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行道》 第一章 冲突 我乘坐的警车呼啸着驶进了古城派出所。 下了车,环顾四周。这是个典型的小城派出所,中间一个篮球场,被三栋两层的矮房子围绕着;左手边的一楼是个小停车间,墙上挂着两盏布满蜘蛛丝的灯泡在昏暗的闪着光,使得仅可以容下两辆车的空间显得十分压抑。 “嘿,请你搞清楚状况!我是来协助你们调查本次事件,而不是你们被抓来审问的!拜托你尊重点,不要推推搡搡的!”身后跟着的是一位长得痞子模样的警察使劲地推了我一把,我严肃的对他说道。心想着他这样的模样,不去当卧底真的挺浪费! 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下,我不是警察。“有幸”坐了一回警车是因为之前的和诚管的执法人员发生了争斗摩擦而“自愿”过来协助调查的。 我们朝着中间那栋办公楼走过去。一楼走道的宣传栏做得可谓是“有声有色”。从中间的楼梯上到二楼,向右走到最里面的那间办公室,门牌上挂着“所长办公室”的字样。 “你先在办公室里坐一下,我们所长马上就到。因为这次涉及到城市监管部门,你是这次事件的“主角”,所以所长亲自对你做笔录。”说完,痞子模样的警察转身出了门,下了楼,继续安排其他的相关目击人员做笔录去了。 这个所长办公室的布置也很是“政府式”:进门的墙边置放着一张桃木色的,陈旧的木头沙发;沙发旁边放着一个杂志架,整齐的夹着报刊杂志;旁边则是一个资料柜,紧锁着;房间中央拼放着两张书桌,靠着左手边的墙,桌面上整齐的放着一叠相关书籍。我一眼看到了其中一本——《犯罪分类》。难得如此的小派出所还有这样一个挺上进的所长。旁边的烟灰缸里,半截红塔山烟头还星星点点的闪着火光,相信人才离开没多久。墙角拉了一根网线通向桌子,似乎这里也要进行一场小型的现代网络化改革。一个精致的相框装着一张全家福照片:男的长得一副英气,正义的脸孔;女的三十出头,散发出一种贤惠典雅的气质;小女孩五六岁左右,则是漂亮却不失顽皮的孩子本性;他们的背后是一片蓝色的海洋,或者应该说是一片幸福的海洋更贴切!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所长办公室的方向迈进,愈来愈近。 “不好意思,刚才正在处理着所里的事情,耽搁了一会。请坐!我们要抓紧时间,要不今晚就是另一个‘不眠之夜’了!”一阵风似的从我身边经过,说出的话坚定有力,一气呵成,这人就坐在了所长的位置上,笔墨伺候好;浓眉加上炯炯有神的眼睛,风风火火的感觉,和刚才照片看到的一样。我心里有点庆幸,在这个地方,还真的挺难得看到个“人样”点的警察。 对方作了个请的手势,让我坐下到他对面的椅子上。 “请问所长怎么称呼?”我出于礼貌性的问道。 “哦,我姓高,叫高成,是这个派出所的所长。刚才太急,忘了介绍,呵呵。”开朗的笑声从他嘴里蹦出来,边说着,左手拿出一支红塔山,右手拿出火机,点着了香烟。用力地吸了一口,他继续说道:“这样吧,你先把今晚的事情经过描述一下,因为这个事情在群众中的反映不是很好,这个让我们也挺头疼的。你就尽量详细点的说。”说毕,他把一只烟递到了过来,我微笑着谢绝了,开始边回忆边说起当晚事件发生的经过: 我像平常一样,晚饭后休息了一阵,大概在八点半左右,换上运动服装,出去跑步锻炼去了。事实上,我在医学院校的时候看过一个研究,这项研究表明傍晚锻炼效果要比晨练效果好,还列举了其种种好处,例如:清晨人的血液黏度增高6%,而傍晚血液中血小板数降低20%,晨练有可能增加血栓的危险;人体生物节律显示,傍晚时人的体力等各项指标达到峰值。如心跳、血压调节的最佳时间在傍晚,人体氧摄入峰值也在傍晚;此外,傍晚还是体内激素、酶等调节处在最佳状态的时间,人的各种感觉如视、触、嗅等处于最佳时期,故此时锻炼更利于健康,尤其是对减肥人群。这个是题外话。 锻炼接近尾声,我就直接跑到城门口外的刘奶奶的小摊上吃点东西。 刘奶奶是个六十多岁的退休孤寡老人。她的遭遇和很多中国草根百姓相似。甚至有时候我会禁不住地在想,在中国,似乎就连弱势群体都会自动分类的。她老伴前几年因肝癌去世,给她老伴看病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而且还欠了一屁股外债,但老人家骨子里却从来不愿接受施舍;养有一个儿子,如今三十出头,目前在北京、上海这样的大都市闯荡,找了个漂亮的女朋友,生活的挺滋润。在他忙于收割事业与爱情的同时,却把这个含辛茹苦抚养他成人的老母亲忘得一干二净;而政府只有每月象征性的一百多元的补足,根本都解决不了基本的生活所需。没办法,这个曾经参加过解放战争的坚强老太,一个人,毅然决然扛下了所有苦痛。在好心的邻居帮助下,弄了个小推车,小炉子,摆上些玉米,鸡蛋,红薯之类的放到锅子里面煮上,再弄点特色小吃,逢夜幕降临的时候就推到城门口摆卖,每个月好歹还可以多赚三五百元的生活费。她省吃俭用,想着有朝一日把债还清。尽管生活得十分艰难,却仍很乐观的活着,基本是风雨无阻。不愧是经受过战争洗礼的老人!这点困难并没能让她折服!她的精神让我甚是佩服。一来二往,于是,我就成了刘奶奶的常客,也当作对她的支持。刘奶奶对人很好,也很健谈。大家都愿意到她的小摊上帮衬生意。 “哟!锻炼回来了啊,来来来,年轻人,过来喝口水吧!”刘奶奶见到我,远远地就热情地招呼道,“还是你不错啊,能经常坚持锻炼;我就不行了,想跑都跑不动了,呵呵呵!快来坐下喝口水吧!”说着,就把我让到小凳上坐了下来,水也递到了我面前。 “谢谢刘奶奶!”我站起来并夸张的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说道,“比起当年可谓是飒爽英姿,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奶奶你啊,我真是惭愧啊!对了!今晚生意如何?不过,我看到你锅里的东西都卖得差不多了,看来今晚可大有收获哦,嘿嘿!” “哎呀,你啊,就会逗奶奶开心。什么不爱红装武装的,什么年代了都?何况,收获再大还能大过天啊?”说着,刘奶奶乐呵呵的拍了一下我的头,“你今天的工作如何?有没有受到领导的表扬啊?”我心里忍不住笑道:奶奶,你以为这是你那个年代啊?把表扬当作最高奖励?现在的人不知道多现实,感觉多可悲! “对了,什么时候带个女朋友给奶奶看看啊?奶奶可是在盼着早日喝你的喜酒啊!”她继续乐道。她把我当成她的孩子,我很可以理解。不过这个问题嘛,我倒没办法那么快心如其愿,只好嘻嘻哈哈地和她打着太极。 不多时,一碗香喷喷、热腾腾的面端到了我的面前。让我好一阵狼吞虎咽。 正吃着,说笑着的时候,前面一群小贩突然骚动起来,只见他们不由分说推着三轮车就四处逃散。那些在地上摆摊的,两手迅速地把垫布的两角一裹,小商品一下就包起来,扛到肩上就跑;以至于在逛街的一些游客见到这阵势都吓了一跳,慌忙朝旁边躲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有些人也不明就里的跟着跑。这时,混乱中听到有小贩大喊:“城管来了!快跑!”那混乱的场面可比动物大奔走。话音刚落,只见一辆印有“城市监管”的微型车照着小贩们的逃路截了过去。从车上跳下三个身着制服,带着袖章的人,四处拦截小贩。有些小贩是推着车,跑不快的,干脆扔下车,作鸟兽散。小推车,小商品散乱一地。其中一个城管就把缴获的“战利品”扔上车,其他两人兴致勃勃地去抓人。要知道,被抓到的,不光强制没收“作案工具”和当晚所赚来的钱财之外,还要强制罚相当数量的款。想借此手段来镇压一切他们眼中的“非法”小商贩。但似乎,小贩的生命力似乎就像雨后春笋,下了一场雨,长得却更茂盛!而且,城管在百姓的心中和土匪没有什么两样!一时间,城门外的小吃街“鬼哭狼嚎”似的一团糟。 刘奶奶看到这阵势脸色霎时间苍白,说话的声音也颤抖起来,慌忙地收拾东西。见此情形,我立马也帮着老太太收拾,推车向着相反方向跑去。此刻,恨不得给老人家一付健壮的躯体。无奈,刘奶奶在后面蹒跚着。很快,她就被两个城管截住,我也被拦下。于是只好放开三轮车,回头扶着拼命咳嗽的老人家。 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走上前来把我从三轮车边推开,气喘如牛并恶狠狠地瞪着我说道:“看你还想跑!罚死你!”说着就把刘奶奶的三轮车连同载着的所有东西就往微型车方向拖去。 老太太看着自己指以度日的生活来源被这样活生生地扣下拉走,两行老泪唰的流将下来。冷不丁的,从我身边冲上前去,她拉着自己的三轮车并呜咽着,跪在地上哀求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把我的车没收啊……,这是我的全部啊……!呜呜呜……!求求你们了!你们这样以后我怎么活啊!”在战场上,在敌人面前都不曾妥协过的铁娘子,而今却被艰辛的生活打败。这一幕实在令人心酸!在旁边看热闹的一些行人都看不下去了。我赶忙过去,想要拉回刘奶奶,可她却紧拉着车不放手,无论如何都啃不松手。 这时,拉车的胖子城管回过头发现有人阻拦,大喊:“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说罢,一脚踹在老太太的肩膀上,刘奶奶嘴里嘟哝了一声,仍然没有松手,眼睛不屈服的看着这个满脸横肉的胖子。看到这情景,我的汗毛都气得竖了起来!紧握着的拳头感觉充满了愤怒的力量!这个胖子城管看到老太太不但没放手,而且投来一股不屈不挠的气势,怔了一下并再次抬起脚,朝着老太太再度踢去。老太太“啊”的惨叫了一声。不过叫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在那家伙抬脚的同时我转身用身体护住了刘奶奶,那一脚踢在了我的背上。真他妈的疼! “妈的!你身为一个执法人员,怎么可以对一个老太太这么狠,你还是不是人?”我转向愤怒地说道,“赶快道歉!” 可是这个胖子看到半路杀出个不怕死的程咬金,更来了劲,嚣张地要连我一起教训。这时,另外一个城管也跑上来帮胖子。有帮凶来了,胖子得意起来,挥拳朝我的脸打来,没等拳头凑到我的面前,一记侧踢,我右脚直接踢在胖子的左脸上。“啊呀!”他惨叫一声,捂着脸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另一个见状后,抄起手中的短棍朝我的头部劈过来,我一侧身闪过打击,朝对方的膝盖部位一脚过去,这家伙哼哼的两声就跪了下去,就没差点我给他的正面部再补上一脚了。这时周围围观的群众有的说打得好,有的则给110和120拨了电话。另外一个在没收东西的城管见状后,看到群众的愤怒情绪,跑过来把被打在地上的两个同伙扶起来坐在路边,掏出电话拨打着并回头撂下一句:“你小子有种!”。我没理会,转头看到坐在地上已经伤心欲绝的老太太赶忙过去安抚。她嘴里还嘟哝着说:“他们怎么能这样的?他们怎么能这样的?”不一会儿,110的警车到了;随后120的车也赶到了。“自己人出事了动作就挺快的!”我心里嘲笑道,“老百姓有问题报警就像个蜗牛一样的速度,还真是‘人民警察’!” 警察驱散开人群来到我们面前,一个痞子模样的警察就过来说:“你,和我回派出所协助调查。”看来刚才那几个家伙是已经通过气了的。我没做声,把刘奶奶扶到了120车上,交待了几个相识的去照顾老人家就跟上了警车。围观的群众中有几个也愿意做目击证人到派出所协助调查,一行人随后就开向了派出所。也就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情景。 我把情况详细地告诉了派出所长高成。只见他皱着眉头,心有所思。沉默了一会,他再核对了一下笔录,吐了口烟,说:“好的,其余的情况我们先向其他的证人做完调查再说,不过,有一点就是你涉及到伤人有点麻烦……。那么,基本没有其他的补充了吧?” “嗯,基本没有了。”我回答。 “没有补充的话就在下面这里签上名字吧。”说着递给我一支笔。我按照要求在下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签完后递给对方,他拿起来看了一下抬眼看了我一下。 “你叫m?”他似乎有点吃惊地问道。 “没错,难道还有另一个你认识的人叫这个名字吗?”我笑道。我在这个地方也并不认识什么人。 “哦,呵呵。没,没有。谢谢你的合作!m,有需要我们在打电话给你。”说完伸出手,我也礼貌性的握了过去,有力而结实的手。 “没问题!我随时愿意配合警方。我怎么说还是个良好市民的。”我微笑着对他说,“有机会我们一起对练对练、打打沙袋!” 他听到这番话吃了一惊,不过,并没有太大地表现出来,随后报以微笑说:“有机会切磋切磋!” 我走出了所长办公室的时候暗想:这人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有点意思。下楼的时候还看到其他的目击证人在一楼不同的办公室里作着笔录,两辆警车还停靠在办公室的门外,还有那辆城管的微型车也停在一边,车厢里还散乱的堆放着一些他们的“战利品”。高成所长也从办公室下来和那些城管部门来的人沟通。 我双手插入裤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着派出所大门走去。 一辆黑色、挂着政府牌照的越野车缓缓驶入派出所。 此刻,我心里想着的是在医院里的刘奶奶,也不知道伤势如何?应该也有警察在那边做笔录吧?我还是赶快去医院看望一下她老人家好了! “这位朋友,请留步!”身后一个匆忙的而又有点熟悉的声音说道,我停下脚步,回过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真的是你?天啊!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后,居然在这个地方见到你!”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声音继续说道。 我定睛一看,大吃一惊:“你……?是你!?” 第二章 重逢 “j!?”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你怎么会来这里?”说话间,j已经冲到我面前,给我来了一个狠狠地拥抱,当年兄弟般的。 “天啊!算一算,唔……,我们失去联系已经差不多七年了!七年没有任何你的音讯!对了,你怎么也在这里?你小子不会犯了什么规吧?忘了告诉你,这里的所长也是我的老友,待会介绍你认识一下吧?万一以后你真的惹麻烦了,也许他还会罩着你一点。哈哈哈!”j像放鞭炮似的,那张嘴自见到我的那一刻起就没停止过对我的调侃。没等我说上一句,哪怕一个字也好,j就硬把我往回拉,朝着高成所长的方向大步走去。 j,事实上,就是另外一个我。 1995年秋天,我一个人背上行囊,拿着录取通知书,不远千里的来到这个即将可以改变我一生的象牙塔——似乎每个新生都会对大学抱这样的一个幻想。当然我也不例外,除了幻想,还是幻想。 那是新生报到的第一天。 录取我的大学是国内号称排名前五的医学院校。考医学院本来不是我的意愿,是家人的,是家人在填写志愿的时候替我考虑的。原因很简单:父母都是医生,子承父业的想法很正常。所以他们希望自己的子女也作医生。另外,做医生不光可以赚大钱,还可以收“红包”;并且,如果毕业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的话,还可以通过关系弄回到父母所在的单位。这样一来,工作可以定下来,父母也可以了一个心愿。可怜天下父母心,从孩子出生的那刻起就希望把子女将来的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可是,将来的事情谁又知道呢?不过,当初我也没想到能考上这样的重点院校,只是高三最后一个学期才抱着书本狂啃了一阵子,然后再加上点小聪明。对我来说,高中似乎学不到什么实用性的东西,感觉很是浪费时间。高考也就是一些死东西而已。中国的教育制度,尤其是考试制度,还是有章可循。而且,中国人最擅长的就是考试! 大学的生活,先混着过吧! 为了尽快到新生报到处办理好相关入学手续,我避开了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旁边一条安静的林荫道,然后再顺着指示牌的指示,边走边呼吸着大学校园的气息,一路迈向报到处。这是一条狭长的走道,道路的两旁种植的白桦树都已参天,枝叶茂盛,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通过枝叶间隙透射下来的微弱光线,撒落在地上,星星点点。一到秋天,树叶随风飘落,于是,地面上铺满一层金色。踱步在这一层柔软的树叶垫子上,就像是走在画境中一般。我都能有这样诗意般的感觉,校园中的情侣们自然也不可能察觉不到这样约会的好地方。走在路上,还能三三两两的看到他们亲昵而“忙碌”的身影。 “晚上,晚上这里的感觉会更好!”我替他们想道。 随着建筑物出现得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多。心想应该快到了。看看路边的指示牌,果然没错,就在下一个路口的右手边,五十米开外的那栋建筑。来到入口处,抬头看到一副红底白字的横条幅,上面赫然印着“新生接待处”几个大字。奇怪的是,我还看到一些人拿着碗筷饭盒之类的进进出出。“难不成还要像古代一样的把口粮一起带来报道?”心想到这,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学校也未免太有意思点了吧!进入到里面才发现,原来是学校的食堂!已经是下午开饭时间了。往左边,落地招牌上写着“各系新生报到处”。一眼望去,找到了我的系——临床医学系,径直走了过去。 “你终于来了!”坐在桌后的一眼镜兄对我说道,斯斯文文,年龄约摸四十五六,清瘦的脸庞上架着一副黑边款近视镜,灰色西装外套,精神抖擞的样子。 “你认识我?”我好奇地问道,“我们应该没见过面吧?” “我们当然没见过面了!你是我们三班最后一个报到的新生,办完手续我就可以收工回家了,当然会盼着你快点来了!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付民。你的宿舍在a区4栋301室,就在食堂的左后方。快到宿舍安顿好吧,欢迎来到我们学院!”说完,把登记资料递给我,然后就开始自己动手收拾桌子起来。 “谢谢付老师,希望今后也可以多多指点!” 登记完毕,道过谢,我转身离开,径直地走出食堂。而周围,其他系的新生也有陆陆续续的前来报到,也有办完手续的也兴高采烈般的离开了。 在前往宿舍的路上,我的心里突然觉得,在这所学校里,将会碰到很多有意思的事情。而我,似乎也不会去拒绝它们正朝我奔来。边走边想着,身后有人一拍我道: “j,你这家伙怎么还背着包啊?不是说好去踢球的吗?还不赶快去换衣服!就等你一个了。” 我转头一看,一个陌生的面孔,一副健壮的身体被包裹在运动服里面。我并不认识对方。 “同学,你认错人了吧?我不叫j!”我笑着说道,“不过,踢球缺人的话,我想我可以补上。” “啊!”对方停顿并仔细看了一下我,“实在对不起,真的是认错人了。不过,你真的很像我的那位同学,我还真的一下没认出来,打扰了!”说完,不好意思地笑着跑到一边继续等人去了。快到宿舍大门的时候,一个同学从里面冲跑着出来。对方一袭黑色阿迪运动服,一双黑色足球鞋,一阵风似的从我身边跑过。就在经过身边的那一刻,我们都不约而同地瞟了一眼对方:一双比静夜中的大海更为深沉的黑眸,蕴藏着难以揣度的平静深远,那么深刻,那么的似曾相识。 “确实和我有点相像!”心里暗道;“除了头发没我的长之外,如果走在一起可能真的会被当成兄弟两人。该不会是老爹年轻的时候留下的风流债吧?还是我一直有个我从未谋面的兄弟?看来我得回去问问老爸,向他证实一下才行!”脑海中浮现出肉麻、低俗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的情景,立刻打住。对方似乎也怔了一下,不过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跑了过去。“应该就是他吧?”想到这,远远的一个声音就窜进了耳朵里:“j!你终于下来了,怎么像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干什么去了那么久?害我刚才还把另一个人当成了你,哈哈哈……”回头看了一眼,是刚才那个运动男生,边跑边和他说道。 那个人,就是j。 …… “老高!”j远远看到那个派出所所长大声招呼着,走上前去一个热情的拥抱。年轻人一般喜欢在称谓前加上一个“老”字互称,以表示他们还年轻;也表示他们很熟识。 “高所长,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今晚是办完了一件案子才有空抽身过来拜访一下你。哎,看在我开了近一个小时的车从局里赶过来看你的份上,我说兄弟,宵夜你请吧?”说完两人间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j老弟,你来了还有什么说的?”高成眉飞色舞的说道,“等几分钟,我这搞定了咱们就一起找个地方好好聊聊,还有‘革命小酒’岂能错过呢?” “没问题!” “对了,你身后这位一定就是你常和我提起过的你的好兄弟——m吧?我刚才已经在琢磨着他是不是你提起过的那位。那,我们也算是认识了,也稍稍领教了一下,和你确实很像,也是个不简单的角色!”高成继续说道。 “噢?你们刚才已经见过面了?看来我就省了再次介绍的必要了。不错,这位就是我当年最好的兄弟——m!”j边自豪的拍着我的肩膀边说道,有点感慨,“只是,我确实没想到失去联系这么久还可以再次重逢的!当初要不是他啊,可能你也见不到现在的我。” “j,你好歹让我说上一句话先吧?那起码也要让我和高所长正式认识一下吧?从一开始你就没停过,一边休息下吧,你。”我笑着道,“你好,高所长,这次才算是我们正式认识!很高兴,也没想到你是我好兄弟的老友。”我再次伸出了手,这次握手应该是一份新友谊的开始吧。“对了,我说j,”我转头对着j,看到他的制服,调侃地问道;“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也成了一个‘佩戴执照的流氓’了?而且,下班后还穿着警服到处跑,你就不怕违反纪律?” “你还是那么得理不饶人啊,一点都没变!不过这个说来故事就长了,等会慢慢聊,好好叙叙旧!” 我瞥了一眼,看到高成听到这个对警察的“称谓”似乎有点尴尬,连忙解释道:“刚才开玩笑的,希望你不要介意,高所长!这些也只是百姓们对你们队伍当中的‘害群之马’的评论,当然,我想应该不包括你了。” “这个,其实我也知道百姓们对我们的工作有些意见,而且队伍里面确实也有这样的人存在,这也是我苦恼的地方,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会做好我的本职工作的!对了,今后你也叫我老高好了,不用一个所长前一个所长后的,见外了。”高成很诚恳地说。 “哎,我说你们怎么扯到这么严肃的话题去了?”j解围道,“老高,你赶快安排一下,我都等不及出去小聚一下了,别磨磨蹭蹭了。” 高成转身过去,和身边的警员安排了一下,我们三人一同出了派出所。 “还有,老高你说刚才你们已经见过面了,这是怎么回事?还有说什么领教过m,什么他不简单的,什么和我一样的,说来听听看。我挺好奇的。”j好奇的边走边问高成。 高成把之前的经过简单的对j描述了一下,然后对我说道:“m,刚才你是怎么看出我喜欢练拳击的?我的办公室并没有任何和拳击相关的物品啊?” 我笑了笑:“你练拳击是不用拳击手套的,对吧?这个,其实一开始我只是猜测了。很简单,和你握手的时候我就发现,在你的手指与手掌的关节比较突出,形成一层厚厚的茧,指关节处也有薄薄的一层。一般来说,练拳击会形成这种情况。至于你不用拳击手套,是通过关节处皮肤的裂痕和触感。拳击手套里面有一层厚厚的填充物,可以减少和沙袋的直接接触造成的摩擦损伤,用于保护手部,就算有所磨损,还是可以通过擦伤程度分辨出来;而老高,你关节处的皮肤已经磨擦得很粗糙,并且布满较深的裂痕,颜色也较手部其它地方的要更深,尤其是当我说出来一起去练拳的时候,你表现出一丝惊讶的时候我就更肯定了。我还知道你是左撇子,你拿烟出来的时候,很习惯的用左手拿出烟,右手拿火机点烟;还有就是握手的时候你也会习惯性的伸出左右,发现不对,立刻换右手。不知道分析得对不对?” 高成认真地听完我的分析后,看了看j,笑了起来,对他说:“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说他和你一样都不简单了吧?你们对我的观察分析是这么惊人的相似!” 我和j相向一笑:“福尔摩斯看多了!” 我们很快来到了夜市大排挡,找了个熟悉的摊位坐下。随后点了小菜,啤酒,三个人开动起来。也许是因为今晚是个特别的相聚夜晚,大家吃吃喝喝的都分外高兴。 “你们既然是兄弟,怎么这次会差不多七年都没联系呢?”吃到途中,高成一脸问号,对我们的情况还特是感兴趣。 j和我,有些无奈的叹了叹气。这也许也是缘分吧!做朋友,做兄弟,都需要缘分。尽管很多时候我不愿意承认缘分这样的东西,似乎它就是活生生的存在着。 …… 大学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新鲜的事情,总是新鲜地在周围发生着。 我一开始也没很在意这个和我很相似的j。我只是很平静的过着我的大学生活,对某些学科也并不是很大兴趣,和同学相处得也很是愉快。习惯于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模式。当然,锻炼从未间断过。后来喜欢上了功夫。于是,三点一线的生活就多了个体育馆,变成了教室——食堂——宿舍——体育馆四点一线。单调,却也充实。 但,似乎他就注定会成为我的朋友,成为我的至交。 一天,晚自习过后,一个人静静地往回走。在通往宿舍的路途中要经过一个小池塘,应该叫做湖,因为它就叫做“相思湖”。“相思湖”,顾名思义,每到夜间,这些校园情侣们的身影就三三两两的出现在湖的周围。湖边有片绿地,绿地上面散落着一些圆滑的大石头。我也喜欢晚上,尤其是晴朗的夜间,一个人散步到湖边,静静地,躺在大石头上看星星,听青蛙,虫子们争相对唱着。正当我沉醉其中的时候,耳边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你怎么又迟到了?”说话间带着点生气。我心想就算你们要谈恋爱也找个没人的地方吧?这里好歹还有个我活生生的坐在这。 我并没有理会。 “你还不说话?你再这样,我可不原谅你了!”生气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分贝,变得有点嗔怒,想是在对我说话。 我奇怪的回头看去,一个女孩子站在我的后面。夜色中,看着女孩一副漂亮的五官,修长而匀称的身材正在生气的看着我的方向。我转头看看周围,并没有其他人。 “你在和我说话吗?”我疑惑的问对方,“是不是你认错人了?好像我们不认识吧?”“我们都约好在这见面的,你现在装傻啊?”对方边说边凑近了脸,“你……,啊?你不是j啊?” 原来又是把我当成j了!我还真的以为老天会眷顾我,看我单身一人就派个美女来拯救我这孤独的灵魂,真搞笑!正当我要回答对方,以化解对方的尴尬的时候,突然路边一个人影飞奔过来,径直跑向这个女孩子,边跑边喊: “对不起,对不起,今晚在实验室做试验,忘了时间来晚了!” “你还说呢,害得我刚才把这位同学当成你了!真丢人!”女孩子撒娇道。 “你和我在一起这么久还能把我认错了啊?哎呀!”男生边笑边走向我,“这位同学,不好意思啊!嗯?你看起来有点面熟,你是不是叫做m的?我想我们都会碰到相同的困扰吧?呵呵!我叫j,在这样的情况下认识你,很高兴,也有点……尴尬!” “能有一两次这种美丽的误会也未尝不可,我叫m,也很高兴认识你,看来我们最终还是‘正面交锋’了。”我们都笑了。 “噢,刚才这位误会制造者是我的女朋友,叫吴菲菲”j介绍着说,那女孩子也不好意思地过来再次道歉。于是,大家说笑了一会儿。为了不打扰他们俩的约会,我起身告辞。 “对了,m,明天你有没有空?一起吃饭吧?既然这么有缘,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准备开拔的时候,j转过来对我提出了诚恳的邀请。我欣然答应了。 从那以后,由于共同爱好的驱使,我们俩就慢慢成为了挚友:除了各自的私人时间外,平常都一起去踢球;受我的影响,j也喜欢上功夫;于是,我就多了个对练的伙伴;受他的影响,我开始对他的专业感兴趣起来,他的专业是法医学,并经常跑到他的教室去听课,还一起往实验室里钻;更有一次,半夜里,我们俩人偷溜到解剖室去,仅仅是因为和室友们打的赌,说我们不敢半夜去;并且,我们对刑事,侦探方面的内容都相当深陷,对于像《犯罪心理学》——奥地利检察官和犯罪学家h。格罗斯、《犯罪学》——意大利的r。加罗法洛、《福尔摩斯》——经典到想必大家都能耳熟能详的名字、《洗冤集录》——南宋著名法医宋慈等等经世不衰的书籍都作了进一步的探究。而一直以来,j较于我,他都是学校里的活跃分子,风头浪尖的,各种活动,和社交场合中都可以见到他的忙碌身影,俨然一个社会活动家的样子;我则相对的安静许多。不过,跟他一起,我也逐渐热衷参与各种活动起来。 我们就像兄弟般的相互影响着、相互帮助着。 大学五年的学习生活转瞬即逝。2000年的春夏,我们将度过在校的最后一个学期,然后也将为自己的理想而各奔东西。 一句老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就在我们都忙于给不远的将来打点的时候,乌云,笼罩在我们的头顶。 第三章 桥段 大学的前四年里,大家其本上都是安分守己。到了最后一年,同学之间纷纷躁动。也许是按耐不住内心的压抑和寂寞,也似乎是为了弥补前四年黑白的校园生活,为了让最后一年更多姿彩,变得勇敢起来,争先恐后的对自己心仪的同学表白。于是,在校园的幽静处,看到更多亲密的身影。走过树丛边上,冷不丁的,你还会被树丛中悉索的声音吓一跳,以为有什么动物要从中窜出来似的。 春天,是个恋爱的季节。 但是,最后一个学期,由于现实的毕业、就业压力影响,也成了一个分手的季节。 刚从教室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想好好休息一下。这时门开了,只见j一脸乌云的进来,径直的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两眼无神的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我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也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我们俩之间早已形成了一种默契,我知道,当他整理好思绪以后就会开口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对我,他也如此。 沉默了片刻,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长长地吐出来,说: “我们今天又吵了一架。”我知道他是在说和他女朋友之间的事情。 原来是为了他们今后的去留问题而发生了争执。j曾经告诉过我,吴菲菲是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千金小姐。她老爸是本市最大的一家房地产的董事。要知道,中国的楼房一直都是给有钱人搭建的,普通人想买得起房,就要等房价下跌,但也许要等到外星人入侵地球的那天开始吧。老妈则是一家医院的院长,与着政府各部门的高层都有着结实的交情。所以,她毕业后的所有一切都可以说是安排得妥妥当当,也可以说将来都是一路坦荡。她老爸更希望她回去协助自己的地产生意。而这次再次争吵是因为吴菲菲想让j毕业后一起投靠到她老爸的公司去,也算是为了他们的将来铺路;但j却想继续求学深造,不想做这样的上门女婿,也是出于对他专业的喜爱和执着。他现在需要一个倾诉对象,那就是我。 我之前有和他讨论过这方面的事情,也有劝说他是否考虑先稳定工作在继续学习的问题。他告诉我说目前只想争取学校方面的奖学金并继续研读,坚信一定可以在专业方面做出点成绩的。我了解他的性格,既然他态度这么坚定,一定有他的道理。后来我也就没有再劝他放弃学业,只是会提醒着让他去权衡一下自己的决定对错与否。 j的家庭情况,我也从未去探听过。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有意地回避我,我觉得并不只是毕业到她老爸公司做事的这个问题,她似乎有隐瞒一些事情。”j转过头来对我说。 “哦?你认为会是哪方面的事情?” “不太清楚,但我可以感觉到,似乎在替什么人隐瞒着什么事情。” “她应该不会是脚踏两条船的人吧?” “不,我和她在一起这么久,这点我倒相信她的为人。尽管她有这样的家庭背景,但却是个很专情、很孝顺的女孩子!这也是她最吸引我的地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一定有什么困扰着她,让她难以启齿。”j对吴菲菲很有信心。 “我想我明白。”我很愿意相信j的观察能力。但,陷入爱里的人往往是被情字所蒙蔽。我还是希望他是对的。 我知道目前,在这方面我很难给他任何适当的建议。毕竟,在过往的三年里我一直都单身,并没有交往任何女孩子,更无什么经验之谈。至于为什么至今我还没有女朋友,我保留着对此的解释。 往后的一段时日里,j还是像以往一样那么活跃。他很努力的在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和吴菲菲的关系似乎没有什么起色,但是我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还没解决,他很在乎他们之间的感情。帮不上忙,我也挺难受。 一个星期后的周末下午,下完课,同学们都陆陆续续离开。等我完成我的课业才发现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我一人,看来这帮人都迫不及待地去娱乐周末去了。收拾好东西我走出了教室,边走边计划着晚上的活动。 转角来到最边上的一个教室,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有男声:“今晚一起去看电影吧。”一个熟悉的女声回答说:“你自己去,我还有事。”我很好奇地放慢下脚步,悄悄靠近门边,探头往里一瞧:一个女生埋头桌前收拾书本,一个男生背朝门口,转身面对这女孩坐着。我看不到他的脸。 “这个不是吴菲菲吗?怎么这么晚还在教室,这个男的不是j。”我心想,“该不会这就是j所担心的?” 我不动声色地站在门外。由于是周末,教学楼早就走空了,我看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任何同学在走动。 “我已经和你说了,我有男朋友了,我是不会和你单独去看电影的,希望你清楚!”这是吴菲菲的严肃的声音。 “我知道你和j在交往当中,但是这并不能阻止我喜欢你啊!”那男的说到,“而且我从一开始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你要知道,我比j先认识你的。” “拜托你搞清楚,感情不是先来后到的问题。我一开始就是把你当朋友对待,何况你和j也是挺好的朋友。我没把你的事情告诉他是因为我不想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但是如果你再这样的话,我真的会告诉他的。” 原来是那个运动男生!没想到他居然想横刀夺爱!这个,这个剧情也未免太琼瑶了吧?虽然是说爱一个人没错,但是也不能乱爱啊!年轻人,这样的话很容易犯错误的!看来刚才是误会吴菲菲了。j果然没猜错!原来吴菲菲的问题就是这个运动男生。但是,如果j知道骚扰吴菲菲的是他的朋友,他会怎样做呢?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再次确认没人经过。 “我知道你会这样说的。但是,我觉得我可以和他公平竞争,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比不上他的。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而且不一定会比他差!希望你给我一次机会!”男生说着有点激动起来。 “我想再告诉你一次,如果你对我敢再抱任何幻想的话,我们真的连朋友都做不成!” “你知道的,他都一直以他的学业为重,在生活上给不了你太多的照顾啊。” “这也是我喜欢他的地方,能分清主次轻重。何况我现在能好好的照顾我自己。这个不用你操心!” “就算如此,但是,但是至少你的生日礼物他也应该买个像样点的嘛。像他这样缺乏浪漫因子的人,你们在一起也会很没激情的!” “是的,他有时候不够浪漫,但是他很稳重。不像你,也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像你想象中的那么没大脑,花点臭钱就可以收买到她的心。你认为这些东西我都很稀罕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还有,你怎么知道他给我买的礼物?我记得当时只是我和他两人去买的。难道你跟踪……?”吴菲菲激动地站了起来。 “不是!不是这样的!”运动男生着急地打断了她的话,“请你听我说,因为,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很在乎你,而且一直都在关注你的一举一动,只是想知道你一切都好。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我都是出于对你的关心。请你相信我,真的!” 现在的年轻人心理问题还挺多!看来这个运动男生也是知道这个时候的教学楼没人也才敢这么放肆。正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吴菲菲大骂了对方一声变态!说毕,拿起背包就要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这时,那个运动男生也激动起来,抓住吴菲菲的手臂哀求不要走,不要把这事告诉任何人,并起身把去路挡住,身体朝着吴菲菲不断靠近过去。吴菲菲也慌张起来,情急之下退了一把对方,夺路而逃;男生踉跄的后退了一步,怔了一下,突然冲扑过去,从后面拦腰抱住正往门口方向跑来的吴菲菲。吴菲菲一个斯文女子如何奈何的了对方强健的躯体,一下就被扑倒在地。运动男生一翻身骑到她身上,按住她的双手,嘴里说着“嘘嘘,千万不要吵,我真的不想这样,我真的不想这样!”但充满血丝的眼睛却盯着吴菲菲丰满的胸部,整张脸朝着胸部就埋下去。 吴菲菲坚强地挣扎,反抗着。 老天!这家伙现在就是一头野兽,一头饥饿的野兽要啃噬他的猎物一般扑在吴菲菲的身上。我从来没见过一个正常人可以像这样。 第四章 报复 英雄救美的俗套桥段在电视电影里出现过太多,没想到我有机会碰上这样的剧情。没办法,谁叫这些影视都来源于平庸的生活呢? 他妈的混蛋!这样还行?手中的书本一扔,我一侧身进了门,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男生的面前。没等他反应过来,我抬起一脚,把他从吴菲菲的身上踹开来。他闷叫了一声,滚到了一边。 吴菲菲看到是我,哇的一声,哭将起来。就在我要拉她起来的时候,后心突然一阵凉,接着被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往前踉跄了几步,趴在桌子上;眼睛突然一阵眩晕,看见了不少的星星。原来这家伙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从背后偷袭我,那张木椅子被他砸断了一只脚。我转过身来,沉沉地喘了口气,背上一阵剧疼。没等我多喘一口气,那家伙拿着断了的那支凳脚挥舞着当头劈过来。 打架的情节你也不要想着有像功夫片里面的那么精彩,那么有体力的打半天。现实中就只有两种:一是不会功夫,没有底子的瞎打,就是劈头盖脑的那种打;二是有功夫底子的,知道如何以最快速度,朝着最致命的部位打击,让对手瞬间丧失行动能力。很遗憾的是,这家伙碰上的是我,算他运气不好。 就在他朝我劈过来的同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击裆踢。只听对方一声惨叫,扔下手中的凳脚,双手捂着裆部,痛苦地跪下来。我忍着背上的剧疼,一记右勾拳打在对方的左脸颊上面,顿时,他的眼泪鼻血一同崩出,一手抽出来护着头,边哭边喊道“我知错了,别再打了,我知错了,别再打了”的话语。 本来这个看起来挺阳光帅气的运动男生,现在看起来真他妈的难过! 在一旁被突如袭来的情景吓呆了的吴菲菲用了好些秒的时间才缓过神来,于是擦着眼泪跑过来搀扶着我,蹒跚地走出了教室。远远的,听到背后传来那家伙鬼哭狼嚎般的声音说“你惹我,今后你最好不要在校园里让我碰到……。” 现代人都喜欢玩报复! 不过,我可以感觉到我的背部确实伤得不轻,如果再纠缠下去,吃亏的肯定是我!一直到现在,如果我使力不对的话,背部还是会有隐隐作痛的感觉。 以至于后来的一周里,我基本上不能做太过剧烈的活动,课都没去上成。让室友替我做了一周的推拿按摩,行动才稍微自如些。 j随后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缘由,是吴菲菲告诉他的,他们俩的关系也因此事得到了好转。可谓患得患失。 尽管j是如此活跃的一个人,但在某些事情上面,他处理的要比我冷静得多。至少就此事来说,受欺负的吴菲菲是他的女朋友,按道理说,是我的话就可能会闹得满校风云,一定要为女朋友讨回个公道;但他则不然,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他希望大家都可以平平安安地毕业,走出这个校园,就算要教训那小子也可以留到毕业后。 我相信他这样做是有他的理由。目前,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尽快养好我的伤再说。j和那个运动男生同一班级,他们已经不再来往。好像j和我说过,那小子的伤虽然好得差不多了,但似乎行为有点古怪。我当时还和j开玩笑说,不会是被我打倒脑震荡了吧?他却对那小子是如何被我打得细节很是感兴趣。 这个运动男生的行为古怪,当然,也是有原因的! 一周后,我的背部基本没什么大碍,也恢复了正常的上课。那件事情其实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周五晚自习过后,大概是十点钟左右,由于之前和j约好了在图书馆见面,有事相商。想必j有什么新发现要和我分享。而我们学校图书馆平常一般是晚上十二点钟关门。 虽说校园是个象牙塔,但里面也并非洁白如玉的! 从我的教学楼出发到图书馆大约要走十分钟的路程,而且是条幽径的林荫道,也是情侣们约会的好地方。那天晚上闷热到就是坐着不动,汗珠也会从脸颊滚淌下来。还好,这条道上的植物可以多少给闷热的夏天带来点清凉的感觉。于是匆忙赶过去,一路上对身边的东西并没多大在意。远远看见几个人影蹲在地上。由于眼睛有点近视,并没看得很清楚是什么人,以为在找东西来着。当我靠近的时候,几个人站了起来,朝着我的方向过来。原来是五个人。他们径直地挡在了我的面前,两个绕到了我的身后,形成了个圈,把我包围住。前面中间的那个趁着月光和昏暗的灯光,露出脸来,对我说到: “我说过了,不要让我看到你的!” 原来是那个运动男生! 我看了一下周围的几个,有点脸生,也许是校外的一些闲杂人等吧。 “你跪下来跟我道歉,我也许可以原谅你。要不是你,我和吴菲菲可能早就在一起了!”那个男生说话间带了一股怨气。原来,他把这一切都怪罪到我的头上来了,这个平常看起来挺规矩的人,现在要实施他的报复计划。 “我说同学,你要我道歉是不太可能,难道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吗?你应该醒醒了吧?”我知道今晚这一架是难免的了,在说话拖延的同时思量着该如何一个对五,毕竟以前没有过这样的群斗经验。但首要的是,脱出他们的包围才可以不被受牵制,先解决后面两个。对!先发制人,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你妈的!你说什么我不清楚……。” 没等话完全从他嘴里吐出来,一记直拳送到了他脸上,当即鼻血顺流直下,对方捂着鼻子不停的哼哼;右脚一记后踢,正中右后方的那个小腹,对方应声坐到了地方,捂着肚子半天动弹不了。趁机,我往后退了几步,出了他们的包围圈,正面相对。这一迅雷之速让剩余的几个着实吃了一惊,也许当初他们的运动小子并没给他们提前警告过。剩余的几个这时掏出家伙一亮,朝我刺过来。由于实在太黑,看不到,我的左手臂被划了一下。说实在,当时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直到每个毛孔,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楚,反而是一种痛快甚至对血有一种奇怪的渴望!退后两步接着一记横踢,把朝我腹部刺来的匕首踢开。刚才被打在地上的两个也挣扎着站了起来,加入。我想着这样下去,如果再不把他们打倒的话,可能倒的就是我了,一定要相当小心!很奇怪,我当时并有没想到逃跑,也并没有容我多想一秒的时间。就在一片混战当中,一不留神,我再次被对方用木棍击中头部,感觉一阵粘粘的,热乎乎的液体流到眼睛,视线有点模糊。用手摸了一下,仔细一看,原来是头被打破流出来的血。我的手脚,我的头,我的身体都感觉不到任何东西,整个人轻飘起来,大脑一片空白。但是,手脚虽然轻飘,却是犹如灌注了更多的力量,而且都开始不受控制起来,就有点像成语所描述的越战越勇之势。 就在此时,黑暗中再窜出一人影,手里拿着短棍,朝着对方几个猛劈过去。 原来是j!妈的!这家伙还真会赶时间! 对方见我多了个人手帮忙,开始有点阵脚大乱。此时,j和那个运动男生也认出了彼此。j扔给我一把短棍。我盯着运动男生对j说到:“这个是我的!” 那一晚,应该是在学校里呆了这么久,最有激情的一晚吧? …… 最后,我的手臂包扎好,额头被缝了几针,伤疤现在还隐约可见;j也受了点轻伤,肩膀被打了一下。而那个运动男生,手被我打得脱了臼,动弹不了,眼睛肿得像个鸡屁股一般。据说另外几个跑出校外医治的闲杂人等也不同程度受了伤,都不轻。相信这帮家伙这段时间应该会安分守己些的。 这样的校园打架斗殴事件本来影响就很坏,更何况毕业在即。都以为只要我们低调的话就可以相安无事的挨过最后这几个月。 事与愿违。 本来一条宽广的希望之路,渐渐狭窄,渐渐走到了尽头。这次事件,也潜移默化地改变着我的人生轨迹! 第五章 其母,其子 那一晚我们是在学院的附属医院门诊部的病床上度过的。 在那里,j告诉了我一件事情,那个运动男生就是我的班主任付民的儿子,名叫付军;不幸的是,他老母就是这个学院的副院长! 不过说实在的,如果不是j告诉我的话,可能到毕业我也搞不清楚除了我们班任教老师以外的教职工。 “现在终于我知道了,付军之所以和我做朋友,那是因为菲菲的关系。他希望通过我可以更了解菲菲。妈的!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是,其实我挺同情、挺可怜他的,他变成这样子,也不全都是他的原因。”j说完,望着天花板,长叹了一口气。 “同情?可怜?”我一头雾水的问他,“目前该同情、该可怜的应该是我们两个吧?就算不看你,也该看看我吧?你看看我们现在的样子,好端端的,却惹上这样的事情。那个傻逼?算了吧!” “你看看这个就会明白!”说话间j扔过来一本厚厚的笔记本,“这个就是今晚约你到图书馆的原因。不过,这东西还要物归原主的。” 原来是付军的!他一直都有记日记的习惯,这本笔记本是他的宝贝,而且收藏得很深,不轻易让他人看到。j注意到了这一点。在那次吴菲菲事情发生之后,j就偷偷的观察付军,希望可以更深入地去了解他的心理。当晚的早些时候,趁着付军离开的间隙,j偷偷拿了他的笔记本。也许当时的付军急于纠结他的党羽埋伏我们,就没有太在意笔记本的遗失。 “你这家伙!”我笑着对j说道,“玩阴的!” 为了找出真相,必要的时候动用一下见不得光的手段,我认为未尝不可。 随手翻开笔记本,没想到这一翻,却让我窥视到另一个极度失衡的世界。 …… 3月4日晴1997年 今天心情很高兴! 因为和菲(付军在他的日记里如此称呼吴菲菲)认识以来,是第一次这么靠近,我甚至可以听到她的心跳声,嗅到她头发的味道。 那是一种幸福的感觉,一种幸福的味道。 最重要的是,替她解决了微积分难题,她兴奋的表情就像是个快乐的小孩。 是她,让我对爱情至少还有些许期待。 …… 3月10日阴1997年 今天,菲去了足球场为j的比赛去加油。看到她看j的那种深情款款的眼神时,我的心就阵阵抽痛。他妈的!这个小子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会运动吗?这样就可以很牛逼吗?菲,你看着,我决不会比他差的!我明天就会以运动形象展示在你的面前。而且,我会光明正大的在球场上和他较量,让他输的心服口服! 我才是你真正的守护神! …… 5月3日晴1997年 这个家我是没办法在继续呆下去了的! 老爸今天因为和女同事多聊了几句,这个可怜虫就被老妈察觉了。回到家居然还敢和她顶嘴!结果当然是被老妈痛抽了一顿,而且连屁都不敢多放一个。没用的男人,窝囊废!想偷腥都还没学会擦嘴。我出来想替他说一句话,结果害得我还被老妈赏了一巴掌,还说什么在这个家里希望自己搞清楚自己的地位之类的话。小时候你打我,长大了你还打我?!我已经是一个男人了!想到这些,我当时鼻子一酸,但是我忍住了。很快,我就可以脱离这个变态的家庭了! 这是一个男人没有任何尊严的家庭! …… 10月20日阴晴1997年 菲,自从你和j公开在一起以后,我就很难有机会可以和你单独相处。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你。请原谅我用这种方式关注、关心你。 记得,10月2日是你的生日。我多希望那天你可以招呼一群好友一同来和你庆祝。但是,你却是和j两人世界!我在远处,心像针扎一样难受。更可气的是,他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一套百科全书dvd光盘!也就是在校园外不远处的那个图书批发市场买的。哪有人会这么没有情调?送这么老土的礼物给自己的女朋友!我心中替你抱不平。但是看到你装得那么开心的样子,我可以感受到你的感受……。 …… 9月11日阴1999年 菲,知道你今晚是在实验楼的3楼201上实验课,而且知道你通常都会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我今晚就提前了半个小时上到我们宿舍的楼顶。你知道的,我们宿舍楼就在实验楼的对面。为了能看你更清,我特意买了个美国bushnell的望远镜。我只想知道关于你的任何一举一动。不过,你绝对想象我不到我看到了什么情景。 就在我想停下来休息一下的时候,发现六楼有一间教室是亮着灯的。由于相隔比较远的缘故,似乎看到里面有两个人影在扭动着。于是,我拿起了望远镜看去,慢慢的调整了焦距。原来是一男一女在偷情!女方仰躺在课桌上,而男方则骑在女方的身体上,下半身疯狂的抽动着,陷入到了一场情欲的混战当中,并激战正酣。两人赤裸着的身体在望远镜里是一览无余。没想到在教学楼里面都有这样的现场激情,就像是在看春宫电影般的。我身上的血液开始在血管里冲撞起来,身体一阵骚热。把望远镜的焦距再慢慢的拉近。你不会知道我看到了什么。那个男的……,那个男的居然就是我的老爸! 我当时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全身都哆嗦起来,望远镜也摔到了一边。怎么可能会是这个男人?!脑子里一片混乱。 稍稍冷静了一下,再次拿起了望远镜。原来那女人是和他同一个教学组的老师,我有见过的。看到对面这两个狗男女草草地收了场,关了灯。那房间霎时间变得一片漆黑、死寂。我也不知道我是怎样回到宿舍的。只知道,只要一闭上眼睛,出现的就是那一幕。让我既兴奋,又觉得恶心。 那个懦弱的男人!我恨死他了! 但是,这个事情还是不要让老妈知道为妙! …… 9月20日雨1999年 这件事情,挥之不去,时时刻刻缠绕在我的眼前。我该怎么办?这几天来我一直都在问自己。除了心烦,还是心烦。我希望这件事情赶快平静的过去,从我的脑海里永远的消失。 我希望从网络上寻找到一些慰籍。 在宿舍里,如平常一样的上到校园论坛瞎逛。突然一个帖子紧紧地吸引住了我的眼球——激情校园。它的点击率才两天的时间就突破了五万次!这可是突破了校园网建网以来最热的帖子了!我没办法不点进去看个究竟。原来是个视频帖。几分钟的缓冲过后,画面慢慢展开。 是那熟悉而又让我恶心的一幕! 我慌张地关闭了显示器,看了一下身边,没有任何同学。快速的心跳撞得我的心房生痛。再次打开了显示器,没错!就是那天晚上的情景!没想到那天晚上还有人发现了这件事,还好,画面上,人的分辨度不是很清晰,看不出是谁。 得想办法删除这个帖子才行。事情闹大就糟糕了! …… 9月21日雨1999年 没想到才一天的时间,这件事情已经在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了。完了,迟早会被发现的了。 …… 9月23日阴1999年 我一个人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迷迷糊糊的听到客厅外有吵闹声,伴夹着男人的抽泣声。我从门缝看去,老妈俨然一个武则天,坐在客厅正中的沙发上;老爸呢?这个丑闻的男主角,跪在地上,懦夫一般的呜咽着……。 事情果然败露了。 这一幕,我实在看不下去,一头扑倒在自己的床上。 突然醒来,发现客厅里没了人。不用猜就知道,他们两个,应该说是不中用的老爸再次被迫达成了某种协议。我也知道,老妈作为一校之长,因为面子的问题,不管用什么手段她一定会把这件事“完美的”解决掉的。 …… 9月26日雨1999年 果然不出所料! 那个丑闻的女主角不到一星期就离开了学校。据校方内部的说法是因为行为不检点,勾三搭四,和不少年轻男老师的关系混乱,而被迫辞职。作为丑闻男主角的老爸,说是不小心被引诱而犯了错,最后,当然是情有可原了。那几个拍dv上传到网络的肇事学生随后也被查处,开除了。 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突然想到老妈,多么可怕的女人!我是要尽早离开才好的。 …… 5月10日晴2000年 毕业将至,我要抓紧时间和菲表白,希望最后的日子里,她能为我的真心所动。我已经成功地在她和j之间的关系安装了“定时炸弹”,随时引爆。到时,菲,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这是注定的。 …… 随手合上了这本厚厚的日记本。我闭上眼在想,这是一个怎样的家庭,这是一个怎样的内心世界。。。。。。。 第六章 毕业 付军的母亲,作为一个强权女性,游刃于官场。不论在低位和职位上、甚至收入上都高于付军的父亲,这方面的优越感使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控制欲,对家里的一切,包括人;而对外人,却把自己的家庭装饰得看起来是如此美满温馨。相反,付民因为自己的各方面能力远不及于他的妻子,处在长期被控制状态而形成了自卑心理。而自卑,使其在家中形成抬不起头的局面,甚至连自己的儿子从内心深处都看不起他。记得德国哲学家黑格尔说:“自卑往往伴随着懈怠。”付军在自己的潜意识里努力的想通过其它长处来使自己平衡,也就是心理学说的使用补偿心理,但是,他用没思想的生殖器代替了有思想的大脑,似乎用错了地方。 记得教科书上曾经描述过补偿心理,补偿心理是一种心理适应机制,个体在适应社会的过程中总有一些偏差,为求得到补偿。从心理学上看,这种补偿,其实就是一种“移位”,即为克服自己生理上的缺陷或心理上的自卑,而发展自己其他方面的长处,优势,赶上或走过他人的一种心理适应机制。 至于付军,生长在这样一个家庭里,优越的家庭背景并没给他带来实际意义上的优越感。相反,任何事情都被母亲插手,在家里没有一点隐私;而且,在成人之后,他母亲也并未顾及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还像小时候一样使用体罚,导致他的自尊心受到相当地打击。于是,在家人面前变得封闭、反叛,怯懦,任何事情都深埋心里,没人知道他的真正想法,越积越多,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社会心理学有个归因理论的概念,就是失败的事情,就会往往归咎到客观原因上。而吴菲菲的事情,我就是他失败的客观原因。这件事就像是一次地壳的运动,让这座火山肆无忌惮的爆发出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以导致了这次报复事件。从他日记中的笔迹和写字的力度就可见一斑,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似乎都要把笔记本写穿的样子。这些都是他内心的情绪表露。 “没错!”j紧锁着眉头,眉间形成了一个川字,“这也是导致他偷窥的原因。其他的且放到一边,单纯动机来说,越是他喜欢而越得不到的人,那种拥有欲会变得越强烈;无法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来得到的时候,就会想办法通过阴暗的手段来获得,从而也就转变成了偷窥。通过偷窥来获得刺激快感,也可以满足自己一部分的拥有欲。但当这一方面也被干涉了,就会把这一切归咎于破坏他好事的人——也就是你,m。从而采取极端的行为报复。他也选修了心理学的课程,但是好像对他并没有很大的帮助,看来心思都用在菲菲的身上了。还有,如果不是你会功夫啊,可能现在‘光荣’的就是你咯。不过,我想这次以后,他应该会老实许多的吧?” “糟了!我想这次我们俩应该有大麻烦了!”这样一说,我忽然间恍然大悟。 “你怕他还敢继续来报复?” “不是,不是他报复,而是他老娘啊!难道你忘了那个被他老爹上过的那个女老师的结局?还有那次事件的几个多事学生被开除的结局?或者你会天真的认为他老娘会轻易地放过我们?怎么说付军也是她的儿子啊!” “那怎么办?你说呢?” “现在想什么也没有用了,到时候看看学校方面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再说吧!” 当晚的晚些时候,吴菲菲收到风声后也赶来了医院,并且带了一堆好吃的来安抚我们。三人说笑到天亮,像一个小聚餐,俨然没事发生过一样。 我们的预料果然没错,并且如期而至。 在随后的几天里,我们俩陆续地被带到办公室去协助所谓的“打人事件”调查。当然这件事情,我们“尊敬”的副院长,也就是付军他妈,也亲自参与本次事件调查。一个星期后,他们内部调查的结果就是:我作为这次伤人事件的主谋,要予以开除学籍的处分,并且赔偿部分医药费给伤者;j是作为我的帮凶,则予以记一次大过的惩罚,并且赔偿部分医药费给伤者;而付军,则是因为出口伤人而引起本次事件,小过一记了事。并且全校通报。而对吴菲菲性骚扰那件事情,却只字未提。 对于这个所谓的“调查结果”,我一气之下,再也按耐不住,当场臭骂了这个八婆一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第二天,我收拾好了东西,背上背包。没有通知任何一个朋友,甚至是j。带着一肚子的郁闷和委屈,独自离开了校园。 我也没有回来参加最后的毕业考试和毕业典礼。 离开校园之后,当时挺后悔的,想想应该更冷静一点去把自己的最后两个月争取回来才对的却碍于颜面。不过事情已发生,这样的事情又不能让家人知道,那他们可要操心死了的。于是,一路南下,来到大西南的这个美丽的小古镇,在当地一家企业里找了一份办公室的工作。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慢慢地习惯着,习惯着这样一种隐影的生活。 时间,稍纵即逝,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七年。 j,这个注定中的朋友、兄弟,没想到,就这样再次闯入到我的生活中来 第七章 隐影 对于与j的重逢,就像人生中随时都会遭遇惊喜和意外一样,让我措手不及!然而,他的出现,却让我心里有种莫名状地不安!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端起了手中的啤酒杯,一饮而尽。 一阵沉默。 “看来,学校这件事情对你的影响不小嘛。不过,年轻人是冲动了点啊。要不,搞不好现在你和j可就是我们‘警界双煞’了啊,哈哈哈!”高成爽朗的笑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进入警界可是我和m在大学时候的第一志愿啊!” “好了,j,这个事情也就不要再提了嘛,你难道想让我‘幼小’的心灵再次受到伤害?你对兄弟也太狠心了点吧?呵呵。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看到你已经达成你的志愿了,我心里也很高兴,感觉我的理想也实现了一半,另一半就是没能把警服穿上了。对了,当年我的不辞而别,我知道当时你一定很生我的气。现在,气应该都消了吧?” “去你的,你小子还敢说。告诉你,这件事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不过,你罚了这三杯酒,我就当暂时原谅你。还有啊,以后也不要让我知道你再做让兄弟丢脸的事情啊!这赔罪酒,赶快喝了!” 我一脸无奈的看着高成。 “这回你该对我这兄弟有更进一步的了解了吧,老高?” 高成一摊手,肩膀一耸,煽风点火的说道,“这是对你做错事情的惩罚,喝下去吧,你。” 他们两个一脸坏笑的看着我。 没办法,一口气喝了满满三杯冰镇啤酒,胀了一肚子。突然觉得口中有一股淡淡的苦,不易察觉,却又让我深深地记得这种滋味。 “你知道吗,m。当初,如果你不这么冲动的话,我们搞不好现在真的是像老高所说的那样了。” “哦?此话怎讲?” “就在你走的那天,也就是我和菲菲找你不到的那天,我把校方对我们的处理都告诉了菲菲。她听后十分震怒,当即电话回家,把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老爸。她老爸得知自己宝贝女儿被人欺负的消息后那还得了?于是,当晚把市教委的一些高层,还通过自己过硬的人际网络,把付军他妈也一起招到了酒桌前。整个事件在桌面上一摊开后,往后几天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对我们的处理改成了:各记一次小过,取消罚款,当然最重要的毕业证书,最终还是顺利到手了!你的证书,校方因为找不到你本人,家里也联系不上,于是托我转交给你。我一直替你保管着。因为我相信,我们最终还是会再见面的!” “唉!现在这个文凭还与我何用啊?不过,这样看来,还是要多谢吴菲菲了。”我有点懊恼地叹了一口气,懊恼自己的冲动。因为目前的绝大多数企事业单位还是以一纸文凭来作为主要的用人标准,能力或者其他的人品方面通通摆在后面。这几年在找工作这方面,我是深有体会。“哎,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先?” “她……。前两年,她老爸送她去美国留学了。她也一直都希望我可以一起过去。”j有点无奈。“我也很想和他一同前往。但是那段时间,一堆堆的案件宗卷等着去处理。压力是你想象不到的大,几次都很想放手不管,但是每次看到这些受害者的亲人在警察局里哭天喊地,悲痛欲绝的样子,又于心不忍。何况目前国内的刑事司法鉴定方面存在着众多缺陷,缺乏相应统一和明确的立法规范和职责明确的司法鉴定部门。比如在司法鉴定中各地所采取的标准不一,地方政府对其重要性的认识不足,投入的资金和力度不够而导致的设备落后,科技含量成分不高,最重要的是‘像样’点的技术鉴定人员缺乏,素质都是良莠不齐。由于地方上的司法鉴定程序的繁琐复杂,以至于很多当事人都不愿意浪费太多时间在这样一个遥遥无期的等待过程当中,而最终放弃了申请。这也使得司法鉴定部门就相对的缺少了许多宝贵的实践经验……。哎!妈的,别说了,郁闷!这方面一说起来就一肚子气。但是,回头一想,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社会,还是很需要我们这样的人的!” “这话倒没错!”我赞同说。 “我想你应该看过csi(热播中的美剧——crimesceneinvestigation犯罪现场调查)吧?我多么期待我们什么时候也能拥有那样的设备、资金和技术力量啊。你知道,尽管里面有些鉴定情节中的过程有点夸张不合实际,让人觉得这样一群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样子,但却可以给罪犯一种震慑力,法网恢恢,任何罪犯都会最终现形!” 说到这些的时候,j的眼睛发亮,嘴角流露出兴奋。似乎他就已经拥有了这样的专门实验室。 但是,突然一沉,眼睛直直地盯着天空中的星点,一脸忧伤。久久的,才吐出一句话。 “我们,已经分手了!” 三人,又是片刻沉默。 “距离,是我们分手的原因之一。远距离的爱情,与我们来说就像是一条皮筋,被各牵一端。不论这条皮筋有多坚韧,越拉越长,越拉越细,最终被拉断。她家人一直都不太看好我们两个,说我什么好好的医院不去,偏偏跑到这样的单位来,现在傻逼才为人民服务了,把自己的口袋服务好再说吧,没出息之类的。我确实咽不下这样的气。最后,我们都没能坚强到通过自己这一关。” 我此刻可以感受到j是多么在乎吴菲菲。相爱应该是件愉快的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痛苦。 “这样的话,老高,你可是生活在蜜罐里的人了!”我赶紧岔开话题。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也整天到晚的感慨爱情了,不断跌倒,不断爬起嘛。女人与男人,就像是武松与老虎!只是谁是老虎谁是武松的问题罢了!来来来,干了这杯!管它谁是谁呢!”高成接着我的话,把话题调到了另一频道上。 确实应该为幸福的人儿干杯! “j,后来你怎么进入到市局去了的?”我还是有点好奇,也可以说是有点耿耿于怀我的冲动。 “哦!这还多亏了老高。老高,别客气,你来说吧!” “好像是在2002年底这样吧?对,是那一年。我去参加一个朋友的聚会的时候和j认识的。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我发现这家伙人不错,专业上一点都不含糊,而且我们的年纪都相仿。于是渐渐成为好朋友。了解到j也一直想进入刑侦部门,刚好那段时间我在市局的一位很要好的师兄提到过他们这方面缺人,我就索性的将j推荐了过去。然后再请局里的领导吃了几次饭,这个事情最后就拍板定了下来。他就边工作边进修。随后几年时间里,协助侦破了数起要案大案。虽然是走后门进去的,由于出色的工作表现,通过了重重考验,准备升职并且将要成为该部门的领军人物了!下面有请本年度最佳男主角提名,j,发表感言!欢迎!”说着,高成鼓起掌来,就像是准备要给j颁奖似的。 我乘机跟着起哄。 “我说你们两个家伙,加起来都几十岁的人了,别这么幼稚啊!”j笑着说道。 “这说明我们有着一颗年轻的心啊!m你说是不是?” 大家一阵开怀畅笑。 “真服了你们两个。”j端起杯子,喝了口啤酒,“其实也没什么了。大多都是运用当年所学,但最主要的是现场的实际经验,这点比书本上学到的任何知识更重要。一到现场,你的脑袋就要像一部运行着的超级电脑一样,所有你所学到过的,碰到过的,你所储存过的资料一并从你的大脑中调出来,并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符合现场情况的资料搜索出来。就是一门综合了解剖学,心理学,法医学,社会学等等各门学科的科学。当你真正接触到这行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的知识是多么的匮乏;而当你感觉到依然逍遥的凶手似乎就在暗处冲着你笑,你又苦于证据不足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没用。一想到这些,我就会恨不得立刻把这些凶手绳之于法。一个合格的刑事警察,他一定要是各方面的专家!” 说到这里,j一脸严肃。锐利的眼神,狼一般的。那种感觉似乎就像要把自己的猎物都撕成碎片般的,让人不寒而栗。 一阵凉意侵袭而来。 “别搞得那么严肃!警探j,我现在更感兴趣的是,这几年你所参与的案件中,有哪一件让你印象最深刻?”我用调侃的采访口气问道。 “哦?你想知道啊?这个案件事实上当年我们在学校的时候有在一起探讨过的。当时我还记得你说你甚至可以感受到现场的真实情况,恶心,但又很刺激!如果你现在要我在这把这案件摆在桌面上的话,这些烧烤浪费了你可不要怪我啊?” “啊?你不会说的是当年英国发生的那件臭名昭著同性恋连环杀手的案件吧?国内也有发生过这样的案件?” 对于连环杀手,各国定义不一。美国fbi作了如下定义: 犯罪人在杀害了至少是三至四人之后,会有一段“冷却期”; 犯罪人对受害者表现出一种强烈的支配欲;犯罪人的犯罪动机多出于精神上,而非物质的需求; 受害者对于犯罪人来说,有着某种“象征性”的意义,这种所谓的意义可以通过犯罪人的手法表现出来; 犯罪人选择受害者的对象一般为抵抗能力较低的人,如:妓女,老弱或者陌生人等弱势群体。又称之为“陌生人杀手”。 “是类似。除了不是同性恋之外,基本上就是中国版的dennisnelsen!” “哦!你说的是丹尼斯尼尔森吧?那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一起案件了!那天的案发现场我也在,是我电话给你的,对不对,j?”高成迫不及待的抢过了话柄。 “没错!就是那起案件!也是我从警这几年来遇到的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案件!也是最恶劣的一件吧。” “你和老高一起参与的案件?那这样的话我就更感兴趣了!你们两个家伙快点‘从实招来’啊,我已经等不及要听你们的精彩故事了。” “这样的话啊,我看我还是不说了,可以吊吊某人的胃口,哈哈哈!” “喂!小心我不放过你!” “好吧好吧!饶了你,呵呵。这样吧,老高,你先说你的部分,因为你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 “没问题!”他磨拳擦掌起来。 第八章 水管工人的发现 “日期我也记得很清楚:时间是去年也就是2006年5月18日。那天的下午时分,我在所里翻看过往的一些纪录,接到一个自称是管道公司的水管工人报案。”高成开始了他的叙述。 我们第一时间抵达了报案现场。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想到,这个小城长久以来的祥和平静的气氛就将要被打破。 驱车十分钟,来到一个住宅小区。小区名字起得很好,就叫“祥和丽城”。进入到小区,来到报案所描述的地址,这是一栋比较陈旧的楼房,有点像八十年代的那种大板楼,三层楼。却与这个新落成不到两年的小区格格不入。怀旧却带有一种阴森的味道。 但是,天气出奇的好。 远远看到一个身着工作制服的中年男子向着我们这方向招手,想必这个就是报案人吧。 “你就是刚才报案的人吧?”我安排了一下同事察看周围情况,走到他面前,“请把你刚才看到的情况大致的说明一下。” “哦,是这样的。”那人紧张地吞了一下口水,“今天公司接到这家房主的电话说是厕所被堵了,水漫出了厕所一地。公司就派我来察看。来到这以后,是一个老太太开的门,家中没有其他人。老太太见到我就说厕所的问题已经出现很多次了,以前都有孩子在家帮忙通,但是这次家里就她一个老太婆,没办法,只好电话管道公司寻求帮助。跟着老太太进了门,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就有点像医院里面的那种叫什么水来着。” “消毒水?”我问他。 “对!对!就是那种!我就问老太太这是什么味道,老太太说她的鼻子早就不灵光了,什么味道都闻不到。我没有太在意,老太太把我带到厕所后我就开始工作起来。在通管道的过程中恶臭从下面传出,随后我就捞上来一下东西,仔细一看,差点没吐出来,发现是已经腐烂掉的肉,臭的要命。我问老太太是不是有把鸡鸭鱼肉之类的肉制品倒到厕所里,她说没有往厕所倒这些东西。再问她是什么东西,老太太也说不清楚是什么。随后,我就越想越蹊跷,也越想越害怕,会不会闹人命了,可能我电影看多了。于是干脆打电话报警,让你们来具体察看一下好了。通出来的东西我还放在厕所里,没有再碰过!我刚才和老太太说有工具忘记拿了,现在要回去拿。她不知道我给你们打电话了。你们等下别吓着她了,一个老人家怪可怜的。” “嗯,还有其他一些特别的发现吗?” “好像,好像没有了。”那人想了一下说道。 “那好,谢谢你的信息,也麻烦你等一下和我身边的这位警察同志再回所里做一份详细的笔录,好吧?耽误一点你的工作时间。”我说完就给身边的同事安排了一下,走到他所说一楼的那家门前,敲响了门。 “你们找谁啊?”隔了一会儿,一个满头银发的七旬老太缓慢的拉开了门。 “你好,老人家,我们刚才接到报案说这附近有小偷活跃,所以例行的对你们家的防盗措施做一下检查,麻烦你老人家看看门,让我们进去看看好吧?”如果一开始就告诉老太太家里有可疑的物体,可能会吓坏老人家的。而且目前水管工人所说的烂肉我还没看到,所以,为了暂时不引起老人家不必要的惊慌,就编了个小慌,应该是合情理的。 “噢,好的,你们进来看吧。这段时间我孙子不在家,前两天半夜我都好像还听到有什么响动,怕是真的有小偷啊。”老太太吃力的边说边开了门把我们请了进去。 果然,就像水管工人所描述的那样。一进门就一阵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传来,有点呛得人睁不开眼睛,不免内心生疑。于是让我身边的同事小刘去厕所察看,并嘱咐注意不要破坏物品的原貌。 “老人家,你房间怎么这么大味道啊?” “哦?味道很大吗?刚才那个修水管的也这样问。不过,我的鼻子不灵光了,已经基本上闻不到气味了,所以你们说什么味道我也不知道了。现在不光鼻子不灵光,眼睛,耳朵都开始慢慢罢工咯,哎呀。” “你家里共有多少人啊?”我边说边扶着老太太往客厅里走。老太太的脚似乎也不是很方便。 “什么?”耳朵看来也有点不灵光了。 “我是问你,住在家里的共有几个人?” “噢,家里目前就是我和我孙子,我那老头前两年已经去了。” “那你孙子的父母呢?也就是你的孩子呢?” “他们啊?他们都不住在这,只有我和孙子相依为命的。哎呀,别说了,说来话长了。”老太太似乎有一肚子苦水可倾倒。 “你孙子叫什么名字啊?” “我孙子叫苏汶。他现在是跟我姓的。” “那他爸姓什么可以告诉我吗?怎么会最后跟你姓了呢?” “他爸姓吴,叫文贵。怎么会最后跟我姓了呢,那是因为我这个儿子在年轻的时候……。”没等老太太说完,这时,只听到小刘喊道: “高所长,快到厕所来一下,好像有点不妥!” “老人家,你先坐下,我过去看看就来。” “不会被偷东西了吧?”老太太担心地问道。 我径直来到厕所,只见地面上溢出的脏水漫过了便池,夹杂着些许粪便和纸片并散发着阵阵腥臭。而整个厕所的墙壁被洗刷得特干净。 “高所长,看这里。” 顺着小刘的手指方向,我靠近看了看,果然是几块腐烂了的肉块,几小段肠子碎块,还有让人作呕的腥臭味。根据我的经验,这里发现的一切不能不让人产生怀疑。我吩咐小刘暂时保护好现场,并拨打了j的电话,让他火速赶来现场。我走到了老太太的跟前。 “老人家,你说你是和你孙子住在一起,那他现在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啊,昨天他出去了还没回来。他经常是这样的,一般出去一两天就会回来的。他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哦,他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是我们有点事情要问问他。那他没和你说去哪里了吗?有他的手机号码吗?” “没有告诉我,他从来都不告诉我他去哪里的,我也就不再过问了。他的手机号码好像放在电话机旁边了。现在要吗?” “先等下吧。老人家,那你可以带我们到你孙子的房间看看吗?” “可以的,我这里有他房间的钥匙。虽然他从来不让我进他的房间的。” 这是一套老式的,三室两厅的公寓,老太太带我们走到最里面的那间,掏出了钥匙。 “这就是我孙子的房间。”说完老太太打开了紧锁着的房门。“平常他都不让我进他房间的!今天是你们要检查我才开门的。” 这是一间15平米左右的房间。房间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双人席梦思床,被褥枕头都整齐的铺着;床的右边放着一张深红色书桌,桌面像是没有一丝灰尘般的干净,一台手提电脑安静的躺在面上;电脑的旁边有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张单人照,黑边框的眼镜下面是一个俊俏的脸庞,年纪三十出头,想必这就是他的孙子;床的左边放置着一个深褐色的玻璃书柜,里面整齐的排满了各样书籍,更多的是医学方面的书籍;最上面的一层放着一个急救箱;紧挨着书柜的是一个和书柜相当大小的衣柜,同样是深色系。这个房间的布置可谓是井井有条,一股书香气息的装饰和色调,夹杂着呛鼻的消毒水味道,给人一种安静却又带着隐隐不安的感觉。 这时,我突然发现衣柜的底部有渗透出一些液体的痕迹,用手摸了摸,放倒鼻子跟前闻了闻,一丝丝血腥味。 “不会是血迹吧?”脑海中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 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衣柜,一些男士的外套和裤子整齐的挂在三层衣柜的最上层;中间层叠放着另一些衣物;而底层的一个黑色的,极不相称的大塑料袋跃入眼帘。这应该就是渗漏液体的来源。这看上去只是一个空空如也的黑色塑料袋,不过袋子的底部确实是有一些未干液体残留,是有点粘稠的红色液体,并且散发着阵阵血腥味!这应该就是血迹!至于是不是人的血迹,还是动物的血迹,目前我不敢肯定,要等j来检验过之后才知道。可是,为什么这样的一个塑料袋会放在衣柜里?为什么会有血迹?如果是一般装动物尸体所用的塑料袋为什么不直接扔掉?……。一连串的问号跳出来。 “老人家,你孙子是做什么的?” “哦!他可是个外科医生!我们这家就出了个这么像样点的孩子,还好都不想他的爸爸那样没出息。” “是哪家医院呢?具体做什么的?” “是市医院!还是外科主任呢!。” “对了,最近你孙子在家里都做了些什么,你知道吗?” “他平时一早就出门上班了,中午很少回来吃饭的,晚上经常加班到深夜,他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回来得很晚,有时候半夜还要出门。我身体不好,早早就睡了。” “这样啊,那平常有发现什么异样的事情吗?” “这个好像倒没什么不一样的事情,不过,晚上经常模模糊糊地听到一些响动,是从我孙子房间传来的,我想应该是他回来了吧,所以就没有太在意了。” “哦?你孙子有交女朋友吗?” “没见他带回家过什么女孩子的。哦,好像有过一两个,但是交往都不长久。我也常常提醒他,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给自己找个对象了。可是每次提到这个事情的时候,他就显得不太耐烦的样子,说这个事情不用我操心,于是他就转移话题,天南海北的聊到其他地方去了。我现在可就指望我的孙子可以给我带来更多的热闹了。” “他工作上面有跟你汇报过什么吗?” “具体也没说过什么。不过好像经常告诉我又得了什么奖金啊,评优啊之类的好消息。他知道我就喜欢听到他在工作上得到的肯定!唉,这孩子虽然命苦,不过也挺争气的。”说到这,老太太脸上泛着得意的神情。也许这就是她所能得到的仅有的慰籍吧。 “他这次离开有说过是去做什么吗?具体什么时间回来呢?” “嗯,好像去了两天了,说是医院派出去学习,今天晚上应该就回来了。我还想等他一起回来吃饭呢!对了,孩子,要不然你们今晚也在这一起吃饭吧?这样你们就可以好好谈谈这个防盗的事情。我呢,我就多准备几个菜,别看我老太婆年纪大了点,可是,做起饭菜来还是不含糊的。呵呵呵。”说完,老太太就屁颠屁颠的要去准备晚饭去了。 “奶奶,你等等。”我赶紧拦住了老太太,更何况现在才是刚午饭过了没多长时间。 “首先,要谢谢你的好意了。现在我们可是在执行公务啊,实在是不能在工作的时候开小差的。要不然,为了在这吃你的手艺,我们上头可不乐意了!不光是挨批,可能搞不好连这个月的奖金都要‘充公’了呢,呵呵。你放心,等公务忙完了,休息的时候,我一定亲口尝尝你老人家的手艺,可以吧?而且,这个‘防盗’的事情,我们马上就会和你孙子说明。你就放心好了。要不,你现在和我们的小刘到外面休息一下,我还需要再仔细的检查一遍这几个房间。好吧?”说到这里,安排了一下小刘,把老太太带出了房间。此刻,我真的不太愿意希望自己的假设是真的。 老人家是需要有人陪着谈心,需要有人安抚的。 我再次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她孙子的房间。通常,根据这样的情况来分析,床上应该会藏有更多的线索。果然,在枕头处发现了一根头发。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以长度和颜色来判断可以直接排除它是属于老太太的:老太太的头发已经花白,而且是齐耳长。这根头发的长度至少长到背部,也可以排除兽毛的可能,头发呈板栗色,很平直,和普通的直发相比,应该是有做过拉直头发的程序。单通过头发的颜色和发质来看的话,我觉得应该是个年龄和她孙子相当的年轻女孩子。当然也不能排除年纪稍长的妇女去拉直、去染发。更多的证据还需要通过最终的验证才能确定。为了不破坏现场,我没有做太多的翻动。这个鉴定工作应该交由j来完成,我是负责保护好现场并且抓坏人的。 刚想到这,就听到外面停车声。想必是j来到了。 “j,你终于来了,高所在里面等着你呢,赶快进去吧。”这是小刘的声音。 “谢谢你小刘。”j的声音,并夹杂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起身迎了出去。 只见j以一袭深色修身的衣裤,英气勃发的样子,手里提他的‘百宝箱’,手上已经戴上了白色塑胶手套,脚上也已经套上了塑料袋,以免污染了有用的证物。他在扫描着那些进入他视线中的一切。 “帅哥,你终于来了,等待的时间感觉就是很漫长,往这边来。” “老高,这里什么况(就是什么情况的意思)?”j直奔主题的问我。 在这种状况下我们也没有时间去更多的相互寒暄。于是,我把整个事情的由来,我的发现和想法一丝不漏的给j作了一番描述,希望能提供有用的帮助。j认真地听,若有所思地样子,不时地点头,表示对我的意见的赞同。 “现场基本上没有其他人进来过了吧?除了你,小刘还有老太太?” “没有。你放心!而且现场就是你所看到的,东西都没有被移动过。” “老高,你办事我放心。这样吧,先把现场暂时封锁,不要让人随意进出。”说完,掏出了相机,笔记本,镊子之类的工具开始拍照纪录收集证物起来。我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厕所的部分检查完毕之后,我把j领到了苏汶的房间,把我对这间房间的发现详细的告诉了j。j在门口大致浏览了一下房间,转过来对我说:“你在门外先等一下,我要彻底的检查这个房间。”j转身顺手关上了门。 “这家伙肯定在用他的‘法宝’来寻找更多线索了。”想到这的同时,刚才的疑点有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约摸过了三十分钟这样,门开了,j走了出来,眉头锁成了“川”字,一脸严肃地对我说道:“老太太的孙子有重大杀人嫌疑!搞不好,他就是一年来这些失踪年轻女性的罪魁祸首!而这里,很有可能就是第一现场!” j这样一说,我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为了不打草惊蛇,我立刻安排了小刘向隔壁邻居查询,希望有人可以知道他平常的行踪。结果挺失望,似乎老太太家和邻里之间少有来而往。没人可以提供更有用的线索。就在这时,住二楼的一对年轻夫妇提供了一条线索:说是前段时间,大概是一周前的午夜时分,他们看电影回来,看到过苏汶带了一个挺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回家,当时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并没多说什么就各自回家去了。由于路灯不是很亮,女孩子的长相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女孩子的头发应该有去做过拉直的,因为看起来很顺很滑的样子,而且大概是染了栗色。这样一来,从这对夫妇的描述来看,房间里看到的那根头发应该是属于这个女孩子的了!而我很清楚的知道,j在没有得到更确凿的证据之前是不轻易开口的。 “能找到他是否有罪的证据,也许就在这里面了!”j看了看他收集到的物证。他已经把物证放进了塑料袋子里,并贴上了标签。“剩下的内容,我要回到实验室去做进一步的检验,一有消息我就电话你!这里就交由给你了。老高,你自己小心点,这个家伙可是玩手术刀的高手!”说完就匆忙往回赶去。 目前所能确定的就是老太太说苏汶今晚一定会回来。因为今天的早些时候他有电话回家告诉过老太太,但具体时间不能确认。我决定冒险来个守株待兔,今天就埋伏在这里,等他回来的时候抓他个措手不及!让所里增派人手,具体的把屋里屋外详细的布置了一下,包括任何可能出现的状况及其解决方法,任何逃跑的后路都确保给切断了。 天色渐暗,渐深下去! 静静地,隐匿于房间中的黑暗角落,小心的呼吸着。 整个房间死寂般的,静到可以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只有从窗外透射进来的幽暗的灯光与这漆黑做伴,微弱的灯光将要被这黑所吞噬,让人恐惧于无形;汗滴慢慢的布满额头,在地球的引力作用下,顺着两颊滑落,‘嗒’的一声,撞击到地面。 等待,真是一个漫长而艰苦的过程! “嘟,嘟,嘟……。”一阵铃响。 原来是我的手机忘调到振动状态了!屋里的几个都吓了一跳。 “对不起,是我违反了规定,自罚!大家也请检查好自己的手机,打起精神,小心谨慎!”我小声地对同仁说道。 原来是j的电话!我被告知,被害者,不只一个人!手头上的证据表明,至少超过三人!我们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凶手?凶残?抑或是精明? “渔夫,有大鱼向你游去,注意收网。完毕!”对讲机响起,布置在外围的同仁发出消息。 “渔夫收到。完毕!”顷刻间,整屋子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握着枪的手微微的冒出细汗。 透过窗帘的缝隙望窗外望去:百米开外一个青年男子和一个青年女子朝我们房间走来。男的手里提着手提箱,西装打扮;女的一身时尚装束,挽着男子的手臂。她可能永远也想不到她身旁的这个男人就是她的死神。 越来越近! 我示意了一下躲在门旁的同事,疑犯一进门就立刻动手抓捕,并且要确保那名女孩子的人身安全! 这时,意外情况出现。犯罪嫌疑人在距离门口五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对着女子耳语几句,缠绵了一会儿,就要往回走。莫不是对方对我们的行动有所察觉?果然,他带着那女子大步往回走去。我当即通知潜伏在外围的同事采取抓捕行动,并切记保证女子安全。只见,两名身着便衣的同事一个朝着正面,一个从背面方向分别往疑犯靠近。就在于对方擦肩而过的同时,靠近苏汶一边的同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手臂勒着对方的脖子,往后一使劲,一个漂亮的撩腿动作,把对方狠狠摔在了地上并快速锁住对方的双手,使之动弹不得;与此同时,另一个方向过来的同仁,三步并作两步,把苏汶身边的女子迅速的往边上拉开。我们立刻从屋子里面冲了过去,一同把苏汶牢牢的牵制住。整个过程仅用短短的三五分钟。他却表现的相当冷静并没做剧烈的反抗,只是大声质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我做错了什么事?” “妈的,混蛋,少啰嗦!” “苏汶,你涉嫌与多起少女失踪案有关,现在‘请’你和我们回去调查!希望你‘乖乖’配合!” 那女子看到眼前的阵势,惊呆了,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动弹不得,瞪大着眼睛,脸色惨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抓捕行动顺利完成。苏汶被带上了警车。 看看了表,经已是深夜十二点多。楼里变得似乎有点热闹起来。一些住户听到了动静,亮起了灯,像鸭子把脖子伸出了笼子一般的探出头来想一窥究竟。他们应该从来没想到,或者说永远也想不到,在他们的楼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 平静、祥和的小城,将已不再。 第九章 冤魂制造者 对于那晚行动的猜测,百姓们众说纷纭。谣言和恐惧笼罩着那栋旧楼,漫延至整个小区,扩散,然后吞噬了这个西南旅游重镇。旅游业,是这个小城的经济命脉。而时下,旅游高峰期日渐逼近,此案件的爆出,将可能直接影响到当地的旅游观光业。为了确保各方面的经济利益避免遭受巨大损失和平定群众的种种猜疑和不安,当地政府对外封锁消息,并不断的给相关部门施压——定要在最短时间内将此案件摆平。 苏汶的到来,让这个小小的派出所顿时“篷壁生辉”。由于事关重大,上头责任区刑警队在接到j的汇报后,已经增派人手下来着手调查此事。j所查找到的证据,将对此案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审讯工作在抓捕的第二天上午进行。我和刑警队的同事连夜开会对此事作了更进一步的商讨,以确保万无一失。 但审讯工作一开始的时候并不顺利,苏汶拒绝配合,而且扮演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对于所发生的一切都表现得毫不知情。也许,每个人在现实生活中都是一名演员,只是他这名演员入戏太深,演技可以说是无以伦比的精湛。然而,在铁证面前,他最终放弃了继续演戏而开始慢慢卸下了戏服,对于我们的询问都一一配合,对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并做了很详细的描述。这个过程,他依旧表现得那样平静,有条不紊。这根本就是一个冷血变态杀人狂!随着审讯的继续进行,相关的少女失踪案的头绪也渐渐浮出水面。随后立即让苏汶指认作案地点,并在几个弃尸现场找到了尸骸!这是不是也要‘感谢’他的坦白呢?要不然,这些失踪的少女的魂魄也许就永远的徘徊阴阳之间,不得昭雪。 这一审讯,足足用了四天时间! 作为一个合格的警察,一定要拥有良好的心理素质。这点,我当然也很清楚。但是,我在这四天里,没踏出过派出所一步。晚上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辗转反侧,没能安心的睡过一个小时,哪怕是踏踏实实的睡上几分钟都好。躺着,坐着,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一想到他所描述的杀人细节,他说得是那么的从容,那么享受其中,喉咙就有一股异物涌上来的感觉,阵阵作呕。别说食物,连水都有点难以下咽。有时候让我对自己是否是一名合格的警察产生起怀疑来,到现在心里还有阴影。我甚至还在想,杀人难道真的就像是一场游戏?这么好玩?这么刺激?要知道,这样的一个小城里也发生过形形色色的案件,我碰到过的案件中,最变态的莫过于此案!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他杀了这么多人却没人发现,是他隐藏的太深,作案手法太高明?还是现代邻里之间的关系变得冷漠到如此地步?而且失踪了这么多人居然没能引起社会足够的重视。这社会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但是对我来说,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杀人,就算是再高明的罪犯,他始终是个罪犯!他终究是逃不过制裁的! 这几天,全所乃至全局上下都沸腾了起来,大家都为能破获这起二十年来这个小城所发生过的情节最恶劣,最严重的案件而振奋。参与了这次行动,而平常又最爱出风头的小刘不停的在所里面吹嘘整个破案过程,这家伙就是为了多吸引一下女同事们的注意力。j也不停的在所里和他的实验室里不停的往返,穿梭在各种证物和报告之间。而我也在埋头忙于我整理我的报告。 …… “审讯过程你还记得清吗?我对这个变态杀手的故事挺感兴趣的,老高你不介意说来听听吧?”我打断了他的话,迫不及待的问道。 “当然记得了!一清二楚的!整个过程就像印在我脑海里一样!”高成说着用手指指了指脑袋,故弄玄虚的压低了声音说道,“如果你亲历过你就知道,它就像一块缠人的胶布粘着你,甩也甩不掉!” “好了,老高,搞得那么神秘,你就别再逗m了!你没看到他急成什么样了啊?” “哎,我说j啊,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的‘阅历’那样丰富的,你可以把那些东西搬上饭桌边研究边吃饭,我可不行啊。”高成特别强调了阅历这两个字。 “哈哈哈……。”大家一阵开怀大笑。 “我们对他的审讯室在第二天开始的,你们知道吗?这家伙当天晚上居然在审讯室里睡着了,而且睡得那么安逸的样子。这样的犯罪嫌疑人我还真的是头一回碰到。”高成显然对他们的这位“vip”有点觉得不可思议。 “碰到这样的情况,一般来说,这人就已经承认他是有罪的。他之所以能在这样关键时刻睡着是因为他对之前和警察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已经疲惫不堪,心力憔悴,这对他来说可以算是一种解脱,不用再提心吊胆的生活下去。像这样的高智商犯罪分子一定是要比普通犯罪分子考虑得多,大都属于完美型的。当然,生理上,心理上也会更累。他们可以瞒着一群人一阵子,但绝不可能是一辈子!”j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有道理!我们当然也知道这是一个非类,不好对付。所以一开始我们就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不过后来,在j所搜集到的证据面前,他最终放弃了和我们继续游戏。” “那是一种冲动,我释放出它的时间越长,它就变得越强,让我不能自拔。我也知道迟早有一天这种冲动会带领我走向毁灭!”这是苏汶的开场白。 “你说的这种冲动是什么?杀人吗?”我问苏汶。 “这个感觉,你是不会了解的,也永远体会不到的。”苏汶平静地看着我,用中指推了一下眼镜框说。 “我不是你,这点我很清楚。目前,我更想知道你所做过的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才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的犯罪嫌疑人似乎对我的用词有点不满,他用鼻子笑道,“哼哼,这些荡妇都应该得到这样的下场!” “哦?那你说说看,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你杀的都是些什么人?”我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现在已经是07年夏天了!她是我们医院的一个护士。但是,我并不是有意的……。”苏汶停顿了一下,“那是2005年的十二月份的一个周五下班前,我在科室里面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突然听到敲门声,抬头一看:她扎着马尾,换下了一身白色,身着一套修身职业装,却也裹不住她完美的曲线,披着一件风衣,斯文大方。我之前好像都没注意过她长着一副精致的脸孔。‘换了这身打扮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怎么了?下班还不回去吗?今天可是周末哦?’我问她。” “‘不知道苏医生今晚有什么安排吗?’她腼腆的问道,向我走过来。” “‘我啊?嗯,好像是没什么安排,你有安排?或者也顺便替我安排了?’这样的对话在医生护士之间很常见。” “‘我有些事情想向你请教,不知道可以吗?’” “‘当然,只要我能帮上忙的。’” “‘这样吧,今晚的晚饭就我请你,当作提前对你的感谢吧,如何?’” “‘啊?还是我请你吧,我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掏钱嘛,让其他人知道的话,那我多丢人啊!’” “‘这个就算是你答应了?你想吃什么,今晚?’” “‘没问题了,你想吃什么都可以,你定吧!’” “‘嗯……。没问题,我有个好地方,价钱和环境都很不错的。你应该也知道那里!’” “‘哦?是吗?那我倒要去看看了。’说完,她就过来帮我收拾东西,然后下楼打了个车,直奔餐厅去了。” “可以给我杯水吗,警察同志?”苏汶这是问我要了杯水。一瓶矿泉水递到他面前,他扭开瓶盖,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大口。 “出租车一路开到香格里拉大道上的一个餐厅。”苏汶擦掉嘴边上的水珠接着说,“餐厅上面的金子招牌写着‘回味’两个字。” “‘哎?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家的东西?’我吃惊的问她。但是她却神秘的笑了笑,朝我吐了吐舌头说,‘因为我也喜欢这家的饭菜。’那可爱的表情我依然清晰记得。”苏汶像是在细细回味当时的感觉一样,嘴角微微带笑。“一开始我们还海阔天空的边吃边聊着,慢慢的,她就沉默起来,一个劲的喝着红酒,还偷偷装过一边抹眼泪。尽管灯光昏暗,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只有静静的倾听。其实,那晚她并没有什么大事情要问我,只是想和找个人来倾诉。她那时候刚刚失恋不久,心情很糟糕。刚转到我们这个城市工作没多久,家人不在身边,而朋友并不是很多。她和她男朋友之间就是因为距离的关系,最终导致了这样的结局。而我,我是她认为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餐厅里幽暗的灯光真好,就像是为失恋的人准备的一样。她趴在桌子上抽泣着,我伸手过去安慰她,抚摸着她的头发,一头柔软的秀发。她突然抬起头,抓着我的手,泪汪汪的眼睛深情地看着我说让我做她的男朋友!但是我知道她是需要一个人来安慰关怀她的,所以才会这样说。不过我也没有清楚的表示能与否,怕会伤害到她已经受创的心。” “你也挺会‘关心’人的嘛?”我对苏汶说道。 “或者你认为杀人犯一开始就是这么没人性?那你就错了!”他的一记反驳让我有点自知理亏。 “我是说,既然你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人,那你怎么会最后沦落成整个样子呢?”我赶紧扳回来。审讯是一个主动的过程,应该是要朝着你想达到的目的进行才对。 “我当时并没有给她很明确的答复,因为我不想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占她便宜。也不能不留情面的拒绝她,因为你也永远不会知道一个女人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不过,当时我没有女朋友。像她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不能不让一个正常男人多少为之心动。我只是希望她能快点从这个失恋的阴影里面走出来。出了餐厅门口,给她披上风衣,直接把她送回她的住处去了。我没有在她的住处多停留,就回了家。从那晚之后,她就对我更刮目相看,因为很多男人都想法设法的得到她的身体,但是我没有这样。在她的心目中,我就是个正人君子!” “在你所犯下这些罪行之前,你是个君子,我从你奶奶的口中可以感受到。但是,你也将是伤透她老人家的心的那个人!”我毫不客气的对苏汶说。 “之后,”苏汶看了看我,似乎有点懊恼,继续说道,“在她的追求下,我慢慢解除了防线,和她交往起来。她不曾问过我的过去,我也没探究过她的曾经,我们只关注现在和将来。她很懂得医院当中的一些微妙的人际关系,也很会做。白天各自做各自的工作,晚上我们约会。我们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到位,基本上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除了我奶奶见过她。当然,邻居也可能见过她来我家。其实,我是想等到晋升结束后再把我们的关系公开。但是,你永远也猜不到我们医院的各级关系是多么难以形容的复杂。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日渐火热,当然,也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直到交往半年后的一个夜里,一切就发生了改变。” 第十章 那是一种冲动 “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居然永远的改变了我!”苏汶无奈地笑了笑。“你不会知道我有多想和她在一起!那天晚上,我们在外面吃过了晚饭,慢慢的散步回到我的房间。在房间里,我拿出了她最喜欢喝的红酒,关上灯,点燃了蜡烛,这个房间霎那间沉浸在浪漫的爱意当中。我们喝着红酒,规划着我们的将来……。没多久,她的脸颊泛起了红晕,深情地看着我。慢慢的,她鲜红的双唇凑到了我的跟前,印到了我的唇上。她的热情把我引爆。在这一刻,我们都相互溶化到对方的世界里去了。她突然提出了一个让我瞠目结舌的提议:让我用绳子勒她的脖子,这样她可以得到更多的快感!我真的想不到她会喜欢这种sm(sadomasochism性虐待)游戏!我的脑中突然闪过一段清晰的影像……。一开始我并没答应,在她的要求下,我最终按照她的意愿去做了。当我把绳索套在她脖子上的时候,我感到眼前一阵眩晕,但却觉得一阵阵的快感冲向我的大脑,让我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而她坐在我的身上,不断的享受着阵阵袭来的高潮……。最终,两人精疲力竭的倒在了床上……。” 对于他的这方面生活,我并不感兴趣,尽管他描述的是如此细致。就在我刚想打断他,让他直接进入重点的时候,他接着说了下去。 “清晨一睁开眼,阳光已经透过窗户撒落到床上。慢慢的转过头看看她,我大叫一声,吓得差点没掉到床下:身边的她直挺挺的躺着,面无血色,眼睛张开,大的吓人,瞳孔已经扩散。‘千万别吓我啊!’我心中念叨着。把颤抖的手伸到脖子的动脉处,脉象早已消失!在把手放到鼻孔处,也早已没了气息!她已经死去多时!我虽然见过很多死人,但现在却是我心爱的人死在我的身边!原来是昨晚在最后高潮的时候无意识的收紧了绳索,错手把她勒死了。我一时间乱了套,慌忙得不知所措!眼泪刷的流下来,我却不敢哭出声。突然门‘嘭嘭嘭’的响了起来!我赶忙冲到门前把门顶住。‘该吃午饭了!起床了没阿?’是奶奶的声音,我松了一口气,编了个理由打发了奶奶。回到了床边,冷静下来。看着她赤裸的胴体,突然的觉得,她是那么的完美!而且,我也不会害怕她会背叛我,离开我!‘天啊!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头脑中出现这样的想法让我自己害怕不已。可是,我又忍不住,控制不了,把手的放到她的面庞上,轻轻的合上她的双眼,顺着脸颊,双手一直滑落下来,直至身体的每个部位。与此同时,我又感到了一阵眩晕,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甚至……,甚至要比做爱时的高潮来的更痛快……!那天我在她已经冰冷僵硬的身体上两次高潮……!我很害怕,却像是爱上这样的感觉。” 听了苏汶的描述,我当时感到肠胃一阵搅动,阵阵作呕的感觉,都不知道该如何将笔录进行下去,我唯有强忍着。 “我……,”他有点哽咽,“我就让她那样躺在床上。我不能去报案,一报案,我的一切就完了!‘既然都没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可以把尸体悄悄的处理掉,为什么不?’我的脑海中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可怕的念头,让我胆战心惊。‘不行,我不可以这样对待我心爱的人!’‘你不这样做的话,那就等着这丑事被公布,然后名声狼藉的在监狱里度过余生吧!’我的左脑和右脑绞缠在一起,痛不欲生的感觉……。这样的心理斗争持续了两天,我没踏出房门半步,奶奶都以为我生病了。我知道,在这样下去是不行了,她的尸体无法再等下去,因为已经渐渐出现腐败性腹部膨胀,羊皮纸样斑形成。我也知道,如果现在不是冬天,尸体在这样的状态下是保存不了这么久的……。我一抬头,发现了放在书柜上面的外科手术器具。接下来,不用猜,你也知道我做了什么,对吧?” “你把你用来救人的技术变成了你杀人的伎俩。”我回答他。 “我趁奶奶睡觉的时候,把尸体搬到了浴缸里,给她做了最后一次淋浴。没错,我就是用我的技术把她肢解了。当然我得尽可能的小心谨慎,不让奶奶发现。你知道老人家一般都有神经衰弱,睡觉睡得不是那么的安稳。而且还要找借口隐瞒过去。这样的事情我已经很累了,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那你是怎样处理尸体碎块的?” “我在医院里拿了硝酸和消毒水,把尸体碎块给溶解了。当然一个晚上完成不了的,我就先把尸体碎块装到塑料袋里,放到房间衣柜里,慢慢解决掉。她的头骨我还保存着,放在医院里,用福尔马林浸泡着装在玻璃罐里。其他小块的就冲到厕所里面去,不能溶解的部分像是头发,牙齿,骨头这样的器官组织就装到塑料袋了,拿到小区后面的小树林边上烧掉然后再埋起来。有次被几个年轻人发现,他们还以为我在焚烧死去的动物尸体……。” “你做了这么令人发指的事情,难道你就不害怕?或者说没有一点后悔?” “你说呢?我在那之后的半年里,没有一天晚上是睡得安稳的!死的可是我心爱的女人啊!是我亲手把她分解成一块块的啊!我能不害怕,不后悔吗?”他显得有点激动。 我停了一下,让他稳定一下情绪之后继续审问道: “难道都没人发现你的行径吗?” “我回到医院后,就模仿她的笔迹写了一封辞职信,说她家里有急事,来不及向院领导说明先赶回去了。没想到这样居然瞒过去了!从那之后我提心吊胆的过着每天,害怕被人发现,害怕晚上永无止境的噩梦。过了半年这样,我发现这件事情安然无恙的过去了,她家人似乎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动静。于是,我也就慢慢回复到正常的生活当中去了。然而,在她身上获得到的那种不一样的快感,却始终萦绕着我,让我又想,又怕。” “那你的第二次杀人呢?” “那次是因为一个人郁闷得慌,跑到酒吧里喝酒。喝到有点高的时候,一个身着光鲜亮丽的女人主动过来搭讪,然后坐下来一起聊天喝酒。那晚,好像两人聊得,喝得都挺痛快的。最后,不知不觉把她带回到了家中,再次激情到了床上。在迎接即将到来的高潮时刻,我情不自禁的勒紧了绕过她脖子上的手臂,再次感受到了那种不能言传的感觉。酒醒后,懊悔的发现,之前的悲剧又再次上演。但是,我却清晰地记得那种快感和眩晕,收紧勒在她脖子上的手臂的那一刹那,就是我想要的感觉!就好像毒瘾一样,让我欲罢不能。” “所以你用相同的手法处理了尸体,然后为了继续寻找那种快感铤而走险的去寻找你的下一个目标?” “对!而那种快感,我却怎么也戒不掉!我也知道我的心里出现了问题,我一直在寻找相关的治疗方法,但是却是徒劳无功。我还是忍不住。” “那这些受害对象你都从哪里找来?她们这么容易就进入你的圈套吗?” “一般都是从酒吧,她们主动找我搭讪的。所以我说这些荡妇就是下贱!就为了免费的酒水而不惜出卖自己的肉体。这样的女人都有罪,都不配活着!和我的她根本没办法比较!”他说话有点语无伦次起来。 “你认为你配替她们决定她们的生活方式或者给她们定罪吗?或者,你是为了满足你的那种欲望去杀人,你认为你也配活着吗?如果世界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要法律来做什么?” …… “后面的内容我想你们也应该猜到了吧?再讲下去的话我都要快成了那个变态杀手了!我实在不想再重新描述一遍了。唉!”高成舒了一口气,拿起手中的啤酒,猛喝一口,狠狠咽了下去。 看到高成特难受的样子,我和j笑到不行。 “其实造成他这样的变态性格,他的家庭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j补充了一句。 “哦?此话怎讲?是不是前面他第一次杀人时,脑袋中闪现过的那个片断就是释放出他内心的恶魔的关键?”我问道。 “没错!我们每个人心中都隐藏着一个恶魔!”j道。 第十一章 j的犯罪实验室——苏汶的童年 “我看过你的报告,老高。”j继续道,“我觉得,让他变成这样子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他曾有过一段不愉快的,可以说是不正常的青少年时期!根据他的成长过程和他的犯罪特点可以看出来,他就是很典型的从人格障碍犯罪转变成性变态犯罪。” “怎么看得出来呢?你这话我挺好奇。”高成一脸兴趣的问道。 “你还记得你的报告里有一篇是他对他那段不寻常的青少年生活的讲述吗?那段经历其实才是重点,他自己也不知道而已。” “嗯,记得,还很清晰。” 二十世纪八零年代,改革春风吹遍中华大地。这里套用一下当年非常流行的说法。在经济改革和对外开放的影响下,外来文化和全新的经济理念渐渐进入中国,第一批出国留学回来的海归派成了香饽饽。而当时正好苏汶的父母也赶上了这机会,双双赴美留学。 中学时代是人生成长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七零年代末出生的苏汶当时正值小学毕业准备晋升中学。这个照顾他的任务理所当然的交给了苏汶的爷爷奶奶两老。苏汶出生于一个书香门第的家庭,爷爷奶奶都是高级干部,父母也是知识分子,对他们孩子的教育当然也是面面俱到,而且也可以说是相当严格的。苏汶也从来没给他家人丢过脸,在校的各科成绩都可以说是面列前茅,德育品行也不错,同学老师都很喜欢这样的乖乖仔。 总之,他还是个很讨巧的孩子。 在他初中二年级的那年,他家的一个亲戚的孩子转过来读高中,由于他家里的房间有空余,所以就暂时寄住他家。两个孩子,两个老人就这样生活在了一起,给这个家增添不少热闹。 他亲戚家的孩子是个女儿,比苏汶大三岁,当时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而且浑身上下散发出成熟的味道。由于要面对即将来临的高考,她的成绩一直属于中游,加上课业日渐繁重,压力也日益增大。尽管如此,她还是对小她三岁的表亲向她请教的学习难题给与耐心解答。时日一久,身处发育期的苏汶对这个漂亮的表姐渐渐产生了好感,喜欢上了她,于是就想办法更多时间的靠近她;而这个表姐在面对巨大高考压力的同时对能有个表弟在身边给自己带来点快乐也挺高兴。盛夏的一个闷热夜晚,两人陆续晚自习回到家中。临睡之前,苏汶带着作业问题敲开了他表姐的房门。门开了,只见他表姐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身着一件单薄的睡裙,刚盖过膝盖的长度,成熟少女的曲线栽苏汶面前展露无遗。你可以想象一下,这在一个已具备有正常生理功能的男生面前是一幅多么吸引而动人景象!那晚在他表姐的房间里,苏汶无法控制自己,而他表姐也没有拒绝。就这样,两个年轻的躯体交融在了一起。那确实是一种纯纯的爱的冲动,只是他们都没意识到爱错了。 他们这段不伦之恋一直持续到苏汶表姐的高考结束离开他家之后。她表姐那时考取了一个外省的大学。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继续着密切保持联络。据苏汶回忆说,慢慢的,她表姐减少了与他的联络,因为她表姐最后意识到了这本是段不该开始,违背伦理道德的爱恋,而在努力的摆脱它;而苏汶却没有,他一直深陷其中。后来他表姐没有和他再有任何往来。最后苏汶打听到他“深爱”着的表姐爱上了其他人。这让他相当受挫!也是让他对女人的忠诚性产生怀疑的开始。 苏汶虽然把这一切归咎于他的表姐,但当时没有做出任何出轨的举动,相反,把自己埋入到学习当中去。此时,他父母从国外留学归来,却没有给这个家庭带回来跟多团聚和幸福的感觉。没多久,他们就成了分飞燕。原因也很简单,被“美帝国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所击垮!由于是海归,回来后被单位重用,随着各种应酬和交际的日益增多,两人的生活作风也渐渐变得堕落,最后都背离了社会主义的道德标准。离婚后,苏汶的学业渐渐不再被他父母过问。但他的学业并未因此而影响。他的母亲最后搬出了这个家;而他也经常目睹他父亲把不同女人带回家。为这事,他父亲和爷爷奶奶不少争吵。后来他奶奶就让苏汶改了她的姓,再让苏汶搬来和两老住在了一起。不过,昔日的一切都已不再。 一天夜里,苏汶起来上厕所,听到他父亲房间传来一阵阵微弱的女人的呻吟声。他蹑手蹑脚的摸到门边,门没上锁,从门缝偷偷望眼进去,就是他第一次误杀他女朋友时脑海中闪现过的片断:只见父亲用绳索套在情人的脖子上……。在九十年代初期,这样的**游戏在中国并不常见,更何况在一个小城里。 那一年,苏汶高二。他的内心世界已被彻底扭曲。 但他并没有把他内心的愤怒和郁闷释放出来。没有像其他一些孩子那样去虐待小动物或者变得反叛;也没有像日后成为杀人犯的人那样表现出任何暴力和行为失常。反而变得沉默怯懦起来。他把这所有的一切都狠狠地咽到肚子里去,一个人承受。 最后他不知道怎么迷恋上了医学。高考那年,他以高分考取了国内数一数二的医学院校。在那里,他学会了用手术刀。 “如果没有那一次的‘偶然’杀人因素,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j最后补充道,然后转过来问我,“m,你觉得呢?” “也许吧?只是,像他这样的心理因素,出事是迟早的。” “j,你前面说的人格障碍犯罪到性变态犯罪呢?”高成迫不及待。 j看了看我,示意让我来给高成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小子是想考考我的犯罪心理学还记得多少是真吧?这家伙还是如从前一般,总要找机会涮涮我。没问题,放马过来吧!”我心里偷乐。 “这两种类型的犯罪最大的区别其实在于动机的不同。前者其实多出于偶然性,本能欲望的驱使,目的并不是一开始就很明确的,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从他杀害第一个受害者的情况来分析就可以知道,事出偶然。他并没有一开始就有预谋的要杀害他的女朋友,而是在**的过程中的意外,而且他自己的心理也受到了严重打击,之后才慢慢变成了后者。 后者则多是有计划,有预谋的,有辨认和控制能力,也有明确目标和受害对象,受害对象多半是有选择性的。像苏汶后来的这些受害者中,他所选定的目标多为年轻漂亮的,而且地点都是在酒吧;作案模式固定,手法残忍,采取各种手段掩饰罪行。例如,他都是对着尸体手淫或者奸尸,然后把尸体解剖分尸,或者溶尸之后把分解物冲入下水道;不能分解的部分就抛弃到无人之地或者焚烧后掩埋。综上所述,然后再仔细对照一下苏汶的故事便不难发现这一切问题的根源所在——家庭因素。小生的解释,不知各位满意否?”我笑道。 “哎哟!还没看出来,m有当老师的潜质。你的解释简单易懂,不做老师可是中国教育界的一大损失啊!”高成笑道。 “人,是一种很奇妙的动物。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永远都是未知数。看来,佛洛伊德老爹的‘阴魂不散’啊!”j有些许感叹。 “这位老爹是位著名犹太籍精神病医生,精神分析学派创始人。个人认为他在精神分析领域有着不可磨灭的伟大贡献。他用独创的精神分析法,自由联想法来挖掘人的内心深处,特别是早已被遗忘了的童年的观念和欲望。他的研究还认为,人的神经活动大都以性欲为基础,被压抑的欲望绝大部分是属于性的,性错乱是产生神经症的根本原因。据说佛洛伊德老爹还用他的催眠疗法进入到福尔摩斯的潜意识里,替他戒除了烟瘾,而且还窥探到了这个伟大侦探的内心鲜为人知的阴暗面……。真实的和虚构的都能扯到一起,真了不起!哎?j,要不,即兴做诗一首?感慨已出,何必吝啬?”我调侃j道。不过,事实何尝不是如此呢? “那今晚吃下去的,喝下去的你们可别给我吐出来啊?!” 大家一阵开怀,觥筹再次交错。 第十二章 j的犯罪实验室——苏汶的凶案现 我的手头上有永远做不完的事情——j说开来了。 一天到晚的往实验室里钻不说,还要不停的想办法对付一些形式主义的东西:如申请扩建实验室的资金,设备和仪器的购进都要和书面的条条框框打交道,这些恰恰都是我最为头疼的。在渐渐了解并意识到刑事鉴别的重要性后,我们老大(这是我们对领导的“尊称”)对我的实验室也相对重视了许多,但是就是不舍得花钱投入。我也借机不断的向老大“抱怨”说设备仪器的缺乏,让他也给实验室多放点“营养”。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拉锯战”,终于获批一小部分的扩建基金,以用来添置所需设备仪器。尽管资金不多,好歹也是小小的支持吧。 资金落实到部门以后,终于可以松了口气。好容易有个休息日,正准备打算用来收拾整理一下刚搬进去的“新房”。这所谓的“新房”也不过就是之前的同事结婚买新房后所留下的,闲置的单位宿舍。我原来住的那个小单间实在是容不下我的一大堆东西,还算我老大有“良心”,“主动”地把我这方面的“生活困难”给解决掉了。这点,不能否认,还是有效率的。 这个休息日里,我花了不少时间去摆设我的新天地。正进行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 “老高,不会是要告诉我什么‘好消息’吧?今天我可是休息噢?”我按下了接听键,来电显示的是老高。 “休息啊?真难得,看来你的休息又要泡汤了啊。确实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另一端传来老高熟悉的声音。 “好了好了,不管了。忙完之后,你过来帮我弄我的‘新房’就好了。说吧,时间,地点,事件。” “呵呵,没问题。这里的发现你会‘非常’感兴趣的。你现在马上赶过来吧,地点是‘祥和丽城’c区5栋,是一栋旧楼。过来就可以见到我的人了。具体情况你过来我再详细告诉你。好了,待会见!”说完老高挂上了电话。 从老高的口气中我察觉出一丝不安。看来他的发现是“非同小可”了。立马穿好衣服,把我的工具箱往车尾箱一放,驱车直奔了过去。顺利的话,从局里去到案发地点也就半个小时。 一路上,两边是象征着生命力的绿色,延伸到远处的山坡下面。清新的空气,透过摇下的车窗,沁人心肺。我却无心欣赏,也无心享受。 没多久,来到了事发地点。 奇怪的是,我并没看到他的人,也没见到什么旧楼,根本就是一栋新楼嘛?!是不是搞错了?我刚想掏出电话打给老高,这时电话响起。 “j,你到了没有?我是小刘。就等你了。”里面传来小刘急促的声音。 “我到了,不过没看到你们的人啊?也没见什么旧楼。” “不会吧?我都已经在楼外面等着你呢。你是不是搞错了?” “不是‘祥和新城’c区5栋吗?” “唉呀,搞错了,是‘祥和丽城’c区5栋!这两个小区相隔不到十分钟的车程,就在旁边,很容易搞混了的。你快来吧。” “我说呢!好了,马上就到!” 几分钟后,来到了“祥和丽城”的大门外。果然,两个小区连大门的风格都是如此相像。难怪容易混淆。来到c区5栋面前,这是一栋旧楼。小刘早在外面迎候着。 “j,你终于来了,高所在里面等着你呢,赶快进去吧。”他热情地说道。 “谢谢你小刘!”说着,他把我领到犯罪嫌疑人的房间。在门口我换上了塑料手套的脚套,以防破坏了有利的物证。 “帅哥,你终于来了,等待的时间感觉就是很漫长啊,往这边来。”听到了老高熟悉的声音,他迎了出来。 进了房门之后,一阵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这样的一个普通家里需要用得上这么多量的消毒水吗?难道是在掩盖什么其他气味?”我的心里不禁产生疑问。 我让老高详细的说明了一下现场情况,然后来到了首先发现的腐烂器官的厕所里,则如之前老高所描述的情景一样:便池被污水淹没过,一些粪便和纸片浮在上面,旁边不远处就是几小块未完全腐烂掉的器官状肉块。放上标记牌,并用相机拍了几组照片,然后用镊子夹起来,放大镜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一处较明显的切口处平整光滑,相信是被锋利的刀器所分割开的;从这块器官切面来看,呈海绵状,布满众多细小血管和纤维状物质,整体初步判断这是属于肺部器官。小心地用镊子把它和其他几块放入到收集袋中,贴上标签,用笔记本记录下来。现场记录是很重要的一项工作,万一需要犯罪现场重建,或者相片数据丢失或者不清晰,不足以提供有用的参考时,现场记录下来的东西就可以提供一个较清晰的过程。也可以通过录音,摄影等各种手段尽可能的把现场的细节详细的保存下来,如此一来便可提供一个更详细的数据资料,更有助于现场的刑事鉴别。而李昌钰在这方面过的造诣,可谓登峰造极!这些都是和他学的! 这时我发现厕所的洁具都清洁得特别干净。这相对起这栋即将面临拆除的旧楼有点格格不入,但并不像是做过重新装修的样子。这样的情况要么就是房子的主人有洁癖,把每件器具都弄得干干净净;要么就是要掩盖什么。看看其他房间,我排除了主人家有洁癖的这一想法。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浴缸。在浴缸的排水口处夹出一些头发:长短不一,颜色也有银色,黑色和棕色几种颜色。初步分开来看应该有老太太的头发,苏汶的头发,还有长头发,黑头发和染色头发,这些应该是属于不同女子的。花洒头应该是个容易留下线索的地方,也就是指纹,但由于会被水冲洗或者摩擦,能找到清晰的指纹印的机率相对会小。但也不能放过这细小的地方。它往往能给你带来惊喜。 在花洒头上面的指纹属于潜伏指纹——就是经身体自然分泌物如汗液,或者接触到油脂,灰尘接触到干净物体表面形成的指纹纹路,眼睛不容易发现,却又是案发现场最常见的一种。其他的指纹还分:明显纹——就是目视即可见的纹路。如手沾油漆、血液、墨水等物品转印而成,通常都是印在指纹卡上成为基本资料;成型纹,这是指在柔软物质,如手接触压印在蜡烛、黏土上发现的指纹。 如果指纹留在金属、塑料、玻璃、磁砖等非吸水性物表面,我们就可以采用:粉未法——选择颜色对比大的粉末,撒在物品表面提取出完整的指纹或者磁粉法——以微细的铁粉颗粒,用磁铁作为刷子,来回刷拉,显示指纹。 如果指纹留在纸张、卡片、皮革、木头等吸水性物品的表面,必须经过化学处理才能在化验室显形:碘薰法——即使用碘晶体加温产生蒸气,它与指纹残留物的油脂产生反应后,便会出现黄棕色的指纹;宁海得林(ninbydrin)法——将试剂喷在检体上,与身体分泌物的氨基酸产生反应后,会显现紫色的指纹;硝酸银法——硝酸银溶液与潜伏指纹中的氯化钠产生反应后,在阳光下会产生黑色的指纹;萤光剂法——萤光氨与领苯二醛会马上与指纹残留物的蛋白质或者氨基酸作用,产生高萤光性指纹,此试剂可以用在彩色物品的表面。当然还可以使用其他的方法,如三秒胶法,即利用氰丙烯酸酯的气体与水和氨基酸分子反应而产生指纹。 最简单的就是用紫光灯直接照射物体表面,把发现的指纹拍下来,然后再拿来做对比。而目前英国开发出了一项指纹提取压缩的最新技术,整个只需三十秒到六十秒,而犯罪现场勘察人员无需等到勘查结束后再将指纹送到鉴别机构去做鉴定。多希望我们国家也可以尽快用上这样的技术! 在花洒头表面找不到一个完整清晰的指纹,我只发现一些已经重叠在一起的,模糊掉了的指纹。不管如何,先保存下来,也许还可以派得上用场! 厕所里基本已经搜索完毕,下一个轮到苏汶的房间。 基本上来说,他房间门上外面的把手可能会留下众多指纹,但也应该重叠到一起了;门内的把手则不同,只有使用过这房间的人才会留下指纹印。如果他房间里有其他人待过的话,相信可以找到除了他以外人的指纹。果然,在门内的把手上发现了两枚不同的指纹。目前还不能肯定这些指纹的归属。但,这是个重要线索。 进到房间,先把最容易发现线索的地方锁定。如:床,衣柜,书桌等,然后再注意容易遗漏的死角。 这个房间看上去相当干净整洁。既然老高在衣柜底部发现了可疑的物品,我就先从衣柜开始着手收集证据。在那个黑色大塑料袋里,由于是放置在衣柜里的,加上温度和光线的影响,我发现了上面还有液体残留。用棉签蘸上,液体的颜色呈暗红色,整个袋子散发出血腥臭味。初步断定是血迹,而且从颜色上来分析,应该有一段时日了。接着在塑料袋的底部发现有几根长短不一的头发,黑色和棕色两种颜色。一一收集下来。 在书柜的顶部发现了一个医院使用的工具箱,手术器具被洗得干干净净并整齐的摆放在箱子里。手术刀光亮锋利,看起来并没有闲置过的迹象。在手术刀上面通过酚酞试剂显示出有血迹的存在。当然不排除是给病人手术用过的,也有可能是和之前所发现的血迹相吻合也不一定。接着通过紫光灯在苏汶的衣服上也发现有些许痕迹,通过酚酞试剂再次显示出是血迹。 为了更便于发现床上的线索,我关上了门,下了窗帘,让整个屋子变暗。这些肉眼看不到的证据很快就在紫光灯的照射下原型显现。在白色被单上同样发现有液体残留过的痕迹,经检测并不是血迹。从位置来看,也许是精斑。地面也发现有女士高跟鞋的印迹。在其他的微小证据收集完毕之后,最后发现在他的书桌里放置着一根绳索,经放大镜仔细观察,在上面发现有屑状物质,说明有用此绳捆绑过什么物体之类的。也许是皮屑。 此刻我的脑海中出现了这样一个现场:如果家里就是案发现场的话,那消毒水的气味也很好解释,就是用来掩盖血腥味或者尸体腐烂的气味或者是化学药剂的味道。第一是他奶奶的嗅觉功能已消失,不怕引起怀疑;第二就是苏汶本来就是在医院工作的,消毒水的味道他自己已经习惯了。苏汶把女孩子带回家,和她们提出要发生性关系,也许是在遭到拒绝后,用绳索把他们勒死,之后把她们的尸体转移到厕所浴缸里分尸,再用化学剂溶解,冲到厕所里,比较难溶解的部分就装进塑料袋拿到外面处理掉。至于床单上的痕迹也许是也有得逞的时候而遗留下来的精液。是不是在他满足了以后就放过了那些女孩呢?还有就是为什么衣柜里还留着一个塑料袋?为什么不在外面处理尸体的时候顺便也处理掉了呢?是太大意还是因为其他原因?这些疑问一直萦绕在我脑海里。 证据收集完毕。出了房门,我告诉老高说这个苏汶有必要带回去“协助”调查。于是我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实验室并立马投入到证据的分析中去了。 经检测,绳子上发现的是皮屑。但是,是属于谁的呢?是被害人的?还是苏汶本人的? 在显微镜的帮助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头发毛干角质层由是扁平的角质细胞一个个叠起来组成鱼鳞片状的外壳,由于每个人的发质不同,对比几个地方所发现的毛发并根据这些头发的颜色和粗细和毛干的特点,可以得出结论,这些头发丝属于三个不同女人的。为了确定所收集到的血液样本和肺部器官样本和头发样本还有绳子间隙发现的皮屑之间的关系,还得最终从中提取出dna,进行dna测试。 我国古有滴血认亲的说法,但是从分子生物学的角度来说,其并不具备有真正的辨识意义。而dna鉴别技术是目前可信度最高的生物鉴别技术,因为除了同卵双胞胎之外,世上没有任何两个人的dna是一模一样的。我国的dna鉴定的研究始于1987年并于1989年应用到实际断案当中。中国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开辟了dna鉴定研究办案的先河。其中大多数属于重大疑难案件。这些重大疑难案件包括:凶杀案、强奸案、碎尸案和亲子鉴定,前两种主要是将受害者身上的其他血迹、精斑的dna与嫌疑人的dna进行比对,以认定或排除嫌疑人;在碎尸案中,通过dna分析可以将碎尸块整合成一具完整的尸体,同时通过检测被报失踪者父母的dna,往往还能确定死者身份,即尸源认定。这些线索对于案件的侦破和审理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目前国内并没有完整的,可以全国联网犯罪现场dna数据库以及重点监控人群的dna数据库。加上地方上的所谓的“专业人员”的素质良莠不齐。这也使得破案率并没能到有效的提高。而这样的数据库建立还需要动员群众的力量才能得以完成的。当然,还有就是资金投入的问题。就目前的中国情况来说,要在各地普遍推广可谓是“任重道远”! 几天的忙碌终于没有白费!同时,老高的审讯也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苏汶坦白了自己杀过多少人。作案工具除了手术器具之外,还有锯子和锤子。这两样作案工具最后也相继被找到。而最终的证据表明,所搜集到的物证分别来自于四个不同受害女子!加上从苏汶招供出来的弃尸地发现的尸骸和通过寻人启事找到公安局的失踪者家属的dna一一进行对比之后,此案最终大白于天下!只是,又多了几个冤魂,又多了几个哭得肝肠寸断的人! 根据老高的审讯结果,我的疑惑也得到了完美的解决:因为他在杀了那么多人都没被发现之后慢慢放松了警惕,留下了这些明显的线索。令他更没想到的是,让他没有机会再去害人的人竟是最疼爱他的奶奶! 不晓得,他奶奶知道后会是怎样的反应。他父母呢?还有那些冤魂的亲人们又会是一种怎样的反应? …… “难道杀人就真的这么有意思吗?”j不解的说道。 “喂!你可别吓我啊?今晚你和老高都说了同样的话了!”我玩笑地和j说道。 “老高。”j故意压低了声音,向老高凑了过去,“要不今晚我们就多加一盘我们都没吃过的‘烤肉’来尝尝如何?” 说完,两人狼一样的眼睛看着我,我就是那盘“烤肉”来着。 “要不,再来半瓶啤酒‘下菜’,顺便喝个不醉不归?”我补充了一句。 两人忍俊不禁,j没差点把刚入口的啤酒喷我一脸!大家一阵痛快畅饮。 “这些人为什么可以把人命不当人命呢?”高成感叹了一句。 “因为他们的思维不同。”我说。 “但是,我们何尝不是一样?想他们所想。”j说。 “因为那是你们的工作!是工作!”大家笑了。“j,你这大忙人怎么这次这么有空到这里来‘潇洒’呢?”我很了解j的工作性质,没事情发生的话是很难在除了他实验室以外的地方碰到他的。 “这样的‘潇洒’我可宁愿留给你了。”j笑道。“逃不过你的眼睛啊,m。当然没错!这次来是要处理一些事情的…。。。” “要不要给m透露一下?”高成打断了他的话。 “对啊,有什么‘好事’兄弟们一起捞嘛!”我趁机插嘴。 “呵呵,对啊。你就想到有‘好事’发生。不过呢,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j在撩拨我。 “吊我胃口?有你的!小心我不放过你!” “吹了这一瓶啤酒再说!” “你说的啊!要是我喝完的话呢?” “你喝得完,我就告诉你!” “老高,你作证啊!我现在就喝给你看。”说罢,我就拿起酒瓶对吹起来。 j知道我经不起激将法,他也很清楚我的酒量。 白酒伤身,啤酒胀肚。一瓶下去,肚皮见鼓。那一脸的“红霞”向脖子下方向延伸。不一会儿,看看我的手都已经红了,头皮发痒,拼命地挠。不知过了多久,看到眼前两个模糊的,笑得变了形的脸。只隐约听到两个声音笑着说: “喝不了就不要硬撑了,兄弟!”我已经分不清是谁在说。 “看来你的酒量也不过如此嘛?哈哈哈!”另一个声音说道。 “对不起三位,我们准备要收摊了……。” “哟,天边都泛白了!真不好意思,马上就好……。” 隐隐约约地听到马达发动声,而我就跟着这样的节奏一顿一顿的。 …… 第十三章 噩梦 沙漠,一望无际,荒无人烟。 天空,看不到一丝云的踪影,只有太阳恶毒地烘烤着这片沙漠,热浪在地面翻滚,要烤熟每一粒沙子似的。 一座座大大小小的沙丘矗立着,连绵不绝的延伸向远方。 一个衣履阑珊的行者孤独而艰难地蹒跚在无边无际的荒漠里。他把自己紧紧的裹在深色的长袍里,把长袍后的帽子盖过了眼睛。只看到一张皴裂的苍白嘴唇,深深的裂痕,可以清晰地看到丝丝血迹,就像一块干涸的稻田。他头顶上方不远处盘旋着两只秃鹰,偶尔凄凉的叫几声,是为了孤独的行者而吟唱的镇魂歌;也是它们用餐前的祷告词。行者一步一个脚印,但身后的脚印随即被风沙填平。就像身上的伤疤,痊愈到不留下一丝痕迹。 额头流下一滴汗珠,也许是他身上最后的一滴水份,流淌到了脸颊。就在眼前,这滴汗一点点地减少,一点点地形成热气,再一点点地被太阳的力量吸走。他的嘴唇动了动,用力地咽下一口口水,喉结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这一口口水夹杂着沙尘。他身上挂着个水壶,但是里面早已像个火炉般的,容不下半滴水。他已经严重脱水,再找不到水源的话,他将永远的成为这沙海里的一粒细沙,熔化在风里。他身上的皮肤已经开裂得很严重,头晕,视线开始模糊起来,他甚至感到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已经开始缺水,正在慢慢的干扁下去。他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所小木屋。这不会又是海市蜃楼吧?他在想着。因为,他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这沙漠里的幻象了。但是,他还是抱着一是希望朝着那所小木屋慢慢移过去。 他就要到小木屋的门口了。再努力一把! 我张开了眼睛。原来这是个梦!不过,奇怪的是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会不会有什么暗示?我正琢磨着这个梦的时候,突然,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有人在敲门。这个时候会是谁呢?我走过去拉开了门。 只见一个衣着破烂的人站在门口,躬着腰,一手扶在门框上,头上的连衣帽把脸都遮住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请问你找谁?” “水……,请……,请给我点水!”那人喘着粗气,艰难的说道。 “啊?你是谁?你……?” 说话间,那人慢慢地抬起了头。 “怎么……?怎么会是我自己……?怎么会这样啊……!” …… “啊……!”我一声惊叫,坐了起来。脸上挂满了汗水,身上的t恤也被汗水统统打湿。口好渴,喉咙像是着了火一样的难受!鞋也没穿就立刻冲到洗漱池打开了水龙头,对着“哗哗”的水流就是一阵猛喝!用水冲了冲脸。抬头看了看镜子,我摸了摸脸,再掐了一下,哎呀,有点疼。 梦里是没有感觉的!前面一直都是在梦境中的梦境中! 换掉了身上湿漉漉的衣裤,把花洒开到最大,任凭那一柱柱水流打在头上,脸上,身上,最后从排水口进入到下水道。真希望水流能把这些奇怪的梦境一起带走。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还差点陷在里面出不来了!”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回想着刚才的奇怪的梦。不过,一想到这些,头就有点隐隐作痛。于是,自我安慰的说道:“算了吧,还是别去想了!何必让自己这么困扰呢?不就是个梦罢了!” 把自己收拾干净,回到房间。我看了看边上的钟,已经是下午两点!还好今天是周日,要不然可要被老板骂到臭去!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喂,你好!” “m,哎,你小子不要告诉我还没醒啊?” “噢!是j啊!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没看清来电显示!” “算你现在还清醒。” “昨晚是你们俩送我回来的吧?” “你还好意思说呢?昨晚醉成什么样了都!恐怕你连爹妈都认不出了!问你地址自己都说不清,还差点让你的邻居误认为我们是小偷了!” “实在不好意思了。咱们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见面居然以我这失败形象收场,见笑,见笑了。昨晚还真是承蒙兄台关照!”我用一腔早已作古的说话方式为自己打打圆场。 “哈哈哈……。你少来了,总之下次请客你是跑不掉的了!” “没问题,只要兄弟你开口,又何况一餐饭那么简单,对不?” “好了,你没事就好,今天你好好休息先。我今天可要忙死了。过两天找你,有事相商。” “我当然没问题了,那点小酒能奈何得了我啊?唉,对了,昨晚你们说要和我说什么事情来着?现在我都清醒了,赶快说来听听。别老吊我胃口,难受得很呢。” “都说了过两天找你,你现在急什么?何况现在还不是时候呢!好好休息你的吧!就这样,我得马上赶回去忙了。到时我找你!” “喂……。”我的话没说完,j就匆匆挂上了电话。 今天下午该干些什么呢?我坐在电脑前面,回想着昨晚所发生的一切,时而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尽管这些年来一个人在外闯荡,该见过的都见过了,只是这样的“意外”,确实让我防不胜防。人生,会有多少个这样的“意外”呢?我的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许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这样的“意外”。 算了,别去想了。 在这个小地方生活的这些年里,我磨灭了自己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早已习惯了这样慵懒的生活方式:轻轻松松的上上班,就可以赚到那一份相比起大城市来说是比较“羞涩”的,但足以让我过上快乐的单身生活的薪水;平常有空可以和三两个熟识的朋友出去喝个茶,聊个天,晒晒太阳之类的,我很满足了。我追求的幸福是什么?也许就是这个吧! 手机再次响起。 “老妈!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想死我了!”原来是老妈的电话。 “想的话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个电话回家呢?你以为你老妈这么好骗啊?” “工作忙嘛!别生气,儿子在这里给你道歉,对不起,老妈大人。” “刚才打你电话一直都是嘟嘟声,我还以为你的手机坏了呢!最近都还好吧?儿子。” “放心了,你儿子能坏到什么地方去呢,对吧?老妈,你知道刚才是谁的电话吗?” “我怎么猜得到嘛?!不会是儿子你交到女朋友了?那样就好咯!我当然是希望你能带个女朋友回家了” “唉呀,不是了。你们怎么老是往这方面想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老妈有点失望的说。 “你还记得j吧?” “你们一起读书的那个j?” “对啊!就是那个,从前暑假的时候还去过我们家的!长得很像我的那个!” “当然记得他了!你们那时候就像兄弟俩一样的,我也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了。 “我们失去联系这么多年,昨晚却碰到了,你说巧不巧啊?” “这就是缘分咯!他现在怎么样了?” “人家现在可不得了咯!如愿地进入了他梦想的行业!而且还要步步高升了呢!他昨晚还问起了你。” “这孩子真不错!你可能不知道,那年你们回学校以后我还特地‘查办’了你老爸,问他是不是曾经在外面有过一段风流往事呢!你老爸吓成那个样子,我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呢!”老妈一阵开怀的笑声夹杂着对往昔的回忆。 “他,他现在怎么样了?”我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你说你老爸吧?他也还好了。你们父子俩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连脾气都倔得像头牛!那件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你们现在谁都不愿意先和解。唉……。” “好了,妈!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我硬生生的打断了老妈的话。时间转瞬回到毕业前后,由于医院管理漏洞的问题,整个效益不是很好,父母被迫从医院内退出来,于是在外面开了家医疗器械公司。当时刚起步没多久,老爸就希望我毕业后回去帮忙。没想到那时学校出了那样一件事,而我一时意气用事,跑到这边来,没和家人商量过。老爸也因此事大动肝火,我们父子之间吵了好几次。老爸生了一场病,从此身体状况就大不如前。我们也因此没有进行过一次像样的对话。如今,生意已上轨道,他们更是希望我能回家打理这一切,但我却始终在躲避,举棋不定。“等我考虑清楚的话我就会回家的,我答应你!” “希望你能尽快吧,你已经快两年没回家了……。对了,到时把j也叫上吧?我也很想念这孩子的。就这样吧,你好好保重就对了!”说完,老妈就挂上了电话。 “你们也保重,我很快会回去看望你们的!”留下我对着“嘟嘟”的声音说。我知道他们能感受到的。 对于我而言,亲情,永远放不下。 第十四章 浮尸 往后的几天里,j并没有如约的给我电话,我知道是因为工作的问题;而我也没多想这件将要告诉我的事情,时机适当的时候他会告诉我的。 我一如既往的生活、工作着。 一周后的一个周五下午,我正在办公室里聚精会神地整理文件资料。忽然间只觉得一阵阴凉,我一抬头,看到同办公室的最近刚失恋的年轻小伙子——小王(我的办公室里总共就两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干嘛?没见过我吗?用这样的眼光,要杀死我啊?” “你的电话是不是调成震动的?” “是啊,有什么问题?” “我的桌子都差点被震翻了!”他表现出一股愤怒的样子,一拍桌子说道。 原来我的手机被桌面上的资料推到他的桌上去了,而我却一直没发现。 “我真希望地面上震出一条裂缝来,把你这失魂落魄的人也一同震下去好了。这样,世界上又少了一个伤心人会清静很多的!”我打趣地对他说道。给他当了一个月的心理咨询顾问,我真是烦透了的。 “你还真狠心啊!这世道怎么都出产像你这样铁石心肠的人啊?” 拿起电话一看,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j的!看来是有急事找我。 “不好意思,刚才在忙,没看到。怎么样,兄弟,有什么安排?” “还以为你玩失踪呢?等下安排你怎样?有没时间?” “哦?终于想起还有事情没和我讲了吧你?” “哎,你可是知道我的啊,没和你说那是没时间了,体谅一下。说真的,你有没有空,能不能抽个几天时间出来?” “今天周末,明后天休息,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找人替我请两天假。到底什么事啊?你还没说呢?” “既然这样的话,你就收拾一下这几天的衣服,带你去个地方,你会感兴趣的!等下我到你那接你。赶快啊!” “喂……?”这家伙又是这样,没等我话说完就挂了。不过我相信他一定有什么好事不会让我失望。我期待着这次的同行。 “小王同志,鉴于这个月我对你在精神上的帮助和扶持,我很辛苦,你是知道的,对吧?”我把脸转向他,笑嘻嘻地说道。 “你别又来啊?这周请你吃饭都不下四次了!你应该也没那么辛苦了吧?何况离发薪日还有一段时日呢?” “等等,你放心!这次不是吃饭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刚才我兄弟电话来让我陪他一同出去几天,等下就出发。周一或者周二这样我看也就要回来的了,如果没回来的话,就麻烦你替我打一下掩护。你知道怎么办了吧?回来给你更多免费咨询如何?” “吓我一跳,还以为又要请吃饭呢?没问题,去吧!不过,你也知道回来应该怎么办了吧?”小王一脸坏笑的说。 “请吃饭嘛,一顿饭有什么问题,对不对?我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好了,等我回来!” “算你识相!对了,去什么好玩的地方顺便带点土特产回来?” “带个当地美女回来给你做女朋友如何?贪得无厌!我桌面上的资料也顺便帮忙收拾一下啊!” “有美女那就最好咯!”小王那笑声一直跟在我背后。 回到家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不一会,j的车就到了楼下。 “你的额头怎么了?”j一见面就指着我的头问我。 “你是说那个青瘀块?就是前段时间出了点小车祸,碰到了头。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所以就自己包扎了一下。现在都好得差不多了。那天晚上你没看见吗?” “那天晚上光线那么暗,你的长头发又挡住了额头,连你什么样都差点看不出来,别说这个伤痕了。在什么地方碰到的,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可不是小事情来到的。你自己以后多注意了!” “我也忘了在什么地方撞的了。还好没把我撞出脑震荡来。现在还不是生龙活虎的嘛?放心了,以后我会小心的!”我进了车,拉上车门。“好了,你现在总应该告诉我咱们的神秘之旅的目的了吧?” “上路了再慢慢告诉你,别急!” “喂!你这家伙怎么还是和当年一样啊?不吊我胃口你就是不爽是不是?” “咦?看来你还真没得脑震荡啊?哈哈哈……。” 说笑间,车已驶上了高速公路。 不一会儿,出了高速公路,车进入了盘山公路,弯弯曲曲,延伸至众山深处。 “你这个方向不会是去仙人海吧?”我问j “哦?你去过?那地方如何?说来听听。” “那是一个大湖。属于我们所在城市的管辖范围之内。你知道西南这边的人都习惯于把湖成为海子,这个湖的名字也就是当地人说的‘山沟里的湖’的意思,也是当地人的‘圣水湖’。湖的沿岸居住着好几个少数民族的居民。由于其独特的民族文化和湖景,一开始的时候成了多数‘驴友’追捧之地。现在由于当地政府的开发过度,渐渐成了旅游业的牺牲品。过去那种原始的民族风情和民居建筑已不在。我担心再晚几年这个湖也将看不到原貌了。”“你是说污染?” “过渡的开发是避免不了污染的!你之前都没去过?” “没有。我来这边也不过三年时间而已,工作都忙成那样了,那还有空闲出去户外啊。听说那个地方不错的,我一直都想找个时间去散散心……。不过,没想到这第一次去居然也是为了工作。” “哦?工作?这么说来是那边出命案了吧?老高应该早在那边恭候我们了吧?我还真的以为会有什么好事情呢!看来被骗了!” “瞒不过你!今天早上接到老高的电话说那边的一个渔夫在清晨出门捕鱼的时候发现了一具女尸。当地的警备技术力量缺乏,于是就向城里请求技术支援。老高下去以后也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正为此事一筹莫展的。本来我手头上还有事情没忙完,是不打算来的,但是他说了一些有意思的情况我挺感兴趣,加上这个地方我一直都想来,所以就把你一起拉来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所以目前什么都不好说。不过话说回来了,我就不相信你对这事情会不感兴趣?” “哎呀!也瞒不过你。看来知我者还是你也!不服不行啊!” “什么叫兄弟?这就叫兄弟咯!” 畅笑一阵,话题随即十万八千里。 我心里有些许激动,毕竟这也算圆了我的一个梦想,而且还是和j一起并肩作战。车里的cd,j换上了当年我们都很喜欢的那首《i’ll be missing you》。而不断蜿蜒盘旋的山路却让我昏昏欲睡,于是,头往后一靠,渐渐的,眼皮下垂,视线模糊起来。 只记得,车窗外的蓝天,是那么的纯净。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发现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隐约可见的山的轮廓就象是狰狞的怪兽。 摇下车窗想要清醒一下,这时我发现车正朝着一条深不见底的隧道开去。 “哎,我说去仙人海好像是没有要经过隧道的吧,j?”我转头过去,没发现j在开车,开车的竟然是我自己! “什么时候变成我开车了?”我正在纳闷的时候,头转向了副驾驶座。 “水……,给我水……!”对方说着就把手伸了过来。 “啊!?怎么你会在这里……?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一慌,手脚不听使唤起来。车直奔着坡下冲去,整个车身顿时剧烈的摇晃起来……。 “喂,m,醒醒,快醒醒!” 我猛然的开双眼,蜷卧着的身体差点从座位上弹跳起来。原来是j正摇晃着我。 “你没事吧?是不是作噩梦了?”我回了一下神,整个世界还完好无损的。擦了擦额头的汗。 “没,没什么。” “你刚才嘴里一直在说什么‘不是,不是’的,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这是个什么梦!好像真的是在上次撞车后我就开始做恶梦了!难道真的这么‘幸运’吧?真的脑震荡?” “是不是你之前作了什么‘好事’,人家真的上门‘道谢’来了。” “呸,呸。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的啊。” “哎!你不会还真的信这个吧?当年怎么不见你这样?” “我可是不想让消极的东西影响我的,何况,我们都需要一个积极向上的心态才正确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们是不是到了?” 顺着j手指的方向,不远处,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在落日的余晖映衬下显得格外恬静,美丽。但我却找不到欣赏美景的心情。这披着一层神秘暮色外衣的湖,究竟有个什么样的故事等待着我们来解开? 经过四五个小时的颠簸,我们终于在黑幕完全笼罩这个圣水湖之前抵达。老高算好了我们到达的时间,远远的就在路口向我们挥手示意。 原来,由于接到这边的消息比较晚,加上路途较远,高成也刚到没多久,现场也没去成。当地派出所的警员已经把尸体打捞上岸,但是缺乏相关现场的处理经验,只是把尸体放置在岸边,然后就等着我们来处理后事。 接受过着比较专业训练的警务人员都应该知道,类似这样的情况,如果尸体没能得到好好保存,加上外界种种不同因素,如昆虫或者野兽对尸体的吞噬;还有天气、温度、湿度等因素的影响,在空气中暴露越久,要找到证据就越困难,从而也影响到死亡原因和死亡时间推算准确性。更何况这是一具从水中打捞出来的,目前我们也不清楚具体这尸体在水中已经浸泡了多久。 发现尸体的地点离我们所在的村子划船要将近一个小时,是比较偏僻的一片水域,光线或者天气不好的话基本很难找得到。那片水域在当地渔民当中一直流传着一个可怕的传说:每当那片水域被浓雾笼罩的时候,路过那边的船只会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卷进去,消失的毫无踪迹。也曾有人为了证实那是在骇人听闻,骗小孩的故事而闯入到那片水域,结果也莫名其妙的失踪在里面。就算是在天晴的时候,渔民也会尽量避免路过那片水域,远远的绕道而行。 j仔细的听着,若有所思。我也很清楚这样的状况会直接影响我们的工作进度。但是目前只能干等着,静候明早第一道阳光的到来。 第十五章 现场重现 怎么了?睡不着吗?”晚饭过后,我坐在放在外面阳台的躺椅上,吹着夜风,正看着夜幕下的水面发呆,j从房间里走了过来,双手扶着栏杆,朝我看着的方向看过去,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感想?” “当年的愿望,没想到就要实现了!尽管,和当初想像的太不一样!” “我们走的都是同一条路,只是在路上发生的状况不一样而已。你看,我们不是又走到一起了吗?” “希望是吧!”我无奈地笑了笑。 “如果你没准备好明天下现场的话,就在周围游玩一下吧?” “喂,你小看我啊?虽然这么多年没碰过这方面的东西,可能会有点生疏。可是,以前有用的东西都装在脑袋里,已经和我融合在一起了。”我指了指脑袋,做了个挤压的动作。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之所以我说这样的话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还能像当年一样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我可是想让你过来帮我的忙的,但不是来帮倒忙的啊!” “觉得我会拖你后腿?想也别想啊!你可别输给我就对了!” “耶?下战书了啊?谁怕谁,走着瞧!” “不过,我总觉得有点奇怪,这个地方给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之前你来过?” “印象中是没有来过这里。也或许是去了什么其它地方和这里很相像的缘故吧,所以才会让我有这种错觉。” “也许吧?我倒希望你来过,因为以你的观察能力,还可以给我提供更多的便利。” “对了,上次我和老妈通电话的时候提到了我们的意外重逢,她很高兴,还说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回去看看她,还要你把菲菲带回去,她不知道你们分手了,我也没和她提到。我妈是把你也当成他儿子了的。” “看她是没问题,不过要带个女朋友回去就有问题了!”说到吴菲菲,j就一脸愧疚,“你也很久没回家了吧?跑出来这么久也应该回去看看他们的,也不要因为你和你老爸的小矛盾连你妈都不去看了吧?” “我也不知道!他们希望我回去接手家里的生意。回去就将意味着我将要失去自己的生活方式。” “人,有时候是不能太自私的!” “我啊,现在还不能达到你那样的境界!呵呵,好了,好了。别说这么严肃的话题,谈点愉快的。”于是话题又在千里之外了。自从和j再次重逢之后,我就很少和他探讨更深刻的人生哲理性的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分别太久的缘故,抑或是环境因素,还是人人都在改变着,我变得不太愿意让人了解去我的内心想法,使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多少还是有些微妙的变化。不过,我们依旧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直到水面微微泛起白光,我们俩都躺在躺椅上,耳边伴着阵阵的水浪声,进入了梦乡。 身上渐渐温暖起来,光线透过眼睑照射到瞳孔,很舒服。睁开双眼,太阳已经浮出水面。夜色早已融化在阳光中。 “j,该起床了!”我看了看表,7点十分。 “噢!没睡过头吧?”j从躺椅上蹿起来,搓了搓眼睛问。 “放心,其他人都没起,我们是最早的!” “那就好,可别耽误工作了!” “眼前这幅美景,此刻,你可有心情去欣赏呢?” “不管好与不好,我都会用一个好的心情去欣赏。要知道,你碰到的不管好与不好,都已经碰到,让自己心情不好?何必呢!人生苦短啊!”j看着渐升的太阳说道。 “很禅啊!”我也看着渐升的太阳回答道。 两人相觑一笑。 这看似一个明媚,愉快的清晨。 一个小时,大家都已准备好,整装待发。当地派出所准备了一艘机动艇,把那位发现女浮尸的渔夫也找来当向导,一行人马就朝着案发地点开去。 渔夫是一位五十多岁,有着典型打鱼人的黝黑皮肤,个子矮小的精干老头,一脸实诚,规矩渔民的长相。但是,报案人,往往也是第一犯罪嫌疑人。通过昨晚高成对老头的笔录和调查,并没发现他有什么可疑之处。而且,老头表现得相当配合。也许是这个小村子未曾有什么大的命案发生过,老头作为第一发现人可算是立了“大功”,也可以给家人,乡里乡亲们挣足颜面,之后便可以乖乖地呆在家里等着政府颁发奖状奖金了。 机动艇开了半个多钟头,在老头的极力辨认下,来到一小块陆地边上,从边上拐进去,终于抵达一处较隐蔽的水域,有篮球场般大小,岸边林木葱郁,野花点点散布在地面。此处水深不过四米,清澈见底,岸边几棵倒塌的松木横在水中。天空,白云,树木都平静的投影在湖面上。要不是这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去破坏这种恬静的感觉,实在让人有点于心不忍。 顺着当地警员的手指方向,我们发现了已被转移到岸边的浮尸。 “对了,”我转过头问渔夫,“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呢?” “那天其实我是想出来钓鱼的,经过这附近的时候我就在想,这里面进来的人少,应该会有不少鱼的,昨天的天气也很好,所以我才刚斗胆进来;要不然如果是在大雾天气,我哪敢啊?一进来就远远的看到水面上有东西漂浮,哪知道划近一看,把我吓得差点掉到水里!现在想想还有点后怕,害怕真的有那样的传说存在……。”老头一脸恐惧的感觉。 “你发现是尸体后,没有动过它吧?”j接着问道。 “我只是用船桨碰了一下,确实是尸体。然后就赶紧调转船头,划了回去,并立即向派出所报案了。情况就是这样!” “我们接到报案后就赶了过来。”旁边的一位警员补充道,“然后就把尸体打捞上来到岸边,也没敢乱动。你们看到的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在这方面我们也没有什么经验,实在没办法就只好求助于老高。” “我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准备了一下就赶了过来,同时也给你打了电话。”高成对j说道。 一行人下了船,朝着陈尸处走去。远远的,一阵恶臭袭来,众人纷纷捂住了鼻子,用嘴巴轻轻地呼吸着。只有j表现得那么镇定自如。我感觉还好,只是这样的一种腐臭我还是头一回遭遇到,着实让我有点招架不住,跟实验室里的完全是两码事。碍于面子,我强忍着。随行的另外一个警员都快要吐出来的样子,一路走一路作呕状。靠进尸体,“嗡”的一声,蚊蝇们全都炸开了,在边上围绕着,久久不肯离去。一副已经面目全非的脸孔,腐烂而恐怖躯体爬满了不停蠕动的蛆虫。有生之年,你不会想再看到第二次这样的情形。这样的画面也许会伴随着你一辈子。 高成在旁边安排着两名当地警员扩大搜索范围,陆上水下,尽可能收集到更多的有用证据,并把现场给封锁保护好。j在尸体附近仔细地来回观察着,记录着,拍照着。 “这里的情况,你怎么看?”过了约摸四十分钟,j抬起头,开口问我。 “整体来看,死者身高范围是在一米五五至一米六之间;身着红色的,印有neeko牌子的冲锋衣;浅色水洗布牛仔裤;一双……嗯……,gmt的登山鞋。”我仔细看了看脚部说,“这是一双三十五至三十七码的女装款登山鞋;加上齐肩长,微卷的波浪发型,初步判断死者应该是名女性;由于已经全身发胀并大面积腐烂,目前还不能判断出年龄,要等解剖后作进一步确定。穿这样的装扮,想必是个出来户外的。j,我想你应该注意到了一点,死者的正面要比背面腐烂程度更严重一些,由此可以推断出,死者是仰卧在水面上的。” “为什么会这样?”高成走过来问到。 “一般尸体在水中的腐败速度要较置于空气中的腐败速度慢。”j补充道,“尸体的腐败也就是尸体里的组织蛋白质在腐败细菌的作用下分解的过程。如果环境因素,譬如:温度,湿度等更宜于细菌生长的,尸体被分解的速度就越快。在温度相同的情况下,尸体在空气中腐败一周的程度相当于尸体在水中腐败两周的程度,而埋在土里的则需要七至八周,或者更长时间。我国古代法医学家宋慈在《洗冤集录》里面有些相关的记载,男性尸体俯卧的概率比较高,而女性尸体相对来说仰卧的概率高。是由于人体骨骼结构不同,男性的骨盆相对比较狭小,所以男性尸体从总体上来讲他的重心是靠前的,而女性的骨盆比较宽大,所以她的重心偏后。这个也不完全绝对,因为有的时候也受到尸体本身体格,他的体积,包括他的重量,包括当时水的流动的速度等实际情况的影响。而这里的水相对平静,并无激流漩涡之类的情况,再根据死者的体型大概就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死者是一名女性,之前是仰躺在水面上的。我想,m这些都应该没忘记,他是根据这些推断出来的。没错吧,m?老高你也可以请老渔夫来证实一下。” “很精彩!证实?我看到没这个必要了。” “说得没错!祖师爷的训导当然要牢记心中了!现在还不能确定这片水域是不是第一现场,尸体已经被从水里转移到了岸上,现场已经被破坏。刚才我也注意了一下这里的环境因素,确实是非常有利于动植物的生长。如此一来,尸体的腐败速度是加快了不少。具体的死亡时间,死亡原因,死者的年龄看来都要通过死者身上的蛆虫,或者解剖后根据骨头或者牙齿等其他细节来判断了。就目前的尸体的腐败症状来看,死亡时间应该超过一周这样。对了,《洗冤集录》第二卷第五节《疑难杂说下》中也有过昆虫断案的记载。老高,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好好研究一下这本书。” “这个地方一般游客知道吗?”j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身问老头。 “很少有游客问到。挺久以前曾经有过一些搞摄影的有问过我的船来不来这边,但碰到天气不好基本上都拒绝了。这里虽然漂亮,但我们当地人都很少推荐到这边来玩。我们对传说的东西还是有点害怕的。” “老高,陆上水底有什么发现吗?比如,背包之类?” “刚才潜水上来的同事说并没任何发现;地面上我和另外一个同事找到的除了我们上岸的几个脚印,还有他们打捞尸体所用的树枝外,没什么其他发现了。” “那就麻烦再扩大一点范围,再仔细搜索一次!” “没问题!”说完,高成带着两名当地警察继续开展搜查工作。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对于死者的死因,我现在已经初步有了结论。”j说。 “和我想得一样吗?他杀?”我反问道。 “很有可能!想想,如果是自杀的话,她是怎样找到这里的?何况这个地方外人一般都不知道。如果是自己来的,那么船只或者交通工具现在什么地方?她自杀难道没留下一点信息,如遗书或者遗物之类的来告知家人?特意自杀的人一般都会穿着比较整齐而且比较正式,至少可以让自己走得更体面。而现场的这位死者身着一身户外装束,很明显是要为了出来游玩。会是意外吗?那随身物品呢?背包呢?目前也没有证据表明周围有人来往过,诸多因素综合起来,自杀的可能性很小,他杀的机率很大。如果是他杀,m,你觉得凶手会是个怎样的人?这个女人又是什么样的人?凶手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一个对象?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这让我想起曾经看到过的国外一起案例,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就是丈夫在外面有了女人之后厌倦了发妻,想与其离婚,但他的妻子一直都不肯。某天的傍晚,丈夫假装邀妻子到湖中一起划船游玩,他深知自己的妻子不识水性,划到一个较偏僻无人的水域的时候就一把把他的妻子推入水中,眼睁睁的看着她溺水身亡。之后去报案,通过调查,警察,还有周围的邻居很清楚他在说谎,他就是弑妻凶手。但他一直拒不承认,而警方也没有办法找到任何一点可以证明他杀人的证据。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也成为了刑侦史上‘最完美’的谋杀案。” “这个我有印象!” “而我们要面对的凶手能知道这样一个隐蔽的地方,可能是个本地人;也可能是个来过这个地方的户外爱好者,因为也只有这样的驴友会愿意跑到这种地方来。总之,凶手一定做足了功课,通过各种方法了解到这里,能利用这里的独特地形和气候来作案的,不会是个等闲之辈,也不会仅仅是个‘意外’那么简单。我们的凶手反侦查的能力此刻也表现出来了,可以让犯罪证据消失的无影踪;也可以让自己的行踪不被怀疑和发现。这样一来的话,我们的侦破难度要增加。碰到一个高智商的罪犯,玩时间游戏的心理准备可要做好了。” “你分析得有道理。不过也不能忘了,受害者是我们目前研究的首要对象,对她的准确的分析可以划定嫌疑犯范围!这点我们不能忽略掉。有句话不是说了嘛:凡走过,凡留下痕迹!你可别告诉我,你不行?”他挑动着眉头对我说道。 “别挑衅我啊,我可不想让你在你同仁面前丢脸!”我们之间暗自较劲从读书时代就经已开始,那也是我们相互激励的一种方式。我也知道,在这一领域,他已经远远把我甩在了后头。 受害人,你究竟是谁? 物证收集的工作继续进行着。 三四个小时之后,j和高成他们的现场勘察完毕:并没有发现任何能引起怀疑的线索和证据。这样,我们的推断也初步得到了证实。此时,女尸身上的也基本取证完毕。j决定抓紧时间,当天把尸体运回他的实验室进行进一步的解剖检查。而高成则留下来,根据我们提供的凶手线索方向继续调查。 返回的路上,我们没有多说话。我的思绪一直徘徊在女尸的身上,种种谜团,如在撩动琴弦般地在拨动着我的神经。女尸就像会突然幻化成为一个厉鬼一般的,把我的魂魄都摄走。 不过,在我的世界里,不相信有鬼;只有比鬼更恐怖的人。 第十六章 谜 回到城里后,j即刻投入到尸检工作当中去了,并告诉我一有消息就会通知我。 周一,我投入了一天全新的工作。 周二,j给我来电,让我过去他的实验室:女尸的基本情况已经有了眉目。 “王兄……。”我也学着办公室小王用来看我的眼神来盯着他。 “两餐饭?”小王贼贼的反问,比起两个手指。 “没问题!”我笑着指了指他说道。 “放心去吧!后面有我打掩护!” “好兄弟!我去也!”说完,我收拾好手头上的工作,窜出门去,打了个车,直奔j的实验室方向去了。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刑侦大队门外。付了钱,我径直的朝里面走去。 “请出示你的证件!”刚走到门口就被警卫拦住。 “什么证件?我没……。” “没有证件不准进入!”没等我说完,警卫就打断我的话说道。“到旁边签个字,领取出入证。” “我是来找j的!” “不管你来找谁,请到旁边签字,领取出入证!”说话间,只见j远远的朝这边跑来。 “这是我兄弟,我让他过来协助我破案的!”他对警卫说道。 “对,对不起!不知道这位是你的家人!请进吧,仔细一看你们长得还真像。” j把哭笑不得的我领了进去。 “这年头,除了当官不需要证件之外,百姓做什么事都要证。”我说。 “制度!政策!”j笑着说,“走吧,别抱怨了,这就是我们的生活!先到我的实验室吧。” “这个世界像你这样的乐观的还剩下多少?” “你从前也很乐观的,不是吗?”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作答。那是从前! 不一会儿就来到j的实验室。林林总总的实验器材整齐规律的摆放着,这些东西是我再也熟悉不过的了,伴随着我度过了几年大学生活的,不是同班或者别班的女同学,而是这些仪器。旁边是一间解剖室,解剖床上放着一具尸体,被白布掩盖着。想必就是那具无名女尸。j把我领了过去,揭开了白布,女尸以被清洁干净,身体各处留下了解剖过的痕迹。 “尸体上有发现什么发现吗?” “通过检查,尸体上并没发现任何伤痕,身体各部分的骨骼也没有任何损伤的痕迹,完好无损,肺部充满水,死因很简单,溺水身亡。指甲里找到的淤泥和湖中的相符。根据牙齿的磨损和头骨颅骨的骨缝还有耻骨的愈合情况来判断,死者年龄约在2427之间。”j翻动着尸体说道,“再来看看死者的眼睛,眼球已经腐败并向外翻转,角膜混浊不清,呈白色,有开始脱落的痕迹,已经无法透视瞳孔;手部的皮肤脱落呈手套状,在夏天,一般死亡时间为一周左右;春秋则为两周;冬天更长,一个月左右。再根据尸表的腐败程度和蝇卵的生长情况分析,死者死亡时间大约在两周这样。并且,发现尸体的那里就是第一案发地点,尸体没有被转移过的痕迹。从死者钱包里找到了身份证,不过,别不相信,她用的是假身份证!按照上面的地址却是查无此人,地址也是假的。” “身份证是假的?难道这个女人一直在隐藏着什么?会不会是因为死者生前一些行为让凶手觉得这个女人一直在欺骗或者利用他,所以才下此毒手?” “很有可能!受害人也曾是现实中的人,只有当我们了解了受害人是怎样的一个人之后,我相信我们也会很快得知凶手是个怎样的人。唉,谜一样的女人,谜一样的凶手。” “说的没错,也许受害人也是犯罪的一方。对了,那关于死者的生前容貌……?” “只能采用颅骨复原技术。不过我这里缺乏相关设备和技术,没办法实现。但是我已把死者相关的信息发送给了北京的我的一个旧同仁,相信这两天就可以揭开死者的‘庐山真面目’!”j兴奋地搓了搓手,继续说道,“我已经把相关情况告诉了身在仙人海的老高,希望他能根据提供的这些线索有所发现。” “这两天在图书馆里搜索资料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可能会对本案有帮助不一定。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那应该会很有趣!说来听听不妨!” “我查到了一些关于那个湖的有趣记载:如果在夜里下雨,或者是当晚的天气很闷热,第二天一大清早,那片水域就会出现大雾,能见度只有十米开外,本地人一般都不会出湖作业,而且会一直持续到下午二时,太阳才能把浓雾驱散。当阳光透过浓雾的时候,整片雾就会呈现出祥红色彩,甚是壮观。也成为当地的一道风景。只是,要看到这样地景观还得靠运气使然。”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也了解到这样的信息,趁雾起的时候乘船到案发地点把受害者杀害,然后这样便可以神鬼不知?” “你认为呢?”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在能见度这么低的情况下,凶手有可能顺利地找到那片水域吗?何况那片水域要轻易的找到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那就要看实际情况了。” “怎么说?” “你应该对整个村子还有个总体印象吧?” “唔……。由于在修盘山公路还有村子的扩建道路和盖房子的缘故,白天就是尘土飞扬,灰蒙蒙的一片。游客们更愿意住到湖边的小岛上去……。你是说灰尘也替凶手作了掩护?” “没错!漫天的灰尘,在适当的温度湿度条件下也会形成浓雾天气,那当地的居民就会被他们的眼睛欺骗,以为他们看到的雾就是覆盖整个湖面的大雾。假设案发当天,凶手是利用这样的情况进行杀人,也同样可以达到神不知鬼不觉地目的。就算凶手不是利用这样的情况,偌大的一个湖面就像一块镜子,把阳光都反射到眼睛里,要看清远处水面上的船只是何等困难。我们能想到的,凶手未必不能。” “那这样看来,我们要找的凶手应该是个追求完美型的人,能知晓天文地理,喜欢户外,对这类凶杀案的手法也有相当的了解,还具备反侦查能力。不简单的来头!” “他应该还是个像‘你……’这样的帅哥,能令他有足够的魅力去吸引女性。这样,我们要锁定的目标群体就可以缩小很多了。不过,他杀人动机究竟是什么?”我调侃j道。 “像‘我……’这样的人,‘你……’也逃不掉干系。之前并没发生过类似的杀人手法,连环杀手的可能性很小。如果我们的凶手确实是这样的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没有任何案底的人,那他杀人的理由往往很简单,应该就是和这个女死者有过一段故事,然后这个女人一定是做了什么样的事情让凶手深受打击或者伤害并促使他心升恶念,从而走上了不归路。他甚至可能已经把将来的生活方式都已经安排好了,才会使用这么缜密的手法犯案。不过,百密一疏,我们迟早会发现线索的!” “但是,有些事情是‘安排’不来的!”说到这,我莫名的对这个谜一样的凶手产生起同情心来。也许,他真如j所分析的那样,有着一段令人心碎的过往? 情为何物?需要让人生死相向? …… 第十七章 往事 朋友曾经告诉我一句话:如果时间都不能教我们遗忘,那我们逝去的光阴还有何意义? 半年前的一个夜里,由于工作的需要加夜班,我登陆了闲置已久的qq。早已过了读书时候那种在网吧通宵上网聊天的着魔期的我,这次聊天是为了和一个公司的合作伙伴通过网络会议进行即时文件内容修改。 有时,我都会在暗自庆幸我们所生活的年代,满世界都是聪明人!突然,有聪明人发明了网络;又突然,就有聪明人发明了网络聊天工具;然后再突然,我们变成了聪明人,会上网也会用qq聊天了……。总之,这些聪明人无时无刻不在“便利”着我们的生活。 随着最后键入的“再见”两个字,加班终于有了个尽头。看看时间,都已经是深夜一点半了!赶紧准备洗漱睡觉,第二天还要早起交报告。就在这时,发现桌面右下角qq的头像不停地跳跃着。是一个女生的头像。刚才一直在忙,并没注意到对方是什么时候发来信息的。这么晚会是谁呢?我心里纳闷,好奇的点击了头像,聊天窗口随即弹了出来。 ——嗨!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我察看了一下对方的信息:幻姬,女,26岁,来自天使之城。我并不认识有叫这样一个id的朋友。 ——不好意思,我们……认识吗? 我回了一句。心想着,如果是不认识的人就尽快打发掉吧! ——我们不认识。刚才和你网上工作聊天的那个是和我一个群里的。他给我你的号码,所以我就冒然的加了你。希望没有打扰到你哦!^_^! 对方发了一个抱歉的表情过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对方在工作之余还兼职“媒人”,知道我没有女朋友就“好心”的给我介绍一个。在年幼的时候,第三者的介入引起一场家庭变故,导致父母差点离异。这件事情深刻地烙印在我心里,从小对所谓的爱情不抱幻想,也不想伤害到谁,所以成人之后一直都没交往任何女孩子。 ——噢!是这样!没关系。你们那是个什么性质的群? ——我们是个旅游群,驴友来自天南海北!就像个驴友之家,还经常组织户外聚会啊、活动啊之类的。有空你也可以来参加的。我还是这个群的管理员。对了,先把你加入到这个群里吧……。 ——喂……! 没等我打完要说的话,她已经把我拉入到群里去了。 ——你把我加进去也没有用,我很少上网聊天的。 ——没关系,聊不聊天,无所谓了。以后的活动也算上你就好了!这样总行吧?对方发了个吐舌头做鬼脸的表情。 ——谢谢!不过我喜欢独处,不喜欢群居。出去的话也是一个人,不会带别人。 ——那多闷啊!一群人也很有意思的!下次活动你一起参加就知道了。 ——你是在国外吗? ——没有……。不过准备要去了,虽然很舍不得我身边的一切……。我的爷爷奶奶在国外。 ——在美国? ——是啊!你怎么知道? —? ——你好厉害!快告诉我你怎么猜到的? ——很简单,你的个人资料上面写着来自“天使之城”,那是源自于西班牙语losangelos,也就是美国洛杉矶。 ——你的英文很棒耶!你有在国外待过吗? ——还好,碰巧知道这个而已。没在国外待过,国外的生活对我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吸引。 ——你看过这个电影吗? ——《天使之城》?nicscage和megryan演的那个? ——对啊!就是那部! ——实话告诉你,我很喜欢那部电影!nicscage也是我最喜欢的演员。虽然,他在电影里面缺少了一点点天使飘逸的感觉,不过,还是可圈可点的了。 ——天啊!那可是我最爱的电影耶!没想到你也喜欢,太好了!看来以后多了一个可以一起探讨电影的了! ——会有机会的。你爷爷奶奶在那边做什么? ——他们很早以前就出去了。在那边经营了一家中国餐厅,做了几十年,现在在唐人街小有名气,生意如今越来越大,他们年纪也渐大,管理不过来,希望我可以过去接他们的班,也就是接手家族产业这样咯。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出去! ——哦?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为什么这样问? ——随便问问。因为有很多像你这样的年轻女孩子都巴不得可以有机会到国外看看,而你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却不屑,所以我觉得有点奇怪而已。 ——不怕你笑话,我的英文很烂,对自己确实没什么信心。就算出去到了美国,那里对我而言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又没朋友在那边,加上语言不通的话,做什么事情都很麻烦。一想到这些我就头大,烦死了! ——你可以到那边学啊!有个很好的语言环境你就可以提高得很快。 ——但是,我这个很怕孤单,没有朋友在那边我真的无法呆下去。 ——你现在不是就很会交朋友嘛! ——至少我们是语言相通,起码交流起来就没那么大障碍啊。何况老外身上都有一股“洋骚味”,我受不了。 ——我身边的一群女人看到老外就像苍蝇见到大便一样,只有嫌自己飞得不够快的。恨不得和他们睡了一晚就可以得到绿卡。只是有你这样想法的女孩子还挺难得。 ——你不会也以为我是这样的女人吧?我可不是这样的女人,我也看不起这样的女人。如果你把我和这样的女人归为一类,我可放不过你啊! ——呵呵,没有这样认为。何况我也不了解你。 ——想要了解我很容易啊,只要你愿意。嘻嘻。 ——什么意思?你不会想要暗示什么吧? ——你可别想歪咯! ——但是你的话很容易让人想歪。 ——哎!你还真没趣。告诉你,如果你有什么歪脑筋要动的话,千万别啊。还有,别老是一本正经的说话,闷得很。 ——是吗? ——对了,你可不可以教我英文,当我英文老师啊?你英文这么棒的! ——当你的老师?不敢当,我可不想误人子弟,何况我的水平还没达到可以教书育人的地步,略作指点倒是可以。 ——你就当作答应吧!你想想,半年后我到了国外,起码语言方面的障碍没有那么大,这样可以不用被老外笑话,更重要的是,也为国人挣回点颜面啊!这可都是你的功劳耶!你的脸上也多光彩啊,是不是?拜托,拜托了!不过话说在前头了,你可不能要价太高啊,当然最好是不收我学费最好了,嘿嘿。学生在这拜见老师了! ——我可还没答应,你怎么就自作主张了?更何况,这样怎么教? ——怎么教?学生自有办法,老师不必操心。 ——哦? ——到时自然就知道了! ——到什么时候? ——不告诉你。总之,你做好准备接纳我这个新学生就对了。还有,我要补充几点:第一、要对我有耐心,因为我比较笨;第二、不准取笑我、这样会打击我的自信心;第三、不许凶我,我会对你没信心;还有……,好了,暂时这么多内容。还请老师详细阅读。 ——你这规定还挺多啊?都还正式开始学习呢?那这样我也要订些规矩给你。 ——不要,不要,我定规矩是因为我是女生,你可不能让我吃亏的!但是你就不能定! ——真拿你没办法!那就到时再说吧! ——什么到时再说?现在就要定下来的!反正算你是答应了,不能反悔的哦! ——既然,你都替我作决定了,我还能说什么? ——我想先问你,你的英文这么棒是怎么学的啊?……。 …… 都说只有女人喜欢甜言蜜语,其实男人也一样。我似乎看到了一丝光亮,却不知从何而来。在和对方愉快的聊天中,让我渐渐放松了警惕的心,也开始畅所欲言起来。渐渐对这个初次相识的网友产生了好感。 ——对了,你出国后,你父母怎么办?他们一起出去还是留在国内? ——这个……,我……,我不想说,你别问了。 得到这样的回答后,我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问错了。或许,对方的家庭问题也是一个深埋在心里的话题。我道歉,对方一阵沉默相向。良久,对方的头像呈灰色的离线状态。“生我的气?下线了?”我心想,“算了,网络这种东西就是这样的!玩玩,玩玩就好,千万别当真!”自我安慰了一下,关掉了对话窗口。 我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但我却陷入了感情事当中。 “嘀嘀嘀!”正当我要关掉qq的时候,她的头像又闪动起来。点击。 ——对不起,我今晚有点不舒服,我要下了,有打扰之处请多原谅! 没等我的信息发送过去,对方已经下线。我看了看时间,都已经是凌晨5点了,窗外的天空泛起了点点白光。只是此刻,睡意全无,脑袋里萦绕着这女孩子的模糊影像,神秘却又熟悉,确切来说,是我虚构出来的。 虚拟的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 随后的两三天里,我回归到了正常的作息状态,聊天的事情也渐渐置于了脑后,qq就又和从前一样被闲置着,生活也一如既往的进行着。一天傍晚锻炼归来,直接来到浴室,把花洒水流量开到最大,身上被汗湿的衣裤往地上一扔,让我的头,肩膀,身体,双手和双脚完全的笼罩在水柱下面,任凭水流肆意地冲撞在我的每一寸肌肤上;“唦唦”作响的水声就好比是催眠曲,让我放松身上每一个细胞,放松每一根悬挂着思想的神经……。我的享受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扰乱,关上了花洒,没擦干身体,裹着一条浴巾走到了卧室,拿起床上的手机一看,陌生的号码: “喂?” “喂什么喂?这段时间你都跑到哪去了?怎么都不见你人影了呢?” 我一愣,声音也不熟悉,“你是哪位?是不是打错了?” “你不会吧?这么快就不记得人家,还怎么当人家的英语老师啊?”对方有点失落,“我是你的新学生,幻姬啊!” “幻姬?!噢!原来是你!因为之前没听过你的声音,所以就以为是别人打错了。” “你最近消失到什么地方去了?留了那么多条信息给你都不回!打了这么久电话也才接听!” “我刚听到电话响,你说留什么言?” “就是在qq上啊?你都没看到吗?” “那天晚上之后我都没有上过qq,不知道你给我留了言。” “那就好,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不理我了呢!所以我就干脆直接给你电话了。” “生你的气?为什么?” “就是那天晚上我……。好了好了,不生气就没问题了,呵呵。” “你说什么我还没搞懂,麻烦别把话只说一半了。” “没什么,没什么。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刚洗澡出来。” “嗯嗯,我可以想象得到噢。” “喂,你又在说什么?” “不逗你了。你赶快擦干换衣服吧,省得感冒来怪我。对了,晚上有空吗?” “应该有空吧。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了,就是学英语啊!不然要你这个老师干什么啊” “今晚就开始?” “没错!就是今晚!你赶快准备一下吧!要备好课哦!就这样,晚点网上见!bye!” “喂……!” 没等我说完,对方就挂上了电话。 这算什么?惊喜?我也不知道。 晚上,我如约登陆了qq。果然,她在网上给我留了很多条信息,都是道歉希望我不要生气之类的话语。而她,也如约而至。一整个晚上,到了最后我才发现,我们并没有上成英文课,天南海北的又聊了一宿。之后,我上网的时间开始增加,两人之间的通话增多了,交流也增进不少,相互的了解也不断加深,对她的好感与日俱增,想见的渴望愈加强烈。最后,我们在视频上见了面:一个算不上十分漂亮却也长得相当精致的女孩,斯文得体。而我的情感就像一座有着不稳定因子的火山,随即喷发。 我恋爱了。我爱上了一个不断给我惊喜,熟识却又陌生的女子。我知道这很危险,但我愿意去赌一把。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她问我。 “老历的还是新历的?” “老历的?” “才过没多久!” “新历的呢?” “这周末!” “周五?” “对啊。怎么了?想送给我什么礼物?”我开玩笑的说道。 “礼物呢,是一定要送的了,什么礼物呢,暂时不告诉你。我朋友告诉我说,如果一个人在过生日的前一天,心里一直在想着他想要的礼物,生日那天就会实现这个愿望的。” “有这么神奇?那我可要试试看。” “生日你打算怎么安排?请朋友一起庆祝一下?” “要庆祝自己老一岁吗?呵呵,没安排,况且这边朋友并不是很多,只想自己安安静静的在家呆着。” “那,到那天晚上我在网上陪你过生日,给你庆祝你老一岁,好不好?” “好啊!至少还有你陪,求之不得啊。对了,那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 过惯了一个人生活的我,对过生日并没什么太多情结,所以,我的生日也毫无悬念的来临。 生日那天,接到家人和朋友的来电祝福还有一个公司赠送的蛋糕。回到家里自己下厨弄了一顿象征性丰富点的晚餐,一个人吃完后坐到电脑前,期待着她的出现。等了一个晚上,她的身影却迟迟未见。有点失落的走到阳台,倒上一杯红酒,静静地吹着晚风,静静地一个人品味。一阵敲门声,走过去,开了门。 “生日快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个温柔的声音从一束花的后面闯入我的耳膜。 “你……!”我张着的嘴此刻得了失语症。原来是她! “你……,你的真人更帅!” “我……。” “我的真人也更漂亮!对不对?”没等我话说完,她就抢过话柄接着说,“还想让我站在外面多久呢?” “实……,实在对不起,赶快……,赶快进来!”我有点惊惶失措,“喔!真的没想到!” “生日快乐!这是你的生日礼物!”她把蛋糕,红酒还有鲜花往我手里一放,参观起我的房间来。“没想到一个大男人的家整理得还是井井有条,真难得!” 我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这是夸奖还是讽刺啊?” “你说呢?”她走到了阳台,看到我摆在下茶几上的蛋糕和酒说道,“一个人过生日多无聊啊!我说过了,我陪你过的哦!嘻嘻!赶快把蛋糕和红酒都打开吧!别愣在那里了。”说着自己动起手来。 “哦!”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夜晚的星空就像我的心情一样晴朗,我们一起靠在栏杆上,看着小城的夜景,喝着不同感觉的红酒,我第一次尝到了恋爱的滋味。她深情地看着我,我无法抗拒的揽她入怀,轻轻一吻,让我融化。 “谢谢你,给我带来这样一个特殊的生日!我想你!” “我也好想你!”说着她把粉红的双唇凑了过来,我闭上双眼等待甜美的一刻再次到来,可等来的却是满脸蛋糕奶油! 她咯咯地笑着跑开了,手里拿着一块预备好的蛋糕,“来抓我啊,你抓不到!” “这是我的地盘你跑不掉了!”我也抓起台上的一块蛋糕追了过去。顿时,房间里蛋糕奶油横飞! “跑……,跑不动了!暂停!”她一屁股坐到了地毯上,我也躺了下来。两人看着对方满身奶油的狼狈样子,忍俊不禁。我凑到了她的耳边轻声地说: “你就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 她慢慢的捧着我的脸,狠狠地一个长吻。“好甜!”她舔了舔嘴唇缓慢地说道,“我们在一起好吗?”说完,紧紧地,两个人拥抱在了一起。 此刻,情感火山的熔岩已经把我们融化……。 由于生活在不同的两个城市,两人都不断的往返奔波,开始了“昂贵”的两个人约会生活。虽然“昂贵”但却也觉着幸福和新鲜。没过多久,在双方开始展望未来的时候,也就到了我们天涯两边眺望的时候。她的出国手续已经办妥,家人已经开始催促她打点国内的一切准备远赴他乡。明知道,很多事情将不再,我们却很天真地以为有爱就已足够。 终于,她乘坐的那趟班机飞离了我,也飞离了中国的空气。我们之间的联系也渐渐减少,直到再也没有任何她的音讯。最终,我们都丢失了对方。 第十八章 凶宅 半年的时间,我用了半年的时间从这段感情中恢复过来。就像别人说的,爱情都要经历考验!我们,我和她的爱情,都没有通过这该死的考验! 丢失掉了爱情,却拣回来友情!久违的j在这时候戏剧般地回到了我的生活。也许,友情可以弥补爱情的缺。 可以吗?我也不知道! …… “嘿m!你还记得那句话吗?”在从j的实验室出来的时候,他问我。 “哪句话?”我反问道。 “作为一个优秀的犯罪学家应具备的其中一项很重要的能力是什么?” “能用罪犯的思维去思考?” “没错!”j用手指在脑袋边上绕了绕,说道,“可别忘了!回头再给你电话。” 我转过身去,边走边作了个告别手势。 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去后的两三天里,每当想到这无名浮尸案的时候,头就开始隐隐作痛。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大碍,尤其在似乎要触摸到那个可以揭开谜底的关键按钮的时候,头疼得尤其厉害,犹如失去思维一般的。这让我开始怀疑起是不是因为那次车祸的后遗症,因为我甚至记不清楚车祸的起因和整个过程,记忆里仅存留着一个印在额头上的伤疤,是源自于那场车祸。医院里检查结果里并无不正常情况。我没有和j提到过这个事情,不想给他的工作忙中添乱。于是,我开始试着把脑海中闪现过的疑点写下,把j提供给我的资料一并排列整理出来,这样至少在不能思考的时候还可以通过纪录来清理头绪。 凶手的杀人动机暂时无从得知,作案手法已渐明晰,可是,凶手是如何从众人眼皮底下消失的不留一丝痕迹,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j方面应该会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了吧?心想着还是应该打个电话过去,拿起电话拨通,忙音。隔了一会儿接着拨,还是忙音,看来是在忙。等到第三次拿起刚要重拨,电话响起。这么巧!是j打来的。 “你小子在忙什么?怎么拨了几次你的电话都是忙音?”他一开口就质问我道。 “我刚才一直在拨你的电话才是忙音!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哎!这么急,是不是浮尸案有眉目了?” “还没!不过又有新案情发生!” “在哪里?作案手法是出自于同一个人吗?” “老高电话里说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应该不是出自于浮尸的那个凶手,具体情况要到现场才能进一步了解到。我现在过去,你有空的话我就顺路接你,如何?” “可以。你来吧,浮尸案我也有些想法想和你探讨一下!” 不多时,j来到了我的楼下,我们一同驱车前往事发地。 “‘祥和新城’?你上次找错的那个地方?”一看到小区大门上面几个镀金大字,让我想起j曾经破获的一个案子,不禁好奇地问道。 “对啊。” “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看来这‘怨气’也是会传染的!” 我没来过这个地方,j的故事让我对这个地方有一种独特的熟悉。来到命案发生的那栋楼前停下,现场已被封锁,一群被好奇心驱使围观的群众叽叽喳喳的聊个不停,从他们口中得到的消息有时会比刑侦人员侦察到的更有价值。命案发生在二楼尽头的两房一厅的公寓里。上了楼梯走过一条长廊,由于楼房的结构是门户对开型的,以至于这条长廊在大白天也是显得昏暗阴森。跟着j一路往里走,跨过封锁线,一些住户从门口探头观望,听到一些人窃窃私语: “那间房果然又发生事情了!” “我都说过那间房不吉利了的!” “就是,就是。” “咱们以后住这会不会也受影响啊?” “说不定啊,还是少接近那边好了。” …… 我听着好奇,于是走到他们当中,问道:“刚才听到你们说‘又’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不是这里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啊?” 其中一个阿姨抢着回答道:“小伙子,你不知道,那间是个凶宅来到的!” “凶宅?” “对啊!”另外一个接着并降低了音量,“几年前,同一间屋子里有人在里面上吊过,说它是凶宅一点没错!” “阿姨,可不可以说清楚点是怎么一回事?” “那是大概是三年前的时候,我们这一直都很平静,来了一对年轻的夫妇搬到那间房里。一开始都没什么异常,后来就经常听到小两口的吵架声从屋里传出来,而且没过多久就愈演愈烈,摔碗砸东西的事情也成了家常便饭。据说是因为男的在外面养女人,被女的发现了就嚷嚷着要离婚分家产,男的不同意,所以就一直为这个事情吵架。那男人真不是东西,我还亲眼看到过他把其他不三不四的女人领回家呢!半年后这样,这个女的就在家里上吊自杀了,那男的装得很痛苦的样子。其实我们都怀疑是那个男的把女的逼死的,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这栋楼就经常闹鬼了,男的在他老婆死后没多久也就搬走了。太晚的话我们也不敢到处乱跑呢,说起来挺吓人的!” “闹鬼?你们有人碰到过吗?” “有啊有啊!隔壁的王阿姨,还有那边的几个姐妹们都碰到过了,我也碰到过呢!吓死人了!” “阿姨,你可不可以说说你在怎样的情况下碰到的呢?都看到,听到什么?” 她面露难色,脸上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掠过,“这……,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有天晚上外面打麻将回得晚了点,要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发现走廊尽头的灯突然灭了,然后就好像有个红色的身影在那里晃动,长头发都把脸挡住了!我吓得赶快开门,进门的时候再看了一眼,发现已经不见了!我赶紧把门关好,我老头子还以为有坏人呢,吓得我好几个晚上都不敢睡觉。唉,现在这个小伙子也是个挺好的人,我们也劝他不要住里面的,他却不信邪。如今,哎呀,发生了这事,不得不信啊!你也可以去问问其他邻居,他们很多都碰到过的,很邪门!” “这个小伙子有什么其他朋友常来家里吗?” “没什么印象。好像之前有过一个女朋友,不过也很久都没见到了。” “他女朋友的样貌你还记得吗?” “记得不是很清楚,长头发……,个头不高,挺匀称的,长得好像还可以吧。也是有几个月没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分手了。哎,哎,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警察啊?可不可以透露点内容给我们听听啊?”这群中年妇女挺八卦的,嘴不停的就开始问东问西起来。 “呵呵,不好意思,我不是警察!” “那你刚才问那么多……?” “我朋友是警察,我替他问的。谢谢阿姨!”转身朝着房间的方向走去,剩了一群张大嘴瞪大眼的七大姑八大姨愣在后面。 “什么况?老高。”到了门外,正好看到老高,于是开口问道。他旁边的小刘正在对一位男子进行讯问,应该是报案人。 “嘿,m。没发现什么特别情况,表面上看来是一起自杀事件,j正在里面拍照取证。”顺着他手指方向看了进去。 一股书香气息的装修风格,颇有点小资味道的整体家具已深色木材为主,整齐的摆放着房间的各处,古香古色。在客厅的中央,一具男性尸体被悬挂在空中,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和干净的皮鞋,像足了是为参加丧礼准备的行头,却成了自己的丧服。上吊用的绳子穿过一个天花板倒垂下来的挂钩,而挂钩这是用来固定吊顶用的;脚的正下方是一张被蹬翻的小矮凳。没有任何明显的打斗痕迹,表面上看来确实与上吊自杀没什么分别。j让两位警员帮助把尸体慢慢放置到地面上仔细检查起来。 根据高成的资料,该男子叫周纯生,现年35岁,是一个小公司的老板。今天这个发传单的小伙子经过门口的时候发现门没有锁紧,敲门没人应,就推开了门,没想到发现了这一幕。 “m,你来看看。”过了一会儿,他把我叫了过去。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死亡时间?死亡原因?” “根据尸体的僵直情况,死亡时间应超过12个小时;死亡原因看上去像是自杀。” “哦?” “你看看这死亡症状有什么不同吗?” “一般来说,上吊,也就是缢死,大多情况下由于颈部两侧的动、静脉受压,颜面部会呈现苍白、铅灰色。死者面部呈青紫肿胀,面部皮肤呈点状出血,有可能是被勒死,但不排除颈静脉受压以致头面部血液回流受阻而形成淤血的可能。瞳孔放大,呈痛苦状;眼结膜也有点状出血现象。通常自缢产生的索沟位置是在甲状软管和舌骨之间,这里有点奇怪,索沟的位置在喉节下,方向虽然也是对称由下往上斜形。” “你再看看这里。”说话间,j把缢索移开,两个呈椭圆形,颜色较暗的伤痕与索沟的位置重叠。 “麻烦两位说中文!什么索沟,缢索是什么意思?”旁边的高成插了一句。 “这条勒痕就是索沟,这条上吊绳就是缢索。”j指着尸体给他现场讲解。 “那两个椭圆形的伤痕是怎么引起的?”高成接着问。 j没有立刻回答,他看了看,拿起双手的拇指比了上去,然后慢慢地翻动死者的头部,撩开死者衬衣的衣领,在颈部仔细看了看,再比划了一下,接着回过头看着我们俩,做了一个掐脖子的动作。 “你是说,死者是被掐死的?”高成问。 “就目前来看,死亡原因应该就是被掐死的!凶手是想通过制造出上吊自杀的假象来掩盖他杀的实情。刚才在颈脖后面也发现了指痕,我用手比了一下,正吻合!那也是用手掐住脖子用力过度造成的皮下组织创伤所留下的,比如,破坏了皮下微细血管循环,形成瘀青,时间一长就会在皮表显现出来。从伤痕的颜色来看,其形成时间要比缢痕的时间要早。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很明显了,死者是被掐死后在被套上了绳索吊起来的。但是,我还需要把尸体进行解剖,我需要更多的证据来作进一步证实。让同事们先把尸体运回去再说。” “杀人动机是什么?劫财?”我问 “检查并没发现有什么财物损失,钱包也完整的放在书桌上,里面的卡,现金都没有碰过,衣柜也没被翻乱过,总之一切都如原样一般的摆放着。”高成回答道,“有可能是私人恩怨引起的。因为以这样的房门结构要随意破门而入犯案不是易事,门上也没有发现任何强行进入的痕迹,而且要想知道是谁可以通过门上的猫眼观察,所以,死者和凶手应该是相识的。受害人把凶手放进来后,可能因为什么事情争吵起来,然后凶手就把受害人杀害了。然后再把现场布置得跟自杀一样离开。” “很有可能。但是受害人的反应呢?坐着等死?以受害人的体格来看,他完全有能力反抗。如果是他自愿受死的话,也没必要布置成这个样子。会不会是凶手先让受害人失去了反抗能力再下毒手?” “等我做了解剖就知道死者的确切死因了。”j过来补充了一句,晃了晃死者的身份证说道,“要确定死者的身份应该没问题,但要锁定凶手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我这里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剩下的留给老高完成。m,你怎么样?跟我一起回去?不是说有事和我探讨吗?边走边说。” 在返回的路上,j告诉我下午就可以知道女浮尸的庐山面目了,北京那边的同行已经完成了对她的颅骨复原,已把数据发了过来。 “我有一种感觉,仙人海浮尸案的幕后黑手很快就会出现。”我告诉j。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会很快出现。” “但是,干我们这行的要的不仅仅是直觉,更重要的还有证据啊。” “这点我当然很清楚,只是我这个感觉很强烈,何况我也希望你能尽快破案。” “我何尝不想?不过别忘了,你也是我的智囊团,你的能力对我也很重要。” “你还真当我是当年那个胸怀大志,孜孜不倦去求学的那个年轻人啊?梦想,早被现实给磨灭了!尽管我也很想帮你,毕竟,能力还是有限。之前学过的,现在都所剩无几了。” “学过的东西在不在不成问题,只要你人还在就行!还有使用价值。” “我今晚现在回到那个‘凶宅’去看看,你要不要一块来?”我同j讲了在几个大婶中间听到的故事。 “哦?你想夜探鬼屋?不错的想法!让我想到当年我们夜闯人体解剖室了。” “因为我突然想到好像我还遗漏了一些东西,感觉这个案子和女尸案隐约会有联系,想回去再查看一下。” “那可是凶宅!闹鬼的!” “都几十岁人了还玩这个?要见鬼我们早就该见过了,鬼不敢见我们吧?没创意。” “哎哟!几十岁人了还这么逞能?去就去!谁怕谁啊?你别拖我后腿啊,告诉你!”我知道我不用这样说,j都会一起去,他也不会放过任何一条蛛丝马迹。只是,我们习惯了斗嘴。 我没有跟j过去而是自己回到了办公室。一案未破一案又起,两个案子加在一起,我可以感觉得到j肩头上的压力有多大,给他一个安静的思考、工作环境吧。在办公室里,我并没能静下心来,全身的细胞处于一种莫名的躁动当中,心里只盼着黑夜快点降临,冥冥中感觉凶宅里面隐藏着一些意想不到的秘密。闹鬼的住宅就像是一块钹,时时刻刻撩拨着我的大脑神经弦。 终于,等到了夜幕的降临。 “j,我准备出发了,你呢?”我拿起了手机,拨通j。 “我可能要稍微晚一点,现在还不行。” “大概什么时候?今晚你可别临阵退缩啊?” “想都别想!你先去,我随后到!这个案子很有意思,你意想不到的!晚上碰面再和你详谈。你一定会很感兴趣。”说完,j挂了电话。 j说了这个案子已经出乎意料,我已经按捺不住要去进一步探究了。不过,今晚的内容是要搞清楚传说中的鬼屋闹鬼事件。准备了几件随身用品,出发。此时的天空已经完全被暗夜笼罩,路边稀稀拉拉的点燃着几盏灯火,就像鬼火一般,给今晚的行动增添些许恐怖气氛。 第十九章 鬼 很小的时候,常常在晚饭后,拿一把蒲扇,托着下巴坐在老家门口的榕树下听村里人讲故事。其中一个,至今记忆犹新:只有在鬼节当天,鬼在夜间是可以自由出入于阴间来到阳间的;而平常,鬼门关的大门是被封印牢牢封锁住,鬼怪们无法穿越。每天的子夜时分,也就是晚上二十三点至第二天凌晨一点,是阴间鬼魂最活跃之时,阴气最重之时。《素问。金匮真言论》有这样的记载:合夜至鸡鸣,天之阴,阴中之阴也;鸡鸣至平旦,天之阴,阴中之阳也。日月的交替在这个时候,也是阴间与阳间的距离最近的时候。日月交辉形成一股强大的能量场,通往阴阳之间的大门受到能量转化的影响,会形成一条不易发觉的裂缝,一些徘徊在生死门外的新魂新魄就会有机会发现这道裂缝,然后偷偷地返回人间寻找合适的投胎对象;碰到厉鬼逃出,它就会在人间作怪害人;但是,这些魂魄们必须在鸡鸣时辰,也就是凌晨一点至三点时候全部回到阴间;否则,在平旦时辰,凌晨三点至五点太阳升起之时,还不能及时返回者,将被太阳的能量所焚化,永世不得超生;被发现擅自偷离阴间者,也会被打至阿鼻地狱,永世受痛苦的折磨。 我是个无神论者,不相信什么轮回之说。至于怎么会想到这个故事?也许是因为白天那个阿姨说的,她们都是在午夜时分碰到鬼的原因吧。 看了看表,我到达凶宅的时间刚好是九点三十分。楼道里的左邻右舍因为命案的再次发生而早早关了房门,有经过的二楼的赶紧加快脚步经过,不敢多逗留片刻。走道的路灯幽幽闪着微弱的光亮。我径直的走向过道尽头,由于事发的那间房在拐角末尾,再配合幽暗的灯光,到了夜晚显得更加阴森。白天和高成打过招呼,把他留给我的新配的房门钥匙掏了出来,打开了门。伸手摸到门边的照明开关,摁下去,只听见“啪”的一声,小火光在开关里闪动了一下,刚要点亮的灯光随即灭了。 “这么巧?故意耍我?”我心想,“看来是跳闸了。还好备了一把笔电。” 环顾客厅四周,客厅的一面是设计成落地玻璃门并连通阳台,籍着外面的月光,再加上笔电的光还是可以勉强看清屋里的情况。这时,只见落地玻璃门的门帘布飘动,背后的门“吱”的一声,慢慢地合了起来。只觉得迎面一阵凉风袭来,从耳根掠过,透凉到后心,头皮一阵发麻。 “不会这么巧吧?难道今晚真的要见鬼?”边想着边靠近玻璃门,自我安慰道,“还好,只是心随风动,心随风动!” 除了一些物证被收集走后,房间里的摆设依旧。我站在房间的正中央,也就是死者被吊死的位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门铃这时响了起来,我正要走过去开门,整个房间的灯突然亮了,只见房子的男主人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穿着和发现尸体的时候是一模一样!他就这样经过我的身体直接走到门口,从猫眼看了出去,完全感觉不到我的人存在! “这怎么回事?”我伸手摸了过去,手也直接穿过了对方的身体。遇见鬼了! 只见,男主人看了看猫眼外面的对方,开了门。进来的是一个戴着鸭舌帽,身着工作制服的年轻人。我极力想看清楚对方的颜貌,可是对方的鸭舌帽压得很低,挡住了他的脸庞。看样子像个水电工人。鸭舌帽进了门之后,他和房间主人在客厅了交谈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耳朵里只有一阵“嗡嗡嗡”的响声,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哪怕是一个字。 没聊多久,主人的情绪开始激动,紧握双拳,面部的表情都扭曲起来,对着鸭舌帽喊叫;而对方也不甘示弱,双方对骂起来。骂战随后升级至武力,房屋的主人挥拳照着鸭舌帽的脸就是一拳。我想前去阻止,却发现自己身处不同的空间。鸭舌帽脸上中拳,踉跄地后退了几步,怔了一下,一个猛冲上前去,使劲推了一把对方,对方冷不及防的倒在地上,头重重地撞向地面,顿时昏了过去。鸭舌帽并未停手,骑到对方的身上,双手用力的掐在对方的脖子。男主人醒了过来拼命想要把对方的双手拉开,却无济于事。不多时,他的手垂了下来,掉到了地上。鸭舌帽直到发现对方已经断气,才慌忙松手,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即,他站了起来,推开了阳台的玻璃门,在晚风中僵直了一会。回过神后,四处张望了一会,他转身来到卧室,在书桌的抽屉里翻动着什么。我跟了进去,只见他拿了一样东西塞进口袋,把抽屉里的东西摆放好,迅速走出卧室,走向大门。正当鸭舌帽要打开房门的时候,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走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从里面拿出一条绳索出来,穿过房屋中间的钓钩,利索地把绳索套在房主的脖子上,并把现场布置得如自杀般,再从死者的裤袋里拿出一样东西塞到口袋里,清理现场后快速地离开。鸭舌帽走得太急,似乎门都没有完全关好。 随着急促、远去的脚步,我这才发现房间还是漆黑一片,我还是站在客厅的中央,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换句话说,就是我见到鬼了!根据幻像中的情节,走进卧室,拉开了抽屉,在其中一本很不起眼的书里面抖出来一张小纸片掉在地上。看来是他们收集证据的时候遗漏掉了的,像是一张照片。借助微弱的光亮费力地要看清楚照片。 “啊?!怎么会这样?不可能!这个居然是……。”还没等我从吃惊中回神过来,就听到门外钥匙转动锁头的声音。“这个时候,会是j吗?”心想着,立刻把照片装到口袋,关了笔电,环顾房间,悄悄钻进了唯一可以藏身的衣柜,并住呼吸,从缝隙观察衣柜门外的动静。只听到门“嗒”的一声,轻轻合上,然后就是一阵悉嗦的脚步声。脚步声渐渐靠近,往卧室方向走了过来。从衣柜缝隙中看出去,一个黑色的身影小心地靠近书桌,拉开抽屉翻找什么。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分明是一顶鸭舌帽的轮廓!那不是j!看来他从死者裤袋中拿的应该就是房门钥匙!正当我思量着如何对付这家伙的时候,他似乎完成了抽屉的搜索,站起身朝着衣柜的方向移动过来,我的心跳也随即加快。他翻看了我旁边的一个衣柜,接着就应该轮到我躲藏的中间的这个了!他走到面前,拉开了衣柜。 “你是不是要找什么东西?朋友?”在开柜门的那一霎那,我蹦出了这句话。 “啊……?!”对方被突如袭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一路后退差点没跌倒在地上,抓起手边的一把椅子就朝我扔了过来,转身飞也似地跑了出去。喘息之间,我把一边柜门拉了过来,挡住了扔来的椅子,椅子重重地砸在衣柜门上,掉了下来。我立马冲出衣柜,追了上去。由于晚上的视线不是太好,我在追出客厅的时候被墙边上的木头沙发绊倒,狠狠地摔在地板上,小腿上一阵钻心的疼!挣扎着爬起来,硬撑着追了出去。 追出了门,在走道拐角处,看到j远远的朝我走过来,边走边拍着衣服。 “刚才有个混蛋不知道是不是见到鬼了?把我撞倒,一句道歉没说,还跑得飞快的!”他看到我就说。 “赶快追!这家伙有问题!……”我大喊。j一听这话,没等我说完就转身追过去。我咬着牙在后面紧紧跟随,“妈的!腿还真他妈的疼!” 没等小区的大门保安反应过来,三人相继奔了出去。鸭舌帽正奔向旁边的夜市,如果给他混到人群中去,那线索也就断了。j紧跟其后,我则从边上的一条近路抄了过去。从小路下来,穿过一个烧烤摊位来到正路上。此时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观望几乎把路都堵塞了,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眼睁睁看着鸭舌帽钻进了路边的小酒吧,我们随即尾随进入。“完了!线索就要丢了!”刚踏进酒吧的那一刻,我心里已经快要放弃。 酒吧里人头攒动,昏暗闪烁的灯光,音乐的音浪大到要把房顶掀翻,男男女女搂抱在舞池里,疯狂地扭动着腰身。抱着一丝希望,我和j分开搜索。音量震荡着我的耳膜,灯光烟雾模糊着我的视线,我的头又开始一阵阵刺痛起来。 饶了一圈,这是发现了一个带着鸭舌帽的人正坐在吧台上喝酒。我清楚地认出来那就是我们一路追逐的那顶帽子:那是顶乳白色运动帽,侧面一个大大的标志,应该是一顶限量版的帽子。j也发现并靠了过来,我向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留在后面堵退路,我则上前查看。 靠近那个鸭舌帽,我一拍那人,没想到那人头也没回把我的手撩开。我再次小心地拍了拍对方,不料那人转过头破口大骂道:“他妈的别烦老子!滚开!” 我暂时压抑住,问对方:“你这顶帽子从哪里来的?” “我的帽子从哪里来管你屁事啊?谁让你多管老子的闲事的?”看来这家伙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他显然有点醉意上头,不知所言。但是我还是要知道帽子的来源。 “我再问一次,你的帽子哪里来的?”我提高了音量问道。 “这顶帽子就是老子的,怎么样?你小子说话也不看看我是谁?”说着那家伙用杯子中的啤酒泼过来,躲避不及,酒溅了我一脸。我二话没说,一拳爆发过去,对方当即摊倒在地,冲过去对着对方的头一阵猛捶。 “妈的!我在问你话!到底是谁的?不说是吧?打到你说为止!”对方扭曲着脸,鼻涕、眼泪、血都掺杂在了一起。我没发现,周围的一群小混混拿着酒瓶冲了上来。感情被打的这个是他们的小头目来的。 j连忙亮出证件对这群人说道:“这里不关你们的事!我们在查案!都退后!”接着低下头来对躺在地上直哆嗦的小头目说:“我劝你还是老实地告诉他听,这顶帽子从哪里来的。要不然我也保你不住。” “这……这帽子……是刚……刚才一个坐在……坐在我旁边的人的,坐了一下就走了,走的时候……他没拿,我……我就拿起来戴了……。” “看清他长得什么样了吗?” “灯光太……太暗,没看清!只知道……他是寸头。” 对方一说完,j就把我快速地拉出了小酒吧。出到酒吧外面的时候我生气地一把把他的手甩开。 “你干嘛拦着我?让我也把那帮人教训一顿得了!妈的,什么不学去学人家当混混!有什么前途?”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冲动也很危险?”听得出来j在责怪我,“我刚才不拦住那帮人的话,现在都不知道成什么状况了!” “你以为几个小流氓就可以难得住我吗?你太不了解我了吧?” “我不了解你?是你不了解你自己吧?是啊!你是很能打!万一出事怎么办?你觉得有必要为这些无用的人出事情吗?就算你不出事,把人家弄出事情来,给你带来一身臭名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对啊!那我应该谢谢你咯?把我从麻烦中解救出来,还可以让我多欠你一个人情!”我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胡乱说起话来。 “你今天是怎么了你?我们十多年的交情什么时候说过欠对方的人情了?当你是兄弟,今晚发生的事情我不计较,你说的这些话我也没听到过。” “你不计较?你不计较我还计较呢!帮你拼死拼活的追疑犯,到头来你却这样说我?当年的你究竟去哪里了?你都不会这样畏首畏尾的做事情的!” “现在,好歹我的工作要求我遵守纪律啊!你帮我但也不能光凭意气行事啊?” “少在我面前装蒜了。你们这些警察就是光吃皇粮不做事的!见到坏人跑得比谁都快吧?还装得道然伟岸的样子!” “你可不可以成熟点?毕竟我们再也不是学校里的热血青年了!可以不要那么自私的看待一些问题吗?”j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今晚我是想告诉你一些关于案件进展的事情的,现在看来,要等你哪天冷静了再说吧!回去记得脚上涂点药,刚才看见你跑步的时候动作有点失调,不行的话就去看医生。这里有两张照片:一张是死者钱包里发现的;另一张是女浮尸的颅骨还原照。你留着慢慢看吧,我先回去了。”说完把照片塞到我的口袋转身离开。 一番话让我愣在原地好一会儿。看着j消失在黑色的背影,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懊悔前面说过的话来。在那次撞车事故之后,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脾气有时候无法控制。我是怎么了?难道就像他前面说的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了?还是今晚真的被鬼缠身? 我回到了住处,一头栽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小腿上的一阵阵钻心的痛让我意识到受了伤。把裤筒卷起一看,被撞倒的地方已经呈青紫色,肿起了一大块!赶忙从抽屉里翻出了一瓶云南白药,抹了上去。又是一阵钻心的痛。回想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后悔没能控制住自己情绪,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毁掉我和j之间多年的友情,毕竟除了他,我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了。 “还是打个电话过去吧!”我对自己说道。伸手进口袋摸出手机,这时突然想到j在临走之前把两张相片塞到我的口袋里了,赶忙掏出来,靠近了台灯。“什么?!两张照片里的竟然是同一人?!”我大吃一惊,自言自语道,“这个案子绝非像现在看来得那么简单!搞不好还有其他的人牵涉其中!对了!我前面还找到了另一张照片,千万,千万不要让我的设想成为现实!照片在哪里?在哪里?赶快出来!我记得我是放在了衣服的口袋的……。”我翻遍了所有的衣服口袋,裤子口袋照片却早已不知所终。“难道是前面追逐打斗的时候弄丢了?这张照片可是解开这个案子的关键!”我再次搜遍了全身上下,依旧是一无所获!我一下瘫倒在了床上。 “这不是我要的结果!” 第二十章 另一张照片的秘密 希望我是错的!”这样的想法不止一次在我脑海中出现。一个晚上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心里的矛盾已把疲倦吞噬。 第二天上午,我没有去上班,而是径直去了j的办公室。反正今天公司开会,少我一个也不少。 “你怎么来了?”由于昨晚的事情,他见到我,显得很吃惊的样子,并且对于我的突然拜访有点不知所措。“你还好吧?你的脚有没有问题?” “呃……,我是为昨晚的事情道歉来的!” “道歉?道什么歉?” “就是后来和你吵架的事情。”我咽了口口水,“我真的不应该那样对你乱发脾气。你也说得对,我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的事故后,自己都很不受控!” “你这么拼命的帮我,我要和你道谢都来不及,你还过来和我道歉啊?” “再怎么说这个也是我的错!不管怎样,还是希望你接受我的道歉!” “哟!怎么搞得这么文绉绉的,不像你啊,m!” “人都是会变的!你也说过,别忘了!” “好!不过,我想告诉你,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我愣了一下,“啊?!” “别紧张,放轻松。”j看到我这个样子,乐呵呵地说道,“我是说,我不接受你的口头道歉!这样你明白了吧?” “你这家伙!吓我一跳!这样吧,今晚请客算我的,这样总可以让你消消气了吧?” “没问题!不过你知道我的原则:工作优先!一定要等我忙完今天手头上的工作,然后再安排。成交?” “成交!总之我是跑不掉的!” “你知道就好!哈哈哈!” 我们的友情,是块打磨过的整玉,尽管上面有瑕疵。 我看着j开心,我也开心。“话说回来,联系昨晚的事情,你应该对这个案件有不同看法了吧?” “话说回来,今天不是休息日,你怎么会有空跑来找我?”他反问我。 “这个……,哎,你管我。我是说正经的!” “我也是说正经的啊!”他翻看着手中的资料,没抬头,“我想先知道你怎么联系着三起事件的?” 我把昨晚在凶宅所“看”到的一切告诉给了j,但是我保留了找到照片的那一段。 “你是说,这个鸭舌帽和死者是认识的,他们因为一些事情,争吵起来,然后鸭舌帽误杀了死者?是误杀咯?但是,能有什么样的事情让他愤怒到去杀人?” “鸭舌帽的身高大约在175公分,体重140斤左右。体型结实有力,从他能够把死者轻易的吊起来而没有借助任何辅助工具就可以推断出来。还有昨晚的追捕,他的体力不在我们之下,说明有经常做有氧锻炼的习惯。行凶后没有仓皇逃跑,而是把现场布置成自杀并把痕迹清理干净后才从容离开,这表明我们的鸭舌帽是受过一定教育,有反侦察能力的人,他知道如何处理现场,他也知道在酒吧里如何甩掉我们。” “那你觉得我们要找的女浮尸案的凶手和这个鸭舌帽是同一个人吗?” “不是!” “这么肯定?” “你开我玩笑吧,j?从作案手法来看就已经很明显了!你别告诉我说你看不出来!” “呵呵,不错。分析得很精彩!浮尸案的凶手手法要更高明,他计划了这么久的完美谋杀,是不会这么轻易地留下任何线索的,更不会这么冒失的在案发后不久还返回到现场。而鸭舌帽相比起来,只是个小儿科。他可能会认为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没想到会在那里碰上你。看来我们这次是抢先一步了!我可以再补充一点,根据验尸的结果发现,死者颈部扼痕正下方喉骨的甲状软骨组织部分形成较严重的机械性损伤,这就意味着……。” “凶手是个做手工活的!”没等他说完,我抢过话柄。 “至少双手很有力!我已经通知老高顺着这些线索去查了,相信很快可以找到这个鸭舌帽。你看过我给你的照片了吧?这不能不让我联想到情杀!但是还有一点我不明白。” “什么?” “这案子像足了是一场三角恋爱引起的杀戮。假设说这个被鸭舌帽杀死的人是浮尸的幕后黑手,照分析看来应该不像,行动这么缜密的凶手是不太可能会被别人发现自己的行踪的,而且这么容易就被杀死,也不太合逻辑。之前我们也排除了鸭舌帽是浮尸案的凶手的可能,那么,这背后肯定还有一个神秘人物的存在,也就是浮尸案的主角!” “你认为鸭舌帽和神秘主角有什么光系?” “有什么光系还不敢说,但至少应该有过联系!等我有了眉目之后再告诉你。现在我手头上的报告还有一堆要写,在这你就自己随便吧!”说完就埋头写报告去了。 j的话让我感觉些许不安。 为了不打扰他的工作,我起身离开了,晃荡着出了公安局,像只没头苍蝇似的满街乱逛。却无心工作。 傍晚时分,接到j的电话,说晚上要加班,所以就安排在他家里随便吃点好了并让我过去找他一起回去。于是我准备了啤酒和熟菜,赶了过去。 远远的,看到j在公安局门旁不远处的一个小卖店和一个短小粗壮的秃头中年人说着话。那人一身油腻腻的制服,手里戴着脏兮兮的手套,看起来像是个司机的样子。没说几句,中年人递给他一张小纸片,满怀感激似的离开了。我走了过去。 “来了。你还真买这么多东西啊?”他说话间把手中的纸片放入口袋,伸手过来帮忙拿东西。 “那人是谁?” j回头看了看,“你都看到了?那人是个司机,刚才买东西的时候没散钱,我替他给了,所以就感激不尽的样子,没什么!好了,先带你到我那里去吧!怎么了?你认识?” “哦!没……不认识。只是有点怪怪的样子。” “有点怪的人是你吧?呵呵。”他拍着我的肩膀笑着说。我们一路来到了旁边的宿舍区。 在j的住处,我们吃得尽兴,聊得尽心。 “今晚的就差不多都一个人喝完了,真不爽!要不是等下要加班,我一定舍命陪君子!喝个痛快!” 我红着脸,满口酒气的对他说:“下次你可是推不掉的!” “你可别醉啊?等下可能我还需要你的帮忙的;不过,如果实在不行,就在这睡,反正我的床也大,我今晚看来是不一定有机会睡觉的了,整个床让给你好了!” “再来几瓶都没问题!”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酒樽,我知道自己快光荣了,但是还在硬撑。 “好了,我们兄弟俩也没什么好放不下面子的,这样吧,我再到厨房里弄几个小菜,让你缓解一下。”j笑呵呵的说着,起身进了厨房,叮叮咚咚的做起菜来。 这时,我突然觉得头一阵刺痛,眩晕起来,赶忙拿起桌上的开水,一口气的喝了下去,头向后靠在书桌上,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慢慢的感觉清晰了一点。转过身,趴在书桌上。桌面上放着一本厚厚的大部头,关于法学的。看来j是从来没有停止过学习。我漫不经心的随手翻开,再次吃了一惊。 “这是我弄丢的那张照片!怎么会在j的书里?难道……,难道是昨晚被他捡到了……?”我的心跳突然加快,脑袋似乎完全清醒,脑海中显示的一切都逐渐清晰,“这一切不会……。”这时听到了j的动静,赶忙把照片收到我的裤袋里,朝着厕所奔了过去。 “你没事吧?”他看到我冲进厕所,关心的问道。 “没事!就是突然间想吐!呕……!” “那我再帮你弄点醒酒的吧?!” 我没理会他,缓缓地从裤袋里掏出照片。 竟然真的是这样!照片上所显示的一对青年男女,女的就是浮尸案的女主角,而男的,而男的居然是j! 我一直希望这不是真的,没想到j居然在众人面前隐藏得这么深,为什么会这样?命运真的要捉弄我吗?想到这里,心里一阵酸楚,忍不住冲到马桶前呕吐起来。 “好点没有?你没事吧?”j在外面敲着门。 “马上好了!我没事,放心!”这事不能让他发现。我把照片放到钱包里,用水冷静了一下,打开厕所门,走到了客厅。那张照片也没敢再拿出来看过。 “你真的没事?”他看到我缓缓悠悠地走出来问道。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刚才看你的那架式,真把我吓了一跳!来来来,吃点东西缓一下,我亲自下厨的你可能还没尝过吧?今晚就让你大开眼界……。” 我只觉得一阵空白。我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只想赶快离开。 “我想先回去了,真的感觉有点不舒服。而且等下你还有工作等着你,我可不想耽误你的大好前程。你也别送我了,今晚就这样吧!我再给你电话。” 听不到j在说什么,但我可以想象得出他错愕的神情。也不知道我最后是什么时候回到自己房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一包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我找不到任何籍口不去想这件事。 我的世界都颠倒了。 “j,如果真的是你,我发誓,决不会放过你!我会亲手找出事实的真相!” 第二十一章 抽丝剥茧 这一切行动都在计划内,不露声色地进行着。可是我并没有发现j有任何不妥,照常的忙碌,照常的生活着。 “是我太过敏了吗?”没几天,我开始对我的怀疑产生了动摇。“不过m,你也别忘了,你现在的对手是j,如果他要隐藏,想要了解他的行踪不会是这么简单的!” 不出所料,j的确有问题!第二天傍晚时分,他从公安局里出来,登上了一辆出租车往着南城边的方向开去,我随即跳上另一辆车,远远的跟随。“他是要查案还是去拜访什么人吗?据我所知,南城边的住宅区都已经搬迁,那边即将作为工业园区重建,目前除了几家修车厂还健在,似乎也就没什么其他有意思的东西了。莫非在修车厂里有问题?”一连串疑问出现在脑海中。果然,他乘坐的出租车在一家修车厂的门口停下来,不时地向四周察看。出租车没有开走,而是停在原地。我让司机绕到后面在一个拐角处下了车,躲在一面砖墙背后观望着。这一片修车铺除了j面前的那一家还在营业,其他的都已经搬迁的搬迁,关门的关门。一些地面上的杂草已经一人高。 这时里面出来了一个人,是那个秃头司机!他们说了些什么,j就跟着那秃头司机进了修车间。我从暗处悄悄地来到修车铺的正面,躲在十米开外的一对杂草丛中。修车间不大,只有两个伙计忙碌的身影。j和他秃头司机在一旁对着一辆suv,像是一边门已经被撞坏。秃头司机在边指着车边解释着什么,而j则小心地观察着车子。尽管相隔较远,我依旧看得出来秃头司机那一幅毕恭毕敬,应该说是敬畏的样子。 不多时,两人向修车间外走出来。秃头司机挥手告别后,骑着自行车离去;j走向了停在门边的出租车拉开车门,正准备上车时,他停顿了一下,面向着我的方向看过来。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的嗅觉真不亚于黄金猎犬!”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朝着我的方向走来。“糟了!难不成被他发现了?”我摒住呼吸,慢慢地放底身体,趴了下来。 一步,两步,三步……,这分明是一头狼在向着他的猎物靠近,一阵恐惧油然而生。 在距离五米处的时候,一阵手机声响,他拿起电话,说了几句挂上后,往我的方向再看了一眼,迅速上车离去。 看着渐远去的出租车,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一滴汗珠从脸上滑落,撞击在手背上,这才意识到自己已被汗水湿透。拔身走向修车间。 “喂!你找哪位啊?”一个粗壮的声音传入到我的耳鼓,回过头一看,是一位戴着工作帽的胖子,油渍斑斑的工作服,嘴里叼着半只燃烧着的香烟,烟雾不断地从鼻孔冲出,一边用手套擦着手一边看着我说,“喂,我们准备要收工了,你要找谁?” “噢,请问你们老板在吗?”我假装问道,“我想找他谈点事情。” “老板早就回去了。现在这里我是老大,你可以和我说,都一样。”胖子朝我吐了一口烟,冲得我有点真不开眼睛。 “我想买二手车,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如果有的话,你又能不能做主呢?” “嗯……,这个没问题,看你要什么车,什么价钱了!”他朝我挤弄了一下他的金鱼眼,“你明白吧?” “这样啊?那你有什么车呢?我到要先看看!钱……,不是问题!咳!”我故意在后面那句提高了音量。 胖子一听,感情这是个有钱的主,认为赚外快机会来了,连忙点头哈腰的带着我到修车间后半部分去看停放着的几辆改装过的旧车,边看还边介绍。 “改装过的车?买了以后,各方面手续有没有问题?据我所知,这类车好像没那么容易上路哦!” “嗨,这些都是小问题,包你搞掂!”胖子信心慢慢地拍着胸脯说。 “你这么自信?有门路?” “不是吹牛!我上面有人!要不然我敢这样给你打包票?现在这年头,没有一点能耐能出来混吗?你说是不是?……”他一人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通,让我直想笑,却不敢笑出声来。 说得也对,这年头,没有一点能耐是混不下去的。 “咦?这辆车好像不错的样子!”我故意走到之前j和秃头司机看过的车面前说道。 “老板,别不怪我话不说在前头啊,这可是辆事故车来到的!”胖子神秘兮兮的说。 “事故车怎么了?” “你知道我们干这行的忌讳这个!要买二手车也不会去买事故车的,不吉利!所以,你碰到我这样厚道,你走运!” “那我还真该谢谢你了!” “哪里哪里,只要老板你有中意的就没问题!” “这个车,是什么样的事故来到的究竟?” “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我们认识的一个司机叫老王,前段时间在外面跑车,就把这车给撞了。你也看到了,撞得挺严重的,司机驾驶室这一边都撞凹进去了。” “没死人吧?” “人没事,听说只是当时撞晕了过去,送到医院之后,第二天一声不响就自己出院了。害得老王一阵好找,前几天终于找到人了。刚才他们俩还来过了的。” “那车怎么会停在这里呢?不是应该由交警部门处理吗?” “事实上,这车也是那人租借来的。前段时间不是找不到那人嘛?其实这件事就是租车行和老王之间的事情,人找不到,也就没办法解决,三方面一直在扯皮。所以交警部门就把车暂时撂在这,再做‘研究’去了。不过现在人找到了就好办了!” “车里的东西有被动过吗?” “开玩笑,这可是事故车,里面的东西怎么可以乱动的?要等交警来鉴定过才行的!谁敢啊?我们都不可以!” “看不出来,兄弟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 “国家大事不敢说,不过这城里的大小事情还是逃不出我的耳朵的!”胖子得意地说着,又吐了一口烟,看着我,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哎?仔细一看,我发现那人和你长得挺像的,你们是兄弟?” “那真巧啊!不过,我长得比较大众脸而已。你也挺像一个香港的动作明星,叫做……。” “洪金宝是吧?很多人都这样说过我!”他似乎很满意于父母给他准备的这副长相。 “对!没错,没错。确实很像!会功夫的话就更像了!”听到这些他乐得合不拢嘴,相信此刻的他什么都愿意说了。“对了,我想再问问是哪家租车行的车呢?” “是‘城北车行’!也是我们认识的。我可以给一个那里的电话你,需要的话可以电话过去。”说完就屁颠屁颠地跑到柜台前拿笔纸去了。 心里正为找到一条重要线索高兴着,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j。 “嘿,j,有什么新发现?”我镇定地接听了电话。 “前面接到老高的电话,根据线报说是发现了嫌疑人也就是鸭舌帽的行踪,今晚准备进行抓捕,现在侦察员正在监视着。我想你跟我一起去一趟,怎么样?” “哦?这么快就发现了?好,没问题!我马上就赶去你那!” “干脆我直接过去接你吧!你在哪?在家还是在外面?” “不,不用这么麻烦。我过去找你,马上就到!就这样吧,待会见!”说完我立刻挂了电话,松了一口气。 这时,胖子拿着写好的电话过来递给了我:“这是租车行的电话,下面这个是我的电话,记得!”他把两片同样肥厚的嘴唇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说,“要二手车,来找我,准没错!” “好!只要你能罩得住!” 他一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没问题!” 道别后,赶紧往回赶,要让j察觉到的话,今后的行动会更加艰难! 出了门我才知道j果然棋高一筹,也弄明白了他的出租车为什么一直在修车铺门外等候的原因,是因为晚上来这边的车比较少,很难招到出租车。看来我得走一大截路才能坐到车!没办法,一路小跑出来,好不容易找到一辆车直奔目的地而去。 途中接到j的电话说他已经在赶过去和高成汇合的路上,并让我按照他给的地址直接过去。 来到回合地点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准备实行抓捕行动了。 “差点你就赶不上我们这次行动了!怎么才来啊?”高成见到我的第一句话。j在最边上,面无表情地观察着对面受监控的房间。 “有点事情耽搁了,真不好意思!现在情况如何?” “你现在看到的对面那栋红砖房的二楼右边第三间就是疑犯的住处。楼上和楼下我都已经安排有人手。根据侦查员的报告,目前疑犯的房间里有一个女人,楼道里还有一些居民在走动,为了避免抓捕过程中他会做出过激的行为,把那女人当人质,伤及到无辜,我们现在正在讨论如何进行抓捕……。” “有情况!”说话间,边上正在观察的j发出了信号。只见对面疑犯的房门打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男的其后一同朝楼道的方向走去。 “各单位注意!鱼正向海里游去,注意收网!”高成立刻用对讲机下达了指令。 此时的情况有几种可能,第一是疑犯察觉动静,迅速逃跑;二是挟持人质,拼个鱼死网破;三是他没察觉并返回房间;四是和那女子一同离去。如果稍不注意,那今晚的抓捕计划将要落空。只见高成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搜索着最佳的抓捕时机。 疑犯同那女子一起下到了一楼,朝着小区外的方向走了出去,看来是有可能一同离去。 “各单位注意,听我命令!准备收网!”高成再次下达了指令,埋伏在周围的侦察员从黑暗处悄悄地向疑犯方向靠近着。 “等等!情况有变!”j发现了什么。 疑犯此时停了下来,对着女子说了些什么之后就往回走,留那女子原地等候着。他似乎忘了什么东西在房间。 就在他掏出钥匙准备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嗅到了危险的存在,立马收起钥匙转头就快速朝楼梯口奔去。 “收网!”随着高成的一声令下,潜伏在楼上和楼下的侦察员迅速地向着疑犯围捕过去。疑犯一看,发现路已被封堵,即刻调转头朝房间奔了过去并反锁住了房门。与此同时,我们也从这边立即飞奔了过去。 “疑犯已从阳台跳了下去,朝着对面一栋施工中的建筑方向逃逸!”对讲机从传来侦察员的汇报。“现场留下一人,其余人分头追!”高成说道,“我们也分开行动!”说完比了个手势,分散开来,由不同方向朝着同一栋建筑奔去。 那是一栋还没竣工的住宅楼,只有一个框架,在黑夜中就像一幅巨大的骷髅架被竖立着,里面的建材工具横七竖八的被散乱在地上。 侦察员们在高成的安排下,已经把这建筑可能的出口处把守得严严实实。其余人手分别检查每一层楼,要给这栋楼来一次地毯式的搜索。“鸭舌帽,看来并不怎么聪明!这不是给自己断后路嘛?楼层之间的建材这么乱,这么危险……,危险?”突然转念一想,“不对!这家伙可能真的是在做垂死挣扎,他早就对这栋建筑了如指掌,要把我们引过来,利用地形优势,就算不能把我们一个个干掉,也可以大伤我们的元气!得赶快通知大家!”这时,早已调成震动状态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是j。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他压低了声音说。 “想我在想的?” “他现在可能已经占了上风!”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我现在正往楼顶方向去,你自己小心!” “好,你……。”没等我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一片沙沙声,一声钢管碰撞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信号断了。“喂?j?遭了!千万别出事啊,你小子,我还没和你玩完呢!”收起手机立刻往j的方向冲去。 跑到楼梯口附近,脚上突然踢到一样东西,那东西滑到了旁边,碰到墙壁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靠近一看,是j的手机!看样子是已经被踏坏了,上面还沾着几滴血迹,是新血!看来刚才可能是j被偷袭了!借着微弱的光亮,我在楼梯口处又发现了一些血迹,根据血滴的形状和方向,应该是上了顶楼!跟着血迹,我快速地摸了上去。 “j,你有事的话,我也同样不会放过你的!” 第二十二章 原来 我知道,各种各样的问题已经开始慢慢地介入我们之间的友谊,但目前,我不希望j遇到什么不测! 上到了天台,透过夜的月光看到在建筑物的边缘两个模糊的身影。一个站立着,手里拿着一条棍状物体;另一个坐在地上,像是在向后艰难地挪动着。我看了看周围,顺手捡起一根铁管小心翼翼地靠近过去。 站着的那个是j。这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籍着黯淡的月光还是可以看得见j的额头被流淌下来的鲜血遮盖住。在地面上缓缓挪动的鸭舌帽应该知道自己惹错人了,伤得不轻的样子。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只见j突然举起了手中的棍,朝那人劈了下去。 “嘿,j!”我大叫了一声。也许是听到了我的喊声,他犹豫了一下,一棍子挥在对方的手臂上,他痛苦的大叫了一声,抱着手臂在地上翻滚着。“千万别做傻事!先把棍放下!有什么好好商量!他可是我们的线索啊!” “你别过来!这里我来处理!” 鸭舌帽这时听到后面多了一个我的声音,立刻转过头来,看看j,再看看我,突然变得异常恐慌,像见到鬼似的,面部变得扭曲起来并大叫起来: “啊……?我只杀了一个人!只是一个人!求求你……你放过我,女的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知道错了,呜呜呜……!”不停地看着我们俩,边说边往楼的边缘退。 “什么不关你的事?你说什么?说清楚点!”我不解地问道。 他一边重复着那句话,一边不停地往后退,没等j的那句“小心”完全说出口,他就已经做了一个自由落体,在我们的视线底下,重重地砸在了楼下面的工棚上。 j当即掉头朝楼梯口方向跑去并对我大声说:“赶紧下去!” “你的头……。”我边跑边问。 “我的头没事!” 我跟着他一路奔到鸭舌帽的坠楼地点。简易的工棚已被砸倒,幸好里面守夜的三个民工没有受伤,只是被这突如袭来的尸体吓得说不出话来。而鸭舌帽却依旧瞪着他那双惶恐的眼睛,气息早已消逝。 和高成安排了一下现场工作后,j返身往鸭舌帽的房间方向走去 “刚才怎么回事?你还好吧?”我赶紧跟上前去问道。 “我还好!”j停下来,用一种从未见过的眼神看了看我,抛下一句话并继续走过去,“到他房间看看还能查到什么再说吧。” 我愣了一下,还是随后跟了过去。 拨开一波看热闹的居民,我们来到了鸭舌帽的房间。房门已经被侦察员踹开:这是普通的房间,普通的装潢,普通的家具陈设,在一张普通的书桌上面放置着一个青瓷花瓶,里面插着三两枝玫瑰花,进入到卧室,床上铺了一层温馨的粉色床单被套,整个房间虽然简单却显得整洁,想必是出自女人之手。 “他应该是忘了拿手机才折返回来的。但是,看来他的这一回来,是回到了人性的最初。”j拿起被遗忘在床头的手机对我晃了晃,说道,“说不定手机里面会有什么发现!” “或许他的电脑中也会隐藏着什么!”我指了指他的电脑,“这个由我来搞定!” 就在我摆弄电脑的时候,手机突然狂震动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话筒对面一片沉默。 “喂?请问你找谁?”我接着问了一句。对面依旧无声,紧接着就挂断了。转过头,j还是那一副奇怪的眼神。我朝他一耸肩:“没见过的号码,打错了。你还好吧?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劲吗?干嘛老用这样怪异的眼神看着我?” 他避开了我的眼光,继续翻查着手机:“没什么!先做事吧!” “哦!?” “这个案子,有你的帮忙,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了。对吧?”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不像平常的j! “我想这东西你会喜欢!”我指着电脑对j说道。 “是他那个女死者的照片!?看来这真的就是一宗三角情杀案!” “一切都在掌握中了,好好加油!”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我没有坚持到最后,而是提前离开了现场。回到家里,看了看钟,又是深夜两点!躺在床上,禁不住想起了鸭舌帽的临死前说的话。 “为什么看到我他会那么惊慌失措?他后面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求求‘你’放过我,而不是‘你们’放过我?难道后面这些都是j安排好的?……”越想就越觉得这事情变得很蹊跷,却又咫尺之外。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打了一辆出租车,往“城北车行”方向开去。找到那辆事故车的租借者就可以证实我的推断。 车行并不很大,光线充足,却显得很宽敞。里面停放了几辆展示用车。 “你好,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前来接待的是一位眉清目秀,身材匀称的女孩子,一身整齐干净的制服,动作老练却不失仪态优雅,像是受足了训练。 “是的,我想麻烦你可不可以帮我查一下半个月前有没有出租过一辆toyotndcruiser的越野车?” “哦!那请您稍等一下,我查查看!”她娴熟地翻看着租车纪录。“我这有几个纪录,不知道先生你要查的是哪一款车,什么颜色的呢?” “银灰色车身,有红色条纹,4000型!”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没有这款车的租车纪录!”她翻了一下记录本。 “不会吧?麻烦你查清楚,或者,是不是有可能送到修车铺去修理了呢?” “不好意思,这里确实没有记录,我也不清楚。”对方很肯定地说。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我还是道过谢之后出了门,透过玻璃窥视到她立即拿起电话拨打起来。“难道已经被抢先了一步?j通过自己的关系早已把这些与他有关的记录删除掉了不成?那医院方面的资料看来也是没办法查证了!”心想还是向医院赶去。 果然,到了医院也是一无所获。剩下的也许就只有修车铺或许还能找到一丝线索!从医院出来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修车铺。来到修车铺,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现象。心中暗喜,这次总算抢先一步!进了门,依旧是几个忙碌的身影,依旧是胖子堆着油腻的笑容迎上来,只是那辆车的踪影全无! “哎!兄弟,你来了!决定要什么车了吧?”胖子在耳边低声说道。 “嗯!那辆被撞了的suv怎么不见了?” 胖子听到我还在打听那辆车,愣了一下,说:“你还想要那辆车?” “我想看看那款车的整体效果,参考一下,那天晚上没有看清,今天来这车怎么不见了?是不是被拿去‘处理’了?” “还没有,放到旁边的小车库里去了!”他指了指旁边的一个门,神秘兮兮地说道,“就在那里面。如果你要看是可以,但是里面的东西你绝不能碰的!要不什么东西不见了,我可就倒霉了,知道吗?” 我用食指在嘴唇上比了一个嘘,表示保密的动作,走进了那扇门。 这是间不大的小车库,能容得下两辆车的空间,那辆车孤零零地被搁置在里面。我想要的,也许就在这车里面藏着。确认没人之后,我开始对车进行了仔细地搜索。 搜索工作没开始多久,门突然“吱”地一声开了。我赶紧低下身,躲到了车后,偷偷地向车门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人影进了门,并把门关上。 “m,你是要找什么东西吗?”一个熟悉的声音,是j!看来他早就知道了我的行动。 “你在跟踪我吗,j?”我站起了身,走了出来。j正背靠着保险杠坐着,一副颓然的样子,旁边放着一个资料袋。此刻,我相信大家心里都已经明白了几分,也不必刻意隐瞒,“对啊!我是在找东西!”“找什么东西?可以告诉我吗?”他拿起手中的资料袋晃了晃,“是不是要找这个?” “同时我也在找一个已经迷失了的朋友,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他。他叫j!” “谢谢你还能在此刻心想着你的朋友。”他停顿一下,接着说道,“我想让你放弃寻根问底,但是我知道这不符合你的性格,因为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这个兄弟这么多年后,又再次失去你!迷失的是你,m!而不是我!我一直在想办法拯救你!你知不知道?” 我苦笑了一下:“j,看来你还没明白。这番话应该是我来说才对!” “哦?是吗?”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你还要试图隐藏你自己,你真的变得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j!现在的你,为了达到目的竟是这么的不择手段!” “我不太明白你说的不择手段是什么意思?” “杀人,为了毁灭证据而再杀人灭口,这算不算?” 他显得有点吃惊,说:“你怀疑这一切都是我亲手策划的?” “不光是策划,还亲手实施!” “我有点糊涂了!你是在把我当成凶手了吧?” “那你认为呢?” “好吧,既然你一口认定我是这整个事件的幕后主谋,那我倒想听听看你的推论,我为什么要杀这个女人?我的动机是什么?”j平静了一下说道。 “好!要不我就从头开始?” “洗耳恭听!” “在吴菲菲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你的感情生活一直都是一片空白,对吧?” 他点了点头。 “半年前,一个女孩无意间闯入到你刻板的生活模式里,让你的生活增添了些许活泼。在一段时间的接触后,你慢慢的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并生活到了一起。当一切都那么水到渠成的时候,你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原来都是假的:这个女孩是假的,这段发生在你们之间的感情是假的,都只是镜花水月而已。以j你的智慧,想要了解这一切并不是难事,你发现了这个女孩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喜欢和陌生男人做爱的感觉,为了寻求刺激才和你在一起,而你,也只不过是她的众多情人当中的一个。最后发现了周纯生和鸭舌帽这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人都是她的情人之后,你的报复欲望急剧膨胀。经过精心策划,决定把这个女的骗到仙人海杀掉以泄心头怨气。 这样完美的作案手法,当然,也难不倒你j的,因为你了解到那边的天气特点,并利用这种物理现象和当地人对传说的敬畏,作为障眼法,让你‘来去无踪’。这就是为什么在那边找不到任何目击证人的原因。”看到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心里有了十分把握,“怎么样?是不是想起点什么来?你别忘了你告诉过我的,我们其实和这些罪犯无异,因为我们在想他们所想。我在想你所想!” “继续。如果说这个是我杀人的动机,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做了个请的动作。 “其实,上面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最初猜测。我一直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可以让j你产生这样的杀人念头,那一定是自尊心。而让我产生这样猜测的,是在发现周纯生遇害的那天下午,你和一个秃头司机在一起说着什么的时候。你告诉我是因为他没有零钱找,说实在的,这个借口编得确实很烂。如果他只是因为这点小事而对你表现出敬畏三分的样子,那也就太奇怪了。到后来发现你和他一起到修车铺来看车,我的猜测开始渐渐明朗起来。” “所以你就跟踪我来到这里。” “透过这家修车铺的伙计口中得知,就在前不久这车租出去了,我想你应该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一点小车祸,被撞成这个样子。驾驶这车的司机没事,只是晕了过去,之后被肇事司机,也就是和你聊天的那个秃头司机送到了医院。结果第二天被撞的司机奇迹般的出了院,以至于这件交通事故案就一直被搁置着。过了好一段时间,受伤的司机才被找到。而这个受伤的司机就是你——j!由于工作繁忙的原因,你一直没时间处理这个证据。而你也根本不用着急去处理它,因为如果要销毁证据,你可以很方便的利用你的身份拿到租车记录和医院的诊疗记录,这些证据迟早都要经过你手的。这也是我为什么跑了这两个地方都没法找到相关线索的缘故。没错吧?” “现在暂且假设我就真正是这个凶手,那周纯生和鸭舌帽的死又与我何干?” “那晚在周纯生的家里,我还发现了一样东西,没有告诉你。” “是什么?” “是一张照片!是你和这个女人的合影!”我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我想,周纯生应该有和你通过电话吧?一开始,根据发现的照片和他的死让我联想到会不会是你杀了他。但是通过现场的勘察,凶手杀人的手法尽显粗糙、漏洞百出,完全不像是你做事的风格。所以我排除了他是你杀的想法。直到后来鸭舌帽的出现,他的坠楼,在他电脑里面所发现的女死者的照片,才让我的推理有了个完整的收尾。” “你是想说,我用计让鸭舌帽杀了周纯生,最后再为鸭舌帽设计了一场追逐坠楼的结局,所以,与此案相关的线索基本清除干净而不受一点怀疑,是吗?” “差不多!那晚在天台他对你到底说了些什么?是让你放过他吧?在我出现后你却迫不及待地想对他下手,为什么?是不是怕他泄露你们之间的秘密?还有,为什么他看到我们两个的时候变得惊慌失措?他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其中的含义吧?如果你还是‘不清楚’,那我来告诉你!” “不用了!”j叹了一口气,似乎有点进退两难,“m,你分析得很精彩!这也可以让我把这个故事写得更完整!” “什么?” “其实,你知道吗,m?有时候我还是会在想,为什么我们都要改变?如果能像从前一样多好!但如今,我们就像是走在双行道上的两个人,永远走不到一起。” “什么?”一番话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也没有正面回答我。 “我也有个故事要告诉你,不过想让你先看看这里面的东西再说。”他把手中的资料袋扔了过来,“我想这也是你一直要找的东西!” 我接过他扔来的资料袋,满腹狐疑地打开,一些资料露了出来。拿起了其中一份一看,霎那间犹如五雷轰顶般的,一阵电击感从头发尖一直传输到脚趾头,完全被震住,甚至可以感觉到连细胞都无法动弹。良久,才能缓缓地抽动了一下嘴唇。 “怎么会是这样?这怎么可能!……” 第二十三章 adios,我的朋友! 站在边上凸起的一块岩石上,一阵清风从峡谷的底部吹上来,轻抚脸颊,带来一阵生命绿的味道;深秋的阳光温暖着全身的每寸肌肤;放眼谷底,一条怒吼奔腾着向东流去的河水,被征服在脚底下。人类对征服事物有种莫名状的快感!这驱使他们不断地向未知探究,也包括探究他们内心深藏着的秘密! 我拿起水壶,痛饮一口,把这疲劳,把这孕育着茁壮生命的气息一并吞下。找了一块光滑的石板,躺了下来,轻轻合上眼,此刻我可以用心的去慢慢感受。 一个人旅途,原来也是一种享受! 今天已经是我在山里徒步的第三天,背包中的干粮也所剩无几。我不知道我的目的地哪里,也许就随便走到一个不知名的村落,远离现代文明;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是再次逃避,逃避自己的过去,逃避自己的未来。 秘密是如何深藏,秘密是如何渐渐变得黑暗,这就是秘密的本质。 我甚至把自己的隐藏在心底深处秘密都已忘记! …… “m,你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j离开了靠着的保险杠,站了起来,沉重地说道。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完全不知所措,脑子里一片茫然。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的租车记录和入院记录,上面的名字和身份证号清清楚楚地写着不是别人,是m!就是我! 我看到我的手在不停地颤抖,我无法相信我所看到的一切。“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 “其实,是你的推理完善了我的推理。”他看了看我,“这个故事还是我来告诉你吧:半年前,那个女孩闯进的是你的生活,而不是我的!你以为,来到这样的小地方你就可以逃掉了世俗的浮华,那只是暂时!一直对爱情不屑的你,我想是从前你家里的那一场变故造成的吧?但是这女孩不光闯入到你的心里,还把你的一切都带走,只留给你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 我也在想,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m你去杀人呢?情感?自尊还是其它? 依你的性格,应该是你的自尊心驱使吧?我们把女死者的照片公开后,通过群众查到了这个女人生前的私生活并不检点,也有人证说看到她经常出没于周纯生和鸭舌帽的住宅。不久你发现了这个女人真实的一切,你不甘心,那个可怕的想法终于爆发了,然后策划了那一场谋杀。如果不是回来的时候发生车祸,这件事情可能将永远没有人知道!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你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对你产生怀疑的吗?就是那天下午你看到我和秃头司机谈话的时候。我并不认识他,是他碰巧把我当成了出车祸的你。于是我就顺着这条线索查了下去。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老高,如果是事实,我也希望由我亲手把这件事查清。 晚上跟那秃头司机到了修车铺,你有跟踪我,对吧?根据车祸的线索,我追查到了租车记录和入院记录。没错!我是利用我的职务之便把有关于你的资料拿到手,并且吩咐他们如果有任何其他人来查找这些记录的话立即通知我。因为我知道,m你也会很快的就查到这步。这些记录只能让我产生疑问,除了证明你在那段时间去了仙人海和女死者死亡的时间吻合之外,并不能证明其它什么。 让我把这些头绪理清楚的是鸭舌帽坠楼的那天晚上。他亲口承认了是他为了那个女人的事情而意外掐死周纯生的。直到你上来,看到你之后他突然变得莫名的恐慌起来,导致最后失足坠楼。也许是因为那天晚上我们俩穿着如此相似,加上光线的问题,以至于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你还记得他说只杀了一个,女的不关他的事吗?可能他是看到了公安局张贴出来的女死者的照片,才以为我们把他和两宗命案都联系在了一起吧。你看到我要打他的动作也不是真的。他在暗中打伤了我的头,我的确很想报这一棍之仇,但是我很明白当时什么是对我最重要的事情。他手里已经拿起了一块从暗中摸来的砖头,我没看到,要不是你及时赶到大喊了一声让他吓了一跳,可能中招的人就是我了。我那一棍子是让他老实点而已,不会要他的命的。 这些都也只是我的猜测。在鸭舌帽的房间里你有一个陌生电话打入,还记得吗?其实那个不陌生,就是鸭舌帽的电话。我在他电话里面发现了打出电话的记录有你的号码,我很难过。不得不再次把你和他们俩人的死联系起来。后来通过电信局查询出来的通话记录发现你们只有过四次长时间的通话!m,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鸭舌帽杀死周纯生的这一出戏,也是你亲手设计的!” 我的脑子里只是不断的重复出现同样一个空白的画面。 “对了,在那天追捕鸭舌帽的晚上,你掉了一张照片,被我捡了回去。第二天你有偷偷地把它从我房间里拿走了。你应该还放在你的钱包里吧?不知道后面你有没有拿出来看过?我想应该是没有。你不妨现在拿出来看看!” 果然在那段时间里我没有再看过一眼!听到他的话,我麻木地掏出了钱包,拿出了在周纯生家里找到的相片。从手中滑落,钱包“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照片上的那个男的根本不是j,是我,是我自己! “在那样的灯光和环境下你会把我们两个混淆并不奇怪!” “那为什么……,那为什么我对这一切没有一点记忆呢?为什么我的这段记忆是一片空白?为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也不记得我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我的眼泪开始无法控制地流将下来。 “还记得那天我问你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吗?是那次车祸引起的没错吧?在图书馆里我翻阅了一些资料,在医院里我也咨询过一些外科医生,唯一比较合理的解释就是,那次车祸对你头部的撞击虽然不是很严重,但加上你的这一段痛苦的情感经历让你患上了‘选择性失忆症’!你从内心深处想要把这后面所发生的一切都忘掉。m,是你让你自己忘了这一切。” “如果真的可以这样,我宁愿永远的埋葬掉这段记忆!” “m,你知道,这一切,只有你一个人,你也将会知道,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够了!不要再说了!” “证据,也许我永远也找不到。可是我相信,你会回来找我的!” “我说够了!不要再说下去了!”我有点歇斯底里的冲着他喊了起来,“就算真的是你说的这样又怎么样?就算真的我把那女人杀了又怎么样?那是她该死!” “m……。” “我知道你想说我们没有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难道这些人就有权利决定我们的喜怒哀乐吗?难道他们就有权利决定我们的遭遇吗?”我粗鲁地打断了他。 “任何人都不能决定任何人的一切!但是,能决定你自己一切的,就只有你自己!”j的话语里面透露出一丝丝失望。“m,你手上的东西你可以留着,没人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我也不会要回,只希望有天你把它交回给我。”没留多一句话,他转身就往门外走去,剩下我呆若木鸡直立在原地。 “j!”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我不禁地喊了一声,他停了下来,没有回头。“给我一点时间!”随着门的关上,j离开了。我的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眼泪随即淌了下来,滴到手背上,再滑落到地上,钻了进去,消失掉。 …… 忽然间觉得眼睛有点湿润,张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那块凸出的大石块上面,刚才睡着了。是一滴水珠打在了眼睑上, 原来是雨水。山里的气候说变就变,前一秒钟太阳当空,后一秒钟便雨水倾盆,天空整个被乌云所笼罩,黑夜骤然而至。 于是慌忙披上遮盖,却发现无处可藏!只好硬着头皮顺着泥泞的山路走下去。无奈雨势来得太凶猛,雨滴却要穿透了雨衣般的,顷刻间全身被渗漏进来的雨水打湿透,背包也未能幸免。索性脱去了雨衣,加快步伐,边走边滑地朝山下摸去。 走了不知多久,天色已经全黑,雨势见小,却未见停。山里的温度在雨水的作用下急剧下降。我开始担心起来,再找不到村落的话,今晚就要有大麻烦了。不能休息不说,山上的不时滑落下来的石块则令我担忧;另一边依旧是黑洞般的峡谷,怒吼着奔腾的江水。一个不小心足以让你葬身谷底,尸骨无存。这时,手电筒似乎被无尽的黑夜震慑住,失去了作用。我只有抓着路边的野草,缓缓地摸将前行。冰冷的雨水让我的手脚开始变得麻木,我感觉不到我的手脚,只感觉到我在移动,而这种麻木的感觉渐渐向大脑蔓延开来。 在行进了不知多久后,似乎听到了狗吠,然后又似乎看到了点点灯光。没错!是两所小屋!就在不远处!我连滚带滑地向着这点点希望奔去。狗叫声越来越大,灯光越来越清晰。这时我只觉得脚底一虚,像是飘在了空中,随后重重地撞倒了地面,失去了知觉。 等我张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身边多了一堆跳动的火焰,慢慢地温暖着我的全身。透过火焰似乎一个人影在晃动。“我不会是已经死了吧?”我问自己。 “你醒了?”一个夹着浓重地方口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坐了起来,对面坐着一位老农民,头戴一定破旧的雷锋帽,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棉衣,抽着烟杆,浓浓的卷烟草味呛得我睁不开眼。外面的雨声依旧。 “这里是哪里,大叔?”我边说边剧烈地咳嗽。 “这里是我家啊。”他笑呵呵地回答。 “你家?”我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是一个家,家徒四壁的家。一张地下用木头垫着的木板床上面凌乱地放着两床已经发黑了的棉被;床尾是一个看似六零年代的木箱子,上面放了几本书;几张小木凳和一张矮脚方桌,上面吊着一盏微亮着的灯。而我则躺在放在房间另一边的厚厚的草席上,身上盖了一床破絮的旧棉被。我看到面前的那团火焰,就是他生火做饭的火塘里的火,吊着的一个变形了的锅早已被熏得黑了一层,上面正在“吱吱”地冒着热气。顺着锅,房顶的横梁上挂着几串熏肉,干玉米棒子和干红辣椒。房间里弥漫着烟。一切都是那么典型的云南山区贫困农民家庭。 “大叔,我怎么会在这里了呢?我睡了多久了?”我突然想到了之前像是掉进了悬崖的感觉。 “你从旁边坡上的小路摔下来,掉在我们家的院子里面,浑身是泥水。狗一直在叫,我们还以为碰到野兽,出门发现是你昏倒在地上了,我就让我的儿媳妇帮忙把你抬进来,顺便给你换了一身干衣服,那是我儿子穿的,我让儿媳妇去给你准备点粥去了。”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一套旧棉布衣裤,尽管有点不合身,却是那么暖。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得出来是开心,嘴依旧在“咂巴咂巴”地吸着烟杆。 “谢谢!”半响,这两个字才艰难的从嘴里迸出,因为喉咙有一种哽咽的感觉。尽管我不能完全听懂他的话,但是却发觉我开始喜欢上了这一口可爱的、浓重的乡音。这时一个小身影在门外探了探头,飞快地跑到了老农民的身后去了。 “呵呵,来来来,问叔叔好!”老农民试着把身后的小家伙拉出来,不成。“这个是我的小孙子,今年四岁了,没见过外人,很怕羞。” 小家伙偷偷地从身后探出脑袋,我这才看清这小家伙剃成了一个阿福头,好奇地张着大眼睛;脸颊虽然有点脏,却遮挡不住那灿烂的红润;两条鼻涕流到了嘴上,他用力一吸,“哧溜”一声把它吸了回去;一身已经就到看不出是红色的小红棉袄显得圆滚滚,煞是可爱。看到我正在看他笑,立刻把头缩了回去。 从老农民的的口中得知,他家现在四口人,儿子外出打工,剩下儿媳妇和孙子留在家里;老伴才去世没多久,就埋在山坡上不远的地方;家里的一些玉米地和土豆地都是他和他儿媳妇在照料着;这里只有他们一户人家,要下到山下的乡里也要走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这是相对他们而言)。像我这样的背包客也很少走到这里来,不过在一年前这样曾有一个像我一样的背包客曾经在他家住了一晚,还赠送了一样东西给他。 “像我这样的游客?他送给你的是什么东西?”我急切地问道。 “是一只钢笔!他说是他最喜欢的一支钢笔,一直都带在身上,已经好多年了。说是在这里住了一晚,打扰我们,没什么其他的东西,就坚持一定要把这支钢笔送给我,我最后实在不好拒绝,就收下了。可是我一直都舍不得用的。”他说。 “大叔可以让我看看吗?” “你等等,我去找来。”说完就起身向那个六零年代的木箱走过去,打开箱子翻了好一阵,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样东西走了过来,坐下,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小盒子,递到了我的面前。 果然! j,不管我走到哪里,你一直都在身边。 我心里一阵莫名的涌动,这支钢笔是当年读书的时候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上面还清晰的刻着我的名字。我小心地把笔放好,把盒子还给了老农民。 原来我是在走j走过的路。我的思绪在翻动。 一位年轻女子端着热气腾腾的锅走了进来。是他的儿媳妇。简练的短发,不需用胭脂来掩饰的标志五官,朴素干净的衣着,看那身形确实是一个会持家的女人模样。她朝火塘走了过来,麻利地把锅驾上,然后在对面坐下,把她儿子揽入怀中,腼腆地对着我点头微笑了一下。 “这是我的儿媳妇。”老农民介绍说。 “麻烦你们了,真不好意思!”我实在找不出更好的言语来表达。这时女人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出了门。过了一会儿拿了几只碗筷进来,边走还边用草刷刷着碗,来到锅的面前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送到我面前,我接过碗喝了一口。“是鸡汤?!”我吃了一惊。不是我没喝过鸡汤,而是因为在这样的贫困山区,这样清贫的家庭,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过路客拿出家里为数不多的鸡作招待,我真的不忍下咽。我再次被他们的纯朴感动,眼睛霎时间湿润了。 “怎么?不好吃吗?是不是你们城里人吃不惯这样的东西?”他们一脸诚恳地等待我的答复。 “没,没有,做得非常,非常好吃!”我赶忙吞了一口汤,含糊的搪塞道,借着那股热,眼泪流了下来。隔着火烟,他们应该看不到。 得到我的肯定答复后,他们脸上绽放出纯真的笑容。 “你们也来吃吧!”我赶紧招呼他们一起,从锅里捞了一块鸡腿递给小家伙。我实在无法独享这种对他们而言是特别优厚的待遇。 尽管我和他们之间的语言并不完全相通,这并不阻碍我们之间的交流。可以看得出来,也许这一辈子都没有,也不会踏出这座大山的他们,对繁华的都市充满了好奇,有着美好的憧憬和向往,却依旧执著于一个朴素的未来,简单而满足的生活。 渐渐地,小家伙对我这个陌生人也放松了警惕,我们成了朋友。 一个晚上,简单的言语,却深刻着我。 那温暖的鸡汤还是抵挡不住寒冷的侵袭,加上之前在雨中的跋涉,身体已经透支,只觉得脑袋渐沉,全身时冷时热,满脸发烫,一会儿便昏睡了过去。 …… 迷糊中听到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我费力地睁开双眼,房间里空无一人,火塘里的火也已经熄灭,剩下星星点点的火星仍在不死心的跳跃着;几缕烟窜起,弥漫整个小屋。敲门声还在继续,我硬撑着爬了起来,头一阵眩晕。我用力地喘了口气,嘴里极度干燥。扶着墙,摇摇晃晃的朝门口方向走去。看来是发高烧了。好不容易来到了门前,奇怪,门是从里面上拴!难到是我自己关的门?为什么我都没有一丝印象?纳闷中我把门开了。 “你!”开门的那一霎那我吓得倒吸了几口冷气,连续后退了好几步。门外那个人分明就是我恶梦中的那个我!“你怎么,这怎么可能!” 另外那个我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径直的走了进来,走到我面前,把连衣帽掀开。这幅脸孔是那么的熟悉,此刻却又是那么的让我不寒而栗。 “你在害怕什么?在害怕你自己吗?”那个我开口说话了,“我们可是同一个人啊!”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一定要搞得我不得安宁?你不要再来烦我了!” “我没有在烦你,我只是想要一碗水,我口渴,真的很渴。” “要喝水你自己不会去找吗?我为什么来找我?我没有水给你喝啊!我求求你不要再出现了!” “我们是同一个人,只有你喂饱了你自己,才能同时喂饱我的。快点给我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求求你……赶快离开吧!”我哀求的声音变得颤抖。 “只有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给我水!我要渴死了!快给我水!”他把脸凑了上来,把我逼到了墙边。我的手在黑暗中胡乱地摸着,随手把摸到的一个碗狠狠地朝那个我的头上砸过去。 “叫你不要来烦我的!你要水是吧?让你喝个够!”突然间我变得歇斯底里,和他扭打起来。心想着如果不把他除掉,我将永远得不到安宁!可是他并没有变得愤怒,而是嘴角挂着一丝难以琢磨的微笑,任凭我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的身上。我把他拉到了院子外面,逼到山坡边上。外面依旧下着雨,不一会儿,两个我都被淋湿透。“下面有的是水,这回让你一次喝个够!”我猛地一用力,把他推下了去,从坡上一直滚落进黑暗里。心想这回再也不会做这样的恶梦了,拔腿往回走,只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无法动弹。低头一看,那个我并没摔下去,而是抓住了我的双脚。“哈哈哈”他不停地在笑,这时,他突然一施力,我脚底一空,跟着他一同翻了下去。 完了! …… “啊……!” 我惊叫着坐了起来。全身已被汗水打湿,自己也完好无损,刚才的一切依然是一个梦!但是此刻的思维变得逐渐清晰,我最终看清楚,也最终弄清楚了,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直重复着同一个梦。 原来! 已经决定,我该继续上路。 看了看表,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九时。看来只有发烧是真的!我挣扎着站了起来,小屋里只剩我一人,我换上了挂在火塘边上已经烤干了的一身行头,背上了背包,打开了门。阳光也变得那么可爱,那么温暖。出到了院子,只剩下小家伙和他家的旺财在院子里玩耍。他告诉我说大人都上山去干活了,要中午才回来。我不愿和这样善良的人们告别,不辞而别也许是个好的选择。临行前,我把写好的话语折好,放在小屋里的桌面上;还把另一样跟随我多年的东西留给了他们——j送给我的钢笔,和我送给他的是一模一样的,上面刻着他的名字。 远远地回过头看,小家伙还在那里向我挥动着小手。 我的目的地,就在山的那头。 后记-by j 从那天之后,我都没有再见到过m,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也许他还在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无法接受。换作是我,我也会这样,尽管我也不愿接受这样的一个未知的事实。我给他找回自己的时间。 我的工作依旧繁忙,不断地学习,不断地工作,不断地再学习,不断地再工作。我已经没有精力顾及其他。 这个小城一夜之间变得有点不可思议的平静。而人们的生活又恢复平凡。忙碌着,重复着。 四个月之后的一天,接到老高的电话说他刚接到电话,有案情发生,地点是在离城二十公里外一个叫旺丁的村落附近,他正赶过去。 我驱车赶到的时候,老高已经安排小刘在村口等候。他告诉我说是村里的一个砍柴夫在山里砍柴的时候,发现一个专门用来捕捉野兽的陷阱里有个死人,于是就回到村里报了警。我没多想,在村里停好车,拿上工具箱,跟着他沿山路上山。 已是接近年末,山里已经下过几场雪。一路上我们踏着积雪前行,走出山路往坡上继续前进半小时,远远的,老高和几名同事还有砍柴夫站在陷阱附近说着什么。看到我,老高迎了下来,面无表情。 “j,我想这个案件你还是不要接手!”他有点怪怪的。 “为什么?” “这次……不合适你。” “为什么?这个不是我来这的原因吗?老高,你今天怎么说话这么奇怪的?” “相信我,真的!” “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你了?你到底再说什么?好了,我没时间陪你玩,我现在要工作。告诉你,你可别在那里神经兮兮的啊。”我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边说边换上了手套。 “那好!不过你要答应我,看到后别激动,可以吗?” “我看到你我才激动呢!有没搞错?”我笑着对他说。 他无奈地摊了摊手。 我走上前去。陷阱周围被薄薄的积雪覆盖着,除了留在面上的一些用来盖住陷阱的松树枝叶,若隐若现的几排脚印之外,并没什么其他明显的人或者动物的痕迹。来到陷阱口,这是个足有两米深的陷阱,里面铺了一层薄薄的冰层,几根被削得尖利的竹子插在底部,掉进去的野兽是没法活着出来的。死者身旁放着一个户外背包,应该是到山里徒步来的。身上用一层掉落下去的松树枝叶盖着,缩成一团靠在陷阱壁上,看样子是想用枝叶取暖。头上戴着一顶黑色滑雪帽,脸已挂上了一层霜。这脸孔很熟悉……。 “m?!”我回过头问老高,“是m?真的是他吗?”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 第二天傍晚,我的房门被敲响。开门一看,是老高。他没进门,而是在门外递给我一样东西并说:“这是昨天我在m身上找到的,是给你的。当时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这么快给你,现在应该是时候了,你好好看看吧。”说完他转身离去。 这是本日记本。我小心地翻开: “toj,我的朋友。 当你看到这本日记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没办法再见到你了。 我掉进了这个陷阱里,竹竿穿透了我的大腿动脉,拔出来的话也许撑不了多久我就会失血过多而死,我没敢乱动它;拿出手机,别想了,没有一点信号;也曾经试着想要爬出去,最后还是放弃了。看来这是对我的惩罚,现在我相信‘做了坏事,总会遭到报应的!’这句话。 终于,轮到我了! 从恢复那段记忆的那天起,内心就在做痛苦的斗争。我决定回去向你坦白这一切以减轻我内心的负罪。如今,这个想法看来是无法实现。多亏身上还带了一支笔,才能把它和我们重逢后所发生的一切,一并记录,以做祭奠。 对不起,j。我不应该怀疑你,是我太自私。在车库那天,你分析得没错。那个爱情故事是我的潜意识为我编造的,事实根本不是那样动人。对那个女人,我一切都信以为真。和她分开后,我确实低迷了一段时间。j,你应该能了解我当时的感受。在她说离开去美国后的半个月,和同事在一个酒吧喝酒的时候,我发现了她。我很惊讶,但我没有前去打招呼,只是在暗中观察。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那个男人就是鸭舌帽! 到最后,他们一同离去,我一直跟踪到了鸭舌帽的家,在外面守了一夜。剩下的,不用猜你也应该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她根本没有去美国。我终于明白那些所谓的‘山盟海誓’都是假的!一种从未有过的被欺骗的感觉!我怒火中烧!我也承认这是我自尊心在作祟。我不去玩弄别人,但也决不允许别人玩弄我!当时我并没有想要杀她,只是想让她没办法再有颜面见人而已。 于是我在她的qq里植入了木马程序,窃取她的聊天记录。我发现的这一切让我觉得是那么的恶心,那么龌龊,那么下流!当然,也发现了周纯生的存在。这个女人游刃于各种男人之间!每次一想到这些就让我有种吃了几十只苍蝇的感觉,想呕吐!我决定要追究下去。后来通过一些小手段,我找到了鸭舌帽和周纯生的电话,并分别给他们电话,挑拨他们与这女人之间的关系。最后他们对这女人参生了怀疑,关系也渐渐恶化。只是没想到鸭舌帽最后找到了周纯生,还失手杀了对方。 原来我也是这么卑鄙的一个人!真可笑!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可能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这一面。也许我根本没有真正的去了解过自己。你呢?j,有没有真正的去了解过自己?就像你说的,你和这些罪犯都是一样,必须想他们所想! 随后,这女人发现她和她的男朋友们之间的关系有了异常,并持续恶化,便想重新回来靠近我。一开始我假装不知情,千方百计给她机会,她却继续在演戏,继续在外面追求她的肉体上的刺激。我内心已忍无可忍却还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最终,我策划了这一出死亡游戏。如果在最后一刻她坦白,也许就不会发生着一切。可悲的是,她没有。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发生了车祸,让我得了选择性失忆症。我现在都还在想,能把这一段记忆永远埋藏,那该多好!这才是我要追求的完美! 而现在,虽然身处这陷阱中,在我决定放弃所有希望的那一刻起,一切却已经释然。我不相信有轮回转世之说,但如果是真的,如果每人都有一次重生机会,我,我宁可不要。 j,你说的,我们就是行走在双行道上的两个人,永远不会交汇!但,你却是我在这世界唯一的朋友!呵呵,我很庆幸!” …… 我的眼泪不自觉地滴落到笔记本上,模糊了一片。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的字已经严重变形,隐约还能辨认: “今天是第五天,天空又开始飘雪,我的手已经开始冻得有点不听使唤,再冷的话我就写不了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都说人死前都有回光返照的现象,我现在觉得如释重负一般,整个人完全轻松了起来。又突然有好多话要说……。” …… 他的字体不再能辨认。在合上笔记本的那一刻,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过了两天,m的尸检报告出来:他是被冻死的,死的时候,眼睛睁开着,很平静;嘴角也挂着一丝微笑,很安详。这是同事告诉我的。 我没敢去见他最后一面! 我也时常在想着他的话,我是不是也很了解自己?或者,m其实就是另一个我呢?这个答案,我还在寻找。这也突然让我想起书中的一句话——受害人,我们都是受害人! 这何尝不是! 最后,我把m的日记整理出来,才有了这样一个故事。也许可以从故事中得到一些启示,也许不。 byj 2007年4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