上的资料都拿起来,“我请你是让你帮我分担工作的,但你要继续这种状况下去,我可能会解雇你,就算你是周解推荐来的也一样。” “还有,给你两分钟离开我的房间。”说完这句话后她就进了卧室,没给他任何好脸——她本来是可以直接解雇他的。 可一报还一报,他拿了顾幸那么多资源偷偷给季音,从某种层面上也算商业机密泄露,总要赔偿些什么吧? 郭晨看着推门进去的林约,抓着自己的头发觉得一团糟乱。这段时间只顾着忙公司的事儿,现在这大小姐又闹脾气——他拿起手机给周解打了个电话,现在还必须安抚好她,起码不能让她就这样回国,他到不担心那些合同和文件被她发现异常,顾幸的脑袋可不和脸蛋一样漂亮。 刚给周解打完一通电话,他很快又接到一通,这通电话后原本他乱糟糟的脑门总算是理出了点儿头绪,也让他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顾幸今天为什么这么异常。 “发烧了,拍戏前还被导演骂了”,他喃喃,又有些想笑,这些在他看来都不是什么大事儿,可在大小姐看来就跟天塌了一样——“明天就照着你的计划,我会过去接人——” “放心,该给你的都会给你。” —— 由于是补拍的镜头,林约早早就结束了,郭晨现在依旧跟个待宰的猪一样没有半分讨好雇主的意思,她只好自己筹办自己的杀青宴——连配角都算不上的酱油角色自然没有剧组全员欢送。 “导演,这是我送给您的c国特产”,将缠着黄色明黄布料看起来十分昂贵又具有中国特色的礼物递给了皮埃罗,“希望您喜欢”。 人缘儿一看眼缘,二靠经营。要想从现在这团黑红的泥潭中挣脱出来,不吊住根天线把自己拉出去是不行的。外国人可没有当年拆礼物不礼貌的思想,皮埃罗转头就拆了包装,居然是—— 老干妈!!!他的女神!! “你这是什么意思?”将老干妈重新包装小心翼翼塞进自己兜兜里,皮埃罗打量着林约,毕竟她前些日子在剧组里还混日子一样过活。 “贿赂导演”,林约眨眨眼,“希望下次再合作您能对我温柔一点。”她这个说法很隐晦,又给人足够的台阶。 “没门儿!”皮埃罗一开始还板着脸,他胡须浓密,让人看不清表情,但很快他又忍不住抱着自己的女神,也冲林约眨了眨墨绿色的眼睛,“我只对女神温柔”。 皮埃罗觉得面前的人实在是太对他性子了,虽然她在演艺上开窍太迟,但也不足以抹掉她的灵气。在他的理解中,演员的灵气一直比演技重要,她有那双眼睛——充满了故事。 但更重要的是,她送了他老干妈! 这老头真有意思,林约忍不住的想笑。两个人又谈了一会儿,皮埃罗绝对是个脑洞奇大又十分耿直的老年boy,林约肠子里年纪也不小,半哄半骗的连老头小半辈子情史都忽悠出来了—— “贿赂导演,不贿赂我吗?”宋航今天的戏份也结束了,难的在剧组多几天一会儿。戴西跟在他身后,这位影后华语不算好,有些迟疑的问,“贿赂?如果我没理解这是犯,法的?” “所以为了让您不告发我,我必须用礼物来挡住你的视线”,装作无奈的样子,林约从包里取出一袋豆干儿,“c国美食,只剩最后一袋了。”她语气有些恋恋不舍。 果然在戴西接到手之前皮埃罗跳着拿走了!原本不值钱的豆干在有人争抢之后瞬间身价倍增,戴西野蛮的拉住导演的西装领带,一只手横穿过他胸口,戴西足足一米八,举高手撕开包装袋一口吞掉里面的食物,看着身高本来就不高又因为年纪大越发缩水的导演跳脚! “看来——就我没有。”宋航有些不舒服。明明他昨天还帮她对戏了,皮埃□□什么了,他只会骂人。 林约掏了掏口袋,掏出一袋鱼干儿,“你要吗?”宋航觉得他更不开心了,她在敷衍,他想。 第一时间没接,这时候吃完了豆干的戴西已经和皮埃罗绿着眼睛往过跑了,戴西腿长,又胜了一筹,“顾——”想了半天才想起她叫什么名字,“顾幸,这些你还有吗?” “我现在身上没有了”,林约一笑,戴西一阵儿失望,又听她说,“不过我可以推荐你一个网站,那上面什么c国美食都能买到——不过需要你多淘淘,有可能买到不好吃的。” 戴西意犹未尽的舔舔嘴,“我一定要去看看,纯正的c国美食就是不一样,辣的真够味儿。”她顿了顿又道,“对了你有脸书吗,或者微博,咱们互关一下?” 宋航:……他只是迟疑了一下就什么都没有了…… 和剧组两个大头串好了关系,林约很快到了和莎琳娜约好的地方,是间西餐厅,她到的时候对方正在通电话。 “顾,你到了?怎么也不打电话通知我?” 莎琳娜匆忙挂下电话,脸上尤带惊慌的神色,林约笑笑,自己坐在她对面儿,顺手又给桌底贴上了微型监视器。 第37章 ~jiang连载 “你喝点什么?”莎琳娜觉得对方这两天有些不对劲儿,未婚夫和母亲生意上出了矛盾,她不应该很烦恼吗? “橙汁,谢谢。”林约合上菜单,细白的手指轻轻磕在桌面上,“不是说去酒吧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莎琳娜一笑,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很快服务生端上了林约点的橙汁,她非常隐秘的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她,“要试试吗?最近新出的。” 林约双手捻着那包东西,身体微微向后仰,“莎琳娜,我记得你父母是出国打工最后才移民——这些东西你家里负担的起吗?” 莎琳娜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林约端起橙汁,嘴角一勾,“看我,说这么多干什么,不是为我送行吗?干杯。” “干——干杯”,莎琳娜越来越反应不过来了,她嘴对着杯子,看着她喝下那杯橙汁——就和计划一样她倒下了,很快。 女人的第六感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从以往的相处经验来说,顾幸给人的感觉又不像是个有脑子的。她没再多想,给服务生结账后又手忙脚乱的将手提包中的手机拿出来,快速给那头拨了个电话,但等放下电话,再抬起头时,原本已经倒下的女人却还在扶着杯子,慢悠悠的喝橙汁。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和我合作。”,林约展眉,按下手心中监视器的播放键,“二是去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房子里蹲一会儿——不过那里条件可能不太好。” 莎琳娜绝对是个聪明的女人,一听到录音她就放弃了挣扎,“我之前没有想害你的意思——在你和我交好后你的经纪人想要让我加大给你用的毒,品剂量我也没同意”,她脸上一副纠结的表情。 “甭来这套”,林约看了看时间,“我不会给你任何好处。要么就和我合作,否则我让你在a国和c国都混不下去,好好在里面儿蹲着。” 莎琳娜面色一瞬间有些崩不住,她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想我怎么做?” “就按照你们之前的计划”。 莎琳娜诧异的抬头,却看见她嘴角微微勾笑,显然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她面色有些怪异,这时候又恰巧看见郭晨给她发来的短信,“一会儿我会派人去接应你,所有事情结束后我亲自去接她——放心,神不知鬼不觉,不会牵扯到你。” “我现在有些明白是谁算计谁了。”郭晨一直说顾幸是个空有脸没脑子的草包大小姐,现在看来还真不一定谁是草包。 我倒霉摔了别人也不能站着,怀着这样的心理莎琳娜居然觉得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林约眼眸微微挑起,“人来了,还不开始你的计划吗?” —— “让你调查的事情调查出来了吗?”宋航坐在车上将领带拆开,后座传来整理文件的声音,“你要帮她吗?”助理将脸上的银丝眼镜往上推了一下。 宋航翻阅文件,浓黑的眉头叠成一座小山头,“掉头,往回走。” “来不及了——”助理说,“你已经离开a国了你忘了吗?” 宋航有些后悔,今天应该阻止她和莎琳娜见面,助理继续说,“就是拍几张似是而非的照片,抹黑一下,他不敢做太过份的事情,为了季音他也不敢,毕竟两个人还是姐妹。” “喂不熟的狗——”,他松了松领口,“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有必要打醒。” 毕竟她母亲顾女士也是自己妈的朋友,小时候还抱过他,他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小妹妹掉进火坑里。就算她不懂事儿不听老人言,他还是得帮这个忙。 “影帝现在还兼职英雄救美?”助理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己这位大龄单身光棍老板,“看上了吗?现在她要是中招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在她孤立无援时安慰她——” “你真肮脏”,宋航驳斥他,“我是看上她了,她很有灵气,是个不错的后辈。”言外之意,我想提携她。 而且她未婚夫确实很恶心。 —— “现在要怎么办?” “拍几张好看点儿的照片,她手上的针孔也要拍出来——你们经常一起去酒吧,她不会怀疑你?——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一种商业手段——” 断断续续的录音和虽然模糊却能看清人脸的视频在林约手中播放,画面在郭晨离开酒店的时候终止,”你可以走了。”她将监视器里的东西传到自己的邮箱里,同时又给了莎琳娜一份,“管好你的嘴,我让它说话的时候它才能开口。” 莎琳娜纵使不甘愿也只能点头。 “这是我在c国的联系方式,我不会给你任何帮助,但是不代表你不可以接收他们的帮助——”总而言之,就是要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郭晨拿到了照片赶紧备份好,然后才准备去酒店看之前还【昏睡】的林约——但前台告诉他的却是,人退房已经走了。 作为经纪人郭晨掌握顾幸各种身份信息,很快查到她居然订了今天晚上11点的机票,她还带走了那些文件和他要给小音接的剧本! 郭晨忙不迭的赶到机场,这时候林约正排队过安检。 “你什么意思!我是你的经纪人你回国不告诉我?!”他显然有些气急败坏。 “从现在开始你不是了。” “顾幸?”郭晨有些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句,声音拔高,“你的意思!你要开除我?”她怎么敢? “你有意见吗?”林约穿着一身拉风的皮衣,刚过安检,“你有意见也没关系,反正我不会听你的。”安检人员将她的脸和身份证对上之后,林约就戴上墨镜,“再见,前经纪人。” 回国内再慢慢搞你。 第38章 比起回国回的悄无声息的林约,c国的微博可算是炸了天了。 戴西是谁!顾幸又是谁?这两人互粉了,拜托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好吗!一定是影后手滑了——然后他们又看见,唯一一个在好莱坞混的风生水起的华人影帝宋航,他也关注了顾幸,最重要的是,顾幸她居然没回粉! 妈哒我男神迂尊关注你你居然敢不回粉! 路人黑多的明星就是这样,连喝口水都是错的,一大票黑粉开始摩拳擦掌,准备一会儿上战场厮杀。 正在飞机上带着眼罩午睡的林约还不知道c国微博乃至论坛上的一片腥风血雨,等她掀开眼罩下了飞机重新打开手机数据的时候,厮杀已经结束,原因是皮埃罗那老头晒出了自己的女神——并且请求林约下次再来的时候帮他稍带别的口味儿的。 然后黛西就开始和他撕,两个人围绕着老干妈和老干爹哪个更好吃又撕到了方块豆干儿味美还是圆形豆干辣足,唯一什么都没有宋航发了个饿肚子的小人表情,这几个人全程英文交流,微博底下又有无数高精尖知识分子卖弄,引经据典用英文描述了很多美食,好好的一场撕逼大战就这么没了。 或许也不是,作为大吃货帝国的群众们看着两老外讨论自己国家的美食,一边嘴馋心痒的继续看着评论,一边儿莫名的又有些自豪,然后再看林约,就稍微有那么一丢丢顺眼了,毕竟妹子出了趟国还发扬了一下中国的老干妈——话说明星也吃老干妈,好接地气。 除了最开始对家专门雇佣的黑粉,网上不少路人都是跟风黑,风向一转连自己当时为什么黑人都忘了,原本的战场成了美食聚焦地,这是连幕后推手都没有想到的,眼看着林约的粉丝一涨再涨,得,花钱帮别人吵热度了。 —— 林约到家的时候顾幸的母亲还在公司没回来,她将从郭晨那里拿到的资料好好看了又筛检了一遍,一部分是和顾氏有往来的投资大户,另外一部分则是顾女士给顾幸找到的一些电视剧及电影资源。 顾母在影视行业混了这么长时间,眼光总是不错的,一直以来推给林约的都是大制作又绝对精良的戏,只可惜顾幸的演技还达不到那个地步,在被黑粉骂了一遍又一遍后她对演戏的兴趣渐渐淡了,手底下好多资源都漏给了季音。 林约翻看了几个剧本,最终选定了一个最近由热门ip改编开拍的古装剧。这个班底的口碑不错,男女主角已经确定了是上一届白玉兰奖的视帝和视后,由于现在她的经纪人已经被开了,林约只好自己个儿朝那边的联系人打电话。 约定好了试镜时间之后,她的手机突然又响了,林约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慢腾腾接到耳朵旁边,她用一种稍稍有怨诉的语气说,“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 周解那头顿了顿,“你回国了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儿?” “我要是告诉你了你还会给我打电话吗?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林约一边用怨妇一样的语气跟电话那头说话,一边儿恶心的自己都快要吐了。周解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毕竟顾幸的娇小姐性子摆在那里,“最近这几天比较忙”,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时间应付她,“我听说你还解雇了郭晨,是他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解雇他?” “我回国你一不关心我二不说好话哄我,反倒关心起我的助理来了”,那边的声音尤带着怒气,“周解,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我解雇的就是他!谁来说话都没用!”这句话说完后她就挂上了电话,周解听到那边的忙音才反应过来。 她挂了他的电话?顾幸有大小姐脾气,可从来没在他身上用过,周解听着嘟嘟响的电话眉头夹的老紧——要不是他妈非让他应付顾幸,以为他愿意多和她说半个字儿的话,还未婚妻? 想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周解眉头又慢慢舒展开,虽然顾幸那里出了一点小意外,但整体进度却没有被破坏,他掏出自己的私人手机给那边发了个短信,让她今晚到他的公寓。 季音在片场拍戏,本来不想搭理他,可很快他又发了一条威胁的短信:要是再不来我就告诉顾幸你这段时间到底和我做了些什么? 她眉头微微蹙起,季音并不是心甘情愿和周解在一起,她本来就不喜欢顾幸,更不愿意跟她的未婚夫有任何瓜葛,是周解一直再缠着她,再加上她一个人没办法搞垮了顾氏才必须和他合作,久而久之或许有了点儿感情,但她并不喜欢他这么霸道。 从片场离开后,季音就戴上墨镜去了两人最常去的酒店。她到后不久周解也到了,没有多说话周解就把她抛到了床上——时间过了很久,两个人才慢慢平复,“她今天回国你知道吗?” 季音眼睛微微眯着,“回国?”今天整个微博都被她包场了她居然还回国了? “对,她还解除了和郭晨之间的合作关系。”说到这儿周解有些烦躁,虽然计划一路顺畅,但出了这个意外也难免让人觉得不愉快。 季音将脑袋靠在他胸膛上,女人的第六感总是比男人要强烈点,“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周解一笑,“凭她那脑子?”再次将人按倒在身子底下,“就算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都一样——”现在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拿到了手上,顾幸回了国内也好,要是她当着媒体的面犯了瘾这样的直播效果比报道清晰数倍。 倒时候他在曝光顾氏和顾幸的关系,再加上郭晨手里的照片——这样的剂量足够她进去蹲一圈儿了,至于顾母,要是不想女儿出事儿总得舍点儿血才行…… 两个人在房内酣战,却不知道收到信息的狗仔已经拍了无数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周解虽然不是明星,可作为在娱乐圈中活跃的金主他的一举一动也备受瞩目,何况和他开房的还是最近正当红的清纯玉女? 助理第一时间从狗仔手里截获到,有将这两个人的照片放在桌子上,“没想到玉女浪起来——这么荡。” 宋航看一眼都嫌辣眼睛,对面的助理掀了掀眼镜,“我去找个公众号公开这些照片?” “先不要。”娱乐圈没有公开,可b市大大小小的贵族圈儿里都知道顾家的小公主和周解已经订婚了,这样多打小姑娘脸,“过段时间我跟我妈要去拜访顾女士,倒时候再问问他。”将一叠照片又塞进了文件袋里,宋航摇了摇头,“顾女士在商场也算是个人物,怎么就给女儿挑了这个一个货色……这段时间你继续关注他们。” 他从沙发上起来,打算给自己远在腐国度假的母亲打个电话。他自己做了演员,再加上本身背后也有宋家这座大山,和顾氏来往不多,不过他母亲年轻的时候和顾母到挺熟的——能帮就帮嘛,毕竟都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 “你回国怎么都不告诉妈妈一声?”顾母看到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林约也是一愣,但和周解不同,她完全是关心女儿,“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在a国待的不开心?” 林约心头一暖,上去抱了一下她,“就是想妈妈了。”将人推到沙发上,“坐吧,怎么今天晚上又加班,您都多大年纪了,别只要钱不要身体。我给你削个苹果。” 顾母在一开始的惊讶过后就是惊喜,毕竟都几个月不见女儿了,怎么能不想,“出去一段时间懂事儿了不少——”林约将苹果递到她手里,又听顾母道,“你这么急着回来是为了周解那事儿吧?你不用担心,妈妈不会为难他——” 她还没说完林约就开口了,“不是为了他。” “我是为了我自己。”她放下水果刀,“商场上的事儿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感情这种东西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走了一个周解会还会有更多的人跑着来——再说他跟您对着干,摆明了也没把我这个未婚妻放在面子上,就得给他个教训才成。” “说什么胡话”,顾母点了点她的脑袋,“虽然周解这孩子急功近利了一点儿,但你们俩婚都订了。咱们顾家跟他们家也算门当户对,以后好好经营日子不会差。”顾母之前有过一段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因此对这方面很看重。 再加上顾幸一直以来表现的也是对周解情根深种,而周解虽说这段时间和她有生意上的冲突,但比起现在这些富二代来说还是强了不止一点儿的。 “妈妈,他现在让你这么头疼,有顾忌过我吗?”林约一笑,“现在都这样以后还能有什么好日子?”,顾母一愣,林约却站起来,“先回去睡觉吧,加了这么长时间班了。我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好,妈妈,我还是那句话,商场上的事儿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就算我真和顾解结婚了,也不会吃你的肉。” 第39章 顾母讶异于女儿的变化,想问她是不是在国外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林约却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将她推进了房间里休息,“我已经大了,有些事儿我会自己处理的。”将门给她拉上,“睡觉吧。” —— 宋航虽然压下了照片,可一个消息总不能只卖给一个人。照片狗仔卖给了宋航,剩余的小道消息又卖给了别人,但因为没有石锤验证,价格也并不是很高。 季音的外号是小仙女,从出道到现在有周解保驾护航,也没有多大的绯闻闹出来。这两天从狗仔嘴里闹出来的绯闻虽说没有确确实实的证据,但也让她稍微有些头疼,毕竟娱乐圈浑水多,尤其玉女身上沾不得一点儿泥吧,在这几天风头浪尖儿下也不敢再和周解有任何接触。 “这次试镜我给你接的是女二号”,经纪人手里拿着剧本,“女一号已经内定了,女二号凭借你的演技和最近的人气几乎有九成的把握。” 季音有些心不在焉,她知道经纪人这么说差不多就是订了的意思。估计多亏郭晨,可他却被顾幸开除了,想到这儿季音心里有点不舒服。 “你好,我来试女三号。”突然这道声音传来,季音觉得有些熟悉,也往那边看——“她怎么会在这儿?” 由于是之前已经有了热度的小说,再加上这几年来小说热,拍出来的电视剧十有八*九收视率不会扑街,何况班底还由业内好评无数的陈导带着。来试镜的女演员人数非常多,但也因为女主角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已经进入一线的女演员当然不会再来。 现在来试镜的都是稍微有些热度或者刚刚坐稳二线的小花。论起实绩来说,林约或许还不是最差的那个,毕竟顾幸曾经还和超一线的男星合作过电影,虽然那部电影连水花儿都没溅出来—— “一会儿你进去好好演,不需要有太大压力。”经纪人还在说。 “我要演女三号”,季音突然开口,“一会儿我去试镜女三号,我喜欢那个角色。” “你说什么?”经纪人掏了掏耳朵,“你放着女二号不演去演女三号?” 季音转过脑袋,“女三号比较有张力,这个角色可能观众会喜欢。” 喜欢才怪,一个恶毒到家的皇后观众凭什么会喜欢。经纪人实在想挖开自家新任玉女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有坑,“你的定位是清纯玉女,女二号和你的风格刚刚符合,你要是演反派很可能会流失大量粉丝,你屁股底下的位置可还没坐稳,随时随地都会有人把你顶下去——”,她好说歹说,才把季音的念头打消。 队伍大摆长龙,到林约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明显最上面的陈导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大概是闻到饭香味儿了,林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也有点饿了。 “你开始吧——”陈生确实不耐烦,却不是因为饿的。这部ip他已经筹备了很长时间,本来是想呕心沥血给自己的晚年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但他毕竟是一个团队不是一个人,各大金主拼了命往里面插人,他自己是可以推出去。但总不能让别人也不能吃饭。 就顾幸这样的收视杀手压根儿连试镜的资格都没有。想到这儿他越来越烦。 这部剧是根据小说改编的古装偶像剧,男主角是皇帝,而女主角则是皇帝最为宠爱的妃子。林约来试镜的角色则是里面的皇后——在原著小说中她就恶毒的令人发指,因此前几个来试镜的演员都是按照一般演坏人的套路来。 林约试的是皇后死前的最后一场戏,她和他的丈夫决裂。由远至近,她缓缓提着脚步往过走,原本还百无聊赖窝在椅子上的陈生突然坐直了身体——他发现了,她的脚没有完全抬起来,因为皇后脚上戴着脚枷。但她又走出一副闲庭散步的样子,因为她腰背挺的很直,但却又有一股弱柳扶风的姿态。 古代达官男子挺腰直背,女子地位低下腰会微微偻着。可皇后不一样,她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而且还是个蛇蝎的女人,她走着突然停下来看着空中某个方向,唇瓣微微掀开,“你来了?”她就站在那儿,仿若一幅画一样,雍容大气,又像一块静静等着自己丈夫的望夫石。 “我为什么害她?”她五官很美,抬起眼睛那一刹那更像是从书卷中活过来的皇后,贵气逼人,“尊卑贵贱!她是贱人,我是贵人!谈何害她!”对方似乎是说了什么话,她面容瞬间苍白,咬唇道,“我偏偏忍不得她!” “我为皇后,我是你的妻子,你何曾这样为我出头。”她缓缓跪坐在地上,双手捧面,无数泪从指缝中流出,那画面柔弱又美的无以复加,但等抬起头后她却又是一副凌厉之相,“我只很对付她的时候没有一贴毒*药将她儿子一同毒死,我只恨没有对你一起下手——” “导演,我演完了。” 陈生半天回不来神。 细心的观众会发现同样的演员在不同戏中的表现会有所不同,可能上个戏还是戏骨换了个戏就变成面瘫了。 这就是导演对演员的作用,同样演员也会影响到导演——譬如陈生,他之前从未想过皇后也可以这样。是,她是个恶人,可没有人规定恶人不能弱柳扶风,她甚至也可以长相清纯,皇后本身也是个美人,如果这份美貌压住了她的贵气也许会不太合适,可偏偏顾幸演出来了,她美的就像一朵雍容的牡丹—— 这么美的人,出身尊贵显赫,天生就高傲,怎么可以容忍自己的丈夫舍她另爱? 原著小说中只写了皇后狠辣,却不给她坏的理由。让她整个人非常的脸谱化,可被她这么一塑造整个角色却仿佛立体了一样,让陈生觉得这个人物是真实存在的——他还需要再想一想剧情。 “一周后会通知你结果。”旁边的两个监制看导演一副入定的样子,只能打起圆场。 林约出来的时候另外正好到了季音试镜女二号,她在剧情中扮演女主角的好友,和她本人外表形象也很类似,清高而单纯。相比起林约的那部分戏份,她演的不温不火,但这个角色本身也就是这种调调,不功不过。 陈生想,但又想起刚才的皇后。再看看现在的季音,还是感觉不对——顾幸的皇后即便穿着现代的装束都能让人感到铺面而来被红墙黄瓦包裹着的宫廷之气。 为了避免模仿表演,季音根本没看见林约试镜过程。她出来的时候林约还在,“我去跟她说会儿话。”经纪人见机的点了点头,走到一边儿给两个人望风。 “姐”,季音走过去,“你从国外回来也没通知我,怎么不让我去接你?” 第35章 林约定定看着季音,她不太想的明白季音为什么要这么对顾幸,单从身份上来说两个人也没有私生女和婚生女这样狗血的撕逼戏码,季河离婚再娶,季音又在后,她有什么好报复的? “姐?”季音又叫了一声,林约回神,视线微微错开她,“也没什么大事儿,毕竟家底儿都在c国,不能一辈子待在外面——”她语气淡淡的,又问她,“你也来这儿试镜?” “恩”,季音点了点头,她头发很长,弯弯曲曲到臀部以下,长得也是很漂亮,白皙尖尖的下巴,略微丰满的唇瓣,琥珀色的瞳仁,不怪能火,“我试的女二号,应该已经过了。你呢?” “女三号,导演说让等通知。” “你一个人来试镜?”季音瞳孔微微顿住,“据说陈导很严苛,而且这次竞争上演女二号的人挺多的,你……”演技够得着边儿吗? “竞争上岗,大家各凭本事。这场试镜过不了总还有别的——反正试镜的机会,我多得是。” 季音原本未出口的话被她死死咽下了喉咙,她打量着林约,半天后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卷发,像不经意一样提道,“对了,我听周解说,你把郭晨开除了?他可是你的经纪人,你开除了他以后怎么办?试镜的话你一个人不太方便吧?” “他只是经纪人而已,合则聚不合则散。”林约将墨镜戴到脸上,只露出唇线分明的嘴唇,“我干嘛要花钱给自己找不痛快,不过你说的也对,我过段时间会再聘请一个经纪人,还有事儿,先走了——” 季音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一肚子的话都没说出来。 “对了”,林约突然扭过头,她脸被墨镜覆盖,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说句实话,你觉得我对你好吗?” “啊?”季音有些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人,“你说什么?” “我就随便问问。”她一笑,这次是真的走了。季音看着她的发尾慢慢消失在自己眼前——顾幸对她好吗?她在想这个问题,几乎片刻就有了答案,她没办法昧着良心说不好,季河赌博输光了家里所有的钱,是她接济她,也是她把她介绍给周解才让她有了现在的生活。 可她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对她好的?季音转过头,漂亮的脸蛋上没有一丝表情。 —— 虽说剧组让等一周,可实际上第二天刚刚九点钟林约就接到了试镜通过的消息,让她赶紧收拾收拾到剧组准备,马上要拍定妆照了。 从床上跳起来,林约有些烦的搔了搔自己的头发,之前实在没办法解雇了郭晨,可现在去拍戏没有个经纪人也确实不太方便——正想着手边儿电话却突然响了,顾母打的,“小幸,今晚让阿姨多烧几个拿手菜。妈妈的朋友要来家里做客。” 朋友?林约眉头微微一挑,她有预感,这朋友不会是别人。 招呼阿姨买了菜,林约却也没闲着,自己到厨房也炖了几个自己拿手的菜。期间阿姨一直盯着她看,一开始是怕她把厨房烧了,到最后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就开始害怕自己失业了,太香了,这大小姐以前在家可从来不做饭的? 似乎是知道她的疑问,顾幸把菜一个个都端到了桌子上,“国外顿顿西餐吃不惯,中餐又不正宗。我对着食谱自己学的——”中餐讲究精细,林约这一餐其它几个小菜用的时间短,但主菜用的时间就长了,单说她包的灌汤包一共三笼就用了她四个小时。 宋航跟着自己的健谈的母亲进了顾家的门,门缝刚一打开他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味儿。 “这什么味儿啊这么香?”宋妈妈有些急了,一边儿的顾母把门推开,“应该是阿姨做好了饭——可别说我不请你去外面吃,我们家这阿姨手艺很不错。” “妈妈。”林约已经将围裙摘下来了,她今天没化妆,素净着脸蛋,“宋阿姨好”,似乎没想到会看见宋航,她有些诧异,“宋哥?你怎么……” “这是幸幸吧?都这么大了?”,宋妈妈比着林约的脑袋,“当年我没出国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小豆丁呢,就到我这儿——”她一看就是个十分健谈的人,又把宋航拉了过来,“幸幸还记得他吗?小时候我还带他来过你们家呢?” 林约摇了摇头,“我和宋哥前段时间还一起在国外拍戏。”她这么一说宋妈妈能说的话就更多了,要不是阿姨提醒桌上的饭菜就要凉了她光追忆往昔都能说上半天—— “你们家这菜真是色香味俱全,该给阿姨涨工资了。” “这些饭菜都是小姐做的”,阿姨可不敢贪林约的功劳,“我就在旁边打个下手。” 宋妈妈夹起一个灌汤包,刚吸了汤汁往嘴里塞,等进了嘴里之后眼珠子就瞪圆了,“味道真是绝了!”汤汁儿味美,入了嘴浓的就像刚化开一样,皮儿也很薄,吃到嘴里感觉还在发颤,“这真是幸幸做的?” 林约其实蛮想扬起头展现一下自己的骄傲,但面前可是自己的婆婆,“阿姨要是喜欢我厨房还包了一些冻起来了,回去给您装着。” “好好好——”宋妈妈点头跟拨浪鼓一样,又对着顾母说,“这生个闺女就是好,你看看我生个儿子也没什么用,一天到晚往外跑拍戏,那么多美女他都不知道给我领个媳妇回来,哪像你们幸幸这么乖……”,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不停的吃,不停的说。 顾母虽然诧异自己女儿的手艺,但有人夸女儿她也开心,不停的给宋妈妈夹菜。 宋航自己默默的夹了一个灌汤包,有点不想认领自己的亲妈——不过确实很好吃,为了和自己的亲妈抢食物宋影帝忘了先把汤汁儿吸掉,烫到嘴了。他偷偷瞄了下四周,想看看有没有人发现,不料却对上一双杏眼,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星罗棋布,她眼里微微有笑意,更让他觉得莫名熟悉。 “喝点凉茶”,林约将茶壶往他那儿推了推。 宋航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喉咙里咽,就一个想法,丢人丢大发了。 晚饭之后顾母并没有处理文件,两个十几年不见的朋友有一大堆的话要说,依宋妈妈那个健谈的程度看样子今晚是回不去了,林约给两个人准备好客房,“宋哥,今晚你住这儿吧?这里靠窗,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这间房平常应该很少有人住,简单的黑白色调,被褥是刚铺好的,还有一双淡蓝色的男士拖鞋。宋航盯着那双蓝色拖鞋,在想之前这双拖鞋被谁穿过? “宋哥?”她叫他,宋航回头看,发现她脑袋微微垂着,手纠在衣服下摆上,“我都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能看到你。” “见到我,很奇怪吗?”毕竟两个人同属一个社会,有时酒会上也会碰面——想到这儿他回忆起了以前,发现居然对她没什么印象。 “就是没想到会在我家里看到你。”她侧面对着他,耳廓如同白玉一样轻轻闪着润泽,“我都不记得小时候那些事儿了,感觉很突然。”她回头又看着宋航,“对了宋哥,还没有谢谢你帮我解围,我回来急着去试镜,都不知道你关注我了——”她掏出手机,走上前两步,“我回粉你了。” 宋航闻到了她头发上的香味,有些不自在的往后退了一步,“是戴西知道你被黑粉围攻想帮你,不用谢我”,他个头很高,一米九快两米,毕竟作为一个华人男星到好莱坞闯荡,身高要是错开了很多东西都没了竞争能力——但他现在发现,个子太高了还有些别的劣势【? 她穿的很居家的衣服,v字领口,从他这个角度恰巧能看到里面胸口,里面拱起的弧度被黑色蕾丝胸衣遮挡,越发衬得皮肤白的刺目。宋航几乎在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他可不能吃母亲朋友女儿的豆腐。 “宋哥,还是谢谢你。”她眼睛亮晶晶的,“还有之前在a国,你也很帮助我。” 宋航根本没听进她在说什么,十分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你说你去试镜?接了别的戏吗?” 林约点了点头,“陈导的那部古偶,明天我就要赶到横店去拍摄。” 他松了松自己的领口,“那还不错。”停顿了一会儿,他又问道,“听说你把自己的经纪人开了?”他记得那是她未婚夫介绍的,想到这儿宋航心里有些不痛快,像是自己喜欢的东西被别人糟蹋一样。 “恩”,林约点头,“他跟我之间有些私人矛盾,不适合再继续合作。” 什么矛盾?宋航想问来着,但他又不好表现的太八卦,“要是去横店拍戏的话,我在那边儿有套房子,你可以住在那儿,总比酒店住着舒服。” 这这种情况按理来说是应该客套一下的,但林约怕客套就客套没了,“那也好,我去顺便帮你打扫一下房间。我记得宋哥你接了部电影,过段时间应该也要去横店拍了?在你去之前我肯定会打扫干净的。” 她说话的样子很乖巧,悬胆鼻头微微带着红,唇珠紧紧贴合着唇缝,骨像很美。 而且还很贤惠,宋航想她怎么会就跟那样的人订婚,还是得让她知道真相才行,想到这儿他有些按耐不住了,“还有——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让你知道比较好。”说着,他将之前助理从狗仔手里截获的照片掏出来。他动作有些着急,看完照片,赶紧跟那个辣眼睛的东西分手。 林约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才打开文件袋,有几张季音和周解前后进酒店的照片,酒店的房门号。还有几张狗仔对着酒店窗户拍出来的照片,因为有窗纱的遮挡,脸基本是看不清,但那些不堪入目的动作可就清清楚楚了,林约有些诧异他是怎么弄到这些照片的? “我觉得你需要考虑一下你们之间的婚约——”宋航看她拿着照片半天不说话,自己先开口了。 “有可能——是合成的。”半天之后她才开口,她低头又垂着眼睛,他不知道她脸上的表情如何,但他心里有些烦躁,觉得女人就是爱自欺欺人,“是不是合成的,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不清楚”,她抬眼睛看了他一眼,眼睛居然是红的,声音也有些颤抖,看上去很可怜,“我什么都不清楚!”,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抑制嗓音里的颤抖,“我先回自己的房间了,明天还要出发去横店。” “不要自欺欺人了。”宋航将她拉回来,因为她的不配合也有点生气,“你根本不知道他还做了什么事儿?”他只是想把她拉回来好好说话而已,但可能力气有些大了,她居然被他拉到了怀里,他想松开手,却听她却轻声开口,“宋哥,这件事儿你先不要告诉我妈妈——我会和他处理好这件事儿的,你不用担心我。” 还不让告诉家长!她是不是还想和他在一起? 想到刚才他的反应,宋航觉得极有可能是的,“顾幸,我长你这么多岁,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多。我知道你们小女生有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但现在事实摆在面前,你清醒清醒——”他现在感觉像更像面对一个少不知事的少女!绝对不能让她被那个辣眼睛的东西给骗了! “我没有不清醒”,林约将头靠在他胸膛上,看上去倍受打击的样子,“只是我还需要点儿时间。” 宋航越来越生气了,这种时候不应该快刀斩乱麻吗?需要什么时间?这么不听话还敢靠在他肩膀上,宋航想要推开她,但在他动手之前林约自己离开了,“宋哥,我先回房间去了。还要收拾东西。” 宋航:…… —— 从顾家离开的时候林约要赶去机场,路上宋航便捎带了她一程。两个女人坐在后座儿有无数的话聊,叽叽喳喳的让宋航觉得无比的头疼——但他偏偏又忍不住往后座上瞥,昨天一晚上没睡他在想他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 毕竟——那个辣眼睛的东西也跟她好了这么长时间。 直到人走了宋航才觉得,可能是真生气了。她昨天宋哥宋哥还叫的很亲切,今天连一句话都没跟他说,眼睛死死的盯着检票口,他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儿来,胸口堵堵的。 —— 林约跟剧组集合,一起烧过头三柱香就开始了新剧的拍摄。 总的来说还算顺利,男女主角都算是这方面行家,演技不差。唯一有些不方便的就是她没有带助理和经纪人,很多事情做起来都不方便。但很快就有人给她解决了这个麻烦,连带着一起送来的还有房间的钥匙—— 林约打开手机微博,私信对方了一条消息:【谢谢【心】】 那边很闷骚,他大概还不知道微博私信能看到对方已读的功能,拖了两天才给她回复:【之前在忙,没看到你的消息。不用谢我,这是我的赔罪,毕竟是你的私事,我不该插手。】 林约笑的肚子疼,却还是回复了对方一个抱抱的表情。 宋航送来给她的经纪人是业内有名的王牌经纪人,手中资源人脉样样不缺。而且他一来林约就看的出这人绝对靠谱,他直接将日后她所有的计划和路线都列了一个表出来,包括以后的接戏路线和营销路线——绝对井井有条加逻辑通顺。 不怪他手里能捧出那么多一线红人。 有了助理和经纪人之后,林约的生活就显得惬意多了。但比起她的惬意,有些人日子就不太好过,季音并没有在演技方面受过正统的教育,或许在一帮外行面前她那张脸还可以稍微凑数,可陈导的剧组有几个不是戏骨? 而她原本以为顾幸至少会垫底,但在两人第一次对戏时,这个想法湮灭的一干二净!并不是因为她对不上戏,而是恰恰因为和她对戏,她竟然入戏了,好像穿上风袍的她真的是那个坐在坤宁宫中一人之下的皇后,而她是她脚底下卑微的一粒沙。 “这么看着本宫做什么?”她扬起袖摆,精心勾画过的眉眼曼妙无双,却在她看人的时候突显出几份凌厉,“你和赵氏那个贱人胆敢勾着皇上出宫,今儿本宫要了你的命都是轻的!” 季音微微抬头,跪扶她脚底,“我——”她看着面前这张雍容的脸,她好像真能掌控她的命运一般—— “卡卡卡——”陈生从导演椅上下来,“季音,你到底会不会演,这是第几次忘词儿了!” 林约在导演开始骂人后就赶紧走到一边儿了,陈生平常看起来很儒雅,但一等到开始拍戏,尤其是骂人的时候简直唾沫星子满天飞。 季音被骂了几次后就学乖了,再跟林约对戏的时候就不看她眼睛。可她本来就是半路出家,现在被人带着走,完全就跟个木头桩子一样,演出来的东西僵硬的不能直视,尤其是在林约几乎都是次次过的情况下,她却被每每叫卡,拍戏对她来说竟然成了一种折磨。 进剧组之前的想法再也没有了,季音就想赶紧的拍完,然后快速离开剧组! 由于是大型古装偶像剧,一共拍摄了快三个月时间。而在拍摄快要结束时,林约之前拍摄的电影【人偶戏】后期制作完成,已经在c国的各大影院开始排片上映。虽说她只是个打酱油的角色,可好莱坞这种地方历来都是打个酱油都要好好渲染一番。 作为金牌经纪人,黄腾看过影片之后很快弄起了线下宣传——本来他就是被宋航塞到林约这儿来的,因此捆绑起两人来也绝不手软。将影片中两人的对手戏制作成了无数短视频放在了网上,他卖力的吆喝安利起了这组cp。 【这安利有毒!我不吃!】 【明明就是个连三分钟出场都没有的酱油,给男神提鞋都不配好吗?!】 【这安利有屎!我不吃!】 【辣眼睛!不看!】 一开始的声音都是这样,但越多的人点进这个话题越多人骂,反而将它的热度炒的足够高。总会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错手点开视频,吴丽丽就是其中一个,“西吧!我的流量!”她忙着想要关掉,可4g的网速太快了,视频很快就缓冲完。 妈哒!忍着辣眼睛为了流量也要看完! 吴丽丽几乎是抱着自残的心态,想着好歹有男神可以洗洗眼睛,但等真的开始播放之后,她却再也记不得自己之前的想法了:屏幕中的女人一身白色的衣衫,眼尾似是无情又似无辜,她肌肤白的几乎透明,让吴丽丽瞬间想到了神清骨秀这个词。 她真的是个仙女!那样的神态动作,那样的婉转蛾眉,美的都有些失真,每一帧都好像画一样。 她也什么都不懂,在男主脱她衣服时她也不懂,呆呆的让他扯下她肩头的衣服,还用那种近乎纯透的眼睛看她——吴丽丽觉得自己一个女生都要爆炸了,快撕啊!男神不要犹豫,快把她肩膀上的衣服撕下来! 然后,没有然后了! 第41章 吴丽丽顾不上留言,她疯狂的刷起了微博上所有的视频!妈哒我裤子都拖到一半儿了你非得给我提上!她拼了命的刷啊刷,但她发现网络上放出来的视频就那么几个,而且都是大同小异,最长的也就五分钟——而且还是各种拉长镜头,各种特写的那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吴丽丽在发视频的博主微博底下留下了一串儿狼叫。然后就着这个话题又重新开了一个话题,把自己大小一溜儿基友都拉出来圈儿了一遍,“快出来看!!啊啊啊!极致诱惑!” ——这是原本几个直接丑拒视频的人,被吴丽丽硬生生的将安利塞进了嘴里,然后就再也吐不出来了!妈哒怎么会有这种小婊砸做出这种撩人又只撩一半的视频! 她们几乎是贪婪的将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倒不是有多么色*情,欧美的电影大大小小都会搀和点这东西,但皮埃罗这次的新作明显是为了打入中国市场,连背景音乐都走的是缓慢的中国风。 令这些少女着迷的是剧中人物——明明就小露了一下香肩膀,偏偏就让她们觉得,心好痒!尤其那画面中女主那懵懂的眼神,还有男神那双正在扒衣的手,再配合上高清界面下仍旧没有瑕疵的两张脸,简直是令人安奈不住的心跳与诱惑啊! 但最令人血脉喷张的是!她居然叫他主人!卧槽皮埃罗那个小老头究竟拍了一部什么样尺度无下限的电影——等这些人一刷二刷三刷终于平复下来的时候她们才反应过来,那个白衣仙女是谁?顾幸? 吴丽丽咬起了手指,要吃这个安利吗?她可是顾幸的路人黑啊! 手机的视频已经静止,画面停留在她扭头那一瞬——浓黑如墨一般的发丝被夜风吹起,与窗外的夜色互相映衬。她的脸处在漫漫星辰中,明眸红唇,美的不可胜收。娱乐圈盛产美人,但真正有风骨,真正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的却少见了。 吴丽丽纠结了半天,最终又点了播放键——不管,这个安利她吃了,她就是这么一个没节操的颜狗!女神我来了!啊啊啊啊! 【安利已吃,博主继续努力】 【卧槽这电影我一定要去看,颜值简直是炸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美!屏幕舔舔舔!】 越来越多类似这种评论出现——顾幸的黑是远远超于粉的,以前几乎每次她上一次热搜都是评论一边儿倒,这次中间却掺杂了那么多的好评,一定是水军,还水的这么不专业,负分!差评! 存着打脸心态的路人黑们一个个也都点进去了视频,但和吴丽丽一样,在这个颜即正义的世界里,他们根本黑不下去!顾幸绝对是美的,不然也不会有个花瓶的称号,但现在她的美好像活过来一样,起码在这个短短不到三分钟的视频里,顾盼生情。 这些颜狗们看着视频甚至想不起来之前为什么黑她?娱乐圈的女星中有黑点的那么多,可顾幸之前除了演技差也没什么黑点?你说演技差还有那么多好资源,这么漂亮的脸蛋本来就应该多出现在大众面前嘛~ 黄腾是个绝对称职的经纪人,他也特别会引到网上的风向——他自己雇佣了一批水军,一方面捧林约的颜,一方面又踩林约的演技,以达到让真正看了视频的路人粉们为林约叫屈。为爱豆战斗过的粉丝总和普通的粉丝不一样,这些战斗粉可不会轻易脱离粉圈。 他是这样设想的,但连他自己也没料想到事情会这么顺畅——他的微博小号下这两天除了战斗就是屏幕舔舔舔,黄腾摘下眼镜,颜狗的世界他不懂。不过不管怎么说预期目标已经达到了,她已经彻底从黑火中拔出了半个腿,而且话题度绝对高,接下来只要接上几部口碑好制作精良的剧,只凭着她的脸,绝对可以一飞冲天! 想到这儿黄腾又戴上眼镜,看着自己剪辑出来的视频——应该说演技也不错,以前要有这样的演技估计也不会被黑成翔。 —— 微博上的几日浪潮过去后,电影正式在院线上映,大批量冲着影帝影后去的粉丝中间也掺杂了那么几个冲着林约去的,实在是被视频勾的心痒痒——不少人觉得这可能和皮埃罗以往的风格一样,是披着小清新皮的禁断戏码。 但等从电影院出来之后,她们一个个都拿着小帕子开始擦眼角了。女神好惨! 林约在电影中戏份确实不多,但剧名叫【人偶戏】,而她扮演的就是人偶。所以从某个层面上来讲,虽然都是打酱油的角色,可她扮演的这个酱油绝对可以说是头号酱油! 影片一开头并不是如视频中那样现代化的装束——是北宋时代的c国,男主人公颜回潦倒街头,将唯一陪伴他十年的精美人偶扔进了火中取暖,人偶不知痛也不知难受,它静静的躺在火焰中,从衣角起来的火几乎瞬间将它吞噬! 可在最后一刹那间颜回却突然醒神一般将它捞起来,他的打扮举止像是书生,整个人都透漏着一股落第儒生的感觉,“如今家道中落,我也只剩下你了——”他摸着人偶已经烧焦的衣服,“纵然烧了你取暖,我又剩下什么”,将人偶抵在额间,天上正飘细雨,也不知从他鼻尖慢慢坠落的是他的泪还是雨滴,极为缓慢的掉在了人偶右眼的位置上,“你永远陪着我吧。” 人偶有灵,感受到他的孤独,同样也记住了他的话。 画面一转就到了摩登的现代都市——这时候的颜回是c国遗留的贵族,他拥有数不尽的资产,却每日都被噩梦缠身,整日眉头紧锁。直到他遇上了前来c国寻找古迹的年轻女郎,两个人慢慢的相知,最后又相爱,这过程中两个人遇到了一系列的灵异事件,人偶也包含在其中——逐渐有灵的人偶不满主人身边出现另外一个女人,它始终记得他说的话,要永远陪着他。 它也知道主人很孤独,很冷——所以她愿意抱着他,给他取暖。 配合着电影的节奏和背景音乐,这画面远远比微博上博主截取的震撼的多。起码只有这样的大屏幕才能直观感受到东方神秘莫测,却又诡异的震撼人心的美,白衣的人偶美的令人窒息,她从空中来,很快被颜回拘住腰,“为什么一直缠着我?”他想得到答案,却好像又不是那么想得到答案。 人偶不知世事,反而搂住了他的腰,一头如墨长发从肩头滑落。这样的姝丽几乎没有人可以抵抗,不同于a国以往大开大合的床戏,他只轻吻了她的肩部,很快将她拉倒床底下,镜头慢慢移开,被间起起伏伏。 从这之后原本缓慢的剧情突然加快了进度,男女主几次遇险,又几次转危为安——很快颜回在相处中爱上了来自a国的热情又年轻的女郎,将夜夜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偶又弃之一旁,她像一场梦,但她也只是一场梦。人偶只露了一次脸,其余都是普通的木雕形象,但也许太过惊艳,没人能忘记。 剧情一直进行下去,一直到最后。颜回知道所有事情真正的幕后主谋是谁,而等一切揭开帷幕的时候也就意味着男女主角遇到了最终的危险——那尊木雕人偶才是一开始的根源,所有人都想得到它,那就是个烫手山芋!它蕴含什么秘密颜回不知道,可他知道因为这个人偶多次害的自己心上的人陷入险境。 反派boss出现,将两人逼入绝境。颜回次次的想将木雕人偶扔掉,可它又次次回来——终于在最后一幕镜头时,她又现身了,她只是看了颜回一眼,又看了他身边的年轻女郎,“有人帮你取暖了?”她一笑。 颜回几乎有些控制不住的想拉住她的衣袖,但他没有。人偶从窗口跳出去,那场本该在北宋年间就烧完的火又重新复燃了起来,它将延伸了几百年的秘密尽数都烧毁——她又看了颜回一眼,右眼处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很快火光漫天,颜回放开了女郎的手。他慢慢靠近火焰,木雕人偶又恢复了它以前的样子,只是它右眼处一团湿润,好像在火里被烧疼了在流泪一样。 颜家的旧宅十分的宽广,这场火烧了一天一夜。颜回似乎也想起了不少东西,他想起那天夜里有人问他冷不冷,面前大火照耀的他五官闪烁,他抱着自己的胳膊,“暖矣。”冷矣。 他想起自幼时陪伴他到如今的人偶——可自此之后再没它了。 —— 林约当时刚拍完自己的戏份,原本冷冷清清的微博突然就涌上来了一大票的粉丝。她的上一条微博是和戴西的互动,这条微博下本来还有不少人骂她抱大腿,结果等这次她再看评论的时候下面全都成了这个画风: 【心疼女神,摸摸头qaq】 【心疼女神1】 【虽然我很爱男神!但他这次真的太渣了!心疼我女神!】 林约本来还不太理解,直到晚上回了房间。黄腾带着一票人挤在里面,“【人偶戏】拿到了金球奖的提名,那边观众反响好像也不错,你虽然只是打个酱油拿不到具体奖项,但去蹭蹭热度也可以。” 戴西和宋航都是人尽皆知的影帝影后,这两个人共同出演的电影会扑才是奇怪。黄腾一开始也就是想蹭蹭热度,但他真没觉得林约靠这个能火起来。 一开始是b站的up主自制的视频,到后来几乎满微博都在飞她在电影最后流泪的那一幕剧照——几乎成了经典。也正是因为人偶太美,美的无暇,她本就什么都不懂,可她却流泪了——这才更让人心疼。悲剧总更深入人心一点。 【天呐撸,女神这颜值也是没sei了,每天看一遍都不够,舔舔舔!】 【美美美!】 【虽然很爱男神,但好心疼我人偶精灵】 电影大热的同时,林约也彻底从黑火的泥潭中拔出了自己的腿儿,为了感谢皮埃罗将她只有三分钟的戏份全部都保留下来,她从超市里挑了五种口味不同的老干妈给他寄到了a国,当然还有之前一直和她在微博互动的戴西也有份,她给她寄了她最爱的麻辣味豆干儿。 趁着【人偶戏】大热,她在剧中也因为颜值的过分突出水涨船高的时候,黄腾替她接了好几个访谈,又接了最近几个大热的真人秀节目的嘉宾邀约,毕竟现在的人气还很虚,她手头又没有什么戏要上演,只有真人秀这个方式能稍微巩固一下,不要让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人气流失。 —— “到底怎么回事儿?”季音打电话给郭晨,“不是说她拍的只是一个打酱油的角色吗?怎么会这样?”早知道,要早知道—— 郭晨那边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毕竟他也去过剧组,甚至有一次皮埃罗还当着全组人的面儿将她骂的狗血喷头,“骂什么骂,他们在微博上的互动热闹的很。”将电话挂掉,季音有些不受控制的捂着自己的头,她有预感顾幸会凭着接下来陈导这一部戏再次一飞冲天。 两个人形象类似,之前她的粉丝怎么说顾幸,等她红了那些人会一笔一笔还回来。刚入圈子不久的季音早已深刻的了解到娱乐圈的残酷——纵使不想承认她也得承认,她五官没顾幸精致,偏偏两个人长相类似,气质也有些类似。 以后所走的方向和要接的戏在一定方向上也有重合。如果不想让她碾压她,那只有她先下手为强。 想到周解那个已经开始的计划,原本还有些迟疑的季音现在居然期待起来了——她给周解打了一个电话,她知道自己的现在的心态有些偏激,可她已经接受不了顾幸高高在上的俯视她。 —— 由于参加的真人秀节目林约只是以嘉宾身份出场,拍摄周期并不长,加上来回的时间估计也不到一周。这部古偶本来也已经进入最后的制作了,之所以还没放演员全部离开也只是为了补拍镜头。得知林约要出去拍真人秀陈生也没拦着,再大牌的导演都不敢保证自己的戏不宣传一播出来就有无数的观众追着看。 林约这两天风头正旺,拍真人秀正好也是对手头这部戏的宣传。 她参加的是这几年一直很火的一档真人秀,虽然这几日凭借着【人偶戏】林约自个儿也算是小火了一把,但论起在圈里的地位,她还比不上真人秀里这几位常驻的看客,在剧组的待遇也谈不上好。 林约自个儿心态好,没什么落差。 但没落差也不代表任人欺负,她摸着自己的后背,敢肯定已经红了一片,她眼睛微微眯起,盯着场内的人影。 真人秀的拍摄虽然没有拍摄古装剧繁琐又辛苦,但其中有些运动项目也必不可少,出错也不可少——但也不会每次都出错,这几次她被和她一组的郑瑗撞了不知道多少回。郑媛新人出道,因为演了一部网络热播剧大火,现在签的好像是周解的公司——她现在的经纪人,好像是郭晨? “顾姐,你没事儿吧?”郑媛十九岁,顾幸今年二十一岁。平常她是可以把她叫姐,但娱乐圈中年龄本来就是个不可提及的话题,她这都接近于挑衅了。 “我有没有事儿,你不知道吗?”拍摄已经结束,黄腾带着助理怒气腾腾的杀了过来。一边儿的女助理扶着林约,“幸幸,你腰还好吧?” “顾姐,年纪大了确实得注意这点儿腰。”郑媛一笑,眼角飘到郭晨正往过走,“正好我经纪人来了,他这个人一向稳妥,说不定还带着红花油呢。” “你什么意思?”黄腾眼镜底下的眼睛微微眯起,他见过不少狂妄的新人,但还没见过这样不知根不知底儿就敢直接挑衅的。郭晨将郑媛往身后拉,“她年纪小,有很多事儿不通透,你别在意。” 林约嘴皮子一扯,“看你这样子像是找到了新主子就回过头想咬我一口,谁给你的胆子?”她说这话不仅郭晨气的面红耳赤,连黄腾都有些诧异——毕竟一直以来,她看起来都挺温柔的。不过——咬的好! “顾幸,你别太过份了!”郭晨气极,“好歹以前都合作过,你非要把大家的面子往地上摔吗?” “是你现在要搞事情好吗?”林约将一个高高在上的富家女演绎的淋漓尽致,“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我见了你都恨不得睬你一脚,恶心人的东西!”她嘲讽的看着郭晨,像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手机,眼角似笑非笑。 “别说了。”黄腾在一开始的痛快过后连忙把林约拉住,公众人物任何时候都要注意。虽然他们知道是郑媛挑衅在先,但要真传出去什么版本都会出来,“先回去吧。”他扶了扶眼镜,刚才去了剪辑室才发现,她的镜头出彩的都被减掉了,只剩下几个木呆呆的侧面,这样播出去别说固粉了,不掉粉都是奇迹。 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了,这要不是有人故意针对,他黄腾两个字反着念。 “郭晨,你怎么拦着我!”郑媛看着保姆车开走了,有些忍不住的骂道,“就她那样的贱人,刚跟了皮埃罗拍戏就把你开了,那么猖狂迟早被摔下来!”明面儿上是为了自己的新经纪人出气顺便笼络他,但郑媛自己也知道她嫉妒顾幸那样的好运气。 郭晨没理郑媛,只捏了捏自己的手机,他到不害怕顾幸对付郑媛和自己,郑媛在周解公司里,她为了周解都不会动手——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现在的经纪人居然会是黄腾,这可是个硬茬子。 —— 黄腾自己一个人离开,说要去上边儿处理一下这件事儿,而林约和助理回到横店之后又把剩下的镜头补拍完,这才准备启程回家。 但她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居然发现宋航也在,头湿漉漉的从浴室出来,腰上只系了一片浴巾——紧绷的腰线上密密麻麻排列了八块腹肌,头上低落的水顺着胸腔滴滴答答往下流——色气满满。 “宋哥,你怎么到这儿了?”她眨了眨眼睛,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宋航也没想到她会这个点儿回来,用浴巾把头擦了擦,“有个电影要在横店拍。”其实那个电影离开拍还有两个礼拜。 “幸幸,我把跌打药买来了,我现在帮你上药。”小助理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只看着裹着浴巾光着膀子的影帝,“幸幸,我知道你沉迷送影帝,但你什么时候又买了块影帝的人形立牌在这儿?多挡着路啊?”助理近视眼严重,她还想上去摸两把,却被林约直接拍下了爪子,“你先回房间吧,我还有点事儿。” “啊?”助理小姑娘没反应过来。 一边儿的宋航却开口问道,“你哪儿受伤了,还需要用跌打药?” 活的!助理抬着近视眼儿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不过小姑娘能被黄腾挑着当助理那绝对是个极有眼色的,一看这影帝连膀子都光了,很快将手里的药酒塞给他,“幸幸腰上受伤了,麻烦宋哥帮她上药——我还有事儿呢,先走了。” 有眼色,宋航想。 助理走之前又瞄了一眼这两人,毕竟她也是过看过【人偶戏】并且少女心健在的少女——这两人怎么看都像有猫腻的样子。 林约将她伸进来的头推出去,把门关上,但用劲儿有些大,腰又闪着了。 “你腰怎么了?”宋航从后面接住她,林约落在他胳膊上,本来还想推拒一下再让他上药,“我没——”话说到一半儿她就被翻了个身,影帝性子有些急,直接扒开她身上的t恤看了。 第42章 “这是怎么回事儿?”房间的灯光十分明亮,他垂头就能看见她后背上的一大片红印。 宋航的个子以c国的人均身高来说绝对是远远拉高了平均线,林约只到他肩膀,被他反手按到胳膊上还得自个儿稍微踮起脚尖儿,小声道,“做节目的时候不小心撞的。” 这个姿势有点太撩人了,她的肩膀挨着他的胸膛,被撩起衣摆下的小腹时不时能磨蹭到他的胳膊,呼起一片热浪。 “不小心撞的?”宋航明显不信,他的眉在灯光下越显深沉,撞偏偏只撞到一个地方?他心里有怀疑。 影帝也是一步步走起来的,不会不懂娱乐圈的弯弯道道,低头再看就有些心疼了。 她的皮肤真的是很白,也越发显得背窝中间那一片红痕刺目。他忍不住抬起自己的手,指腹轻轻按压在上面,作为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大龄老光棍,他很少有几乎在戏外碰到女人的身体——唯一一个感觉就是软,特别软。 他忍不住就多按了几下。 作为一个日久空旷的女人,那双手不停的在自己后背上戳来戳去,林约感觉自己的腿有些站不住了,“宋哥,你在干什么?”她扭头,眼里微微带着水色。 宋航回神,但他却没有收回手,“我给你上药”,沉着嗓子说完这句话,一手松开揽着她的腰,他指着沙发那个方向,“躺在那儿把衣服撩起来。” 林约:……这么一本正经的不正经,影帝还真是在行。不过她就喜欢他不正经。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演员的身体是吃饭的本钱”,宋航已经扭开了药油的瓶子,一股浓郁的中草药味开始在室内泛起,他抬头,看她还待在原地,浓黑的眉微微挑起,“怎么还不脱——撩衣服”。 林约后退走到沙发上,自己面对沙发平躺,把后背的伤口撩了起来给他看。 宋航只裹了一件浴巾,他慢慢走过去,将药油倒在伤口上将双手搓热,慢慢坐在沙发的边缘,他本来其实想的不多,真的只是想给她上药——将搓热的掌心慢慢往红印儿上盖,林约忍不住咬着胳膊闷哼了一声。 那声音就像春天的柳枝儿一样,搔的影帝心头痒。 “疼吗?”他轻声问。 “不疼。” “那你叫什么。”宋航有种被愚弄的感觉,他加大了劲儿开始揉搓她的背,林约这次是真疼了——咬着胳膊哼哼唧唧的。她越哼唧,他的劲儿就越大,然后渐渐的,觉得她背后这条肩带有些碍眼。 “都受伤了还穿这个东西干什么?” 他话一落林约觉得自己后背一紧,然后整个前胸就空荡荡了。 宋航觉得自己手里的好像是一块软豆腐,软化细嫩,又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任由自己捏搓一样——他渐渐不满手底下这一块地方,他想去更远更深的地方探索一下,林约也觉得不对劲儿,原本只在一个地方给自己揉药酒的人现在满地图乱跑。 直到他越来越过分——林约抓住了他往自己胸侧跑的手,“宋哥,我自个儿回去上药就行了。你过几天还要拍戏,好好休息吧。”将他手上的药酒一把抢过,林约很快回了自己房间。 宋航一个人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过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差一点,只差一点。 —— 【人偶戏】的热度还没有彻底褪去,再加上又是国际影片中捧红的人,就算是打酱油也比一般网络剧中走出来的网红逼格要高上那么许多。黄腾已经趁着这段时间给林约谈了几个知名度比较高的代言,又接了几个杂志封面的拍摄。 可在这当中却没有任何口碑好的剧组来邀约试镜,这对于一个刚刚红起来又处于女演员最佳年龄周期的小花旦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黄腾在问了几个剧组就心知肚明,有上面的人再黑自己手里的艺人。 肚子里有了想法后他很快给宋航打了一个电话,虽然他自己个儿也能解决这种问题,但毕竟是被宋航硬推过来了,而宋家的人也比他一个小小的经纪人左跑右跑要管用的多了。 宋航自从那天看到了林约背上的伤口心里也大致有了猜测,自己让助理去调查过。果然那个女人是周解公司的,那个女人的经纪人还是她前经纪。顾家在娱乐圈里虽然说不是头一号的但好歹也算龙头中的一个,她要存了心想对付那个女人有的是办法。 那天她还想隐瞒——所以还是对她那个辣眼睛的前未婚夫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按照你的想法来。”宋航觉得为了自己母亲朋友女儿一辈子的幸福,他自己可以委屈一把,做那个强拆人,“我会给你善后。” 有了宋航这句话后,黄腾做起事儿来就更顺手了。一天到晚也就更忙碌了——林约知道自个儿经纪人正为这几天她被黑的事情来来回回的跑,她到不着急,毕竟已经知道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了,现在黑回来的事儿交给经纪人去咬,她只等到最后拿着棒子狠狠的敲狗头。 【赵辛传】,也就是陈导那部戏已经定档暑期的黄金时间。而在这中间林约只拍了一个广告,因为她之前火起来是因为古装,所以金主取巧的让她以人偶戏中的造型拍了一个微电影作为宣传广告,而在广告投入市场之前,那部真人秀已经开始在星星卫视播出。 【人偶戏】上映之后林约就再没有别的戏出现在大众面前——作为一个吸引了一大票颜值粉上个戏又虐了一大票少女的明星,不少颜狗表示眼巴巴的坐在电视机前等女神,连擦屏幕的纸巾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个真人秀节目本身也有固定的粉丝在台前等着收看,但很明显这一期在开播之前的收视就开始比往期的拔高,颜狗们撑起了收视飘红的一片天——制片人看着成上升指数往上增的收视率本来还满心期待,却在节目播出的三分钟后脸色就变了,“怎么回事儿,这片子最终过的谁的手?” 每个平台多多少少都会有那么点黑幕在,真人秀也是如此。他们这个有固定班底的真人秀也存在咖位大小,咖大镜头多,这本来也就是你知我知大家心里都清楚明面儿上却笑哈哈一团儿欺骗欺骗观众的事儿。 可现在经剪辑过的画面,原本台里花了大量钱请来的最近正热火的两个新生代女演员,现在全成了郑媛一个人的首秀?你说你黑人就黑人,你黑这么明显你当观众是傻子吗? 吴丽丽以往这个时间段都是用来刷微博的,可今儿为了女神的真人秀好不容易放下了手机戴上了眼镜对着电视机乖乖巧巧的坐着准备舔屏,但她纸都准备好了,女神呢?! 自我介绍每个人三分钟到五分钟,凭什么到我女神就一分钟了!我还光顾着看脸都没听清楚她说什么! 一开始吴丽丽还以为这是个意外,但等越往后头走她一颗心就爆炸的越厉害,又气又急——每次当她一脸痴汉样要舔屏幕的时候立马画面就转到了郑媛那张僵硬的不能再僵硬的整容脸上,每次她还都以为能转回来,但次次都转不回来!卧槽还能不能让她安安静静的当一个颜狗了! 她耐心的看完了一整集真人秀——然后按捺着满肚子的火气截取了视频中林约一张撩头发的侧面照片发了微博,【what!星星台你要炸了!】 【要炸了1】 【要炸了2】 【要炸了3】 【虽然镜头不多但还是能感受到女神满满的仙气要溢出屏幕!舔舔舔!】 【楼上保持队型!要炸了4】 【……】 【大家有没有发现在第三个游戏快要结束的时候,郑媛一直往女神身上撞,卧槽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女神腰疼!她是故意的吧?】 【绝逼是故意的?妈哒还装柔弱,上个真人秀里她还装女汉子呢!我呸!】 原本单纯的吐槽在某些人刻意的引到之下画风突变,不少人也开始考虑起来,明明两个人地位相去不远,为什么都是嘉宾郑媛的脸却霸占了整个屏幕?这里面没有黑幕谁信? 卧槽居然敢黑我女神?我女神的腰都被你撞塌了我还没摸过!撕撕撕! 在鼓动起战斗粉下场开始撕之后,黄腾就退出了小号——事实上那场真人秀也不是一开始剪辑师剪辑出来的版本。那方估计是专门为了黑顾幸,根本就没有留底版,与其留着那个木呆呆的顾幸在上面脱粉还不如再剪少一点,毕竟观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而且只要给他们一个思路,他们能脑补出一整个世界。 【xx传媒欺负新人乱剪视频,星星卫视助纣为虐!趁早狗带!】 【还我女神,还我纸巾!】 一开始大家的火力还都集中在星星卫视,但没多久郑媛的【粉丝】就跳了出来,【一个二三流的小明星比的过我们家圆圆吗?圆圆起码有一部网络点击过百亿的剧,她有什么!】 【呸,再过百亿也是网红!整容脸大渣渣!】 【一个打酱油的毫无演技的花瓶也值得你们跪舔,哦呵呵】 【呵呵你大爷!让nili圆圆也来当花瓶啊!你让她来当啊,花瓶也是要有本钱的好伐!】 【你以为都像你们是颜狗吗?呸,谁放着人不当去当畜生!】 …… 两个人的粉丝都炸了窝了,林约在一部大红的电影里打了酱油,路人粉比郑媛多。但毕竟她也只是打了酱油,论起实打实的战斗粉却还是不如再热播网络剧里当女主的郑媛多,何况她之前还有不少黑粉。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我和另外一个女演员的事儿闹得这么大【黑人脸问号】,我本人是和她没有任何矛盾,在这儿也不想就这件事说什么看法。但!居然有人说我的粉丝是畜生【what!】,我在这里帮我所有的粉丝反弹回去!还有:我就是花瓶,我就是长得漂亮,不服你来咬我啊】 后面附了一张美美的自拍照。 一般粉丝撕逼,作为明星很少自个儿上场。毕竟这次和你撕的对家说不定下一次就要合作,等撕到后期说不定反而还要指责一顿辛辛苦苦撕开半边天的粉丝。林约这一记微博相当于一碗还散着热气的鸡汤,咕噜咕噜冒泡泡! 【女神real心疼我们!大写的耿直!】 【女神实力打狗,不服来咬啊!】 原本已经撕累了的战斗粉们又像吃了辣条一样干劲儿十足——林约也绝对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在发完上一条微博之后又另外发了一条微博,【抽奖:一百箱顾幸自制辣豆干儿!无限制,累了困了,来瓶豆干儿!】 娱乐圈里一个个暗搓搓在微博后面看好戏的都目瞪狗呆了,卧槽还没见过这样的?!虽说不是撕明星,可现在直接粉丝开始撕了也越等于站队了好吗!就算你不发个微博谴责一下引起战斗的粉丝顺带表现一下和郑媛的关系很好形容闺蜜,也不能这样直接鼓动粉丝开撕吧? 虽然这样撕起来很痛快!但是她有没有想过以后?好想来包辣条冷静一下! 明星们的想法粉丝们不清楚。但其实作为战斗粉,这个一向被人称作疯狗的群体,有时候因为咬的太痛快脱了圈儿还会给蒸煮带来麻烦被各路指责,毕竟粉丝行为偶像买单。 也因此他们最想得到的就是爱豆的理解,毕竟她们在前面冲锋陷阵,不想到最后得到的也只是指责。现在林约不仅理解他们,还默默的站在他们身后。 于是这群疯狗团体,就真的疯了! 【啊啊啊啊!今天收到了女神寄过来的豆干!妈哒我居然吃到了影后戴西同款!感觉已经停不下来了,吃完继续咬!!】 【女神亲手制作,大写的贤良淑德!】 【对女神的爱,始于颜值,忠于厨艺——熬,辣条好吃!】 因为有爱豆理解和保驾护航,将心比心的粉丝当然也会为爱豆考虑——怕自己太过火林约会有什么麻烦,原本想撕出一片天的战斗粉们采用了最温和却又最令对方说不出话来的表情包斗图模式——吴丽丽等人还专门开了一个后方战队用来传送最新鲜的上了水印的表情包以防止被敌方盗图。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一个传染两个两个传染三个,原本参与进来的路人粉也被大部分战斗粉的情绪鼓舞,让林约本来还有点飘虚的粉丝稍微凝实了一点,起码现在咬起人来是绝对不会输的。 黄腾默默的看着她在沙发上抱着手机刷微博,从她对郭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手底下这个艺人不像她表面一样乖巧——但他真的没想到她居然敢培养出一个娱乐圈疯狗团,不怕把自己咬了吗! 好想摇醒她但又莫名觉得这样直接咬起来最爽怎么破qaq 这几天郑媛的粉丝数确实下降了不少,一是因为节目播出时确实林约的画面太少,难免给人落下个以大欺小的印象。二是粉丝撕逼,人家爱斗在前面保驾护航撕完了还有辣条补充能量,而我们家的爱豆连个屁都不放一个,还撕什么撕!脱粉! 郭晨完全也没料想到事情会演变这个样子,明明他看过剪辑出来的画面,不是这样的,但现在连放出之前那个版本只会让水更混,洗都洗不清。郑媛如今是他们公司力捧的新人,上升期被人黑成这样要再不解决以后就没她能走的路了。 “郭晨,你快想想办法啊!”郑媛一开始只是想笼络经纪人才黑林约,但要一开始就知道她回脱粉脱成这个样子她是傻了才会上去撕。她又不可能跟林约一样无所顾忌的去挺粉丝,毕竟从表面上来看,只有林约的镜头被削了,她去挺粉丝只会被说成仗势欺人好吗? 可惜粉丝不会理解她。 “你先别急,会有办法的。”安抚了郑媛,郭晨出去给周解打了一个电话,或许可以保住郑媛,也顺带完成他们的那个计划。 “现在还不行。”那边周解的声音有些烦闷,“再等等吧。”说了这句后他就直接的挂上了电话,又狠狠将手边的文件扫落在地上。原本他是计划直接吞并顾氏,可不知道怎么了原本行事还算温和的顾方圆【顾女士】手段却突然变的凌厉起来。 他虽然背靠周家,但公司毕竟刚刚成立起来。现在被顾方圆一逼,处境竟然变得无比的艰难——或许是该好好安抚安抚顾幸了,他想。 —— “伯母,我来找顾幸?”外头周解一身黑色西装,看上去格外人模狗样。 顾方圆本来正和宋妈妈喝茶,闻言让保姆开了门,她自己则堵在门口,毕竟商场浸淫了十几年,她板着脸的时候气势极强,像没听见周解说话一样,她仰着头以一种俯视的姿态问,“你来做什么?” 以前顾女士对待周解一向是丈母娘看女婿,就算有生意上的冲突——她也只是存着小小教训的心思。现在看他就跟看条狗一样。 “我来找顾幸。”周解被她这样看,几乎抑制不住心里的怒气。 “你又找她又干什么?”她的语气好像是他一直在缠着顾幸? “伯母,顾幸是我的未婚妻。”这话他几乎是从嘴里挤出来的。 顾方圆一阵冷笑,他不乐意?以为她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这个牲口!“你周家大少爷我们可高攀不起!你还是找你那个好情人好好的玩儿去吧,或许明天她就不一定有这个闲情雅致了!”说着她从桌子上抄起一沓照片,手一扬那些照片洋洋洒洒如同漫天的雪片一样翻飞。 周解本来想躲开,但那照片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也因为瞧见了照片上熟悉的人影,他一瞬间震惊到脑子空荡——居然被拍到了,怎么可能?他那么小心。 林约从外面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妈非常有气势,而周解却一张一张捡起地上的照片,脚步慌乱的跑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 “什么什么事儿了,明儿我就去周家把你们那退婚去。他们家不要脸我还要呢!”顾方圆气的不轻,一边儿宋妈妈给她顺气儿,“幸幸以后可要跟那个周解保持距离,可真不是个东西,看把你妈气的。”宋妈妈实力给儿子套媳妇。 “以前我就跟你说那个季音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连男人都被人家拐跑了!”顾方圆虽然和季河离婚,但她并没有阻止季音和顾幸往来,她一直觉得血缘关系是怎么都斩不断的。但现在气极了她什么都忘了。 林约垂着头,她说什么就点头。 到现在不知道这事儿怎么发生的那就是她傻——她就说依照那个人几辈子不改的霸道性子才不会安安静静的什么都不干。不过这样也好,与其等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手,不如主动逼的他们狗急跳墙。 顾女士气的不轻,跑到周家大骂了一通,回家后又买了爆料账号将所有照片都发布,请了水军各种顶。那些照片虽然模糊但真正想要扒出是谁还是能看出来了,第二天一大早的微博热搜就爆了,头条就是清纯玉女变*。 周解的团队无数次的想清空这些东西,但国人对艳*照这种事情本来就比较——好奇。你清了我再搜,你再清我再搜,几乎大半个清晨这个标题都高高的悬挂在榜首。这下季音彻底火了。 第36章 “手机给我!”任谁都想不到面前这个蓬头垢面眼眶通红的女人是屏幕上仙气满满的季音。经纪人被她扭曲的面容吓了一跳,却还是将手机背到身后,“网上那些喷子都是这样,你又不是不懂。” 季音不说话,只瞪着他。他没办法只好把手机递出去,很快季音打开了微博,话题仍高高的悬挂在榜首——被顶上最热门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爆料小号,他一共放了九张图,除了前两张图是两个人分别进酒店的时间以及酒店的房门号,后面那些图都是隔着窗户照出来的一些亲密场面。 可即便是隔着一层朦胧的窗纱两人亲密的动作也十分不堪入目。那些照片被删了再放放了再删,现在几乎网络上的宅男硬盘里人人有份——季音拿着手机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经纪人看她这样也出声安慰,“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照片拍摄的并不清楚。等之后事情冷却下来,你大可以承认你谈恋爱了,就算掉粉也不会掉很多。” 季音摇摇头,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她想去找周解寻求解决办法,可周解的电话从昨天晚上起就打不通,怎么也联系不上。亲自去找的话窗帘外一窝的记者和狗仔躲着,出不出的去先另外一说,两个人要再被人拍到同框才是大事儿。 “你先不要慌。国人都是健忘的,这几天好好窝在家里,等风头过去了就没事儿了。”以清纯玉女形象出道的季音遇到这种事儿来说绝对可以称的上是星路上的一大污点,可她现在势头正旺,又年轻,不到最后关头经纪人不会放弃她。 联系不上周解,季音本身除了那些小心机也并不算得上是有能力的人。现在这种时候她除了听经纪人的话,似乎也再没有别的办法—— 而周解那边儿,在拿到照片的时候他本来是想第一时间去找季音,但提前两个小时从媒体手里拿到消息的周父直接派人把他压了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被顾女士甩了一脸照片的周解在同一天内又被他父亲甩了一次,饶是铁打的脸皮也忍不住开始抽疼。 一边儿周母连忙扶着儿子,“你说话就说话,动手干嘛?” “他就是被你惯的!”周父气的不轻,“刚顾方圆才到家里闹过!现在你要有脑子的话就应该赶紧去哄哄顾幸!说不定还有回转的余地!”他实在不懂自己这个儿子脑子是怎么长的,偷个情居然能偷到人家妹妹头上去? 周解抿着唇,脸色非常不好,不想去的表情也十分明显。气的周父又想甩他一巴掌,“你是我生的你以为你什么心思我不了解?顾方圆就顾幸这一个女儿,以后她死了整个顾氏都是顾幸的,至少在你得到顾氏之前,都把她给我好好的供着!” “是啊儿子,你们都好了这么长时间了。幸幸怎么说都比季音好啊?你就打电话给她道个歉,等这回风波过去了你要再找季音妈也不会拦着?”周母也在旁边劝慰。 周解被两人围攻,沉默了许久后终于割地赔款一样拉着一张黑脸,拨了林约的电话。但很快他又放下了电话,抬头对周父周母道,“她换号了。” 周父几乎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换号了联系她公司!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儿子!” —— 娱乐圈不少断案帝,他们擅长从蛛丝马迹中找出真相。不仅周解的真实身份被扒了出来,甚或于他的祖宗八代乃至顾幸这个未婚妻都被扒了出来——一开始有人拦着不让放出来,但有人拦着,就有人开路。 周解相貌英俊,虽然不长出现在大众面前但到底因为模样原因被不少人记住了,一个长相年轻又身价不菲的总裁本来就很引人瞩目,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起初因为周父在上面压,并没有让更多的人爆出周解的料,但大众的求知欲是无限的,你越是不想让人知道人越想知道。 何况周家的老巢在港城,b市的势力远远不如顾女士的母家。再加上还有一个不遗其力给儿子套媳妇的宋妈妈,这两人逮着周解可劲儿的黑,不出三天,他的私人消息在微博上满天飞——顾方圆一开始是想保留自家女儿的消息,但仔细一想这件事又没女儿什么错,消息全部摊开之后不仅能澄清之前有关她身后有金主的传闻,还能狠狠的扇季音一巴掌。 周解雇来删*帖的人和发新话题的人根本没有娱乐圈的断案帝来的神速,很快他们就撑不住了。而一张关于周解本人的关系谱也被列成了一张表。 【清纯玉女搭上周氏少东家,好一出小三上位踢倒正主计!】 现代社会婆媳关系小三上位这种狗血戏码本来就最吸眼球,现在又扯上了不接地气的玉女明星,何愁不爆。不少人都点进了这个帖子——一边儿看,一边儿砸舌,顺便又为剧里的正头未婚妻点了根儿蜡,至此也给这段时间本来就因为【人偶戏】和真人秀那场撕逼风浪大火的林约又烧了一把火。 【我女神貌美如花!居然就这样被三儿了?what!!】 【打脸来的这么猝不及防→_→某粉当时不还说女神背后有金主吗?有本事现在跳起来继续说啊!】下附顾氏集团百度百科快照。 【卧槽渣男简直瞎了眼,明明女神本尊比小三漂亮多了好吗?】 【突然发现两个人眉宇间依稀有那么点相似,我好像嗅到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 …… 评论刷的很快,现在这个年代大部分对小三这种话题都很敏感,尤其一开始季音走的还是清纯路线,这样极大的反差让她微博粉丝掉的飞快,一开始没扒出来周解的身份她只是掉了部分的宅男颜粉。但等扒皮出来之后,她微博的一千万粉丝几乎瞬间就降了两百万! 还不止是这样,微博私信不停的有人在骂她,几乎每秒钟她能收到七八条谩骂诅咒的私信——而过不久后微博又上了一条新热搜:扒皮季音季【*】如何勾搭周少东家! 因为季音和顾幸略微有些相似的长相有个博主将两人出道以来的照片都整理出来——断言季音为了勾搭周解照着原配夫人整容,而后小三勾搭上位,又联合渣男打原配,下面又附了一些季音当红时期的照片,那个博主也是嘴皮子利索,将原本天马行空的事情说的头头是道。 几乎连着几天微博热搜都是这些破事儿,季音被扒了一层皮。周解也是,他被大骂渣男,他自己的公司先不说,连带着周氏的公司这几天股票都涨停,损失了一大笔钱,也就在这个时候,周解终于联系上了林约。 —— 季音换了身运动服,头上裹着黑色的丝巾,从后门偷偷溜出去。很快就有黑色的轿车经过,她迅速的拉扯上门儿,轿车绝尘而去,蹲守在她公寓的狗仔记者对这件事儿一概不知。 “顾幸?!”周解一下车就冲着河边儿走过去,林约正坐在河中央的小船上,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歪歪头,“这么凶,想打我?” 季音也在她身后,姐妹情深的样子她再也演不出来,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看着林约,“你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 林约扑哧一笑,她靠在椅背上,“先坐下吧,免得一会儿动起手来还被人拍照。”说着她拿起茶壶给桌上的三杯茶上都斟满,氤氲的热气打在她脸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文静,也更让人瞧不出她在想什么。 季音讨厌这样的顾幸。 “你早就知道了对吧?狗仔也是你找的?照片也是你发出去的?”季音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声音也越发尖锐,“你是不是就等今天了?” 林约一笑,“是。” 季音脸骤然不可置信,事实上她在来这儿之前都不觉得是顾幸干的——以她心软又愚蠢的个性哪能做出这种事情?但她承认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可是我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相当于毁了我的人生?还有周解,他好不容易才创立起来的公司,你不是说爱他吗?你爱他的方式就是毁了他?” “你能再要点脸吗?”林约对着杯口轻轻一吹,上面漂浮着的茶叶瞬间散开。 “你想怎么样?”周解到底是周解,他比季音冷静的多。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气的额角跳动。 “我不怎么样啊?”林约眨眨眼,“你们家是不是这两天股票最近跌的挺厉害——我那牛气哄哄的前婆婆今儿早上还给我打了电话,说要让我去媒体面前澄清一下,说你们只是姐夫和小姨子的关系,是我约你去的酒店。”她像是在回想的样子,“你说你们家人是不是都有这么毛病,喜欢拿别人当傻子?” 周解脸皮几乎抑制不住的开始崩裂,因为他一开始的想法确实是这样,既能保住自己,也能保住季音的名声。 “顾幸,你非要和我撕破脸皮?”他几乎是牢牢看着林约的眼睛,想从当中窥探出一丝一毫的情意。只要找到了,他就立于不败之地。 原本氤氲着热气的茶水渐渐变凉,林约懒散的撑起自己的胳膊,她又看了一眼周解,“撕破脸皮?脸这个东西,你有吗?”她突然站起来,举起自己面前已经变凉的水,“这些年不是流行那什么词吗?h?” 季音直觉不好,她突然抬起头。正好对着一个黑黝黝的杯口,周解反应过来将她挡在身后,结果两个人淋了一身冰凉的茶水,“*!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林约嘴角慢慢勾起,“现在你们还看不出来吗?我是来看笑话的,还是你真以为我是个傻子会坐这儿跟你们好好谈谈如何欺骗大众帮未婚夫隐瞒与小三儿的感情?” “顾幸!你以为你这么做能得什么好?”他自头发稍儿到鼻翼都淌着水,整个人狼狈不堪,季音也是。 林约笑笑,“无所谓,看着你们不爽我就很开心。” “你等着吧!”放了一句狠话,他揽着季音的胳膊从船上下去。林约侧扶着栏杆,笑看两人的背影。狗急跳墙,她才能痛打落水狗!想到那副场面林约笑的背都抖了起来。 桥头的人在桥头看风影,看风景的人在看桥头,宋航放下望远镜,眉头几乎叠在了一起,她看见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气的泼茶!还因为他带着季音走了哭的浑身发抖! 妈了个大辣鸡,他有什么好的! —— 国人的注意力毕竟是有限的,第四天的时候这件事儿的热度渐渐就降了下去。但紧接着林约和季音又以另外一种方式上了热搜,陈导的【赵辛传】开播了,而且!原本定做女二的季音,排位竟然在林约名字后面! 这让前段时间还和郑媛粉丝撕成绩的战斗粉又有了话题,毕竟郑媛只是一个网红女主角,而林约现在是大ip大导演中的女二!不是女三,而是女二! 【实绩在手,笑看疯狗【cry】 【昨天更新那一集看了吗?卧槽女神演个反派还是那么美美美!_(:3ゝ∠)_话说*一跟女神同框气质奇low】 【虽然五官依旧,莫名觉得霸气】 【霸气1】 【霸气身份证号】 …… 这部剧连播几天收视率一路飘高,本来还有季音的一些顽固粉在骂,明明原著中的皇后也就是个三番结果直接上位成女二了,但等她们看到季音在此剧中的演技后——真的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对比太强烈了! 季音单个儿放着或许还行,但一剧组的老戏骨里,她简直就像个戏外人?! 毕竟再怎么大ip也是个玛丽苏神剧,网上褒贬不一,但因为前段时间季音的名声下滑,再加上这部剧,她的粉丝数一跌再跌,并且微博底下不少人留评让她澄清前段时间的事儿,出乎意料的是那边的经纪人和公司竟然什么举措都没有,季音的微博也一直风平浪静。 周解一方也安静如鸡,像憋着什么大事儿一样。 直到有一天,已经脱离了战场的郑媛突然发了一条带着录音的微博,标题【真相】。 第44章 录音一共两分钟,前面的内容都很模糊,只有一段儿特别清楚,“看你这样子是找到新主人了要回过头咬我一口?谁给你的胆子?” “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恶心人的东西?” 录音视频就这两段话特别清晰——也特别反应了说这话的人是多么傲慢的一个大小姐。郑媛微博后面只写了一段话,“这就是事情的真相,没有网络上说的那么复杂,并没有谁打压谁?只是节目组的一个好朋友看不惯她这么欺负人情绪激动下采用了比较冲动的方式。” 好一出反转大戏,围观的群众都目瞪口呆了好吗?! 顾幸这么叼炸天的语气还真有一种我爸是李刚的感觉——现在的社会阶层还很明显,平常的时候大部分人的仇富心理或许都不严重。但当某一刻这个富开始踩在别人面前作威作福的时候,情况就不一样了。 不少路人粉听了这一段话已经开始脱粉——但战斗粉脱粉的少见。站在同一个战线上,即便自己粉的明星有什么过错,这些粉更多的也是希望他们改过,而在未确定是否他们错之前,他们会一直站在她身前为她保驾护航。 【摸摸女神,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我坚信颜品即人品——话说【赵辛传】最新一集你们看了吗?卧槽那个皇帝脑子有屎吗?放着国色天香的皇后不宠幸跑去吃小豆芽???】 【这么傲走路眼睛一定长头顶吧?不怕摔下来磕死自己】类似这样的评论也会出现在林约最新一条微博底下,但很快就被组团来的粉丝刷下去—— 可毕竟惹了众怒,原本被撕成碎片的郑媛粉也卷土重来,双方又开始一场势均力敌的撕战——虽然粉不比黑多,但现在的林约的粉丝都是战斗粉,咬合力以一挡十,勉强抵御来自各方的攻击。 而这时候正主却还不清楚国内粉圈儿的腥风血雨,林约此时正身在国外。 因为她日以继夜的美食攻击皮埃罗给她介绍了一个新剧组——一个享誉世界的华人导演邹继。这次竞争进组的基本上都是c国有名望的或者拿了国内大奖的影后,像林约这种资质本身来说是没有资格的。 但其一,这个剧女主角只有十八岁,需要一个稍微年轻鲜活的面孔。虽然影后们条件很好,但毕竟年纪方面也是一个落差。邹继本身就是一个各方面都要求严苛的导演,比起皮埃罗的暴躁如雷的风格,他算的上和风细雨,但他是个处女座,只要有一点不合心意的就拍不下去。 其二就是再没人像林约这么大阵容的推荐了。名导皮埃罗加世界级影后戴西再加世界级影帝宋航三方推荐——并且宋航还答应他,只要让顾幸试戏,无论她过不过他都愿意出演剧中的男主角。 邹继要拍的新戏是以c国传统作为电影,电影的男女主角必然是华人。目前以男演员的年纪黄金周期和国内外知名度来说,宋航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对于宋航来说,他本身知名度和奖项已经够了,演不演他这部戏是无所谓的。 可对邹继来说,要拍他就要选最好的。反正只是试镜而已,演不好他直接就喀嚓了! —— 在林约回国之前国内关于她的各项新闻都已经爆炸了,之前【郑媛】那场已经冷却,现在最炸的就是【吸*毒】事件——网上有人曝光了一组她吸*毒的图片,画面上是她在服用时飘飘欲仙的面孔,甚至连手臂上的针孔也被人拍摄放了出来。 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因为之前顾幸的真实身份被曝光,顾氏股价一跌再跌。 周解已经和周父说过自己之前吞并顾氏的计划。他原本就已经掌握了一些顾氏的核心资料,也买通了顾氏的一些内部人员。他本来是打算用这些照片威胁顾方圆,亦或者直接曝光在网上,两种方法他都能将岌岌可危的顾氏吃到嘴里。 可顾方圆前段时间的逼迫和之前的一段负*面新*闻让他的公司不可避免的遭受到重创。银行贷款借不到,现如今原本属于他一个人的大蛋糕只能和周氏一块吃掉—— 周父自然懂儿子的心思,商人本色在知道儿子这个主意之后他便将和顾家十多年的交情抛到了一边儿,着手让周氏的人开始在市场上大量投放林约的新闻——一方面又花出大量的价钱诱惑顾氏的一些散股低价抛售手上的股票。 顾氏和周氏不一样,虽然也是上市公司但大部分股权却都只在顾方圆一个女人手里。顾幸作为她唯一的女儿她的声誉直接关系到顾氏整个公司的名誉,在这种情况下只能股权让渡紧急公关?可顾方圆那么一个爱女成命的人还有心情做这种事儿吗? 周家两父子已经完全将顾氏当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当然在这期间周解还不忘澄清自己和季音,虽然在有婚约的时候偷情这点是洗不白了,但只要顾幸越黑,对他们就越有利。 【我从来没有抢过她任何东西?相反却是她一直在抢我的东西? 有一件事儿我想我必须告诉大家了。之前有不实的微博说我照着某女星整容,是,我承认我和她长得像,但我绝对没有照着她整容,事实上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我在入行前和我的父亲曾经穷的连底下室都住不起,我去求我现存的唯一有经济能力的姐姐,她却连个住的地方都不肯施舍给我,何其冷漠?是我现在的爱的人一直帮我,而他和她的关系——非一言可以说清。但只要是圈内人都知道,是谁在一直缠着谁? 言尽于此。但她毕竟是我的姐姐,我不希望她因为吸*毒毁了自己的一生,好自为之。】 年度大戏! 在季音发表长微博的同时,郭晨——一个微博上自我介绍为顾幸前经纪人的博主也发了一篇微博:【我早在a国的时候就劝过她,可大概是c国人常说的忠言逆耳吧,她不仅听不进去反而与我的矛盾越来越大,最终辞退了我。总之,哎,不说了,毕竟一起合作了那么长时间,希望她一切安好吧。】 他发博可不是为了蹭热度,正好又黑了林约一把——不仅吸*毒,大小姐脾气,心眼儿小还极为恶毒。否则也不可能回国后还针对他一个小小的经纪人。 吸*毒这件事和耍大牌就根本不是一个层面儿上可以比的了的。林约的粉丝们一个个也都懵逼了?她们现在除了不承认爱豆吸*毒什么也不敢说,也不去和人撕,只在微博底下发着舔屏幕的微博来冲走一些恶毒的言语,然后再期待自己爱豆回来能将所有的事情解释清楚。 这时候连续半个月不更博的林约突然更博了,【这段时间去国外试邹导的戏,邹导要求太严厉了,片场不允许带手机电脑?大家想我了吗【心】】。 她这条微博刚一发,底下就有无数的黑子上来攻击。 【邹导的戏?做梦的吧一个大毒花瓶大酱油去演邹导的戏?酷爱醒醒吧大小姐!】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林约现在的粉比起黑他的人真算不上多,也因此很多粉丝是拿着自己的手机不停的再刷,力求让爱豆不要被那些不好的评论影响。微博私信也没停下来,网络非实名制黑子太多,私信谩骂的恶毒他们也懂—— 林约不是个冷血的人,相反被这么多粉丝关怀她胸口说不出的暖和。将私信转着看了一圈儿,她很快点开微博界面准备发博。一边儿的黄腾正跟宋航打电话商量怎么处理这件事儿,看见她拿起手机发博飞一样跑过来制止,“我的姑奶奶,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碰微博?安生一点不好吗?” “放心,我不发过界的。”林约拍了拍经纪人的肩膀,手还在不停动弹发微博。黄腾一把捂着自己的额头,“一个两个都不让我放心!好好好,你带着你那个娱乐圈第一疯狗团玩去吧!”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只想说,我不会让任何喜欢我的粉丝失望——ps:最近没什么新戏,自己又尝试着做了不同口味的风干牛肉。一个人精力有限,抽奖只一次,三百人份!】 【嗷嗷嗷嗷!前排强势张嘴!】 【开车撞前排!张嘴!】 【张嘴!】 【女神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相信女神!】 【照片都放出来了脸皮还这么厚?要点脸好吗?】 【吸*毒艺人不是应该被禁吗?此处总菊】 【亲妹妹还这么冷漠→_→果然是大小姐,呵呵】 【邹导的戏?想红想疯了吧?我音那么红都排不上号你一个打酱油的毒花瓶有什么资格?!】 …… 几乎刚发了博就有二十几万的评论,林约一边儿咬着棒棒糖一边儿看着自己黑火的程度——不够,还没上天,等她黑上了天,也等那边儿猖狂到不成样子,她才好下手,毕竟飞的越高摔的越惨不是? 季音那边从万人唾骂到现在,已经回了不少粉。而被周家父子诱惑大力抛售散股的小股东手头的股票也被顾方圆用另外的渠道买了回来,只等开盘的时候见分晓。 “这帮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初他周氏资金危机的时候还是我调了资金帮他们度过难关,还有周解那个小兔崽子!你不知道我们家幸幸当初对他有多好!”顾女士自打一回来就在和宋妈妈哭诉,“他居然还派人引诱我们家幸幸吸毒?要不是你们家宋航碰巧遇上了,现在不知道得糟成什么样子?” 宋航坐在一边,十分乖巧的看着他妈给他圈媳妇。 “女孩子年纪轻,哪能不遇上几个渣呢?以后总会遇到合适她的。”宋妈妈拍着自己老姐妹的肩膀,“还是得找个稳重的,会疼人的,最重要也要孝顺你——”我看我儿子就很合适。 —— 林约还不晓得宋航在自个儿家里做的那些事儿,她就看着网上骂她的人一天比一天多。季音也因为之前的身世事件得到大家的同情,水涨船高,脱离【赵辛传】的阴霾又重新接了几部剧的时候,她终于给远在a国的莎琳娜打了电话,“现在到你开口的时候了。” 于此同时,影帝宋航万年不更新,一更新就是和皮埃罗戴西抢食的微博也终于换了一次画风。 【真相,何为真相?】 第45章 莎琳娜并没有到c国,【人偶戏】大火后她傍上了一个新的金主,在他的力捧下终于从十八线小龙套走进了七八线小艺人的位置,也因为站的比以前高了,所以她才更怕林约手里能威胁到她的消息。所以几乎是在接到短信的第一时间,莎琳娜就迫不及待的将自己早已经剪辑好的视频放了出来。 【到底谁的灵魂更肮脏?】 她按照林约的嘱咐,给视频附上了一个标题。发表视频之后她又稍微在后面给自己洗白,表示自己是被迫的——林约对她后面写的那些东西看都没看一眼,她转发了莎琳娜的视频并了郭晨,【正是因为相识一场所以才想给你留些面子。但有些人真的只能用不知悔改四个字儿形容,既然你不要脸了,我也没必要手软下去。】 下面附了两张诉讼单——诉讼郭晨蓄意谋害以及商业诈骗罪,另外一张是顾方圆女士的诉讼书,诉讼周氏公司的恶意营销。 不少不明真相的群众点进了这个视频,也有人在同一时刻点进了宋航的微博。比起两个姑娘迂回婉转来说,宋影帝的微博打脸更直观。他微博上贴了郭晨在国外的毒*品交易清单,不知道这些人脑子里到底都装着什么样的坑,这种东西也敢刷卡买,方方正正的周解两个字儿就挂在流水上,让人想无视都不能无视。 另外还附带了几*约在剧场的照片——小姑娘清清丽丽的,丝毫看不出任何被毒*品腐蚀的痕迹。 就如同一个投进湖泊里的小石子儿,这两个人的微博入了沸水沉寂一刻后,爆发出了巨大的威力,顿时将这几天杀的腥风血雨的娱乐圈又掀开了另一层的风起云涌—— 【这简直就是年度大戏——大家有看那个视频吗?卧槽本来以为之前的照片已经是石锤了,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猝不及防,在此我给顾幸郑重的道歉。是我没有搞清楚原委ps:郭周二人无耻的程度完全可以手拉手组cp了,何苦还要祸害其它姑娘?】 【不完全赞同楼上的观点↑为什么不带上季大*3p!】 【女神实力打脸!】 【和皇后娘娘一样的霸气侧漏!打脸1】 …… 【这几天反转来的太快我有些不能接受,不站队,等最后结果出来。】 【结果已经很清楚了好吗?】 视频中郭晨的嘴脸已经有够难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这个经纪人欺骗演员,并且给演员抓拍了一些不实的照片。可林约晒出的诉讼书中却告他故意伤害以及商业诈骗,那就说明吸*毒其事可能确实存在,但被迫的不知情的和主动完全是两码事儿。 还有商业诈骗罪?这些毕竟都是属于私人事件,除了一开始的两张诉讼纸林约以及她的个人工作室再也没有发别的东西上去——但观众的脑洞都是无限的,你越是藏着掖着他们脑补的越是厉害。 已经有粉丝从这一团乱麻一样理不清的事件中慢慢爬了出来,甚至有人扒出来季音和郭晨曾经在一个初中高中就读的事情—— 本来应该这应该是几件风马牛不相关的事儿,但中间好像都有线穿着一样——譬如渣男的出轨对象是*,而*却又是女主角同父异母的妹妹,而郭晨又先和*认识。 绝对不能联想,一联想起来觉得这个世界好像都恐怖了起来!这踏马已经完全脱离了微博热搜上的小打小闹好吗小三事件好吗?这已经牵扯到谋财害命了好吗?!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又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说不明真相的简直眼瞎!明明就是私生女妹妹联合渣男欲谋夺财产陷害姐姐!一出年度伦理剧情大戏——怜爱女神三十秒】。 【打脸来的这么猝不及防→_→某圆粉,现在还有脸说因为正义四个字儿吗?】 —— 结果确实已经很清楚了,几乎在看到视频的那一刹那郭晨脚就软了。他自己本身是文科院研究生毕业,懂法。脑门上生虚汗的同时马上开始整理自己的行囊,这种间接贩*毒,引诱他人吸*毒,再加上商业诈骗罪和顾氏的能力,足够他牢底坐穿。 可还没等他跑到机场,外头已经有衣帽整齐的警察叔叔在等他了。郭晨手一松,行李箱砸到地上,他知道他整个人都完了。 但高材生毕竟是高材生,郭晨能咬一口顾幸,也能反咬周解。在被审问的第一天为了减轻刑罚他自动申请当起了污点证人,将周解告上了法庭。 上庭那天正好也是股市开盘那天,周父看着顾氏一路上涨的股价再看看这几天为了引诱散股抛售亏空的资金,差点一口血闷在喉咙里出不来!可吐再多的血他都得往回咽,再怎么样周解还是他儿子,他还得把他捞回来。 周父从业这么多年手中人脉可不少,栽赃一个小经纪人再简单不过。而且本身郭晨手里除了那张使用周解卡刷的账之外再没别的证据——再者他不是还有一个母亲吗?为了她他总该愿意在里面多蹲一会儿,有周家照应也不会很久。 但即便是老谋深算的周父也没想到,这事情居然是一茬接一茬的往出冒。本来想着将锅全都甩在郭晨身上就没事儿了,他在用些手段压一压网上的声音,转移视线——可顾方圆现在居然用周解对待她的办法想来反吃掉周氏! 她吃的下周氏这么大一个家族公司吗!她不怕撑死吗?! 顾氏确实是吃不下,但顾方圆不像周家人这么贪心——她就是想给女儿出口气,这么大的蛋糕,大家都来咬一口,总能吃完。 周解和郭晨两个人狗咬狗一嘴毛,留下季音胆战心惊的窝在公司租来的房间。她能猜测出来网上现在的动向,也知道自己不该看,可就是忍不住。她木呆呆看着网上的言论,明明前不久她还是这些人眼中的小仙女,现在却成了人人喊打的黑寡妇。 季音一直在房间里窝着,直至周解的官司结束都没敢出去。她的手机这段时间也再没想响起过。 半个月后经纪公司发来了解约函——同样过来的还有通知她于本月月底搬离公司为艺人提供的住宅。几乎是抑制不住的,季音捂着自己的脑袋,面容痛苦到扭曲,她做错了什么?全都是顾幸,全都是她! —— 事情足足闹了半个多月在网上才风平浪静。郑媛本来由那部网络红剧带来的三四百万粉丝如今只剩下三四十万个,在她最后发了长微博道歉之后好歹还挽回了一点点。 她看起来很惨,一朝回到解放前。但对比一下季音的话她的心情可能还会回暖一点,本来是一千万粉丝即将奔向小花旦的女艺人现在微博居然涨到了两千多万粉,但她绝对不会想要这么多粉,她最新的微博底几乎高达五百万评论,而且各个都是在骂她。 从上三路骂到下三路,语言恶毒到无所不用其极。这还是自这个平台开通以来,大家头一次这么齐心的对待一个女艺人,连同周解,总之这两个人的名字不仅仅是在娱乐圈,彻底在c国已经遗臭万年了。 —— 在事情彻底解决的那天,林约发了一条微博,【已经接到了邹导演的邀请,马上要去拍摄新戏?【心】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我会继续用作品回馈大家】。 【憋说话!发自拍!】 【想看娘娘自拍1】 【期待新戏~】 【赵辛传】最后一集已经播出,这也算是这个暑期档最火热的一部剧,比起男女主角中规中矩的演技来说,林约饰演的皇后端庄却狠毒,柔弱却又强势,这样一个性格极为鲜明又貌美如厮的女子最终被皇帝,被她的丈夫斩杀剑下。她给观众留下的印象绝对是具有冲击性的。 【赵辛传】林约收到了最佳女配角的提名,也彻底打破了她以前花瓶和酱油的标签,一时间邀约不断,风头无二。 【拿到了邹导的戏又能怎么样?不知道演女二十几?天天在微博上蹦跶,看见你就烦!】人不是人民币总会有那个几个黑子出来蹦跶,这条留言很快就被粉丝的新留言掩盖,林约也没放在心上。 毕竟打脸的事等拿了成绩以后再打听响儿才更过瘾。 —— “这里是邹导自己掏钱翻盖的农院”,宋航提着林约的包,又扶着她走过一片高高低低的芦苇荡,“风景还不错。以后有时间还可以来逛逛。” “确实很漂亮。”林约闭上眼睛,面前是一片柔软干黄的芦苇,身后则是虫鸣鸟叫。远离了现代都市一切的喧哗,这里静谧的让人忍不住想驻足下来。 宋航站在前面看着她的脸。她现在并没有化妆,扎着丸子头,穿的短t,露出漂亮且脆弱的脖颈,整个人干净的不可思议。 他走前两步,想跟她说话。 却不料手中提着的包突然响了,林约回神从包里取出自己的手机,是条短信——周解发来的,约她见面。林约勾起唇角——她记得他不是已经如愿以偿的和季音在一起了吗?现在还有心情和她发短信? 她怎么还留着他的电话号码?宋航眉头提的很高,但又不想直接问她。 “好像导演在叫咱们——”,林约将手机收起来,一句话也没交代。宋航跟在她屁股后面——他脖子太长,眼睛视力也太好,一下就看见了短信到底是什么内容,所以她真的要去和他见面?他现在一张老脸拉的快掉下来。 好在宋航还算是个称职的演员,换好了戏服,摄像头前一就位,整个人就已经进入状态。 邹导这部电影剧名【芦苇荡】,一听这名儿都能想到这绝对是一个荡漾的故事——这部剧讲的是一个偷情与真情并存的故事,而故事的发源地就是这片芦苇丛。 “刘先生——你真的不喜欢我吗?”女主角林梅是大家大院儿里的大小姐,虽然还没有成亲但已经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过几日就要成亲。她抓着先生的手,眼里的希冀几乎破框而出。 “大小姐。”刘先生带着方方正正的眼镜,书生气很足,他将她的手毫不留情的从胳膊上挥开,“我与你只是师生情谊。”他俯视着面前的人,她鲜亮美丽到让他一刹那有些晃眼,连忙转开眼神,她再漂亮,跟着他一个穷教书的能有什么出路? “明明不是这样!明明你心里有我?”她生长在水乡,即便拔高了声音也有种如水的感觉。刘先生背过身,不想看她那双眼睛,太亮了,足够映衬出他的卑微。 “过!” 进组以来的第一条,只要不是拍的太烂导演为了求个好彩头都会给过。何况这两人已经拍的足够好——接下来的半个月戏也都很顺利,毕竟有邹导这么一个笑面阎王在上面盯着,底下的演员就算想开小差也不敢。 “卡!” 拍摄也不可能一直尽如人意,总会有卡的时候。邹导抓了抓头发,“顾幸,这场亲热戏是由你主导的?你躲开是干嘛?你要迎上去,迎上去!再来!” 林约被训了一通,又看了看坐在那儿等撩的影帝,自己给自己灌了瓶水。 “!” “老师!就这一次!你回头看看我好吗?”林梅从后面死死的抱住刘先生的腰,柔软而细嫩的前胸贴着他的后背,“你就看看我,就一眼,就一眼好吗?等到了孙家,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声音如同这里勾人的芦苇荡一样,刘同压抑着内心的痛苦,慢慢回头。 “你不该一个人跑出——”突然她抱住他的脑袋,垫着脚尖儿就冲他唇角咬过去。不是吻,是咬,她个子不及他高,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刘同一惊向后退了几步,她却死死朝他压过来,温热又柔软的身体不停的往他身上爬,“你干什么!” 他终于狠心掐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推开。 林梅的眼角如同被切割开一样,大颗泪珠往外涌,“就这一次回忆你都不肯给我留下吗?你就这么讨厌我?” 刘同不说话。 她又靠近他,整个人似乎绝望了一样,“我真是——没意思”,她转头欲走,却突然被人扯住了胳膊,回身的时候他已经摘下了面上挂着的眼镜,衬得整个人面容越发英挺。 他托住她的脸,缓缓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林梅眼神是惊愕的,但很快她就闭上了眼睛,仰着头双手缠抱住她的腰——就是这个时候,每次都是这个时候,林约眼珠子都要憋出泪了,她硬忍着没动弹,邹继的戏里不允许借位,两个人是实打实的吻。 “你就不能轻点吗?”她实在忍不住了,嘴唇微微一动。 宋航张嘴又含住了她的唇,堵住了她的话。但力度却轻了下来,他手上一使劲儿就将她整个人往前揽,两个人前胸紧紧相贴——他喉间泛着粗气,整个人再也没了白日里温文尔雅的错觉,将她推到芦苇荡里,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解开铺到地上,再脱下她的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按下。 就在这时候,原本还微风荡荡的天突然飘起了细雨—— “*!”邹继气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谁今儿看的天气预报!扣工资!” 宋航也想说*!他好不容易才拖时间拖到现在的。果然她从芦苇荡里爬起来,“导演,要下雨的话我就先走了,今天跟人约了见面。” “走走走!” 第37章 “你去干什么?” 季音拉住往外面走的周解,声音拔高,“我问你呢,你出去干什么?”,周解回头,这几个月以来连日的打击让这个镇日以来衣冠楚楚的贵公子看上去有些狼狈不堪,“我随便出去走走。” “我跟你一起。”季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神经质,她没化妆,因为连日连夜来的睡不着眼窝下面有及深的黑眼圈,整个人也再无原先的少女气息。 周解将她的手拨开,“我想自己一个人出去”,他想了想,“你好好待在家里,自己不要出去。” 说着他将门关上,拿着公文包出去。 人之初,性本善。一个人最初能有多坏呢? 周解并不觉得他是个坏人,他所做的事情完全符合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毕竟他从小生活的环境就是那样。他父亲有无数个情人,而他在遇到季音之前也有无数情人,他可以利用她们做任何事情,也可以在事情结束后将她们毫不留情的踹开。 就如同他父亲对他一样。 周氏的股价一跌再跌,他父亲只得退位。但他不止他一个儿子,一个将周氏败坏的儿子和一个还在上高中有无限未来的儿子,谁都知道怎么选。他把剩余的股份都给了他。 至于母亲和自己,除了几栋房子和一些固定的基金外,别的什么都没有——没了金钱的包装所有的腐朽和罪恶全部裸*露出来,从前的狐朋狗友一个个避他不及,周母仍旧花钱如流水,还有季音,她似乎已经被那几月的网络暴力攻击到神经有些问题。 他坐在附近的温泉会馆里,点了一杯咖啡,静静的等着—— “我要杯开水就行了,谢谢。”林约坐下,跟侍者打声招呼就看着对面的周解,“你找我出来?是想也泼我一回?” 周解将杯子放下,他其实是个英俊的男人,也因为此刻的颓唐有了另外的感觉,“我以为你不会出来见我——毕竟我把你伤的那么深。” 林约笑着看他,背靠着身后的椅子,“现在来这套有用吗?你想说些什么,直接说吧?” “顾幸……”他盯着她,眸中竟然多了种叫做深情的情感,“从前是我做错了,这几个月我反思了很多——”他甚至都不明白他当初是怎么想的,明明顾幸对他很好,明明只要顾方圆一死他就能彻底拿到顾家,顾幸本来就是个简单的人,她对商业一无所知。 林约低着头,没说话。大概这样让他觉得还有挽回的余地,他继续说,“记得之前我加班,你每天都会亲自给我送汤。那年b市最冷的时候,我的公司也出了问题,你求着顾阿姨帮我解决危机——”他不停的说着,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 发觉她一直没动,以为她也陷入沉思,便一直说下去。 “幸幸,你一直对我很好。是我从前瞎了眼,要不是季音——”林约突然抬起头,她脸色很怪,“你确定你要继续说下去?”,周解不懂她什么意思,林约一笑,看向他身后,“我觉得你可能需要解决一点家务事。” 周解顺着她的目光扭头,季音蓬头垢面的站在温泉会所门口,一双眼睛迸发出极大的恶意。 “看来今天没办法好好聊天追忆往昔了。”林约叹了口气。 他没听出她语气里嘲讽反而觉得外面的季音让他无比尴尬——“我马上把她送回去。”他大步离开会所,林约提着包,原本是想跟出去看看好戏,但走到一半儿的时候觉得身上黏哒哒的很不舒服,今天来的时候下雨,她不可避免的淋到一些。 恰巧这里又有温泉,泡上一个小时解解乏也可以。 —— 宋航本来打算悄悄尾随林约,万一周解对她有什么不轨之心他也能保护她——但他听周解追忆了半个多小时的往昔实在酸的有些牙疼,刚跑厕所去了一圈儿回来两个人都不见了。 “刚才坐在这里的两位客人呢?”他压低帽子,询问前台的小姐。 一般来说这种服务性场所不会泄露客人信息,但长得帅到哪儿都有特殊优待——“220房,先生请问你找他们有事儿吗?我可以替你拨打房内电话。” “不用了。”他声音淡淡,“我自己上去找人。” 外面平淡的影帝内心早已爆炸了,他几乎是按捺着心头的妒火才没有一路从楼梯上狂奔上去——但等他看着那个紧闭门扉,突然觉得原本引而代发的火突然被人浇了一桶汽油一样。这实际上是个非常纯洁的木门,甚至有文艺细胞的人还能读出一点古朴的质感,可在影帝心里,这门邪恶又无耻! “嘟嘟嘟嘟!” “嘟嘟嘟嘟!”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外头的敲门声十分的没有节奏规律,林约眉头微微皱起,“谁啊?” “茶水服务”,他捏着嗓子。 林约本能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但泡温泉泡的有些久了,原本灵活的大脑泡得也有些发皱。从水里抬腿起来,外头披上浴袍之后,她将门打开一个缝儿,伸出手,“给我——”宋航几乎看见那条白到透明的胳膊时,眼珠都冒红了。 门被猛地推开,而后又大力被甩上,震动声让林约整个人抖了三抖,才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带着黑超的男人,“宋哥?你——”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面前的男人大力掀开,整个人没防备差点没载进温泉池子里——他像是在找什么一样,眉峰紧紧的夹着。 林约好容易稳定了自己的身形,他也转回来对着她,自下而上看着她,眼神幽幽,像是能洞穿她整个人——“宋哥,你来干什么?”,她紧了紧身上的浴巾,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凉。 “我来干什么?”他反问了一句,像是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突然他一笑,“今天卡了那么多次,始终觉得感情有些不到位。咱们来对戏,怎么样?”林约觉得他现在的表情有点不对劲儿,摇了摇头,却突然被他拉着浴袍单手拎起来,“由不得你。” 这话一落他就将她整个人抛进了水里,“你今天跟他出来都干了什么?说!” 林约咕嘟嘟灌了好几口水,好容易脚踩着地了,整个人却有些晕头转向,腿一软又喝了好几口水,只好慢慢挪着往边缘走。 “你跟他旧情复燃了?你想原谅他重新和他在一起?”她刚摸上了点温泉的边缘他却从上面跳了下来,将她整个人按倒在池壁上——她忍不住身子一抖,她感觉她要是回答的不好他会将她的脑袋整个儿塞进水池子里,一定会的!毕竟他本质上就是这么一个中二又残暴的货色! “宋哥你听我讲——” “你让他摸你了吗?!就和那天我在酒店摸你一样?”他又问。但他似乎根本就不需要她的答案,她刚一摇头他就扯开她的浴巾——接着整个人眼睛都瞪直了,林约悲催的抱胸,她觉得自己要再不说点什么很快他可能要变身成为强x犯了,“宋哥,我知道你对我有意思——事实上我也对你有那么点感觉,我觉得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顾左右而言他,你一点都不老实,我要自己检查!”他听见她说的话了,但听得越清楚越停不下现在的动作—— ——————打卡上车———————— 从温泉会馆出来后,林约整个人都有些无力,她被宋航搀扶着出来。宋航脸上那种饱暖思了淫*欲的表情很明显,在撞上还在纠缠的周季二人之后,荡漾的更明显了。 “宋航?”周解看着两人,任何一个有过这方面经历的人都不会看不出他们两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一楞就松开了季音,没了辖制季音很快从他身后蹦出来,扭曲着脸要冲到林约身前,“贱人!” 但还没等她冲上来就被宋航眼疾手快的推倒了。 林约连忙将宋航挡在身后,又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他黑超和墨镜戴的很好,不会被人轻易发现才对着季音道,“谁是贱人?季音,季大小姐,如果你稍微有点良知的话应该知道到底是谁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帮你,而你又是如何对待她的?” “那是你欠我的!”她声音尖锐的令人想捂着耳朵,“要不是你不肯掏钱,爸爸也不会因为欠下巨额的赌债逃跑被车撞不治身亡!你身为人女,你不孝!” “季音——之前我养你是因为你没满十八岁又有一个赌鬼父亲。可是我没道理养着季河,你就是因为这个理由……”说到这儿林约吐了口气儿,“算了,懒得跟你掰扯”。她拉着宋航的手转头准备走。 “幸幸——”周解叫了一句,林约头都没回。 “她走了”,季音神经质的笑了笑,“你以为她在知道全部真相之后还会和你在一起?周解,醒醒吧,咱们两现在是整个c国最有名的奸夫淫*妇,别说她,整个c国都没人愿意嫁给你,醒醒吧。”两个人中间本来就不牢固的爱情被今日的谩骂消磨的一干二净。 周解拿起自己的西装就走。 季音后面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回头,她慢慢蹲下,抱着自己的脑袋掩面哭泣。网络的谩骂让她疯狂,也让她清醒,如果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办法对付顾幸,也许落到现在这种境地还有一个姐姐愿意收留她——可惜一切都没了。 —— “老师,我有点冷?”两个人躺在芦苇荡里,都光着上半身。听她这么说刘同半坐起来,慢慢用唇啄吻她的身子—— 她慢慢也坐起身子,和他一起交缠。 两个人被一层层芦苇遮挡,似犹抱琵琶半遮面,也越发让人心里骚动。邹继要的就是这种朦胧的感觉—— “卡!收工!” 宋航给自己穿上衣服,才接过助理递来的另外一套衣服,“我帮你穿上”,林约听话的伸胳膊伸腿儿,而后又抱着欲求不满的影帝亲了一口,“别难受了,回国继续。”原本拉了一张老长脸的男人眼珠子亮了一下。 林约在国外拍电影拍了半年,国内的粉丝翘首以待。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人没等回来,他们却在一天之内接连失去了男神和女神! 影帝回国的第三天,半年没动的微博更了:【【结婚证】【心】】 第五个故事:撩军阀 林约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被人绑着——她睁开双目,却被漫天的纯白刺的眼睛一疼,等缓过神儿后才敢眯着眼睛,稍微观望一下四周。 她似乎在一个院子里,正是落雪的节日,院儿里有一树红梅,在一片傲雪欺霜间峥峥而立。林约本以为这应该是古代大宅院儿的某处院落,但她在打量的过程中居然看见了持枪靠墙站立的士兵,顿时嗓子眼一紧,将原本还转动的头又低回了原处。 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清楚,林约也不敢贸贸然行动。只接收起了这个世界传送来的所有资料。 大约几分钟之后,她被冻的打了一个喷嚏,也正因为这样她才从剧情里出来。有些忍不住想搓一搓自己光裸的胳膊——她现在只穿着肚兜,被人在下雪天五花大绑放在院儿里。 这种情况要放一般姑娘身上早就羞愤的上吊了。林约只是皱了皱眉头,整理起了脑海中的剧情。 原主艺名叫【小红杏】,原本是百乐门的艺妓,现在是大歌舞厅的端盘服侍的丫头。这次之所以被关押到这里,是因为牵扯上了一宗谋杀案,谋杀现在协管港城诸事的军阀顾庭川——不得不说原主真的是炮灰中的一个炮灰,因为她身份的特殊性,几乎没做怀疑顾庭川身边几个类似师爷一样存在的人物就定了她的罪。 之前她正当红的时候跟港城一个有名望的公子哥儿有过牵扯,那公子哥儿据说还要把她娶回家里。但由于各种原因,不但人没娶回来,反而让她从头牌变成了端盘服侍的丫头,也成了麻雀变凤凰中的一个经典大笑话。 而那个公子哥儿的家里,正好是反对顾军阀这一派系的港城老牌家族。 “我要见顾——”胸腔里憋了太多的冷气,导致她一说话有些卡壳,“我要见顾督军!我愿意招认!”她话说完,自己冻得一个哆嗦的同时满院子的枪支也齐齐对准了她的脑袋。 原本银装素裹的院落因为这些黑黝黝的枪口瞬间就多了几分肃杀之气。但林约却也松了一口气儿,她发现已经有人从后门出去禀告了,自己这一步棋没有走错。 她再怎么喊冤都没用,谋杀督军是大罪,疑者从罪。倒不如直接承认罪名——至少她不用活活冻死在这儿,或者还能见到真正的刺客。 突然间风雪大作,原本已经沉积在地上的积雪也被吹的飘起,散落在她光裸的脊背和胳膊上,简直冻的人透心凉,“你愿意招认了?”和着风雪而来的是一道沉沉的男声,他声音不高,却如同寒雪中的松柏一样让人生出巍峨之感。 林约忍不住仰头,最前面的人一身墨绿军装,腰背直挺,面容冷峻,他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撑着一把伞,从上而下俯视她,“怎么不说话?”他语气有些不耐烦。 第47章 林约看着他的脸,忍不住眼睛就直了—— 顾庭川身后的副官看她一脸呆愣的望着自家督军,“看什么看!”百乐门头牌和港城司徒家少爷的事儿谁不知道,果然是女表子无情,看了督军的脸这么快就忘了从前的相好。林约被他吓的缩了缩脑袋,却又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她想再确定一下。 顾庭川垂眸,正好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那双眼很漂亮,在漫漫雪景中仿佛也盛着碧海蓝天,让他忍不住就想继续往里探索。但很快他就发觉了自己的失神,不知是震怒还是尴尬,他直接将伞扔给身后的副官,带着白手套的手将雪地里还跪着的女人下巴钳制,声音沉冷危险,“耍什么花样?说!” 林约被迫仰头,迎面吹来的风雪飘散在她眉间,下巴被人钳制她也根本躲不开,“疼——我什么都愿意说,你松手好吗?我好难受。”眼角进入一块飞雪,很快她的眼里不受控制的淌下泪珠。 那滴泪从眼角滑落,越发将她的眼珠衬得黑白分明,纯净如一汪水——可她偏偏是个妓子。 顾庭川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就松了手,“哭什么哭!”他一没动刑二没逼问?有什么好哭的! 我男人变的好冷血无情——林约此刻的心理。虽然她知道每过一个世界他就会像数据格式化一样失去记忆,可还是有种一觉醒来男人变渣的感觉。 “督军,我有证明自己不是刺客的方法,你只要给我半个月时间——”她话还没说完,身后脾气不好的副官已经从腰上卸下枪支。 “督军,大冷天浪费时间听这小娘皮胡扯!不如一枪毙了干脆,到时候将她的脑袋送到司徒家,让他们瞧瞧咱们督军府是不是好惹的!” 林约对着那枪口整个人都不敢动弹了,就怕它走火。她从没在任务中死过,也更不知道在任务中死去会怎么样?她立在原处,原本就白的脸更是从脖子以上再变了个颜色。 顾庭川看着她脸皮发白,手几乎不受控制的把副官手里的枪压下,“事情还未尘埃落定,莫打草惊蛇。”副官被他一瞪,很快退了回去,再看林约时眼神更加不善。 “谢督军饶命”,林约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儿,“真的,我确实不是刺客?而且就算我是刺客我也不会刺杀督军?你将港城管理的井井有序——”现在说这话儿难免有些拍马屁的嫌疑。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百乐门的头牌? 顾庭川那日并未好好看过她的脸,也不曾觉得有什么惊艳——可如今看着,头牌就是头牌,单那一双眼睛就足够惑人了。 脸也生的美,弯眉长目丰唇,怪不得司徒贺爱的想娶。 林约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现在新式社会,不是讲究人权吗,港城的律法也允许死罪犯人请律师为自己辩护,如今连这个机会督军都不肯给我?只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我定能调查出真相!督军长得这般英伟,心肠定然也好,总不会看着一个无辜的女子被迫赴死?” 副官嘴角轻瞥,谁不知道督军刚来港城为了接管上下大大小小的事宜,铁血手腕处死了原先政*府的十八名高官?心肠好? 顾庭川眼神定定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漫不经意道,“说的挺有道理,给你半月也不是不行。”身后的副官不可置信道,“督军!” “但我也不是傻子?将你放出去,让司徒家给你请律师?”他一把将林约身上的麻绳拉住,导致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他倒来,他一双凤目自帽檐下露出,同他的语气一样森森然,“送了你回去,司徒贺还能把你交出来?” 他将她接住,却发现她浑身上下冷的跟冰块一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会一直留在督军府。”林约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顾庭川身上算不上暖和,但绝对比雪地里要好,她忍不住的往他怀里钻,被他冰凉的皮带冰的又是一震,可怜兮兮道,“督军,好冷——” 她底下穿了条灯笼裤,薄薄的都能看见亵裤,上身也只是一件儿肚兜,如今往因为冷浑身的汗毛张开——顾庭川春夏秋冬一直都一套薄薄的军装,清晰能感受到她胸前挺立的两点正颤巍巍的往他身上贴,无耻之尤! 他在心里骂这个不知进退的欢场女子,但胳膊却忍不住收拢,再看她光裸的细胳膊就觉得分外刺眼。 “副官”,他叫了一声,手也伸出来了,意思很明显。 纵使不甘愿身后的副官还是将外头的毛绒大氅脱下来,虎眸死死的瞪着林约。但披上大氅的林约却直接闭上了眼睛,舒服的喟叹一声,将脸在大氅上蹭了蹭,看上去美不孜孜的。 很快她又打了一个喷嚏,接着又是无数个喷嚏。搂着她的顾庭川尚未觉得什么,一边儿副官却心疼起了他的大氅。顾庭川将她身上的绳索解开,用大氅将她牢牢裹住,又打横抱起。 “找个医生来。” “督军!”副官再一次瞪直了眼睛。 “审问犯人,也得把她的身体调理好。” —— 林约再次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升起了火盆儿,煤油灯也浅浅的泛着光——这应该是个下人房间。林约咕噜噜转着眼珠子打量,很快木质的门扉被人推开,从外头走进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绿色的夹袄配马面裙,“小红杏,你醒了?” 似乎看见她醒过来很高兴一样,她整个人眼珠子都亮了,端着托盘往过走,“今天十几杆枪到了院落里,我真怕的要命,还以为你要出事儿呢,还好还好,老天保佑。”她对着胸口画了个十字,“快喝点姜汤,虽说今儿督军给你找个西医,但受了风寒还是喝点姜汤好,你在雪地里躺了那么久,肯定受了不少寒气。” 林约没什么固本培元的心思,但却对她有不少心思,“如今院儿里的姑娘都不敢来找我,也就你心肠好。绿柳,你真是个好人。” 面前的姑娘抬头一笑,她颊边儿长了两个酒窝,眼睛生的很大,看起来就是个面善的长相,“你对我也很好。” 林约虚虚扬起一个笑,一勺一勺喝着姜汤。 对面的绿柳双手拄着自己的下巴,“也不晓得什么时候督军才能放了歌舞厅的人出去,如今一直这样,人人都开始自危起来——”像是不经意问道一样,“小红杏,你今儿说了什么?督军他居然要放了你?” “也许他突然发了善心。” 面前的绿柳嗤嗤一笑,语气也有些尖锐,“他发善心?码头的大水淹了城墙他都不可能发善心。前几天他还枪毙了一群爱国大学生,就在政*府门口,血流了一地,到脚下的时候都快成血豆腐了!” “他总不会无缘无故杀人。”林约放下碗,“他不是把我放了吗?” 说到这儿绿柳似乎突然回神一样,眉头微微皱着,“小红杏,你可不能因为他放了你就觉得他是个好人。他要真是个好人之前为什么不问青红皂白的把你抓起来,还脱了你保暖的衣服绑你跪在雪地里,这要是个身子弱的马上都没命了?” “我怪他干什么?”挑了挑桌旁边的灯油,林约觉得自个儿身上有些地方刺痛刺痛的,可能是绑麻绳的时候被小木刺儿穿进了肉里,准备自己挑出来,“大人物的命总和咱们不一样。且不说这次他没死我还保住了一条小命,要他真真儿死了我才得陪葬。” 说到这儿她突然抬眸,眼睛正好映衬着幽幽烛火,“说到底我最该恨的还是那个刺杀的人,她刺杀失败我倒霉,她要刺杀成功了,整个歌舞厅的人跟我一块儿倒霉。” 绿柳脸色微变,强扬起了一个笑。沉默了几刻,给林约掖了掖被角,“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儿早我再来给你送姜汤,现在大冬天可断不了这个。”林约回了她一个感激的笑容,目送她走到门外,看着她将门合拢,脸上的笑倏然就拉了下来。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对她有多好呢? 林约一边儿将煤油灯离自己更近了些,一边儿将被子虚虚盖在自己身上,对着光慢慢查验自己的身体,果然,小红杏身子娇嫩,被粗烂的麻绳捆绑身上有地方已经嘞出了红血丝儿,这还都是小的,麻绳上有些木刺钻进了身体里,不小心碰到了那才叫一个钻心的疼。 她从胸口处开始找,又想着刚才的绿柳。 绿柳本名不叫绿柳,她叫陆琉,也是这次任务中的女主角。想到这次剧情林约整张脸都黑了,剧情里绿柳简直就是个大玛丽苏的存在,只要是男的都爱她,司徒贺为了她刺杀顾庭川,专门找了个小红杏从一年前开始就给她转移视线。 而更要命的是,剧情里的顾庭川也爱她,最后更是因为她而死——wtf! 第48章 小红杏从百乐门的头牌跌落到大歌舞厅的端盘丫头,一进来就是绿柳带着她,自然对她多有信任。所以绿柳能轻而易举的将枪放在她枕头下,加上那枪支锻造技术和来源与司徒府最近进的一批货如出一辙,而她之前和司徒贺的一段情又闹的港城人尽皆知,不怪人怀疑。 剧情中的顾庭川是个不近人情的军阀,本不该和绿柳有什么牵扯。但在小红杏死后,大歌舞厅人人自危,只有她帮小红杏收殓,头七的时候给她上香。副官李远程看见之后深觉得她人品上佳,推荐到顾庭川身边服侍,而后绿柳又因为开阔的眼界帮了顾庭川不少忙,导致顾庭川对她欣赏有佳,最后却被她出卖,丧生南方。 林约一边想,一边轻轻拿指甲尖儿对着煤油灯挤出自己胸口的木刺——任务越进行到后面,系统反而越不会颁布任务。林约知道自己个儿只需要在这儿好好活下去就算完成任务。可顾庭川身边的副官现在恨不得一口咬死她,该怎么样才能保住性命呢? 这真得好好想想,不然没了命,男人也被旁人给抢了。 —— “那帮杂碎都到了什么时候还想着中饱私囊?照我说那帮学生也个个蠢的可以!”,顾庭川连同他的几个亲信一同从政*府的办公厅出来,“一个个光读书读成了书呆子,见天想着上战场打,连枪都举不起来,上去就是个堵枪眼儿的!” 顾庭川眉眼沉沉的,未发一言。 “司徒家一家的老匹夫照我说也应该全堵了枪眼!”纵使嘴上那么说,可那么多学生,哪个不是家里宝贝着养到这么大,他叹了一口气儿,“那么多学生,几十条人命,要不是那些人逼着,怎么会年纪轻轻的就……还有那帮南方来的青瓜蛋子,别的都不会,嘴上挤兑人的功夫到不弱!就该让他们——” “行了别说了”,副官眼见他越说越来劲儿,连忙捂住这没眼色的嘴巴,低声叱道,“你当这是你家,再说明天就上了报。” 政*府办公司不比督军府,到处都是眼睛,连说都不能说,一行人憋着气继续走,到了办公厅外六百米开外的地方各回各家。 到了督军府,副官刚交代了府里的下人烧好热水好泡泡脚就看着顾庭川步子还没停下来,径直过了督军府去了隔壁被重兵团团包围住的港城大歌舞厅。 北方的雪下的几尺厚,落在前面人的帽子上也小几寸了,即便脚底下蹬的羊绒的皮革靴子也跟过了一茬水一样,泡得脚像冻地窖一样。 “督军,你去哪儿?” 副官现在就想回自己屋里好好的就着热水烫烫脚,但他是副官,顾庭川走了,他也得跟上。 “你回去吧。”顾庭川将自己落了一层雪的帽子摘下来从后面扔给他,一双眼睛里好像挟带着风雪一样冰的刺骨,“我去提审犯人。” 副官接住他的帽子,提审犯人?开头没想通,等想通之后顿时大腿一拍!可不是嘛,今儿吃了司徒家一顿窝囊气,督军这一肚子的火没地儿发,可不得冲那小娘皮来一通!这样最好! 副官平日就厌恶惯会在港城花天酒地的达官,对小红杏这样穿梭其中的烟花女子当然也没什么好印象,现在完全是一副幸灾乐祸的面相,擎等着她今日吃上一笔无头官司。 —— 顾庭川也确实是来找麻烦的,一想到今儿在议事厅被那些个老家伙堵到嘴都张不开他就恨不得一人喂他们一颗枪子,但偏偏港城才稳定下来,而他之前又刚宰了不少官员,要继续见血难免又是一场风风雨雨。 这口气儿憋着不是,吐出来更不是。干脆到了后院,好好审一审这司徒大少爷心尖尖上的人! 他这完全是火没处撒。 林约还不晓得自己被小红杏的前情人给迁怒了,这房间一直都这么暗,也不够暖和,她只能披着被子慢慢对着如豆的灯光慢慢将胸口的刺儿挤出来——被小木刺扎过的人都知道那虽然不是什么挖心掏肺的疼,可嵌入皮肤里的感受不会令人觉得舒服。 尤其小红杏之前还是被百乐门当做头牌娇养大的姑娘,浑身的细皮嫩肉,碰一下都发青。 “嘶——好疼”她每挤出一个就疼的呼出一声。 顾庭川的耳力是极佳的,他本来怒气冲冲的就要冲进房间,结果却听到这么一耳朵。果然是欢场女子,声音都旁人娇嫩上三分。耳朵一动,原本十分的怒气去了四分,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轻轻推开门扉。 他开门之前绝没想过自己会看到这一幕,这么,这么——淫*荡无耻的一幕! 她背对着他,露出光滑如玉的背,上面三两道被绳索勒出的红痕,更让她有种残破的娇美。而此刻她正抚着她前胸,头颅微微扬着面向上方,做出既痛苦又舒畅的表情,那画面即便是圣人怕都会破功——她这是在,自,自—— 这淫*荡无耻的*! “你在干什么!”正直无比的督军几乎瞬间就立起来了,他归因于面前这个妓子诱人的勾当太过娴熟。林约被他的暴喝声吓得回头,眼里还憋着一汪亮晶晶的泪,“你怎么——” 顾庭川心里本来就怒火高驰,如今更夹杂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一双凤眼凌厉的好像要将她浑身看穿,“你这*!勾了司徒贺不够还想勾引我?”林约没看见他是怎么冲进来的,只听见门被他大力的甩动发出震耳的声音,“一天离了男人都不行吗?还是之前司徒贺就爱你这么骚?”他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用那双含情的双目和他对视。 林约本来就被小木刺折磨了一晚上,到现在心里的委屈快要爆出来了好吗? “你居然这么说我?”她愤恨的看着他,原本因为疼痛聚在眼眶中的泪水此刻因为直视慢慢从她眼尾滑落,那一幕当真是—— 居然还在勾引我?顾庭川从来都算不上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尤其是现在心头的愤怒和欲*火一齐袭了上来,我便从了她又如何? “死性不改!”他一把将她推倒在只容的下一人的小床上,紧接着自个儿衣衫整齐的半跪在她身侧,几乎是不受自己控制的,他的飞快的将她脖子上挂着的基本上没什么用的肚兜扯了下来,林约被刺的发出一声哀嚎—— “原来你喜欢这样?”他一笑,却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突然生气道,“就司徒贺那样的身体能在床上满足你这样的*吗?”将腰上的皮带抽掉,捆在她手上,下一刻他的双手就覆在她前胸上,那一刹那真的是钻心的疼。 “啊——”林约双手被他绑着,身体却蜷缩成了小虾米状。眼泪成串儿的从眼角掉下,咬着嘴唇,硬生生让自己把这段儿给扛过去。 顾庭川很快就发现她的不同寻常,将她手上的皮带解了下来,“你怎么了?” 林约蜷缩着,很快那阵痛过去了,她才睁着朦胧的泪眼控诉道,“我是把你怎么了你这样恨我,非要我疼死你才甘心么?”她声音娇娇嫩嫩的,与其说控诉不如说是撒娇,顾庭川底下硬了,心却软了。 “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晓得吗?”几乎是强迫性的告诉自己,面前这个是司徒贺的女人,是来刺杀他的刺客,或许也可能是间谍。但他还是忍不住的心软了,语气微微松动,“到底怎么了?” 林约察觉他话里的关心,眼泪流的越欢快,“都是你让人捆着我,现在胸口这儿全扎了上了刺,疼死了。”要是副官在这儿肯定要指着她的脑袋喊上一句大逆不道,顾庭川却没什么心思,只看她眼泪滴滴答答的流心都快要碎化了。 “我看看——”屋里太暗,他一手将煤油灯拿到眼底,头抵着看她胸前,果然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点,放在这样娇嫩的肌肤上让人几乎忍不住的心疼,“举着灯——”将灯递给她,他一双手开始活动起来。 督军在杀人一事上很有造诣,但却甚少做过这样精致的活计,他挤不出来,反倒将原本白嫩的肌肤挤出一片青紫。 “疼——”林约委屈的喊着。 “闭嘴。”顾庭川出了一脑门的汗,又努力了一会儿,但他于此道或许真没什么天赋,“我去帮你找个医生——” 副官本来还在烫脚,突然看见督军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打电话找个医生过来——”说完这句话他又扭头走了,但过了片刻又转过来,“要女的。” —— 真是被那个女人给迷住了!副官看着这一幕,忍不住道,“不就是些小木刺,能有多疼?” “你当她跟你一样皮糙肉厚。”眼看着人睡着了,顾庭川这才放下心来。到现在他终于可以确定,她没勾引他的心思,正直的督军隐隐的有些失落,“这里太冷了,明天等她好了之后搬进督军府的后院儿。” 他交代完了,副官忍不住问道,“督军,你是不是忘了她的身份了?” 顾庭川愣了一下才道,“你急什么?她说了要找证据证明自个儿的清白。” “这种鬼话督军你也信?”简直是色迷了心窍! 顾庭川没理他,“是不是鬼话也得听过才知道,左右就这几天的时间。我等的起。” —— 庭院内的寒梅依旧在漫天雪景中保持着自己的一池春*色,古朴的大院儿内来来往往的穿着袄裙的服侍丫头,一水短打的苦力,还有在舞厅前台光着腿跳舞的舞女也被一个个都拉来瑟瑟发抖的站在院儿里。 “这便是那日督军遇刺时在场的所有人”,副官清点了人数后,又冷眼看着林约,“我倒要看看你能说些什么。” 林约穿着一身旧夹袄,绿柳在她身边扶着她,又轻轻问,“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督军怎么又把大家都集中到这儿了。” “自然是要调查清楚那日的事情。”林约将她的手推开,“我要不是刺客,自然要找出一个刺客。” 绿柳脸瞬间苍白了起来,她原本还在为小红杏替她背罪而难受,可到如今顾庭川再彻查,她也抑制不住的心慌。查不出什么的,她右手握着自己发抖的左手,司徒贺肯定将一切事宜都处理好了。 顾庭川坐在屋檐底下,眼神淡淡的扫过院落,最终停在林约身上。他不知道她如何自证,但其实她要没法自证,他也舍不得就这么杀了她? “是他。”林约突然指着一个做苦力短打的男人出来,“就是他,我曾在司徒贺的书房中看见过他。”事实上小红杏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他也并非是司徒贺的人,可在剧情中却是这个男人帮着绿柳掩埋证据,才让小红杏无辜赴死。 “站出来!”虽然对林约多有不喜,可只要牵扯上了司徒贺的事儿副官绝不放过,在黑黝黝的枪口中,男人举着双手,慢慢的从人群中出来,“抱着头蹲下!” 绿柳看着他从人群中出来,一双大眼睛急的都快泛出泪花,“小红杏,你胡说什么,丁辉在大歌舞厅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她话音未落,被枪口指着的丁辉却突然将身前的人推出去,自己趁乱身手矫捷的跳上了梅树,而后跳上了高墙。 副官立马子弹上膛,砰砰几枪连发。 一枪中了丁辉的脑袋,他睁着双目,不可置信的从墙上跌落下来。 “丁辉!”绿柳发出一道凄厉至极的叫声,连忙扑到他尸体旁边,叫着他的名字,“丁辉!丁辉!你醒醒,你醒醒!”副官一枪从他后脑勺袭过,基本上无复生的可能。 绿柳看着自己一手的血,一双眼睛满含恨意的看着副官,“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就草菅人命!你们简直就是恶魔!” 第49章 林约看着绿柳那双通红的眸子,又望了望那边的顾庭川,少女时期的林约霸道总裁之类的小说可没少看——一般这种时候对待这种做作到脱俗的女主角,他是不是该说:女人,你已经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 可顾庭川压根儿没注意到这边儿,他盯着地上丁辉的尸体,也不晓得在想些什么。很快有人上前要拖走丁辉的尸体,绿柳抱着他,死死的不肯撒手——副官有些为难,“姑娘,你让一让吧?” “凶手!”绿柳狠狠的瞪着他,“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人,会有报应的。” 副官出身贫苦,虽然现在手握实权,可对绿柳这样的平头老百姓却容忍度很高,一时间进退维谷。 “督军,不知我的清白能不能洗清一二?”林约非常满意顾庭川看都不看绿柳一眼的态度。 “想的到美”,顾庭川还没开口,被绿柳缠住的副官到先开口了,“说不定只个替死鬼?谁晓得,也可能是你的一个帮手?” 林约却不看他,只牢牢等着顾庭川的回复。副官也再顾不上绿柳,连忙看着自家督军,生怕他色令智昏。 “证据尚不充分。虽不能证明你不是刺客,但也不足证明你就是前些日的刺客,先留在督军府,待日后详查清楚再做决议。”顾庭川的眼神从丁辉尸体上挪开,似不偏不倚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忽而刮起一阵风雪,院里的寒梅飘散落在林约脸上,再落到她肩部,那花瓣上沾染的露水凝结成了冰霜,她冰的一震,顾庭川连忙走上前,用自己的风衣将她挟裹在怀里,心疼道,“院儿里还是有些太冷,一会儿我让人将你的东西收整一番,搬到督军府如何?” 林约冻的僵硬的脸蛋轻轻在他怀里蹭了一下,这才点头。 她动作如猫儿一样轻盈,勾的顾庭川忍不住又用劲儿抱紧了她。 昏君! 副官欲哭无泪的看着前面两人亲密的裹在一件披风里,什么证据?妈的全都是屁,对!现在这女人哪怕放个屁恐怕督军都会说是香的?! —— 前几日刺杀事情虽然被顾庭川一力按下,但他手里头那些心腹倒也不是吃素的。其中一个三番五次的还打算到督军府里找林约的麻烦,但在见到督军是怎么护着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就再也兴不起什么心思了。 下了好几日雪的天刚刚放晴,林约原本被绳索捆出红痕的背部上了药也慢慢转好,顾庭川便陪着她又来了歌舞厅,把原先小红杏遗留在这儿的东西都搬回去。 她脖子上系着漂亮的狐裘围巾,身上穿的白底儿红梅的袄裙,裙角散开的褶皱分外精美,手里捧着平日里督军常用的暖手袋,就站在梅树底下,嘴角的笑容似乎一朵正艳放的花,果真美的不可方物。 几个副将看着无论是在战场上杀伐果决,还是在闹市前持枪横眉冷对千夫的一向心肠冷硬如铁铅的督军,他摘掉脑袋上的军帽跑了许久才追上那女人被风吹跑的帕子,从雪地上捡起来还不忘抖抖雪才还给她,简直是条正在晃尾巴的大狼狗!辣眼睛的厉害! “就是一条帕子——你看你,流了这么多汗。”林约看他额头上渗出的汗迹,用他刚捡回来的手帕轻轻晕过去,顾庭川只闻到一阵儿袖里香,便微微眯着眼睛,顺带将她的腰提起来,以便让她更轻松的够到他的额头。 “督军——”有小兵过来禀报,“东西都规整好了。” “先去看看。”顾庭川拉着她的手臂,两个人一同到了原先小红杏住的地方。这处房间之前被督军府的府兵搜查过,查抄的查抄,损毁的损毁,如今却好像焕然一新一样,林约忍不住看了顾庭川一眼,却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目光灼灼。 她一笑,“谢谢督军。” 顾庭川做这些事儿都是出从本心,原本还不晓得为了什么要废这么大力气,但如今看着她笑靥如花,如同被打了一枪鼓起的气球一样,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飘飘然,“看看有没有少了什么?”他走进前,又万分自然的将她拉进他怀里。 “还不晓得。”林约怀里抱着小红杏的木匣子,这是小红杏从前的宝物,大歌舞厅很多人都知道。林约将匣子打开,里头既没有珠宝也没有银元,只有一个草绳编成的竹蜻蜓和一张赎身契。 她刚想拿起来看顾庭川却早她一步,对着那张身契看到尾部,眼睛牢牢盯死了最后契人的名字——司徒贺?这是一年前司徒贺将小红杏从百乐门赎出来的凭条。 “这是司徒贺送你的?”顾庭川又拿起竹蜻蜓,他擅长隐匿自己的表情,可一旦他生起气来那眉眼就阴沉的仿若暴雨突袭,“想来也就是骗骗你这不知事儿的小姑娘,只一个竹蜻蜓而已,就哄的你对他上了心。” “确实是哄人的东西。”林约看着那竹蜻蜓——小红杏一生辗转风尘,遇到司徒贺时他未送她珠宝首饰,却送了她亲手编织的竹蜻蜓。原本以为遇到了良人,她真心待他,却未曾想到一场风花雪月之后,良人走了,命也没了。 她何其有辜? 顾庭川看她目光滞滞,以为她透过这竹蜻蜓在想些别的东西,手突然收紧,想起之前这两个人唱的满城风雨的梁山伯与祝英台,一时间恨从中来,“你还想着司徒贺?”她不仅想着他,之前还为了他刺杀他!一想到这儿顾庭川就恨不得捏死她,可他又舍不得。 林约哪儿知道又戳动了督军敏感又纤细的神经,连忙摇头,“没有——此时此刻满心都是督军。” “难保你日后又相起和他的情意,再来刺杀我?” “我怎么会刺杀你,你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旁人谁都比不过。又何况司徒贺那种人?”林约连忙抱住他的腰,“唯今心里只有督军一人,也只想着日后永伴在你身旁。” 几个副将在他身后一脸牙酸的看着林约,只觉得这个妓子当真无耻的可以,之前和司徒贺你侬我侬,如今为了活命就想傍着督军?简直不要脸到极点! 顾庭川眉眼渐渐开阔,无论今日她说的是真是假,他都记在了心上,“之前那事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可以不在乎,但你已经答应了要永远跟着,你若日后胆敢背叛我,或者离开我,我必亲手——”他话未落,林约已经拥着他,顺带表了一下忠心,“我背叛谁都不会背叛你,而且之前刺杀你的刺客决计不是我。至于我与司徒贺,他对我那般好完全是为了给他真正喜欢的人做掩护——” “瞧瞧,我怎么听见有人在唱戏呢?”一边儿一个副将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样的鬼话督军能信? 顾庭川早就不耐烦这么一大帮糙汉子跟在他屁股后面乱转打扰他,回头瞪了一眼乱说话的那个,又觉得今儿天气不错,正好甩开这些人,“听说港城的百货市场新来了一批东西,我带你去转转,顺便给你添置几身儿过冬的衣裳?” 林约本来想把绿柳的身份说出来,但他提起这一件儿事她就把这头忘在了一边儿,“前几天裁缝铺里送来的衣裳还没穿完。倒是你,老是这一套军装,大冬天多冷?该给你挑上两件儿,不然等以后年纪大了出一身的关节病。” 这两个人在前面你缠我缠,后面一干副将的眼睛都快红了,“督军,今儿可还要到议事厅开会?”你哪儿来的时间去逛商场?还大摇大摆的带着一个疑犯去逛? 顾庭川在大歌舞厅一干人等送祖宗一样的眼神和副将们的瞪视中带着林约出去,“不着急,也该让那些总是姗姗来迟的人等等了——副官,开车。” —— 绿柳原先在大歌舞厅工作,可因为刺杀督军这事儿原先的老板不敢在干下去了,将店面盘出去以后所有的人员放了最后一个月的工资便都解散了。【机缘巧合】之下她碰到了在外给顾庭川兼职当司机的副官,从大歌舞厅的丫头摇身一变又成了督军府的下人。 林约刚从百货市场血拼回来,她是以阶下囚的身份住到督军府的,可府里的下人没一个敢把她当成犯人看管?殊不知你今儿把她当成犯人了,明儿督军回来了可能就喂你一颗枪子儿。 “姑娘怎么一个人提着这么多东西?”将林约手里的购物袋接过,管家又道,“前几日督军不还说姑娘没个人伺候吗?今儿府里新招了一个丫鬟,我已经让她在您房间候着了,以后有什么活计都可以吩咐她来干。” 林约点点头,又连忙回了自己房间。 督军府后面的私人住宅采用了欧式建筑,壁炉烧起来暖呼呼的,她只想赶紧凑过去站那儿搓搓手,给顾庭川买了一大包的东西,手拎了一路累不说,哪怕戴上手套都冻的没知觉了——“这壁炉怎么是凉的,没人给添柴吗?”,她记得管家才刚说新招了一个丫鬟。 “小红杏”,绿柳摸着扶梯出来,她打量着林约,发现这个从前在大歌舞厅畏畏缩缩的女孩儿又重新焕发起了光彩,她用一种莫名冷然的神色看着林约,“丁辉死了,你开心吗?” 林约心里跟逼了一万条狗一样。 第50章 “他死了关我什么事儿?”纵使刚和一万条狗战完,林约仍旧不得不集中精神对付眼前这个人。她不会单纯的以为绿柳就是个大玛丽苏,她能在大歌舞厅生活这么多年,能让丁辉心甘情愿的和她一起陷害小红杏,她就远不如她表现的这么简单。 想办法牵制她,然后帮自个儿男人控制住港城现在的局面。 “绿柳,若是我死了到了黄泉底下我敢和他对峙,我没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儿。” “可是你就为了你活命陷害他?” “你怎么知道我是陷害他?”林约反问道,“他要没做什么亏心事儿他跑什么?我就活该被副官一枪打死。这次是他死,可若日后始终查不出真正的刺客是谁,还是我死?他宁死都要逃不愿供出刺客,难道不也是害我吗?” 绿柳用似乎刚认识她的眼神一样,过了半天才幽幽道,“小红杏,你变了。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很善良。” “善良的人的就活该死?”林约想笑,想想又算了,“你既然是来当丫鬟的还是守好自己的本分,下去吧——”,她话还没说完,绿柳却突然上前,将一张纸条塞进了她手中,低声道,“虽然你变了,但有些人没变,这东西是他让我给你的。”她退后,用一种你懂的眼神看了看林约。 后又神神秘秘的走出客厅。 林约打了一个哆嗦,这才打开手中的书信。 小红杏: 见字如唔。前些日子万分抱歉没能救你出火海,实是因为家里脱不开身。三日后百乐门有舞会,我会电话邀请督军,亦请求他将你一同带出来。届时再谋划如何送你出港城。 落款是司徒贺。 他们这是想干什么?林约将信收起来,脑子转的飞快——如今顾庭川不杀她,却慢慢调查起了真相,纸永远包不住火,只要她不死,顾庭川就会继续调查,找出真相。那时候死的就是绿柳,所以现在他们是想祸水东引? 司徒贺当真爱绿柳爱的深沉——他们既然想将她当做可以任凭他们玩弄鼓掌之上的人,也别怪她狠狠的朝他脸上扇一巴掌。将信团成一团扔掉,林约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既能狠狠的打司徒家一巴掌,又能巩固顾庭川在港城的威信。 顾庭川现在虽是港城的最高执行官,可这毕竟是一个各国人混居的城市,再加上还有c国遗留的旧门旧派,整个政局杂乱不堪。顾庭川空有兵权,这些个人却不听他的话,还在暗地里散播一些关于他不实的留言,更有甚者竟然鼓动学生游*行,差点引起两国大战。 顾庭川无奈枪*毙百十名被鼓动的学生,这才保住了即将陷入战火的港城,但在港城民众心里却留下了个残暴不堪的印象。 那些个老家伙既想要他手里的兵权护卫港城,又不想听他的话。 —— 这几天雪灾,顾庭川一直很忙。 “外围那些低凹地的人往救灾棚移了吗?”,他正翻看着文件,头也不抬的问身边的副官。 “已经转移了。”副官话刚说完,手边儿的电话就响了,他接听之后过了几秒挂断,“是司徒家那边儿,说请您明儿个去百乐门看歌舞表演。” “不去。” 副官摇摇头,“这次不去恐怕不行了。”将受灾名单递给他看,“这些人需要的棉数和粮食数目底下人已经做出了统计,咱们私家军的军粮已经拨出了三分之一,要再往出拨就要寒了将士们的心了。” 顾庭川将手中的资料放下,总算抬起了眼睛。接连好几日的不眠不休让他下巴泛起了一层青青的胡茬,原本黑沉的眼睛也有些发肿,“这些狗娘养的,这个时候还想着花天酒地。”很难想象看起来这么清贵的一个人会骂出这么一句话。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解开最上面的纽扣走到酒柜旁边,摸出了一瓶红酒。 副官明显是知道督军当兵时的兵痞作风,对他说的话见怪不怪,“既然有钱逛歌舞厅,这次灾情这么严重,那些个老牌家族占了港城这么多处总不能半点儿血都不出。” 顾庭川冲他点了点头,副官重新拨通了那边的电话,“是的——对,督军答应了。” “什么?”副官语气惊疑,他看着顾庭川,将电话放到一边儿,用嘴型比到,“司徒家让督军带着小红杏一起去——”顾庭川眉头一顿,想也不想就要拒绝,副官又说,“司徒贺说若督军让他见一面小红杏,他可以劝说他父亲在港城名流家族中举办一次慈善赈灾,若数目不够他可以从自己的私人公司拨一百万的款。” 绝对是个令人心动的提议。副官大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看着顾庭川,生怕他在这个时候脑袋让门给夹了。 顾庭川心里骤然烧起一片燎原大火,此刻恨不得把司徒贺剁吧剁吧成无数块喂狗,可现实的情况是——他穷,只能咬牙切齿的点头,几乎是他点头的瞬间,副官赶紧就应了电话那头,“后天晚上七点,对。” 顾庭川在他挂上电话后阴阴沉沉的看了他好几眼,副官放下电话,脚底抹油直接从办公厅离开。 凑巧外头几个同样下了班的商量今晚去哪儿吃饭,“等等我,我跟你们一起。” “你小子今儿不用给督军开车?” 副官挥手,“督军现在正气头上呢,我现在可不敢上去找烦。”说着把刚才接到的那通电话跟几个人都说了,那几个琢磨了一下,“司徒贺那边是想用钱赎回他女人吧?想的到挺美,暗杀军部高官可是大罪,别说是她了,等日后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个个都跑不了!” “别想了,督军可舍不得杀了那个女人。”副官心里亮堂着呢,“不过也不一定,若改日那女的真跟司徒贺跑了,可不坐实了罪名——督军以前从未对女人这般上心,若知道她骗了他,还不恨的将她抽皮扒骨头?”想起平日里他的作风,副官都忍不住发了个抖。 而被人念叨的顾庭川,耐不住心里烦已经三瓶红酒下肚,浑身起了一层火的他彻底将最外层的军装外套脱掉,只穿了个衬衫便拎着酒瓶子外后面的住宅区走。红酒后劲儿大,再加上他一次喝了三瓶,一进门就跌倒在了沙发上,抱着个红酒瓶子。 绿柳刚打扫完,就看见他摇摇晃晃的想从沙发上起了,红酒瓶口自他手中倾斜出来,客厅慵懒的灯光扫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衬得俊美若天神,再加上指尖儿鲜红的酒泽,更有种勾人的魅惑。 她知道他生了一张好脸,第一次见到他时就知道。可在此情此景下她看的都有些挪不开脚,若他不是这样杀人如麻的一个人,若他——她正想着,却见前面的男人踉踉跄跄的往前走,绿柳连忙上去扶着,“督军,小心脚下。” 顾庭川被红酒晕的眼睛都睁不开,“小杏儿?”绿柳和林约差不多身高,他半个肩膀都靠在她身上,踉跄着身子,一股醉人的酒气从他口中蔓延出来,他倚在她脖子边儿,让她不由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心脏骤然也跳的厉害,“你要胆敢和那个司徒——” 他眉心突然皱了皱,刚想把这个冒牌货推开。林约却已经从房间冲出来,直接揽起他另外一条胳膊,“你松开,我送督军回房。” “还是我来吧。我是下人,这是我的本分。”绿柳握住顾庭川的胳膊,不知道为何心里居然特别不想将他交给林约。 妈哒个大玛丽苏,还想跟她抢男人!林约要爆炸了,“你给我松开!”这是老娘的男人!她还没说出这句话,顾庭川却已经将胳膊从绿柳那儿抽出来,原本醉醺醺睁不开的眼睛也稍稍眯了个缝儿,看了绿柳一眼后,又转头看着林约,他脸上有被酒熏出的红,眸子里确实一片漆黑涌动。 “今儿不把你办了,他他妈还真不知道你是谁的?” 林约根本没顾得上听一个醉鬼说话,她撸起袖子,正准备好好教训绿柳一顿,没想到身后的男人却给自己拖起了后腿,“你干什么!”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被人抗了起来,那人跌跌撞撞的上了楼梯,摇晃之下她不跟脚的高跟鞋也一个接一个噼里啪啦滚下楼梯。 “少废话!”顾庭川非常不文雅的打了一个酒嗝,他眼睛微微眯着,但还是很快找到了卧室,一把将林约从门口甩进了卧室淫*荡的大床上,上好的床垫弹性非常好,林约整个人从上面弹了又弹了,“今儿……就把你办了……看他还惦记——”他一边脱衣服,这时候绿柳也从扶手楼梯下上来,她站在卧室门口。 此时顾庭川正好回头,醉眼迷蒙,他那双眼睛真的是生的极好,微微上挑的丹凤,尤其是瞩目看向你的时候,好像一片朦胧中就你一个,绿柳心头发跳——“你是谁?”他问道。 “我是绿柳,我——” “这么不长眼色”,顾庭川一个使劲儿甩手关上了门,门外的绿柳摸着鼻子痛苦的蹲下身子。门里的顾庭川狞笑着解开皮带,朝床上一记饿虎扑羊。 第51章 督军府的主卧室大约六十平米大小,最中央的意式大床,白色的床单灰色的棉绒薄被,林约仰躺在上面,白色底纹的旗袍从腿根儿处往上翻,肌肤被床头暗黄色的灯光扫出一片明灭,这样的温香软玉再配合整个屋子的格局与摆设,让她更像是被献祭到此的祭品。 国色天香的脸,从开叉旗袍中漏出来的雪白的正晃动的长腿,无一不让顾庭川疯狂。 她一开始想爬起来,但被摔的脑门嗡嗡叫。等定了一会儿恢复清明后,她胳膊才撑着身下的软垫准备起来,突然面前一道黑影压过,又是一声重响,她脑袋重重的磕在身下的枕头上,身子牢牢的被上面人压下,他脑袋落在她颈侧,带着醇厚的酒香。 “你知道他今儿打电话跟我说什么吗?”,顾庭川声音沉沉,可他的心现在却完全是暴躁的,尤其闻着她颈间儿的香味,一时间他有种想掐死她的*,却又恨不得永远溺死在她的温柔乡里。 “说什么?”,林约整个身子完全被他压着,完全动弹不得,只能伸出胳膊摸了摸他的头,“你今儿个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明天起来就该难受了——” “杏儿——”顾庭川叫着她的名字,他那一声尾音像从喉咙里慢慢逸出来一样,林约觉得自己的心口就好像被人烫了一下,“他说——”顾庭川说了两个字儿,原本朦胧的醉眼却突然睁开了,一直贴在她脖间儿上的唇也慢慢移开,漆黑的眸子牢牢锁住身下的人,看起来跟没醉一个样。 但林约知道他醉了。 他盯着她,忽而又有些咬牙切齿,“司徒贺那个狗娘养的,居然想跟我抢女人!”他从她身上坐起来,动作突然急切起来,大力撕扯她胸口的盘扣,“今儿就让你知道我和他到底谁更厉害——”他动作粗鲁,衣服领子紧紧的揪着林约脖上的肉,她微微蹙眉,有些不舒服的推拒他,“你弄疼我了。” 岂料现在这个男人最怕看到她皱眉推拒,所有男人都想给自己女人留下一个雄风阵阵的印象,一个猛劲儿他将她身体翻转,又狠狠的抽打她屁股,“老实点!马上就收拾你——”从一边儿已经脱下来的裤子上抽出皮带,他将她细白的两只手腕绑缚在一起,举到她头顶。 ——请大家有秩序的刷卡上车—————————————————————— —— 绿柳就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不时传来的男人的低吼声,还有女人高高低低的甜腻的发痒的吟哦声。她想塞住自己的耳朵,却怎么都堵不住幽幽从卧室散来的声音,“真恶心。” 她咬着自己的唇,想不通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快。之前小红杏还拉着自己的手说心里有一个心上人,如今却跟另一个男人做这样的事儿,真不要脸。 她正想着,突然楼上的呻*吟声拉长,女人的声音甜到了极致,似痛苦又似欢愉——接着便是一道低沉至极的男声,像是牛奶中融化的砂糖,在沉沉寂静的夜里轻喘,直击人心。 绿柳忍不住的想起平日顾庭川的样子,很难想象这么清贵端方的一个人会在夜里发出这样的声音。她的脸火辣辣的,心理也不由生出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如果那个人是她——想到这儿她又立马摇头,顾庭川是谁?杀人不眨眼的冷面军阀。 纵使他长了再温润如玉的一张脸都不能改变他满手鲜血的事实,何况他们俩本来的立场就是相反——但即使是这样,绿柳也没离开客厅,她听着原本已经沉寂的声音又再度响起,听着男人和女人混合的低喘,似乎面前就是那人带着酒气的脸,那双似是无情的凤眼。 —— 次日一早,林约在顾庭川的臂弯中醒来,昨天夜里两个人都睡的太晚,管家本来想进来伺候放水,被顾庭川一个枕头给砸了出去。一床的狼藉再加上室内那股浓郁的不安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夹紧了双腿——妈的这个禽兽!林约悲愤的咬着唇,准备爬起来自个儿去洗手间清理一下。 她捂着自己顿痛的脑袋,刚拥着被子坐起来却被身后的男人灼烫的胳膊勾住下腹,他一使劲儿她脑袋就被按压在柔软的枕头上,很快他勾抬起她的下巴,又是一记深情又色*情的吻。 舌尖儿勾缠起暧昧的银丝,顾庭川一边吃着她的嘴,一边儿又在她耳边轻轻喘吸,“怎么办?又来了。”两个人被子底下的身体紧紧的拥缠着,林约直观的感受到自己大腿中间原本某个耷拉着脑袋的小怪物很快又重新焕发起了活力,“不要了,我困——”昨天几乎一夜没睡,林约眼底已经有了两团明显的青黑,她恐慌的看着顾庭川。 “你睡你的”,顾庭川自下面将她两条腿分开,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征伐。林约被迫咬着他的肩膀,随着他的起伏咿呀的哼出声儿,“你今而不还要上班吗——怎么这样?” 顾庭川抓着她的肩膀,闷声道,“让他们等着”,他觉得他可能是喜欢身下这个女人到了极致,所以在得知她完全属于他之后竟然亢奋的不成样子,“跟司徒贺比起来怎么样?我的大还是他的大?”他尽管在她耳边说些淫词浪语,身上的肌肉同额上的青筋一起泛起。 林约声音断断续续的,“你明知道……明知道我跟你的时候……还是姑娘……都跟你说了是绿柳,你要再不信我——”,她未说出口的话被他堵在喉咙里…… …… 日上三竿,顾庭川盯着床上人的睡眼,手轻轻抚摸她被子底下丰满细长的腿——林约不满的将他手打落,很快他又爬了上来,手从她腿间儿往股间儿走,林约再次将他手拍下来,嗓音有些说不出的干哑,“不需要上班吗?” 顾庭川心里想要过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生活,可卧室的钟声已经响了三次,他在她额头轻轻落上一吻,便披上外套下了床,“等手头上的事儿都处理完。我就娶你。”等他收拾了港城这一帮的蛀虫,就可以让她安安心心的当他的督军夫人。 他揭开被子的时候难免带起了一股冷风,原本还困意十足的林约稍微有些清醒,“督军这是不怀疑我了?”她眯着眼睛,顾庭川正在扣皮带,她半坐在床上微露香肩,整个人似雨大桃花,刚开荤的男人便又有些按捺不住,“不许再勾引我。”他骂了一句,又突然上前压着她,跪坐她身侧狠狠的亲。 “好好在家等着我。”说完这句话,他雷厉风行的走了,再待着他怕他被勾的走不了、 “督军早上好。”绿柳站在门外,她穿着督军府的女仆装,脸上淡施脂粉,配合两颊笑起来的酒窝,让人生不出一点防备之心。顾庭川没料到房门外有人守着,颇为好奇的看了她两眼,但他实在又没时间了,“你叫什么来着?” 绿柳脸色一变,刚想回答,他又道,“夫人昨天没睡好,你看着门,别让人进去打扰她。还有,也别让她睡过了,等过两个时辰再叫她起床用饭。”说完就拎着自己的外套急匆匆的下了楼,绿柳盯着他的背影,脑海里却只回放着他刚才说的话,夫人? 他叫小红杏夫人? 林约睡的正香,突然觉得门口刮来一阵冷风,她以为是顾庭川回来了,“你不是刚走了?忘带东西了?” 窗没打开,房间里的味道也迟迟不肯散去。绿柳一进门就闻到了,同样也看到了凌乱的让人一眼就能想到昨天淫*靡状态的床,还有床上的人,一副被人疼宠过的娇艳模样,她神色微微冷,“你值得吗?就为了保命和富贵的生活,你竟出卖自己的身体?” 林约冲着她微微一笑,“那也比有些人好,想卖都卖不出去。”她坐起来,露出脖上密密麻麻的红痕,像是示威一样,好笑的看着绿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有我在一日,你就甭想着要爬上他的床。” 绿柳美目恒生怒气,“你不要把我想的和你一样肮脏!” 林约不说话,绿柳看着她,轻轻咬着唇瓣,过了一会儿又开口,“自你为了活命出卖丁辉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变了,可我以为那是你被逼才不得已而为之,但你现在,居然,居然和督军——你这样做对的起他吗?他费劲心思的救你,你就这样背叛他?” 林约仍旧笑笑不说话。 绿柳用那种愤世嫉俗的眼神看着她,最终叹口气,“罢了,总归咱们都是苦命人。小红杏,我把你当最亲的妹妹看,只希望你还能再回到正途,以色侍人不长久,你欢场出身,应该也看过许多人老珠黄后欢场女子的后果。这件事儿我会帮你好好瞒着,不会让他知道。但你也要好好反省,日后别在行差踏错了。” 林约百脸懵逼的看着绿柳出门——讲真要不是还等着用她搞司徒贺,她现在就能冲上去砸死她。 让你踏马再给我装! 第52章 “督军——”副官拿着最新出炉的情报,眼里的幸灾乐祸让他看起来像穿上裤子正在扭屁股的公鸡,“司徒贺昨天派人买了去英国的船票,还在那儿买了一栋大概一百五十平米适合独身女人居住的独院。”看吧,枉你那么喜欢那个女人,人家把你当冤大头,白嫖了之后屁股一拍,走的一干二净。 顾庭川扫了眼他呈上来的证据,很快挪开目光,斩钉截铁,“她不会走。” 她跟他的时候还是黄花闺女——百乐门那种地方对女子待价而沽,她没跟了旁人不奇怪,但似司徒贺那样的也算港城巨富,百乐门总不会连他都不愿意。可他没碰她,那就说明两个人之间可能真没什么问题,就和她说的一样,她是个挡箭牌。 顾庭川才不信司徒贺会是什么柳下惠,都是男人谁不了解谁?若真喜欢一个女人日日夜夜怕都想死在她身上,想到这儿他难免有些心疼她。出身风尘孤苦无依并不是她的错,可司徒贺那王八羔子却仗着她身边没有依仗,可着劲儿的欺负她。 想起这些日子港城富贵人家的高谈阔论,将她视看成玩物一般——若他真的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了她,那他的小红杏就真真是死的可怜,司徒贺其心可诛! 想起这两天已经稍有眉目的事情,顾庭川眉目越发阴沉,他问副官,“我记得府里那个叫绿柳的丫鬟是你招来的?” “是。”副官不明所以的点头。 “最近盯着她”,顾庭川将资料甩给副官,又从抽屉里摸出一个小型的德国手*枪,这枪是最新产的,长相精致但射程不远,相对来说枪托产生的后劲儿也不大,非常适合女人使用。自打有人送给顾庭川那天起,已经在抽屉里落了一年的灰。 副官拿着资料翻阅,不知看到了什么眼底寒光涌动,“督军,需要把她——”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着急,先盯着她。”顾庭川摆摆手,想着这两日见天往他跟前凑搔首弄姿的绿柳,他眼里聚拢着一团寒气,“司徒家先是刺杀,后又拿我当三岁小孩儿骗——现在居然还敢害夫人,我必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怕最后一点才是最重要的吧?副官此刻却不敢再多一句嘴,夫人,他可不敢忘记督军刚才的称呼,这都想要娶回家了可不是已经摆在了心尖尖儿上的位置?想起以前跟她对着干的那些话,副官头上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现如今只能祷告着她大人大量了。 又想着刚看到的那些资料,如果事实真如此——那夫人就真的太惨了,被港城的娇小姐们找了一年的麻烦又差点被当挡箭牌枪毙。副官又不由想起绿柳,她真有一副面善的长相,看上去也温文无害,夫人被诬陷跪在雪地那几天也只有她每日会送来些热汤。 可谁能想到这看起来最善良的人才最为恶毒。 司徒贺将绿柳所有的身份都隐藏的一干二净,两个人甚至都没有在公开场合见过面,可真真儿是爱到了心里。若不是有心人查看,怕这辈子都发现不了。用几碗热汤换一条人命,当真是比划算的买卖。 “五点了。”顾庭川看了看挂钟,“先回去吧——”自从开荤以后他每天早上必是要来上一番的,可今儿实在没舍得把她吵醒,现在想的就有些受不了了。副官显然也是知道督军这几日染上了准点下班的毛病,早就叫手底下的小兵把车开到了门口。 两个人到的时候为未来的督军府女主人正抱着只猫儿玩。那是只英国短毛猫儿,刚刚满一个月,是前两天顾庭川出去做客的时候在别人家里看到的,本来是那家小姑娘的宠物,他多看了几眼就那家人就很有眼色的打包好了放进了他车里,回来之后就成了林约的。 本来就是为了哄她开心——可现在督军却有点不爽,她只顾着猫,看都没看他一眼。他不爽的原因很简单,发泄不爽的方式就更粗暴了,一把将她怀里的猫扔给管家,在她的尖叫声中蹲起将人扛在肩膀上,还义正言辞的教训,“让你不要跟它靠的太近小心被抓伤,你偏不听,就是欠教训。” —— 次日下午六点,顾庭川将腰都快折断的林约抱起来,两个人坐到梳妆台前。这是昨个儿刚从百货市场买来的,林约原本想把它搬到自个儿房间,可是自打两人上床之后,顾庭川就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他的卧室。 最新技术打磨的镜面儿,里头清晰的照出了督军一张放纵之后精神奕奕的脸和林约一脸纵欲过度的失神模样。 “真想死在你身上。”顾庭川咬着她的耳朵,又说了一句令林约忍不住夹紧双腿的话。 “松开——”她从他身上挣开,“不是说一会儿去百乐门听曲儿吗,我先梳洗一下。”顾庭川吻了吻她的额头,这两天他老缠着她,林约将他推开,“你的衣服我昨天已经熨好了,你自个儿去衣柜拿。” 顾庭川离开,她才坐到梳妆镜前,对着镜面慢慢的勾画起了眉毛。小红杏作为百乐门的头牌,五官生的是极好的,如今在被林约一双巧手涂涂抹抹,容色顿时又艳丽了不少。 她本身五官韶艳,因此专门挑上了件儿淡雅的紫色旗袍,将腰身勾的窈窕多姿之余,又适当的压下容貌中的三分艳色,貌美却又不过分轻浮,非常符合高官夫人的打扮,对着镜子转了一圈儿,又涂上了大红的口脂,林约这才往出走。 顾庭川依旧是一身笔挺的西装,看着她换好衣服出来,眼珠一错不错——漂亮,不过这个漂亮的女人是他的。 从管家手里接过纱网,林约顺从的垂头,让他给她戴上。 “可惜了——”顾庭川扣好之后发现她耳垂莹白如玉,却光秃秃的没个东西,“等从百乐门回来去首饰店儿,你皮肤白,耳朵上戴翡翠合适。”自己男人想给自己买东西,林约自然不会拒绝,纱网下的红唇微微扬起,笑容妩媚又端庄。 “还要送你个礼物”,顾庭川看着她笑就特别想把人抱回去继续——不过还好他没忘了正事儿,从腰间拿出手*枪,“送你的礼物。顺便让你今儿出出气。”将东西塞进了她随身携带的小包里,顾庭川看了她几眼,“你不表示些什么?” 林约胳膊搭在他臂弯,两个人一同往车上走,她和他耳语,“我今儿也有礼物送给你,不过不是现在。” 留着晚上——那更好。顾庭川嘴角挂起了一抹荒*淫至极的笑容。 —— 原本灯红酒绿的百乐门一改往日的作风,舞台最中央摆着一架钢琴,两侧是小提琴手——楼上往来衣香鬓影,看上去仿佛是名流贵人的聚集场所,事实上这也算是名流贵人的聚集场所。 司徒贺举着一杯红酒,狭长的眼睛牢牢盯视着门外。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一边儿的司徒家的大公子有些嫌恶的看着这个地方,“你要是喜欢那小红杏,顶多是个妓子,虽然做不得明面儿上的老婆外面找个地方养着又不是不行。”现在出了事儿了又急着忙着想把人捞出来,以前也没见你怎么上心。 “大哥,你不懂。”司徒贺终于远远的看见那辆军用车,端起红酒喝了一口后,目光似笑非笑,“戏怎么唱,你看着就好。”他怎么会看上一个出身烟花的女子,拿来玩他都嫌脏。 “不过我听说督军这几天身边好像有个女人陪着”,司徒大公子又开口了,“前几天几个朋友看见了,原先他不是不近女色么,我一直估摸着给他塞几个都没成。有时间你扫听扫听那个女人,要是能拉拢就拉拢,拉拢不了就找几个相似的给送过去。” 司徒贺并不知晓林约已经和顾庭川勾搭在了一起,听他大哥这么一说也万分好奇的点头。 “车近了——”司徒大公子看了眼外头,两个人整理了一下领口的领结,面上很快挂起了礼仪性的笑容。 先进来的是副官,他穿着板正的军装,头上的帽子方方正正的扣着,往正中间一站,自他身后涌出百十个手持枪支的士兵,几列人马有序的包围了整个五光十色的大厅,这一番动作也让略微喧哗的百乐门寂静下来。司徒家二人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司徒贺也危险的眯起眼睛,他请顾庭川私下来听曲儿,他却搞出这么大的排场,可不是一个大巴掌使劲儿的往他脸上扇吗? 很快车门被一双纤长的戴着白色军用手套的手推开,紧接着是长而有力的腿。顾庭川从车里出来,黑沉的眼神扫了一遍四周,而后微微探下身子,胳膊做成一个弓起的姿势。 一双素白的胳膊在众人的虎视眈眈中现出原型—— “想必这就是他那个新宠”,司徒家老大在司徒贺耳边轻声道。 司徒贺往那边瞥了一眼,又调转目光找起了小红杏。顾庭川既然来了,必然是已经同意了他的要求,那小红杏应该也在附近才对,奇了怪了,所有的人都在,偏偏便寻不到她。 第54章 “就是这儿了”,来人把林约送到码头边儿上的房子里,又将一个包裹递给她,“一会儿有人来接你。” 将身上的披风卸了下来,林约踩着高跟鞋绕着这木屋子笃笃笃转了一圈——“小红杏”,外头的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破旧的像拉风箱一样,绿柳穿着一身男装,脑袋上还戴了个不伦不类的帽子,她看着林约,脸上扬起一抹甜甜的笑,“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不管你嘴上怎么说,你始终是之前那个小红杏。” “这是船票”,绿柳掏着自己身上的褡裢,“还有他让我给你的地契,你拿了就快些走——” 林约以一种非常认真的神色看着绿柳,吐字清晰,“我来这儿,但是我没打算走。”在绿柳开口之前她又继续补充,“凭借着顾庭川如今宠爱我的地步,就算刺杀那事调查不出来又如何?他舍不得杀了我。”她眼尾轻轻挑起,“你和司徒贺玩的什么把戏,我心知肚明”。 “我不会走的”她又重复道。 “你必须走!”绿柳眉头倒竖,好容易压制了自己,“小红杏,你今儿能来这儿说明你还是念着和他之前那份情的。我知道你从前受了很多苦,但他已经答应我了,他们家人再也不会为难你,你们去英国会过的很快乐。” “答应你了?”林约好笑道,“我脸上写着【傻蛋】两个字儿吗?之前司徒贺和我闹的满城风雨他尚且不肯私奔,怎么到现在我犯了事儿他就成了情圣?” “无论如何你必须走”,绿柳咬着唇,她原本想将她骗上船再说,但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之前我还想着让你再出国之前再见他一回,毕竟是最后一面了。但你居然——小红杏,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会讨厌我,可我都是为了你好,你跟着顾庭川不会有好下场的。” 绿柳外表柔弱无害,可正经是南方派来暗杀顾庭川的刺客,她一把捏住林约的手腕,另一只手高高的悬空要劈下来——这就是她的所谓民主? “别动”,林约掏出今天顾庭川塞到她包里的枪,笑的有些懒散,“我之前可没玩过这东西,说不准就走火了。”枪口对着绿柳的小腹,就算林约不说她都不敢乱动,“他居然连枪都给你?”堂堂一市之长,这么疼爱一个烟花女子? “很奇怪吗?爱你的人会想法设法的保护你,而不爱你的人却会借着爱你的名义伤害你。绿柳,陆璃,你可以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刺杀顾庭川的刺客是你——”,林约脸上保持着微笑,“司徒贺喜欢的也是你——”一边说,她快速的收起枪,在绿柳反应过来之前又从包里拿出一方带着香气的手帕,眼黑手狠的捂在她鼻子上,绿柳很快身子软了下来。 林约拖着她的腿,跟过年时候拖猪头一样往桌子上摆,“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怎么我替你死的时候就哑巴了?丁辉被误杀你替他说话,可他究竟为谁而死?我真诚又善良的绿柳小姐,你追求公平和正义,你是公平了,我这儿还憋屈的很”用枪把拍了拍绿柳的嫩脸,“明知道司徒贺喜欢你还把他往我身上推,我看上去就那么像吃剩菜的?” 绿柳呢喃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林约的药下的很重,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林约蹲下身子,将自己身上的披风盖在她身上“好好在这儿等你的情郎——你送给我的,我再送还给你,正好两不相欠。” 她退开离绿柳有些距离,而后又借着手提包从系统的空间中取出自己之前调好的香水,噗噗噗往空中喷了几下。等做完了这一系列事宜,她推开门悄悄离开。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摇摇晃晃的木门再次被人推开,“小红杏”,司徒贺轻声叫道,但很快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有股火从喉咙开始蔓延,他目光不由自主的盯着桌上躺着的女人——她穿着黑色的披风,像祭品一样静静躺着。 大概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杆无形的秤,司徒贺爱绿柳,但他无法忘记惊鸿一瞥的小红杏——他不受控制的向前走,更不受控制的将她最外面的披风解开…… —— “也不知道是司徒贺狠还是绿柳狠”,副官拿着望远镜看江头,“那艘渡船去的虽是英国,却是劳工船。到了那边别说安静享福,连能不能安静活下来都是未知数。”这人,狠起来还真狠,副官现在还摸不清楚市长究竟是什么心思,但他天性柔软,自从知道小红杏所有经历后从原先的憎恶已经转化为了可怜,“夫人大约是被房产骗了,大人你知道的,司徒贺那么多花花肠子——” “啊!”女人的尖叫声从前面渡口的破旧房屋中穿过,夹在着男人的低哼,有种刺人耳膜的*,也堵住了副官接下来的话。 “市长,有可能,不是——”副官几乎能看到顾庭川脑袋上实体的绿帽子,他想说些什么,被顾庭川漆黑的冒着星火的眸子吓得夹紧了嘴。 顾庭川听着里面不断传来的喘息和低吟,整个人几乎都处在狂乱的边缘,他一句话都没说,步子快的将身边的风都带起,手里的枪已经上了膛,他决定进门就打死那个男人,然后干死那个女人。 门受外力的作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轰隆隆倒了地,已经能说话的绿柳连忙看向门外——她衣服已经被全褪,正手软脚软的推拒司徒贺,可平日里风流却温柔的司徒二少此刻像个魔鬼一样,越发衬得推门进来的男人若天神一般高大。 “市长!市长,救我!”,绿柳梗咽道,“求求你,救救我!”他能带她出火坑,他是她的天神,绿柳几乎抑制不住的想。 顾庭川看到两人,静默几秒后原本被妒火淹没的神经终于捋直了一根儿——她早知道司徒贺喜欢的是绿柳,又拿她做挡箭牌使,以她那样的娇性子怎么可能还愿意受苦。他一只脚退出门外,顺便也隔绝了绿柳希冀的眼神,还很体贴的说了一句,“副官,站这儿,给二少挡挡脸。” “她去哪儿了?”他想。 林约正往外走,码头上不平,她又穿的是极细的高跟鞋。很容易崴脚,她只能双手摊开,仔细注意地面儿上的路。在走了几步之后她有预感的抬头,却看见顾庭川正站在前方,“市长——”似乎早有预感一样,她扑过去。 顾庭川一看见她这幅穿着原本的妒火又上来了——她今天干嘛打扮这么漂亮,为了和老情人见面?心里过了很多东西,但等林约往他这边儿扑他第一个反应还是将人接住,“穿高跟鞋走了这么久,脚都疼死了,你怎么才来——”听她窝在怀里撒娇,顾庭川觉得原本空落落的地方突然就被填满了,竟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但只一会儿,他又非常愤怒,“你见他了?你想走?你想离开我!”他全然忘却了什么阴谋诡计,就记得他的小红杏今儿去见老情人了!! “走?什么走?”林约疑惑的抬头看他,一双美目在漆黑月色的照耀下越发璀璨,“你又乱发疯——”她这句话刚说完,面前这条大野狼突然就真的疯了!“你干什么!大庭广众的——唔”,林约被他用手捂着嘴,很快拖到了江边的树林里。 副官捂着自己的狗眼,知道现在靠督军是靠不住了——独自撑起一面天的副官慢慢捋着一团乱线,绿柳和司徒贺想骗夫人,却被夫人倒骗,听着房间里不断的吟哦声,副官不得不翘起自己的大拇指。她这一招高,起码明日和人在外野战的司徒二少肯定是要上头条了。 “你想干什么?”林约说完这句话就恨不得咬烂自己的舌头,他想干什么,他现在还能想干什么! 顾庭川一只胳膊将她举高,眸中涌动的情感非常奇怪,“我干嘛——干嘛这么喜欢你。”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她,喜欢的这么恐慌。 顾庭川也不知道是问她还是问自己。他一把将她抵在门口,手隔着衣料抚摸她浑身上下,“为什么答应私底下和他见面?恩?”他一边问,一边解开自己裤子上的皮带,林约被他皮带上的硬物咯的一疼,接着又被他重重的拉下…… “是不是心里还有他?还是我不能满足你?” 林约想捂着自己的耳朵,“你要弄就弄,老说这种话做什么!” “做现在做的事儿。”他拉下她的耳朵,又在她耳边轻喘,“不喜欢这里吗?我觉得你现在特别有感觉——好紧。” “就这样——更紧了”。 林约简直臊到了一个新境地——他越来越荡了。 —— 结束之后顾庭川给两人清理,林约被他的粗鲁弄的有些疼,一把拍下他的手,也不想搭理他。 “杏儿”,结束完的男人鸟软了,心也软了,“腿酸吗?我抱着你回去?” “一个月不许你上我的床”,林约觉得自己某个地方被摩擦过度了,泛着羞耻的疼。她瞪视面前的男人。顾庭川解开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被他撕的凌乱的旗袍上,又抱着她抵着她的脑袋,轻吻,老实的承认错误,“今天是我粗鲁了。” 林约狐疑的看着他,这么老实? “我最近老是做一个梦”,顾庭川道,“我梦见我总是看见你的背影,我也总怕你会突然消失——”他对这个世界都没多大留恋,他甚至有种自己只是过客的感觉,“你不要想着离开我,不然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把你逮回来,然后打断你的腿。”说完这一句,他脑子突然空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着芽要往出钻。 第55章 晋(晋)江(江)文(文)学(学)城(城)防盗专用√ 公司本来是孟伟州和莫瑶一起管,莫瑶手里也握着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虽然不多,可其余的大头都在孟伟州手里,老板娘差不多的角色,再加上莫瑶平时虽然话不多,但这么几年,管理能力还是有的,大家对她都很信服。 莫瑶走了,孟伟州直接把原本莫瑶的位置让给了方思坐。方思只顾着耍派头,原本莫瑶在的时候还想和她一争高下,现在人走了,反而无心公司的大小事情,只顾流连在孟伟州和前男友之间。 距离和方思摊牌已经一个多月了,孟伟州还是摸不准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方思和前男友时常出去吃饭,一起出去旅游。孟伟州本来想放弃了,可总有那么几天,方思心情不好,又打电话给他,两个人一起吃饭喝酒,看着心爱的女孩子借酒消愁,还是为了别的男人,孟伟州心里既难受又心疼。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孟伟州总想放弃,又舍不得放弃。 这几天技术部门出了些问题,公司的单子本来就来多,再出了问题,顿时麻烦接踵而至。原本技术上的问题都是莫瑶挑大梁的,但这个月莫瑶不在,她带出来的徒弟又很难做这个主,只好孟伟州顶了上去。但他都三年没做代码了,看了十来遍看不懂,只好对着参考书把原先忘掉的东西再一点一滴捡回来。 孟伟州顶上了莫瑶的班,也算体验了一下码农的生活,衣不解带的日子,没几天就熬出了两个大黑眼圈。男人长期熬夜,身边要没个女人,日子着过着真的还就不像个人了? 方思被孟伟州照顾着,又忙着和她前男友分分合合,根本顾不上孟伟州。 睡不好,人也没精神,孟伟州邋邋遢遢了好几天。期间给他给莫瑶打了好几个电话,公司一出事儿孟伟州就想让莫瑶回来,但放不下那颗高傲的心,等自己这样熬了几天,实在是撑不住了。累了,倦了,自然就想有个家,虽然喜欢方思,但孟伟州不得不承认,只有在莫瑶那里,他才有家的感觉。 可惜的是,时常待在家里,习惯了那种感觉,久而久之,也就觉得无所谓了。 孟伟州打了几次莫瑶电话,打不通,干脆大包小包提着,买了一些补品去两个人之前租住的小屋,想着莫瑶见到他,肯定会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孟伟州不觉得挺起了胸膛。 驱车到了小区,孟伟州双手提着东西,不方便找钥匙开门,按了半天门铃发现没有人理睬之后,他才吃力的从腰上卸下来钥匙,可打开门之后,里头却空荡荡的令他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空荡荡的,真的是什么都没有!没有菜香味儿,没有温暖灯光,没有电视机,连那只莫瑶养的,他非常讨厌的宠物狗也没了! 公司忙,他经常交际,回来通常都是半夜。而自从方思来了之后,他经常一个月半个月不回来,可每次只要他一回来,她都会跑出来接他,念念叨叨很多事情…… 这间屋子就像被人洗劫了一样,孟伟州手一个脱力,东西全都掉了下来,不知道砸上了什么东西,一阵儿噼里啪啦的响。 孟伟州低头看了看,是一块八寸的玻璃相框,两个人没有正正经经的拍过照,这是莫瑶拉着他自拍,然后去影楼洗出来的。空空荡荡的房间,就留下了张照片,孟伟州觉得莫瑶是故意的,可是无端的,他心里也觉得有些空荡的难受。 ——————————分割—————————— 四月到了b市,莫父已经给她租好了房子,连着付了三年的租金,地方也安全,公交什么的,都很便利。 果然家有一老,万事不愁。 不过莫父好像有点太关心自己的女儿了……四月偷偷掀开门缝,对面的男主人在收快递,一头浓密黝黑的发,浓眉醒目,高鼻大眼,浑身上下一股阳光俊美的感觉。这让看惯了宗主谪仙般气质的四月忍不住的流口水。不是说宗主不好看,只是有点老了,但面前这盘儿菜新鲜,还冒着油光,四月眼里直冒着精光。 那边的男主人被这道火辣辣的目光盯着,半天没见她转过头,只好朝四月发了一道善意的微笑。 四月也笑了笑,甜死人不要命,随即关上了自家大门。 把行李箱打包好,四月换上睡衣一个人躺上床。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 合欢宗里待了那么长时间,总是两个人一起睡的,前几天刚出来,还不想,今天一个人却总是孤枕难眠,总是睡不着,四月狠狠的将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等到半夜的时候,不安稳的某人在床头乱摸,却摸到一块硬硬的东西。 又摸了好几把,这才被人抓住了手,四月将脑袋往那人胸膛蹭了几下,“你钻到我房间里干嘛?小哥。”,外头的月光透了进来,隐隐照在那人脸上,赫然是早上对面那个帅男人。 “早上不是你勾引我,让我来吗?”,他语气不急不缓的。 “是,是我勾引你来的。”四月笑着应了,“不过你可得快点,我家那口子人丑心眼忒小,等他回来了,看见你非把你腿大折不可!” “你男人……人丑心眼小?”他顿了顿,似乎在极力隐藏什么。 “不”,没等那人缓过气儿来,“他不仅人丑心眼小,还是个霸道狂,偏执怪,用讲究点的说法,只是直男癌。拿到大街上让人分分钟削死!” “那你怎么能跟他结婚?他别的方面应该还不错吧?” “不错什么呀,他”,四月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周围,大拇指和食指捻出一个短短的距离,“他呀,就跟七号电池差不多大小,不过小哥,我看你挺不错的。”已婚的妇人战斗力可不是黄花闺女能比的,原本在这方面占上风的宗主也扛不住了,眼看四月的手就要摸他档了,还一边嘟嘟嘴,“小哥你让我丈量丈量,你和我家那死鬼谁厉害?” “够了!”,实在忍不下去了,宗主一把捂住四月有毒的嘴,“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 “你谁啊?我们今儿不是第一次见面吗?”,四月还在装。 “我看你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纵使知道四月在玩,还是免不了一顿怒气,“这几天浪久了,胆子都浪肥了!”,四月被翻了身,按着屁股一顿揍,她这才骂了,“你打谁呢?不许碰!”,这又不是她自己的身体,这不是被人占便宜了吗? “打的就是你。”打完了之后,又把人抱上来一顿亲,“怎么又想起来做任务了?” 还不是被你们合欢宗的人逼的!四月心里无限的憋屈,合欢宗里那几个老头着实忒坏了,她给他们家万年嫁不出的老宗主破了处儿,现在又来嫌弃她能力低下,准备找个能力高的夫人!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分割线—————— 大早上,吃了早饭,四月就出去了。之前就和公司的小刘约好,要一起吃个饭,先回了老家,一拖就是这个时候了。 四月包了一家平价的餐馆,等了没多久小刘她们就都来了。 她们那个部门一共十六个员工。六个女的,十个男人。有一半的人都来了,女孩子几乎全部都是莫瑶手把手带出来的,至于男孩子,没有手把手带,也帮了不少忙,而且这行起头工作确实是多,不想单身的话大多都自产自销了,部门人又少,女程序员每天忙着代码,也没时间勾心斗角,所以这个部门,可以说是整个公司最团结,最和谐的部门了。 进来点了几个菜,又点了不少酒,几个男生一通乱吹,又被女朋友一通乱捅,很快气氛就活跃起来了。加上喝了点小酒,什么话都敢往外倒了。 “莫姐,你跟我说实话,你这到底咋想的?”,在座的都是有真手艺的,早就不耐烦在公司待了。之前还好,自从那个叫方思的一来,对公司乱管一通,这日子简直过不成了。 还好他们这行可以接私活,以前怕影响公司进度,不敢接大的,现在公司不把他们当回事儿,他们也不会把公司当回事儿,可劲儿的赚钱。 四月喝了口酒,才慢慢道出自己的想法,“我想自己单干。”莫瑶论技术绝对有那么能力,管理方面虽然有些不足,但完全可以找个合伙人,不像和孟伟州在一起,明明公司两个人撑起来的,孟伟州却只把自己一个人放在台面上。 也赖莫瑶,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蠢之处。 几个人听了四月的话,面面相觑。他们离开公司不是什么问题,毕竟现在公司的工资,还不如自己私下接活,辞不辞职都一个样。可要是和四月合作,如果公司不行了,发不起工资,他们想走,都抹不开那个脸。 感情是感情,现实是现实,这点得扯开来讲。 “你们放心,我干这个有我爸资助。你们的工资,少不了的。”四月笑了笑,拿出自己的计划书,将所有的计划说给他们听,顺带着也把莫父给自己多少投资也说给她们听了。 这一通话说下来,几个人都有点动心。四月给他们的待遇确实不错,五险一金先不提了,给他们这些老人还都分了一点股,也就是说,以后公司每年的盈利,他们都会比别的员工多十几倍的分红。 本来对莫瑶这个老东家就有感情,四月出的价位又合适,再加上这段时间被方思逼的不行,来的人都答应了。 事儿谈成了,大家都开心,叫了几瓶酒,几个人喝的宾主尽欢。 第56章 “你要娶她为妻?”顾庭川站起来,打量着司徒家,果真处处镶金撰玉,他看了了眼司徒贺,“今年怕不行了。本军今年要娶妻,怕克着了。”这话说得好不恶毒。 司徒贺却没时间给绿柳鸣不平,他忽而抬头,“军长,您要娶妻?” 娶谁?他忍不住要问,顾庭川却在他问之前开口,“自然是娶我夫人,大约下月初,到时二少可一定要赏脸——也切莫忘了,你已经答应我的事儿,还有,这从礼钱总要和你女人的买命钱分开算。”勒索起人来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有些不要脸了。 司徒贺脸一僵,想笑都笑不出来。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谈完了?”有女人的声音传过来,司徒贺闻声望过去,她逆着光来,穿着一件素白的衣衫,铅华洗净后依旧美的不染尘埃,“肚子都有些饿了,回去想吃什么?”林约自然而然的将手臂挂着顾庭川胳膊上,他也轻轻勾着她肩膀。 “想吃你亲手做的。”顾庭川有意无意的将她抱紧。 那日她说的话他不是没听见,一开始他还曾为她对司徒贺动心而愤怒,可到现在却只是庆幸,如今拥有她的人是他。 …… 司徒贺一直盯着她的背影,但他发现,她没看他一眼。她或许再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他突然有种颓败至极的感觉,这无关于爱情。大概就是曾经满心眼儿里都是自己的女人,现在却跟着别的男人跑了,而且那个男人还将他比的一无是处。 低着头回到了后院,绿柳住在司徒家最角落的小房间里——司徒贺并未和司徒家众人说明她的真实身份,因此她受到了和当时小红杏一样的冷遇,也许比当时小红杏还要更惨。 毕竟司徒贺跟小红杏那一段还可以看做是男人风流史上的里程碑,跟她的野战前几天已经占了整个港城新闻的版面,成了只顾爬树的猴,风流是风流了,可人人都瞧见了他的红屁股。 “你出去!”绿柳原本将脑袋埋在膝盖中,看见司徒贺后头瞬间转向了一侧。 “阿璃——”司徒贺叹了口气,“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我来是想告诉你,要娶你为妻的事儿,恐怕要推迟了。顾庭川他,他这月要成亲。”至于怕她克着那句话司徒贺没说,毕竟是自己真心爱的女人,他舍不得她被人伤害。 “他要成亲,和小红杏吗?”,绿柳抬头,原本圆润的脸蛋经过这几日变得消瘦,只是眼睛还是大而透亮,一派天真。司徒贺点了点头,绿柳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顿了顿,也不知道想起什么了,她盯着自己的腿,“司徒贺,你说,我的腿还能好吗?” 那天顾庭川说要给出气,结果小红杏一枪打偏,到了她的腿关节上。 “阿璃,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会照顾你的。” “照顾我……”她喃喃的,突然掩面哭泣,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受,既难堪当着众人的面被赵五追着打,又难堪看见他——竟然是在那种状况下看见他,他居然还,还这样对她?!绿柳突然睁大眼睛,“司徒贺,咱们不能这么失落下去了,只是失败一次而已。不会三次四次五次都失败——”绿柳并不想死,也并不想像猫猫狗狗一样活着,她要活就要活的堂堂正正。 那一枪似乎是打掉了自己的一些绮念,如今她觉得她胸口好像全空了一样—— “司徒贺,杀了顾庭川,所有的难题就都迎刃而解了。司徒家百年传家,只要顾庭川死了,它就能稳稳的在港城扎根下去——”,她抱着自己的腿,眼睛微微垂着,“还有我这条伤腿——之前确实因为我差点害死了她,可如今也算偿清了,再也不亏钱她什么。” 如今是她欠我的。 —— 从司徒贺私人手里拿到的一百万数目和整个司徒家的半壁家财总是不一样的——顾庭川都没有想到能这么顺利的从他手里拿到这么大笔进账。 司徒家虽然从政,可想要一个大家族常年不倒下去,没有绝对的财力支持是不可能的。 现如今却这么简单的交上了半壁家财? 司徒贺表面游戏人间,但他既能与绿柳接头,不可能不与那边牵扯关系,而司徒一家老谋深算,表面依附北方,实际与南方牵扯不清。 现在司徒府掌权者是谁一目了然,依附的是哪方也一目了然——就是不晓得司徒府那几个老家伙知道他们选好的继承人为了个女人赔上了半壁江山吗? 果真是是个痴情种子。 顾庭川派人收拢下这些东西,“副官——派人将这些东西按照名单给受灾户发过去。”前几天的雪难到如今总算告一段落,起码灾民肚子里的空城计是再不用唱了。有了财力供给,原本棘手的问题总算能腾开一段时间了。 顾庭川趁着这段时间自己抚灾,人心大向的时候又铲除了好几个异己。大刀阔斧的将港城原本的制度重新规划,原本几个政局鼎力的局面到此时才慢慢的消褪,而再他另外搬出几个新律时,他才算在军政两方都坐稳了。 虽说现在追求民主平等,但哪怕港城这样开化的城市能做到的平等都少的可怜,譬如他们都很清楚,当初的小红杏怎么闹都不能嫁到司徒家,这就是阶层,人和人始终还有三六九等之分,戏子末流,就像他们贫苦的百姓永远也得不到上方的公平一样。 所谓的民主和平等,永远落在那些已经感觉到平等的人身上。 “号外——月初军长大婚!” “号外——惊天新闻,百乐门头牌嫁给港城首脑!” “号外——港城新政策——一取缔人口买卖!所有港城户口公民,取消奴籍贱籍,黑户可以到政府办公厅申请户口。人无价,不能买卖!” —— 今儿军长结婚,府门口的牌匾也拾掇了一番,红底儿镶金儿字的人人平等旁边挂上了两串灯笼,一整列士兵虽还都是军装,领口处却都别了一朵大红花,虽然冒着点傻气,但看着也喜庆。 婚礼并未在教堂上举行,顾庭川说他不喜欢那样循规蹈矩的东西——他买了港城最大的一片马场,说要在那里举办婚礼。林约和他一起了几辈子,这却是她第一次正正经经的嫁给他,说心里没点感触那也是假的。 从军长府往出走,她穿的是一身洁白的婚纱——“夫人,上马车,军长在等你。”来接林约的是两个年轻的私兵,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礼服,年轻又富有朝气。 林约被身边的管家扶上了马车——刚一坐上位儿林约就觉得不对劲,方向不对,她抓着自己的裙摆,静默着没有出声。很快马车到了目的地,她看见了熟悉的人。 “小红杏——”绿柳看着她,一双眸子亮晶晶的,“你今天真漂亮。本来你结婚,我该恭喜你的。” “现在装还有意思吗?” 绿柳一脸你在说什么我不懂的意思,过一会儿她脸上又挂着一种近似包容的神色,“你不能嫁给顾庭川,不要再不懂事儿了,顾庭川他手上沾了那么多血,他会不得好死。你还年轻,如果你愿意帮我们杀了他,我可以算你戴罪立功。” 林约用一种看神奇生物的目光看着绿柳,“你发烧了吗?你让我杀自己男人?” “你不杀了他吗?”她在听林约拒绝后,神色陡变,“他是顾庭川!他杀了那么多学生!小红杏,你忘了吗?你之前还跟我说那些学生可怜?” “我看你是疯了”,林约将自己的纱裙往后拢了拢,心里想着要顾庭川再不来,她可就自救了。 “我没有疯,是你被他的外表给骗了!”绿柳抓着林约的肩膀,“我知道,一定是因为他是你第一个男人对不对?我也是女人,我懂,但我有办法帮你走出这种误区,小红杏,我把司徒贺还给你。咱们都各归各位——”绿柳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总觉得现在的一切都错乱了,而她也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你要做什么?”林约看着绿柳睁的极大的眼睛,黑化的大玛丽苏,感觉有点疯狂,她有点方。 —— 顾庭川知道自己老婆被人中途截走已经是半小时候的事情了。他带着军用犬很快就找到了方向,然后看见自己的准老婆,居然被别的男人搂在怀里!妈哒平时反抗我的劲儿怎么都不拿出来了,想到自己后背被抓出来的爪印,军长怒气勃发的抽枪。 身后的数十列士兵很快将这里全都包围,林约连忙挣扎,“你怎么跑来了!这些人就是引你过来的!” 第57章 “闭嘴”,顾庭川扫了一眼林约,她正被人反手推窝在怀里,这画面刺眼睛的厉害——“过来。”他道。 “顾庭川,你让他们都放下手里的枪!”绿柳在一开始的失神后很快神色恢复正常,她扣住林约的脖子,“否则我就杀了她。”随着她手劲儿的加重,林约很快呼吸有些难受,绿柳将她喉咙卡的有些痛。 “真是——”顾庭川瞳孔逼视绿柳,几个字儿慢慢从他嘴里吐出,带着淡淡的寒气儿,“不到黄河心不死——”他举起枪,“陆璃,父亲陆国生?之前斩草忘除根,却没想到你和你父亲一样的令人讨厌,总做着伪善的事情却非要标榜仁义自己道德。” 也不知道是因为说陆国生还是因为别的,绿柳原本就崩溃的神情此刻已近边缘,“不许你说我父亲!”她指尖儿用力,林约的脖子很快划拉出血痕,顾庭川眉眼一动,绿柳看见,她便越发用指尖儿掐着林约的脖子。 “顾庭川,这是你要娶的夫人?”绿柳挟持着林约一边往后退,原本静默的四周突然莎莎起了声音,无数埋伏开始行动,“看来你果真爱她?只为了她带了这几队人马就出来了——”说道这儿她突然又笑了,笑的蹦出眼泪,紧接着又用一种愤恨却又无奈的眼神看着他,“你既然对一个妓子都可以这么好,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躲我?为什么——”为什么不救她? 顾庭川很奇怪绿柳的脑回路?正常女儿现在不该为了杀父之仇朝他冲过来嘛,现在这么一副看薄情人的姿态看他是——??? 顾庭川现在心里是恨不得一枪爆了绿柳的脑袋,但等他看到林约脖子上的血痕时,原本伪装平静的深黑瞳孔不由自主的翻涌起了黑浪。 但在旁人眼中却不是这样——他浓黑眉头下的眼睛深沉,那样望着自己,仿佛也只有自己一个。绿柳的手有一刻松了下来,“阿璃,小心!”突然从远方传来的声音让慌乱的绿柳连忙切断自己刚才的所思所想,回转身就看见顾庭川正瞄准射击方位,就朝她这个方向。 她心急之下连忙放开在林约脖间的枪,”不许动,否则我杀了——”她字儿尚未露出来,突然传来枪声枪,在寂静如此的夜空响彻云霄。她手还搭在林约的肩膀,已经做了一个要推她出去挡枪的意图。 “我不明白,为什么?”,绿柳面框湿润,她慢慢爬到顾庭川身边,她脸生的嫩,如今匍匐在他脚下竟也有无辜又可怜的错觉,尤其是人到死了,有些想不通的也都能相同,“顾庭川,你已经知道了是我潜伏在你身边这么多感觉?你——” 顾庭川从还没断气的绿柳身上踩过去,一把将林约捞进了怀里,他贴着她的耳朵,音线平稳,好像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儿一样,“敢随便碰枪?走火了怎么办?”将小型手*枪从她手里接过,“以后没有我在,不能开枪。”他又道,“更不要浪费子弹到这种人身上。” 躺在地上的绿柳吐出最后一口血,彻底狗带。 和电视剧一样,都是死之前并且真相还会给你一个开放式结局,起码现在到底先开枪这事儿成了未解之谜——但两个人都开枪了,从枪膛里的子弹数目就可以看出来。绿柳咽下最后一口气,司徒贺在一边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意图抢过顾庭川手中的枪,却一把被他推到在地上摔了个屁股顿。 逗的林约直笑,接下来顾庭川又继续了几次相同的把戏。 警告,警告——空间壁垒受到损害,此次任务中断,退出。 林约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被某个维度用特殊的科技奇妙的扭曲起来,不受控制的要脱离这个世界的磁场,“顾庭川——”她低下头想看看顾庭川,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腰被人搂住,不受控制的往下坠。 “回来!”顾庭川抱着林约。 但很快又有一股不知名的抗力,等他再碰触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从实状变成了虚状,看得到摸不到,“小杏儿!”他大声喊,林约想握住他的指尖儿却怎么都碰不到,声音也发不出来,很快眼珠子都急红了。 “回来!——”顾庭川看着那个淡淡的虚影,第一次发出有些尖锐的喊声,但他喊了很久林约都没回来,原本已经渐渐发苗的东西也渐渐出破土而出——他整个人的身形在这方天地中开始慢慢扭曲 …… “怎么会这样?”林约回到了系统空间,这是时隔几个世界她再次和系统小精灵对话。 【宿主间接导致空间壁垒崩塌】头上两根犄角的小精灵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很快其中一页自动翻开【宿主这次根本就没有仔细阅读任务,绿柳在后期和司徒贺会成为华国开国元勋中的两位,这毕竟是历史,宿主间接导致了几十万群众的受益,所以强制离开世界。” 对此林约表示:wtf! 新故事:谁是兽王 待在系统空间中也是无所事事,很快林约就投入了任务。 等她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面前居然是一只体格硕大的金毛狮子!此刻它正张着自己的巨嘴,炫耀性的露出那一排排陈列紧密的牙齿和最突出的两块犬牙,但凭眼看着林约都知道,这咬合力度绝对能把自己的细脖子扭成两半。 正常的人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是先害怕再自保,林约也是——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却不同于以前,害怕的情绪借由激素传入兽人们的敏锐的鼻尖,有几个年轻的披着兽皮的金发碧眼少年就朝金毛狮子喊到,“格纳,瞧!这真是个废物,这才几分钟时间就被你征服了!什么上一任兽王的女儿!放屁!” 第58章 林约听到了旁边人的声音,但就在这个时候,面前的大狮子突然垂下了脑袋!那双铜铃一样的眼睛冒着凶狠的野兽神色,他突然又张大嘴巴,口中的腥气直挺挺的冲林约扑过来,一时间她忍不住想吐,但很快她就没那个心情了。 “什么东西!她居然被格纳吓的连人形都维持不住?就这样她和妄想和格纳结合?” “来瞧瞧咱们公主的原型?我想她一定是只虚弱的不能在虚弱的母狮子——”又有好事的人站了出来,但他刚刚靠近,就忍不住捂着自己的嘴大喊,“天!天!天!我的天!这是什么鬼东西!我从来都没见过!” 林约觉得自己像失重一样,心脏堵的难受。很快她抬起手想掐一下自己的太阳穴,但抬起来的却是一只爪子——一只直径不到三厘米的爪子,软软的梅花垫和绒毛覆盖在上面。脑子里像被暴风雪冲击一样,她又抬头,发现原本色彩清晰的世界变浑浊不少,而且突然被人放大了数倍,像是一脚踏进了巨人的国度。 数十个金发碧眼的少年站在她面前,围着她,像面前站着无数个巨人一样。 “怪不得老波特从来不让她上战场,就是这么个东西,她能战斗吗?”其中一个少年对林约现在的容貌和力量嗤之以鼻。 又有人拎起了她的后腿,林约很快觉得自己有种翻天覆地的错觉,“像是野猫族的?老波特明明是狮子,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怪物?据说野猫族离这里的距离要走一个雨季那么长,我只在画里见过野猫族——”说着,他将林约提着脖子举到眼前。 就算现在连张人脸都没有,被人这样摆弄林约已经有了怒气,浑身的寒毛立了起来。 “瞧见没有,公主殿下瞪我?”有人哈哈大笑,而这时原本跟林约站在一起的大狮子格纳却慢慢走过来,顺着风变成了人形。他有一头灿烂的金发,比这里所有人都要高,眼睛也更蓝,他看了林约一眼,也惊奇她的本体,但很快他就移开了眼睛,“多拉,看来你并没有成为我妻子的资格。” 格纳是最厉害的兽人战士,而他需要的则是精神力高的雌性兽人,多拉的精神力却低到几乎没有。在得知老波特想把多拉推给他时他的厌烦简直到达了极点——和多拉一起长大是一回事,但也因为这样明确知道多拉的实际能力时他也越来越看不上她,也因为如此他今天才故意吓他。 他要的是能和他并肩作战的爱人,并不是身娇体软的公主。 想到这儿他越来越不满老波特,像格纳这样的战士总会时常控制不住自己体内暴动的能量,他脸上的表情和身体周围刮起的旋风已经昭示了他现在的边缘状态。谁都不知道像格纳这样的高级战士爆发后会是怎样的,他们不约而同的往后退。 “格纳,你出汗了。”突然,人群当中走出一个上身穿着灰色衣料的青年,他站在他身边,轻轻给他擦拭额头。而在他给他擦拭额头的期间,一股淡而馨香的味道飘散——原本紧皱眉头的格纳也慢慢放松,他缓缓抱住了面前的青年。 林约还被不知轻重的毛头小伙子提在手里,没一会儿他就不注意松开了手,林约顺着惯性就要掉在地上,但很快有人极速冲过来捧住了她,快的像是小火车一样,“多拉!”林约被她突然冲过来的动作一惊,再加上她现在听力的原因她在她耳边吼的声音更好像被钟鼓放大了数十倍一样,震耳发奎。 “你们这些坏小子!”佩格在发现自己妹妹眼睛晕乎乎一片呆滞的时候,立马就怒了,“居然敢随便把女孩子拿到手里,还敢把她扔到地上,我今天非教训教训你们不可!”和林约不一样,佩格的原型是只母狮子,很快她变成原型将林约放到自己背上,两只后爪爬地,发出威胁的吼声。 佩格再强壮也只是母狮子,对面的几个公狮子接受到来自她的挑衅,不约而同的变换了形态。他们顶着脑袋上的一圈儿鬃毛对着佩格吼回去——如果说部落中大家最不想娶的两个女人,多拉算一个,她不能上战场完全是拖油瓶。佩格也算一个,但这却不是因为她不能上战场,反而是因为她太强壮了。 作为雌性佩格觉醒的精神力不算好也不算差,再加上她本人强壮,在雌性中战斗力居然也不错,这样上了战场之后生还的可能性更大——也因为上她算的上是一只漂亮的母狮子,一开始登门求亲的还不少。但等她成年之后,将和她精神融合度最高的狮子打成脑淤血后,再没人敢跟她提亲了。 从来没有雌性可以和她一样,把雄性打到生活不能自理!这样的老婆就算精神力再高,哪个敢娶?娶了之后想雄风不振吗?! 两方对峙,雄狮们害怕佩格以往的光辉事迹,佩格也不敢轻易就这么出手。 “够了佩格。”已经恢复镇定的格纳走过来,他一把将面前的几个青年提开,“你们闹什么!”被他扔出去的几个青年很快在空中恢复了身形。 而佩格却没有,依旧对他呲牙,而且很快的冲了过去,前爪高高的举起。格纳连原型都没换,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普通狮子的一爪的力量接近一顿,而格纳一爪子有四顿——佩格纵使是只强壮的母狮子也被压制到了地上。 格纳放开了她,本来她还想上去继续找打。 但她站起来的瞬间林约从她背后滑落,啪叽一声狠狠的摔到地上,“喵——”狮子打架她遭殃,林约现在已经没有说任何话的力气了。 原本冲出去的佩格在听见这样娇娇弱弱的声音之后立马又冲了回来,她趴在林约身边,“天,多拉!姐姐不是故意的!”又伸着大舌头舔她,很快林约身上的毛被她舔的湿漉漉一边倒,在她收回舌头用那双充满爱意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关切的看她时,一股大风吹过,林约对着这个大猫,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 佩格不在意的伸舌头舔了舔自己的脸,很快又变回人形,将林约放在自己胸口处。 她人形很美艳,蜜色的皮肤,波浪大卷发,红唇妖娆,“多拉你放心,姐姐一会儿带你回家。过些天再帮你教训这些坏小子!”她眉眼扫过格纳,很快又扫过格纳身边站着的青年,嘴角上扬,又挺起自己高高的胸脯,对比对方的横平竖直,做了一个很明显的讽刺笑容。 格纳和他身边的青年还没说什么话——一边儿的几个小青年先受不了了。 “公主殿下,瞧见没有。只有布尔才配的上格纳,你看他们俩站在一起,多般配——真正的勇士归属的总是有能力与他并肩作战的人,要不然一高一低多难看——”他话只说了一半格纳身边的青年就开口了,“奥登,你再说下去我要生气了。” “废物就废物还不让人说了?”他嘟囔嘴,可是声音并不小。青年撇眉看了他一眼。 林约从佩格怀里抬头,竖起的瞳孔倒映着面前两人的脸——也对上了对方两人的眼神,并没有恶意,但也没有多大善意,有点不耐烦,还有点同情。 “你找死!”佩格还想再打架,但很快林约又打了个喷嚏,让她不得不快速的回家,“回来在收拾你们——”说了这句话后她飞速的转头,往家里跑,一边走还一边说“那个格纳简直眼睛瞎了,你这么漂亮的他不要,偏偏去选一个丑八怪,还有那个布尔也不是什么好人,早知道就不捡她回来了,居然还跟你抢男人?就她那么瘦弱的一个身体肯定被格纳一压就塌了整个人就没了,所以多拉你还是有机会的——” 她一路逼叨叨没完,从格纳的祖宗十八代又骂到他生孩子没屁*眼儿,很快又骂布尔是个白眼狼,明明是自己把她捡回来的现在却抢她妹妹的未婚夫,林约想接收这个世界的剧情,但她在耳边跟唱二人转一样,根本停不下来……还好很快到家了,林约松了一口气。 但更糟心的来了,她刚被佩格塞到被子里很快从一侧的屋子走出来一只雄狮,他口吐人言,“我的小多拉这是怎么了?怎么变成原形了,生病了?”林约看着这只狮子慈爱的目光有些不好,很快它用爪子揭开她身上的被子,粗粝的舌头又将她身上短短的绒毛洗涤了一遍又一遍! “爸爸,你干什么!”佩格努力把老波特的脑袋从林约身上拔*出来,“多拉感冒了,这样下去她会生病的!”将老狮子推开后,这只母狮子又变成了原型,舔了舔林约身上的毛,“爸爸你看你做了什么,多拉身上的毛就是被你这么舔的一点形状都没有——”佩格似乎钟爱杀马特发型,因为她正努力把林约身上的毛往一个方向舔。 林约:…… 第59章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被佩格推走的老波特变成人形。他已经一百四十岁,变成人形的样子大约是近五十岁的中老年模样,一手将还沉浸在舔毛事业中不可自拔的大女儿拉了出来,他重复,“佩格,我问你发生了什么?!” 林约已经被舔的晕头转向,她顶着被舔的湿漉漉一边儿倒的毛发尝试从被子里站起来,但很快又倒下来,有气无力的,“喵”——这整个动作把舔毛二狮组萌的心都要化了,同样也让佩格心里的气愤达到了峰值。 “爸爸,你不知道”,她气到了极点,“格纳那个瞎眼狮子,他居然不想和多拉在一起!他居然想和布尔结合,以前刚出生的时候还让他和多拉睡一起,这个卑鄙无耻又忘恩负义的负心小人!” 没接收剧情的林约不是很懂她,而且她也不能问,似乎她现在这个状态,根本没法开口说话。 “呸!”老波特一听佩格这么说很快就和她同仇敌忾,两个人一起骂起了无耻又忘恩负义的格纳。过了好一会儿老波特才想起自己的初衷,“对了爸爸刚才不是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多拉怎么会恢复原型?” 佩格整个人身子一僵,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过了半晌突然哀伤无比的看着老波特,“爸爸,我觉得——多拉有可能会嫁不出去,今天她的原型被很多人看到了。那些碎嘴子一定会在整个部族宣扬开。” 老波特表现的十分镇定,“不是什么大事儿,你爸爸大小也是一部之长,压得住。” 佩格奇怪的看了看自己一直以来都很不靠谱的爸爸——毕竟要不是他在上一次和狼族的大战中睡着了部族也不会损失那么多粮食。但他这次表现的实在是太镇定了,佩格呼出一口气,刚想说那就好—— “什么!佩格你说什么!多拉的原型被他们看见了?!!”事隔两分钟,老波特突然炸了,他暴躁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过了好一会儿又突然蹲下来,用手抱着躺在被子上的林约,“怎么办,多拉嫁不出去了,以后那些人会怎么说你?我可怜的多拉——” 老波特虽然是个很不靠谱的狮子,但也是有一片慈父心肠的爸爸,他的眼泪已经把林约身上刚干的毛又重新淋湿——林约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又很平静的窝进了被窝。老波特哭的更欢快了,“我可怜的多拉,你别担心,爸爸拼了老命也一定会把你嫁出去,给你找个比格纳还强壮的男人!” 林约猫躯一震。 佩格又站在一边儿和老波特说了很多今发生的事情,包括林约被今天几头年轻的狮子出言讽刺。老波特以前是出了名的护短,但这次佩格说完之后,他没有附和佩格的话,还劝她忍着? “佩格,爸爸对不起你们,没有给你们生个弟弟。”林约已经眯着眼睛打起了小呼噜,却又被老波特抱在怀里,他眼睛红红的,看起来非常可怜,“你们俩是雌性,爸爸就害怕等爸爸死了之后,部族万一落败了,没人保护你们——佩格你还好,上了战场还能坚持一会儿,可是多拉怎么办,上了战场头一个死的就是她,要以后没人娶,她吃什么?” “爸爸真是没用,奋斗了一辈子也是只没用的狮子。” 老波特的声音看上去非常颓然,弄的佩格这暴脾气都有些想哭,“爸爸你别这么说,我听着心里都不舒服。”说着她就站起来,“我这就去把布尔那个混蛋打的满地找牙!”这句话一落她突然变换原型跑了出去,老波特眼泪还干在眼角,想起刚才佩格说的那句话立马一拍大腿,“混蛋,又找机会打架,你给我站住!” 妈哒本来就有一个嫁不出的闺女,现在原本能嫁出去的活脱脱把自己作的嫁不出去!老波特心里苦! 等老波特和佩格都离开了房间,头脑爆炸了一天的林约才接收起了今天的剧情——果然跟她想的一样,这根本不是一个人类世界。大约要追溯到地壳运动那时候,恐龙虽然灭绝了但人类这一生物却没有繁衍发展,反而这群动物被造物主恩赐,得到了智慧和战斗能力,取代人类成了这片土地的主宰,进化的动物成为兽人,而未进化的物种则被规则淘汰,成为兽人们捕猎的对象。 同样的,这些兽人之间也存在争斗。体型小力量小的一般力量不如体型大的,雌性兽人也一般不拥有战斗能力——但造物主也是公平的,很多在战斗方面不出众的小型动物可能觉醒之后战斗力比平常多十倍,足以和草原上最勇猛被封为万兽之王的狮子抗衡,但要是遇到同样进化的狮子,那基本还是挨打的命。 所以进化的兽人不多,每个部族只有一两个,也正是因为这年进化兽人的稳定,所以才一直没有开战。而在一代又一代的血脉的遗传下,进化兽人也越来越多,但不可避免的血缘却稀薄了,而且同种进化生物生产率很低,这也导致了一些列杂交运动的开始。 而且久而久之,进化兽人开始得了一种特殊的病——狂暴。开始是每月一次,到后来兽人发现严重的时候,很多进化兽人已经死于狂暴,而进化兽人死于狂暴的同时也导致整个部族陷入别族的危机。所以当后来有雌性开始产生精神力安抚狂暴时,还可以辅助兽人战士恢复力量,这样的装备在争夺地盘中绝对是个不可缺少的辅师。所有的兽人都疯狂了。 也因为这中间雌性经过一段很惨痛的时代,譬如一个雌性时常要供四五个雄性使用。直到老波特上位,他是一个相对惜花的人,纵使他年轻的时候艳遇无数,可他颁布了一条部族守则,一个雌性只能配一个雄性,并且不能买卖使用,雌性拥有绝对的尊严。 但他老了,万一他创下的王国被击毁——他的两个女儿有怎么办? 林约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雌性兽人,但她却一直没有觉醒精神力——而且在近几年的检测中,几乎没有任何精神波动。部分人认为老波特最小的公主可能会成为女战士,就和之前的佩格一样,虽然雄狮们大多不想娶她,但对她还是佩服的,毕竟在力量为主的世界,只要有力量你就是强者。 但更绝大部分人都觉得林约是个废物,至今为止连战场都没上过,只会窝在老波特怀里哭。 林约所在的部族,是由狮族作为首领的,卡莎草原领地最为广阔的部族。其中的兽人种族高达五十三种,首领的一代代退役到如今这个王国已经五十七代。老波特是现任的首领,兽人的平均年龄是两百岁,老波特今年一百四十岁,作为狮子已经到了战斗力衰减的晚年,而且还因为之前因为贪睡在战斗中犯了极大的错误,他已经逐渐不被众人认可。 新兴的战士格纳即将取代他。 兽人的部族是个简单的世界,不存在许多弯弯道道。他们只以力量为尊,也正是因为这样,每一年几乎都有大规模的战斗发生在兽人部落,而失去了王座的老波特渐渐也就失去了保护妻儿的特权,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极力隐瞒下女儿直到十六岁都未觉醒,并且连变身都没掌握的事情。 他对最后一个小闺女很疼爱,要不是年轻的时候太风流和野猫族的姑娘一夜风流也不会让闺女因为血统不纯的原因任何能力都没觉醒——这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来说几乎是剥夺了她生存的权利。所有老波特想了一个办法,将她嫁给最强壮的战士。 格纳的原型是狮子,而且还是目前部族最强壮的狮子——如果成为格纳的夫人就算自己被赶下王座她也可以活下去。所以老波特厚着脸皮跟格纳求亲,但他却忘了一件事,兽人们的结亲仪式,他没想到格纳会直接要求和多拉举行仪式,而就在仪式上,胆小的一直不能变换形态的多拉被格纳吓的恢复原型。 她不是狮子——而且没有任何的异能战斗能力,精神辅助也少的可怜,直接和格纳举行仪式后果就是被吓的原型都露了出来。一夜风流的老波特并不了解野猫族的习性,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为雌性的多拉这么多年不觉醒精神力不说,居然连变身都不能掌握。 从小到大多拉只要生病就会变成原型,而且不能随意控制自己的形状。这都可以称之为半兽人,要以后打起仗来,都不够狮子们一脚踩的。 第60章 将这个世界所有的规则理清之后,悲伤的林约跳下床铺,想找个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这个由兽人领导的世界发展水平有些靠近c国古代,现在已经有个各种农作物生产的工具,针尖锄头等——但基本都是兔子或者山甲虫这种小体型兽人使用。毕竟猛兽们凭借自己单纯身体的力度一天开荒三亩地指甲片肉都不是问题。 但铜镜这东西,无论老少,女人总是喜欢的。 林约现在的身份是兽人世界中的亚成年幼兽,按道理说卡莎草原的兽人都掺有进化兽人的血液,没道理连基本的维持身形都做不到,尤其她还是部落长的女儿。 多拉的卧室非常简单,床之外三步路就有桌子,林约顺着椅子上的流苏攀爬上了铜镜,她抬爪子揉了揉脸,做好心理准备之后才看向镜子: 镜面儿上蹲着一只非常正点的猫,只有巴掌大,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身型圆滚滚偏胖,眼睛是乌溜溜的黑色,耳朵尖稍微耷拉下来,显示着它此刻的亚健康状态。 在这个由力量决定地位的兽人世界来说,镜子里的萌物绝对是被人一脚踩死的命。林约有点悲伤,按照之前的记忆,在感冒痊愈之前她一直不能恢复人形。在这样一个狮子猛犸满地跑的版块,她一个只能当吉祥物的猫跑出去绝对会被踩成猫饼。 可她又必须得出去——虽然每次世界他都会出现在她身边,可要是只凭借没有记忆的他来找自己,那两个人的缘分迟早玩完。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相互的,付出也是相互的。想到这儿满脸绒毛的林约无奈而又幸福的叹了一口气。 —— 这几天感冒,林约一直没出去。 在家有老波特和佩格精心伺候喂养,时不时还能享受一把狮子舌头底下滚一遍的触感——林约觉得自己身上的毛快被这两只舔光了,又一次从老波特的舌头底下逃出来,圆滚滚的小白猫迈着小短腿跳上了窗台,冲着老波特呲牙。 闺女长大了都不喜欢和爸爸亲近了,老波特很忧伤,似乎连脖子上的鬃毛都耷拉下来。他迈着沉重的爪子,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那样子可怜到极点,尤其那晃回来的大脑袋眼睛上还泛着幽幽的水光。 这只大狮子简直了!她才是猫好吗? 林约愤怒的瞪着老波特,但在满脸毛绒的遮挡下一点威胁都没有,老波特更没有感受到闺女的愤怒。他只是看了林约一眼,然后又落寞的转过了头……林约看着老狮子的背影,最终还是从窗台上跳下来,轻盈的身体很快落到老波特后背上。 老波特一喜,立马翘着尾巴扛着闺女迈着猫步慢悠悠走到了外面。 父女两在外面的露天的石板上晒太阳,老波特趴在地上,尾巴不断扫着,用来赶走周围的蚊虫,林约窝在他背部,本来想窝着好好的睡一觉——但猫有天性,她看见老波特不断晃动的尾巴眼球就忍不住跟着转,终于忍不住扑了上去。 …… 过不久后父女两都睡着了,林约摒弃了自己最后一丝人性,大咧咧摊开柔嫩的肚皮和四只爪子仰躺在老波特身上沐浴日光。但她爸爸显然比她睡的还香,一丝滑腻的口水从大狮子的嘴角蜿蜒到犬齿,还泛着晶莹的珠光。 谁都没发现不远处冒出来的几个毛茸茸的脑袋,等林约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黑黝黝的洞里,而这个洞现在颠簸不停。还好猫眼的夜视功能非常好,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是被人绑在了布袋里,而且现在绑者她的人正以极高的速度往前跑。 “你说要是波特叔叔发现了会不会骂人?”听声音应该是几个少年。 “骂人就骂人!”其中一个少年的脾气明显有些火爆,“就是要让他们看看后果!佩格那个凶巴巴的雌性,这次一定要给她教训……”发完火之后,那少年也迟疑了一下,“反正就这么一个废物,体型还这么小,咱们吓一吓她再给拎回来,不会有事儿的。” 林约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作为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萌物,她完全处于待宰的状态。 “喵——”想发声警告几个少年,但她现在连最简单的变化身型都做不到,喵几声更像是卖萌而不是发威——很快她就被几个年轻的兽人带出了部族的大门,“佩格今天那么欺负布尔姐姐,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几个少年一路往草原边境走,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居然已经跑到了一处灌木丛处,“咱们在这儿吃点东西,再往回走”,他又将布口袋放开了个口子,“让她也透透气——”这句话刚说完,猛兽的天性让几个少年觉得附近不对劲。 他们并没有闻到血腥味也并未听到什么声音,可就是觉得不对劲儿。按理说除了猛犸之外,卡莎领地最强壮的兽人已经是狮子了,他们没必要觉得害怕,可是……“卡纳,我觉得身上的毛炸起来了。” “我身上的毛也炸起来了。” “我脖子上的鬃毛炸起来了。” “你脖子上哪儿来的鬃——”这句话说道一半,被众人称作卡纳的青年突然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我想起来了,这里是查吉尔的领地,是那个一出生就显老长抬头纹家伙的领地!”他这话一出口原本只是炸了汗毛的几个狮子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查吉尔原本也是部落的幼崽,但他是个怪物,早在之前被老波特驱逐。 “那个没鬃毛的查吉尔?”卡纳忍着心里的恐惧,刚说出口,突然腿骨就软了。 丛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啸声,这声音独属于猛兽。几个还未成年的狮子纵使没见过多少世面,脊背都吓的冷汗直哆嗦,突然最深处的灌木丛开始响动——一只硕大的爪子,带着黄白条纹的,慢慢踩压着枯枝,发出腐朽的声音。 第61章 林约也刚从口袋里挣扎出来,这些小混蛋们将口袋握的非常紧,即使松开了带子她也挣扎了好久才塞出来一个爪子,而后探索的摸了出来—— 已经长成了的猛兽高约两米五,慢慢伸展着肢体从灌木中出来。卡纳和另外几个狮子远远看见了他的爪子,因为长期的野外生存,即使如今蜷缩在软垫中也非常锋利——他的尾巴懒懒的拖到到后面,眸孔深处是琥珀一样的淡黄色,澄净又冷漠,他的眼神一点也不像进化了的兽人,像天生冷血的野兽。 查吉尔看见这些狮子并不是很高兴,尤其是他还被他们吵醒了。他一步一步向前走,至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像是一个高傲的王者在审视着自己的领地,他现在的目的也的确是将这些不速之客赶走,“吼——”几乎是像是现实生活中的暴力美学,面前的野兽张开的嘴裂到极致,吼声从喉腔中发出,脑袋上的王字条纹随着它的动作像是固定了一样,野性又危险。 危险的东西令人害怕,有力量的东西又太引诱人,危险致命。 即便进化成为直立行走的人类,动物的本能依旧是靠声音或躯体恐吓竞争对手,查吉尔更懒得咬死面前这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狮子——毕竟他是一只洁癖的虎,茹毛饮血后还要漱口。 面前黑白黄三色的巨兽,牙齿堪比部落里的猛犸先生,闪着丝丝的寒光,而他的头颅,也比格纳的头要大上那么一点!不不不,格纳可是他们部落最强壮的狮子!他还是进化过的兽人,他的力量和强度可是一般狮子的四倍!狮子是万兽之王! 面前这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杂种东西怎么可能打的过格纳! 但就和小时候父母总爱用隔壁家李叔叔吓人一样,这几个小狮子也是被父母用查吉尔吓大的——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把你送到草原那边,让查吉尔吃掉你!纵使长大之后从各个长辈那里得知,狮子是草原上最强的物种,没人可以吃掉他们,但幼时的阴影却一直挥之不去。 尤其是他们见到了那个查吉尔——没有鬃毛,体格大小和狮子一样的丑陋的怪兽! 什么叫体格一样大小——比起这几年战争频发被娇养大的小狮子来说,他们根本长不到查吉尔那么粗壮的后肢,也根本不能拥有他那样因为多次战斗和在野外生存天生产生的粗厚的皮下脂肪。 “这个怪物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几个小狮子心里不约而同的想,同时也不约而同的变换身形往部落跑——部落新出台的政策是爱护幼崽,但不隶属同一个部落,再加上种群不同,想也知道这个长抬头纹的家伙会把他们怎么样!这些野蛮的没有部落的兽人一点也不懂邦交和联盟,他会扒掉他们的皮然后吃掉! “卡纳!我们跑不过他啊!但不跑又不行。”其中一个一边跑还一边吼,“他的腿比我们长,后肢也比我们健壮!跑不过他,打的话,他脂肪层比我们厚,前肢的力量也很大,大概一掌过来咱们的头骨就会被他敲碎。” “你踏马闭嘴!!!” “我怕我以后没机会说了——啊啊啊啊啊——他是不是追上来了,我感觉后面的风特别强!完了完了,他牙齿那么锋利,肯定一口就能咬断我的脖子!” “你闭嘴!”卡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查吉尔找来的间谍—— “没追来没追来!”,等他们跑到老远,他才从同伴的震惊声中醒来,狮子的奔跑速度虽然惊人,但几个人跑的太快也已经极致到口吐白沫,卡纳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而后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又看着天空上漂浮的一块白云,脑子像突然被什么敲击了一下,“咱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他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四肢,又对上了几双同样懵懂的眼睛。 “这下糟了。” …… “她会不会被查吉尔吃掉?”有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应该不会吧,她原型那么小,都不够他塞牙缝儿的。”卡纳想着那只猛兽锋利的犬齿,忍不住脖子一凉。但毕竟还年幼,人之初性本善,这几头还没长成最后冷血的野兽,“不然咱们回去看看?”卡纳说道,对面两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不行我腿软。” “我怕……我看咱们还是回去找格纳吧,他会有办法的,最好现在就回去,不然等再过来,她可能被吃的渣都不剩下了。” “你说的很对——”另外一个人附和,“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卡纳看了两个人一眼,休息了几秒后又转头撒丫子朝后面跑——“你们俩最好跑快点,不让等哥哥来了,收的就是两具尸体了。”这两头在他后面看了一会儿,还没长齐鬃毛的脑袋看了看前面的路,看了看后面的路,“卡纳你等等我们!”义气和愧疚有时候不值钱,有时候却又不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 几头小狮子撒丫子没命的狂奔查吉尔却并未看在眼里,他只是立在原地待了一会儿。又觉得百无聊赖,准备回到自己原来卧着的地方继续睡觉,他举着爪子,尾巴向后一甩就准备窝到自己原来的地方继续眯着睡午觉。 “喵——” 查吉尔的爪子还高高的举着,脑袋却好奇的晃了回来,整个动作好像招财猫一样。但这样的野兽做出这种可喜的动作,最近的看观却不会生出萌的心思,尤其是刚从布口袋逃出来的林约,查吉尔爪子轻轻的落地,靠近她,粉色的鼻尖儿也垂下来贴近她,试图看清楚面前这个毛茸茸的棉花团子。 林约一开始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是不信,第二次看着面前那个头顶王印的虎脸还是不信,她伸出爪子,拍了拍老虎的粉嫩嫩的鼻尖儿。实的,又用爪子勾了勾他的嘴巴——真的? 查吉尔乖巧的任凭她碰触,但等她摸上自己的犬齿时却连忙后退——他的牙齿很锋利,一不小心就会弄伤面前这个肥嘟嘟毛茸茸看起来一点攻击力都没有的小家伙。 也正是因为他的后退,让刚从密闭袋子被捂了一天脑子懵逼的林约有了片刻的清醒,这时候身体的反应要远远大于脑子,她刺溜一声顺着灌木丛爬上了这里唯一一颗有些高度的树,以后回忆起这件事儿的林约都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找准这根儿树枝卧了下来。 虎口脱险,刚才没觉得害怕,现在的后怕才让人最怕。琉璃一样的猫眼看了一下树下比她大百倍的大猫。她只认识老虎,不认识他是东北虎还是华南虎还是西伯利亚虎,但唯一确定的是,她给这只老虎塞牙缝都不够。 查吉尔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她就窜到了树上,顿时脾气有些暴躁的冲她大吼。老虎这种大猫在通常情况下都是慵懒且高雅的,但只要一张嘴,尤其是吼,面目就狰狞的无以复加,单单是猛兽这样威胁的吼声,就能够吓的人腿软。 林约刺溜一声滑落,但很快爪子又嵌入到了树木,凭借着猫科动物的本能,又找了一颗相对高的树枝。 老虎这生物不应该窝在丛林里吗?你没事儿跑大草原和狮子会什么面?来争一争谁是万寿之王?连翻惊吓之后,林约那颗心脏已经扑通扑通快跳出来了,变成动物,很多属于人的弯曲心肠没办法再用,因为恐慌到极致,她身上的毛全然炸起,冲着查吉尔忍不住的发出呜呜的叫声。 查吉尔暴躁的在树下饶了一圈又一圈——他心里有种奇怪的紧迫感,他很想抓住那只白毛毛的东西。但他却不是想伤害她,也不是因为肚子饿了想吃掉她——“吼——”他用自己的身体朝这颗半人合抱粗的大树撞了过去。 这只树经不起一个成年老虎的力量,只几下而已树叶飒飒响动,甚至根系都让人有些摇晃不稳的感觉,林约被他撞击的从树上往下滚,但她很快又找到了另外一个树杈,只要自己抓稳了,他就没法上来,她这样安慰自己。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估了一个形式——老虎居然会爬树? 林约瑟瑟发抖的看着那只巨型老虎,他依靠助跑直接上了半米高的树,而后粗壮的后腿一瞪就上了她这颗分叉,现在正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往她这里探。 林约瞳孔蓦的变大,也很快感觉到身下树枝发出噶吱嘎吃的艰难声响,她有种预感,就算他不把她抓住,只凭借他的重量这树也迟早被他压塌,他过不来的——林约蹄子朝后,默默又退了一步,只要他过来她就跳向另外一颗树枝,让他掉下去摔个稀巴烂。 她整个人蜷缩成一个小小的绒球,白绒绒的,可怜的厉害。查吉尔又往前探了一步,但他实在太重了,这颗树已经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他遗憾的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毛绒团子,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躲他,他慢慢往后退。变故就出生在这个时候,原本的树枝终于承受不住一只老虎的重量,几乎是瞬间的断裂,分崩离析。 林约惨叫一声,顿时身子惯性的往下滑,她四只爪子到处乱抓,想尝试攀爬上其它可以攀谈的东西——但很快那只大老虎扑了上来,她肉眼看着他在半空中躯体又不断的拉长延伸又缩小,“总算逮住你了,小东西?”查吉尔一只手攀住树干,很快又借着它的力道缓冲着往下跳。 他双手捏着林约,觉得刚才那一番功夫没白费——手感真好,软软的,还挺暖和。指腹划过手里小家伙一起一伏的肚皮,查吉尔将她举起来,与自己平视——她眼睛水润润黑溜溜的,脸上的毛半长不短,方向很凌乱,又像是害怕,又像是激动,“喵喵喵喵喵喵喵~” 还没喵完自己想说的,林约就被他塞到胸口,像是藏着什么宝物一样,很快他顺着小路到了自己的洞穴口。 一看就是单身男人住的地方,除了一大堆杂草再也没有别的物品。查吉尔将胸口软乎乎的小东西掏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和他兽形的时候不一样,他有一双漆黑到极致的眼眸,发色也是黑的,“浑身都是白的——”他将林约翻了个身,声音有种特殊又勾人的沙哑,“雌性还是雄性?你是狮子吗?” 第62章 “喵!”林约被他摊开肚皮放着,还被他抓着两个后腿,脸登时就爆炸了。 “喵——”查吉尔将挣扎的小团子固定住,“是个雌性?”他看着她粉嫩嫩的鼻尖儿,又散开看到那张毛茸茸的脸,不像狮子?长得跟我小时候有点像,他想。但凭着根源里的种族意识,他知道她不是老虎。忍不住揉了揉林约的肚子,“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喵喵喵喵喵~”老公我听得懂。 本来遇到个大老虎以为要被吃掉了,没想到峰回路转老虎变老公??林约忍不住用爪子搓了搓自己的脸,这都是什么运气。 查吉尔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又顺了顺她头顶的毛,小猫咪整张脸的轮廓便显露出来,可爱又精致,“不管你听不听的懂。你是我的猎物,好好的待在我身边,要是跑到山洞外面,我就把你吃掉——”说着他张开嘴,做了个恐吓的姿势,但没多久他就绷不住了,将那团小东西放下,眼巴巴的看着,好像看不够一样。 林约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手掌,“喵~”我会好好的陪着你。 新抓来的宠物乖巧又可爱,蹭的查吉尔心花怒放。但他又是个老猎人,知道猎物在被捕当天可能会做出各种花言巧语来蒙骗你的眼睛,尤其是她刚才为了躲他还爬上了树,现在这样肯定是想让他放松警惕心。 想硬着心肠教导她谁现在是她的主人——可只要当他对上这双黑溜溜圆滚滚的眼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亲了亲她的鼻尖儿,查吉尔干脆抱着她躺在自己的草垛上睡了起来。这里中午的时候能照到外面的太阳,但又不过于灼热,是大猫们钟爱的一个温度。查吉尔睡了一会儿,干脆变回了兽形,他懒散的将后肢蹬在身后,琥珀色的眼睛半眯。 林约窝在他脖子上,情人眼里出西施。原本危险凶残的野兽现在看感觉就不一样了,身底下的大猫皮毛油光水华,绝对是只优雅的老虎。 他只是懒散的卧着,脑袋贴着地面,眼珠子看着自己的宠物,甚至尾巴很悠闲的翘起来。但绝对没人会把这只大猫看成和他脖子上卧的那只萌物相提并论。 —— 卡纳他们跑回来一圈儿并没有发现林约的身影,凭借着嗅觉他们找到了林约之前爬过的树,在那儿发现了几根白色的毛和查吉尔身上黄白相间的毛,“我没有闻到血腥味,她应该还没有——” “说不定查吉尔把她带回去吃了?” “那么小用得着带回去吗?他一口就能吞掉好吗?” 卡纳将毛发塞进自己佩戴的领口中,“不管怎么样,先回去告诉格纳哥哥。如果查吉尔真的吃了多拉,总要让他付出代价!”死在战场上的兽人死得其所,但这里是卡莎草原,这里的族人受卡莎的庇护,查吉尔真吃了多拉,就要挑衅。 这三只回来的时候,佩格例行的找布尔麻烦。 布尔在部落里开了一家叫医院的东西,专门为生病的兽人调养身体,老波特的老寒腿是她治好的,还有隔壁戴莉阿姨的不孕不育也是她治好的。也是因为她部落这几年幼崽的出生率和成汇率都在提升。 布尔他在部落中很得幼崽的喜爱,想到这儿佩格就恨的牙痒痒,幼崽是部落的希望,佩格不后悔把布尔带回来,可这个女表子居然跟她妹妹抢男人! 无论如何她都要好好教训这个狐狸精! 刚给前面的兔子开了草药,送她离开。布尔就看见了这几天医院的常客,“佩格小姐,您身体哪里不舒服?”他温温和和开口,医院诊台用黑沙石打造,映照出外面灿烂的晚霞,给他脸上也镀了层浅淡的金色,眼神仿佛也侵染了晚霞的余温,还有——额角淡淡的淤青。 佩格扭过头,她虽然爱打架但从来不打雌性,那是他自己磕的。好吧也有她的责任—— 呸!佩格站起来,将脑里不合时宜的愧疚扔出去,“你前几天给我开的药根本就不管用!”她暴力又大大咧咧的撕开领口的衣服,“你瞧!肿成什么了!”接着一把揪住小医生的衣领,“别以为格纳罩着你我就不敢找你麻烦,你这个庸医,把我治成了这个鬼样子!要是再不给我想解决办法,我就砸了你的招牌!” 布尔挪开眼睛,原本清淡的五官突然冒出一抹绯红。 “佩格小姐,请你先把衣服穿上,这里毕竟是医——” “怕什么,反正现在就你和我两个雌性”,佩格不在意的吼道,“我警告你,要是不想办法让它恢复原本的样子,我就把你这里砸的一干二净!”前些天她来这里找麻烦,可打雌性不是她的作风,只能砸东西,但一来砸东西布尔好像没什么表情,二来都是部落的,她不舍得。 不过好在很快她就发现了这个令布尔为难的方法。 “佩格小姐,您这不是病。你成——”年字压到舌底,还没出来。突然部落乱了,各种各样兽人的声音纷至沓来,夹杂着各类种族兽语,布尔听得并不是很明白,可佩格也听得不太明白,但狮子的方言她听得懂,他们说多拉被抓走了,被查吉尔抓走了。 佩格脸突然变冷,很快放下布尔的衣领。她是战士,随身携带的武器,几乎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她就已经提高自己的速度到了部落门口——“佩格,你站住。” 格纳拦住了她,他脸色非常不好,“西面今年的雨季迟迟不来——已经有瞭望的兽人发现他们伺机往这面走。”气候不一样,雨水降临也不同,卡莎草原占领着最肥沃的土壤但同样也面临着绝对的风险。 他们的族民不仅可以狩猎也可以畜牧,甚至不操心饿死。但同样他们危险也是成倍的,无数即将饿死的其它部族兽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脚底下的土地。 “我先去办些私事,很快就回来。” “佩格!”格纳的语气已经有些失望,“部落内只有你可以称作战士保护幼崽——你想让去战场的战士们不安吗?”他身后已经集结起一大批拿着枪的兽人战士,“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入部落,否则幼崽们会受到惊吓。佩格,不要让我失望。” 战争几乎每月都会发生,但佩格从未这么纠结。她的心像被人放在油锅上煎炸一样,不顾一切的想去救自己的妹妹——可她却只能看着格纳和众人远去的背影。 “佩格小姐,下雨了。”布尔作为没战斗力的雌性,一直跟佩格需要保护的幼崽划分到一起,他举着自制的雨伞,身材在夜幕中越发欣长,“如果实在想去,就去吧,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佩格摇头,“如果没了幼崽,整个部落就完了。多拉就算回来,也只能做奴隶”。 布尔没在说话,静静的和她站在一起。 —— 这个季节总是多雨,草原上原生的许多兽人都喜欢雨,但查吉尔不喜欢。他不像卡莎领地的部族一样有狩猎的工具,他是被所有领地遗弃的兽人,想要捕猎只能用最原始的兽形,要是雨势太大会淋湿他的皮毛。 他身上的绒毛除了御寒之外,更能灵敏感应周围的动作,而且最重要雨水会冲刷猎物的痕迹,而他的领地只有这么大,通常这段时间他很难有收获。再者最次,淋了一身的雨成了落汤虎难免也让虎心情不好。 查吉尔自己不喜欢吃隔夜的食物,吃了有时候会拉肚子,他没有父母没人教导生病了该怎么办,硬抗痛苦又难受,他只能尽力让自己不去生病,不拉肚子,也不感冒。 以前遇到下雨天顶多不打猎,肚子饿了忍忍就过去了,但现在养了个小家伙,要想保证两人的供食他不仅得吃隔夜的食物,还得偷偷潜入附近的兽人部落,看看他们是如何风干肉已将它保存的更好。 林约蹲守在门口,雨水从三天前就开始下,冲刷隐藏了猎物的气息。查吉尔昨天没有猎到任何猎物,今天也回来的很晚。她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踱步走,丛林中不是没有比老虎更危险的野兽,譬如狮子,如果他遇到了成群结队的狮子? 越想约血腥,林约捂着自己脑袋。背对着门口,将自己团成一团,下雨了开始降温,没有查吉尔的体温她觉得有些冷。 查吉尔嘴里叼着刚在河边喝水的小鹿,边走边冒着血泡泡,整个虎狼狈不堪。但等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将小鹿放下,突然抖起身子来——林约被身后突然冲进来的雨水惊了一下,回头就看见那只大猫仰着脖子抖着身体,她很快扑了出去,“喵~” 查吉尔看见她迅速恢复人身,将她接住后提着小鹿往里走——还有个别的东西,像是弓箭。 “不是让你别往外面跑吗?”团一团滚到草垛里后,他捂着自己的鼻子,有些想打喷嚏,“雨季会得病,不舒服。”又提起了一边儿的小鹿,想剥皮之后效仿那些雌性片开,“今天我跑了很远去看卡莎那里的人是怎么处理肉的,以后你每天就能吃到肉干了——”看着自己的爪子,迟疑了片刻,查吉尔又补了一句,“或许。” 最终那只小鹿难离被肢解的命运。 查吉尔将所有的肉片开后血淋淋的放在洞口通风处准备风干,什么调料也没撒。林约已经预料出这锅肉会是什么口味,简直是——浪费,上好的鹿茸,鹿鞭都被这个不识货的给扔掉了,反而把鹿骨头捡起来,熬成了汤。 “我今天看见有人拿这个煮肉,或许今天味道能鲜美一点。”查吉尔一边说,一边将剩余的几片肉扔进去,“雨季要多贮存食物,不然等旱季来了,猎物会跑到更湿润的土壤。”以前光棍一个查吉尔从来不操心这个问题,他正说着,发现她已经抬着爪子,慢慢嗅锅里的味道,他一笑,突然觉得吹进来的风都不冷了。 第63章 林约伸出舌头,刚想舔一口却被查吉尔抱起来。 “馋鬼”,他将她放在他头顶,自己将火势熄灭,然后拿着一根草管,沾了沾里面的汤,“你的舌头很嫩,会被烫伤——”林约伸出舌尖儿,就着他的手舔了舔管子,只一口她就嫌恶的转过脑袋。 查吉尔眉头微微一皱,等汤不再那么滚烫,端起来咕嘟嘟喝的一半儿都没了,“你真的不喝点?”他用诱哄的语气对着林约,好像里面真的是什么稀世珍馐一样。林约嫌弃的看了眼石锅,自己蹦哒着窝到了草垛上,窝在两人的卧室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喵~”吃完了就快过来,冷。 查吉尔两三下捞起锅里的肉,咀嚼两下后很快大踏步过来。林约正等着他变成大老虎给自己取暖,没想到他一手抄起自己,还硬生生掰开她的嘴,“喵!”林约极力的扭头,想要避开他往她嘴里硬塞的东西,可没想到他直接自己喂到她嘴里。 她的毛!被咬了!不仅如此,他喂到她嘴里的白水煮肉及其难吃!还不让吐出来! 林约屁股对着他,再不想搭理他。 将肉哺喂到她嘴里,查吉尔有些担忧,把气鼓鼓的白团子抱进怀里,“你是生病了吗?”查吉尔对美食一向没什么理解,他自出生就是一个人打猎,一个人觅食,幼年为了活下来,他甚至连食草小动物的蘑菇都抢过,所以一点都不理解林约的挑食。 饿了就要吃饭,不吃饭就是生病。没有好吃与难吃,这是大自然交给他的道理。 被人宠着的林约蹬鼻子上脸,冰冷的软垫从查吉尔的脑袋上爬过去,又踩上他的脸,狠狠的踩了好几下,“喵~”查吉尔将作乱的小猫抓起来,他以前不喜欢人形,可自从养了这个小东西后却总是怕自己尖锐的犬牙刺伤她。 怎么突然就不吃饭了,明明前两天还好好的。可能幼崽都这么难养?查吉尔紧张的又掰碎了几块肉递到她嘴边,林约鸟都不鸟他,还想往他脸上再踩上几脚表达自己的不满,却突然被人搂进了胸口处,“我没有药给你治病。”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难受。 林约狐疑的看他,却又被他捧起来,他将头埋进她身体上。没一会儿林约就觉得自己身上的毛毛好像变湿了?他在哭,“喵?”她柔柔的叫了一句,听起来很乖巧。 查吉尔眼睛很快红了,他只知道,兽人一旦难受的东西都吃不下,那就是离死神不远了。或许卡莎部落的人有办法救回来,可他没有,他没有药这种东西,或许她会跟养了他几个月的妈妈一样,因为不能进食而死亡。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不吃东西——卡莎部落和我的关系不好,他们那里的医生,不一定会愿意给你治病。”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查吉尔摸摸她的脑袋,有的没的全一股脑倾诉出来。 “喵喵喵喵喵~”我没事,林约有些愧疚,她忘了他现在只是个依靠本能生存的兽人。 但她怎么喵喵叫两个人物种不通,查吉尔听不懂。她干脆从暗自伤怀的男人怀里跳下来,走到石锅那里,叼起了两块肉——实在忍不住,吃了两口后又呸呸吐掉了。可怜兮兮的看着查吉尔,林约跳上他的膝盖,叼着他的手指,轻轻拽着朝一边拉,“喵~” 查吉尔一开始还不懂她是什么意思,但她一直把她朝那边拉——山洞那边有水,水潭里有鱼,“喵~”林约冲着水潭一直叫,变成猫之后她似乎所有的习性都在像猫靠拢。查吉尔听不懂她的喵喵叫,却看懂的了她的肢体语言。他幼崽时候饿肚子了也会抓鱼来吃,因此很娴熟的跳进了水潭抓了条黑色的鱼上来。 林约口水肆意,却又不想吃生的。便亮出自己的爪子,想办法示意查吉尔将鱼肉全部都片开,而后又各种上跳下攒的让他把鱼肉重新用水煮了一遍。过了水的鱼肉去了腥味,她又朝里面扔了一块盐石进去,出锅之后算不是及其美味,但直把查吉尔之前喂她吃的那些比成了猪食。 林约脑袋塞进石锅里,舌尖儿不停的吮吸,知道肚皮尖尖儿的再撑不下了,才喟叹着停下了嘴巴。自己抱着肚子,摊开肚皮,“喵~”要揉肚子~ “所以,你只是嫌之前的东西不好吃?”查吉尔看着摊成一团的白绒绒,“我做的不好吃?” 林约半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喵?” 查吉尔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盐石,这是他花了很多猎物从行货的兽人那里换来的,但从来没想过盐石会变成美味。他只知道不吃这个难吃的东西,他会脱毛,脱毛就会死,“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你是兽人吗?你以后会长成跟我一样的人吗?”他语速突然加快,“你听得懂我说话,对吗?” 她一定是某个部落还没成年的幼崽,或许才两三个月大,不能变成人形。 林约点了点头,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查吉尔却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紧紧地,“就算——就算你长大了,你也是我的,你要一直陪着我!懂吗?”现在他心里很奇怪,他既想她可以和他真正的交流,但又更想她一辈子属于他,当然两者最好能结合起来。 林约安慰性的拍了拍这只大老虎的脑袋,这辈子大约是因为成长环境的原因。他一直很不安,她不知道该怎么消除他的不安,但就像他说的那样,在这个世界的余生,她会一直陪着他。 查吉尔得到她的回应,心稍微揣回了胸膛。 吃饱喝足,再加上今天也确实很累了,林约躺在草垛上,身躯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而后又被从洞口吹进来的冷风冰了一下,可怜兮兮的看着查吉尔,很快他变成原型,黑白黄的老虎像个地毯一样卧在地上,林约从他的后肢,慢慢爬上去,窝到了他腋下最暖和的地方。 —— 连绵几天的阴雨过去,太阳像个火球,又重新高高挂起在天空,散发着炽热的光芒。 林约坐在查吉尔的脑袋上,跟着他巡视自己的领地——站得高,看的远。尤其是站在老虎的后背上,狐假虎威,她硬生生把一只猫站出了狐狸英姿飒爽的感觉。查吉尔一边走一边跟她解释,“从这里到最西面的石壁,都是我的领地。之前有我留下的气味,可惜这几天下雨,被冲掉了,所以你不要乱跑,附近的野兽不知道你是我的。” 查吉尔一边走,一边在这里留下自己的记号。 林约看着他的动作羞涩的捂着自己的半只眼睛。很快又重新扬起了头,无它,当了快半个月的毫无攻击力的萌物,如今蹲在老虎脑袋上,一览众山小的感觉,真的是——太爽了。很快查吉尔走到一处湖泊,他前肢微微下沉,林约顺着他的脑袋蹬着跳下来。 查吉尔站起来,伸展了腰身。流畅的肌肉线条让他整个身躯看上去充满爆发力,他维持着兽形,钻进水里,很快胡须上浸满了水珠,粉色的鼻尖儿也挂着一点,他眼珠子非常沉,整只老虎像静静站立的壁画——为了不吓跑鱼,这只大猫呆呆的一动不动。 很快——他发现了猎物。脑袋先顺着水波微微下沉,琥珀色的瞳仁牢牢跟着面前的一尾鱼。就在它晃过来,即将离开的时候,查吉尔一个闪电般的速度扑了上去,大口一张一合,很快犬齿贯穿了大鱼肺腑,它尾巴和前肢不断拍动他的脸,同样身体里的胆汁也渗了进来,苦的他牙疼。 林约大概是第一个看见老虎被鱼扇耳光的。查吉尔脸上的毛已经湿透了,上睫毛上都被鱼拍打出了水珠,“喵喵喵~”快把鱼扔上来~ 查吉尔一把将鱼甩到岸边,而后自己挥舞着前肢游了过去。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次他很快就把鱼片成薄薄的一片,但附近却没有开水,也没有火种起火,不能和上次一样滚水煮——他刚想就这样吃掉,林约白色的爪子却按住了他的手,她用爪子,拖着鱼片,到了离太阳最近的一处石壁,放在上面贴了一会儿。 然后又喵喵叫着查吉尔过来,蹭着他的大腿,又舔了舔他身上的盐石。 “喵~”享受的叫了一声,看了查吉尔一眼,她才卷着舌头吃掉鱼片。查吉尔看着她的动作,有样学样,轻轻的舔了一口盐石,然后把鱼片贴在被太阳灼烤的焦热的石头上。鱼肉本身生嫩,加上片的薄,很快就熟了,这味道比之前在山洞中用开水煮的更鲜美。 查吉尔眼睛变得不可置信,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这都是你在卡莎部落里学会的吗?”她在那里,好像过的比跟他过的舒服……查吉尔心里有点郁闷。 林约低头卷着舌头只顾着吃鱼,随便点头当回答他——但过来好一会儿,不见他给她烤鱼,“喵~”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腕,发现他还没有反映过来,忍不住用尖牙磨了磨他的手腕。查吉尔从沉思中醒来,连忙安抚起了自己的小宠物。 等两个人吃饱喝足,太阳依旧没落。 “我带你去洗澡——”将小白球甩到后背上,查吉尔恢复原型,很快进了水潭里。这只老虎在夏天酷爱游泳,夏天他的皮毛里难免会钻入一些小虫,每天来清洗一下是再舒服不过的一件事儿了。林约被他安置到水中的一块石板上,他就站在水潭中央,大力的抖落着自己的毛发。 眼睛半眨,头半歪。 没想到我老公也有这么萌的时候,林约趴在石板上,越看越呆。太阳渐渐落下,余温洒在她身上,原本的猫脸逐渐褪去绒毛,变成了琼鼻樱唇的少女,身型也像慢镜头一样,缓缓拉长——查吉尔回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第64章 他眸子危险的眯起,原本沾了水湿透了的皮毛也不抖了,矫健的游了过去——林约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儿,看见查吉尔游了过来还想傻不愣登的冲他挥爪,脑子已经完全被这几天喂的鱼堵住了。 查吉尔眼珠定定,半张虎脸沉入水中,做出一个攻击的姿势。林约半趴着离开石板,想和以前一样再摸一下他的鼻头,搔搔他下颚,却没想到面前的老虎突然张大了嘴巴朝着空中一声大吼,一下将她振到了石板上,紧接着他粗大的前肢压在了她身上,口吐人言,“说!我的宠物呢!” 查吉尔后肢在水里,前半个躯体横卧在她身上,嘴筒子离她的脸极其的近——他语气虽然暴戾,眼睛却牢牢盯着她头顶小小的两只白耳朵,脑子一片混乱的大老虎内心既有期待,又有些说不明来的慌乱。 查吉尔兽形重约一顿,纵使他后肢已经减轻了不少力量,林约还是觉得面前的老虎好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到她身上,她抬起胳膊,觉得心口处被人压的喘不过气来,一边推拒面前的大老虎,“你干嘛……”话刚说到一半,她突然捂着自己的嘴巴,圆嘟嘟的猫眼不可置信的张着,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滑嫩嫩的,没有毛! “你到底是谁?”查吉尔心里其实已经十分确定了,但莫名的又有些不敢信。他以为她只是一只普通的小兽,毕竟真正的兽人一出生就能维持人形。 她是兽人——查吉尔爪子还扑在她胸口处,鼻尖对着她粉嫩的鼻尖儿,眼神称得上是虎视眈眈,“你把我的宠物呢?” “我——”连续好久没说话,林约咬了咬舌头,“我就是——”你的宠物?她说不出来这种话,就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查吉尔,“查吉尔,你不知道我是谁吗?这几天都是你一直和我在一起?你前天不还问我,我会不会变成人形吗?你都忘了吗?” “你怎么证明。”查吉尔表面上看起来不为所动,事实上就差伸舌头舔她的耳朵了。他的宠物不喜欢被人舔毛,查吉尔也总是怕把她的毛舔的湿漉漉脏了,所以最常舔的就是她的耳朵,白白的半扇形——现在和之前一模一样。 林约被他压的极难受,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大变活人这种事儿确实理解起来比较困难,她干脆伸出胳膊,搂着查吉尔的脖子,靠近那张虎脸,凑到他粉红色的鼻尖儿上亲了一下,“现在可以了吗?”查吉尔没想到她会突然离他这么近,他也从没这么近距离看过一个女兽人——猫总和人不一样,尤其是她,她还咬他的鼻子?! 野兽的心脏跳动的极快,仿佛要冲破体表——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他想从她胳膊里逃出来,可她却又箍紧了他的脖子,她眼睛和之前白团子时候一样漂亮水润,像卡莎边境的湖泊一样美,“你还不信我么?查吉尔?” “吼~”他突然吼了一声,将即使变成人形体重也轻的不行的林约甩到后背上——这是林约第一次以人形的姿势骑着查吉尔,他甚至没给她一个调整坐姿的时间,这头老虎像疯了一样在这片空旷的灌木丛里到处乱窜,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吼~” 不停传来的虎啸声也让原本安居的一些小动物准备搬家,“妈妈,咱们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搬?” “哪个斑纹猫疯了,再这样乱跑迟早踩坏我们的窝!”地老鼠妈妈很生气,他跑一次就算了,来来回回绕着她家里跑了十多圈儿了——原本是想在猛兽旁边建窝好免遭欺负,就算挖了他洞穴旁边的小洞,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妈妈,他又来了!” 地老鼠妈妈闻言连忙将自己的幼崽搂紧怀里,捂着它的耳朵,接着又是一阵的尘土飞扬,咚咚咚的踩踏声,查吉尔从洞口直接跃进了自己的洞穴,并且中途变成了人形,他将猫耳少女压在身子底下,没了绒毛做遮掩,他脸上的热气几乎一浪一浪的往出涌。 有些讲究的兽人会给自己制衣,而查吉尔穿的一只都是自己皮毛演变来的小皮裙,膀子一直都是光着的,胸膛上纠结的肌肉,更是烫的林约手疼。她轻轻喘着气,等呼吸平稳之后,纤细的眉头才不满的皱了起来,他身上的热气烫的她不舒服,“你起来——” 查吉尔没动弹,眼睛盯着她的唇瓣,眼珠子都快看对了,“你能用它,再咬我的鼻子吗?” 林约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查吉尔很没耐心,在她没有立即回复之后立马立马用揽住她的腰,自己凑上去——“嗷!”林约眼泪都被查吉尔咬出来了,她的鼻子!疼痛让她的耳朵战栗起来,原本软踏踏的尾巴突然也炸起了毛,被查吉尔一把抓住,然后轻手搓弄。 “怎么了?”他松开她的鼻子,又摸着她脑袋上的猫耳朵,总算有点之前饲养员的样子了,林约眼泪吧嗒的看着他,“你为什么咬我?”很疼的好吗,她眼神控诉。 “你先咬了我。”查吉尔是个很讲道理的老虎,“是不是我刚才咬疼你了?对不起。” 他态度这么好,林约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很快他又加上一句,“那我再来一次,这次我会轻点”,林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被他搂着,他嘴巴一张牙关很快又咬上了她的鼻子,火热的气息很快传进她鼻尖,查吉尔很喜欢之前她兽形粉嫩嫩的鼻尖,但现在这样他也很爱。 爱她挺翘的鼻头,还有——还有鼻头下面花瓣一样的唇瓣。他不由自主的往下面研磨,终于凑了上去——与其说是接吻,倒不如说吞噬,他感觉想把她整个人吞下去一样,林约垂着他胸膛推了他一会儿,但他一直揉她的肩膀,很快林约骨头就酥了,横跨在他腿上。 查吉尔确实有种美食当前,却不知道怎么下嘴的感觉。他只想用力的抱住她,再抱紧她,想将她整个人撕碎吞掉——但他最终却放开了她的嘴,让她呼吸,“我喜欢你这个样子”,林约轻轻喘着气靠在查吉尔肩膀上,只觉得同是猫科动物,肺活量区别还是很大的。 查吉尔摸着她的尾巴,突然从那层白色的兽皮底下钻进去,“我变成人就没有尾巴,我想看看它是不是长在你的屁股上?”他觉得很热,但又不知道怎么舒展,但他想摸她。 “喵!”尾巴被人一扯,面前的大闺女跟施了魔法一样,突然就又变成了小猫。查吉尔目瞪虎呆,他扯了扯林约的尾巴,“变回来。”他声音听上去还有些委屈,林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变回来了,她从他手里抽出尾巴,舔了舔他的指头,“喵~”疯狂完了,现在该喂食了。铲屎虎。 —— “那只斑纹猫不发疯了吗?”小地鼠看着他的妈妈。 地鼠妈妈松开了儿子的耳朵,“看样子好像是的。”但没过多久,平日的山洞中突然传来女人呼疼的声音,甜腻腻的——已经有了一个儿子的地鼠妈妈很快明白了这声音的来源,what!!这只无耻的斑纹猫原来是发情了!她儿子可还没成年了,这家必须搬了! 这个信念,当地鼠妈妈看见雄壮的斑纹猫查吉尔抱着一只比他小无数倍的小白猫带着一脸欲求不满的表情出来时,更强烈了,“天!必须搬,这些大猫的审美太奇怪了,不能带坏我儿子!”就算老虎是猫科,但它也不是猫啊! —— 卡莎部族这一战损失惨重,老波特回来的时候一条腿腿骨被咬伤,彻底不能再上战场了。这也预示着,他的王位已经走到了尽头。从此他的儿女再也不能得到庇护,多拉不足以成为守护部族的战士,她亦没有丈夫,她得上战场了。 “爸爸”,佩格老远就看见老波特了,他又苍老了很多。 “佩格”,老波特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以前他每次回来都会将两个女儿扛在肩膀上,现在他老了,“爸爸回来了”,他语气里有些感慨,这一次的战事太过凶险,不管丢没丢了王位,事实上他能回来已经很感激了。 “爸爸,我先带你去看医生——兴许你的腿还能有救。”老波特并未阻止佩格,父女两人都很明白,战争要来了,强壮的体魄很重要。尤其格纳已经是预备的王储,他登上王位之后多拉不会再像老波特在位时那么轻松。 很快到了布尔的医院,前面排队的伤员伤的都不重,很快就到了老波特,老狮子看见布尔后脸很快拉了下来。 “我帮他做个拐杖,明天过来拿”,布尔松开在老波特腿上按着的手,老波特闪电一样抽回了腿,说话的语气像部落门口住着的鹧鸪鸟阿姨一样,“天呐现在的雌性越来越胆大了,要不是我年龄能做你的叔叔——”这只老狮子摇摇头,一脸世风日下的表情。 布尔面色变黑,这些天佩格和他关系渐好,便搂住他肩膀安慰,“爸爸,你别这么说,布尔她和格纳那只贱狮子不一样!是格纳缠上他的,布尔只是个柔弱的雌性,格纳一直要求她给他治疗!爸爸,你要赶紧养好伤,我觉得格纳这个人心眼小又不诚实,从前你强盛的时候让他娶多拉他从来没反对过,现在出尔反尔,这个卑鄙无耻又抢占雌性的怂蛋!” 老波特没拦住傻闺女直腾腾的说完这些话,顿时目色不善的看着布尔。 “波特叔叔,您防备我?”布尔一笑,清淡的五官分外从容,“我觉得您不如防备一下您的女儿,她可已经准备好了要独闯虎穴——哦不,独会查吉尔。”草原上没有虎这个概念,布尔很快反应过来。 老波特听完布尔的话一脸迷茫,他问,“佩格,他说什么?你要去找查吉尔?” 这个叛徒!佩格心里怒骂,但却也只能和老波特解释——最终的结果,一狮独向虎山行变成了两狮。 —— 老波特带着佩格瞒着格纳偷偷出来,很快潜入了查吉尔的领地。 “爸爸,查吉尔到底是什么东西?”佩格虽然性格大大咧咧,但却是个很合格的兽人战士,起码她现在能感知的比之前那三个小狮子多的多,顺着查吉尔留下的气味,她也知道他到底是个多强大的兽人。 第65章 连载 听闺女问起查吉尔,老波特眉间微微起了层褶皱,“查吉尔——小时候和多拉有点像。我开始还以为他也是野猫族的”,严格讲起来,老波特可以算是查吉尔的养父,查吉尔是战争时期遗落到卡莎部落的。 “他长得真的和多拉很像,小时候,毛茸茸的,鼻子也粉嫩嫩的,很可爱”,当年战争时期的孤儿很多,每家都被要求抱回几个领养。没人愿意养没战斗力的孩子,唯独绒毛控的老波特捧着当时脸蛋圆圆的查吉尔回了家,然后差点被老婆拿平底锅赶出家门。 老波特回忆起小时候的查吉尔,讲了很久他的毛茸茸的脸蛋和肥嘟嘟的爪子。弄得舔毛二人组嘴巴又湿了起来。 “直到后来,他居然长出了和狮子一样的獠牙——”甚至比和他同岁的小狮子的都要长,都要锋利。 “然后呢?”佩格追问起来,“后来呢爸爸?” “后来,我把它赶走了”,老波特垂下头,提起这段往事的时候他显然有些落寞——当年查吉尔走的时候一岁半,每天能维持半天的人形。也是老波特和自己当时的妻子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即使每天他每天被人嘲早衰头上长抬头纹,老波特也爱的如珠如宝。 “为什么要驱逐查吉尔?”佩格眉头吊起来,显然不理解。 “他是一个草原上没出现过的物种——长大之后可能成为狮群的对手。”这是当年那群长老对老波特说的,未知的恐惧总令人惊慌,尤其是查吉尔越长越大,身上越来越多令人窒息恐惧的野兽气息。部落经过几次大战暂时修养生息,而在卡莎狮群的带领下也趋近和平,这时候的查吉尔就像一个定时的炸*弹,它很有可能掀起另一番势力。 “怎么能这样?”佩格撇撇嘴,一点也不认同当时几个长老做出的决定,加快脚步走到前面。老波特叹了口气,很快也追上她的步子。 …… 彼时查吉尔正帮林约洗澡,用舌头。 经过了半月,林约身上原本半指长的绒毛已经长到了一指长,像个行走的毛线团,蓬松松的萌度暴增。但也因为这样,很多脏东西掉进毛发里面不好清理,她被查吉尔抓着天天舔毛。 “你的身体到底什么时候能再长出来?”查吉尔有些郁闷,最近在毛团子的上窜下跳中他慢慢了解原来她并没有长大,所以到现在都不能成功的维持自己的人形模样,明明他喂了她那么多小鱼干。 “喵~”小猫被翻了个身,懒洋洋的将肉垫撑开成一团小梅花,又慢慢的收拢起来,看上去慵懒到极致。查吉尔的舔毛事业非常成功,比起粗心的佩格和大大咧咧的老波特来说,林约在他的照顾之下皮毛又光又亮又柔顺,虽然看起来依旧无害但也确实比之前软塔塔样子壮实很多。 查吉尔看着她这幅娇懒的小模样,脑袋垂下——琥珀色的眼珠子盯着四肢全摊的小猫,忍不住又伸舌头舔了舔它的鼻子,而后落在浅浅的覆盖了一层毛的肚皮上,老虎的舌头上仿佛生了倒刺一样,平时被他舔毛毛的时候还跟抓痒痒一样舒服,但一到肚皮这种柔嫩的地方就有种刮疼的感觉。 林约被他舔的顺着草垛滚着躲了一圈,但她一边躲查吉尔的舌头一边追上来。 到后面她直接炸毛了,瞪着眼珠子冲查吉尔咪呜。但毛还没炸起来她整个人又被查吉尔含到了嘴里,这是最近他最喜欢玩儿的,先含进嘴里,然后再吐出来,舔舔毛,再吃进嘴里,再吐出来——“咪呜!”再一次湿哒哒的被吐出来之后,林约给了他一爪子,完全是出于玩闹程度的。 但她还不会控制自己的爪刺,查吉尔正在吞吐的动作顿住——他粉红色的鼻尖儿从最上面被抓了一到爪印,于是整张虎脸就非常滑稽了,上面还冒着一滴血珠子。林约本来在他胸口底下那团白毛上窝着,看见自己做的孽以后刺溜一下就跑了。 查吉尔长舌头将血珠卷进嘴里,两下就跃到她跟前,他将獠牙用舌头盖好,而后叼着林约往外头最近的水池旁边跑——很快跑的急了就直接把嘴里叼着的小团子放在自己背上,林约双爪勾住他身后的皮毛,他奔跑的速度极快,她脸上的毛全被风呼到了后面。 他最近总喜欢狂奔,林约把这归因于老虎的天性。 但只有查吉尔自己知道——他最近隐隐的有些不对劲,自从那天看到她的人形之后就越来越不对劲。从动物进化过来的兽人,查吉尔知道自己可能到了该交*配的季节,成年之后总有几个季节他身体会产生这样的变化,但骚动从来没有现在这么大,他迫切的想要释放自己——就像这个山林中到处跑的山猫野狗一样! “喵~”林约差点从查吉尔身上翻下来,爪子悬悬的勾住他的屁股,被查吉尔尾巴一扫又送了上去。速度也慢了下来——然后他们就看见了丛林中不和谐的一幕,面前的是两只山狗,长度和高度连查吉尔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查吉尔突然刹住,他用灌木掩藏着身形。 “喵~”他停下的太突然,林约由于惯性向前滚,圆滚滚的滚到他脑门的时候被查吉尔固定住——查吉尔双腿窝着,做出一个潜伏的姿势,眼珠朝着一个方向看,他脑门儿上的白团子也好奇的瞅了过去,那里两只土灰色的狗,一只压在一只身上,屁股耸动的飞快。 大猫和小猫的眼睛全部视奸着前面正搞对象的两只狗,上面表演的山狗被人看了好一会儿的直播现场,觉得自己的屁股凉凉的,很快抱着对象换换了一个方向继续搞。而看着狗打炮看了一会儿的林约目瞪喵呆,又低头看了看查吉尔,他分外入神的蹲着,观摩的性质及高。 “喵!”流氓!这个流氓!林约跳上他的脑袋,想用爪子按住他的眼睛,他要是学会了这么一招想跟她来她可招架不起这么重口,但查吉尔很快呼开了面前肥嫩嫩的爪子,他觉得自己已经在爆炸的边缘了,顺手把在他王字印上乱挠作乱的白团子放在自己跟前,他面无表情的舔了舔舌头。 林约……瑟瑟发抖,整只猫都方了。 查吉尔慢悠悠的叼着她离开,并没有打扰正在搞对象的两只狗。 自从养了毛团子之后,查吉尔已经放弃了过去单身汉杂乱无章的生活,原本喜欢一口咬死猎物的他如今选择用弓箭——这把很久之前被其它兽人部族淘汰又被查吉尔再度回收捡起来的武器打猎,毕竟舔毛的时候一口血总不太好。还自己用爪子刨开一条温泉水渠,通向自己家里的山洞,水渠旁边又凿开了几个小洞。 专门放养了一些小鱼。 林约一直在发抖,尤其是回到山洞,查吉尔没有抓小鱼烤着给她吃。她本来夹起尾巴就想去草垛上卧着睡觉,但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查吉尔压住了尾巴——他虎视眈眈的看着她,林约可怜兮兮的喵了一声。 但这个老虎,成年太久,这方面饿的太狠,他爪子拨了一下身下的小猫,将她的尾巴提起来,瞄了一眼,林约彻底炸毛了,第一次跟触电一样炸成刺猬,“不要!!”她喊出声儿,查吉尔低头,整个人眼睛都亮了,“你又变回来了——”这次和上次一样,但好像更成熟一点,猫耳圆眼,鼻子小巧的挂在瓜子脸上,整个人粉嘟嘟的,和小猫的时候一样可爱可怜。 查吉尔有些着魔的扑了上去,她身上有种特殊的香甜的味道一直在引诱他。 —— 老波特和佩格小心翼翼的踩着落叶往里走,“这些灰扑扑的家伙怎么都大包小包拿着——”两个人奇奇怪怪的看着正搬家的地老鼠们。 “那里有只淫*荡的大猫,吱吱吱,太无耻了吱吱吱!”地鼠妈妈一边走一边控诉,可惜配佩格父女两听不懂他们种族的语言,两个人走到了一处洞穴口,佩格停下来鼻子动了动,“爸爸,我闻到了,这里有多拉的味道。” 老波特也闻到了,同样还有查吉尔的味道。他脸一松,同时又有些紧张——查吉尔抓了多拉没伤害她,会不会是闻到了多拉身上他的味道,他被送走的时候已经一岁多了,记事了,老波特思绪翻飞。 但佩格没有他那么多过去,猫科动物的脚步都很轻,尤其是两人都是有经验的好猎手。再加上里面的查吉尔正忙于别的事情,并没有发现两人—— 佩格先发现了查吉尔,但她一开始持怀疑态度。 那是查吉尔吗?部落中人说的丑陋的早衰的长抬头纹的查吉尔,明明比格纳长得英俊健壮多了。然后佩格就发现了自己的妹妹多拉,被那个肌肉流畅的兽人,锁在胸前,他太健壮,而她太娇小了,所以第一时间她没发现。 佩格虽然身形妖娆,但还没成年,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狮妞,等看见查吉尔一嘴属于妹妹多拉的白毛,现在居然还在咬着她的脖子,立马就炸了,悲愤的大喊出口,“多拉!”这个混蛋竟然真的想吃她妹妹!甚至等不及老波特冲进来,她立马变成兽形大吼着冲查吉尔咬过去! 老波特这个风流的狮子自然比佩格懂得多得多。要是此刻被压在查吉尔身底下的不是自己的女儿或许他还会翘起爪子称赞查吉尔一句——有他当年的风范,但这是他的女儿!是狮子都是双标的!老波特脸变得无比的黑! 这个禽兽,多拉还没成年,多拉还是个孩子!这个脑袋上长抬头纹比格纳还混球的混球!居然敢占他心爱的多拉的便宜,混蛋!老波特也很快冲了上去,锋利的牙口张得极开,脑袋上的红色的鬃毛甩的跟波浪一样。 查吉尔一双黑不可见的眼睛突然睁开,在氤氲着热气的温泉中直接扫荡在佩格脸上——他很快放下林约跳出水池,变成原型后大吼一声迎向了冲上来的佩格。查吉尔不像在兽人部落一直训练出一身高矜脾气的对雌性不出手的格纳,他一巴掌扇向了佩格。 佩格被扇的眼冒金星——卡莎部落除了格纳以外没人能给她这样的重击。果然是没鬃毛的查吉尔,他不像部落人说的那么丑陋恐怖,但!更一点不像爸爸说的那么可爱,起码她一点都不想舔面前这个黄白黑三色的家伙! 佩格恢复过后一个挺身站起来,越挫越勇又冲了上去,查吉尔直接跃起来,佩格闭着眼睛只拿头撞他,很快翻车进了水里,粗壮的后肢不断扑腾,“救命!天——救命——我不会游泳!!” 老波特冲了一半不得不捂上自己的眼睛。 “是你?”查吉尔看了眼老波特,原本就冷的神色更冷了,“你来干什么?” “我来打你!”反正人已经丢了,老波特二话不说脑袋一扬就冲了上去,查吉尔很快迎战——雄狮和老虎的战斗就跟刚才和佩格碾压性的不一样了,老波特虽然年迈,但毕竟曾经是狮王,两个人半立起身子,采用了最原始的兽形碰撞,没有结果后又互相扇起了对方—— 一脸懵逼的林约总算认出了面前跟自己老公打架的狮子是谁,很快也认出了倒栽葱跌进查吉尔为自己畜养小鱼池塘的狮子是谁?她观望了一下,决定先去解救快被溺死的佩格,扯着佩格的后腿,但——这是只狮子,她拖不动,还被她踹了一脚。 “姐姐,这水潭连你的脑袋都淹不过——你就不能变成人形吗?” 佩格的蹄子停止挣扎,然后变成人形拔出自己的脑袋——原本漂亮的波浪红卷发变成了一团狗窝,因为被查吉尔扇了一巴掌,她右脸颊有点肿,看见林约之后眼睛一亮,“多拉,看到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被狮族的美人狠狠的搂进了怀里,林约表示自己的骨头有点疼。 很快佩格就放开了林约,又重新撸起了袖子,“等着姐姐去狠狠的揍一顿查吉尔给你出气——”难得她被人扇了一巴掌眼冒金星后还有这样的勇气,林约拉住了她的袖子,又连忙叫住那边正在酣战的两只,“别打了,大家好好的谈谈!” 老波特渐露颓势,他的腿毕竟之前受伤了。查吉尔一个巴掌挥过去,很快老波特倒在了地上,但在倒地的瞬间他用嘴咬住了查吉尔的尾巴,能当狮王,在某些方面无耻也是占了一定的因素。 “放开!” “不放!” 两个人没有一个人理林约。佩格看见自己的爸爸被人按到地上揍连忙要冲过去加入战局,还没走到跟前就被混战的两个人给抽了出来,查吉尔变换成人形,拯救了自己的尾巴,顺便按住老波特准备一拳打爆他的脑袋。 “查吉尔,别伤害我爸爸!”在发生血案之前林约连忙大声喝止。 第67章 林约躺在床上,兽人精神力觉醒的过程绝对不是一个舒服的过程,她浑身发热甚至都额头蒸腾起了一片汗迹—— 卡莎草原在之前混乱的时候也出过精神力极高的雌性兽人,但很少——尤其是在越来越多的兽人战士受控于暴*乱的威胁之下。老波特早在嗅到自己闺女身上那层开水化砂糖的味道就知道了她觉醒的精神力的不同寻常。 再也没有怕她嫁不出去的心思,相反老波特很怕——红颜祸水。 兽人部落里并没这个词,但身怀异宝又怎么不会引起别人的窥探,原本他还能放心的将多拉嫁给格纳,现在却不敢了——身为一个首领老波特想保护自己的部落,可身为一个爸爸老波特一点都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上战场,更不想在他死后让她成为被人交易买卖的物品。 格纳野心太大,也正如佩格说的那样,他不老实。 布尔将草药包好,递给了佩格。 “这是要给多拉吃的药?她到底怎么了?” 布尔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向这父女两解释多拉的情况,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才缓缓开口,“多拉提前成年了,我想你们需要,需要给她找一个伴侣。” “找伴侣?这跟成年有什么关系——”佩格嗅了嗅手上的药包,很快又想到了别的方面,“真奇怪,多拉居然会比我先成年。我可是姐姐。” “大约是种族关系”,布尔白皙的脸蛋微红,“多拉刚成年——据我所知,猫族的话成年后每月都会有一段发情期,她刚成年,可能,可能——” 可能什么?“发情期,需要找个伴侣□□吗?” 佩格有些好奇的看着布尔,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再也不认为布尔是个妖艳的狐狸精,相反她清纯又羞涩,“布尔,你脸怎么红了?”佩格盯着他瓷白的肌肤,觉得上面的红晕竟然像晚霞一样,扩散的越来越大。 —— 首领家娇弱的不能上战场的小公主觉醒了精神力这件事不出三个小时便由布尔医院打下手的碎嘴子传遍了整个部落,紧接着就是更令人震惊的现象——许多经常暴*乱狂躁的兽人战士发现,只要一靠近老波特家,或者说只要一靠近多拉,他们就会特别舒服。 这意味着什么——配偶的精神力高,又是像多拉这样的高适配度,完全可以帮助自己本身提高等级,而且多拉还是公主,自身等级提高,又娶了老波特的女儿,在老波特还未退位时,受他的庇护完全可以不用上战场,就留有时间巩固提高自己的实力,白白的给自己的生命又加固了一层锁。 也因为这样,原本乏人问津的林约这几天突然门庭若市起来。 “波特叔叔”,格纳穿着一身麻衣上门,手里提着带血的粗布麻袋,“这是我今天带着卡纳他们猎到的熊,我想送给多拉。”说着他透过老波特家的窗纱,往里面的床上看,隐隐有道娇俏的身影,因为正在发情期,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子砂糖融化般的味道。 格纳难免有些骚动。 老波特接过了他的礼物,又顾左右而言它的说了很多话。到后来格纳都懒得和他扯皮,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波特叔叔,之前我和多拉已经定下了婚约。我在一年前已经从成年,多拉现在也成年了,我觉得已经到了履行婚约的最佳时间。” “这个无耻的混蛋,他让布尔怎么办!”佩格原本在喂林约药,等听清楚了格纳的话只觉得一口气顺不上来,放下药碗就要出去,被林约抓着拦下,“你想出去干什么?” “揍他一顿!”佩格怕格纳走了,“多拉你放手,我力气大会把你拖倒的。” “你揍了他之后呢?他会娶布尔吗?”林约扫了眼她,格纳和佩格两父女不一样,在这两个人还简单的维持走兽靠力量统治世界的时候,人家已经上升到了阴谋诡计的地步——就好比老波特,身为王者他在部族信誉却远不及格纳。 再比如之前和多拉和格纳,“姐姐,这件事到最后你知道是什么结果吗?格纳是强者,配不上他的是布尔——布尔有精神力,还会医术,离开格纳之后她会找到新的兽人战士接受她,你现在的暴躁只会让她更麻烦。” 佩格莫名的看了林约一会儿,“现在——连多拉都想的比我多。”现在揍格纳一顿确实不合适,反而可能有人以为是布尔派人找来的,“算了,我带上两瓶酒去安慰布尔吧。”突然眉头一动,她又一扫之前的烦恼,“应该是庆祝才对,布尔之前就对我说她很难格纳每天都去找她,希望她说的都是真的。” 外面老波特和格纳的对话还没有停止,格纳目前是王位的第一继承人。他有权利迎娶部族任何一个未婚的雌性,“与西边的战争还没有结束,你也没有正式登上王位,格纳。”老波特的瞳孔散发出冰冷的光芒。 “那就等这次战争结束之后。”原本的多拉格纳并不在乎,可他是部落未来的王者,多拉是被卡莎草原女神眷顾的雌性,她觉醒了一般人都觉醒不了的精神力,就算不是他,查吉尔也不能得到她。 西面的战争一直没有结束,兽人们回来也只是做最后的安顿。老波特腿伤稍微好一点之后,很快又带领着着格纳等人一起出去,除了面向朝阳的格纳,大部分都阴气沉沉,卡莎部族从来没有将一次战役持续过这么长时间—— —— 战役持续了好久,连续几天回来的都是受伤的兽人。 据说西边的部落现在由着一支雄狮组成的联盟在攻打卡莎部落,数量比起卡莎能战斗的雄狮兽人只多不少——原本占据了广袤肥沃领地的卡莎族人可能要迁徙,在这样以多对少的情况下。他们面临着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地的危险,也很有可能失去正在战场上拼杀的家人或者丈夫。 在部落的佩格同样担心老波特,家里的妹妹因为正在发情期除了吃药的时候能见人别的时间都是蒙着被子不知道做什么,佩格只能和好闺女布尔吐露一下心事——她一直再想她为什么不是个雄性,如果她是个雄性,现在爸爸就不用去战场,而格纳那个混球之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多拉。 然后她就真做梦梦见她变成一个雄性!! —— 林约被室内的燥热捂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尤其佩格到现在还不回来,她有点担心——这时候原本紧闭的木窗被人摇开,接着是一双男人的手,林约忙扑过去想合上窗户,但她晚了一步,面前人的脑袋已经伸了进来,漆黑的眼睛尽望尽她眼底。 “查吉尔——你,你来了啊?”之前的查吉尔,眼神是野性且柔软的,现在的查吉尔,眼神是看不透彻的。 “来找你——”他一双眼眸锁紧林约,“你现在身体好点了吗?” 林约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还是有点头晕。”她很方,尤其是对着他这样的眼神,又回忆之前他叫她的名字——到底是出了什么鬼意外,他是全部都能想起来了,还是只想起了那一个,林约很希望是后者,但如果是后者,他看她的眼神应该不会现在这样一幅想要吃掉的样子。 稳住稳住! “你什么时候跟我结婚?”,查吉尔走过去,自然而然的坐到她刚才做过的地方,然后便闻到了一股甜腻腻的味道,原本还冷沉的眉头微微松开,他招了招手,林约迟疑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你发情期到了,我也成年了。我觉得应该趁你还年轻,咱们多要几个孩子?”查吉尔不是不想问她记忆中的事情,查吉尔本人不懂阴谋诡计,叶绪却是里面的行家。他怕问到他不能承受的答案,他也觉得自己已经触摸到了一点真相的边缘。 林约肯定——他只有叶绪的记忆,现在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拿把锁把她锁起来。 “总得等我爸爸和格纳他们回来——”林约被他压到身子底下,“查吉尔,我现在真的没心情。我爸爸生死未卜,整个部族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期——”他已扯掉了她最里面的裙子,“我可以帮卡莎,也可以救你爸爸,但我要利息。” 他捏着她的腰,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不经意问道,“你之前和格纳订过婚约?” 林约整个身子一抖,但在他的注视下不得不点了头。 “很好”,他道,“你的利息又重了。” —— 第二天一早,查吉尔抱着衣服又从窗口跳了出去,而这个时候浪了一晚上的佩格也终于回来,在门口嘟嘟嘟的敲门,林约忍着腿疼弓着腰给她看门,没想到一开门也看到了一个呲牙咧嘴的佩格。 “姐姐,你怎么了?” 佩格觉得自己的腰像是被折断了一样,脸上的神情暴躁,林约想来扶她,她却忙嗷嗷叫,“别别别,腰疼!”,她插腰斜着身子往里面走,“天,我的腰!”她试图做到椅子上,但很快又蹦了起来,“我的屁股!” “你到底怎么了?又和人打架了?” “别提了”,佩格一边揉着自己的腰,“我就是昨天和布尔喝了酒——是不是从床上摔下来了,今天起来哪儿都疼,尤其是屁股”,说着她作势脱下裤子,“多拉,你帮我看看我屁股瓣儿是不是肿了,疼的很奇怪。” 第68章 “是不是昨天碰到哪儿了?”林欲想了想,“你扶着椅子我帮你看一看,要是肿了的话正好有布尔前些天送来的草药。” “一定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掉到了床底下!”,佩格扶着腰哀嚎,她想解开腰带,但不知道为什么举起来的手也突然麻的厉害,好像昨天搓了一晚上的缰绳一样,“大概是我昨天喝的太多了——”她晃晃脑子,漂亮的波浪卷发随着她的动作晃动,“真的是喝的多了,多拉,我先睡一会儿。到太阳挂在半空中的时候你一定要叫我。” 林约点了点头,目送佩格到房间睡觉。随即也准备继续躺尸在自己床上——因为查吉尔的【帮助】,她不在像发*情期那几天身体软的动都不能动,可也正因为他的【帮助】,她现在感觉自己像被十几头狮子碾过去一样。 “嘟嘟嘟——”又有叩门的声音,林约脸瞬间耷拉,拖着沉重无比的脚步去开门,“请问有什么事?”她说完之后才抬起眼皮看来人,然后被吓了一跳,“布尔你的脸被谁挠了?” 布尔右手险险盖住自己的脸,向来温润的脸上此刻泛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佩格呢?” “她在房间。”盯着布尔的脸瞧了一会儿,但实在困极了,她很快没了性质,“你要去找她吗?她在最右侧的房间——”说完之后林约打了个哈欠,侧身做出一个让他进来的姿势。 “不,我不找她。”布尔连忙开口,然后又将手上提着的东西递出来,“她还没有城南——可能对她身体有什么影响,这是我配的草药,如果她身体不舒服你就让她吃,或者来找我也可以。”说到这儿他又面红耳赤起来,林约不明所以的接过瓷瓶,为了送走今天神神叨叨的布尔她满口答应。 等布尔走后她就到了佩格房间,“这是布尔带给你的药,说你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吃。” 佩格身体不舒服,变成了大狮子趴在床上睡觉。闻言眯起朦胧的睡眼看了一下,而后肥硕的屁股正对着药瓶,继续睡觉。 两个人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后来,佩格的肚子越来越大。 —— 随着战争持续时间越来越长,更多的兽人开始担心战场上的家人——佩格作为守护部族的战士每天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战场上的消息,如果赢了当然千好万好,要是输了她就要立刻带着部落里剩下的幼崽和雌性紧急撤离。 “佩格姐姐,我们真的会输吗?” “不会的。”佩格嘴上坚定,面容却不由自主苦了起来。老波特从来没有出去过这么长时间,而且这段时间也再没有给她发过独属于他们父女三人之间的讯号。 拉长的战线让整个部族无比沉闷——直到有一天,格纳带领的一支兽人队伍慌张散乱冲回了部族大门,他们身上都有伤,佩格观察后连忙让守门的兽人打开门,等一众兽人都进来她才开口问道,“格纳,首领呢?” “那群雄狮中的一个咬碎了首领的腿骨——”格纳脸色有些狼狈,长这么大他一直被人捧着,无论是力量还是身形在部落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可这却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挫败。 “所以你抛弃了我父亲回来了?”早在没看见老波特身影时佩格心里就蒙上了一层阴影,再听格纳这么说之后佩格拳头攥的紧紧的。 “首领已经被咬碎了腿骨——”格纳用力挠着自己的头发,“我也不愿意这样,可是对方的人太多,而我们部族的兽人战士却远远不如他们强大,我只能先跑回来带着你们撤离——” “你放屁!”佩格现在只想一口咬死格纳,“我爸爸在位的时候是出过错,但他可并没有像你一样把卡莎的领地都让出去!格纳,你以为你是什么?你是狮子,你现在说我们的战士远远不如他们强大,你瞧瞧你现在带回来的人,哪个不是你的部署,你只顾着拉帮结派,只顾着展示自己的威武?你忘了狮群是怎样生活的,狮群又是怎么在草原中称王的吗?” “佩格!”格纳本来就自视甚高,现在被一个雌性指着脑门骂当时额头就起了青筋,“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就是个废物!” 这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部落众人也没空拦着他们。老波特虽然时常不靠谱,但谁都不能否认他年轻的时候比格纳强太多,如今这么一个带领部落走了那么多年的老狮子生死不明,是不是也代表着部落也—— 气氛沉闷又绝望,正在这时候原本眺望的兽人却突然喊道—— “是波特!首领回来了!” “是查吉尔,是查吉尔带着首领回来了!”又有人相继喊道,格纳不可置信的朝门口看到——那头巨兽正往前跑,他唇角带着血,身后正跟着一大串原本在战争中走失的兽人战士,佩格哆嗦着手让守门的兽人开门。 “爸爸!”她跑到老波特身边,他现在十分虚弱,只是勉励维持着人形以免身形庞大拖累查吉尔,“佩格,爸爸回来了”,吃力的做起身子,又在佩格的搀扶下起身,他拍了拍身下的巨型走兽,“爸爸谢谢你,查吉尔。” 查吉尔甩了甩尾巴,后退一步,很快变成人形。 “先进去”,佩格扶着老波特往部落的领地中走,却被格纳一伙人挡住,“首领可以进去,他不能进去!”,他们指着查吉尔,“他并不是部落的人口,没有进去的资格。” “可他是部落的英雄”,佩格一把将前面挡着的人推开,“他要没资格进部落,身为逃兵的你们更加没有资格。”说完这番话佩格背着老波特直接往布尔的医院走,查吉尔没说话,头轻微撇下,身后的兽人战士见识过他战场上的勇猛,更怕他对他们寒了心。 一个个便都挡在查吉尔身前。 “你么想干什么,你们忘了长老说的话了吗?他不仅不是部落的人,也是长老言令禁止进入部落的兽人!” “长老?他们除了窝在自己窝里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能守卫我们的领地吗?”这些兽人看着格纳,早已经没了当初敬佩的眼神,战场脱逃,他早已经寒透了兽人战士们的心。格纳显然也明白,他并没有继续阻挡下去。 —— 老波特腿骨本来就受伤,这次之后彻底算废了。即便是布尔在这种条件下也不可能再给他将断骨接上,被众人推崇的查吉尔以部落公主未来丈夫的身份上了战场,和格纳在同一位置上指挥这次战争。 “姐姐——”林约一言难尽的看着胖了一圈的佩格,“你是不是胖的有点太快了?” 佩格摸着自己渐渐挺起来的将军肚,“我最近吃的也不是很多——不过布尔最近给我炖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草药。”想起那些草药她做了一个反胃的表情,“我觉得他最近怪怪的。” “我也觉得他怪怪的。”林约摩擦着下巴。 “多拉,我发现你一点都不担心查吉尔?”佩格抱着自己的肚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我相信他。”查吉尔的勇猛她相信,而叶绪又绝对是一个有操控能力的人,他能带领一群农民建立起一个强大的国度,何况现在他带领的还是卡莎部落强大的兽人战士。 如她所想的那样,本来胶着的,或许称的上是溃败的战事局面在查吉尔加入后起死回生。他的勇猛让他可以挡在众人前面,在布局方面也比格纳强不知多少——更重要的是,他阴谋诡计也比格纳那个狮子脑袋要强,一场战事下来,原本属于格纳的拥磊被击溃的一干二净。 查吉尔带领着凯旋归来的兽人战士,城墙内老波特带着他的两个女儿笑眯眯的迎接他们,又将小女儿的手搭在他胳膊上——他那颗原本跳动不定的心这才沉寂了下来。 “等你们结婚后,查吉尔就可以接任首领的位置。”老波特捶打自己酸疼的腿,自然而然的在宴会上说出这番话,“大家有什么异议吗?” “我不同意,卡莎本来就是由狮子带领的部族!”格纳第一个站起来,“就算要继承王位也应该是狮子,他算什么!一个杂种,一个外来的不明物种!波特叔叔,您是老眼昏花了吗,不仅把女儿嫁给一个怪物,现在连整个卡莎也要交到一个怪物手里?” “格纳,狮子是部落的保护者,并不是部落的统治者。”老波特很少这么严肃,“你必须要摆正你的心态。” 格纳怎么摆的正?多拉是被他抛弃的,布尔是他选中的,可她们现在一个都不属于他!甚至他喜欢的布尔,他,他居然还是个雄性!他甚至都想好了等娶了多拉之后和他在一起,可他是个雄性,他真的是个一丝战斗力都没有的雄性?! “我们都同意。” “查吉尔本来就是我们的邻居——十多年大家一直友好相处,他还体谅了幼崽对他一些不礼貌的称呼。这样的大度和能耐足以成为卡莎的首领。” “我赞成查吉尔当首领。” “我也同意。” “……” 格纳尽失人心,可他还想再努力一次,“最美丽的少女属于最勇敢的战士,首领的位置也是这样——查吉尔,你要跟我比吗?谁赢了谁娶多拉,谁做首领。” “收起你的个人英雄主义”,布尔对格纳简直厌烦到极点,要不是查吉尔的到来改变了这个世界,或许格纳已经死在了他的毒*药下,“部落不是你逞英雄的地方,首领也不是一个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能胜任的。” 林约和佩格默默给布尔翘起了大拇指。 格纳恼羞成怒,站起来拎起布尔的衣领。佩格立马从后面举起椅子保护起自己的雄性,“格纳,你放开他!”眼看这这场胜利的宴会要成为佩格的斗殴宴会,查吉尔开口,“如果你真的想比,那么就出来。” 大约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查吉尔回来,松了松头骨,“废物已经处理了。现在可以继续商量我和多拉的婚事。” —— 兽人世界的兽人普遍寿命很长,而在查吉尔的分工之下他们研究出很多替代武力的武器,将原本稳固的部落更加巩固的固若金汤,起码查吉尔在位的这段时间,不会有任何部落能取代卡莎。 “佩格这一次生了一个人形的闺女,和布尔长的很像。”林约依靠在查吉尔肩膀上。 “我想要一个和你长的一样的闺女。”查吉尔仰头看着天上的星空,右手揽着自己的妻子,觉得人生中最美满的事也不过如此。 “如果可以,我会帮你生个孩子的。”她声音有些落寞。 查吉尔看着漫天的星空,比起之前有规律的排布现在显得很是杂乱无章,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倒计时的感觉,“会有那个机会的”,他看着她的眼睛,有无数的画面借由她的眼睛传入他的脑子,每个世界的她都不一样,但却都一样。 林约察觉出来情况不对劲,抓住他的衣摆,却被查吉尔狠狠的搂紧怀里,抬高她的下巴狠狠的亲吻。暧昧的银丝划过两人的唇角,“等我。”他在她耳边说了这么一句。 第69章 这次林约并没有回到系统的空间内,反而到了一个极为陌生的地方,这里星罗棋布,漫天晨光仿佛触手可及。 而在这过程中无论她怎么召唤小精灵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林约只觉的脑子里一团雾水,但她很快又想到了离开时他说的那些话,他让她等他,他虽然为人霸道,可是接连百年从来没有骗过她。 很快平复了心内的慌乱,她才觉得身体的感觉很奇怪,胸口处像被人点了一簇火苗一样热烫。 “宿主你好,我是客服【03】”,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头比身大的绿毛怪物,“很抱歉之前欺骗了您,由于您在21世界地球的身体已经被火化死亡,我无法帮您复生——您现在有两个选择,你可以选择在我的故乡生存下来。作为超级智脑我会帮您融合最适合您的身体,也会帮您选择一个最适合你的身份。” “那第二条路呢?” “古地球有灵魂的说法。但灵魂并不是不散的,您的灵魂等级在系统历练中达到s,能坚持长达数百年的漂浮。但超过时间限定依旧会死亡——而且宇宙中有很多束缚灵魂的存在,譬如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胸口很疼?” 林约觉得胸口处会心一击,“你这是威胁我必须在这里留下来?” 【03】有恃无恐,“选择权在您手里。” “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林约忍下胸口那处闷气,“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我之前究竟做了什么?还有他是谁?” 这次【03】沉默了一会儿,“之所以选择您是因为您的灵魂适配度和楚工的最高——系统检测他会受您的吸引度高达百分之三十。至于他,他是创造这个系统的主人,但我希望您不要因此对他有偏见,毕竟他陪伴您度过了那么多个世界.” “他是创造我的工程师,也是我们整个星际最伟大的工程师。”说到这儿的时候【03】的语气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可以说星际中虚拟世界革新与进步都是他的功劳,他开启了整个虚拟世界的纪元——”到这儿它语气又变得低落,“但也正因为这样,他的智脑和虚拟世界不可避免的产生了联系。由于技术人员前期工作的失职,系统被攻击后楚工为了维护系统,将他全部的精神力注入。” 林约早能猜出来系统不会是她那个世界的产物,听到这些也算是意料之中,“那他现在呢?”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03】顿了一会儿,“楚工现在还处在网络风暴中——本来他已经恢复了一定的意识可以出来,但是他把您送了出来,这也意味着我们前面的工作都白费了。”说到这儿他突然怨念的瞟了林约一眼。 “所以你到底想说些什么?”林约好笑,“你想让我做什么直说就好了——【03】,我和你的目的都一样,你想救你的楚工,我也想见到我的男人。”不管他出来以后还是不是。 “进入任务中,带他出来。”【03】解释道,“只有你现在能让他的灵魂产生波动——当然如果陷入任务中,有可能你们都不会出来。”就算是智能系统,他也不会说谎。 “我答应你。” “如果您真的愿意,我可以和您签订合同。”本来以为走到了死胡同,只能等楚工自己苏醒,没想到峰回路转,【03】的显示屏和绿毛都亮了,“我可以让您的下半生在帝国无比优渥,即使——”即使后来楚工抛弃你,但作为一个高级智能,他略过了最后一句。 “不用了”,反正现世的身体都死了,比起【03】口中的优渥生活,她反而觉得有他的虚无缥缈的世界更现实一点。 —— “细细,一会儿换上白色的宫装如何?”一簇淡紫色的裙角从眼前飞滑而过,林约在醒神后迅速垂下眼睛,来掩饰这片刻的不自然,面前人仍在说,“搭你的肤色,皇上太后见了一定会耳目一新。” 林约用手掌盖着自己的眼睛,笑容略显疲惫,一打眼的时间她也把眼前的人观察了一遍,头上复杂繁琐的发髻像是出自深宫,面容秀美,衣着简单,年纪看着也不大。 “既然你累了我就先走了。”庄弱看她的表情,便用帕子按了按嘴角,又道“那参汤你记得喝了。母亲专门让我炖给你喝的——”林约点了点头,又做出一副疲累的样子,很快她便带着自己的丫鬟扣上门扉离开。 林约半支着下巴撑在美人塌上,假寐一样接收了剧情—— 在这个世界她叫做楚细,而刚才出去那女人叫庄弱,是被她母亲收养的养女,名义上算是她的姐姐——但现在占据这身体的却不是原来的庄弱,而是重生回来之后的她。 楚细是原先扶桑小国的公主,扶桑国小,加上连年来的灾祸很快被如今的天*朝吞并。原本千娇万宠的公主也成为祭品中的一盘菜被当做朝贡送入朝中。高门贵女,楚细的身体底子不足,但同样也养的容颜娇媚,肤若凝脂。 也正因如此上一世她进了宫虽娇艳却并未被纳为妃,而是赐给了不受宠的亲王刘祀做正妃。楚细人生的娇媚,在加上那亲王也是惜花之人,新婚一年两人举案齐眉,奉若佳话,可惜好景不长,刚产下子嗣后楚细就因为自己身体底子虚弱血崩而亡。 楚细并非这个世界的主角,所以她的死亡只是推动了剧情的发展——刘祀爱妃离世,在宫中的庄弱常年不受宠又逢妹妹过世,两个人一个性情风流爱才女,一个长相风流又颇有学识,不屑和宫中众女争宠,很快便勾搭成奸在一起。 但也就在两个鸿雁传书的时候,意外被皇帝发现了庄弱寄给刘祀的信——由于信上并未署名这一乌龙导致皇帝对庄弱渐生好感,庄弱因此也不得不放弃爱郎,一头倒向了宫闱争斗之中—— 现在就是庄弱重生之初,尝试过上辈子的宫闱之苦又惨败而归,她并不想再做深宫中的女人,想在一开始斩断后面的悲剧。原本的楚细嫁给了刘祀当正妃,而她却被选入了宫闱锁住——如果楚细嫁给皇帝呢?她是不是有机会嫁给上辈子到死都没有在一起的刘祀? 深宫多年,庄弱也再不复往日的单纯,为了自己设计起旁人也再不会手软。 今日皇帝太后接见扶桑国使臣,楚细身为公主自然要去。她的参汤里被庄弱下了宫里常用的催*情散,庄弱又从旁的地方得知皇帝行程,这两人只要成了事楚细必不会嫁给刘祀,而亲王已加冠,就算不受宠皇帝太后为了脸上那层薄面也必定会给他指妃,到那时说不定她还有希望。 林约接收完剧情心道不好,此刻再拿帕子掩着口鼻就有些迟了。庄弱心细如尘,怕参汤不起作用还在偏殿内燃放了几支有催*情效果的香,“明春——” 林约喊了一句原本楚细的贴身宫女,什么反应都没有。 她忙从美人塌上起身,现在再不走怕马上就被庄弱送货上门了。 楚细的身子本来就弱,如今香料一燃顿时就有些头晕目眩。加之那香料的作用让她整个人的脸都烧红了起来,林约好容易站起来想推开门出去,却发现门却已经被人从外面锁死,老远便听见太监拉长的声音,“皇上驾到——退避!” 那声音直冲这个地方,脚步声也越来越近。林约从窗纱中已经能看到不远处明黄色的身影,顿时头疼的无以复加。前面的门她从里面推不开,一会儿怕皇帝直接就能推开——想到这儿她又恨不得咬死庄弱,她现在可是有妇之夫,马上要被逼着婚内出轨了! 又来来回回扫了好几眼寝殿,大约是怕香气逸散,门窗紧闭。脑中灵机一动,林约干脆爬到了床底下——等她刚藏好自己,外面的门也恰好被人打开。正值盛夏,西边儿的殿房一直比东边凉快,接见臣客时皇帝偶尔也会再此小憩一会儿。 —— 庄弱怕事情不成,等看见皇帝进去后,便做小太监的打扮又到宫殿门口候着,侧耳听里面的声音。但许久什么她想要的声音都没有,只有男人微微的鼾声传了出来,她眉头轻轻蹙起——里面香料放的正盛,她也不怕被皇帝看见,便嘟嘟扣了两下门。 “是我——” 原本吊着嗓子的老太监听见来人是谁后,便将门缝儿微微敞开,快速道,“进来。” “人呢?”庄弱来回打量之后,竟没有发现原本该在这里的人。老太监嗓子一沉,“咱家还想问你呢!小主子您虽捏住了咱家的把柄让咱家给您办事儿,可总不能这样坑人?眼瞧着陛下已经中了招了,下面的事儿怎么办?总不能让堂堂天子忍着?” 庄弱将手攥的紧紧的,来来回回确实又没扫到林约,纤细的眉头便再也伸展不直,“这旁边应该还有洒扫的小宫女,找个漂亮的就是——”忙活了半天,竟是白白为她人做了嫁衣,庄弱甩袖离开宫殿。老太监很快遵着她的吩咐想在附近找一个模样俏的小宫女,林约就趁着这中间的当口,连忙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她本身不记路,再加上中了招浑身像是躺在碳火上被灼烧一样。很快意识就被烧没了一半儿,又怕被旁人抓着自己出了什么意外,干脆躲进了御花园中的假山里,忍着身上的灼痛——但越是忍越是难忍,庄弱也不知道下了多重的分量。 等太阳落山,夕阳西沉之时,林约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滚烫的火球。 她哆嗦着腿跳进御花园的水池中。 第70章 落日的余晖片片落入御花园中,亭中菡萏身姿轻摇,仿若含羞的少女。 林约水性不算好,也怕池中淤泥,只在最外层靠着台阶褪去了白色的宫装——水温清凉,她缓缓呼出一口气,白嫩的脖间微微抬起,一片香软玉滑。等身体上的燥热连同脑子里烧坏神经的热浪一同过去后,林约便眯着眼睛走到了荷花中央,找个片巨大的荷叶遮挡住自己的身影。 —— “王爷,我瞧着龙椅上那位越来越不安份了,居然动脑子动到了边防大军身上?”身穿儒士装扮却一脸孔武之气的男子边走边嘲讽,“刘家旁的没学会,卸磨杀驴他学的头头是道,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这位置坐久了,再孬的种难免都生出些心思来”,最前面的人一身九爪蟠龙朝服,生着一副高大的体格眉目却不显粗犷,他折起自己的袖子,眉眼漆黑看不出什么表情,“要有什么心思打压回去就好,宋由,这不是你擅长的吗?” “可是王爷,明明有更简单的方式”,宋由嗓音拉低,“咱们分明可以取而待之,若有朝臣胆敢阻拦——” 刘狩伸手阻了他的话,“这件事先不要再提,他毕竟是本王的侄子。”两个人已行至四方殿口,宋由也不好再开口。 但凡如今入得金銮殿上听旨的人都晓得如今朝堂上当家做主的人是谁,两人浦一入门便有溜须拍马的来,问什么时候回的朝,又问什么时候走,末了再吹一边当今摄政王抵御外敌的英勇之姿。 摄政王懒得应付这些人,大步入了席。旁边几个老牌世家的国公却仍旧舔着脸坐到他身旁,热热络的和宋由攀起了话,“听闻今日要来殿上献艺的还有扶桑国的两位公主,我等可大饱眼福了。” “还是多亏摄政王,才有如今四海升平的局面。”有人接起了他的话茬子,直接盖给了摄政王一顶高帽,当事人倒了杯酒,去了边防被炽阳强风摧残了好几年仍没有落得粗糙的脸上挂着抹笑,瞧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摸不准心思,底下的人便硬着头皮继续夸他,反正拍马屁总没错。 拍马屁的心思太重,这边顾着逢迎的连皇帝太后来都没有注意到,导致本来皇权就岌岌可危的皇帝此刻更是面上无光。养尊处优的太后也颇为隐秘的看了摄政王一眼,母子两扶持着互相坐上了主座儿,然后才开始了今天的正场。 酒过三巡。 “皇叔辅佐朕登基十四载——”皇帝幽幽站了起来,“这杯朕敬给皇叔。”谢谢他赐给朕这十年来苟且一样的生活,摄政王的脸映着底下辉煌灯火,有种说不出的摄人,他拨着自己手上的玉扳指,最终也没站起来喝了侄子敬的酒,“皇上有心了。” 夜色沉黑,在加上皇冠的遮盖才导致皇帝没有当场翻脸。太后示意旁边的小宫女扶着他坐下,这才雍容万千的开口,“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该多进宫辅佐皇帝才是,都是一家人,可别生份了。” 摄政王一笑,“应该的。” 油盐不进,太后瓷白的脸上挂着一抹不怎么亲和的笑容,语气却合贴温柔的仿佛一家人,“那些皇亲中,你这一代就剩你还单着了。接下来一辈儿小的也只剩下祀儿了,扶桑国的两个公主哀家都见过了,是个好模样,一会儿你瞧着要是喜欢领回府里——” 这是又想往王府塞人了,知道王爷目下还并不想和这两母女撕破脸皮,宋由很快扶着自己主子宽阔的肩膀,“禀太后,王爷不胜酒力已经昏睡过去,臣下派人送他去偏房休息。”也不等座上的两个同意,很快他便扶着人出了四方殿。 原本还不胜酒力的男人一踏出殿门口便张开黑眸,盛暑本就热,加上喝了两杯酒热气更是无法消散,他将最外头的衣服解开扔给属下,“本王自己走走——你去里面呆着。若是想塞人便让她塞,免得闹出乌泱泱一大堆破事儿。” 宋由实在懒得掺和主子的内宅事儿,他现在恨不得将面前的一切麻烦人麻烦事儿一刀切了直接给自家主子换一身儿更鲜亮的龙袍——但等他抬头的时候摄政王已经走远了。 —— 林约在冰冷的池子里泡了也不晓得多久,最后还是被热气蒸腾的醒了过来——她脸上仍旧泛着潮红,却也比之前好了不少。身上的贴身衣物即便沾上冰冷的池水仍旧被她的体温烘的暖呼呼,又潮又热,这滋味并不怎么好受。 她解开最里面的薄衫,又将头发撸到身后。想再泡一会儿彻底解了热离开—— 美人姿态撩人,又生的很丰腴,婉转夜色下隐藏在菡萏荷叶间,月华覆盖在她酮体上——让原本饮酒燥热的男人眼眸危险的眯起——他想嘲讽,无论过多少年宫中上位那人也只会出这样低等的把戏,但实际却是他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前挪动,黑沉眼珠子也一错不错的看着池中那人。 从他这个角度也瞧不见脸,正看的见她莹润的背。 林约正往自己面上浇水,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便扭头望了一眼,黑漆漆的,空无一物。但到底觉得有点虚,便准备从拿了衣服出了池子——想着她便回头准备扭干衣衫上岸,却没料想到一回头便被一个黑影堵住。 “大胆!”面前葱郁的莲蓬挡住了他的脸,加上夜色沉浓,林约只能看见他宽阔的肩膀,“你是何人,大半夜在此地如此放浪之事所为何?” 林约大惊之下想合拢自己的衣衫,但之前脱的太爽利现在穿起来却不那么容易,她刚手忙脚乱的并起了衣服面前的人已经抓住了她的双手,“说话!” 他一边说一边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她长相,林约噗通一声脑袋钻进了水里,他被突然迸溅出来的水花迷住了眼睛,很快久经沙场的摄政王反应过来,长臂一身便进了水里——他速度很快的捞住了软玉冰凉的东西,像是女人的腿。 很快他便忍不住的摩擦起了那片肌肤——林约心里被一万头神兽奔过。 他畜力将她整个人拉了回来,“你到底——”话还没说完摄政王的备受大姑娘小妇人追捧的脸蛋就狠狠的挨了一爪子——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林约又狠狠一脚踢向他的裆部,闪躲不及的摄政王成了新一任的武当派掌门,不可置信的看着到手的鱼儿溜走—— 宋由推了所有敬酒的人,拎着自己主子披风往外走半天没看到人。到忍不住了想问宫人时才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往这儿走,他捂着脸,面目阴沉。 林约从御花园出来就直奔原先楚细的居所,皇帝的宴请还未结束,庄弱和她母亲都未回来。只有明春和几个洒扫的宫女无所事事的倚在宫门外头闲聊,林约扫了一眼她们几个,偷偷摸摸从角门摸了进去。 换上了干爽的衣服后,她便散了头发拥着被子躺下,想着刚才所出的意外心砰砰乱跳——还好刚才夜幕深沉什么都瞧不见。但就算是这样心里也够怄的了,林约将这一切都栽到了庄弱头上——只等有机会便全还回去。 拥着被子慢慢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半眯着眼睛睡着了。 “细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这种时刻怎么能乱跑呢?还好太后皇上没有怪罪——”说话的中年妇人正是扶桑国原先最受宠的妃子,也是楚细的母亲。一旁庄弱面目憔悴,楚细没能吸引住皇帝的目光,而她依旧被太后选入宫中为妃,所有的计划都失败了,除了楚细和上辈子不同没有嫁给刘祀—— “明春?”楚母看见门口懒洋洋支着身体的明春便问道,“细细在哪儿,你怎么没陪着她?” 明春正与人闲嗑,见着主子来了连忙立起来,“公主中午的时候便让奴婢回来了,奴婢也不晓得她在哪儿——”楚母听她这番推脱的说词气的巴掌抬起,就要落下来,被庄弱阻了,“母亲又何必为难她,细细年纪小,贪玩总是有的。” 既要再入宫中,她必不能和上辈子一样。楚细模样好,身体丰腴,无论如何入了宫都能成为她手里的一把好刃儿,凭她的手段和上辈子在宫中掌握的人脉,不出多时就能部下另外一个局。 “只是身体实在不舒服,便找了人扶回来了。”林约从里面将门打开,她身体本来就虚弱,落了水之后面色仿佛砌墙,楚母一边心疼一边却又责骂她,“怎么回事,今儿紧看慢看你人就是跑不见了!细细,不是母亲说你,现如今你也不是公主了,我就等着在宴会上给你寻一门好的夫婿,可你瞧瞧——只有等着过些日子你父亲的府邸开好搬出皇宫了,到那时谁还愿意娶你?” “细细,你方才到底去哪儿了?”庄弱柳眉轻撇起,语气中有淡淡的责备。 第71章 “昨日行到一半儿头晕,便回来休息一会儿”,她细致的眉头稍微挑高,“怎么姐姐是想仔细让我给你回禀昨儿的经过吗?”她说的有意,庄弱一时顿住,又防她知道了什么,眸色奇怪的打量她。 楚母看着自己女儿面色苍白,责骂了一通心疼便占了上风,“这大夏天的手怎么这么凉,不舒服站在外面做什么,进去躺着——”说着便推着林约进了屋子,又嘱咐明春,“去御膳房那里要碗血燕。” 明春站着不动,欲言又止。 楚母半个身子进去才回想起如今朝廷的现状,略有心疼的从手脖子上锊下一个玉质手钏,“血燕要新鲜的,莫拿去年的陈货来哄骗我。”说完便带着林约进了屋儿,又给她身上覆好薄被,“也是为娘的不好,你身子本来就娇贵,应该让你父王陪着你住在宫外,省的宫里这般多事儿。”又抚着她的手问头疼不疼,冷不冷,胸口闷不闷。 只短短的相处了个把时辰,林约就能看出来面前这妇人绝对是把楚细疼到了骨头里,便也盖着她的手柔声安慰。 “夫人”,庄弱看两人母慈女孝,忍不住开口提醒道,“细细昨日不在,总要去拜见一下皇上和太后,否则两人怪罪下来,如今咱们也担不起?”总不能和上辈子一样让细细嫁给刘祀,明明知道她活不了一年,却要让刘郎背上一个克妻的名头。 林约抬眉看她,着实对这个重生归来的姐姐生不出什么好的感情。论起来楚母养她十多年,楚细又跟她多年姐妹感情,重生回来她算计的第一个人却是她? “你姐姐说的也是”,楚母眉头又轻轻皱起,“虽说摄政王有命善待降俘,但咱们毕竟身份不同。你姐姐今儿被太后点了入宫做妃子,你应该也入不了宫了,京城中有名望的怕是不敢娶你,只好等皇上给你指上一门亲了。你父亲降的早,大小也能分上一个异性王,要是摄政王那边松了口,给到他名下的亲从那儿才是最正经的好亲事。” 庄弱在一边站着,姿态举止都很好,只是免不了眼里露出一丁半点的愤恨——夫人从不会为她考虑,就像上辈子一样,入宫的是她,嫁给人做正妻的是楚细。旁人信不过,她也只能靠自己了。 —— 边关七八年,将原本风流倜傥的贵公子雕琢成了如今不显山不漏水的阴沉男人。他在府中只穿着平日里黑底袍子,对面儿有几个长衫打扮的人正与之交谈。 “听闻昨个儿皇上将扶桑的公主纳进了宫里?” “算什么公主,且不说亡国不亡国,昨儿那个也没沾一点皇室血液,小皇帝不过是图她颜色鲜亮。”旁边的一个到对此不以为意,“臣下调查过了,扶桑真正的公主身体底子弱,怕也留不了后。前些日子宫宴王爷要是去了,指不定明年就多了一个亡妻。” “稚子手段。”宋由面色冷然,“也不瞧瞧他是因为谁才做了十几年的皇位,如今儿四海升平了就想卸磨杀驴,美的他!王爷,今儿只要您说一句话,咱们小小一根指头就能碾死他——” 摄政王举手让他停下,“宋由,慎言。” “如今刚刚太*平,本王不想多生事端。” 宋由眉头吊起,“这哪是生事端,王爷您做那个位置名正言顺,再者说了,您不对付他难保他狼子野心——” “万事总要讲究一个秩序,不可操之过急。宋由,皇位是小,万里江山事大。如今国运刚刚稳定,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曲起手指,不中不轻的叩击着桌面,老神在在。 什么不是时候——还不是懒得进皇宫和那个女人纠缠? 宋由瞧他这样子也不说什么了。 很快公事谈完,他禀道,“王爷,前些日子太后往府里塞的美人还和往前一样吗?” 他点头,又缓缓铺开了一卷宣纸,手里拿着一只笔垂头思量些什么。宋由只当他要处理正事,便马上离开—— 摄政王自己调好了水墨,粗粗几笔先勾勒出大片摇曳生情的菡萏,再加荷点缀之后便描摹起了人影,昨个儿光景虽暗,他却生了双鹰眸将一切扫落的清楚——待茶盏变凉,他也落了笔,仔细欣赏起了自己这幅墨迹还未干的画作。 这几年朝中以瘦为美,宫中送进王府里的也都是些瘦竹竿儿,看着就令人生不出什么旖旎心思。他摩沙起自己的下巴,看着卷轴中的丰腴美人——美人衣衫半敞,两只白鸽一样的燕乳小巧精致,泛着玉石一般的润泽,与朦胧月色恰好映衬。 她那时看他应该是怎样的神情?羞怕? 想到这儿他突然又将她的眉眼补上——该淡而不疏的眉,小巧圆润的琼鼻,鼻尖儿微红。吊起来的杏核眼儿,脸微微圆润,看见他的时候应当是又羞又怕的。一蹴而就完成了整副画作,他盯了一会儿,便又举起一边的策论看,但那副画只要放在旁边他心就痒痒——将策论压下,他很快又重新举起了那副卷轴。 —— 管家在书房外守着,很快厨房的丫头提着食盒来了。 “行了,给我吧”,将丫头打发下去,管家提着食盒轻轻扣门,“王爷,到晌午了。这几日盛暑,厨房做了些消暑的点心?”里面儿半天没回应,管家等了一会儿才听见里面窸窣的医疗摩擦的声音,再就是男人低沉的嗓音,“进来。” 摄政王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向阴沉霸道的脸上此刻却有抹怪异的红。 “王爷——”管家将食盒盛了上来,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便见自家王爷摊开一副画卷,上面的女子做宫里的宫女打扮,正坐在秋千架上,笑容璀璨,也越发显得人明眸皓齿,“这是?” “去宫里打听一下她——如果只是个普通的宫女儿,便想办法弄到府里来。”他对着窗外斜着打进来的阳光摩擦着大拇指上翠绿的扳指,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 管家看了眼画中的人,又觑了眼他,“倘若,不是呢?” 摄政王回头看着他,一边儿把玩自己的扳指一边笑着对他道,“管家,本王请你来府里是让你来对本王排忧解难,不是让你来反问本王?她若不是,你就让她变的是,不懂吗?” “懂懂懂!”早说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弄到这个女人他不就懂了吗?管家连忙擦着袖子退下。 案上的男人推开桌子上挡着的策论,眉头微微皱着,终是不舍的将那副画卷了起来,“总归踹了本王一脚,要找到好好收拾收拾”。 —— 庄弱毕竟只是个义公主,只得了个从二品的贤妃。借着上辈子的经验,这一世刚侍寝便笼络住了皇帝的心,而后又借着自己新鲜到手的权利把原本暂住宫中的楚母和林约又留了一段时间。 “她到底想怎么样?”这几日天气炎热,再加被久留宫中,楚母的心情异常烦躁,“也不来见我们,单单就把人扣在宫里,再晚出去你父亲那儿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呢!”当过了皇帝的又怎么会不风流,楚母就怕自己出去晚了丈夫又给自己找来一个车队的妹妹。 “谁晓得”,林约看了眼楚母,不晓得该不该和她说庄弱的事情。 毕竟从楚母的言谈中也可以看出来,她对这个养女是真心疼爱。林约向来你对我好我对你好,楚母真心待她,她也不舍得让她难过,“娘,先坐下来吧,别把自己转晕了——” 林约现在也烦,现在被圈在皇宫里她根本没办法找他,又怎么能带他离开。按照往常的情况他会自己出现在她身边,可她现在一点也不敢赌。 这边儿正瞅着如何找自己的老公,新出炉的贤妃想办法让皇帝和自己的亲妹子偶遇。 明春那儿收了钱也把林约往皇帝去的那头引。林约怎么瞧不出来平日里惫懒的丫头今儿打了鸡血一样带着主子出去窜门儿,只是她确实得出去转转找人,迟早得把皇宫翻过来看一便,若等以后外面寻不到人再进宫那就有些麻烦了。 但今儿出去一趟仍旧是毫无所获,林约提着裙摆无力的往回走。 身后皇帝和贤妃站着,“我瞧着皇上刚才眼睛都看直了,您爱重妹妹我不伤心,但若是为她冷落我那人家可不依——”她上辈子伺候了皇帝十几年,自然晓得这个人喜欢什么样的颜色,如今眉目微嗔,可爱无比。 皇帝此刻却顾不上平日里最喜欢爱妃的风*情。他这辈子唯一胜的上摄政王的便是十几年前太后给他娶了宰相家女儿赵嫣然为后,而那赵嫣然恰巧与摄政王刘狩总角之情,夺他人所爱,又是一个自己怎么也压不过的人,心里的舒爽自然是非常物可比拟。 “朕瞧着确实是个伶俐人。”皇帝盯着林约的背影,又想着这几日摄政王府里暗桩打听来的消息,突然畅怀无比的庄弱白皙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爱妃,此次你可帮了朕大忙!”虽只是小事儿,但也要让他看看,朕的皇权到底是什么! 第72章 林约走到殿门口的时候楚母已经迎了出来,“一中午出去到现在才回来?”明着是责骂,手却把自家身娇体软的闺女扶进去,等进了屋子,闺女坐下她便立马对着一边儿站立的明春柳眉倒竖,“你给我跪下!” 明春眼睛瞪大,还不知道主子为什么突然责难。 “怎的我说的话不管用了是吗?”楚母为后多年,板起脸时气势十分迫人,明春再也不敢犹豫,噗通一声跪下,“奴婢不敢!”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只看见楚母盛怒下的一张脸骇人的很,扭头又可怜兮兮看了眼林约,指望着她给自己说两句好话。 林约没管她的求情,只对着楚母说道,“母亲别生气了,是女儿不好今儿让您担心,你气坏身子就不值当了。” 楚母哪儿舍得生自己闺女的气,“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自小身体不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懂得底下人这些肮脏心思!”说着她嫌恶的看了一眼明春,又瞥见她手腕上那翠绿色的手钏眉头皱的越发紧,强压住心里的怒气,“明知道细细身子娇弱,不顾她吃药时间带着她到处走。你自己去外头跪着,什么时候我让你起了你才能起!” 明春憋着嘴看了林约一眼,她只轻轻转过了脑袋。她磨磨蹭蹭又希冀的看着楚母,从扶桑到如今她服侍楚细十余年,自然晓得这一家人的性子,都不是能硬下心肠的——看见她眼神楚母顿时眉头吊起,原本雍容的眉目也凶神恶煞起来,“还不出去是想让我请你出去?!”说着她举起了手中的茶盏,明春连忙逃一样出去。 楚母走到门口将门刃插上,后才满脸疲惫的走到林约床边。林约反手握住她的手,语气关切,“娘,你今儿是怎么了?心情不好?” 楚母欲言又止,过了半天还是开口,“细细,你本来身子骨就不好,为娘的也怕你心思重耽误身体,一直都没跟你说,但又怕你一直还当她跟原先一样——”她望了望四周,“如今比不得在扶桑时了,你姐姐也变了。细细,我知道你和她感情好,可我又何尝不是一点一点将她带大的,正因为我从小将她养到这么大,如何看不出她现在的心思?” “明春手上那个手钏是我之前送她的,和我那个是一对儿,她缘何把这个贵重的东西给一个小丫头?”她说到这儿又是一阵抓心挠肺,“细细,我大约能估摸出她的心思——怕是想将你弄进宫里头让你帮持她,可你这个身子骨如何能在这儿生活下来,何况那皇帝——” 楚母在后宫中修炼了多少年,庄弱哪怕重生一回都不及她上辈子都扶桑王爱妃的经验,是她想岔了。通透之后林约也不预备将之前庄弱害她的事儿说出来,免得母亲担心,“娘,我懂,庄弱想让我做受宠的挡箭牌。你没必要担心,我不是个傻子,再说了,父亲好歹也是个王爷,等过些日子开了府不就能出去了吗?” 楚母仍旧面含担忧,她这一生见过的太多,对养女的突然改变虽心痛却不惊奇。只是现在人在屋檐下,养女是贤妃,而她一个异性的王妃还没正式受封,只怕护不住自己女儿。 —— 慈宁宫中 “你要纳妃可以,但那扶桑国的公主却不行了。已纳了一个进来,哪能姐妹两个都来侍奉你,这不成了笑话吗?”太后抱着一只纯白色的短腿波斯猫,带着夹套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它蓬松的毛。 “非纳她不可”,皇帝上前一步,跪坐在蒲团上,取出一张卷轴,“这是儿子让暗桩从摄政王府拓印来的,母后且看看她是谁?” 太后拍了拍怀里毛绒团子的屁股,待它走后才端坐了身姿,又展开那卷轴看着,眉眼微微眯起,“这是——扶桑国那小公主楚细?” “正是!”皇帝一手握拳锤到自己掌心,“想来刘狩那贼子定然是看了公主美貌对她起了心思——原本还想着若那扶桑公主体弱便指给他,如今想来却是不能称他心意。” “只是这种事情?”太后倒有些不在意,“已经娶了个赵嫣然牵制他,只不过是见了一面的公主,想来只是一时美色上了头,起不了多大用处。” “总得让他知道什么叫皇权”,无非是长久压制下升起的一点反抗心思罢了,“母后,朕已经联系了三叔和四叔,再加上宫中的御林军和朝中的孙将军,只要时机成熟便可彻底斩除刘狩这毒瘤——”他顿了顿,“只在此之前,朕一定要好好叫他瞧瞧天下是属于谁,天下美人又是属于谁!朕虽娶了赵嫣然,可她心中从未放下过他,这十多年的绿帽子,朕亦是戴够了!” —— 另外一边管家也扫听出来王爷想要的消息,正逢着摄政王府的诸位幕僚都在谈事儿,他拢着袖子走了进来,“王爷……” 刚解决完一件儿头疼的事儿,他手捏着太阳穴,“有事儿直说便可。” 管家对宋由等人见了礼,才继续道,“前些日子不是让奴才就打听人吗?弄回府……不那么容易。不过主子的眼光真是相当的好,那姑娘是扶桑国的楚细公主,据说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身材也丰腴,虽然身体不好但府里的神医将养将养以后也能生养——” 摄政王提起脚就想踹死自己的管家,又佯装头痛的低头——不小心便扫见了几个幕僚强憋着笑的脸,便干脆闭上眼睛,褪下大拇指上的扳指把玩,“到底情况如何?” 管家止住了滔滔不绝,认真回禀,“乾清宫里的小太监说——后日上朝的时候,皇上要下旨另立贵妃,正是楚细公主。” 原本还佯装闲适的捏着绿玉扳指的摄政王沉默了片刻,而后眼睛突然睁开,“看来宋由你说的对——他这个位置,坐的确实有些久了。”一手慢慢收紧住自己的扳指,发出摩擦的声音,声音阴沉毫无起伏,“即便是竖子也猖狂了起来。” —— “大公主的节礼你拿好了吗?”楚母带着林约和一干宫人赶到太后府中,这日是大公主的寿辰,作客宫中免不了要备上寿礼。 “拿着。”走的太快林约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腿脚也已经有些不稳。楚母晓得她身子弱,连忙从袖口塞了颗药丸给她,“先吃下,等一会儿宴会结束了我找人去御膳房给你做顿好的补品。”宫中样样吃喝都要钱,原先大手大脚的楚母如今连楚细的血燕都降成了普通燕窝,她自己更是连吃都不吃。 林约吞下那颗药丸,才觉得摇摇坠坠的身子总算感知起了地心引力,“多谢母亲——”宴厅中人多,也注意不到这儿,她便轻轻用袖子擦拭额角,但过程中却总觉得有道锐利的目光紧紧跟随自己,但等她回头望的时候却不见。 心里顿时起了一丝希冀,林约便抬眼四处张望——猛的便对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庞,那人同样也回望着她,目光惊艳,人稍稍有些滞楞。 “那是,那是谁?”林约扯着身边母亲的袖子,说话都有些不清。楚母微微抬头,便悄声对着自己女儿道,“那是三王爷刘祀,前些天宫宴上老远瞧过一眼”,林约牢牢盯着那道背影,刘祀?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是他?一定是他。 大约她盯着的眼神过重,前面的刘祀也转过来头——玉制的头冠上发带轻扬,让他更有种浊世公子的感觉。 刘祀早看见了扶桑的公主——少见的丰腴又清丽的女子。她有淡烟一样的眉毛,小巧又挺立的鼻子,身形丰腴却又有弱柳扶风的姿态,尤其是看人的时候,那双眼睛仿佛渗了不知名的泉水一样,默默的淌进了心里。 她在看他?刘祀不受控制的冲她笑了笑,很快换来了对方一个笑容,她抿着唇,让整个宴厅中的女人都瞬间失色。 他知道公主来和亲,不嫁给皇帝嫁的可能就是像他这样无权势的宗亲,可他从未想过,会是这样一个公主?刘祀神魂全失的跟着众人进了屋,林约却在他转身后收起笑容,对目前的情况狐疑了起来。 刘祀是自个儿的男人,可他又怎么会爱上庄弱? 但那也不一定,林约在心里替他开脱,只是剧情里的刘祀。她与他都不是剧情中的人物,刘祀爱上庄弱,他并不一定。想到这儿她心里又充满了期待,只需等一会儿忙碌起来,她或许能和他说上几句话。 —— “王爷,怎么不去给大公主贺寿了?”宋由有些搞不清楚自己主子的心思了。 “她一个小辈还担不起本王给她贺寿。”想起刚才看到的人,摄政王眸孔变深,“先去看看皇上,他不是正要写圣旨吗?本王摄政以来,这方面到从未辅佐过他。” 红颜祸水,宋由想着刚才看到的扶桑公主,摇了摇头,又很快追上了前面大步走远的摄政王。 第73章 “不知公主找我来这儿有何事商谈?” 刘祀惴惴开口,前面的人缓缓回头,月华映射在她脸上,配合着御花园夜晚沉寂的菡萏——美人如花盛放,如隔云端,又如近在咫尺。 她提着裙子朝他走来,发丝随着摇摆的荷花缓缓浮动,浮香掠影——林约离他越近,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胸腔处便跳动的越快。 刘祀眼睛牢牢注视着面前貌美如花的公主,他并不是宗室看重的子弟,年幼便出入勾栏酒肆,如何不知道现在是怎么样一种情况,“公主——”他刚准备好了说词要开口。 林约却因为先天的身体不足,今日晚宴上又没有吃饱,走上几步便脚软的差点栽倒。佳人娇弱,刘祀又怎么会不惜花,连忙将人扶好,“你没事吧?” “我没事”,林约脸微微红,看上去十分羞怯,黑亮的眼珠子与他对视。 刘祀对着这张微红的绝美脸蛋儿,只觉得面前这人从头到脚都是按他的喜好所打造。 林约也在观察刘祀,想着他如今记忆全失,她便只能靠着这张脸和他的眼睛来辨认曾经的爱人——她很想伸手去摸他的脸,但于他来说她只是一个陌生人,就像现在,他的眼睛里空有惊艳,却毫无爱意。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林约突然想再看看他的眼睛,却听他开口,“公主,你的婢女来了。”他颇为不舍的松开了她的袖口,两人比之前保持了一步的距离。 是在楚母跟前儿伺候的明夏,年纪比明春大上十来岁,为人也谨慎,“见过王爷。”向刘祀行礼之后,她扶着林约,“小姐,咱们家王爷来宫里接您和王妃了。”扶桑皇帝作为非宗室的男子当然不允许进入后宫,早在受降当日便赐了一座宅子,这几日修葺差不多了便找了大公主寿宴这个喜庆日子来接自己的妻女返家。 “小姐,先回去吧,王爷再等着。”明夏和楚母一样护犊子,远瞧着刘祀看自家公主的眼神就不舒服。 “公主,你还未曾跟我说,这是什么意思?”眼看着人都要走了,刘祀也保持不下翩翩公子的风度,他举着手中那方绣了锦鲤的白帕,连忙问了出口。 林约微微回头,白皙的脸蛋映着微微月华,“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王爷,不懂吗?” 刘祀待她走后才回神,这是——尺素传书? 他捏着这帕子,将它盖到鼻尖儿闻着香味,又忍不住回忆刚才她的模样,不仅样貌生的美,又富有诗书才情,合该与他天造地设,他又怎么忍心拒绝? —— “父皇——本王的心肝儿肉啊,可算见到你了!”自称皇帝到一半儿的楚王爷强行改口,将林约搂在怀里,“瘦了瘦了,早该把你们娘两接出来,皇宫哪儿有咱们府里头舒服?” 作为一个皇帝楚王爷对他的妃子乃至楚母都很渣,但对他唯一的宝贝女儿确实疼爱到骨子里。打一回来林约就被他念叨个没完。 楚母则在一边儿翻看着王府的账单,越看越头疼,到最后直接把账本子扔到了楚王爷脑袋上,“好你个楚怀仁,你还以为你是扶桑的皇帝不成!只不过粗粗修缮一下府邸,你就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安抚的银两!你以为还有国库供你挥霍吗?!” “你做什么做什么呢!”楚王爷看着心宽体胖,跟夫人吵架起来却也是个能手,“不就是些黄白俗物吗?我堂堂亲王这点银钱都没有了?你愿意住破房子,本王可不愿意让我的闺女住。” “放你的屁!摄政王给的抚恤金就那么点儿,那些产业也都是我留给细细做嫁妆的——以后府里的开支怎么办!细细每日要喝燕窝吃名贵的药材补身体怎么办!”楚母越想越气,恨不得咬死眼前这个败家的东西。 “就为了这点东西值当你这么吵吗?”原本还心虚的楚王爷听完了楚母的话却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又让府里的下人给自己泡了杯茶,慢慢啜饮了一口才道,“这些朝堂上的事儿我本不想告诉你——”他还想卖个关子,但见自己之前温柔贤惠的皇后虎眸又瞪了起来才麻溜道,“我已经投了摄政王门下,日后在京城也能弄个闲散的小官儿当当,细细的补品我还是供养的起的。” “你供养个什么!”楚母笑容嘲讽,“京城的小官一年的俸禄才多少担,你知道细细一天只光血燕就得五十两银子吗?”,将算盘扔过去,“先不说这个,你且算算就你那些佣人一年的花销!你一个亡国的皇帝,哪儿来这么大的排场,哪儿来这么大的胆子!” 楚王爷一听她又提起亡国的事儿,顿时眼珠子也瞪了起来,“关本王什么事儿,早八百年前本王接手就是一个烂摊子——”眼见着两人要吵起来了,林约连忙上去拉架,两边哄了好久这才算平和了下来,又刚好到了饭点儿,给两人一人倒了一碗解暑消气的冰镇绿豆汤,楚王爷才总算露出了点笑模样。 “还是我闺女懂事儿,知道疼爹。” 楚母刚放下勺子,用手帕按了按嘴角,不屑的哼了一句。楚王爷喝了绿豆汤,降了火也自觉不该跟个女人计较,“我与你商谈正事儿。我既投靠了摄政王,将扶桑那里的人手都给了他,自然不会一点好处都没有。” 楚母狐疑的看着他,“扶桑一个小地方,摄政王他瞧得上?” “妇道人家你懂什么!”说完这句话,他皱了皱眉才又道,“京城那闲散小官做不做都可,主要是细细的婚事。我这半辈子也就细细一个女儿,又怎么舍得委屈她?”他握着林约的手,轻轻拍了拍,“细细,爹只管跟你说,如今朝堂上的事儿都是摄政王做主,爹如今做他的狗腿子,你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哥儿便只管告诉你爹,只要不是那摄政王你爹都有办法!” 林约:…… “你有这么大能耐?”楚母颇为不信,想了半天后,还是告诉了他庄弱的事情。 “白眼狼!”楚王爷听完了直拍大腿又气的吹胡子瞪眼儿,林约给他倒了茶水顺了顺气儿后,他才道,“细细你放心,你要不想入宫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你爹上面有人,咱不用怕那白眼狼!” 林约:…… 她觉得有爹真不错。 —— 剧情中所写刘祀爱好才女,林约现在尚不能确定刘祀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两个人并未相处,现在他又记忆全无,但脸蛋毕竟一样,估计也八*九不离十,总不能让他再爱上庄弱,于是这两天便搜刮尽了脑汁儿扮演起了才女。 刘祀在宴会结束的头一天就给楚王府去了一封信,在入夜时分小厮又带来了回信。 素笺似乎还留有伊人身上残香,他迫不及待的展开书卷,又一一的详阅,越看越停不下来,只觉得两个人好像已经到了心心相印的地步。 —— 朝堂之上,摄政王居于左边座,太后居于右座儿,头戴冕旒的皇帝居中间,此刻正翻看着一道奏折,若是忽略他手上暴起的青筋,或许有人还以为他在认真的处理奏折。 摄政王靠在自己宽大的椅背上,“不是还有两道圣旨没颁吗?今儿初一,文武百官都在,是个好日子。”说着他端起自己旁边的茶盏饮了起来,金銮大殿上也万分闲适。 皇帝面庞阴沉,却最终挥手示意太监宣读圣旨。 “宣楚怀仁及其家眷上殿听旨——” 楚王爷并没有正式的受封,他和他的家眷直到现在也都是降俘的身份。太监拉长的嗓音宣禀完之后,楚王爷圆滚虚胖的身影上前走了几步,就跪在九十九层台阶之下,林约和楚母紧跟他身后跪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扶桑楚家恭谨天命,臣服于朕,赐官邸一栋,良田千倾。特赐扶桑国君楚怀仁外姓王称谓,赐亲王朝服,其妻林氏正品王妃,其女楚细,特赐正一品康安公主,钦此。”那太监从顶层台阶上缓缓走了下来,脸上带着亲和的笑意,“王妃娘娘和公主娘娘都是有品级的,具体的俸禄以及朝服过几日内务府会办下来,咱家在这里先恭喜王爷一家。”说着,微微弯腰将明黄的圣旨递了下来。 楚王爷一开始还有些震惊,他没想到竟然连女儿也有封号,还是正一品的公主,这事儿听着哪哪儿都玄乎。但他要是个有心有肺的人早在亡国时估计都抑郁成疾了,短暂震惊后很快便兴奋着脸接了那道圣旨,“多谢公公,多谢公公。”一边的楚母也连忙从袖口中取出一个精致的荷包,“大热天公公也不容易——”荷包还没有给出去,那一身红袍的掌事太监便笑着推诿,“咱家可不敢拿王妃的贴身之物,日后还得仰仗着您讨生活呢?” 楚母并不理解他的意思,圆滑的老太监在宣完了第一道圣旨后很快便拿着拂尘回了自己的位置。 公卿大夫,文武百官都列于台阶之下,前方太后垂帘听政。太监呈上的奏折却只堆放在摄政王面前,由他看过之后,才交由皇帝朱笔批改—— “该第二道圣旨了,皇上。”摄政王手里举着奏折,目光却盯着台阶下方的少女,势在必得。 “皇叔!”皇帝脑袋上的冕旒轻摇,手不由自主的捏成拳头。 “臣在。”摄政王回头看了眼皇帝,他时年二十九,正处男人的最好年纪,比起皇帝的阴柔之气更平添几分帝王的霸道,两人对视几眼后,终究皇帝先落了下乘,“颁旨吧——”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了出来,他垂头,颇为无力的靠在自己的九龙御座上。 前天夜里他本正在御书房写圣旨,要将扶桑的楚细纳入宫中做皇妃,没料到刘狩这厮却突然从殿外闯了进来。 “皇上?微臣以为,这圣旨写的不妥——”那乱臣贼子直接将他的圣旨压了下来,他当时气极,只怒道,“皇叔?你这是要造反吗?!” 摄政王只看了他一眼,便用狼毫将圣旨上写的东西全都换了一遍,“皇帝年幼无知,不懂事的地方也有,还需要我们这些长辈提点一二。”圣旨全部誊写完毕之后,他竟堂而皇之的拿起了自己的玉玺盖上,“臣谢过陛下赐婚。” 做完这一系列事他便想要退下,“刘狩!你站住!” 留给他的只是一个猖狂无比的背影!可就算是这样,他也奈何不得他! 其心可见,其心可诛!刘狩,不需多久,朕便要将之碎!尸!万!段! —— “奉天承运,皇帝诏书曰:楚——” 圣旨宣才刚刚宣读,林约突然跪了出来,大声朝上面喊道,“臣女康安公主有事启奏!”说完之后深深三个俯首,宣旨的太监看了眼皇帝,皇帝有无不可的挥了挥手。 林约抬头,从她这儿隐约瞧见上方座位的三个人影。主位的皇帝,旁边辅位的太后和摄政王,结合自己得来的背景以及父母的态度她很轻易就能明白,如今主位上的不过是个傀儡,庄弱想让他娶自己为妃? 她爹已经投靠了摄政王,想来摄政王也不一定想他入宫为妃——林约眯起眼睛,只瞧见左侧那人下巴上一圈微黑的胡茬,脸却是瞧不见的。 “禀皇上,臣女恋慕六王爷刘祀,臣女愿嫁他为妻。”说到这儿林约看了眼刘祀,眸中暗含祈求。 一旁刘祀被当众被美人表白,心中的荡漾自是无法比拟,便也站出来,一身的体态风流无比,撩起袍角挺直了后背跪下道,“禀皇兄,臣与公主情投意合,还望皇兄成全。”说完,他便与林约跪在一处,冲上方狠狠三个叩首,一时觉得意气风发。 太监宣读了一半儿的圣旨停了下来,上方三人的脸黑的黑,白的白,红的红。 “公主,请你再说一便,你要嫁的人,是谁?”皇帝撩起脑袋上的冕旒,上方角度比下方视野宽阔,他盯着底下林约的身影,“来人,笔墨伺候!” 第11章 .7 “臣女与六王爷刘祀情投意合,臣女要嫁他。”林约抬头,毫不畏惧的对上当朝皇帝的视线。 九龙御座离百官站立之处距离甚远,有时帝王说话甚至要太监代为通传。皇帝听完林约的话之后,连声儿说了句好好好!满朝文武都听见公主所言,他刘狩再厚的脸皮怕也说不出什么了!此刻皇帝怎么也不想,只想让那贼子不能得偿所愿。 “既然如此,朕便赐你们择日完婚。”飞速的写完了圣旨,很快交由身边的太监宣读——文武公卿皆在,刘狩这贼子即便做出什么那也是笑话。 身后楚王爷和楚母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要拐走自己亲闺女的刘祀——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 而前面林约和刘祀已经接了圣旨。抬身的瞬间,只听见上方有瓷器碎落的声音传来—— 林约眯起眼睛,看见殿上有人好似怒极挥袖而走。 —— 入了夜,摄政王换上了纯白的睡袍,半撑着头听着幕僚们汇报今日的事情。 “王爷,如今你还要再忍下去?”宋由看他还是那副样子,忍不住上跳下窜,“您把他当侄子,让他安安稳稳的坐在那个位置上?他把你当叔叔了吗?先是抢您看中的女人,导致您您如今都二十有九了,大业虽成,却连子嗣也未留下!如今又伙同外人来谋害你,其心可诛啊王爷!” 他右手握着自己的扳指,只望着窗外那轮明月。 “王爷!”宋由继续道,“您忘了扶桑那小公主吗?小皇帝知道您看上她,便专程为了堵您的心。即便是刘祀这样一个没实权的,那也是皇室宗亲,成个亲他需要想赶兔子一样吗?您可看好了,下月初一他让您去边关,而初一您看中的女人可就要嫁给旁人,您还是要忍着?” 他说到这儿,摄政王突然阻了他的话,双手探入夜空,“宋由,你看天上那轮月,她圆吗?” “王爷——” “如此美妙的事物,这样温和的光芒”,他闭上眼睛,原本摊开的手掌握紧,仿佛抓住了冷月的的皎皎光辉,不仅仅是为了她——他要做的事,他想要的人,都应该,全部应该在他的掌握之中。 半晌后,他突然睁开眼睛,眸色一片冷然,“宋由,刘珏(皇帝)那边有什么动作?” 宋由抑制住,才正色道,“他已经联合了三王爷四王爷,还有朝中的孙将军”,说道这儿他便又一阵嘲讽,“连刘祀的几十个府兵他都借走了,只等着边关再起战事,将您伏杀在城外。” “他预备怎么让边关再起战事?”摄政王嗓音沉沉,无端带着股嘲讽。 “他许了赵季将军,陈平将军两个人世袭王位。” “倒是挺舍得,就是太蠢了。”男人嗓音仿若烧窑里上好古旧的瓷器,透着骨的凉,“他已成年多年,翅膀硬了也再所难免。” 他再次打磨起了手中的玉石扳指,宋由听到了瓷器碎裂的声音,“你联系赵季陈平二人,让他们照刘珏(皇帝)的吩咐做,再把本王的私兵调过来,等候差遣。” “是”,宋由眼光突然爆亮。 府中幕僚又密切商谈各种事宜,直到结束后,激动了半天的宋由才有些狐疑的问道,“属下心里有个疑问,不知该不该说?” 摄政王垂眸看他,“本王知道你想问什么?” “原先是本王想岔了。无论我怎样辅佐着刘珏那小儿,那些迂腐的老东西照样以为我要窃国逼宫!”他眸中迸射出冷光,“倒不如彻底如了他们的意,让他们能正经的骂出来!” 宋由垂头退下,心中却在想——皇帝赐婚圣旨以下,王爷您急着成事,难道没有让圣旨作废的意思? 美人关,英雄冢。 宋由以往对祸国红颜不屑,又想着扶桑公主那张国色天香的脸,不怪勾的人蠢蠢欲动——倘若是个好的以后收入王爷宫中当个庶妃也未尝不可。 —— 庄弱没曾想到,她千般算计,万种谋划,所有人的路还和上辈子一样,楚细最终还是嫁给了刘郎,还比上辈子多了个所谓公主的称号——而她却注定在宫中沉沦。 事实已定,她却要为自己谋划。如今楚王爷倒戈摄政王,她必须牢牢的抱紧这艘大船。 她既身为皇妃,之前便求了皇上将楚细留在宫中出嫁,这是赐给她无上的光荣,楚家人又怎么会不感恩戴德。 “细细今日真美,这样的倾国倾城的容颜,嫁给了六王爷当真是他占了大便宜”,她手中拿着盖头,面含秋风。楚母笑着将她挤过,又拿过她手上的盖头,慢慢拍着林约的手,“细细,母亲只图你一生平安。日后有什么委屈的,就回府里来——”林约反握着她的手,“母亲,我会的。” 林约对这一世的父母非常喜欢,虚拟世界中的一切都可做的假,唯独感情是真。他和她是真,楚王爷两人对她的权权爱女之心也是。 楚母边笑边流泪的替她盖上盖头,“吉时到了,让明夏扶你出去。” 宫内成婚,由帝后这对儿最尊贵的夫妻做主婚人。皇后赵嫣然一身明黄色的朝服,端坐其位,雍容又华贵,皇帝在她身侧,比起新郎官来说今日他倒是格外的春风得意,“今日边关又起战事,摄政王远战边关?你不曾和你父亲为他送行?” 赵嫣然岂能不知自己枕边人是什么样的心思,“您将我四重宫门锁的死死的,我如何替他送行?”宫中旁的女人怕他,赵嫣然却一点也不。当年若不是他占了皇位,她岂能嫁给这么一个怂蛋,到如今摄政王总揽摄政大全,却再也不看她一眼。 皇帝听她这话却也不生气,仍旧笑容满面,“倒是朕忘了,忘了让皇后见他最后一面。” 赵嫣然眸光微动,刚想问他何意。一对儿新人却已经互相搀扶而来,女的姿容窈窕,男的玉树临风,远处望着十分登对。外头锣鼓吹响,她再说什么话他也置若罔闻,只能暗自捏着自己的手帕。 很快旁边的司礼开始唱起仪式,明夏扶着林约跪下,正要完成第一项礼仪—— “老六成亲,怎么也不知会本王一声?”由远及近的声音让原本热闹的喜堂突然安静了下来。正坐在主婚位上的皇帝脸上原本还挂着笑容,听见这声音后脸上的笑容突僵,让他整个人表情也显得分外滑稽。 “刘狩?!”他终于看清了外面的人影,一个不稳从椅子上滑下,又连忙稳定自己,再看那人的时候目龇欲裂,“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本王不该出现在这里?”,摄政王身穿铠甲,面容上一层短短的胡须,他端着手里的盔甲,慢慢踱步往里走。 自他身后窜出宋由等人,包括已经被他收买的赵季和陈平,皇帝一个个看过去,只觉得心头的一口血快要喷出来,“你们合伙诓骗朕!” 他指着面前这些人,说出来的话都打着哆嗦,“来人,来人!护驾!” “诓骗你又如何?”身后有人搬了凳子,摄政王就坐在那里,很快有太监拿了帕子帮他擦拭干净手上的血液,“皇帝在喊微臣吗?不用喊了,您现在非常安全,微臣已经将孙峰一干谋逆人等全部缉拿归案——” 皇帝胸口发紧,后退了两步,赵嫣然扶着他,以免他摔倒太过丢人。 “还有别的账目未曾清算,你和老三老四,连同老六,动用府兵袭击本王。本王一朝统帅,这笔账如何算?” “朕是一国天子!”他面目狰狞,“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摄政王低头轻笑,复又抬头,“很快就不是了。”他拿起一卷圣旨,“禅位书本王已替你拟好,只等你盖上玉玺。” “乱臣贼子!你休想!” “皇叔知道侄儿一时三刻还想不开,但我给你时间。”他伸了伸手,外殿很快涌进一大批侍卫,其中就有几人架着三王爷和四王爷,包括两人府中所有的姬妾和子女,各个衣衫狼狈,摄政王则眸色冷然。 殿内气氛越发严峻,三王爷四王爷形容狼狈,忍不住痛哭流涕,一面求饶。 楚王爷和楚母走到林约跟前,将女儿护到身后,楚王爷又道,“细细,你不用担心——爹如今在摄政王麾下,刘祀又是个没实权的王爷,牵扯不到你头上。” 原本沉寂许久未开口的摄政王突然大声道,“刘氏宗族数百万里疆土,王朝无主时,是谁在外敌入侵不分昼夜孤寒只身泛入险境!是谁数十年征战在外,扩我疆土,震我国威,使我朝声蝼蚁可知?!” “是皇叔,都是皇叔!”三王爷四王爷瑟瑟发抖,只求现在的场景早日过去。 “好!”摄政王点头,“那你们能否再告诉本王,当本王在外替你们抵御外敌,保你们平安享乐,生儿育女时候——你们在暗地里谋划什么?” 两人垂头不说话。 “你们想要我死。”他突然举起手中长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本王与你们有情,你们却一心想至我于死地——”他手起刀落,热血溅了前面的皇帝一脸,阴谋诡计玩惯了,但他却从未看见过摄政王在战场上的英姿,尤其是杀人时的,眼珠子一番便软倒在了地上。 旁边几个将军看见软脚虾一样的皇帝不由轻笑出声,很快又处理起了这次参与其中的其它干系人等。 血洗大殿之后,摄政王的容色也越发迫人,看的一旁赵嫣然双眸烁烁。 殿内一干人等早跪成了一团,林约被楚母和楚王爷双重夹在中间,身前是瑟瑟发抖的刘祀,身后是抖若筛糠的庄弱。 见血之后难免令人心头血流加快,摄政王看着前排怂人一个的风流亲王刘祀也越来越不顺眼,“清太妃这几日在家庙似乎睡的不怎么安稳?”他有意无意的说了这么一句。 刘祀千求万盼,没想到还是落到了自己头上——他只有几十个亲兵牵扯进去,没想到摄政王连这也要清算,他忙磕头道,“求叔叔放过我母亲!求摄政王放过我母亲!” “你求我,你拿什么来求?”他问。 “只要您能放过我母亲,什么都可以。” “好——”摄政王一手摸着下巴,迂尊的屁股也从椅子上抬起来,缓缓走到跪成一团的人群中,“本王要她”,他指着头上仍盖着盖头的新娘子,“你愿意吗?”楚王爷和楚母大吸一口凉气,楚母的指甲甚至因为紧张嵌入了林约的手臂,杀人的摄政王在楚母心中好比一个魔鬼! 刘祀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了眼摄政王,后者笑了笑,“若你愿意,就让她自愿来我府中为妾。” 刘祀痛苦的砸了地面,最终却回头,抖着嗓子,“细细——我与你,还未曾成亲,非是我不愿娶你。而是咱们有缘无分,只当你为了我,救救我母亲?” 林约心中被怒气填满,猛然掀开盖头站了起来,想指着面前的摄政王骂上一句无耻之尤!顺便一脚踹死这个软蛋一样的男人! 但掀开盖头之后,她看见刘祀痛哭流涕的一张脸——看着这样一张脸做出这样的表情,林约像哔了仙人掌一样。这不是自己要找的人,绝对不是! 她脑海中前所未有的清醒,若是他,不会以任何理由将她让给任何人,只怪她还在没有与他接触时单单因为他的脸便先入为主。 “你——”,突然一道人影晃到自己面前,和刘祀长得非常像,只多了一圈胡茬。但又全然不像,比起刘祀那个只会靠女人的软蛋,他浑身杀伐之气,体格也比他健壮百倍。现在要还不知道自己想要找的人是谁那她就是个大傻子! “摄政王?”林约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她觉得上天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 怪不得!怪不得两人相像,刘祀的父亲和摄政王刘狩一母同胞,刘祀是他的亲侄子,长相类似本就寻常。林约眼睛几乎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靠近自己的男人。 “公主?”摄政王走进林约,手挑起她的下巴,“你听见了吗,你未来的丈夫说要把你让给我,今儿个你是我的——”是他的战利品,她用那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一眨不眨的,摄政王突然踢翻了椅子,一把拦腰抱起了林约,直直的往后面的新房里冲。 “混蛋!”这个荒*淫无耻的混蛋!楚王爷突然冲了出来,却很快被宋由拦住,“老王爷,慎言。” 75|11.7 刘祀成婚的喜房按照宗室亲王的规制,上好的红色绫罗交缠绑覆在穹顶,与其同色大红宫灯高高悬摆在上面——摄政王一脚踹开了房门,巨大的声音将里面端着各种礼节器物的宫女婆子瞬间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器物也落了一地。 “滚出去!”摄政王看都没看几人,直直压着怀中的人上了塌。 那婆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只看见摄政王横跨在床上——而那今儿刚被她开了脸儿的公主则被他牢牢霸占在身子底下,他眼珠子牢牢锁着公主,像凶猛的野兽锁住了自己的猎物。婆子慌忙带着两个腿软的宫女逃一样逃走,出去的时候也没忘了帮摄政王把门拉上。 “王爷——”,林约被他压在塌上,因为呼吸急促而胸口起伏不定,他侧跨在她身上,手牢牢掣住她的手腕。 “果真是扶桑宝地走出来的娇人,一身的冰肌玉骨”,他举起她的手,贴向自己的脸,眼神聚精的看着她,他看起来慢条斯理的,眼神却像要将人剥皮入肚一样。 他下颚有许多未曾清理干净的胡茬,有些扎手。 林约想从他手里挣开,却突然被他整个人提了起来,他用胳膊勾住她的腰,眼神霸道的锁住她整张脸,“你一心恋慕老六,可惜他是个软蛋,消受不起,这般就将你让了我做侍妾。”说道这儿的时候他语气并不痛快,她既把心都交给了别人,凭什么又让他对她好! “公主还年幼,想必也未曾见过几个男人,不懂其中滋味选了老六这样中看不中用的也情有可原——”他眸色危险,越发将林约的腰锢的紧——这个世界她简直就跟个碰不得的瓷娃娃一样,疼的不行,只能软语哀求道,“求王爷轻点,我疼。” 摄政王眉头一皱,又勾起一抹嘲讽,“在本王怀中不适?可惜你已经是本王的侍妾,日后也只能在本王怀中。”说到这儿他眸色突然变深,突然大声问道,“你一个扶桑的公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缘何对刘祀动了心?他是不是也像我今日这样搂着你?你和他做过什么?!” 林约被他搂的极紧,两个人的鼻尖儿相贴。她细致的眉头撇起,一边因为他的粗鲁难受,但也因为这样,她看见他脸上的已经淡化的爪痕——没听说摄政王有养猫的习惯?她狐疑的看了他两眼,很快脑海中想起了另外一个身形高大的人。 “上月宫中夜宴那天,王爷可曾去了御花园?”她问道。 “是又如何?”摄政王一笑,轻轻剥落她最外面那层鲜红的嫁衣——她还想怒斥他占她便宜不成? 她里面穿了件儿水红色的里衣,肩膀处极其开阔,只要脱了嫁衣便可一览胸口处的美景——想着今儿要没他这层意外,或许刘祀那厮就能看到他今天所看到的——摄政王只觉目龇欲裂,便狠下心在她白嫩的肩头咬了一口。 “我那日,以为那人是六王爷——”林约被他咬的聚了一眼眶的泪珠子,却还得在心里编着瞎话,这男人醋心极重,要是他真以为她看上了旁人,现在她的身子可不够他折腾的,“那日隐约看见了王爷的脸,却不知晓,你们长得如此相似——” 摄政王抬头,狐疑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林约咬着唇,又略微低头做出一副羞涩样子,“那日离别时,那人的脸庞便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我从未见过摄政王,只是在大公主寿宴上见了六王爷,便以为……” “你便以为我是他?”摄政王眯着眼睛看她,鼻尖儿紧紧的贴着她的,“这么说你恋慕的人是本王?你对本王一见钟情?”他慢慢松开了她腰,林约刚缓出一口气儿就听他突然道,“你当本王是二傻子吗?” 他突然将大红色的床幔扯了下来,又飞快的扯下她身上的衣服,一副要动粗的样子。林约吓得从床上跳起来很快又被他搂着腰扔了回去,“你若是乖乖顺从我便能让你少受些苦”,他眸色加深,手里不知何时起多了一捆红绸——林约浑身一个激灵,猛地顺着他的腰搂了上去,而后又捧着他的脑袋,狠狠的吻了下去。 摄政王没防备这个,唇齿和她撞个正着——他有些不可置信,但回神之后便立刻反客为主,一条舌头在口腔中也像打仗一样,所到之处片甲不留。他提起怀中佳人的臀,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脑袋,两个人吻的难舍难分。 直到呼吸不过来,林约才从放开抱着他的脑袋,却又被那人叼着舌头不放,憋的她眼睛都快流泪的时候,他才总算让她呼吸。 “王爷现在可信我了?”林约觉得自己的嘴唇大概已经肿了。 “还不够”,他看着面前的女人,两个人四目相对,他突然用手指遮住她的唇,“说,你心中恋慕的人是谁?”一见钟情他不信,可这样说他心里舒坦。 她看着他,十分真诚的,“我心中恋慕的,自始至终也只有王爷罢了。” 这句话落了,他将她整个人抱的更紧了,大手压在她肩膀上,瞧着面前这个如花似玉的扶桑小公主,“你说你恋慕我,可愿意把自己给我?” 林约挣开他——摄政王面目陡转阴寒,却见面前精致漂亮的女娃娃背对着自己,开始褪最上面的衣裳,而后是肚兜。他能看见她腰后的腰窝,还有脖子上鲜红的肚兜带子,更映衬肌肤白的触目惊心。 喜服褪去,她浑身上下便只剩下肚兜和底下一条透明的水红色灯笼裤。 林约抱着自己的胳膊,将自己藏在被子里,用一双勾画过的曼妙双目看他,“我身子弱,还望王王爷疼惜——” 圣人都忍不了!摄政王一把将自己身上多余的衣物都扔到了床帐外,林约看见他精壮的腰身——自然也不可避免的看见他裤裆间悬挂着的那一坨硕大物件,她用被子掩盖着自己的脸,脸上羞涩了,手脚上也万分羞涩的掩住了四个被角。 摄政王钻被子也是一手好功夫,嘲她,“遮了脸儿却不遮眼睛?让你瞧瞧你夫君的英伟……” 说着,他的手往她腿上爬,“为夫帮你褪了裤子——”话才说到一半儿他就停了下来,手顺着那个地方继续摸索,竟摸到了一片软玉温香,再往后探,是一道浅浅的勾,唇角勾起,“这裤子不错——”林约这次真有点羞涩了,这是楚母摸出来的开裆裤,朝中贵族女子成亲当晚,亵裤都被换成了这个。 他的手又往里头勾了勾,“怎么湿漉漉的?” 林约瞪了他一眼,很快他将她翻了个身,让她撅起屁股跪坐在床上,“乖,让我看看——” “我……”林约话没说出来他突然又并进指头,紧接着将两人身上的被子扔到了一边儿,一双手覆盖上她的臀,很快林约就哼哼唧唧的说不出话来,原本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发髻也从脑袋上垂落,整个人仿佛飘在雾中一样。 “细细,我要进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转过她的脑袋,亲吻她。 林约眉头痛苦的皱着,好像被极钝的刀打磨嫩肉一样,“疼——”她额头汗湿,整个人眉目紧闭,脸上浓厚的妆容已经掉的差不多,他突然咬着她的脖子,滚烫的大手摸着她小腹突起的地方,“感觉到了吗?这是我——” 林约仰着脖子,像缺水的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抱着她从床上起来,林约紧张的搂住他的脖子,“合卺酒还没喝”,他将她抵在墙上,很快自己对着壶灌了一大口,而后一滴不剩的哺进了她嘴里。本来还喊累喊疼的女人只晕晕乎乎的将胳膊挂在他脖子上—— 林约迷迷茫茫的,只觉得自己魂儿都快被顶出来了……她好困…… —— 血洗之后的大殿被清理的异常干净,也异常冷肃。 闲杂人等被赶走,帝后二人收押进了冷宫,三王爷四王爷的家眷犯了事儿的直接拖到宫门口砍头,对旁的情况一概不知的便都贬为庶人送了回去。 原本喜气洋洋的为新人做喜的大殿被一排身着铠甲的兵将包围,宋由本急着去接手宫里别的事宜,却被楚王爷和楚母歪缠着怎么也走不了。 楚王爷一双眸子充血,楚母则拿着帕子不停的擦泪,正争执不下,紧闭了一整夜的房门却在这时打开。扑鼻就是一股子那事儿之后的味道,楚母的眼泪掉的更厉害了,细细身子那般弱,摄政王又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她可怜的闺女! 而后便见衣衫不整的摄政王怀里抱着穿着整齐的新娘子,“宋由,快去找太医!” “细细,我的细细——”楚母一双眼睛彻底肿了。 76|第 76 章 前一天的宫变并没有让这座王城产生任何的变化,萧条的地方萧条,繁华之处也依旧繁华。 作为一个傀儡皇帝,刘珏纵有一片向上之心,可无论怎么玩弄阴谋诡计,他这个人,他所作的任何事都没有给这个朝廷带来任何的影响,以至如今他被关押起来,除了几个迂腐的只剩下一张嘴的阁老谏臣还在誓死抗争,朝局一片风平浪静。 “你还在联系你那几个将军?” 赵嫣然在贴身侍女的搀扶下,低着头看着冷宫里仍忙碌的太后和皇帝,“何苦呢?” “皇后!”原本雍容万千的太后一夜仿佛衰老了无数年岁,她看着皇后,一双眼睛仇恨无比,“如今你的丈夫被奸臣所害,你不帮着你的丈夫反倒在这里说些风凉话,是何意?” “我的丈夫?”赵嫣然一笑,“我是赵家的女儿。我的丈夫只会是庙堂上的皇帝——”说着她又看了眼刘珏,“以前我真是瞎了眼,还指着你让我成为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早知道——”早知如此她宁愿当摄政王妃都不愿做这皇后! 刘珏站起来,曾经的皇帝现在已成为了阶下囚,他语气阴寒,“你以为刘狩那厮现在还看的上你?醒醒吧赵嫣然,你已经人老珠黄了,他现在身旁有更鲜亮更冒昧的扶桑小公主?你算什么——还是你觉得你一个先皇后配嫁他?” “我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的?”赵嫣然抬起下巴,她身后有赵家,还有往日的情分做底儿,扶桑公主算什么——几日的露水情缘能做什么真?他贪图的也只不过是她的颜色。 —— 刘珏被关押,赵嫣然求了仍在朝中为相,亦是摄政王刘狩外公的爷爷赵寅,这才被放返家。头一日回家她就卸掉了头上的妇人发髻,二十好几快三十的人仍做起了少女时候的装扮——她对着硕大的镜台观察自己的脸。 赵嫣然年轻时是名动京都的才女兼美女,这个年龄更兼风韵,但再傲气的女人,骗的了别人也无法欺骗自己。 “贤妃,你觉得本宫的脸,比起你妹妹来如何?”她问站在一边的庄弱,很快却又变口,“应当是庄小姐?本宫不是皇后,你亦不是什么贤妃了。” 庄弱陡然经了宫变,下来又是和上辈子完全不同的轨迹,重生之后的运筹帷幄全然没有了,“细细美则美矣,但年纪太小,终究无甚风骨。”上辈子与皇后斗了数载,她对她到了解的很。 赵嫣然一笑,从盒里取出一面镶玉的小镜,“这面铜是去年我哥哥去西域时带回来的。诺大个皇宫,能与我一起出来的也就只剩下庄小姐了,铜镜意喻美满,待我得尝所愿,你必会得到你想要的美满人生。” 庄弱垂头,“归了家之后我自当照您的身份办事。” 赵嫣然满意的将铜镜塞到她手里,“摄政王总揽兵权,而我父亲却统管朝中文臣。这几日皇帝刚写下禅位诏书,文臣免不得要闹上一番,我自是要帮着他处理这些事儿,等这几日忙碌过去,我便送你返家。” —— 再度睁开眼睛,林约有种自己得了骨质疏松的错觉。 “细细,你醒来了?”映入眼帘的是楚母一双哭红的眼睛,看着女儿慢慢转醒后她忙着端着碗泛着糖香和热气的汤来,“是不是嗓子疼,快喝上碗银耳莲子羹。”说着又往她背后垫了个枕头,将人扶了起来。 林约刚坐起来就痛的脸部狰狞,头也昏沉的不行。在这个世界她的身体极弱,楚细本来也是因为身子弱产子时虚弱身亡,昨天被他一折腾,整个人似乎散了架一样。 楚母端起碗,一勺一勺喂给女儿喝。林约嗓子眼儿也极干,便凑着她的勺子小口的喝下。 “细细,苦了你了”,楚母放下碗,将女儿搂进自己怀里,“娘是千般不愿意让你跟了摄政王,可你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你爹是个没用的,跟他手底下讨生活,摄政王那么大的权势,他也护不住你——” “日后他要坐上了那个位置,女人必定是少不了的。细细,娘虽然不喜欢他但却也知道,你们现在这些小姑娘就喜欢那皮相好的。”她拍着林约的手,“你听娘的,莫在他身上放太多心思,免得日后伤心。” “娘,我懂得。”林约将脑袋靠在她肩膀上,“我会护好自己。”他也定不会伤我。 宋由伴着摄政王在外面听了半天,“王爷,日头甚大,你不进去?” 他伸手示意宋由住嘴,又听里面未来丈母娘的声音。 “细细,这是扶桑的秘药,以后你每次同他亲近的时候服下。对你身子没有什么损害,也省的肚子里有孩子——”她刚将药掏出来递到女儿手里,门外突然风风火火的进来一个高大的人影,一把抢过那黄药包,“楚王妃,你这是何意?” 他眸子里喷着火,又看着林约,说好的一见钟情,居然连个孩子都不愿意给他生! “你要吃这个药?” 林约就怕眼前这个属泰迪的再次狂化了,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忍着浑身的酸疼挂到他身上,“王爷不要误会——只是我身体底子弱,近一两年要是怀孕,恐怕生子那一关熬不过就去了”,怀中人小小一团,脸色又着实苍白,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许久摄政王被烧坏的脑子才渐渐冷却下来,又看她光着脚就下了床,便躬身抱她起来,“地上凉,我抱你上去。” 楚母想上前却被宋由拉着立在一旁,瞧着摄政王小心翼翼的抱了她上床。 “脚这么凉还敢不穿鞋”,他将她整个人塞到被窝里,又在里面握着她的脚,他垂着头,“本王府里有最好的神医,等一会儿便让宋由送过来给你调理身体。”说着又看向宋母,“岳母给的那些药便不用让细细再吃了,但凡有那种效果的药,都不见得对身体好。” 楚母还想再说些什么,楚王爷却带着一名大夫从外面进来,看见摄政王脸立马瘪成了青蛙,“你怎么在这儿!你出去!我楚王府不欢迎——”话一半儿没说完,就被宋由并着楚夫人一块拉了出去,楚母是怕他嘴里乱喷气恼了屋子里那个杀人狂魔,倒时候一家人下地狱,宋由则是看出来自家王爷的心思,想跟床上的姑娘独处。 等得一竿子人都走了。 “头晕吗?”他大掌轻轻贴在她额头上,林约抓住他的手,情话说的溜,“见了王爷之后,好多了。” “嘴巴倒跟撒了糖一样”,他摸着她的唇,却发现原本粉嫩的令人垂涎欲滴的双唇如今苍白无比,甚至干燥的起了皮,他自己坐到床上,让她靠在他肩膀上,便端起刚刚楚母还在喂的那碗羹,“来润润唇。” 林约乖巧的张开嘴巴吞咽,摄政王一勺接一勺的喂给她,到最后便直接勾起她下巴痴缠着吻了起来,“等你身子好了,便给我生个儿子——” 林约鼻尖儿与他相贴,一双黑亮的眼珠着迷的看着面前的人,“不想要个女儿吗?”虚拟世界中的时光何其短暂——她和他的情缘也就再这最后一次游戏,若最后他不愿意和她走,两个人消亡在冗长的数据中,若他最后和她走,去那个他的世界。 单凭系统精灵口中的叙述就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以后所有的一切都未曾可知。 “女儿可以日后再要。”他贴着她的唇,突然又问道,“细细,你怎生就看上本王了?”仅仅只因为御花园中的惊鸿一瞥,“你喜欢本王什么?”他总有些虚里飘空的感觉。 “我喜欢王爷还要什么理由?”林约凑到他耳边,“只待在你身边我就觉得浑身舒畅。” 摄政王低头咬了口她的鼻尖儿,“接下来的几日会很忙碌,怕是没时间来见你了。”说着他便扯开了她身上的衣服,“昨天想了你一天了——”林约一边儿护着自己的衣领,却被他压着倒在了榻上,“我身上还有点疼——” “不妨事儿,一会儿你在上面。”他一边扯着自己的裤子,“只一次就好……”他哪儿能不知道怀里这个有多娇嫩,只不过接下来半个月都忙的脚不沾地,哪儿能有时间与她私缠,林约被他抱着趴在他胸膛上,很快又被褪了裤子。 他手在底下勾缠两下,待触摸到了湿意,便拍她的臀让她坐起来。 “若疼了就咬我的背?”他挺身而然,在她耳边用粗噶的语气道,“我陪着你一起疼。” 林约觉得自己就像夹在冰火两重天一样,一方面她疼,觉得面前这个人不够疼她——她觉得这个人不够疼她,忧伤了,连带着儿那里也一块忧伤了,摄政王闷哼一声,差点交代了,便埋在她胸口处,对她的所作所为发表评价,“小坏蛋。” —— 林约晓得自己的父母在房门外头,硬生生憋的一直流泪也没敢发声。 直到身上的衣冠禽*兽爽利完,又给她把衣服套好她才狠狠的锤了他两下,“出了气就行了,免得你手酸。”将她手捉住揉了两下,他便十分不舍道,“我让岳母进来陪你,快快养好身子,做我的皇后。” 77ng连载 直待摄政王衣冠楚楚的下了床,紧闭的门扉这才打开。 楚王爷一张脸已经黑的无比,旁边的楚母死死拉住了他。摄政王双手弓着向自己的泰山行礼,而后又站直身子,“这几日事情忙碌,等他日闲暇再好好拜访二位。”楚母不像有气节的楚王爷,硬撑着脸对他尴尬一笑。 很快摄政王转身走了,宋由在他身后停了一会儿,又看着不动弹的楚王爷。 “王爷,是要在下请你吗?”他低着头,“王爷莫忘了,您现在协理宫中采办事物——”他话一落楚王爷忙走了出来,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前几日不当皇帝好好养了养闺女才晓得她镇日吃的那些补品样样都是拿钱来烧。 可这钱不掏又不行,谁让闺女身子弱,谁让她又是他的亲闺女? 宋由看着屁颠儿的老亲王,心说王爷哪儿来那么大的心让这么个二货管宫里的采买——又瞅了瞅身后的康安公主的房间,也是被里面那个迷住了心肠,变着法的送钱。 只望着这公主身子骨够强健,莫在第一轮就被打趴下去——赵嫣然心比天高,又仗着赵寅赵先生更是横行无忌,若再与王爷情缘再续,那他的脑袋可就要痛了。 —— 林约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屋子里多了几个丫鬟,另还有一个年岁很大的老头正和母亲交代些什么,她微微抬起身子,很快有丫鬟发现,便来扶着她,“夫人醒来了。” 楚母瞧见了,便摆手,“多余的人先退下。”很快又对着那个脸生的丫鬟道,“你去外面陪大夫开方子。”等人都走了,她才走到林约身边,摸着她的手,比起之前的强颜欢笑现在的笑容合贴多了,“他还算懂事儿,也关心你。” 指着旁边堆满了房间的盒子道,“都是上好的血燕,品相极佳。够你补身子了,日后再把脸养的红润些——”摸了摸闺女的脸,“也怪你爹没本事,前些日子怕银两不够,每日也只能让你吃普通燕窝。” “爹很疼我”,林约看着塞得满满当当的房间,“摄政王对我也很好。” “他现在看着确实不错。”想着今儿被未来女婿塞进来的那个丫鬟所说的话,楚母脸上的笑容又真切了几分,闺女身子弱,嫁给寻常人家当主母也是操心的事儿——嫁的太薄了怕供养不起。如今摄政王既愿意娶闺女为妻,看样子也是上了心思的,总比随随便便一顶轿子了了好。 “他说了要娶你,总归是一言九鼎的”,楚母声音压低,“只是有一点你要注意。你如今才十六岁,年纪还小,他快三十了,男人这个年纪总归有些急切——你身子弱,年纪又小,夫妻上面的事儿你要幽着点儿,莫太依着他。” 林约脸爆红,没人想着跟自己亲娘讨论这种事儿。但楚母却拎着她的耳朵不停的灌,“你可得记好了,不然以后伤的是自己。但也不要老推着他,省的推到别的女人那儿去……他若实在想要,你便让他……” …… 两母女讨论了好久的御夫之道,过了差不多半月有余,庄弱却也被送了回来,由赵家的马车。 “我们小姐说了,庄小姐本是府里的人,便让送回府里。”打头的是赵嫣然的贴身丫鬟,头仰的和她主子如出一辙,“总归日后都是一家人,本该送到家庙里的也被我家小姐拦着了——” 楚母皮笑肉不笑,只不想给赵嫣然没脸——摄政王既许了细细妻子的位置,那她便是皇后没的跑。只是总角之情究竟比旁的感情要再近一点,“便在这里谢过赵小姐了。”庄弱穿着一身纯白的裙子,扶着轿帘出来,楚母对她扬起了一抹并不怎么亲近的笑容。 “人送到了,小姐交给我的任务完成了。奴婢也不便在这里久留”,行了个礼,那丫鬟便带着大批赵府的人离开。毫无疑问,今儿她来便就是为了做这个下马威。 “比我只小了十岁的黄脸婆,竟还拿自己当小姑娘做出这种争风吃醋的小事儿。”都是当过皇后的人,比起一路被赵家护送的顺风顺水的赵嫣然,楚母称得上是个中行家。冷眼看了赵嫣然,便转头往府里走。 “母亲,不带我去看细细吗?”庄弱跟着楚母走,但越走却越偏离了王府中心的位置,反而走到了一处角落的房间。 “细细?你还有脸见细细?”如今不是皇宫,庄弱也再不是贤妃,楚母转身一个巴掌便袭上了她的脸,“你凭什么见细细?你又有什么脸面来见我?” 庄弱不可置信的看着楚母,“母亲——你——” “你别叫我母亲,听我的寒心!”楚母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论起手段来说我在宫中这么多年,你以为你和她的那点小把戏能瞒的过谁?”她停了一会儿,终究意难平,“庄弱,我自问不曾欠你什么,你十二丧母,我接你过来领养,更是如珠如宝的疼爱,我有何对不起你,细细又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竟狠心到要利用你的亲人?” 庄弱捂着自己的脸,听楚母说完之后,她便抛却了原本柔弱的神情,“我狠心?我若不狠心又有谁会对我好心?夫人你吗?你扪心自问,我和细细你究竟更疼爱谁。我和她一般大的年纪,你舍不得送她去深宫大院,你要给她挑好的,缘何让我去宫里受苦?只因为我不是你亲生的!” “你,你就是这般想我的?”楚母突然仰头,又用帕角按了按眼睛,“也罢,不管你如何想,我都做到了你母亲说的,好好抚养你成人。至于你日后的日子是好是坏,统统也与我无关——”楚母走到房门口,“明日我会让管家送你一大笔钱财,你若是愿意去庄子里住着便住到庄子里,若是不愿……” “赵嫣然让我给细细下绝育药,事成之后便许我六王妃的位置。”庄弱看着楚母,“你虽然偏疼细细,但她也是我妹妹。我不至于害她——” “你想让我做什么?”这几月来,楚母已经懂了自己养女娴静外表下一颗善于谋划的心,“你今日告诉我这件事,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我要进六王爷府中。你只需送我进他的府邸,其余事情我自己来,不用你操心。” “好。我答应你。但从今日起,你我母女缘分,包括你和细细的姐妹情分,自此也断了。”楚母最后看了一眼阴暗房中的庄弱,便轻轻拉上了门,离开房间。 —— 冷宫中刘珏无数次尝试联系先皇的心腹,但一次次失败而归。 在摄政王越来越紧密的威逼之下,终是在大殿上亲自宣读了罪几诏和禅位诏书。而后和老太后被一起打包送到山上幽闭起来。 这日铁血手腕将王权全部集中于自己一人手中的摄政王正式登基——时年二十九,尚无妻,无子。 无先皇去世,登基头一月普天同庆,百姓减免赋税三年,同样宫中也举行夜宴庆祝。 楚母给林约换了一身儿繁琐的衣衫,这是新皇登基头一次宴会,今日去见的除了老牌贵族便是即将新兴起的一些势力,“听闻那赵嫣然这几日陪着她父亲见了不少人——”原本楚母是不怕的,但现在却有些揪心,且不说新皇和赵嫣然的感情,如今赵丞相这举动便是逼着他和赵嫣然再续前缘。 那赵丞相,可是新皇的外公,旁人的话他不听,外公的话总不能不听。 楚母忧心忡忡,又咬着唇愤恨道,“原本赵家是国公之家指高气昂还说的过去,如今一个外家的孙子当了皇帝,他们一个个急着猖狂什么——”楚王爷虽是个异性亲王,但除了摄政王赐下的府兵之外亦没有什么实权。 偏偏就这个没实权的王爷这几日凑到摄政王身边,钱捞了一大把,春风得意的很。赵家派系本就是中立的保皇党,原先和狼子野心的摄政王不远不近,到如今新皇刚一登基便眼巴巴的贴了上去,还打压起了楚王爷。 楚母虽然镇日里打骂自己相公,但两人面不合心合,这几日夜里天天咒骂赵家。 林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打磨上好的镜面儿里映出一张姣好的面庞,“娘你放心,定叫她压不到我头上来。”林约本身就是一个a面睡完都懒得翻b面儿的懒蛋,但这次事关她爹,老头对她挺好,她又怎么会让旁人欺负了他。 还有赵家乱诹她的事儿,也要一并算清楚了。 如今新皇的皇位算是坐稳了,身为丞相赵寅足够老谋深算,嘴炮功力也堪称一绝。原本几个固执的老臣被他硬生生气的吐血又乞骸骨告老返乡,他依旧在文官中独领风骚,也就是在这时民间流传出了几个不同版本的故事。 盖是些以赵嫣然和新皇旧年感情做蓝本翻新弄出来的,隐晦不明的说法。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传唱度最广的也莫都是那些风流故事——如今举国上下都知道了两人的情,赵丞相这步棋下的好。 林约晓得这故事中有子虚乌有的成分——虽然有醋气但也忍了。 但什么叫赵嫣然为了他孤身陷入皇宫,堪为糟糠之妻,什么叫如今他一朝黄袍加身,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故事她活生生被形容成了一个狐媚惑主之人,空有脸蛋口蜜腹剑蛇蝎心肠对付赵嫣然勾搭新皇,连带着他都被打成了负心汉。 !!!她才是糟糠之妻,好吗!! 78ng连载 赵嫣然穿着一身白底儿绣粉色桃花的衣裳。 朝中以瘦为美,她又在数年前以才情出众,本想做少女时的清冷打扮。但年纪大了,再加之久居深宫身上的腐坏,早已让她没有当年的鲜活,对着镜子摔打了半天的脂粉,吓得丫鬟们像个鹌鹑一样端着首饰匣缩在一旁。 还是赵夫人最终进来劝她,“平白无故的又发什么火。” 赵嫣然摸着自己的脸,“娘——我是不是老了?”,赵夫人看着散乱在桌面儿上的脂粉,便知道赵嫣然心里是何想法,她拿起一罐胭脂盒,轻轻往她面颊上涂“你今年还未过三十,怎么称得上老?”,又放下脂粉,捻起一枚精巧的花钿,往她眉心中间贴,“而且你是我赵家的贵女,终究和外面那些个以色侍人的主儿不一样。” “嫣然,做主母凭的不是脸,而是御下的手段。你在宫中十多年,应该比为娘更懂这个道理。”赵夫人捏着她的一缕发咎,“他也年近三十,现如今唯一走的近的女人也只有那个从扶桑来的。往前十多年自你入宫后便不近女色,可见是心里有你。” 听了母亲的安慰,原本还心绪不平的赵嫣然心情慢慢平复,她转过头,又抿了抿口脂,一改之前的颓丧。 今儿是当朝新贵的第一次宴会,今儿听说楚王府那边已经收整好了,也就是说新皇要带着他的新宠去——不过是个上不来台面奴颜婢膝的小丫头,她就要让她看看,日后宫中到底是谁说了算。 “娘,毕竟皇上现在宠爱她”,她站起来,收拢自己拖地的长裙,“你让爹莫做的太过。楚怀仁现在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人,不宜太过给他没脸——” “你爹知道分寸,这两日楚细正得宠,他也跟着水涨船高。总需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春风得意马蹄疾。”赵夫人看着明艳的女儿,满意的点头,“嫣然,你要知道,他刘狩如今能坐稳皇位,靠的是咱们赵家来堵住幽幽文臣的嘴,你只需挺起胸膛做你的皇后,那些个狐媚勾子不过是些个玩物罢了。” —— 宴会刚刚开始,新皇着九爪金龙便服,头上佩戴玉冠——当皇帝的总要注重些仪容,他将下颚原本虚浮的胡茬全部剃掉,看着便年轻了五六岁,更是艳惊了整个宴会上的贵女,只一双眼睛十分烁烁,让他看起来深不可测。 “皇上——”,宋由在一旁提醒,“赵大人在跟您说话。” 新皇往一边儿一看,那年迈的老丞相眼里正闪着不悦的光芒,“丞相请继续——”未来的泰山大人已经在觥筹交错中醉倒了下来,就是不见岳母和她。 “皇上,您如今快过而立之年,然膝下仍无子嗣……”赵丞相抖着胡子,开始了这几年老生常谈的话题,拼着全力的推自己的孙女儿再次登上皇后的宝座,“幼时皇上在臣家里住,与嫣然感情倒是很好,如今她和离在家,你身边亦没有妻子……” 宋由低着头,被皇帝亲外公的不要脸震惊到了。 新皇听着赵丞相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很快他发现了女眷那里的骚动,便欣然抬头望去。远远便瞧着一簇纯白的衣角被众人供着,紧接着便是赵嫣然一张俏丽高贵的脸。 赵嫣然在众人的簇拥下入了自己的席位,又恰逢新皇朝这边看,一时人言耸动。她便昂着头,端端的坐的那里,又回望帝王的方向,却看他撩开袍角,脸上挂着一抹罕见的笑意,正往她这个方向走。 赵嫣然心儿陡然提了上去,又听旁边相好的贵女促狭打趣她,“嫣然,皇上果然对你情有独钟,你才过来他便忍不住了。”赵嫣然面上落落大方的笑了,内心却希冀无比。自她入宫那日起,她与表哥快十年没见面了——她每日每夜的在深宫中思念他,想必他也是如此。 “来的这么迟,到叫朕好等!”只见新皇掠过了赵嫣然,大步走到了门口。众人随声望去,只从他宽大的背景后看见了一抹红色的衣角——又远目看见了她旁边的楚王妃,想也知道这便是这几日民间呼声最高的狐媚子康安公主了。 如此想着各个儿便不约而同的看着赵嫣然—— 楚夫人一身命妇朝服,落落大方的在众人的注视了下落了座儿。那狐媚子则被帝王带着入了主座,帝王的位置有侍卫把守,又有台阶数曾,众人只在两人走的过程中看见了康安公主的脸,明眸皓齿,一身鲜艳的红衣却不显轻佻,艳丽却也端方,的确是个美人胚子——而且比起年近三十的前皇后赵嫣然来说更是鲜嫩。 这样一对比又忍不住打量起了赵嫣然。 赵嫣然垂头,涂抹了胭脂的脸都能看到此刻层出不断的黑气。从她这个位置瞧不见座上两人的脸,只能看见那女人被他抱着在怀里,两人从高高的看台俯视下面所有文官武臣以及女眷,仿佛天下之主一样,她凭什么,一个玩物? “手怎么这么凉?”新皇握着林约的手,“那些补品都有好好吃吗?” “吃了”,林约靠在他胸口,用炭笔细细勾画过的眉眼比往日更具风情,“我看赵丞相瞪我瞪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你不怕他生气的厥过去吗?” 新皇搂住她细致的腰肢,只顾瞧她今儿精心装扮过的眉目,“管他的。” “确实,一个糟老头子没甚管的——”林约躺在他怀里,刚好看到赵嫣然飘起的白衣,语气便有些不对劲儿了,“可是跟你青梅竹马的那个总要管吧?那你把人家丈夫赶跑了,现在人家是打算再老找你要一个丈夫,你给是不给?” “你说我该不该还?”新皇听着她语气里的醋气将剃了胡须的脸往她脸上扎,“幼年她确实同我关心很近,甚至我一度许诺要娶她——”林约后槽牙一合,感觉老公不纯洁了。 新皇却只抱着她,在她耳边轻笑,“细细,你吃醋了?” 他一直有些不安——这不安来源于,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两个人见面不过几许,她却仿佛刻入了他骨髓中一样。但她只说对他一见钟情,她喜欢他的皮囊,那皮囊里这个人呢? “您鼻子真尖?”隔着老远林约都能感受到赵嫣然望向自己男人这里的眼神,哀怨又缠绵,又想着自己迟来了二十多年,他又没记忆,保不住这两人还真搞在了一起,“你要敢赔她一个丈夫,我就——”要真敢赔她就真掐死他! 新皇却只是将她的臀往自己的胯上压,又在她耳边缠绵,“我还她一个什么样的丈夫,如今心里,还有这里,全都是你的。”这里除了前面站着的不敢回头的侍卫,只剩下林约和帝王,距离又甚远,除了模糊的影子这两人干什么下面人都不知道。 林约扒开他放在她胸口的手,“这么多人呢?你随便发什么情——” 他却直接站起来,“那咱们去一个没人的地方”,说着从御座上下来,他抱着林约走了,身后一大串侍卫自然而然也跟着去了。原本举着酒杯一脸不忿的赵丞相这下直接摔了酒杯,直叹道,“妖孽!妖孽!” 原本给孙女做皇后铺路的宴会,成了她人的脚踏石,他怎么能不气! —— 新帝登基一月后,便拟了圣旨要立后,立现在的楚王爷的康安公主为后。 赵丞相在朝中联合所有朝臣反对,下了朝之后又带领着文武百官到乾清宫门口跪着以死相逼——仿佛新帝立了一个亡国公主为后就能让国家灭亡了一样。赵嫣然也每日在家里等着,只等自己祖父将朝中的再试妲己揪出来——然后送自己荣登后位。 “赵家女贪慕富贵,蝇营狗苟算计人心,何谈糟糠?” 新皇看着这几日最新呈上的奏折,又看着一边儿气的胡子都歪了的赵丞相,“丞相虽是朕的外公,但朕乃九龙天子,一朝国君,你好大胆子!”他语气突然转寒,“竟敢找些市井小民来编排朕!不想要脑袋了吗!” 天子一怒,浮尸百万。 赵丞相脑子里陡然想起了这么一句话,腿一软立马跪下——他只记得他是他的外孙,却忘了不论是原先的摄政王还是如今的新皇,都不是一个能被自己掌控的人。若他能轻易被自己掌控,就不会得到边陲的军防大权,继而将刘珏挤下皇位! 错了,错了,他又错了! 他由着他们闹不是因为他对扶桑公主无感,也不是因为他对嫣然还有感情,他只是在等着最后这一刻——帝王榻侧,岂容他人酣睡? 新皇看了眼跪下的老丞相,他的头发已经花白,野心却永远不会随着他的年纪而减淡,“丞相年纪大了,朕也不忍心你操劳,告老还乡吧。” “皇上——”赵丞相抬头,还想再挣扎,“至少嫣然她是无辜的——” “她无辜不无辜,不由你说了算”,新帝显然已经没了耐心,喊了声退朝就离开了大殿,立后的圣旨已经由着宫内的小太监宣读了出去,想必今日后所有人都知道未来的一朝国母是谁——同样的,三朝元老的赵丞相退位,亦会人尽皆知。 “我与赵嫣然虽年幼就认识,可我从未对她动心。”鱼龙白服的帝王牵着自己未来的爱妻,两个人立在正被查抄的丞相府门口,“所有的一切都是赵丞相在说,我不想娶她,所以当年远走边关,将皇位让给了刘珏。” 林约点了点头,又看见门口发髻散乱的赵嫣然,她正望着两人,美人迟暮,又是这样的情形,看着极为可怜,“咱们走吧。”她拉着他的胳膊,纵然可怜又如何,别的可以相让,唯感情不能。 —— 帝后成婚这日,举国上下减免赋税三年。 林约一身正红色喜服,正端坐在室内,旁边楚母拿着副春*宫图正指点她,“做皇后的,日后举止总得端正。但今日你们新婚,总得让他觉得不一样——”林约看着一帧帧色泽明艳,肌理明显的图画,只觉得古人浪起来,真没她什么事儿了。 过了半晌后,楚母收回画儿,“如今你出嫁了,娘便也放心了”,她看着女儿柔美的面庞,一时感叹道,“从前你和你姐姐都太过柔善,我总怕你们过不好,现在好了。” 林约捏了捏她的手,“你不必担心她——所有的路都是她自己选的,与人无尤。” 庄弱进了六王爷府,但与上一世不同。这一世刘祀既没丧妻,反而被夺妻,加上新皇对他视为眼中钉,又怎么有心思注意府里的一个丫鬟。庄弱费尽心机,到头来反倒被几个跟她有同样心思的大丫鬟打压罢了…… “知道的。”楚母回了她一句,又听外面吹打的声音,“该是宫里头来人了,我给你盖上盖头——” —— 椒房殿内红灯沉沉,醉饮了好几杯的帝王终于踏着沉重的步子推开房门。 里头人影憧憧,他的皇后就坐在那里,映衬着龙凤呈祥的蜡烛仿若一帧精美的画——这画面很美,美的仿佛似曾相识。 “细细——”他揭开她的盖头,那人却不如他想的那样,羞红一张面庞,她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儿正噙着水花,含笑看着他,“我叫林约”,她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叫她林约。 79ng连载 两个人一起脱离世界的时候,林约突然觉得胸口处仿佛枷锁被人释放掉了一样,紧接着她听见客服【03】的声音,“恭喜您成功的完成了我的委托。” 林约睁开眼睛,面前是漫天灿烂的星海。 “我已经帮您制造了一个完美无缺的身份。”【03】虚拟出来的精灵人形做了一个优雅的俯身,“希望您在我的世界过的愉快——然后有些抱歉,因为楚工的身份原因,星网并不稳定,现在很多黑客仍在寻找他的精神力,我需要暂时的封锁您关于楚工的记忆,否则在星网中很容易触动那些黑客。” 卧槽! —— 作为一个地球的少女,林约玩游戏猝死之后重生到一个同样沉迷于星网无法自拔而猝死的少女身上。 这个少女跟她同名,也叫林约。今年十八岁,在帝国大学文学系读大二——令林约比较开心的是这个世界她是个孤儿,而且因为为人孤僻爱撸游戏,是个彻彻底底的宅女,所以到暂时不用怕暴漏些什么。 但随之而来的就有更多的问题,她是个孤儿,也是个正在念书没有任何经济能力的大学生——所以吃饭的问题怎么搞?以后租房的问题怎么搞? 依照帝国的律法,以前的林约未满十八岁,按照儿童保护法加孤儿优待政策享受十三年义务教育权利。但她来的这一天,原主刚刚好在星网上撸了一夜的游戏,猝死那天也正好过了十八岁的生日,也就是说,从今天起,她再也不能吃国家的软饭了。 她得自己养活自己。 首先,在这个科技极其发达的星际社会,她脑子里那点地球科技根本不管用。而且就是现在,她作为一个大二学生一没毕业二没社会经验,出去干活找什么工作?尤其是原主当年低分考不上大学还选择了如今智能社会中就业率最低的文学专业—— 林约在星网中尝试着投了几份简历,但都无疾而终。 她来的时候原主的信用点只剩下一千点了。信用点是帝国现在流通的货币,而一千信用点恰恰等于她那个时代的一千rmb。 杯水车薪到连缴下个学期的学费和住宿费都不够,她又花了七百买了最难吃最便宜的营养剂屯着,也就是说,要是再找不到来钱的法子,她面临着落魄街头饿死的惨状。 林约给自己画了一张未来的计划表——她用星网查了所有不需要任何科技就能赚到钱而她又能胜任的体力活,可连最基本的搬砖工作都有机器人跟她抢!现代楼层的建设都采取智能系统,不需要人力。 “去做游戏代练?”她想,但她又有点排斥——游戏这个东西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就跟她一样猝死了。正在这时,她的终端突然闪烁了一下,是原主之前订阅的小说又开始更新了。 到这儿林约痛苦的捂着自己的眼睛——她觉得自己和原来的林约除了名字一样,长相一样,再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了!她们的审美天差地别。 原主追的小说是最近风靡一时又被星网各个专家贴了九分好评的古风言情小说——【霸道总裁的逃婚小娇妻】。 智能代替人脑之后,很多曾经风靡的东西一时褪色,直到帝国三千六百年的时候,才有科学家突然醒悟现在这个时代——似乎所有娱乐渐渐被取代,人们虽然不用在工作,可情感上的缺失却越来越厉害。 所以最近几年,帝国开始鼓励艺术创造者——也包括小说行业。 但智脑代替了人的想象和创造,如今能写出小说的人乏善可陈。 最近当红的作者,也就是【霸道总裁的逃婚小娇妻】这本书的作者也是根据一些史料加改变才完成了这本巨著,她虽然一跃成为了作者排行榜上的一位,但仍被当今的一些专家痛批——文章中卖弄史料成分过重,真实感情传递太少。 林约点开看了一眼——确实史料成分太重了。她从来没见过哪个总裁吃着豆浆油条当早餐——午饭居然吃最普通的炸酱面!这也算了,身为总裁居然还拉稀!不可饶恕!总裁能拉稀吗?总裁能吃豆浆油条能吃炸酱面能吃辣条吗?!总裁居然还刷卡坐公交车? what!这一点都不符合我古地球的大总裁汤姆苏人设好吗?!我古地球的总裁从来不拉臭臭的好吗?! 作为一个本土的古地球少女,林约进入了星网的阅读界面,注册了网络作者账号——如今帝国居民进入星网全部都是实名制,每个人的终端对应一个智脑芯片,在高科技的帝国也完全不用手动码字,智脑自动可以把想象中的文字和画面记录起来。 【总裁龙傲天的一生】,随便起了一个名字后,林约脑海中就蹦跶出了一个狂炫酷霸的情节,也是小说的第一章——龙傲天一身黑色的风衣,脸上挂着黑超墨镜,他和他的属下包围了整个首都机场,强势的龙傲天一把将飞机底座的娇小女人拉了出来。 “你可以走!你肚子里我的种不能走!” “你卑鄙!你禁锢我的人身,你这是犯*法的!”,娇小的少女既害怕的瑟瑟发抖,眼里又有着倔强的光芒。 龙傲天一把扛起少女,身上带着独属于总裁的霸气,狂笑三声后,“什么是法*律,我就是法*律!”然后把她带上了自己的私人高端直升飞机。他用纯金打造外加镶嵌了十八颗南非真钻的手铐铐住了少女的手,而后又强行用儿臂一样粗的让少女x仙x死的大jj验证了总裁一夜七次并且不是秒*射的真理! 在少女嘤嘤嘤的表示受不了的时候,两人又在飞机上共进了来自意大利的进口早餐。 —— 写到早餐这儿,林约停下了自己无聊的产物——她真的很饿。 取出一管没有滋味的营养剂,她十分怀念刚才脑海里想象出来的色香味俱的属于龙傲天的意大利进口早餐——在宿舍实在闲的有些无聊,林约去听了历史课,找不到工作,她想奋斗一下奖学金,然后买别的口味的营养剂——原味太难吃了! 帝国大学包含了帝国学生人口的三分之二,但文学系的学生却寥寥无几。 来上的除了家里不缺钱只缺名声的艺术家后代剩下的就是类似林约这种考不上帝国大学又为了继续吃国家软饭而选择了文学系的学生—— 林约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她旁边也是一个亚裔少女,正拨弄着自己的终端看星网购物频道,看见林约之后眉头一挑。 “稀奇,你怎么来上课了?” 从过往林约的记忆里来看这个同桌并不怎么好相处,两个人都是孤儿,本来也应该是一个寝室的室友——但苏梅娜十分看不惯得过且过的林约,大一那年她为了吃最后一年国家的软饭活生生的胖了二十斤,到大二快走入死路的时候干脆沉迷起了游戏。 爬不起的蝼蚁,这是苏梅娜给林约的定位。所以到大二下学期她直接搬去和有钱的男朋友同居了。 “我上课。”林约正襟危坐,上面教课的教授正在剖析最近热火的文学巨著【霸道总裁的逃婚小娇妻】,这部小说今年几乎火遍了整个星际,并且因为这部小说,还带动了娱乐行业,让本来虚拟成像的影片重新挑选起了真人演员——可以说是新世界娱乐行业的开端。 教授从历史因素分析已经分析到情感因素,现在正分析小娇妻为什么要逃婚。 “你前段时间不是想在星网上当游戏代练吗?”作为帝国大学少数的几个贫困生,苏梅娜是年级中的佼佼者,长相漂亮,脑子比长相还漂亮,而林约则是混的最惨的一个,因为苏梅娜需要一个来衬托她女神气质的人,“听女寝的人说你最近订购了七百点的原味营养剂——什么年代了,多难吃啊?” 是很难吃,林约等着她下一句话。 “都是一个寝室里住的,你有什么难处完全可以告诉我——”苏梅娜笑得很温柔。 林约伸出了一只柔嫩的小手,“不瞒你说,我最近确实有难处。” 苏梅娜被她的厚脸皮惊着了,但的确是她先撩起来的,她瞪着自己的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林约,但对方的手依旧不要脸的伸着——作为一个著名的文学系女神,她不得不忍痛转了一千点给林约,“你先用吧,照顾好自己——”一千点当打发叫花子,但被一个平素老低着头跟鹌鹑一样的窝囊废给坑了,苏梅娜很不开心。 “还有,不打工怎么上起了课?虽然你学习不好,可这节课老师一般都会给过——” 苏梅娜还没说完,林约确认收账之后便抬头认真道,“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苏梅娜:…… 事实证明人不能乱说瞎话,上面正讲课的教授听到了林约这句话,“那位同学!对,就是那位穿粉红色上衣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同学,请你站起来回答老师的问题。”遇到这么一个爱学习的同学,教授表示很欣慰。 “请你按照自己的理解,谈谈对小说【霸道总裁的逃婚小娇妻】的看法?” 林约:…… 80ng连载 林约站起来,十分有礼的对讲台上的教授鞠躬—— “教授先生,请问您想让我从哪个方面谈对这部小说的看法?”她十分的高深莫测,“您知道的,艺术具有多面性,尤其是现在当火的作品,它既能引起这么多读者的观看,每个人的角度不同,社会地位不同,价值观不同,所得出的结论更是大相径庭。” 教授啧了一声,又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思考的角度也很全面。” “那么你认为它的艺术价值如何?”教授又问,而且是以一种探讨的方式。 林约用一种深沉的语气回答他,“教授先生,我认为艺术是无价的。比起客观存在的有价值的东西,它带给给人类灵魂上的冲击和享受,是无价的——就像这部小说一样,也和您一样,教书育人同样是一种艺术,您带给我们的知识同样无价”,天知道她压根就没仔细读这本儿小说。 教授被面前学生的马屁拍的有些感动,“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棒的一个回答,你坐下吧。” 苏梅娜觉得世界都玄幻了——突然旁边的蝼蚁有了这么高的文学素养,随之加深的还有她的马屁功底。 很快林约就尝到了这次拍马屁的甜头,教授在得知她最近的困难之后,伸出援手主动为她提供了一份不太辛苦的工作,整理学校的学籍档案——非常轻松的工作,带来的薪资也很少,但总算让她看到了未来的曙光,起码有了这份薪水,她省吃俭用,再多打几份零工说不定可以撑到大学毕业。 —— 而在另外一方,沉睡了许久的男人在众人的期待中终于睁开双眼——由于整整一年都在虚拟世界中,男人的脸色苍白无比。 “先生,你现在身体感觉还好吗?”智脑【03】迫不及待的开口,他是第一个被楚衡制作出来的,程序已经升到最高级别,甚至可以和普通人类媲美。 楚衡从手术台上起来,他看起来很虚弱,但漆黑的眼睛仍如同深渊一样让人觉得危险,“我没事——”他话一出口,旁边的几个助手都松了一口气,天知道楚工在这样晕下去,整个星网会变成什么样子。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还不算太糟糕——”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助手汇报了现在的情况,又道,“我建议您先做个全身体检,休息一段时间再继续工作。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健康。” “没这个必要”,他现在急迫的完成手头上的工作——进入工作室之前,他看了眼【03】,问它之后两个人能听得懂的话,“她现在还好吗?” 【03】恭敬道,“我封锁了她关于您的记忆。那些人不会找到她。” —— 林约给皱着眉头吞了一管及其难吃的营养液,觉得这样穷苦的日子再过下去,她可能就要自杀了。 还剩下不到两个月学校就要放假了,她整理了一个月的学籍档案获得了一千五信用点的报酬。然而这些还不够下学期学费的五分之一,必须得想个新点子了,再混吃等死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林约连接了自己的终端重新登录星网,却被突然袭来的滴滴滴滴声弄的差点耳膜鼓破。 【温馨提示,当前消息太多,是否切换到静音模式】 林约忙选了是,把自己即将破裂的耳膜拯救了出来。 “虽然看不懂但莫名觉得好带感啊!日天大大求更新!”有几百条留言都是这个,她看了一眼,原本还有些莫名其妙,但很快就发现是她上次登录星际小说网没有退出来,赵日天则是注册网站时候她随口起的笔名。 一共五百条留言,有三百条是这个日天大大求更新发的,并且每一条留言下有一摞金光闪闪的金币。她正翻看评论,这时候个人页面的编辑头像却突然亮了起来,紧接着一条信息出现:【星际晋|江|文学城编辑鸟大邀请您进入聊天室——是/否】 林约进入了聊天室——很快她就气哭了,连个虚拟世界的聊天室都比她现在的狗窝要好。 这里有现磨的冒着热气的咖啡,还有桌子上的彩虹软糖都亲切的在向她招手。 “日天大大你好,我是星际123言情的编辑鸟大”,编辑鸟大看见林约后有点惊奇,她以为赵日天这么酷炫的名字会是一个男人,尤其她还写出了这么荡气回肠又杀伐果决的古言爱情故事——包括第一章就让人合不拢腿的邪魅男主龙傲天。 “你好,鸟大。”林约一双眼睛看到桌子上那些东西就走不动了,她用非常贴切的口吻,“咱们不如坐着谈吧。” 两个人坐下之后,她就端起了桌子上的咖啡,用很清贵的姿势,慢慢的品着——舍不得喝完。 编辑鸟大有些紧张,她拿紧了手里的合约,“日天大大,我看过您的小说,非常好,您的水平完全可以进帝国作家协会——【总裁龙傲天的一生】给我的感觉比大火的【霸道总裁的逃婚小娇妻】都要好。” 林约垂下头,又剥开了一颗松软的糖。 编辑鸟大咬牙,继续道,“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选择在晋(晋)江(江)文学城首发,但我真的非常诚心的邀请您加入我们网站,123言情是星网最大的小说网站,就连【霸道总裁的逃婚小娇妻】首发也是在123言情,和我们签约,你作品的推广都由我们来做,并且不牵扯到您后期的作品分成。” 林约优雅的吃下了盘子里最后一颗糖——嘴巴是享福了,可胃里仍然没有一点饱腹感。 “跟你们签约能拿到信用点吗?”她问道。 编辑鸟大愣了一下,“啊?”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然后林约又重复了一遍,又回了她一个羞涩乖巧的笑容,“很冒昧的问了这个问题——但我现在确实有些难处。” 喜欢的作者大大居然落魄到这种地步,“当然可以。网站有入v机制,而且只要您签约,读者打赏的金币也可以换成信用点兑换。”说着她将指聊天室的屏幕,“这是我们网站的合同,大大你可以看看。” 林约一目十行扫完了合同,条件非常优渥——她并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否则在来这个陌生社会的第一个月就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而被淘汰,但她也确实没想到,随性胡思乱想的一部小说会给她带来这么好的运气,想起那部被奉若神作的【霸道总裁的逃婚小娇妻】,她突然觉得己的在帝国的未来有望了。 123言情给出的年薪是一年一百万信用点,不算小说收入在内——只需要她的每部作品首发123言情文学就可以。 “这个合同是我们专业为大大你拟出来的——”编辑鸟大看着林约,她的日天大大冲她一笑,非常温婉,有种比古典还要再古典一点的美人味道,“我很满意,也愿意和你们网站发展长期的合作。” 吃土少女的林约,抑制着自己心上的颤抖,轻轻颔首表示同意了编辑鸟大提出的签约提案。 —— 从聊天室出来之后,林约的终端上就多了编辑鸟大私人联系方式。 很快那边就回复她,合同录入成功,她作为一个签约作者,已经可以提取自己的稿费了。林约颤抖着双手看着自己的作者后台,对于一个即将饿死的人来说什么都比不上钱重要。 那个叫日天大大快更新的读者,在她的第一章下面留言三百条——每次一条留言打赏十万金币,这些金币,兑换成信用点将近四千多点。林约全部提了出来,存了一千,另外一千还给了苏梅娜,然后用剩下的两千屯了三十包泡面——是的,在帝国非营养液的食物就是这么贵。 但作为从大吃货帝国来的林约表示,她要是再吃营养液下去,等不到饿死她就先自杀了。 她含着泪给自己煮了一包泡面,不加蛋和火腿的,等吃到嘴里的时候就真的热泪盈眶了,不是原来的味道,也不是之前的配方,但比起营养液来说,堪称绝世美味。 吃完之后她打开自己的个人终端,登录上123言情后她很快感谢了衣食父母日天大大快更新:谢谢金币,马上开始更新! 顺带着又瞅了一下底下别的留言。 【日天大大的小说很棒啊!傲天男主超级帅!】 【小说古风味道很足啊!也不像别的小说普及教科书一样,期待接下来的内容!】 【古人的生活那么惨吗?飞机那种出行工具大家老早都不用了啊_(:3ゝ∠)_不过看大大的描写,还是觉得我傲天总裁十分炫酷!】 【古人的审美真奇怪,居然喜欢黄金和南非真钻?】 后面又有几条因为她长期不更新挥舞着沾了辣椒的小皮鞭催更的读者。 林约关闭了评论,很快计划起了新的内容——不就是霸道总裁玛丽苏吗?!她可以! 81ng连载 林约用庞大的文字叙述了龙傲天的家族势力,又让龙傲天和女主各种相爱相杀——有了信用点的刺激,再加上作为一个地球少女幼年时她看过无数的霸道总裁,熟能生巧,几乎没怎么卡顿她就码完了第二章——又看了一眼写过的文字,对嘛,这才是我大地球狂炫酷霸的总裁,狗血不解释! 感觉自己在这方面还很有天赋——发表了今天的更新之后,林约又很快码起了存稿,之前为了找工作她差点去搬砖,现在写小说比搬砖轻松,而且看见自己想象中的画面以文字的形式表现出来,这感觉比撸游戏要爽多了。 —— 赵日天大大正在更新,她的死忠读者日天大大快更新又来每日一刷了! 这几年帝国鼓励小说行业,但太多人沉迷于智能机器带来的简易生活,而智能系统也可以自动合成小说——但系统毕竟是系统,合成出来的小说越逻辑通顺越无毛病,越令人看不下去。 直到现在帝国又来事勒令用人脑慢慢取代智脑,休闲娱乐方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中一个变革也在文字方面。 可那些大脑久未动过的人又怎么会有丰富的想象力来写小说。长期潜伏在各大网站的小说迷日天大大快更新在【霸道总裁的逃婚小娇妻】这部根据历史小说改编的小说后,已经很久没看过令人耳目一新的小说了——那些存在文库里的久远古代小说被影视合成,早都烂的没有一点新鲜感了。 直到一个月前她找到了这部【总裁龙傲天的一生】!不说这本未来的效果会不会比那本【霸道总裁的逃婚小娇妻要好】,但是现在确实吸引的她欲罢不能啊! 可惜作者一个月都没有回来,大概是不想更新了。她今天是最后一刷,作者要没回来,她就放弃算——等等,她看见了什么!作者回复她了!! 然后她惊奇的发现,断更一个月的赵日天更新了!更新了第二章!怀着激动又不舍的心情,她点开了第二章,然后发现她的日天大大,还是那么的清新脱俗,总裁龙傲天浑身散发着不可言说的霸道气息,娇弱的少女仿佛一株清新脱俗的水莲花,又似地里的一颗小白菜,那么的牵动人心。 剧情倒叙进入到少女为了救治陷入昏迷的哥哥而卖*身给男主角——带球跑之后又被xx公司的猥琐男经理勾搭,紧接着龙傲天飞奔而过,啪叽一*抢肝死了男经理又抱着少女开始上上下下——作为一个童年没有霸道总裁的少女日天大大快更新觉得——这个剧情简直是!!!太赞了!! 她肯定查了很多的古代知识,不然怎么会描写出那么多精致的古代器物,包括古代那么落后的出行工具——天,还有古代的货币和南非真钻!最主要的是总裁男主啊,感觉完全还原出了看古老孤品小说的感觉! 从日天大大的描述中看:龙傲天一定是个比帝国将军还要厉害的人物! 而且就算是直升机这么落后的代步仪器,她还是看出了男主角不拘一格的霸气,就冲着这份霸气,日天大大快更新直接扔了约三千信用点的金币——正闭着眼全力码字的林约突然收到了提醒,她算了算自己能大概能囤多少泡面之后,果断又发了一章,又在章节末尾拥抱了一下日天大大请更新这个可爱无比的小天使! 【不用这么破费了,以后会按时更新的(づ ̄3 ̄)づ╭~】 日天大大快更新在看到林约这条回复以后,很霸气的又扔了一堆金币【大大你更你的,我不差钱~】 林约顺着她的读者专栏瞄了一圈儿,然后发现这位确实是个土豪读者——然后她就被滴滴滴滴的声音镇住了!除了日天大大快更新之外,突然涌上来一大批新鲜的马甲,花式催更!很快编辑鸟大又告诉林约,她上了本站的首页推荐,以后会长期挂在那里——有推荐,有人催更,她就有钱拿,编辑果然是个好人。 【啊啊啊啊!!这么清新脱俗又荡气回肠的古风小说,我活到三十岁第一次看到!!!】 【天呐!古地球的总裁简直是!!!!老夫的少女心要爆炸了!!好想跟他来一炮!!】 【求更,希望傲天一直一夜七次不秒*射!】 林约啧啧啧的看着这些留言,从这一刻她下定了决心,不只是为了赚钱,也为了让这些老少女体验一下少女心复活的快感——没有总裁的少女时代是不完整的少女时代! —— 林约做梦也没有想到,在地球穷到吃土来到星际也穷到吃土的她会因为一部霸道的玛丽苏小说而走向人生巅峰——但事实就是这样,她提出了第一个月的稿费,比起123言情给她的年薪,这个月单她的稿费就有一百万! 还有无数的星际出版公司星际影视公司在联系她,希望以高价买下这本书版权。 林约退出星网,将剩下的五包泡面全部泡了吃掉。又很换上一件儿崭新的衣裳准备出去吃顿好的——这本无聊出来的产物虽然得到了很多人的喜爱,但林约并没有打算将它影视化。就像她评论中的很多专家一样,龙傲天确实很狂霸酷炫,但这完全是一本带坏小朋友的书。 起码带球跑这种东西以她正直的三观来说是很不赞成的—— “你居然要从学校宿舍搬出去?”苏梅娜用夸张的表情看着林约,“终于舍得离开你的狗窝了?”从把一千信用点还给她之后,林约觉得她对自己的态度好了一点。 “有能力当然要给自己创造最好的条件。”林约看着她,又想着那一千信用点怎么说都帮她解了燃眉之急,又劝她,“软饭不好吃,而且吃久了也会让人失去能力。那时候就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那可不一定”,苏梅娜懒懒的撑起腰身,“你有看最近大火的那部小说吗?【总裁龙傲天的一生】,或许我可以参考里面女主角的做法,如果也能带球跑——也许能吃一辈子软饭,总比你吃国家的软饭要好?” “孩子,你现在的三观和思想很危险呐!”林约放下自己的箱子,“带球跑本身就很有问题——而且一个能让你带球跑的男人他不一定有龙傲天那样的脸——”苏梅娜压根儿没听她的话,她的终端突然响了,“楚衡病愈了——”她手指上在终端上点啊点的,过了半天才对林约说,“这就是我最终的目标,如果能带着他的球跑——那我一定是整个帝国最令人羡慕的女人。” 林约摇摇头,苏梅娜直接将她拉了过来,“我抢了两张票,可以带你也去看看——”说着点了点她的终端,两个人便从白天直接进入了夜幕,星网此刻堵塞的厉害,由于是数据制造的虚拟世界,人影重叠,一片五光十色。 林约在星网中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大型广场,她最多在聊天室和编辑聊个天。或者嘴巴淡的时候来星网点上吃两份便宜又能饱口福的美食——如今这样的人影憧憧,时而又有人直接穿过自己的身体,这让一个来自地球的少女有点接受不能。 “就是他!就是他!那个我未来要带球跑的人!”苏梅娜疯狂的摇着林约的身体,林约摇摇头——然后她就看见了那个漫天星辉下的男人,宽肩长腿,一双眼睛在沉浓夜色中分外有神,尤其是包裹在长裤中的两条腿,隔着老远都让人蠢蠢欲动——他在看台上正在讲些什么话,底下真正的观众都是帝国瞩目的人物。 而下场这些观众则只能依靠终端来网上参与这次会议。 林约上上下下视奸了一遍那个人,“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带球跑的对象,可惜你奋斗不到。” 楚衡,本世界帝国最伟大的工程师,号称比机器还要灵敏数倍的大脑,也是他创造出了高阶智能并且又提出由人脑代替机器——除却事业上的成就,听说他还与帝国的公主纠缠不清,还有就是他身后的无数迷妹。 总之这是一个活在现实社会中的总裁。 “你刚才不是还说三观不正吗?”苏梅娜关掉自己的终端,又通知了自己的男朋友让他来接她吃饭。 林约想起刚才那人的长腿——还有一张几乎可以称作完美的脸,作为一个最近一直炖肉的作者,她觉得他在床上滋味一定非常棒,“如果真的遇到极品,带球跑也是你赚了——三观这种本来就可以随颜值发生改变的东西在乎它干什么!” 苏梅娜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你讲的似乎都很有道理。” “是吧是吧,本来就很有道理。”林约提着行李准备往自己的新居走,扯皮完之后她还得奋斗。 钱虽然够花了,可人不奋斗好比一摊死狗,以她目前的状况要适应这个星际社会,最好的就是在星网上先了解整个社会的习俗,进而再做打算。 她也大概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努力什么了?她奋斗不到楚衡,但是把他奋斗成为自己的第二个龙傲天还是可以的。 林约在脑海中计划着自己发家致富的第二本书,走到自己新居的门口,刚开了门。 有人背对着她站着,个子很高,肩膀很宽——林约猜测大概是中介或者是原先的房主,那人慢慢的扭过头来,黑沉凌厉的眉眼和她刚刚在星网会议厅看见的一样——厉害了我的死狗! 82ng连载 “请问你——”林约狐疑的和他对视,想看看他是不是今天在星网上看见的那个帝国工程师。 他却大步走到她面前,英俊到这种程度的男人一举一动都勾人心魂,林约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极品的货色了——然后他冲他笑,他很高,足足比她高两头,站在她前面就好比一座巍峨的山。 “原来你长这个样子,跟我想象中一样。”他开口,那声音苏的仿佛有人在她心上插了根儿弦一样,拨起来就一声儿脆响——这种人,就跟她和苏梅娜说的一样,睡了绝对不吃亏! 可林约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刚刚在星网上受万众瞩目的人会跑到他的临时租屋里来,林约组织了一下语言,正准备开口,面前的人却突然一个大开大合将她搂进了怀里,“好想你——无时无刻都在想”,what!!! 林约挣扎了一下,但他的胳膊圈的太紧,“等等先生——第一次见面,你不觉得这样的动作有些过分亲密了吗?”但事实告诉她,这算什么亲密,这就是一个小小的开胃菜! “你穿水手服真好看——”帝国大学的校服走复古风。不算丑但也绝对不算漂亮,除非开学典礼或者其它有意义的日子,没人愿意穿校服,但林约穷,“好看吗?还凑合吧——”面前的人突然提起了她的腰,他有一张完美的脸庞,还有一双比星海都要深邃的眼睛。 林约看着这双眼睛,忽然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感觉还另她发慌。 楚衡摸着她的唇,眼中汹涌着不知名的情感,“好想你——”,想到恨不得将她撕碎吞到肚子里,他叼住她的唇,咬了两口就万分贪心的推开她的牙关,搜寻她嘴里的津液。 地球少女林约第一次被人舌吻,抛走了一切奇怪的思绪想将眼前的人推走,但很快她就被吻的面红耳赤——作为一个【纯洁】的女孩儿现在面对一个有着身经百战记忆的男人,她腿不由的开始发软。 他的舌头不断的往她喉咙深处抵——内心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处*的林约有些受不了现在的劲爆场景,而后他突然发觉面前这个人的手已经透过她的纯白的校服外套塞进了她的校服里面,而那双手又绕道后背,想解开她纯洁的胸衣! 被伟大的工程师的舌头弄的昏头转向的少女伸出自己柔弱的小手推了推面前的人,但很难,男女天生的体力制衡在这儿,相反在她的挣扎下,他的手还窜进了她纯洁的内衣,握住了她纯洁的xx,纯洁的少女林约的羞愤之心马上就要爆炸了,她扭着自己的脑袋,终于找到了一个说话的机会,“你先等等——你是想跟我打炮对吧,但是在打炮之前——”能不能先做个自我介绍! 这句话还没说完他就把她抵在了墙上,一手将她整个人架起来——他比她高太多,这样的姿势林约脚尖而都碰不到地面上。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事实上只要她挣脱他的手就可以打开自己的终端报警,想到这儿林约灵机一动,她的手放弃了抵抗,反而就着他的姿势搂住了他的后腰——在这种情况下他很快放松了警惕,机智的少女林约突然一个低头,从校服里窜了出来,而后一边按着自己的终端一边儿往门外跑。 但这门是智能的,而身后的人是把控程序的行家。 只穿着内衣的少女很快被堵了回来,她连忙拨自己手上的终端,“星际警局吗!!这里有个色——”她话没说完那个色*情狂突然走了过来,他拉过她的胳膊,看着她手臂上的智脑,“你报警?原来你喜欢这样——对,我来之前看过了你写的小说。” 想到这儿他突然饶有兴趣的看着林约,“我这里有手铐——虽然没有加南非真钻,但我觉得你会喜欢。” 出来干一炮的,怎么连手铐都带上了! 林约看着那副寒光闪闪的手铐,整个人都懵逼了,他强行关闭了她的终端后,又很快将手铐铐在她手上,“日天大大,是这样吗?你喜欢吗?” 他不等他回答就压着她倒在了地上,一只手攀到她背后解开她胸衣的纽扣。 林约真实的感受着自己的赤膊上阵……她喜欢日天,但她并不喜欢别人日她! 挣扎起来的林约力气不容小觑,楚衡将手铐的另一端拴在一边儿的桌角上,转身解开自己衬衫的纽扣——毕竟在病床上躺了很久,他的身体比虚拟世界里消瘦很多,但就算是这样,下腹也绷了一排排紧密的肌排,林约抗拒的闭上眼睛,“你不就是想跟我打炮吗?你来啊——我就当被烂黄瓜捅了!” 想到这儿林约又睁开眼,及其厌恶的看了他一眼,“你是那个工程师楚衡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找到我头上!但你觉得你这样,对得起公主殿下吗?” 楚衡突然停下动作,他将已经脱了一半的衬衫穿好,“这关公主什么事儿——”很快他又解开她的手铐,“抱歉,我忘记你没有记忆了——现在我应该对你温柔点”林约以为他要放弃他的暴行,没想到他只是将她抱起来,“我现在抱你去屋子里,你有一段时间考虑。” 她被他扔进了屋子,而后将门全锁好后自己去浴室洗澡——林约从床上蹦起来,他比自己都要了解自己屋子的构造,她开不了门,自己的终端也被人切了网络,相当于关禁闭一样,还真是让她!好好想想啊?! 林约怎么能都想不出来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帝国的未来之光,身后迷妹无数—— 不过这种人脑回路都不正常她知道,毕竟龙傲天都每天精*虫上脑想xx她的女主。 打炮到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他长得这么好——但问题是被人逼着打炮,如果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好好谈一谈,确定他身体健康无疾病后说不定她还会考虑。 想到这儿林约突然一个哆嗦捂住自己光溜溜的胳膊——她可真是机智,连衣服都帮他脱了。又环望了一下四周,由于今天刚搬进来,她什么家具都没添置,别说被子了连床单都没有。少女林约走到窗帘跟前,跳到沙发背上准备将窗帘摘下来裹身—— “你在干什么?”房门被人推开,林约条件反射的顺着声音回望,发现他——比她还要坦荡。他身上湿漉漉的,洗完澡直接从浴室出来,未着一物,这是林约第一次从视频意外看见男人的裸*体,包括他裆部蛰伏的某个东西。 这踏马的是有黑人呢血统吧jj这么大! 他要用那个东西捅她!林约险些从沙发上栽下来,慌忙抓住窗帘想稳住自己的身形,有人突然扶住她的手,“谢谢——”道完谢之后她发现扶她的人是谁,扭头就想跑,却被人扯住脚脖子拽了回来。 “你想清楚了吗?”他问她。 “想清楚什么?” “要不要接受我。” “你直接说我要不要跟你打炮不就完了”,林约被他握住脚脖子怎么也跑不利索,恼羞成怒,“甭想!我威武不能屈!” 楚衡梗了一下,她又继续道,“识相点就快放我离开,否则我曝光你的丑事,帝国的公主和你身后一大帮迷妹都不再属于你!”怕了吧!!摇晃的过程中林约又看了眼他的裆,真的——很大! 他再也不跟她废话,架着她到只有从床垫的床上,一把将她压到身子底下,硬烫的胸膛贴着她的,“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凭什么我忍,我不忍!”林约拿手肘死命怼他的胸口,却被他强势的分开了合拢在一起的双腿,他头上的水迹未干,掉落在她胸口,顺着被胸衣挤出来的一到沟再往里陷。楚衡将自己挤入她两条腿后,很快将扶着她上半身贴近自己。 双手灵活的卸掉了她的胸衣。 林约立马开始遮上面儿,然后他迅速的趁她不注意托起她的臀将裙子和底裤一起扯了下来——相当的训练有素——一场情*事好比打仗,但林约发现,战败的失去了那层膜的她,并没有受到暴行后少女那种心如死灰的感觉,相反她只是有点失落,说不清道不明的。 “你想上就上——能不能轻一点!”她痛苦的瞥眉,楚衡瞧她哭的眼泪都出来了,没有继续硬闯,反而埋首进她胸口,又将她两条腿撑开,婉转至下。林约瞠目,很快他抱着她,贴近她光裸的背,咬着她的脖子,继续缓缓进入,“想起我是谁了吗?” 陌生的身体,但她却极为适应他,仿佛过了几千年一样。 林约咬着他的后背,没说话——楚衡也再没耐心等她的回复,现实生活中的观感远远比虚拟世界强一百倍——何况即便在系统构造的世界里,他也完全无法抵抗他。 “我们结婚吧?”完事儿之后的帝国之星搂着林约。 “结婚?”林约撩起自己的头发,从他手臂上起来,“你一个闯进我家里来的暴徒还想跟我结婚?” “你不知道我是谁?”what! 楚衡坐起来,脸色非常难看,“可能出了点异常,我需要再检查检查你的身体,你收拾一下,跟我去——” “你想干什么?”,林约抽出自己的胳膊,“看在你长得帅的份上我可以勉强不告你!但是现在,请你立刻,马上离开我的家!否则我就告你非法侵占了——”林约赤*脚踩到地上,捡起自己的内衣和外套,慢慢的往身上套,“我的屋子有监控摄像,我知道你是星际工程师,但帝国可不像小说中那样,法律总一视同仁”。 “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男人大步走到他身边,黑沉的眉眼有紧张,他捧着她的脸,“你看着我,再好好想想?” “记得。”不等对方松口气,她又接着道,“你是昨天和我打了一炮的人——服务太差。快走快走!”她一手吆喝要把人赶走,男人面色十分难看,他回过头想跟她再说话却只迎上了一面紧闭的门扉。 —— 帝国的星网缔造者追女失败,气急败坏的他跑回去找【03】麻烦,“你到底对她的脑子做了什么,为什么她完全忘记了我?” 【03】十分委屈,毕竟它也只是听从主人命令的一组程序,“我的程序是没有问题的——如果出错有可能是地球人的身体构造与帝国公民不同,还有可能——”还有可能是她装的。 楚衡脸色很坏,在感情面前纵使是星网之父也无能为力。 “她是不是生气了才装不认识我”,他回想着记忆里她的模样,虽然每张面孔都不一样,可面孔底下的娇性子却都一样,对,她说帝国公主!“都是那帮八卦记者乱写!”拿起自己的外套,楚衡又连忙赶到林约出租房。 “亲爱的,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们的过去,可是我要在这里澄清——”,澄清他又不知道怎么说,帝国为了留住他也确实撮合过他和帝国的二公主殿下,但也就是吃了一顿饭的关系,他连公主的脸都没记住,“你要相信,只有你是我的爱人,我永远的爱人。” 林约在屋里冷笑,又在终端上敲下了明天的内容:失忆的女主带球归来,失去少女的龙傲天看到她之后迫不及待的想上去认亲,少女一脸无辜的表示不认识他,龙傲天强势的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完之后爽过的少女拔x无情,龙傲天被少女的追求者一号xx警督关进了小黑屋里,从此龙傲天的一生从款炫酷霸进入忧郁总裁。 ——这几天一直卡文码不出来,多亏他找来了。 一会儿码完了再去接他,林约想。 帝国的后半夜非常冷,星际之父帝国之星楚衡楚工程师在外面冻成了一条狗,任然舍不得离开。他觉得她就算失去记忆,也舍不得他。但内心只有龙傲天的少女林约直到下半夜才出门——她又卡文了。 帝国之星正站在门口,汤姆苏就是汤姆苏,别人在外面冻成狗,他依旧身形挺拔,一双眼睛即便在黑夜里也有种不可捉摸的魅力。 林约歪着头看他,把门打开,“要来一炮吗?” ????? 她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这种情况下是先打炮还是先谈感情还是先打炮?楚衡一脚上前,将门口的人半抱着半拉着进了屋子,又很快锁上门。 一段不和谐的动作之后,楚衡将她抱在怀里,凭借着她不在生涩的动作,老练的久经沙场的男人就懂了,“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林约抱着他的脖子——她只是有点害怕,在没有那段记忆时的恐慌,在有了那段记忆的后怕。如果她最终想起来了,却找不到他了,那她怎么办? “为什么要让【03】锁住我的记忆?!”他是【03】的主人,没有他的授意,【03】就算是高级智能也不能做出自主选择。 “因为每次我失忆你都能迷得我神魂颠倒”,楚衡埋首进她馨香的脖子,“这样不公平。”所有的危险既然都已经解除,那也没必要让她知道担忧害怕。 “然后你就用你的diao做记忆解封器?”林约吸了一口气,上面的男人扶着她的臀,在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中原本清贵的面孔变得狰狞,很快他又不知足的在她屁股底下垫了一个软软的垫子。林约咬在他肩头,“你这个主意真的是!棒极了!” 楚衡抓着她的手,让她攀在自己肩膀上,将满腔爱意尽付给她,“我爱你——” —— 以下大概算是番外 —— “你喜欢吃辣条吗?”林约一身的汗,她躺在他胸口,不知道为什么就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楚衡摇了摇头,“我没吃过。”作为一个帝国公民楚衡连这种食物的名称听都没听过,即便是虚拟世界的现代社会,他也一直高高在上,但这是他老婆问的,“那是什么东西?” “我喜欢吃的东西。”林约伸了个拦腰,肌肤接触到空气后冻的她一个哆嗦,很快又钻到了楚衡怀里,“以后你陪我吃辣条。”这样她下本书就可以写个吃辣条的总裁! 自从有了工作忙碌又不粘人的汤姆苏楚衡——林约觉得自己的人生的人生真幸福,每天有源源不断的灵感,还有大把的空余时间。 作为设计星网的工程师,楚衡一天的时间绝对是忙碌的——尤其是他为了早点退休有时间陪妻子,最近更是将所有的任务都堆积在了一起。 —— 不久后,楚衡帮林约布置了她未来的狗窝,又很不客气的让助理把自己的东西提了过来,准备和她长期的保持非法同居的关系——当然,他很想合法化,但林约的年纪还没到。帝国满二十周岁才能领取结婚证,准生证更是要满二十五岁才能领取。 “你干什么!”楚衡正在上厕所,突然发现门口冒出来一个黑乎乎的头颅。 林约瞄了两眼,“我想闻闻你拉的臭臭是什么味儿的?”楚衡垂下头,他知道这两天她写龙傲天非常卡,天天守着终端,大白天一个字儿憋不出来,到晚上有灵感了想码了又没时间——好吧这赖他。 从厕所出来之后,他抱住闷闷不乐的林约,“你干嘛总要想着别的男人,想你未来的丈夫不好吗?” 林约丧眉耷眼的,“龙傲天也是一个和你一样爱吃醋的男人。” 楚衡:……他觉得现在真的有必要教训教训她,把人拎在床上一翻酣战之后,他没想到本来应该累的气喘吁吁的靠在他胸口的女人居然又坐起来了,还非常委屈的质问他,“你今天才两次,龙傲天一夜七次——” 无论哪个男人在这种问题上被质疑,那都不是一件撒娇卖萌可以解决的小事儿。 林约在现实生活中尝试了一下活在小说中的一夜七次,第二天起来皮磨破了,也再合不拢腿了,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敢再去撩骚。 楚衡本来以为这样日子就太平了——直到有一天他半夜惊醒,发现她居然还在写龙傲天! 怪不得这几天整个人瘦了一圈儿,眼下还有黑眼圈!将她的终端抢过来,扫了两眼之后怒气恒生,他怕她困不跟她打炮她居然在这儿写别人打炮,“有时间写打炮不如咱们自己来打炮——” “不要!!” 打炮结束之后。 林约抱着被子坐在床上,一脚蹬着帝国的未来之星楚工,“不对不对,龙傲天打炮的表情应该是隐忍的,你怎么能这么写?还有你不要写的这么直白,胸部要写成雪峰!身体要写成*!我的读者还都是孩子!” 楚衡差点把终端扔到地上,然而看着她一边靠在自己的胸口上一边小鸡啄米点头一样犯困,“你去睡吧,我帮你写完。”他刚说完这句话旁边的女人被子一蒙捂头就睡了。 楚衡:……他又气又心疼。 可他还得帮着她找灵感,有用的时候被她拉着来打一炮,没用的时候弃之敝履!还嫌他烦人! 但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个彻底不用自己写打炮的方法,同样也让【总裁龙傲天的一生】底下的读者哭湿了一条小手帕,【我是作者赵日天的丈夫,她怀孕了。】 【所以作者大大是个女人!我的少女心碎了!】 【少女心碎了一地qaq】 【我的日天大大qaq他,不属于我了!】 …… 但等【总裁龙傲天的一生】的作者赵日天,发表其它作品签约影视的时候,她们才发现,少女心不是碎了,是碎成渣渣了——作者大大不仅是个女人,而且还睡了国民男神! 果然是赵日天!!! 83ng连载 “布尔,我爸爸还没回来,我很担心他——” 面前的雌性兽人一双大眼里全都是担忧,她也毫不顾忌的搂着他,丰满的胸脯紧紧挨着他的胸膛。布尔的额头映着烛台散出一种冷淡的光,他又给她倒了一杯果酒,“不用担心,你爸爸会平安回来的。” 查吉尔想要接任王位就得带老波特回来——他掀了掀眼镜。 “要是难受,就再喝一点。” 佩格接过果酒,“布尔,你真是个好人——”她显然已经醉了,原本凶悍的眼神此刻因为酒意竟然有种楚楚动人的感觉,布尔走过去,抬高她的下巴,“佩格——”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原本温文无害的五官在朗月下让人产生危险而又凌厉的错觉,“你真的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佩格抬头,脸蛋轻轻的在他手上蹭了几下。 “你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人——”布尔看着她的动作,原本僵硬的嘴角也挂起了笑容,“也是我见过最美的雌性,你是我最好的玩伴。”他的笑容重新凝固在嘴角,“我是你最好的玩伴?” “闺蜜!对,闺蜜,应该用这个词语才对!”佩格扬起了一抹醉醺醺的笑容,“不然我怎么会说那么心事给你听。” “格纳这个混蛋!辜负了多拉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又想抛弃你——我以前真是瞎了眼了,还觉得他是部族最勇敢最强壮的狮子!” 布尔搂着她的腰,漂亮温和的五官上不见一丝表情,“你醉了,我扶你回家。” 佩格走的有些踉踉跄跄,布尔的家一向不点火把,他喜欢用一些会发光的石头来让屋子里亮起来,恍恍惚惚间她看见他的脸——高挺的鼻梁,清俊的美貌,狭长的眼,“布尔,你是我见过的长的最英武的雌性”,她的手突然摸上他的脸,布尔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外一只手抓着她的手。 “如果你是雄性就好了——你要是雄性,就不用跟我一样嫁不出去了——”佩格真的挺难过,老波特总说她嫁不出去,她知道爸爸着急可是她凶悍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没人愿意娶她。 “我一定要找一个强壮的狮子做配偶!”她一头撞到面前人的怀里,另一只手狠狠锤在了琉璃台上。 布尔深吸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因为她说的话,还是因为她又毁了他一张琉璃台! 但无法不承认的是,一开始他极度厌恶这个暴力的雌狮子,即便是现在她有时也让他气的头大——不过不管在他的世界还是在这个兽人世界,他都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他将所有的阴狠冷漠都藏在了一张良善的表皮之下。 “你醉了,我先送你回家?” 真想拿手术刀一把捅死身上这个雌狮子! 但布尔没办法,纵然有再多的阴谋估计——但以他人类的身体来说,在这个充满危险的兽人世界根本就和之前的多拉一样不够人一脚踩的。他前世终身奋斗权利和地位,到了这里,他仍旧致力于让自己越走越高,越过越好。 “我不想回家——”佩格推开他,突然坐在原地撒起了酒疯,“我不要回家!”她是一只狮子,还是一只杀伤力极其强大的雌狮子!平常在她清醒时布尔总要优雅的对待她,但如今看着她一点点破坏自己辛苦布置起来的医院。 “你给我回来!”一把扯住她的胳膊,他保护起了自己那些好不容易找到的草药。 佩格酒醉,被他踉踉跄跄甩到了一边——然后他就听到啜泣声,那个一直大大咧咧的雌狮子,捂着自己的眼睛半跪到地上,可怜兮兮的啜泣。 布尔充耳不闻,将自己那些宝贵的草药和毒*药都收拾起了,又企图做些别的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但她还在哭!*! “你到底在哭什么!”多少次的酒醉让布尔知道这个家伙醉酒相当于失忆,也懒得在她和温温柔柔。 “我怕——”佩格松开自己的眼睛,她一双眼睛红彤彤的,被酒熏的,还有自己哭的,“我爸爸还没看到我嫁出去,我以前——以前为什么要故意气他,他会死不瞑目的,一定会。” 布尔觉得被亲生女儿诅咒早死的老波特才是真的悲惨,但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打起了哭膈——这让男人一颗坚硬无比的心有片刻的柔软,“他会回来的,一定会。” 这样的温声的轻哄让佩格安静下来,头乖乖靠到布尔怀里——但她一直都不是只安份的狮子,即便醉了也是。很快发起了酒疯又跑到琉璃台上,“酒呢,我的酒呢?布尔,你把我的果酒藏在了哪里?” 我踏马哪知道在哪儿?布尔正有些郁闷,也不知道为什么。 然后他就看见她手里正捏着他的试验品,那是他提取多拉的信息素准备给她制药用的——闻了两下之后就准备往自己嘴里倒,“不准喝!”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喝了。 布尔觉得这不是自己的错,作为一个男人,一个长相艳丽又前*凸*后*翘的金发女郎在自己面前公然脱*衣,能忍吗?而起是她主动跨坐在他身上,是她主动抱上了他的腰,对,就是因为她固定住了他的腰才害的他不能去拿抑制剂来帮她解除药效。 本来就没什么三观的布尔欣然的接受了这次意外。 距离佩格的发*情*期还很远,因此老波特也没有送她去学习这方面的知识。被身上的内火烧的一团燥热的佩格脱光了自己所有的衣服,很快又按着身下人的身体,她不知道要怎么做? 但毕竟是兽人,她很快在身体的摩擦中得到一丝快*感,就是那个地方——她坐在布尔很伤,磨蹭他大腿中间那个地方。她既年轻又因为什么都不懂而大胆。 布尔的青筋在隐忍中一层层暴起——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他见过的身材最火爆的女人,除却她的脾气这的确是一个尤物。面前人的脸泛着潮红,她的肌肤是蜜色的,胸口处的波浪因为她的动作越发性感。 睡还是不睡? 睡了之后第二天他有可能被她打死,布尔想。任何一个女人,尤其是像佩格这样的火爆汉子,都不能接受在醉梦中被人睡了的事实。 佩格难受的不行,好像有人在瘙她的痒痒但她挠不到——“快,帮我抓,我受不了了!”一把将布尔的手抓了起来,她放在自己蜜色的胸口处。 布尔:……他捏着那团比主人柔软一万倍的兔子,所以的谋划与阴谋全都灰飞烟灭,不管了不管了,睡了再说! 这只能怪她自己太热情! ——————————————————————————— 下面的内容你们懂→_→ ——————————————————————————— 宿醉一夜,佩格从床上醒来,她本来想一个狮子打挺! 但威风没抖成,狮子打挺变成了狮子发抖,“好疼!”她的屁股!佩格夹紧自己的腿,作为一个猛兽,这样的疼痛还在她的忍受范围之内。 她坚强的站了起来——然后被过度使用的腰闪了。 布尔正在琉璃台上,他看着出来的佩格,眸子垂下——心里还是有点方的,毕竟论起武力来他会被佩格暴揍一顿,但老实讲让他毒*死她,他还有点舍不得。 “布尔,你昨天揍我了吗?”佩格捏着拳头砸在琉璃台上,她有些怀疑的看着布尔,毕竟他的医院晚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布尔只是蜜汁围笑的看着他——他方。 很快佩格放弃了这个说法,她捂着自己的腰,“你那么弱怎么能揍我——大概是我昨天跌下床了。但是好疼”,给自己找到了原因,佩格点点头就走了。 昨天竟然喝醉了一夜没回家,多拉一个人多不安全。 原本还在调配着事后缓解疼痛药物的布尔:他弱?呵呵——疼死算了! 原本还害怕被发现暴揍一顿的布尔现在比之前更不开心,但见鬼的是连他都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不过以后都最好不要再跟她有什么牵扯! 这样最好,他不该和这么蠢的人有一点牵扯。 但事实——往往很凄惨。她怀孕了,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这个傻叉还在前几天称体重的时候以为自己又强壮了要跟人干架比一比——一定要把她栓回自己家,不然他未来的孩子一定会跟她一样蠢,他不允许自己强大的基因会产生出这样一个后代! 对,反正都是为了孩子! 他用这个理由诓骗自己,又继续和以往一样开始了那个温和而又善良的布尔——然后慢慢慢慢的,吃掉这个一脚踩进了陷阱里的狮子。 84|番外 “夫人,快服下这碗安胎药——”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小心翼翼的捧着碗裂了口的乌黑浓汤,“今儿那女人不在,老奴才想了法子用金叉换了些保胎药熬了起来。” 床上的女人面容消瘦,她伸出一双枯瘦的手,捧着那汤药,问道,“邱郎今天还没回来?” 那婆子看着自家小姐,又怜惜又有种恨铁不成钢,“您还想着他做甚,早跟您说要自个儿立起来自个儿立起来,现在府里还有哪个将您看做夫人。” 郑宛目光如印了一道枯骨,人有面相,她面相很柔和,嘴角又是浅浅的向上勾着,看不出苦色,“丘郎是我的丈夫,是我的天,我敬他爱便都是该的——”她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闯进来一个红衣烈烈的女子,手持长鞭,眉目高傲,“郑氏,你是不是又在丘郎面前说我的坏话了?” “公主殿下,夫人才刚刚起来今儿一天都没见过老爷——”郑婆连忙解释,那女人却手抬高一鞭扬了下来,“住口,哪有你说话的份儿!”郑婆被她抽的匍匐在地上,郑宛一面关心郑婆,一面儿见她又挥舞起了鞭子吓得往床头缩。 “平日里你就用这幅样子来迷惑丘郎!镇日里说我欺负你!”她长相很美,又十分的鲜艳,丘壑最喜欢的便是她这幅鲜衣怒马的样子,“当真会咬人的狗不叫!”她一鞭子再次朝床上挥了下来,郑婆连忙阻她,“公主不要!夫人她身子弱,当不起啊!” “走开!”她转身又是一鞭子,而后又大力鞭笞床上的郑宛,边道,“既然你说我欺负你,我便做足了这名头!” “别打——”郑宛努力缩到床角,可她的鞭子仿佛生了眼睛一样,无论她躲到何处都能抽打到她,她像一个无处可归的丧家之犬。 她身子弱,如今胎又不稳,只能牢牢的护住自己的肚子,可即便是这样她也觉得小腹处扭疼,似有东西脱体而出。 “我的——孩子”,她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腹部,发现腿间一片血液,“救救我——”她向侩子手求救,可那个平素被他夸赞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却只是冷笑的甩鞭冷笑,“今次到要看看你还怎么狐媚着丘郎帮你!”说罢扭头便走。 郑宛支撑不住,很快冷汗涔涔的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间有人推开了这扇门,她隐约听见有女子骄横的声音,“便是我打的她又如何?你要惩罚我吗?” “公主此番不觉太过分了吗?”那人声音有些气恼,“她是我的夫人,我知道你习武又性子骄纵,见不惯女子娇弱,可她又有哪里得罪你了?她腹中还有我的骨肉?” “你这是怪我了?”女子的声音依旧倔强,却罕见的带了丝颤抖。 郑宛心道不好,果然刚才还有半分气恼的男子又化为绕指柔,“我怎么会怪你,我喜欢你便是喜欢你这幅直来直去的性子。只是她并不是什么坏人,你日后不要再为难她?” 那女子哼了一声,勉强应了。之后两个人再说些什么,郑宛便听的不太清。 —— 到了下半夜,她突然醒过来了,只是脑子里有些浑噩。 副相府里女人众多,当年丘壑求娶她曾写诗云:一生一代一双人。因他当年是寒士,而她又出身高门,还专此发誓以后只她一个妻子,绝不纳妾,而后他身负功名,又为她求了诰命。 他确实没违背他的誓言,他只有一个妻子,可他的后院却又无数不顾名分的女人——他无论哪个都爱,甚至她的贴身婢女,他要了她的婢女,还告诉她在他心目中,她这个正妻和婢女是平等的,在他心里。 此后他府里又迎来了无数的女人,各个风貌绮丽——而且各个出身不烦,他借着她们一个个步步高升,她仍旧是府里的夫人,可却什么都不是了,甚至早产之后也无人关心,他说他爱她,却从来不会听她的哭诉,亦不会关心她在府中的处境。 这样想着想着,她突然有些模糊了——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好像都不是她的记忆一样。 伺候着娘子再靠在床头,郑婆却发现她变的有些奇怪,整个人有些呆滞,“娘子,你怎么了?” “娘子?”郑宛看着面前的婆子,好像机器被打开一样,有些记忆往她脑子里传送,她是……郑宛?那个青年时名动京城的美女,意外与寒士丘壑结识,两人情投意合?她揉着自己的脑袋,又用有些喑哑的嗓子问,“丘郎呢?” 郑婆面色变得僵硬,“娘子何苦再提那人——他如今只管和府中其中的狐媚子亲亲我我,哪里还记得您?” 郑宛恍然,她想起来了,她的邱郎在成为副相之后,便抛却了当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他没娶旁的女人,却有了无数的知心人。她垂头看着自己平坦的腹部,“我的孩子呢?”她好像记得她怀孕了? “娘子还年轻,日后总还会有小少爷的”,郑婆心疼的给她盖上薄被子,“夜里凉,娘子不要多想,快些睡。”郑宛记忆还有些模糊,便就着郑婆暖和的手躺下。 第二日晨光飞射,天也暖和了不少。这样郑宛一整夜紧闭的眉头疏散开,原本浑噩的双目也有了丝两光,她晃了晃脑袋。这时面前的木门却突然被人撞开,是副相府的四夫人迎春,也是她从前的贴身丫鬟。 “夫人”,站出来说话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眉目也十分俊朗,只是此刻脸上表情阴沉。 “邱郎?”郑宛想起之前如何称呼他,叫出来之后只觉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早便对你说过,我丘某人娶进府里的女人都是我心头挚爱,她们与你一样都是平等的!可你——你却纵容叼奴侮辱迎春?你哪里还是那个当年心地温软的宛宛?” 如今陪在郑宛身边的只有一个,想到这一茬儿之后她猛地抬高头,“你把郑妈妈如何了?”她又瞪视迎春。 “那刁奴以你为幌子,欺辱迎春”,丘壑原本的阴沉转为失望,“我原先还是不信,如今却不得不信。”尤其是看着眼前暮色僵迟再无从前美色又心肠恶毒的她,惯来的怜香惜玉也生不出来。 迎春垂头,娇娇弱弱怯不惊寒的姿态,“我原就是夫人的陪嫁丫鬟,有什么东西让着夫人也都是应该的,郑妈妈让我把我的补品让给夫人本也属正常。只是我也怀孕了,每日必要吃补品补一补身子。我知我出身卑微,可我肚子里是邱郎的孩子我——” “好了迎春,别说了。”丘壑疼惜的将她揽进自己怀里,“迎春,你在我心里并不被卑微,你是最珍贵的——” 郑宛却顾不得两人谈情说爱,她只觉得一口痰堵在胸口,既恶心又吐不出来,“郑妈妈呢!”她又问。 丘壑甩袖,看她双目圆瞪似不慢便气道,“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你那刁奴被我仗责一百,如今正在执行。” “敢问邱郎,为何要仗责我的仆人?”郑宛心急如焚,但也知道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脑子便迅速转动。 “你还问为什么?她一个老婆子居然胆子大到欺负我的女人,今儿又伤迎春肚子里的孩子,杀了她都是轻的,何况仗责?” 郑宛垂头,捏紧了拳头。 等再抬头的时候目光里便汇聚了无数的泪水,“那我的孩子呢!有人鞭笞我,让我已经满了三个月的孩子无辜身死,这笔账目,邱郎为何不算?!” “公主性情直率……”丘壑原想解释,垂头的瞬间却又对上了那双盈满泪水的眸子,“郑妈妈只是想要补品而已邱郎便要仗杀她,想必一定会为我腹中已经失去的孩儿报仇——杀了那贱人,是吧?” 郑宛匍匐着从地上起来,她小产后郑妈妈只替她粗粗打理便赶去了厨房要写补品,因此过了一夜她下*身又出了不少血,丘壑只觉得扑面便是一股子刺鼻的血腥,“杀了她,为我儿报仇!”她面容扭曲,加之身上浓重的血腥形容恶鬼,几乎没做它想他就推开她。 郑宛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邱郎?” 他只拍了拍身上的朝服,没对上她的眼睛,“公主是无心之失,你莫要想的太多。至于你那仆人我只稍做惩罚,让她以后住柴房便是——”实在忍受不了这屋子里的血腥,“你好好养身体,我日后再来看你。”说罢便走了。 原本还娇弱的迎春在他走后便换了一番姿态,冷冷瞧着郑宛。 “想来妈妈要是住了柴房,夫人也无人照顾。不如一同搬进去?”丘壑后院女人多,他人生的又温柔,她无法怪他的多情,便只能怪眼前这个女人过早的占了他唯一的妻位。 郑宛被拖着到了柴房,丘壑一向是不管后院里的事儿,他也从来不知道。 郑宛的身子实在很弱,尤其今天被丘壑甩到地上,稍微止住的恶露又不断下涌。 郑婆到底是挨了几个板子,但好歹保住了命。加上只是皮外伤,如今两个人住柴房,她还有余力在寒冬隆火为两人取暖。 又抱了堆稻草挤在郑宛身边,“夫人,你实在,实在不该为了老奴和他争吵,夫妻间哪有这样的?”今儿在外面听到那番话的时候,她心中也是一跳。 她家夫人从来都是温婉的,从来没有那般刚强的时候。 郑宛只是垂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儿,即便受了这些日子的折磨,依旧葱白如玉。她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忍下来,即便拥有这些记忆她也想不来,她总觉得自己不该是这样的人,将那十根纤纤玉指握起来,她抬头看着郑婆。 “郑妈妈,这样的日子再过下去,我能等到的也只有一条死路了。” 郑婆只把稻草往她身边又堆,“婆子会全心全力护好娘子的,就是死,也跟娘子死在一块。”出嫁从夫,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如今也只能怪娘子嫁了恶人。 “可我不想死,欺我辱我的人都没死,我为什么要死?”郑宛抓住郑婆子的手,“郑妈妈,你帮帮我,我还年轻,不想死。” “娘子说这话是作甚,要婆子做什么直说就是”,郑婆摸着她苍白的脸,她是个疼孩子的,又从小看着郑宛长大,只有她想让她做的,没有她不愿意去做的。 “劳烦郑妈妈给我娘家送信——”她轻轻附到郑婆耳边,听得郑婆目色变亮,“好好好,婆子定当按照夫人的吩咐办事儿!” —— 郑婆从府里出去没有人怀疑,郑宛的父亲是朝中有名的文人,即便如今她在府中无甚地位,事关娘家,府中管事儿的女人们也总会让她给自家男人撑起场子。 在外面她们向来很团结。 很快郑夫人便递了信派了婆子来,要接郑宛回娘家小住一段时间。丘壑几个心怀鬼胎的女人自然是不乐意,可丘壑自觉他一身正气凌然,没有任何对不起妻室的地方,再加郑宛如今善妒又面目狰狞,在送她出门的时候,他还专程交代了身旁的仆人,切记让岳母好生看管。 且不说郑夫人在看见自家女儿时痛哭的姿态,等想起丘壑交代这番话时的猖狂神情便更是恨得牙痒痒,“我的儿啊!你怎么会,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郑宛握着自己母亲的手,又想着今日回来所见,她回府中并不是受所有人欢迎。 起码对丘壑欣赏有佳的父亲见不惯她已嫁之身回家,而她哥哥又向来将丘壑视若神明,见到她更是大摇其头,又遑论被女戒迫害的嫂子,“母亲,我被鞭笞失去孩子,你要帮我,帮我讨回公道。” 郑夫人垂泪看着自己女儿,她能有什么办法。 “你还是听你爹的话——你如今回了府想必那些女人也会收敛些,丘壑那里我让你爹敲打敲打,他总……” “他多情惯了,敲打不醒来。”郑宛看着自己母亲,“娘,你只需帮我一个忙,其余的事情我会自己完成。” 郑夫人看着面容憔悴的女儿,无奈点了点头。 —— 到了与郑夫人约好的日子。 郑宛对着镜子一览如今自己的面容,她如今眼窝深陷,又因为长久的不打理整个人苍老万分,一眼望过去甚至像四十岁的老妪,不怪丘壑不爱——想到这儿她又觉得恶心,她不怪丘壑娶妻娶妾,只恶心他对每一个女人都同一番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