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谋》 第一章 梦境 皑皑白雪中,大片大片的白梅盛开着,发出幽幽的清香,环绕着梅林中精致的竹屋。 冰簟银床上,平躺着如冰璃神女般的美人,似乎正做着顺心的美梦,娇嫩的粉唇微微嘟着,唇角挂着淡淡的轻笑,如娇似嗔。 悠扬的笛声穿过梅林,透进半卷着的竹帘,渗入少女的耳膜,少女如玉扇般的睫毛动了动,缓缓地睁开眼来,犹如一汪清澈见底的山泉。 少女起身打开房门,赤着脚走进梅林,向着笛声而去。 这冰雪琉璃的安祥世界呵!是她穷尽所有却终未能及的梦,当真置身其中时,却觉如梦似幻,真假难辨。 笛声悠源处,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梅树下,墨发披肩,白衣胜雪,不染纤尘。风过,花瓣纷纷飘落,宛若坠楼的玉珠美人。 笛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吹笛之人转过身来,少女只觉眼前光芒万丈,照向了她心灵深处的那层冰。 如玉君子,如砌如磋,如雕如琢,如诗如画… 少女茫然:人世间竟有如此男儿? “既是醒了,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吧!”声音如雪,似冰。 擦身而过时,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白衣领子与袖口上绣着的朵朵白梅,隐约带着幽幽的清香。 她回过身找寻他的身影,那个冰雪琉璃的世界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伴着孤身一人的她… 凤九歌猛然坐起身来,缓缓地抬起长袖沾了沾额上冒出的冷汗。自打鬼医殿逃回王府后,她每晚就从不间断地做着这个梦,可她觉得这并不只是梦。那梦里的白梅纯净无瑕,让梦外的她都依稀能闻到那股幽幽的清香。 起身倒了杯水喝下,着实睡不着了,推开窗户看着皎洁的月光,恍若梦里那冰莹的琉璃世界。只有那里,可让她暂时忘记痛苦,获得片刻安宁。 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鬼医殿,是段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日子,那种抽筋拔骨之感,是她心中永不可触及的痛。 指甲盖深深地陷进了肉里,鲜血流了出来,她却丝毫不觉得痛。 鬼医殿前那断肢残骸又一次浮在她的头脑里面,终有一天,她会将天政殿里那位将她送于鬼医试药的她所谓的父皇,以及那些推波助澜的兄姐,后妃,一个一个除掉。既然老天爷让她活着,那就让害她的人去死吧! 睁开眼时,天空已经发白了,寂静的逍遥王府开始热闹了起来,下人们三三俩俩地穿梭在院子里,开始忙起了手中的活。 凤九歌打开房门,早已候在门口的仆人们行了个礼,端着洗嗽用品走进房内伺候她穿衣,梳洗。完后走出房间,所经之处仆从纷纷下跪伏地请安。 凤九歌面无表情地朝前厅走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后,仆从们才敢站起身来,规规矩矩地忙着手里的活。 自逍遥王失踪三年后回府,府里便无人敢与之对视了,包括从小就照顾她的老管家莫大。 逍遥王的美源自于她那艳冠天下的母妃,却大有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之势。 正安排早膳的老管家一见她的身影赶忙迎了过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老奴正担心王爷误了时辰呢!” 风九歌未言,落坐后开始用起了早膳。 老管家有瞬间的失神,如此冰冷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主子太让他陌生了,陌生得如同换了个人。这个从四岁起就由他照顾的小主子,今年十四岁了。十年的光景,他看着她从一个无知小儿长成了倾国倾城的少女。他知她任性、蛮横、骄纵、好色、不学无术、一身的坏毛病,却从不知她有如此冰冷的一面。 这失踪的三年,到底是种怎样的磨练可以使一个人完完全全地脱胎换骨? 逍遥王,名南宫九歌,天国皇帝南宫焱最小的女儿,灵姬柳小环所生。柳小环原本是夕国皇帝的遗孀,夕国被天国灭掉后,被南宫焱藏进了后宫。夕国皇妃柳小环一直有着天下第一美人的美称,到了天国后宫亦是三千宠爱集一身,不久便传出怀孕喜讯。地位节节攀升,气势直逼东宫皇后。可惜最后天公不作美,八个月后,孩子便哇哇落了地。 自此宫中谣言不断,称此子乃夕国皇帝之后,焱帝大怒,一度要摔死襁褓中的小儿。灵姬哭闹不止,赌咒发誓此儿为焱帝骨血,大有焱帝若是摔死此儿,她便随之一起的架势。最终焱帝妥协,却着实像喉间卡了根刺般难受。可想而知,这位小儿的成长史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在又一次无故失足落水被救起后,灵姬绝望了,她知道若是孩子再留皇宫,小命定是保不住的,于是狠狠心,向焱帝求了道圣旨,在四岁那年被封了王送进了逍遥王府。许是眼不见心不烦;也许出于对灵姬的宠爱;亦或许灵姬作了什么安排,反正自逍遥王离宫后,那些年倒也相安无事。 凤九歌放下手中的银筷,接过侍从递上来的湿巾沾了沾嘴角,起身走出屋,向着王府大门外早已备好的马车走去。 透过马车上的那层帷幔,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街道两边的建筑,三年前她半死不活地被带离皇宫时,经过的也是这街道。 漂亮的眸子痛苦地闭上了,三年前的那件事又如鬼魅般缠上了她。 三年前,灵姬再次怀上龙种,焱帝大喜,普天同庆。从不出宫的太后难得地带着灵姬上了九龙山祈福,灵姬前脚走,后脚逍遥王就失踪了。灵姬知道后悲伤过度,肚里龙种也没能保住,自此一病不起,把自己关进了华阳宫,终日以泪洗面,再也不愿见焱帝一面。 当年的事情外人无从得知,凤九歌却是十分清楚。 灵姬走后,宫里来了个老头,人称鬼医。向焱帝介绍一种药丸。相传有起死回生,长生不老之功效。但要带回一个龙种试药。于是这个失去灵姬这把保护伞又血统不明的逍遥王便被皇家推了出去,这件事抹杀在了皇家内部,除了皇家几个参入者,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内幕。可千算万算漏算了当事人会躲在帷幔后,把他们的计划听了个一字不漏。 南宫九歌虽然一无是处,人却是不笨的,自然清楚鬼医殿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在得知自己将要被送去鬼医殿试药,而唯一能护住自己的母妃也不在宫里时,绝望之下上吊自杀了。 而她凤九歌跟在南宫九歌身边好几天的魂魄也是在那时进入了南宫九歌的体内。活生生地替她受了接下来的一千多个日夜的罪。 “王爷,到了!”车夫的声音传了进来,随后帘幕被撂开。 凤九歌睁开眼,起身走出马车,侍从早已弓着背不高不低地伏在马车边上,等着她借踏下车。前者美目冷冷地瞥了一眼,长袖一拂,跳下马车,往宫门走去。 第二章 前尘往事 半晌,侍从起身,抬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这个王爷,自失踪三年后再出现,虽然冷若冰霜,不跟他们说一句话,但却再也没有像三年前那样无故惩罚他们这些下人了。 凤九歌抬头看了看正南门的牌匾,晃了晃神。天政殿的那位,今日特意为她举办家宴,无非就是想讨灵姬的欢心。而她,却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凤九歌可不是什么善茬,是善茬也活不到今日。 清风楼的宫宴早已备好,该来的人也都来齐了。 焱帝坐在主位上,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全身上下透着上位者的气息。只有看向灵姬时,眼中有些许藏匿不住的柔情。 三年不出宫门的灵姬,此时也端庄地坐在焱帝左侧,虽说久病缠身,却并未将她的美耗去半分,反而多了种我见犹怜的病态美。那双美丽的凤眼此时正一眨不眨地望向门外。失踪三年的女儿,终于回来了。 右侧的皇后吴氏雍容华贵,她是焱帝的结发妻子。虽是养尊处优,可毕竟年过半百,藏在黑丝中的几缕白发以及眼角的细纹无不向世人证实其主人已不年轻。她一生育有一子一女,分别为三皇子南宫明,四皇女南宫九天。封为明王与睿王。 接下来的是夫人宜姬,给人一种轻柔如水、端庄典雅的感觉。其父——太傅肖浮生,育有二皇子南宫尘,二皇子自小体弱多病,封为闲王; 夫人玉姬,华贵大方,给人一种明朗舒服的感觉。其兄——左相林立中,育有五皇女南宫九笛,六皇子南宫诺,封为笛王与谨王。 夫人雪姬,平静无波,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欲望。其兄——右相上官权,育有七皇女南宫九舞,封为舞王。 因大皇子,八皇子早夭,故加之九皇女南宫九歌,焱帝现共有七个子女。此次,闲王临时发病,故这次宫宴,他没出席。另外的几位王爷眼观鼻鼻观心地静静坐着,心里却早已是波涛汹涌。三年前,他们在这里谋划过一件不为外人所知的事,只是那时没有灵姬与逍遥王的位置。 真是没有想到,进了鬼医殿的人竟然还能活着回来。 众人时不时地瞄过属于逍遥王的宴台,那是最靠近皇帝的位置。 “逍遥王到!”随着太监一声高呼,众人松散的神经不由得崩紧了起来。 一个高挑的身影着一身亮丽的红裳如春日里飞舞的蝴蝶般飘入了众人的眼球,张扬万分,使这入了冬的天,生生地平添了几分暖意。那张绝美的小脸上挂着与她年龄极不相符的冰冷,两眉之间绿豆大的胭脂痣在红裳的衬映下显得更为媚惑天下。 主人那倾国倾城的姿色已开始显山露水。 台下的众位王爷面面相觑,惊得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 三年前的逍遥王也喜欢穿红裳,却从来穿不出这股子灵气。 “皇儿拜见父皇,母后,众位母妃!”声音清冷,如同冬日寒风中相撞的风铃。少女跪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焱帝失神地看着殿中跪着的少女,他想从她身上找到些许属于自己的影子,可惜失败了。他又努力回想着夕国皇帝夕照的样子,再与她作比,依旧失败了。殿中跪着的少女,除了些许灵姬的影子外,剩下的就只属她自己独有的那份。上天造物时,定是在她身上下足了功夫吧! 焱帝有些失落。 灵姬哆嗦地站起身来,缓缓地一步步朝殿中跪着的少女走去。她在害怕,这样的情景在她梦里出现过千百回了,在梦里,她一声一声地叫着母妃,叫得她心都碎了。可是当她最后走过去时,她却不见了。 指甲陷进肉里,她感觉到了痛,瞬间泪流满面,是真的,她的女儿真的回来了! “皇儿快快请起!”灵姬失态地奔过去把凤九歌扶了起来,珍宝般地抚摸她的脸颊,然后紧紧地抱进怀里,泪如雨下“三年了,整整三年了,你到哪里去了,你可知母妃想你想得好苦啊!” 凤九歌的心生出了别样的感觉,似心痛?似不舍? 前世的她,是古武凤家众多继承者中的一个,天生了一副娇小玲珑的身子。为争上位,她比她的那些兄弟姐妹付出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努力,最后造成身体不堪重负。她明白自己迟早都会死,只是没想到死得那么快,那年的她还不到十六岁…… 皇后的脸上闪过不自在的阴沉,背对着她的灵姬自然不知道。而正面的凤九歌,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皇后定是不满灵姬越权吧,毕竟皇帝没有发话,灵姬却作主把她扶了起来。 焱帝似乎回过神来了,眼前的这个少女,真的从鬼医殿逃回来了。那她是否知道,是他允许鬼医把她掳去的?而灵姬若是知道了此事,定不会善罢甘休! 阴冷的眼光看向殿中的少女,无形中透着丝丝杀气。 凤九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转向灵姬时声音却是异样柔和:“都怪孩儿当初太任性,以致于让坏人有机可乘,把孩儿掳走,生生地与母妃离别了三载。现今孩儿平安回来了,母妃就莫要伤心了!” 上位的皇帝仔细地品着殿中少女的话,他太了解南宫九歌了,那是个受了丁点儿委屈便会向灵姬哭诉的主,看来她似乎真不知道自己被鬼医掳走的真相。 终于算是松了口气,焱帝换上一脸的慈笑,道:“皇儿回来了,爱妃你该高兴才是啊!” 灵姬并不理会焱帝,整个人似是水做的,眼泪怎么流也流不完,硬生生地把她的红裳染湿了一大块,却一点停止的意思都没有。 “好了,母妃,你再哭下去皇儿的衣服就拧得出水了!”凤九歌难得地打趣道,她实在是不习惯与人这般亲近,哪怕这人是南宫九歌的母亲。 柳美人终是止住了哭泣,放开凤九歌,用丝巾擦了擦脸上的泪,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把她看了个遍,确定自己的女儿无恙后,慈爱地笑了笑,拉着她的手朝宴台走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可莫要再任性了。快看看,今儿母妃让御厨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 凤九歌有些无措,这个便宜母妃,还真是任性惯了,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能这般若无旁人。要不是焱帝宠她,以后宫的生存法则,估摸着活不到现在。 凤九歌把灵姬送到宴台落座,灵姬拉着她又看了半晌,拍了拍她的手,不舍地放了开来。后者转过身走向自己的宴台,掀袍,盘腿,潇洒落坐。 在坐的众人惊得眼珠都要掉出来了,当今天下都是跪坐入席。盘坐,还真是闻所未闻哪!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盘,那是蛇才有的动作。鬼医殿的三年,无一天不是与毒蛇作伴,她早已习惯了它们的所有动作。 焱帝心头一惊,他刚刚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俯视天下的气势。 “小九平安归来,真乃幸事一件,孤今日特设家宴为小九接风,来,这第一杯酒,大家敬小九。” 下面的王爷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凤九歌愣是坐着一动没动,因为她压根就不清楚宫宴上的礼数,连先前向皇帝行的那个大礼都是从王府管家莫大身上学来的。既是如此,索性就装傻装到底了,在众人疑惑的眼光中,狼吞虎咽地横扫着宴台上的美味佳肴。众人尴尬地立了一会,在焱帝的示意下只好又坐了下去。 焱帝有些不满地看了看她,再转向灵姬,后者正含笑地看着那个我行我索的少女,在灵姬眼里,这个女儿像极了自己,自然不用守那宫规。见灵姬开心,焱帝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玉姬却是看不过去了,阴阳怪气地笑道:“小九这个吃相,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失踪的这三年里,定是太过自在,以至于忘了宫规。看来今后还得烦皇后娘娘多多费心才是啊!” 皇后轻柔地笑了笑,慈爱地说道:“小九流落在外吃了苦,我这个当母后的罪责难逃。以后凡是小九的事,本宫定会亲力亲为!”i 玉姬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小九交给您调教,灵姬妹妹定是十万个放心呢!” 灵姬气得脸色有些发白,她在这宫里的唯一依靠,就是焱帝的宠爱。不像其他那几位,有强硬的后台。 凤九歌放下手中的筷子,冷冷地瞄了玉姬一眼,道:“孩儿就不劳母后及各这位母妃费心了。宫规,孩儿今儿不会学,以后也不会学。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孩儿生来就是逍遥人生的性子。若是个个都调教成了同一个模形,岂不无趣?” 众人惊愕,面面相觑,逍遥王何时说话这般头头是道了?三年前她可是流利的话都说不好的,更别说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侃侃而谈。 第三章 试探 灵姬心头说不出是欣喜还是担忧,自己的女儿,她太了解她的处境了,若真是太过出色,就会让人忌惮了。相比之下,她倒希望她平庸一生,亦能平安一生。 “皇儿说的对,母妃就喜欢你这个样子,当初母妃求你父皇下旨册封你为逍遥王,就是希望你无拘无束,自在逍遥。” “灵姬妹妹这就不对了,身为陛下的皇子,以后是要入朝为陛下分担朝务的,怎可如此随便?” “玉姬姐姐说的在理,但歌儿还小,晚几年再说也不迟。” “灵姬妹妹就是太惯着歌儿了,歌儿今下也十四了,想想她的几个皇兄皇姐,哪个不是十三四岁就入朝为陛下分担政务的?” “玉姬姐姐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让外人听了好像是陛下亏待了那几个孩子似的!”灵姬掩嘴轻笑了起来。 玉姬吃瘪,脸色有些发青,小心翼翼地瞟了瞟焱帝。后者深沉地看着她,脸上有着明显的不快。 笛王见自己的母妃吃亏,赶紧含笑着站起身来解围,道:“灵母妃误会了,玉母妃并不是这个意思。九妹确实不小了,该立的规矩也该立了,若还像以前一般,有损皇家颜面哪!” 凤九歌不敢贸然发话,因为这在场的人,除了那几个身份明了的人外,她根本就不知道谁是谁,她在等,等她们一个个亮明身份。 “笛儿这孩子真是懂事啊,玉姬姐姐真有福气。”灵姬似笑非笑地转移了话题,反正不管她们说什么,她是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去学什么规矩,一窝黄鼠狼,能指望他们会安什么好心? 见灵姬转换话题,看戏的皇后终是看不下去了,笑道:“灵姬妹妹别多心了,小九是陛下的皇儿,皇室中人,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几个月后就是陛下寿诞,邻国都会派使臣过来贺寿,若是到时失了礼数,岂不让人笑话。” 灵姬很生气,毫不掩饰地怒瞪了皇后一眼,再转向焱帝,叭叭地掉起了泪珠:“歌儿是臣妾的命根子,别人或许觉得她这也不好那也不行,但在臣妾眼里,她就是最好的。臣妾没什么要求,只要她快活安乐一生便可,求陛下恩准。” 不得不说灵姬这招真的很管用,焱帝三年未见灵姬,本就思念难耐,今一见灵姬掉泪,瞬间心柔得如一汪清水。忙安慰道:“爱妃莫要伤心,歌儿是咱们的孩子,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陛下不可!正因为歌儿是皇女,所以才不能马虎,稍有不慎,丢的可是皇家的脸。”若是平时,皇后定会识趣地闭上嘴,然而今儿个确实是被灵姬气着了。灵姬躲在华阳宫里三年,如今一出来气焰较之先前更为嚣张,一点都没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着实可恨。 “够了,这事不要再说了。”焱帝很不高兴地瞪了皇后一眼,然后转向下面坐着的一众子女“小九刚回来,这些年在外受苦了,你们几个当兄长姐姐的要多照顾妹妹。” “儿臣尊命!”众王爷应得很是恭敬。不管心理甘不甘,对于焱帝,他们还是唯命是从的。 睿王南宫九天端起酒杯来到凤九歌面前,背对着上位的焱帝与一众妃嫔,意味深长地笑道:“九妹,来,四姐敬你一杯,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去找四姐,只要是四姐帮的上的,定不推辞。” 这让人看起来还真是姐妹情深啊!凤九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好个睿王,既然你撞上来了,就拿你开刀吧! “多谢四姐!”凤九歌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睿王含笑地饮下杯中酒,转身正要回自己的宴台。却在这时,身边的逍遥王毫无征兆地倒在了宴桌上。 灵姬一看,吓得脸色苍白,赶忙丢下手中的酒杯,飞奔了过来:“歌儿啊!你怎么了?” 焱帝也吓了一跳,放下手中的酒杯往灵姬奔去,边走边冲身边的太监怒吼:“还不快叫太医!” “赶紧把逍遥王扶到里面去!”皇后也慌了。 宴席一时间乱成一锅粥,南宫九天吓住了,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发呆,她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几个太监上前扶起昏迷的凤九歌往里屋去了,一众人都跟着往里走。泪流满面的灵姬回过头来把众人拦在了门外,愤恨道:“歌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灵姬心里很清楚,焱帝宠她,护着她。却从来没有从心底里认可逍遥王这个孩子,一直巴不得她早些死,更不可能为了逍遥王去惩罚他的那几个龙种,充其量也就关下禁闭,或是送到边关去呆个几年。所以言下之意是逍遥王若是不在了,她也会跟着去。 太医来了,怎么诊也诊不出什么问题,就是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手脚却在不停地冒着冷汗,全身打着哆嗦。 “逍遥王到底怎么了?” 几位老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齐刷刷地跪了下来:“臣等无能,实在是诊不出王爷得的是什么病啊!” “要你们何用?”焱帝气极地一脚踢翻一个太医。 灵姬握着凤九歌的手一直在哭,哭得焱帝心都碎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烦躁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宴厅里的众人心绪万千,却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逍遥王要是在灵姬眼皮子底下出了事,灵姬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一颗心都系在灵姬身上的焱帝,定会为了灵姬而把他们中的某一人推出来为灵姬解气。所以在这个关键时刻,自然都不敢独自离开,纷纷集在门外观望。 里间焱帝与太医的谈话外面的人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一个王府侍从装扮的人轻轻地拉了拉舞王的衣服,示意她到外面淡话。舞王精巧地避开了那群心不在焉的人,走出了清风楼。 那位王府侍从早已在楼的一角等着了,见舞王过来,恭恭敬敬地作拱行礼:“王爷!” 舞王习惯性地抬了抬手:“墨公找本王可是有事要说?” 墨公全名墨子虚,舞王府里的三大谋士之首。 “自然有事!”墨子虚含笑着眺望远方的山脉。“逍遥王突然昏迷,生死未卜,王爷有何打算?” 舞王冷冷一笑:“自然是顺其自生自灭。她活着虽对本王没什么威协,但还是死了让本王安心些。况且她若是死了,父皇想找人为她陪葬,定是与逍遥王饮下最后一杯酒的睿王。父皇要动睿王,必定牵动皇后一脉,到时就有好戏看了。” 墨子虚皱了皱眉,摇头道:“王爷此言差矣!” 舞王不解:“道来听听!” “逍遥王若是死了,陛下定会找个人为其陪葬,以慰抚灵姬,但绝不会是皇室子弟。这么些年过来,王爷难道还看不明白,陛下虽然宠爱灵姬,但那都是在不会动摇江山的小事上。灵姬在陛下心里的位置或许很重要,但却重不过江山,就如王爷刚才所言,要动睿王,必定牵动皇后一脉。皇后那一脉相较与毫无后台的灵姬,孰轻孰重,不是一目了然了吗?” 第四章 南宫九舞 舞王沉默半晌,墨子虚所言不虚,她太了解皇上的为人了,这世上所有的人和事,在江山大业面前,便会显得微不足道。皇后的父亲,可是大司马吴天雄,手上可是握有天国三分之一的军权啊!相较之下,皇上确实不会动睿王,定会找几个替死鬼为她陪葬,这事也就这么过了。至于灵姬,皇上是十分痛爱她,但是并没到没了她就不能活的地步。 “墨公之意本王该当如何?” “逍遥王不能死,王爷想想,逍遥王若是死了,这事很快就会过去,于我们没有半点好处。而若是逍遥王活过来了,以灵姬那护犊心切的性子,与皇后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灵姬虽然没有后台,但是陛下宠她啊!只要有她在陛下耳边吹枕边风,皇后那边若是想办成什么事,定是没那么容易的。于我们而言,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舞王一笑,豁然开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有灵姬牵止皇后,可以分散皇后的大半精力,于她舞王府,确实大有好处。 然而,今日逍遥王的表现却让她有些犹豫不决,三年前那个懵懂无知、专横、好色、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的人,如今陌生得如同换成了另一个人。在她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在她眼里,看不出半点欲望。如今的逍遥王,就如同那画里杯中的酒,看得见,却品不了是个什么味。 自己在她身上发现不了丝毫内力,她是如何从一个地狱般的火坑里跳出来的呢?这次她若不死,自己会不会养虎成患? 墨子虚看着舞王那变幻莫测的脸,自然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王爷与其担心将来不一定发生的事,倒不如捡了眼前这便宜再说。” 半晌,舞王释怀一笑:“墨公言之有理,本王这就修书一封给师兄,让他下山来为逍遥王医治。” “不妥,此事王爷得亲自跑一趟,而且得先向陛下求旨。” 舞王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墨子虚的意思她非常清楚,就是当着焱帝的面卖灵姬一个人情。 二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宴楼,心急如焚的那帮人还聚在门口。 皇后一双快要燃烧的眼睛死死地瞪着睿王,睿王委屈地低拉着脑袋,逍遥王的事真不是自己下的手,她就是要下手也不会选这节骨眼上啊! 舞王挤开人群走进里屋,灵姬坐在床边拉着逍遥王的手咽咽地掉眼泪,焱帝心痛地立在一边干着急,太医跪了一地。 舞王走过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父皇、母妃莫要伤心,儿臣或许有办法救九妹!” 悲伤中的二人侧过头来,灵姬两眼冒光地看着她,放开凤九歌的手奔过来,抓紧舞王的两条手肩,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舞儿说的可当真?你真有办法救你九妹?” “母妃莫要激动。”舞王孝顺地扶过灵姬坐到床边,道:“不知母妃可有听说过琅琊榜上天下第一公子的名号?” 灵姬似从梦中醒来:“公子夜!” “不错,公子夜是以长相如玉,**通今,医术精湛而荣登琅琊榜天下第一公子之位。听闻前两天公子夜游历咱们天国,现就借住在梵音寺中,儿臣这便去请,无论如何,定要请得公子夜来为九妹诊治。” 灵姬大喜,感激地拉过舞王的手,边流眼泪边道:“舞儿真是个好孩子,你这份情,母妃与你九妹定会铭记于心的。” 焱帝见灵姬开心,他自然也就不难过了,南宫九歌死不死他从来就不关心,他担心的只有灵姬而已:“舞儿快去快回,早些请得公子夜,你母妃亦能早些安心。” “父皇、母妃放心,明日晌午之前,儿臣定将请来公子夜!”舞王轻柔一笑,她的目的已然达到,安慰地拍了拍灵姬的手,转身走出门去。 随后,焱帝身边的大太监洪宽,奉焱帝旨意让各位嫔妃与王爷各自回了宫。凤九歌醒来时,殿中正燃着无数的金龙烛,把整个大殿照得明晃晃的。大殿中央,一个香炉缭绕地冒着缕缕清香。珍珠垂帘处,一架绘有美人图的屏风立在那,而自己那身亮丽的红裳,整齐地搭在上面。床边的灵姬,一只玉肩撑着脑袋打着瞌睡。整个大殿静得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到,似乎除了她们娘俩,再没有别人。 凤九歌坐起身来,仔细打量着床边的灵姬,眼光流露出自己都没有觉察的柔和。这个便宜母亲,对她可是真的好到骨子里了。自己原本只是想要试探一下皇室这滩水的深浅,却没有料到会让母亲这么伤心。 小手轻轻地理过灵姬额角垂落的发丝,本就睡得极浅的灵姬睁开美眸,看了凤九歌半晌,确定自己没有作梦后,一把把她搂进怀里,泣不成声。 凤九歌早已是冰冻三尺的心里,难得地涌出了一丝不忍。 “孩儿不孝,让母妃担心了!” 灵姬紧紧地抱着她,吸了吸鼻子,终于放了开来。玉手贴了贴她的额头,舒了一口气:“高烧终于算是退了!你可知,你吓死母妃了?” “对不起!” 灵姬的双手慈爱地抚过她的眼睛,鼻子,嘴,再移上她两眉之间的胭脂痣。 “歌儿长大了,母妃一直很后悔,三年前为何要把你一个人丢在京城,以至于我们母女,生离了整整三年。这三年里,母妃一天一天算着日子,太难熬太难熬了,现在都不敢去想。歌儿,母妃以后再也不会将你交给任何人,你也答应母妃,以后不要再让母妃看不见你,好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母妃放心,孩儿以后不会再让您担心了,若是要去什么地方,定会事先告知母妃的。” 灵姬摇了摇头:“不,母妃不想让你再离开半步了,明儿母妃便让人把你的东西搬到宫里来,你跟母妃住一起,看谁还敢动你!” 凤九歌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个母亲,还当自己真是她那个处处需要别人关照的南宫九歌呢! 秀眉微微地皱了皱,经过这次试探,让她对皇家内部的情况有了一些了解。焱帝的那些子女,各脉分派,各有强硬后台与靠山,相互之间水火不容。而她,靠的只有自己的母妃,而她的母妃,靠的只是焱帝的宠爱,可焱帝却不会为了那份宠爱,做出有损江山社稷的事来。看来,自己还得再细细琢磨琢磨才行,毕竟,她现在不能只考虑自己一个人了,她还得保住母妃。 “母妃,孩儿已经长大了!”凤九歌轻声说道,在灵姬不解的目光中长袖一挥,几丈开外处那搭在屏风上的红裳瞬间就到了她的手里。 灵姬吃惊地张着嘴,久久合不上。她的女儿,似乎已经强大到不需要她的保护了。 凤九歌在灵姬惊讶的目光中淡定地穿上了衣裳。 “母妃,以前都是您守护女儿,如今就让女儿来守护您了,皇室欠我们的,女儿会一样一样地讨回来。” 久久地,灵姬终于回过神来了,她无法想像这三年里自己的女儿是怎么过的。那该是种怎样的炼狱使一个娇生惯养的人完完全全地像重生了一般。女儿失踪的这三年经历,她有种预感,就算自己问,她也决不会告诉自己。 抬手抚过女儿绝美的小脸,轻声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不用顾虑我!” 凤九歌抬手握过她的手:“母妃一定要好好的,不然孩儿定没法安下心来做事!” 灵姬欣慰地笑了笑:“你放心,只要你好,母妃就好。” 凤九歌缓缓地放开灵姬的手:“母妃只管放心,那孩儿先回王府了!” 灵姬点头,转身欲往殿外走:“母妃让人给你准备马车!” 凤九歌一把拉过她,难得地勾唇笑了笑:“是得麻烦母妃派出一辆马车前往逍遥王府,但孩儿却不随马车回去,躺了这么久,身子骨都酸了,孩儿需活动活动!” 灵姬会意。 第五章 公子夜 凤九歌走到窗边,身影一晃消失在了夜色中。 瑶城上空,明月皎洁,不时闪过鬼魅般的身影,那速度快得决不逊色于一流的内功高手。 夜半时分,一辆精致的马车出示了华阳宫的宫牌,出了皇宫北门。护送马车的这些人,自然都是灵姬信得过的人。 晌午刚至,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了逍遥王府正门处。风尘仆仆的舞王跳下马背,恭恭敬敬地立在马车一边等着里面的人下车。王府门前的一众侍卫眼见舞王都如此恭敬,便猜着了车内的人该是何等尊贵。负责通报的侍卫赶忙往府内奔去。 车夫拿了张踏凳放在边上,长相俊秀的随从掀开帘幕,从里面走出一个头戴白色帷帽的人,看不清他的脸,只道是身材颀长,一身白裳,往那一站,颇有玉树临风之感!应该就是舞王去梵音寺请来的那位公子夜了。 舞王正要带着人往王府里走,逍遥王府的管家莫大便带着人迎了出来:“舞王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殿下恕罪!” “管家莫要客气,起来吧!”舞王抬抬手,继续带着人往里面走“本王快到瑶城时,听说九妹回府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莫大赶忙起身跟上舞王一行,边走边道:“王爷是昨晚三更时分回的王府,用过早膳后又睡下了,一直到现在也没起过身,老奴也不敢去打扰。” 舞王没再说什么,带着人直奔逍遥王的寝殿而去。 清雅苑的翠竹此时依然郁郁葱葱;旁边的花架上,爬满了四季常青的美人藤,正盛着屡开不败的美人花;那几株珍贵的白梅,此时也已是花压枝头满院香。放眼一望,整个院子春意盎然。 舞王的手在长袖中握成了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逍遥王府的一切,都是各个王府中最好的。就那几株珍贵的白梅,放眼天国,也只有逍遥王院里的这几珠,皇宫里都没有。若不是父皇疑她血统不正,这太子之位,早就是她的了。 清雅苑的主殿大门紧闭着,莫管家抱歉地向舞王行了个礼:“殿下请稍候!” 舞王点头,心头却极为不解,逍遥王府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有规矩了,一路走来,王府里的下人可是比她舞王府还恭敬呢! 莫大向前几步,轻轻地敲了敲门:“王爷,舞王殿下来了!” 半晌,传出一个冰冷却带点懒惰的声音:“进来吧!” 莫大推开门把舞王一行迎了进去。 暖玉床上,凤九歌半倚着白玉枕,淡淡地看着到访的舞王:“七姐可是有事?” 舞王有些失神,眼前的逍遥王,淡得如同一湖水,却是深不见底。 “九妹可有好些?七姐请来了公子夜为你诊治!” 瑶城无人不知,三年前逍遥王见过夜司澈一面后,便缠着要嫁给他。为了这事,还特意进宫去向焱帝求旨,整整跪了两天一夜,焱帝都没松口。最后跪昏在了天政殿门外,还是灵姬让人把她抬回华阳宫医治的。 她故意提到公子夜,就是想看玉床上的少女那失控的表情。却没想到后者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只是秀眉皱了皱,显得很不乐意,似乎根本不认识这个人般。那语气更是欠揍:“有劳七姐费心了,本王早已无事!” 夜司澈透过帽帷把眼光移向了发话的女子,不由轻轻一愣,那个三年前一见他就死缠着要嫁给他的黄毛丫头,已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柔弱无骨的身子半倚着白玉枕,美得不似凡人的脸上,挂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对于舞王提到的他,她脸上一点异样的表情都没有,如同舞王说的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公子夜身边的随从月沫最见不得自家公子受冷落,没好气地瞪着凤九歌道:“你这人好不识趣,要不是舞王殿下相求,我家公子才不稀罕来为你瞧病!当自己是谁!” 凤九歌冰冷的眼光扫了过去,月沫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望了望身边站着的主子,底气又十足了:“瞪什么瞪?当我怕你啊!谁不知你当年为了嫁给我家公子,什么招都用上了,怎的!你今天想玩欲擒故纵啊?或许你生病本就是假的,就是为了见我家公子一面!” 凤九歌有些哭笑不得,她还真不知道以前的南宫九歌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瞧着眼前这个大义凛然的少年,必定是把南宫九歌的旧账算在她头上了,那语气犀利得像是她凤九歌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似的。而旁边立着的那位白衣公子,应该就是公子夜了,看他架势,似乎很认同自己随从说的话,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凤九歌瞬间心情有些不快,傲慢地摆弄起了自己青葱般的手指头,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好个才高八斗的奴才!既然知道欲擒故纵是什么意思,就应该也明白童言无忌是什么意思吧?三年前本王还是一介小儿,本王记得那会子还说过要嫁本王的几个王兄呢!真是没想到,那种无心之说有人竟然会当真!” “你…!” “月沫退下!”公子夜终于发话了,只是语气听不出半点波澜。 “公子!”月沫气得差点吐血,这个该死的逍遥王,说得好像是他家公子自作多情似的。还开口就叫他奴才,他家公子都没这样叫过他。 公子夜作拱行礼道:“是夜教人无方,还请王爷见谅!” 凤九歌轻轻地闭上了美目,抬了抬袖道:“罢了,本王累了,出去吧!” 舞王不乐意了,她辛辛苦苦地把人请来,除了为她瞧病外,还想摸摸她的底,毕竟眼前的逍遥王,是以一个无丝毫内力的身躯真真实实地活着从鬼医殿回来了。 鬼医殿是什么地方?想当年在鬼医殿召开的武林大会中,能毫发无伤地从鬼医殿出来的仅武林盟主君楼寒,雪国太子雪子夕俩人而已。就连她与夜司澈的师父、各派掌门、帮主、宫主、教主都是各自带着轻重不一的伤出来的。 “九妹莫要胡闹,昨儿你突然昏倒,可是把父皇和灵母妃吓得不轻。公子夜的医术,可是天下无双,你快让他看看,好让父皇和母妃放心!” 凤九歌有些想笑,这舞王是当她还如三年前那般傻吧!让他看?那自己体内的秘密不就藏不住了?她之所以敢在皇宫里发病,赌的就是宫里的御医诊不出那种怪异的病例。但夜司澈不一样,他是江湖中历练过来的,自己体质的不同他八成能诊出来,就算是一成,她也不会冒这个险。 “七姐请回吧!父皇和母妃那儿本王自会去说!”凤九歌眼睛都没睁一下。 舞王痛惜小妹的表情差点破功,她有种想掐死逍遥王的冲动。 “舞王殿下先请回吧!夜同逍遥王说几句话!” 舞王缓缓地降下心头的怒火,恢复了先前的模样,对于夜司澈,她这个同门的师兄,她是最信得过的。 “那本王先进宫去复命,晚些再来!” “好!” 第六章 逍遥王府 舞王柔和地看了看夜司澈,再转向闭目养神的凤九歌,长袖一挥,走了。月沫看着夜司澈,后者点了点头,他才不甘心地嘟着嘴出了门。莫大也识相地带上门,退了出去。 夜司澈摘下头上的帷帽挂在屏风上,走到凤九歌面前坐下,手指往她的脉络搭去。说时迟,那时快,玉床上的美人睁开美目,一个翻身,纤手上的匕首闪电般地卡上了他的脖子。 “王爷要是杀了夜,舞王那里该是交待不过去吧?”夜司澈并不慌张,因为他觉得逍遥王不会杀他。她只是太过孤僻,如同那林中刺猬,稍微有人靠近,她就会竖起全身的刺,想把靠近的人扎得满身是孔。 凤九歌望着眼前的男子失神:面若冠玉,墨发披肩,白衣胜雪,不染纤尘…像极了她梦中的那道温暖。 夜司澈恍惚,他刚才在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杀意,却在见到自己时瞬间淡了下去。她还在看他,却似乎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一个藏进她心灵深处的人。 凤九歌手中的匕首不由自主地放了下来,语气多了种她自己都觉察不到的东西:“你走吧!今天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起,以后也不要靠近我!” 夜司澈心里瞬间涌出一股不快来:“既然王爷不让夜瞧病,那夜只好进宫去见灵姬夫人了!”说完便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 “你想与她说什么?” “自然是王爷的病情啊!你说灵姬夫人要是知道王爷你得了重病,有可能治不了,她会怎么样?”他不知道为何,就是想激怒她,吃准了她不会杀他。 “母妃不会相信的!” “别人说的夫人自然不信,但若是夜说的,夫人就一定会相信。 凤九歌想起了她昏迷时,舞王一提公子夜,灵姬那激动的表情,自然不会怀疑公子夜的话。 “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为你诊治啊!”夜司澈难得的好心情,第一次觉得让一个人吃瘪是这么过瘾的一件事。 凤九歌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你想都不要想,本王是不会让你诊的。说说别的吧,说不定别的本王可以答应!” 夜司澈想了想,道:“夜要住在这里!” “好,本王让莫管家为你准备客房!” 夜司澈摇了摇头,道:“夜不住客房,夜喜欢王爷的院子,要住在这院子里。” “你别得寸进尺!” 夜司澈转身往外走,凤九歌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匕首,看着那个离开的背影,恍惚中看到了那个与她擦肩而过的身影。她想杀了他,可是杀了他怎么向舞王交待呢! “你回来,本王允了!” 夜司澈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 “但本王有个条件!” “王爷请讲!” “让你住在这里可以,但是从今以后,你不要踏进本王的寝殿半步。” “这可不行,你不让夜诊治,却让夜住在你的王府,岂不让人生疑?” 凤九歌心下波涛汹涌,这个如玉君子,似乎并不像表面看上去这么无害。难道自己的秘密已经被他发现了?若真是那样,这个人万万是留不得的。 可是…她看了看手中匕首,难道真让梦中那惟一的温暖也消失吗? 半晌,凤九歌败下阵来,收起手中的匕首,冲门口喊道:“来人!” 莫大应声而入:“王爷有何吩咐?” “把左边的偏殿收拾一下,公子夜要住在这里为本王治病。” “诺!”莫大恭恭敬敬地应道。 凤九歌瞟向静立一边的夜司澈,道:“夜公子可以出去了,本王困了!” 后者淡淡地瞄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凤九歌转向莫大,轻声道:“找几个机灵点的仆人,不分昼夜地监视他,本王要知道他在王府里的所有动向。” “喏!” 莫大走出来时夜司澈正立在白梅树下,风起,吹舞着他身上的白裳,宛若谪仙。随从月沫正站在美人藤边,愣愣地看着他,似乎也被他的美惊住了。 莫大向着夜司澈走了过去,后者似乎被脚步声惊扰到了,回过头来看着他。莫大行礼:“老奴这就给夜公子安排住处,公子请随老奴来!” “有劳管家了!” “应该的,我家王爷还劳烦公子费心了!”莫大笑容可掬。 夜司澈淡淡一笑,道:“三年前夜见到王爷时,似乎跟现在形同两人,夜想问一下管家,你家主子从什么时候起变成这样了?” 莫大摇了摇头,并不愿意多说:“王爷失踪回来后就这样了,不爱同人说话,性子很冷淡。” 夜司澈自然了解,以逍遥王现在的情形,定是不想府里的人多嘴,识相地不再多问。 左偏殿相较于主殿小了很多,但却是精致万分,与主殿也只相隔了一个荷花池,池里的水正冒着雾气,池中虽然没有荷花,但那荷叶却是碧绿碧绿的,想必是从哪引来的温泉水养着的吧!果然,逍遥王府的东西,没一样是差的。 凤九歌翻开桌上的天国史书,陷入沉思。原来天国从天元帝以后,皇女有治国之才的也是可以当皇帝的。天元帝与他的宠妃伊雪雅的女儿——蝶舞公主就是史书上最著名的女皇,她在位的三十年,是天国史上的最强盛时期。四方来贺,八方进贡的强盛时代自蝶舞女帝逝世后就再也没出现了,这些年那些蛮夷部落还有不断侵扰天国边境的举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么说来,她的猜测没错,逍遥王府的确安插着很多别人的眼线,毕竟在外人眼中,她可是最受宠爱的皇女了。对于她那几位想登上皇位的皇兄皇姐,她就是他们第一个要除去的人。 可是怎么办呢,她凤九歌可不会任人宰割。 轻轻地靠向椅背,闭上眼睛。 焱帝给南宫九歌的待遇是众王爷中最好的,这一切都可以从桌子上的一堆王府赏赐帐簿上得到明了,南宫九歌的日常用度,包括吃穿都是皇宫里直接赏赐的。但也由此可知,这个南宫九歌虽然贵为王爷,享受着世人眼中最奢侈的生活,却没有真正属于她自己的财富。毕竟御赐的那些珠宝首饰,稀世古玩,是不可以当银钱花的。 这也无形中抹去了她竞争皇位的资格。或许她的血统是焱帝最忌讳的,所以就算南宫九歌想做什么大事,亦是做不成的,因为她的手脚,早被焱帝束缚住了。焱帝想她死,却因为灵姬的关系不得不对她好,若是有一天灵姬不在了,费尽心机要除掉她的焱帝,定会在灵姬薨世的第一时间将她处死。而她,决不能坐以待毙。 她似笑非笑地把眼光瞄上桌边的那本皇室陵园史,那个陵园,可是埋藏着天国几百年的财富呢! 翻开书,她仔细地找着下手目标,根据她对天国史书上描述天国繁华程度的分析,陪葬宝物最多的应该是天元帝和天妃。相传二人感情非常好,升极乐都是同一时间。天妃虽说不是皇后,却有着比皇后更为尊崇的地位——天降神妃。蝶舞女帝是她和天元帝唯一的女儿,定是会把他俩合葬在一起。那么只要去他们那里走一遭,还愁什么没钱花。 反正那都是南宫九歌的先祖,又不是她凤九歌的!于是她邪恶地想。 第七章 拒人千里 翻到后面,她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蝶舞女帝的陵园前面应该是记载天元帝与其后妃的陵园,然而上面除了两个后妃与一个皇后外并无其他。难道天元帝与天妃并未葬进皇家陵园?传说天妃死时样貌依旧如同十八岁时的模样,死后遗体被无数吉鸟托着飞往了远方的事难道是真的? 她又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最后定在成宣帝的海陵。成宣帝是南宫九歌的爷爷南宫延,史书上记载,成宣帝驾崩后葬入海陵,焱帝用了国库三分之一的珍宝为之陪葬…… 凤九歌的纤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她怎么看焱帝也不是个大孝子,而且成宣帝对于太子的属意原先也并未是他,可是不知怎的最后却让他成了太子。焱帝在太子位上一年不到,一向身体硬朗的成宣帝却突然间病重崩天,焱帝也就顺其自然地登上了皇位。这当中应该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皇家丑闻吧!可是这跟她凤九歌又没关系,她想要的不过就是那些宝贝而已…… 莫管家轻轻敲着书房的门道:“王爷,今日是月首,晚膳已备妥当,侍君们都在大厅里等着,王爷是否现在前去?” 侍君?凤九歌一口茶还没下肚,全喷在了桌上那堆帐簿上。她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南宫九歌三年前还没满十一岁吧!这么小就有侍君了? “王爷?”见书房里没动静,莫大又叫了一声。 “来啦!”凤九歌再次看了看书桌上的账,起身向外走去。 不知不觉间,她回王府已经好几天了。却没真正了解过南宫九歌的过去,因为她觉得没必要,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比如,她该了解王府里住着的这些人的来历;再比如,探清他们各自的幕后主子,等等。 用膳大厅里,桌边站着的六位美少年惊艳地看向一身白衣翩翩而来的凤九歌,如同落入凡尘的仙子般让人不敢亵渎。 早听闻失踪了三年的逍遥王回来了,却一直不得见。今日现身,众人的第一念头便是眼前的这女子不是逍遥王。在他们的印象中,逍遥王可一直都是画着人鬼不辩的浓妆,身着大红大绿衣裳的一个人。 林琴离惊艳过后却恨得牙痒痒,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女人,他现在也许正跟那人在一起吧! 想起水婉,那个水一样的女子,他的心就揪到了一起。手不由得收紧,手上的青筋露了出来。左边的上官寒与右边的风轻拉了拉他,示意他别激动。逍遥王可是当朝最受陛下宠爱的王爷,这个皇家威严象征的身份是他们这些个庶子招惹不起的。 “坐吧!”凤九歌轻柔说道,坐在主位上,接过侍从递上的湿巾擦了擦手,优雅地拿起筷子准备用餐,突然想起王府里好像还有一位客人。 “公子夜用过膳了吗?” 正准备用餐的六位公子齐齐地停了下来,看着他。林琴离冷哼了一声:真是狗改不了****。 莫大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轻声说道。“舞王殿下来了,老奴正想问王爷是不是吩咐下人们把膳食送过去?” 凤九歌点了点头:“来者是客,帮舞王也备一份送过去吧!” 说完继续用餐,众人神经崩紧了半晌,也没见她发火,不由得面面相觑,再相互摇了摇头,表示不解。以往的逍遥王,只要听到有雌性生物在公子夜一丈内,就会大发雷霆,把能摔的东西全摔光为止。 “诺!”莫管家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凤九歌的秀眉微微挑了挑,这个舞王似乎很热衷于她的病情嘛!昨儿入夜才来过,今儿又来了。探查病情也不来见见她这个当事人,反而每次都是去见公子夜。看来这公子夜和舞王的关系不一般哪!自己昨儿的冒失举措他应该同舞王说了。 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的行为,公子夜终究不是自己梦中的那个人,就算是,她也不该放松的警惕。毕竟成大事者,就该心无旁骛。 用过膳,凤九歌接过另一个侍从递过来的湿巾沾了沾嘴角,看了看早已放下碗筷静坐着的六位美男。说实在的,她不知道他们谁是谁,但她能清楚地从他们身上感到恨意。 既然不待见她,那正好,隔日不如撞日,全让他们离开王府得了。 “今日凑巧大家都在,本王也就不拖泥带水了。有件事要跟你们说清楚。当年你们进王府时本王还是一介小儿,少不更事,根本不知情为何物。而今本王已了然,故在此言明,尔等随时可以离开王府,从今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然后望向她,这个逍遥王今儿玩的是哪一招啊! 半晌,林琴离冷笑了一声,道:“逍遥王这是做什么?我等虽只为王爷侍君,未进皇家族谱,未持身份玉牒。但却都是大户人家公子出身,王爷无故驱我等离府,我等有何颜面立足于这天地间?”想讨好公子夜,便把他们这些人送出府去,门都没有。她不让他好过,他也不会让她舒心。 凤九歌抚头:南宫九歌还真会给她惹事,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多如花似玉的侍君,当真是早熟得很哪! “尔等想要如何?” “简单,从今以后,王爷不得干涉我等私事,不禁止我等出府!一直到我等想离开王府为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凤九歌冷冷一笑:“本王决定的事,从不改变。你们走不走本王不管,反正王府院子大,空着也是空着。你们若要留下也随意,但你们的所有用度,包括月例银子,自这月开始就不会再有了。当然,你们所有的私事,本王也不会管。还有一点要记住,本王没有召见你们,不要进本王的院子。” 说完也不待众人有所反应,便起身带着莫管家款款离开,留下一桌美男大眼瞪小眼:逍遥王什么时候这么霸气了?她这样安排,明摆着想把他们扫地出门啊! 瑶城街道正北方,有一个专门贩卖奴隶的市场,叫野落坊。而这里所谓的奴隶,便是犯事官家的家人族人及仆从,也有战败的俘虏。 凤九歌透过马车上的帷幕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那些贩卖的奴隶,思量着对自己有利用价值的目标。 “别碰她!”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传进凤九歌耳里,她应声侧过眼光瞄去,只见一个身着奴隶服饰全身脏污不堪的少年,把一个年龄相仿的狼狈少女和一个老妇人护在身后。少女瑟瑟发抖地躲在老妇人身后。而他们面前,站着一位衣着不凡的公子哥儿,身后跟着一群仗势欺人的府丁。 “呸!”公子哥儿一口唾沫唾在少年脸上,兰花指指向了少年的胸膛,步步紧逼:“当自个儿还是梁王世子啊?你现在就是个犯人,是个奴隶,明白吗?还跟本公子摆什么架子,本公子看上你妹妹是她的福气,如若被卖进妓院,那可是千人枕万人骑的活,说不定过不了三两月,便香消玉殒了!” 凤九歌记起来了,前儿个听管家说起过,梁王本来也是个带兵的异姓王,本名沈丘,军权上交没多久,便犯罪了。凤九歌可不会真认为这个沈丘会犯什么事,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场只能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明晃晃的欲加之罪。不然当事人为何有军权时不犯事,他又不是傻子。 第八章 梁王世子 少年气得脸都青了,自知现在的他们,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但还是倔强地没有移动半步,大有拼上性命的意思。 凤九歌皱了皱眉,她虽欣赏少年的傲骨,但并不看好他。如此感情用事的人,并不是她所需要的。 “黑三,你是死人啊,还不把人给本公子拉开?”公子哥儿极不高兴地冲旁边那个一脸献媚的卖主怒吼。 黑三惊魂般地回过神来,赶忙走上前,一把抓过少年的衣领往后一推,怒道:“我说沈世子啊,你现在连自个儿的身份都决定不了,还想着别人呢!你妹妹我还就送给上官公子了。” 贩卖奴隶这活一般人是做不来的,能做的都是身上有些功夫的。少年被推得后退了几步,手上脚上的铁链相撞,发出叮叮噹噹的声音。 黑三讨好地看着那位公子:“上官公子,人你只管带走,价钱就免了,还望以后上官公子多多关照才是啊!” “算你识相,关照的事好说。”上官公子大手一挥,身后的府丁便哈巴着向前带人。少年怒目横眉,走向前来,身子一矮,双拳出力,打在其中一个府丁肚子上,那人倒在地上直哼哼。 上官公子和黑三相视一眼,脸黑得可以下雨了。一个奴隶竟然敢出手打人,当真是不想活了。 凤九歌若有所思地支着下巴,思量着少年的功夫若是令她满意,她便破例救下他。 府丁们拔出配刀蜂涌而上,少年手上脚上的铁镣束缚着他,全身武力施展不开,却也没让府丁们占着什么便宜,但若是继续这般下去,会败是迟早的事。 正如凤九歌所料,半柱香后,少年开始顾上顾不了下,顾左顾不了右了,全身上下都有伤。重创的一刀划在膝盖上,少年痛得弯下腰来,一府丁的刀立即砍了上来。少年慌忙往一边滚去,刀落了个空。 “住手!”人群中那辆精致的马车里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使这本就寒冷的天气,再加了三尺冰冻。 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转向那辆马车,猜测着里面的人,到底是何种身份。 那位上官公子沉不住气,走到马车前面阴阳怪气地笑道“这京城里还真有不怕死的主啊!竟敢跟本公子抢人,该不会是不认得本公子吧!” 随后傲慢地转向身后的一众狗腿:“告诉他本公子是谁!” “右相府大公子!”府丁们嘻笑着大喊道。 凤九歌唇角勾起一抹笑来,原来是自家府里那上官寒同父异母的哥哥啊!真是开了眼界。想来这右相上官权为了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定是没少伤脑筋吧! 上官澎满意地转过头看向马车,嚣张万分:“有种的你就出来,不要躲在里面装孙子!” 凤九歌似笑非笑地搁开帘幕,走出马车,上官澎一见眼前的女子,眼睛都直了,鼻血也流了出来,滴在地上开了花。人群瞬间一阵骚动,不知谁叫了一句“逍遥王来了!” 逍遥王回府的消息京城的人都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前面的人群瞬间乱成一团,片刻功夫,稍有姿色的男子一个都看不到了,剩下的雄性除了大叔外就是些歪瓜裂枣。 凤九歌不由得抚额仰头看天,这南宫九歌真他妈太有名了,失踪三年后再出现还能造就这种人神共愤的效果。 上官澎的脸色由红变得残白,两腿一软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行起了大礼:“不知是王爷驾到,多有冒犯,还请王爷大人有大量,原谅小人的过失。” 周围剩下的人一见,也都纷纷跪了下来。这可是逍遥王啊,当朝最受宠爱的小王爷。 凤九歌跳下马车,在上官澎面前站定,看着那额头着地的脑袋,好心情地勾起一抹冷笑。原来,不管在哪里,趋炎附势的人都比比皆是。 径直走向那位梁王世子,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沈钰跪在地上,低着头,眼睛的余光瞄向那双镶着珍珠的凤头靴,心下波滔汹涌,逍遥王可不是什么善茬。早前听说她好色,八九岁时府上就有好几个侍君了。今儿出手救他,定是看上他了,想他堂堂梁王世子,真要沦落成别人的玩物吗? 想起刚才的惊鸿一瞥,脸不由得有些发烫。罢了,当今天下,能同时护住他、母亲与妹妹的,也只有皇室中人了。 凤九歌弯下腰来,纤指抬过他的下巴,后者明显地感觉到了她手指的余温,慌乱地移开了眼光,凤九歌勾起一抹鬼魅般的浅笑,道:“不错,是个美人!” 随后站直身子,转身,雪白的披风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向着马车飘然而去,帷幕随后被放了下来,马车开始缓缓地离开了。 沈钰不由得有些失落,逍遥王若不救他,他定是死路一条。 正当他不知所措时,队伍后的几个护卫走了过来,将他们仨一一扶了起来,跟上了马车队伍。 直到不见了逍遥王一行的踪迹,众人才敢起身。上官澎抬起长袖沾了沾额上的冷汗,再拍了拍衣裳上的尘土,掏出袖中的手巾擦拭快要流进嘴里的鼻血。向着逍遥王离开的地方望了半晌,道:“这小袓宗什么时候出落得这般美若天仙了?” 黑三自知眼前这位主不好惹,忙陪笑着走向前来:“上官公子,这梁王府的小姐没了,奴才队里还有几个水嫩的小美人,您瞧瞧,满意的话直管带走。” “还瞧什么瞧,本公子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上官澎手中带血的手巾毫不客气地扔在黑三头上,拂袖而去。心里却在盘算着改天借着探望老三的由头再去见见逍遥王。 凤九歌刚进府门,老管家便急急迎了过来,看到身后的一众人愣了一愣,弯腰行礼:“王爷可算是回来了,刚才宫里的洪公公来传旨,明儿宫里设宴,为公子夜接风,陛下让王爷准备准备,不要误了时辰。” 凤九歌面无表情地往里走去,敢情这宫里的宴席还真不值钱,一个江湖郎中都得皇宫设宴接待。她自是不会知道这琅琊榜上天下第一公子的名头在各国中影响到底有多大。 “先安顿他们娘仨,那娘俩就安排在靠北的秋雨阁,挑几个丫头伺候,那位公子先带去治伤,梳洗完后带到清雅苑来。” “喏!” 莫大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站到一边。估摸着逍遥王一行已走远,方才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那异常狼狈的三人,思量着主子的心思。照理说最显眼的那位公子,姿色与府里的那位琴侍君也分不出个上下,连那位主王爷都不想要,怎么会在这时候再弄回这么一个人呢? 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反正现在的王爷,让他怎么看都看不明白。无奈地摇了摇头,换上一贯的笑脸,转向那母子仨:“各位请随我来!” 三人跟在莫大身后,对王府的一切都有些瞠目结舌。梁王府也算是王候大家,可奢华程度跟逍遥王府比起来,还真是一个地一个天。 第九章 逍遥王府的侍君 凤九歌一进门,一股暖流迎面而来,侍从们赶紧为她脱下披风,奉上茶。凤九歌品了一小口,优雅地伸了个懒腰,走向内室的美人榻边,冲室里的侍从轻轻挥了挥手,柔软无骨地斜躺了下来,闭上了美目。 侍从们消无声息地退出了内室。 床上的美人却突然睁开了眼。 明儿宫里设宴,皇室的那帮子人应该会一个不少地到场。她要盗窃皇室陵园,这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啊! 随手拿起榻边的那本皇室陵园史看了起来,越发好奇天国史书上的那两位传奇人物——天元帝与天妃。 “王爷,沈公子到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室传来了侍从文儿的声音,听文儿自己说,他是灵姬在六岁时安排在她身边的玩伴,简单地说二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让他进来吧!你们退到室外候着!” “诺!” 随后传来了退去的脚步声与关门声。半晌,传来了珍珠帘子相撞的声音,伴随着走进来的脚步声。 凤九歌正了正身子,把一只玉肩枕在脑袋下,懒惰地看着来人:五官俊美,玉冠束发,一身淡墨色的锦袍裹着颀长的身躯,加之那一身自小修成的尊贵之气,好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沈钰似乎还没适应自己身份的转变,进来后不行礼,亦不说话,静静地立在内室中间。 榻上的美人并未生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深邃的眼光似乎要看到他心底里去。 沈钰不由得有些慌乱,那股子傲气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王爷想做什么?” 凤九歌起身走向他,勾唇冷冷一笑:“你要活下去,就得改改你的脾气。以你现在的身份,想做个仆人都没人家敢要。本王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善人,今日救你,你应该知道不是白救的,你得让本王看看你的价值。毕竟我逍遥王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自然知道王爷的为人!”沈钰俊脸通红,一把搂过面前毫无防备的美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气。 凤九歌一个不稳倒进沈钰怀里,男性的刚阳之气向她袭来,极为不适。冷冷地皱了皱眉,正要一掌拍出去。却没想这时有不速之客破门而入了。 夜司澈、月沫、还有跟在身后的莫大、文儿,目瞪口呆地看着室中暧昧相拥的两人。 凤九歌收回将要拍出去的手,侧过脸极不高兴地看着来人。 “王爷恕罪,老奴实在是拦不住啊!”莫大两腿一软,跪了下来,文儿一见,也慌忙跪了下来。 夜司澈面无表情,冷然道:“不怪管家,是夜自己要进来的。” 凤九歌怒极反笑,这夜司澈当她的寝殿是他家院后呢! “公子夜可有看清本王在做甚?若没看清可留下继续观看,若是看清了就给本王出去!” 夜司澈的俊脸有些许尴尬,静立了一小会,拂袖离去,边走边道:“王爷可还未及笄,这么早临验雨露之事,若让陛下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不说,伤了你自个儿的身体,怕是不好吧?” 凤九歌脸上的冷笑差点破功,雨露之事?伤身体?这夜司澈表面看着是个如玉君子,这心理怎么这么龌蹉。 她却没注意自己现在的行为还真不能让别人不这么想。 夜司澈一走,另外三人自然急急跟了出去。外面传来了关门声,凤九歌几乎同一时间把搂着自己的沈钰一掌拍开,当然没用全力。后者踉跄地退了几步,扶着边上的屏风总算是稳下了身来,抬起头看着一脸漠然的凤九歌,恍然大悟。 其实自公子夜出现时,他就发现,自己好像会错了意。毕竟三年前逍遥王为嫁夜司澈一事,可是闹得满城风雨。 后者一步步向他走来,冷得似要把他冻死方罢休:“你记清了,下次再敢自作聪明靠近本王,本王就要了你的命!”随后走向美人榻,侧躺了下去。 “王爷到底想要什么?” 凤九歌鬼魅一笑,长袖一拂,道:“自然不是男人,逍遥王府里最不缺的就是男人,而且个个绝色,本王要你替本王看好了这群男人,本王要知道他们所有的动向以及他们的幕后主子。你若能办好,你和你的家人可以继续过现在的生活,如若不然,逍遥王府可从不收留吃白饭的人。” 沈钰呆滞,半天才回过神来。敢情这逍遥王并不如外界传的那般一无是处啊!难道一直是在扮猪吃老虎?自己若是跟着她,将来重振沈家,是不是就有望了? “王爷只管吩咐,在下定不负所望!” “好!”凤九歌心情愉悦,摆弄起了自己漂亮的手指头。玩世不恭地冷笑道:“戏既然都演到这份上了,你今儿个就住在这里吧,明儿本王会让人给你安排住处!” 沈钰自然不会有异议。 凤九歌招呼文儿进来摆膳,二人用过晚膳后梳洗一番,便打发侍从离开了。凤九歌把暖玉床上的被子丢在软榻上。 “你今儿就睡这了,记住,本王梦魇,不要靠近本王,否则你见不到明儿的太阳。” “诺!”沈钰拉过被子,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小时候听人说起,有个人梦魇,把别人的头当西瓜给切了。 房里多了一个人,凤九歌自然翻来覆去睡不着。沈钰偷偷地瞄了瞄暖玉床上背对着自己的美人,床上没有被子,她身上穿着的衣裳没脱,就那样躺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钰闻着被子的香味,觉得自己太没男子气慨了,毕竟那是个女人,女人一向都怕冷,他母亲是,他妹妹也是。他想把被子送还给她,可是心里又忌惮她说的不要靠近,万一把她惹火了,一刀把自己劈了,可怎么办? 半晌,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冲那道孤冷的身影轻声问道:“王爷可有睡着?” “何事?” “被子给你,我不冷!”沈钰说完坐了起来,就要下床。 “不必!” 多一个字都不愿说,沈钰冲天翻了个白眼,无奈地又躺了回去。以前经常听父亲说起逍遥王,说她又抢了谁家的公子,又打了谁家的小姐,又到谁家酒楼吃了饭不给钱,又损了谁家的店铺。父亲口中的逍遥王,跟自己现在见着的,似乎有些差距。眼前的逍遥王,除了性子让人捉摸不透外,身上好像并没有父亲的所说的那种坏毛病。 夜,更深了。睡不着的人却还有一个,便是住在清雅苑左侧的公子夜。这不,正左手跟右手下棋呢…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逍遥王府时,整个王府就热闹了起来。 朝南的聚星院,共有七个阁组成,是逍遥王府侍君们的住所。此时,又迎来了一位新的男主人。 原来的那几位主,正闲聚在正园的章台楼品茶聊天。听说那位新侍君,进府的第一晚就是跟逍遥王一起过的。看来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逍遥王失踪三年后再出现,还是改不了好色的毛病。三年前他们进府时,她还太小,所以也不会乱来,可现在她十四了,已快到了及笄之时,那本性更为变本加厉了吧! 第十章 京城双姝 看看下人们手中捧的赏赐品,便可以知道这位侍君在逍遥王心里的地位真是不一般。毕竟这一位,可是逍遥王回府后的第一个男人。 在那仆人拥簇中,一个俊雅飘逸的公子哥儿,一个端庄的老妇人,和一个十四五岁的美丽少女。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着院中来了。早听说这位侍君是带着家属进府的,还真是没错呢! 前梁王妃林氏拉着儿子的手,掉起了泪珠儿:“钰儿,母亲对不住你。想你堂堂梁王府世子,若真要进王府,也该是王爷的正君。可是现在,却是个连名份都没有的侍君。” 原本强笑着的沈钰,此时更是慌了神,忙安慰着母亲:“娘莫要忧心,王爷待我很好的。” “哥,王爷若真待你好,就让她册封你为正君吧!再不济,侧君也行啊!那样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们了!”旁边的少女沈秋瑾瞪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欣悦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在她眼中,哥哥就是自己的天,有他在,她什么都不用操心。 沈钰抬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苦笑道:“我们现在是戴罪之身,王爷肯护着我们,已是万幸。天下之大,除了王府,已没我们容身之地了。” 少女茫然,显然到现在还没彻底把自个儿的身份转变过来。 林氏掏出丝巾擦了擦泪水,慈爱地笑了笑,道:“王爷对你好就行,今儿是个高兴日子,就不说过去的那些事了。” 沈钰点头,不经意瞄过院门口,只见一道红影正向着他们走来。 在王府里穿得如此张扬的,也就逍遥王一人了。逍遥王向来以两种颜色的衣裳示人:白裳胜雪,飘逸欲仙;红裳似火,宛若妖精。 “给王爷请安!”众人下跪。 凤九歌抬了抬手:“退下吧!” 众仆人拥着林氏与沈秋瑾向着沈钰的雨溪阁走去,林氏停了一下,回过头看了看逍遥王。对于这个儿媳妇,她不知是喜是忧,是怕是敬。 凤九歌环视了一下院子的四周,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到这地方来,陌生自然就不用说了。 “王爷可还有什么吩咐?” 凤九歌回过头来,道:“你可知本王为何不给你个正式名份?毕竟以你的身份,虽然是个戴罪之身,但做个侧君还是可以的。” 沈钰不言,他实在是不明白逍遥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凤九歌勾唇一笑:“侧君是要入皇家宗谱,持身份玉牒的,将来要是休离,太过麻烦多事,本王讨厌。而这侍君之位不同。你若忠心为本王办事,将来要是遇着了自己心仪之人,本王随时可以放你与家人离开,还会赠与你这后半生无忧的财富。这院里住着本王的其它六位侍君,你可得看好了他们。” 沈钰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笑得如鬼魅般的美人,原来自一开始,自己只会是她手里的一颗棋子,她不会在自己身上留下一点,那怕是如同尘埃般的情。 待他回过神时,只能看到那个红色的背影消失在院的门口。孤傲,冰冷,不带一丝人情。她,应该就不会对任何人有情吧! 穿过前殿花园时,莫管家一见,赶忙迎了过来。凤九歌转过头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身边年近半百的管家,心里开始衡量对方的可信度,听说他是受过灵姬救命之恩的。 莫大平静地站着,微微地弯着腰,面对她犀利的眼光毫不怯场。 半晌,凤九歌放下心来,轻笑了笑,道:“管家可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话的意思?” 莫大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这个自四岁开始就由他照顾的小主子,脑门上开始冒汗了。这气势,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怎么?莫管家是不明白本王话里的意思?” 莫大忙低下头,恭恭敬敬地说道:“王爷放心,老奴明白该怎么做!” “明白就好!”凤九歌点了点头,道:“本王现在急需有一个人与本王去办一件重要的事,这个人可以不会武动,但必须脑子好使,最重要的一点是忠诚,不知管家可有合适人选?” 莫大沉思了一会,再抬头认真地看了看凤九歌,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道:“犬子应该可以胜任。” 凤九歌抚头,是了,她在府外的几个小产业,都是莫大推荐的一个叫莫无痕的人在帮忙打理,他应该就是莫大的儿子了。这位可怜的父亲,一直以来把他儿子护得紧紧的,这些天来都没让她见上一见,是担心她会毁了他吧! “管家请放心,本王定会把令公子毫发无伤地带回来给你。” “多谢王爷体谅!” “这是本王应该做的,你让令公子今日日落时分到城北门外,到时本王自会有安排。” “诺!” 府门外的马车已准备好了,侍从撂开帘幕,凤九歌跳上马车坐了进去,马车正要行驶。公子夜带着月沫走出府来了。月沫一见要走的马车,赶忙奔过来拦下。 车里的凤九歌睁开眼睛,外面传来了公子夜的声音:“夜正要进宫,可随王爷一起?” 凤九歌当然不乐意了,公子夜这人太过危险,她可不想与这人有过多的交集。 “夜公子还是坐自己的马车去好些,如若不然,让莫管家备一辆马车送你进宫吧!本王不适应与人同乘一车。还请见谅!” 车夫打马前行,月沫见公子受气,跃上马车,一把把车夫推了下来。撂开帘幕,公子夜也极不客气地跳了上去。凤九歌吃惊地看着一脸自在的夜司澈走进马车,在自己对面的软椅上坐了下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管家见自家王爷吃瘪,反而有些想笑。现在的王爷,也只有公子夜敢这样对她。若是公子夜一直住在王府里,将来王爷会变成个什么样子呢?真是有些好奇啊! 直到看不见队伍的影子,莫大才带着仆人迈步进府,看来这天国的皇室要重新开始热闹了。 马车行驶了半晌,凤九歌才算是回过神来了,什么天下第一公子,这主仆二人是属土匪的吧!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也不知道是谁惹了夜大公子,反正自昨晚起他就觉得左右不是,气也不顺。瞧了瞧这软榻上卧着的把自己当空气的少女,更是不爽到了极点。 “王爷这般无精打采,可是昨晚累着了!” 凤九歌忍住想要把他丢出马车外的冲动继续躺着不动,没关系,她就当锻炼自己的自制力吧! 夜司澈见她不理自己,也觉无趣,环视了一眼马车内,虽小,但很精致。书桌、书架、软榻、茶具、点心,样样俱全,布置得井井有条。看来这逍遥王,确实与三年前大不相同啊! 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看了看,惊得失手掉了下来。榻上的美人睁开眼睛,起身把书捡起来,拍了拍,一脸坏笑:“公子夜长这么大,不会连春宫史都没看过吧?” 夜司澈脸上平静无波,心里却是万浪翻滚:“夜自小习医,自然不会如同王爷这般无聊。 凤九歌并不反驳,把桌上的点心往自己的软榻移了移,再倒了杯茶,舒服地往软榻上一躺。品着茶,吃着点心,津津有味地看起了春宫史。 夜司澈看着对面榻上的少女,全身都有些无力。现在的逍遥王,比三年前更让他讨厌。 终于算是熬到了皇宫,夜司澈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走了。凤九歌也下了马车,朝着灵姬的华阳宫去了 清风楼的宫宴就要开始了,这一回到场的不止有皇家的人,还有五品以上的官员与其家眷。想来焱帝的众位子女,可都还没有册封正君,正妃。估摸着这回也是顺道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吧! 人影交错间,各大臣家的女儿,全都穿得如花蝴蝶般不愿落入人后。京城双姝(左相林立中的双胞胎女儿,因才貌俱佳,被焱帝封为京城双姝,亦是太子妃的内定人选)一出现,全场公子哥的眼光全被吸引了过去, 两倩影相携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挽着相同的留香髻,上面斜插着一对金步摇,顺着盈盈一握的柳腰衬着婀娜多姿的脚步一摇一晃,十分好看。那白玉般的皮肤吹弹可破,相似的精致五官如神笔画中的仙子,不小心坠落了凡间,那身上的粉色广袖流仙裙仙袂飘飘,大有“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之感。 不愧是圣上亲封的京城双姝啊!各公子哥儿大叹,雕成玉颜色,送入帝王家。也难怪世人都想当皇帝了。 第十一章 皇家太庙 明王紧了紧手中的酒杯,就算不为这大好江山,就为这绝色的女子,太子之位,他也势在必得。却没发现他的表情全都被一边的谨王看在了眼里。 谨王冷笑:一个好色的男人,有什么资格来跟他争天下! 何为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对面的闲王静静地瞧了瞧那兄弟二人的表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各人入座,笛王与公子夜并排着走了进来。又引来一阵惊叹,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早听闻天下第一公子夜司澈才貌天下无双,见其人才知道,闻名真的不如见面。 君子如玉,如砌如磋,如雕如琢,纤尘不染的身影,如同踏着阳光而来的天神…… 夜司澈脸上的表情依然淡淡的,面对别人的惊艳他早已习惯了。笛王的微笑挂在脸上,不断冲众人点头,如同告诉大家,这个男人必定是属于她的。 紧跟其后的睿王狠狠地瞪了笛王一眼,拂袖走向自己的宴桌。 舞王的脸色有点苍白,却看不出丝毫表情,独自喝着杯里的酒。 “皇上驾到!”随着太监独有的尖锐声音,身着暗青龙袍的南宫焱一马当先,迈着八字步向龙座走去。身后跟着几位各具千秋的夫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拜,响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上。 皇帝龙袍一掀,潇洒入座,那标准的微笑爬向了他的脸:“平身!” 众人起身,在焱帝的示意下跪坐入席。 右相府大公子上官澎在众王爷中找寻逍遥王的身影,可惜失败了,那位他一见便惊为天人的主,似乎并没来。 焱帝也注意到了,含笑着看了看千娇百媚的灵姬,道:“小九去哪了,怎的还没到?” 灵姬柔情似水,手巾掩唇轻笑:“这孩子估摸着病还没好利索,一到臣妾寝宫便说困了,臣妾来时还睡着,陛下不用操心她,她若睡醒了,自然就来了。” 焱帝点头,反正逍遥王若是不来,那更好,省得到时出什么乱子,丢了他的脸。 莫无痕立在城北门外的一棵大树下,身上的黑色劲装衬映得他那美艳的五官几近透明,显得异常妖娆。那双勾魂的丹凤眼远远地看着城门口,猜测着那个臭名远扬的逍遥王会以何种形象出现在他面前。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父亲这次为何会放心让他跟着逍遥王去办事。虽说灵姬夫人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但以前的父亲,从不让逍遥王知道他的存在,他理解父亲的用心,他是担心逍遥王会毁了自己。 可为何今日,父亲却是那般镇定从容,容不得他半点反驳。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一个如同鬼魅般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莫无痕吓了一跳,回过头去,却见一个身着黑色华裳的绝美少女背靠着树,抱着双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斜阳洒在她身上,如同羽化成仙的仙子,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他听到了自己心里开花的声音… “本王知道自己很美,但是莫公子,你也不要流口水嘛!”少女邪魅一笑,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莫无痕似从梦中醒来一般,条件反射地抬起手往自己嘴角擦去,若得少女一阵大笑。莫无痕脸一红,方才明白自己被耍了。不由得有些愤怒,狠狠地瞪了少女一眼。 等等,她刚才自称本王,那应该就是逍遥王无疑了,可是传说中的逍遥王不是这样子的啊! “你是逍遥王?”他还是不相信地问了一句。 少女点头:“不错,正是本王!” 莫无痕的脸沉了下来,没好气地说道:“不知王爷找我来有何贵干?” “走吧,到了就知道了!”凤九歌说完转身走进夕阳中,莫无痕无奈,只好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上了山,凤九歌似在刻意找着近路走。而自小在京城长大的莫无痕,隐隐觉得这方向似在往着皇家陵园——帝王谷去。 他的感觉没有错,半个时辰后,二人出现在了皇家太庙门口。凤九歌拈了拈额上的汗,抬手推开了太庙的石门,厚重的石门发出沉重的响声,如同天空中的闷雷。 “你疯了,这皇家陵园有人看守的!”莫无痕惊讶地瞪着她。 凤九歌闪身进入太庙,正如莫无痕所说,这地方却实有人看守,单看那正燃烧着的烛台及桌案上的贡品便可以知道了。这一切凤九歌自是十分清楚,但她更清楚守陵人的作息时间。而且太阳一落山那些守陵人便不会再进入陵园了,他们都是住在帝王谷入口,而她,是绕过那里进来的。 昏黄的烛光映在那一张张画像中的人脸上,显得恑异莫测。 莫无痕莫名地看着凤九歌托着下巴在太庙中间走来走去,那不怀好意的眼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画中的人。 天国迄今为止历经近三百年历史,共有三十二位君主与五十二位品阶高的后妃供奉在这太庙中。凤九歌来回走了好几遍,依然是没有找着天妃的画像,不止如此,连天元帝的画像也没有找着。看来这天妃与天元帝不止没有葬在皇家陵园,连太庙都没入啊!这真是一个让人费解的问题。 “王爷不会是让无痕陪您来看您袓先的吧?”莫无痕双手抱胸倚在门边,玩世不恭地笑道。 凤九歌回过神来,白了他一眼:“当然不是!本王是来向先祖们借银钱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无痕睁大眼睛看着她,确定她没有说慌后,不由得有种想死的冲动:“王爷,您没有弄错吧,您要盗墓?而且是您先祖的墓?” 凤九歌认真地点了点头:“你没听错!” 说完走近成宣帝的画像前,掀起画,手在后面摸了摸,摸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册子,打开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然后闪身出了太庙,莫无痕急忙跟了出去,二人合力把门关上。再朝着海陵的方向走去。 海陵的地宫修得很是仓促,而且是十几年前修的,又因太后逝世于前年,照着风俗,帝后是要合葬的,故而地宫的门在太后的灵柩进入海陵时打开过,所以并不难找。而对于凤九歌这种天才,打开那地宫的门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差不多半刻钟的时间,地宫的门嗡嗡地打了开来,随后一阵阴风刮了出来,往里面一望,可比外面黑多了。 莫无痕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哭丧着脸看着凤九歌:“王爷,我可以不去吗?您可知道,盗窃皇家陵墓,被发现了会灭九族的。况且,皇家陵墓里有机关暗器,还有毒气,您可是答应过我父亲,会让我毫发无伤地回到他身边的。” 凤九歌认真地点了点头,不怀好意地笑道:“对,本王答应过他会将你毫发无伤地带回去,但没有说过是活的。” 莫无痕气得几乎要吐血,这逍遥王真正是个无赖。 “好了,胆小鬼,你在外面望风吧,本王自己进去就行了!”凤九歌白了他一眼,燃起火折子,小心地走了进去。地宫的过道墙壁上,绘着壁画,有的人物连眼睛鼻子都没有画清,那墙壁上的小铜缸里的灯油都还是满的,可见当时的仓促程度。她现在有八成把握,南宫九歌的这个爷爷,定是死于非命的。而下手的那个人,与天政殿里的焱帝,定是脱不了干系。 第十二章 相府庶女 对于传说中的皇陵有机关暗器之说,别的皇陵她不敢断言,但这海陵她敢肯定,先不说海陵修得仓促,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弄那些东西,单单是前年太后的灵柩进入海陵就可以知道,那些所谓的皇陵必备是不会在海陵出现的。 凤九歌根据那小册子上的地形走,顺道把过道的灯一个个点亮。这海陵虽说是仓促中修建的,可面积还是不小的。走了足足半个钟,终于看见后室了。她有种去主卧室探探真相的冲动,想想又觉得似是大不敬,还是算了吧! 双脚直往左耳室而去,正如史书记载,焱帝可是把国库三分之一的珍宝埋在了海陵,望着那一屋子闪着耀眼光芒的珍宝,她有些头昏。这还只是左耳室,右耳室估摸着还有一室。 焱帝这样做,是想弥补什么呢…… 凤九歌提着两大袋珍宝往来时的方向返回,她先前点着的灯有些已经灭了,整个墓室阴沉沉的,这个世界静得可怕,那是属于阴间成宣帝的地下王朝。整个地宫中似乎夹有一些个轻微的脚步声向着她的方向靠近,若有若无,使人毫毛都竖起来了。 凤九歌也不例外,她发现自己全身都在冒着冷汗,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无形中感觉那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了,才缓缓地把手中的大袋子放下,握紧袖中的匕首。屏住呼吸,感觉到那声音就要靠近时,闪电般地猛然出击。阴黄的烛光照在来人脸上,凤九歌急急收回力道,锋利的匕首沿着脸颊削下了垂在胸前的几缕发丝。 “是我!”来人吓得脸色苍白,却是在门口望风的莫无痕。 “不是让你在门口望风吗?你可知自己差点就死在这了。”凤九歌刚要把匕首收回袖中,却发现这陵墓中似乎并不止他们俩个活人。 “我不是怕你出什么事嘛!”莫无痕有些委屈地说道。 “嘘!”凤九歌示意他不要说话,地宫瞬间静了下来。在黑暗中生活了差不多三年的凤九歌,还是觉出了轻不可闻的脚步声。 拉过莫无痕躲在一个大铜缸后面,紧握手中的匕首。现在他们要与对方比的,就是看谁先沉不住气。 一会,对方似乎沉不住气了,凤九歌感觉那轻不可闻的声音向着他们来了,轻轻地拍了拍莫无痕的肩,示意他不要动,自己却突然如同一条灵蛇般闪了出去,匕首向着目标执去。 来人显然没料到对方会突然闯出来,吓得慌乱躲闪,带倒了一个立着的陶佣。眼见对方如蛇般的身影向着那执去的匕首追去,落地时手中竟然抓住了那把匕首,身影之快让人啧舌。 没等她拍手叫好,那道黑影返过身带着浓浓的杀气向她袭来。来不及细想,拔出手中的剑与对方战在了一起,莫无痕站起身来,看着交战的两道黑影干着急。 成宣帝的陶佣大军在二人的大战中损伤惨重,突然,“呯”的一声,一个黑色的不明物体掉了下来,砸坏了莫无痕边上一个陶兵,吓得他后退了好几步。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人,松了一口气,看着上空的凤九歌满眼的崇拜。 黑影挣扎着要坐起身来。凤九歌从陶军上空跃了下来,瞬间就到了黑影面前,手中握着对方的宝剑,剑柄上带着长长的剑穗,剑尖指上了黑影的心口。 对方慌了,忙道:“不要杀我,我没有恶意!” 听声音,是个女子。 对方摘下脸上的黑纱:美人如花,妖艳欲滴,美人如水,柔雅如绢,好一个柔美的女子! “你是谁,为何跟着我们?” 女子闪着她那双圆溜溜的杏眼,道:“我叫林天瑶,本来是要回家的,可看见你鬼鬼崇崇地出城了,一时好奇就跟了来。谁知道你是来盗墓的呀!” 凤九歌冷冷一笑,道:“好一个左相府的庶出三小姐,竟有这般身手,你老爹该是不知道吧?” 林天瑶吃了一惊,显然没料到对方单从名字上便认定自己是左相府三小姐林天瑶。她这个左相府三小姐,就算是相府里的人都不一定全认识她,外人就更不用说。 左相林立中有一位夫人四位小妾,大夫人云香是世家谪女,生有大少爷林莫离(任职户郎吏)。大小姐林天仙,二小姐林天姿;二少爷林琴离为二姨娘吕湘湘(当时红遍京都的怡香院花魁)所生,不仅长得如玉般还是京都有名的才子,被逍遥王硬抢进了府;三少爷林相离是四姨娘所生,四姨娘生三少爷时早产加难产,孩子刚生下她就去了,那个体弱多病的三少爷便过继给了没有生育的三姨娘梅婵;三小姐林天瑶是五姨娘白飘飘所出,白飘飘以前是左相府的歌妓。 林天瑶毫不示弱地笑道:“逍遥王有这般身手,当今皇室也应该是无人知晓吧?” 凤九歌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对方能认出她来。对方与她,生存之道何其相似。但她却没有说服自己不杀她的理由,毕竟自己现在的处境,太过敏感。稍有不慎,逍遥王府可会招来灭顶之灾。 “真是遗憾啊!你今儿要留在海陵为成宣帝陪葬了。” “慢,我有话说!”林天瑶用手抓住了她往下刺的剑,鲜血瞬间流了出来,滴在她的夜行衣上。她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可见是在刀尖上打滚过来的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凤九歌冷冷一笑:“道来听听,看看可否值得换下你一条小命。” “王爷该知道京城有个神密组织,叫觅金阁吧?” 凤九歌点头,她只是粗略有些了解,相传此组织专门从事打探信息,只要你出得起银钱,就是皇帝老儿昨晚在哪家娘娘处过夜,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林天瑶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我就是觅金阁的幕后主子,手下有百十来号人,原先只从事打探信息,近年来又成立起了暗杀组织。我费尽心思做这些,无非就是不想再让人欺负于我。现在,我倒有个两全其美的的想法了。王爷想要什么我知道,我可以为王爷做任何事,我把我的一切包括性命都押在王爷身上,王爷大业得成时,我的愿望便能实现。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凤九歌沉默片刻,显然动了心。林天瑶手上的势力的确是她目前最想拥有的。却还是不敢冒险:“本王如何信你?” 林天瑶从怀中摇出一块晶莹剔透的月牙玉递了过去:“这是我的信物,觅金阁的人见物如见我本人,王爷只管让人拿去觅金阁找管事的人试一试,便可知我有无说谎。” 凤九歌接过,仔细看了看,月牙玉上雕刻着精美的虎啸图纹,图纹中间,觅金阁三字若隐若现。此刻算是对林天瑶的话信了三分,但手上的长剑却没有丝毫放松。一旁的莫无痕终于算是回了神,赶紧走了过来,道:“王爷,这么好的事情您大可试一试,反正咱也不亏。” 林天瑶侧过头来看着发话的人,瞬间两眼发光,闪人眼睛:面前的这个男人,比女人还美上三分。 凤九歌收回剑,道:“好,本王姑且信你一信。” 第十三章 殿前的闹剧 林天瑶大喜,看着旁边的男人满眼都是爱心。而一心都在逍遥王身上的莫无痕,自是无法知道有个女人就这样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凤九歌看着林天瑶的花痴样,好心情地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道:“你今儿就留在海陵与我皇爷爷作伴吧,等明儿本王验明正身后再放你出来。” 林天瑶还在两眼冒心星,身体各项功能都慢了半拍,待她仔细回味了一下凤九歌说的话,差点没把胆吓破。 “别啊!王爷,你说什么都行,就是别把我丢这鬼地方,太恐怖了。” 莫无痕也觉得这样太说不过不去,忙道:“王爷,你把一个弱女子丢在这种地方,确实不妥!” 林天瑶看着莫无痕猛点头,再转向凤九歌。后者看着一脸打抱不平的莫无痕,有种想撞墙的冲动:弱女子?没见她刚才与自己大战几十回合,上窜下跳利索得紧,有这种弱女子吗? 再次看了看那个只差没流口水的花痴女,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若是利用莫无痕,是不是就可以把她给牢牢套住呢! “好吧!不丢她在这也行。那这样,本王把她武功封住,在真相没出来之前交由你看管,她若逃走,本王便取你性命!” 莫无痕吓呆了,显然没料到凤九歌会这么处理。 林天瑶倒是求之不得,头点得像啄米的公鸡:“王爷放心,我保证不逃走。”说完爬了起来,还没站稳,凤九歌的玉指便伸了过去,卡上她的下巴,一颗不知名的药丸便进了她的肚子,林天瑶瞬间便觉得全身的内力消耗殆尽。 凤九歌拍拍手,返回去把那两袋子宝器递给二人,莫无痕、林天瑶相视一眼,赶忙接过抱进怀里,三人一前两后走出了地宫大门。 此时寒月已然高挂,所以下山的路并不算难走。 快到京城时凤九歌停了下来,道:“处理这些东西的事就交由你们二人了,记住,别在京城现出这些宝物,否则出了事,本王可不会去救你们。” 林天瑶大义凛然地拍了拍胸脯:“王爷只管放心,这小事交由我处理,保证一丁点风声都不会泄露。” 凤九歌看了看她,再转向一言不发的莫无痕,冷然道:“无痕,本王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饶过她的,她若是坏了本王的好事,后果会如何你应该清楚。” 莫无痕额上冒着冷汗,有些后悔自己在皇陵里的多嘴,救下了这么个麻烦。 林天瑶一看莫无痕受委屈,满心的不乐意,一把把他扯到身后,不悦地看着凤九歌,道:“王爷尽管放心,我林天瑶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 凤九歌意味深长地淡淡一笑,终于算是彻底放下了心,这算不算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本王还得进宫去应付一下宫宴,你们去办事吧!” “诺!”林天瑶一把拉过还没回神的莫无痕,朝着黑暗走去,莫无痕一步三回头,如同被抛弃的良家妇人。 凤九歌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勾唇一笑:这二人还真有夫妻相呢! 回到华阳宫时已快深夜,前殿的宴会估摸着也接近尾声了,她自然也没有再去的必要了。心安理得地又躺回了榻上,等着华阳宫里的人传来前殿的消息。 宴会接近尾声时逍遥王依然没有露面,焱帝都觉得奇怪了。照理说瑶城之内只要是公子夜出现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逍遥王的身影。可今儿个专门为公子夜准备的宴会她倒不出现了,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侧过头看了看一脸欢悦之气的灵姬,心头更是疑惑。逍遥王可是灵姬的命根子,若是她身子不爽,灵姬不会有如此闲情在这观赏歌舞,这母女二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小九怎么还没来,可是身体有恙?” 对逍遥王缺席如此上心的人除焱帝之外还有一人。右相府大公子上官澎,几乎一个晚上眼睛都是瞪着逍遥王的宴台,他想找人问一问为什么逍遥王还没来,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焱帝这一问,正问出了他心中所惑,所以此时,立着双耳全神贯注地听着。 “她一进华阳宫就睡了,臣妾也不知是否身体抱恙!”灵姬轻声问答。老奸巨猾的焱帝从她的语气中没有感觉到该有的那份担忧,不由得眉头一皱,转向那心不在焉品着茶的夜司澈。 “夜可知逍遥王得的什么病?” 夜司澈似乎在焱帝与灵姬对话时就已经准备好了答案,只见他把杯子放回宴台,不紧不慢地说道:“王爷的病是有些棘手,需花上些时日,不过请陛下放心,这病夜还是能治的。” 焱帝点了点头,放下心来。三年前,他可是从来就没把她放心上过,因为她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她,让他这个洞观天下的人都观不出她的丝毫端倪。 “夜今年二十有一了吧!”皇帝意味深长地笑道。 “是!”夜司澈心头一惊,他何尝不明白这皇帝想做什么。所以这些年他鲜少到天国瑶城来,这次若不是答应师傅要助舞王登基,他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进天国的领土半步。 “笛儿今年十九了,夜可心仪孤的笛儿?孤为你赐婚!” 南宫九舞的脸更白了,握着杯子的手青筋暴露,她把那杯子当南宫九笛了。南宫九笛心花怒放,赶紧起身,正要谢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宫九天站了起来:“慢着!” 众人把目光移上南宫九天,皇帝脸面有点挂不住了:“放肆!” 南宫九天笑了笑:“父皇太偏心了吧!凭什么把公子夜赐婚与笛王?” 南宫九舞的手慢慢松开,既然有人为她出头,何乐而不为呢!看来这场赐婚注定要变成一场笑话了。 “你太放肆了,公子夜与你五妹情投意合,赐婚与他们有何不可?”皇帝大怒,他本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夜司澈定不会驳他面子,趁这个好机会把他留在天国。 “陛下误会了,夜与笛王只是朋友而已,并无半分男女之情!”夜司澈淡淡地笑道,随后起身行了个礼:“夜身子不爽,先行告退!” “儿臣也先行告退了!”南宫九笛也行了个礼,紧跟着离开了。 “散了散了!”南宫焱怒气冲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夜司澈离开,一场晚宴不欢而散。 凤栖宫中,灯火通明,皇后吴氏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首跪着的南宫九天,怒不可遏。旁边座位上,正坐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南宫明。 “你这个脑子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今儿个若不是你事闹,你皇兄的婚事就定下来了,只要娶到左相家的一个女儿,咱们的筹码又大了。现下你皇兄的婚事没成,还把玉姬得罪了!你可真会给我惹事啊!” 南宫九天不服气了:“母后,父皇也太偏心了吧?凭什么把公子夜指给她南宫九笛,我有哪一样比不上她?” 皇后气得眼冒金星,恨铁不成钢地吼道:“你长点脑子吧!你那点私事,怎可跟你皇兄的大业相提并论?将来你皇兄登位,你要多少美人没有?” “可是那都不是公子夜,儿臣想要的只有他!” 皇后气得想吐血,指着门外,歇斯底里地怒吼一声:“滚,给我滚出去,好好在府里给我闭门思过,要是再给我惹事,我就让你父皇,把你丢到边塞守城去。” 第十四章 两王大战 睿王嗤之以鼻地耸耸肩往外走去,母后的这句话已经对她说了不下十遍,可一次都没实施过,她才不怕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可不相信母后会舍得那么对她。 半晌,皇后总算是缓过气来了,转向一言不发的明王:“皇儿,你怎么看这事?” 明王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这事也不能算是坏事吧!随着老六慢慢长大,玉姬那派也开始蠢蠢欲动了,她手上有左相这张护身符,若是公子夜与笛王真赐婚成功了,于我们而言,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的。还有雪姬那派,别看九舞只是个女子,可儿臣总觉得她不那么简单,而且上官家的野心可大着呢!谁知道右相会不会为她争上一争。余下的就是宜姬了,老二的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万一是假的,那他就是最难对付的那个了。” “皇儿说的有道理!”皇后点了点头,后又想起了那个捉摸不透的逍遥王来:“对了皇儿,最近逍遥王可有点不正常” 明王正了正色,想起那个一身红裳,如同妖精的美人。他倒真希望她不是父皇的种,这样一个绝世美人,杀了真是可惜呢! “逍遥王没有后台,掀不起什么风浪,让棋侍君看紧点就成了!” 皇后点了点头:“皇儿说的对,就依皇儿的!” 凤华宫的玉姬夫人也是坐立不安,来回走动。 谨王南宫诺匆匆忙忙走了进来:“母妃这么急叫儿臣来可有急事?” 玉姬忙迎了过来:“皇儿,咱们得赶紧想办法了,今日你舅舅带着你两个表妹现身,明摆着是想把其中一个嫁与明王做王妃,明王如果娶走一个,你舅舅他打算帮谁呢?” 谨王点了点头,他那舅舅到现在都一直保持中立,谁都不帮。自己何尝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不想把鸡蛋全放一个篮子里,怕到时候一无所有。 “皇儿可有好办法?” 谨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办法很简单,就是把舅舅的两个心肝宝贝都变成我们谨王府的人,断了舅舅的后路,到时他不想帮我们都不行了。” 玉姬想了想,再次点了点头:“这是个好办法,就这样吧!你先回府,母妃来安排!” “是,儿臣告退!”谨王满意地笑着走出凤华宫的大门。南宫明他不是喜欢美女,喜欢皇位吗?自己若是让他什么也得不到的话,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凤九歌第一时间知道了前殿所发生的事情,微微抬了下眉头,这公子夜还真是个香饽饽啊!可是这些愚蠢的女人,难道就没想过,这样一个让天下女人都想得到的男人,若你没有足以震慑世人的实力,怎么守得住他,别到最后还把自己的小命给搭上。自古以来美人便是祸水的代词,男人女人都一样。 她在这样认为时忽略了自己也是一个千年难得的美人 这个烫手的山芋得赶紧处理了才是,若是她与那公子夜有丝毫瓜葛,就皇室的这几位,便可让她尸骨无存。看来她得寻个机会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才行。 起身匆忙朝着外面走去,与端着点心进屋的熏娘(灵姬的奶娘,跟着灵姬一起从夕国来的)差点撞到了一起。 “王爷这么着急想去哪里?” 凤九歌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边走边道:“您跟母妃说一声,本王先回府了。” 熏娘回过头来,只见着了消失在门边的一道红影。 宫门口的马车开始慢慢少了起来,夜司澈领着月沫立在逍遥王府的马车前,笛王带着随从走了过来,道:“我送夜公子回去吧?” 夜司澈没说话,月沫跟随他多年,自是知道主子的脾气,自觉地掀起帘幕,夜司澈跳上马车坐了进去,不冷不热地说道:“夜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笛王殿下自便吧!” 说完示意月沫放下帘帷,笛王自知无趣,道:“那我先回了,若是公子有什么事,直接让人到笛王府告知一声便可!” “夜在这多谢王爷了!” 笛王转过身往回走,睿王和舞王正带着随从一前一后从宫门中走出来。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笛王一见睿王,两眼喷火,只差没有上去甩她耳光。 后面的舞王有些缺德,一见架势不对,赶忙跳上自家的马车开溜。 那些不敢多事的大臣,也当作没看见那空中的火花,纷纷行礼离开。一会,宫门外围就变得空荡荡的了。 凤九歌走出来时,笛王与睿王正相互怒瞪着对方,只要对方稍有举动,便会战个你死我活的架势。凤九歌担心自己从二人中间走过的话会踩灭那燃起的火花,不忍坏人好事的她只好偷偷地靠着墙边绕向马车。 而分外关心逍遥王的上官大公子,一见逍遥王露面了,赶忙从马车里钻了出来,猛然窜到了凤九歌面前,后者所料未及,条件反射地拍去一掌。上官大公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着背对着他们的睿王飞去。睿王直觉一阵风朝自己袭来,崩紧的神经瞬间达到了极限,身子一跃而起,掌风带着浓浓的杀意向着笛王袭去。 笛王一见,气得不行,这睿王坏了自己的好事,自己没出手她倒先出了手,身影一晃迎了上去。刚一交手,一不明物体便掉在了二人身边,惊起一地的灰尘。映着暗黄的宫灯,两王相视一眼,傻眼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凤九歌一见拍出去的是上官澎,也吃了一惊,赶忙走人。 两王停止了打斗,奔上前来查看上官澎的伤势。要知道上官澎可是右相夫人(宁安长公主,焱帝的亲姐姐)的心头宝啊!心急如焚的二人自是没有注意到此时正有一辆马车在悄无声息地离开。 上官澎伤得很重,二人叫了好久亦没叫醒,只好着人抬他进宫去了。 凤九歌有些失措,坐立不安。也不知道这上官澎死了没有,若是死了倒好办,若是没死就麻烦了。自己是不是应该考验一下林天瑶那觅金阁的办事能力。 抬头高深莫测地看了看对面软榻上的谪仙,思量着该如何处理这个麻烦。 “王爷可是想杀人灭口?”对方放下手中的竹简,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声音没有半点紧张。 凤九歌没有否认,她确实想要杀了他。 对方又开口了:“我若是王爷,便不会自乱阵脚。且先不说那人还活不活得成,就算救活了,当时在场打斗的人只有笛、睿二王,天那么暗,谁都会认为是她们二人错手所伤。至于夜,你就更不用操心了,王爷虽然武功高强,但夜有上百种毒,任何一种,都可杀王爷于无形。若想要王爷的命,不会等到现在。” 凤九歌吃了一惊,这个如玉公子,比她想像中可怕多了。 “你留在逍遥王府到底想要什么?” “自然不是你的命,你的事夜也不会对任何人说起。王爷最好不要再有杀夜的想法,因为你要真动手了,夜定会在死前先要了你的命!” 凤九歌一个冷眼瞄过去,冷冷一笑:“你亦别想要本王的命,若想下毒,本王也会在死前先杀了你!黄泉路上有你作伴,本王也算是没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夜司澈没说话,拿过桌上的竹简看了起来,挡住了自己有些异样的脸。 逍遥王府到了,二人跳下马车,一前一后朝着清雅苑走去。刚进院门,便见沈钰着一身墨青的锦袍倚在主室门口等待。一见逍遥王的身影,淡然一笑,如月光撒满大地。 “回来了?” 凤九歌点头,非常自然地走过去拉着他的手往屋里走,声音异样柔和:“手这样冰,也不穿件披风,为何不在屋里呆着?” 第十五章 势力 沈钰望着她瞬间失了神,她这是关心他? 夜司澈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那缓缓关上的门内,心里莫名地涌出一股无名火,似要把自己烧死般难受。 一到内室,凤九歌便放开了沈钰的手。感觉到自己手上的余温消失了,后者才算是面对了现实,苦笑了笑,正要向她汇报他当天的发现。 凤九歌摆了摆手,道:“你的伤如何了?” “并没什么大碍!” 凤九歌点头,从袖中掏出一块月牙玉递给他,道:“王府里的事先缓一缓,你带上这个,和管家一起连夜到觅金阁去一躺,本王要在明儿第一线阳光照进王府时知道,上官澎到底死没死?” 沈钰吃惊地接了过来,上官澎要死了吗?谁打的,逍遥王? 若真是她,那她可是在为自己出气?想到这时,心里不由得欢悦万分。凤九歌端起茶喝了一口,见沈钰还没动,不由得心生不快。 “出府时不要让人发现了!” 沈钰猛然惊过魂来,蓦然想起,眼前的这位主,是不会对他有任何情感的。她若真伤了上官澎,定是有她的用意,绝不会是为他出气,转身闷闷地向外走去。 侧殿的夜司澈怎么也睡不着,原本平静无波的心镜,像是被人扔进了一块石子。一圈圈回拢,再一圈圈荡漾开去,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干脆起身开窗,空气中蔓延着悠扬的笛声,优雅绵长,时而像在向情人诉讼委屈,时而又像要把人带到云里雾里;时而带有女子的委婉,时而又有万丈豪情的壮志… 王府什么时候有乐器造诣这么高的人了?怀着疑惑的心情向外走去,惊醒了睡在外室的月沫,月沫揉着眼睛坐起身来:“公子怎的还没睡?” “你先睡吧,我马上就睡了!” 月沫点头,窝进被子里。 夜司澈轻轻地打开门,向着笛声走了过去,穿过郁郁葱葱的一片竹林,湖边那灯火通明的凉亭里,一道雪白的身影背对着他半倚着栏杆,如月下仙子般,冷艳、孤傲。她似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正投入地吹着唇边的笛子。 突然,笛声嘎然而止,夜司澈只觉得一阵冷风迎面而来,慌忙避了开去。侧头一看,一把精致的匕首应声插在他背后的那根竹子上。 凤九歌回过头来,懒惰地站直身来,似笑非笑道:“没想到公子夜还有窥探别人的爱好啊!” 夜司澈有些尴尬,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他看得入神的背影的主人竟然是那个风流逍遥王,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逍遥王的音乐造诣这么好了?况且,她不是应该正和沈钰在芙蓉帐内渡春宵吗? 凤九歌慢慢地朝他走了过来,白玉般修长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傻了?” 夜司澈看着那张绝美的笑颜,闻着自她身上传来的体香,有些无法自拔的意乱情迷,他被自己的感觉吓了一跳。 凤九歌也不理他,绕过他把竹子上的匕首拔了出来,手指温柔地擦了擦。突然转过身凑到夜司澈耳边轻柔地说道:“以后莫要神不知鬼不觉在立在本王身后,哪天若是真失手杀了你,可不要到阎王那儿去喊冤啊!” 说完嫣然一笑,迈步离开。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夜司澈才回过神来,刚才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他敢断定,这个巧笑倩兮的女子绝对不是南宫九歌,他虽然只是在三年前见过南宫九歌几次,但他确定,逍遥王南宫九歌没有这么强的气场。 第二天太阳没出来,还下了一层雾,天阴冷阴冷的。凤九歌刚起身梳洗完毕,沈钰便进来了。挥退了一众侍从,开始了汇报… 凤九歌有些好奇,上官澎当时应该是看清了她的脸,为何却不供出是她伤的他呢?难道他真认为自己是当朝最受皇帝宠爱的王爷,所以吓得不敢说?可是他也不差啊,他的那个娘,是个焱帝见了都要让三分的主。 “上官澎一口咬定没有看清出手之人的长相,还说按身高来讲应该是个男人!” 凤九歌一口茶喷了出来,打量着自己的身子,虽说才刚发育,但也是位大美人,竟然被看成是个男人,真伤人自尊,敢情这上官澎被她打傻了吧! 算了,反正夜司澈说的对,当时打斗的可是笛、睿二王,跟她逍遥王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上官澎若是真指认她,她也可以来个死不认帐,谅右相府也不能拿她怎么办。 “说说王府的情况吧!” “昨儿只有棋侍君一人出过府,会见的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属下跟踪那人,看着他进了明王府后就再也没出来。” 凤九歌点头,自是明白要查清那帮子男人的底细,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先下去休息吧!” “喏!”沈钰把月牙玉放在桌上,应声退下。 凤九歌拿过桌上的月牙玉,端视了半晌,这林天瑶的本事还真是够大的,皇宫里竟然都安插有她的人。左相该是作梦也不会想到,他最不上心的庶女,竟是他相府藏得最深的人。 春风得意楼是凤九歌回府后新起的艺妓院。 林天瑶品着酒,趴在窗上看着大厅里能歌善舞的美人及小倌。嘴里啧啧直响,分外沉醉,一脸花痴样。 “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莫无痕搁开里屋的珠帘,走了出来。 林天瑶意犹未尽地回过头来,无趣地说道:“你一天都躲在里屋,既不让我进去,又不让我离开,我不看美人看什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莫无痕脸一黑,道:“你要走就走好了,我又没绑住你,主子若是怪罪下来,大不了让她杀我得了。” 林天瑶一见美人生气,赶忙放下手中的酒杯走来陪不是:“你莫要生气嘛,我只是说说,你放心吧!为了你,豁出这条命也不能让你丢命啊!” 莫无痕脸一红,狠瞪了她一眼,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递给她:“这是解药,你吃完就可以走了。” 林天瑶接过,一仰头吞了下去:“我的身份明了?” 莫无痕点头:“明了!主子让我告诉你,要你随时待命!” “放心吧!以后我天天会到你这报到的。”林天瑶两眼放光地笑道。 “那是最好!”莫无痕再次狠瞪了她一眼,转身走进内室,显然没有明白林天瑶的用意。 夜半时分,逍遥王府。 沈钰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轻声道:“王爷,刚刚有人进了王府!” 凤九歌放下手中的书,微微闭了闭眼:“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 沈钰应声退了下去。凤九歌冷笑了笑,客人来了,她这个做主人的,是不是也该去招待招待,不然会显得没礼貌不是? 夜司澈坐在书桌边看书,微风飘过,一个黑影立于桌前。 “师兄!” “来啦!”夜司澈头都没抬,淡淡地说道。 黑影点了点头,拉开蒙在脸上的黑纱。 随后赶来的是一身夜行衣的凤九歌,冷然一笑:老七南宫九舞,她一直都知道夜司澈与舞王的关系不一般,只是没想到竟是同门。 “对不起,师兄,让你受委屈了!” 夜司澈抬起头淡淡一笑:“夜答应过师傅要助你,便不会觉得委屈!” 南宫九舞小嘴一嘟:“昨儿我可是担心坏了,真怕父皇赐婚,更怕你会喜欢上老五。” 正听着墙角的凤九歌终于明白了,敢情这位深藏不露的舞王才是公子夜心里的那个女人啊!他为了让舞王登基,是不是什么事都会为她做。那自己的处境,可是不妙啊! 第十六章 舞王的功法 虽说鬼医在她的身体里试过无数种毒,自己也早已对很多毒免疫。但夜司澈可是用毒的高手,比之鬼医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他若要杀她,并不是难事。看来自己只有在公子夜出奇不意时一招将他杀掉才有胜算。 夜司澈淡淡一笑,似开玩笑似认真道:“哦,你担心夜帮笛王,那现下夜住在逍遥王府,你就不担心夜会帮逍遥王?” 南宫九舞皱了皱眉,而后开怀一笑:“我不担心师兄会帮逍遥王,因为这不可能。不过失踪回来后的逍遥王确实让我捉摸不透,看来那窝囊废,不能再留太久了!” 夜司澈握书的手抖了一抖,他突然很怕逍遥王死,他想保护她,保护这个唯一能让他觉得自己的心在跳动的女子! 窗外的凤九歌冷冷一笑,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我倒要瞧瞧你有几分本事? 窗子猛然开启,一个身影轻轻跃落在地,一眨眼功夫就到了南宫九舞的身边,却还是慢了一步,被她躲开了。凤九歌不由暗暗吃惊,这个南宫九舞的武功真不是盖的,连她的杀手锏都能躲过,看来她太轻敌了。二人大战几十个回合分不出胜负。 舞王有些着急,几十个回合下来,她没占着一点便宜。再这样打下去,必定会惊动了逍遥王府的人,看来不使杀手锏不行了。 夜司澈看着舞王发黑的手掌大感不妙,冥风掌是他们清虚门的忌讳,一般是不允许弟子练的,舞王是什么时候练会的? 凤九歌一见也知不好,却并不知道舞王使的这是什么功夫,情急之下迎面而上。手上的匕首刺进舞王的左肩膀,舞王的掌风也落在她的左肩膀。凤九歌只道是谁也没占着好,却突然觉得不对,喉间有腥甜的味道传了上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湿了蒙在脸上的黑纱。 回过头去,正见南宫九舞冷笑着,手掌使足内力向她袭来。凤九歌来不及多想,手中带血的匕首执向站在一旁的夜司澈,她在赌,赌夜司澈不会武功,赌南宫九舞会放弃对她的袭击而转去救夜司澈。 事实证明她这招围魏救赵用得恰到好处,南宫九舞的确转道去救了夜司澈,掌风把匕首击落,凤九歌趁势跃出窗外,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南宫九舞动身想要去追,夜司澈赶紧阻止她:“来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定是活不了了!你自己也受了伤,快走吧,惊动了逍遥王府的人总归是不好的!” 南宫九舞想了想,逍遥王府安插着各王府的眼线,惊动了确实不好处理。便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先走了,师兄别太累着了!” 夜司澈淡笑着点了点头,南宫九舞一晃不见了踪影。夜司澈确定她走远了以后,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这么精致的匕首,他看过一眼就不会忘记。 心里莫名得难受,那人是真的想要他的命,不带半分犹豫。难不成真的对他没有一丝情感了?想到这,他有种毁灭天地的冲动。 凤九歌踉跄地走进房间,刚关好门,便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朦胧中,一阵好闻的药香味传了过来,她似乎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向她走来… 夜司澈走过去抱起地上早已晕过去的凤九歌,却发现她眼角闪着晶莹的泪水,心里猛然一阵刺痛,痛得他差点呼吸不过来。 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异样的感觉在他心里盟牙,自他记事起,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感觉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了,有些晕眩的快感。 凤九歌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当她醒过来时房间里点着一小根金龙烛,映得屋子朦朦胧胧的,一个穿白衣服的人,正趴在床边打瞌睡。 “文儿,我渴了!”她抬起无力的手轻轻推了推趴床边的人,在她印象中,好像只有文儿会这么关心她。 夜司澈抬起头来,睡眼朦胧地看看她,玉瓷般修长的手指握成拳揉了揉眼睛,似乎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凤九歌不由心情异常一滞。刚睡醒的夜司澈,眼神如同刚出生的婴儿般清澈,让人一眼望去就深深地陷了进去,再也不想出来。 “对了,你想喝水是吧!”他终于完全醒过来了。 凤九歌赶紧点了点头,掩饰脸上的尴尬,她刚才竟然看着他入迷了。 夜司澈站起身来,走到桌边倒了杯水过来,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来,再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 “怎么是你守在这里?”和他靠那么近,他身上传来的阵阵好闻的草药味,让她全身不自在。水喝下去后,喉咙没有那么难受了,她赶紧不动声色地把身子往床里面移了移。 却不知夜司澈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身上传来的淡淡体香,又让他开始意乱情迷。听到她的话,他的心竟然欣喜欲跃,无法自制。 “你去休息吧!我没事了!”见他不说话,她以为他累了。 夜司澈回过神来,赶紧转过身把空杯子放回桌上,以此掩盖自己的失态:“不用,他们守着我不放心,你伤得很重,若不是我在府上,你必死无疑。就算是我医治于你,没有十天半个月也是恢复不过来的!” 凤九歌有些不解,以前的夜司澈说话都是事不关己的一副态度,今天说话怎么带些人情味了?而且他为什么会救她,他不是跟南宫九舞一伙的吗?事发当时她可是想要杀他的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凤九歌眼光犀利地打量着那美得跟天神似的男人:怎么看这公子夜都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夜司澈被她看得不自然了,脸一红,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只是觉得奇怪,你为何不杀我,或是告诉舞王我就是那个黑衣人,别忘了我当时可是要杀你的。” 夜司澈愣了片刻,随后淡淡一笑:“纵使你要杀我,我亦不会杀你的,而且你说的这事,舞王永远都不会知道。” 凤九歌自觉无趣,加之现在的她也没有精力去猜这其中的原委。缓缓地往床上缩去。却感觉有些力不从心,这个南宫九舞下手真狠,十分地想置她于死地。看来夜司澈说对了,若没他,她真会死。 夜司澈见状,赶紧走过来帮她把靠枕拿开,再扶她躺好。 凤九歌突然恶从胆边生,一把搂过夜司澈的脖子,凑近自己,玩世不恭地笑道:“你不会是喜欢上本王了吧!” 后者身体一僵,显然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手,不知是忘了挣脱还是不愿,二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皆只在对方的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半晌,凤九歌放开了他,道:“你可知舞王用的是什么功夫?” “自是知道!” “那有没有一种药让人看上去像死于她的掌风之下?” 夜司澈愣了一下,明白她是要找个替死鬼出来,一点都没有要瞒他的意思。心里莫名地产生一种欢悦,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向他寻求帮助呢! “你想让谁死?” 凤九歌看了看他的表情,似要亲自动手。心里莫名其妙地异样一痛,满心不愿意。 “你不适合杀人,莫要让自己的手沾上了血,皇室的斗争,跟你没关系。” “那你呢,手上沾了多少血?” 凤九歌沉默地闭上了眼睛,眼前浮现出鬼医殿前那整片整片血肉模糊的残肢,她早已不知道自己手上沾了多少人的鲜血了。 “这次我不会自己动手!” 夜司澈缓缓地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递了过去:“服下后立即毙命,症状与舞王的冥风掌一样,全身乌黑。” 凤九歌接过,藏进袖中:“你还是去休息吧!要是累病了,我那七姐就算再不济也会怀疑到这次是我。到时你就真算是白救我了!” 夜司澈没说话,直接朝门外走去。 “麻烦帮我叫管家过来一趟!” 后者暂停了一下,再次迈步离开。 第十七章 借刀杀人 片刻功夫,莫管家轻轻敲了敲门,再推开走了进来:“王爷找老奴?” 凤九歌点了点头,从袖中掏出那瓶药,道:“把这个交给沈钰,让他在明儿天亮之前给棋侍君服下,记住,要做得天衣无缝。” 莫大接过:“王爷放心,老奴知道该怎么做!” 凤九歌看着恭恭敬敬的莫大,淡笑了笑:“莫大叔,从今儿个起,你就不必自称老奴了,你是看着九歌长大的,是九歌的长辈,九歌若是有地方做得不对,还得你指教!” 莫管家赶紧跪了下来:“王爷折煞奴才了,奴才怎么担当得起王爷叫一声大叔啊!” 凤九歌苦笑了一声:“话说我是王爷,可这么多年来你应该也知道,我哪天过的不是提心掉胆。生怕母妃一不在,便会立刻丧命。这种日子我过够了,所以从今儿开始,南宫九歌再不是以前的南宫九歌了,该是我的,我就一定会争到手。” 莫大愣愣地看着这个自小就由他照顾的小主子,那种陌生感比前几次更加强烈了。 凤九歌看着天花板,眼神异样光彩:“莫大叔先起来吧!你要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其实就算不为我自己,为了你们这些跟着我的人,还有我母妃,我也会努力争上一争,把他们这些年欠我的全争回来。” “主子要做的事,莫大定万死不辞跟随!”莫大缓缓站了起来。 凤九歌点点头:“你放心,我定不会再让你失望了!对了,无痕今天可有什么话传来?” “无痕说那批宝物已妥善处理,请王爷放心!”莫大说完这些后,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莫大叔有话便说罢,我不会怪罪你的!” “无痕这孩子想来看看你,没有你的同意,老…我也不敢让他来!”莫大有些难为情,儿子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清楚,要是以前的逍遥王,他会觉得她配不上自己的儿子,可是现在的逍遥王,明明那么熟悉,近在眼前,却让人觉得可望而不可及。 凤九歌点头:“你做得对,在大事未成时,无痕不能与我们逍遥王府有任何瓜葛,否则他会有生命危险。我要求的也不多,只希望当我站在最高位时,你们这些跟着我的人都还一个不少地站在我身边,你明白吗?” “谢主子!” 凤九歌淡淡地笑了笑,想了一会又道:“你传令下去,让无痕与天瑶二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成立一个供文人雅士吟诗作画的场所,我们得培育自己的人了。” “诺!” “下去办事吧!” 莫大应声退下。 凤九歌陷入沉思,以现在的形式,皇位轮都不会轮到她,只有自己争。她必须让她的势力慢慢进入隐入朝堂上,将来荣登大宝时可以一呼百应,少了很多麻烦。 那什么南宫焱,若不是天元帝与蝶舞女帝那根基扎得稳,有他南宫焱什么事啊!她凤九歌,定要造就一个比蝶舞女帝在世时更强盛的天朝上国。 天刚刚亮,逍遥王府的聚星院,便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几个仆从慌慌张张地跑去找管家。还在睡梦中的几位主子听见叫声,赶忙起身着装。待他们赶到时,莫管家早已带着人围在那了。 几人走过去一看,差些没被吓死,昨儿才跟他们一起聊天的棋侍君,此时正满脸乌黑地倒在门边,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天空,已经没了气息。 莫大命人盖上白布,将他抬走了。 仆从们开始议论纷纷,道王府昨儿晚上进了刺客,好多人都看到了。 几位侍君心情沉重地往章台楼走,一个好好的人,说死就死了。看莫大的架势,并没有报告逍遥王知道的意思,堂堂王府侍君死了,竟然连一具像样的棺材都不给。看来逍遥王是真不打算再与他们有任何瓜葛了。 “琴离,咱们离开王府吧!”上官寒轻声道。 “要走你们走,我是不会走的!”林琴离怒道,逍遥王毁了他的一生,他不会这样放过她的。 风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然你不走,咱们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言侍君与楚侍君,亦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棋侍君为落败的大家公子,家里早已没人,所以遇害的风波很快就过去了,舞王那边当然也没丝毫怀疑。皇后那边虽有疑惑,却也只能藏在自个心里。 养病的日子很是无聊,凤九歌坐在凉亭里一边左手跟右手下着棋,一边侧过头就着旁边人端上来的药一口喝了下去。 “这药真苦啊!”她不住地吐了吐舌头,继续下着手中的棋。 “良药苦口!” 凤九歌正要落子的手停在半空中,猛然回过头来,惊得眼睛都要掉下来了,一脸似笑非笑的夜司澈正端着碗立在她旁边,那刚才喂她喝药的人就是他了, “怎么是你,文儿呢?” “莫管家叫去了!” 凤九歌转回头来,继续着手中的棋:“夜公子以后还是不要与本王走得太近了,这天下的女人为了你都要打起来了,本王可没能力抵挡住那四面八方射来的冷箭。” 夜司澈一愣,自是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可是心里却是极不舒服,他只是当她是病人而已,真是不知好歹。有些生气地把碗往桌上一执,拂袖离去。 半晌,凤九歌停下手中的棋,眼睛呆呆地看着湖面:她,早已不是那个对他死心塌地的南宫九歌了,不会因为他的一点好意而感动得泪流成河,也不会认为这个天神般的男子会突然间喜欢上她。他的情,她没有能力去争,也不想去争,她想要的,只是那江山而已。 心里突然异样烦躁,有种想杀人的感觉。 “哟,这不是逍遥王吗?什么时候学会下棋了?”一个不怕死的声音传了过来。 凤九歌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不用看都知道是谁,这府里也只有林琴离那厮会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同她讲话。她在努力控制,控制自己一不小心杀了他。 “逍遥王,今儿个怎的没出去鬼混?是不是公子夜在府上,你要好好表现呀?” 凤九歌睁开眼睛再次看着湖面,她在衡量若是人掉进了湖里,死后多久才会浮出水面。 林琴离却并不知道死神离他越来越近了,他印象里的逍遥王,还停留在三年前,那是个无论他说多难听的话,亦不会生气的主。 毫无意识地走近凤九歌,看着桌上的棋盘,随手把上面的棋子抹成一团,抓了一把在手心里把玩,冷笑道:“可是逍遥王,你别忘了,当初你跪晕在天政殿前,他路过那里,可是瞧都没瞧上一眼的。京城的任何一位女王爷他都有可能会喜欢,唯有你,无论怎样,他都不可能喜欢的。留在府上,也只是碍于陛下的颜面而已!” 凤九歌站起身来,指着平静的湖面冷笑道:“你说你要是死在这里面,多久才会被人发现呢?” 林琴离一愣,显然没有消化她话里的意思。 第十八章 公子琴离 凤九歌面无表情地走到他身边站定,林琴离征征地看着她,突然发现逍遥王不知什么时候有他耳根高了,那美丽的丹凤眼毫无情感地看着他,却隐约带着媚惑天下的能力。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便突然感觉到呼吸困难。眼光转向凤九歌,只见她的玉指正紧紧地扣在他的脖子上,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即熟悉又陌生。他想反抗,却力不从心,头脑里没来由的窜出了棋侍君死时的样子。 “琴离,琴离,你在哪儿?” “这家伙,一会功夫就不见人了!琴离,你在哪儿?” 院墙外传来了风轻和上官寒的声音。 林琴离哀怨的眼光看着凤九歌,后者心里一惊,他似乎也不是那么罪不可恕。冒犯自己无非是气南宫九歌把他强抢进府罢了,说起来还是南宫九歌对不住他。 凤九歌叹了口气,缓缓放下手来,自从回到王府后,她的心肠似乎软了很多,这不是一个好的现像。林琴离无力地扶住旁边的柱子咳了起来。 “以后本王的院子莫要随便进来,否则你不会再有今日这么好运了。” “等一下!”林琴离叫住正要离开的逍遥王。后者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林琴离缓和了一下思绪,小声道:“明天是我母亲的寿辰,她想见见你!” 凤九歌愣了愣,她刚还在想这林琴离怎么这么倒霉,好好的跑她院里送死来了,原来是有事找她。没有推却,也没有应允,转头走了。 林琴离在亭中无语至极,她这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总得给句话啊!他想追上去问个清楚,却又害怕她一个不高兴,真把他杀了丢进湖里,那可真是天大的冤屈啊! 不过这逍遥王什么时候手劲这么大了?林琴离看着那道离去的倩影疑惑不解。 次日清晨,凤九歌起身打开房门,吓了一跳,门口站着的不是往常伺候她的侍从,而是林琴离。他端着洗梳用具恭恭敬敬地立在那,因为下了霜,玉脸冻得有些青紫。 凤九歌抱着手玩世不恭地倚在门上看了他半晌,才道:“林大公子什么时候学会伺候人了?” 林琴离抬眼看了看她,脸一红,低下头往里走。凤九歌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装扮,白色的抹胸,白色的披纱,跟平常一样,没有哪里不对啊! 转身走进房间,林琴离把盐水递到她手上,凤九歌不接,冷然道:“本王好像跟你说过,这院子不要随便进来,怎么?当真以为本王不会杀你?” 林琴离似乎下定了决心,直接把水送到她嘴边。后者瞪了他半天无用后,终是无奈地败下阵来,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不是都说好了,你们的事本王不管。” “就一天,过了今天,我就不再来烦你了!” “本王很忙,没时间!” “你最近天天都在王府里,我看你都闲得慌,我母亲只是想要见见你。” 凤九歌愣了一下,她闲得慌是因为有伤在身,可是不能说出来啊! “有什么好见的,本王臭名昭著,恶贯满盈,这京中还会有人不认识吗?” 林琴离征住了,半晌,把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执,道:“我母亲她身子不好,每年寿辰,相府里没一个人记得,我只是想让你一起去陪她吃顿饭而已!真有这么难吗?”而后拂袖离去。 凤九歌愣在当场。 辰时刚过,呆坐了一个多时辰的林琴离回过神来,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想要逍遥王陪他一起去是不可能了,母亲这点小心愿注定是要落空了。 起身提起早已准备好的寿礼向门外走去,却与风风火火进门的风轻撞了个满怀。 “琴离啊!快看看去,听说莫管家把你母亲接到王府里来了。” 林琴离赶忙放下礼品,飞奔了出去。 当二人走进前殿时,逍遥王正陪着吕二夫人喝茶,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好笑的事,让吕二夫人笑得眼都眯成了缝。而主位上的逍遥王,却是脸上带着浅笑,少了平日里那份玩世不恭与拒人千里的冰冷。 “娘!”林琴离向着自己的母亲走了过去。 凤九歌笑道:“琴离来了!” 吕二夫人回过头来,含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满眼的慈爱。 凤九歌起身,道:“你们母子也好久没见了,定是有很多话要说。琴离,你带吕夫人到王府里四处转转,午膳好了本王会派人去请。” “谢王爷!”林琴离由衷地行了个礼,扶着吕二夫人离开了。 “这儿媳妇做得可真称职!”月沫端着药跟在夜司澈身边,自门外走了进来,阴阳怪气地说道。 凤九歌白了他一眼,没说话,接过药来一饮而尽,放回空碗,再看着月沫,示意:你们可 以出去了! 月沫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夜司澈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自顾自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道:“手伸出来!” 凤九歌条件反射地把手往身后藏,后者淡淡一笑,道:“不用再躲啦,我早就知道了!” 凤九歌睁大眼睛看着他,也是,她的命都是他救回来的,还有什么好瞒的。后者纤长的手指搭上她的脉络,微微松了口气。 “可是大好了?” “再喝几次药就差不多了!”夜司澈起身向外走去。 凤九歌还未说出嘴的话哽在了喉间,她其实想要问,自己的病好了,他是不是就要离开了。心里莫名地涌出一阵难过来。 午时,逍遥王府的主子们齐聚望月楼为吕二夫人祝寿,连夜司澈都来了。吕二夫人自是乐得合不拢嘴,这个寿辰,算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了。 时不时地偷看上位的逍遥王一眼,打心底里喜欢上了这个儿媳:琴离这样的身份,跟了逍遥王,该是最好的结局了! 林琴离却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他可不相信逍遥王会突然这么好心,定是有什么条件的。 午膳过后,吕二夫人便带着满车的礼物,坐着王府特派的马车,高高兴兴地回府去了。凤九歌派莫大把林琴离请到了书房。 凤九歌正伏案写着什么,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夫人走了?” 林琴离点了点头:“今天谢谢你!” 后者淡淡一笑,起身向他走来,有些不怀好意:“不要谢那么快,你知道的,本王可不是什么善茬!” 林琴离吓得后退了几步,脸都白了:“你要干什么?” 瞧她那架势,要么杀了他,要么让他侍寝,二者必有其一,可是这两者都不是他能接受的。 凤九歌在离他一尺的地方停了下来,如鬼魅般笑了起来,道:“瞧把你吓得!”随后加重语气:“本王只是想告诉你,以后你们的事不要再来烦我,立马从本王面前消失。” 林琴离被吓得思维都慢了半拍,待他想清了逍遥王的话后,便逃命似的飞奔了出去,惹得身后一阵大笑。 第十九章 君楼寒 奕卿站在福来酒楼前,渴望的眼神望着里面,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从小就呆在观星阁里,从来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这次若不是师傅说帝星现世,让他来帮忙,他才不会下山呢! 师傅还告诉他,瑶城很富有,遍地是黄金,害得他只带了几件衣服就出门了,一路化斋到了京城,满以为可以好好吃一顿,可是人家连门都不让进,想他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要饿死在这里吗? “快,快,看热闹去,风雅阁里吵起来了,听说明月郡主和水婉小姐,为了京城第一公子林琴离就要大打出手了,赶紧看看去。” 旁边的行人一听,赶紧往同一个方向涌去,奕卿一听,两腿不自觉地跟着众人往那个方向奔去。 凤九歌坐在风雅阁三楼,修长的手指指腹轻轻划过杯子边沿,唇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地看着下面的几个女人和她三个名义上的男人。养伤的这段日子过得太无聊了,今儿一出府就有这般好戏给她取乐,真是件开心的事。 坐在对面三楼的红衣妖孽男子,含笑地看着那个美得不似凡人的女子,那全身贵气天成,不怒而威。真不敢相信,这就是京城人人避如瘟疫的fengliu逍遥王。看来,传言不可信哪!他再次意味深长地笑了,如此女子,也只有他君楼寒才配得上啊! 明月郡主忌妒地看着那三个男人护着的女子,自认为有几分才华,到处招摇显摆,惹得一众公子哥儿全都倾心于她,那个京城第一公子亦是,明明都是逍遥王的侍君了,还溜出府来会她。自己除了才华不及她,无论身份地位还是样貌,全不逊色于她,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她呢? “你这不要脸的女人,你难道不知道吗?他现在是逍遥王的侍君,你还敢勾引他,小心本郡主告到皇上那里去,让你们俩人都没好果子吃。”明月郡主(南宫九歌的二叔南宫景的六女,与南宫九舞一般大)大义凛然地用纤纤玉手指着对面的水婉。凤九歌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她自己对别人有那份心,还把她抬出来当挡箭牌。 “郡主,你误会了,我们只是谈论诗词,并没有什么越轨之事!况且风雅阁是文人雅士会聚之地,来这里的人都只是吟诗作画,郡主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 水一样的声音,水一样的美人,凤九歌点头:不错,那林琴离的眼光还行。 水婉的话无疑是点燃炸弹的导火线,京城谁人不知皇家的两个不学无术的奇葩,逍遥王南宫九歌身居第一,此女好色成性,七八岁时就会调戏美男了;身居第二的就是这位明月郡主了,此女斗大的字不识几个,更别说像人才女般吟风弄月了。 “你这不要脸的女人!”明月郡主突然如同一只发了疯的野猫般朝水婉冲过去,众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美人便被推得如弱柳拂风般往后倒去,好巧不巧地撞上了旁边的桌角,额头瞬间肿了一个大包。 风轻与上官寒赶紧手忙脚乱地奔过去扶起水婉,林琴离铁青着脸瞪着眼前这个毫无知错感的女人,抬起手来对着那张得意的脸就是一耳光。 声音不大,却震住了所有人,要知道皇家的这两奇葩虽然恶名远扬,却从没有人敢打她们,众人都只是敢怒不敢言。这林琴离虽说是宰相的儿子,又是逍遥王的侍君,可到底不是皇室中人,况且以逍遥王的性子,自己的侍君出府来会别的女人,她还指不定会怎么闹呢! “别以为你是郡主就可无法无天,要知道,这是天子脚下!” 明月被打懵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她都不敢相信,林琴离敢为了水婉打她这个郡主。她瞬间失去了理智,冲过去对着林琴离又打又踢,情势一时失控。 突然,大厅上空传来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磁性男音:“逍遥王,你还躲在这里看热闹,要出人命啦!” 凤九歌闻声不悦地抬头看去,不由一愣:好美的男人。 男人身着一身红色衣裳,领口微开,露着xinggan的锁骨,玉雕般的五官,一颦一笑间透着桀骜不驯的张狂,勾人的丹凤眼轻轻一眨就足以迷惑众生。 风九歌暗叹:真是古代出美男啊!此人的样貌决不逊色于天下第一公子夜司澈,只是两人的行为风格不同罢了。 “逍遥王还不下去?”戏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回荡在整个大厅里,显得异常好听。风九歌非常不悦地把手中的茶杯直直地朝他飞了过去。君楼寒嘻笑着轻松接过,喝了一口,示威地冲她抛了个媚眼,砸得凤九歌一个哆嗦,差点稳不住身子:这男人太妖媚了! 全场安静异常,抬起头刷刷的眼光全都看向三楼那开着的窗子。暗想着这下可有热闹瞧了,fengliu王竟然就在当场。此刻的人完全忘记了前些日子自己是怎么躲着逍遥王的,只想着看热闹,都兴奋地等着逍遥王的驾临,看来好奇心害死猫的事情还是普遍的。 林琴离有些不知所措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那次逍遥王失控,差点杀了他后,他就有些理解她的苦,心里也开始不那么恨她了。身在皇家,像她这种血统不正的皇女,要活下去真的不容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母亲寿辰那天的她,留给了他无尽的温暖,他渴望这份温暖。这些时日经常会不由地想起她那不染尘埃的身影,有时做梦都会梦到她,梦到她用一种异常温柔的眼神望着他,似要把他化成水般。 凤九歌无奈,只好起身走下楼来。 众人抬头一望,只觉光芒万丈处,一位身着白裳的绝meishaonv,仙袂飘飘地盈盈而来… “纤腰玉带飘飘盈,恰是仙女下凡尘!” 不知哪位文人脱口而出,人qun瞬间一阵骚动,无不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前面这个贵气天成的女子。 “逍遥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凤九歌脸上带着笑,似玩世不恭,又似藐视众生,长袖一挥:“起来吧!” 奕卿脑子一片空白,吃惊地半张着zui久久合不拢:这难道就是师傅说的龙凤之姿? 君楼寒从窗上一跃,亮丽的红裳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如一只美丽的蝴蝶般轻轻地飘了下来,落在凤九歌身边。 人qun再是一阵骚动,纷纷看向这对金童玉女,久久回不过神来。然而凤九歌先前留在众人心中的那光辉形像,随着君楼寒的出现瞬间碎了一地。 凤九歌走到中间,冲着她名义上的三个侍君勾唇一笑。风轻和上官寒一惊,像触电般赶紧把扶着水婉的手放开,心里一阵心虚,像是被妻子抓到有奸情的夫君一样。 林琴离看着场子中间的金童玉女,心里猛然像针扎了一下。 “逍遥王,看来你的魅力不够大啊,看看,侍君都跑出来偷食了!”君楼寒附在凤九歌耳边用只有他们俩人听的到的声音似笑非笑道。凤九歌脸色一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众人看在眼里,只当他们在打情骂俏。 明月一见逍遥王,赶紧走了过来,用手指着水婉,气愤道:“皇妹,那个妖女勾引你的侍君!” 凤九歌看了看她,再看了看那几个当事人。一把搂过还没反应过来的君楼寒,玩世不恭地笑道:“她想要本王就给了,反正本王的男人多得是,看看这个!”边说边把爪子shen到君楼寒脸上,狠狠地掐了几把:“啧啧啧!真是极品哪!” 林琴离脸色一白,她怎么能说这种话,把他当什么了,说不要就不要?他与水婉,可是君子之交。 第二十章 人生得意须尽欢 南宫明月更是雷得半天回不过神来,这还是她那个好色如命的堂妹吗? “皇妹,那可是你的侍君啊!” 凤九歌有些无奈地看了看明月,戏谑地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哪!男欢女爱得两相情愿不是?” 明月还是甘心,又添油加醋地说道:“皇妹,想当年你为了让林琴离进府费了多大的劲啊!今儿这是怎么了?” “你都说是想当年啦,当年本王可还是个黄口小儿,少不更事。但现在本王可是明白得真真的,强扭的瓜不甜。当然啦!送上门的美男本王还是不会拒绝的。”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君楼寒,纤长的手指抚过他白玉似的脸“毕竟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三楼的莫无痕脸色越来越白,他知道逍遥王以后一定会有很多很多男人,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君楼寒顺势一把搂过她的细腰,一阵好闻的荷花清香扑面而来,淡淡一笑:他看中的女子,果然与众不同啊! 凤九歌身子一僵,看来得赶紧离开这里才行,这个陌生的男人什么来路都不知道,别呆会露了马脚。 却在这时,笛王带着夜司澈也来了,随着一声“笛王驾到!”围得滴水不漏的人群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然后跪下大呼“笛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笛王满意地看了看众人,再转向偎在一美男怀里的凤九歌,除了自己与公子夜,全场也就这俩人还站着,目中无人地继续搂着。 笛王不由心生不悦:“九妹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又有新欢了?” 凤九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五姐,你也真是的,我就好美男这口,你能不能别出现在我面前扫我兴啊!” 夜司澈表情淡淡的,只是脸色似乎有些白得不正常,南宫九笛差点气得吐血,要不是夜司澈非要来这里看看,她才懒得来呢! “九妹,你别太过份了,让父皇知道了,就不好收场了!” 凤九歌美目一转,笑道:“不就一个男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算了,跟你说那么多没什么意思,本王累了,要去休息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边说边打哈欠搂着君楼寒就要离开。 南宫九笛恨不能冲上去给她两巴掌,还以为她回来后有所改变,没想到更加变本加厉,当真是丢光了皇室的脸啊! “哟,真热闹啊!看来本王今儿个是来对了!”随着一好听的女声传来,全场又跪了一地,大呼睿王千岁。凤九歌不由冲天翻了个白眼,眼光不经意地瞄过风雅阁二楼的一个白纱轻垂的窗口,这些个绿头苍蝇今儿是怎么了,都到这风雅阁来了!难道是商量好的? 凤九歌正疑惑,睿王的声音响了起来 “平身吧!”只见她长袖一挥,朝凤九歌走了过来,眼光贪婪地看着君楼寒道:“九妹眼光真不错啊!瞧这美人,啧啧,真是极品啊!” 凤九歌有些无语, 君楼寒不由得面露厌恶之色,环着凤九歌腰身的手一紧,不露声色地轻轻一转,把凤九歌转向了睿王。后者一惊,这男人的功夫深不可测啊!若能收为己用,对她将来成就大业必是如虎添翼。只是他的底细还得好好查查,别又是哪只苍蝇的眼线。 想到这,凤九歌换上了她标准的无赖样,玩笑道:“今儿都是怎么了,全来跟本王抢男人,当本王好欺负是吧?” 睿王讪讪一笑:“九妹莫要误会嘛!四姐没这个意思!” 凤九歌冷眼一瞪:“没这意思最好!这世上要说极品,应该没人能及得上公子夜吧!从今儿开始,本王不再打公子夜的主意,你们也莫要惦记本王的美人,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否则的话,别怪本王到时翻脸不认人。” 夜司澈脸色更白了,虽然他也知道凤九歌的处境,毕竟像她这样的人,每天都如同活在刀刃上,一个不小心便死无葬身之地,逢场作戏,伪装自己是在所难免的。但是看她这样维护一个男人,他心里非常不痛快。 睿王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当真是见鬼了,自己刚才竟然被逍遥王这个废物给震住了。眼光瞄到人群中的南宫九笛与公子夜,不由得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不然让公子夜瞧见,影响就不好了。 “九妹,瞧你说的什么话,咱们可是亲姐妹,姐姐怎会跟你抢男人,姐姐知道你好美男,这些天正思索着送几个给你呢?”南宫九天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凤九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棋侍君死了,皇后安插在她逍遥王府的眼线断了,这会子该是想破脑袋想送几个进来吧!没关系,她送一个自己就杀她一个,她送俩个自己就杀她一双。 “还是四姐够义气,不过嘛,有了这位美人后,其他人在本王眼中就都成了俗粉。所以,逍遥王府的侍君,你有看上了,只管带走,我绝不二话。”完后又邪魅一笑,凑近睿王耳边突然大声道:“当然,前提是他们自己也愿意,本王可是很有人性的,就算让他们老死在逍遥王府,也绝不会把他们当物品送人。” 睿王吓了一跳,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根,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那么大声说话,。 笛王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南宫九天狠瞪了笛王一眼,气得差些吐血,这逍遥王是在拐着弯骂她没人性呢! 凤九歌却不理会她那青雪相交的的脸,搂着君楼寒离开了。 林琴离三人相视一眼,看了看水婉,也跟着离开了。 二楼的南宫九舞含笑着看完这场闹剧,轻轻摇了摇头。她还以为逍遥王真转变了,没想到还是那样,好色成性,到哪都离不开男人,不过这样也好,有了那红衣男子,她该是不会再缠着师兄了。 “主子可有什么吩咐?”旁边的美男一脸爱慕地看着她,却是逍遥王府的言侍君。 “你只管伺候好逍遥王就行了,别的什么都不用做!”南宫九舞纤长的手指握着桌上的白玉杯,轻轻地划了划。 “是!”言侍君失望地轻轻应道。 南宫九舞脸色一沉,闪电般的速度卡上了言侍君的脖子,勾唇冷冷一笑:“不要妄想不是你的东西,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你这样的人,配配逍遥王就该知足了!本王可不是你这种人可肖想的。这世上除了他一人,再不会有第二人配得上本王了。” 想到夜司澈,南宫九舞的脸色变得异样温柔。 “主…主子,饶了奴才吧!奴才定不会再乱想了!”言侍君吓得脸色苍白,他虽爱慕舞王,却也知道舞王的手段。 南宫九舞放开了他的脖子,附下身凑近他的脸,手指在上面轻轻划过,那白嫩的脸上留下了一条条粉红的划痕,她邪魅一笑:“记住了,你只是个奴才,奴才就该想想奴才该想的事情,逍遥王旁边的那个男子,两天之内给本王查清来历!” “喏!”言侍君战战兢兢地应道。 南宫九舞满意地点了点头,缓缓放开了他的脖子:“记住,本王只给你两天时间!”说完掏出袖中的手巾优雅地擦了擦手。 “是!” 第二十一章 算计 心里闷得像压了一块大石般难受:舞王到底把他当什么,近不得人身的脏东西? 狠狠地闭上眼,把那手中的手巾抓成了一团… 风雅阁里的戏还在继续上演着。 南宫九天冷笑着目送凤九歌离开,再换上另一副面容,朝着南宫九笛和公子夜走了过来:“今儿个真是好巧啊,五妹和公子夜也到风雅阁来了?” 南宫九笛皮笑肉不笑哼了一声:“睿王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怎么本王在哪都能见着你呢?” 南宫九天脸上的笑僵住了,显然没想到笛王会这么不给她面子。她本来就是听说笛王与公子夜从逍遥王府一起上街了才从府里匆忙赶来的,她就是不想他们俩个人单独呆一起。 听说公子夜一直住在逍遥王府,她高兴了好多天,只要不是住笛王府和舞王府就行,逍遥王这人,她从来都没把她当成过威胁。 “瞧五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姐妹嘛!” 笛王再是一声冷哼,姐妹?生在皇家,就注定不会明白什么叫姐妹。再说了,上次宴会上南宫九天坏她的好事她还没跟她好好算上一账呢, 南宫九天也不由得怒火冲天,笛王屡次给她脸色瞧,当真以为她这个睿王是个摆设不成? 二人目光相交,在空中电出了火花,围观的众人一见,这是两王大战的前兆,前所未有啊!为了满足好奇心,小命先放一边呗! 片刻工夫,整个大厅的人全都靠边靠角落站,中间变得空荡荡的了。 夜司澈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喜怒:“二位王爷慢聊,夜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说完优雅地传身离去。 二人正愁公子夜在场不好动手,他一离开正合心意啊!在场的都是文人雅士,大多不乏世家子弟,说白了就是以后朝堂上的人,在他们面前露露身手,可是件有很面子的事。 林天瑶看着下面的架势,眼珠子一转,向属下采怜使了个眼色,采怜跟随她多年,自是明白她的用意。赶紧从楼上走了下来,十足的献媚样高喊:“二位王爷手下留情啊!风雅阁是文人雅士汇集之地,若是二位在此切磋武艺,小人这风雅阁的损失…” 二王的眼光同时瞄上他,采怜吓得一个哆嗦。 南宫九天冷笑一声:“本王的功夫可不是盖的,若有本王损坏的东西,本王一律以十倍价赔给你!” 南宫九笛亦不落后:“本王损坏的东西,亦以十倍赔给你!” “那二位王爷悠着点啊!”见目的达到,采怜也不再多说。 莫无痕见此情景,冷冷一笑:“真是俩个不自量力的家伙,既然这般不在乎银钱,多掏点也就理所当然了!” “你想干嘛?”林天瑶不解。 “过会你就知道了!” 招来聚月,在他耳边轻言数语,聚月含笑步出房门走下楼来,抓过柜台的笔高声喊道:“二位王爷切磋开始,押注的请到柜台边上来。” 俩王不由得对视了一下,总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动,柜台站着的采怜妩媚一笑:“大家不要担心,想咱笛王与睿王都是爱民之人,定会很高兴与民同乐的。” 这话在俩王耳里听着特受用,不由得放下了脸上生硬的表情,微笑着看向众人点了点头。众人大喜,争先恐后地往柜台挤去。 “赌笛王胜者押左边,赌睿王胜者押右边,赌两王各有千秋的押中间。”一时间,左右两边的银票堆积如山,中间空荡荡的。 这时,傲天受莫无痕所示,捧着一大叠银票自楼上走了下来,轻笑道:“我家公子赌两王各有千秋六万两!” 众人都是一惊:好富有的公子哥儿啊! 睿王势在必得地冷冷一笑:这世上还有这么傻的人,不管赌她还是笛王,胜算都有一半,可是赌中间,根本就没有胜算的可能性!白白搭上六万银子。 “押注结束,切磋现在开始!”聚月高喊一声,音还未完,二王早已战在一起了,一时之间刀光剑影,身影交错。 睿王宝刀一劈,刀风直直朝着笛王甩去,笛王后退几步,施展轻功跳上了横梁,险险避了开去,刀风击中墙边摆放古董的柜子,柜子上的古董哗的一声全碎了。 采怜飞快地记着数,大声道:“睿王损坏白玉杯十五个,暖玉壶三个,青玉盘三个,共计一千八百两!” 南宫九天傻眼了,她这一刀下去损失了这么多,要是再多几刀,她睿王府不得全去喝西北风啊! 笛王得意一笑:“四姐这是什么表情,心痛了!”话音一落,施展轻功朝南宫九天飞了过来,手中的剑风直奔睿王。 睿王来不及心痛,忙施展轻功跳上二楼。剑风把墙上挂着的几副字画击了个粉碎。睿王回头朝笛王示威一笑。 “笛王损坏青丙子(天元帝在世时为天妃画像亲点的画师)真迹二副,白落真迹(白象国皇帝为天妃亲点的御用画师)三副,蓝令(蝶舞女帝的帝师)提字二副,共计二千二百五十两。” 笛王也傻眼了,这风雅阁的幕后主人倒底是谁,这么富有?看来打完后得让人去好好查一下了。 二人这回变聪明了,尽量避开古董玉器和字画。小心翼翼地战了十几个来回分不出胜负。三楼的莫无痕妩媚地打了个哈欠,冲押注回来的傲天点了点头,傲天会意,抓过桌上的剑从靠后院的窗子跳了出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傲天前脚刚回到莫无痕身边,后脚官兵就来了,把风雅阁围了个水泄不通,带头的却是有着京城铁面提督之称的铁苍,相传此人软硬不吃,除了皇帝,他谁的话都不听,故皇帝对他十分器重。 铁苍一走进来,环视了一圈那满地狼藉后,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二楼栏杆上的二人:“两位王爷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不知道天子脚下是不能动刀枪的吗?” 二人喑叫不好,这人可是父皇的亲信,要是告知了皇帝今天的事,她们俩个又得挨罚了。二人相视一眼,赶紧收起手中的武器,从二楼飘了下来。 “铁大人误会了,本王与五妹只是闹着玩的!” “是啊是啊!”笛王忙点头附合。 铁苍看了看二人,冷冷一笑,说真的,皇帝的这几个儿女,除了舞王,他还真找不出一个看着顺眼的,不是高傲自大,便是好色如命。 “二位王爷身为皇家人,自是应该多多注意自己的行为才是,这风雅阁开张也不过半月,二位王爷在此一闹,人商家还怎么立足?” “这个铁大人不用操心,本王和皇姐早已与商家打好商量了,损坏的物品由我们以十倍的价格赔偿。”南宫九笛拍了拍手,笛王府的随从赶紧向前,从衣袖里掏出一大叠银票恭恭敬敬递给笛王,笛王接过来,数也不数直接丢给了柜台的聚月。睿王一见,也十分潇洒地照做了。铁苍再次看了看二人,无话可说了,便带着人离开。 第二十二章 景王妃 二王目送铁苍离开,脸上的表情慢慢凝固,这铁苍来得太是时候了,如果先前她们还只是怀疑被人算计了,这次就完全确定了,这风雅阁看来是得好好查一查了,二人阴阴的目光看向楼顶。 白纱后面的莫无痕与林天瑶面面相觑,傻眼了。 背后开始冒冷汗:他们只顾着算计这二王了,却忘记了主子交待的忍耐。瞧这二王的情形,是不可能吃得下这哑巴亏,定是要细查风雅阁的底细了。万一查到主子,那么以前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而最重要的是主子会有生命危险…… 凤九歌搂着君楼寒一回到逍遥王府,便召来管家,莫大一到大厅,看到那一身红裳的男子,不由地愣住了:这世间除公子夜外竟然还有如此绝色的男子? “管家,你快让人去收拾一座最大最美的院子给他住,另外再找几个聪明伶俐的侍从服侍他,可别委屈了本王的美人!”凤九歌痞子般的语气惊醒了发愣的莫大,是啊,主子现下不一样了,带这个男人回来一定有她的用意。 赶紧换上一副“我了解”的脸孔:“王爷放心,定不会亏待了这位公子!朝北的翠竹院可是正适合这位公子的,那里又大又安静,三个月前移去的美人藤也开了花,可美了!” “好,就那吧!”凤九歌放开君楼寒渡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君楼寒嘻笑着走了过来,抢过来一口饮下。 “本公子不住什么翠竹院,本公子要跟王爷住一起!” 莫大与凤九歌同时一愣:这还是位难缠的主! “美人啊,本王现下还未及笄,若是让我父皇知道了,小命就会没掉的,你也不想看到本王英年早逝吧!”凤九歌急中生智,赶紧换了一副可怜样,水灵灵的凤眼怜兮兮地望着他。 君楼寒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既然如此,本公子也不强求,但是有一点,本子公向来都喜欢住朝南的院子,安排一个朝南的院子罢!” “好,依你,管家,还不快去,朝南的院子挑个最好的!” 莫大有些为难:“王爷,朝南的七个院子六个都住了人啊!棋侍君的那个虽说收拾过,但还未过月,晦气!” “让他们都搬出去给本王的美人住!”凤九歌长袖一扬,霸道地说道。 话音刚一落,林琴离便铁青着一张脸走了进来:“王爷真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当初苦巴巴地把我等抢了来,现下想扫地出门,是不想让我等活了不成,既然如此,王爷还不如赐我等几杯毒酒来得痛快些!” 凤九歌不解,瞧了瞧他身后的风轻与上官寒,她倒是忘了,这几位可都是难缠的主啊! “他们可都是王爷的美人?”看着凤九歌那憋屈的表情,君楼寒想笑,可又不能笑,还得假装生气地问道。 凤九歌讪笑:“好像是的!” “本公子就要住南院,王爷看着办吧!”君楼寒走到主位了坐了下来,反正他是铁了心跟逍遥王闹。 “王爷今日若是想让我等搬出院子,就直接吩咐人抬着我等的尸体出去吧!”林琴离也是铁了心的,毫不退让。另俩位也一起向前,与他站在了同一战线上,眼光巴巴地看着她。 凤九歌看看这几个,再回头瞧瞧那主位上的那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求助地看着莫大,莫大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冷静。 一切显得那么正常,可主仆二人那片刻之间的眼神交换却没逃过君楼寒的眼光:看来这逍遥王八成是在扮猪吃老虎,看来在京城的日子注定不会无聊喽! 凤九歌脑子飞快地转着,突然灵光一闪,靠着她的清雅苑不是还有一个大大的院子空着吗!给那妖孽住不就行了! “管家,思夜苑不是空着吗?赶紧去收拾一下,给本王的美人住!”话音一落,除君楼寒外的人全都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干嘛这种表情?”凤九歌莫名其妙,她凤九歌是不知,但这王府的人却全知道,思夜苑是南宫九歌为公子夜准备的,而且那是未来王夫才能住的,现在她却把院子给了这位红衣公子,是不是表示她真的放弃了继续追求公子夜,转而钟情于这位公子呢? 林琴离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众人把目光转向君楼寒,君楼寒也莫名其妙,不就一个院子嘛,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 “王爷,你可想好了,那可是未来王夫才有资格住的!”莫大轻声地说道。 凤九歌讪笑,王夫住的?她可从来没想过这层,眼前这位妖孽男子,是敌是友都还没分清,现在她是骑虎难下了。 君楼寒却来劲了,呼的一声站了起来:“好,本公子就中意这院子了,但这名字本公子不喜欢,得改改!管家,带本公子瞧瞧院子去!”边说边往外走。莫大为难地看着凤九歌,后者无奈地冲他点了点头。 “公子请随老奴来!”莫大急急跟着君楼寒出去了。 大厅瞬间静得连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到声音,凤九歌一屁股坐了下来,倒了杯水一饮而尽,陷入了沉思: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旁边站着的三人受不了了,这是明显的无视。 “王爷的情还真是让人寒心哪!昨儿还对公子夜念念不忘,今儿个就有新欢了?”林琴离冷嘲的声音打断了凤九歌的沉思。 回过神来的凤九歌这才想起屋里还有几个人来,她美目一转,玩世不恭地站了起来,走到林琴离身边,上下打量着,林琴离的心不由得一紧,不知为什么,现在的逍遥王让他很有压力,但却很希望她靠近,只要看到她,他全身都会无比激动,心会无比欢快。 “你胆子不小嘛,敢打皇室中人,要知道本王的这位堂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到时有你苦吃!”戏谑的声音一下把林琴离拉出了想入非非中,他冷冷一笑,看来逍遥王是不打算放过他了,不过也是,以逍遥王爱吃醋的性子,知道他出府去会别的女人,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吃醋,逍遥王为了他吃醋?心里不由得有些兴奋。 然而逍遥王接下来的话却把他推入了冰窖中。 “本王说过,你们的事本王不会管,郡主若是上门来了,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林琴离悲哀一笑,怒道:“自是不敢劳驾王爷,郡主若是要琴离的命,给她便是!”说完一甩袖,走了。 剩下的二人不知道林琴离到底在想什么,既然不待见逍遥王,随时都可以离开啊,为什么还跟她耗着,再瞅瞅逍遥王,她压根就没有把他俩当回事,正自顾自地品着茶呢。 算了,走吧!二人赶紧开溜。却不想出院门时被几道身影给挡了回来。 屁股都没坐热的凤九歌一瞧,今儿个可真热闹哈,只见南宫明月扶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美貌妇人走了进来。 第二十三章 蒙骗 “母妃,您慢点!” 凤九歌瞧明白了,这位大神八成是她二婶景王妃。冲天翻了个白眼,还让不让她活了,刚送走几位,又来一位。可是没办法,人还是要活着的不是? 赶紧起身前去扶她:“哟,今儿个这是怎么了,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景王妃一把打开她伸过来的手,往正榻走去,优雅地坐了下来:“把你的侍君叫出来,竟然敢打郡主,不想活了是不是?” “您息怒,为了给堂姐报仇,本王可是狠狠地惩治了他,应该是十天半个月都下不了床了。”凤九歌睁着眼说瞎话,到底是不忍心一个好好的人毁了,虽然她不喜欢林琴离,可毕竟现下人还在她王府里啊。 景王妃接过凤九歌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执在地上:“你个好色如命的小妮子少唬我,当本妃是三岁孩子不成,对你那美得跟朵花一样的侍君你能下得了手?” “您不要生气,生气容易老,瞧现下二叔只宠您一人,若是你老了,他可就会宠别人喽,到时你哭都来不及。” 景王妃瞪了她一眼,慢慢平和了下来:“本妃不跟你计较,赶紧去把林琴离给叫出来,本妃要他给个交待。” “是,是,是,马上去办!”恭敬地连连应声,回头冲那俩个还在发呆的人边挤眉边吼道:“还不快去找管家,让他叫几个粗使仆人,把林琴离给本王抬过来,就说景王妃来了,要惩治他!” 二人相视一眼,急急应声离开。 厅中的母女二人也是面面相觑:这逍遥王不会真把林琴离打了吧! “您喝茶,其实本王也不全是为堂姐出气,本王自己也有气啊,想想我逍遥王可是父皇最宠爱的小王爷,身份尊贵,一向待他都是极好的,他竟然敢偷溜出府去会别的女人,您说本王能不气嘛!下手就没轻没重了。”凤九歌再去倒了杯茶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 景王妃满意地点了点头,接过来喝了一小口,打人这种事逍遥王的确干得出来。只是有没有逍遥王说的那么严重要等看到后才能知道。 奕卿望着面前的高墙大院:逍遥王是吧!可是她到底是不是师傅说的那位帝星呢?自己又如何才能进得去逍遥王府呢?正沉思着,一个黑影从前方一闪,进了逍遥王府。奕卿紧了紧身上的破包袱,运起轻功跟了上去。 傲风不知道是因为无痕吩咐的事情太紧急了,还是奕卿的功夫太好,他并没有发现身后跟着人,直接进了清雅苑。 大厅一角的风铃似乎被风吹动了,轻轻地摇摆着,发出清脆的响声,显得异样好听。凤九歌目光一寒,瞄向那摇摆着的风铃:无痕有急事! 她再次转向大厅里的母女二人,真是两瘟神,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这时来,看来得速战速决了。 这个林琴离也真会给她惹麻烦,早知道就不管他了,他是死是活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想到此时不由得有些烦燥自己的一时心善,大声冲门外喊道:“下人都死了吗?抬个人要这么久?” 那母女二人被逍遥王这一喊,吓了一跳,景王妃的一口茶直接呛到了咽喉里,明月赶紧向前为母亲顺气,气急败坏地瞪着凤九歌:她一定是故意的! 外面的莫大老远就听到了凤九歌的声音,赶紧招呼众人快点,几人飞奔到凤九歌面前时已是气喘吁吁。看着全身包得跟木乃伊似的还隐隐渗着血迹的林琴离,嘴里不知道塞了个什么东西,半边脸都变形了,额头眼角嘴角都青了,凤九歌瞬间心情大好,莫管家那作假的技术是越来越到位了,连她这个内行都差点被骗过去了,现下众人面前的林琴离哪是一个惨字了得。 “您瞧瞧吧,若是还觉得不够,便让人把他抬到您的府上,您爱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本王决不说半句不是!” 景王妃皱着眉看着担架上那完全变了形的男子:这真是那个面若冠玉,风度翩翩的京城第一公子?这逍遥王下手也太狠了点吧! 明月心里的气慢慢缓了下来,她来时杀了林琴离的心都有。现在看着林琴离的惨样,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罢了,让他自生自灭吧! 半晌,景王妃确认眼前的人真是林琴离后,回头冲凤九歌吼道:“你这小妮子下手太毒了,万一真把他打死了,左相府那边到底是不好交待的,赶紧传个太医给瞧瞧吧,本妃回了!”说完逃命似的拉着明月的手出门去了。 这林琴离虽然是庶子,但毕竟是宰相府的公子,若是让宰相知道了他被打成这个样子,而她这个景王妃来过逍遥王府,一定会以为是她怂恿逍遥王做的,虽说她们王府也不怕林相,但自己的夫君跟林相同朝为官,每天都要见面的,影响总归是不好。 景王妃前脚刚出逍遥王府大门,林琴离后脚就从担架上跳了下来,把嘴里的东西吐在手掌上,竟是两颗红枣。 凤九歌目瞪口呆地瞧着这一切:莫管家太有才了! “王爷不是不管琴离的事吗?”林琴离那欠扁的声音响了起来。 凤九歌看着眼前这位木乃伊兄台,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冷冷一笑:“本王是怕你死在王府里!这些天安份地呆在王府哪都别去!”说完便拂袖而去。 却不知身后林琴离脸上那异样柔和的笑:她到底还是不忍看着他去死的。 把两颗红枣又丢回嘴里嚼了起来,风轻与上官寒相视一眼,看着那傻笑着的林琴离莫明其妙… 凤九歌一走进清雅苑的大厅,傲风便急急迎了过来,却被前者阻止了他下面要说的话,走上正榻优雅落座,轻轻地弹了弹长袖上若有若无的灰尘,漫不经心地说道:“傲风,你失职了!” 傲风不解地看着上位那美得不似凡人的主子:“请主子责罚!” 主子的话,他们从来都不会反驳,主子说他们做错了就是做对了也是错的。这是他们觅金阁的规矩。 “出来吧!”凤九歌冷冷说道。 傲风静下心来感受方圆十丈之内的气息,除了自己与主子的呼吸声,并没有感觉到还有第三人存在啊!是对方的功夫太高了吗?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一个好奇的声音在傲风身后响起,把他吓了一跳,真是该死,被人跟踪了他竟然不知道。 凤九歌看着大厅中央站着的那个人,一身道袍都破了好几处,身上横挂着一个破包袱,背上背着一把剑。狼狈中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那张充满好奇的干净娃娃脸,使凤九歌周身的杀气慢慢淡了下去。 “属下该死,请主子责罚!”傲风赶紧跪了下去。 凤九歌轻轻抬手:“起来吧,不是你的错,此人武功高强,本王若不是听得他肚子叫及咽口水的声音,亦无法发现他的存在!” “谢主子!”傲风心服口服地站了起来,这位主子还真不是一般人哪! 凤九歌指了指桌上的糕点:“无论你什么目地,先吃点吧!” 奕卿也不客气,奔过去抱着桌上的点心盘大吃特吃起来了,饿死他了,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第二十四章 传说中的观星阁 凤九歌招手,傲风上前,附在凤九歌耳边说起了莫无痕交待的事情。凤九歌听完后皱眉:这俩人真是太大意了,皇帝这几位子女,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次若不想个万全之策,迟早都是会查到她头上来的。 狼吞虎咽的奕卿眼睛余光瞄向那微微皱眉的女子:“你有什么烦心事跟我说说吧,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凤九歌一愣,这人她虽说不讨厌,却不可能会刚见第一面连对方的底细都不知道就相信别人。 弈卿表示了解,他把最后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再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起身走了过来,傲风以为他要对凤九歌不利,急急走过来挡在他面前。 弈卿讪笑着停了下来。 “我真是来帮你的,我师傅让我来的!”他解下破包袱,从里面掏出一块乌黑的令牌递给傲风,傲风接过后转身呈给了凤九歌。 “观星阁”三字使凤九歌的眼睛不由一亮。在天国,除了皇室与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外,观星阁应该没有多少人还记得吧!凤九歌也是从史书上了解到的,那是蝶舞女帝登基前的师门,相传观星阁的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却不轻易收徒,更不会轻易下山,但若是现世,就必有一代明君出现。 自蝶舞女帝出师后,观星阁便隐世了,相传蝶舞女帝登基后再去找观星阁,却没能找到,随后三百年来无人知其座落何处。 “你好像弄错了,本王并不是你要找的人!相信你也知道,本王可是京城几位王爷中最差的一位,无权无势,名声也不好!”凤九歌淡笑着把牌子还给他。 奕卿笑得胸有成竹:“王爷一口否认自个儿不是在下要找的人,定是心里已明了在下要找的是一位什么人。你若真如自己所说的这般一无是处,就不应该知道这些才是!” 凤九歌含笑不语,奕卿自是知道前者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相信他的。 “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罢,我以后就留在你这里了,我可以在你王府干活,只要有口饭吃就行!” 傲风却是莫明其妙,他不知道主子在跟这个男人打什么哑谜,但他隐约觉得,主子将会又得一位能人。 “既然如此,王府也不在乎多你一张嘴吃饭,你的名字?” “奕卿!我师傅说是‘心盟悦以赴,佳人月下约’的意思。” “这是天元帝赴天妃之约时作的诗,你师傅是半路出家的吧?” 后者点头,看着主位上那笑得意味深长的主,道:“你可真神了,我师傅还真不是从小出家的。” “傲风,你带他去找管家,让他给奕卿准备客房与几套衣服,就说本王说的,以后奕卿就跟在他身边做事了!” “是!” 傲风带着奕卿退下后,凤九歌的脸色开始沉了下来,看来她得再去见见无痕与天瑶了。 花园凉亭中品茶的夜司澈,透过风吹开的帘帷,看见了跟在莫大背后的奕卿。眉头轻皱,瞧这人走路的姿势,武功应该不弱,还有那位红衣公子,武功高深莫测,能人汇集的逍遥王府开始慢慢显露光芒了,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夜司澈脸上的担忧显露了出来,师父仙逝时告诉他,南宫九舞才是天国未来真正的君主,师父的一生,从来没有预错过任何一件事,所以他确信,南宫九舞会成为天国未来的君主。若是南宫九歌想要的也是那个位子,下场会怎么样呢? 凤九歌一走进春风得意楼的密室,林天瑶便焦急地迎了过来,下跪行了个大礼:“主子,天瑶做错了事,请主子责罚。” 跪在密室中的莫无痕回过头来:“主子,这是无痕的意思,是无痕做错事了。” 凤九歌绕过二人,径直走向正榻,长袖一拂,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直直地看着二人半晌没说话。 二人一见,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主子那平静无波的表情是他们最猜不透的,他们宁可她一进门就发火,甚至打他们一顿都好,就是不要这样看着他们不说话。 “起来吧!这事不能怪你们!” 在他们觉得自己崩紧的神经就要断开时,上位坐着的主终于算是开口了。 二人还是不敢起身:“请主子责罚!” 凤九歌无奈地走过去将他们一个一个扶起来:“就算没有你们这事,她们也迟早都会找上我的,现在只是提前了罢!” “可主子现的势力根本就没法跟她们对抗!” “既是知道就更应该留意,现在不是暴露实力的时候。但问题出现了就是出现了,没办法后悔,只能解决!” 二人眼睛一亮,这是不是代表主子有办法了呢? 是夜,逍遥王府的用膳大厅里,一众美男对着面前的饭菜发呆。前些天还勉强过得去,今天却不知这逍遥王又抽得什么风,整个王府的膳房就只有一种荤菜,一种素菜,一种汤。他们这些所谓的主子,就跟那些难民向好心人讨要施舍一样让厨子施舍饭菜。莫管家还说,从今以后,王府的伙食都是这个标准,所有的人都到大厅用餐,特殊除外 难道王府真穷到了这个份上?饭都吃不起啦?众人对望着,后又相互摇头表示不知情。 莫管家带着奕卿走进大厅,冲几位侍君行了个礼,便走到窗口要了份饭菜递给奕卿,然后指了指靠窗的一张桌子,奕卿兴奋地接过,跑到桌边便大吃特吃起来,逍遥王府的饭菜太美味了。要知道在观星阁,是不准吃油与肉的。 几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狼吞虎咽的俊美男子:这是逍遥王从哪里捡过来的难民吧! 一身红衣的君楼寒张扬地走进大厅,无比得意地瞄了一眼林琴离几人,讽刺地冷笑了一下。林琴离气愤地看着他,这个红衣妖孽太目中无人了,当真以为自己会成为未来的逍遥王夫不成? 君楼寒走到窗口看了看里面的饭菜,脸色一变,大吼一声:“让本公子吃这种东西,王爷哪去了?” 林琴离终于出了一口气,刚才还看这饭菜左右不顺,现下看来却是无比美味:“王爷不在府上公子难道不知吗,身为王爷侍君的我等都是食用这些饭菜,而且从今往后都是这样。公子若是吃不惯,大可离开。”说完还特意地大吃了一口面前的米饭。 君楼寒一愣:想赶他走,门都没有。立马换了一张皮笑肉不笑的笑脸:“本公子可是王爷心尖上的人,为什么要离开,既是王爷吩咐的,本公子就能习惯。”说完也要了份饭菜,端着坐到奕卿的隔壁桌子。 “心尖上的人?笑死我了,天国谁人不知,思夜苑可是逍遥王特意给天下第一公子夜司澈准备的,自己做了别人的替身还沾沾自喜,真是可悲。”林琴离夸张地大笑了几声。 第二十五章 君楼寒的手段 大厅门口的夜司澈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了起来,思夜苑真是逍遥王为他准备的吗?可为什么从没听她提起过呢,既是对他这般一往情深,那为何又让这红衣男子住进特意为他准备的院落呢? 君楼寒的脸瞬时一变,一扬手把桌上的饭菜扫到了地上,气急地拂袖离去。经过夜司澈身边时还不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鼻孔朝天地冷哼了一声。 夜司澈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似乎这一切都跟他一点关系没有,缓缓走到窗边与月沫各要了一份饭菜端着坐到奕卿对面,优雅地吃了起来。 奕卿看看眼前这个美的跟天神似的男子,再心疼地看了看被君楼寒扫落在地的饭菜,他还是觉得那饭菜让他比较上心些。 君楼寒气急败坏地走回思夜苑,抬头看了看院门上的牌匾,突然一抬手,把那牌匾击得粉碎。 他虽然常年住在欢乐谷,但天下第一公子的名号他自是知道,没想到这个逍遥王真正痴情的人是他。这本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心里会不舒服。 一定是因为自己被逍遥王算计了,对,是这样的,他在心里肯定地说道。 左相府正上演着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后续大戏:两双胞胎在玉姬的寿宴上喝多了点酒,不知怎的跟谨王睡在了一起,还被众人逮了个正着。皇上当场下旨,把京城二姝许给了谨王为平妃。 此时的林相,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明知道是自己妹妹搞的鬼却只能哑巴吃黄连。 下首立着的林天瑶,一副小白兔受惊的样子。她心里自是清楚的很,若不是那两个蛋被逼着放进了一个蓝子里,以林相这种薄情寡意之人,估摸着到她出嫁也不愿意见她一面的吧! 林相瞟了瞟那个身着小碎花裙裳的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样貌倒是不逊色于他的两个谪女,好好打扮的话或许还有过之。只是这涵养与气质,太过小家子气。 把她派上用场,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瑶儿,你两个姐姐的事相信你也知道了,真是丢光了相府的脸,现在爹爹只能指望你了!” “爹爹有什么事是瑶儿可以帮得上的?”林天瑶的声音小到林相勉强听得见。 林相皱眉,却还是装得一副慈祥的样子。 “爹想让你嫁于明王为侧妃,你放心,时机一到,爹爹定想办法把你扶上正妃之位,若明王将来成为太子,你就会是太子妃!” 林天瑶脸上挂着乖巧的笑容:“爹爹,咱府上刚出了姐姐们这事,女儿又是庶出,他明王能答应吗?” 林相气得把手中的杯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容不得他不答应?” 林天瑶害怕得发抖,忙跪了下来:“爹爹息怒,女儿听从爹爹安排便是!” 林相似乎觉得自己的目的太过明显,忙换了个表情,温和地说道:“你起来吧!爹没有怪你的意思!” “谢谢爹!”林天瑶依言站了起来。 “先前爹爹已让人给明王府送了信,约了明王,到时你去赴会。明儿早朝一退,爹爹会想办法把皇上请出宫来。” 林天瑶明白了,感情这老奸巨滑的家伙是想把她硬塞给明王啊!好吧,既然他要玩,她就陪他玩大一点。让他知道,什么叫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凤九歌回到府上时已是深夜,可她没有丝毫睡意,立于灯火通明的凉亭中,看着那月亮照在湖面上,一阵风过,湖里的月亮碎了,搅成了明晃晃的一片。 这天国的皇室现在就如同这水中的月亮,只要一阵风,他们就会自己搅成一片,这日子太平静了,就让她来借这一阵风吧! 看着那纤尘不染的背影,懒惰地倚在树枝上的君楼寒有瞬间的失神,这种感觉即熟悉又陌生。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认识她,他这生,好像就是为了追寻她而来的。 他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中邪了不成,欢乐谷美女成堆,自己怎么可能会真的喜欢上这个都还没发育好的逍遥王呢?君楼寒赶紧轻轻拍了拍自己的俊脸。 “谁?”只是这轻微的动作,就惊到了凉亭中的人儿,他不由得有些心惊:这女人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啊,时刻这么警惕着,他是不是应该把她带回欢乐谷,让她在那里呆一辈子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 此时的凤九歌,并不知道她那坎坷的帝王之路因为这个自己一不经意带来的红衣妖孽,差点毁了。若是知道,打死她也不会把这个妖孽带回王府。可是因果循环,就算她不带他回来,真能避开吗? “逍遥王好雅兴啊,这么晚了才回府,可是又到哪里鬼混了?”君楼寒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从树枝上跳了下来,朝凤九歌走了过来。 凤九歌抚额:真是该死,怎么就忘了王府还有这么一号人存在呢! “美人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本王院里来干什么?”凤九歌立马换上她那玩世不恭的笑脸。 “你还敢问我,把给别人准备的院子给我住,你不想活了吧?”君楼寒脸色一变,伸出他那白玉般的修长手指,闪电般地卡上了凤九歌的脖子。 毫无防备的凤九歌都没来得及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就失去了反抗能力,看来她在这世间还是太弱了,南宫九舞出手差点就杀了她。而面前的这个男人,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要她的命。她拿什么跟人争皇位,罢了,凤九歌正准备“英勇就义”。却感觉呼吸突然顺畅了,那红衣妖孽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开了她。凤九歌难受地扶着柱子咳嗽了起来。 “你喜欢夜司澈!”他肯定地说道。 “这跟你没关系,说说你的目的!”凤九歌擦了擦因咳嗽渗出的眼泪,倔强地看着他。敢情这妖孽早就知道她是装的了。他既然没杀她,应该是有别的目的。 君楼寒冷笑一声,对于她的回答,他十分不高兴:“本公子没什么目的,来京城只是为了好玩而已!”他懒懒地倚在凉亭的护栏上,风情万种地看着她。 凤九歌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越美的东西越有毒!她开始后悔去招惹这妖孽了,不对,明明是这妖孽先招惹她的好不好。冷笑一声,道: “即是如此,那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别碍着我,我也不碍着你,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完转身欲走。 君楼寒赶紧从护栏上跳下来挡在她面前,嘻笑道:“这可不行呢!本公子现在可是王爷你的新欢呢!” “够了,你到底想干嘛?”凤九歌怒吼一声,把她当傻子一样耍,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君楼寒突然抬手抚过她被风吹乱的流海:“记住了,我叫君楼寒!” 对武林中人毫不留意的凤九歌当然不会知道君楼寒是何许人,只觉得眼前红光一闪,哪还有红衣妖孽的身影。若不是她的脖子还难受,这一切她都会以为是在做梦。 第二十六章 左相的心计 南宫九舞看着桌上的密信,若不是这密信是自己的亲信送来的,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风雅阁竟和父皇有关联。父皇已过半百了,还没立太子,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下一代君主培育人才?到底谁才是他属意的太子人选呢? 不管是谁,天国只能是她的!南宫九舞两眼露出坚定的光芒。 而天国皇帝南宫焱,此时正与林相坐在风雅阁的雅间里谈笑生风,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另一个相同的房间,坐着另一个着装和声音与他和相林一模一样的人。 明王派与谨王派,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风雅阁与焱帝有关。南宫九天与南宫九笛,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那一刀一剑为什么会那么贵了。天下也只有皇帝,才会有那么多稀世珍宝。却没有去想那只是些可以假乱真的赝品而已。 凤九歌也在第一时间里收到了无痕传来的密信。轻笑,她果然没看错人,天瑶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只是这事似乎太过顺利了一点。明王派与谨王派好说,那舞王和闲王,绝对不是个好忽悠的主。 天国皇室的这几位王爷,除了舞王与闲王,她可是把他们的底细摸了个透。虽说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但是对付起来也不会太费劲。但是舞王跟闲王,任何一个对付起来都会比那几个加起来更难对付。 她把觅金阁的金牌暗探派去调查舞王的暗势力,竟只查到她在其它几王的封地上都藏有军队,而她的军队,加起来数量最少也在二十万以上,她是靠什么养活的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在各王的封地上都有一个占地几百亩的转折站,每年四季,这几个转折站都会支出大量银钱购买粮食与军服,可那银钱是从哪来的却查不到。而闲王就更难了,查来查去竟然只查到他与一些江湖道士走得很近,没任何暗势力,这说出来谁会信呢?就算他不想争,太傅那派不可能不会帮他争上一争。 “王爷,午膳时间到了!”莫大轻轻敲了敲凤九歌房门说道。 “来了!”凤九歌把密信放到金龙烛上,密信慢慢化为灰烬。她起身走过去打开房门,莫大恭恭敬敬地立在门外。 “主子,昨儿的事我听说了,无痕这孩子真是太大意了,要不是主子反应快,可就真出大事了!” 凤九歌平静无波,淡淡地说道:“别危言耸听,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以后注意点就行了。对了,奕卿的身份查得怎么样了?” “观星阁消失的时间太久了,况且他们的人几乎从不下山,他的身份没法证实,但有一点查出来了,那观星阁的令牌可以确认是真的!” 凤九歌点了点头,观星阁的令牌不会假,她第一次拿在手上时就发现了。 快到用餐大厅时,凤九歌见到了从对面走来的夜司澈,身后跟着月沫。他怎么还在王府?凤九歌停下来,不解地看着他。 夜司澈也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她。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天天就想见到她,那怕是只打个照面都安心。 中间院子走来的君楼寒,看着那两道不染凡尘的身影觉得特别碍眼,走过去搂过凤九歌的肩膀,笑道:“王爷,人家可是饿死了,你怎么才来啊?”似乎凤九歌站在这儿是在等他一样。 凤九歌一愣,这妖孽怎么还在王府啊,她还以为经过昨晚那事后他早离开了呢! “走吧!”凤九歌淡然道。 君楼寒搂着她走进大厅,似在故意说给夜司澈听:“王爷,我把思夜苑的牌匾换成了念寒院,你可喜欢?” “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凤九歌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经过昨晚那事后,她真是没心情再跟他演戏了。 身后的夜司澈心里却极不是滋味,把给他准备的院子送给了别人,还允许别人在属于他的院子里为所欲为,她真的放弃他了吗? 走进大厅,逍遥王府的几个侍君早已在了,却都坐着没动。君楼寒一见林琴离,得意地冲他抛了个媚眼,紧了紧搂在凤九歌腰上的手。林琴离气得差点一口气回不上来,这红衣妖孽真是脸皮太厚了,昨儿个那样刺激他,竟然还能留下来, 莫管家一见这架势,八成又是要开战了,千万别坏了王爷的兴致啊。赶紧出来圆场,招呼各主子入坐,再命侍从给众人上饭菜。 奕卿还是一样,一看到饭菜就开始大战起来了,四周那不用点都着的火花丝毫没有影响他吃饭的心情。 夜司澈也坐到了凤九歌这一桌,拿起筷子开始优雅地用餐。君楼寒气得把筷子用力地扔桌上,好巧不巧地带起菜中的汁溅了夜司澈一脸。 “你干什么?”凤九歌怒瞪了他一眼,赶紧从袖中掏出手巾给夜司澈温柔地擦了起来。那谪仙般的脸,为什么她看着会觉得心好痛呢!对,一定是南宫九歌的还有意识残留在她记忆里,她自己安慰着自己。 脸一红,把手巾丢给夜司澈:“自己擦吧!” 说完赶紧坐下开始吃饭,掩饰自己的失态,错过了夜司澈脸上那若有若无的笑容。 “赝品就是赝品,无论如何,赝品的身价是比不得正品的!”凤九歌发誓,她上辈子一定挖了林琴离家的祖坟,这丫的成心跟她过不去。刚刚平息的君楼寒一听这话,气得一掌击碎了凤九歌面前的桌子,要不是夜司澈及时拉过了她,相信她在桌子下的双腿估计也不会完好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看了看夜司澈身边似乎被吓倒的凤九歌,君楼寒有些后悔了,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夜司澈离她近点,他就想杀人。他本是玩世不恭之人,不会对什么事上心的,可是为什么,见到这两人之后,一切都变了。 半晌,凤九歌回过神来,扫了一眼这一厅的美男,有她自己招惹的,大部分还是南宫九歌留给她的。真是头疼啊,那些勾心斗角已让她心力交瘁了,后院还不时地冒一团火,真要把她烧死才甘心吗? “本王饱了,你们吃吧!”说完全身无力般地走出门去。夜司澈担忧地看着她的背影,只有他最清楚,她每天的睡眠时间还不到两个时辰。 逍遥王府的这场闹剧不知怎的并没有传去各个王府。而凤九歌经过这事以后,也甚少呆在府里,有时府里的人一整天都见不到她人。 三天后,林相的三女儿林天瑶,在圣上赐婚于明王做侧妃的圣旨下达不及两日便被烧死在了自己的院落里,京城百姓只道这是林相那双姝忌妒所至,一时之间左相府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林相气得大病了一场,一下子老了十几岁。明王到是没任何表态,反正左右不过一个庶女,起不了多大用处,真娶了他也不吃亏,人没了他也不损失。 此时一身男装的林天瑶立在风雅阁顶楼,静静地望着左相府那时过境迁的大门,心里说不出来是种什么感受,听说林相对于她的死并未有什么伤痛,对于她的后事也只是下令草草安葬了。也许对于林相而言,她只是一个换取利益的工具吧! 林天瑶从怀里掏出一根玉钗,这是她离开左相府带在头上的唯一一样首饰,她再不需要了。缓缓地弯下腰把玉钗埋进花盆当中。 绝然地转身离开,从此以后,左相府与她林天瑶,真的没有关系了。 第二十七章 王府的寄生虫 凤九歌回到房里刚坐下,敲门声就响了起来。传来了莫大急切的声音:“王爷,沈侍君的妹妹出事了!” 前者放下手中的书,道:“进来吧!” 莫大推门进来。 “怎么回事?” “沈姑娘今日上街,看上了一位公子,死活缠着人家,人家不理她,她便下令把人打伤了,现下还昏迷不醒。那位公子可是右相府的远房亲戚,右相府的人抬着人直接闹到了王府,定要王爷给个交待。沈小姐吓得躲进了府里再也不敢出来。” 凤九歌站起身来,长袖一拂走出屋去。 正厅里早已是一大堆的人,侧上位坐着公子夜、君楼寒,接下来的是几位侍君。出乎意料,右相府的上官大公子,也来了,逍遥王一现身,那双眼睛便璀璨发亮,闪人眼球。 如热锅蚂蚁的沈夫人、沈钰,一见凤九歌,像是看见了救命草,急急地奔了过来。 “王爷,你救救我女儿吧!” 凤九歌冷冷地瞟了眼沈钰:“你妹妹去哪了?” 沈钰一慌,拉着凤九歌的手,道:“妹妹不懂事,请王爷责罚我吧!”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能护她几时?”凤九歌气愤地甩开他的手,走上主榻。 “王爷,老身知道秋儿这事做得不对,请你看在钰儿是你侍君的情份上,救救她吧!她还小,钰儿就这一个妹妹啊!” 凤九歌并未理她,转向一边的莫大:“把人找来!” “诺!”莫大应声,便要退下。 “不用找了,嫂嫂,我在这!”门外高调地走来一个纤细的身影。眉目如画,唇角含笑,丝毫不担心自己面前会有什么难关过不了。 大厅里的人一阵嗤笑声,那君楼寒夸张地似要憋出了内伤。沈钰铁青着一张脸,狠瞪着自己的妹妹。 凤九歌极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嫂嫂!她还真以为自己是他哥的媳妇啊?敢这般目中无人是自持有她逍遥王为她撑腰,还是持着她自己郡主的身份? “人到了,你们只管带走吧!怎么罚你们自个作主!” 在场的人都傻眼了,这逍遥王办事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利索了? 沈夫人一愣,跪了下来:“王爷,求你了,你救救她吧!她才十五岁啊!”哭喊间一把拉过六魂无主的儿子:“你不是说王爷对你很好吗,快向她求求情,让她救救你妹妹啊!” 沈秋谨也吓住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她敢那样做,无非就是认为有逍遥王当靠山,可是突然间发现,这座山她根本就靠不了,还直接把她压死在了里面。 凤九歌打了个哈欠,无聊地摆弄了下自己如青葱般的手指头,道:“人反正给你们了,没什么事就不要来打扰本王了!”说完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王爷请慢!”上官澎一见逍遥王要走,赶忙站了起来。其实担架上那人的伤并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严重,也并没昏迷,他让人抬来逍遥王府,无非就是想见她一面。现在人见着了,总不能闹得太僵不是? 凤九歌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后者一阵心虚,忙道:“王爷,你看这事也可大可小,沈小姐怎么说也是你的小姑子,王爷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凤九歌无所谓地笑了笑:“你爱给就给吧!没其它事你们也可以回了,我逍遥王府可是很不欢迎陌生人的呢!” “诺,我们马上走!”上官澎嘻笑着招呼众随从,抬着人离开了。 凤九歌冷然地转向跪着的沈秋谨,弯下腰手指抬过她的下巴,眼睛却瞟上沈夫人:“本王是很宠爱沈钰,但你们莫要因为他而忘记你们自己的身份。若有朝一日本王不再宠爱他了,你们可要好好想想你们的下场。” 二人吓得大气不敢出,凤九歌直起身子往外,边走边道:“把秋雨阁的仆人全撤了,以后她们的一切事物,皆由她们自己料理。什么时候了,还当自己是王侯大家里的主子。以后若还敢拿逍遥王府作愰子在外招惹是非,全给本王赶出府去。” “诺!” 沈秋谨一屁股坐在地上,显然从此时开始,她才算真真实实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主子还不回府?”莫无痕端着茶水来到凤九歌身边。 凤九歌头都没抬,眼睛依然看着手上的书,空出一只手拿过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天黑再回去!瞧着那一帮子人心烦,对了,改明儿让你父亲叫个人来帮你,他叫奕卿,是个人才。” “能得主子称赞的人自是有几分本事的。”莫无痕恭敬地答道。 凤九歌抬起头一笑:“我之所以让他来帮你,是因为他会易容,对于你们要办的事很有帮助。而且他见识很是独到,我想让他参加科举,以他的智慧和见识,舞王应该会很欣赏。” “主子不怕他到时反戈对付我们,毕竟舞王可比咱们有诱惑多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凤九歌轻笑着放下手中的书,不雅地伸了个懒腰“好了,我也该回去了。得回到炼狱里去炼炼才行。” 莫无痕一脸复杂,欲言又止地看着凤九歌起身离开。她从来都有自己的原则,决定要走就会毫无犹豫地转身离去。 刚回到府上,莫大就迎了过来。 “主子,那位梅公子在到处找你,只差没把整个王府翻过来,闹得大家都不安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凤九歌点了点头,继续往清雅苑走去:“他要闹就让他闹吧!不用管他,王府的那些个侍君,他若真能把他们都闹走了,我还得感谢他呢!吩咐我们自己的人,只要他不碍着我们的事,闹的越大越好,随势着我们再帮他扇点风,让火烧旺点。” “主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还有,寻个合适的时间把奕卿安排到无痕的身边去吧!” “喏!” 凤九歌笑笑,走进院子。却猛然停了下来,莫大抬头一看,一道亮丽的红影立在清雅苑主室的门边,双手抱肩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 凤九歌示意莫大先退下,后者弯腰退了下去。 君楼寒向她走了过来:“王爷可是在躲着我?” 凤九歌冷笑:“躲你?本王为何要躲你?” “那这些天为何不见你?” “我有自己的事要办,哪有空天天跟你瞎扯!” “哎哟喂,你这话要是让别人听了去,可就不得了了。你说我要是告诉京中任何一位王爷,那风雅阁是你逍遥王的地盘,你说你还能见到明儿的太阳不?”君楼寒坏笑着歪着脑袋问道。 凤九歌气得想拍死他,可是自己有几两重自己最清楚,无疑于以卵击石:“你想怎样?” “简单,我是来京城玩的,只要我人还在京城,你就必须得陪着我,直到我离开京城为止。” “你要在京城呆多久?” “不久,少则半月多则一月。” “好!你若是男人,就管好你的嘴。” 君楼寒大笑:“本公子当然是男人,要不你试试?” “滚!”凤九歌气得一掌拍了过去,后者笑着躲过,拉过她的手拥进怀里。 “放开我!” “别闹,你总不希望别人看出端倪吧!我是在帮你,说起来还是我吃亏呢!” 第二十八章 欢乐谷 凤九歌停下挣扎,好吧,谁让她南宫九歌早自己给自己贴上了“好色”的标示呢!放着这妖孽般的男人不调戏那才真是让人不可思议呢! “不闹了,我可还没吃晚饭呢!你陪我去吃罢。你王府的饭菜真是让人难以下咽啊!” “我能说不吗?” “不能!” 凤九歌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偎在他怀里走出了清雅苑的大门。 府门口与正下马车的夜司澈碰上了面,马车旁边,是那骑着大白马,英姿飒爽的笛王殿下。 “哎哟,这不是五皇姐吗?又来送夜公子啊?”凤九歌偎在君楼寒怀里,笑得花枝招展。 夜司澈脸色平静,丝毫看不出喜怒。而笛王则是一脸的厌弃:“九妹这么晚了还带美人出府去,别忘了你还未及笄,别死在chuang上了。” 君楼寒脸一沉,凤九歌笑的更欢了:“这就不劳五姐费心了,你都没死在chuang上,我怎会抢了先。”说完偎着君楼寒大笑着扬长而去。君楼寒回过头去,搂着凤九歌的手轻轻一扬,笑得意味深长。 笛王恨得牙痒痒,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这个该死的南宫九歌,是故意在公子夜面前抹黑她的吧! “笛王殿下…” “啊!” 夜司澈话还没说出口,笛王突然大叫一声,座下的那匹大白马猛然像发了疯般往前跑去。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夜司澈回过头去看着那相拥着的一白一红两道背影。半晌,面无表情地走进府去:武林盟主君楼寒,他接近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凤九歌回到府里又是深夜,君楼寒自然是心满意足地回去睡觉了。 疲惫地偎在软榻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莫大轻轻地敲了敲书房的门:“主子,公子夜离开了。” 书房里久久没有声音传出,莫大自是知道主子已经听到,便转身走了。 凤九歌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笑了笑,似自嘲,似解脱。 起身走到书桌边,拿开上面盖着的宣纸,露出一幅还未画完的画来。撂过长袖,执笔继续画了起来,那墨发披肩,面若冠玉的绝绝男子,不是夜司澈又是谁? 拿过画看了看,苦笑了笑:“既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就不要有什么交集。” 一阵风过,凤九歌软软地倒了下去,君楼寒搂着她立在桌边,拿过她手里的画,瞬间大怒,随手拿起桌上的砚台,将那墨汁全泼在了画面上…… 凤九歌的记忆留在了夜司澈离开逍遥王府的这个晚上。当她醒来时,映入眼中的是粉色的帷幔,粉色的被子与chuang单,粉色的珠帘,粉色的桌布,室内的摆设到处一片粉色,不远处的一个香炉散发着清雅的幽香。 面对这个富丽堂皇的房间,陌生得让她想不起来这是什么地方。她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四肢无力,连坐起来的能力都没有,这一发现让她害怕。 欢乐谷的百花院里,正欢歌笙舞。君楼寒坐在主位上,懒惰地看着下面的歌舞,品着杯中的美酒。旁边半跪着两个貌meishaonv正握着美人拳轻轻地给他捶着腿,身侧站着的两个给他揉着肩,旁边还立着一位端酒壶的。这种帝王般的张狂享受,君楼寒使起来是那么的自然,似乎他天生就是一个王者。 一个侍女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在他耳边轻语。 君楼寒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动,只是懒懒地说了声:“带她上来吧!” 两个侍女挟着凤九歌走进大厅,她现在是迈脚的力气都没有。 看着上位的君楼寒,凤九歌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觉醒来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感情是这妖孽把她弄来的。可是为什么自己全身会一点力气都没有呢,要说他想把她怎么样根本用不上给她下药啊! “你到底想怎么样?”凤九歌有气无力地问道。懒惰地看着歌舞的君楼寒终于把眼睛瞄上了她,他冲两侍女点了下头,二女一起放开了扶着凤九歌的手,她便如同一只没有飞起来的风筝般软软地飘在了地上。 君楼寒眼中闪过一瞬间的不忍,但这毕竟只有一瞬。他冷冷地瞟了她一眼,继续看着他的歌舞。凤九歌死的心都有了,现在的她,活得比狗还不如,狗还能跑能跳,她现下是爬都爬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压在身子下的手早已没有了知觉,凤九歌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一双镶嵌着珠宝的男靴停在她面前。君楼寒蹲了下来,冰凉的手指指腹抚过她的脸。凤九歌抬眼一望,厅中的歌舞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整个大厅里就剩她与君楼寒俩人。 “乖乖地呆在我身边,哪也不要去,什么逍遥王,什么皇位,以后都不要再去想了,我会让你过得比皇帝还逍遥。”他的声音异样温柔,如同在对情人说着甜言蜜语。 凤九歌却如五雷轰顶般击了个透心凉,他这是要软禁她? “为什么?” “我要你爱我,像爱夜司澈那样爱我!” 凤九歌冷笑:“你知道什么叫爱吗,你懂什么是爱吗?爱是要用心的,不是说说就可以的,你有爱过一个人吗?” 她的冷笑刺痛了君楼寒的心,他不懂什么是爱,为了欢乐谷能存活,在他能力还不足以保存欢乐谷时他把一个爱他至深的女子送给了那个足以保存欢乐谷的男人。后来他的能力强到了吼一声整个武林都会抖三抖的程度。才发现那女子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他把那男人挫骨扬灰后想带回那女子,女子却自杀了,死前告诉他,她之所以过着这种生活而没有选择去死,是因为爱。她怕她选择了去死,那人会毁了欢乐谷。 他不知道什么是爱,她告诉他,:若有一天,心不受控制地痛了,就会懂了。 他想让她爱他,也想让自己爱上她,他想要知道那到底是种什么感觉,可是她似乎并不领情。 君楼寒脸色一变,真是给脸不要脸,想他君楼寒,只要他一招手,大把女人送上门来爱他。这还没发育好的小丫头有什么,好色如命,臭名远扬。自己真是瞎了眼了! 一扬袖把凤九歌掀翻了个圈,然后起身扬长而去。 凤九歌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凉的地上,看着天花板。京城该是热闹了吧,她突然失踪,无痕他们定是急坏了!皇室的人应该是巴不得,亦不会派人来寻她。只是苦了她的母妃和那些跟着她的人,若是她这一辈子都得在这呆着,他们的以后会怎么样呢?舞王和闲王会放过他们吗?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稀稀沥沥的,君楼寒把酒倒进zui里,看着窗外的暮色,突然起身往雨中奔去。 百花院是欢乐谷建在花园中的院子,四周百花环绕,亦是独立的院子。君楼寒奔进大厅时,凤九歌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只是那双美目早已闭上了。 君楼寒只觉得自己的心停止了跳动,他在害怕,害怕什么呢?害怕她会死吗?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袭上他的心头。 沉重地一步步走到她身边,蹲下来把她抱进怀里,她的身体冰凉冰凉的。他颤抖着手探上她的鼻息。突然自顾自地笑了。 凤九歌意识模糊,感觉有人在轻柔地揉搓着她僵硬的身子,会是谁呢?文儿,还是无痕? 第二十九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主子到底去哪了?”傲风几人焦急地来回走动,动用了他们所有的势力,却是一点发现都没有,主子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大家不要自乱阵脚,觅金阁的人正在全力找寻,我相信不久便会有主子的消息,大家也要对主子有信心,她一定会回来的!科举在即,各位先安下心来应付此事,等主子回来!”一身男装的林天瑶站了起来,她的眼光不会错的,逍遥王能在那么多意外中长大,还能建立自己的势力,就不可能会是平庸之辈。 “樊公子说得对!”一个声音传响起,莫管家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爹!”六神无主的莫无痕轻轻叫了一声,眼泪就要流下来了,可看看自己父亲那平静的目光,只好又把眼泪憋了回去。 “大家该干嘛就干嘛去,主子不会有事的,现下大家各就各位,守好自己的阵营,别让主子操心!” “诺!”众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傲风猛然记起在找寻逍遥王的过程中遇到的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忙道:“有件事比较奇怪,右相府似乎也在找寻主子的下落。” 众人面面相觑,表示不解。 “什么情况?” “属下也不得而知,但那帮人身上,确实穿着右相府府丁的服饰。” 莫大想了想,道:“这事定与舞王有关,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现在还不知道,大家做事定要万分小心。”随后招呼奕卿上前:“无痕,主子前些日子让我安排一个人在你身边,他叫奕卿。以后有什么事都跟他商量着来!可别再犯以前的错了!” “爹爹,孩儿知道了!” 莫大再看看众人:“其实以京城现在的局势来看,主子不在未必就不是好事。” 当朝几王当中最势弱的一方就是逍遥王了,先让那有势力的几个王爷争个你死我活,逍遥王府才有胜算啊。 众人想了想,也觉得在理,毕竟几王若是争起来,逍遥王府一定会成为他们第一个攻击对象。 “主子现下不在,大家要更加小心,万事不可单独行动。现下趁那几位王爷无暇顾及其它之时,赶紧把咱们的暗势力向每个王府延伸。最近每半月咱们在这里聚集一次,大家来去都得格外留意,切不可露出丝毫马脚。还有,告诉华阳宫里的人,先别把这事告知灵姬夫人,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诺!” “那散了吧!” 众人相视一眼,依言散去。 正如莫大所言,京城皇室现下是无暇顾及任何事,原因不是逍遥王失踪了,而是公子夜。几位女王爷把自己能动的势力全动起来了还是没找到,看来亲情远不及爱情来得重要。京城百姓只道逍遥王失踪乃一大幸事,只是可惜了公子夜那谪仙般的人物也跟着失踪了。 南宫九舞狠狠地摔碎了手中的玉杯,这已经是第二十三次回复还没找到。以她的暗势力,就算是不知道人的名字,单凭大致长相就可以把人找出来,可是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还有她那好色如命的九妹,是不是跟师兄一起失踪的呢?是不是逍遥王暗算了师兄,舞王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立马又被打消了,师兄的武功她不知道,但他医术算是天下无双了,那个没有大脑的逍遥王是不可能能暗算到师兄的。 那个逍遥王带进府的红衣男子呢?想到君楼寒,她脸色一变。武林盟主君楼寒,自从他杀前任武林盟主时在江湖上以真面目示人一次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了,故而查他时也费了点劲,可他跟师兄好像没有过节啊,应该不是他带走师兄的。 南宫九舞看着桌上关于君楼寒的密信陷入了深思… 夜司澈看着面前的这片荒芜的草地,要不是他懂阵法,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眼前的这片草地竟是通往人间胜地欢乐谷的入口。同时,他也不得不佩服君楼寒是个人才,就找欢乐谷的入口,他差不多花了半个月时间。 这一觉睡得好舒服啊!自从来到这个这世界,她就没一天睡过安稳觉,这一觉似乎要把她以前睡得不足的地方全补回来似的。 “她怎么睡了这么久还不醒?”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凤九歌就听到了君楼寒那低吼的声音。 袁林是看着君楼寒长大的,故而对他并不畏惧:“主子给她下的药太重了,又在冰冷的地上躺了那么久,若是常人早没有命在了!” “可是这都第七天了,也该够了吧?”君楼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许心虚。 老大夫看了看床上的女孩,虽然还小,却已美得不似凡人了,看来他家少主注定是英雄过不了美人关了。不经意间却发现那双紧闭的美目睫毛在动,会心一笑,感情这丫头在装睡呢! “丫头啊,你还在装睡,有人可是要急死了!” 凤九歌无奈,不得不睁开眼睛,气愤地看着那个说话的老头。 君楼寒见凤九歌醒来了,自是没什么好脸色给她瞧:“我还当你死了呢?” 凤九歌白了他一眼:“放心,我命硬得很,就算你死了我都还活着!” 君楼寒却并没生气,骂人的中气十足,看来真是没事了。 “你们别吵了,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这是缘份。”一醒来两人就掐起来了,袁林有些头痛。 “谁跟他/她有缘份啊?”二人异口同声道,又互相瞪了一眼,君楼寒冷哼了一声,走出门去,嘴角勾起了若有若无的笑。 “老头,现在是什么时候啊?”君楼寒一走,凤九歌赶紧问道,这欢乐谷在她看来也就这老头是个正常人。 “你这丫头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我有那么老吗?”袁林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想他当年也是玉树临风的一位风流人物呢! “那我叫你什么,老顽童?”凤九歌干脆坐了起来。 “你别什么都加个老行吗?” “好!那我叫你顽童!”说完后不顾形象地大笑了起来。袁林悲哀地看着那个笑成一团的小玉人儿,哭的心都有。 凤九歌笑了一会,觉得笑够了,再看看那一脸要哭表情的老头,突然发现自己太过份了:“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我叫你爷爷可好?” 袁林做了个不稀罕的表情,抬手替她把了把脉。 “爷爷,你告诉我吧,现在什么时候了?” “晌午刚过!”袁林没好气地冷哼道。 “我说的是日子!” “正月二十三!” 天哪,凤九歌不由得目瞪口呆,不知不觉,她离开京城都快一个多月了,还不知道那都乱成什么样了,莫大叔他们能应付过来吗? 第三十章 禁地 这该死的君楼寒,要软禁她到什么时候啊,不会真一辈子吧? 袁林看着那张变化莫测的小脸,不解:“丫头,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怎么离开这里!”她想都没想就冲口而出,看着袁林那惊着了的表情,突然感觉自己说漏嘴了,赶紧换上笑脸道:“我是说离开这房间,走出去看看外面的风景!” 袁林点头:“你体力已经恢复,可以自己走出去,但你要是想要出欢乐谷,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欢乐谷四周都是悬崖!除非主子带你出去,否则你是出不去的。” 袁林最后的话,击中凤九歌的要害。君楼寒那个该死的怎么可能会带她出去。她讪讪地笑了笑,走下床来:“我出去走走!” 她还就不相信了,鬼医殿那种地方她都能活着出来。这欢乐谷,只要有出口,她迟早都会找到。 不得不承认,欢乐谷真是人间胜地,不止风和日丽,山青水秀,鸟语花香,还有一大堆貌美如花的天仙。君楼寒那妖孽还真会享受啊,那些美人,天天看到都会心旷神怡。要她是个男人,应该也会乐意留下吧,!可她是个女人,她有她的责任。 抬头望向天的尽头,她现在离京城到底有多远呢?现下趁他大发慈悲,没有给她用药,得赶紧离开这里才是。 夜司澈看了看手里握着的龙吟剑,自师傅仙逝后,他就再也没有动过龙吟剑,在世人的眼里,他就是一位以**通今,医术超卓而闻名的天下第一公子。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也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不想杀人,所以藏起了自己的光芒,可是今日为了她,他不知为什么自己会不由自主拿起剑来救她。他只知道,他想天天见到她。 小心翼翼地走进那黑漆漆的洞里,四周突然大亮,放眼一望,他就如同进了一个琉璃世界般,到处闪着光。暗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幻阵? 一个最亮处,他看到了南宫九歌,准确地说是他看到了一位跟南宫九歌长得很像的女子,因为那女子比南宫九歌现在要年长几岁。那女子身着广袖流仙裙,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地望着他。待他再仔细瞧时,却发现那只是一幅画,画上还有两句诗:丝丝缕缕牵,潺潺水无音。 再往后瞧,惊讶地发现那幅画拿在一个人手里,而那个拿着画的人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也只是年长而已。紧接着画面又换了,那个酷似南宫九歌的女子温柔地抚摸着那男子的脸,深情地说着什么,那男子突然紧紧地抱着她,泪如雨下… 不知过了多久,画面消失了,夜司澈回过神来,他分明能亲身感受到那男子的心痛,那痛如同万箭穿心般。一颗冰冷的液体掉在他拿剑的手上,他抬手抚上自己的眼角,竟然是泪!他活了二十几年,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东西,在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也只是个人,一个会哭会笑会痛的人。这一切都只因为那个女子,那个让他觉得自己心在跳动的女子。 君楼寒远远地看着那个立在瀑布边的女子,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在一身雪白的纱裙上,显得异常醒目。一觉醒来能看到她真好,看到她在他那颗不安的心也就平定了。 一个美貌侍女走向前来,对着君楼寒恭敬地低语几句,君楼寒脸色一变:这夜司澈挺厉害的嘛,单枪匹马闯进欢乐谷来了。到底是种什么信念让他如此执着? 他突然脸色一寒,转向那立在瀑布边的女子!无论他夜司澈多厉害,他都不会让他再见到她,更不会让他带走她,她只能是自己的,永远都只会呆在这欢乐谷中。 一个闪身,消失在空气中,他也该去会会夜司澈了。 夜司澈还停留在那阵心痛中,他从来都不知道感情是如此让人心痛又让人向往。幻阵中出现的男子和女子到底是谁,是他和她的以后?还是他和她的前生? 这个问题还没来得及想,就感觉到一阵劲风朝他袭来,运起轻功避了开去,一道红光一闪,君楼寒便坐在了那张琉璃宝座上,懒惰地看着他。触及到他手中的剑时脸色微微变了变: “真没想到啊!世人面前如玉般的天下第一公子竟然是那杀人都不带眨眼的玉修罗,要是让她知道了,你说她还会像以前一样迷恋你吗?” 四年前,江湖第一高手玉修罗手执龙吟剑,一人灭掉了整个狼族,连刚出生的婴儿都没放过,那场面何至一个惨字了得。没人知道他为何会那么残忍,在这之前他的名声虽不是很好,但也不差。自那以后,再也没人见到过玉修罗,那个江湖第一高手自世人面前消失。 玉修罗消失后,君楼寒都觉得可惜,他武功大成后,就想找玉修罗比比,可惜没找到。今日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只是真没想到那人竟会是他,那个世人眼中温润如玉的天下第一公子。 君楼寒邪笑地看着那如玉般的夜司澈。 夜司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是夜和她之间的事,她在哪里?” 君楼寒显然对他的回答非常不满,南宫九歌是他君楼寒的,她以后所有的事都只会围着他转,夜司澈就靠边站吧! 一掌击在座椅扶手上,借力弹起,一道红光一闪,便朝夜司澈袭了过来,夜司澈侧身躲过,顺道使出一剑,剑风袭向君楼寒,君楼寒一闪身,身后的琉璃桌碎了一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君楼寒邪媚一笑:“好久没遇着对手了,今儿个真是开心啊!”眼光突然一寒,看向琉璃墙,琉璃墙爆裂,里面飞出一把剑,剑风直指夜司澈。 夜司澈脸色一变,赶紧运功躲过,几乎同一时间,向空中抛出了自己的剑。两道剑光在空中交错,最后同时回到自己主人手上。两人手执神剑,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欣赏。随后两道身影一闪,二人便战在了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袁林走进幻境时,看到的只有满地的琉璃碎片与空中交错的两道身影,不由得大急:“少主啊!你们还在这打得不可开交,那小丫头闯进禁地去了!” 此话如同晴天霹雳,将那战得难舍难分的两道身影直接劈开,二人飘飘落地。 “我不是让人看着她的吗?”君楼寒大怒。 夜司澈松了一口气,他没有找错地,她真的在这里。随后脸色又是一变,看君楼寒的表情,那禁地似乎很危险,她一个人跑进去,会不会有事?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还好意思说,那小丫头鬼计多端,几个侍女被她骗得团团转,一个不留心,她就钻禁地去了,侍女们只能在禁地入口干着急!”袁林话音还未落,已不见了君楼寒的影子。 袁林回头看了看夜司澈,愣了一愣,便转身追着君楼寒去了。 夜司澈立了一瞬,也急急地跟着追了出去,看那君楼寒的样子,凤九歌八成是要出事了。 第三十一章 天国都城 凤九歌神经紧张地注意着禁地四周,凭她前世的经验,这地方确实有些不对劲,四面的气氛过于诡异。若大的一块地,百花怒放,却连一只蜜蜂蝴蝶都没有,安祥得让人担心。 走着走着,来到了一个洞口,洞里发着亮光,如同冬日的阳光般让人向往,充斥着无限诱惑。凤九歌正犹豫着要不要走进去看看,一个怒气冲天的声音传了过来:“不想死就赶紧给我回来!” 凤九歌回头一看,君楼寒正冷着一张俊脸站在离她十米开外的地方。一身红衣在风中凌乱,发丝拂过他那媚惑天下的脸,如同百花丛中走来的妖精。 “赶紧回来!” “我就不!”本来还在犹豫的凤九歌转身就往洞里跑,没跑两步就以一个非常不雅的姿势扑倒在地,惊起一地的灰尘。还没来得及等她吐掉嘴里的尘土,一个红色的身影就到了她身边。 “怎么了?”君楼寒焦急地蹲下身将她扶了起来,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凤九歌站直身子,一个踉跄倒向君楼寒怀里,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脚受伤了,回头恶狠狠地瞪了眼那块害她摔跟头的石头。君楼寒俯身看了看她受伤的脚,眼里透着心痛,嘴上却没丝毫留情:“叫你再跑,摔死你活该!” 凤九歌怒:“你不叫我会跑吗?我不跑会摔吗?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啊?” 这君楼寒跟那块石头一样可恶。 “上来吧!”君楼寒蹲下身来。 凤九歌看着君楼寒的背影愣了半晌,他这是要背她回去?像她与君楼寒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把背后留给别人的,他就那么相信她不会在背后暗害他,还是他太有自信? 凤九歌看了看自己的脚,正常的自己都没法跑过君楼寒,受伤了就更不用说了,看来逃跑计划得搁置一段时间了。附身趴在君楼寒背上,趁他大发慈悲时,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 手指攀上他的肩膀,无意间触到了他胸前衣服上的一片粘稠物,凤九歌心里猛然一痛,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要说他们认识的时间也不久,但他受伤了她就是觉得心痛。 “这世上还有人能伤得了你吗?”她幽幽地问道,在她看来,君楼寒活得那么张扬,天下间应该没人能伤得了他才对。 君楼寒愣了一愣,他当然不会告诉她夜司澈来了,而且那人身上的伤也比他好不到哪去。 想到夜司澈,君楼寒的脸色冷了几分,那人的武功还真不是盖的,试问这天下有几人是他君楼寒的对手?而夜司澈竟能伤到他。这会子他估计已经进入欢乐谷了吧!凭那人的武功,藏在欢乐谷的某个地方而不被人发现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看来他得把背上的这人藏好了。 “先把你的伤处理了我们再回去吧?”见他不说话,凤九歌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敢发誓,这话不是她要说的。 君楼寒嘴上勾起了若有若无的笑,心里异常欢畅,活这么大从没这么舒心过,这是种什么感觉呢? 见他还是不说话,凤九歌不由得有些生气了,一把揪着他的耳朵:“我在跟你说话,耳朵长什么用的?懂不懂什么叫做尊重啊?” 君楼寒回过神来,却并没有生气,这是凤九歌都没预料到的事,原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甩开她那不安分的手:“别闹,再闹把你丢下去!”声音没有丝毫的火花。 凤九歌放开手,冲天空翻了个白眼,什么人嘛,自己关心他,他竟不理人。 关心?凤九歌回过神来,我呸!自己怎么会关心他,他把她软禁在这里,她都还没找他算账呢! 想到京城的一切,凤九歌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那边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马上就要科举了。她手下的那些人会不会因为她的失踪而变得六神无主,若真是那样,她所有的一切就算白费了。 也不知道觅金阁的人能不能查到她在这里,若是真查到了,有没有能力来救她呢?想了半晌,还是觉得自己想办法逃离这里保险些。 她冷眼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君楼寒,若是她用金钗插进他的后颈窝他会怎么样呢?想到这,她轻轻地抬手拔下了自己头上的金钗。 君楼寒感觉到了明显的杀意,但他平静依然,他在赌,赌她不会杀他。 凤九歌握着金钗的手都冒汗了,可就是没有插下去。无言地收回手,把金钗又插回发上。她在心里发誓,决不是对君楼寒下不了手,而是怕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杀意隐去,君楼寒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心情越发大好起来,她到底是下了不手。 天国京都瑶城,街道两边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听说是云国的三公主今日就要到达瑶城了。此次云国三公主是前来天国联姻的。 相传云国三公主云青青十三岁时在一场大火中毁了容,自那时开始性格便变得异常暴虐,成天不是戴着面纱就是面具。只要看到好看的宫女,便下令把别人的脸划花。还犯花痴,看到美男便流口水,等在人家经过的路上,她的宫中养了一群美男,当然大部分是她抢来的。谁若惹到她,不是身败名裂便是家破人亡。而云国皇帝,因为对她的毁容有所愧疚,故而对她的所作所为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而云国三公主的恶名便与逍遥王一样传遍了天下,瑶城的百姓大叹世道不公:好不容易走了个逍遥王,又来了个云公主。 远远地,便看到了一支绣着“云”字的皇家锦旗在队伍前迎风飘荡。不难看出最前面的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几百人的军队,紧接着是一大群太监,随后跟着的是提着花灯的宫女,宫女过后便是一辆又红又大又夸张的马车。这不用看众人都知道,那就是云三公主的马车了。马车后面又是一群提着宫灯的宫女,布局跟马车前的一样。整个队伍少说也有上千人,浩浩荡荡的,无不在显示云三公主的嚣张与狂傲。 透过轻纱看着马车外面的人群,云青青躲在面具下的脸意味深长地笑了! 天国皇帝南宫焱在清风楼为云国三公主举办接风宴,三品以上的官员携未成家的公子赴宴。照理说云国送公主来天国联姻,理当赐婚给天国的皇子,但云三公主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南宫焱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来丢这个脸了,于是乎,就打算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到大臣家里去,反正只要不是他皇家就成,别人后院着不着火跟他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云青青着一身艳红的华贵衣裳出现在了清宴殿大门口,随着太监的一声“云国三公主到”殿里瞬时变得鸦雀无声,云青青勾唇一笑,随后张扬地走进大殿,对着上位的南宫焱一福“云国三公主云青青携使臣参见天国陛下!” 第三十二章 云国公主 众大臣一片嘘呃,这公主也太嚣张了吧,见到皇帝竟然不下跪!南宫焱脸上的笑有些僵硬了,但也不好驳云国的面子,要知道云国这些年的国力可是越发强盛了,不然就以这么一个无才无貌的嚣张公主还能跑到天国来联姻? “无防无防,公主初来乍到不懂天国规矩,可以原谅!赐座!”话似在说给大臣们听,其实是在说给云国使臣听。 “谢陛下!”云青青应了一声,长袖一挥,招呼众使臣入座,不知道是不明白南宫焱的用意还是故意而为之,反正就是没把南宫焱的话当一回事。 使臣献上礼单,道:“天国陛下,我主把公主送来联姻,以示两国友好,不知天国陛下打算把公主赐婚于哪位王爷?” 南宫焱尴尬地笑了两声,道:“孤的三个儿子都已有正妃,赐婚于他们似乎太委屈了贵国公主,不如这样,在坐的全是三品以上大臣家的未婚公子,公主自个儿挑,挑好了孤下旨赐婚。” 使臣脸色一寒,正要发难,云青青脸色一变,抬手阻止。反正她来天国不过是走过场,嫁谁都行,迟早她都要回云国去的,云国的江山,注定是属于她云青青的。 至于她的另一半,她想到了那个在她将要陷进大火中时飘然而来的红衣男子。他带她走出大火,然后告诉她,要想不被人欺负,就必须站到比别人更高的位置。这些年她不断地发展自己的势力,当然不止是想要云国的江山,另一半的原因还是为了寻他。可是她整整寻了五年,却是一点音讯都没有。所以,她到天国来寻了。 众人疑惑,这一向嚣张的三公主受了这种屈辱怎么突然沉默了,云青青脸上戴着面具,让人看不出她的任何表情。 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那些所谓的大臣家公子,差点没让她反胃,一个一个画得跟鬼似的。好像生怕她会看上他们似的,只要她眼光一扫过去,那帮子人就怒瞪着她,活像跟她有仇。 云青青在心里冷笑,就他们,还想入她云青青的眼,真是自不量力。 云使见公主没说话,以为她气着了,便向前走了两步,道:“自下臣了解,天国除谨王外,另两王并没有立正妃!” 南宫焱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这使臣竟然怀疑他说的话,明摆着是在甩他耳光,可人家说的是事实,这让他有些骑虎难下。 正在这时,皇后吴氏却笑道:“云使有所不知,前儿个圣旨已下,礼部尚书的女儿水婉小姐已赐婚于明王为正妃了,水爱卿,你来跟云使说说清楚吧!” 礼部尚书水书平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当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趁此机会把女儿嫁于明王为正妃,说不准就是将来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神采奕奕地起身,若有其事地说道:“皇后娘娘所言确实,小女已赐婚于明王,这是我皇陛下已下过圣旨的。” 南宫焱有些哭笑不得,可他现在是没办法,戏不得不继续演下去。 “即是如此,那闲王殿下呢?不会闲王殿下也在这几天赐了正妃吧?”云使讥讽地笑道。 宜姬忙起身道:“正如云使所说,闲王确实已有内定王妃,只是闲王身子不好,圣旨暂时还没有下。” “即还没有下圣旨,就表明还未赐婚,我朝公主嫁于闲王有何不可?” 这下轮到云青青哭笑不得了,这个讨厌的使臣,尽给她添麻烦。 宜姬正要再反驳,闲王却站了出来:“云使说得对,既还没下旨,赐婚便不成。云国公主千里迢迢来天国联姻,已显云国诚意,我天国自也以诚待之,若是贵国公主不嫌弃本王体弱多病,本王自是愿意与公主喜结百年之好!” “尘儿!”皇帝痛心地叫了一声,对于这个儿子,他是满心喜欢,可就是身子太弱,不然定是他心中太子的不二人选。 云青青回过头来,看着那个身着紫色蟒袍的清瘦背影不解,对于天国的几位王爷,她都有深入了解过,只有这个闲王,她除了知道他自小体弱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看来,他的沉府不会比她云青青的浅。她将来是要离开天国的,若是有这个闲王在身边,事情必是不会顺利的。决不能跟这闲王成亲,这是云青青的第一念头。 正待她要开口拒绝时,那个杀千刀的使臣,先她一步笑盈盈地向南宫焱讨圣旨了:“闲王殿下都这么说了,陛下是不是该下旨赐婚了?” 南宫焱无奈,自己儿子都同意了,他要再说什么就显得太假了,招来太监拟旨,将云国三公主赐婚闲王为正妃,于三日后完婚,然后盖上了玉玺。 闲王下跪谢恩,云青青无奈,也只能接受。 很多年后,当闲王满头白发躺在椅子上,看着满院的儿孙,庆幸着自己当初的选择。因为有她,他有了一个与常人无异的身体;因为有她,让他的世界有了色彩;或许也是因为她,在天凤大帝--凤九歌杀光天国的其它几位王爷后,独独留了他一命,还让他富贵一生,儿孙满堂…… 凤九歌缓缓地向君楼寒的寝殿挪去,寻思着这么晚了,那个该死的君楼寒叫她来干嘛! 君楼寒坐在桌边,看着那蹒跚而来的身影,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反正现在就是一刻看不到她,就心慌得紧,生怕她被夜司澈带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子!大王!你还让不让人睡了,这么晚了叫我来干嘛啊?”凤九歌好不容易挪到了君楼寒面前,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 君楼寒看着她满脸的倦意,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凤九歌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不说话就代表没事,没事我就可以回去睡觉了!”说完也不等君楼寒回答,转身就走。君楼寒赶忙伸手拉过她往自己怀里拽,凤九歌一个不稳,直直地栽进他怀里,那冲撞力撞得君楼寒的身子直接往后倒去,“哐”的一声,凳子翻了,二人以一个十分暧昧的女上男下姿势倒在地上。 正路过的袁林听到声音走了进来,看着这一幕,不由大笑起来:“小丫头,我们少主虽是绝代美男,可是你还没及笄哪!” 凤九歌脸一红,赶紧从君楼寒身上爬下来,坐在地上,抬头看着那笑得眼都睁不开的老头,大怒:“老头,你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别乱说话!” 君楼寒瞪了袁林一眼,袁林讪讪地打了个哈哈:“你们继续!我去睡觉了!”说完转身走了出去,顺便还把门带上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啊,叫我来做什么?”凤九歌生气地转上君楼寒。 君楼寒沉默了一小会,道:“从今儿个开始,你不可离开我半步,包括晚上睡觉!” 凤九歌一愣,不可离开半步,半步是多远的距离呢?包括晚上睡觉,意思就是… 看着平躺的君楼寒,抱着双肩,屁股拼命往后挪去:“你你你别乱来,我可还没成年!” 君楼寒侧过脸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大笑,从地上起身:“你当我想干嘛!对你这种干巴巴的小丫头,本公子没兴趣,让你寸步不离,是为了防止今天的事再次发生。” 凤九歌松了口气,对于今天逃跑的事,她就知道君楼寒不会罢休,只是没想到他会用这么一个变态的方式来处罚她。不过也没关系,她就不相信这个君楼寒每天都能看着她,只要他有一刻松懈,她就会想办法逃走。 第三十三章 闲的缘份 当前最重要的是休息。她起身看了看君楼寒的大床,一步一步地挪到床边,张开双手倒在床上,这床软绵绵的,比她想象中要舒服得多。 看她陶醉的样,君楼寒不干了:“喂,你把鞋和外衣脱了,别弄脏我的床!” 凤九歌白了他一眼,翻身坐了起来:“转过身去,我脱衣服!” 君楼寒笑,干巴巴的身子,还当人家想看似的。不过还是转过了身去。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传来了凤九歌的声音:“好了,我睡了!”说完钻进被子,转个身睡去了。 君楼寒转过身来,看着她的背影发呆,从他记事起到现在,为了防止别人暗算他,一直就是一个人过,他从不敢离人太近,更不用说睡一张床了。可是这个女子不同,从他见她第一眼起,就让他从心里相信她,忍不住想靠近她,把她留在身边…… 云青青穿着一身大红嫁衣坐在大红床上,红盖头被她拿在手上扇风,杏眼怒瞪着旁边的那只大公鸡。今儿本是她与闲王的大喜之日,谁知这闲王突然发病了,拜不了堂,不知哪个杀千刀的抱来了一只大公鸡跟她拜堂。现在她是越看这只公鸡心里越堵得慌。 “啊!”她大叫一声,抱起那只公鸡丢到地上,一把扯下头上的凤冠扔桌上,再连脱带扯地去掉身上的嫁衣,“嗖”的一声钻被子里睡觉去了。 风雅阁的雅间里,林琴离与水婉正面对面坐着。二人也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谁都没有开口的打算。林琴离弄不清楚自己对水婉到底是种什么情,是感情?还是友情?自逍遥王失踪后,为了应付接下来的科举,他、风轻与上官寒三人都被家人接回了府,但他从来都没有再想过要和水婉怎么样,倒是那个该死的逍遥王,让他整天魂不守舍的。 “过几天我就要跟明王成亲了!”水婉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 “我知道,恭喜你!”林琴离开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喜怒。 水婉不禁有些失望,一直她都以为他是喜欢她的,上次为了她不惜得罪了明月郡主。二人继续沉默,空气中漫延着尴尬,这是他们之间从来都没出现过的情况,一直以来,他们都有说不完的话,嫌每次的见面时间太短。然而现在,每一刻都像是过了一年一样。 水婉心中了然,他们,注定是回不去以前了。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见他,一入宫门深似海,她要想再像以前一样和他谈天说地那只能是奢望。 “我该回去了!”半晌,水婉再次开口,她现在是真的找不出话题了。 林琴离点头:“那我们走吧!”二人起身,无言地走出雅间。 三楼的莫无痕冷笑地看着那两道身影,逍遥王一失踪,逍遥王府的侍君全都走光了,也许他们早就盼着逍遥王不在了吧! “在想什么?”林天瑶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莫无痕回过神来,眼睛瞟上凤九歌专属的房间,那房间的灯已经两个多月没有亮过了,以往,她都要在那房间里呆很久才会回王府,而他,总习惯站在这个地方静静地看着她映在窗帘上的影子:“在想主子,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林天瑶有些许失望,他的眼里为何就没有她呢?不过也没关系,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看到她的好:“你不要担心,主子吉人自有天相。她会好好的回来!” “是啊,会好好的回来!”莫无痕点头,转向林天瑶“对了,我们的人打探到林相打算这次让林琴离参加科举。” 林天瑶点头:“是啊,这次真是热闹啊!不止林琴离,还有风轻与上官寒这次都会参加科举。” “唉!”莫无痕叹了口气,要是主子在就好了。 见他愁眉苦脸的样,林天瑶真是很不忍,却又不知道怎样来安慰他。 “主子一定会回来的!”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二人回头,莫大跟奕卿走了进来,四人自然地走到桌边各占一方坐下。 “今天我是来和大家协商该如何才能占稳我们的一席之地,根据我们自己人汇报,全国的才子们都差不多到京城了,而且十有八九去过我们风雅阁,这些天我也到风雅阁去了解过。如果不出意外,奕卿应该是有希望的。” 奕卿浅浅一笑,道:“其实科举并没多大意思,寒门仕子就算中了状元,也得不到重用,倒是我们现在在朝上的势力,只要经营得当,最后都会变成吃人的老虎。” 莫大点头:“你说的没错,但主子的意思是想借这次科举,以你的智慧引起舞王的注意。在主子眼里,朝中难对付的无疑是舞王,闲王,林相三人。而舞王,却是主子认为是最难对付的,她想把这个人交给你对付。” “为何林相要算在里面?”林天瑶不解,林相现在顶多只能算一只掉了牙的老虎,还会有东山在起的一天吗? 奕卿笑道:“你可别小看了他,林相在南宫焱还是皇子时就是宰相了,历经两代君王,他还能在那位子上稳坐不倒,其实力可不容小觑。” 莫大点头:“是啊,当时的皇上还是皇子时,是最没势的一方,最后却因林相的关系还是坐上了皇位,其内情除了当事人外估计没人知道!” 林天瑶一愣,真是没想到,她那恶心的父亲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舞王心性多疑,闲王深藏不露,林相狡猾如狐,个个都不是好对付的主啊!”莫大叹道。 众人点头,奕卿想了想,又道:“既然主子有意让我对会舞王,奕卿定会全力以赴。是人总会有弱点的,趁现在离科举还有一段时间,咱们好好琢磨琢磨。” 莫大点头称是,看来主子真是没留错人啊,这个奕卿真是个人才,问题分析得通透,说话总能一针见血。如不是主子有意,他真想让他去对付林相。舞王和闲王,就算再厉害,政途上的事终归是厉害不过林相。 一大清早,闲王府主院落的房间里传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云青青揉了揉打架的眼皮,缓缓地坐了起来,睡眼朦胧地看了看,房门大开着,一个脸盆还在地上打着旋,周围到处是水,离门不远的地方,那只大红公鸡已经身亡,脖子被拧断了,血染红了周围的地板。云青青看了看自己的手,她只记得很困时听见有公鸡打鸣,然后自己起身,有没有把它弄死她真是记不起来了。 正在这时,她的贴身丫环冬儿走了进来,看着地上的公鸡,怒瞪着她:“公主,你怎能杀了你的夫君呢?” 云青青白了她一眼:“谁告诉你它是我夫君了?” 冬儿无奈,赶紧走过来:“公主啊,你这脾气忍忍行不,你可知道,咱现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盘,宜姬担心闲王殿下,昨儿个根本没有回宫,而是住在了闲王府,这会子这事估计她已经知道了,闲王本就身子不好,你还在大婚夜血染洞房,还不知她怎么惩罚你呢?” 第三十四章 大闹闲王府 云青青却嗤之以鼻,她是云国公主,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就杀了他们一只公鸡嘛!有那么严重吗? 可事实证明这事似乎比冬儿说的更为严重,宜姬本就对这个儿媳很不满意,无才无貌也就罢了,还无德。竟然敢在大婚之日杀了象征自己夫君的祥物。这样的女子,如何留得。 云青青直接被人挟到了大厅里,宜姬火冒三丈地瞪着她,像要活生生把她烧死一般。 云青青透过面具看着上位的女人,从那美丽的杏眼当中,她看到了久违的杀气:她真会杀了她。 自五年前那场大火后,就再也没人敢对她有杀气,因为在对方想杀她时,她早先一步就会把对方杀了。可是现在不行,她杀手门的高手并没有随她移往天国,跟过来的只有几个暗卫,除贴身丫环冬儿与春儿外,剩余的人只会在晚上出来保护她。 “把她拉出去给本夫人杀了!”宜姬的语气冷得没有一丝情感,云青青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你不能杀我,我是云国公主!” 宜姬不怒反笑,起身从主位上走到她身边,对她轻声道:“云国公主?还真当自己是回事呢,不怕告诉你,云使回国时悄悄告诉本夫人一个消息,你云青青的生死与云国无半点关系,也就是说你现下死了,云国亦不会有半点不满。” 云青青愣了一下,宜姬说的是真的,她知道云帝送她来天国的原因,她云青青的势力在云国已强到了让云帝都忌惮三分的地步,他早就想杀她了,只是在云国他不敢动手,因为只要他有异动,她立马就会先命人杀了他,从而自己登上大宝。所以这些年来,云帝都任由她嚣张,故而外人还以为是因为云帝对她的毁容有所愧疚而包容她的所做所为,却不知里面真正的原因。 这借刀杀人来得太快了,快到她都有些措手不及,她云青青发誓,只要她这次不死,她就会让云国所有皇室成员死无葬身之地。 见她发愣,宜姬以为她是被吓着了,满意一笑,道:“拉出去!” “慢!”春儿冬儿正要动手救人,门外传来了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云青青回头,一个身着青衣的仆人扶着脸色苍白的闲王走了进来。 宜姬一见,急忙走了过去:“尘儿,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出来吹风了!” 闲王温雅一笑:“母妃都要杀儿臣的妻子了,儿臣能不来吗?”听起来撒娇的意味十足,云青青的心却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十多年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妻子?这种女人如何配做你的妻子,你都不知道她干了些什么?”宜姬刚熄灭的火又冒了起来。 闲王还是温雅地笑,扶着宜姬缓缓走上主位:“母妃莫要生气,昨儿个儿臣大婚,却突然发病,本是儿臣对不住公主,公主生气是应该的。再说了,公主只是杀了只鸡而已,儿臣现下不好好的吗?” “尘儿,不是母妃说你,你这个身子,经不起半点折腾,母妃一直希望你能娶个贤妻好好照顾你,母妃百年之后也可放心。可现在你看看,娶的这是个什么啊!才貌就不用说了,连最基本的贤良淑德都沾不上边,你叫母妃怎么办,还不如让她去该去的地方。”宜姬说完,眼泪都掉了下来。 云青青看着这对母子,心里五味俱全,想想自己的母妃,为了争宠,在大雪天把只有八岁的她推进荷花池,诬陷给另一个嫔妃,自那以后她的身子就落下了寒痛的病根,一到天冷就犯,越冷越痛得厉害,多少个大雪纷飞的日夜,她在床上痛得死去活来时,都是恨在支撑她活下去。 虽说这些年她势力大增,寻得了各种奇药,可是最后一味人参果,却是费了她所有的势力,花了整整三年时间,依然一点音讯都没有,所以现在每到冬天,她还是得忍受那种死去活来的痛…… 这一切的一切,让她怎能不恨那帮人? “母妃,公主她刚到天国,不懂天国的礼仪这情有可原,咱今后慢慢教她就好了。再说了,儿臣昨儿个大婚,今日您就把她杀了,太不吉利了!” 宜姬想了想,也是,自己儿子的身子当真是经不起半点折腾,若是这血光惊到了儿子,真是得不偿失。可让她就这样咽下这口气,她也是办不到的。 云青青回过神来时,宜姬的眼光正好瞄上她:“行吧!既然尘儿都说了,母妃岂有不允之礼。” “多谢母妃!”闲王大喜。 没让他高兴一会,宜姬又道:“母妃可以不杀她,但是,必须惩治惩治她,否则,来日她还不知天高地厚!” 闲王无奈,还得陪笑道:“这是自然!” 宜姬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向挟着云青青的二个侍卫:“把她给本夫人丢到柴房去,派人看着,没有本夫人的命令,谁也不许去看她,更不许给她吃的!” 闲王看了看云青青,没再开口求情,因为他知道,母亲如此,已是最大的宽容了。侍卫架着云青青走了出去,冬儿春儿见主子没有性命之尤,亦没有出手救人,毕竟刚到闲王府,府里的情况还不清楚。 “母妃莫要再生气了,先用早膳!”闲王讨好地笑道。 “折腾了这一阵子,还真是有些许饿了,走吧!”宜姬扶着自己儿子的手起身,母子二人说说笑笑朝膳厅走去。 可怜的云青青,前一天大婚没怎么吃东西,第二天还没来得及吃任何东西就被丢进了柴房,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凤九歌不明白,这君楼寒为什么有那么多闲时来看管她,这不,都好几天了,他真是寸步都不让她离开。连洗澡他都会在房里呆着,还美其名曰:你在屏风后面洗我又看不到,再说了,本公子对你那干巴巴的身子不感兴趣。 凤九歌低头看了看自己没入药水中的胸,也没那该死的君楼寒说的那么糟嘛!这不,该凸的地方已经开始凸了,已初具少女风采了,他干嘛老说她干巴巴的? 隔着屏风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书桌边的身影,长得美了不起嘛,假以时日她凤九歌也会美艳不可方物。 想起昨儿个晚上的事情,凤九歌差点要羞死了,半夜的她突然来了初潮,前世的她是知道有这回事的,但因为身体的原因并没经历过,手足无措地任初潮染红了雪白的亵衣。倒是睡在她身边的君楼寒吓坏了,焦急地半夜三更把袁林从床上拖了过来,可怜的袁老头进门时除了手上拎着一只鞋外另一只都不知道去哪了。 她清楚地记得袁林当时嘲笑君楼寒的语言:“少主啊,这丫头没事,这是每位女子从女孩蜕变成少女时的必经之路,过了这个节,这丫头就可以给你生娃娃了!明儿我给她弄个药浴好好调理一下就行了!” 当时君楼寒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里,呆呆地看着她硬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那时的君楼寒在她看来是异样的可爱,她想,自己或许是在那一刻开始有些喜欢他了。 或许跟君楼寒在欢乐谷过一辈子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在这里她不用去争去抢,不会半夜被恶梦惊醒,可以每天安安稳稳睡到大天亮,可是,这只是一瞬而过的想法…… 第三十五章 故人再见 “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凤九歌的思维,她透过屏风看向书桌边的身影,那身影动了动,冷冷地吐了一个字:“讲!” “主子,有人闯进百花殿了!” 君楼寒冷冷一笑,夜司澈到底还是来了,他还没死心呢!抬头看了看屏风后:“我去去就来,乖乖呆在房里不要出来,知道吗?” 声音生硬,却有藏不住的柔情,凤九歌一笑,这家伙真是的,脸皮有时厚得要命,有时薄得可以。 “知道啦!” 听到她的回答,君楼寒非常满意,嘴角不由得勾起了浅浅的笑容,起身走了出去,顺手把门带上。 听到关门声,凤九歌赶紧从浴桶里爬出来,拿起屏风上的毛巾吸干身上的水,再套上衣服。真是的,那药浴真难闻,老头让她多泡会,君楼寒理所当然地负责监督,差点没把她熏死。 系好腰带转身走出屏风,意外地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这么快就回来啦?”她笑着抬头,却迎上了夜司澈有些悲哀的眼光。 “你怎么来了?”她尴尬地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此时的夜司澈有些狼狈,头发松散,胡茬都长出来了,身上的白衣服破了好几处,上面还带着血迹,整个人也瘦了一圈。 这么说来,君楼寒身上的伤应该是他留下来的,他的功夫,高到了一种什么程度呢?那一次她要杀他,他为何不避? 她心里猛然一痛,这是什么感觉,万箭穿心?她记忆中的夜司澈永远是那么温润如玉,他来做什么,救她吗?答案似乎不容她置疑。 夜司澈看着她,几个月不见,现在的她已具少女该有的风姿了,看来君楼寒待她真是极好的。是不是该把她留在欢乐谷呢,若她在欢乐谷,便不会在几王争位中失去生命,不会一天只睡两个时辰,更不用小小年纪更算计来算计去;她会平平安安地长大,然后跟君楼寒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 这一切都那么美好,似乎他不应该出现的。可是,不见了她,他以后的几十年该怎么过,她消失了两个多月,他没有一天是安稳的,没有一刻不想见到她。若是今后再也无法见她了,他的生命是不是就如同一口枯井,再无生趣? 看着那有些狼狈的俊脸,凤九歌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那么想离开欢乐谷,为的似乎不止是那天下的大好江山。 “君楼寒不在,你赶紧吃点东西吧,吃完我们就走!”非常自然地牵起他的手,走到桌边,给他倒了杯水,再拿了块糕点送到他面前。 夜司澈愣愣地看着她,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往嘴里送,此时的夜司澈,就算凤九歌递给他的是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 趁他吃东西的空档,凤九歌走到衣柜边,打开柜子从里面拿了几件君楼寒的衣服,直接用桌布打包背在身上。什么都不管了,先离开这里再说,至于君楼寒…想到君楼寒,她有片刻的挣扎,他对她是真的好,虽说这人脾气有些让人吃不消……算了,还是以后有时间再跟他好好说清楚,相信他会明白的。 “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二人相视一眼,神色一紧。 “什么事?”凤九歌理了理情绪,强装镇定地问道。 “九姑娘,主子说有人闯谷了,让你自个儿小心点,千万别出房门!”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凤九歌看了看桌边的夜司澈,应该说的是他吧! “我知道了!” 凤九歌说完后,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吧!”夜司澈放下手中的杯子来到凤九歌的身边,搂着她的腰从窗上跃了出去… 不得不说夜司澈的这招声东击西用得恰到好处,当君楼寒回来时,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狠狠一掌击碎了青玉桌子,而后下令欢乐谷的人全部出动,搜捕二人下落…… 不知过了多久,在云青青感觉自己快要被饿晕时,门外传来了一个天籁之音:“把王妃放出来吧!” “回王爷,夫人吩咐没有她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放王妃出来!”侍卫的声音。 “你要知道,谁才是这王府真正的主人!放人!”闲王的声音里明显透着不满。 两侍卫相视一眼,掏出钥匙打开了柴房的门,春儿冬儿赶紧跑了进去,把有气无力的云青青扶到闲王面。 闲王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抬起手轻轻地理了理她的头发:“以后莫要这么任性了,要知道这不是云国,在王府里本王可以护着你,但是出了王府,有些事本王也是无能为力。” 闲王说完这几句话,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似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一样,手无力地挥了挥,侍从会意地扶着他离开。 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身影,云青青的心异样一痛,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就是痛,比任何时候都痛。 “王爷可真是个好人!可为什么会生病呢?”春儿看着闲王远去的背影愣愣地说道。 “王爷若不是生着病,能轮得上咱家公主吗?早有一大堆千金小姐抢着嫁给他了!”冬儿正义的声音。云青青冲天翻着白眼,敢情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两丫头的心就被人收买了,她云青青有这么不济吗? 无力地抬手拍了下两丫头的头:“犯什么傻呢!你主子我都快饿死了,还不赶紧扶我回去!” 二人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扶着她回房… 看着狼吞虎咽的云青青,春儿大急:“主子,你慢点行吗?这个吃相让别人瞧见了,还以为咱是从哪里逃来的难民呢!” “你主子我都快饿死了,管那么多干嘛!说实在的,你们俩丫头太不够意思了,也不知道偷偷给我送点吃的!”云青青嘴里塞着个大鸡腿,含糊地说道。 “主子你可是冤枉我们了,要知道关你的那个院是不准人靠近的,今儿个要不是王爷,你还不知道要饿到什么时候呢!王爷真是个好人,宜姬一走,他立马就让人放了你!” 想到闲王,云青青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鸡腿,回想起那道离开的孤独背影,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般难受。他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因为她是云国公主?还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 妻子,想到这两个字今儿在闲王嘴里说出来时自己心里的那种异样感,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云青青脸一红,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想了。她云青青是个懂得感恩的人,既然闲王对她有恩,她便会报答于他。 “冬儿,闲王的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二十年前,据咱们的势力收集的信息显示,闲王在八岁时中过毒,而后就一直这样了。” 第三十六章 心照不宣 云青青点头,她的这俩个丫头,虽说有时大大咧咧的,但办起事来却是从不马虎。既然是八岁时中过毒才有的这病,就不是天生的,应该还有救。 “春儿,你明儿个出府一趟,让金算盘速来见我!” “主子是想让金算盘给王爷看病?”春儿一愣,问道。 云青青点头。 “可是主子,咱们都没弄清闲王的底,这么快暴露自个儿的实力是不是不合适?”冬儿脸上有些担忧。 “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到时让金算盘来时易容一下就行了,再说我也不会直接带他去给王爷看病,只是让他远远地见一见王爷,看看闲王的病还有没有救。” “主子确定闲王的病是真的?”冬儿还是有些担心。 云青青再次点头“自是确定,所谓久病成医,我自个儿身体都病了那么多年了,一个人有没有真病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两丫头沉默,算是赞同她的话。云青青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无言,这世上对她好的人真是少得可怜,这个闲王也算其中一个,既是如此,她便也会尽她最大的努力去报答他,若是他的身体好了,她将来离开天国时也能安心些… 暮色降临时,夜司澈与凤九歌二人逃到了一条小溪边,各自喝了几口水,凤九歌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抬手沾了沾额上的汗水,看了看一脸警惕的夜司澈,道:“天要黑了,君楼寒没那么快追来的,放心吧!先别急着走了,赶紧把你的伤处理一下,衣服我放这了,我先到那边去找点吃的!” 不待他回话,凤九歌解下身上的包袱放在石头上,起身往丛林中走去。待不见了凤九歌的身影,夜司澈抬袖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剑眉皱了皱,真是难闻啊!一身的汗味!一向洁净的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走到石头边拎起凤九歌留下的包袱往小潭边走去。 凤九歌拖着一捆柴拎着一只野鸡回来时夜司澈正敞开衣服在上药,玉瓷般的肌肤在暮色下显得越发的朦胧,看得凤九歌不由得心神荡漾。听到声音后,夜司澈也顾不得上药了,赶紧把衣服合拢,若无其事地静静坐着。凤九歌淡淡一笑,真是个别扭的人啊! 走到溪边把手中的柴与野鸡丢到地上,弯腰把手洗干净,返身走到夜司澈身边蹲下,一把拉开他刚合拢的衣服,自顾自地拿起他准备的草药往伤口上擦。她身上的阵阵香味不时地传进他的鼻子,夜司澈目瞪口呆的脸一直红过了脖子,心跳不由得加快了… “哪里还有伤?”半晌,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眼,脸上的表情无一丝变动,自然到像是在跟他谈论今天的天气怎样一般。 夜司澈赶紧正了正神,她一个女子都可以这么自然,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别扭呢!想想觉得自然多了,淡淡道:“没有了!” 凤九歌点点头,合拢他身上的衣服,拿起他边上的剑往溪边走去,在夜司澈惊鄂的表情中自顾自地理起了野鸡来。 凤九歌却没管那么多,抬袖沾了沾额上的汗,天知道她刚才费了多大劲才给他上完药的,对那个别扭的家伙,还的表情自然。 理好野鸡后架起柴开始生火,然后又削了根棍子穿过鸡身放火上烤。一切操作都那么熟练,夜司澈看呆了,他现在十成十地肯定面前的这人绝不是南宫九歌,因为一个娇生惯养的王爷,是不可能自己去做这些事的,而且还那么熟练。 凤九歌望向他呆滞的表情,淡淡一笑,在他面前,她没想过要隐藏什么,也许以前她还会防着他,但经过这事以后,她没想过再防他什么,若是他问,她便如实告诉他,若是他不问,她亦不会主动说于他听。 “你过来帮我看着烤鸡,我去去就来!” “哦!”夜司澈起身向她走了过来,凤九歌点头,她没看错,夜司澈与君楼寒的身尺都差不多,君楼寒的衣服穿在夜司澈身上丝毫不会显得不合身。想到君楼寒,她的心沉重了几分,他一定很生气她的离开吧!那个表情多变的家伙,欢乐谷美女如云,过几天他应该就会忘记她了吧! 夜司澈挨着她坐下后,凤九歌才回过神来,把手中的鸡递到他手里,起身再次朝林子里走去。半刻钟后,手上拿着两大把绿色叶子回来,在河边洗了洗,折回来示意夜司澈把野鸡收回,然后把手中的叶子绞成汁擦在鸡身上,再放进火里烤,不一会,一阵好闻的肉香味散发了出来。 再烤了一会,凤九歌收回野鸡闻了闻,满意地点了点头,把鸡从棍子上扯下来,撕下一条鸡腿后,将剩下的全部递给夜司澈:“这全归你,不够的话我再给你烤条鱼!” “够了!”夜司澈接过,也不管优雅不优雅,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这些天确是把他饿坏了,君楼寒那家伙真是难缠,为了打探到她的下落,他可是半点都不敢惊动那家伙。 凤九歌看了看他,淡淡一笑,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夜司澈丢掉手中的最后一根鸡骨,满意地擦了擦嘴。 “饱了吗?” “饱了!” 凤九歌点头:“这里离京城有多远?” “快马加鞭一个月的路程。”夜司澈淡淡地回道。凤九歌却是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那么远,是种什么意念让他千里迢迢来救她,她想问,可是问不出口,又像是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似乎她和他之间,不需言明,一切都懂。 “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明天还得赶路呢!”说完凤九歌起身,走到一块草地平躺了下来,夜司澈看了看她,起身坐到了那块大石头上,开始打坐。 凤九歌睁开眼睛,他这是在防着君楼寒突然来袭吧!可见与君楼寒交战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有些心痛,可又很无奈,认识他也有一段时日了,她自是知道夜司澈的性子。 一夜无眠,连半夜时夜司澈过来在她身上盖了件衣服她都清清楚楚。 第三十七章 落崖 君楼寒看着一堆燃尽的火灰,气得咬牙切齿:南宫九歌,你敢跟别人跑了,别让我逮着你! “主子,我们的人在前方发现了九姑娘…”侍女的话还没说完,已不见了君楼寒的身影。 悬崖一端,站着两个身影,欢乐谷的弟子围成一个圈,把他们的退路堵住了。一阵风过,君楼寒的身影立在了一众弟子前面。 看着夜司澈身上的衣服,君楼寒气得差点吐血,这个该死的女人,敢拿他的衣服给别人穿! “过来!”他冷冷地吐了两个字。 凤九歌摇了摇头:“你放了我们吧!” “你们?”君楼寒的脸更黑了,她说他们,把他君楼寒划出了局。“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你只能留在我身边,他!”他转眼看向夜司澈“只有死路一条!” 凤九歌环视了一眼四周,寻思着他们有几成胜算。最后苦笑了一下,根本就没有胜算的可能。 以君楼寒的性子,今儿定是不会放过他们了,她是一个死过一次的人,黄泉路对她来说不可怕,但是夜司澈不同,这个谪仙一般的少年呵,黄泉路上会不会害怕呢? “怕吗?”她转头异样柔情地看着他。 “怎会怕呢?”夜司澈笑了,很美很美,凤九歌发誓,这是她见过最美的笑。很多年后,当高高在上的她想起那个笑时,心还是会如同当时那般跳动。 主动握上夜司澈的手,十指相扣,看向君楼寒笑:“你从来都不知道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随后一个纵身跳进了身后的万丈深渊,跳下的那一刻,夜司澈转过身把她护在了怀里,就算要死,他亦会让她漂漂亮亮的。 “不!”君楼寒疯了似的奔向崖边,撕心裂肺的叫声冲破了陇罩着悬崖的黄云,一直传得很远很远,透过夜司澈飞舞的发丝,她看到了崖边君楼寒那张绝望的脸上挂着的两行清泪…… “怎么样?”云青青端坐在凉亭里,问着那一脸财迷的老头。 金算盘拔开嘴上的假胡须,不满地叫道:“主子啊,你真是的,为什么要让我扮成这样呢,想我金俊也是响当当的美男子,这样一装扮,完全没了我英俊的形象,我还怎么去红楼里混啊?” 云青青嘴一呶“叶公来了!” 金俊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立马端正了,云青青哈哈大笑。 叶公——叶南,云青青座下的首脑谋士,金俊完全都不是他的对手,每次都被他耍得团团转。他曾经说过,再过几年各国会出现个阴盛阳衰的局面,也就是各国都会由女子当权。她很相信他的话,云国注定是她云青青的,那天国呢?会是谁的? “骗你的,快说,闲王的病可有得医?”云青青收住笑,一本正经地问道。 金俊委屈地呶呶嘴,没好气地说道:“我没那么厉害,隔着百米远就能看出一个人的病能不能医,真当我是千里眼哪?” “好了好了,改天再带你近些瞧瞧!”她想想也是,金俊虽说医术了得,却也不可能那么远看出一个人的病来。可是要怎么样才能光明正大地接近闲王呢? 云青青眼珠子一转,有了,她可是他的妻子,妻子见相公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看着云青青脸上阴阴的笑容,金俊觉得自己的日子又要难过了。 南宫九舞坐在书房里,看了看手上的奏折,转头瞄了一眼旁边的圣旨,再转上自己的暗势力传来的消息。轻轻地叹了口气,真是个多事之秋啊!师兄还没消息;江南又水患,颗粒无收,皇上下旨让她去赈灾;科举在即,父皇在这个时候把她支走,是什么意思;还有她的私军,也到了该补济的时候了… 不得不说南宫九舞的能力非常人能及,一会就有主意了:师兄没消息,有人比她更急,何不顺水推舟,让人代劳;去江南赈灾,趁那两位女王爷把心都放在寻她师兄的事上时,她便可以暗中抽出镇灾中的一部份物质银两补充她私军的需要,另几位王爷,她可是一点都不担心了,闲王刚成亲,又病了,没精力管任何事;而明王与谨王,听说前些日子各得了一位绝色美女,现下估计还在温柔香里呆着呢!至于科举的事,这些年她隐入朝堂的势力可不少,失了这次的势,亦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想明白后,瞬时觉得心头一轻。 “来人!” 一个黑影立马出现在她面前,下跪:“主子有何吩咐?” “转告秋菊与桃净,本王不在京城的这些日子,尽量拖着明王与谨王,不要让他们过多地出现在朝堂上,还有本王的事,不要让他们查出任何蛛丝马迹。一有情况马上报告本王知晓!” “属下尊命!” 南宫九舞挥了挥手,黑影瞬间消失不见。 离国边境的一个小村落这几天沸腾了,只因为王老爹在湖上打鱼,打回来两个仙人一般的男女,方圆三十里的人听说后全都来看过了,看后都摇头表示从没见过这么美的人。 床上的女子眉头紧皱,泪水涟涟,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心高气傲的王逸轩(王老爹的儿子)看着那张泪水涟涟的脸,不由得柔情瞬时涌上心头,用温湿的毛巾轻柔地沾着她额头冒出的汗。 很多年后,这个使敌人闻风丧胆的战场罗刹,号令千军万马为天凤大帝攻下一座又一座城池。相传他孤立于敌人万人的包围圈面不改色;相传他身中数箭眉头都没皱一下;相传他在白骨与草根纠缠的战场上生生撑过了半个月,当找到他时,他正在啃一块腐肉;相传……可谁会知道这个铁血男儿他也有柔情的一面? “啊!”女子大叫一声坐了起来,惊动了隔壁的王老爹夫妇。 “怎么了?”推门进来的老夫妻焦急地问道。 凤九歌的眼神慢慢聚集,直直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老夫妻一脸慈祥,那少年却是一脸的冷漠,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一般。 夜司澈呢?他在哪? 老夫妻相视一眼,老妇笑道:“姑娘,你是想问你夫郎在哪吧!放心好了,他没事,比你还先醒呢!” 老头又接着道:“照理说他比你伤得重多了,全身上下都是伤,而你这丫头被他护在怀里,什么事都没有,还愣是晕睡了七天七夜!由此可见,你夫郎的身子底子还是不错的。你就莫要担心了!” 凤九歌脸一红,他们把夜司澈当成她夫君了:“他在哪里,我去看看他!” “在隔壁!”少年淡淡地说道,然后起身走出门去。 凤九歌急急起身,往隔壁奔去,正如老夫妻所说,她被夜司澈护在怀里,除了全身有点痛外,真是一点事都没有。 第三十八章 闲王的温柔 门被推开了,夜司澈正趟在床上静静地望着屋顶,知她进来,侧过头冲她淡淡一笑:“醒了!” 凤九歌点头,觉得哪里不对劲,以夜司澈护她的那份心,比她先醒的话定会去看她的,为什么没去呢!眼光从头瞄到脚,定在那裹着棉被的腿上。她愣愣地走过去,在他床边坐下,抬手轻轻地拂过他的腿,泪如雨下。 老妇见状,有些不忍“丫头啊,你莫伤心,你夫郎的腿一定会好起来的,咱这是小村,将来你们到外面去了,会有医术高明的大夫。” 凤九歌回头冲二老苦笑:“谢谢你们!” 二老有谢不好意思了,老头摆摆手,憨厚地笑道:“不要客气,你们刚醒,我们去准备点东西给你们吃!” 凤九歌点头:“谢谢!” 二老走出门去,顺道把门带上。 凤九歌把眼光移向夜司澈的腿,泪水又不由得流了下来,这个骄傲的少年,若是以后都不能站起来了,他该怎么办啊! 夜司澈抬手欲摸她的头,最终却还是放了下来,他本是对别人冷情之人,凤九歌虽除外,可他还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让我看看你的腿!”凤九歌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抬手去掀被子, 夜司澈脸色一白,急忙双手压住被角:“不用了,我没事!” 凤九歌知道他别扭,明白他是害怕她看到他残腿的样子,可是以后怎么办呢,他动不了,什么都要人服侍,而他又不好意思让她服侍。 半晌,凤九歌放下手来:“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起身走出门去。 正准备中餐的老夫妻听完她的话,只愣了一愣,便道:“也是,你一个女儿家,天天呆家里照顾夫郎确实是不妥,也罢,我过会到族长家去一趟,应该有很多好人家的儿子愿意来照你的夫郎。” 凤九歌却没听出老汉话里的意思,以为是请两个男孩子来照顾夜司澈,再付他们工钱,只是单纯地雇佣关系,却不知离国属女尊国,家世清白的男子是不会去给人做佣的,王老汉的意思是给她找小侍。 夜司澈吃过中餐,正准备睡会,前院传来了喧闹声,让他想到了妓院门前拉客的老鸨。 “何事如此喧哗?” 正扶着他躺下的王逸轩一愣,淡淡说道“你妻子在找人服侍你!” 夜司澈脸色苍白,她什么意思,不想照顾他? “你帮我叫她进来一下,我有话跟她说!” 王逸轩再是一愣,随后点头,扶他躺好后走出门去。 半晌,凤九歌走了进来,焦急地问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夜司澈看着她冷哼一声:“你是不是不想照顾我?” 凤九歌一愣,随后明白了他的意思:“怎会,我是怕我照顾你,你会觉得别扭!” “我没有觉得别扭!”夜司澈有些生气地看着她。 凤九歌一笑:“既是不别扭,我来照顾你便是了!我打发他们走,你莫要生气!”说完转身走了出去,片刻过后,前院传来了失望的叹息声,再过一会,终于安静了下来。 夜司澈脸上浮着淡淡的笑,他的腿他自己最清楚,只要自己肯医,就能站起来。可是自己有些不想医呢!若是那么快站起来,她肯定又要离开这里回京了,她的前景生死未卜,他不想她回去冒那个险,想拖着她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闲王无力地躺在床上,沉思着暗卫的话,舞王真是好大的胆子啊!这个时候还敢贪污,要知道那些赈灾银粮可是从军需里面扣下来的,她竟然在这时候趁火打劫。 可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在他八岁中毒危在旦夕时,他的师傅出现了,救活了他。他便成了师傅的俗家弟子,师傅告诉他,他若不争,以后定会富贵一生,他若争了,便不会有好的善终。还告诉他,天国的未来定是女子当政。而他的缘份,自有天定。他相信师傅的话,他的母亲也相信,所以从来都不让他也不帮他去争什么,这些年对于那几个王爷的所做所为匀是睁一眼闭一眼。舞王的势力他是早就知道了,看来这天国的江山注定非南宫九舞莫属了。 “王爷,王妃朝这边来了!”门外传来了他那青衣侍从万林的声音。 闲王看了暗卫一眼,暗卫点头,瞬间消失不见。 “你怎么在这站着,王爷呢?”片刻过后,门外传来了云青青的声音。 “回王妃话,奴才刚伺候王爷睡下。”万林恭恭敬敬地弯腰回道。 意思是让她不要打扰?云青青面纱下的脸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旁边女装打扮的金俊瞬间觉得背后发凉,看来这侍从的日子不好过了,真是有些幸灾乐祸啊! “刚睡下啊!就是还没睡着喽,本妃去看看王爷!”她才不管他的示意呢,反正她云青青不会看人脸色行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绕过万林推开门就往房里走。 万林有些想哭的感觉,这王妃也太奇葩了,这么不会看别人的脸色行事,真不知道她生在皇家,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闲王侧过脸来看着云青青淡淡一笑:“你怎么来了?” 云青青瞬间被定住了,觉得闲王那笑让百花都黯然失色。不得不说,闲王确实生得极美,只是那生病的身子拖累着他的美,让人一眼看过去,留意的不是他的美,而是他病秧秧的身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看看你,怎么样,病好些了吗?”云青青脸一红,还好戴着面纱,别人看不到。 闲王抬抬手,示意她坐到床边来,然后自己欲坐起身来。云青青见状,赶紧走过去帮忙。闲王又是淡淡一笑,看来他这个妻子也没有外界传得那么糟嘛! “好多了,这些天没有惹祸吧?” 云青青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好像我尽会惹祸似的!”突然觉得他们不是成亲才十几天的陌生人,而是生活了几十年的夫妻一样,会关心对方的一切。 闲王笑道:“听万林说你前儿个把管家的狗身上的毛给剪光了,昨儿个又爬到树上去掏鸟窝了,今儿早上又把管家的宝贝孙子脸上画了两条虬须,可有此事?” 云青青嘴一嘟:“王府太无聊了,那伙子人见到我像见到鬼似的,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我这不是自个儿找乐子嘛!” 闲王淡淡一笑:“你刚来王府,他们定是不熟悉你。没关系,以后相处久了就没事了。”随后脸色有些悲哀地苦笑了一下“本王这身子你也知道,暂时不能带你出府走走了,你若闷,就在王府里找找乐子,只要不太过份,无论你怎么闹,本王都会护着你。等过几天本王身子好些了,再带你出府走走。” 云青青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眼睛有些刺痛,感觉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一样。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谁这么在乎过她的感受,这么温暖的感觉呵!陷进去了就不想出来了呢! 第三十九章 竹屋 金俊看着自个儿主子的那副小女儿样,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还是他那个“杀”字一出口,便可血流成河的主子吗?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怎么哭了?”闲王有些慌了,看着云青青,抬起手来想给他擦眼泪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云青青不好意思地用手沾了沾眼边的泪水,破涕一笑:“只是太感动了,从来都没有人像你对我这么好过!” 闲王叹了口气,他这个妻子变得像外界所传的那样也并非全是她的错吧,生在皇家,他最能体会那种绝望的感觉,他和她,同病相怜呢! 闲王抬起的手最后落在了云青青的秀发上:“真是傻瓜,你是本王的妻子,将来是要过一辈子的,不对你好对谁好?母妃虽说现在不怎么喜欢你,但是以后都会好的!” 妻子,多美的词啊!他说她是他的妻子,是要过一辈子的…云青青猛然从幻想中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侧头看向一边的金俊,金俊冲天翻着白眼:终于想起他来了! 云青青不好意思地抽了抽嘴角,再看向闲王:“王爷的病为何不能根治?” 闲王苦笑:“十多年了,早惯了!刚开始师傅说只要找到玉液泉水便可治根,本王花了十几年的工夫去寻,最后只寻到了一口枯泉。原来早在四年前,那泉就枯了,这世上再也没有玉液泉水了!” 云青青与金俊同时一惊,玉液泉水,恰恰也是给云青青治病的必不可少的一样药引,而她,恰恰在四年前寻得了那口泉,当时她弯腰装下一小瓶泉水后,那泉中剩余的水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干涸了。也就是那口泉,给了她争夺皇位的信心。这些年不管多苦多累,但她总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她云青青注定是受上天垂怜的,注定会是云国的王。 云青青离开闲王的院落,陷入了沉思。自己的玉液泉水本就不多,真要让给这个男人吗? 身后的金俊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不由得担心起来了:“主子,你可不能干傻事,要知道玉液泉水在这世上根本就再也找不到了,你若给了闲王,你的病就没法治了。再说了,这个闲王我总觉得怪怪的,他没见过主子,为什么会对主子这么好,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手里有玉液泉水?” 云青青猛然惊醒,对啊!这个闲王从来都没见过她的真面目,刚开始就一直护着她,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她可不会自欺欺人地说自己魅力无限,使得闲王对她一见钟情。难道真是打探到她手里有玉液泉水而故意接近她,若真是那样,那这个闲王真是该死!云青青的眼中浮出了久违的杀意。 金俊猛地打了个寒战,有些后悔刚说过的话了,他只是不想让她把玉液泉水送给闲王罢了。却又一次让他看到了主子的杀意。 凤九歌从竹屋顶上跳了下来,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么风雅的房子,夜司澈应该会喜欢吧!想想这些天,为了照顾夜司澈,她便打着地铺睡在了他床边,那家伙虽说是不别扭,但很多事情都不愿意让她帮忙,比如洗澡,上侧所等。洗澡还好,她背上穿着亵衣的他放到浴桶里,她离开后,他再自己脱衣洗。但是上茅房就没这么简单了,每天晚上,他都要等她睡着了才会偷偷去茅房,她不敢想象他是怎么做到的。可她却不知道怎么去帮他,那个娇傲的少年,定是不想让她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吧! 这些日子她也了解了离国的国俗,听说王家的大儿子要回来了,他们也不好再住在王家了。便在村头自盖了几间竹屋,上镇里当掉了莫无痕送给她的黄金长命锁,买了些过日子需要用的东西回来,也许搬出来单独生活了,只面对她一个人,他便不会那么别扭了吧! 想到莫无痕,她有些许的担心,那个一直仰望她的少年,在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可会真正成长起来,天瑶应该会好好照顾他吧!说实在的,认识天瑶的时间还没有认识无痕的时间久,但她就是相信天瑶的能力,相信她会照顾好无痕。 不甘地看向天边,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 “怎么还在这里发呆,你家夫郎都等急了!”一个冷漠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不用她猜都知道那是少年王逸轩,只有他说出的话才会那么事不关己。 凤九歌收回看向天边的眼光,转过身打量着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的少年,淡淡一笑:“听你父母说你不但习武,还熟读兵书?” 王逸轩冷哼了一声:“有什么用,只是打发无聊的时间罢了!” 凤九歌知道他是悲哀生不逢时,生在了一个女人当政的国家,在这个国家,男人是不准上朝为官的。他有才有抱负,可偏偏是个男子。 “是金子总归是会发光的!”凤九歌再是淡淡一笑,走进屋去,一会推了辆木制轮椅出来了。王逸轩惊奇地看着这一切,她是怎么做到了? 不止是他,一路上的人全都很好奇,三三两两的人都围了过来,跟着他们一直进了王家大门才停下。 “怎么回事,这玩意我活了七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王家隔壁的王二惊奇地说道。 “别说是你啊,老哥我也是第一次!”族长的老父亲翘着花白的长胡子若有所思地说道。 “老爷子,你说王家救回来的这两个人是不是神仙啊!你们瞧那长像,啧啧!非仙即妖啊!”此言一出,四周无言。 族长的老父亲瞪了那好事之人一眼“王春,说话小心些,若是仙还好,若真是妖,你就得当心你那条小命了!” 被他这么一吼,四周一片禁忌声,随后悄无声息地散去,反正不管是仙还是妖,他们都是惹不起的。 谢拒了王家的好意,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在夕阳西下时凤九歌便推着夜司澈回到了他们的小屋,对于村民一路上的指指点点她并没有去在意,全部的精神集中在了那轮椅上的好奇宝宝似的夜司澈身上。 晚餐无疑是夜司澈这些天来吃得最多的一次,不得不说凤九歌的厨艺真是不错,前世的她训练之余就是自己慰劳自己。来这里以后就没再动过手了,看来手艺似乎没有消减。 洗完澡的夜司澈满意地看着凤九歌给他准备的房间,一张新的木床,挂着白色的帐子,床头放着一张半人高的桌子,桌子上放着新的茶壶和杯子,只要他一伸手就可喝到水,木制的窗台上放着两瓶四季青,床尾,放着一把座板有个大洞的椅子。 凤九歌见他眼光瞄着椅子,便走过去把旁边的盖子盖在那个大洞上:“我在这椅子下面装了个马桶,天气越来越冷了,你莫要再出去上茅房了!” 夜司澈一愣,敢情他每天去茅房她都知道。 凤九歌走回来扶他躺下,指着旁边的一根红绳道:“我在隔壁装了个铃铛,你晚上若是有什么事就拉这根绳子,我就过来了。” 夜司澈再是一愣,她这是不和他住一个房间了!想到这,心里不由得不快起来了。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见他脸色苍白,凤九歌心里一紧。 “无事!”夜司澈淡淡地回道,转过身睡去了。 凤九歌莫明其妙,却也只当他闲着无聊,心情不好罢!夜司澈听到关门声后回过身来,看了看旁边的红绳,突然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 第四十章 离国首富 “怎么了?”边系腰带边跑进来的凤九歌急急问道。 夜司澈无辜地看着她:“我只想试试好不好用!” 凤九歌讪讪一笑:“没事就好,快睡吧!”帮他理了理被子后转身打着哈欠走了,看着关上的门,夜司澈再次瞄上红绳:就不相信你来回跑不嫌烦! 当凤九歌再一次急急地出现后,望着夜司澈那无辜的脸上写着“我不是故意的,不小心动到了”。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明摆着就是故意的,不然为何每次她来他都神采奕奕一点睡意都没。不由得抚额大叹:京城中初见时的那个少年与眼前这个真是同一个人吗? “赶紧睡吧!天气太冷了,我明儿个还得去镇上给你添几件棉衣呢!”说完转身便走,夜司澈一急,头脑一热,伸手一把拉住她,凤九歌回头不解地看着他。夜司澈一紧张,赶紧放开她的手 “我无聊,睡不着,你陪我聊会天吧!” 凤九歌苦笑一下: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吧! “好!”强撑着快要闭上的眼皮在他床边坐了下来,双手不稳地支撑着下巴望着他“聊什么呢?” “我一个人睡着冷,你上来跟我一起睡!” 正打着瞌睡的凤九歌惊得下巴直接掉了下来了,瞌睡全跑光了,她刚才听到了什么?幻觉吧!这话是夜司澈说的吗?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说我冷!”夜司澈脸一红,不满地瞪着她吼。 凤九歌点头,她没听错,这话是夜司澈说的。可是他不是跟她住一个房间都会觉得别扭吗? “你到底要不要睡觉啊?”夜司澈再吼,凤九歌苦笑,现在的他终于像个人了,有喜有怒。看来她以后的日子似乎不太好过。 附下身帮他把身子往里面挪了挪,脱掉外衣钻进了被窝,真是暖和啊!忍不住满足地吸了口气,一会就进入了梦乡。夜司澈却久久睡不着,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心不由得加速跳了起来… “主子,那位九姑娘来了!” 正喝着美酒抱着两小倌的美人回过头来,只见其肌肤胜雪,五官绝艳,含情脉脉的双眼流露着与本人极不相符的玩世不恭。她放开怀里的两个小倌,看了眼立于桌侧的仆从:“可是真如他们传得那般神?” “正是!” 美人勾唇一笑,起身长袖一甩走出门去。 凤九歌有些无语地看着围绕她的庞大队伍,这离国的人是不是没见过美人啊!为何她每次来镇上都会引起交通堵塞呢!真是烦人啊,眼看都过晌午了,再不赶回去夜司澈估计要饿肚子了。紧了紧身上的包袱正准备开溜,人群喧哗了起来:“花姑娘来了!” 凤九歌差些没被口水呛到:“花姑娘”?难道此地也有小日本?正想瞧瞧这花姑娘是何许人也,人群便自动让了条道出来,相对而立的二人一见,匀是一愣:好美的女子! 凤九歌先回过神来,冲那位花姑娘淡淡一笑:“姑娘可是有事?” 美人回神勾唇一笑:“只是听闻蓬莱镇上来了一位如天仙般的美人,故来瞧瞧而已!” “感觉如何?” “天人之姿!” 凤九歌再是淡淡一笑:“姑娘之姿亦如天人!” “在下花泪!” 凤九歌一惊,她身处离国,怎会忘了离国的这号大人物呢! 离国花泪,离国的第一美人,也是离国的首富,相传她富可敌国,连离国女皇都得敬她三分;相传她风流却不下流,相传她蓝颜知己满天下……若是能收服此人为她所用是再好不过了! “九儿!” 二人相视一笑。 “花泪备有薄酒,九儿可赏脸?” “恭敬不如从命!” 花泪一笑,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去,凤九歌迈步跟上,二人走进一座小倌院,人群终于止步了,那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 周围的小倌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两道如天仙般的身影,忘记了自己该干什么。花泪浅笑着看向身边这个面不改色的女子,除皇室外一般人进这里都多少有些生畏,因为这里太过奢华,太过张扬,这里的物品件件价值不菲,这里的小倌个个年轻美艳,在这里,一掷千金是最平常不过的事!然而这位女子,她那贵气天成的气质,一下子就把周围的气氛压了下去,似乎她是来自祥云顶端,这些俗人俗物皆入不得她眼,近不得她的身。 花泪带着她来到二楼雅间,潇洒一挥袖:“请坐!” 凤九歌也不客气,大方入坐。花泪招来四个美艳异常的小倌,自己左右搂了一个,另两个在她的示意下靠向了凤九歌。不得不说,这两位少年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可是她却并不上心,不动声色地往边上移了移。却躲不过特意观察她的花泪。 “你们先下去吧!”花泪放开怀里的美人,挥了挥手,四位少年失望地看了看二人,弯腰退了出去。 “听说九儿家中有位谪仙般的夫郎,可是当真?” 凤九歌笑而不答。 “看来是真的了!”花泪又自顾自地笑道“以九儿如此仙姿,真愿意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花泪自是还没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若是遇着了,方会明白,人的心其实很小,装下一个人就够了!” 很多年后,花泪终于体会到了凤九歌说这话的感觉。然而现在的花泪,只会嗤之以鼻地笑:“天国逍遥王曾说过“人生得意须尽欢”与“人不风流狂少年”,太精辟了!泪亦然这样认为。” 凤九歌表情一滞,也只这一滞,让花泪留意到了,看来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啊!玉指不经意间移过酒壶盖,提起酒壶为凤九歌满上一杯,邪魅勾唇一笑:“九儿为了家中夫郎戒色,不会连酒亦戒了吧?” “自然不会!”凤九歌淡淡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抬袖优雅地拭了拭嘴角。再接过酒壶为花泪满上一盅。 花泪爽快地一饮而尽,笑得更邪魅了:“说起天人之姿,让泪想起了一人。” “哦?”凤九歌心一惊,似乎知道了她要说的是谁。 花泪起身,若有所思道:“泪四年前有幸得见天下第一公子夜司澈一面,啧啧,那姿容,如同踏着祥云而来的天神,当时泪就在想,世上到底要何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 凤九歌隐隐觉得不对劲。 花泪笑得意味深长,随后脸色一变:“几月前从天国传来消息说逍遥王与公子夜一起失踪了。逍遥王真是好本事,藏在这荒芜偏远之地,使得各方势力匀寻不着!” 凤九歌跳起来,以闪电般的速度移到了花泪身边,手中的匕首卡上了她纤细白嫩的脖子:“你认为你知道了这些还能活着吗?” 花泪笑得有恃无恐:“你认为你能杀得了我?” 凤九歌看着她笑,瞟了瞟桌上的酒壶:“就它?没人告诉你本王三岁就会玩这鸳鸯壶吗?” 花泪猛然觉得自己全身无力,美目中闪过慌乱,看来这逍遥王并不好对付啊!还好她只是在酒里放了点软筋散,若是放的毒药,今儿个死的就是自己了。只是一瞬,她便又恢复了原先的自信,有这样手段的逍遥王不可能会甘心跟着夜司澈过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她在赌,赌逍遥王不会杀她。 第四十一章 达成共识 凤九歌确实没想过要杀她,她还想要借助她的势力呢! “我与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说说你的目的吧!”凤九歌说完放开她,收起手中的匕首,自顾自地走到桌边坐下,没了凤九歌的支撑,花泪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怒瞪着凤九歌咬牙切齿地道: “喂!你会不会怜香惜玉啊?” 凤九歌冷笑一声:“对自己人嘛本王是识英雄重英雄,对待敌人嘛…”她突然脸色一寒,手中的匕首闪电般地飞了出去,“吱……”墙角传来一声惨叫,花泪侧头一看,自己养的那只大肥白鼠已一命呜呼地躺在了墙角,鼠头正中那把匕首。花泪只觉得背后发凉,为什么没人告诉她,逍遥王有武功? 凤九歌看着一脸惨样的花泪,不由心情大好,走过去拔出匕首在花泪米色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把老鼠提到她眼前,戏谑地笑道:“花姑娘,你这里不怎么干净呢,瞧,这么肥的老鼠!” 她着重发音于“花姑娘”三字,花泪怎么听怎么别扭,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她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那老鼠是她养的好不好!逍遥王这是在警告她:对待敌人她会毫不留情!她有些后悔自己去招惹她了。 “我其实没什么目的,就是想要试试你是不是逍遥王!” “可是你惹到我了呢!”凤九歌笑道。 花泪一惊,明白她指的是下药这事,看来逍遥王是不会善罢甘休了:“说说你的条件吧!” 凤九歌邪魅一笑:“本王要用你的势力!” 花泪心下一宽:她果然如自己想的那般,不会甘于隐姓埋名过日子,可她那说话的口气真让人讨厌呢!不容拒绝,亦不是说借用,而是用。 “成吧!但你将来成大事后,要将全国的重商业(铁、金、银矿)交我负责!” 凤九歌冷笑:“你当本王傻吧!全国重商业交于你,等于本王的咽喉时刻让你掐着?” 花泪讪笑,她还真没想到那一层上,不过也是,没有哪一个帝王会让一个人撑管着全国的重商业,那样太冒险。 凤九歌陷入了沉思,她要争天下,经费是必不可少的。京城的谋利,对于她将来要花的银钱只能说是杯水车薪,她不可能再像在京城一样到皇陵去盗墓吧? 她的手下确实没有比花泪更有经商头脑的人了,若是她能帮助她管理商业,那她将来养军队的经费自然也不用愁了。 花泪正想着该如何与逍遥王商量,对方的声音却在这时又响了起来。 “不过若是本王也占利几成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花泪大喜:“好,利润我们分成,我七你三!” 凤九歌摇头笑道:“不,是我九你一!” “不行!这样你还不如杀了我!” “这主意不错,与其不知你将来会不会为了利益背叛于我,还不如今日杀了你,以绝后患!”凤九歌邪笑着再次掏出匕首来,在她脸上比划“你说要不要先划花你美丽的脸呢?本王可是非常讨厌美丽的女人呢!” 花泪大惊:“你,你,你别乱来!”开玩笑,这张脸可是她花泪最娇傲的资本呢!比她那离国首富的光环还让她在意。 凤九歌有意无意地使匕首背抹过她的脸,得意地看着脸色铁青的花泪。 “好好好!我答应了,你九我一!”淫威之下,不屈服都不行啊!花泪不由得眼泪狂奔,可惜她那白花花的银子啊! 凤九歌满意地收起匕首站了起来:“你应该清楚,若是本王荣登大宝,需要养的可是百万军队,万万臣民,而你,只有一个家要养,银钱向来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必要积得太多!” 花泪止住泪水,想了想也是,她的钱财可谓是多得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每天她就知道不停地挥霍,只要她想挣,大把的银两就会进帐,日子过得浑浑噩噩,了无生趣。若真能跟着逍遥王打天下,说不定将来的史册还会记上她花泪一笔,那定是非常刺激的。 “想清楚了就起来立个字据吧!本王可是不太相信你呢!” 花泪瞪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她:“王爷觉得花泪这样子自己能起得来吗?” 凤九歌讪笑一声:“不好意思,忘了你中毒了!”说完附下身把四肢无力的花泪扶了起来,花泪整个身子都倚在了她身上,凤九歌虽说长得同花泪一般高,但毕竟年龄小又瘦,扶她坐到书桌边时已是气喘吁吁,不由抱怨“真是重死了,你该减肥了!” 花泪低头看了看自己引以为傲的丰润身子,再看看凤九歌刚开始长开的身子,不由心情舒畅:“本姑娘这身子可是天下间少有的了,为何要减。”眼珠子一转不怀好意地看向正喝茶的凤九歌“听说公子夜腿受了伤,吃喝拉撒睡都是你在照顾,你没觉得他重吗?” 凤九歌一口茶没下肚,全喷到了花泪脸上,花泪的笑瞬间在脸上凝固。回过神来怒瞪凤九歌:“你干嘛啊?” 凤九歌赶紧放下杯子,扯起她的袖子在她脸上擦了擦:“不好意思啊,喷了你一脸,以后注意点,别在本王喝茶时说话!” 花泪看了看自己的袖子,真是欲哭无泪啊!这尊大神,再不送走,自己都快要疯了。从凤九歌手里扯回袖子,抬起无力的手执起笔,在纸上落下字据,再从袖中掏出私印盖上:“好了,你拿走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凤九歌拿起来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该回去了,夜司澈应该饿急了吧! “本王先走了,改天见!”凤九歌转身便走。 “等一下!”花泪叫住她,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丢给凤九歌“这是花家当家人其中的一个信物,该信物可在花家任何一个商铺提走三分之一的银钱或是物品,给你应急用!” 凤九歌接过看了看,藏进袖口:“多谢!” 花泪白了她一眼,什么人啊,她不是应该表现得非常稀奇吗?过了好半晌,她才记起来自己好像身上脏兮兮的,赶紧叫人进来准备沐浴。 凤九歌赶回村时太阳已快落山了,远远地看见村头聚集了一堆人,好像还有哭声。糟了,不会是夜司澈出事了吧!不由得心里一紧,急急策马往家中奔。 村民见是她回来了,自动停下了劝慰的声音,一脸敬畏地看着她,凤九歌跳下马走了过来,看着哭成泪人的王家二老,不解地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王大妈看了看她,猛然跪了下来:“九姑娘,你救救我家大儿子吧?”老汉也跟着跪了下来。 凤九歌大惊,赶紧伸手想扶起二老,可奈何人家不愿起来。 “你们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我有没有能力救呢!” “有的,你一定可能救他的,你不是跟花家当家的是朋友吗?”王大妈两眼放着希望的光看着她。 凤九歌仰头看天,是哪个多嘴的,这消息传得也太快了吧!天地可知,她与花泪今儿个可是第一次见面啊! 第四十二章 少年心动 族长在这时挤过人群走到凤九歌面前道:“王家的大儿子本是今儿个回家的,可不知怎么了,让幽山寨的那帮土匪在路上给抢走了,土匪抢人,无非就是想要银钱,我们王家村就这百十来户人家,靠打鱼为生,本就生活艰苦,哪有剩银给那土匪啊!九姑娘,再怎么说王家也救过你与夫郎的命,你就行行好,帮帮他们吧?” 感情是想让她去向花泪借钱啊!不过王家救过她与夜司澈的命这是事实,她凤九歌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起来吧!我应下了!” 众人大喜过望!这个九姑娘真不是一般人呢,一口就应下了他们觉得难于登天的事! “跟我说说幽山寨的情况吧!”凤九歌牵过马,往家里走。 众人一步一步跟了上来,族长缓缓说道:“大约是五年前吧,幽山寨突然来了一伙人,具体多少也没谁清楚,曾经有几个胆大的偷偷地上过幽山寨,听说只见灯火通明,人影晃动,估计约有百来人吧!平时也只下山来劫劫商队,从来没听说劫过平民,今儿个抢人还是第一次!” 凤九歌点头,隐隐觉得那幽山寨的土匪并没有那么简单,百来个人一下子冒了出来,还深居简出,这说不通,难道会是那伙人? 她想到了自己在给夜司澈买书时店家推荐的一本野记。上面记载着离国的十大奇案,其中之一便是凌王府遭火灾一案,案中提到的凌王是女皇同母异父的妹妹,整个凌王府的人全在那场大火中被烧成了灰,无一生还。当时女皇刚登基不久,派人查案迟迟没个结果,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是这不可能,要知道王府的侍卫是两个时辰换一班的,不可能会在同一时间全部睡着,而且还无一生还。看来她今晚得潜进幽山寨好好探探底了。 “各位先请回吧!九儿应下的事定不会反悔,家中夫郎喜静,就不请各位进去坐了!” 众人表示理解,摆摆手纷纷散去,王老汉还想说什么,被王大妈拉走了。 凤九歌转身走进院子,把马栓好,取下马背上的几个大包袱走进屋子,夜司澈正坐在轮椅上看书。对她的回来不闻不问。 “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以为他不会理她了,放下包袱走进了厨房,身后传来了夜司澈不冷不热的讽刺声。 “王爷可是风流快活了?夜真是幸运啊,还能让王爷记起我这个断了腿的人!” 凤九歌停下脚步,心一阵刺痛,若是他的腿再也好了不了该怎么办?他那么有才能,怎么会甘心天天坐在这轮椅上,哪也去不了,然后慢慢过完这一生。想想她都觉得绝望,何况是他呢! “放心吧!你的腿会好起来的!”说完快速地钻进了厨房,她没有勇气跟夜司澈谈论他腿的事情。 凤九歌进了厨房,夜司澈的书也没法看进去了,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凤九歌的背影发起呆:随着她慢慢长大,无论处于何地都掩盖不了那全身的光芒了。看来他想在这里跟她生活一辈子似乎不太可能了,外界的人会因为她今日与花泪的结识而来打扰他们的生活,如这王家村的村民。而天国的那帮人,也迟早都会找到这里的…… “怎么了?”凤九歌笑着问道,把做好的菜放到桌子上。然后转过身从厨房里端着的一盆热水放在他脚边,再蹲下身来帮他脱鞋子。 夜司澈回过神来大惊:她这是要帮他洗脚?他想抽回自己的脚,可是那脚没有知觉。他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奈。 “我自己来就好了!” 凤九歌却没如他所愿,把鞋子脱下后又脱袜子,纤手托着他冰冷的脚放进热水里泡:“在家坐了一天,定是冻坏了吧?这水加了药材的!” 夜司澈没说话,表情错综复杂,这世上也只有她会放下王爷的身份弯下腰来给他洗脚吧! 凤九歌在他脚底按摩了一阵,觉得水快凉了,拧干盆中的毛巾帮他把脚擦干,起身打开旁边的一个包袱,拿出一双形状怪异的靴子和一双袜子给他穿上。 “这靴子是我叫人订做的,穿着以后脚就不会冷了,衣服也做了新的,都是订做的。”凤九歌边说边端着水盆走出了门,一会又进了厨房,便端着热腾腾米饭出来了。 把夜司澈推到桌边,给他盛了一碗饭和一碗汤:“快吃吧!饿死我了!”说完开始自顾自地吃起饭来。 夜司澈脸上的表情开始缓和了下来,她说她很饿,看来她并没有如他想的那般去快活。自己想知道的似乎已经知道了。不由心情大好,也开始吃起饭来了。 王逸轩走进来时凤九歌正在收拾桌子。 “我哥的事不用你插手,我自己会去救人!”冷漠地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敢情他现在是要去救人啊!凤九歌看向夜司澈,见他轻轻点了点头,赶紧放下手中的抹布追了出去。 夜司澈看了看自己的腿,看来他不想医都不行了,往后麻烦的事情越来越多,他不想让她去冒任何险…… “你知道如何救你哥吗?”凤九哥牵着马跟在他身后。 王逸轩回过头看着她,冷冷道:“自有我的办法,你无需插手便是了!” “我跟你一起去!”她正愁上幽山寨少个带路的呢! “你若跟去,多个累赘!” 凤九歌无语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说她是累赘的人也就他一个。 “是不是累赘要试过才知道,你这样走过去要到何年马月啊?上马吧!”凤九歌跳上马背,把手伸给他,少年看了看她,没再拒绝。 一路狂奔,凤九歌飞舞的发丝不时绕过少年的脸,身上的体香不时传入少年的鼻子,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终于有了异样的表情… 不得不说花泪的东西没一样是差的,就这宝马,真是千金难求啊! 半个时辰后,二人在幽山脚下停了下来,天已经全黑了,凤九歌伸手瞧了瞧,这夜晚就是传说中的伸手不见五指吧!从袖中掏出一颗夜明珠,瞬间把周围照得雪亮,凤九歌满意地点了点头。当然,这夜明珠也是花泪家的。 少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珠子握在手心里,光芒瞬间消失了,少年冷冷说道:“你是怕她们不知道有人上山来了吧?” 凤九歌讪笑一声:“失误失误!”她还真没想到这一点,看来她真是低估了这少年啊! “这么黑怎么上山?” 少年冷冷地瞟了她一眼,向一边的小路走去:“本来就没打算让你上山!” 凤九歌终于知道自己遇着对手了,这小子太目中无人了!不压压他的气势她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咬牙切齿地一步一跟紧随着王逸轩,他前一步踩哪里她后一步就跟上了。 第四十三章 幽山寨 走了差不多又是半个时辰,乌云散了,月亮终于出来了,王逸轩侧头看看那个静静跟在他身后的身影,异样在心里盟芽,看来他小瞧她了。 越往上山路越窄,山石峥嵘险峭,旁边的小洞里不时传来蝙蝠的叫声,在黑夜中显得非常诡异。走到后面那山路只能容一人通过,这山匪还真会挑地方啊,如此易守难攻的地方,就算是千军万马来了也奈何不了他们。 走过那段羊肠小道,前方的路终于开始宽敞了,再转了个弯,能隐约看到房子了,还有不少大声喧哗的声音。 “不对啊,那些房屋都张灯结彩的,好像在办喜事。”凤九歌轻轻说道。 旁边的少年脸色一白,直接往前冲了过去,凤九歌想抓住他却没抓住,不由得摇了摇头,看来他还是太年轻了,山寨里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往里冲,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果然,一会王逸轩便被发现了,各处的山匪全都围了过来,少说也有五六十个,看到她们手中的兵器,凤九歌终于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感情这伙人就是一把火烧了凌王府,然后集体逃跑的那些侍卫吧!怪不得王逸轩这么激动,原来这群所谓的山匪全是女人啊! 待她思考之余,王逸轩握紧手中的长棍已与她们战在了一起,不得不承认王逸轩的功夫真是不错,那伙人被他打得一个一个都不敢向前了,大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十七八岁的美貌少女带头走了出来,见到那傲立于人群当中的少年时不由得一愣,很多年后,少女才明白,原来那就是一见钟情。 少女一抬手,四周的人不再一个一个上了,而是蜂拥而来,胜负在半刻钟便见了分晓,王逸轩慢慢地支撑不住了,挡住这里就挡不住那里,身上腿上受了大大小小十几处伤,有几处还血流不止。 凤九歌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袖手旁观了,握紧手中的匕首一跃而起,一路踏着女匪们的肩膀跃到了少女身边,少女还没回过神来,脖子已处在了她的匕首之上!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天人般的女子,她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她们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二当家就落到别人手上了。 王逸轩更是吃惊得忘了反抗,他一直以为她只是生得美,没想到功夫还这么好。想想来时自己对她的讽刺,真是有些无地自容。 凤九歌邪魅一笑,手中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在少女脖子上划了一刀,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谁要再动一下,我就割断她的脖子!”说完瞪了一眼王逸轩“还不快过来?兵书上没告诉你擒贼要先擒王吗?” 王逸轩愣了一愣,然后缓缓走向她。凤九歌挟持着少女走进大厅,正如她所料,山寨真是在办喜事,到处一片红! 前院的事早已有人通报了还未来得及脱下喜服的大当家,放下手中正要喝的交杯酒便匆匆往前院赶。 “二妹!”一进大厅就看到了那位正坐在属于她的位置上的女子与自己那被点了穴一动不动的妹妹,不由得一愣 凤九歌点头,这大当家模样生得是极不错的,与她挟持的女子有七分相似,只是看起来年长几岁。 “据我记忆,本人与姑娘素不相识,姑娘大闹我幽山寨可是为何?”大当家不愧为大当家,只有片刻失神,便恢复了平日作风。 凤九歌笑,令百花失色,众人不由得再次一惊,这位天人般的主,只要一笑,绝没好事!果然,刚还拿在她手中把玩的匕首一眨眼工夫,就冲着她们大当家而去了,众人大惊,转头看去,匕首只削断了她们大当家绑着头发的红丝带,秀发如瀑布般泻了下来,匕首深深地在插进了大当家背后的木门里。 “你是跟我素不相识,可是怎么办呢!你抢了不该抢的人!”凤九歌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大当家苦笑一声,看来真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物啊! “姑娘想如何处置我,请说,但是她们,还望姑娘能饶她们不死!” “大当家莫要说这话,她再能耐只有两个人,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她不成?”一个尖嘴的山匪瞪着凤九歌说道。 凤九哥自顾自地鼓起了掌来:“真是姐妹情深哪,这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来!”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淡淡一笑,众人一惊,全都往后退了一步:这主又想干嘛? “五年前,离国京都凌王府突然起了一场大火,把若大的一个凌王府,百十来口人烧得尸骨无存,真是奇啊!你们说会不会是王府内部的人集体造反,劫了王府的财,然后逃到某座山上占山为王呢?” 凤九歌满意地看着那脸色苍白的众人,真让她猜对了。 王逸轩那冰川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是如何得知这些的,难道她是离国的皇室? “老大,此人留不得!”尖嘴山贼凑近大当家轻声说道。大当家无奈地看了看那山贼,她当然也知道这人留不得,可是要怎么杀啊? 正在这时,一身红的王宫轩被人扶着走了进来。 “哥!”王逸轩叫了一声,赶紧走下来扶着王宫轩回到凤九歌身边。凤九歌看了看低着头的王宫轩,再看了看大当家,这两人还真有点夫妻相,成一对也不是不能! “姑娘的目的是什么,若是为了今日我抢上山的男子,人你们带走便是,我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若要我的命,随时奉上!” 凤九歌摇头,“我对你们的命不感兴趣,离国凌王死得冤不冤跟我又没关系,我来是给你们指条明路,至于你们走不走那是你们的事!” “姑娘请说!” “你们在这山上也有五年了吧!可有想过家中亲人?所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既然做了,就算一直藏着,终有一天会有人如同今日的我一样知道这些事,想想那时,死得可不止是你们,离国的国法是不是杀害皇室成员得诛连九族啊?” “姑娘的目的?” “简单,我要你们为我做事,若可行,我便保你们性命,亦可保你们衣食无忧,他日还可荣归故里。”众人大惊,听她口气,似乎是皇室成员,难道她想造反不成? “大当家不可,她这是想把咱们骗下山去一网打尽!” 大当家脸色一寒:“你到底是谁,我如何相信你不是想骗我们下山!”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可以把你们山寨移为平地!” “好大的口气!”尖嘴山贼怒瞪着凤九歌,她虽然厉害,但要想孤身打败她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最讨厌别人瞪我了!而你,今晚瞪了我两次!”话音未落,手中的杯子应声而碎,纤手一扬,杯子碎片便朝尖嘴山贼迎面而来。大当家赶紧抽出边上一山贼的佩刀,挡下了那些碎片,不由得有些生气:“请姑娘不要在我幽山寨杀害我的姐妹!” “本姑娘想要杀的人没人挡得住!”话音未落,那尖嘴山贼便毫无预言地倒了下去。 “猴三,猴三…”众山贼全围了上去,有的开始哭了。 “她没死,只是给她个警告罢了!”凤九歌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众山贼停止哭泣,不解地看向正位上的主。凤九歌起身笑着走了下来,众人急急后退。 第四十四章 琅琊三公子 “你们这群女人真没出息,活得如此窝囊,娶个夫郎还得下山去抢。算了,既然你们喜欢这样的日子,本姑娘也懒得管,只是下一次莫要下山抢人了,再让本姑娘知道,就没今儿个这么好心了!”走到门边拔出她的匕首在大当家喜服上擦了擦,转身看向一边的哥俩“我们走吧!折腾了大半夜,困死了!回去补个觉!”说完若无其事地往厅外走去,那兄弟二人亦跟在她身后往外走。 “等一下!”一直沉默着的二当家发话了。 凤九歌没回头:“你的穴道过会自动就解了!” 二当家急急回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想跟你一起下山!” “二妹!”大当家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姐,我不想再过这种见不得光的日子了,我要下山,我要光明正大地生活!”只有这样,她才能有机会光明正大地跟在那个少年的身边,她有预感,若她继续做山贼,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凤九歌回过头看向她,发现她的眼光落在了王逸轩身上,邪邪一笑:美人爱英雄!真是有趣极了,姐姐抢哥哥当夫郎,妹妹爱慕弟弟,看来王家二老的儿媳人选都不用愁了。 凤九歌转身走过去把二当家的穴道解了:“走吧!” “二妹,你真的想好了!此次下山,可是生死未卜啊!”大当家一脸的担忧,但她太熟悉自己妹妹的性子了。 “我想好了,姐姐不用担心,这位姑娘看起来不是坏人,跟着她说不定将来我还可以光宗耀祖呢!”二当家笑着安慰姐姐。 大当家点点头:“下山后自己照顾自己,若是过得不好,就回来,姐姐照顾你!” “嗯!”二当家点点头,依依不舍地同自己姐姐告别后,跟着凤九歌走出门去。 王宫轩走在最后,离开时抬头看了看大当家,轻声道:“若你不是山贼多好啊!” 轻轻的一句话,却击得大当家眼泪狂奔:是啊,若她不是山贼,她与他早就成亲了。认识他是在京城,二人早已暗中以身相许,若不是出了凌王府的事,她也早就托媒婆上门提亲了,亦不用半路将他劫来… “大当家,我们也下山吧!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山贼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人群立马全部应合。大当家转过头看着这帮姐妹,有些比她大上七八岁的,马上都要三十了,还是孤身一人,难道真要她们在这山上老死? “先看看情况吧,若是纤纤无事,猴三也醒了,我们就全部下山!” 下山时天也蒙蒙亮了,只是起了一层雾,天气越发的冷了。凤九歌看了看跟在身后的美人,问道:“你叫什么名?” 美人一愣,看了看走在最前面的王逸轩,轻声道:“我叫叶纤纤!我姐姐叫叶素素!” “你们为什么要从凌王府逃出来做山贼呢?据我所知,王府的待遇应该不会差才对!” 叶纤纤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哆嗦嗦的欲言又止。凤九歌一愣,随后笑道:“不想说就别说了,下山后你的去处我会安排,其它的还得靠你自己!” 她意味深长地瞟了瞟王逸轩的背影,叶纤纤顺着她的眼光看去,脸立刻变得通红:原来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她是谁?”王宫轩追上弟弟的脚步,轻声地问道,此人无论样貌行为举止及那身天成的贵气,都不是泛泛之辈,说不定她真能帮助素素她们脱掉逃犯及山贼的外衣,也只有那样,他和素素才有可能永远在一起。 王逸轩当然知道他指的是谁,偷偷瞄了一眼正跟叶纤纤谈笑生风的凤九歌。对这人他真是无语到了极点,刚开始还毫不留情地在人家脖子上划一刀,现在又跟别人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似的。不过像她这种运筹帷幄的人,必定能屈能伸。她到底是谁,若是他跟着她,以后会不会有不一样的路呢? “发什么呆?”王宫轩轻轻撞了一下自己发呆的弟弟。 王逸轩回过神来,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她是咱父母救回来的人,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九儿如此仙姿,这世上要何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你啊?”叶纤纤崇拜的声音传进两兄弟耳中。 凤九歌淡淡一笑:“九儿家中已有夫郎!” 王宫轩看了看弟弟,没再说话。 “九儿已成亲了?”叶纤纤吃惊地看着她,凤九歌笑着点了点头。 “那男子真有福气!” 凤九歌轻轻叹了口气,意味深长道:“不是他有福气,是我有福气!” 叶纤纤毕竟是少女天性,并没有听出凤九歌话里的无奈之意,反而越发问得起劲了:“那九儿的夫郎是不是也如九儿一样有天人之姿?” 王逸轩停下脚步回头瞪着二人,把袖中的夜明珠丢还给凤九歌,冷冷说道:“你们能走快点吗?” 凤九歌潇洒接过,冲叶纤纤点了点头,二人赶紧跟了上去! 三天后,叶素素带着幽山寨一百一十二人趁着夜色下了山,凤九歌把她们安排给了花泪。 “真是没想到啊!堂堂逍遥王还给人洗起衣服来了!”正给夜司澈洗衣服的凤九歌抬起头来看向来人,花大姑娘正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她继续着手里的活。 花泪顺手拉了把竹椅坐在她旁边,玩世不恭地笑道:“我是来感谢你的,最近要去南方运一批粮食到北方来,正愁人手呢,你就给我弄了一批来,而且这批人还真是不错耶!是不是受过训练?” “既然是合作,我也得出点力才行,不是吗,我这人不喜欢占人家便宜!”凤九歌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她把那些人安排在花泪手下是有目的的。 花泪是个商人,商人大多唯利是图,她不敢保证花泪不会为了利益背叛她。有这些人在花泪手下做事,若是有一天花泪真叛了,她会将离国凌王之死嫁祸于她,让她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而叶素素那些人,能不能成为她的有利势力就得看她们的造化了,若是不能,就只能成为她上位路上的万千炮灰中的一粒尘埃。 作为她凤九歌的属下,是不容许有背叛与弱者的,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这倒也是!”花泪点头。 “对了,我托你的事怎么样了?” 花泪很惊讶地看着她:“要说医术高明,谁比得上公子夜啊?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凤九歌手里的活一滞:是啊!琅琊榜上夜司澈的天下第一公子称号,不就是以长相如玉,**通今及医术得来的吗?她怎么会连这个也忘记了! “对啊,他自己就是最好的大夫,我怎么会把这个给忘了呢?” 正坐在房里轮椅上看书的夜司澈一惊,听她的语气有些闷闷的,是不是生气了!他似乎错过了什么! 第四十五章 深藏不露 花泪也觉出了她的不快,赶紧起身开溜:“我还有事,得赶回去了,改天再来找你!” “站住,你会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回去抱小倌!”凤九歌才不会如她愿呢! 花泪停下来看着她,可怜兮兮地说道:“我真有事,公子无邪今儿个会到暖烟阁来,我得去捧场!” 天下琅琊榜上共有三位公子。排名第二的为公子连祁,以长相及谋略而得名,相传其在乌蛮国任军师时,不费一兵一卒连占云国五座城池,后来不知怎么的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排名第三的公子姬无邪,以长相及琴艺而得名,相传其琴艺可令“川为静其波,鸟亦罢其鸣”,红粉知己乱天下。 像这样的男人,该是和夜司澈极不相同吧!一个人一个神,在人们的意识当中,神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而人却是跟自己一样的,所以,他俩比起来的话应该是姬无邪更受人们追捧一点。 看来这花大姑娘也是人家的粉丝啊!既然让她遇上了这号人物,也该会他一会,看看是不是真如传说中的那般神奇。再说了,她暂时真不想面对夜司澈,她不敢去想他拖着她在这偏远之地的目的,怕得到的是自己最不想得到的答案。 “我与你同去!” 凤九歌话一出,屋里的夜司澈心一下凉了:看来她真是生气了,公子姬无邪,他无意中见过一回,那是一个让任何女子见过便会为之倾倒的男人,他有那个资本。若是她见着了那男子,会如何呢?他不敢去想。 与之同时,花泪像看怪物一般看着她:“有没有弄错啊!我是去会美人,你家里有那么大个美人在,你还跟我瞎掺和什么?” 凤九歌苦笑了一下,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真是悲哀!”然后看向花泪“你在村口等我,半个时辰后会合。” 花泪能感觉出她的悲哀,但却理解不了,她的情绪怎么说变就变了!无奈地点了点头,朝外走去。 凤九歌把洗好的衣服凉起来,走进厨房给夜司澈做饭,苦笑了笑,若是别人让她如此闹心,她早就不管那人的死活了,尤其是目的不明的人,早就想方设法除掉了。可夜司澈不一样,他若是真为了南宫九舞而把她拖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她亦不忍下手杀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可对任何人无情,唯独不能对他无情。 做好饭去了一趟王逸轩家,便直接和花泪回镇上了。 夜司澈看着自己微微有些知觉的脚,心里五味俱全…… 姬无邪似乎比传说中更受欢迎,暖烟阁早已聚满了人,当凤九歌与花泪赶到时,连大门都进不去了。花泪苦笑了一下,带着凤九歌从后门进去了,然后直接上了二楼雅间。 一楼的台上挂着层层白纱,映着红红的地毯,显得格外诱惑。 凤九歌打了个哈欠趴在了桌上:“我睡一会!” 花泪也不理她,聚精会神地瞪着一楼看台,半晌,那飘动着的白纱中有个人影若隐若现,人群一阵沸腾,花泪知道,姬无邪出现了。 绕过轻垂的白纱,姬无邪那艳冠天下的脸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只见其淡淡一笑,优雅入座,白晰修长的手指抚上了面前早已备好的古琴… 凤九歌缓缓睁开眼睛,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言迟更速皆应手,将往复旋如有情。什么叫:空山百鸟散还合,万里浮云阴且晴。什么叫:幽音变调忽飘洒,长风吹林雨堕瓦。 这姬无邪的琴技还真不是盖的,一曲早毕,四座无言。姬无邪又是淡淡一笑道:“无忧游历四方,得一宝贝,想让各位帮忙看看,此物叫何名儿!” 侍从应声,拉上了窗帘,盖上了夜明珠,大厅瞬间一片漆黑,人群正不解,只见姬无邪处发出淡淡的光,随后越来越亮,待他揭开上面的丝绸时,一个发着光的奇特杯子现在了众人面前。凤九歌笑了一下,真是没想到,在这个世间她竟然能见到夜光杯。 花泪看着她道:“你知道这是何物?” 凤九歌笑而不答,花泪急了:“你快告诉我!” “有什么好处?”凤九歌玩世不恭地笑道。 “你说怎样就怎样吧!”花泪豁出去了,不管怎么样,能得美人青睐那才是她的目的。 凤九歌再是一笑:“你欠我一个条件!” 花泪点头:“好!”反正她花泪能利用的无非就是银钱,想要只管拿去。 凤九歌笑,看来这花泪还真是如传说中那般风流啊! “此物乃夜光杯!” 花大姑娘眉开眼笑,掀开窗上的珠帘,把她那美艳的脸探了出去,如复读机般冲姬无邪大声道:“此物乃夜光杯!” 一楼大厅的光瞬间亮了起来,所有人的眼光全部看向二楼花泪处,花泪得意地妩媚一笑,道:“我可有说对?” 姬无邪看着那张美艳的脸淡淡一笑,认识她已有五年之久,这个花泪还是如初见那般爱出风头啊!不过她有骄傲的资本,有财有貌,是天下很多男人的梦中情人。但是他对她却没有那份心,因为他的心,早已被那个冷艳的女人占据。那个长得如仙女般的女人,带着因寻找雪狐而被困在冰雪崖寒洞中的他走出寒洞后却冷冷地说了一句:“我没有要救你的意思!” 话说完就离开了,也就那样带走了他的心。她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也是唯一对他的相貌无视的女子。后来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听到,那个女子便是天国有名的冷艳舞王-—南宫九舞,而且他还知道了别人不知道的事情,那个女人有一个爱之入骨的男人——天下第一公子夜司澈。救他的那次也正如她所说,她没有要救他的意思。那个女子只是为了让夜司澈高兴,独自上的冰雪崖寻千年雪狐,然后不小心救了他的。可是怎么办呢,心就这样交出去了,收不回来了。 最后费了千辛万苦终于做了她的幕僚,这些年他走南闯北,只为了给她寻一些奇人异士,她手下的人才多不胜数,青年才俊更是比比皆是。可是那个女人,却一个都看不上,一颗心全都放在了那个淡得如水的男人身上。他也曾想找一个让他可以忘记她的女子,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红颜知己满天下,却没一个能进得了他的心,而那个女人的样子,反而越来越清晰了。 前不久听说夜司澈失踪了,他心里暗自高兴,才猛然发现,她就是他的劫,躲不掉。 花泪的笑僵在了脸上,什么表情嘛!“喂,姬无邪,本姑娘备有好酒,可有兴趣赏脸?” 姬无邪回过神冲她淡淡一笑:“如此甚好!”起身往二楼走来。 “我可要回避?”凤九歌笑道。 “勿需!我与他认识已五载有余,介绍你认识认识,说不定对你以后的大业亦有帮助。” “这人是敌是友还未定,我的身份不能公开,你该知道的。” 花泪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第四十六章 心结 凤九歌起身往里间走去:“你们聊吧!当我不存在,我到里边坐坐。” 姬无邪走进房门时只看到凤九歌走进里屋的背影,不由得愣了一下。真有意思,他还以为这世上除了那个女人以外,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对他的容貌不感兴趣的人。 淡淡一笑走向花泪,在她边上大方落坐:“那是何人?” 花泪一笑:“我的朋友!” “为何不出来相见?” 花泪哈哈大笑,打趣道:“她对男人不感兴趣!” 姬无邪笑了笑,没有说话,一般女人对他不理不睬只有两种可能,一种真如花泪所说对男人不感兴趣,另一种就是欲擒故纵。这两种女人他见多了,早不足为奇。 二人随后聊起了各自这些年的经历与变化…… 凤九歌放下手中的《战事论》陷入了沉思,作者是一位叫庸夫子的人。真是没想到这世界也有思想这么独到的人。他在《战事论》中提到,各国为争抢城池,粮食,美女等战乱不断,而天灾亦频频,百姓悲苦,民不聊生!这种局面只有天下一统才会结束。 书中的附篇还提到:各国皇室荒淫无道,离国以女子为尊,靠向别的国家进献美女而赖以生存,故有女儿的人家,等女儿满十三时就得进献入宫,等宫里挑过后才能回家,若是得女不进献的人家,匀以欺君罪论;云国皇帝更为荒唐,为博宠妃一笑,不惜挪用军需与赈灾银两,挥金如土,在皇宫南院用黄金砌了一个凤舞台,与宠妃游历渝江时动用了上万的青壮年作纤夫。这些年的冬天,云国的将士与难民,冻死饿死的多不胜数;最为让人不齿的还数乌蛮的太子慕容萧,相传他宫里的宫女因为他的原因,每个月都会死上几批,具体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凤九歌差点让茶水给噎死:这慕容萧是公狗投胎的吧!那么欲求不满,迟早有一天会死,这天下大局分久必合啊!看来她是时候该招贤纳士了,拿起毛笔在桌上留下了几个字,相信要不了多久,花泪便会帮她寻到这位庸夫子了! 小小地伸了个懒腰,看了看窗外西斜的阳光,一天又将要过去,她不能再这样浪费时间了,得赶紧发展自己的势力,否则天国的那几位王爷要杀她时,她毫无反击能力。 正在这时,她听到外屋的门猛然被推开的声音,随后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九儿在哪?” 凤九歌吃了一惊,王逸轩怎么找到这来了?是不是夜司澈出事了? 赶紧起身走向外屋,只见王逸轩冷然地站在门边,先前聊得起劲的二人明显没有回过神来,愣头愣脑地看着他,不知如何回答。 “怎么了?”凤九歌走出来问道。 姬无邪闻声望去,不由被震住了:好美的女子! 他一直以为像南宫九舞与花泪这样的女子,即是世上最美的女子了。真是没想到,面前这女子的容貌,虽然还未完全长成,却比起南宫九舞与花泪来,已是更胜了几分。若是他日长成时,那该是如何的倾城倾国倾天下啊! 王逸轩冷哼了一声,道:“九姑娘真是好雅兴,自己的夫君不照顾,跑到红楼里来风流,真枉费乡亲们还夸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凤九歌无语至极,她心里的想法是不能对任何人讲的,那苦也只能自己承受。淡然地看了眼被自己外貌震住的姬无邪,再绕过一脸冷冰冰的王逸轩往外走去:“我们走吧!” 王逸轩见凤九歌走了,也赶紧跟了出来,说实在的,这地方真是让他不舒服。 直到不见了二人的影子,姬无邪才回过神来,叹了一句:“天人之姿!” 花泪端茶轻饮一口,笑道:“可惜已有夫君!” “真想见见他那位夫君啊!到底是何样的颜色能配得上如此仙姿!” 花泪但笑不语,她当然不会告诉他九儿的夫君就是天下第一公子夜司澈,他们虽然是朋友,但并不是很了解对方。现在的她和九儿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呢! 凤九歌打马慢慢往前走,等着后面的王逸轩追上来。不一会,王逸轩赶上了她。 “出什么事了?” 王逸轩看了看她,淡淡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把门窗都反锁了,叫也不给开,只听到里面有椅子打翻的声音,估摸着会不会是他摔着了!” 凤九歌心下一痛,自己真不应该什么都不说就跑出来,她和南宫九舞之间的战争,本就不应该牵涉到他的,无论怎么样,这是一个可以为了她去死的少年,他若真想把她留在这个地方,也该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逸轩可有想过离开这里,到外面去干一翻大事业?” 王逸轩看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直觉告诉他,他的机会来了。 凤九歌轻轻一笑:“我可以给你一个平台,你能不能在平台上向世人展现你的能力这就要看你自己。这条路或许会使你光耀门楣,富贵一生;或许会使你万劫不复,埋骨他乡。自己好好想想,明天给我答复!”说完快马加鞭,往村里赶去。 宁静的村子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格外安祥。多少年后,当村民谈起一统天下的天凤大帝曾在这里居住过是那么的自豪。 村头的竹屋,凤九歌端着热水立在夜司澈的房门口,抬手正欲敲门,却发现门是开着了,心下不由得一紧,赶忙推门进去。夜司澈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看着书,似乎不知道她来了。凤九歌松了一口气:还好,人还在! 默默地把水放在他脚边,然后开始帮他脱鞋子,袜子,洗脚,至始至终二人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凤九歌端着水正欲走出房门时,夜司澈终于忍不住了:“你可是在生气我不医治自己的腿?” 凤九歌没有回头,淡淡道:“你想多了,我说过会照顾你的!” “你喜欢夜吗?”使足了劲,夜司澈终于问出了口。 凤九歌一愣,这像是夜司澈说的话吗?回头看着一脸尴尬的夜司澈,不由点了点头:“喜欢!” 夜司澈悲哀地笑了一下:“可是你更喜欢江山!” 凤九歌无语,转过身去往外走,他终究是不知道她心里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师傅仙逝时断言南宫九舞会是天国未来的皇帝,他从来都没有断错过任何一件事,亦我不想让你去送死,想拖着你在这里过一辈子!”夜司澈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凤九歌的身子一僵,眼睛剌痛:原来他不治自己的双腿是这个原因,这么幼稚的行为是出自天下第一公子,说出去应该会让人笑掉大牙吧! “我命由我不由天!况且你应该知道,就算我想与你在此生活一辈子,她可会放过我?若是有一天她寻来了,我无力反击,你是不是打算让我俩再死一次?下次,我们还有这么好的运气活着吗?与其每天都这么提心掉胆的隐姓埋名过日子,倒不如来个痛快,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第四十七章 舞王的声望 夜司澈征住了,是啊,他为什么就没想到这层呢?她生在皇家,不争都不行,况且现在还多了一个他,以南宫九舞对他的感情,是不可能会放过她的。他们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除非南宫九歌胜过南宫九舞,可是这有可能吗? “我和南宫九舞之间注定有一场生死之战,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赢的!” 凤九歌走进厨房时心里异常欢喜,心里明白那是得了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的结果。这世上应该也只有他一人可以影响她的心情吧!如今的她,走向帝王之争的这条路后就再也不能回头了,只有她拥有了震慑天下的能力,才能保得住他。 房里的夜司澈也是心情舒畅,她争皇位亦是为了护他呢!既然她要争,就让她争好了,最糟糕的不过一死,他俩可是死过一回的人呢,还有什么可怕的! 南宫九舞比赈灾物质早到了三天,压送赈灾物质的是户部侍郎林莫离与御林军首领铁海,铁海是铁苍的侄子,都是她的人。当然,她需要的那部分军需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走了。 她毕竟是做大事的人,既顾着自己的私军,亦不会不顾百姓死活。毕竟自己已经扣下了那么大一笔军需,若是下面的贪官再贪一些,到百姓手里的东西会所剩无几,这个冬天估计会死很多人。天国注定会是她的,天国的子民迟早都是她的子民。她必须把那赈灾银两用在刀尖上,既可得个爱民如子的好名声,又可在皇帝那儿交差。所以她必须先到灾区了解情况,把那些个隐藏着的害虫先除掉。 “主子!”一个男声在她身后响起,竟然是逍遥王的言侍君。 几个月前逍遥王失踪后没几天,言侍君便被玉姬派遣到了江南,做了这映春楼里的头牌,专门负责京城与他们在江南的势力官员之间的接触与信息传递。 “你来了!”南宫九舞头都没回,依然看窗外那长长的施粥队伍。玉姬为谨王在江南储有多少势力她是一清二楚,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谨王派注定不会是她的对手。这个玉姬若是知道自己安排的人成了别人的人,估计半夜都会被气醒吧!想想南宫九舞就开心。 言侍君看着那清雅的背影发呆,多美的人啊,为何那般的可望而不可及呢? “本王要的东西可有带来?” “有!”言侍君回过神来,赶紧把怀里的帐本递了上去。南宫九舞终于回过头来了,接过帐本翻了起来,看到最后,不由皱起了眉头。 玉姬真是好大的胆子啊!天国官阶最小的城吏,月俸不过十银。一年内竟积了五万白银送往京城,真是不顾百姓死活了。怪不得国库一年比一年空虚,百姓的日子一年比一年难过。 南宫九舞合上帐本,纤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邪媚地看着言侍君笑。 言侍君心中一动,脸一红:“主子有何吩咐?” “这帐本可还有人知道?” “除主子外没人知道,京城那边为了不留下把柄,接应的人都是一次换一个!” 南宫九舞点头,现在她没办法除掉谨王一派,毕竟现下谨王的势力是跟林相府挂了钩的,动了谨王,势必牵涉林相,动了林相,势必牵涉父皇。最后只会不了了之,而自己也会落个办事不利的下场。 父皇能登基,靠的是林相手里的特殊势力,这个她早就知道。然而是什么特殊势力她却怎么查也查不出来。自她懂事起她就知道,父皇一直想杀了林相,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林相依然在那个位子上长盛不衰。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父皇对他想杀却不敢杀呢!自己可从来都不认为父皇是爱惜林相的才能。 无奈地把帐本收了起来,看来要除掉谨王一派,必须要等到自己大权在握了才行啊! “你先回吧!” “是,奴才告退!”言侍君弯腰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南宫九舞再次将眼光看向那长长的施粥队伍,看来这江南三郡得好好整理整理了。她虽说暂时是动不了谨王一派,但是动动这些小虾米还是没问题的。要知道谨王就江南这边的收入一年都上千万白银,把那些个贪官斩首于百姓面前,断了谨王在江南的财路亦是对他不小的打击啊! 南宫九舞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赈灾的物质明儿就该到了吧! 王逸轩第二天一早便向村头来了,抱着箩筐正走出厨房的凤九歌远远地看着那挺拔的高大身躯,如同风雪中坚强耸立的松柏,不由得愣了一下,他会是自己以后的兵马大元帅吗? 不一会,王逸轩来到了她的身边:“你昨儿说的话可算数?” 凤九歌一笑:“自然算数!” “我应了,你想给我个什么样的平台?” “我要你到天国的边境幽燕去,在那里为我招兵买马,编制训练,建立我自己的私军队伍,你可能办好?” 王逸轩激动得嘴唇动了动,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行军打仗,而后建功立业,号令三军,这一直都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啊!梦想就在眼前,等着自己去实现呢! 凤九歌看了看他,笑了笑,抱着箩筐走到院中的椅子上坐下,把箩筐中的草窝往外掏。王逸轩回过神后跟了过来,在她旁边坐下:“何时起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再等些天,我还有事要安排。”凤九歌看了看通向镇上的路,花泪可有帮她找到那位庸夫子呢?以庸夫子的那般见识与谋略,若作了王逸轩的军师,那该是如虎添翼啊! “天国的幽燕是天国最荒芜的地方,那里离朝廷最远,快马加鞭日夜兼程都得需一个多月时间,那里的官员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你去时我会让人打点好,钱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安心招兵买马,行事小心些,别让养兵的事传到京城去。” 王逸轩点头:“我知道!” “那的冬季特别长,故有“春风不渡幽燕州”之说,百姓的日子过得很清苦,招兵应该会容易些,马的话只能从别的国家买进。我送你几本书,是关于天国幽燕六州人文地理与气候的。这些天你好好熟悉一下,看看幽燕六州中的哪一州最适合练兵!”凤九歌起身走进屋子,一会拿着几本书出来了。 “好好看看,别让我失望!” “我会的!”王逸轩接过书便走。 “等一下!”凤九歌叫住他“我弄了点豆芽,你带点回去给你父母尝尝!” 王逸轩回过头来,看着她把箩筐上的草包一个一个拿开,然后露出那又白又嫩的东西来。她抓了几把放进事先备好的篮子里,递给王逸轩。 王逸轩愣愣地看着篮子里的白嫩豆芽,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可他想不明白,她怎么能在那么冷的天气里种活这么嫩的东西!要知道他们这里一进入这个时节,是种不出任何有生命的东西的。树上的叶子都落得光光的,到处看不到一丝绿意。这小东西是怎么成活的? 第四十八章 神一样的存在 现在的凤九歌在王逸轩眼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凤九歌看着他,笑道:“不用这么大惊小怪,这东西你没见过很正常,你们这的冬天太长了,故没人种这东西,原料是我让花泪派人从远方给我捎来的!它并不是不怕冷,成活是要技巧的。” 离国处在最北边,进入这个时节后蔬菜几乎就断绝了,除了宫里的人,平常百姓都靠吃晒干的菜维持日常生活,夜司澈似乎吃烦了那干菜,饭量开始一天比一天少。若不是为了他,她才不会这么无聊去养什么豆芽呢! 推着轮椅走出房间的夜司澈,听到凤九歌的话亦很好奇,这么冷的天种出有生命的东西他也想瞧瞧。 王逸轩疑惑地提着篮子走了,凤九歌回过头来,正看到好奇宝宝夜司澈拿着一根豆芽在研究:“这么嫩的东西怎么养活的?” 凤九歌笑道:“只要温度达到了,没有什么是养不活的!” “温度?”夜司澈不解地看着她。 凤九歌一愣,忙道:“气候,对,是气候!” 夜司澈还是不解,难道她有转换季节的能力? 见他还是一脸不解,她只能好耐心地解释道:“为什么很多东西在春天到来时会开始发芽生长呢?” “天气变暖了。” “对嘛!环境暖和了达到了植物生长的条件所以它就开始慢慢长大,反过来,我们只要把植物种在相当于春天这个暖的程度里,它就会活了!” “那怎么样做才能达到春天的暖呢?” “给它穿件衣服!”凤九歌幽默地笑道,夜司澈狠狠地瞪着她,誓有不说清不罢休的架势。 凤九歌走过去帮他拉拢身上的披风,道:“好了,这点儿事以后有时间再告诉你,天气这么冷,赶紧进屋去,过会就好吃饭了,吃了这么多天的干菜吃腻了吧!”说完推着他往屋里去了。 夜司澈听后心里暖暖的,弄这个小东西应该就是因为他吧! 中饭无疑是他这些天来吃得最多的,那么嫩的小东西,吃起来真是美味啊!满意地推着轮椅回房看书了,凤九歌刚收拾完,就闻到一阵香气随风而来,淡淡一笑:花泪终于来了! 花泪跳下马车,气冲冲地走进院子,看到凤九歌后,急忙走进屋来,一屁股坐在她旁边:“你要我去找的是什么人啊?怪里怪气的!” 凤九歌一笑:“找到了?” 花泪白了她一眼:“人是找到了,可人家不怎么搭理我,你知道那老头说什么不?” “说什么!” 花泪清了清嗓子,学着老头儿的声音老气横秋道:“你一个满身铜钱味的商人来请老夫,莫不是让老夫去帮你做生意不成?”花泪扯着自己的衣服闻了闻,再把袖子伸到凤九歌鼻子底下,怒道:“你帮我闻闻看,本姑娘身上可有铜钱味?” 凤九歌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一个怪老头啊! “这种人怪不得这么大年纪了还不得志,你说哪位主会喜欢这种人嘛?我真是被气死了!” 凤九歌依然淡淡地笑着,有些才能的人一向自持清高,这是无需质疑的,看来她得亲自去请了:“走吧!我去请!咱们骑马去!” “天啦,这么冷的天,湖面都结冰了,你想冻死我啊?”然后看了看凤九歌不悦的脸色,那阵势压得她不由自主地败下阵来“好啦好啦,骑马就骑马吧,我就不相信你一个王爷会比我一个商人还能吃苦!” 二人走出屋子,花泪让车夫从她那辆有四匹宝马的马车上解下一匹汗血宝马,潇洒地坐了上去,看了看早已坐在马上的凤九歌:“可有兴趣一比?” 凤九歌一笑:“有何不可?” “那到西花村为限!”这话还在说,人已经跑出了老远,凤九歌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狡猾的花泪,什么时候都改不掉商人那不吃亏的本性啊! 花泪不时地回头看,并不见凤九歌的人影,不由得暗自得意,她就说嘛!她一个王爷,再怎么能吃苦还是娇生惯养出来的,跟她这个商人没法比。 西花村便是进镇大路边上的一个小村子。村头,一群男孩子正在井边洗衣服,从井里提出来的水,都还在冒着热气,可见这天气有多冷。凤九歌跳下马,来到那群男孩身边:“请问村里可有一位姓庸的老先生?” 正嘻笑淡话的少年们回过头来看着她,全都呆住了,早上才来了一位美得跟仙女似的的女子,这会子又来了一个,美艳绝伦的五官,轻飘着的长发垂在那雪白的纱裙上,两眉间的胭脂痣,还真带有半分仙气。 一个大概四五岁的小男孩最先回过神来,他走到凤九歌面前,歪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问道:“姐姐可是仙子?” 凤九歌有些哭笑不得,弯下腰来掐了掐小男孩白嫩的小脸:“姐姐不是仙女,姐姐是人!” “九儿,你怎么这么快?”身后突然传来了花泪不可思议的声音,凤九歌放开小男孩回过头来看了看她,笑道:“你输了!” “你是不是走了近路?” “兵不厌诈,甭管我是不是走了近路,反正你是输了!”凤九歌笑着跳上马背。“走吧!” 二人正欲开奔,那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姐姐,我长大了要嫁给你!” 凤九歌差点没被雷死,这小家伙,真是一鸣惊人啊!那么小就想着嫁人了。花泪看着凤九歌的表情哈哈大笑。 凤九歌瞪了她一眼,再转向那小奶娃:“你为何长大了要嫁我?” “因为我爹爹说男儿的脸只能给未来的妻主摸!” 凤九歌瞬间无语。花泪笑得更欢了:“九儿,你的桃花也太广了点吧!这么小个奶娃娃都心仪于你!哈哈…笑死我了!” “姐姐可是不喜欢筠清?”小奶娃一副你要敢说我就哭给你看的表情。 凤九歌更加无语了,唉,谁让童言无忌呢!耐着性子道:“等筠清长大了再说吧!” “那等筠清长大了向哪找姐姐呢?姐姐的家在哪?” 他还没完了!凤九歌有种想哭的感觉:“你若有一天能站到朝堂上,便能见到姐姐了!”再懒得跟他废话,打马往前飞奔,这么小的奶娃,等他长大点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需不知就她这一句话,造就了天下第一个年龄最小的状元郎。 “姐姐,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小奶娃的声音远远传来,凤九歌轻轻一笑,真是个固执的小家伙。 凤九歌与花泪走近庸夫子的房屋,便听到铮铮的琴声自屋里传来,二人系好马绳,缓缓地走进院子,大厅的房门关着,琴声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过了半晌,琴声止了。 凤九歌高声道:“晚辈九儿,前来打扰老先生,请老先生一见!” 片刻,房门打了开来,走出一个美貌少年,见到凤九歌时不由小征了一下,脸一红,向二人微微一施礼,道:“家父请姑娘进去!” “多谢!”凤九歌带着花泪走进大厅,铜炉熏香,缕缕绕绕后,便见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坐于正堂之上,那一双深邃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仿佛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去。 凤九歌并没有丝毫的不自在,淡淡一笑:“老先生对晚辈可还满意?” 老者含笑地抚摸着自己的胡子,长袖一挥,招呼凤九歌入坐,花泪不由大叹这老头没人性,她来时为何没这待遇! 第四十九章 江南水灾 二人在定席上坐了下来,先前为她们开门的少年上好茶后回到老者身边,静静地站着。 “请喝茶!” “多谢!”凤九歌优雅地品了一口茶,放下,道:“晚辈今日过来的目的相信老先生亦明了,请问老先生有何看法?” 老者一笑,道:“请老夫出山亦不是不行,九姑娘可否先答应老夫一个条件?” 花泪火了,呼的一声站了起来:“喂,老头,我家主子都还不知道你有几斤几两重就想让她先答应你的条件。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不许无礼!”凤九歌瞪了花泪一眼,然后转向老者,见其依然含笑看着她,显然对花泪的无礼并未在意,不由松了一口气,道:“老先生请见谅,晚辈教人无方。请问老先生有何要求?” “他日九姑娘大业得成时,册封我儿思雨为贵君如何?这事对姑娘而言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凤九歌不语,看了看那叫思雨的少年。那少年仍然静静地站着,似乎他们在谈论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花泪忍不住了:“老头。你有没有搞错啊!九儿家中已有夫郎!” “上位者三夫四侍很正常,更何况是天下至尊!” 凤九歌沉默了,她欲争天下的这个野心连夜司澈都不知道,这老者却能一眼看穿,怎会是平庸之辈? 花泪瞧了瞧凤九歌的表情,不由得一惊:难道说逍遥王想要的并不是单单的一个天国,而是整个天下?天哪!这不会是真的吧!这份激动来得太突然了,激得她有些措手不及。 这也太…太…太…太刺激了吧!若说先前花泪还有一些犹豫,得知这一事情后,她就打算把命豁出去了,争天下比争一个国家刺激多了,赢了她花泪定会名垂青史。输了…呸,她才不会输呢!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如何?只要九姑娘应下老夫这个条件,老夫便为姑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凤九歌淡淡一笑:“九儿虽然求才心切,但也不会拿别人与自己的感情开玩笑,九儿要娶的人必是自己爱的。令公子应该也想嫁个自己爱的人,这样两个人在一起才会幸福。” “来日方长,老夫断言你会爱上雨儿的。” “老先生此言差矣,有些人相爱只需一眼,而有些人就算捆在一起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令公子非常优秀,相信会有一个慧眼识珠的人出现!“ 老者还是含笑地看着她:“你不用这么快回答老夫,可回去好好想想!雨儿,送客!” “是,爹爹!”少年向父亲行了个礼后走了过来。 凤九歌无奈起身:“那晚辈先行告退!” 老者含笑点头。 少年一直跟在她们身边,一句话也没说。走出院子后,凤九歌礼貌性地笑了笑:“就送到这里吧,公子请回!” “姑娘慢走!” 凤九歌接过花泪递过来的疆绳,跃上马去,冲少年挥了挥手,便毫不迟疑地扬长而去。风中的少年看着那绝尘而去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恍若一阵风,不带半分犹豫。这是个神仙一样的人物啊!他这样的凡夫俗子,如何能配得上她?她家中的夫郎,又是何样仙姿,能牵制住翱翔在九天上的她… “雨儿!”屋里传来了老人的声音。 少年收回早已望不到她背影的眼光,匆匆往家走:“来了!” 老人含笑着看向自己的儿子:“雨儿可是心仪九姑娘?” 少年在老者身旁跪了下来:“爹爹不要让她为难了!” 老人抬手抚摸着爱子的头,轻轻地叹了口气:“雨儿是爹爹这辈子最珍惜的宝贝,爹爹老了,也不知哪天就去了,想提前为你找座靠山,你知道九姑娘走进咱家时爹爹看到了什么吗?” “什么?” 老者笑得眼都眯成了条一缝:“祥龙!她注定会是这天下的至尊,天下也定会由她主宰。而且爹爹也感觉得出来,她是个重情义的人,你跟着她,不会吃苦的。” “可是爹爹,她不喜欢雨儿!” “只要她应下了这事,她就会喜欢上雨儿的,她会负起她该负的责任!” “要是她不应这事儿呢?爹爹难道就不出山帮她了?”少年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生怕听到他肯定的回答。 老人笑了:“你放心吧,她应下了自然是好事,若是不应,爹爹亦会帮她的。再说了,就算爹爹不帮她,她还是会成功,何不顺水推舟,也可保你今后无忧!” “就知道爹爹对雨儿最好了!”少年撒娇似的抱住自己的父亲。老人慈爱地摸着他的头,笑道:“好了,赶紧去通知你的几个师兄师姐,咱也该出山了,这天下,也该动一动了!” “好咧!”少年放开父亲,站起身就往外奔,老者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回去的路上,凤九歌一直在寻思着怎么请这老者出山,花泪看着她紧皱的眉头,不忍道:“你若真想请他出山,应下他的事就行了,再说了,他又没让你现在娶他儿子,将来的事情谁知道,你以后若是登上了大宝,也不可能只夜公子一个夫君啊!多他一个不多,况且那少年长得也是绝色之姿。” 凤九歌侧过脸看着她,叹了口气,花泪说的没错,可是怎么办呢!她只想跟夜司澈好好过这一辈子,她想杀了夜司澈身边所有对他有想法的女人。若她有了别的男人,他会怎么样,离开她?是的,即使她只是逢场作戏,那个骄傲的少年也一定会离开她的。 再说了自己也不是一个会拿别人感情开玩笑的人,算了,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凤九歌甩甩头,打马朝前急奔。 “走也不先打声招呼!”花泪不满地叫道,赶紧追了上去。 天国江南本是鱼米之乡,然而洪灾来袭,注定了这个时节的颗粒无收,此刻的洪水早已退去多时。南宫九舞身着蟒袍,手握尚方宝剑,立在河堤之上,身后跟着一大堆江南的官员,还有运送救灾物资的铁海与林莫离。 那堆官员早已听闻京城舞王冷艳绝伦,办事果断,毫不留情,早已吓得是魂不守舍。今日一早召集官员们从官府到这泔河,二十多里,不许任何人骑马行车,她也硬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当地的老百姓也纷纷跟了过来,他们当然不是为了来看舞王的美艳,而是来看舞王怎样处理事情的,于是队伍越积越庞大。众官员面面相觑,不知她这是要做什么,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林莫离看着堤坝口的那个身影,从见她第一面起,他的眼光就追着她的影子跑,他努力让自己追上她的脚步,希望她偶尔会注意到他,然而十多年过去了,他成了朝堂上最能干的青年才俊,然而她的眼光还是从未在自己身上停留过片刻。 第五十章 雷厉风行 现在的他二十有八了,上门提亲的人已是把门槛都要踏坏了。可是他只想做她的男人,哪怕是个侧君侍君都行,然而别的王爷府上都有了侧君侍君,就连还没成年的逍遥王都有了侍君,她府上却什么都没有。她到底是心中有人呢?还是心怀天国并无私情呢… “各位对这堤坝有何看法?” 众官员低头不语,谁都知道舞王是京都最有影响力的王爷,这个时候谁也不想做那个出头鸟。 “曹大人,本王记得你是十年前分派到江南来的吧!你来给本王说说看,这泔河为何会断堤断成如此模样?” 曹大人抬袖插了插额上的汗,来到舞王身边,看了看断堤,道:“洪水太猛烈了!” 南宫九舞冷冷一笑,看着那堆官员,道:“每一年你们都上报朝庭要修堤坝,朝庭每一年都会拨下上百万的银子,这些银子都哪去了?不要告诉本王全用在了修堤坝上,若是用在这上面了,这堤坝为何会成这样子?” “王爷恕罪,我等办事不利!”众官员战战兢兢地全跪了下来。 南宫九舞冷笑:办事不利?想用这几个字打发她,也太小看她了吧!“嗖”的一声抽出了尚方宝剑,众官员尤其是那位曹大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南宫九舞看着寒光闪闪的剑身,美艳的脸上露着嗜血的笑:“曹大人可否告诉本王,你一个七品的郡吏,月俸不过二十银,家中密室里为何会有足足二十万的白银?” 众人一惊,面面相觑,这舞王原来是有备而来啊!洲吏吴运脸上的汗一滴滴落了下来,受灾最严重的江南三郡刚好全是他的管辖范围,而曹明标是他最得力的下属,舞王知道曹明标贪污的事,不可能不知道他的,那她没拿他开刀,却先找的曹明标,是杀鸡给猴看吗? 曹大人吓得啄如米的鸡般不停地磕头:“王爷明察,下官是受人诬陷的,王爷明察…” “诬陷吗?你可知本王最讨厌的是什么?就是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的人!”话音刚落,曹明标的人头也跟着落了地,在地上打了个旋,掉进了泔河。鲜血溅了舞王一身,她却丝毫的不在意,若无其事地收起了宝剑。众官员中几人直接晕过去了,也不知是吓的还是跪得太久了。 “本王可是非常讨厌巧言令色之人,今日之事只是给各位一个警告,赶紧把吃进去的给本王吐出来,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们!” 随后换上平易近人的面容转向那成千上万的百姓,高声道:“各位父老乡亲,大家请放心,朝堂已拨下赈灾物资,现已到达州衙,明儿由本王亲自监督发放,有本王在,绝不会让你们冻死一个人,饿死一个人。本王与朝庭,定会帮助各位重建家园!” “皇恩浩荡,舞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上万百姓跪地高呼,感觉旁边的山都在震动,可见舞王此时在百姓的心中地位,那是救苦救难的神啊! 回到州衙已是夜暮降临时分。 州衙的密室里,吴运脸色阴沉地坐在上位,下面坐着十多个官员,面前都放着纸和笔,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逃不掉。一会众人把写好的字呈上来,竟然全是一个“杀”字… 南宫九舞匆匆忙忙吃了点饭,洗了个澡正打算看一会奏折,却突然发现自己头有一点晕,这一发现使她吃了一惊,自三年前师兄给她吃过百花丸后,一般的毒根本对她没用,而且她吃东西一向小心,怎么会这样?突然,她脸色一寒,看向那一桶洗澡水,原来问题出在这了。看来是她太大意也太心软了,留下了那么些祸根。 片刻后,她感觉到了强烈的杀气逼近,用尽最后的力气运气避了开去,三个黑衣人见自己的剑落了个空,不由得有些意外,早听闻京都舞王武功深不可测,今日一见,还真不是浪得虚名。中了他们的独门功力散竟然还能躲开他们的的攻击。 相视过后三人齐齐攻了上去,南宫九舞开始感到身上的力气一丝丝抽了出去,最后软绵绵地倒在了门槛边上,眼睁睁地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剑离她越来越近。 静静地闭上眼睛,真是好后悔啊!自己为何要那么大意,自持武功高,竟没想到要带几个暗卫在身边,晚了,一切都晚了,她南宫九舞的命,就这么结束了吗? “王爷!”她突然听到一声大叫,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飘了过来,然后鲜红的血液溅了她一脸,她睁开眼睛看见了护在自己身上身体已被贯穿林莫离,林莫离没有武功她是知道的,这是一个如玉般的才子,眼光总是追着她的身影跑她也知道,可是她的心,早给了那个人,那个立在山中凉亭中吹着横笛的绝尘男子。 “保护王爷!”她听到了铁海的声音,然后是刀剑相交的声音。 “林莫离,你听到了吗,我们得救了,你醒醒,醒过来啊!”她的手轻轻拍着林莫离的脸,林莫离微微睁开他那双勾魂的丹凤眼,看着她,无力地抬起手来想抚上她的脸,要靠上她的脸时又放了下去,似乎怕亵渎了她的美似的。 南宫九舞抓住他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你想要什么我都知道,可是我心里早已有了别人,你若是不介意,我便娶你为侧君可好?” 林莫离眼中露着异样的光彩,这是他遥不可及的梦啊,终要实现了吗? “前提是你要活着,一定要活着知道吗?” 林莫离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太医,快叫太医,救他,一定要救活他!”她听到了自己昏迷前的最后声音… 第五十一章 会面 第二天凤九歌早早就起来给夜司澈做好了饭,刚吃完,花泪就来了。这一次她没有坐马车,而是直接骑马来的。 “考虑得怎么样了?” “有什么好考虑的!”凤九歌淡淡一笑。 “你不会真打算娶他儿子吧?”花泪吃惊地问道。 凤九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花泪赶紧捂着嘴,四下看了看,并没看到有人。 房里的夜司澈心里“咯”的一下,慢了半拍。自己明知道她要争皇位,便不可能以后只有他一个男人,可是为什么心里好难过啊! 屋子里已没了她们的声音,估计又出去了吧!是不是她心里已打定了主意呢?扶着床架颤抖着缓缓站了起来,她最近很忙,所以并没发现他已经能站得起来了吧! 若是她真答应娶了那男儿,他会怎么样?离开她?舍不得;跟她闹?不是他的性子;不理她,好像不可能;默许?更不可能;要不杀了那男子? “叭”手中的书掉地上去了。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修长白晰,可是上面沾了多少人的血只有他自己知道。真要杀了那个人吗?可是他杀一个,以后还会有无数个,他杀得完吗? 那个叫思雨的少年依然静静地站在父亲身边,他压根想都没想过自己差点就成了别人的击杀对象。 老者仍然是含笑着看向凤九歌。 “老先生请原谅,晚辈没办法应下先生的条件,所谓君子重情义,小人轻诺言,晚辈若是应下了先生的条件,却又无法让令公子幸福,那真是小人所为了。” “九姑娘可是非常喜爱家中夫郎?” “确实如此!” “将来就算成了天下至尊,亦只喜爱他一人?” “将来的事谁也不清楚,九儿的心只有那么一点大,将来若是大业得成,定要装下万万臣民,但是九儿却敢保证,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九儿对他的爱,永远都不会比现在少!九儿可以答应老先生,定为令公子寻一门好亲事!” 老先生笑了:“真是个有原则的年轻人啊!我老了,亦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啦,顺其自然吧!以后的天下,定是你们年轻人的,老夫有几个弟子,都略有才能,想引见给九姑娘!” “自然欢迎!” 一会,从里屋走出来四个人,第一位着白色衣裳,五官俊朗,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活脱脱一派佳公子样;第二个着黑衣,脑门儿宽阔,虎眉大眼,一看就有大将风范;第三个是位女子,着粉色衣裙,清秀淡雅,白晰的脸上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使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灵光。第四位也是女子,着黄色长裙,美丽的脸上有对小小的酒窝,显得分外甜美。 凤九歌一笑,这古代还真会生人啊!男的俊,女的俏。 “穿白衣的是二弟子白荣,擅观天象;黑衣的是三弟子陈甫,擅行军打仗;粉衣的是四弟子秋露,擅医与解毒;黄衣的是五弟子玉烟,擅易容。九姑娘对老夫的弟子可还满意?” “十分满意,晚辈还有一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夫既已归你门下,又有何事是不当讲的呢?” “琅琊榜上排名第二的公子连祁可是出自老先生门下?” 老者万年不变的含笑脸上终于出现了惊讶的表情,连祁是他的关门第子,除自己几个徒弟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女子如何知晓:“姑娘如何得知?” 凤九歌一笑:“晚辈只是猜测,刚才老先生向晚辈介绍四位贵徒,少了大徒弟,而且各才能都有涉及,唯独少了谋略这一行,琅琊榜上的连祁公子,正是以谋略得名天下,所以晚辈猜测他会不会是出自先生门下。” 老者笑道:“九姑娘真是非同凡人哪,这点蛛丝马迹都能让你想到这么宽。连祁确是出自老夫门下,只可惜自乌蛮连夺五城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晚辈冒昧了!” “无防!”老者挥了挥手,看向几位徒弟:“还不拜见主子!” 四人转向凤九歌,跪了下去:“效忠主子,万死不辞!” 凤九歌优雅一抬手:“都起来吧,以后还得仰仗各位呢!” 此时,花泪才知道凤九歌捡到宝了,这老头她是不知道有多厉害,但是琅琊榜上的连祁公子,她是知道的,既然这老头都是连祁的师父,定是比他还了不得的人物了! 众人起身,凤九歌转向老者:“晚辈想以天国幽燕作起点,先生有何看法?” 老者示意儿子打开面前的方盒:“九儿先看看这个再说。” 凤九歌和花泪起身走了过去,发现竟然是一张绘着各国地形与城池的羊皮地图,老者指着天国幽燕道:“天国幽燕共有六州,荒芜,离朝庭最远,适合练兵。但九儿有一点疏忽了,你仔细看看幽燕六州整个地形,它是一个湖的形状,是个群山包围的地区,出路只有一条,若有敌情,咱只能守不能攻,势必会造成束手束脚的局面。若是将来大军成立,想要退出幽燕亦是个大工程。” 凤九歌点头,她当时想到这个地方时确实没留意这一层:“那依先生之见,天国境内哪最适合练兵?” 老者指了指靠近幽燕又靠近离国的玉林城:“练兵没有比幽燕更适合的了,但是,卡住幽燕咽喉的玉林城必须要是咱们的。” “离玉林城最近的西风城驻有天国战王风战舟的二十万大军,我们要是想争玉林城不是那么容易,势必会惊动朝庭。” “为何要争?据老夫所知,玉林城与幽燕六州属最荒最穷之地,故天国几位王爷没人肯要那作封地,需不知那可是一块宝地啊!九儿只要能拿到那作封地,所有问题就都解决了!” 凤九歌点头一笑,看来自己的身份老者早已知晓啊! “那就有劳先生了,你们先动身,最多半年,九儿定拿下玉林城及幽燕六州作封地!” 老者点头:“事不宜迟,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们动身?” “后天吧!对了,晚辈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讲!” “晚辈手下有一人,此人熟读兵书,有勇有谋,只是没有明师指点,九儿想请老先生收他为徒,九儿相信,日后出师,他决不会逊色于先生的大弟子!” “哦?何人让九儿评价这么高,老夫倒真想见见喽!”老者大笑道。 “明儿我给先生领来。” “好!” “今儿个时辰不早了,晚辈就先行告退了!” 老都抚须含笑点头,站起身来:“老夫送送你!” 凤九歌一惊,笑道:“怎敢劳驾老先生!” “不用客气,请吧!” 凤九歌无奈,领着花泪在老者的陪同下走出了院子。 “告辞!”二人拱拱手,随后跳上马绝尘而去,留下师徒几个在原地发愣。 第五十二章 作媒 “师傅,今儿个我终于相信了,她绝对就是以后那个天下至尊!”白荣摇着扇来到老者身边。 “你相不相信她以后都是天下至尊!”老者拍了一下白荣的头,背着手走进院子去了。 秋露瞪了白荣一眼:“大冷天的摇什么扇子,冷死了!” 众人大笑,都跟着师傅走进院子去了,留下白荣一人,看看凤九歌离开的方向,再看看手中的扇子,追了上去:“喂,你们怎么不等等我?” “九儿,这老头今儿怎么这么奇怪,竟然起身送起我们来了?”花泪追上凤九歌,不解地问道。 凤九歌勾唇一笑:“官场上的事比你商场上的事要复杂得多,他这是在暗示我,以后我就是他们的主子了,属下送主子,是理所当然的事。”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花泪恍然大悟。 “对了,我让你安排的人怎么样了?” “十个武功高强的,十个善理财的,十个善打点的,我外加了十几个善做生意的,总不能坐吃山空是不!” 凤九歌笑了笑,真是商人本性啊! “你让他们明天动身吧!先去那边打点好!” “行,那我先回镇上了,你自己回家罢!” 凤九歌点点头,花泪掉转马头往镇上奔去。 南宫九舞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傍晚,醒来后铁海便向她报告了那些官员的现状。南宫九舞听完后冷冷一笑:知道她没死,定不会放过他们吧!所以集体提前服毒自杀了,可是惹了她南宫九舞,只死就可以了吗? “刺杀本王的这些官员当中,五族之内十六岁以上的男丁,全杀了,十六岁以下的,卖去给人做奴役。五族之内的女人,全卖到妓院去。敢动本王,本王就让他们整个家族男子代代为奴,女子世世为娼。” 铁海愣了一愣,这个主子一直以来虽然都以冷艳现示于人,但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无情的主子,是不是经过了生死关头后,人就变了?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手脚麻利点,别让消息传京城去了!” “喏!”铁海领命出去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谁不好惹,偏偏惹舞王,现在好了,死后估计都不得安生了。 南宫九舞来到林莫离的房间,在床边坐了下来。床上的人静静地躺着,太医说他随时都会去,只是不知道是种什么信念苦苦支撑着死死不愿咽下那口气。只有她知道,那是她给他的承诺。 她拿起他露在外面的手握在手心里,这是她除师兄以外唯一握过的男子的手,他的手与师兄的手一样修长白晰呢! “林莫离啊!本王要你活着,一定要活着啊,不管用什么办法,本王一定会治好你的,你不是想嫁给本王吗?本王应下了,等你醒了,咱们就成亲!” ……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一夜间,江南十多个官员都死了,他们的家族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但是没有人会去管这些,百姓只会在意能不能吃饱,能不能生存。 “怎么样?今儿一个人呆家里有没有无聊?”凤九歌提着水走进来笑道。 本是十分平常的,夜司澈却觉得凤九歌今儿特别高兴,是事情办成了?想想心里就不舒服,自然就更不会搭理她了。凤九歌却并不介意,反正他经常都是这样的,对她爱理不理。一桶一桶热水倒进浴桶里,试了下温度,便过来背他:“可以洗澡了,我背你过去!” 夜司澈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发呆,以后,她是不是也会对别人这么好?想想心都像是被人拿针在扎一样痛。 “怎么了?”凤九歌回头不解地问道。 “无事,我自己可以,你先出去吧!”他淡淡地说道。 凤九歌终于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真没事,我饿了!” “哦!对不起,今天回来晚了,我背你过去就给你做饭去,你洗完就可以吃了!” “我能站起来了,你不用再背我了!”他淡淡地说道,然后扶着椅子缓缓地站了起来,颤抖着迈出了第一步,然后第二步,然后倒了下去,凤九歌赶紧跑过去抱他,被他带着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着地时他又把她护在了怀里。 “怎么样,哪有伤着?”她赶紧从他怀里起身,把他扶起坐到轮椅上,然后开始检查他身上的伤,嘴也没停下:“你刚能站起来,不能操之过急,看看,手都摔破了!” 看她紧张的样子,他突然好想笑,事实上他也脸上带了笑意。 “还笑,不痛吗?”凤九歌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夜司澈赶紧收起了笑来,然后换了副淡然的表情,若无其事地看着她。凤九歌突然有种想撞墙的冲动,这男人换脸也太快了吧! “快点,我背你过去,水过会凉了,你洗洗又要生病了!” 人家夜公子也终于认命了,背就背吧!反正都很多回了,也不差这么一两回。一进浴桶,凤九歌就开始帮他脱衣服。 “我自己来!” “你左手受伤了,不要下水,天这么冷,弄不好要留疤了。” “可是我饿了!” 凤九歌并没停下手中的活,把他衣服脱掉后帮他洗起了背:“我知道了,帮你洗完背就出去,你记得左手不要下水,如果有什么事就叫我!” “嗯!” 凤九歌把毛巾递给他,走出了门去。却意外地看到叶素素两姐妹站在了院子里拉扯。 “你们怎么来了?” 正拉扯着的二人闻声看了过来,赶紧放开手,叶纤纤急急跑了过来:“主子啊,我姐姐她想请你带着她去向王家提亲,可又怕你不答应!” 凤九歌有些哭笑不得:“你主子我长得像媒婆吗?” 叶纤纤傻愣了一下,忙道:“不是不是,只是我觉得主子面子大些,只要你能帮我姐姐说好话,王家一准同意的!” “别把你主子的面子想得太大。”凤九歌白了她一眼,再转向一言不发的叶素素,知道她是觉得自己以前是个山贼低人一等。“英雄不问出处,再等一会吧!我家夫郎都还没吃饭呢!等他吃完饭再去不迟!” “主子啊,你是答应啦!太好了,姐,听到没,主子答应了!”叶纤纤高兴地跑过去,一把拉过叶素素。 “多谢主子的再造之恩!” 凤九歌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里除了我们几个,没有人知道幽山寨的事,以后不要再去想了,好好的过你们生活。别老把自己当一个山贼,若是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别人怎么可能会看得起你!” “谢主子开导!” 第五十三章 成亲前夕 “好了,你们俩个赶紧给我烧火打水去,我可还没吃饭呢!”两个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 “好咧,我去烧火,姐,你去打水吧!” “好!” 凤九歌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主子,你对你夫郎真好,天天自己亲自下厨做饭!” “等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夫君,亦会亲自下厨为他做饭了!” 叶纤纤脸一红,不说话了。 凤九歌一笑,道:“这世上没有人是天生冷漠的,只要你对他好,他自然也会对你好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 “主子的话有理,那我一定要对他好,那他以后也会对我好喽!” 凤九歌笑笑:真是少女天性啊! 端着做好的饭进来时,夜司澈已洗好澡坐在轮椅上看书了。凤九歌放下手中的端盘,拿了张狐皮毯子盖在他腿上,再拿屏风上的披风给他披上:“刚洗完澡不觉得冷,过会生病了都不知道。” 夜司澈没理她,仍然看着自己的书。凤九歌从怀里掏出一瓶金创药,拉过他的手往伤口上倒,再用手巾包好。 “不是饿了吗?赶紧吃饭吧!” 夜司澈放下手中的书,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我去趟王家,你要去吗?” “不去!” “那你慢慢吃,我快去快回!” 紧了紧他身上的披风,然后走了出去。夜司澈停下手中的筷子,现在都忙成这样了,以后呢?是不是更忙?三人到达王家时,王家四口正在吃饭。 “都在呢!”凤九歌笑道。 “哎哟,九姑娘来了,快请快请!”王大娘赶紧放下手的碗筷迎了过来,看到提着礼品的两个年轻女子时不由吃了一惊。王家兄弟自然知道她们来做什么的,王宫轩红着脸低着头,王逸轩却是怒瞪着姐妹二人。凤九歌瞪了王逸轩一眼,示意他别坏事。 “来来来,赶紧坐!”凤九歌落坐,姐妹二人放下手中的礼品,站到了她的两边。王老汉赶紧给她倒了杯茶,王大娘又去给她端点心。现下村里谁不尊她敬她,这九姑娘可是贵人,花大当家都天天往人家里跑呢! “二老别忙活了,九儿今日来是有点事儿跟二老商量!” 俩位老人搓着手坐了下来,有些不自在。毕竟人家现在可比不得刚到他们家那时,人家现在是贵人啊! 凤九歌看着叶素素道:“花泪属下有位姑娘看上了二老的大公子,特意托我来提个亲,看看二老的意思如何!” 二老抬头看着她身边的叶素素,样貌是不可挑剔,又是在花大当家身边干事的人,家境也定是不错的。二老相视一眼后,开始窃窃私语。 凤九歌若无其事地喝着她的茶,当没看见。 一会,二老终于商量完毕,眉开眼笑地再次打量着叶素素,再看着自个的大儿子:“宫轩怎么看?” 王宫轩的头都快低到碗里去了:“全凭爹娘做主!” 凤九歌一笑,这事是成了! 王大娘笑道:“既然我儿也不反对,就事我们就应下了。” 叶素素欣喜地抬头看了看王宫轩,却迎上了王逸轩愤怒的目光,吓得她赶紧低下了头。 “姑娘,你过来,让我瞧瞧!”王大娘招呼叶素素过去,叶素素看向凤九歌,见她点了点头,便大方地走了过去。 凤九歌给了王逸轩一个眼色:“你们先聊会,我去去就来!”便起身走了出去。 一会,王逸轩跟了出来,在她身后站定。 “你失礼了!” “你明知道她们俩姐妹是什么人,为何还要往我家带?” “你是不相信你哥的眼光,还是不相信我的眼光?”凤九歌冷然地看着他“从你决定跟着我开始,就应该改一改你那个自以为是的脾气,我是你的主子,主子的命令,你只有无条件遵从。” 王逸轩愣愣地看着她,才突然发现,她是那么的高不可攀。 “英雄不问出处,就像我用你一样,我不会因为你的出身看不起你。我给你找了个师傅,跟着他好好学,他会把你这块璞玉雕成我要的样子!” 王逸轩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她的安排。 凤九歌叹了口气,放缓了声音:“逸轩,你跟着我前途未卜,这虽也是你自己的选择,但你父母救过我们的命,所以我要尽最大能力保住你的命。以你现在的火候,达不到我要求的十分之一,若跟人真刀真枪打起来,你定会死在乱枪之中。你要记住,行军打仗,靠的不是蛮力,而是脑子。我给你找的这个师傅,恰恰可以弥补你的这个不足。你准备一下,后天就要动身了,到时一切听你师傅安排。你父母这边我过会跟他们说!” 王逸轩点头。 “走吧,我们进去!” 二人走进来时王大娘还拉着叶素素的手说个不停,可见他对这个儿媳可是相当满意,王宫轩静静地坐在一旁,幸福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与未来的妻子,叶纤纤却跟王老爹正聊得不亦乐乎。 众人见二人进来,纷纷停下了谈话。 “二老对素素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人家笑得眼都眯成了条缝,能不满意吗?“九姑娘啊,你可真是我们家的贵人哪!” 凤九歌笑着落座:“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九儿亦是个知恩感恩的人,有什么困难只管开口,只要是我能帮到的,定会应下。” “九姑娘,太感谢你了!”王大娘感激地说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凤九歌笑笑:“莫要客气!”然后转向一边的王逸轩“逸轩也大了,这个地方太荒芜,我想让他去外面见见世面,二老可有意见?” 两老相视一眼,笑道:“我们没意见!” 这一下轮到凤九歌吃惊了,她还以为要费很多口舌呢!“二老这么信任九儿?” “姑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们当然相信你!” 凤九歌笑道:“那九儿得让逸轩将来荣归才行,否则都对不住二老的信任。” 王大娘也笑了:“逸轩这孩子脾气不怎么样,还得有劳九姑娘多多担待了!” 凤九歌点头:“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了,逸轩后天得走了,他定是希望喝上哥哥的喜酒,要不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把宫轩和素素的婚事办了吧!” 这回到老二吃惊了:“明天会不会太急促了?今儿天色都晚了,我们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这个就不用操心了,嫁衣嘛,你们量一下宫轩的衣服尺寸,素素和纤纤两人过会回镇上去,跟花泪打个招呼,然后自己到花家铺子里去挑。成亲需要的一切物品,都让花家铺子送来得了。” “这样好吗?”王大娘有些担忧,毕竟成亲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凤九歌看出了她的担忧,淡淡一笑:“这场婚礼算我和花泪为两位新人办的,毕竟素素是她的人,而你们家又对我有恩!” “这多不好意思啊!” “没什么不好意思,你们快点动起来吧!我回去睡觉了,明儿一早起来喝喜酒。”说完挥挥手,打着哈欠走了。 待她一走,二老赶紧把大儿子拉起来量尺寸,叶素素在一旁干着急… 第五十四章 夜司澈的心思 回到家时夜司澈还没睡,依然坐在轮椅上看书。 凤九歌走过去,把他手中的书拿了下来,然后推着轮椅往床边走去:“怎么还不睡,这么冷的天,每天都看那么久的书,眼睛不痛吗?” “无聊不看书干嘛?”他淡淡地说道。 凤九歌一愣,这是在抱怨她没陪着他吧! “快点睡吧,我以后尽量多呆在家里陪你!” 夜司澈冷哼了一声。 扶着他躺进被窝后,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端着走了出去。 “我睡不着,你赶紧过来陪我聊天!”身后传来了他别扭的声音。 “知道啦!”勾唇一笑,哪是陪他聊天啊,每次没说几句,自己都困得睡着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说什么。反正他也不生气,照样乐此不疲地让她陪他聊天。 收拾完后回到房里,夜司澈正背对着她躺着。脱下外衣躺在他身边,真暖啊!她记得有本书上写过“冬天,男人的身似三把火”,真有些道理,现在的她,面前的夜司澈就像是个火炉,她想抱着,又不好意思,主要是夜司澈太别扭了。她倒不觉得有什么,反正每天晚上等她睡着后,他都会抱着她,其实她都知道,只是那个傻瓜以为她睡着了而已。 “睡了吗?” “没!” “不是要聊天吗?聊什么呢?哦,对了,明天早些起,我们去喝喜酒!” “谁的?” “还能有谁的,王宫轩和叶素素的呗!” “这么快?” “是啊!我请的那位老先生终于答应出山了,所以我让王逸轩跟他们一起去天国,便出了个主意让他哥明天把喜事办了。” 夜司澈不说话了。 “怎么了?” 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要睡了,便也不再说话了。 “是不是答应做人家儿媳了,人家就肯出山了?”半晌,她都快要睡着了,他的话猛然把她击得睡意全无。难怪她就说为什么今日一回来就觉得他怪怪的,原来是因为这事生了一天的闷气,真是服了他。也怪自己,太不在意这些细节了。 她把手搂上他的腰,然后抱着他的肚子,脸贴在他背上。明显觉得他整个人一僵,坏坏一笑:“在你眼里我是个会拿自己的感情作交易的人吗?” 那张紧绷的俊脸终于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却还是得理不饶人地冷哼了一声:“又不是没有过!” 凤九歌轻轻地叹了口气:“那是以前,逢场作戏为了保命,从此以后,不再需要了。我只会随心所欲地跟我爱的人在一起!” 终于笑开了,她说只会跟她爱的人在一起呢!是他吧! 翻过身来把她搂进怀里,下巴顶着她的头顶,吸着她秀发上的香味:“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她抬头笑道:“自是不会忘的!” 他含笑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睡吧!” 她笑了笑,往他怀里钻了钻,甜甜地闭上了眼睛。却不知看着她的那个人,久久无法入睡,越看心里越发的不平:还得两年才成年,还得再等两年啊!是不是太久了? 夜司澈轻轻地叹了口气,把她往怀里紧了紧。她一踏上天国的领土,南宫九舞定是不会放过她的,她手下那么多杀手,防不胜防啊!他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况且,他还不能明着护她,若明着护她,定会让师门不满,到时带给她的便是灭顶之灾。 再次看了看怀里那个甜睡着的人儿,这世上除了自己,也只有那个人有能力护她了。可是,万一她有天爱上了那个男人可怎么办?毕竟那个张狂的男人,所有的一切都不比自己差,对她的爱也不比自己少啊! 不行,不能让他知道她还活着!他在心里提醒着自己。 茅盾地再次看了看怀里的人,可是,这世上也只有那个人的势力可以与南宫九舞的杀手对抗。就算是自己的师门来人了,以那人的能力,亦能对抗。真要让那人来保护她吗?心里好难受啊! 再次把她往怀里紧了紧,怀里的人不干了,睁开眼睛看着他:“你今儿个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为何迟迟不睡?” “弄醒你了?” 凤九歌不由得翻了下白眼,这不废话嘛,把人抱那么紧,气都出不来了,能不醒吗?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她伸出手在他脸上摸了摸。 “没事,就是担心你。” “不要担心,我不会输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咱们不能不回京城,就先在边境发展势力吗?” 把手伸向他紧皱着的剑眉上,笑道:“京城迟早都要回去一趟的,我必须把封地弄到手,否则没地方养兵。更没办法明目张胆的做我想做的事。你就不要回去了,等你脚好了,我送你到边境安定。” “不行,你去哪我便去哪!” “傻瓜,我只是去把封地弄到手而已,到手了我就回来找你了!” “可你知道你回京有多危险吗?南宫九舞手下的杀手都是百里挑一的,说不定都还没等你到达京城,她就动手了!” 原来是担心她担心得睡不着啊! 沉默了片刻,纤手抚上他的脸:“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京城我是必须要回去的。但我答应你,等你白发苍苍时,我还一定在你身边!” 他的心终于算是安定了一点,可是并没有完全安定下来。看来,他真得请那个人出来帮她了,纵然心里百般不愿,为了她能活着,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睡吧!” 欢乐谷里,再也见不着往日的欢舞笙歌,因为它的主人,现在什么心情也没有。 “少主啊!你吃点东西吧!每天都这样,你看看你,都成什么了?”袁林看着这个眼光有些呆滞的少主,心痛地说道。 自那小丫头跳崖,他把晕厥的他从崖边背回来后,就开始病了。一头乌黑的头发一夜间全白了。他对面坐着的那个白发少年,再也不是那曾经对什么都不上心,张狂得不可一世的君楼寒了。现在的他,如同一个等死的老人,对生命已无希望。 欢乐谷的首座弟子残月一脸风尘仆仆地走了过来:“属下参见主子!” 君楼寒死水般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表情,那个叫希望的表情:“可有她的消息?” 残月嘴唇哆嗦了两下,真是不想打破他的希望,可是,不说实话主子会生气的。 “皇室那边也没有逍遥王与公子夜的消息,灵姬夫人听说逍遥王失踪后,一病便没有再下过床。” 君楼寒的脸瞬间暗了下去,苦笑了笑:是啊!从那么高的地跳下去怎么可能还活着,那地方可是称之为“鸟飞绝”,鸟都飞不到底的地方,人掉下去还能活吗?他那时明知道她那么向往自由,为什么还要困着她呢?她想要争皇位,他帮她争就是了,为什么非得逼着她呢?可是都晚了不是吗?她一定恨死他了,否则不会这么多个夜晚都不入到他梦里来。 他终于知道了爱是什么滋味:让人痛不欲生却又那么向往… 第五十五章 痛不欲生 好累啊!真想好好睡一觉,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了,越来越模糊了… “少主…!” “主子…!” 整整两个时辰后,袁林才算是把君楼寒的命又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袁大夫,要不咱们给主子用忘情丹吧!再这样下去,主子他身体吃不消啊!”残月看着君楼寒苍白的脸,不由得心里异样发痛,她的主子啊,一向从不把任何事任何人放在心上的主子啊,为了一个女子,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袁林把君楼寒的手放进被窝,无奈道:“我也想过,但是主子不同意,他不想忘记那丫头,就算是痛不欲生,他仍想记住她。” “咱们不让他知道啊!反正九姑娘不在了,主子估计永远都记不起她来了,给他用药的事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的。” 袁林沉默了一下,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啊!与其天天见他这么痛苦的活着,还不如让他重来一回。 也就袁林这一举手间,差点要了凤九歌的命… 南宫九舞看着手上的密信,勾唇一笑:文状元林琴离,榜眼上官寒,探花樊遥;武状元奕卿,榜眼风轻,探花肖全。真是有趣极了,除那三个不认识的人外,另三个可都是逍遥王府出来的呢!若是有一天逍遥王回来了,看到自己的侍君都成了朝堂上的人,不知会不会去跟父皇抢人? 林相的势力更大了,看来自己决定要娶这个人还真没错啊!她侧过头看着床上的林莫离,脸色虽然还是很苍白,但总归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水婉看着桌上的嫁衣发呆,那是金丝银线绣织的彩凤大红嫁衣,只有皇家才能用,也只有王爷的正妃才能穿。这是多大的荣耀呵!为什么自己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呢? “婉儿!” 水婉闻声望去,打起精神笑了笑,起身扶着父亲坐下:“爹爹怎么来了?” 礼部尚书水书平拍着女儿的手笑了笑:“明天就要出嫁了,过了明天,爹爹的女儿就是明王妃了。” 水婉给父亲倒了杯茶:“父亲真的决定扶助明王上位了?” 水书平点了点头:“爹爹与朝中几位大臣暗地里分析过,明王乃皇后谪子,身后有皇后母家撑腰,明王自己又战功赫赫,他是最有希望继承太子之位的人选。” “可是爹爹,谨王现下可是有左相撑腰,现下林琴离中了文状元,听说文探花樊遥也拜在了左相门下,左相府的势力可是更大了!” “傻孩子,你就放心的做你的明王妃吧!谨王是不会登上太子之位的。” “为何?” “因为皇上早就对林相的势力有了忌讳,若是再让谨王坐上太子之位,不等于架空自己吗?” 水婉点头,父亲说的有道理,看来皇帝想杀左相这事不是空穴来风啊!可是她的家族呢,绑在了明王的身上,就真能荣耀一生,富贵荣华?朝堂上可是还有两位深不可测的主呢! 尚书府后院,一个偏远的小院落里,五小姐水娆身着青布衣裳,呆呆地看着天边那朵突飘着的云发呆,自己那个对她们母女不闻不问的父亲是铁了心要巴着明王那颗大树了,回想起府里近来所发生一切,都跟她梦里的一模一样,抬手看了看自己纤细的手指头,梦里的她,死时还不到十九岁,距现在不到两年时间了。老天开眼,给了她她重生的机会,这次,无论如何,她要逃离那个结局。 要想逃离那个结局,必须先跟尚书府脱离关系,记忆中舞王会登基称帝。而尚书府,在舞王登基后就会因为明王受到牵连,落个灭门的下场。她梦中的夫君,那个左相府的三公子林相离,那个身子弱不禁风却时刻护着她的男人,在得知她要被带去杀头时,硬生生地被气得吐血,最后她死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五小姐,你怎么病刚好又出来吹风了!”丫环红儿提着个食盒走了过来,责备地说道。这个五小姐自那次落水醒来后,就怪怪的,明明十六七岁的人儿,却跟七老八十似的每天心事重重,衰秋悲冬的。 “我早已没事了!”她回过头来笑了笑,用手指沾了沾眼角流出的泪水。 “五小姐可千万别哭啊,让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现下府中为了大小姐的亲事热闹着呢,就不,连咱院里都赏了吃的。”红儿边说边把食盒里的糕点往外端。 水娆看了看,这都是她见都没见过的糕点。红儿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几盘糕点,笑道:“五小姐没见过吧,府上好多人都没见过呢!听说是皇后娘娘特意安排的宫中厨子到咱府上来做的呢!五小姐吃吃看,好不好吃。” “你吃吧,我没味口。”水娆轻轻摇了摇头,大姐亲事一过,就该轮到她了。自从知道自己的结果后,她在尚书里迟迟没动静,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他,她若要逃出升天,定要带上他。至于相府,虽然她死时舞王还没开始动左相府,但她知道,最后只会跟尚书府落一个同样的下场,可这跟她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在乎的只有他。 “小姐可是见大小姐嫁个这么好的人而羡慕?” “有什么好羡慕的!”水娆不温不火地笑了笑,她真是一点都不羡慕她,记忆中的明王妃水婉,嫁进王府后却并不得宠。记得二个月后,王府里有一个特别受明王喜爱侧妃怀孕了,最后突然没了,她因为这事还进了王府大牢,最后还是尚书出面才放了出来。 她当然不会去告诉她这些,因为一来她不会信,二来自己也没那个心,在这世间,除了那个人,再没什么人能让她上心了。 红儿看着她,拿在手中的糕点都忘了往嘴里送,这个五小姐,她是越来越看不透了,现在她脸上的那叫什么表情?跟艳姨娘看见老爷往她院里来时的表情,那叫幸福的表情… 云青青看着闲王的院落发呆,自那天金俊提醒她后,她就再也没有心情报答闲王了,真真的认为闲王讨好她就是为了她手里的玉液泉水。 闲王躺在床上,含笑着听着暗卫的报告,南宫九舞真不愧为天国未来的国主,办事雷厉风行,有条不紊,自己贪了那么大一笔银两,竟然能想到从江南那群贪官身上捞来填补上。这样一来,即得了个好名声,又让自己得了好处,还光明正大地断了谨王的财路,让谨王有苦说不出,更重要的是让父皇对她赞不绝口。 “主子,舞王向皇帝请旨册封林莫离为舞王侧君,现林府风光大盛,皇上忌讳,她这时向皇上请旨是何用意,照理说舞王不是这么鲁莽的人啊?” 第五十六章 小山村的婚礼 闲王淡淡一笑:“舞王这哪是鲁莽啊,分明是精明到了极点。你莫要忘了,她请旨的奏折上可是清清楚楚写明了,林莫离救了她的命,人家这是在感恩那!世人包括皇上,只会觉得她是个重情义的人,哪还会想到她是不是想用林府的势力啊!” “属下明白了,林相现在是能用的都用上了,两个女儿嫁给了谨王,三小姐赐给了明王,可惜人死得早,事没成。现在大公子又做了舞王侧夫,你说他会不会把二公子和三公子推给笛王和睿王,这样的话,不管是谁当太子,他都万无一失。” 闲王大笑:“远山,你真是越来越会推算了,但有一点你要明白,林相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将来不管是谁继位,首先第一个除掉的就是他,因为没有哪一个主子会容忍奴才的势力比自己大。” 远山点头:“主子说的是!” “主子,王妃朝这来了!”万林的声音。 闲王看着远山点了点头,一阵风过,暗卫消失不见。 一会,云青青的声音传了过来:“万林,王爷还睡着吗?” “回王妃话,王爷刚醒!”这个王妃,千万是不能得罪了,一不小心,自己就没好果子吃。 “本宫去瞧瞧!”脚步都没停一下,直接就往房间走去了,那架势就是他拦着她也一样要进去。 正坐在床上看书闲王侧过头来冲她一笑:“来了!” “身子可好些了?”她在他床边坐下。 “好多了,这些天可是闷坏了?” “也没你说的那么糟啦!” 闲王再是一笑:“太医说明儿我就可以下床了,下午带你出府逛逛!” “真的吗?”云青青两眼放光地看着他。 “自然是真的,雨秋山上的枫叶该是快落光了吧,运气好的话我们还是可以看到的。” “听说那枫叶似血一般红,可当真?” “没你说的夸张,见到了你就知道是种什么场景了,可惜冬天就要来了!” “冬天就要来了!”云青青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冬天就要来了,她那地狱般的生活又要开始了。 “怎么了?”闲王觉出了她的不对劲,担忧地问道。 “没事,我先回了,你休息吧!”也不待闲王有何反应,起身就走了。 闲王愣愣地看着她,久久回不过神来。 鞭炮的响声打破了小山村的宁静,浓浓的硝烟环绕在村子顶上,这种喜庆的味道老远便能感觉出来。 花泪的办事能力凤九歌还是相当认同的,这不,一个晚上,整个村子一片红色,那上百桌的喜宴布置得是井井有条。别说是这个偏远的小村,就是连镇上的大户人家,都没有谁家办过这么大排场的喜宴。十里八乡的村民都来了,镇上有头有脸的人也都来了,场面何止一个热闹了得。 王家二老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这么大排场的喜宴,给他们争足了面子,花大当家还亲自过来主婚。这是他们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凤九歌把夜司澈武装好,正准备出门,却看到墙角有个白色的身影在晃,像似庸夫子的二徒白荣。 “你先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夜司澈点头,凤九歌身影一闪,跃出院墙。见白荣正焦急地来回走动,见到她时赶紧迎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 “昨天你们走后还没半柱香时间,就有人找上师傅了,也是来请师傅出山的,被师傅推却了,但看那人的架势,不会就此罢休的。” 凤九歌吃了一惊:“可知那人是谁,为谁请夫子出山?” “那人我认得,是琅琊榜上排名第三的公子姬无邪,是为谁来请的却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也是天国的一位王爷。” 凤九歌沉默了,能把手伸这么长的无非就是舞王和闲王,只要不是自己人,那就是敌人,看来这个人得好好留意了。 花泪跟他是朋友,会不会也跟他是一边的,若是那样的话,那自己的一切都在别人的眼皮低下行事啊!想到这,凤九歌额上冒出了冷汗,眼里露出了浓浓的杀意,旁边的白荣吓得连退了三步。 “主子!” 凤九歌回过神来,看着他的表情,知道自己吓倒他了,赶紧笑了笑:“我没事,先生可有什么话要你带于我?” 白荣松了一口气,道:“师傅说让主子小心点,今天不要去找他了,晚上十里亭会合,我们连夜离开。” 凤九歌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夫子,一切依他安排。” “属下告退!”白荣行了个礼,闪身消失在了竹林里。 花泪,她是不是太过相信她了?毕竟是一个唯利是图是商人,她与她认识的时间还没她与姬无邪认识的时候久,那个看起来与政治毫无瓜葛天下第三公子都是别人的人,难保花泪不是别人的人,毕竟她还有着离国第一首富的光环,这是争位者最想要的香饽饽。 当凤九歌扶着夜司走来时,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自动让了条道出来,连那群在鞭炮残渣里捡闷炮的小鬼头们都安静了下来,纷纷跑到自己父母身边不再乱窜。人群传来一阵的感叹声,这姿容,定是那菩萨座下的金童玉女吧! 村民好奇地看着夜司澈,大夫都说他的腿治不好了,人家竟然站起来了,还会走了,这不是仙人是什么? 人堆里的姬无邪,两眼愣愣地看着那亲密得如同夫妻的两道身影,他只是好奇那个九儿的夫君长什么样子,却意外地看到了他。那几个月前从天国消失的天下第一公子夜司澈,那个女子心中唯一爱着的男人,原来他就是九儿的夫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眼光从他脸上移到了他旁边温柔得像水一样的九儿脸上,看到了夜司澈,让他想到了一起失踪的逍遥王,她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逍遥王了吧!那个外界传得一无是处的逍遥王,竟然是天下第一公子夜司澈真正爱着的女子,为了她,不惜躲在这偏远的地方过这种日子。 再看那女子,她依然是所有的注意力都集在了他身上,对外界她似乎一点都不上心。也难怪夜司澈喜欢她不喜欢南宫九舞,这样的女子,看起来那么纯洁,无瑕。若说夜司澈是淡淡的水,那她便是改变水味道的糖;若说他是冰,她便是化掉那冰的阳光。这样的女子,若自己先遇上了,也会喜欢的吧! 凤九歌感觉到了一般强烈的注视,随着方向望去,她看到了若有所思的姬无邪,勾唇邪邪一笑:真是冤家路窄呢! “怎么样,腿还受得住吗?”凤九歌含笑问道,这个骄傲的少年,说什么也不愿在这场合坐轮椅来,没办法,她只得小心地扶着他慢慢走来。 “没事,受得住!” “你啊!刚能走不要太累,有什么不舒服的马上跟我说,可不要逞能。”抬袖沾了沾他额上的汗。 “我知道!” “九儿,你怎么才来啊!新人都快要拜堂了!”正兴高采烈的花泪看见二人,赶紧迎了过来。看到夜司澈时不由一愣,随后大方地笑着点了点头,夜司澈也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赶紧赶紧,给你们留了位置!一会新人就要拜堂了!” 第五十七章 猜忌 凤九歌扶着夜司澈在花泪指定的位置坐下,花泪着人开始向着喜宴场地铺天盖地地洒出花生红枣喜糖喜饼。原以为像蓬莱村这般的穷山村,这些东西一年都难得吃上一回,那四面八方的人群定会蜂拥而上。然而,人群却一动不动地站着。小鬼头们咽着口水,也是没有动,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父母。 花泪尴尬地看了看众人,发现众人都看着桌边坐着的那对玉人,似乎在等她开口。讪讪一笑,走到凤九歌二人面前,道:“看来你的面子真是满大的,你不发话,喜糖都没人敢抢了。” 原本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夜司澈身上的凤九歌,听到这话时抬眼一扫,也非常尴尬。这里的村民不知道她的身份,却因为花泪都唯她命令是从,故而对她打心底里产生一种敬畏。 捡起桌上洒落的一块喜糖,剥开纸皮送到夜司澈嘴边,后者也不客气,张嘴吃了进去,惹得小鬼头们一阵羡慕。 “各位乡亲不要拘束,九儿只是带夫郎来喝喜酒的。” 话音一落,人群沸腾,纷纷抢起了喜糖来,小鬼头们边抢边往嘴里塞,小口袋里也塞得满满的。凤九歌也剥了一颗糖放嘴里。王家二老高兴地坐在主位上,乐得眼都睁不开了。 过了一会,喜婆扶着新人出来了,凤九歌一瞄,得,这亲结的怪异,男人披着红盖头,女人装扮英武,跟平时她见过的结亲完全反了过来,怎么看怎么别扭。 原来这就是女尊国的成亲仪式啊! 凤九哥怪异地抽了抽嘴角,差点没把嘴里的糖吐出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新人拜完堂后,宾客纷纷落座,喜宴算是正式开始了。桌上的佳肴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厨子们也是花家酒楼请来的,众乡亲大叹,是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啊! 王家人笑容满面地向凤九歌这桌来了,花泪也终于闲了下来,赶紧凑到凤九歌身边坐下:“比自己成亲都累!” 凤九歌大笑:“你不要告诉我你成过亲!” “我是没成过亲。这么累人,我看这辈子都别成了,一人多好!” “你是还没遇着让你收心的人,等缘份到了,看你还会不会说这话!”凤九歌笑着边说边往夜司澈碗里加菜。 “你也太重色轻友了吧!只顾着给你夫君加菜,我可是忙了一个上午了,连口茶都没喝呢!” “那,让他给你加!”凤九歌示意她身边的姬无邪。她还是决定先不打草惊蛇,毕竟这里到天国来回至少得三个月,三个月时间,她可以做很多安排。 “我不吃姜!”夜司澈的声音,他当然也认出了姬无邪,只是当不认识罢。 听着这有些许带撒娇味的语气,姬无邪惊得下巴差点掉碗里了,他应该是认错了,这人不是夜司澈。他记忆中的夜司澈冷冷的,淡淡的,说话不带半点人情味。 “不好意思,我忘了!”凤九歌笑着帮他把菜里的姜一小块一小块挑出来。 “九姑娘,你真是我们家恩人哪,来来,我们二老敬你们夫妻一杯,祝你们永远恩爱,白头到老!”王大娘拉着王老爹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二人很自然地端起酒杯站了起来:“谢谢!” 姬无邪越听越不对,他只无意中见过夜司澈一面,那时的他正跟南宫九舞站一起,全身上下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面前的这个男人除了长得跟他像外,其它的似乎没一点能挂得上钩的。 眼光看上凤九歌,逍遥王他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听说还得好几年才成年,可面前的这女子看体形明明是位成年少女啊!难道是自己弄错了?看来得让他们弄张逍遥王的画像来才行啊! 若是凤九歌知道了姬无邪此时在想什么的话,一定会一脚把他踢飞:我长得有那么成熟吗? 过了差不多半柱香时间,新人出来敬酒了。 第一位敬的当然又是凤九歌和夜司澈了,凤九歌毕竟太小,几杯酒下肚,脸上立马飞起了红霞来,夜司澈赶紧夺下她的杯子,冲两新人淡笑道:“这最后一杯由我代了,我们在这祝二位永结同心,幸福美满!”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谢谢!”两位新人由衷道谢,再转向花泪敬酒。 凤九歌撑着有点发涨的头,不满地嘟了嘟嘴。猛然记起前世的自己好像是喝过酒后稀里糊涂的就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前世的自己应该是死了。冷汗突然冒了出来,酒醉也醒了大半。 侧过脸看了看身边坐着的男人,心中五味俱全,她已经离不开了他,看来这东西以后不能再碰了。 “怎么了?”夜司澈见她脸色绯红醉眼朦胧地看着自己,担忧地问了一句,修长的手指抚向她的额头。 凤九歌柔情一笑,道:“似乎有些醉了,我离开一下!” “小心点!”夜司澈的手抚过她的脸,放了下来,只当她是要上茅房。 “嗯!”凤九歌站起身来,寻了个空档把王逸轩叫到了后院。 “情况有变,你今晚得走了!” “我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 凤九歌点头:“过会我先回家,你等喜宴散了后到我那去!” “好!” “有人来了,你赶紧离开吧!” 王逸轩点了点头,闪身从另一个门出去了。 他前脚走,后脚叶纤纤就来了。看到凤九歌后匆匆迎了过来,“卟嗵!”一声跪在地上:“主子,我想跟王大哥一起走!” “你可知道他去做什么?”凤九歌含笑着问道,自叶纤纤走过来时她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目的。 “不管他去做什么,我只想跟他在一块,我可以照顾他的,求主子成全!” 凤九歌笑了笑,道:“其实你不说我也正想着让你跟他一起去,既然你也有这个意思,就一起吧!” “谢主子!” “先去准备一下,晚上走!” “嗯!”叶纤纤兴奋地爬了起来,高兴地朝外院跑去,凤九歌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个天真的少女,但愿她能真正进入到王逸轩的心里去啊! “九儿怎么在这里,害我好找!”花泪看着她迎了过来。 “怎么了?” “有点麻烦!” “什么事?”凤九歌吃了一惊。 “姬无邪像是认出了公子夜,而且姬无邪应该是天国朝堂上哪位王爷的幕僚!咱们得防着他了。本来今儿个我不想带他来的,怕的就是他认出公子夜,可更怕他偷偷跟来,到时更无法收拾。”花泪若有所思地说道。 第五十八章 送行 凤九歌终于打消了对花泪的怀疑:“他可是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想把我引荐给他的主子,还说他主子文韬武略,未雨绸缪,定是以后的皇,还说他主子可以让我的商业在天国一路畅通。他说的不是你吧?” 凤九歌白了她一眼:这不是废话吗? “你不心动?” 花泪白了她一眼:“我花泪虽是个商人,却也不会出尔反尔。既已归在你门下,就会一心一意地效忠于你。我跟他说我没那么大的野心,做做离国第一首富就很满足了。” 凤九歌释怀一笑,倒是自己太小人之心了。 “现在怎么办?” 凤九歌想了想,道:“现在不宜打草惊蛇,你还是照常便好,尽量不动声色地把你的势力往与天国玉林城交界的西月城转移。夜的腿快好了,我们会尽快离开这里,到时我们在那会合。” 花泪点头:“我知道了!” “前去幽燕的人可安排好了?” “今儿一大早就走了,配的都是上好的快马!” 凤九歌点头:“快回吧,别让他起疑了!” 二人回到座位上时,喜宴已接近了尾声。夜司澈正拿着桌子中间的糖果笑着分给围在他身边的小鬼头们,而姬无邪,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凤九歌一笑,姬无邪定是怀疑眼前的人不是夜司澈吧!此时的夜司澈,就算是天国的那几位女王爷全来了,也都会心存怀疑。因为他此时,已由神变成了人。 “吃好了吗?吃好了我们就回家吧!”凤九歌笑着拢了拢他身上的披风。 “走吧!”他笑着把最后一把糖放进一个小胖子的口袋中,小心地站了起来。 凤九歌扶着他跟王家二老打了个招呼,便朝来时的路上走去,边走边冲花泪喊道:“我们先走了,忙完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天气怪冷的,小心冻着了你的美人!” 花泪没心没肺地大笑,她当然知道这是凤九歌在暗示赶紧带走姬无邪。 “喜宴完了,咱们也走吧!” 冲王家二老客气地招呼了一声,婉拒了二老的好意,带着姬无邪跳上了马车奔往镇里。 “九儿的夫郎真美啊!” “是啊!”花泪知道姬无邪开始试探她了。 “你认识他们多久了?他们可是一直住在这里?” “也不是很久,认识他们时就住在这里。”她本来想骗一下他,但是凤九歌与夜司澈太有名了,他们到来时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她若说了谎,必会让他起疑了。 “他们什么时候成亲的?” “来时就已是夫妻了,睡觉都是一个屋一个床,你是不是看上九儿了?”花泪故意把话题转移了。一直都以为他是一个温润如玉,与世无争,我行我素之人,没想到还是离不开朝堂的珈锁。虽说自己跟他也是一样,但也许是各为其主的原因,现在的姬无邪,真让她喜欢不起来呢! 姬无邪愣了一愣,便没再开口,他当花泪在吃醋。若是花泪知道他心中所想时,估计早一脚把他踢下车了! 冬天的夜晚总是显得特别阴冷,寒风如刀般割在脸上,那小路上飞奔的三道身影却并不在意。当凤九歌带着王逸轩二人赶到时庸夫子师徒早在十里亭等着了。 “老先生!” “主子!”众人眼睛一亮,起身相迎。 三人跳下马,走进凉亭。 “这位可是九儿要引见给老夫的少年?”老者含笑着问道。 “正是,先生可还满意?” 老者左手顺着他的胡子,眯着眼仔细地打量着王逸轩,刚毅冷俊的五官,剑眉斜飞入鬓,隐含着许许霸气,挺拔伟岸的身躯无形中透着坚韧不拔的气势,真是块做武将的好料啊! “九儿看人果真犀利,只要细心雕琢,假已时日,定可功成名就。” 凤九歌瞪了王逸轩一眼,道:“还不快来拜见师傅!” 王逸轩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磕了三个晌头:“师尊在上,请受徒儿王逸轩三拜。” “好!”庸夫子高兴地扶起徒弟,转向另四位弟子道:“你以后就排行第六了,这四位是你的师兄师姐,这里时间紧迫,便不一一引见了,过会路上你们自己相处相处,也就熟悉了。师门兄弟姐妹,定要相亲相爱,相互扶持,若让我知道你们勾结外力,陷害主子与师门,定以门规处置。” “弟子谨尊师傅教诲!” “夫子,逸轩就交给你,请受九儿一拜!”凤九歌知道这是庸夫子在向自己表明忠心,自己也得表个态。 “九儿不可!”凤九歌正欲跪下,被老夫子扶住,意味深长地说道:“九儿可记住了,你身份尊贵,只可跪天,这世间任何人,皆不可让你下跪!” “谢夫子提点,晚辈记下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上路了,主子请回吧!” 凤九歌点点头,陪着庸夫子朝马车走去:“夫子可知多久能到幽燕?” “老夫有捷径可走,不出八日便可到达。”庸夫子含笑道 “那有劳老先生了,这位姑娘也是晚辈挑选出来的,聪明伶俐,夫子看到时怎么安排吧!” “老夫明了,九儿尊贵之躯,莫要在风中站立太久,请回吧!”雨思扶着父亲上了马车,不舍地放下了布帘。众人跳上马背,挥了挥手,朝着天国幽燕方向驰骋而去。 奔了一段路,王逸轩猛地拉住疆绳,掉过马头看向那个月色中的女子:冷艳,孤傲,坚强不屈地立在那寒风中,如同撑起天下的天柱。 “等我,等我变成你想要的那样,为你扫平路上所有的绊脚石,让你顺顺利利得到你想要,从此高枕无忧。”他在心里默默地对她说,然后掉过马头,毫不犹豫地绝尘而去。 寒风中的众人早已看不到了,凤九歌脸上的笑慢慢凝固,她能成功吗?虽说有庸夫子的天下至尊之说,但没到最后,鹿死谁手还有待定夺。这是她投的第一批势力,可千万要成功啊! 跳上马背往回奔,接下来就是花泪的商队了,只要这两样成了,她更可安心回天国要封地了。 夜司澈站在院子里,远远地看着寒月下飞奔而来的白色身影,心下终于稍稍安慰了一些,赶紧走进屋去。不一会,就听到了井边打水的声音,再就是她推门关门的声音。 走进屋来,夜司澈正半躺着在床上书。 “怎的还没睡呢?” “走了?”他头都没抬。 “走了!”她非常自然地脱了鞋袜,外套,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然后那双不安份的小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把冰冷的小脸贴在他肚子上,再把不安份的脚丫子伸到他腿边,就差没有整个人趴他身上来了,还舒服地嗯了一声。 第五十九章 闲王妃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他摸着她的秀发问道。 “把花泪的商队安排过去,我们就可以动身回天国了。对了,你的腿这些天不要老用力,我不在乎多等些天,别挪下什么病根了!”她抬起头看了看他,又把脸换了一边贴着,刚好暖暖的呼吸隔着亵衣传进他的皮肤,麻痒开始向全身扩散,再直逼心里。这下夜司澈受不了了,真正的有了反映。看着那颗小脑袋,好想把她丢出去,可是又舍不得。 “回了天国,我不帮南宫九舞了,也不能帮你,一切都得靠你自己!” 凤九歌知道他担心什么,双手把他抱得更紧了,头埋在他肚子上,嗡声嗡气地说道:“你不要总是担心我,我没你想的那么弱,这是我和她之间的战争,你不要插手,顺其自然就好,省得到时良心不安。” 夜司澈苦笑了一下,道:“回了天国后,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就不能呆在你身边了!” 凤九歌惊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他:“为何?” 他抬起手理了理她额上弄乱的流海,道:“我师门的人全都是帮着南宫九舞夺位的,若我跟你在一块,只会让他们把你当成敌人。” “我不怕!” “可是我怕!”他突然紧紧地把她抱住“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活着,一定要活着,若是有一天你累了,不想争了,我便带你走。” 走,能去哪里?南宫九舞那性子,若是知道了夜司澈喜欢上了她,还不得把她挫骨扬灰啊! 可是她不忍心让他难过,于是笑了笑,抬头轻声道:“好,我答应你,任何时候都会好好活着。” “记住你今儿说的话!” “记住了!” “那赶紧睡吧!”夜司澈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便躺了下来,抱着她闭上了眼睛。 凤九哥久久无法入睡,夜司澈现在天天都是提心掉胆,忧心如焚的。看来为了他,她也得加快速度了。派去天国都城打探消息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跟莫大他们取得联系,她一走都半年多了,跟着她的那帮人还在为她办事吗? 闲王没有失言,第二天真带着云青青上了雨秋山,可惜枫叶早就全都落光了,叶儿都早就烂了。 闲王看着那光秃秃的枝头发呆,母妃怕他难过,在他生病期间,府上的任何人都不许在他面前提日子,不知不觉间,自己都病好几个月了。最初服了师傅的药是十天半个月就好了,再后来是一个月左右,现在是两个多月,药量是用得越来越多,发病的时间却是越来越久了,什么时候,他的生命也会如这枫叶般逝去呢? 云青青看着闲王孤独的身影,心口又是异样一痛,像是被谁掐了一下似的。缓缓走到他身边,把手中的披风帮他披在身上,道:“莫要难过,今年枫叶落了,还有明年呢,明年我再陪你来看!” 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明年的这个时候,她还在不在天国,但她就是不想看到他难过。 闲王抬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流海,苦笑了一下:“你没见过枫叶,本是想带你来看看的,谁知都落了!” “没关系,明年我们早些来。” “好!”闲王点了点头,牵起她的手往山下走去。 回来后的当天晚上,云青青发病了。 “主子,怎么样了?” “我好痛啊!”云青青痛得在床上打滚,像是谁在抽她全身的筋一样。 “怎么回事?”闲王猛然推门进来了,一听冬儿说云青青病了,就焦急地赶了来。 “王爷,王妃她发病了!”春儿眼泪汪汪地看着闲王。 “怎么会这样?传太医了没有?” “王妃不让!” “她不让你们就不去叫,想让她死是不是?赶紧给本王滚出去叫太医!” 春儿冬儿包括云青青都呆住了,和闲王相处了那么久,他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那么温文尔雅,待人和善,今儿还是头一回见他发这么大火。 “还愣着干嘛?”闲王又是一吼。 云青青回过神来顾不上全身抽筋般的痛,赶紧拉住他:“王爷莫急,我这病太医没法治,是小时候留下的,天冷了就这样。暖了就没事了,你们都出去吧!我没事。” “你们都下去吧!”闲王看着春儿冬儿道,随后又转向云青青“我在这守着你!” “莫,王爷给我留点尊严吧!”云青青快要痛疯了,闲王在这时,她死命地忍着痛,没人在时她可以大喊,把心里的恨全喊出来。 闲王摇了摇头,道:“你是我的妻子,看你这般痛还把你一人丢下,我做不出来。”再转向发呆的二个丫头“你们出去吧,把门带上!” 两个丫头相视一眼,缓缓退了出去。 听着关门的声音传来,闲王脱了外衣在云青青的目瞪口呆中安然地躺在了她身边,把她痛得发抖的身子搂进了怀里,云青青全身一僵。 闲王一笑,理了理她被汗水渗湿的头发,道:“不要紧张,咱们是夫妻,要同甘共苦的。” 云青青的泪水不由得流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痛的。 “小时候,我最怕痛了。母妃就跟我讲,你痛的时候,就不停地告诉自己,一点都不痛。就感觉没那么痛了,可是我试过后,还是那么痛。后来我慢慢长大了,再试的时候,就觉得确实是这样的。” “我看的出来,你母妃对你真好!”云青青羡慕地说道。 闲王笑了笑:“你莫要担心,母妃迟早会喜欢你的,上次我把你放出来,母妃也没说什么,这几个月也没见她来找你麻烦。其实母妃是个非常善良的人,以后你跟她相处久了,就会知道了。” 云青青苦笑了一下,看宜姬那恨不能吃了她的样子,怎会跟她好好相处。 “母妃做的事情并不全对,但她却是时时都在护着我,我没法怪她,只能委屈青青了!” 云青青轻轻笑了笑:“我不会怪她的!” 闲王搂紧她,轻轻地拍了拍,手移上她脸上的面具:“我把你面具摘掉可好?” “我怕吓着你!” “傻瓜,都是夫妻了,你认为我会计较这些吗,我只是怕你戴着不舒服。若是不愿,就戴着吧!” 云青青没说话,抬起手来熟练地把面具摘了下来。 一时间,闲王呆住了。 那个眉目如画,肌肤似雪,巧笑倩兮的女子真的是云国公主——他的王妃吗?他一直认为七妹南宫九舞很美,可是眼前的这人,美貌绝不在南宫九舞之下。 半晌,闲王总算是回过神来了,苦笑了一下,道:“青青这般美,我都觉得配不上青青。” 云青青抬手抚过他的脸,眼睛,鼻子,嘴唇,笑道:“王爷也很美,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云青青突然觉得,自己全身不痛了,也不知道是真不痛了还是因为自己心里没那么在意痛所以疼痛减轻了。那一晚,云青青睡得异常安稳,那一晚,闲王也睡得异常安稳。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就这样自然地开始走向一起。 第六十章 舞王的婚礼 舞王娶侧君,这是京城的大事,想舞王已过十七,府里可是连个侍君都没有,后院干净利落。她可是京城很多公子哥儿的梦中情人,有权有势有相貌,还有能力,又不好色。另几位女王爷可是跟她压根就没法比。 林相笑得可是眼睛都成一条缝了,敢问这京城,除了皇上,谁家势力有他林府大。自从舞王江南赈灾后,皇帝对她是异样器重,这时朝堂上的官员才有所觉悟:皇帝估计要封舞王为女太子了。 一时间,舞王成了朝堂上炙手可热的人物。 这不,舞王今儿大喜,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全来了。若大一个舞王府,竟人满为患。最后把王府后院都摆了宴席才算是把宾客都安顿好。 林相为儿子准备了十里红妆,本来左相府到舞王府就不远,为了显这十里红妆,送嫁队伍还特地围着京城转了一圈。京都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尤其还是京城最具影响力的舞王迎娶侧君。江南一带的事早已传偏了京城,舞王现下在民间可是神一样的存在,故而围观的百姓在街道两边形成了两堵人墙,只为观看舞王神姿。 一会,传来了连绵不断的鞭炮声与欢天喜地的喇叭声,浓浓的硝烟中,那被红绸包裹着的高头大马上,舞王冷艳的仙姿沐浴着春日的阳光带着迎亲队伍缓缓而来。 皇室有个规矩,只有娶王妃或王夫时本人才会亲自去迎亲。而这舞王,娶的是侧君,自然就不用她亲自去迎了。然而此事相反,舞王不但亲自去迎亲了,听说下聘时的一切礼数全都是按的王夫礼来的。这让大伙自然而然地打心里钦佩她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洞房里的林莫离正跟送嫁过来的林琴离说着话,舞王除了给他的是侧君身份,其它的都是按正君的礼数来办的,他的轿子是从正门进的,他和她亦是在正厅拜的堂,他们的洞房亦是设在舞王院落的右边。自他醒来后,舞王对他是真的好,那种只会在梦里出现的情节,现在终于在现实当中出现了。按林莫离的话说,就是守得云开终见日。 “二弟可有心上人?”林莫离看着若有所思的林琴离道。 林琴离一惊,想起了那个失踪了快半年的人来,那人把他抢进府里时也给了他一个婚礼,可惜被自己毫不留情地破坏掉了。若是现在她再给他一个婚礼,自己亦会像大哥一般觉得幸福吧! “二弟可是有事?” 林琴离苦笑了笑:“无事!” 林莫离以为他是想到了以前在逍遥王府的不愉快,便出言安慰道:“二弟莫要忧心,现下逍遥王失踪了是好事,你趁机恢复了自由身。你有才有貌,以后找个自己喜欢的人过一生,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不愉快了!反正逍遥王怕是回不来了!” 他最后一句话让林琴离脸色一变,心里异常不痛快,起身道:“折腾了一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林莫离点了点头,他怎么觉得好像是自己说错话惹他不高兴似的。可是想来想去也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啊! 风雅阁三楼的一个房间里,奕卿正悠闲地喝着杯中的茶。 “今儿舞王娶侧君,你这个武状元怎不随波逐流啊?”莫无痕笑着走了进来。 奕卿眯着眼睛看向他,笑道:“我在玩欲擒故纵,你看不出来吗?” 莫无痕在他身旁坐了下来,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道“舞王生性多疑,你确定能行吗?” “我自有办法行得通!” 二人相视一笑,正在这时,傲天走了进来,道:“公子,有人带着这个要见你!”说完把手中的东西递给莫无痕,莫无痕接过一看,不由得热泪盈眶,那是他送给主子的黄金长命锁啊!(凤九歌本是把锁当掉的,后来又赎了回来) “怎么了?”奕卿觉出了他的不对劲,赶紧问道。 “主子,主子有消息了!”他擦干眼泪笑道,二人听后大喜。 奕卿兴奋之余沉默了片刻,道:“等等,主子失踪半年有余,今儿突然有人来访,恐是有诈。” 莫无痕与傲天如同被人当头一棒,兴奋全无。他好害怕这种镜花水月的情况出现。 “那依你看该如何试探?” “你可确定此物是主子的?” “定是错不了,这是我送给主子的。” 奕卿点头,看来来的这人就算不是主子的人,也定是知她下落的,只是不知是敌是友。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毕竟他们都不知道主子在哪! “我回避一下,你见机行事!”奕卿说完便藏进了里屋的纱缦后。莫无痕这才让傲天去请来人。 一会,一个身着蓝色劲装的少年跟着傲天走了进来,少年看向莫无痕时征了一下,从胸口掏出一幅画象对照了一下,便道:“你便是无痕公子吧?” 这让莫无痕有些措手不及,刚想好的台词一句都不记得了。 少年一笑,道:“你不用觉得惊讶,我们来时主子已把你画像给了我们,对你我们不陌生,只是你们隐匿得比主子料想得要好,我们来都城差不多一个月了,今儿总算是见着了你的面。” 莫无痕激动万分,主子派来的人,这么说来这是自己人了。感谢上苍,她还活着,她真的还活着。 “快,快请坐!傲天,上茶!” 少年大方入座,傲天上好茶后,奕卿也从里屋走了出来,少年见他后淡淡一笑,道:“我叫李颀,这位便是奕卿公子了吧!主子说起你时还在叹气,说你这种人才,她不在京城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留下来。” 奕卿终于不再怀疑来人的身份了,这人确是逍遥王的人。因为他到逍遥王府只有那么几天,他跟逍遥王打的哑谜也只有他和逍遥王知道。看来自己真的是没有看错人啊! “主子可好?”奕卿问出了莫无痕想问的问题。 “自是很好!” “她现在在哪里?”莫无痕问道,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李颀摇头笑道:“主子不让告诉你们,只交待你们不要担心,做好自己的事便可,最多再过半年,她便会回来。” 二人相视一笑,心里的石头终于是落了地,在黑暗中走了那么久,终是要见到阳光了。 “我们如何跟主子保持联络?”奕卿问道。 李颀放下手中的茶杯,道:“花栖楼是我们的产业,到时若有急事,派人去哪里找主事的老鸨紫娘便可。她自会把你们的消息传给主子知晓!” 三人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花栖楼成立不到两个月,却以雷鸣入耳般的速度占稳了京城第一楼的称号。 相传花栖楼里的姑娘小倌个个美艳绝伦,多才多艺,随便一个雅妓,调教得都堪比大家公子小姐;相传花栖楼养有一大批高手;相传花栖楼日进斗金;相传花栖楼有大人物撑腰;相传皇帝都经常着便衣出入花栖楼,而现下后宫中最得皇帝宠爱的容妃也是出身花栖楼…只是没想到,那个名声响彻京城的花栖楼,竟是主子的产业。 第六十一章 毒计 花栖楼这么有名估计凤九歌都没想到,只能说她幸得了花泪这个人才,为了在天国都京站稳脚根,花泪可是下了血本的,不说那千里挑一的美人小倌及花重金聘请的武林高手,就主事花栖楼的老鸨,便是在花泪手下当了十多年管家的紫娘,那经营之道可不是别人能比得了的。 “主子还说,她不在京城,你们就等于孤军奋战,需得处处小心行事。还有科举已过,她交待的任务可有完成?” 奕卿与莫无痕相视一眼,道:“你转告主子一声,就说京城一切都好,各个王府及皇宫,包括皇帝身边都有我们的人,请她莫要担心。” “可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让她保重身体!”莫无痕又红着眼睛说了一句。 李颀点头,起身道:“二位所言定会告知主子,在下不宜久留,就先行告退了!” “李公子慢走,以防耳目,便不送公子了!” “二位留步!”李颀说完,大步走出门去。 李颀一走,莫无痕兴奋地抱了一下奕卿:“奕卿,我今天怎么看你怎么顺眼!” 奕卿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看我不顺眼吗?” “不不不,什么时候都顺眼,不跟你说了,主子要回来了,我得去把她房间收拾收拾。”说完一阵风似的不见了,留下奕卿独自在房里凌乱。 京都的消息传到凤九歌手里时,她与夜司澈正赶往离国西月城。看着手中的布帛,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们真没让她失望啊,连皇帝身边都安排了人,这样说来,她一回到京都,就可立马掌握京城的所有信息了。别了那么久的京城,真是让人期待呢! 三个多月时间,花泪以光般的速度,把她自个儿名下的商业总部转移到了西月城,原本荒凉偏远的穷地,因为花泪的暂住而变得热闹非凡。 凤九歌与夜司澈的马车驶入了西月城。那街头的叫卖声,商贩的讨价还价声,各商铺伙计的送客迎客声及小孩的嘻笑声,无不张显着西月城的繁荣。那热闹度可是堪比天国京城啊! 夜司澈轻轻地搁起帘子的一角,偷偷地瞧着外面。 凤九歌一笑,道:“你可是想要下去走走?” 夜司澈没有回头看她,只轻声道:“我只是不敢相信,这是西月城,两年前我曾来过这里,当时这里可是连个客栈酒家都没有的,现如今这繁华都可比上京都了。” “人多的地方自然就会繁华,西月城地阔,居民大多以养牧,纺织,种植为主。可这里太过偏远,没人来这里做生意,居民的产物除了自给自足外都卖不出去,而花泪的到来正是给了卖家一个平台,低价回收,转出去便可买个好价钱。这里的商铺也不全是花家的,还有好多都是冲着花泪名声来的商人,世人皆知经营之道无人能胜过花家,她看中的地方,定会生意兴隆。所以花泪在哪里做买卖,那些商人就会跟到哪里。不出三个月,这里定会更加繁荣昌盛。” “我们这一露面,南宫九舞可就会知道消息了,你可想好了应对之法?”夜司澈放下帘子,转过头担忧地看着她。送去欢乐谷的信也不知道那人收到了没有,他现在有没有出谷? 凤九歌笑着点点头,道:“你莫要担心,我自有办法!” 马车在花家的凝香客栈门口停了下来,她的办法就是见机行事,可她不敢跟夜司澈讲,她知道那个人时时都活在担忧当中,她不想他那么辛苦。所以很多事,她都不会告诉他。 心里有些许的无奈,姬无邪不管是天国哪位王爷的人,这会子估计早有人知道了他们的下落。她一踏上天国的国土,迎来的是什么呢? 正如凤九歌所想,京城已有人知道了他们的下落。 南宫九舞看着手中的密信,兴奋之余又存有天大的愤怒,那不怕死的逍遥王,还真是她暗算了师兄,否则以师兄的骄傲,怎么可能跟这样一个色名远播的人走在一起。谪仙般的师兄,向来对她都是若即若离的,更别说那一无是处的逍遥王了。 眼睛闪过阴狠的光芒,冷冷笑了笑:南宫九歌,夜司澈可不是你能肖想的,既然好色的连命都不要了,我怎能不成全你呢? 下首,依次坐着舞王府的三大谋士:墨子虚、陶远、汝临。 “王爷有何打算?” 舞王回过神来,冷冷一笑:“逍遥王是不可再留了!你们思量思量,如何可以让她了无声息地消失?” “逍遥现身边境,那里鱼龙混杂,匪盗猖狂,她若为此丢了性命,也是无可厚非的。” 舞王点头,表示赞同。眼光瞄上另外二人:“墨公、陶公可有话说?” 陶远摇头,看向墨子虚,后者正陷入沉思,半晌,放下手中茶杯,道:“王爷可有想过,朝堂上不止咱们王府的人在找寻逍遥王,听说灵姬夫人为了寻找逍遥王,花大价钱在武林中下了赏贴。这会子估摸着不止我们的人知道了逍遥王现身边境的事,若是我们派人前去刺杀,必会引火烧身,节外生枝。” 舞王沉默,端过桌边的香茗慢慢品着。有灵姬在,她想要逍遥王的命,似乎不太容易。看来想要杀了逍遥王,得先砍了她所依仗的那棵大树才行啊!只是灵姬被焱帝护得太好了,想要杀她谈何容易。 “墨公有何妙计?” “要想彻底除掉逍遥王,就必须先除掉她身边的枝枝叶叶,而当中之重,便是华阳宫里的那位。” “墨公倒是会说,谁不知华阳宫的那位招人嫌,这些年宫里的夫人们,谁不想除掉她而后快呢!可人家还不是安安稳稳地坐在那华阳宫里?” 舞王淡淡一笑:“墨公与本王想到一块去了,但汝公说的也有道理。” 墨子虚闭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默想了片刻再睁了开来,似心头已有主意,含笑道:“外人要杀她确实不易,若是她自己要自己的命会怎样呢?” 陶远笑着摇了摇头:“墨公此话乃天方夜潭,灵姬夫人何等聪明,自是最清楚逍遥王的处境,她若不在了,陛下怎会容得了逍遥王,所以她会比任何人都珍惜自己的性命。” 汝公点头,只道墨子虚这些话不确实际。舞王却沉默不语,黑子虚她了解,他不会空口说话。 “那墨公说说看,本王要怎样做才最妥当?” “灵姬夫人身子向来不好,又因逍遥王屡次失踪,成日的担惊受怕,心情忧郁早已使她的身体不堪重负。听说这次自知道逍遥王失踪后就再也没下过床,吊着那一口气无非就是她还坚信逍遥王会回来,若是有人将她这信念打碎了,她会怎么样?” 第六十二章 灵姬逝世 众人头顶闪过一道灵光。不错,若是让她知道逍遥王已经死了,她在这世上惟一的牵挂没了,是不是就会安心地去她该去的地方! “墨公果然妙计!”另二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南宫九舞勾唇一笑,道:“几月前墨公坚持要本王将逍遥王失踪的消息告知灵姬夫人,是不是已料到今日之事?” 墨子虚淡笑一声:“王爷太抬举在下了,在下没有王爷想的那般未雨绸缪。逍遥王府的人向灵姬夫人隐瞒了逍遥王失踪一事,在下让人将消息送进华阳宫,无非是想让灵姬夫人怀疑逍遥王失踪跟皇后等人有关,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舞王大悦:“不管怎样,当日之事算是为本王的大计埋下了伏笔,墨公功不可没。” “接下来我们该当如何?” 墨子虚含笑地看着舞王:“王爷心里自有打算,我等就不用操心了。只是有一点还望王爷谨记,必须让陛下知道,灵姬夫人归天是因为逍遥王。” “墨公这招一石二鸟之计可谓是用得恰到好处,如此一来,陛下定不会饶过逍遥王了,她于我们而言,也就不足为俱了。” “是啊!到时让我们的人向皇上进言解散逍遥王府,陛下一定会应允。” 舞王冷笑了起来,南宫九歌若没了王爷这个光环罩着,会怎么样呢?估计连生活都不能自理吧!到那时,杀死一个庶民对她来讲就好比杀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她真是很想见见庶民身份的逍遥王在面对死亡时的表情呢!敢肖想夜司澈的人,都得死… 深秋的枯叶开始片片往下落,尤如灵姬的生命,就要到了尽头。 一向把江山看得无比重的焱帝,已经两天没上朝了。不吃不喝地一直陪着她,紧紧地抱着她,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会突然不见一般。 “灵儿,孤这一辈子,除江山外没对什么上过心,唯独你,孤见你第一面时就上了心,在那时就发誓,一定会赐你一世无忧。孤求你了,不要离开孤,你要什么孤都给!” 灵姬紧紧地抓住焱帝的手,迟迟咽不下那口气,想说话可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她只有紧紧地抓住他,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落在他手背上, 焱帝瞬间也是泪流满面,紧紧地贴上灵姬的脸:“灵儿,你答应孤,不要离开孤,不要离开孤啊!” 她绝望地摇了摇头,包含了太多无奈,太多依恋。她还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她想告诉他,其实在自己的心里,也是有他的。只是这些年,为了女儿的事,他们误会太深了,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如今,女儿走了,她要去找她了,不然在那个陌生的世界,女儿会害怕的。 眼前朦胧的一切越来越清楚了,那是个有山有水百花环绕还有女子欢笑的地方,透过百花环绕美人拥簇之地,明珠玉露之上,那仙袂飘飘之人,可是她的女儿? 她脸上露出了凄美的笑,那泪珠还挂在眼角,抓紧他的手却缓缓松开了… “灵儿,灵儿…”他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却再也唤不回那不顾一切奔往天堂的灵姬了。 人世间关于她的滚滚红尘,都将随着她的离去而烟消云散,属于她的戏已然落幕,历史的长河中,可会记录她灵姬停留过的那一笔吗? 风雅阁的密室里,聚着凤九歌在京中势力的首脑人物,密室一片哀伤。灵姬突然薨世,听说是她听到了几个小太监的谈话,说逍遥王没了,至此才有了这致命的一击。这一切阴谋,定与京中的那几位主脱不了关系。 “怎么办,王爷若是知晓了此事,我怕她会大开杀戒!”林天瑶焦急地站起身来,来回走动。她太了解逍遥王了,她要是狠起来定会把皇室的那帮子人挫骨扬灰,更何况现在那些人逼死的是她最亲的人。 “这事能不告诉主子吗?她若是知道了,肯定受不了这打击的!”莫无痕眼睛红红的,眼中的泪似要掉出来,看得林天瑶心都碎了。 奕卿的手指头毫无节奏地敲着桌面,半晌,脸色沉重地说道:“我担心这事还没完,对手既然下了这么重的手笔,直取灵姬夫人的性命,就不可能就此收手。” “你想说什么?”莫大心里一惊。 “他们要对主子下手了!”林天瑶肯定地说。 奕卿点点头:“不错,主子在京中最大的靠山就是灵姬夫人,现在夫人不在了,他们接下来,就要对付主子了。” “主子会有危险,我们怎么办啊?” 李颀想了想,道:“各位不用担心主子的安危,主子现已今非昔比了,她身边的能人,不比京中那几位主的谋士差。加之先前灵姬夫人花大价钱在武林中抛了赏贴,这会子,武林中的那些个高手,定会争先恐后去保护她。” “灵姬夫人仙去,武林中人不可能不知道啊?” “各位只管放心,花栖楼早已作了安排,我们已把赏金从夫人的五万黄金抬高到了十万。没有人会怀疑,只会认为是夫人仙去前作的安排。” 奕卿点头“好,主子即是无恙,大家可以松口气应付对手接下来的行动了。若是我没猜错,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解散逍遥王府,如此一来,王爷就算是安然回到京城,也是力不从心。” “我们将如何应对?” “什么都不要做,等待主子安然归来!” “这次传给主子的信中,可要告诉灵姬夫人仙逝一事?” 奕卿想了想,道:“必须告知,好让主子早些作好准备。我相信她,她不是那种会被困难打倒的人。” 众人点头,表示赞同。 焱帝的皇陵,自他登基两年后便开始动工,灵姬归天一月后方才完工,历时十六年之久。焱帝下旨将灵姬的棺柩葬进了自己的陵墓。 第二天,天国朝堂上以右相为主的右相派,以逍遥王失踪数月为由,上表了削去逍遥王封号的建议。 已是兵部吏的奕卿看了看前方的南宫九舞,她正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终是把到嘴边的话咽进了肚里,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不能让她起疑心。 而后面的樊遥,见奕卿没说话,她自然也不会说话。 林琴离征了一下,也没说话,却在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逍遥王回来后,没了王爷的封号,便没有条件再去外面沾花惹草了,对他来说是好事,等事情平息后,也许他便可把她娶进门,做他一个人的妻子似乎不错。 身后的风轻与上官寒看着脸红的林琴离,莫名明妙,相视一眼,摇了摇头。其他人皆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状态一致通过。 而焱帝,早恨死了逍遥王,若不是她,灵姬这些年,就不会生病、不会跟他闹别扭;若不是听说她死了,就不会年纪轻轻就走了。 几乎没费一点劲,那个色名远扬的逍遥王,那个被焱帝亲手送进鬼医殿的南宫九歌,那个皇族眼中的耻辱,刹那间便在皇家史上成了历史,殁于焱帝十八年的九月十九… 曾经风光得不可一世的逍遥王府,在岁月的变迁中光彩退尽。 第六十三章 树倒猢狲散 莫大立在封条封闭的逍遥王府外,心里百感交集。身后的王府侍从们,背着包袱,垂着头,抹着泪。离开了逍遥王府,他们的生活,开始没了着落。 随着阳光西斜,人群也开始慢慢散去。当最后一抹夕阳消失后,就只剩下莫大、文儿、沈钰母子三人了。沈秋谨与沈母二人表情怪异地不时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沈侍君,接下来可要委屈你住到老奴家里去了。” 沈钰正要应允,沈母一把拉过他的手,冲莫大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莫管家府上我们就不去了,当日逍遥王风光时,可丝毫没把我们当成一家人,钰儿的妹妹犯了点错,她可是见死不救的。既然如此,她今日失踪了,逍遥王府也解散了,我们钰儿自然也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王府开始新的生活了。” “母亲…”沈钰大惊,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再看看莫大,这可不是他的意思。 沈母瞪了他一眼,把他接下来想说的话挡了回去。 莫大冷笑了笑,如此不知好歹的人,自然犯不着再留了。 “主子不在,老奴作不了主,自然是请沈夫人自便了。” “这是当然,自古以来可从没听说过奴才作得了主子的主。”沈秋谨冲莫大翻了个白眼,那傲慢的姿态尽得沈夫人真传,一张嘴刻薄得欠抽。 马蹄声声响,众人回过头来,暮色中打马飞奔而来的美人,不是南宫九天又是谁?身后跟着的一队马车,一看就是来接人的。 莫大与文儿面面相觑,如此嚣张万分,原来是攀上了睿王这高枝儿。 “给睿王请安!” 众人跪地行礼,沈夫人也装模作样地准备行礼,睿王赶忙跳下马来扶住她,笑道:“这可行不得,可是要折九天的寿。” 随后长袖一抬,众人起身,睿王一双凤眼愣愣地看着沈钰发呆,逍遥王的东西真正是极品啊!瞧这侍君,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沈母一瞧,乐得眼都眯成了缝。这个睿王看起来可比逍遥王顺眼多了,瞧她看钰儿的眼光就知道,定会宠极了他。不像逍遥王,冷淡、傲慢、还六亲不认。那种人,死了活该。 “睿王殿下,我们在这站了很久了,可否先回去再说?”枕秋谨睁着一双大眼睛天真地望着还在犯花痴的睿王。 后者似从梦中醒来,忙不好意思地道起歉来:“小妹说得对,夫人定是累了,先回王府再说吧!请!” “多谢王爷!”枕秋谨开心地笑了起来,调皮地行了个礼,扶着沈母往马车走去,借踏着侍从的背,心安理得地坐进了马车,那眼高于顶的目光,傲慢地看了眼恭恭敬敬立在一边的莫大和文儿。 沈钰无奈地看了眼莫大和文儿,拂袖往马车走去。随后,马蹄声在夜色中开始越行越远。二人淡淡一笑,如此势利小人,别到时候后悔才好。 舞王接过侍从递上来的汤药,闭上眼一饮而尽,这是她每次与林莫离欢好后必须的过程,她不想怀上他的孩子,一是因为夜司澈,二是因为现下大局未定,她不能让一个孩子拖后腿。 窗外的林莫离心里异样苦涩,她娶他时就告诉过他,心里已有别人,相处了那么久,他自然知道她心里的那个男人是谁。 现在她的后院只有他一个男人,但她却不会经常到他这里过夜,通常半个月一次算是多的了,每次过后她都会背着他喝下那气味难闻的汤药。有时他会忍不住在想,她娶他是不是只是一种责任,并无半分情感在里头?自己这般的一相情愿,真的幸福吗? 闲王坐在书房里,他今日抱病,所以并未上朝。听完暗卫的报告后,不由得叹了口气,无情最是帝王家啊!那个生死未卜的九妹,就这样被皇家除了名。 师父让他不要争,真能换来一世平安吗?南宫九舞那么狠,连最一无是处的逍遥王都容不下,以后登上了高位,真会留他们的性命吗? 凤九歌在西月城密见花泪后便直接上路了,为了节省时间,走的还是小路,故错过了京城送来的消息。当第二批消息送到她手上时,离天国京城已不到五日路程了。 打开密函,瞬间觉得天都要塌了,那个她来到这世上后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就这样走了吗?第一次,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强迫自己把泪水逼回眼眶,却怎么都无济于事。 那个美丽的女子,一生都在为她担忧,连死都是因为她。从此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那个温柔的声音叫她“歌儿”了,从此以后,在这广袤的天地间,她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眼光狠狠地望向前方,毁灭天地的冲动在她心里盟牙,随后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强烈。只听见“嘭”的一声闷响,手搭着的那半人高的花瓶,瞬间碎了一地。 不灭你南宫氏,不灭你天国,便不解我心头恨。终有一天,定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强行整理了一下思绪,转身走出屋子。 夜司澈沉静在自己的事情当中,再加上凤九歌刻意的绕开人群走,所以他并未发现什么不对。这些天在路上看到不断有武林人士往京城方向去,听说武林盟主君楼寒要在京都北城的红梅山庄召开武林大会,他算是松了一口气,不再担心她的生命有危险了。 只要君楼寒来了,谁都别想要她的命。 凤九歌走下楼时夜司澈正坐在靠窗的桌边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发呆,走过去把窗关上,笑道:“你莫要这般坐着,赶紧吃点东西,我们今天不急着赶路了,过会带你出去逛逛。” 夜司澈回过头来看着她,不解,她不是急着回京吗,现下快到了,怎么又不急了。转念一想,估计是她不想这么早与自己分离吧,毕竟到了京城,两人就不能再像现在一样朝夕相处了。 “不是要洗澡吗?这么快就好了?” “不洗了,回来后再洗吧!” 凤九歌看着他轻柔地笑了笑,掩盖住了自己内心的哀伤。母妃不在了,从今以后,面前的这个男子,就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了,她不能让他受到一丝伤害。 自己现在是一介庶民,无法护他半分,百姓虽然很多都不认识她,却早听闻她的名声而对她狠之入骨,他若跟她站在一起,定会受到无尽羞辱,而以他护她的那份心,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她想尽快把他送离自己身边。 据探子回报,笛王的人今日会到这麦芽镇,只要夜司澈一露面,她肯定便会寻来。他安身了,她也就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了,所有的羞辱,所有的痛苦,只要不是在他面前,她就能承受住。 第六十四章 分开 正如凤九歌所想,她带着夜司澈还没走多久,便看到了骑在白马上东张西望的南宫九笛。凤九歌牵着夜司澈的手不由得一紧,先前没有觉得,可是真到了要分离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好难受,心似乎快要碎了,在这一刻,她盟生了跟着他远走高飞的念头。然而那念头也只是一瞬即逝。她要成为这天下的主,要为母妃报仇,要光明正大地跟他长长久久在一起。 夜司澈也觉出了她的异样,侧过头看向她,柔声问道:“怎么了?” 她白玉般纤长的手指抚过他担忧的眼,再到鼻子,嘴唇,最后落了下来:“夜啊!你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要担心我。就算为了你,我亦会好好活着的!” 夜司澈终于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抬头四下看了看,他也看到了人群中骑着白马东张西望的南宫九笛与身后跟着的一辆精致的马车,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今天会这么好心情带他出来逛街,原来都是算计好了的。突然觉得好难受,为什么所有的事她都不跟他商量便自己下决定呢!他想回京再说的,可她为何这般急着送他离开。 “你为何总是这般一意孤行?你可知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凤九歌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又是一痛,强打起精神轻柔一笑,道:“我自是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你想让我好好活着。可我,亦是想让你好好活着。她过来了,我得走了。”说完放开他的手,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得那样干脆利落,那样毫不犹豫。寒风中的夜司澈,看着那毫无留念的背影,一度怀疑她是不是不爱自己。 角落里的凤九歌,看着笛王兴高采烈地奔向夜司澈,那两眼放出的光芒,似要把她的心狠狠掐碎般,她愣愣地看着夜司澈上了马车,然后随笛王离开。 不由自主地走出角落,向着马车的方向跟去,自己也不知道要跟去干嘛,杀了笛王,再把夜司澈抢回来?可是现在的自己,有这能力吗? 猛然回过神来立在原地,是啊,她现在是一介庶民,什么都没有,拿什么跟人王爷斗。看着越行越远的马车,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而马车上的夜司澈,透过轻纱帘帷向后看,从她跟上来时他就看见了。他便决定,若她追上他,即带她远走高飞,以前听师傅说海上有座仙岛,他可以带着她去寻仙岛,再也不踏足中原。然而事与愿违,她停了下来,迷茫地看着他越行越远,终是没有再跟上来。 “主子,幽燕那边有消息传来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的影子都寻不见了,一个声间传进凤九歌耳朵里。 凤九歌再次看了看马车消失的方向,转身领着来人往回走:“人在哪里?” “在客栈主子的房间里!” 凤九歌点头,快步离开。 打开房门走了进去,那地上的花瓶碎片早已清理干净。里间的人听见开门声走了出来,凤九歌见到来人时不由得吃了一惊,竟是庸夫子的四徒秋露。看来幽燕那边也知道事情严重了,不然不会派她来的。 秋露见到她,连忙下跪行礼:“属下见过主子!” “不必多礼,快起来吧!”凤九歌上前扶起她。然后坐上主位,抬手示意秋露也坐下。“夫子可有什么交待你的?” “回主子,师傅知道我们的人与主子错开后大惊,他说主子一露面灵姬夫人就出了事,夫人一出事朝堂上就人有主张解散逍遥王府,这一切都是阴谋,定是有人要对主子下手了,故派属下过来护主子周全。花姑娘也担心,暗地里给咱们加派了几十个武林高手。” 凤九歌的眼里闪过悲痛,母妃,将会是她心里永远的痛。 “夫子对现在的状况有什么提示?” “师傅只说了一句,置之死地而后生。属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师傅说主子明白。” 凤九歌平静的脸上荡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是啊!置之死地而后生,也只有这样才能逼着皇帝再封她为王。也只有这样,她才有可能拿到封地。 “你飞鸽传书于紫娘,把我两天后回京的消息散布出去,要快,要广。我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逍遥王要回来了。还有,让她通知无痕他们,无论我受到何样羞辱,不可出来坏我事,只当热闹看着就行。事近尾声后让莫大叔出来领我,就安顿在他们的老宅里吧!” “主子,两天时间如何能赶到京城?”秋露担忧地看着那个运筹帷幄的女子。 “日夜兼程吧!换上快马,我们操小路回京!” “主子,天气太冷了,你身体如何吃得消?还是让属下去弄辆马车吧!” 凤九歌抬手阻止,道:“不用,就按我说的做,带上干粮,我们即刻便走!”无论如何,她都得赶在夜司澈前面到达京城,她不想让他见到那么落魄的她,亦不想让他担心。 “是,那属下现在就去准备!” 凤九歌点头应允,秋露匆匆退下,凤九歌倒了一杯茶慢慢品着,理着自己有些错乱的思绪… 风雅阁的密室里,正聚集着凤九歌在京中的势力。 “你说什么,主子要回来了?”莫大叔等几人兴奋地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李颀。 “是的,就在明天。”说完从袖中拿出一条布帛递给众人:“主子让大家按上面所写的行动,各侍其位,不要坏了她的计划。我们花栖楼已把主子回京的消息传了出去,不到今儿夜暮时分,全京城的人便都会知道逍遥王要回京了!” 众人看着布帛,皆不明白主子为何这般大张旗鼓地回京,难道不知道,她这般是以庶民的身份回来的,京都那帮子人,还不知道会如何羞辱她呢? 奕卿却在这时大概明白了她的用意,她自是已经知道回京后面对的局面,故让他们无论她受到什么样的羞辱,皆不可出面坏她事情。 “你放心,我们大家定会按照主子的吩咐办事!”莫大把布帛递还李颀,李颀接过,放在金龙烛上将其化为灰烬。 “大家既然都清楚了主子的吩咐,我便先走了!“ “李公子慢走!”众人起身目送他走出门去。 “大家赶紧的散了,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主子要回来了,凡事可要更加小心啊!” 众人点头。 莫无痕的眼睛又红了,那么久没见了主子,她可还好啊!樊遥见着他的样子,心里异常的不好受。主子都离开了那么久,无论她怎么努力,他的眼光都不会在她身上停留半刻。现在主子要回来了,以后,想要他注意自己,似乎更不可能了。 第六十五章 京中众王 风雅阁二楼雅间三号房。 “琴离,逍遥王要回来了!”风轻搓着快要冻僵的手走了进来。 琴声戛然而止,林琴离与一边的上官寒吃惊地望着他:“消息可当真?” “自然当真,外面都传疯了,估计明天一早就到京城了。”风轻把身上的披风取下挂在了屏风上,然后走过来坐在林琴离对面。 林琴离心下一阵兴奋,失踪了那么久,终是要回来了吗?可是为什么要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呢,不知道现在回来,面对的是什么吗? 风轻与上官寒见他脸色不对,以为他是害怕逍遥王再来找他们麻烦,便道:“你莫要担心了,现下她什么都不是,地位已比不过我们,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林琴离眼光一寒看向发话的上官寒,上官寒一征,他怎么感觉到了林琴离的怒意,可当他再仔细看时,对方又是平常的那副表情了,一定是自己看花眼了。 林琴离慢慢地品着杯中的茶,为什么现在回来呢,他该如何护她? 逍遥王回来了,她的以后会怎么样呢?而他们原是她的侍君,以后又会怎么样呢?三人各怀心事,皆沉默不语。 南宫九舞看着手上的密信,冷冷地笑了笑,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这个时候还敢回京。南宫九笛一出面,师兄便急着与她分道扬镳了,失踪的这些日子,定是讨厌死她了吧!眼光一寒,看向密信上的笛王二字,南宫九歌得死,南宫九笛,一样得死,夜司澈是她的,谁也别肖想。 “逍遥王要回来了,咱们得送她一份大礼才行啊!” “主子可有想好要送什么?”空空的房间里响起另外一个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南宫九舞勾唇一笑,道:“让本王再想想吧!亦不能这么快杀了她,虽然现在没什么好顾忌的,但总归影响不好!” 明王与谨王也在同时知道逍遥王要回来的消息,谨王正在用餐,听后没有反应。而明王大白天却还穿着亵衣瞪着一双纵欲过度的眼睛看着来人,也没太大反映。反正灵姬已经死了,逍遥王早对他们没有了威胁,回不回来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明王扬手打发来人,倒了杯水喝下,便又上到床上去了。床上的女子沉沉地睡着,全身的肌肤如凝脂细腻,抱着她如同抱着一块暖玉,这是他那王妃没法比的。而且这女子的床上功夫真是让他回味无穷,连早上上朝时,脑子里全都是和她欢好的画面。 右相府里,大公子上官澎匆匆朝着自己母亲的房间走去,自己找了那么久的逍遥王终于要回来了。这一次,她已不是尊贵的王爷,自己若是请母亲出面,定可求娶到她。 长公主正倚在软榻上小寐,两鬓已出现丝丝白发,这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人,却依然躲不过时光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上官澎是她近三十岁时才好不容易怀上的惟一一个孩子,平索难免溺宠了些。 “母亲!” 长公主睁开眼睛,慈爱地看着自己那个心头宝,笑道:“今儿个怎得有空来瞧母亲?” 上官澎走到长公主坐了下来,拉过她的手撒娇抚上自己的脸:“母亲可知,逍遥王要回来了?” 长公主皱了皱眉,眼前浮现出一个扎着两条朝天辫的黄毛小丫头,睁着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叫她大姑姑。她估摸着有近十年没见过她了吧! “怎么突然提起她来了?” 上官澎脸一红,道:“孩儿想娶她为妻!故来请母亲出面” “胡闹!”长公主大怒。 上官澎委屈地嘟了嘟嘴:“孩儿没有胡闹,她现在又不是王爷,完全可以嫁到我们相府的。母亲,你不是一直想让孩儿规规矩矩的娶个媳妇,为您生个大胖孙子吗,孩儿答应您,只要你让孩儿娶了她,孩儿再也不乱来了。” 长公主看着儿子认真的脸,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娶谁都可以,唯有她不行。” “她为何不行?孩儿就要娶她,您若不允,孩儿就不活了。” 长公主怒目横眉:“放肆,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这样忤逆自己的母亲吗?今日我就给你两个选择,其一,你滚出右相府,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此以后,你与相府再无相干;其二,断了对逍遥王的那点念想,我寻个时机让你父亲出面,让你嫁于舞王做正夫。你自己选吧!” 上官澎目瞪口呆地看着发怒的母亲,自他记事起,母亲从来都是顺着他的,纵然他惹了事,从没见母亲发过这么大的火。看来这一次,母亲定是不会顺他的意了。 不过嫁给舞王,似乎也是不不错的选择呢!他的眼前一亮,闪过舞王那张冷艳的脸孔,那是逍遥王出现前他日思夜想的脸,舞王,在他心里向来是那般的可望而不可及,他真的可以嫁给她吗? 正所谓知子莫若母,长公主一见儿子的脸色,便知他已开窍,脸色自然也缓和了下来:“澎儿,母亲这是为你好,舞王有权有势,样貌也是无可挑剔的。以现在的局势看,她定是太子的不二人选。你嫁于她为正夫,他日舞王登基,你就是至高无上的帝后。如此荣耀,可是庶民身份的南宫九歌比得上的?” “母亲说的极是,可是舞王她能同意孩儿进府吗?” 长公主白了他一眼,自是明白他在担心自己以前做的那些荒唐事惹舞王嫌。 “你只管放心好了,这事交由母亲。但是从今儿个起,你不可以再出府胡闹,安安心心地呆在书房学习。母亲定会让你如愿嫁进舞王府。” 上官澎立马活过来了,嫁给舞王,确实比娶逍遥王划算。 “母亲放心,孩儿一定听从母亲安排,孩儿现在就去书房学习。” 长公主满意地点了点头,上官澎行了个礼,大步走出门去。 第六十六章 逍遥王回京 书桌前闲王静静地听完暗卫的报告,皱了皱眉,他那缺根筋的九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消息可靠吗?” “可靠,百姓都传疯了,宫里头也有消息传出来,说是灵姬夫人的老仆人熏娘在陛下的御书房前跪了几个时辰了,若消息不可靠,熏娘定不会这般拼命。” 闲王点了点头,逍遥王没有任何依靠,回来定会首先支会熏娘。既然熏娘都说九妹要回来了,这消息定是错不了了。 “熏娘可是想让陛下给逍遥王复位?” “自然是的,想逍遥王自小便那般,脱了王爷这个光环,怕是生活都不能温饱啊!但陛下似乎铁了心了,任熏娘跪晕好几次,亦不传召见。” 闲王叹了口气,父皇讨厌九妹亦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很早以前就想杀她,却碍于灵姬的没有动手。现在将她赶出皇室,哪会这么容易给她复位啊! 闲王挥了挥手示意来人退下,他也该去见见父皇了,不管怎么样,让九妹远离京城也好,他必须帮她复位,这是皇室欠她的。 焱帝十八年十一月初三,天空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一会儿功夫,大地便如同披上了银装一般。失踪一年有余的前逍遥王南宫九歌身着破破烂烂的单衣,脚穿破了几个大洞的鞋子,篷头厚面自寒风中缓缓走来,那情形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周围跟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天气异样寒冷,百姓看热闹的热度却没丝毫减弱。 “逍遥王真回来了!”人群议论纷纷。 “怕什么,她现在可是庶民,比咱们还不如呢!” “就是,怕什么,打她!”不知谁开了个头,一个臭鸡蛋朝她扔了过来,不偏不倚正中她脑门,臭味瞬间漫延开来,凤九歌强忍着翻江倒海的胃,面无表情地往前走。有人开了个头,人群便疯狂地向她仍起了垃圾,烂菜叶,臭鸡蛋,有些个凑热闹的小屁孩,竟然朝她扔起了石头。走过一家酒楼时,楼上竟然倒下一盆冷冰冰的水,直接把她淋了个透心凉。凤九歌在寒风中凌乱了,这似乎比她想像中要糟得多。 “哟,这不是前逍遥王吗?对不住啦,小的没看清是您哪!” 头顶上传来一个献媚的小人声音,凤九歌头都没抬,继续朝前走去,她今儿个总算明白了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酒楼的一张桌上,坐着沈秋谨与她的母亲,此时正拿着一锭银钱傲慢地丢给那泼水的店小二。昨儿听说逍遥王要回来了,今日特意来送她这份大礼,以报当日她见死不救之仇。 风雅阁二楼靠窗的秋露,心痛地看着那寒风中的主子。想到昨儿个她主张让人易容成主子的模样来承受这一切,可主子硬是不同意,说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还说她只有自已承受了这一切,方能修成正果;亦说这笔帐只有自己亲自体验过,以后才会懂得如何向别人讨回来… 三楼靠窗的莫无痕,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他的主子啊,他心中那日日夜夜思念着的主子,怎么能受这种苦呢! “父亲,你快想办法救救主子吧,这么冷的天,她该是要冻坏了。”莫无痕回过头一把拉住一脸沉思的莫大,苦苦哀求着。 “无痕,你莫要坏事!”莫大瞪了儿子一眼,然后转向街正中的凤九歌。 莫无痕委屈地擦了擦眼睛,他多想自己去承受那一切啊! 前逍遥王停在街正中,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原来这时正逢百官下朝时分,数顶官轿迎面而来。最前轿中之人似乎感觉到了前面的异样,便着令停了下来,双手拢在袖子里下了轿子,却是左相林立中,侍从赶紧打开油纸伞跟上。 “那个人是谁,够强悍的!”风雅阁二楼靠窗的另一个房间,一头银发的少年懒惰地看了看那寒风中的身影,然后转向身边的人问道。 少年着一身红裳,妖娆异常,一张媚惑天下的脸挂着玩世不恭的笑,豁然是欢乐谷的君楼寒。 身边的袁林表情有些僵硬,他给他用药时,真没想过那丫头还能活着回来,可是人家就是回来了。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故人相见不相识,他家少主这么喜欢那丫头,现在却把那丫头忘得一干二净了,若是有一天他想起来了,知道了那丫头所受的苦,那该会何样的痛不欲生!这真是冤孽啊! “你怎么啦?”见袁林脸色不好,亦不理他,君楼寒有些不满。 “没事,下面那人是失踪一年之久的逍遥王,今儿回来了,可是早在一个多月前,皇帝已经将她除了名。”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君楼寒伸了个懒腰,道:“朝堂的事本座没兴趣知晓,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对了,武林大会安排的怎么样了?” “都安排妥当了!” 君楼寒点了点头,这才是他所关心的事呢! 后面轿子里的人也纷纷走了下来,看着她。 林琴离心下一惊,寒风中的她显得那般狼狈,那般孤立无援。冻得直哆嗦的嘴唇已发紫了,发青的小脸在头发的隐盖下看不清表情,头上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全身破旧的单衣紧紧贴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体上,天空飘下的雪一靠近她的身体就化了。 他心里异样一痛,好想走过去紧紧抱住她,给她温暖,告诉她,他会保护她。而事实,他也不由自住地朝她走了过去。 凤九歌透过凌乱的发丝看向那个满眼怜惜的人似乎要朝她过来时,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个该死的林琴离,可千万别坏她事啊! 好在那人经过林相时,被林相一把拉住了,狠瞪了一眼。凤九歌突然觉得,林相比任何时候都要顺眼。放眼扫了一下那些百官,真是热闹啊,差不多全齐了,却没人敢上前跟她说一句话,生怕惹火烧身一般,世态炎凉啊! 看着人群中向她移来的那个身着洗得发白青衣的身影,凤九歌轻轻松了口气,虽说她事先服用了秋露的抗寒丸,但莫大叔若是再不来,她估计要冻僵了。 戏也演得差不多了,该收场了。众人眼中那个狼狈的身影,不知是被冻的还是被饿的,眼睛一闭,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小主子啊,你怎么了?” 林琴离挣脱林相的手正要向前,莫大赶紧奔了过去,摇着凤九歌不省人事的身体,撕心般地大喊,众人一惊,这逍遥王该不会冻死了吧? 第六十七章 会面 文儿也挤了过来,二人慌忙扶起地上的南宫九歌走了。众人笑着摇了摇头,热闹看完了,也该散了。 林琴离与风轻,上官寒三人,却立在雪地里,看着那个被人扶着离开的身影久久回不过神来。逍遥王虽可恶,但对他们是不坏的,今日见她落到这步田地,亦是心里极不好受。 进入莫大的老宅凤九歌就睁开了眼睛,二人扶着她急急往房里奔,文儿急忙拿起床上的被子往她身上裹。莫大冲出门去,来回从厨房里提来几桶滚烫的开水倒进早已准备好的三个浴桶里。 “主子快试试水温够不够,我往里面加了生姜与盐,也不知道主子什么时候回来,水怕是早就凉了。” 凤九歌连打了三个喷嚏,才慢腾腾地如企鹅般挪了过来,伸手往水里探了探,道:“刚好,你们出去吧,我要沐浴了!” “让文儿伺候你吧!”莫大道。 凤九歌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就行了,快出去吧!把门带上,我真要冷死了!” 二人点头退下,听到关门声,凤九歌赶紧把被子一扔,三下两下把自己脱光后跳进了,玉肩搭在浴桶上,舒服地叹了口气。 现在还只是个开始,还管怎么样,她一定得逼着皇帝让她复位,看来她得抽空见见奕卿他们了。 顺手拿起桶边的皂角拼命洗着头上的头发,那些该死的小人,那么臭的鸡蛋往她头上扔,真是要命。闭住气把自己整个人沉进水里,半晌,如美人鱼般破水而出。再跳进第二个浴桶里,如此这般,直到洗完三桶水,终于算是没有了那股子令人作呕的臭味了。 满意地从浴桶里站起来,拿起屏风上的棉巾把头发包了起来,再拿起另一块擦干身上的水,搁起屏风上早已准备好的衣裳往身上套,刚系上腰带,文儿就端着端盘进来了。凤九歌有些哭笑不得,她若是再晚一些,身子就要被人看去了,这人怎么不敲门啊! “主子可是好了?”文儿红着脸不敢看她,手忙脚乱地把端盘里的饭菜往桌上摆。 看着脸红的文儿,凤九歌敢确定,他是故意的,亦或者是莫大让他来的。 “嗯,好了!”凤九歌朝桌边走去,坐下开始用餐。文儿解下她包住头发的棉巾,开始细心地为她擦拭着发上的水。 主子比离开时长高了呢!亦比离开时更美了,现在的她,已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全身散发着惑人的香味。明明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为何他却觉得主子离他越来越远了呢? “文儿可是有什么事?”凤九歌停下手中的筷子,侧过头问向那发呆的少年。 少年一惊,看着她美艳绝伦的五官,脸更红了,忙道:“无事无事,就是心痛主子受了那么多苦。” 凤九歌凄凄一笑,道:“这点儿苦算什么,你去告诉莫大叔,尽快安排奕卿他们和我见一面!” “是!”文儿应声,把棉巾搭在一边的椅背上,匆匆退了下去。 凤九歌甩了甩头,甩掉心里那层悲痛,这些人,都是母妃留给她的,她一定要保护好他们。 夜暮降临时,风雅阁里异常热闹,进进出出的才子佳人络绎不绝。而在底下的密室里,几个焦急的身影却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来回走动。 随着密室的门被打开,一个身着白裳的高挑女子仙袂飘飘地走了进来,只见其玉带束青丝,腰佩翠琅玕;面如芙蓉,眉若柳叶,肌如凝脂,两眉之间的胭脂痣在那张美艳异常的脸上添了几分仙气。 见到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女子勾唇一笑,瞬间使百花失去颜色。 莫大干咳了几声,众人总算是回过神来了,赶紧行礼:“见过主子!” “得啦!自己人哪有那么多规矩。”女子再次笑了笑。 众人又是一征,主子现在算是少女初成吧!但那倾国倾城之姿已是无人能及了。 凤九歌在主位上坐下,抬手示意众人落座。道:“我离京一年有余,难得各位如此忠心维护于我,九歌感激不尽。就冲着各位这份心,九歌定要全力一争到底。” “属下定全力支持主子!” 凤九歌满意地点了点头,端起茶杯饮了一小口,道:“说说京城这边的情况吧!” 众人相视一眼,最后看向奕卿,奕卿会意,道:“京中局势现在对于主子有些不利,宫里传来消息,熏娘跪晕过好几次了,皇上皆没有召见!” 凤九歌眼光一寒,手中的杯子应声而碎,茶水洒落在了桌上。 “主子!”莫无痕焦急地叫了一声,赶紧走向前察看她的手。 凤九歌轻柔一笑,伸开她那白嫩修长的手指示于莫无痕眼前,道:“莫要担心,没有伤着。” 众人相视一眼,放下心来。 凤九歌冷冷一笑,道:“熏娘那边本来我也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用来给皇帝提个醒罢了,母妃在世时他或许还会给个面子,如今人已走茶也凉了。” “主子节哀!”众人心里都不好受,也怪他们大意,没能好好护住灵姬夫人。 凤九歌的脸上看不出丝愤然,众人却都知道她在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让文儿给熏娘传个话,让她回去吧,别求了,该是我的,我定会争到底!” “喏!”莫大应道。 凤九歌眼光转向众人:“今天召集大家是想把我的想法跟各位说一下,你们也好见机行事。现在是关键时候,奕卿和天瑶你们俩位入朝不久,所找的靠山也还不见得很相信你们,所以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随波逐流。他们吩咐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不要顾忌我,不要露出马脚。我现在所需的只有两点,其一:复位,其二,要封地。我要的是幽燕六州和玉林城的封地。你们适当的时候可以顺水推舟,但是决不能让人起疑。可明白?” “明白!”众人点头。 凤九歌看向林天瑶,笑道:“天瑶掌控着朝堂上的寒门仕子,可得相当小心了,尤其是你的那位父亲,可不是好对付的主!” 林天瑶点头:“主子放心,天瑶定不会坏了主子的大事!” 凤九歌点点头,转向奕卿:“南宫九舞心性多疑,你更得小心。她对天国是势在必得,暗势力可谓是遍布全国,尤其她手下养有一批武功高强的杀手,还有几十万的私军。若我没有猜错,她的势力远不止如此,你跟在她身边,暂时只要保住自己就行了,其它的事以后时机成熟再说不迟。” “奕卿记下了!” 凤九歌再转向林天瑶:“关于京城的提督吏铁苍,可有发现他归于何人门下?” “主子恕罪,暂时没有任何发现。但他听命于皇上这事不假,我们安插在他身边的人传来消息,说他进皇上的御书房如同进自家后院一般,多不胜数!” 第六十八章 落魄的逍遥王 凤九歌沉思了一会,道:“良禽择木而栖,他不可能只听命于皇帝,现下皇帝都五十好几了,而且这些年身子一年不如一年,据咱们的情报显示,前儿个还吐血了,太医说只能养,但焱帝这人,除了他自己谁都信不过,生病期间依然大权在握,这便加速了他阳寿的耗尽。铁苍是个聪明人,不可能不为自己事先找好靠山的。只是他背后的靠山藏得太好了而已。” “主子英明!” 凤九歌笑了笑,道:“不是你主子我英明,而是你入仕不深,很多东西还看不明白,以后慢慢学。你们暂时不要有任何行动,只要留意他便行了!” “属下明白!” 众人也极为不解,照理说这位主子也是从来都没上过朝的,为何却能把朝政分析得头头是道? 凤九歌点头,眼光慢慢变得冷若冰霜:“只怕是到死焱帝都不会舍得把权利放下。京都的几位王爷,都虎视眈眈地瞪着皇位,焱帝若是驾崩,那几位主便会相互撕杀起来,以咱们现在的势力完全没法跟他们对抗,所以我必须赶在焱帝驾崩之前离开京城,让他们先杀个你死我活。成就大业不是一朝一夕之间的事,谁能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 众人心里一片了然,他们的主子看来是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等京都的那几位主杀个两败俱伤时,她再杀回来,这确是上上之选。 “我刚回京,难免不会有人安排眼线看着我,若是没什么十分要紧的事,不可来见我。” “属下明白!” “出来也有段时间了,我先回了,你们没事也散了吧!”凤九歌说完便起身往来时的路回了,仙袂带起的轻风,传来阵阵荷香,漫延着整个屋子。来的那样突然,走的那么干脆。 凤九歌并没有回府,径直朝着帝王谷去了。皇室中的那伙人,定是作梦也不会想到,那个昏倒在众人面前的逍遥王,会出现在皇家太庙内。 灵姬的画像已经挂了上去,上面的她端庄、典雅、贤淑万分。这是南宫九歌的母亲,也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更是为她丢掉性命的人。 “母妃,歌儿回来了!歌儿不孝,来晚了,连您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凤九歌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亦如灵姬还在世时。 画像上的灵姬唇角含笑,慈爱地看着她。恍若那日纤手抚摸着她的脸,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不用顾虑我!” 泪水滴在剥桔子的手背上,冰冷冰冷的。 世人只道爱情离别苦,于她而言,亲情亦如是。只是两者性质不同罢,前者是后天注定的纠缠,而后者是先天注定的缘分。但却是一样的刻骨铭心,痛彻心扉。 或许,是她太奢望亲情了。 沈钰走进太庙时,她依然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认真、细心地一瓣一瓣剥着桔子。冷傲的背影,孤单得让人心痛。 沈钰在她边上跪了下来,冲灵姬的画像磕了三个响头。凤九歌剥桔子的手停了下来,掰起一片放进嘴里,贝齿咬了一截,淡然一笑:“母妃生前最爱桔子,你可知为何?” 沈钰摇头,满眼怜惜地看着她。 后者把剩下的一截桔子放进嘴里,道:“她说这像极了人生,酸酸甜甜的感觉。” 沈钰沉默,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 半晌,凤九歌站起身来,看着灵姬的画像,淡淡地说道:“良禽择木而栖,你并没有做错。你今日会来找我,就表示你并没有把我以前要你做的事告诉睿王。如此,我亦不会为难于你。今日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欠。” 沈钰慌忙匍匐在地:“主子当日救下沈钰一命,沈钰那时便已发誓,此生追寻主子,生为逍遥王府人,死为逍遥王府鬼,决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出卖主子。” “人能活着很不容易,好好活着吧!”凤九歌说完传身朝着太庙门外走去。 雪白的披风划过一道优美的弦,亦如那年救他时的样子… 南宫九舞看着手中的密信,冷笑了笑,五天之前在麦芽镇出现的南宫九歌,两天时间就赶到了京城,这个速度连她都望尘莫及,看来自己一直都太轻视她了。 “来人!” 屋檐轻轻飘下一个黑影:“主子有何吩咐?” “去准备一下,五天之内让逍遥王死于意外之中!” “是!”黑影一闪不见了踪影。 舞王再次把眼光转向密信,无论逍遥王是不是真的一无是处,她本就没打算放过她。而这事,只是为她找了个必须快点杀她的理由。 窝在被子里发烧的凤九歌,并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大意的举动,差些小命不保。 “林公子请!” 烧得有些迷糊的凤九歌听到了莫大的声音,林公子是谁她不知道。只感觉有个不陌生的身影向自己走了过来,然后在自己床边坐下,抬起带有体温的手摸上她的额头。 “怎么烧得这么厉害,有没有请大夫?” 原来是林琴离啊!凤九歌在心里大叹。这个林琴离,以前在王府时就从没给过她好脸色,今儿个她落魄了,倒是第一个来看她的。 “主子不让请大夫,说是京城的人现在全在看她笑话!”莫大恭敬的声音。 林琴离叹了口气,放在她额上的手移到了她的脸上:“既是知道全京城的人都在看你笑话,为何选在这时候回京呢?生病了就要请大夫,人家笑话你就让人家笑去罢,何苦为难自己在这遭这份罪。” “林公子莫要担心,先前主子醒着时老奴喂她喝了一大碗姜汤,估摸着主子发一身汗,也就好了!” 林琴离环视了一下整个屋子,陈旧的几样家具,样样透着俭朴,床上的被子,都洗得发了白,真不敢相信这就是以往衣食住行都奢华得不可一世的逍遥王的住处。 抚着她脸的手离开了,一会,林琴离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她落魄了,难为你们这些仆从还对她这么好,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是我帮得上忙的,就尽管来找我。这些银票你拿着,多给她买些好吃的补补,再去请个大夫,她不让你就背着她请,隔段时间我会再来,你不要告诉她我来过。” “谢林公子!”莫大也不推辞,像他这样的清苦人家,又有个病人在,若是拒绝别人的好意,难免又家遭人怀疑。 感觉到林琴离离开了,凤九歌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六十九章 许下终身 夜司澈归心似箭,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她那么急着把他送走。那个即冷傲又坚强的女子,只有在面对他时,才会露出柔情的一面。她定是早就知道灵姬仙逝,自己的爵位被削,回京所要承受非人的耻辱吧。害怕在他面前撑不下去,所以选择了在他还未到达京都便提前承受了所有的一切。 灵姬夫人可谓是她在这世上惟一的亲人了,现在,连这个亲人都没了。他又不在她身边,她一个人,怎么撑得下去?听说最后冻倒在雪地上,生死不明。是不是接受不了灵姬夫人仙逝的打击而倒下的?他完全可以体会她所承受的痛苦,因为她痛,他也跟着痛。 一回到笛王府便借口太累要休息为由,支走了这些天对他关怀过头,问东问西的笛王。迫不及待地往百姓口中莫大的老宅奔。他相信她没那么容易倒下,可是心里就是放心不下,毕竟这次给她的打击,是让她失去惟一的亲人。 离开她的这几天,天天都在想她,想见到她,想跟她说话,想他们一起生活的日子。连晚上做梦也会梦到把她拥在怀里的时候,那时的她,美得像个无忧无虑的仙子。 立在莫大那静得异常的老宅院中,他却能从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感受到无数个低沉的呼吸声,那是内功高手所特有的呼吸,看来君楼寒真没让他失望啊!这样一来,他便不用担心她的小命了。却不知这些人都是花泪安排来的。 凤九歌半梦半醒中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属于夜司澈的,嘴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真希望这不是在做梦呢! “你回来了!” 朦胧的烛光中,夜司澈想要抚上她额头的手僵在半空中,他进来时连那些武林高手都没发现,她到底是真知道他来了还是只是在说梦话? 手最后落在她脸上,怜惜地轻轻抚摸,才几天不见,又瘦了。 凤九歌抬手握着他的手,美丽的凤眼突然睁了开来,轻柔地笑道:“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夜司澈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凤九歌握着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笑道:“你莫要担心,我没事。这点儿苦根本不算什么,我撑得过去。你定是才到的京城吧?” 见她把话题转开,他也不好再继续,只好点了点头。 凤九歌看着他,两眼都要柔出水来了,小嘴一嘟道:“你今儿个陪我睡罢,这些天你不在身边,总是睡不好!” 夜司澈想拒绝,可是看到她那委屈的样子,话到嘴边了都没忍心说出来。罢了,管今晚呆在这里会有什么后果呢! 凤九歌往里面移了移,夜司澈脱掉外衣和鞋子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她立即像只树熊般趴了过来,紧紧抱着他的腰,道:“小时候我听母亲说生病的人特别脆弱,很想有人陪在身边,以前不觉得,但这次生病后才突然发现真有那么回事。” 夜司澈的手抚着她的秀发,她定是又想起了灵姬夫人。轻轻叹了口气,道:“若是要拿命去拼,我倒真希望你只是个普通人。但是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份上,再退怕是来不及了,你两天时间便从麦芽镇回到了京城,南宫九舞不可能不知道,她估摸着该对你下手了。” 凤九歌一愣,自己还真太大意了。沉默了一会,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就算没这回事,舞王也是不可能会放过她的。若是舞王真派人来杀她,她倒可以顺水推舟作一场戏给皇帝看,若是皇帝无动于衷,她便死心,直接回幽燕,等时机成熟了把玉林城抢过来,只是这样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啊! “舞王若是动手,我倒可以顺水推舟,你说我若是被人刺成重伤,危在旦夕,焱帝会如何?” “不可!”夜司澈突然紧紧抱住她。“我们可以再想办法,但是决不可以冒险!” 凤九歌“咯咯”地笑了起来,侧脸紧贴着他的胸膛,窝在他怀里有些嗡声嗡气地说道:“你莫要如此紧张,我既是顺水推舟,便会有所防范,难道还会真的让刺客刺中不成?只是作场戏罢了!” 夜司澈松了口气,道:“你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以让自己受伤!” “只要是你说的,我便答应!” 对她的回答,夜司澈非常满意,想了好一会,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轻声道:“那你再答应我一件事罢!” “你说!” “这辈子只爱我一人,只嫁我一人!” 凤九歌脸上的笑越来越柔和,她本就是从一夫一妻的世界中来的,现在有个一世一双人的约定摆在她面前,而和她相约的人又是她心爱的,怎会拒绝。 夜司澈见她久久不回话,不免有些失望,苦笑了笑。她若是以后真荣登大宝,便是九五至尊。怎可能只爱他一个,嫁他一个?明知道不可能,可他却想要她一个承诺,哪怕是骗他的也好。 “好!”半晌,她那如同天籁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把他从冰窖里带到了阳光下,直接暖进了心灵深处。夜司澈大喜,也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只要是她对他的承诺,就一定会做到,所以自己才会那么渴望想要这个承诺。 “你可得记好了你今晚说过的话!” “嗯,记好了!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的!” 后者满意地往他怀里窝了窝。 舞王坐在笛王为夜司澈准备的房间里,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桌上的茶,天空开始微微发白了,依然不见最想见的那人的身影。 她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了,变得再也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师兄了。以前的师兄也冷冰冰的,对谁都是拒于千里之外,但最起码对她还是不排斥的。可是现在,她却觉得他离她越来越远了,心里不由得盟生一阵莫名的恐慌。 夜司澈还在院子里就感觉到了屋子里有人,冷冷一笑:南宫九舞还真是大胆,敢在武士布防的笛王府呆着。 听到开门声,南宫九舞抬头,眼睛一亮,道:“师兄去哪了?我等了你一个晚上。” 夜司澈把身上的披风搁到屏风上,有些不悦,道:“夜自是有自己的事要去办,舞王殿下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南宫九舞一愣,忙道:“师兄误会了,我只是担心你,天气那么冷,小心生病了!” “夜是大夫,这点常识自是有的,再说了,王爷现在关心的不应该是夜才对,王爷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若是让笛王府的人瞧见了不好!” 南宫九舞一听这话怎么有些醋味,不由得妩媚一笑,道:“师兄可是在意我娶了侧夫?” “你娶谁跟夜一点关系都没有,夜要休息了,王爷请回吧!” 南宫九舞笑的更妩媚了,她还从来没见过师兄这个样子呢,真叫人开心。她一直以为师兄不在意她,看来也不是啊! 第七十章 正面交锋 起身向夜司澈走来,伸手想要拉他的手,却被他躲了开去。夜司澈满脸不悦地看了她一眼,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南宫九舞讪讪一笑,师兄不喜欢别人碰触他,自己是知道的,原以为这么久没见了他不会介意自己的碰触,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 “林莫离救过我的命,娶他是迫不得已,并不是喜欢他!师兄早些休息吧!我得空了再来找你!”身影一闪,从开着的窗子跃了出去。 夜司澈若无其事地去掉外衣躺到了床上,他清楚得很,舞王之所以离开,是因为笛王府的人正往这边来了。 凤九歌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身边早已没了夜司澈的影子,手指抚过他睡过的位置,不由得满心惆怅,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文儿端着水推门走了进来,看着坐在床发发呆的凤九歌,轻声一笑,道“主子可是大好了?” 凤九歌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掀开被子下了床。文儿赶紧放下手中的盆走了过来,拿起屏风上的衣服伺候她穿。 凤九歌极不自然,接过衣服道:“你去忙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文儿一愣,眼睛立马红了,他突然觉得主子虽然对他还是如往昔那般好,可是却越来越排斥他的靠近了,会不会有一天不要他了呢? 凤九歌却没发现他的异样,自顾自地穿好衣服,走到桌台边用文儿端来的水洗漱了一番,便走出了门。 大雪过后的晴天显得异常寒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主子,你病刚好,莫要再着凉了!”文儿拿着披风追了出来,小心地为她披上,然后系上带子。 风九歌轻轻一笑,绕过他走进堂屋。莫大应该早已知道她起来了,此时正把饭菜往桌上端:“主子病了这么些天,定是饿坏了吧?” “被你这一说,确是有些饿了!”凤九歌笑着走到桌边,端起饭碗开始吃了起来。 残月把手中的信反复地看了折,折了又看。这是几个月前有人让欢乐谷的弟子传进来给盟主的,被她半路扣下了,写信的人要盟主出手保护那个和别人跳下山崖的九姑娘。她知道,若有一天盟主记起了那个九姑娘,那她残月,只有死路一条。可是怎么办呢,她没法看着意气风发的盟主为了一个心不在他身上的女人而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苦笑了一下,终是把信放到了烛火上,一会功夫,只剩下一堆灰了。 殿上的君楼寒,此时正醉眼蒙蒙地看着下面的歌舞。一阵微风拂过,垂在两边的发丝飘到眼前,银白似雪,袁林告诉他,这满头银发是他练功时不小心走火入魔得来的,可是为何他会觉得心里像是空了一块什么似的,每每想去碰触,却总有一种心痛想流泪的感觉? 笛王府,月沫急急走进了夜司澈的屋子, “主子,舞王已对九姑娘下了通杀令!” 夜司澈一惊,手中的书掉到了地上:“什么时候的事?” “四天前,下发的命令是让九姑娘五天内死于意外,今天是最后一天,他们一定会在今晚前动手。” 夜司澈起身来回走动,心中焦虑万分。虽说她有君楼寒的保护,可是万一君楼寒护不住她可怎么办啊,南宫九舞这人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 “月沫,看来只有你扮成我在笛王府呆着了,我要去看看她,否则心下难安!” 月沫点头:“主子小心,快去快回!” 夜司澈点头,二人走进屏风后,片刻功夫,夜司澈与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自屏风后走出。男子身着淡青色劲装,身影一晃消失在了房间里。 凤九歌跟着前面的身影一直到了城北,她不知道为什么夜司澈会带她到这地方来,只道是有什么紧急事要说与她听。可是不对啊,以夜那高深的武功,躲开别人的眼线见到她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何必引她到如此偏远的地方来呢! “不好,中计了!”不待她反过神来,前面突然涌出一群着黑衣劲装的杀手,瞬间把她围在了中间。一个带着蝴蝶面具的女子打着巴掌出现在了杀手面前。 “逍遥王真是风流啊!如此这般便可将你引来,当真是色胆包天!” 凤九歌冷冷地注视着来人,不用猜都知道那是南宫九舞,看来自己太大意了。苦笑了笑,这世上也只有夜司澈一人可让她智商为零,从而放下全身的防备。 看来今天是难逃一死了,可是夜司澈怎么办呢,没了她,他还能好好的活下去吗?不行,她答应过他要好好活着的,她不能死。 “我已是一无所有了,你为什么要杀我?” “一无所有吗?”女子轻笑着弹了弹指甲,“一个两天就能从麦芽镇赶到京城的人,怎能说自己一无所有呢?” 凤九歌一惊,看来夜司澈说的没错,南宫九舞定会以这事为借口,从而杀死她的。如此这般,只能硬拼了。 “舞王殿下既是要杀我,何必这般大动干戈,我现在只是一介庶民,对于舞王而言,还不是如同掐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舞王一笑,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九妹好眼力,只是这样,七姐便更不能留你了,黄泉路上九妹可得好好走啊,七姐定为你烧上你几辈子都花不完的纸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凤九歌冷笑道:“自始自终你就没打算留我性命,何必说的那般好听!” 舞王邪魅一笑:“原本也没打算要你性命,若是你一直如从前那般下去,我自是可以护你一世无忧,可偏偏你动了不该动的念头,思了不该思的人,七姐不能再饶你了。” “舞王殿下似乎太操之过急了,我刚一回京就被人杀了,你可想过你的处境?”她在拖时间,她知道,花泪派给她的人发现她不见了,定会一路寻到这里来的。只有他们到了,她才有一丝活着的希望。 舞王再是邪魅一笑,指了指山腰上那座挂满红灯笼的雄伟大宅,道:“九妹可有看见,在那里,住着武林盟主君楼寒,那个你带回王府的男人。世人皆知,逍遥王爱美男,你死了可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凤九歌一惊,君楼寒是武林盟主? “你想把我的死嫁祸给君楼寒!” 舞王邪笑着点头:“只能算他倒霉了,谁让他遇上了你呢?” 凤九歌苦笑不已,看来为了杀她,南宫九舞早就算计好。只是可惜了君楼寒,那个脾气怪异却待她极好的男人。她永远也忘不了跳下山崖的那一刻,他眼中流出来的泪水,那般绝望,自那一刻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爱她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去表达他的爱罢了。 “你我的恩怨何必牵涉其他人呢?” 舞王笑着摇了摇头:“怎的?九妹舍不得啦?像你这样的人,早些死去对你都是种解脱,这个时候还为美男怜惜,杀你我都嫌脏了我的手!”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身影往后退去,杀手们缓缓围了上来。 “今日务必让逍遥王葬身于此!” “是!”站在舞王身边的黑衣道首领恭恭敬敬地应道。 第七十一章 故人相见不相识 舞王满意地点了点头,唇角勾起一抹邪笑,头也不回地飘然而去。她自己的杀手她自己最清楚,况且在南宫九歌身上她发现不了半点内力,纵然她有三头六臂亦别想在今日过后还活着。 舞王一走,凤九歌倒是松了口气,她不是舞王的对手这她早就知道,其它人嘛应该可以一拼。 众杀手攻过来后她才知道自己想得太天真的,这南宫九舞培养出来的杀手真不是盖的,单打独斗他们不是她的对手,但一拥而上她却是应付不过来的, 几个回合下来,自己的手肩中了一剑,温热的血流了出来。她看了看手肩上的伤,再看了看围攻她只多不少的黑衣人,仿佛看到了那日鬼医殿前的一幕。全身的煞气立马升了起来,紧握手中匕首,躲开离她最近的那杀手向她劈过来的刀,手轻巧一旋,匕首便带断了那杀手脖子上的动脉,鲜血溅了她一身,一沾别人的血,她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众杀手暂停了一下,吃惊地面面相觑,随后一点头又齐攻了上去。 黑衣首领亦是吃惊地看着被他的属下围在中间打斗的女子,她混身是血,周身散发出来的煞气连他这个半生都在杀戮中打滚的人都望尘莫及。那利索的身子如闪电一般,刀起刀落毫不迟疑,连伤他十几个兄弟的性命竟连眼皮都不带眨的,外界不是说逍遥王连只鸡都不敢杀的吗? 就在他沉思的空档,又两个兄弟赴了黄泉。黑衣首领不淡定了,看来他再不出手,等逍遥王死时他在场的弟兄也会死得差不多。 山庄里的君楼寒懒惰地倚在楼廊上,远远地看着山下那激战的人群,恍惚觉得中间那个白色的身影似乎在哪见过。旁边的袁林和残月二人,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上,看来那群人是想杀了逍遥王啊!二人同时看向君楼寒:若是有一天他记起了她,知道她就死在他的面前,会如何呢? “少主,我们去看看吧!”袁林终是忍不住了。 “走吧!”君楼寒跳下栏杆,这正是他所想的,他想仔细看看那白衣人的身手,那是他见都没见过的招数啊! 黑衣首领运起轻功,以鬼魅般的速度,长剑直逼凤九歌后背,凤九歌此时正对付前方的几个杀手,感觉身后有人偷袭时已是躲闪不及,后背硬生生地受了一剑,直接穿透了她的身子。 她无力地回过头来,透过黑衣首领的身影,她看到了几十米开外的地方,满头银发的君楼寒右手捂着心口正用一种不解的眼光看着她,那么迷茫,那样陌生… 夜司澈赶到时,凤九歌的身子正软软地往地上倒去。 “啊……”夜司澈落到凤九歌身边,发疯般仰天长啸,雄厚的内力汇成一个无形的光圈如火山爆发般向四周炸了开去,众杀手还未回过神来更被炸的尸骨无存。 他弯下身子,颤抖着双手把她抱在怀里,点住了她周身的几个大穴,控制了不断往外流的血,从而护住了她气若游丝的呼吸。冷眼看着右手捂着心口正一步步朝他们走来的君楼寒。 君楼寒不懂,为什么自己看着那女子倒下他的心口会这么痛,如同撕裂了一般。他隐约觉得自己心中缺失的那个地方就要回来了,答案似要呼之欲出。 夜司澈看着他满头的银发,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满腔的怒火化成无声的叹息,道:“既是对她如此痴心,又为何看着她被人追杀而不出手呢?” 君楼寒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他,他和他们到底有何瓜葛呢? 夜司澈看着他的表情不解,隐约中觉得君楼寒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以君楼寒的性子不可能见着他们俩人了还这么冷静,如同不认识他们一般。 “给我说清楚点!”他冷然地看着那个黑衣男子,为何他会有种杀了眼前这男子把他怀里的女子抢过来的冲动呢! 夜司澈终于明白过来了,敢情君楼寒早把他们俩人都给忘了啊,还枉自己自编自演地以为他走出欢乐谷是来护她的,召开武林大会只是个幌子。自己的一时大意,害了她啊! “既然忘记了,就永远都不要再记起来了!否则那后果纵使你再白发十次亦无法承受。”他的手温柔地抚上她苍白的脸,她若是能救回来固然是好,若救不回来,他便将这天国搅个天翻地覆,再随她而去。既然让他不好过,那就谁也别想好过。 君楼寒突然像是全身的力气被抽离了一般倒了下来。 “主子啊!”袁林和残月惊慌失措地向他奔来。 侧过脸,透过朦胧的泪水眼巴巴地看着那男子抱着女子飘然离去。他猛然记起,曾几何时,似乎也有过这样一幕,一个男人把一个女子从他身边带走,然后双双坠了崖… “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他的世界终是静了下来。 前逍遥王遇刺性命垂危的消息瞬间在天国瑶城炸开了锅,百姓们津津乐道的同时又感叹无情最是帝王家。 南宫九舞气得把桌上的奏折拂了一地,她还真是命大啊,那么多的杀手竟然没有杀死她。 “主子,大事不好了!”管家刘能急急地走进房来,连平日里最基本的礼节都忘了。 “何事如此惊慌?”舞王不悦地瞪着他。 “公子夜被莫大从笛王府请去为前逍遥王医治了,若他出手相救,前逍遥王怕是死不成了。而且宫里洪公公传出消息,闲王殿下拖着带病的身子进宫为前逍遥王求情,皇上应允了!” 舞王脸色一沉,闲王在皇帝心里的分量她最是清楚,若不是体弱多病,太子之位早就是他的了。这些年皇上对他是有求必应。可是她不明白,他为何会为不成器的逍遥王去求情,生在皇家,她可不相信有兄妹情深这东西存在。 冷冷地勾唇一笑,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解决逍遥王再说,只要她一死,现在乱成一团的局面也就都顺了。长袖一拂,起身走出门去。既然她舍不得死,就只能自己亲自送她上路了。 第七十二章 双生蛊 云烟宫中,住着眼下最得宠的容姬夫人。话说此女子出身花栖楼,有着三分酷似灵姬夫人的容貌。 皇帝南宫焱正看着一幅羊皮地图发呆。南宫九歌重伤他自是知道,虽允了闲王的请求,让她复位,提前给她划分封地,可是要他把那富足之地划分给她又舍不得,左右一个不成器的东西,到底哪才合适呢!想着想着头又痛了。 旁边的容姬一个眼神,立在一边的太监小顺子便赶紧走了过去,熟练地伸出手帮他轻轻地揉着大阳穴。南宫焱舒服地闭上了眼睛,道:“狗奴才生了双巧手!” 小顺子献媚一笑,道:“奴才这双手,天生便是伺候陛下的。奴才还想生个好脑袋,为陛下排忧解难,可惜爹娘不给力,生了奴才这么个榆木脑袋。” 南宫焱睁眼大笑,病痛瞬间去了一半:“你这榆木脑袋给孤想想,哪个地方划给逍遥王合适!来,来,爱妃,你也来瞧瞧,给孤出出主意。” 容姬掩嘴轻笑,抱着焱帝的脖子坐了下来,娇滴滴地说道:“臣妾乃妇道人家,可不敢干涉朝政!” 小顺子也是一脸惶恐,道“奴才不懂朝政,不敢乱说。” 焱帝大悦:“孤恕你等无罪,说说看!” 容姬含笑不语,小顺子大胆地看了羊皮地图一眼,指着幽燕六州道:“奴才觉得这地划给逍遥王最合适不过,这里离京城来回起码得两个多月,逍遥王若是到这里去了,便没机会常在陛下眼前晃,更没法惹您烦了。” 南宫焱看着他,再转向容姬,大笑道:“爱妃,你说说,这奴才的父母这哪是给他生了个榆木脑袋啊,分明精得像只猴。” “多谢陛下夸奖!”小顺子再次献媚一笑,双手揉得更起劲了。 “真舒服啊!爱妃,要不你把这奴才给孤得了,洪宽年纪大了,就让这奴才接了他的班罢?” 容姬温柔一笑:“陛下要人,臣妾哪敢不给,只是他若走了,云烟宫就少了个管事的,陛下得再还个给臣妾才是啊!” “还是爱妃通情达理,你要人只管找宫内吏要,要多少孤给多少。” 容姬撒娇地看了眼皇帝:“瞧陛下说的,臣妾只有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多人伺候,只要一个管事的就行了。”随后转成一副担忧的神态,柔柔地说道:“今年南洪北旱,百姓流离失所,让臣妾想起了小时候的事,臣妾真的好想帮帮他们。” 焱帝搂过容姬,叹了口气,道:“若是宫里的那几位,能有你一半的懂事,孤就不会这么头痛了,你放心好了,前朝的事孤会处理好,你是孤的爱妃,莫要因为那些事委屈了自己,不然孤可要心疼了。” “臣妾知道了!”那柔柔的声音,都要把焱帝整个人都化掉了。 舞王府的马车驶到一半时突然停了下来。一个声音隔着车帘传了过来。 “舞王殿下可在里面?” 南宫九舞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终于算是想起来了,这是她的幕僚---公子姬无邪的声音,想想都有一年半没见着他了,差点就想不起来了。 “回京了?”舞王撂开车帘探出头来,轻轻一笑,也亏得他这些年为她寻了那么多奇人异士。她王府的三大谋士,便有两个是他找来的。 姬无邪有瞬间的失神,原来不管过多久,她都是他心里那块最柔软的地方,她就是他的劫,逃不掉的。 “刚到京城,王爷可是有事出去?” 舞王点头:“逍遥王受伤了,本王去看看!” 姬无邪一惊,他此次回京就是想告诉舞王防着逍遥王,虽然他并没发现逍遥王有什么不轨之心,但他总觉得她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 “无忧与王爷同去可好?” “走吧!”舞王应允,放下车帘,马车继续进行。 莫家老宅。 月沫匆匆走进房来,一眼便见着了自家公子用那柔情似水的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床上的女子,生怕一眨眼人就不见了似的。他就想不明白,公子为何会喜欢逍遥王而不喜欢舞王,虽说逍遥王长得是那叫一个倾天下,可她那修为却是给舞王提鞋都不配。公子平时不是最讨厌胭脂俗粉吗,怎的这时候自己反倒变得如此俗气了呢? “可是有事?”夜司澈把握在手心里的柔夷轻轻放进被子里,淡淡地问道。 月沫回过神来,忙道:“舞王来了!” 夜司澈脸上的杀意一闪而过: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她死吗? 舞王走进来,看到端坐在床边的夜司澈不由得心生不快:“师兄为何如此护她?” “她不能死!”夜司澈回过头来,淡淡地说道,见到她身边的姬无邪时微微地愣了愣。 “为何?” 夜司澈起身走到桌边,清理起桌上的药材:“夜失踪这些时日,受了重伤,是逍遥王在她与夜的体内同时种上了双生蛊,夜才得以存活下来,你若想要杀她,就等同要了夜的命。” 舞王吃了一惊,双生蛊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生者双双生,反之双双死,但却是造血的良药。需有健康的人用身体养着,再放血喂于伤者,伤者体内的蛊吸收后开始造血,伤者月余便可复原,而养蛊之人却会元气大伤,弄不好连命都会搭进去。 舞王阴狠地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为了夜司澈,命都可以不要的女人,说不定哪天就把他的心勾走了,她如何能容忍她在这世上存活? 月沫吃惊地看着说慌眼都不带眨的主子,明明是他见逍遥王失血过多而种下的双生蛊,却说成了逍遥王救他种下的,这般的始末倒置真让人不可思议。谪仙般的公子,为了逍遥王连命都不要了,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月沫那微妙的表情并没逃过姬无邪的眼睛,看来当中有猫腻啊! 舞王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为逍遥王把起了脉,体内确有蛊虫无疑。随后脸色一惊,那薄弱的心跳似乎马上就会停止一般,她突然比任何时候都希望逍遥王活着。 “师兄为何不早说,我差点就杀了她啊!” 夜司澈的手一滞,脸上再次闪过杀意,而后又恢复成一贯的冷漠:“她现在的样子同你已杀死了她有何分别,她若去了,夜跟着一起去就是了。” 南宫九舞并没有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只道是他在怪她行事太鲁莽。而一边的姬无邪却是听得真真的,不管有无双生蛊,逍遥王若是死了,夜司澈也会跟着去。 “师兄莫要生气,宫里有辽伤圣药雪参,待我前去求来,在师兄未引出蛊虫之前,我定不会再动她半分,亦不会让别人动她。” 第七十三章 起死回生 夜司澈冷哼了一声,舞王识趣地走出门去,还一直恼着自己太鲁莽了,差一点就要了自己心爱人的命。姬无邪侧过头看着舞王的身影走出院子,坐上了来时的马车离开了。心里像是压了块大石头般难受,自始自终,她应该都没记得自己就在身边吧!真是悲哀啊! “人都走了你还不跟上?”夜司澈淡淡地说道。 姬无邪回过头来,看着夜司澈气不打一处来:“公子夜当真好本事,如此这般便把舞王糊弄了过去,可你别忘了,本公子可不是舞王。你说要是本公子把你与逍遥王在蓬莱村的事告知舞王,会如何呢?” 夜司澈冷冷一笑,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人儿,眼光变得异样柔和:“她现在这个样,夜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倒是你,若是夜告诉舞王,夜之所以失踪重伤是因为你的算计,你说舞王会不会亲手杀了你?” 姬无邪脸色一变,怒道:“夜司澈,你太卑鄙了!” 他心里自是十分清楚,要说在舞王心里还有什么可以和皇位相并的话,也就只有眼前这位天一下第一公子夜司澈了。但凡是他说的,她就会相信,是他要的,她就会无条件应允。若真跟舞王这般说,舞王定会毫不留情杀了他,这是他想都不敢去想的悲哀。 “卑鄙吗?”夜司澈淡淡一笑“要说卑鄙的话谁比得过你姬无邪,若不是你的出现,夜与九儿怎会回来,九儿又怎会变成这样,你这些年为舞王做下多少伤天害理之事别以为没人知道,我们不想争什么,只想好好活着,可是你看见了吗,这也是奢望啊!你与舞王的卑鄙谁人比得过?” 姬无邪差点被气得吐血,说来说去倒成了他的不是,还连同舞王一起搭上了,似乎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他夜司澈一般。 “你这般数落舞王,不怕本公子告诉她?” 夜司澈冷冷一笑:“夜劝你莫要搬起石头砸了自个儿的脚,你认为舞王会相信你吗?要想在她身边呆着,不放聪明点是不行的。” “舞王对你这般好,你却利用她,这世上真找不到比你更无耻的人了!”姬无邪怒骂道。 夜司澈沉默了,舞王对他是真的好,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动了他最在乎的人。轻轻叹了口气,道:“她若不伤害九儿,夜自是不会对她有半分不利,感情的事是不可强求的,夜这一生只会爱九儿一人,至于舞王,那是你的事,能否修成正果就要看你的造化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好好琢磨琢磨,若是夜的日子不好过了,尔等全都莫想过好日子了!” “你在威胁我!”姬无邪怒瞪着他。 “你可以试试!”夜司澈淡然地回视他。 月沫被自家公子的腹黑震到了。自那次与逍遥王见面时她骂他奴才,他便讨厌她。可是主子喜欢她,喜欢得连命都可以不要,看来自己也得端正态度了。 半晌,姬无邪败下阵来,气得拂袖离去:“只要你不对舞王不利,本公子就当什么事也没有!” 夜司澈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可以不对舞王不利,但前提是舞王不再伤害他最在乎的人才行。 凤九歌在黑暗中不停地走,终于看到前方的一点光亮了,她兴奋地打起精神往前冲… 床上的凤九歌突然呼吸急促了起来,整个身子抖抖缩缩的,夜司澈大惊,慌忙扔下手中的药材奔过去把她抱在怀里,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身子在慢慢变凉。 “歌儿……”他撕心裂肺地大吼一声,那痛苦的声音冲破屋顶,直至云端。正要走进院子的林琴离,风轻,上官寒三人大惊失色,不约而同地往里奔去。 “主子啊!”门口的莫大与文儿跪地痛哭不已。 林琴离扶在门栏上的手青筋暴露:她怎么能死,怎么能死啊! “噗”夜司澈一口鲜血喷出老远,眼睛无力地睁着,双手却还是死死地抱着她不放。 “公子!”月沫痛哭着奔向自家公子,场面瞬间乱成一团。 凤九歌看着眼前大片的花海吃了一惊,那大朵大朵的花如血一般的红艳,却见不着丝丝绿叶。 “花开一千年,叶落一千年,花叶永不见……”女子的歌声隐隐约约传了过来,凤九歌苦笑了一下,原来这便是传说中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啊!为何自己前世死去时没见过呢? 透过血红的花海,远远地她看到了立在拱桥上唱歌的白衣女子,她不由自主地一步步朝那女子走去,快要踏上拱桥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似君楼寒,又似夜司澈:“我等了你一千年,你为何还不来找我?” 凤九歌回过头去,花海丛中立着一个白衣男子,他的周边光芒万丈,刺得她无论多努力却依然看不清他的脸,身形似夜司澈,又似君楼寒。 “我等了你一千年,你为何还不来找我?” 凤九歌突然觉得自己不是自己了,心不受控制地痛了起来,那痛的感觉自己却是如此清晰。 “我等了你一千年,快来找我吧!”男子说完后身影开始后退,凤九歌不受控制地朝他奔去,还叫着自己都莫明其妙的话:“靖南,我来了,我来找你了!” 明明看不清他的表情,凤九歌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在笑,笑的那样开心,而自己亦跟他一样开心。 突然,前方的他不见了。靖南是谁?自己认识的人里面有叫靖南的吗?凤九歌猛然停了下来,发现自己正站在房间中央,莫大和文儿哭成一团,林琴离三人一脸悲伤地立在门边,而她最在乎的人,此时正死死地抱着她的身子两眼呆滞,唇角还带着未擦拭的血渍。 “夜啊!你怎么了?”她焦急地走了过去,伸手想去擦拭他的唇角,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就碰不到他。 “夜啊,你别担心,我会没事的!”她两眼一闭,往他抱在怀里的身子冲去。 “痛,好痛啊!”凤九歌惟一的意识。 哭声停止了,一切都安静了,众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夜司澈怀里的凤九歌,夜司澈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看众人的表情,再看向怀里的人儿,她正睁着那双美丽的凤眼深情地看着他呢。 “我莫不是在做梦吧?”他颤抖的手抚上她的脸。 凤九歌无力地笑了笑,抬手抚过他唇角的血渍:“我答应过你任何时候都会好好活着的,就不会失言。” 第七十四章 运筹帷幄 “你可知差点把我吓死了!”他的眼圈红红的,似要掉出泪来,紧紧地抱着她。 “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 房里的众人识趣地退了出来,风轻与上官寒觉得不可思议:公子夜什么时候喜欢上逍遥王了。 林琴离心里异样难受,有了公子夜,她该是以后再也不会多看他一眼了吧,可是自己交出去的心,如何还能收回来。 “三位公子请留步!”莫大急急追了过来。 三人回过头来:“何事?” 莫大尴尬一笑:“三位公子都是有情有义之人,老奴为了主子的安全,还请三位莫要把今日所见之事传出去才是。” 三人相视一眼,明白他指的是逍遥王与夜司澈的关系,若是传了出去,该会有多少人来刺杀她啊! “管家放心,我等定不会透露半个字。” “老奴在这里谢过各位了,主子刚醒来,还有很多事需要忙,就不送各位了!” “管家请自便!” 莫大行了个礼,匆匆离开了,三人转身走出了院门。 天国朝堂上,一年都难得见几次的闲王竟然意外地上朝了,众官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舞王却是心知肚明,他这是为逍遥王来的:真是奇怪了,逍遥王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值得他如此为她拼命。 “皇上驾到!”太监洪宽扯着尖锐的嗓子喊到。 文武百官习惯性地跪了下来,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焱帝迈着方步,坐上龙椅,长袖一挥:“诸卿平身!” “谢陛下!”百官起身,开始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 焱帝的目光把下面的百官一路扫了过去,当看到闲王时无奈地皱了皱眉:这孩子,还怕他答应他的事不办呢! “给闲王赐座!” “是!”两小太监赶忙抬了张椅子出来。 “谢父皇!” 焱皇慈祥一笑,转向百官:“前逍遥王回京的消息各位爱卿应该都知道了吧,今儿就都说说吧,该如何安顿她!” 众官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闲王是为了逍遥王来的,既然闲王都出马了,想阻止逍遥王复位是不可能了。明摆着达不到目的,何必做无谓的挣扎呢!所以一个个如木偶般垂着脑袋瓜站着,这朝上的可都是聪明人啊,不过话说回来了,不聪明也站不到朝堂上。 何为初生牛犊不畏虎,林琴离就属这类型的,只见其站出列队,道:“陛下,逍遥王回京不到半月便遭人刺杀,生命垂危,外界传得是沸沸扬扬,臣担心若不妥善处理,有损皇家的名声。” 林相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他恨不得拍死这个不孝子。逍遥王还没把他害惨,倒帮她说起话来了。 “哦?爱卿倒是说说看,该如何处理?” 林相干咳了声,狠瞪了林琴离一眼,他却当成没看见般,继续说道:“虎毒尚不食子,毕竟是陛下的亲生女儿,臣主张让逍遥王复位。” 林相差点气得吐血,焱帝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琴离半晌,道:“林相养的好儿子啊!” 林相吓得赶紧跪了下来:“皇上恕罪!” “起来吧,孤没有怪他的意思,他说的对,逍遥王再不济也是孤的女儿,所以孤也决定让她复位,划幽燕六洲为其封地,诸位爱卿有何看法?” 林相爬起来,沾了沾额上的汗,恼怒地看了林琴离一眼。 “父皇,幽燕六洲乃不毛之地,九妹去那地方如何适应得了?”闲王有些吃惊,父皇不喜九妹他自是清楚,可也没必要把她丢那地方去啊,这比流放边境有何区别? “尘儿不得胡闹!”焱帝有些不高兴了。 闲王起身跪了下来:“父皇,九妹还小,即不会朝政又无心机,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如何能生存,儿臣愿意从儿臣名下划分四城为九妹封地,请父皇成全!” 奕卿,樊遥都非常意外,这闲王怎么突然对主子这么好了,皇帝若是同意了他的请求,主子不气死才怪。 闲王却并不知道自己是在好心办坏事,焱帝气得是话都说不出来了,舞王朝奕卿使了个眼色,奕卿见状赶紧站出了列,道:“臣有言!” “讲!”焱帝正愁没台下呢! “闲王殿下爱妹心切,只道幽燕六洲为不毛之地,却忽略了其周边的玉林,青虎,萧竹,丽栖四城还是比较富足的,陛下若是把这四城一并划给逍遥王不就两全其美了?” “爱卿言之有理!”焱帝大喜,闲王不同意逍遥王去那地方无疑就是嫌那太穷了。 “父皇…”闲王还不甘心。 “够了!孤划分封地给她本就是看你的面子,还不快起来!” “谢父皇!”闲王知道多说无益了,只能站了起来。 焱帝又恢复了慈祥的模样,看着闲王道:“尘儿,孤知你心善,但你九妹的所作所为太让孤失望了,孤用幽燕六洲及其周边四城护她一世衣食无忧,你大可放心。” “诺!” 焱帝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向百官:“各位爱卿可还有话说?” “皇上英明!” 舞王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奕卿,这个人真是有才啊!只是现下还不能完全信任他,得寻个机会好好试他一试。再转向林琴离,这人可是从逍遥王府出来的呢!可是他不是很不待见逍遥王吗,怎么现在反倒帮起她来了?舞王很不解,看来也得好好留个神了。 圣旨下到莫家老宅时是当天下午,夜司澈伺候她喝完药,正准备躺下,院子里便传来了太监洪宽尖锐的嗓音:“逍遥王呢,圣旨到了,怎的还不出来接旨。” “回公公的话,王爷伤得太重了,下不了床,老奴代主子迎旨罢!”莫大的声音。 “这可怎么了得,你一介奴才怎么能代主子接旨,再说了,这旨得逍遥王亲自接才吉利啊!” 凤九歌眼光一寒,撑着床沿就要起身,夜司澈赶紧按住她:“莫要去,我倒要看看那狗奴才想耍什么花样!” “公公,我家主子实在是伤得太重了,今儿个才醒来!” “既是醒了就应该来接旨,若是没气了那咱家也不能说什么了!” 凤九歌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好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当真以为她逍遥王是软骨头不成。忍着痛坐了起来冲正要阻止她的夜司澈道:“你莫要跟着出来了,我去接旨。” 夜司澈知道自己反对没用,只好起身拿起屏风上的衣服给她穿上:“小心点,莫要着了凉。” 凤九歌回给他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理了理头发,踉跄着走了出去。莫大和文儿一见凤九歌出来了,赶紧跑过去扶住她。 “洪公公好啊!什么风把您老给吹了来!” 洪宽闻言望去,脸上的表情一呆,不知为何,他现在见到逍遥王就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这种压力是在皇帝身边也没有的。 凤九歌冷笑地看着他的表情,道“不是来传旨的吗?宣吧!”说完便跪了下来。 第七十五章 重启逍遥王府 洪宽回过神来,立马又变了一副模样,献媚地笑道:“让王爷见笑了,刚一睹王爷风姿,还以为是九天仙女下凡了呢!”他这话绝不是奉承,这般容貌别说在皇帝的其它几个子女当中找不出来的,就连天下间,也未必找的出来。 见凤九歌不搭理自己,也觉无趣,悻悻地拿过旁边小顺子托盘上的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前逍遥王大难不死,孤顺从天意,特准其复位。承逍遥封号,赐幽燕六洲及其周边玉林,青虎,萧竹,丽栖四城为封地,限逍遥王接旨后一月内离京前往封地,此生无召不得返京。钦此!” “谢主隆恩!”凤九歌无力地站起身来,心下兴奋不已。她想要的现在都到手了,竟然比计划中还多了三城,看来自己的属下办事还满给力的。 莫大,文儿赶紧起身扶住她。心里把焱帝骂了千百回,虎毒尚不食子,他却是连畜生都不如。自己的女儿刚经历生死,他不关心也就罢了,还这般迫不及待地赶她离开,幽燕离京何止千里,就是京城的鸟都飞不到的地方呀!那还没开长的伤口,如何经得起这一路的奔波,当真是不想让逍遥王活了不成? 洪宽把圣旨与封地文书交给凤九歌,道:“陛下还说了,王爷您有伤在身,就不用去宫中谢恩了!” 凤九歌一笑,这哪是担心她的伤,分明是不想见到她,不过正好,自己也不想见到他:“替本王谢谢父皇!” “老奴定会传达,没事老奴就先回了,王爷好好休息!” 凤九歌点头,洪宽行了个礼后带着一众小太监离开了。 屋里的夜司澈脑子里不断重复焱帝的圣旨,再看了看桌上舞王差人送来的雪参,指甲盖都陷进了肉里却丝毫没有察觉:可怜的九儿,定是从小焱帝就不疼她吧!不过没关系,以后就由他来爱她了,他会把她缺失的所有爱都补回来。 “怎么发起呆来了?”凤九歌走进房来,虚弱地笑道。 夜司澈赶紧起身从二人手里把她接过来:“让你不要起身,偏不听,伤口又裂了吧?” “确实裂了!”她脸色痛得发白“我若不亲自接旨,怎能体会那种恨,怎能知道如何向他们讨回来才算公平,再说洪宽那个见高踩低的狗东西亦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你何苦跟这些人一般见识,作贱自个儿的身子。”夜司澈皱着眉头为她脱下衣服,莫大二人见状赶紧带上门退了出来。 已走到院中的文儿回过头看着凤九歌闭紧的房门幽幽地说道:“真羡慕夜公子,能得到王爷全部的爱!” 又一个痴儿,莫大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家那个也是,知道王爷受伤后,每天就是茶饭不思,心心念念地想过来瞧瞧,可是王爷没有发话,谁有胆子让他过来呢?再说了,现在公子夜在这里,王爷可是满心满眼都是他。自家儿子若是过来瞧见了,保不准心里更难受。 莫大轻轻叹了口气,走了。 “夜啊,你说闲王怎么会突然帮我呢?”凤九歌上身只穿了个肚兜坐在被窝里,若有所思地问道。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跟闲王好像是一点交情也没有的。 夜司澈正看着她雪白的背发呆,听见她的话时猛地一惊,脸瞬间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看着她的背竟然走神了,都忘了这是大冷天。 “莫要想那么多,养好伤再说!”赶紧把药往她伤口上抹,小心翼翼地缠好棉带,再扶她侧躺在床上。“莫要再乱动了,伤口再裂了就不好办了!” “知道啦!”她甜甜一笑,拉着他的右手枕在脑袋下,夜司澈只好在她床边坐了下来,理了理她跑到脸上的发丝。 “夜真好看,真希望就这样看一辈子!”她巧笑倩兮地看着他。 夜司澈的脸再次红了,这话也正是他想说的,可是以他那淡泊的性子,自己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的。而床上这个小机灵,在外人面前是一点情绪都看不出来,一旦单独面对他时,那可是柔情似水。 停了好些天的雪又开始下了起来,如同扯棉花般纷纷落落,天气愈发的冷了。 脸色苍白的君楼寒,坐在床上,冷冷地看着床边站着的两个人,道:“事到如今,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袁林看了看残月,道:“你先出去吧! 残月明白这是袁林在护她性命,主子若是知道了真像相,必定会想杀人,但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杀了袁林的,因为他是袁林带大的,袁林就相当于他惟一的亲人了。 残月行了个礼,走出门去。 袁林搬了张凳子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是你与她的孽缘哪!一年前你到京城办事,也不知怎的把逍遥王掳去了欢乐谷,那小丫头天天想着逃跑,你便把她带在了身边,吃喝睡都在一起。” 君楼寒紧闭着双目,一个画面从他头脑里闪过:一个身着雪白衣裳的女子,坐在他对面房间的窗口边,如九天仙女下凡一般… 见他痛苦的样子,定是开始记起什么来了,袁林小心翼翼地再次说道:“有一天公子夜追到了欢乐谷,把小丫头带走了,你带人追到雁飞绝,小丫头不肯跟你回来,携着公子夜跳了崖,你便一夜之间白了头。打那以后,你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可硬是不肯服用忘情丹,你说不想忘记她,纵然相思入骨,亦要记住她的样子,后来…” “不要说了!”君楼寒痛苦地捂着心口,他记起来了,全都记起来了:在风雅阁里她抚着他的脸说:人不风流狂少年嘛;大难不死冲他吼:你死了我都还活着;他背着她时,她说:你处理完伤口我们再回去吧;她爬上他的床说:你转过身去,我脱衣服;她拉着公子夜的手说:你放过我们吧!最后她说: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拉着那男人的手毅然跳下了悬崖… “啊…”他突然仰天长啸,似要把所有的痛苦全部释放出来。半晌,如霜打的茄子般垂下头来。 “她现在怎么样了?”他突然抬起头来无力地问道。 “被公子夜救回来了,皇帝下旨让她复位,划了幽燕六洲及其周边四城为封地,不日估计便会离京赴任了。”袁林自是知道他问的是谁。 他的眼中突然涌现出浓浓的杀意,袁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少主的这个表情,自他坐上武林盟主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今儿重现,是不是代表又将有一场血流成河的浩劫。 “把欢乐谷的四大长老及其座下弟子全调去保护她吧!谁要是再敢动她一根毫毛,杀无赦。另外,把欢乐谷的势力往幽燕转,她何时动身去幽燕,我们也何时去。” “诺!”袁林起身离开,脸上却浮现着担忧的神情:武林与朝庭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少主要护小丫头,必定会得罪武林与朝庭两方人马,到到时真不知如何收场才好。那小丫头却无疑是幸运的,他家少主那么出色,死心塌地地爱着她,不惜以天下为敌。 第七十六章 恢复记忆 这世间万物,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袁林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去看了看君楼寒的房门,奇怪了,自己擅自给他用了忘情丹,少主为何会这般轻易地饶过他,这不是少主的做事风格啊!不过就算少主生气,也不会真杀了他,那小子下不了手的,嘴角缓缓地勾成一抹笑。 却不知君楼寒打心眼里感激他呢,若不是他的忘情丹,自已说不定等不到她回来时。 君楼寒的眼光瞟上了窗外,喃喃自语:“既是要争,我便陪你一道,纵然粉身碎骨,我亦无怨无悔!” 左相府的书房里。 “叭!”的一声清脆声响,林琴离的粉脸立即现出了五个手指印。林相气急败坏地把发麻的手放了下来,这个孽障,真恨不得杀了他。 “逍遥王跟你有何关系,值得你为她做这些?莫要告诉我,你喜欢上她了?” 林琴离立马像是被人踩着了尾巴似的暴跳如雷,他没有,决对没有,只是可怜她罢了。 “父亲说错了,孩儿只是可怜她!” “可怜她?”林相冷笑了笑,突然提高声音怒斥道:“你怎么不可怜可怜我,你可知今儿的一番话,可是把其他几位王爷全得罪了。” “得罪了又怎么样,一些连自己的手足都容不下的人,孩儿才不稀罕跟他们有什么瓜葛!” “你…”林相举起手来,却没有打下去。 再怎么说林琴离眼下可是朝庭命官,他虽为林琴离的父亲,却不能动手打人。而先前那一巴掌,却是气昏了头了。 林相撑着旁边的桌子,气得两眼发白,歇斯底里地怒吼一声:“滚出去!” 林琴离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得罪那伙人是迟早的事,他只是把事情提前的而已。自己的父亲原本是个聪明人,可是经不起权利的诱惑,在那帮子凡是能跟太子之位挂上勾的人身上都压了注。却忽略了最重要的环节,没有哪个帝王会容忍身边的人比自己权力大。 然而林相并不是没想过那样现象,他只是太自信了,以后的太子未来的皇帝,涉事不深,见识太嫩,怎么说也比不得焱帝老奸巨滑。而他现在的权力就让焱帝忌惮,却是不敢杀他。以后登基的太子,就更没人敢杀他了。再说了,他还有让皇家所有人畏惧的杀手锏护身呢。 “二哥,我可以进来吗?”林相离的声音。 正发着呆的林琴离回过神来,起身走过去,把门打开:“你怎么来了,身子不好就不要乱跑!” 林相离笑着走了进来,招呼仆从把手上的端着的饭菜放在桌上,然后打发他退了下去。 “二哥,你晚饭都没吃,我担心你,便送了来。你多少吃点吧!” 林琴离看了看他,没说话,他是真的没什么味口,但也不好拂了这个弟弟的好心。只好坐下来,拿起筷子慢慢地吃了起来。烛光映着兄弟二人的半张侧脸,显得特别温馨。 “二哥,过些日子我就要成亲了,你说她会不会嫌弃我?”半晌,林相离红着脸低着头问道,他实在是心里没底,这样一个身子,想让人喜欢真的很难。 林琴离借机放下了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含笑道:“莫要担心,我们的相离这么善良,人长得又好,遇上你是她的福气,怎会嫌弃你呢?” “真的吗,我真有这么好吗?”林相离兴奋地抬起头来,大眼睛里闪着光,如同天上璀璨的星星。 “自然是真的!”林琴离也被他的好心情感染了,不由得露出笑来。 “二哥,大哥成亲了,我也要成亲了,你呢?你可有心上人?”林相离歪着脑袋问道。 林琴离的脸色暗了下来,想起那个偎在夜司澈怀里柔得像水般的女子,有了那个男人,自己和她还有可能走到一起吗? 林相离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林琴离原是逍遥王的侍君,逍遥王失踪后被林相接回了府。逍遥王的封号被朝庭去掉后,大家都以为逍遥王没可能再回来,逍遥王府的侍君也都开始了新生活。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候,那个女人竟然又回来了,而且还复了位。虽说以前的一切都已成过去,而逍遥王也没再提她府里侍君的事,可是总归心里堵得慌,像卡着刺般不上不下。 林相离不好意思地别开脸,道:“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二哥好好休息。” “嗯!”林琴离起身把弟弟送出门外,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算了,上街去走走吧! 拿起屏风上的披风披上,走出门去。 明王府里正上演着后院争斗大戏。 性子冷淡的明王妃水婉,不知怎的竟然把明王宠爱的菊侧妃的身孕给推没了。这还了得,要知道明王钟爱菊花世人皆知,而这个菊侧妃之所以被赐名菊,那可是相当受明王喜爱的。 明王妃水婉脸色苍白地跪在地上,自己真没有推她,当时明明是那个女人拉着她的手,让自己感应她肚子里的胎儿是不是在动,自己当时就觉得有问题,所以急急地想要收回手,可那女人确猛地拉了她一把,两人一上一下摔在了地上,几乎同一时间,耳边便传来了那女人撕心裂肺的大叫与明王怒气冲天的吼声。 最后那女人小产了,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堂堂明王妃因妒忌王府侧妃比她先怀上孩子,便想法除之。她就算有百张嘴,亦是说不清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水婉抬起头来,有些陌生地看着上位坐着的男人,那明朗俊美的五官,带着些许沙场磨砺后的严肃,全身散发着所向披靡的气息。这男人无疑是出色的,骄傲的,亦是很多少女心中的梦中情人。 他此时的脸能黑出水来,深不见底的眸子怒瞪着她,不带一丝情感。这就是她的夫君啊,父亲心心念念想要她嫁的夫君。 “你哑巴了?”他再次怒吼一声,把矮几上的茶杯狠狠摔向她,杯子在她面前碎了开来,瓷片划过她娇嫩的手背,鲜血瞬间冒了出来。 上位的男人冷冷地看着,无一丝怜惜之心,娶她本就是因为利益,而她的性子冷淡得也实在让他喜欢不起来。 “尚书吏养的好女儿啊!”明王冷笑道。“什么知书达理,什么贤良淑德,依本王看,你就没一样沾得上边的,真真是丢光了尚书府谪出大小姐的名头。” “原来王爷是这样看臣妾的,那臣妾说什么你都是不会相信了?”水婉冷笑道。 明王起身一步步走了过来,蹲在她面前,手指狠掐着她的下巴,道:“你说对了,你说什么本王都不相信,今儿走这个过场,只不过是给你父亲一个交待,省得他说本王审都不审便定你的罪。” 说完放开手,起身大步走了出去:“把王妃关进地牢!” “诺!”两个侍卫应声走了进来,架起水婉走出门去。 水婉突然笑了起来,若大个明王府,应该也只有地牢是安静的吧! 可是她失算了,就算是地牢,也不安静,瞧这到处乱窜的老鼠,活生生地不让她安身,而且这里的老鼠,竟然不怕人,这不,正侧着脑袋瞪着她这个不速之客呢! 第七十七章 如若当初 水婉抱着双肩坐在那木头架起来的床位上,下面的席子散发着一般难闻的霉味。苦笑了笑,她一个尚书府的大小姐,何时受过这种待遇。 她想到了林琴离,那个如玉君子。那时的林琴离,会因为她的高兴而高兴,会因为她的难过而难过。自己忽略的太多了,以为他一个庶子,眼光跟着她这个谪女转是理所当然的。以为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在那里等她。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变了,变得把她的事看得无足轻重时,她慌了,她想尽一切办法挽回,甚至在快成亲时把他约了出来,她知道,只要他说一句:“我带你走吧!”她便会毫不犹豫地抛下一切跟他离开。可是他没说,他说“恭喜你!” 一句话,划分了他们两人的界线,他和她,从此再无相关。 人生若能重来一回,她定会在认识他时便跟他约定相伴到老。 平素热闹非凡的瑶城街道,大概因为下雪的原因,此时甚是冷清,若大的街道,只有偶尔闪过的几个匆忙身影。林琴离漫无目的地走着,差点撞上了路边的一座石狮子,才猛然停了下来,抬头一看:逍遥王府。 而那石狮子,可不就是王府门边的护卫石。 不由得苦笑了笑,自己怎会不知不觉走到这地方来。转身想往回走,却挪不开脚步。算了,既然都来了,就进去看看她的伤怎么样了。 难得这时夜司澈不在她身边,凤九歌支开文儿,把那黑黑的汤药偷偷地倒进了旁边的花盆中。这么苦的东西,天天喝真是要人命。 “王爷,林公子来看你了!”文儿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凤九歌手里的碗差一点掉到地上去了,赶忙装模作样地把碗送到嘴边后放了下来,还夸张地吐着舌头,走进门的文儿一见,赶紧从旁边拿了颗蜜饯放到她嘴里。然后接下她手中的碗,退了下去。 林琴离在她身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打量了一下她的气色,淡淡一笑,道:“感觉怎么样?” 凤九歌嚼着嘴里的蜜饯,有些不解地看着林琴离,他不是最不喜欢见到她吗,怎么会接二连三地帮她。瞧那俊脸上隐隐约约的手指印,定是被林相罚了。 “现在已经没事了,就是还不能乱动,一动伤口就裂了,钻了心般的痛。” “看你以后还敢乱跑!”他溺宠地笑了笑。 凤九歌一惊,眼前的林琴离的表情,让她想起了她倒下那一刻见着的一头银发的君楼寒,那个口是心非的男子,对她说话时何尝不是这种语气,冷冷冰冰的却透着无限柔情。 这林琴离不会是爱上她了吧?这么一想吓了自己一跳。 林琴离见她不说话,眼光呆呆的,以为她的伤口又痛了。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凤九歌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脸:不会不会,自己又不是什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天仙。林琴离这小子不会喜欢上她的。 “没事!”她看着他笑了笑,林琴离一愣,此时的逍遥王,绝世风华已经开始外现了。 林琴离赶紧转开眼光,看着她床边的盆栽,道:“明儿早朝,我们几个定全力请求皇上,等你伤好后再去封地!” 凤九歌大惊,怒道:“林琴离,你是嫌本王死的不够快吧?” 林琴离被她的气势所震到了,久久回不过神来,怎么刚还好好的人,说翻脸就翻脸呢?他这不是担心她的伤经不起长途跋涉嘛!真是好心没好报。 凤九歌自是知道他这是为自己好,可若是林琴离他们几个真这样在皇帝面前进言,她这个逍遥王别说去封地了,能不能活着踏出京城这大门都是问题。 看了看林琴离目瞪口呆的样子,才发觉自己太过激了。轻轻地叹口气,他毕竟刚入仕,不知道朝堂这水有多深,自己也不能对他要求太高才是。 “本王的事你们就不要管了,这一去封地,归期未定,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不想欠你们任何人的人情。” 林琴离突然觉得心情特别烦躁,也怒了:“你当我很想管你的事,我只是看你可怜,若大一家子亲人,哪个不想让你死?” 起身拂袖就走。 “既然知道他们都想让我死,你就更应该明白你若那样做的后果!” 逍遥王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已走出房门的林琴离暂停了一下,然后接着离开了。 凤九歌苦笑了笑,如狐狸般狡猾的林相怎么就生出了如此白的像张纸的儿子呢! 林琴离走出逍遥王府的大门后,便开始冷静了下来,脑子里不断重复逍遥王的最后一句话,不知为何,他觉得逍遥王不会无缘无故说那样一句话。 冷静一会后思绪慢慢清晰了起来:他,风轻,上官寒三个虽说现在与逍遥王府是毫无关系,但毕竟都是从逍遥王府出去的,若是不断帮着逍遥王,难免让人怀疑他们三个是逍遥王的人,如此这般那朝廷里的几位主,定会抱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念头先除去逍遥王。这样一想,他的冷汗冒了出来,自己差一点就酿成大祸。 疑惑地回过头去看了看逍遥王府的大门,这样含糊的道理逍遥王怎么会想到,她从来没有上过朝,亦没有跟那几位王爷有过政务上的接触,更不懂得怎么去算计别人。这个向来只会被别人算计的人突然把那些曲曲折折明白得这么透彻,真是很难让人相信。难道她只是顺口说说的? 林琴离不解,他是越来越看不懂她,陌生得如同换了个人。 月沫笑逐颜开地走进夜司澈的房间。 夜司澈刚沐浴完,正系着衣上的带子。雪白的亵衣领口微开,露着性感的锁骨。那白玉瓷般的肌肤被热水的湿润之气一熏,如同剥了壳的荔枝,衬映着那艳冠天下的五官,显得更为祸国殃民。 月沫不由得看呆了,自家的公子,真真是美不可言啊 夜司澈见他那呆滞的样子,轻轻一笑,道:“刚寻你不着,何事如此开心?” 月沫回过神来,走到夜司澈身边,神秘一笑,道:“我听说林公子来看王爷了,便跑去打探了一下,公子猜月沫看到了什么?” 夜司澈一惊,系着带子的手迟滞了一下,林琴离对歌儿有那么个意思他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歌儿对林琴离又是种什么心态呢? 一看夜司澈发起了呆来,常年跟在他身边的月沫自然是知道他对此也有些兴趣,越发兴奋不已地凑了上去,道:“月沫看到林公子气呼呼地从王爷房间里走了出来,估计是让王爷给赶出来的。” 第七十八章 逍遥王的实力 夜司澈脸一红,不自在地转开了身子,走到桌边坐下,道:“这跟你有何关系,值得你这么高兴?” 月沫赶紧拿起边上的棉巾跟了上来,小心地为他吸着头发上的水:“公子既然认定了逍遥王,月沫便一定要为公子看好了她。” 夜司澈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个可爱又倔强的孩子。 “王爷的药可喝了?” “文儿说喝了!” 夜司澈一愣,转过头来看着他:“我不是让你看着她喝吗?” 月沫暂停了一下,呶了呶嘴,道:“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还得看…着”见夜司澈的脸色冷了下来,月沫越往后的声音也越没了底气。 夜司澈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你可知,她便是我的命?你如何待我,便得如何待她。”随后外衣都忘了穿,便起身走出门去。 月沫赶紧撂起屏风上的衣服追了出去,他知道,在自家公子心里,逍遥王可是很重要的。 走到凤九歌房门口时,从里面传出了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夜司澈赶紧停了下来,紧跟来的月沫差点就撞了上去,停下慌乱的脚步后把手中的衣服为他穿上。 “主子不知,这次天国可谓是溃不成军,乌蛮太子慕容萧只用了五万人马便把笛王打了个措手不及,待睿王带人赶去支援时笛王已被慕容萧掳走。焱帝若是知道了这事,估计又得吐血了。” 月沫有些吃惊地看着自家公子,后者却是平静依然。月沫有些不明白了,为什么公子听到这样的消息后竟然能心如止水。虽说公子不喜欢笛王,但是笛王对公子那是好得没话说,怎么样也算得上一个熟人吧,怎么听到对方出事了可以这样无动于衷呢? 凤九歌淡淡一笑,她就说这些天夜司澈身边怎的这么清静,原来那两只苍蝇都被派上战场了。不过说真的,那慕容萧虽是好色,但打起仗来却丝毫不含糊,这次掳了笛王这难得一见的美人,算是大有收获。 “主子,咱们可是要把这消息散布出去?若是等战场的消息传到京城,怕是寒玉关不保啊!” 月沫再次吃了一惊,这逍遥王竟然拥有着比朝廷还灵通的消息来源,怎可能是泛泛之辈。况且自家公子的眼光一向是高于天的,怎么突然就喜欢上逍遥王呢!看来是自己把她看得太简单了。 凤九歌抬手阻止:“不,我们按兵不动。天国的国运现在虽说是一年不如一年,但乌蛮也好不到哪去,听说去年大旱,全国粮食紧缺,他时不时攻打边境邻国,无非就是想抢一些粮食作为边关将士的军粮,要说真正攻打进来是不敢的。” 秋露点头:“主子说的极是,这次白荣奉师父之命前往辽西买马,一路上听说了乌蛮各个边境都不安宁,周边的各个小国也是处在水深火热当中,辽西与边野也经常因为肥沃的草地打仗。白荣在信上说,辽西的马彪肥有力,价格也合理,只是路途太远,世道又不太平,只怕是没到咱们的地方就被人抢了。” 凤九歌皱了皱眉,这两年各国天灾人祸不断,战争连绵,流寇横行,百姓的日子越发的不好过了。此时买马是再好不过的,只是要大批量的运回偏远的幽燕确实是个难题。先不说京城的这帮子人会不会发现,就是路上的那些流寇和边境打仗的将士,那些马匹就是香饽饽。 秋露见凤九歌不说话,以为她是伤口又痛了,便仔细地看了看她的气色。这一看觉出了不对劲,照理说她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得这么好。 “主子,可否让秋露替你把把脉?” 凤九歌回过神来抬起头笑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秋露摇了摇头,道“属下好像在主子身上看到了双生蛊的影子!” 凤九歌愣了一下,双生蛊是什么东西她不知道,在她印象里,只要是蛊便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夜司澈吃了一惊,九儿名下何时有这等能人了。若是九儿知道他为她种了双生蛊,用血养着她的命,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赶紧推开门走了进去,若无旁人地走到凤九歌床边落坐。 月沫在身后恭恭敬敬地跟着,打今儿个起,他是再也不敢小瞧逍遥王了。 秋露满眼惊艳地看着夜司澈,随后赶紧低下了头:早听闻主子有位天人之姿的夫郎,这位估摸着就是了。看来小师弟彻底没戏了。 凤九歌冲夜司澈轻柔一笑,转向秋露:“你先下去吧!这事先搁着,让白荣在辽西再呆上一阵子吧!等我有了主意再通知他。” “喏!”秋露地冲二人恭敬地行了个礼,走出门去。 夜司澈看着床边的盆栽皱了皱眉,凤九歌一阵心虚,果然,下一秒,夜司澈有些生气的声音响了起来:“月沫,王爷的药可还煨着?” 月沫抬起头看了看凤九歌立马变得可怜兮兮的脸,再看了看自家主子不为所动的表情,不由大乐,虽说自己不敢再小瞧逍遥王了,但是逍遥王就算再厉害,还不照样是被自家公子降得服服贴贴的。 “还煨着呢!月沫这就去端!”说完乐颠颠地走了。 凤九歌有些欲哭无泪地瞪着那屁颠屁颠的背影:这死孩子,看她得空不整他一整。转过头来时看到了夜司澈面无表情的脸,知道东窗事发惹他生气了,赶忙换成了一派委屈样,拉着他的右手环过自己的身子,整个人就偎进了他的怀里。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半晌,夜司澈终是心软了,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抚上她削瘦的脸:“再坚持几日,过些天等我为你研制的药丸出来后,你就不用再喝这苦苦的汤药了。但是这几天,不管我有没有在你身边,一定要按时吃药,好吗?” “好!”只要他不生气了,什么都好说。 月沫端着一碗满满的汤药小心地走了进来,生怕洒掉一点。二人满头黑线地看着他那滑稽的表情,相视一眼后无奈苦笑。 “药来了!”月沫小心翼翼地站定,抬起头看到自家公子那多云转睛的俊脸时,讪笑了一下。原本打算弄这一碗满满的苦药为公子出气的,现下好了,人家逍遥王早把公子哄好了,倒是显得自己有些多事。 夜司澈嘴角含笑地接过汤药,凑到凤九歌嘴边。后者抬手掐住鼻子,强忍住不断翻滚的胃,大口大口地吞了下去,夜司澈赶紧把准备好的蜜饯喂到她嘴里。 月沫接过碗退了出去,赶紧把门带上。可还是觉得背后凉凉的,有一种被人瞪着的感觉。 “夜陪我一起睡罢!”月沫一走,凤九歌更加肆无忌惮了,偎进夜司澈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抬起头来看着他。 第七十九章 被掳 夜司澈抚摸她头的手稍停了一下,随后在她乞求的眼光中合衣躺到了她的身边。凤九歌赶紧把被子给他盖上,如往昔般像只树熊一样抱了过来,夜司澈溺爱地揽着她,嘴角满足地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 “夜可知双生蛊是什么东西?” “自是知道,生者双双生,死亦双双死,你体内的双生蛊是我种的,不止你有,我也有。”他隐去了双生蛊需要用人血养的环节。 “你怎么这么傻啊?”她抬起头来,纤手抚过他的脸。 夜司澈苦笑了笑:“你死了我不会独活,自然我死了亦不会让你独活!” 凤九歌笑了,这人的爱还真自私呢!不过她喜欢。自然,她不会让他们死的,她还要跟他一起白头到老呢! 边界的冬季特别的漫长,从一入冬开始,便到处看不到一丝绿意了,只有那扑天盖地的寒鸦在那光秃秃的树枝上欢叫着扑腾飞舞。 戊城将军府,南宫九笛有气无力地倚在软榻上,太子慕容萧推门走了进来,在她面前站定后弯下腰来,纤长白晰的手指抚过她的下巴: “听说你不吃东西?” 笛王愤怒地转过头去:“别碰本王,要杀便杀,莫要废话!” 慕容萧无趣地站直身子,邪魅一笑,道:“本宫可不舍得杀你,你那销魂的滋味可真让人回味啊!” 笛王转过头来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恨不能将他挫骨扬灰。要不是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在她饭菜里下药,她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怎会如同妓女一般向他求欢。 几位侍女端着端盘走了进来,衣着暴露不说,两条纤腿在几乎透明的裙摆中若隐若现,里面竟然没有穿裤子。虽说慕容萧好色的的名声在各国中都已是公开的秘密,但此时的笛王想到自个儿前些天在他身下承欢的场景,心里却像吃了只苍蝇般难受。 “你这混蛋,若本王有朝一日回得天国,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慕容萧听后大笑:“瞧瞧你们天国皇室的那帮子窝囊废,谁有本事来救你呢?你当明王真是百战百胜的战神啊?省省吧!他不就是靠的师父风战舟嘛!没有风战舟,明王就是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天国你是回不去了。还是想想该如何伺候好本宫,你的日子才会比较好过点。” 说完毫无症状地把笛王扑倒在软榻上,笛王大惊,双手不停地又推又打,然而落在慕容萧身上就如同在给他挠痒痒, 慕容萧扯开她的腰带,粗暴地撕扯着她的衣服,完全没有顾及桌边还站着一众侍女,此时的笛王死的心都有了。 “太子殿下,天国睿王在城外叫战!”门外响起了一个毕恭毕敬的男音。 慕容萧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扫兴地从笛王身上下来,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道:“听说睿王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待本宫把她也掳来,你们姐妹二人一同侍寝罢!”说完大笑地走出门去,众侍女也跟着走了出去,随后门又被关上了。 这时的笛王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就算打开门让她走,她也走不了。目光叮呆滞地看着帷幔,两行清泪无声地流着。曾几何时,她是那么高高在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想过有一天会沦为别人的囚犯,过着非人一般的生活。何时她才能再回去梦里的故国?还能再回去吗?还有脸回去吗? 琼城城门突然大开,千军万马列着整齐的队伍步出城来。在离天国军队百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三军大吼一声,旁边的琼山跟着一震。 睿王身边的军师孔先不得不佩服慕容萧的带兵能力,最起码这列队阵势及士兵的士气就是天国所不能比的。 队伍中间缓缓开出一条道来,慕容萧身着银白色的铠甲,骑着他的宝贝坐骑---苍鹰自队伍中威风凛凛地奔来,此时的他少了一份游戏人间的风流,多了一股坚定刚强的大将之风。 “慕容萧,快把笛王交出来!”睿王气极地大吼一声,她虽与笛王向来不和,但是笛王落在敌国手里,她却是忍不下这口气,这丢的可是整个天国,她们整个南宫氏皇族的脸。 慕容萧玩世不恭地笑了笑,看了看手中闪着寒光的长枪,道:“你若是胜得过本宫手中的长枪,笛王自当随你而去!”随后眼光一寒“倘若胜不了,你会和她落个同样下场!” “王爷,琼城现在只有五万驻军,咱们有十五万,切莫单打独斗,小心有诈!”孔先小声提醒道。 “军师所言极是,可本王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若本王不出战,他倒当本王怕了他。” 孔先摇了摇头,道:“战场不可感情用事,成王败寇才是王道!” 睿王正犹豫不决,慕容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怎的?睿王殿下没胆与本宫一战,或是怕跟笛王一般被本宫掳去?” 睿王的火气呼地一下全上来了,宝刀一挥骑马朝慕容萧奔去,慕容萧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冷笑:真是个没大脑的女人,他还当比笛王难对付呢!看来这天国的气数也快到头了,唉,当真是辱人智商啊! 孔先一见睿王冲了过去,心里大叫不好,却也在这时明白的慕容萧的用意:他这是要擒贼先擒王的预兆啊! “保护王爷,冲啊!”他把手中的令旗一举,号令一声,万马千军便如同浩荡的江水般向前涌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号令三军本是将军的职责所在,他手中的令旗也只有睿王才能使用,旁人若是擅自使用,按军令当斩。然而他此却是没有办法了,若是睿王也如同笛王般被敌国掳去,消息传到京城时,皇帝八成会被气死。 慕容萧见自己的计谋被人识破,便孤注一掷,踏在马背上跃了起来,长枪直直地朝迎面奔来的睿王刺去,睿王一惊,慌忙侧过身去,长枪沿着她耳侧划过,几丝秀发便被削落。 睿王大呼好险,刚坐直身子,调转马头,便见慕容萧如鬼魅般的速度再次来袭,长枪直逼她的命门。睿王惊得冷汗直流,一个翻身从马上滚了下来,孤身陷进了敌军的包围圈。此时的她看着对面三十米开外的自家军队,才知道自己计了。人家这明摆着的擒贼先擒王。 “撤!”慕容萧大呼一声,点住睿王的穴道,扛起她丢上马背,军队开始井然有序地往琼城返回。 天国军队追到城下时,城门早已关上,城墙上出现一齐排的弓箭手,瞬间便下起了一阵箭雨。 “先锋队抵挡,掩护后援部队先撤!”副将万豪一声令下,先锋队手忙脚乱地架起了盾牌抵挡箭雨,军队便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乱成一团,狼狈地往寒玉关回逃。 孔先站在城墙上,看着斜阳洒下最后一抹光辉,寒玉城的战场上,寒鸦一片,上下飞舞,啄食着已故战士的肉,场面好不凄惨。 有史以来,天国与乌蛮向来战乱,却从没像如今这般输得这么惨。天元帝在位期间,更是不费一兵一卒,灭了乌蛮几万大军。先袓的气势,传到今时今日,还剩几分?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天国的气数当真要尽了吗? 第八十章 水娆的亲事 凤九歌在五天后便得知了睿王也被掳的消息,淡淡一笑。三天前天国边界洪城转来消息,西沙国入侵,明王便在那时被派往了洪城。而谨王早在半个月前被派去了东部剿匪。现下在京的王爷中就剩下她与舞王,闲王三个了。焱帝定不会让她去战场,而闲王身子不适,也不可能去,那就只有舞王了,她若去了战场,必定无暇分身,自己便可以趁此机会安然地带着夜回幽燕,只要到了幽燕,她便不怕谁了。 “战场的消息传到京城还得几天?” 秋露想了想,道:“应该还得三天!” 凤九歌冷冷一笑,道:“等不及了,你吩咐紫娘,今儿日落前把这消息传出去,另外,赶紧让莫大叔准备准备,我们可能随时动身回幽燕。” “喏!”秋露领命退了下去。 凤九歌看了看窗外,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乱吧,越乱越好,内忧外患,只有乱到京城所有人都无暇顾及她的存在,她才能安稳地在这乱世之中生存下去。 今儿个是左相府三公子林相离与尚书府五小姐水娆的成亲之日,因为是庶子庶女,故而没有大办宴席,但还是热闹非凡,毕竟这两家可是不是一般的人家,那可是京城响当当的家族啊! 耳边鞭炮声不断传了过来,夹带着浓浓的销烟味,红盖头下的水娆嘴角不时地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终于可以再见到他了,真好! 现实发生的一切都跟她梦里见过的一模一样。谪姐水婉进了地牢,尚书出面后被放了出来,听说出来后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的,有时一天都不会说一句话。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在乎的人也只有今日跟她拜过堂的男人而已。 婚宴一直闹到很晚,因为林相离的身子原因,故而大伙都不敢让他喝酒,被送进新房时一点醉意也没有。林琴离自是知道自家弟弟脸皮薄,把林相离送进新房后便招呼一众想要闹洞房的人离开了。 林相离在水娆身边来回走动,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掀起盖头还是不掀,掀起盖头后要是她不喜欢他怎么办? 水娆的笑更加浓了,他还是跟她梦里一样,担心她不喜欢他呢! 终于,红盖头的一角被小小地掀起来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从那掀起的一角怯怯地看着她,水娆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夫君这是怎么了?” 声音如银铃般好听,林相离脸一红,赶紧放下手来,她比他想象中要美得多,若是谪女,定会婚配王公贵族吧!怎会轮得到他这个一身病的庶子。 “夫君可是对妾身不满意?”水娆有些委屈地问道。 林相离赶忙摆摆手:“没没,我是太满意了,觉得自个儿配不上你!” 水娆一笑,道:“咱们是拜过堂的夫妻,那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怎么能说这种话呢!我自早上起来便没进膳,夫君是想饿坏妾身吗?” “哦,那赶紧,桌上好多好吃的呢!”林相离看着一桌子的糕点瓜果笑道, “盖头!”水娆指了指头上的红盖头,幸福地笑道。 “不好意思,我这就掀起来。”林相离红着脸,颤抖着双手把盖头掀了起来,水娆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那张俊脸,可不就是梦里出现过千百回的脸吗!感谢上苍,她又和他在一起了。这一次,她定要带着他逃出他们前世的结局。 林相离看着她,不由得心中一阵激动,引发了潜在的老毛病。只见他脸色苍白地捂着心口,上气不接下气,两眼不停地翻着白,站立不稳。 水娆吓了一跳,起身扶住他,在床边坐了下来,拿了个枕头欹床头,扶着他缓缓地靠了过去。然后奔到床头的柜台前,打开中间的一个抽屉,拿出里面的药丸,跑到桌边倒了杯水,动作熟练,手脚麻利地喂他吃下,右手惯性而温柔地抚上他的背,为他顺着气。这些动作,她在梦里做过两年多,熟悉得如同她每天都要梳头一样, 半晌,林相离回过神来,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随后却有些尴尬,觉得自己太过煞风景了,这刚成亲刚见面就发病,还不知道她不会不嫌弃自己。 可是不对啊!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何她照顾他的手法这么熟练,以及对他房里的布置,甚至于他的药放在哪里,发病时吃几颗,这些都一清二楚呢?他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已是自己妻子的女子。 水娆见他看着自己,刹时明白了自己的行为引起了他的怀疑。不由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现在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他说,该不该跟他说。 “夫君为何这样看着妾身?” 林相离脸一红,道:“我就是觉得好奇,你为何如此熟悉我的一切?” “先前梅姨娘过来,她跟我说的!”水娆急中生智,谅他也不可能跑去问自己的养母吧! “哦,原来是这样啊!真是对不住你,我这样的身子,配不上你!”林相离说完后,头低了下来,有些无奈,有些绝望。 水娆心痛地看着他,似水的柔情缓缓地溢出来了,抬起纤纤玉指抚上了他有些苍白的脸:“真是个傻瓜,我们能结为夫妻,定是前世修了很久才得来的缘份,怎么能说这种话呢?以后,我们在一起了,风雨与共,不离不弃!” 林相离有些不知所措,他恍然觉得眼前的妻子似乎在很久以前就认识自己了,也许真如她所说,他们前世一起苦苦修来的今世缘份吧!释怀一笑:“风雨与共,不离不弃!” 老天并没有亏待他,虽让他生就了一副多病的身子,却给他送来了一个善良美丽的贤妻。二人静静地看着对方,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两个满满的自己。 红烛停笑时,春宵夜正浓… 第八十一章 跑腿 夜司澈走进舞王府时,瞬间感觉周围的气氛有些压抑。果不其然,走进大厅里一眼便看到了从不下山的三位师叔并排坐着谈笑生风,舞王端正地坐在主位上恭敬地听着。 “师兄来了!”南宫九舞一眼就看到了他,兴奋地从主位起身迎了过来。三个老头侧过头来,最入眼的是那保养妥当的长胡须,一张慈详的脸上挂着微笑,却有着深不可测的目光,一身深蓝色的道袍给人一派道骨仙风的感觉。 夜司澈向三位老者行了个礼,道:“三位师叔怎么下山来了?” “还不是舞丫头担心你,说你身上种有双生蛊,请我们下山来为你取。”最年长的那位老者慈祥地笑道。 夜司澈一惊,二师叔明思是最善长练蛊的,若被他一把脉,会不会发现自己才是养蛊的那个人,这样一来,九儿就会非死不可。 “夜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此时取蛊恐怕不妥。”他身上的蛊若是取出来了,九儿不用人杀便会慢慢死去。南宫九舞当真是下定决心想让她死了。他很愤怒,想杀人,可是不能表现出来,他怕那三个人看出端倪。 “夜这就不用担心了,你二师叔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老三明玉走过来拍了拍夜司澈的肩,笑道。 “那有就劳二师叔了!”夜司澈淡淡一笑,知道若是自己再坚持,必定会惹人怀疑,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寻个时机把消息给九儿传过去,九儿手下有识双生蛊之人,必定会有办法暂时保住她的命,等到他脱身了,便可救她。可是问题是他如何把消息传去逍遥王府呢? “夜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老四明言走了,抬了探了探他冒着冷汗的额头。 夜司澈强忍住心中的慌乱,道:“身子有些不适!” “那快坐下,先休息休息,听舞丫头说你受过很重的伤,取蛊也不在一这时!”三位老者赶紧把他扶到座位上坐下,夜司澈可是他们这代最出色的弟子,在天机门里,他可是他们几个老家伙的心头宝。舞王有些手足无措,她这样贸然把三位师叔请下山,师兄定是生气了。 管家林震在这时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王爷,奕大人来了,在书房等您!” 舞王正愁没借口躲开这压抑的气氛呢,林震的到来无疑是场及时雨。 “各位师叔那么久没见着师兄了,慢慢聊,舞儿去去就来!” 明思挥了挥手:“去吧!” 舞王便逃也似的奔了出去,其实她的心里非常的矛盾,上一次的刺杀事件,她虽然十分庆幸逍遥王没死。可也是从那时开始,她知道了那个女人不简单,或许在他们这些皇位竞争者里面,那个面对死亡从容不迫的女人才是他们当中藏得最深的一个,亦是从那时开始,那人便成了她心头的一根刺,欲要拔之而后快。 夜司澈端起桌上的茶水品了品,脑子里却在想方设法,如何才能支开这三个人。恰在这时,姬无邪的身影从院里晃过。夜司澈眼前一亮:这不就是个现成的跑腿吗? “各位师叔先等一下,夜看到老朋友了,跟他说几句话便来!” 三人点头,夜司澈起身走出门去,快到大门口时追上了姬无邪:“无邪公子这是去哪呢?” 姬无邪回过头来,愣愣地看了他半晌,冷冷一笑,道:“夜公子不在逍遥王府照顾逍遥王,怎么跑舞王府来了,不怕逍遥王被人杀了?” 夜司澈脸一寒,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她若是死了,你们全都会为她陪葬。” 姬无邪一惊,他知道夜司澈定不会说着玩,他是那种被逼到一定程度上时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 “你想干什么?” 夜司澈淡淡一笑,道:“夜要你去逍遥王府传个信,舞王请来了师门的人为夜取蛊,你让逍遥王府的人尽快离京前往幽燕。” 姬无邪冷冷一笑:“本公子为何要答应你,再说了,你的蛊取出来了,逍遥王还能活得成吗?” “这不用你操心,生死由命,你若答应夜这事,将来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是夜能做到的,定全力以赴。” 姬无邪想了想,觉得这是不错的交易,毕竟他只要把话带到就行了,至于夜司澈取蛊后逍遥王会不会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样还能让夜司澈欠下他一个人情。 “好,本公子就为你走一趟,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 “自然会记住,你得小心点,别让舞王的人发现了!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你…”姬无邪气得直哆嗦,这不是明摆着辱他智商嘛!瞧着那张欠扁的俊脸,好想来上一拳,可是最后还是无奈地把手放了下来,他很明白自己这一拳下去的后果是什么。气冲冲地一拂袖,走了。 凤九歌坐在软榻上,正在左手跟右手下棋,说实在的,现在她真的很为自己的身体自豪,受了那么重的伤,她都以为自己要挂了,真是没想到,也就十来天时间,又生龙活虎了。 “王爷,无邪公子来了!”莫大轻轻敲了敲门,随后门被推开,姬无邪匆匆走了进来。 “逍遥王好雅兴啊!” 凤九歌头都没抬,轻轻落下一子,淡淡一笑:“久违了,无邪公子!” 姬无邪气得想抓狂,这俩人还真是天生的一对,一样的狂傲,一样的目中无人。 冲天翻了个白眼,道:“夜司澈让我给你带句话,他师门来人为他取蛊了,你赶紧带着逍遥王府的人离京去。” 凤九歌停下手中的棋子陷入了沉思,她在考虑姬无邪的话有几分是真的。姬无邪看着她的表情,自然明白她是在怀疑自己说的话,不由得有些生气。 “你不信就算了,我得走了!”姬无邪转身就走,几步之后又回过头来,道:“对了,你应该知道双生蛊吧,他的蛊若取出来了,你就有性命之忧了,好自为之吧!” 凤九歌把手中的棋子放进棋坛中,莫大走了进来。 “都听到了?” 莫大点头:“王爷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立马离京,你去把秋露找来。” “喏!”莫大应声退了出去。 凤九歌冷冷地笑了笑,尔今天国内忧外患,这舞王竟然还能有闲情对付她,真是太看得起她了。舞王的暗势力她见识过,只那一小部分就差点要了她的小命,看来不让她忙得不可开交自己还真不能平安到达幽燕。起身撂过屏风上的衣服穿上。 第八十二章 生离别 文儿端着水走了进来,见她起身后慌忙把水放在桌了奔了过来,接过她手中的披风为她披上:“王爷怎的自个儿起来了?动到伤口了可怎么了得!” 凤九歌浅笑:“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养了这么些天,已经没有大碍了!” “王爷可是马上就要走?” “嗯,你是跟我一起离开还是留在京城?” “文儿跟王爷一起走!”文儿不假思虑道。 凤九歌点了点头,道:“幽燕可比不得京城,你若跟去,可得吃不少苦头。” “文儿不怕吃苦!” 凤九歌一笑:“那先去收拾收拾,天一黑咱们就走。” “好!”文儿兴冲冲地奔出门去,只要王爷肯带着他,他可以天天看着王爷,才不会怕吃苦呢! 凤九歌看着文儿兴奋的身影,有瞬间的失神。 “主子!”秋露匆匆走了进来。 凤九歌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她靠近,而后附在她耳边交待了一些事情,秋露领命后匆忙离开了。 这天的晚上显得特别阴冷,寒风吹得呼呼直响,京城的守卫冻得把脖子直往衣服里缩,直叹着这鬼天气,真是要人命啊! 几辆算不上豪华的大马车来到了城门口,出示了花栖楼的出城采办证后,便踢踢踏踏地出了城门。 第二天一早,整个京城的人又多了一个新话题,那就是大难不死重新上位的逍遥王又病了,听说这次只剩一口气还挂着。百姓乐道之余又感叹这逍遥王真是命运多舛,才刚经生死关,复位后位置都还没坐热呢,又不行了。 舞王听后淡淡一笑,她最清楚,种置双生蛊的一方取出蛊后,另一方会怎么样。自己终于可以安心上战场了,从师兄那配合的态度来看,确实没有对逍遥王动心。 逍遥王的问题终是解决了,可那两个蠢货的问题又来了,真是扰得人不安宁啊! 舞王揉着发胀的大阳穴,皇帝已经下令了,让她带兵去寒玉关。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铁海负责粮草押运,前些日子向江南去征粮空手而归,去年江南那个鱼米之乡因为洪灾导致颗粒无收,还从军粮里拔了几份子过去赈灾,这刚一开春,种粮都还未下地,哪来的余粮供军士上战场。 寒玉关的战事已是火烧眉毛的事了,皇帝这些天罢朝,听说前儿个急得又吐血。舞王也着急上火,嘴角起了一小团水泡。要知道,寒玉关可是天国的北大门,若是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想来想去想不出办法,舞王起身去找夜司澈,以前她遇到各种困难都会去找他,他也都会给她满意的答案。 夜司澈急得就差掀屋顶了,他的蛊取出来已快两天,也不知道九儿怎么样了。那三位师叔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说是怕他有什么不适,可他却隐隐觉得他们似乎知道了什么。为了九儿的人身安全,他现在是丝毫都不敢轻举妄动。 舞王走进来时三个老头正为一步棋争得面红耳赤,哪还有半点世外高人的形象。夜司澈静静地坐在一边品茶。舞王走过去轻轻地对他说了句话,夜司澈起身跟着舞王走出了屋子,三位老头不约而同地侧过头看向他,见他是同舞王一起出去的,便没有再理会,又接着吵了起来… “师兄可是觉得无聊?” 夜司澈整个人淡得如水一般:“习惯了,有什么事,说罢!” 舞王沉默了片刻,道:“寒玉关战事迫在眉睫,可粮草却没有着落,师兄觉得我该如何是好?” 夜司澈脚步没有停,继续往前走着,似乎在思考什么。舞王也不急,跟着他往前走去。半晌,夜司澈停下来,道:“夜有些累了,想好好睡一觉,你跟各位师叔说一下,明儿一早,夜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舞王喜出望外:“好,谢谢师兄!你赶紧去休息吧,我定会看着几位师叔,不让他们去打扰你。” 夜司澈点点头,转身走了。 舞王看着他的背影喜滋滋的,她就知道,师兄一定会有办法的。这两天师兄一定累坏了,要知道那三位师叔的精力可不是一般的旺盛啊! 其实夜司澈有时也会觉得为难,利用舞王不是他的本意,但有时却不能不为之。 几个黑影在京城上空一闪而过,眨眼功夫就出了京城,落在京都郊外的一座灯火通明的小宅子里。来人摘下面上的黑纱露出真容,正是夜司澈,月沫及秋露派去接应的两位属下。 “夜公子终于来了,主子都痛昏了好几回。”早在门外候着的秋露一见,赶紧把门打开,夜司澈几乎是飞奔着跑了进去。 床上的人静静地躺着,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一头秀发湿嗒嗒地缠在她脸上,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夜司澈心里一阵刺痛,走过去坐在她旁边,轻轻地撂开她脸上的头发,默默地把她抱在怀里。月沫赶紧把身上带着的瓶瓶罐罐掏出来放在桌上,夜司澈开始平静地说着一个个药名和用量,月沫便有条不紊的配着药。半个时辰后,药终于算是配好了。月沫端给夜司澈,后者闻了一下,再尝了一口,然后才喂给怀里的人。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异常缓慢,屋外的众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屋内的夜司澈表面虽是平静,心底里却早已是波涛汹涌。 似乎过了一百年那么长的时间,其实也才两个时辰,怀里的人终于缓缓清醒了过来。 “可有哪里不适?”夜司澈焦急地问道。 凤九歌摇了摇头,虚弱却很温柔地笑了笑。 外面的人一听夜司澈说话,自然明白他们所担心的人醒来了,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月沫瞧了瞧天空,都快四更了,再不回去恐怕会被人发现。可是自家主子却是丝毫没有回去的意思,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向前敲门:“公子,四更天了!” 夜司澈抱着她的手一紧,道:“给你练制的药丸我交给莫大叔了,一天吃一粒。路上记得要好好吃饭,不要亏待自己。” 凤九歌不解,睁大眼睛看着他:“你不跟我一起走?” “不能,我在京城还有点事要办!”他若是跟她一起走,俩人一个都走不掉,不止舞王不会放过他们,三位师叔也不会罢休。 “不,我就要你跟我一起走!”凤九歌突然紧紧地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夜司澈溺爱地抚着她的头发,道:“莫要任性,听话,等你安全到达幽燕,我便起程去找你。” “就不就不,我不要离开你!”她死死地抱着他不松手。 门外的秋露等人目瞪口呆,里面撒娇的女子是她家主子没错吧? 第八十三章 赌气 夜司澈心中也是万分难过,他自然也不想离开她,可是没办法,他种的双生蛊使他元气大伤,今儿来她这里的一点路程都让他觉得相当吃力,不说舞王和三位师叔亲自出马,就是舞王的那帮杀手,他都应付不了。当前局式真不适合他们感情用事。面对如牛皮糖一般紧粘着他的人儿,无奈地叹了口气:“师门的三位师叔下山了,我们若不分开走,一个也走不掉。” 凤九歌沉默了一会,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看着他:“那你答应我,一个月后一定要去找我。” 夜司澈点头,他喜欢她的理智。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笑道:“好!” “你不可以喜欢舞王,她把我害的这么惨,你多看她一眼都不行!” “好!” “睿王和笛王你也不可以喜欢,也不准多看她们一眼!” “好!” 门外的一帮子人嘴角猛抽风:二位主子,请注意你们的形象啊! 半晌,凤九歌终于放开了手,依依不舍地看着他,早已在她心里生根的样子又加深了几分。夜司澈理了理她的流海:“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她突然抱过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火速放开,笑得像只偷了惺的猫。夜司澈被电得目瞪口呆,半天回不过神来。 “公子!”月沫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再次响起。 “来了!”夜司澈似从梦中醒来,俊脸一红,傻傻地抚着自己的唇往外走去。打开门后又回过头来,见她眼都不眨地看着他,那样子就像是被大人遗弃的小孩,使得他心里又是一阵刺痛。好想好想跟她一起走,管他什么师门,管他什么承诺,通通都见鬼去吧!冲动的想法是美好的,可现实是残酷的,他们俩个任何一方出事,另一方都会痛不欲生,所以,他和她都不能有事。 断然地转过头来,匆匆走出门去,带着月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一大早,舞王便候在了夜司澈所住的院子里,背着手看着那光秃秃的树枝头发呆。 “王爷,早啊!”月沫伺候夜司澈起床后,二人一起走出了屋子。 舞王看了看月沫,点了点头,再转向夜司澈,轻柔一笑,如沐春光。 “师兄昨晚睡得可好?” “自然是极好的!”夜司澈走下台阶,二人一起往前厅走去。 舞王一大早候在他院里,她想要什么他最是清楚,所以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据夜所知,西风城驻守着战王的二十万大军,离寒玉关仅三城之遥啊!” “师兄有所不知,风战舟的大军向来是自给自足,父皇登基后就没给拔过军需。况且先帝在世时曾许诺过他,若非天国国难,他可坐视不理。若是想让他出征,怕是不易,父皇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才没有下旨,省得到时撕破脸就不好了。” “夜没有说请他出征,他有二十万大军,粮草定是屯集不少,你可以向他借。” “我也想过这个法子,就怕他借粮都不愿意呢,我们几个后辈当中,就明王入得他眼,他也是明目张胆地做了明王的后盾,我若去借粮,定是自讨没趣!” “你借不到,有人能借到!” “谁?”舞王不解,要说谁能从风战舟手里借到粮,那人非明王莫属,但直觉告诉她,他说的那个人定不是明王。 “兵部员外吏风轻!” 舞王恍然大悟,对呀!她怎么把这号人给忘了呢!对于风轻,她并未太过留意,加之对方行事也极为低调,若非今日提起,她都忘了朝堂上还有这号人存在。 舞王妩媚一笑,眼神温柔得快要溢出水来了:“师兄真是舞儿的好军师,他日大业得成,舞儿定要师兄并肩江山。” 夜司澈冷然地别过头去,道:“你似乎弄错了什么,夜只答应师父助你登基。” “师兄就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舞儿?”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舞王强忍住痛得似要爆破的心,手指甲狠狠地掐进了肉里。悲哀一笑:“师兄有喜欢的人了?” 夜司澈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冷冷地说道:“你不觉得喜欢二字用在夜身上太奢侈了吗?有些事情莫要去想,越想就越理不出个所以来。” 说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舞王纤细的身子在寒风中摇摇欲坠,也不知是心痛的还是气的。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了一声:“我是不会放弃的!” 半晌,舞王回过神来,抬手摸着自己的脸,是自己不够美吗?还是自己魅力不够?为什么师兄不喜欢自己呢? 不知是出于证明什么,还是出于赌气。舞王殿下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姬无邪的的院子,用力一掌拍开了他的房门,直接走进了内室。 人家无邪公子还没起床呢,听着声音赶忙坐了起来,却见舞王迫不急待地奔了过来,抱过他的脖子送上了香吻。姬无邪一下子傻了,这是在做梦吧!这种现象,从来都只有在梦里才会有的。 舞王睁开眼看着一脸呆滞的姬无邪,邪魅一笑:“呆子!” 姬无邪似受了蛊惑般,猛然抱过舞王,附身压了上去。舞王长袖一挥,被她拍开的门自动合上了… 院里的林莫离死死地瞪着那紧闭的房门,不难想象屋里正发生着什么。 痛苦地捂住心口,苦笑了一下,悲哀地转身走出院子。院外的侍从止儿从他悲哀的脸上读懂了一切,狠狠地朝院内瞪了一眼,扶着主子离开了… 南宫九舞体会了什么叫激情,怪不得有人愿意在这种感觉里死去,人若是必须选择一种死法,她也愿意在这种飘飘欲仙中死去。姬无邪带给她的欢快是林莫离给不了的,那个如玉君子,在床上都是矜持的,循规蹈矩的。 姬无邪温柔地抚着舞王美艳的脸庞,此时此刻,他依然在怀疑这一切不是真的,舞王在他心里是那般的可望而不可及。是梦吗?若真是梦,他宁愿溺死在这梦中。 “舞儿!”姬无邪温柔地叫了一声,这种感觉,真的可以摧毁一个人的斗志。 舞王猛然一下惊醒了过来,她的大业,她的江山,一切都还没定局,怎可这么沉沦。用力推开身上的姬无邪,坐了起来,在后者惊讶的目光中跳下床来,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边往外走边道: “我还有事,你起来后到前厅与我一起用膳罢!” 第八十四章 舞王的艳福 姬无邪有刹那的失神,到前厅与她一起用膳?经过这事后,她想给他一个身份吧!要知道自己住进舞王府这么多天,从来都没有到前厅与她一起用过餐,王府里的人都当他是舞王普通的幕僚。 这是自己一直以来希望的,原以为遥不可及,可是到底还是要成为现实了。 群欢坏笑着推门走了进来,看着独自发笑的姬无邪道:“公子,王爷说你醒了,让我来服侍你!” 姬无邪尴尬地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伺候姬无邪洗漱穿戴完毕,为他束上玉冠,群欢端详了自家公子一会,由衷地叹道:“公子越发俊美绝伦,难怪舞王也动了心。如此这般,公子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姬无邪看了他半晌,好心情地勾起一抹迷死为不偿命的笑:“走吧!” 二人来到前厅时并未见到舞王,倒是侧君林莫离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林莫离的侍从止儿一见到姬无邪主仆,就有一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架式,只见其冷冷一笑,道:“无邪公子当真是好本事,来王府不过半月光景,就爬上了王爷的床。” 姬无邪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分外难看。群欢最看不得自家公子受委屈,挺身而出,回敬道:“我们公子跟王爷可是情同意合,否则王爷也不至于巴巴地跑去公子房间。” “谁知道是不是你家公子使了什么手段,一个如小倌般身份的人,思想可不是常人能猜得到的!” “哦?本王倒是不知,王府什么时候轮到下人管起主子的事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传自门外传来,舞王的身影随后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参见王爷!”众人纷纷匍匐在地。 舞王走到餐桌上位落坐,冷冷地看着一地的人:“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众人当然知道她在说谁,止儿两眼发黑,一直以来,舞王府的后院只有他家公子一个,王府的人都把他家公子当神一样供着,生怕一不小心开罪了公子,而他这个从相府跟过来的贴身侍从,便成了下人们当中的香饽饽。平时他说说出格的话,王爷听见后也只是笑笑,今儿个为了这个男人,竟然要打他板子,王爷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他家公子。 “王爷请恕罪,是莫离教人无方,王爷要打就要莫离吧!”林莫离脸色平静地说道。 舞王冷冷地睨向他,半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林莫离救过她的命,对于他自己是没有爱情却有感情,若真打了他们主仆二人,她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 姬无邪自是知道舞王的无奈,忙道:“王爷息怒,这只是一件小事,勿需大动干戈,况且群欢也有错。今日事情就到这止了吧!莫要坏了王爷的好心情!” 舞王冷冷的目光扫了一圈,一地的仆人战战兢兢,要知道舞王可是出了名的雷厉风行。看着林莫离那倔强的脸,舞王倍感无力,只得顺着台阶下了:“都起来吧,下次谁再口无遮拦,连同主子一起重罚!” “诺!”众人松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群欢和止儿赶忙扶起自家公子,落坐于舞王的左右两侧。 管家这时才敢走向前来,道:“王爷,三位道长拉着公子夜出门了,说是发现了新玩艺,让奴才转告王爷,不用等他们用膳了。” 舞王无奈地苦笑了笑,继而又想起了夜司澈早上说的话,不由得悲从心来。她爱了他那么多年,就算是他要天上的星星,她亦会想方设法摘给他,为什么他还是无动于衷,握着筷子的纤手慢慢地青筋暴露。 “王爷!”姬无邪轻轻地叫了一声。 舞王恍然醒悟,冲他尴尬地笑了笑:“本王这些天就要出征了,你入皇家族谱与身份玉碟的事就只能等本王回来后再办了。” “王爷有这份心无忧就很开心了!”他确实开心得想要跳起来,却不得不压制住。 林莫离握着筷子的手一滞,心痛得像要裂开一般,这还只是个开头吧!自此以后,会有更多的男人进入到舞王府后院来。他抬头复杂地看了看一脸兴奋的姬无邪,如同看到以往的自己。 “不过你放心,定不会亏待了你!用膳吧!”舞王笑了笑,开始用起了早膳。 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啊,瞧,这姬无邪主仆倒是眉开眼笑了,那边的林莫离主仆却是一脸的愁眉不展。要说这舞王的艳福啊也不是那么好享的! 云洲是南宫九歌三叔钰王的封地,相传这位钰王吃喝玩乐样样精辟,尤为喜爱美人,传言他宫中的美人比皇宫中都多,而且个个美艳绝伦。 云城相较于京都瑶城就显得萧条了很多,但并不表示它就不繁华了。马车车队进入云城街道时便放慢了行程,一行俊男美女不由得引来了街道行人的停足观望。 “主子,这云城街上怎的尽是些老弱妇孺?”秋露不解,驾马来到凤九歌的马车前,轻声问道。 车内的凤九歌放下手中的书,懒惰地往软榻上倚了倚,美丽的凤眼微微地闭着,道:“当今天国内忧外患,战事连连,青年壮丁被征去了战场这并不为奇。 “哦!原来是这样!”秋露恍然大悟,驾马回到前头开路。 “主子怎么说?”身边的李颀问道。 “主子说正常,男子应该是都被征去战场了。” “也是,天国现在是风中残烛,摇摇欲灭啊!”李颀不怀好意地笑道。话刚一出口,从天而降一个不明物体,李颀条件反射地伸手接住,众人一瞧,哎哟喂!原来是一大美女! 秋露瞬间笑开了花:“这云城当真是美女如云哈!这天上都会下美女!” 李颀是离国人,虽然不像离国男人那般矫情,可着实也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把怀里的女子往马边一放,让她滑下马背,讪讪一笑,道:“金银珠宝比美女来得实在点!” 秋露白了他一眼,这人真是不解风情。 “小贱人,还敢跑?”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传了过来,只见七八个身着统一服饰的人自边上的大门走了出来,抬头一看招牌,明月楼。二人面面相觑,明白了女子的身份。 “这位公子,小姐,你们救救奴家吧!奴家不想被抓回去。”女子紧紧地抓住李颀的一只袖子,哭得是梨花带雨。 “小贱人,再跑啊!”一小头目模样的人随手给了女子一耳光,拉着她就走“世子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奴家是卖艺不卖身的!”女子死死地撑着不动。 敢情是逼良为娼啊!二人相视一眼,手移上腰间的配剑,正要出手相救。 “继续赶路!”一个冷然的声音自马车内传了出来,瞬间把秋露与李颀二人的侠义之火毫不留情地熄灭在摇篮里。 “喏!”二人无奈地把手自剑柄上移开,抬手招呼车队继续前行,不用回头,殾能明显的感觉到身后那道幽怨的目光。 第八十五章 乱世 凤九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个时代的女人你该夸她忠贞呢还是该说她傻。前世的自己总认为白毛女式的女子那是故事编出来的,因为在那个社会,美人们不都是的想方设法如同苍蝇叮着一块烂肉般的往那些有钱人身边凑吗?胳膊拧不过大腿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硬道理,生在这个以权当道的时代,想要活命,就必须学会软硬通吃,能屈能伸。 车队行驶到郊外时已过晌午时分,秋露赶紧招呼众人停下休息,吃点干粮。自从离京后,这一路上即没有好好吃过,也没有好好睡过,还得时时提防舞王的耳目。秋露有时会仔细地琢磨自家主子,照理说她一个王爷,再不济也是没吃过苦头的,可你瞧瞧,这天天干粮,夜夜露宿,她身上还带着伤,硬是哼都没哼一声。 “主子,先吃点东西!”秋露把干粮递进马车,这些天,凤九歌甚少走出马车,就是车队内部的人,都很少能见上她一面。 凤九歌接过干粮,从旁边的暖炉上倒了杯水,就这样就着吃了起来。秋露转身走到队伍前头,李颀正往嘴里塞着一块牛肉干,含糊不清地问道:“主子吃了?” 秋露点头,拿着干粮坐到坐到他旁边吃了起来。瞧见路前方那拐弯的地方出现了一辆大马车,车上装着几个大桶,赶车的两人着身官兵服饰,一股奶香味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二人面面相觑,敢情那大桶里装的是奶啊! 李颀眼珠子一转,轻声道:“你缠他们一缠,我去给咱主子弄点!” 秋露点头,擦了擦嘴,朝那马车走去:“二位官爷,请问从此处到莺城还有多久路程?” 来人停下马车,看了看她身后的车队,稍微年长的官兵和气地说道:“沿着官道一直走的话还得三天,若是走近路两天就够了,只是走近路需要经过怜苋山,那里流寇横行,你若行商还是走官道好些!” 秋露作揖:“多谢二位官爷。”然后指了指车上的大桶“在下冒昧问一句,你们这是?” “唉!”年长官兵叹了口气,脸上闪过无奈“这是给钰王府的艳夫人洗澡用的鲜羊奶,好了,不跟你说了,我们得赶紧走了,去晚了又得挨骂!” 秋露往边上站了站,马车便踏踏地往城里驶去。李颀有些哭笑不得地从马车背后走了出来,他还想着弄点给主子补补,可人家那是洗澡用的,虽说没用过,可怎么听怎么别扭。 “弄到了?” 李颀拍了拍腰上别着的两个大水袋:“白装了,这东西怎配主子饮用!” 秋露自然也想到了,要说真拿这个去给主子饮,还真是别扭:“不给主子用,咱队伍里有人要喝就分了吧!虽说听着别扭,但到底是新鲜的!” 李颀点头。 日落西山时,马车行驶到了一个小村庄旁边,秋露再次招呼众人暂停休息,她自己则带着几人进村寻找水源。凤九歌透过帷帘打量着沐浴在夕阳下的小村庄,不由得想起了她和夜司澈在逢莱村生活的情景来,嘴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她的夜那么优秀,那么招人喜欢,可偏偏就喜欢上她了… 秋露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背着小孩拎着破包袱的少妇,少妇一副怯怯的样子打量着在她看来异常庞大的队伍,一步步紧紧跟着秋露,秋露在凤九歌马车边跪了下来,叫了声:“主子!”少妇一见,也赶忙跪了下来。 凤九歌回过神来,透过帷幕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出声。 秋露匍匐在地:“主子,请恕罪!属下真是看不下去了,这位大嫂的夫君被征去了战场,生死未卜,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家里粮也没有了,娃娃饿了,她竟然割自己的血喂他。主子,秋露求你了,你让她跟我们一道吧,好歹有口饭吃。” 随行的人听后,也不约而同地跪了下来。 凤九歌看着外面的众人,一个个都拢拉着脑袋,他们都是穷人家出来的孩子,想必定是忆起了自己的母亲。若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谁会愿意活在这刀刃上。 满心的惆怅化为一声叹息:“你把人都带来了,我若不同意,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谢主子!”秋露大喜,起身扶起少妇,李颀等人也松了口气,他们还真担心主子不同意,毕竟现在他们算得上是在逃路,多带个人多一份危险,然而主子似乎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冷血。 “好了,你带她们去安顿吧,我们继续赶路!” “诺!”秋露兴奋地拉着少妇往马车后面走去,李颀则招呼众人开始动身。 坐上马车后,少妇便把小孩从背上解了下来,抱在手上,小婴儿估摸着刚出月子,瘦瘦巴巴的,头发稀稀黄黄的。 “姑娘,今儿个真是谢谢你了!”少妇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大嫂莫要客气,其实我家主子人很好的,就是性子冷了点,今儿个若不是她发话,我也是没法带你走的,以后你跟着我们就知道了。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 “奴夫家姓马!” “马大嫂,以后你就跟我们一道了,有我们一口吃的,就决不会少了你们娘俩的!” “你们真是好人!”马大嫂说着又哭了起来,先前的她,望着嗷嗷待哺的孩子,丈夫又杳无音讯,几乎都要绝望了,好在老天开了眼,遇上了好人。 秋露把还没喝完的羊奶放到小暖炉上热,再从边上拿了些干粮递给马大嫂:“大嫂,你先吃点吧!炉子上的羊奶是新鲜的,过会热了给娃娃喝,等到了镇上,我再给你弄点好吃的。” “不用不用,你们吃什么就给我吃什么好了,太麻烦了我过意不去。”马大嫂慌忙地摆了摆手,接过秋露手中的干粮吃了起来,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这可不行,你带着孩子呢!” 马大嫂一愣,明白她的意思,尴尬地笑了笑,道:“我早好几天就没奶水了,不然也不止于喂他喝血。” 秋露虽说还未成亲,可懂得不少:“大嫂,你没奶水是因为你自己没东西吃,到时好好补补,就有了,这样的话娃娃就不会饿肚子了,我家主子急着赶路,不方便一路上找鲜奶,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马大嫂点了点头:“我明白!” 队伍行驶一会后,天完全黑了,李颀招呼大家原地休息。众人开始支起帐篷,点起篝火。秋露拉着马大嫂也坐到了篝火边。大伙围着火堆,喝着滚烫的牛骨汤,好不惬意。 第八十六章 苣洲四公子 凤九歌马车里的灯亮了起来,人却依然没有露面,毕竟在有些人眼里,逍遥王可还在京城哪! 幽燕共有六洲,此地聚集的大多都是流放的犯人及家属族人,少数游牧民族,也有各大世家的旁系子孙。苣洲为幽燕六洲中心城市,比起其它几城,就显得繁华了很多。 苣洲城的正中间,矗立着一座威严雄伟的大宅,装修清理都接近尾声了,主人却是始终没有露面。进进出出的人都是身着劲装的俊男美女,隐约透着军人的气息,又似乎带着书香的感觉。 一座茶楼的雅间,坐着四位衣着不凡,相貌堂堂的公子哥儿。这四人在苣洲城可谓是家知户晓,因为他们有着一个响当当的称号“苣洲四公子”。 “各位,今天有特大消息,想不想听?”说话的人叫秋炬,乃天下五大世家之一的南阳秋家旁系。 众公子像没听见似的,下棋的依然在下棋,品茶的依然在品茶。秋炬在他们这伙人里的外号叫好打听,上至朝堂下发给幽燕什么圣旨,下至洲老爷在哪房姨娘处过夜,他都了如指掌。众人早对他的话没了兴趣,苣洲城就那么大,能有什么稀罕的事? 对于众人的漠不关心他也不着急,慢慢地品了口茶,道:“大家可知城中的那座大宅是何人的?” “刷”的一声,几人的眼光全都射向他,下棋的没下了,品茶的没品了。 秋炬满意地看着众人的表现,故意买起了关子,啧啧两下,道:“好茶!” “去!”众人扫兴,又打算开始先前的动作。 秋炬一见,赶忙放下手中的杯子,道:“那是封疆大史逍遥王的府邸!” 众人看向他,不解。 “还不知道吧,咱们这幽燕六洲及周边的四城都划给了逍遥王作封地,逍遥王长得如何知道不?” 众人摇头,逍遥王的恶名倒是早好久就传遍天下了,这长相嘛却没听说过。秋炬一下来劲了,只见其跳上坐椅,开始了他活灵活现的演讲:“话说此女浓眉大眼,血盆大嘴,最爱穿的是红色的披肩,绿色的罗裙,宛如一朵喇叭花!” 众公子根据他的描述,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浓眉大眼,血盆大嘴,杀气腾腾的女人,身着大红大绿的衣裳,扭着五大三粗的水桶腰,嗲声嗲气地道:“奴家逍遥王!” “呕!”有人忍不住想吐了。 “不至于吧,舞王殿下艳名远播,说听另外两位女王爷也是天下难得的美人,逍遥王是她们的妹妹,又是天下第一美人柳小环的女儿,总不会那般不入人眼吧?”说话的叫燕棋,乃天下五大家之一的岭南燕氏旁系子孙。 “这你就错了,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十个手指头都有长有短呢!”秋炬充分地肯定自己的话。 众公子点头,一致同意,开始陷入沉思当中,传说那位逍遥王可是七八岁就会调戏美男了,十来岁就开始往府里抢男人,这个祸害,如今怎么就要到他们这地方来了呢? 秋炬还嫌不够,转向他们当中最俊美的一位公子:“清波,你家老头子把你和你妹妹修成玉的颜色,不就是想有朝一日送入帝王家吗?现在逍遥王来了,刚好,你就从了她吧!” 楚清波墨发披肩,眉目如画,嘴唇异于常人般殷红,当真是难得的绝世美男。只见其眉头一皱,一脸的厌恶:“我是死也不进这种女人的门。” 说完把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执,拂袖便走,众公子觉得无趣,也纷纷散去。自此以后,凤九歌还未在幽燕露面,其形象已被传得龌蹉无比。 “这你就错了,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十个手指头都有长有短呢!”秋炬充分地肯定自己的话。 众公子点头,一致同意,开始陷入沉思当中,传说那位逍遥王可是七八岁就会调戏美男了,十来岁就开始往府里抢男人,这个祸害,如今怎么就要到他们这地方来了呢? 秋炬还嫌不够,转向他们当中最俊美的一位公子:“清波,你家老头子把你和你妹妹修成玉的颜色,不就是想有朝一日送入帝王家吗?现在逍遥王来了,刚好,你就从了她吧!” 楚清波墨发披肩,眉目如画,嘴唇异于常人般殷红,当真是难得的绝世美男。只见其眉头一皱,一脸的厌恶:“我是死也不进这种女人的门。” 说完把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执,拂袖便走,众公子觉得无趣,也纷纷散去。自此以后,凤九歌还未在幽燕露面,其形象已被传得龌蹉无比。 闲王府的马车在逍遥王府门前踌躇半晌,最终主人却还是没有下车。闲王透过帷幔看着浓浓时过境迁之气的逍遥王府大门,满心惆怅。 “走吧!” 车夫赶紧驾起马车,哒哒地往来时的方向返回。 闲王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听说这次只剩一口气,看来是过不了这道坎了。生在皇室,本就是他们的悲哀,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圈子,或许她就这么走了也是一种解脱,至少现在父皇还在,她死后还能有个全尸,能入皇家陵园。而他们这些剩下的人呢?以舞王的狠,就算他再怎么收敛,她亦是不会相信他的。他的母亲,他的外公,还有他的妻子,这些人在父皇百年之后,会怎么样呢?从来都相信师父话的他,开始对师父的话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怀疑… 或许,他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不为争皇位,就为了他在乎的人能活下去。 闲王府的后院一片寂静,仆人们小心翼翼地站在院子里,大气都不敢出。王妃云青青戴着面纱正两眼发光地趴在屋顶上与一只野鸽子大眼瞪小眼。 “青青,你在干嘛!” 闲王一叫,那只野鸽惊得拍起翅膀就飞走了,云青青不由得失望,从屋顶上跳了下来,笑嘻嘻地朝闲王跑了过来。 “王爷你回来了!” 闲王点头,拉过她的手往房间里走去:“你身子不好,莫要一天上窜下跳,瞧这手冷的。” 云青青嘻嘻一笑,抱着闲王的一只手臂,略带撒娇地说道:“我这不是看着只野鸽了嘛,想抓下来给你尝尝,你不知道,野鸽味道好极了。” 闲王溺宠地笑了笑:“王府里什么没有?还需你去抓野鸽?这大冷的天,就好好呆在屋里不要出来。” “好啦,我知道了!”云青青甜甜地笑着,抱着闲王的手臂走进屋去。冬天已经过了三分之二了,她的病竟然奇迹般地好转了,就算偶而还会犯一回,也没以前那么痛了。 众仆从跟在后面猛抽嘴角,他们家王爷太厉害了,传说中的恶魔都能训得服服贴贴的。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若她真是恶魔,怎么不见王府谁的脸被划花,谁死于非命。 第八十七章 乌蛮太子 边关的春天也悄悄来了,却还是冷得不行。笛王与睿王身着厚厚的披风,难得和睦地坐在了一起,她们现在是同病相连,谁也笑话不了谁。 这些天慕容萧没有功夫来折磨她们,听说是舞王带兵来了,慕容萧一见舞王,如见天人,二人在战场上打得难舍难分,慕容萧大有识英雄重英雄之势,听说还当场抛了句:“你不是焱帝亲生的吧?”在他看来,焱帝的子女都是窝囊废才是啊! “你说咱们这些年斗个没完,却偏偏便宜了她,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强大到我们无法估量的地步了。这天国的江山,指不定就是她的囊中物了。” 笛王点头:“这次若是她把我们救了回去,又是大功一件,太子之位又多了几分胜算。” 二人开始沉默,眼神飘渺地看向天边的云彩,心中即希望舞王能成功解救她们,又有点希望舞王跟她们一样战败被掳。 慕容萧气冲冲地走进寝室,身后跟着一群太医。太医们小心地掀起他的袖子,手臂上一条长长的伤疤血肉外翻,狰狞恐怖。 慕容萧眼光阴沉,这是他成为太子后第一次受伤,还是来自一个女人。真是没想到,天国艳冠天下的舞王竟然还有这般智慧与武力,当真是自已小瞧她了。想到那个不急不燥,风轻云淡的女子,他的眼中出现了异样的光芒。 在他发愣的空档,太医已经悄然地把他的伤口处理好了,缠上了厚厚的棉布。叮嘱不可用力,不可下水后退出门去。 慕容萧突然间身体异样燥热,冲门外大吼一声:“把那两个女人带进来!” 仆从匆匆忙忙地往笛王睿王的院子跑去。 一看来人,二人相视一眼,心中明了,苦笑了笑,现在的她们,就如同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妓女,那该死的慕容萧,变态得真让她们姐妹一起服侍他。 来人毫不怜惜地掐过二人的下巴,一人喂了颗药丸,然后架起来就走。那变态的药物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用过之后无论你意志多强烈,依然躲不了被它控制。 二人被丢进了慕容萧的房间,房门“呯”地一声关上了… 舞王若有所思地看着帐中的灯火,拿起旁边的剪刀剪起了灯芯。帐中坐着的除了粮草押运官风轻,军师孔先,副将万豪,公子姬无邪外,还有好几个不认识的,想必是舞王带来助战的幕僚。 “今儿王爷伤了慕容萧,我军士气大振。”副将万豪打心欢喜,这可是和慕容萧开战以来第一次胜利。 舞王剪灯芯的手一滞,轻笑一声,道:“你们当真以为本王胜了慕容萧?” 众人不解,胜了就是胜了,难道还有假? 舞王放下手中的剪刀,烛光照在她那张美艳的脸上,显得异常柔和。她侧过脸对着旁边身着月牙白长袍的男子道:“子清师兄,你猜我在慕容萧身上发现了什么?” “什么?” 于子清,天机门老二明思道长的弟子,擅蛊。 “欲蛊!” “欲蛊?”于子清大惊“这种阴蛊早好些年就没人再练了,怎会又出来了,师妹不会看错了吧?” 舞王摇摇头:“不会看错,因为他之所以中我一剑是刚好蛊毒发作了,否则以我的武功,能与他打个平手都非常吃力,你们没见他受伤后便无心再战了?” 孔先点头:“王爷说的应该没错,欲蛊属下也听说过,相传此蛊虽然阴损,却对提兴功力大有帮助。乌蛮尚武,民风彪悍。慕容萧还未当上太子前,武功平平,后来不知怎的突然功力大增,不仅杀了比他强很多的大皇子,连以武力扬名全国的二皇子也没能幸免,最后荣登太子宝座。若说他种了欲蛊,这能说得过去。”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慕容萧的风流史那般怪辟。看来被掳的两位王爷,应该是让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吧!心知肚明地全都闭上了嘴。 帐外传来了悠悠的羌笛声,吹的是江南一带的思乡谣,悲伤绵长,如牵如挂。 舞王沉默,这仗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天国国势日渐衰落,父皇爱权,却是心有余力不足,将来自己上位,怕是国库要空虚啊! 凤九歌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寒玉关的战况,只见其秀眉一挑,道:“你让玉烟想办法把笛睿二王救出来。” 秋露不解:“主子,为何要救她们,她们若是不在了,咱不是少了个对手?再说了,她们以前那么对主子,哪有一点姐妹之情!” 凤九歌冷笑了一下,道:“你当我是念着姐妹之情而救她二人哪?生在皇家,这东西压根就用不上。本王之所以救她们,是为了找个牵制舞王的棋子,否则她很快就会转过头来对付我了。以本王现在的势力,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必须要明王派和谨王派都好好活着,只有他们几方相互牵制,斗得你死我活,咱们才能安稳生存,明白吗?” “主子英明!” “好了,赶紧下去办事吧!” “诺!”秋露跳下马车,然后再不解地回过头来看了看马车,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主子人不大,心思却如此细腻,她那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计谋呢? 凤九歌勾起一抹浅笑:南宫九舞,你下了那么大的手笔对付我,不给你添添堵真是对不起自己,来而不往非礼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离国都城,花府。 花泪懒惰地坐在主位上,看着母亲以茶会招来的各大府邸的公子,大感头痛。母亲又不是不知道她这个人,只有智商没情商的,她只想一个人潇洒地过一辈子,不想成家。成了家后就没那么自由了,不能天南地北任飞翔。可惜花母却并不理会她的心情,正笑得跟朵花似的招呼各府的夫人。 正想着如何开溜,突然感觉一道复杂的视线向她射来。她本能地望去,看到了离国京城的第一才子--燕笏凡,那个听说是她指腹为婚的男人正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光看着她,见她望去,他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去了。 燕笏凡是她指腹为婚的男人这事,是她无意中听到下人们在私下议论,说燕笏凡的母亲当初与花母情同姐妹,二人又同时怀孕,便指腹为婚。可惜的是燕夫人去的早,而燕府的家权全落在了继夫人肖氏的头上,肖氏上位后,想把自己生的儿子燕笏含嫁进花家,肖氏爱财爱权的野心花夫人自然知道,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便再也不提这门亲事了,反正燕夫人已经死了,以前的事就不作数了。 自肖氏上位后,燕家家主燕聂常年呆在云国,在那里还有个小家,而离国这家里的事都是肖氏说了算。故而这些年燕笏凡的日子应该不太好过,若他真是她指腹为婚的男人,见到花府招来那么多公子定是心里想到了什么。 第八十八章 花泪的亲事 花泪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反正母亲是从未向她提起过。她也不会无聊到去问这事,就算是有这事,她也不会娶。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微微弓着身准备开溜。 “大姐,你想去哪里?”一个声音从她背后传来,花泪无奈地转过身来,只见三弟花影带着一众公子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当中就有肖氏的亲生儿子燕笏含。 花泪无疑是离国男人的梦中情人,想嫁给她的美男,若是一个个说起来,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现下花府举办茶会,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变相的相亲,故而各公子都是有备而来。她稍微有点动静,那可是百十来双眼睛在看着哪! “我出府遛遛!”说完冲众公子哥儿邪媚一笑,刹那间如百花盛开,春风拂面,众公子七魂被勾去了六魄。 花影比花泪小三岁,是花母与她第三个夫婿所生,长得却跟花泪有七分相似,才刚过十五,美得已如琅琊美玉。以花母的意思,如此姿色是要送入帝王家的。 “不行,母亲说了,你今儿个只能在府里遛达!”花影不怀好意地笑道。自家姐姐那点小心思,他早就看得透透的了,今日母亲交给他这任务,他一定得圆满完成才行。 花泪垂着脑袋,她是喜欢看美男没错,可是太多了难免让人眼花缭乱,再说了,这帮子人可都是目的不纯的,心心念念想拖着她过一辈子的,她才不要呢! 这时,榭水阁的花母从帷幔中探出个头来,冲着花泪招手:“泪儿,快来见过各位夫人!” 花泪不愧为商人,只见其一扫先前的颓唐,立马像打了鸡血似的朝气蓬勃,展开她的招牌笑,大大方方地向着榭水阁走去。 花泪见多识广,跟各夫人天南地北地说,海阔天空地聊,直把各位夫人哄得骨头都酥了,恨不得立马把自家儿子塞进花家。 好不容易哄好了这帮夫人,花泪觉得自己舌头似乎要磨出泡来了。趁着准备下午茶的功夫走出了榭水阁,不雅地伸了个懒腰,榭水阁前空无一人,那帮公子哥估计花影去招待了。 花泪正欲回房休息,却见母亲身边的亲信云娘神色匆匆地自前院走来,见到花泪时慌忙行了个礼,道:“大小姐,宫里来人了,说是来传旨的,请您与主母前去前厅接旨。” 花泪有瞬间的晃神,她们花家虽是离国首富,女皇对花家也是礼遇有加,但是真正跟离国皇室的正面接触却并不多。在她记忆中,这宫里来人传旨是第二次。第一次还是在十年前女皇登基时,花家作为京城首富拿出了千万白银充进国库,女皇下旨表彰。然而今儿个却是为何而来?还让她与母亲一起前去接旨,要知道自她接手花家以来,可是从来没跟皇室有过任何接触。 花泪隐隐觉得自己的右眼跳了几下,这似乎不是什么好的预兆啊! 果不其然,当花泪听完女官最后一句圣旨时,大有落荒而逃的架势。望着花母那笑开花的脸,花泪有种想死的冲动。 这宫里来人竟是为她赐婚来的,那位圣旨中下嫁的主,竟是女皇同父同母,离国最尊贵,也是最小的皇子离颜。相传这位主自小娇生惯养,嚣张跋扈,风流成性。离国盛美人,此主因为身份尊贵,在皇宫中是坏事干尽,风流史层出不穷,那些风流怪癖都要赶上乌蛮太子慕容萧了。 如此奇葩,她花泪是不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才会让她给摊上。这皇家的人太不要脸了,还下嫁呢!真是会高抬自己。 “泪儿,怎的还在地上跪着,人都走远了。” 花泪抬起头来两眼无神地看着两眼发光的母亲,苦笑了笑,道:“母亲,我不会娶他的。” 花母的脸立马晴转多云,不悦地看着花泪:“你说的什么话,圣旨已下,你想抗旨不成?要知道,花家虽富,到底是一介商人,怎跟皇家斗?再说了,你把他娶进门,当神一般供着就行了,又没要求你与他举岸投眉。” 花泪悲哀一笑:“就像你当年娶父亲一般吗?” “放肆!”花母大怒,当年的事,是她不可触及的痛。就因为太师府逼婚,害得她最爱的那个人最终投了湖。 花泪缓缓地站起身来,道:“母亲可知道,父亲在你娶进一房又一房夫婿时是什么样的心情?或许你根本就没感觉,你娶他不过就是因为他有个当太师的姐姐。可是父亲,他把你当成他的整片天啊!然而自我记事起,母亲来看他的次数少得可怜。一直到他去世,母亲都没能来见他最后一面,他当时死死地瞪着门外,就是不肯咽下那口气,他多想你来看看他,那怕是一眼,就一眼。我当时就在想,若是人生能重来一回,他定是希望你不要娶他,或许那样,他还能重新选择他想要的人生。我不想像你一样,更不想自己娶的男人跟父亲一样下场…” “叭”的一声脆响,花泪的声音停止了,花母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发呆,她这个女儿无疑是花家最出色的接班人,花家在她手上,声望早已盖过了前几代人。可是不管怎么样,她是她的母亲,她这样数落自己的母亲就是忤逆。 “你娶了皇家这位最尊贵的皇子,以后花家的生意便会更上一层楼。用你的一生换花家未来的荣耀,值了。谁让你是花家的当家人。”花母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去。 “倘若我不再是花家当家呢?”花泪侧过头去冷笑道。 花母瞬间像是被雷劈了立在当场,脸色苍白地回过头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花泪直视着她,从怀里掏出花家的当家玉牌,道“我说我不再是花家当家,母亲亦不是花泪一个女儿,二爹父女不就想这玉牌想得紧吗?你拿去给他们吧!” 把玉牌放在桌上,便往门外走去。 “你今儿个要是踏出了这道门,以后就不再是我花月儿的女儿,也不再是花家的人,更不许你带走花家的任何东西!”花母的声音传了过来。 花泪停顿了一下,苦笑了笑,还好她一直就知道母亲的为人,所以早有准备,没了离国京城的商业总部,她还有那早就移往西风城的商业帝国呢!那可是比京城的商业更让人啧舌的存在,更是花家除她自己人外无一知晓的存在。那里的商业帝国,只会听她的号令。 “母亲可是要泪儿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来才甘心?” “你…”花母气得脸色铁青,指着门外,歇斯底里地大喊一声:“滚!” 花泪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路过院子时,无意地瞟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背影,不由得有些好笑,这么迫不急待地等着她下台,花家真是养出一堆好儿女啊!她倒要看看,那些个女人,谁会是她花泪的对手。 第八十九章 对付舞王 花家的这场夺权大战,止于花府二女花蕊当上家主。 花泪笑着挥袖打发来人,一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头脑里闪过一个她不愿忆起的画面,那是她苦等了一辈子的父亲,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告诉她,让她为自己留下后路。花氏一族,那是可以为了荣耀,牺牲任何人的氏族。 她知道,其实父亲最大的愿望是走出花府,她终于完成了父亲生前的遗愿,从此,离国京都的花家,与她再瓜葛。 这里的事既已然落幕,也该是她重新开始的时候了。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走出门去。 离国的春天来得异常缓慢,但终归是来了。 一身轻装打扮的燕笏凡立在城外五里的送君亭内,平静无波地看着远处打马飞奔而来的倩影,近时,猛然窜了了出去,花泪赶忙拉住鞍绳,骏马长嘶一声,站立了起来,差点把她甩了出去。 花泪回过神来,看着一脸平淡的燕笏凡,大怒:“你找死不成?” 燕笏凡淡淡一笑:“我若死了,你可会记我一世?” 花泪白了他一眼:“让开,本姑娘有事要办,没时间跟你废话。” “你今日要想离开可以,带我一起走。若是不行,就从我身上踏过去罢!” 花泪冷冷一笑,掉转马头,再作足了冲出去的架势:“你既然找死,就莫怪我不客气了。如若没死,就当命大;若是死了,可别向阎王喊冤。” 燕笏凡淡笑着看向她,眼都没眨一下。花泪打马奔了过去,越来越近了,前者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一种视死如归的解脱。 最后,骏马停在了他的一丈开外。 花泪败下阵来,苦笑了笑,道:“你为何想要跟着我,现在的花泪,一无所有。” “笏凡从来都是一无所有,又怎会害怕一无所有?” 花泪沉默片刻,向他抻出了手:“既然如此,走吧!” 后者欣喜万分,拉过她的手跳上马背,骏马向着西风城的方向奔去。 连日来婴儿的啼哭声吵得凤九歌几晚没睡了,揉着发胀的额头招来了秋露。 “娃儿为何啼哭不止?” 秋露大惊,慌忙跪了下来:“主子恕罪,那娃儿似是水土不服,过会进城了属下去抓几副药,定不会担搁主子的行程。” 凤九歌抬手,道:“你莫要一惊一乍的,我没有要赶他们走的意思。此地离幽燕也不过三五日路程,这样吧!大家这一路上也都累了,你让人到前方打点一下,今晚就住宿城中客栈,你再寻个大夫给娃娃看看病。” “谢主子!”秋露欣喜若狂。 “退下吧!” “喏!” 凤九歌看着欢悦的秋露,难得地笑了笑,为了天下太平,百姓不再流离失所,她必须站在最高的那个位置。只有她,懂得如何善待百姓,使其安居乐业。 夜幕下,简城唯一的客栈迎来了一位神密的客人,把整个客栈包了下来。 马大嫂在秋露的搀扶下走出马车,她听说了那位神密的主子为了他们母子而停留城中的事后非常感动,她想见一见她,当面向她道谢。 然而当她走下马车时,只看到了一个披着长长斗篷的雪白影子,消失在客栈门口。全身上下纯净无瑕,晶莹剔透,如同冬日里飘然而来的冰璃女神。 她突然有些失望,秋露看到她的表情,忙笑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我们一路同行,以后多的是机会,不在于这一时。” 马大嫂豁然一笑:“说的是!”随后跟着秋露走进店去。 天刚刚亮,天国边境处的一个小山丘上,睿王、笛王狼狈地瘫软在草地上,斜过头看着前面的几个黑衣人。这几人不知是什么来历,竟能从慕容萧的撑控下把她们救出来。 “二位王爷,翻过这座山就是天国的夏城,从夏城到瑶城,快马加鞭的话只要半月,你们安全了。” 二人面面相觑。 “请问各位幕后的主子是?” “当然是舞王殿下!放眼天国,除了咱们主子,谁还有这本事从慕容…” “闭嘴,主子吩咐不可多言!? 一黑衣人话没说完便被那位似头目的人打断了。 笛、睿二王相视一眼,果然是舞王,这舞王的势力,已大到让人膛目结舌。也许,只有她们两方的势力联合起来,才有可能应付得了。 黑衣人留下一袋金叶子后便离开了,笛、睿二王搀扶着站起身来,向着夏城的方向走去。 秋露端着食物,轻轻敲了敲凤九歌的房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主子,吃点东西吧!” 凤九歌放下手中的书,起身朝着桌边走来。秋露赶忙把食物放在桌上,走到屏风边拿起外衣给她穿上。 “现在虽说是春天,到底还是很冷的,主子刚洗完澡,莫要着了凉。” “我身子没有你想的那般娇贵!”凤九歌淡笑着落坐,用起了膳食,秋露安静地立在边上,她知道主子用膳时不喜欢说话。 半晌,凤九歌放下手中的碗筷,接过秋露递上的茶喝了一小口,道:“笛、睿二王的事怎么样了?” “已经办妥了,我们的人一直都在暗中保护着她们,这会子,笛、睿二王估摸着要到京城了!” 凤九歌放下手中的茶杯,冷冷一笑:“好戏就要开始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就赶路。” “喏!”秋露应声退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凤九歌纤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南宫九舞,先给你个小小的见面礼,只当你想要杀死我的利息。只要笛、睿二王一回京,你的麻烦也就要来了。 身在寒玉关的舞王,平白无故地打了个寒颤,微微皱了皱眉,这似乎不是个好预兆。 姬无邪匆匆走进舞王的大帐,后者正埋头研究新的作战计划。这仗打了差不多一月,她虽说没败,却出没胜。那俩白痴,依然还在人家手里拽着。再这样下去,父皇该是要怀疑自己的能力了。 “王爷,出事了!” 舞王吃惊地抬起头来:“何事?” 姬无邪从袖中掏出帛巾透上,道:“墨公传来消息,笛、睿二王已经安然回到了京城。但是明王派与谨王派都封锁了此消息,陛下的身体现在是一日不如一日,墨公担心,他们这是想用寒玉关的战事拖着王爷,好让王爷无法在陛下驾崩时回京。而且咱们在明王与谨王封地上的粮草周转站,一日之间全被查封了,他们就像是约好了似的。” 舞王紧握着手中的帛巾,眼睛阴沉地望着前方,这是要联合对付她的预兆吗? “王爷打算怎么办?” 舞王的把帛巾在烛台上燃掉,冷冷一笑,道:“自是按墨公所说,班师回朝了。不然父皇若是突然驾崩,岂不便宜了那帮蠢货。” “那这里的战事?” “无防,墨公说的对,慕容萧若是打进寒玉关来,只会两败俱伤,他没那么傻。而父皇这次派本王出征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挽回天国颜面,救回那两个蠢货,既然她们已安然回京,本王自然可以班师回朝了。” “王爷说的是,那属下先下去打点了!” “嗯!” 姬无邪领命退下。舞王来回渡步,总觉得心神不宁,其来源说不清道不明,自己回京后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第九十章 十六洲的内乱 车队又行驶了几日,一路上的情况凤九歌都看在眼里,越往北走越荒芜,有时一连两三天都见不到一个村庄,偶而遇上了,那里百姓的生活也是苦不堪言。凤九歌终于算是明白了京城的那伙人为什么都不想要这里作封地。 苣洲相较于北边的其它城镇的确显得繁华了很多,凤九歌透过帷幔细细地打量着街边的行人与商铺。北境之地有如此宁静安祥之城也实属难得了。 突然,一阵呼天抢地的哭喊声传了过来,打破了这片宁静。随后,车队被迫停了下来。队伍前头,一对老夫妇哭喊着抱住一位衣着华贵的公子的双脚,死活都不愿意放开。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正架着一位长像俊俏满脸泪痕的少女。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不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似乎对这一切早已见怪不怪。 “你们这俩个老不死的,再不放手,本公子就要了你们的命。”贵公子早不耐烦,用力想要拔出脚来,无济于事后改成用力踢着脚下的老夫妇。 老夫妇视死如归,怎么也不放开,绝望地冲天长叹:“苍天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啊!” “爹、娘…”少女失声痛哭。 秋露与李颀面面相觑,然后转向身后的马车,他们不相信主子会不管这事,毕竟这可是在她的封地上。 边上的一家茶楼上,坐着几位衣着不凡的公子哥儿。 “清波啊!你家老大又在努力为你添嫂子了!”秋炬看着窗外不怀好意地笑道,另外几位公子也跟着大笑了起来。楚清波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握着茶杯的手青胫暴露,这个楚秦辞,当真是丢光了楚家的脸。 楚秦辞一见对方死活不愿放手,更为恼火,怒极反笑:“老不死的,本公子告诉你们,在这苣洲城中,本公子就是王法,谁能奈我何?来人,将这两老不死的给我往死里打。” “好大的口气!”被阻的马车里突然传来一个威严的女声,冰冷中带着少女应有的清脆:“本王倒是不知,有人在本王的封地上竟可如此张狂!” 人群瞬间静了下来,连那呼天抢地的老夫妇都止住了哭声,众人疑惑地看着道路中的马车车队。道路前方,传来了兵士整齐有序的跑步声与刀甲相撞的声音。 看热闹的人群包括那张狂的楚秦辞,都不由自主地往边上站去。秋露与李颀相视一眼,跳下马来。陈甫一见二人,裂嘴一笑,跳下马匍匐在地:“恭迎王爷千岁!” 身后的士兵也跟着跪了下去:“恭迎王爷千岁!” 看热闹的百姓一见,也赶忙跪了下来,高呼声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恭迎王爷千岁!” “都起来吧!”那个威严的冰冷女声再次自马车里传了出来“从今儿个起,本王就要坐镇这苣洲城了。百姓们有何冤屈,皆可到王府门前告状。本王会安排专人受理。本王倒要看看,在我逍遥王的封地上,谁还敢如此嚣张。走吧!” “谢王爷千岁!” “起驾!”秋露一声令下,阵甫带来的士兵开始有条不紊地控制着秩序。马车畅通无阻地一路驶来,停在逍遥王府的大门口。 早在王府门口候着的庸夫子等人赶忙匍匐在地,行起了大礼。 秋露撂开帘幕,凤九歌走出马车,长袖一挥跳了下去,匆匆走向庸夫子,亲手将他扶了起来:“夫子快快请起!” 众人起身,庸夫子笑着看向凤九歌,道:“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老夫终于不用再担心主子的安危了。” “有劳夫子挂心,九儿无事!” “无事就好,来,快快请进!” 马大嫂恍惚地看着那个白得像雪的背影,被众人拥簇着,走进了王府的大门。她披着从头一直长到了脚踝的斗篷,如同白雪纷飞时飘然而来的雪花仙子,不沾丝丝尘俗。这样神一样的人物,自古以来就是他们这些凡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望着逍遥王府威严的大门,双脚开始颤抖,不敢往里迈去。她从没想过救她的这位神密主子,竟然会是一位王爷,她的一生,可是连城吏都没见过的,王爷这个词,只有小时候听说书的人说起过。 秋露看在眼里,似乎明白了她心中所想,赶忙走了过去,笑道:“大嫂不用担心,主子人很好的。你以后就带着娃娃住在王府里,我让管家给你们安排住所。” “秋姑娘,这,这妥吗?”马大嫂显得有些无措。 “没什么不妥的,王府那么大,还会少你们娘俩一口吃的吗?走吧!”说完热情地扶着她走进府去。 早已吓傻的楚秦辞似从梦中猛然醒来,拔腿就往自家府里跑。家丁们一瞧,也战战兢兢地跟着跑了。平日里跟在楚秦辞身后作威作虎惯了,以为在这苣洲城里,没有他们得罪不起的人物,然而今儿个撞上的是一个王爷,那可是个会要人命的主啊! “逍遥王真来了?”燕棋若有所思地说道。 秋炬无趣地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喝,心里是百思不得其解,以他得来的消息,逍遥王这人应该还在京城生死未卜,怎么会这么快就到了苣洲?而且她应该是一个蛮横无理,不可一世的女人,可马车里那体恤百姓的女人,低调得让人很难把她与恶名昭彰的逍遥王挂勾,这是怎么回事? “秋大公子不是说,逍遥王好色成性、蛮横无理,嚣张万分吗?看来,传言不可信哪!”燕棋摇着扇子来到他身边,笑道。 “是啊,我看秋大公子说的逍遥王的长相也不能信,天下第一美人柳小环的女儿,怎么差也差不到哪去!”蓝旋也走过来凑起了热闹。 秋炬急了,道:“是或不是一见便知!” “你能见到逍遥王吗?”另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秋炬讪笑一声:“逍遥王以后就住在苣洲城了,大家总有机会见到的嘛!” 众人嗤之以鼻地冷哼了一声,秋炬脑袋瓜里突然灵光一闪,道:“我们可能很快就可以见到逍遥王了!” “为何?”众人不解地望着他。 “你们想啊!楚秦辞今日所做之事逍遥王可是都看在眼里了,但她并没有立即做出处罚,这是以不变应万变之策。而清波家的老头子可是要火烧眉毛了,楚大公子今儿个得罪的可是逍遥王,那是个除皇帝外任何人都惹不起的主。所以说,老头子定会设宴为逍遥王接风洗尘赔不是。若不出意外,这会子估摸着老头子已动身前往逍遥王府赶了。” 第九十一章 舞王的麻烦来了 “也是哈!这样一来,何愁见不到逍遥王!”蓝旋、燕棋都来劲了。只要逍遥王赴宴,一切就都不再是个谜,他们着实对逍遥好奇得紧。楚清波眉头紧皱,以父亲那攀高枝的性子,会不会真的把他送给逍遥王呢? 正如他们所料,身为洲吏的楚源此时正身着官服急急地往逍遥王府赶。 凤九歌正在用餐,听到莫管家的禀报后淡淡一笑,道:“先凉他一凉!” 莫大会意,走出门去。 洲吏楚源对着王府正花园里姹紫嫣红的花与玲珑剔的亭台楼阁目瞪口呆,逍遥王府从动工到建成,虽只耗费半年有余光景,这精致奢华的程度,可是他一生都没见过的。早传言逍遥王生活奢侈,如今一见,果不其然。 莫大来到楚源身边,弯腰行了个礼,笑道:“让洲吏大人久等了!” 楚源回过神来,慌忙回礼:“管家说的哪里话。”随后向着莫大身后望了望,没见有人,不免有些失望。 莫大忙道:“王爷舟车劳顿实不宜见客,洲吏大人先请回吧,” 楚源的额上不由得冷汗冒了出来,自已家里那不成器的东西,好死不死地撞到了逍遥王的刀口上,这位主会怎么想他这个洲吏。她越是静,越是让自己心里慌得紧。 “王爷可有说什么时候召见下官?” 莫大忙笑道:“大人不必着急,王爷想见时自会派人去府上请。” 楚源无奈地向着莫大来时的方向看了看,知道今日是见不着逍遥王了。 “那有劳管家代下官向王爷请安!” 莫大忙弯腰点头称是,楚源这才转身离去。 “主子比初见时更深谋远虑了!”坐在一旁喝茶的庸夫子淡笑道。 凤九歌放下银筷,接过侍女手中的湿巾沾了沾唇角,笑道:“九儿可是死过好几回的人了,若还学不会运筹帷幄的话就真的辜负了上天的一片美意。”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主子天大的福份在后头呢!” 凤九歌淡淡一笑,道:“亦轩的军队练得怎么样了?” “军队的事主子大可放心,亦轩还真是块作武将的好料,他治下的部队军纪严明,自个儿待人也是恩威并施,士兵们对他是心服口服。现在王府的所有侍卫都是从部队中调来的,主子看看他们的行事作风便可知一二。” “他这块朽木也得靠夫子雕刻得好才行,也罢,我实在是好奇他是怎么给我练兵的,我瞧瞧去!”凤九歌说完便站起来往外走。 “主子哪,你怎么说风就是雨啊!”庸夫子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已不见了凤九歌的身影,赶忙站起身来追了出去。 葫芦洲之所以命名为葫芦洲,只因其地势形如一个葫芦。虽与苣洲相邻,但却有着天壤之别的区分,人迹稀释得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一座空城,,进山的路两边还有高耸入云的山峰。 夕阳西下时,葫芦城沐浴在一片血红的斜阳中,远远望去,宛如海市蜃楼。此时,号角声连绵不断,该是城楼的军队正在换岗。 一队人马衬着暮色向着葫芦城奔来,带头的女子披着如雪一般的披风,乌黑的秀发拂过绝美的脸颊,如同踏着暮色而来的仙子。 队伍停在离城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凤九歌抬头看着那夜幕下的孤城,脑子里突然想起范仲淹的那句词: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这葫芦洲,虽说春天已经来临,却还是不见丝丝绿意,如同南方的秋天,了无生趣。 “下面何人?此乃军营重地,无事还请速速离去!”城上突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中气十足,把下面的秋露等人吓了一跳。 秋露驾马向前,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道:“快快打开城门,主子来了!” 巡城的将领一听,大吃了一惊,下午才收到通知,说逍遥王到了苣洲。怎么太阳刚下山,这主就到了葫芦洲,这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看了一眼随行的副将,道:“赶紧去请王将军,就说主子来了!” “诺!”副将领命退下。 城门突然大开,王逸轩驾马迫不急待地奔出城来,远见暮色下那银白胜雪的女子,如同闪耀在天空中的一轮寒月,那般的可望而不可及。他一天天算着日子,足有八个月零二十二天没见过她了,这段时光对他来说太过漫长。好在天天练兵,研究兵法,排兵布阵,使这段时光也不至于太过难熬。 凤九歌含笑地看着那个驾马奔来的人,他比分别前黑了,瘦了,也成熟了,身上的那股子军人势气已完全显露了出来,自己似乎真的没有看错人。 “罢了,自己人不用这么见外,走吧!”凤九歌抬手阻止正要下马行礼的众人,驾马往城中奔去… 舞王一回到京城,皇室的那滩水就自动搅了起来。明王与谨王派状告舞王私自养兵,舞王自然是死不承认,双方闹得不可开交,焱帝气得又吐了血,着令左、右二相调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舞王刚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左相早已暗地里归属自己,而右相又是自己的亲舅舅,这事应该会不了了之。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这妥当的计划中杀出一个长公主,向她下了逼婚令。若是平时,她是想都不想就会拒绝,可今儿个不行了,这可关系到她的霸业,丝毫马虎不得。 长公主说了,她的儿子进王府,必须是正位王夫。可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只有夜司澈一个,她的正位王夫,也只会是夜司澈。 王府三大谋士面面相觑,他们是舞王的亲信,自是知道舞王心里想的是什么。 “王爷请三思,目前的状况,咱们还真不适合逆了长公主的意。” “本王何尝不知道,可是本王心里所想你们也清楚,除了他,谁都没资格做本王的正夫。” 墨子虚淡淡一笑,道:“王爷何不去问问公子夜的意思,毕竟眼下只是个王夫正位,无关紧要。他日大业得成时,帝后之位就是由王爷自个儿说了算。任何人可都干涉不了了。” 舞王恍然大悟,只要她登得皇位,所有的人都得臣服在她脚下。什么长公主,只会是她脚下的一粒尘埃罢了,而当前局势,她必须得服软。 “墨公说的对!”舞王松开紧握的手掌,淡然地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眼下焱帝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夺权之势如同没有销烟的战争,一触即发。在这关键时刻,舞王师门的势力自是全部往京城聚集了 第九十二章 暗算 夜司澈自双生盅取出后元气大伤,天天药不离身,好在清虚门的三个老头细心照料,才使得他慢慢地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只是自他可以单独行动后,三位师叔就会轮流跟在他身边,连晚上睡觉都不曾间断过。他们应该都已经知道了他才是养盅的一方,为了防止他离开舞王府,才出此下策。舞王离开的这段日子他没法脱身,现在舞王回来了,就更加没有机会脱身了。 歌儿,她可还好,可有安然到达幽燕? 舞王走进院落时,凉亭里的夜司澈正看着西北方向的天空发呆,那里,有着他此生割舍不掉的柔情。 “师兄怎么出来了?”舞王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夜司澈收回眼光,淡然地端起桌上的茶喝一了口,道:“在屋里闷久了,想出来走走。” 舞王哑然,只当他还在为取盅这事生气,毕竟没经他允许自己便贸然请来了三位师叔,害他取盅后卧床月余,往日丰朗的俊容经这一病削瘦了许多。 “师兄,对不起,我不知道双生盅取出来后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早知道我就算软禁逍遥王一辈子也不会请三位师叔下山的。” 夜司澈的睫毛动了动,或许,只有提到她,他的心里才会有一丝丝不一样波动。 “你今日来找夜可是有事?” 舞王把茶杯放回桌上,道:“长公主向我逼婚了,师兄可有妙计?” 后者倒茶的手丝毫没有停一下,声音亦是无喜无悲:“若想成就大业,就该抛开一切杂念,向着自己想要的东西不顾一切地奔去。” 舞王一把握过夜司澈放在桌上的手,深情地说道:“师兄,你放心,帝后之位我永远都会留给你。” “当日夜记得自己说的很清楚了,你不要再痴心妄想,否则我们连师兄妹都做不了。”夜司澈淡然地抽出手来,起身朝着亭外走去。 舞王愣在当场,久久回不过神来。 “舞儿莫要太过悲伤,澈儿这人只是太过孤傲罢了,假以时日,他定会知道你的好!”早躲在一边看戏的三个老头走了过来。 舞王拭了拭眼角的泪,淡淡一笑,道:“多谢三位师叔挂念,我不会放弃的!” “这就对了,没有人天生就是冷性子。”老二明思拍了拍舞王的肩,慈声安慰道。 老三明玉灵光一闪,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道:“这样吧,过几日便是夜的生辰,你为他准备一件特殊的礼物,让他开心开心,到时,你趁他不备时把这粒药放进他的饮食中,到时生米煮成熟饭时,自有我们几位师叔为你作主。” 舞王吃惊地看着三人,三人皆是一派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让她不得不怀疑这就是他们仨早就商量好的。 “这不好吧,要是让师兄知道了,我怕他再也不理我了!” “你这傻孩子,若是想让你师兄留在你身边,就必须要用些非常手段,这也是成大事者该有的不拘小节。” 舞王还在犹豫,毕竟她虽然爱夜司澈,却不想为难于他,她想让他也心甘情愿地爱自己,守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一辈子。 三人相视一眼,道:“你若是不想你师兄被别的女人抢走了心,就必须先下手为强。” 舞王大吃一惊:“谁?师兄心里有谁?” 三人沉默不语,舞王头脑里闪过逍遥王的身影,那个为了师兄可以连性命都不要的女人,会是她吗? “本王要杀了她!” 舞王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来,明言一把拉过她,道:“逍遥王已油尽灯枯,若不是闲王府和宫中提供的珍贵药材,怕是早熬不到今时今日。纵使这般,她也不可能再活下去。眼下这关键时刻,莫要再节外生枝了!” 舞王妥协地坐了下来,闭上眼把胸口的那股气咽回肚里。等师兄这生辰一过,逍遥王若是还不舍得死,她只有亲自送她上西天了,肖想师兄的人,一个也别想活。 一大早,王逸轩便陪同凤九歌巡视了几个主要的军营,对于军士们的飒爽英姿与他们对外事的目不斜视,凤九歌十分满意。一步步跟着王逸轩向前走去,仔细地听着他的汇报,时而点点头,时而比划指点一翻。 身后的秋露、李颀等人看了看手中牵着的骏马,面面相觑后摇了摇头,然后看着前面意犹未尽畅聊的两人。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位主子的身子难不成是铁打的,这一路舟车劳顿,吃没吃好,睡没睡好,她怎么还是这般神采奕奕。而那平时寡言木讷的王将军,见了主子后像是变了个人一般,说话兴高采烈,头头是道,满心满眼的崇拜与信服中似乎还多了些理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们当然不会明白一个胸怀天下的人所要承受的一切,那是一个纵使你倒下却依然要承受的重任,是时时如同处在悬崖边一不小心便会尸骨无存的恐怖,是夜不能寐的困扰,亦是到最后成为孤家寡人的悲哀。 而王逸轩,是为眼前这人可以粉身碎骨亦不皱眉的主。在他眼里,她便是如神一般的存在,伴在她身边,纵使背着她走上一辈子,他都不会觉得累。 身后的叶纤纤,暗然地看着前方兴致勃勃的王逸轩,相识至今,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什么时候这么高兴过,如同一个小孩满足了自个儿心底的那个小小追求般喜出望外,那样纯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方的两人终于停了下来,凤九歌立在山的顶峰,风吹得她的披风摇曳起舞,呼呼作响。放眼向下望去,平原上的军营营帐井然有序,一望无际。 “主子累不累,先喝点水吧!”王逸轩把随身的水壶拔出塞子递了过去,后又想到这是自己一直在用的,瞬间觉得有些尴尬。 凤九歌却并不介意,接过水壶仰头饮了一口,递还给他。淡笑道:“屈时我还担心你不能担此大任,如此看来,倒我是多虑了。” 王逸轩裂嘴憨憨一笑,显得手足无措。 “你要记得,行军打仗,那都是要人命的事,平时训练多一分努力,战场上就会多一分生机,我要的结果是以最小的伤亡获得最大的利益。” “主子放心,属下不敢怠慢!” 凤九歌满意地淡笑了一下,道:“今儿就到这了,我也该回苣洲了!” “主子要回了?”王逸轩不免有些失落。 凤九歌点了点头:“你回去后挑上一万精兵,随时待命,过几日便会有任务派于你。记住了,这一万精兵必须要是精英中的精英。” “主子放心,属下定不辱命!” 前者拍了拍他的肩,再走向叶纤纤,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接过秋露手中的缰绳,跳上马背,一行人朝来时的路飞奔而去。 王逸轩看着远去的背影,满眼的惆怅。有时候,他多希望自己只是她的一个护卫,可以时时伴在她的身边,可以第一时间知道她的喜怒哀乐… 第九十三章 人去楼空 夜司澈生辰这天,舞王确实下足了功夫,整个京城的河边,湖中,到处是为他放祈福灯人,而在各个寺庙中,都以舞王的名义为他供了一盏长寿灯。听说在她的封地上,也是如此。夜幕刚一降临,整个夜空更是飘满了五颜六色的祈福灯。 夜司澈心里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舞王对他所花的心思,怕是天下男子做梦都想要得到的福分吧!可是他不需要,他要的只是那个为他弯下腰帮他洗脚的女子而已。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柔情似水的浅笑,那个女子,才是他毕生所求。 舞王看着身边浅笑着的夜司澈,心里异常满足,他日若是大业得成时,她定会为他的生辰举国同庆。偷偷地摸了摸怀里的小瓷瓶,此物当真要给师兄服用吗… 夜司澈刚一回到房里便觉得不对劲,一股子奇怪的热流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致使他全身发热,气息不隐,他想用内力压制,却怎么都无济于事。大汗淋漓地倒在床上,不自主地扯着自己的衣服,头脑中猛然闪过与三位师叔对饮时舞王给他倒的那杯酒。 此时他算是明白了,舞王给他下了药。双手哆嗦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放进口中,这只能暂时压制体内的药性,想要解这药性,须得离开这里才能打算。 舞王心里忐忑不安地向着夜司澈的房间走来,三位师叔告诉她,就算是圣人服了这药,都没法自控。可是明日师兄醒来知道是自己暗算了他,会怎么样呢?抬起头轻轻地叹了口气,算了,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舞王推门进来,正迎上夜司澈一双红得刺目的眼睛,正怒火中烧地看着她。 “滚出去!” 如玉君子般的他,这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舞王关门的手抖了一下,闭了闭眼,关好门转过身向床边走来,身上的披纱缓缓落地,露出勾人心魄的红肚兜。后者的神质有些混乱,纤长的手指抚向眼前的人,嘴里柔情万分地念着一个人名:“歌儿!” 舞王所有的温柔碎了一地,瞬间泪流满面,她对他那么好,好到可以为他不要性命。为什么他还是爱上了别人,那个一无是处让她恨之入骨的女人。 狠狠地把委屈吞回肚里:夜司澈,纵然你负了我,我也会让你在我身边呆一辈子。你心里的那个女人,我会将她挫骨扬灰。今生今世,你不会再见到她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舞王府时,从夜司澈的房里传来了一声破空的尖叫,正兴致勃勃瞎晃荡的三位老头一听,身影一闪奔了过去。 只见舞王身着肚兜躺在桌边,昏迷不醒,额头上的伤口已结疤,可见昏迷了一段时间。而应该睡在房里的另一个人,却是早已不见了踪迹。 随后赶来的姬无邪赶紧拿起地上的披纱,扶起舞王给她穿上。明思蹲下身来掐着她的人中穴,舞王这才幽幽地转醒过来。 “王爷,你怎么样了?” 舞王的眼光开始集聚,待她看清来人时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忙道:“快,快派人去逍遥王府,把逍遥王给本王杀了。” 林莫离莫名其妙地看着姬无邪,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舞王会躺在地上,而夜司澈去不知去向,前者一醒来便囔着要杀了逍遥王。后者却是心知肚明,舞王怕是已经知道了夜司澈心里的那个人就是逍遥王,所以才会不顾后果的想要杀了她。 三位老头面面相觑,千防万防,他们的担忧还是成了真。早知如此,就应该在起疑心时把逍遥王杀了,以绝后患。可是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得想办法解决问题才是。夜司澈离开舞王府后,定会去逍遥王府携带那女人私奔。这会子赶去,希望还来得及。三道身影一晃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逍遥王府相较于舞王府奢华了很多,如此华丽的宫院却清静得有点异常,大有人去楼空之感。三人心感不妙,怕是那二人早已离开了京城。 寻了大半天,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个正浇花的老仆人,一问方才知道,逍遥王早在一月前就动身去了幽燕,这会子怕是早就到了。 三人大吃一惊,有种想吐血的冲动,回想起双生盅取出来后夜司澈与逍遥王府的反应,方才明了这皆是俩人使的瞒天过海之计。夜司澈这人一向都是眼高于顶,向来连艳冠天下的舞王都看不上,怎的就死心踏地的爱上了逍遥王,他们一直都不愿相信。而此刻却是恍然大悟,舞王府的势力可谓是布遍京城大小角落,可这逍遥王离京这么大的动静却连丝毫风声都没露,可见这逍遥王真不是泛泛之辈。 看来得从长计议了,逍遥王这人是万万留不得的。 凤九歌刚一回到王府,莫大和庸夫子就过来了。 “主子,洲吏楚大人早上来过了,问王爷何时召见他,我跟他说王爷不在府上。他估摸着是以为王爷微服私访了,吓得直冒冷汗,坐了一小会就走了。下午又亲自送来请柬,说是院里雪幽兰开了,请您过府赏花。” 凤九歌脱下身上的披风交给文儿,道:“什么时候?” “三天后!” 凤九歌点了点头,接过思雨递上来的茶喝了一口,笑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楚源这人嚣张幽燕数十年,本王迟早都得见一面的,也罢,三日后本王便向洲吏府走一趟吧!你去回复楚源,就说屈时本王定会赴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诺!”莫大应声退了下去。 凤九歌转向一边静坐的庸夫子,笑道:“亦轩的兵练得我很满意,只是这大量的马匹太过难求,夫子可有什么建议?” 庸夫子搙了搙他那发白的胡须,意味深长地笑道:“主子要亦轩准备一万精兵随时待命,想必已有应对之策了。”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夫子的眼睛,不错,本王的确有点打算。” “主子可是想让亦轩带着那一万精兵向辽西去取马?” 凤九歌含笑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办法不是不行,只是一万精兵,行在路上太过引人注目,主子打算如何让他们不惊动天国,穿越离国到达辽西?” “化整为零,到达辽西后再消零为整!” “那主子打算消零为整后如何回到幽燕?” 凤九歌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道:“离国国力弱小,靠向各国进献美女而赖于生存,夫子说本王以一万精骑可否拿下离国?” 庸夫子被雷得目瞪口呆,他从不知道眼前的这少女会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万不可大意,咱们现在正处于关键时刻,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惹来横祸。拿下离国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惊动西风城的风战舟。他若是知道了,二十万大军一压境,咱们可就功亏一篑了。” 凤九歌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纤长的手指握成拳,道:“夫子所言极是,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把风战舟的二十万大军拽在本王手里。” “主子打算如何做,风战舟这人可是极难对付的。” 第九十四章 计谋 凤九歌坏笑一声,道“本王要的那一万精兵,是为了转移风战舟的军粮而备的。把他的军粮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后再一把火把他的粮仓烧了。民以食为天,到时不怕他的军心不乱。” 庸夫子大笑,道:“看来老夫真的老了,脑子实在是跟不上你们年轻人了。风战舟前段日子刚借了不少军粮于舞王平定寒玉关战事,咱们若是计划周详,此计还真是可行。” 凤九歌眉头微皱,轻叹了一口气,道:“只是有一件事本王迟迟下不了决心?夫子可否相告?” “主子何事忧心?” “你说这风战舟是杀呢?还是软禁?” 庸夫子沉默一会,道:“风战舟身经百战,铁骨铮铮,是个不可多得的武将,主子不防将他收归门下。他若不愿,将他软禁即可,万不可杀。” 凤九歌思量了一会,点了点头:“罢了,就按夫子说的办吧!此事不宜拖的时间太久,看准时机便安排下去吧!” “喏!” 舞王府最近真是鸡犬不宁,自夜司澈离开后,舞王便性情大变,稍微一点小小的不如意,便会使得她大发雷霆。整个王府乌烟瘴气,仆从们每天活得都是提心掉胆。 好在舞王马上要大婚了,说不定王夫进了门,她便会有所改变吧! 上官澎终于如愿以偿地风风光光嫁进了舞王府,一向持重的舞王现在是有苦说不出,还得强颜欢笑接待宾客。深夜,宾客散尽。舞王也已是醉得如一滩烂泥,被人抬进了新房。 上官澎看着躺在身边的舞王,心跳不由得加速,舞王于他,一直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如今,这个神一样存在的人是他的妻子了,他终于可以为所欲为地做梦中才敢做的事了。 手哆嗦地伸向舞王的腰带,后者迷迷糊糊地嘟囔了几声,并没有任何反抗。上官澎不由得大有成就感,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冷艳舞王,今日却乖乖地躺在他身下承欢… 另一个院子的房间,坐着舞王的两个侧君,水火不容的两人,此时却难兄难弟般地对起了弈。红烛摇曳,几家欢乐几家愁。 暮色将至,一匹千里马载着一男一女自城外飞奔而来,停在逍遥王府门口。女子跳下马,把缰绳丢给王府侍卫,领着男子往府里走去。燕笏凡抬头看了看逍遥王府的牌匾,瞬间有些不知所措。这些年,他虽对花泪的一举一动都有关心,但从来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跟天国恶名昭彰的逍遥王这么熟了。 花泪回过头来看了看他,微微皱了皱眉头,道:“还不快跟上,若是走丢了我可是不负责的?” 后者回过神来,赶忙跟了上去。逍遥王府的奢华自是他见都没有见过的,在这偏远苦寒的西北之地,满院的姹紫嫣红就足以让他目瞪口呆,逍遥王的生活果然奢侈。 思雨一见花泪赶忙迎了上去,笑道:“花姑娘终于到了,主子早在大殿设下接风宴,请跟我来。” “有劳思雨公子!” 思雨看了眼花泪身后的燕笏凡,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领着二人朝着大殿走去。 大殿里人声喧哗,该来的人都差不多到齐了。花泪一现身,秋露等人停止了寒喧,迎了过来,嘘寒问暖,好不和气。众人把目光瞄上花泪身后的男人,都意味深长地笑了。 花泪忙把燕笏凡拉到身前,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泪的朋友燕笏凡。” “燕公子好!”众人作拱行礼,燕笏凡满脸通红,赶忙弯腰回礼。 众人拥着她走向宴台,花泪的宴台在主宴下方的最前方。因为早就听说她带了个朋友来,所以备下的宴席也是双人宴。 花泪落坐后,众人也紧接着坐回了自己的宴桌。凤九歌和庸夫子走进来时众人正在说笑,前者抬手阻止众人起身行礼,笑道:“难得大家有空坐在一起,虚礼就免了。” 燕笏凡亲眼得见传说中的逍遥王,不免有些疑惑。眼前这个一笑倾城国的美丽少女,与传说中的她似乎完全不一样。 花泪深感欣慰,早前听说主子受了重伤,而今见她依然生龙活虎,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凤九歌与庸夫子落坐后,端起仆从倒上的美酒,道:“离国之事本王早已知晓,泪无需介怀。初到幽燕,本王设宴为你接风,以后就常住逍遥王府罢了,无需把自个儿当外人。来,本王敬你们一杯” “多谢王爷!”花泪与燕笏凡起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凤九歌转向燕笏凡,笑道:“泪的性子一向自由惯了,今儿总算是有个人可以牵得住你了。” 花泪讪笑一声,道:“主子就不要打趣花泪了,燕公子只是花泪的一个朋友,此人文采了得,主子看看可否安排一份差事于他,也省得他闲得慌。” “自是求之不得。”凤九歌转向一边的庸夫子,道:“夫子看给燕公子安排一份怎样的差事妥当?” 庸夫子搙了搙胡须,看了看燕笏凡,笑道:“主子觉得让他与思雨处理幽燕百姓的投诉事宜可好?” “燕公子意下如何?” “多谢王爷,在下定不辱命!” 凤九歌淡淡一笑,道:“你是泪的朋友,就是本王的朋友,有什么难处只管去找莫管家,他会帮你的。” “谢王爷!” “坐吧!本王专程让人准备了一些天国特有的节目,你们是离国人,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意。” “有劳王爷了!” 凤九歌拍拍手掌,一群舞姬犹抱琵琶半遮面地鱼贯而入… 逍遥王府的笙歌欢舞让有些人睡不着了,洲吏楚源望着逍遥王府的上空轻叹了一口气,这主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爹爹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楚清波来到父亲身边,轻声问道。 楚源侧过头看了看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慈爱一笑,道:“为父着实睡不着啊!当日你大哥的事犯在逍遥王手中,这主到现在都按兵不动,我这心里慌得紧,总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父亲不必太过担忧,逍遥王自个儿都是个好色成性的主,说不定她早已忘了这事呢!” “吾儿不可胡言乱语,要是让王府的人知道了,可是性命不保啊!” 楚清波嘟了嘟嘴,没有吱声。 “为父请得逍遥王明日来府中赏花,你好好准备准备,别到时出了什么差错。” “喏!”楚清波应声退下。秋炬果然没有猜错,父亲真的请了逍遥王来府。这么说,他们很快就可以见到逍遥王了。看来得连夜通知那几人了,别误了明日的时辰。 第九十五章 城主府的宴席 “喏!”楚清波应声退下。秋炬果然没有猜错,父亲真的请了逍遥王来府。这么说,他们很快就可以见到逍遥王了。看来得连夜通知那几人了,别误了明日的时辰。 凤九歌是被文儿与思雨合伙扶进房间的,二人帮她脱了外衣,再打来水擦了擦脸,盖上被子后便关门离开了。 一个身影自帷幔后走了出来,一头醒目的银发胜雪,却是武林盟主君楼寒。 闷热难耐的凤九歌迷迷糊糊的一脚把被子踢开,抬手扯了扯自己亵衣的领口,露出白晰的脖颈与性感的锁骨。君楼寒一见,赶忙拉起被蹬到一边的被子给她盖上,这小妮子,引人犯罪吧! 缓缓地在她床边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她的睡容,这是他一天中最幸福的事了。从来都没想过,他君楼寒有一天会这么在乎一个人,在乎到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 他不敢白天来见她,只有等她睡着了才会出现。或许是太怕她恨自己了,毕竟她所有的厄运,都源自于他把她掳去欢乐谷而起的,他竟然还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将她刺成重伤,险些性命难保。 抬手温柔地抚过她绝美的小脸,脸上的柔情不由地露了出来:“安心睡吧!以后,我都会守着你的。” 睡梦中的凤九歌,似乎感觉到了夜司澈的靠近,矇眬中突然侧过身,伸出手肩紧抱着君楼寒的腰,嘟囔着柔声说道:“你终于来了,陪我睡罢!” 君楼寒瞬间全身僵硬,不知该欣慰还是该悲哀。明知道她说的那人不是自己,却还是狠不下心丢下她离开。也许,只有把他当成那个男人,她才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吧!他奢求这份温柔,总有一天,她也会心甘情愿地把这份温柔给他吧! 合衣在她身边躺了下来,满足地把她拥进怀里,亦如当初在欢乐谷时同床共枕的情形… 洲吏府从寅时便开始忙了起来,为了准备宴席所需的一切东西及观赏的雪幽兰,仆从们的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几分。众人一直忙到巳时,终于算是准备妥当了。 苣洲四公子,此时也已集合洲吏府,跟着楚源立在府门外等候多时了。 午时刚至,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洲吏府大门口,领头的是王府的莫管家、秋露、李颀等人。那马车里的人自然就不用猜了。楚源一见,赶忙带领众人跪了下来:“恭迎王爷千岁!” 花泪撂开帘帷,凤九歌跳下马车走向楚源,长袖一拂,笑道:“洲吏大人快快请起!” 众人起身,只见一白一黄两道颀长的倩影向着府门走去。楚源赶忙追了上去,恭恭敬敬地在一边指路,却不敢正视这位尊贵的少女,只道她美得不似凡人。 楚源领着凤九歌等人进了花园的碧露阁,碧露阁中的宴席早已备妥,周围摆满了盛开着的雪幽兰,香气清雅。西北之地有如此清雅之物实属难得。 凤九歌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交于一边的文儿,落坐于主位之上,拂袖笑道:“众位不必多礼,坐吧!” 众人这才依次坐了下来,苣洲四公子对视一眼,偷偷地瞄向主位上坐着的少女,差点没把自个儿的眼珠子惊掉下地,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千年难一寻哪! “本王初到幽燕,舟车劳顿,没能及时召见洲吏大人,还望大人不要见怪才是!这杯酒本王敬你,算是赔不是了!” 少女清脆的声音一响起,那些个看着她容貌入了迷的人终于算是回了神。楚清波三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秋炬,是哪个混蛋把她说的那般难看?如今见着了本人却眼都舍不得眨一下,当真是丢脸至极。 楚源手足无措地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弯腰喝下,道:“属下不敢!” 凤九歌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大人不必拘束,本王不喜欢官面上的规矩,自在些就好。” “诺!” 楚源嘴上应着,行为上还是放不开,毕竟像他这样的偏远地方官,一辈子都无缘得见皇室中人一面。所谓天下之大,莫过王土,率土之兵,莫过王臣。天下人的性命,可都撑控在皇室手中呢! 凤九歌一见楚源还是拘束得紧,便已心知他还在担心被她撞上的那件事,若不解决这事,今儿的赏花宴怕是不能圆满了。 “这雪幽兰竟能在西北之地开得如此这般绚丽多姿,洲吏大人怕是费心不少啊!” “王爷过奖了,下官偏爱兰,雪幽兰又是兰中翘楚,故而平时多留了点心罢。” 凤九歌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笑道:“大人若是能对幽燕的百姓多留点心就再好不过了!” 众人心里一惊,这位主的性子转换得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和颜悦色的,一下子就变得威严万分了,这着实让人跟不上节奏。 楚源冷汗直冒,瞬间像火烧屁股般站了起来,匍匐在地:“下官该死,管教不严,请王爷恕罪!” 楚府大公子楚秦辞,跟着老爹跪在地上,全身像在打摆子,只差没有吓尿。 半晌,凤九歌淡笑了一声,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好在没有闹出人命,事后你也有安抚当事人的举动。此事就无需再提了,但若还有下次,本王定不会再饶恕。” “多谢王爷开恩!” “你不要谢得太早了,令公子所做之事远不止这一件,本王要你带上令公子,亲自向那些受害人道歉,可做得到?” “下官尊命!” “起来吧!” “诺!”二人擦了擦额上的汗,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 整个宴席,楚源一众人等都是神经紧崩,留意着主位上少女的一举一动,生怕她不高兴。然而她似乎也没想像中那么难侍候,发了一次难后便没了下文,兴味索然地欣赏着歌舞。时而问他们点幽燕的风土人情,时而跟她带来的一众人谈笑生风。 宴席完后,楚源又领着逍遥王等人观赏了院子里的雪幽兰,对于栽种养护兰花,楚源是经验非富,或许是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此时的他说起话来津津乐道,没有了先前的拘束。后者对于楚源的喋喋不休并没有表现出半丝不耐烦,时而沉思,时而询问,时而发表自己的看法。身后跟着的那帮毕恭毕敬的人,对这位主子算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她那脑袋瓜里,到底藏着多少世人不知的秘密? 第九十六章 西风城 申时刚至,楚源招来自己的爱子楚清波等人,毕恭毕敬地笑道:“这是小儿清波与其几位好友,你们年轻人先聊着,下官去准备茶点。”随后转向楚清波一众人,道:“好好侍候王爷!” “喏!”四人齐声应下。 身后跟着的花泪等人,瞧这架势皆已心知肚明,这楚源明摆着是要给主子送美人啊! 齐刷刷的目光转上当事人,只见其淡淡一笑,再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洲吏大人无需麻烦了,本王刚到幽燕,还有事情要忙,也该回了。” 花泪只差没有拍手叫好,她最讨厌楚源这种巧言令色之人。 楚源惶恐不安,弯腰请罪:“担搁王爷忙正事,下官真是罪该万死。” “本王喜欢忙里偷点闲,跟你无关。走吧!”后者无所谓地笑了笑,转身领着众人向院外走去。 楚清波等四人面面相觑,一度怀疑自己长得是不是不够美,为什么逍遥王连正眼都不瞧他们。 花泪跳上马车,撂开帘幕,凤九歌也跟着跳了上去,帷幔被放了下来,马车缓缓地往来时的路走去。 西北的天气常年少雨,本就异常干燥。西风城的这场大火来势汹汹,足足烧了一天一夜,把风战舟储备的军粮烧了个一干二净。年近六旬的风战舟,气得一病不起。赶紧拟了告急公文派了几拔人先后送往京城,却都被早等着的秋露、李颀等人半路给劫了下来。 所谓成大事者,总会有点不怎么光彩的心计,凤九歌这人也不例外。原以为风战舟粮草全无,定然撑不过五天。然而,风战舟不愧为身经百战的大将,他除了主粮仓外,还藏了一小部分在洚河边的山洞中。所以,若是京城接到紧急公文后及时拔来军资救济,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风战舟叱咤战场多年,驻守西风城也将近二十年。或许是他太过自负,总之这次的火灾,并没有让他怀疑这是人为的。其实就算他怀疑,也查不出丝毫线索,因为凤九歌这人,若她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可能对风战舟下手的。 主粮仓被烧后,西风城的二十万大军从原先的一日三餐减到一天一餐稀饭。撑了二十几天后,还是连稀饭都吃不起了。然而京城方面却还是杳无音讯,在遥遥无期的等待中军心开始渐渐不稳,风战舟命人安抚军士,但逃兵还是越来越多。 一月后,西风城附近的树叶,草根,树根都被吃光了。全城的人几乎都崩溃了,开始出现了寒鸦吃人,人再吃寒鸦的情形。 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原先逃跑的那群士兵,又有大部分神不知鬼不觉地相继回到了军营。当天晚上,西风城破,兵士早已没有抵抗的气力,丢下武器纷纷投降。病床上的风战舟与其手下十几位饿得晕头转向的将军与副将,皆被生擒。直到被生擒时,他们却依然不知道是谁攻破了他们守护了近二十年的西风城。 风战舟的二十万大军,一夜之间全部瓦解。再重新并入了王逸轩的幽燕军。那些饱受饥饿的士兵们,到了幽燕后如同到了天堂,在这里,不但可以吃饱穿暖,还一人发了一银的军饷,那可是他们以前半年所得。不仅如此,听军队里的老兵说,幽燕军的士兵们,每月都有一银的饷银,战役中牺牲的士兵,家人匀可获得军队中给予的安抚银钱,立下战功的,则皆可回家探亲。 在这个战乱不断、民不聊生的年代,这一切,是所有军士可望而不可求的。当这一切都成真后,所有人都会舍却生命去守护它。 风战舟经过细心的医治后开始缓过气来了,得知自己一生的心血毁于一旦后,又气得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少女,全身贵气天成,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脸上挂着的淡笑让他恍惚似在哪见过。 少女见他醒来,松了一口气,笑道:“战王可真让本王好等啊!” 风战舟心里一惊,她自称“本王”,那她就是王爷。可当今天下,若是有了这样一位不凡的主,应该早就名动天下了才对,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 也难怪风战舟不知道,他驻守西风城时,南宫九歌可还没出生哪!关于他对逍遥王的印像,便是从别人口中传说的不务正业,好色成性,刁蛮无理。他,就是个封疆大吏,西风城,便是属于他的王国。 “你是谁?老夫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少女勾唇一笑,站起身来,道:“战王多半是见过本王的母妃,本王与母妃,有着五分相似的容貌。” 风战舟头脑里闪过无数张人脸,最后停在灵姬脸上。一脸惊讶地看着凤九歌:“你是逍遥王?” 是啊,他怎么忘了,几月前,逍遥王已奉旨回到了自己的封地,而她的封地,与自己驻守的西风城,不过五城之遥。那自己的西风城,便是她破的了。 “正是本王!”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要知道,回到封地的王,早已没了争夺皇位的资格。” 凤九歌冷笑一声,道:“事在人为,没有什么事是决定了就不会改变的。就像你,你有想过有一天你的西风城会被人不费丝毫气力便攻破吗?” 这下不得了了,战王一肚子窝囊气总算找着出口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就你那点道行,还想夺位。告诉你,别到时死了连骨头都找不到。” “看来本王想请你相助是不可能了。” 战王怒极反笑,道“不错,老夫只会助明王上位。你最好杀了老夫,否则,来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凤九歌并不生气,淡淡一笑,道:“本王不会杀你,因为本王要让你活着看到天下太平,本王要让你知道,这天下,除了本王,没人可以主宰。” 战王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一个连争天国都没有资格的人还想一统天下,真是不知羞涩。” “那战王就呆在这里好好看着吧!你为天国争战了一辈子,也该安享晚年了。”凤九歌脸上没有一丝怒容,淡笑着转身离开了。 战王愣在当场,她这是要软禁他的预兆? “主子为何故意激怒战王?不是要去请战王相助的吗?”身后的陈甫不解地问道。 凤九歌淡笑不语,庸夫子一个粟子敲在陈甫头上,笑道:“你还是多想想你在行的行军打仗吧,这些曲曲折折的道理,不是你这脑袋瓜能明白的。” “师父,我也不明白!”秋露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师父。陈甫大喜,心道:不愧是同门啊!连这都要患难与共。 庸夫子哭笑不得,突然觉得自己好失败,若是大弟子连祁在,定能领会他们的用意。想到连祁,不由得怅然若失。 凤九歌侧过头看了看庸夫子,心领神会地淡笑道:“夫子不用忧伤,以后总会有见面的机会!” 身后的一众人面面相觑,匀感莫名其妙,这是哪跟哪啊?为何他们一句都听不懂。 “主子所言极是!”庸夫子大笑一声,阴霾去尽。自己相助的这位主,玲珑剔透,是天下任何人所不能及的。 第九十七章 相见 众人走进书房,凤九歌落坐于一大堆竹简的书桌旁。这堆竹简,详细记载了风战舟军营的一些物资,包括军士名单。他的二十万大军归降后,所带来的马匹也不过万余,所以马匹的事还是凤九歌当前最需解决的。 “主子可还在为马匹的事忧心?” 凤九歌抬头,淡笑道:“恍然记得花泪跟我提起过一个商号,说他们家的货物横跨大江南北,黑白两道从不动他们商号的货。” “主子说的可是碧云庄?” “正是碧云庄。” 庸夫子若有所思:“碧云庄多以布帛、首饰,珍珠为主,从不做牲畜买卖。” 凤九歌开怀一笑,道:“夫子误会了,我并不是想从他们手上买马。” “那主子的意思是?”众人不解地看着她,就连一向与她心意相通的庸夫子也暂时没有会明白她的意思。 凤九歌放下手中的竹简,意味深长地笑道:“商人唯利是图,若是把我们的马匹免费帮他们托运辽西与边野到天国西北方向的货物,他们可会愿意?” 众人恍然大悟,庸夫子更是兴奋的站了起来:“主子妙计啊!如此一来,何愁马匹不能安然到达幽燕。” “既然夫子也赞同,那就传令白荣与玉烟赶紧行动起来吧!” “喏!” “主子,京城有信传来了!”莫大匆匆走进书房,递上手中的密函。 凤九歌急急打开,眼光飞快地瞄过布帛,眉头轻皱。抬袖挥退众人,身子疲惫地往座椅上靠,心里像是堵了块大石头般难受。 舞王为了夜司澈,真是煞费苦心啊!一个绝世美人,还有权有势,又是痴心一片,这应该是任何男子都不可能抵挡的。 她到幽燕已经两月有余,照理说夜司澈应该也早到了才对,可为何到现在迟迟没有消息,他会不会为舞王心动? 手中的布帛被抓成了一团,她的心也瞬间乱得如一团麻。 巳时刚至,一辆精致的马车驾进了苣州城,车上的小童好奇地打量着热闹非凡的街道,这繁华程度,连瑶城都比不上,看来这逍遥王还真非池中之物啊! 逍遥王府位于城正中,周边布集茶楼与酒楼。自凤九歌于洲吏府露面后,她便被苣洲的百姓传成了神,得知她以前生活一向奢侈,想见她的公子们便每天借着献宝的名义聚在王府周围,狂想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做凤凰,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苣洲四少也是风雨无阻,每日必到。楚清波更是意志坚定,他会一直等下去,总有一天她会看到他。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了,逍遥王硬是一位公子都没传召见,众公子当中皆在传:这逍遥王好色应该是假的吧? 马车于王府大门口停了下来,王府大门紧闭,门口的侍卫如石化了般一动不动地站着,整座王府静得异常。 月沫看了看周边静坐着的俊公子们,再看了看逍遥王府紧闭的大门,若不是王府关着门,他都要怀疑逍遥王是在选美呢!不解地跳下马车,向着街边买茶水的老头走去。 “老伯,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茶棚周围的公子们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看着他,然后相视苦笑:又来了一个同道中人啊! 老头笑问:“那老夫请问公子干什么来了?” 月沫更为不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道:“我陪我家公子来找逍遥王的!” 老头笑得更为意味深长:“他们跟你家公子一样!也都是来找逍遥王的!” 众公子也笑了,道:“想见逍遥王啊!早着呢!我们等了近两月,到现在都没见到过。” 月沫松了一口气,看来这逍遥王对自家公子还是一往情深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笑,骄傲地一昂头,道:“我家公子,她可不敢不见。” 随后在众公子嗤之以鼻声中转身向着王府大门而去,门边的侍卫并不阻挡,依然静静地站着。门环扣响了,里面露出一个头来,听完月沫的话后门又被关上了。众公子相视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这马车里的主逍遥王也是不见的。 月沫转身向着马车走来,撂开帘帷。随后,从里面走出一位身材颀长,头戴帷帽的男子。男子身着银白胜雪的衣裳,如同仙山上的千年冰雪,阳光一照,光芒万丈。 男子脚刚一落地,逍遥王府紧闭的府门突然大开。一位身着广袖雪白长裙的绝美少女款款步了出来,身后跟了一大帮俊男美女,众人了然:这就是传说中的逍遥王了!当真是名不虚传啊! 夜司澈透过轻纱含笑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人儿,满脸满眼都是溺爱。 凤九歌奔到他身边,静视了片刻,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轻柔一笑,道:“你总算是来了!” 夜司澈抬手,柔情万分地抚过她的秀发,整颗心都是满足。 身后的众人围在离她五步开外的地方,庸夫子笑道:“总算是把夜公子盼来了,主子这些天吃不香睡不着的,人都瘦了一圈。” 夜司澈剑眉轻皱,柔声道:“不是答应好了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吗?” 后者终于放开了他的腰,撒娇一笑,拉过他的手往府里走去:“莫要听夫子胡说,你难道没发现,我又长高了?” 夜司澈侧过脸看了看及上自己耳垂的少女,淡然一笑,确实比离开时高了点,却是一点都没长肉,不由得有些心痛。 逍遥王府前的一众公子哥儿,唏嘘不已。敢情这逍遥王早已心有所属,难怪对他们这帮子人连正眼都不瞧。楚清波失落的心里涌出阵阵安慰,既然逍遥王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就好办多了。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会比那白衣男子差。 凤九歌带着夜司澈直奔长乐宫而去,身后的众人识相地纷纷散去。 长乐宫里繁花似锦,玉溪花开得更为美艳动人,凤九歌笑道:“这是我特意为你栽种的,前儿个还在担心,这花开败了你也没能瞧上一眼,看来老天都不忍心辜负我的一片心,这不,你今儿就来了。” 夜司澈看着她的眼光都要柔出水来了。 “夜可知我为何给这院子起长乐这名吗?” 后者含笑不语,凤九歌像是邀功似的抱着他的腰,含情脉脉地说道:“因为我要许你一世长乐,这院里的一切都是我精心布置的,夜一定要喜欢。” “是你布置的,我自然都喜欢!” 前者开心万分,原来,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开心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 月沫却是嗤之以鼻地冷哼了一声,自家公子为了她在寒潭里一呆就是七天七夜,为了不让她担心,还硬撑着往幽燕赶,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她若是对公子不好,自己一定不会放过她。 凤九歌猛一抬头,突然发现,幽燕的天空原来也可以这么美。 第九十八章 焱帝的大限 世上确实没有不透风的墙,西风城被攻破的消息在两个月后传回了京城,朝堂瞬间掀起一场喧然大波,文武百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个外在看起来一无是处的逍遥王,蒙蔽了他们所有人的眼睛。 风轻直觉得一阵气血直往脑门冲,冲得他差些站立不稳。逍遥王攻占了西风城,那自己的父亲呢?是不是已经被她杀了?是了,父亲是一个宁死不屈的大将,既然城破了,那他定是以身殉职了。 林琴离、上官寒赶紧扶住他。林琴离猛然记起他最后一次见逍遥王时她说的那些话,那时自己只当是她无意说出来的,现在想来,她早就在运筹帷幄了吧。 焱帝大怒,当场气晕在龙椅上,多病的身子更是雪上加霜。醒来后几度扬言要灭了这个孽女。 偏在这时候,明王、谨王称病不朝。 舞王自请出战,令焱帝龙心大悦。 要说这天国落于舞王之手是天定的,还不如说明王、谨王派太过目光短浅。 焱帝大病,眼见大限将至,明王与谨王派不愿离京,无非就是怕焱帝驾崩了自己却出征在外,到时京城便落于他人之手。等自己赶回时,只怕大局已定。 而舞王不一样,她有高深莫测的谋略后台,谋士们商议半夜,定出个瞒天过海之计。 焱帝十九年八月初三,焱帝下旨,舞王为帅,率二十万大军,发兵幽燕。 同年八月初八,焱帝病入膏肓,召闲王入宫陪驾。 明王、谨王一见大势不妙,各自调兵向皇城进发,双方在皇宫正南门前大战一夜,明王派胜出。 瞬时,明王的人控制了整个皇宫,皇后又着令大司马派人将朝中几位大员的府邸控制住。当大司马派的人想控制闲王府邸时,却已是人去楼空。 原来早在闲王得知逍遥王攻占西风城时,便已猜测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于是提前安排人将自己的妻子送出府去了。 云青青接到宫变的消息时已是半月后。她快马加速原先打算回云国夺位,继而以云国之力护住闲王,可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来不及了。 手中的密函随风飘落,瞬间觉得整个身子的力量都被消耗殆尽,一阵晕眩袭上心头:她的爱人,现在可还活着? 身后的一众人赶忙跑了过来,冬儿、春儿忙将她扶住:“主子啊,现在可不是悲伤的时候。王爷还等着咱们去救呢?” “是啊!明王宫变是在半月前,但是现在也没听到他登基称帝的消息,这么说来,陛下应该还没驾崩,那王爷也还是安全的,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才是。” 云青青强打起精神,看了看发话的金俊,道:“你说的对,王爷没事,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他答应过我,不论什么时候都会好好活着的,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世间。” “现在我们回云国搬救兵怕是来不及了,陛下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若是他一驾崩,王爷的性命就会有危险。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明王若是等不及登基,定会弑君篡位。那见证他所有恶行的闲王,定是不会再留的。” 云青青心中大乱,泪眼汪汪地看着一言不发的叶南,道:“叶公,我该怎么办?” 叶南沉默半晌,道:“若是让公主在大业与闲王之间做选择,公主当如何选?” 云青青想也不想,道:“自然是选闲王。” 叶南看着云青青,微微地叹了口气,他一心扶佐云青青,可是到头来,什么大业、什么江山都抵不过她心里的那个男人。自己的鸿愿,当真就此成空了吗? 半晌,叶南终归败下阵来,情之所向,这世间无人能够控制,罢了,随她去吧! “能救闲王的,眼下只有逍遥王一人。” “逍遥王?” “不错,就是逍遥王,公主别忘了,京中发生的一切,都源于逍遥王夺取了西风城与战王的二十万大军而起,宫中那几位自以为聪明、斗得你死我活的主,皆只是棋盘上的棋子而已,真正执子下棋的,却是这位逍遥王。她在京中的势力,绝对不容小觑。” “照叶公所说,逍遥王也是要夺位的,她如何肯救闲王?” “叶某刚问过公主,在江山与闲王之间会怎么选,公主选择了闲王,那就拿云国江山与逍遥王作交换。她若救出闲王,公主在云国的势力便唯逍遥王之命是从。逍遥王是聪明人,怎会不同意?” “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动身吧!” “公主不必太过着急,逍遥王攻占的西风城离此不过五日路程。” “可我是一日都等不了了。”云青青的声音自风中传来,断断续续的。 明王之所以没有登基,是因为他控制京城不过三日,舞王便带兵从天而降,把明王杀了个措手不及,从而牢牢地控制了京城的局势。 谁也没想到,明明带兵西征的舞王,竟然瞒过了天下人的眼睛,将焱帝交于她的二十万大军埋伏在了离京不过百里的阴山上,只待京中一有异动,便以剿灭叛逆的名义杀回了京。 这,便是舞王府上的谋士想出来的瞒天过海之计。 明王身上的铠甲满是鲜血,长剑拖拉在地,垂头丧气地走进了焱帝的寝殿。一边的闲王赶紧起身挡在焱帝前面,怒道:“三弟,不可胡来,他可是你的父皇啊!” 明王仰天大笑,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父皇,你可真是偏心啊!从小到大,你只喜欢这个病秧子,可曾正眼看过我一眼,我自小征战沙场,这天国的江山,流下了我多少汗水?可是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这个皇位,你到死都不愿给我。” 焱帝挣扎着要坐起身来,闲王赶紧附身将他扶了起来。 “孤向来就知道你的狼子野心,故而不把皇位传于你。” 明王又是一阵大笑:“狼子野心?你说我狼子野心?敢问父皇,你的子女当中,哪个不是在窥探皇位,为何只说我是狼子野心?你满意谨王,你以为他没有篡位?告诉你,不是我打败了他,今日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他了。你中意舞王,你可知她从你手中接了兵权,却并未去攻打幽燕,而是驻扎在了阴山下。今日,她带兵杀回来了。” 焱帝一阵猛咳,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闭嘴,你这孽子!别在这哄骗孤,孤是不会把皇位传给你的。” 明王怒极反笑,指了指闲王,道:“哄骗?我哄骗你?你自己病糊涂了,可以问问你最喜欢儿子,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第九十九章 真面目 焱帝转向闲王,闲王无言以对,只得点了点头。焱帝气得两眼一翻白,晕死过去。 而在这时,舞王带兵闯了进来,明王大势已去,只得束手就擒。 舞王看了看病床上的焱帝,再转上床边的闲王,淡淡一笑,道:“二哥,辛苦了。” 闲王冷笑一声,道:“七妹才是最辛苦的,既要谋权篡位,又想要名正言顺。” 舞王并不生气,淡笑道:“我继续留你在这照顾父皇,你跟父皇好好说道说道,最好是将皇位禅让于我,否则真要我动手抢,大家就都没有好日子过了。我可比不得明王,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闲王冷哼了一声,舞王一拂袖,带领众人扬长而去。 焱帝睁开眼睛,不由得老泪纵横,其实在舞王说第一句话时他就清醒了。只是他不愿相信,这些,就是他养得好儿女。 “父皇莫要伤心了,有儿臣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焱帝浑浊的眼睛看着身边唯一的儿子,不由得想起小时候闲王中毒时的情景,若是那时自己对这个儿子再保护好点,他或许就不会中毒了。 “尘儿,父皇对不住你。” 闲王赶紧安慰他:“父皇莫要自责,生死由命,儿臣不怨谁。” 焱帝感慨万分,他一生中子女众多,可大限将至时留在身边的,就只有一个。而就是这一个,在他死后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或许,他应该以皇位为筹码护他一世无忧。 正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了过来,焱帝、闲王侧头一看,却是容姬与小顺子。 焱帝大惊:“你们怎么进来的?” 容姬一反平日的柔弱,爽朗一笑,道:“就这点虾兵蟹将,怎拦得住我!” 焱帝瞬间觉得自己好失败,连自己的枕边人都看不清楚。哆嗦的手指指上容姬:“你,你到底是谁?” 容姬淡笑道:“我是谁并不重要,反正我不会害你们就是了。今儿个我们是来救闲王出宫,陛下若是愿意,也可一起。” “好大的口气,你们幕后的主子是谁,竟有如此能耐,能把人从皇宫带走?” “这你就别管了,我们主子说了,闲王殿下帮过她,无论如何,都会保住殿下一条命。” 焱帝似乎知道了容姬说的主子是谁了,苦笑了笑,道:“孤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在这天国皇室中,藏得最深的,竟然会是她。” 闲王不解:“父皇说的是谁?” 焱帝拍了拍他的手,道:“尘儿的善良成就了你今后的福气,跟她们去吧,父皇不会有事的。” “父皇不走,皇儿也不会走的,皇儿一定要陪父皇走完最后一程。” “傻孩子,你这是何苦呢?”焱帝再次老泪纵横。 容姬干脆坐了下来,道:“我家主子早料到二位不会离开,故而吩咐我等转告二位几句话。舞王想要名正言顺的登位,就不会对陛下出手。而闲王不一样,你见证了她夺位的污点,一个上位者,不可能会将自己的把柄让别人抓着,所以她一旦登基,第一个杀的就是殿下你。” “尘儿,容姬说的没错,你莫要担心孤,跟他们走吧!” “父皇别说了,孩儿不会走的。容姬夫人你们请自便!” 容姬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道:“闲王殿下果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罢了,主子早吩咐了,若是你还不愿走她也不勉强,我等奉命保护于你,等你想走了,就在殿外放一瓶兰竹,我们自会有人来接应你。” “多谢容姬夫人!” 容姬淡笑一声,转身带着小顺子离开。 京城在一月内经历了几次宫变,弄得人心惶惶的,百姓连上街走动都不敢,更别说出摊了,曾经繁荣异常的瑶城,一度陷入萧条状态。 林琴离焦急不安地来回走动,逍遥王攻占了西风城后便没了动静,她到底想做什么,若是这了争夺皇位,为何不在这时打进京城来。舞王若是登基了,第一件事便是发兵幽燕,那她能应付过来吗? 林相离从门口探进头来,笑道:“二哥,你找我有事?” 林琴离走过去把他拉进屋,关上门,道:“三弟,前儿个听父亲说弟妹为你寻了个良医,可是靠幽燕边境?” 林相离点头,道:“是的,在靠幽燕玉林城的月亮谷。” 原来水娆一见舞王已经取得了京城的控制权,过不了多久就要登基了。她已经不能再等了,必须在尚书府获罪之前离开京城,又担心林相离不愿意跟她走,故而骗相府的人说为林相离寻了良医。 “什么时候动身?” “明儿天一亮就走。” 林琴离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道:“我这有一封信,麻烦你到苣洲城走一趟,你帮我带给逍遥王。这事千万不要让父亲知道了。” 林相离接过藏进怀里,道:“二哥,天国跟幽燕就要打仗了,你若是站在逍遥王这边,就赶紧离开京城到幽燕去吧!跟我们一起走。” 林琴离摇了摇头,道:“我不会走的,我就在这里接应她,等她回来。” 窗外偷听的林天瑶,不由愣了一愣,真是没想到,这林琴离也是向着逍遥王的。那自己要打探左相手中让皇室都忌讳的秘密就方便多了。 凤九歌埋头书桌查看地图,白荣与玉烟的马匹已安然到达幽燕,她的军队越发强大了,幽燕境内,似乎已不够安置。看来,是时候开疆阔土了。 “夜,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趁现在杀回京城?” 立在旁边的夜司澈溺爱一笑,道:“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凤九歌眼珠一转,抱过他的腰,柔声道:“夜答应过师父会助舞王登基,舞王若是做不成皇帝,夜岂不失信?我要灭掉天国,也要等舞王登基后再灭。” 后者轻柔地抚过她的头,道:“你不用为我如此。” “为了夜,我做什么都愿意。” 二人含情脉脉意正浓,却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 “王爷,闲王妃来了!”是莫大的声音。 二人相视一眼,疑惑不解:闲王妃?她怎么到幽燕来了? “快请她进来!” 第一百章 焱帝驾崩 云青青走进书房时夜司澈早已到里间回避,凤九歌虽没见过云青青,但从莫大的眼色中明白了这个戴面纱的人就是闲王妃,赶紧起身迎了过来。 “二皇嫂怎么到幽燕来了?” 云青青一把拉过她的手,道:“九妹,赶紧救救你二哥,明王宫变,你二哥被他困于宫中。” 凤九歌一愣,敢情她还不知道现在控制整个京城的是舞王啊! 云青青见她不答话,以为她不想救,赶忙道:“实不相瞒,现在的云国已是我的囊中之物,只要九妹救得闲王,云国今后便唯九妹之命是从。” 凤九歌不由得心中大喜,她早知云国掌权的不是云国皇帝,没想到竟是云青青,真是白捡了个大便宜。自己原本就要救闲王,没想到还可从中得利,何乐而不为呢? 心里欢喜,但是脸上却没显出半丝乐意,这就是运筹帷幄之人必备的心理战术。 “二皇嫂莫要着急,本王定会想办法救二哥出来。” “那就有劳九妹了!”云青青满心欢喜,激动过后一阵晕眩再次袭来,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凤九歌大惊,赶忙扶住她,道:“莫大叔,赶紧搭把手,把她扶进里屋。” 莫大赶紧帮忙,二人合力把云青青扶到里间,夜司澈正倚在软榻上看书,一见二人扶了个人进来,不由吃了一惊,放下手中的书迎了过来。 “怎么了?” 凤九歌把她安置在床上,扯过被子盖上,道:“估摸着是累着了,夜快帮忙看看。” 后者赶忙给云青青把脉,片刻后淡淡一笑,道:“你不用担心,闲王妃这是有了身孕。” 凤九歌与莫大相视一眼,二人大喜。 “二哥终于有后了!莫大叔,你赶紧通知京城的人,让他们把这消息告诉闲王。京城的局势越来越严峻,舞王的势力全往京城聚,我担心到时觅金阁的杀手全出动也救不出他了。所以,必须请他在皇帝还没驾崩前离开皇宫到幽燕来,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他的命。” “诺!”莫大自知事态严重,应声后匆忙退下。 叶南与金俊见凤九歌第一面时是在云青青的床边,二人皆吃了一惊。他们走南闯北多年,见过的人多不胜数,但具有如此仙姿的人却还是第一次见。 她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不怒自威,似笑非笑,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气势,那叫天之骄子之气势。 二人相视一眼,此人的气场,可比云青青强上百倍。 叶南全身的热血不由得沸腾了起来,也许跟随她,自己的才智谋略,才真正不至于埋没。 二人匍匐在地,行了个大礼:“草民叶南/金俊,见过逍遥王!” 凤九歌一抬袖,淡笑道:“起来吧!不用客气,坐下说话。” “谢王爷!”二人起身落坐。 “皇嫂这一路上还多亏二位照顾,二位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本王提,本王定会尽量满足二位。” 叶南与金俊再次相视一眼后,起身跪了下来,道:“我二人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还请王爷收留!” 早在见他们之前凤九歌便打听清楚了二人的底细,知道二人都身怀本事。人才她向来是来者不拒,这二人扶佐云青青撑控着云国的一切,他日对她占领云国,定会是如虎添翼。 故而急忙起身将二人扶了起来,道:“你们能来,本王自是满心欢喜。二位尽管放心,你们的云主子,本王会许她一世富贵荣华,毕竟她也是本王的皇嫂。” “谢王爷体谅!” 一旁的莫大笑道:“恭喜王爷又得能人。” 凤九歌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管家快去通知夫子,顺便去安排接风宴。” “诺!”莫大兴奋地领命退下。 云青青有孕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了京,容姬再次出现在了焱帝的寝殿,此时的焱帝,只剩下了一口气,混浊的眼睛看了容姬半天,才想起来她是谁。 闲王得知自己的王妃怀孕了,满心的欢喜传化为一声轻叹。 病床上的焱帝听后似是回光返照,整个人突然就精神了许多,他示意闲王将他扶了起来,拉过他的手,道:“尘儿,你有孩子了,父皇真的非常高兴。我们南宫氏总算是有后了,跟他们走吧,好好过属于你的日子,远离皇家这个是非之地。” 闲王紧紧地握着父亲的手,泪流满面,他知道,这也许就是自己父皇最后的嘱咐了。 焱帝的眼神开始变得飘渺:“孤这一生,自以为很了不得,可是到了此刻,回头一望,却是什么都没有留下。孤这一生,做得最对的一件事,便是应了你的请求,恢复了你九妹的王爷封号,否则南宫氏的血脉,将断送在孤手里。以后,南宫氏的血脉就得你去延续了。” 这些天,闲王早想明白了父皇说的那个皇室中藏得最深的人是九歌,只是他不明白,向来懦弱、胆小的九妹,真的会在进攻瑶城时杀光南宫氏的子孙?她不也是南宫氏的子孙么? 焱帝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淡淡一笑,道:“你九妹不是孤的骨肉,也不是夕照的骨血,她是谁的后只有灵姬是最清楚的。只是灵姬已去,这将成为一个永远都解不开的迷。” 容姬不由得一愣,主子竟然不是焱帝的骨肉,而这个秘密焱帝一直都知道。一个帝王,竟然明知自己的妃子骗自己,还能一直容忍,可见他确实是爱极了对方。 三人沉默了下来,大殿的门突然被轻轻打开,小顺子急急地走了进来。道:“容主,天政殿里刚传来消息,舞王打算今晚动手了。” 容姬大惊,转向另外二人,道:“来不及了,你若不想死,就赶紧跟我们走吧!今儿是最后的机会,过了今日,我会带着熏娘她们撤出皇宫,到时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焱帝突然一阵颤抖,却是用力将自己的儿子推了出去,道:“快走!” 小顺子赶忙向前拉着闲王就走,闲王回过头去,刚好看见焱帝的身子从靠枕上滑向床榻,他脸上带着笑,右手向半空伸着,喃喃自语:“灵儿,你来接孤了。” “父皇!”闲王含泪叫了一声,焱帝干枯的手随着他的叫声无力地垂了下去,永远地闭上了眼。 正如凤九歌所说,焱帝确实到死都不愿意把皇位传给别人。 当天晚上,容姬带着闲王、熏娘、宜姬一行人自密道离开皇宫。 第一百零一章 舞王登基 一个时辰后,焱帝驾崩的消息传到舞王耳里,舞王气得爆跳如雷,那个老头子,到死都不肯把皇位交出来,实在可恶至极。当她知道闲王自焱帝寝殿消失后,更是气得一口鲜血喷出老远… 焱帝驾崩三日后,舞王登基,史称舞帝。 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古以来便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舞帝元年三月初九,明王府获罪,明王、睿王被软禁。 同年三月二十,谨王府获罪,谨王、笛王被软禁。 他们的那些势力全被一一清查,可谓是牵扯甚广,京中官员人人自危,菜市场血流成河。 水娆知道尚书府满门被灭时已身处幽燕境内,林相离想要安慰她,却不知如何开口,又觉得她似乎并不需要安慰。 想想舞王的手段,林相离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接下来,她该是要拿相府开刀了吧?二哥怎么办,娘亲怎么办?伸手摸了摸胸口的信件,这是二哥要他带给逍遥王的,那逍遥王会不会有办法救相府呢? 凤九歌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见她便叫嫂子的大男孩,说实在的,若不是莫大告诉她,这位是林琴离的弟弟,她还真会叫人把他当疯子一样丢出府去。 接过他递上的信件,凤九歌沉默不语,林琴离对她有心她早已察觉,他在信中告诉她,舞王与左相达成了一致,左相手里有张让舞王都忌讳的王牌,他会想办法查清到底是什么。 凤九歌有点哭笑不得,这林琴离到底还是太嫩了点,他查左相,当真以为左相不会要了他的命? “嫂子,你救救二哥吧!若是让舞王知道他是站在你这边的,肯定会杀了他的。” 凤九歌无语至极,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三公子,本王与你二哥早已没有瓜葛,你莫要再叫本王嫂子了。” “可是…”林相离还要再说,被一旁的水娆拉住,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们先下去休息吧!这事本王自会定夺,管家,给他们二人安排住处。顺道把花泪找来!” “诺!二位请跟老奴来!” 林相离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水娆拉走了。 夜司澈自里屋走了出来,脸色有些不好。凤九歌勾唇一笑,柔声道:“吃醋了?” 夜司澈没回话,后者一把抱过他的腰,道:“我与他早无关系,莫要乱想。” 片刻后,花泪敲门走了进来。一见二人的姿态,赶忙转过身去,道:“我可是什么都没看见。” 凤九歌放开夜司澈,淡淡一笑,道:“看到了又能怎样,这早不是什么秘密。” 花泪这才转过身走了过来,道:“找我来有何吩咐?” “我想让你去天国瑶城走一遭,舞王安定内乱后,恐怕就要对幽燕下手了,我们在瑶城的势力你很清楚,所以我想让你暂时坐镇瑶城,与天瑶、无痕他们联合,以最快的速度查出左相手里到底有什么是让皇室都忌惮的。必要时可以请左相府的二公子帮忙,毕竟相府他是最清楚的。” “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天一亮就走。” “行,那我先去准备一下。” “好!” 花泪行礼退下。 舞帝元年五月初八,南宫九舞集全国之兵力亲征幽燕。大军屯在与西风城遥遥相望的平源城,次日,大军压境,如蚂蚁般直攻西风城,可是连续进攻了几次,一点便宜都没占到,还损失惨重。 凤九歌的书房里,各将领议事完后便离开了,庸夫子却留到了最后。 “夫子可是还有事?” 庸夫子轻叹了一口气,道:“王爷,老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凤九歌抬头一笑,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是不当讲的吗?” “主公最近可有觉得公子夜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凤九歌执笔的手微微一抖,自舞王带兵压境后,夜司澈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焦虑不安,在他身上的那份淡定似乎有了些许改变。她从不怀疑他,这一切异常,也应该是他在担心她。 “夫子想说什么?” “实不相瞒,雨儿和笏凡今儿个看见夜公子自小路出了城,见了舞王身边的一个老头。雨儿和笏凡不敢靠近,远远地见到那老头交给公子夜一样东西。” 凤九歌心头一痛,但瞬间又恢复正常,淡笑道:“夫子多虑了,夜他不会害我的。” 庸夫子再次叹了口气:“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还请主公多加防范,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随后起身走了出去。 凤九歌执笔的手停了下来,夜当真会害她吗? 不会的,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谁都有可能害她,就夜不会。思及此,心中的那份不安慢慢平息了。 月沫却在这时走了进来,对着凤九歌一福,道:“王爷,我家公子有请!” 凤九歌心里一惊,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笔起身,道:“走吧!” 月沫把她领到夜司澈的房间,凤九歌见房里没人,便直奔密室而去(他们在西风城里住的是以前战王的府邸,那地下通道,可谓是四通八达,密室亦是多不胜数。)果然,后者正端坐在那着,含笑地看着她。 “叫我来可是有事?” 夜司澈淡淡一笑,道:“这些天你忙得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我备了点饭菜,过来吃点吧!” 凤九歌的心猛然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痛得想叫,但是脸上却没有丝毫表现出来。缓缓地走到桌边坐下,看了看桌上早已倒好的两杯酒。笑道:“俗话说酒能乱性,我若是过会得罪你了,你可别生气才好。” 后者笑了笑,没说话。凤九歌有种想哭的冲动,这世上,若是连夜司澈都不能信了,她还能信谁? 执过夜司澈放在桌上的手,柔情地看着他的眼睛,道:“等这次与天国的战事一过,我们就成亲吧?” 后都溺爱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凤九歌深情地偎进他的怀里,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怀疑他,过了这次,她便可将自己的性命交于他,真正地许他一世长乐。 “夜,你看看那墙上爬的什么东西?”凤九歌站起身来,指着夜司澈身后的墙问道。趁后者回头之时,神鬼不知地把两杯酒换了位。 后者回过头来,笑道:“一只蜘蛛而已,莫要害怕!” “这西北之地真是奇了,蜘蛛这么大个!”凤九歌端起酒杯,二人相视一笑,仰头一饮而尽。 夜司澈心头闪过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片刻之后,胸口一阵发闷,血气翻涌,一口鲜血直接冲喉咙,流向唇外。随后,整个人便无力地倒在了桌上。 凤九歌瞬间目瞪口呆,心痛的无法呼吸,愣愣地看着那个垂死挣扎的男人,这个她唯一动过心的男人啊,真的对她下手了,若她没有将酒换过来,这死的就是她了。 第一百零二章 舞帝大败 悲哀地看着他,苦笑道:“你可知道,我刚来的时候还在对自己说,纵使你给我下的是迷药,或是功力散都行,只要不是要我的命,我就会原谅你,可是为何,你偏偏要用这致命的毒药?” 后者无力地抬起手来想要抚向她的脸,却落了空,他开始绝望了。 “我在你心里终究是比不过南宫九舞的吧?”她站起身来,泪水在眼眶中打着旋,却是被她硬逼了回去,她为何要哭,为何要为了一个想置她于死地的男人哭! 半晌,估摸着桌上的人已没了呼吸,她才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去。 几步后又回头瞄向那个倒在桌上的人,眼光停在那张谪仙般的面孔上,此时已是苍白如纸,终于是死了吧!再不犹豫地转过身向外走去,她心中的悲凉也在慢慢淡去,这就是帝王之路,注定是要孤独一生的。 月沫见她一人从秘道走出,半天不见自家公子,不由得急了:“我家公子呢?” 凤九歌指了指身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道:“他在里面!” 月沫赶忙往密室奔去,凤九歌呆滞地朝着门外走去,耳边传来秘室里月沫那撕心裂肺的叫声及密室瞬间坍塌的声音。 她抬头看了看天,突然疯了似的大笑了起来,直笑得声音都嘶哑了。死了,那个唯一能牵动她心的人也死了。从此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是让她顾忌的了。 爱情算什么,那虚拟的东西怎么比得上江山可靠?她要做这天下的主人,就注定了一生都是孤家寡人。 可是为何,眼角的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呢! 恍惚中,她觉得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矇眬中,她看到一个满头银发的人朝着她奔了过来…… 凤九歌醒来时已是三天后,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她晕倒在夜司澈的房门前,而一直与她形影不离的夜司澈,却是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一切没人敢问,她醒后也是只字不提,喝过药后吃了点饭,再问了问战况。得知这几天舞帝没下令攻城,亦没多说什么便睡下了。 他们定是在等夜司澈这边的消息,或者更直接点便是等她薨世的消息。可是,他们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西北的五月中旬的天出奇的冷,大病初愈的逍遥王出现在了城墙上,她整个身子包裹在雪色的长披风里,看起来有些弱不经风,那张绝美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面对城下叫战的人,勾唇冷冷一笑,道:“给本王狠狠地打,莫要再顾忌任何人。” 庸夫子等人一听,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前些日子,因为她顾忌夜司澈(舞王身边,可是有很多他师门的人)。众人都不敢放手去打,现在她下令了,就没什么好顾忌了。 沾着猛火油的箭如同潮水般朝着天国的大军汹涌而去,直烧得下方一阵鬼哭狼嚎,舞帝无奈,只得下令撤退。号角吹响后,天国的大军慌乱地朝着原路返回。 位于大军后方皇辇中的舞帝看着远处城墙上那个不染纤尘的身影,气不打一处来。她竟然没死,夜司澈为了她,连师门最高的命令都不顾了。 撂过身旁的箭拉足了弓,朝着那个身影狠狠射去。 凤九歌冷笑一声,抽出身边侍卫的佩剑,侧过身向着箭身砍去,整枝箭在众人面前断成两截,出手之快,让人啧舌。 舞帝极为恼火地瞪了她一眼,无奈地跟着大军撤回平源城。 当天晚上,平源城人声鼎沸、灯火通明,大有要进攻西风城的架势。而西风城却是采取的以静制动策略,天国大军一直在闹腾,玉虚门的弟子趁机自山间小路悄悄地往西风城里潜,可还没接近西风城,四面八方突然灯火通明,手执长剑的武林人士汹涌而来。 玉虚门的弟子顿时慌了神,如同无头苍蝇般乱了套,但他们毕竟武功高强,慌乱中竟也能杀出一条血路,就在他们认为可以逃脱时,几位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把玉虚门的人杀了个精光,随后了无其事地飘然而去。 舞帝那声东击西的计策瞬间夭折。 书房里的凤九歌接到通报时,眉头一皱,她知道是君楼寒在帮她。只是,她却不想再与他有什么牵扯,男人的心,有几个是真的?连冰清玉洁的夜司澈都靠不住,难道这个自小在美人堆里长大的君楼寒还能靠住?打死她都不相信。 玉虚门的弟子有去无回,舞帝已然猜到他们是凶多吉少了。但戏已经开始唱了,再叫停似乎不行。于是第二个晚上,平源城又开始闹腾了。 侍卫来报时,凤九歌及各将领、军师正在商讨作战策略,只见其邪魅一笑,道:“本王向来是个通情之人,来而不往非礼也。天国大军为给我们造成困扰,昨儿个可是闹腾了一个晚上,我们若是不打赏一下,他们那戏唱的岂不无趣!” “主子可是有了应对之策?”庸夫子含笑问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二位军师觉得如何?” “妙啊!”叶南笑着站起身来,道:“据昨晚属下仔细探查与分析得知,他们两个时辰便会换一次班,今儿入夜开始已经换了两次,这么说来下次换班正是丑时。我们可趁他们换班之时,拿下平源城。” 庸夫子点头,道:“此计确实可行,但还需再计算计算。” “该如何打这场仗你们大家商讨便可,本王累了,想要休息。你们只需记住一点,本王要的是以最小的损失拿下平源城。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你们可随机应变!” “喏!”众人领命退下。 当晚,西风城灯火通明,摆出了应战平源城的架势。李颀、秋露各带着一小队装扮成天国军人的侍卫,趁机自左方与右方的山间小路潜进平源城,正要换班的天国军队,看着从黑暗中走来的士兵,根本就没怀疑,还以为是来与他们换班的。 秋露、李颀带着人从容不迫地向着城门走去。然而,快要接近城门时真正换班的士兵来了。 “什么人?”带头的大叫了一声。 秋露、李颀相视一眼,运起轻功向着城门而去,守城士兵这才知道敌人来了,赶紧拿着长矛迎了过来,与幽燕军战在一起。众人全力配合秋露、李颀杀开一条血路,打开了平源城的大门,早潜伏在城外的白荣、陈甫带着一些武林人士涌了进来,把天国的援军杀了个措手不及。而早已准备应战的幽燕大军,在王逸轩的带领下也杀进了城。以逸待劳的虎狼之师,所到之处势如破竹。 舞帝与姬无邪正在睡觉,被城里紧急的号角声吵醒,心道不好,抓起屏风上的衣裳往身上套,还没来得及系上腰带,她的三位师叔便闯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不知是谁的血迹。 “舞儿赶紧走,平源城破了。” “怎么会这样?” “先别说了,赶紧走。”明思拿过桌上的尚方宝剑递到舞帝手里,推着她往外走。边走边道:“这逍遥王也不知道如何训练出来的兵,一个个跟中了邪似的,像狼一样凶狠,我们的大军根本招架不住。” “逍遥王的军队最多不过三十万,我们带来的人可是她的一倍啊!怎会招架不住?”舞帝还不甘心,她怎么也不相信逍遥王能把她打败。在她的印象中,逍遥王就是个窝囊废。 “你太轻敌了,逍遥王具体有多少军队我们也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她手上就骑兵而言决不下于五万,而且个个骁勇善战,今儿晚上她就是用骑兵打的头阵。”明玉边说边护着她往前走去。 舞帝等人在玉虚门弟子的护卫下安然逃出了平源城,带着败军逃到了宁城。宁城与平源城相隔,大军还未安定,幽燕的追兵就到了,惊慌失措的天国军只得硬撑着作战,玉虚门的人只好护着舞帝再往前逃。 第一百零四章 得民心者得天下 此时天空已然发白,宁城一片狼藉,死尸遍野,野狗在一边啃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断足,寒鸦向下欢腾飞舞,好不凄凉,幽燕军趁机占领了宁城。城中百姓躲在自家屋里不敢外出。 王逸轩便派出数十队传令兵奔走于各大街小巷,传达逍遥王的意思。 “逍遥王有令,幽燕军入城,不得惊扰百姓,不得烧杀抢掠,违令者,斩!城中百姓两日后带上户籍到城府门前确领自己所得之土地,无户籍者可在城府门口现场办理,田地按各户人口分领,田地免税三年。” 西北的土地贫瘠,荒山上开采出来的土地根本就种不出什么东西,而比较肥沃的土地,则全在官吏与富商手上。 百姓将信将疑,有些大胆的百姓带上户籍跑到城府门前去,还真领到了属于自己的田地。这样一来,宁城的百姓们都纷纷到了城府领田地。 一夜间丢了两城,这是南宫九舞人生中的第一场败仗,败得如此狼狈,而且还是败在她认为最没出息的逍遥王手中,这口气实在让她咽不下去。终于在逃到峪城时病倒了,大军便屯在了易守难攻的峪城。 舞帝着人清查了一下军队,得知自己带来近六十万的部队损了将近十五万,而这剩下的士兵当中又有将近五万是伤兵时,气得一口气回不上来,晕了过去。 幽燕军不再乘胜追赶,而是严守宁城。因为幽燕的首脑人物都知道,天国去年天灾,粮草极为不足,这次征战幽燕,舞帝可是下了血本的。她的那几十万大军,每天都得吃喝,所以,她打不了持久战。只要与她耗时间,天国便会不攻而败。 五天后,宁城城外,建了一座高大的烈士碑,碑的下方,记录了这次战役的悲壮,碑的后方,则是碑文,哀悼此次战役牺牲的幽燕军及天国军人。 城中百姓无不称赞逍遥王重情重义,这样一个对敌人都可如此宽容的人定会是一个好君主。况且,她治理下的幽燕,百姓安居乐业,商业飞速发展,曾经那个不毛之地在她手上不过短短一年,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听说那里的百姓,竟然能在寒冷的冬天种出绿油油的青菜。这般神一样存在的人,定是上天派来拯救苍生的。如此,便有了后来流传千古的歌谣:民不聊生后,水深火热现,天降神君临,恩泽福万年。 天国大军屯于峪城,幽燕大军严守宁城,双方僵持不下。日子一天天过着,幽燕这边的士兵依旧神清气爽,每天的军训声响彻天地。而天国的士兵却是一天比一天颓唐,眼见粮草一日日少去,舞帝心急如焚,再这样拖下去,天国只有死路一条。 正当舞帝焦头烂额之际,乌蛮国(半年前,乌蛮皇帝驾崩,太子慕容萧继位)派人前往峪城商议联盟之事。舞帝大喜,亲自接见乌蛮来使… 凤九歌知道了此事后,邪魅一笑。这慕容萧怕是对南宫九舞动了心吧,否则怎么可能让原本水火不容的两国国君联起手来对付她,只是他们之间的协议会是什么呢? 原先自己没打算现在就动乌蛮,但是人家要撞上来,自己也不能躲开不是? 闲王既已安然回到幽燕,自己承诺云青青的事算是办妥了,现在也是时候让云国为她出点力了。 云青青看着到访的凤九歌及她身边的叶南与金俊,已然猜到了她的来意。她从身上取下一块玉牌交给凤九歌,道:“这是我的信物,其它的事情叶公与金算盘最为清楚。” 凤九歌淡淡一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二皇嫂身子不便,暂时不能回云国去,先在幽燕把身子养好再作打算罢!” 聪明如云青青,自是明白凤九歌不让她回云国并不全是担心她身子吃不消。防范之心自古以来就是上位者必不可少的伪装,她也曾是一位运策帷幄的领导者,这种心思自然能看出来。 只是她万万没有预料到,自从夜司澈不见后,眼前这位心计与年龄完全不符的少女,就变得更加心思慎密,似乎对谁都存了一份戒心。 “我乐得逍遥,反正这有你二哥陪着我!”云青青缓缓地靠向软榻,温柔地扶摸着微挺起的肚子,一副有夫有子万事足的样子。 后者淡淡一笑,问道:“说到二哥,他怎的没在身边陪着你?” 云青青看了她一眼,道:“我知道你要来,故意把他支开了,我不想让他知道他是我拿云国江山换来的,不想让他内疚。” 凤九歌微微愣了一愣,她是到死也不会告诉云青青她本就有意救闲王。心里突然涌出无限悲哀,这样的大爱,她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拥有的吧! “二哥真是好福气,你放心,我许你们富贵一生,白头到老!”说完便起身带着叶南与金俊离开。 云青青看着她瘦弱的身躯离开自己的视线,心里莫名涌出一阵心酸。原来,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竟然早就看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她定是知道自己担心将来的下场,所以才会在此承诺许他们富贵一生,白头到老吧! 舞帝元年八月二十八,天国与乌蛮联手进攻幽燕宁城,可宁城却像是铜墙铁壁,任天国与乌蛮的联军怎么攻,就是攻不下。 幽燕军不开城门迎战,但只要联军靠近,便以铺天盖地的火箭应付。如此打法,明摆着是寻求自保。但舞帝的谋士们,却还是看出了端倪,这宁城,似乎在拖延时间,难道说幽燕还有援军不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墨公说出心中疑虑后,舞帝大惊,逍遥王那神鬼莫测的手段她算是见识过了,她亦不敢再轻敌。赶紧召来乌蛮大将野哈,商讨以最短时间攻下宁城之计。 当天晚上,月照城头,寒鸦乱飞。宁城传来了悲凉的思乡曲,这思乡曲是属于江南一带的歌曲。歌声凄婉绵长,如同寒风飘飘大雪纷纷时,家中的父母立在村口的大杨树下,睁着饱经风霜的眼眸,眼巴巴地盼着儿子平安归家;又如冰雪覆盖的清溪边上,撑着整个家的妻子拉着孩子立在那里,苦苦等候丈夫归来… 歌声越唱越响,随风飘出老远老远,直唱得天国大军挥泪如雨。舞帝的军人,大多自江南一带强征而来。 一个虬须虎眉的大汉把手中的长矛往地上一丢,道:“这仗老子没法打了!”说完抹起了眼泪。 “是没法打了!”另一个白净的小伙子站了起来,道:“我本是一介书生,家里老娘就剩我一个儿子,这次征兵死活把我征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家中老娘可怎么活得了啊!” “是啊!虽说男儿事长征,本也是应该的,我们打仗,为的就是让家人平平安安地生活,可是这仗越打,这家中人的生活就越苦。我们村里有户人家,三兄弟都被征去了战场,去年中旬全死了,他们的双亲后来活活饿死在家中,几天后才被人发现。” “听说幽燕军若是牺牲了,家里的父母都可以领到抚恤金。而且他们的军人,每人每月都有一银的军晌。这次宁城之战,他们死了的兵士都得到了应有的抚恤金,而且逍遥王还在宁城为死去的兵士建了烈士碑,连我们天国牺牲的兵士都有份呢!” “这事我也听说了!是真的,听说宁城的百姓都分到了田地,大伙都在传,说逍遥王是上天派下来的神仙呢!” “是啊!我也听说了…” 大家议论纷纷,对逍遥王是满心崇拜。 第一百零五章 落荒而逃 突然,几个士兵铁青着脸闯了进来,其中一个带头的人说道:“好些心怀叵测的叛逆,竟然在此妖言惑众。想当初咱们陛下,对待贪官可是毫不留情,救江南百姓于水火之中。实话告诉你们,我们兄弟几个便是为了陛下才自愿前来当兵的,逍遥王算什么,只会用些卑鄙手段迷惑众人的妖女,她凭什么跟陛下争?” 那虬须虎眉的大汉一听不乐意了,当年舞王救灾江南的事他也听说过。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当年她还是个王爷,一言一行都有人在看着。现在不一样了,她是皇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于是便不顾百姓疾苦,执意要攻打幽燕。 正想要理论几句,另外一些人赶紧把他拉住,冲他摇了摇头,他们现在可还身在天国大营,闹起来的话吃亏的可是自己。 那个士兵更为嚣张地笑道:“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最好是管好自己,否则,我们都不会放过你们的。”说完便带着众人扬长而去。 剩下营里几人面面相觑,大汉一把甩开拉着他的卫兵,道:“老子明儿就投降幽燕,就算是死也甘愿。” 书生拍了拍他的肩,道:“我也正有此意,将来若是为国捐躯了,家中老娘有抚恤金,也不至于饿死。” 其它人点了点头,表示也有此意。书生道:“此事我们还得再商议,否则还没入得幽燕军便会没命。” 众人点头,表示赞同。于是,十几个脑袋便凑到一起开始商议归顺幽燕之计。 次日,天国联军大举进攻宁城,气势较之往日猛了数倍,盾牌兵比往日足足加了两倍还多,好不容易终于算是打到了宁城城墙脚下,大军开始架起云梯往上爬。 宁城的兵士奋力应战,死撑着猛烈撞击的铜铸城门,打退了联军的一次次进攻。天国的联军死了一批另一批又紧接了上去,幽燕的军士也死了不少,战争从早上一直打到夕阳西下,眼看宁城再攻上一个时辰左右便可城破,舞帝大喜在望。命令众将令加强攻势,争取在夜暮降临时拿下宁城。 凤九歌在秋露与李颀的陪同下登上城墙,向死守宁城的兵士致敬。疲惫不堪的众将领与兵士,一见逍遥王都亲自来了,精神大振,誓死报主。 凤九歌雪白的披风被风吹得呼呼直响,望向远处皇辇里的南宫九舞,冷冷一笑,纤手一扬。后者直觉得眼皮跳了一下,果不其然,一阵冷风向着她的脑门而来。吓得她赶紧侧过身去,一把锋利的匕首自她耳旁飞过,划断了几缕飞舞的发丝后重重地钉在了她身后的辇柱里。 南宫九舞回头一看,不由得怒从心起,这匕首她太熟悉了,那次在逍遥王府里与她过招时的黑衣人用的就是这匕首。原来,那时候,夜司澈便喜欢上逍遥王了吧!所以才会阻止她去追,也是只有夜司澈,才能从她的冥风掌下把人救活。 凤九歌招来秋露,后者手里拿着个穿了底的大花瓶,对着嘴冲火冒三丈的舞帝大喊道:“南宫九舞,你的人死了这么多都不心痛吗?他们可都是有儿有女有父母的呀!咱王爷说要不休战,你不犯我们,我们亦不犯你?” 攻城的联军一听,动作停了下来,眼巴巴地望向后方皇辇中的舞帝。南宫九舞早气得咬牙切齿,眼见宁城就要攻陷,只道是逍遥王在害怕了,哪会想到这是凤九歌用的离间计。 “逍遥王,孤不杀你誓不罢休!”舞帝运足内力大喊道。 “我们王爷说,你与她有仇,也不能拿你军士的性命不当回事啊!我们幽燕牺牲了那么多人,她可心痛了,咱们议和吧!” 后者冷冷一笑,道“休想!” 凤九歌无奈地耸耸肩,冲下方的兵士道:“本王向来心善,不忍涂炭生灵,你们若是归顺于我,我定会像待幽燕军一般待你们。” 士兵们犹豫不决,舞帝一见,气不打一处来,这逍遥王实在太卑鄙了。 “谁若敢投降逍遥王,孤灭他九族。给孤狠狠地打!” 军士们一听,哀叹一声,只得又打起精神奋力进攻。 凤九歌一见目的达到了,便款款地转身离开。 片刻钟后,乌蛮大军中突然传来了紧急的撤军号角。舞帝莫名其妙地站起身来,只见联军中的乌蛮军士,纷纷往后撤退了回来。舞帝大惊,宁城城破在即,若是没有乌蛮相助,她是没把握将它攻陷的。 野哈匆忙而来,急急说道:“云国出兵攻打我国边境,十日之内连占了七城。吾主有令,召我等速速撤回抗敌,望天国国主见谅。” 随后转身匆匆离开,舞帝一屁股坐在辇椅上,半天回不过神来,原来这逍遥王在等的救兵就是云国军,可是她什么时候跟云国勾结在一起了? 眼见宁城城脚下越来越多的战士牺牲,都堪称一座小山了。舞帝猛然醒悟过来,再这样打下去,只会全军覆灭。自己初登大宝,内乱刚刚平息,加之这些年的天灾及人祸,可谓是百业待兴。想明白后,便下令退兵,早已急等着她发话的墨公终于松了口气。 随后,号角声响了起来,天国大军开始疲惫不堪地往峪城撤退。 凤九歌可不是什么善茬,一见天国大军撤退,她便下令乘胜追击。于是,宁城城门突然大开,千军万马汹涌而出。舞帝大惊,她万万没想到逍遥王竟然敢出城来,眼见那彪悍的骑兵精神抖擞,哪有丝毫的应战疲惫之气,原来这逍遥王等的就是乘胜追击这一刻。 部队还没完全进城,舞帝便命令关闭城门,她自己则在玉虚门众人的掩护中逃向下一城。 “众位兄弟,舞帝无情,弃我等不顾,此等君主护她何用?”发话的正是那虬须虎眉的大汉,正奋力顶着城门的士兵犹豫了起来。 书生立马站了出来,道:“逍遥王重情重义,我等投效于她,将来战死沙场,也可为家人留条活路。” “是啊,宁城之战,便是最好的例子。”另一人也站了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有道理,于是便丢下手中兵器,大开城门迎接幽燕骑兵入城。 随后,骑兵大举进城,直接追着舞帝而去。跟着骑兵进城的先头步兵开始有条不紊的站领各岗位,驻守城墙。大部队这才紧跟其后进入城门,屯兵峪城。 如传说中一般,大军进城后并没有乱打乱杀,对于降兵都是和颜悦色的。所有的降兵在当晚便登记了姓名,领得了军服与晌银,新编进得了幽燕大军。 老百姓早知道了宁城的情况,所以幽燕军一占领峪城,第二天天一亮街道就恢复了往日的样子,百姓们带着户籍在城府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第一百零六章 舞帝回朝 舞帝领着一众人等仓惶逃走,后头幽燕的骑兵若即若离地追着,舞帝气得想吐血,几次想停下来打一仗,却都被墨公拦下了。幽燕的骑兵如狼似虎,以一敌十丝毫不在话下,不说他们现在剩的这些残兵败将,就是舞帝养的那二十几万私军与他们这几万骑兵打起来,也未必会赢。而这西北之地,穷困异常,逍遥王要就给她了。 舞帝听后也觉得有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就让她得意得意罢!一行人一直逃到隐城才安定下来。隐城到峪城之间相隔了七城。此时已是五天后,隐城原是明王的封地,舞帝早年在这里也藏了近十万精兵。 幽燕军似乎早就摸清了舞帝的底,他们追到与隐城相隔的西月城便停了下来,屯兵在了那里。虎视眈眈地瞪着隐城,却不进攻。 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现在的舞帝就是这种心理。她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生怕一睡着幽燕军就打进来了,每每只是打个盹,她就会梦见逍遥王提着带血的龙吟剑刺向她。白日里,也惶惶不安,草木皆兵。还未及二十三岁的她,开始生起了白发来。 墨公见状,大感不妙。舞帝生性高傲,平生从未吃过败仗,但这一次却是败得惨兮惨兮的,她的心理留下了一道阴影,那是被逍遥王打怕了的阴影。再这般下去,舞帝怕是要疯了。 联合玉虚门的明思等几人招来其他谋士,大家商议了一天一夜后,得出了一个方案,那就是大将乌寻,副将铁海,陶远、汝临为军师,带兵二十万驻守隐城,舞帝则班师回朝,养精蓄锐,等时机成熟了再与逍遥王一决胜负。 舞帝元年九月初八,南宫九舞大败,带领着不足十万的军队班师回朝。 同年十月初三,幽燕以王逸轩为主帅,白荣为副帅,庸夫子为军师,带兵二十万向离国进发。而云国则以大将韩城为帅,副帅陈甫,军师叶南领兵二十万屯于边境(离国北靠天国,南靠云国,东靠乌蛮)。攻城令一下,双方便以雷鸣入耳般的速度同时攻向离国。 离国本就弱小,领土不过二十几城,加之离国百姓早听闻逍遥王重情重义,善待子民,这让深受压迫的离国百姓分外欣慰,以致于好些城都是城中百姓大开城门迎大军入城,欢呼声如同迎接凯旋而归的勇士。 三日后,双方大军于离国京都会师。离国国君---离扇,自知大势已去,便早早地带着百官跪在京都城门口,待王逸轩一行人一到,便奉上了降书。 王逸轩下马接过降书,在离扇的引导下带着庸夫子等人及三千骑兵、五千步兵缓缓入得城来。韩城与白荣则带领大军暂屯于京城城外三十里。 众人行至街正中,将要经过花府大门口时,早已嫁进花家的离国小皇子离颜,领着仆从及花家一众人等立在府门口看热闹。好死不死地冲着花蕊(花泪的二妹,花府现任当家)淫笑道:“听说逍遥王可是个百年难得的美人,如此颜色若是将其压于身下当是何种滋味?” 行来的一队人中有人听见了却当没听见,这小皇子向来好色,早已见怪不怪。 王逸轩却不一样,逍遥王在他心里,那是冰肌玉骨的。故而一听此语,气得脸都绿了。只见其停下脚步,望向身后的骑兵,抬手作了个冲锋的手势。身后的骑兵便如狼似虎般向着花府大门汹涌而去,在众人惊愕的表情当中,淡定地把脸色吓得苍白的离颜踩成了肉饼,随后若无其事地回到原位,如不是众人面前那个硕大的肉饼确确实实存在,大家都只会以为是作了场梦。 半晌,离扇回过神来,惨叫了一声,哆嗦的手指指向王逸轩,怒道:“幽燕的军队,就是这般惨无人道的吗?孤还以为逍遥王大义,所以才会双手奉上降书,何曾想尔等竟然如此残忍。” 庸夫子也是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他都还没来得及阻止。无奈地轻叹了口气,只觉得王逸轩太冲动了,当着离国这么多百姓的面,这么残忍地将一个人杀死,离国百姓会如何看待他们幽燕军,所谓名声建起来难,毁掉却很容易。 王逸轩面不改色地跳上马背,掉转马头对着两边看热闹的百姓,大声道:“我们幽燕军,决不会伤害一个无辜百姓,也决不会对此等污辱吾主的小人手软。此人该不该杀,待吾主到达幽燕自会给大家一个说法。”然后再转向离扇,道:“你现已不是国主,竟然还自称孤,难不成想造反?” 离扇无语以对,她刚才确实口误了。 “离国早已是吾主的囊中物,吾主有令,为了受苦受难的百姓,为了不必要的牺牲,所以才会接受你的降书。你若不降,只有死路一条。莫要再欺吾主心善。请吧!” 离扇万念俱灰,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子民竟然眼睁睁地看着她这个国君受此奇耻大辱而无动衷。若不是今日,她便不会明白自己这个一国之君在百姓当中竟是这般微不足道。离国的百姓,定是早就希望她下台了吧!轻叹一声,再次领着众人向着皇宫而去。 幽燕军一到皇宫,便快速地换下了各岗的士兵,瞬间控制了整个皇宫的治安。 当晚,心灰意冷的离扇,在自己寝宫中自焚身亡。 相隔几日,艳阳高照,凤九歌亲临离国,离国国土正式归于幽燕。凤九歌下令以国君之礼安葬离扇,而那小皇子离颜之事却是只字未提,离国百官们自然也识趣地闭口不谈。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但凤九歌却因为此事落了个护短的名声。护短就护短吧,自古青史名人谁不是誉满天下谤满天下,她也没想过要例外。 离国军队总共不过二十万,又皆为女子。自归于幽燕后,凤九歌便下令让其解散,回家去嫁人生子。小部分人大喜过望,收拾东西后便离开了。而大部分士兵却不愿离开,纷纷跪于地上,面朝皇宫,求逍遥王收容她们。逍遥王爱士惜兵,重情重义,她们都知道,都想跟着她打出一片和平天下。况且她们当兵那么多年,早已习惯了军营的生活。 凤九歌思量半晌,又找来庸夫子与叶南二人,商议过后,便决定把女兵单独编制,赐名为巾帼兵,由离国原先的大将楚依撑管,叶纤纤与玉烟从旁辅助。 同年十月十五,西北降下了第一场初雪,这场雪比往年来来相较晚了很多。幽燕、云国、巾帼三军从三个方向同时进攻乌蛮边境,慕容萧措手不及,屡战屡败,只得边打边退。直到此时,他才算是真正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惹醒了一头原本沉睡着的狮子。 战争陆陆续续打了两个月,乌蛮的半壁江山已然归进了幽燕的版图。慕容萧焦急万分,屡次三番向天国借兵,而南宫九舞是自身都难保了,怎么可能有心情来帮他。 接近年关时,凤九歌终于下令停止了进攻。此时幽燕,已然成了诸国中最有实力的一个。 已近深夜,书房的灯依旧亮着,凤九歌伏在案台边批阅奏折。时间过得真是快啊,一年又将要到头了。 原先天国皇宫中跟在容姬身边的小顺子,自从到了幽燕后就跟在了凤九歌身边伺候。此时他正拿开灯罩往里面加油。 莫大轻声走了进来,道:“王爷,熏老夫人来了。” 凤九歌执笔的手停了下来,眉头轻皱: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没有睡? “快进来吧!” 随后,宫女们扶着满头花白的熏娘拖着不太利索的步子走了进来。她是灵姬的奶娘,自灵姬仙逝后,她也一下子老了很多。 凤九歌放下手中的笔迎了过去,从宫女手中接过熏娘长满老年斑的手,扶上正榻:“这么晚了,熏婆婆怎的还没睡?” 熏娘落坐后,慈爱地笑道:“有件事挌在心里很久了,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跟你讲。直到婆婆刚刚梦到了你的母亲,她说过几天便来接我走,所以婆婆决定还是告诉你为好,省得这事就这样被婆婆带进棺材去了。” 莫大与小顺子相视一眼,赶忙招呼众宫人退了出去。 第一百零七章 雪国太子 凤九歌心下一痛,熏娘病了两月有余,她请遍了天下名医,却都只得了八个字“福寿将尽,听天由命”。熏娘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念想,她不想连这念想都没了。 “婆婆莫要胡说,您会长命百岁的。您不是说要看着歌儿登基,看着天下太平、百姓安乐、骨肉相聚吗?您还说要找到自小失散的女儿,然后带着她一起回到你们生活过的地方去。歌儿答应你,一定会帮您实现这所有的心愿。您再等等歌儿好吗?” 熏娘慈爱地摸着她的脸,道:“婆婆早已把你的母亲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所以这个心愿也算是实现了。至于天下太平,百姓安乐、骨肉相聚,婆婆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做到,因为你是上天的孩子,天之骄子。” 凤九歌无言以对,只当她的天之骄子只是随口说说,却没想到她接下来的话足让人目瞪口呆。 “那是十八年前的正月初五,天国进攻我们夕国。陛下担心你的母亲被人抢走,便连夜将我们送进了莲心宫。你可别小瞧这莲心宫,那是一座建在湖底的琉璃宫殿,形状如莲花一般,却是晶莹剔透,亮如白昼,连湖里的鱼都看得清清楚楚。婆婆与你母亲二人在莲心宫一住就是小半年,直到七月十九这天,天降异象,整个天空发着红光,像是被火点着了似的。婆婆照往常一样从皇宫里取了陛下亲自准备的食物自秘道回去莲心宫。当时你的母亲就站在琉璃墙下,而墙的外围,游着很多奇怪的鱼,都冲着莲心宫墙里吐着泡泡,美丽极了。当晚你的母亲做了个梦,梦见一条金龙从天而降,窜进了她的怀里。一个月后,你母亲开始吃什么吐什么,婆婆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你母亲那是怀孕了。我们原以为你要在莲心宫出生了,没想到半年后,夕国战败,国主夕照战死,天国皇帝顺着秘道找到了你的母亲,随后我们跟着他回了天国。说也奇怪,你那时在你母亲肚子里已经半年了,你母亲的肚子却并没有像平常人的那么大,宽松的衣服一穿,根本就看不出来。我们当时吓坏了,都在担心你会不会在肚里出了什么事儿。八个月后,你总算是降生了,焱帝想要摔死你,是你母亲以死相逼,才算是换下了你一条小命。焱帝一直就知道你不是他的骨血,却并不知道你是在你母亲肚子里呆了十四个月才出生的。” 看着凤九歌疑惑的表情,熏娘笑了,道:“你一定在想你是不是夕国皇帝的骨肉吧!婆婆告诉你,夕照他在争夺皇位时受过伤,他没有生育能力,这事你母亲还没嫁给他时就知道。” 凤九歌头脑里突然闪过一则西方神话:那是一个天降异象,大雨倾盆的晚上,独自被锁在楼里的女子梦见天降神人与之交合,而后生下一子,被世人称之为宇宙之神耶斯的儿子。 “你不要不相信,婆婆说的这都是真的,这事也只有婆婆与你母亲二人知道。” 凤九歌并没有不相信熏娘的话,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她只是暂时不知怎么接受而已。 熏娘慈祥地拍了拍她的手,道:“婆婆这一生,该享的福在你娘俩手上也享尽了,没什么可遗憾的。夜深了,早些歇着吧!”说完便招来室外的宫人,颤颤地站了起来。 生老病死乃人之轮回,无人例外。看着熏娘的身影自她视线中消失,凤九歌不由得悲从心来,看来,母亲留下的最后念想也终将消失了。而她,是不是应该最后再了婆婆一个心愿呢! 舞帝二年正月初三,离国京都皇宫中。 玉政殿前鞭鸣三响,钟磐交鸣,典乐徐徐奏起,单墀下文武百官伏跪成列,随着司礼的赞唱,山呼拜舞,殿前高台上御座高峙,熏炉中吐出缕缕轻烟,登基大典已然拉开序幕。 南宫九歌更姓南宫氏为凤,在离国京都登基称帝,赐京都为琉璃城,国号凤栖,自称为朕,召告天下。 史称天凤大帝。 祭天完后回到宫里已是晚上,莫大来报,熏娘仙逝,还说她是听见了登基大典的礼炮响后才安然地含笑九泉的。凤九歌立在当场,久久无言。 熏娘的葬礼是按太皇太后的规格来操办的,送葬队伍足足绕了皇城三圈。 天凤元年四月十五,凤九歌在琉璃城以北设立了招贤台,招揽天下能人。 新国新气象,凤栖国上下张灯结彩,百姓们沉醉于浓浓的喜气当中,欢呼声直奔云霄而去… 雪花纷纷扬扬,大片大片的白梅盛开着,发出幽幽的清香,环绕着梅林中精致的竹屋。竹屋中飘出悠悠的琴声,无喜无悲,却清雅脱俗。 “主子,逍遥王已在离国登基称帝!” 竹屋中的琴声嘎然而止,弹琴之人缓缓站起身来,身体颀长,白衣胜雪,墨发披肩,面如冠玉,恍若云上谪仙。 她竟然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便重创了天国,大败了乌蛮,灭掉了离国。瞧这架势,是要做这天下之主吗?他,也是时候去见她了。 天凤元年五月二十,招贤台迎来了一个特殊的人,雪国太子——雪子夕,他竟然是捧着归降书来的。只为换得凤栖左相一职。 上位的凤九歌淡淡一笑,看着门外缓缓走进来的身影,平静无波的心莫名地跳了一下。这男人,不就是她梦中的那道温暖吗? 轻轻地闭上了眼,记得当年逃离鬼医殿后,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他。可是自从夜司澈出现在她身边后,她就再也没有梦见过他了。 如今的他出现在现实中,让她想起了一个已经尘封了许久的人。心,开始如同针扎般地痛了起来,一下一下的。当年,她是因为夜司澈身上有他的影子而爱上了。如今,她却在他身上看到了夜司澈的影子。 “陛下可是身子不适?”已身处太师之职的庸夫子一见凤九歌脸色苍白,担忧地问道。 其实从雪子夕一踏进招贤台大门时,与凤九歌打天下的这帮子人,便已然觉出了她的不对劲。这雪子夕身上的那般子气质,太像夜司澈了。 雪子夕平静地看着上位身穿龙袍的美人,似乎不记得他曾经救过这么一个人。 凤九歌睁开眼淡淡一笑,长袖一挥:“赐坐!” 第一百零八章 大病一场 雪子夕淡然入座,太监双手接过降书交入凤九歌手里,后者接过打开看了看,叠了起来,笑道:“据朕所知,雪国领土辽阔,国力虽然不算强,但自保却是绰绰有余,朕可不认为凤栖的左相之位比起雪国的太子之位更让人觉得诱惑。” 雪子夕淡淡回道:“子夕瞧陛下架势,定是要平定这天下,将来进攻雪国那是迟早的事。雪国子民爱好和平。子夕想为他们做些什么,所以,今日送上了降书,只为避免将来大战秧及百姓。” 凤九歌眯着眼看了雪子夕半晌,这人像极了她初见时的夜司澈,说话都是一个调调。可是,他们俩确实是长相不同的两个人,她相信自己不会看错。况且,夜司澈是死在她手上的,她亲眼看到他慢慢死去,怎会有假? 可是面前的这个人,着实让现在的她喜欢不起来。招来太监为他端上了一碗满得快溢流出来的马奶酒,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道:“凤栖能人汇集,左相一位并不比太子之位好做,太子殿下有何能耐可担当我凤栖左相之职?” 后者平静如常,伸出修长白晰的手拈过桌上的甘糖粉勺,舀了两勺放进马奶酒里,道:“马奶酒香是香,但若是在里面加几勺糖粉就更完美了。” 凤九歌愣了一下,记得很久以前,也不知道是谁跟她说过一个这样故事:有个人死后灵魂竟然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从而用这人的身份来为自己已死的那身份报仇。 这个雪子夕,与夜司澈实在是太像了,若真是他,他会回来找她报仇吗? 夜司澈,那是埋藏在她心里永不可抹灭的痛,原本她以为已经结疤,慢慢的就会好了,可是这雪子夕一来,揭开了这层疤后,她才发现,里面依然是鲜血淋淋,痛彻骨髓。 凤九歌右手护着心口站起身来,纤细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脸色苍白地淡淡说道:“朕就让你做这凤栖的左相,你可得好好坐稳了。” “谢陛下!” “接下来的事就交由叶爱卿去办了,朕累了,你们聊吧!” “喏!”叶南起身应命。 凤九歌说完便领着一众太监宫女缓缓离去。 招贤台的一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个淡然品着马奶酒的男人。这人的到来,到底是福还是祸? 凤九歌自招贤台回去后就病了,第二天也没能上得早朝,头一天站上凤栖国朝堂的雪子夕,便成了众人眼中的不祥之人。 庸夫子与叶南对视一眼,相互摇了摇头。这夜司澈就是陛下的死结,原以为他不见了,这一切都过去了,没想到又来了个雪子夕,这该如何是好,陛下可能挺过这道坎?众人聚在玉政殿里,等着琉璃宫传来消息。 凤九歌这病来势汹汹,整个人病得迷迷糊糊的,高烧不退,太医们束手无策。突然一阵风过,殿门大开,一个身着艳丽红裳的男人拉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朝着龙床边而去。 太监宫女大惊,赶紧将龙床上的人护围在中间,寝室外的侍卫纷纷涌了进来,将二人包围了起来。 莫大匆匆走了进来,一见君楼寒便认出来了,赶紧招呼侍卫退下,宫女太监也纷纷退开。袁林向前,静了一下心理,替凤九歌把起了脉。 半晌,将手放下后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样?”君楼寒焦急地问道。 后者摇了摇头,道:“没法下药,只能等她自己挺过去。” “为何?” “她的身子对药物已形成了抗体,再好的药吃进去都无用。不过这丫头吉人天相,应该能挺过来的。” “雪子夕!”君楼寒突然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随后身影一晃,不见了踪影。 “少主啊,我还没说完呢!”袁林赶紧起身追了出去。 玉政殿里的太臣们正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来回走动,不时地交流几句,但每一句都离不开皇上的身体。身着左相朝服的雪子夕一个人静静地立在一边,与众人格格不入。 风过,雪子夕只觉一阵浓浓的杀气向自己袭来,运起轻功向后退去,君楼寒的掌风落了空。大臣们瞬间停止了所有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殿中身着红裳的不速之客,显然不认识他。 “在下与君盟主似乎并无过节,为何一见就想要在下的命?”雪子夕不紧不慢地问道。 众人恍然大悟,敢情眼前这位银发少年,便是大名鼎鼎的武林盟主君楼寒 后者剑眉一挑,道:“你若安分地呆在你的梅林雅轩自然与本盟主无关,可是你到凤栖来了,点中了她的要害,就不能说与本盟主无关。” “你想如何?” “给你两条路,其一、回雪国去,以后别在她眼前出现;其二、死在这玉政殿里。” 雪子夕淡淡一笑,道:“在下两条路都不选。” 后者桃花眼一眯,身影一晃,如一道闪电般向雪子夕袭去,一红一墨两道身影瞬间战在了一起。 众人不知所措,这怎么就在玉政殿里开打了。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还不大怒。 “二位要打,到外面打去,玉政殿可不是打架的地方。”庸夫子怒道。 正打得起劲的二人怎会理会他,上窜下跳打得昏天暗地。 过了好半晌,莫大和袁林终于算是赶到了。袁林上气不接下气地招招手,道:“少主,你们别再打了,再打下去,小丫头就有危险了。” 一道红光一闪,君楼寒立在了袁林身边,急道:“她怎么了?” 袁林有些哭笑不得,他就知道自家少主的死穴便是那丫头,只要一说她有什么事,自家少主就算是在睡梦中都会醒来。 “她烧得那么厉害,我怕她烧傻掉。你练的玉寒彻骨不是可以冰封三尺吗?抱着她睡上一晚,高烧降下来了说不定明儿个小丫头就活蹦乱跳了。” “你不早说?”君楼寒白了他一眼,正要离去。 “慢!”雪子夕却在这时出口阻止,君楼寒不悦地回过头来瞪着他。众人不解,不知他为什么会阻止,难道说他真是来害皇上的?如果说众人先前还只是不喜他的到来,此时却已是充满了敌意。 “雪相,陛下龙体抱恙,我等忧心如焚,既然有办法救陛下,为何要阻止?”叶南似笑非笑地淡淡说道。 “在下有办法救她,不需要君盟主动用冰封三尺。” 庸夫子淡笑一声,道:“要说雪相与君盟主,我们大家更偏向于君盟主救陛下,毕竟,他是不会害陛下。”言下之意,雪子夕是敌是友都尚未可知,陛下的病,明摆着就是因为雪子夕,他们怎会让他去救陛下?况且这陛下已笈笄了,这帝后、贵君、御君、侍君也该选了。 第一百零九章 故人入梦 雪子夕的脸色有些苍白,大伙一致对他充满敌意他自是明显感受得到。但他却似乎并不生气,这伙子人对他越有敌意,就证明他们越忠于陛下,只要君臣一心,那要一统天下,就不是什么难事。他没什么可生气的,只是这君楼寒要与陛下同床共枕却让他觉得不妥。 君楼寒冷眼看了看他,张狂的红裳长袖一拂,扬长而去。 凄婉的琴声飘飘荡荡,凤九歌在迷雾中不停地走着,她在找寻琴声的来源处,终于,在她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前方出现了一条小溪,溪边有座望月亭,一个身着白裳的男子正坐在那里背对着她抚琴。她只觉得这背影好熟悉,抬脚缓缓地向着那人走去。 琴声突然停止,弹琴之人转过身来,凤九歌吓得后退了几步,那人竟是唇角流着血丝的夜司澈。他凄然地看着她,道:“原来在你心里,我什么都不是!” 凤九歌瞬间像是被谁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似的软软地倒在地上,泪如雨下。夜司澈转身抱过石桌上的琴飘然而去,她伸手想抓住他,却抓了个空… 猛然睁开眼睛,一张玉面撞进了她的眼眸。君楼寒的俊脸与她近在咫尺,映着金龙烛的光,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的长睫毛。熟睡中的他少了醒着时的那份张狂,安静得像个孩子。 她于君楼寒的情感是复杂的,原以为自己心里是恨他的,毕竟若不是他把她掳去了欢乐谷的话,母妃是不会死的。可是真要她恨,她也恨不起来,而且就算她此刻把他杀了,母妃也是回不来了。 她又想到了梦里的夜司澈,原来,自己是那么渴望再见到他。纵使她每天强行自己忘记,可是却更为清楚地记得,那个和她十指相扣一起跳下悬崖的白衣少年。 轻轻地起身下床,撂过屏风上的衣服套上,然后走出了内室。外室的宫人们正打着瞌睡,头不时地一点一点的,有点滑稽。凤九歌没有叫醒他们,独自一人出门去了。 天一放亮,玉政殿里瞬间炸开了锅,莫大来报,皇帝不见了。 众人大惊,目光纷纷瞄向站在前面的雪子夕。当真天下,要说能把人从现在凤栖的皇宫中掳走而不惊动侍卫的,也就君楼寒与雪子夕二人,君楼寒他们都信得过,而眼前的这位雪相,却让他们起疑。 雪子夕脸色苍白,要说不惊动君楼寒就把人掳走这事,他还真办不到。 “雪相,你倒是说说,陛下在哪里啊?”金俊最是沉不住气,直接冲着雪子夕发难了。 “子夕不知!” “不知?这世上大概除了你没人知道吧?今儿你若不告知陛下在哪,休想走出玉政殿的门。”金俊说完便要着令侍卫关闭殿门。 “朕只不过出去走了走,值得诸位这般大惊小怪吗?”凤九歌沐浴着晨光走进殿来。她没有穿龙袍,也没戴皇冠,一头秀发随意披着,脸上看不出喜怒。 “参见陛下!” 落坐后长袖一拂:“起来吧!” 众人起身归位,庸夫子立于殿正中,道:“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天国、乌蛮正联合其他几国共同征讨我国,怕是杀手都派出好几拔了。虽说武林至尊都在陛下后宫,但还需小心为上。” “有劳太师挂心,这事朕会注意的。你们都是朕的臣子,朕信得过你们,以后莫要把雪相当外人,朕信过得他,你们也必须信他。” “诺!”众人应允。 “那今儿就来议议,先讨伐哪国吧!” “陛下,征伐之事暂且缓缓,还是先议议陛下的身事!” “朕的身事,什么身事?”凤九歌莫名其妙。 叶南笑着走到正殿,道:“陛下早已及笄,该大婚了!” 庸夫子笑着点了点头。 凤九歌有些措手不及,但看那俩老头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得玩心大起,笑道:“那两位爱卿说说看,朕的帝后人选,谁最合适?” 二人相视一眼,庸夫子道:“照理说陛下该是中意君公子的,但他毕竟是武林中人,武林与朝庭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加之君公子亦不是喜静之人,宫里的规矩怕是他学不来,故而他不合适。” 凤九歌抬袖掩住自己的笑,这老头还真敢说啊!若是君楼寒在这里,还不当场一掌把他拍飞出去? 叶南接着说了起来:“前些日子,因吾皇登基,各国都送来了国书,表示愿与我国交好。其中的昌远、明鲜等国还送来了各自嫡皇子的画像。臣等挑来挑去,觉得昌远的嫡皇子祈最为合适,祈皇子正当二十出头,容貌礼识皆为各中之最,陛下可以先看看。”说完,竟然从袖中掏出了一卷画呈了上来。 凤九歌从小顺子手上接过画,打开看了看,笑道:“不错,是个美人!” “那陛下的意思是?” 凤九歌卷好画交给小顺子,道:“朕突然有个问题想问叶爱卿!” “陛下请讲!” “各国把自个儿的谪皇子送进朕的后宫,无非就是想要借两国联姻之由好让朕不去攻打他们的国家,那这与朕的一统天下之愿岂不相讳?” “陛下,联姻只是权宜之计。我们得先稳住这些与吾国交好的国家,以免他们与天国及乌蛮联手对抗吾国。虽说现在的凤栖如日中天,但若是各国群起而攻之,我们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这不是骗人么?”凤九歌皱了皱眉。 众臣有些无语:这兵不厌诈之计您不是经常使吗? 叶南与庸夫子相视一眼,无奈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话这么说没错,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两年前,朕便同太师说过,朕的后宫,只会有朕喜欢的人,君无戏言。况且,朕若是娶了这昌远的皇子,将来朕要攻打他的母国,那将他置于何地?生在皇家的人本就悲哀,何苦再为难于他们。朕决定了,天下不一统,朕绝不大婚。所以,诸位爱卿若是想要朕早些大婚,便赶紧的,商讨商讨先动哪国吧!” 叶南看了看庸夫子,二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得,这主若是没有这个意思,就算他们说破嘴皮,都是无济于事。 第一百一十章 何为政治 天凤元年六月初九,天国与乌蛮联合众国集结百万雄师于凤栖国南大门——峪口关,誓要从此攻入凤栖,踏平凤栖国土。 峪口关一战,两败俱伤,凤栖的军队,死伤近半。凤九歌立于城墙顶上,看着南方的天空,平生生出了第一次后悔,六月的天,都让她不由得觉得寒冷。她为她的一意孤行付出了严重的代价,那些想与她交好的国家,因为她的拒绝联姻反戈倒向天国联军。若不是雪子夕带领雪国的援军来的及时,这会子,联军怕是早打到了她的城墙下。尽管如此,她的得意大将王逸轩,还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抓着石麒麟的手越来越紧,上面的尖角刺进了她的肉里,她却丝毫没有感觉。鲜血顺着麒麟流了下来,惊呆了旁边的小顺子。 “陛下,您的手!” 凤九歌回过神来,抬起手看了看,苦笑道:“只是小伤,莫要大惊小怪。” 小顺赶紧用手巾帮她包好,道:“奴才去叫太医。” “不用,你去准备马匹,朕要去峪口关。” “诺!”小顺子自知凤九歌的性子,赶忙领命退了下去。 天凤元年六月二十七,凤九歌到达峪口关,此时的季节,是北方最热的时节。因为刚经过几场大战,战场的尸骨虽说早已处理,但城里的空气都还是漫延着一丝腐蚀的味道。 街道的两边依旧是摆摊的小贩,外面的战争似乎并没有影响他们的生活。凤九歌不知道是该安慰还是该悲哀,凤栖的子民,对她的信任已是深入骨髓,他们相信她有能力护得住他们,护得住凤栖,故而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他们还是没有丢下故土逃生。 军营里的气氛也是紧张到不行,叶南与庸夫子,更是白发新添了不少,王逸轩失踪了近半月,还是一点音讯都没有,此时的众人,心里都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逸轩找到了没有?”这是凤九歌走进营帐里的第一句话。 正在商讨如何作战的众人回过头来,目瞪口呆,他们没有听到一点风声说皇帝要来,可她就在眼前,来得这么急切。 抬手阻止众人施礼,端起小顺子倒的茶仰头一饮而尽,道:“情况如何?” 众人都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们没有勇气告诉她,王逸轩怕是凶多吉少了。 凤九歌一见他们的表情就明白了七八分,只见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道:“找,一定要找到他,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主公放心,一直都在找,只是主公别抱太大希望了,毕竟时间已过了半月有余。”庸夫子小心地说道。 “他是在哪不见的?” “城外百里的陇阳坡,我军与联军的最后一场战争便是在那打的,我军死伤近半,而联军的百万雄师,也是死伤过半。故而这些天,联军都是按兵不动,似乎对我们也有所畏惧。” 凤九歌很清楚自己的势力,除去各边境的守军,真正派到峪口关战场的,还不到四十万。若不是兵力悬殊太大,那些联军,怎可能是凤栖军的对手?尽管如此,她凤栖的领土,却还是一寸都没有丢,她为她的军人骄傲。 “在陇阳坡建座烈士碑吧!” “诺!” “伤亡兵士的抚恤金可有统计下发?” “主公放心,都办妥了。” 凤九歌睁开眼睛,声音有些颤抖:“朕对不住他们啊!” “主公莫要自责,若要天下太平,伤亡是在所难免的。” 凤九歌走到挂着的羊皮地图旁看了看,转向雪子夕:“雪国的六十万大军是怎么分布的?” 雪子夕走到她身边,指着天国和乌蛮交界的寒玉关,道:“早年乌蛮与天国常年在此争战,雪国虽说从不参与,但是也担心他们就此打进雪国,故而雪国一直在此地留有二十万大军驻守,与源川国交界的简城,与昌远国交界的康城,各有守军五万。余下的这次都带来了,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凤九歌心里一惊,猛然转向雪子夕,照理说他们俩也不过几面之交,为何会有种心照不宣的感觉。而且她打心里就相信他,就像这次一样,若不是雪子夕赶来,她的凤栖国,怕是不存在了吧!而且他说话的语气从不把她当主公,倒像是宠溺的恋人,像极了那个人。 凤九歌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雪子夕却像是没事人一般,静静地看着地图。前者赶紧理了理自己的思绪,道:“联军这次来势汹汹,无非就是有号称天下粮仓的源川国当后盾,若是没有了源川的粮草,朕看他们还有没有心情打这场仗。” “你的意思是要偷袭源川!”雪子夕似乎早已知道了她的想法,显得一点也不意外。 “说中了一半,要知道源川之所以成为天下粮仓,与嵴山下的天湖是分不开的,夏季雷雨多,源川的官员会命人将天湖的堤坝堵上,以便储荐足够的水,待到干旱时节,便可用于浇灌,所以源川从来都没有干旱之说。而朕的想法却不仅仅是放光他的水,朕是要放水淹了他的地,眼见丰收过几月就到了,这个时候淹了他的地,你们说源川君会有什么反应?” 庸夫子脸色有些沉重,道:“主公别忘了,水从天湖顺着涔河而下,涔河下游虽说全是田地,可也住了不少人,主公若是在这雷雨季节将堤坝打开,这一淹,还不把人全淹死了?” “两弊相较取其轻,源川国的总人口数还不及五十万,而这一战死的人就不下五十万,若是源川再供应粮草给联军,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所以,无论如何,朕是一定要毁了源川。” “你不一定要毁了源川!可以收为己有。” 凤九歌看着雪子夕苦笑了笑,道:“朕想过,但源川易守难攻,以我们现在四面被围的情况下,根本没法奈何于他。” “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源川归你所有!” “真的?”凤九歌两眼发光地看着他,如同璀璨的星辰,雪子夕不由得愣了一下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只为天下太平 天凤元年七月初九,陈甫、白荣、各领兵十万,迎头攻打联军正面,韩诚、楚依各领兵五万自两面进攻天国寒玉关,而雪子夕则趁乌蛮与天国自顾不暇时抽走了雪国边界的二十万驻军,连同简城的五万大军一起攻进了源川国。 凤九歌立在陇阳坡上,看着远方一片狼藉的战场发呆。那死尸遍野的草地,到处一片红,空气中漫延着浓浓的血腥味,半月前的那场战争,可也像眼前这般惨烈? 远远地,她看见了两个小黑影,在向着她这个方向慢慢走来,那身影看起来那样熟悉。眼睛突然有些刺痛,她翻身上马,在众人惊骇的表情中向着那两道黑影飞奔而去。 王逸轩看着远处飞奔而来的人,钢毅的脸上不由得现出了柔情,又有些许尴尬,他现在这个狼狈样子,他是真的不想让她看到。 凤九歌在离他几丈的地方停了下来,跳下马背向着他缓缓走来,在他面前站定,想要抱他的手在见到一脸狼狈的叶纤纤时改成了拍向他的肩:“朕就知道你命硬,不会那么死去的。” 王逸轩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的失落,他刚才真以为她会抱他,可是没有。也许在她心里,依然只有那个下落不明的男子吧! “有劳陛下挂心!” 凤九歌满腔的激动化成一句:“回来就好!” 然后看向叶纤纤,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这个女子,在别人都绝望了的同时,依然不放弃地继续找寻她心中的那道影子,苍天有眼哪,还真让她找到了。 “纤纤,朕感激你。” “陛下言重了,这是纤纤应该做的。” 身后跟上的一众人等,一见王逸轩与叶纤纤,深感安慰,终于算是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后来凤九歌问过叶纤纤,才知道王逸轩失踪的地方离陇阳坡足足远了百十里,他在那场战争中受了伤,行动不便,靠的都是那战场的露水与死马的腐肉,生生撑过了半个月,直到她找到他。 天凤元年八月二十九,源川国的皇城挂上了凤栖的皇旗,源川正式归进凤栖版图。 同年九月十八,雪子夕带兵返回雪国,屯兵乌蛮边境,与王逸轩左右夹击进攻乌蛮,慕容萧大败,忙撤回联军中的乌蛮军。在乌蛮军的护卫下,逃往天国,却在必经之路的寒玉关上遇着了楚依与韩诚的大军,双方又是一场大战,慕容萧在这场战役中不知去向。 十月二十,乌蛮归入凤栖版图。此时处在凤栖南大门的联军,成了凤栖的网中鱼,一时间乱成一团。各国纷纷呈递国书,愿意归顺凤栖。凤九歌照单全收,随后派出自己的人接替各国政务,军队重新编织。那原先的皇族,则成了有名无实的存在,此时的凤栖,统一了近半个天下。 舞帝又被恶梦惊醒了,她刚才又梦见了逍遥王,梦见逍遥王拿着龙吟剑一剑砍下了她的头。她怎么也忘不了自己掉在地上的那个头上的两个睁得大大的眼睛。 “又做恶梦了?”已是贵君的姬无邪,习惯性地起床倒了杯水,拿了两粒药喂她吃下。舞帝吃下后沉沉地睡了过去,姬无邪看着她沉睡的容颜,抬手抚过她两鬓的丝丝白发,微微地叹了口气。曾几何时,她是那般的意气风发,那般的光彩夺目。可是现在,她天天吃药,却还是惶惶不可终日。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疯了。 “舞儿,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呢?” 左相府今晚也是不安宁,这不,听说是进了贼,正灯火通明地搜捕呢! 一个黑影跳进了林琴离的房间,还没待他叫出声来,对方就捂住了他的嘴,道:“别叫,我是凤栖的人。” 林琴离点了点头,示意对方放开他。来人放开他,拉下了脸上的黑巾,林琴离大惊:“是你?” … 次日,林琴离照往常一样走进了风雅阁,只是他到此时才知道,这竟然是她的产业,她在京中的势力,有一半都集结在此。 花泪见着来人时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照理说她见过的美人多不胜数,可是像眼前这位如此吸引她的却是从来没有。而林琴离见着花泪时也愣了一愣,他只是惊讶对方的姿色。 “樊遥让我转告姑娘,这些天,不要再派人进相府了,林相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抓你们。” 花泪回过神来,尴尬地问道:“她人怎么样了?” “受了伤,出不了相府,现在藏身在我那里。” 花泪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起身道:“自我到达天国起,派了无数拔人进相府,却还是查不出什么,你那里可有什么发现?” 林琴离点点头:“最近他的动态有些可疑。早前凤栖跟天国打仗时他倒没有什么异常,但自从舞帝大败回朝,亲自传召他后,就有点奇怪了。他有时在书房一呆就是一天,还有一次他从书房出来,我在他衣服上竟然发现了蛛丝。” 花泪愣了愣,蛛丝可不是随处都有的,相府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书房里会有蛛丝,除非…眼光转向林琴离,对方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他们俩想到一块去了:那就是书房里有密室。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不惊动林相进入书房找到密室呢? “你先不要急,机会肯定会有的。”花泪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对方。 “她还好吗?” 花泪想了半天才明白他在说谁,心里莫名得有些失落。而后苦笑了笑,也是,她怎么会忘了,这林琴离,可是逍遥王的侍君呢! “现在的凤栖,强大到吼一声,地都会抖三抖,你说她能不好吗?” “我想问几件事,你能如实回答我吗?” 花泪看着他,道:“那要看看是什么事!” “我想知道,风轻的父亲战王可还活着?” “主公没有杀他!” 林琴离安慰一笑,他就知道,她到底不是个心狠的人。 “公子夜对她好吗?” 花泪不解地看了他半晌,这公子夜都不见了近一年,难道这京中没人知道?可她好像不想告诉他实情呢! “自然是极好的!我看她啊!这世上的男人也就公子夜入得了她的眼。” 林琴离没有说话,像是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转身往外走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林相的秘密 花泪看着他离开的孤独背影,心莫名地一痛,这是她从来都没有的感觉。恍惚记得很久以前有个人跟她说过,若是有一天遇着了一个人,可以让你的心痛,那就是你爱了。 她…爱了吗? 舞帝三年八月二十八,林相六十大寿,舞帝亲自登门为林相贺寿。左相府可谓是蓬荜生辉、宾客不绝、热闹非凡。当然,这其中便有花泪、无痕等人。今天,可是个浑水摸鱼的好日子啊! 几道影子趁众人不注意时摸进了林相的书房。 “分开找!”其中一个人说了一句,四道影子散了开来,朝着墙的四面而去。找了半晌,书房里除了书还是书,根本看不任何异常。莫说是密室,就是小暗格都没发现一个。 “陛下这边请!”外面传来了林相的声音,屋里的四人相视一眼,大惊失色:完了,林相来了。 樊遥不带犹豫地捞起莫无痕跳上了房梁,剩下俩人大眼瞪小眼,一边暗骂着樊遥重色轻友,一边找寻藏身的地方。 随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琴离无奈地拉过花泪,藏身于边上的屏风后。几乎同一时间,林相便领着舞帝推门走了进来。 舞帝进来后径直坐上了主位,林相恭恭敬敬地立在一边。舞帝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故而房里藏了几个人她也没有察觉。 “上次孤跟你说的事怎么样了?” “陛下可是都想妥了?” “没什么好想的,凤九歌若不死,孤难咽下心头这口气。” “臣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了她的命,但陛下答应臣的,可是一定要做到才行。” “这是自然,凤九歌一死,孤便册封莫离为帝后,将来生下孩儿,便册封为太子,左相府永世长存,富贵荣华。” “除此之外,臣还要陛下做一件事。” “何事?”舞帝忍住心头的不快,强笑着问道。 “擅养魅蛊乃禁术,此事一旦让人知道,臣便得受火焚之刑,万世不得超生,为了保险起见,臣需要陛下的一滴血,喂养魅蛊。” 屋里的其它几人,瞬间大惊失色。 魅蛊乃异域的一种禁术,相传那是一个神秘的部落,名叫伊哇族,此族的人擅长养蛊,故而部落虽小,却是没人敢去招惹,族人们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直到有一天,族里的两户人家发生了茅盾,双方大打出手,王家势单力薄,而赵家却是人丁兴旺。最后王家的男人被赵家的人打死了。王家夫人天天以泪洗面,最后,她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便是瞒着族人将她已经下葬的夫君挖了出来,偷偷地背回了家。以神秘药材为其浸身,以血液为药引养殖蛊虫给他喂食,日以继夜,便养成了魅蛊。魅蛊养成后,王家夫人便弄来了赵家众人的生辰八字,随后,赵家人便离奇的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听说死时都只剩下一层皮。 此事后来是怎么被发现的却没有祥细记载,有人说是她喂蛊时被人撞见了,有人说是魅蛊行凶时被人看见了。反正后来有人知道了这事,相隔的几个其它族害怕魅蛊流现于世,威胁自己的部落,便联合起来将伊哇族围困于族中,一把火将整个部落化成了灰。还让族中之人立誓,但凡伊哇族的漏网之鱼出现,定要群起灭之。 随后,魅蛊便成了禁术。多少年来,大家都只相信这是个传说,可现在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怎么让人不惊讶? 花泪看了看身边的林琴离:难不成林相是伊哇族的后人? 林琴离脸色有些不正常,显然他还没消化林相的话。 外面的舞帝又发话了:“你不信孤?”听她这语气大为不快。 林相还是那毕恭毕敬的样子:“请陛下见谅,这样做不会伤害到陛下,只是让臣心里有道安慰而已。” 舞帝眯着一双丹凤眼看了林相半晌,道:“何为安慰?” “陛下的血喂养了魅蛊,将来若是反悔,不守承诺,便会受魅蛊所侵。” “这么说来,孤的皇爷爷也是死于魅蛊?” 林相没有否认。 舞帝心头大怒:“你不怕孤现在将你就地正法?” 林相有恃无恐:“臣不能死,臣若死了,陛下永远也杀不了凤九歌。” 他的话击中了舞帝的要害。半晌,舞帝败下阵来,从头上拔下金簪在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拿过桌上的杯子接住流下来的血,然后把杯子往桌上一执,用舌头舔了舔伤口,掏出手巾绑上,放下袖子,道:“赶紧要了凤九歌的命!” “喏!”林相躬身应道。 舞帝拂袖,起身向外走去。 林相拿起桌上的杯子,意味深长地笑了。 也不知他动了哪里,案桌后的书架突然移开,一条走道现了出来,林相端着杯子走了进去。 半响,四人归位,集在秘室口,往里一望,黑漆漆的,还不时地冒出一阵阵凉气。莫无痕与樊遥相视一眼:这怎么看怎么像是座坟墓,阴冷劲都赶上成宣帝的地宫了。 “下去看看!”花泪抬脚就要往下走,被另三人一把拉住。 “你疯了,被发现了可是死路一条,赶紧走吧!” 三人拉着她往外走,地道里突然传来林相的声音:“是谁?” 四人相视一眼,随后没命地朝着书房外奔去,一到院里,傻眼了,全是身着黑色劲装的武士。樊遥把三人护在身后,道:“我挡着,你们先走!” 林琴离却道:“你们走,我留下,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樊遥想笑:“你以为是他儿子,他就不会把你怎么样?太天真了吧?” 说话间,黑衣武士已经攻了过来,花泪吹响口哨,一时间埋伏在相府外的暗卫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双方打成一片,樊遥无奈,一手拉着莫无痕,一手拉着花泪,从墙上跳了出去。 林琴离,只得自求多福了。 身份已然败露,瑶城自然是呆不下去了。樊遥提议回凤栖,莫无痕自然赞同,他可是很久都没见到心里的那个人了。 “你们先走,我随后跟上!” “你想干嘛?”樊遥一把拉住她:“风雅阁的人早就撤光了,这会子估摸着全是官兵,你去送死啊?” “我得把琴离救出来!” “你真是疯了,你以为林相府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就算是倾尽我觅金阁所有力量,也未必能把他救出来。现在这个关键时刻,得以大局为重。若是坏了主公的大事,我们担当不起。” 花泪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她,指着莫无痕道:“若今日是他被抓,你还会顾忌这么多,还会说以大局为重吗?” 樊遥瞬间愣在当场,莫无痕则是不解:这管他什么事啊? 花泪甩开她的手,道:“你们尽管放心,我不会坏了主公的大事,若是被抓,我会自尽,绝不会供出一丝有害主公的信息。” 樊遥回过神来,看了看莫无痕。这些天花泪对林琴离的态度她是看在眼里的,若今日被抓的是莫无痕,自己也一定会穷尽所有去救他,那怕是自己的命! “要想救他我们得从长计议,别到时人没救出来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花泪的脸色缓和了下来,道:“你有何妙计?” “先回花栖楼再说!” 花泪想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第一百一十三章 记得 当天下午,城门被封,整个瑶城都是搜捕的官兵,他们三人的画像上了通缉令。花栖楼虽有紫娘提前打点,却也让官兵搜了一回,三人只好暂时躲进了密室。 林相大义灭亲,这不,为了引出凤九歌在京中的势力,把林琴离打了个血肉模糊,丢到笼子里游街示众。舞帝大怒,抱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心态,把风轻与上官寒也顺带着捎上了。躲在密室里的三人一直到晚上才知道。 花泪气急败坏地抽出宝剑就往外冲,被樊遥一掌拍了回来。前者转过身,握着剑直直向着樊遥冲了过来,大有谁挡她谁死的架势。 樊遥轻松躲过,对着她的后背又是一掌,花泪非常不雅地与大地来了个亲吻。此时,她后悔了,后悔当初选择了经商,若是她有一身好功夫,怎会护不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见她不闹了,樊遥蹲下身来,道:“事以至此,林相明摆了是想让我们自投罗网,就算我们在京中的势力全部出动,都未必能把他救出来了。看来,我们只能求助主公了。” “你说得轻巧,往来信件少说也得二十来天,这期间你能保证舞帝不下杀手,林相若是没有耐心,把他们杀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了解林相为人,我们不出面,他是不会让琴离死的。况且熏老夫人丧期一过,主公便以迅雷入耳般的速度灭了乌蛮,估摸着马上就要开始对付天国了。” 花泪想了想,确实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看来只能等凤栖的消息了。 风轻、上官寒俩人,被打得满身是血,丢进了天牢。而血肉模糊的林琴离一动不动地趴在草堆里,不知是死是活。二人吓了一跳,赶紧爬了过去。 “琴离,琴离,你快醒醒!”二人慌忙把他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脸。 半晌,林琴离睁开眼睛,无神地看着二人,轻声道:“你们怎么来了?” 二人气不打一处来,他们定是上辈子欠了逍遥王的债,以至于怎么还都还不清。好端端的,躺着都能受牵连。 林琴离见他们不说话,心下自然也明白了是自己连累了他们:“对不起,让你们受苦了。” 风轻冷哼一声,道:“若是这苦是为你受的,我也就认了。可为什么是那个人,你为什么帮的是她啊?她害得我们还不够惨吗?” 林琴离有气无力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苦笑道:“我也不想,可是我控制不了它,它要帮她,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二人相视一眼,沉默了下来。 林琴离突然抓紧风轻的的手,轻声道:“你也莫要恨她了,她根本就没有杀你的父亲,战王现在还活着呢!” “真的?”风轻睁大眼睛,不相信地看着他。 林琴离点了点头:“外人都在传战王死在了西风城,其实没有,我想她放出这风声,定是怕舞帝知道战王没死而迁怒于你们战王府。” 风轻再是一声冷哼:“她会有这么好心?” “你要不信,以后见着她了问问不就知道了!” 风轻看了看他的表情,心下自然是信了几分。上官寒却在这时叹了口气,道:“见她?我们有没有命活着出去都是个问题。” 林琴离苦笑了笑,道:“我不怕死,我只想在死前还能见她一面,哪怕是远远地看上一眼都行。这些天他们对我用了重刑,我已经开始记不清她长什么样了,我怕有一天我会完全记不住她,你们俩人是我今生最好的朋友,答应我,一定要帮我记住她,当我忘了她时,一定要告诉我,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在我生命里出现过,为了她,我可以不要自己的命” 二人沉默,难得地落下泪来。 上官寒赶忙转开了话题:“你们说这逍遥王,她藏得也太深了吧!事先可是一点风声都没透过啊!听说现在西北方的领土,都是凤栖的了。我还记得我们进逍遥王府那年,她还只是个黄毛丫头,口袋里装满了糖果,时不时地硬塞几个给我们,也不管我们给她什么脸色瞧,每天还是喜欢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这一眨眼功夫,就成了号令天下的主了!” 林琴离满眼的溺爱,在这个时候,他太需要有人跟他说起她了,有她在的生命里,他才不会觉得日子难熬。有谈论她的话题,才会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恍惚中,一个身着白色衣裳的身影向他走来,伸出纤纤玉手,道:“琴离,跟我走吧!” 林琴离只觉得耳边一静,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凤九歌看着手中的密信发呆,林琴离是为了帮她打探消息时被抓的,这事她不能不管。 “陛下,雪相来了!” 凤九歌回过神来,正了正身子:“请他进来吧!” 雪子夕进来时凤九歌正在喝茶,抬袖示意他落座边上,放下杯子,道:“朕正在想一件事,你就来了。” “陛下可是在想瑶城发生的事?” “不错,瑶城的事过去也有些天了,你怎么看?” “魅蛊之事不可不信,我们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凤九歌抬起头来看向他,道:“你是为了魅蛊进宫的?” “正是!” “可朕担心的不是魅蛊!” “陛下担心林公子几人?”雪子夕平静地看向她,眼里似乎藏着些复杂的情绪,稍纵即逝,一度让凤九歌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凤九歌没有否认:“你觉得此事怎么处理为好!” “臣担心的只是陛下的安危。成就一代帝王,本来就会有无数的牺牲。我们能做的,只是将牺牲减到最小。陛下若是想救出林公子几人,必定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若到时还是救不出来,这场行动就变得一点价值都没有。陛下不一向都是衡量利弊关系而作决定的吗?怎得今日遇着了以前的故人就措手不及了?” 凤九歌心生不悦,指了指大门外:“你给朕出去!” “臣告退!”雪子夕也不勉强,起身便走。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君王之心 凤九歌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雪子夕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口,半晌才悲哀地苦笑了笑,道:“朕并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不想生命中出现的故人一个个死去,到最后只剩朕一人孤零零地立在那高位之上。” “陛下不必哀伤,雪相他们会理解陛下苦衷的!”小顺子恭恭敬敬地答道。 凤九歌无奈,继续埋头案台,她知道,庸夫子他们也定是不会同意她救林琴离的。她得想个万全之策应对,林琴离必须救,否则以后还有谁敢为她凤九歌办事? 却没有留意小顺子悄悄地退了出去。 “雪相请留步!”小顺子急急追上已走下阶梯的雪子夕。 雪子夕回过头来:“顺公公有事?” “咱家是有点事想跟雪相说说!” “请讲!” 小顺子想了想,叹了口气,道:“雪相何苦这般冲撞陛下?咱们做臣子的,不是应该替君分忧吗?自从瑶城的信件传来后,陛下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经常大半夜起身,一坐就是天亮。她定是知道你们都不会同意去救林公子,但林公子对陛下有恩,她又不能见死不救的。成大事者都会有牺牲的,这个道理奴才懂,但是雪相,您们难道真想让陛下成为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君王吗?白天坐在玉政殿里的皇上,您们可知道回到后宫是个什么样子的?有些事其实奴才是不便说的,但是奴才相信雪相,所以今天是一定要说的。” 小顺子指了指北宫,道:“在那里,陛下设了座静灵阁,陛下从不让人进去,里面的打扫都是她自己经手的,有天奴才不小心闯了进去,您可知道里面有什么?” 雪子夕不解,摇了摇头。 小顺子苦笑了笑,道:“是灵姬夫人与熏老夫人的画像,还有一位白衣少年的画像,奴才估摸着是那位下落不明的夜公子,因为陛下在午夜梦回时,经常会叫着他的名字。” 雪子夕心下一颤,脸色苍白。 “陛下她太孤单了,她亦不是个心狠的人,不想到最后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所以她会费尽心思去保全任何一个她生命里的故人。可是站在她身后的您们,却是一直推着她往前走,告诉她,成大事者要不拘小节,要心狠。所以白天坐在玉政殿里的皇帝,她就是个运筹帷幄、深谋远虑的君王,待她走出玉政殿回到后宫时,她只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感的普通人。您们可有想过,将来陛下统一天下,登高一呼时,身边全是陌生的面孔,您们让她情何以堪?” 雪子夕心下一痛,是啊!连他们男人都做不到的事却一直要求她一个女人去做到。真真的是太为难她了,他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她,可到头来却比不过她身边的一个公公。 心生敬佩地冲小顺子弯腰作拱:“多谢公公提点,子夕知道该怎么做了,公公在她身边伺候的时间多,还望尽全力照顾她!” 小顺子赶忙还礼:“雪相放心,陛下的身体奴才一定会照顾好,只是这政务上的事,还得雪相您们多多费心了!” “公公放心,子夕不会再有今日的举动了。”随后转身离去。 小顺子目送雪子夕的身影远去,才转过身返回。他看得出来,陛下对这位雪相,当真的是不一般,若是雪相能在陛下心里代替夜公子的位置,他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次日上朝,凤九歌无精打采地走上龙椅,开始一天必不可少的朝会。今天却是出乎意料地顺利,原以为庸夫子等人定是不会同意去救林琴离几人,所以她也没打算说。可下面的人竟然主动提了出来,还一个个地参入出谋划策。 凤九歌一扫先前的阴霾,喜出望外,这真真是她凤栖的好臣子啊! 天凤二年十月初一,西北下起了第一场初雪。凤九雪立在皇城顶上,一动不动地看着通往天国的方向发呆。今日,天国瑶城会有消息传来,这个出动了她在瑶城三分之二势力的活动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马上就会有结果了。 雪子夕抱着披风走上皇城,轻轻地为她披上,系上带子,道:“天气这么冷,怎的在此站这么久?” 凤九歌心下一惊,这个语气,像极了她心底的那个人。这些天见他的面越多,夜司澈的身影就会越清晰,有时她真的怀疑夜司澈根本就没有死,而是一直就在她的身边。可眼前的雪子夕,到底不是他。 “怎么了?”雪子夕见她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有些不自在地问道。 后者淡淡一笑,道:“没什么,只觉得你像极了一个人。” “谁?” 凤九歌苦笑着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多说,她从来都不敢去想夜司澈为何会背叛她,更不敢去想他的死,她怕知道真像,更怕是自己错手杀了他。若真是那样,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立在这天地之间,所以这些年来,她从来都不跟任何人提起他。 大雪又开始下起来了,纷纷扬扬的落在她头上,雪子夕抬手温柔地为她拂去,道:“别站这了,回去吧!过会消息就送来了。” 凤九歌心下一痛,直痛得脸色苍白,险些站不住身子,扶着石龙柱的手跟雪一样白,毫无血色。 “怎么了?可是身子哪里不适?”雪子夕赶忙抱过她,焦急地问道。 身上的味道都那么像,凤九歌抬手抚过他的脸,有些迷茫,喃喃低语:“夜啊!” 随后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雪子夕瞬间僵在原地,看着怀里的人,久久无语…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是记忆中的他 凤九歌醒来时已是晚上,殿里点着几根金龙烛,雪子夕正坐在她身边看书,烛光映着他的半张脸,显得特别温馨。还记得那一年,她跟夜司澈相约,待她年满十六,就成亲,如今她早过十六,这世间却再也没有他了。 见她醒来,雪子夕淡淡一笑,道:“可算是醒了,都睡了几个时辰了!” 凤九歌有些不自在地揉着发胀的脑袋坐起身来,道:“什么时辰了?” “戌时刚过!”雪子夕起身,招呼外面的宫人进来摆膳。 “瑶城的事怎么样了?”她掀开被子起身,走向桌子,后者赶紧把屏风上的披风拿下来为她披上,道:“事算是成了,只是咱们在瑶城的实力,大大减弱了啊!觅金阁的高手,牺牲了三分之一,风雅阁也被封了。还好花栖楼没有受到影响!” 凤九歌拿筷子的手抖了一下:“他们人呢?” “正往凤栖的路上!” 凤九歌点头,道:“你陪我一起用膳罢!” 雪子夕也不推辞,非常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太像了,连握筷子的姿势都那么像。凤九歌有瞬间的失神,仿佛蓬莱村时夜司澈就坐在身边一般。她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蹲下身来,在雪子夕目瞪口呆中脱掉了他的鞋子,袜子,把他的裤子撂到膝盖上。 凤九歌瞬间泪流满面,白玉般的肌肤上什么都没有。夜司澈与她跳下悬崖时膝盖上留下了疤痕,那疤深入骨头,根本就是去不掉的,她与他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再熟悉不过了。 雪子夕出现后,她打心眼里相信他,有时竟然会十分自然地在他面前撒娇,是因为她相信夜司澈还活着,就活在她身边,可是今时今日,她骗不过自己了,雪子夕与夜司澈,终究是两个人。她心底的那个人,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她身边了。 失魂落魄地走出寝殿,向着北院而去。留下雪子夕,呆坐着久久回不过神来,他以为自己能在她心里代替那个人,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似乎都不可能。 静灵阁异样安静,凤九歌静静地注视着画中的少年,两年来第一次觉得心里很慌,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全部化为泪水。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那时为什么会什么都不问,就看着他在她面前死去。那时的自己,为什么心会这么狠,就算他真的喜欢的是南宫九舞,她也不该让他死,至少他是可以为她去死也是让她唯一心动的一个男人,至少现在想起来,知道他还活着,心也不会这么痛… 雪子夕走进来时,她已经晕倒在地了,前者温柔地抱过她,往外走去,突然回过身来,看着画中的少年淡淡一笑:“你真幸福!”语气复杂,似欣喜,似悲哀。 天凤二年十月二十八,林琴离几人到达凤栖国,凤九歌在招贤台接待的他们,此时的林琴离,虽然表情有些生硬,目光有些呆滞,却还是能认得她。那呆滞的眼神,望着上位那身着龙袍的女子时,会不由得涌出宠溺来。 凤九歌召来了全院的太医为他诊治,得到的结果却都是说他受过重伤,不止以后会慢慢变得思想如同孩童,记不得以前的事,还可能这辈子都没有生育功能了。 凤九歌走出房间时面色苍白,回想起第一次见林琴离时的情景,那时的他冷傲,风度翩翩,总爱与她针锋相对,她从来都没喜欢过他,但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有一天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真是造化弄人啊!若是见面第一次时,他们几人就离开逍遥王府,不与她有任何瓜葛,或许他们今天都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琴离说他已经开始记不清你长什么样了,他怕有一天会完全记不住你,让我和上官寒一定要帮他记住你,当他忘了你时,一定要告诉他,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在他生命里出现过,为了你,他可以不要自己的命。” 风轻不知何时来来她的身后,凤九歌没回头,看着远处山脉的眼光突然变得有些模糊。 半晌,转身往前走去:“过会有人来带你去见你的父亲,朕能为你们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风轻看着那道明黄的影子消失在转角处,愣在当场久久回不过神来,世人都道逍遥王风流好色,而真正入得她心的,却只有夜司澈一人。 与世隔绝一年多的风战舟,在儿子的扶持下登上了划出湖心宫的小舟。此时他才知道,天下早已大变样,那个他一度讽刺嘲笑的黄口小儿,已是这天下半壁江山的主人。想他征战沙场一辈子,却还是看走了眼。 侧过脸内疚地看了看身边自己最不上心的庶子,若不是这个儿子,逍遥王那时会留他性命吗?若不是这个儿子,这战王府,还能留得住几代忠良的美名吗?看来他真的老了,这天下也该让这些年轻人主宰了。 雪子夕走进来时凤九歌与林琴离正在用膳,后者的目光虽有些无神,但看着身边的女子却是柔情似水。握筷子的手都开始不稳了,却还是一个劲地往她碗里夹菜,他或许都已经忘了自己是谁,却还是能记住她喜欢吃的是什么菜。 凤九歌接过宫女手中的湿巾擦了擦林琴离嘴角的饭粒,道:“莫要只顾我,你自己赶紧吃!” 后者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傻傻地笑着。 第一十一十六章 给花泪赐婚 凤九歌不经意地瞄到门口的雪子夕,放下手中的湿巾,语气有些生硬,道:“可是有事?” 雪子夕怔了一下,自那次确认他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后,她便开始疏远了他,行事作风都是一个君王对臣子的态度,再也没有了往日不经意的真情流露。 “自是有事!” 凤九歌看看了身边的林琴离,道:“你自己慢慢吃,吃完了让人带你去找风轻他们玩,我还有事,晚些再来找你!”随后在他失望的眼神中起身往外走去。 “何事?” 雪子夕脱下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后者也没拒绝,直接把身子窝进还带着他体温的披风里。 “据我们在瑶城的探子来报,天国与身后的其它几个国家,已达成了共识,估计明年开春便会向我们发起进攻了。” 凤九歌淡淡一笑,道:“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天国若是败了,后边的那些个小国,还能保得住吗,所以这说是达成共识,倒不如说是水到渠成的事。” “你可有什么打算,这次可比不得往日。” 后者嫣然一笑,自是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漫不经心地说道:“朕是天子,还会怕那邪门歪道不成?” “这魅蛊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能不信啊!当年的成宣帝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我着人去海陵查过了,成宣帝的棺内,根本就没有尸骨,只有一件龙袍,这么说来,那个传说是真的。” 凤九歌冷笑了一声,她确实不信这个东西,就算相信,那魅蛊取人性命,不是冲着生辰八字去的吗,她凤九歌的生辰八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别人又怎么会知道的,当然这事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御书房的众人一见皇帝来了,纷纷站起身来,凤九歌示意众人落坐,道:“自己人无需多礼!” 众人各就各位,开始商议起来年的战策。 年关来了,凤九歌准许官员休朝三日。 诺大的皇宫显得冷冷清清的,凤九歌从早上起,便是一头埋进奏折当中,晌午刚过,再没可看的奏折了,她突然觉得异常孤独,来这个异世好几年了,如今回过头来,才发现,她还是孤独一人,连个想说心里话的亲人都没有。 思来想去,跟她关系好且带有血缘的人也就闲王一个了,可闲王一家三口早在年前就住到了云国,为她打理着云国的政务,她也想过让他们一家跟着她住在凤栖京都,可是除了闲王与云青青,她想不出谁能镇住云国。有他们一家在,云国定会安安稳稳地臣服于她。而且听说云青青又怀孕了,估计年关一过,她又要做姑姑了。 她突然知道为什么古代的皇帝那么喜欢在年关时把百官叫到皇宫一起过节了,那是因为他实在太孤独了,不想自己被人遗忘,所以叫来大家一起热闹。 下完各府封赏的圣旨,确实是一点可做的事情都没了,她突然有种想去看看这个世间的人是怎么过年的。披上披风让小顺子叫上林琴离就出宫了,当然,护卫李颀与秋露是少不了的。 林琴离此时的思维已如同三岁小孩,拉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放开,对着大街两边的货物满眼都惊奇。看着好看的花还会拿起来往她头上比划,拿起街边上叫卖的好吃的递给她。 凤九歌笑着摇了摇头,他便自己吃了起来,小顺子赶忙在后面付钱。 这大街上确实比她想象的要热闹多了,这一切无不彰显着新国新气象,人们在河里放满了花灯,祈祷着来年的希望。很意外的,她在河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花泪放完灯,回过身来,看到一身便衣的她时,微微一愣,而后便直径向着她走了过来。看到她身边的林琴离时,满眼都是怜惜,掏出手巾温柔地擦了擦他嘴角残留的糕点沫。林琴离冲她一笑,差点没让花泪惊艳死。 凤九歌示意小顺子带着林琴离与众人往前走,她与花泪走在了后头。 “泪可是心仪琴离?” 花泪愣了愣,没说话,她是喜欢林琴离,喜欢到可拿命去换。可是那个男人是皇帝的男人,她觊觎皇帝的男人,本身就是死罪。 “若你能答应我,许他一世无忧,我便把他赐婚于你,如何?” 花泪抬起头来,不置信地看着她。半晌,道:“当真?” 后者苦笑了笑,道:“君无戏言!” “陛下放心,若真能将他赐婚于臣,臣定不会让他受丝毫委屈。” 凤九歌点了点头,道:“其实我要感谢你,毕竟他跟着我,我给不了他任何东西,他能过得幸福,我也可放心了,只是他的情况你也知道,所以我还有一个要求。” “陛下只管吩咐!” 凤九歌淡淡一笑,道:“就是他与燕笏凡必须同时过门。” 花泪不解地看着她:“陛下这是何意?” 后者拍了拍她的肩,道:“你我相识已有数载,我是想让琴离一世无忧没错,但也希望你能幸福,燕公子人品相貌都配得上你,况且他跟随你多年,对你算是一心一意。我相信他与琴离会相处得很好的。” 花泪眼睛有些模糊,她自然知道凤九歌指的是什么,林琴离没有生育能力了,她这是想办法在为她花家留后呢! “多谢陛下!” 凤九歌看了看前方无忧无虑的林琴离,道:“你陪着他吧,过会直接带你府上去,待开朝之日,我便着天监司,给你们寻个吉日完婚。” “诺!” 凤九歌搭在她肩上的手放了下来,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了。不一会,小顺子等人便跟了上来,少了林琴离。凤九歌突然觉得眼睛有点刺痛,她没勇气回头,她怕面对那双天真的眼睛。 路过左相府时,她突然想进去看看,雪子夕早在月前便向她告假回了雪国陪他父母过节,雪国现在也是她的附属国,由雪国原先的国主治理,军权上交归了朝庭,政务都是由朝庭下达。 凤九歌阻止小顺子进府内通报,也许因为过节,也许因为主人不在府上,整个相府安静得异常,一直快到前庭了,才见着了管家与十几个手捧瓜果糕点的府仆,管家一见眼前的人,傻眼了,慌忙跪了下来。 “参见陛下!” 凤九歌一拂袖:“起来吧!”便朝着大厅里面走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雪子夕的父母 里面正在说笑的人回过身来,凤九歌愣了一愣。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男人,一个风韵犹存的美貌妇人,二人一脸惊艳地看着她,久久无语。 凤九歌有些尴尬,从二人的相貌上看,八成就是雪子夕的父母,原雪国的国主雪焰与皇后云碧仙。若是在朝堂上,她大可以君臣之礼来应对二人,可现在不行,她没见过他们,他们也不认识她。而她,还是不请自来闯进府的不速之客。但是各自的身份却是对方都应猜到了。 云碧仙最先回过神来,附在雪焰耳边说了些什么,二人看着她一起笑了起来。凤九歌好想掉头便走,可是似乎不太可能。 因为那二人已经准备行礼了,凤九歌赶忙抬手制止,笑道:“王爷、王妃不必客气,此时不在朝堂,朕也是一时兴起,想来相府看看。” 二人站直身来,面面相觑。云碧仙一把拉过她的手往桌边走去,道:“子夕进宫去了,你们没有遇上吗?” 凤九歌摇了摇头,雪焰道:“没关系,那孩子找不着你,自然就回来了,你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一起等等吧!” “是啊!这一路上只听他在说起你,着急地带着我们赶来,一回府,便进宫去了,说是请你一起来过节。” “原先也没有听他说你们要来,真的是怠慢二位了。改日我在宫中设宴,为二位接风!”凤九歌尴尬的想要逃走。 “陛下不用客气,也是我二人太唐突了,陛下不怪罪臣善离封地,已是万分开恩了。” “好啦好啦,不要一句一个陛下,弄得人都不好意思了!今日没君臣,就当一家人一起过个节!”云碧仙拉着她的手,白了雪焰一眼,看来这二人根本就没当她是皇帝。感情先前那行礼都是装个样子。可是她也不能生气不是。 云碧仙拉着她的手一直舍不得放开,嘴里直啧啧:“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能生得这般好看,比我们子夕好看多了。” 雪焰接着道:“将来生下的孩子,一定更好看。” 二人相视一眼,又大笑了起来。一边站着的小顺子等人,都捂嘴笑了起来。凤九歌此时哭的心都有了,谁来救救她呀。 说来还真巧,这雪子夕的身影在她几近尴尬的场面中出现了,他把身上的披风脱下来交给随从,淡淡一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道:“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 雪子夕冲管家点了点头,管家领命退下,不一会,菜肴上桌。凤九歌看着桌子上的菜与桌边的人,不由得心生悲凉,来这世间这么多年了,多数都是自己一人用膳,突然发现,她竟然有点不习惯与这么多人一桌吃饭了。 古人有食不言寝不语之说,她在这里呆久了,自然也习惯了。可是这个场面,却有点要人命,云碧仙一个劲地往她碗里加菜,还悄悄告诉她女子多吃什么受孕快,告诉她十八岁生孩子最不容易老。凤九歌听得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美貌妇人那张白嫩的脸,似在告诉她:你看我儿子都这么大了,人还这么年轻,看不出来吧,因为我是在十八岁之前生的他。 好吧,尴尬的年夜饭终于算是结束了,凤九歌正要起身告辞。云碧仙一把拉过她,说有礼物送她,不由分说就把她拉往了自己的寝殿。 从枕头下拿出一个锦盒递到她眼前,道:“打开看看!” 凤九歌看了看她,打开盒子,不由得一愣,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如雪般颜色的镯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那镯子发着煜煜的寒光,如同那雪山下的千年寒玉。 云碧仙拿起镯子拉过她的左手就套了上去,一阵寒意自她手腕向全身袭来,使得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对方却没事人似的啧啧了起来:“真美啊,你说你的皮肤怎么能这么白这么嫩呢,都能与雪玉媲美。” 凤九歌心里一惊,雪玉可是天下间最稀世的珍宝了.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当今称为雪山的那座山还不曾有雪,一天,突然从天而降一个火球,掉落在了雪山之上,而后雪山开始积雪,几千年甚至几万年,便再没断过,直到五百年前,一场罕见的高温,把雪山的雪全给化了,那被积雪埋了几万年之久的火球,在夜晚发着如同太阳一般的光芒,雪国王室着人连夜上得雪山,把该石带回皇宫,而后几国大乱,只为夺得这块奇石。最后以雪国国主雪阳把石头抛进沂江而结束战乱。 真是没想到,雪阳竟然留了一手。 “王妃送我这般贵重之物,九歌真是受之有愧。” “愧什么呢?迟早你会是我雪家的人!” 凤九歌不由得一惊:“王妃何出此言?” 云碧仙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去,边走边道:“儿子什么心思,我这做母亲的怎会看不出来,这雪镯本是历代国母的信物。以后没有雪国了,就算是我们雪家传媳之宝吧!” 后者有些无奈,这雪国王妃也太自以为是了吧,她儿子喜欢自己,自己就必须嫁他不成? “今天就别回宫了,跟我们一起守岁罢!” 不待她回复,便又拉着她朝着月明楼去了。 二人走进去时雪子夕父子正在下棋,云碧仙看着她笑道:“你可是答我的要一起守岁的,君无戏言。” 凤九歌不解地看着她:我有答应吗? 后者才不管她答不答应呢,叫管家端来棋盘,似要与她大战三百回合。 凤九歌无奈地坐了下来,有副舍命陪君子的状态。 直到此时她才知道什么叫最无奈,这个奇葩王妃,下五步她毁了三步的棋,这不,一局棋下了快两个时辰了,还没想好该走哪一步。 “你让我再想想!” “好!”凤九歌点头,眼皮都开始打架了,一靠上软榻,便睡着了。 秋露、李颀一见,赶忙要过来招呼她回宫,云碧仙瞪了二人一眼,赶忙招来儿子。 雪子夕起身,轻轻地抱过她往内殿走去,云碧仙得意地朝着雪焰走去,在原本雪子夕的坐位上坐了下来,二人相视一眼,有种得逞的感觉。秋露、李颀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是该站着不动,还是该进去把女皇带出来。最后,二人还是没动,女皇过完年就十九了,也该有自己的后宫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花泪大婚 天凤三年正月二十八,户部吏花泪大婚,满朝文武到场,女皇亲自现身主婚,这时的林琴离,看向她的眼光已经有些陌生了,他十分安静地跟在花泪身边,乖巧得像个孩子。花家的另一个男主人燕亦凡,没了刚见时的那股子生涩,正在热情地招呼着熟悉的朋友。 自凤九歌琉璃城登基,花泪贵为户部吏,开设了自己的府邸。原先的离国花家,早已不如往日,花月儿三番五次派人前来,都被花泪拒之门外。今日花泪大婚,花家德高望重的老辈与燕家德高望重的老辈算是都来了,连让燕亦凡从小就没见过几面的燕家家主都来了。花泪本想拒绝,奈何凤九歌不同意,花家与燕家,到底树大根深。 两家一行足有百人,一见女皇天颜都吓得跪了下来。凤九歌抬袖:“今日乃花爱卿大婚,朕只是来讨杯酒喝的,各位起身落坐罢!” “谢吾皇陛下!” 整个婚宴,花泪都对两家的人爱理不理,燕亦凡也是如此,对他而言,亲人,还不如身边的朋友来得亲些。那上位的女皇与自己身边的林琴离,没有这二人,他是嫁不进花府的,他打心里感激他们。 花泪的眼光不经意地瞄过母亲身边的花影,见他时不时地看向自己身边的女皇,顿时心更凉了,敢情这人不是真心为着她的大婚来的,是为花家找后台来了。 果不其然,宴过半晌,花母便领着花影朝着她们这一桌来了,要说花影的美貌,绝不压于花泪。凤九歌一见花泪的脸色就知道了,她抬手拍了拍花泪的肩,淡淡一笑,在花母还没来得及说话前便先发止人了:“这婚宴也接近尾声,花家家主想来有很多话想跟泪说,朕便先回宫了。” 而后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众人起身想送,待不见了女皇身影,方敢起身。 花泪讽刺地勾起一抹笑来,端起桌上的酒杯,道:“花家家主如意算盘注定落空,我们的这位女皇,可不是什么角色都入得了眼的。” 花母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好不尴尬。离国首富花家,在花泪手上更是富甲天下。而现如今,花家如同那掉入深湖的明珠,再也闪耀不了它的光芒了。 想起那日幽燕军进城时,把花蕊的夫君,那位离国小皇子踩成肉饼的事便心有余悸。花月儿经常会想,这是不是女皇给的一个下马威,她们花家,到底还能撑多久。想着想着就会经常睡不着,想了好多办法想拉近与花泪的母女关系,毕竟她是女皇身边的红人,而且出自花家。然而所有方法都失败了,眼前这位有点醉的女子,似乎真的对她恨之入骨了。 今日带来花影,也是抱着让女皇看上的心思,毕竟若是花影让女皇看上,就会纳入后宫,她们花家,就会有个比花泪可靠而且更硬的后台,花家便从此会再上一层楼,可现在,她的最后一个计划落空了。 “你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吗?”花月儿凑到花泪耳边,怒道。 花泪微微一愣,笑道:“怎会?我还没大逆不道到这份上,只是让你们花家彻底没落罢了,我可不想这天下有两个花家,损了我的名声。” 花母冷冷一笑,道:“别忘了你是我生的,你是花家的人。” “我记得当日出府,早与您划清界限,你也说了,我踏出花家,便不再是花家的人,不再是您的女儿,既然如此,您何苦在这攀亲带故的。” 花母气得火冒三丈,花泪冷笑着一拂袖,拉起两位夫君便走,边走边高声道:“送客!” 花、燕两家便灰溜溜地站起身来,离开座位向外走去。 一路上,只听见两家老者们在数落当家人的不是,或许在她们眼中,只有利益,没亲情。到现在也没有想过,若是那时对这二人好一些,两家的现在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天凤三年三月初八,凤栖国集百万雄狮于边境,誓要一举平定整个天下。天国身后的各个小国,虽是害怕,却也是无可奈何,这一战若是输了,将会是输掉祖宗千百年的王国。 凤栖国的大军一路往南,打得诸国节节败退,此时的南宫九舞,见识到了凤栖真正的虎狼之师,大战持续了三个多月,她们是一场都没赢过。 舞帝心急如焚,屡次传信入京,召林相前往战场。八月中旬时,西北下起了第一场初雪,林相终于算是到了西北,凤栖的众人心知肚明,那魅蛊,只有在寒冷的地方才能生存。自林相到达后,庸夫子与叶南等人,便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凤九歌身边,开始高手如云,雪子夕与君楼寒,更是换着班守在她身边,这两位,可是天下无人能敌的高手。 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南宫九舞终于如愿让林相放出了魅蛊,那东西如一阵风般直冲着凤九歌所住的大殿而来,守在外面的上千侍卫竟无一知晓。一直到了内院还是没人发现,直到它弄死了一个人,开始吃他的肉,声音惊动了各高手,这才算是暴露了身份。众人一看,吓了一跳,只见其脸色苍白苍白,活脱脱一个死了很久的人,嘴角还挂着血丝,一双没有眼瞳的眼睛却还在四下张望,似在找着目标。 院里的打斗声响了起来,不时地传来惨叫的声音,室里的凤九歌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被雪子夕一把拉住:“别出去,就算它把外面的人杀光了,闯进来了,不是还有我吗?” “朕是天子,怕它作甚?” 话音刚落,木门破裂开来,几个血肉模糊的人被扔了进来,瞬间死去。雪子夕把她拉到身后,身影一闪迎了上去,随后,君楼寒也来了,合二人之力,眼前那个怪物却还是应付自如,而且刀剑在它身上造不成半点伤害。凤九歌这下着实吸了一口凉气。 南宫九歌明明死了,她与南宫九歌的命格生辰八字根本就不一样,为什么这个东西还能找到她?来不及细想,取下墙上的龙吟宝剑加入了战斗队伍。 “你来做什么,快走!”君楼寒大声道。 凤九歌不理他,抬起剑,身影一晃朝着魅蛊刺去,奇怪的是那东西似感觉到了害怕,突然吓得节节后退,最后竟然不战了,逃之夭夭。 三人面面相觑,这什么情况。 凤九歌淡淡一笑,果然,她与南宫九歌的八字是不一样的,她是天子命格,岂能容这类脏东西近身。雪子夕与君楼寒,自是担心她的安危,怕那怪东西再来,便都睡在了她的外间。 天空发白时,院里早已打扫干净,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下一统 天国联军里的南宫九舞看了看林相的表情,就知道任务失败了。不由得暴跳如雷:“怎么会?你不是说这东西出手,万无一失吗?怎会失败?” 林相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不可能,除非陛下给的凤九歌的生辰八字是假的。” “怎么会是假的,她比孤小了差不多四岁,生她时本王还和母妃去看过,怎么会是假的,而且王室的生辰八字是要记进宗谱的。孤看你这个所谓的魅蛊就是个笑话。根本就不能要人命。” “陛下不信臣?”林相有点生气了。 “要孤信你也不难,孤把上官澎的生辰八字交于你,马上让他毙命。”南宫九舞疯了似的提起笔来,把上官澎的生辰八字写了下来。 当晚,那个倒霉的一心想让南宫九舞第一个怀上他孩子的上官澎,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中,悄然死去,被人发现时,只剩下一滩血和衣服。 南宫九舞这算是信了,可是为什么就是要不了凤九歌的命呢? 凤栖军营也在头痛一件事,就是怎么样把那个东西消灭,毕竟留着它,可是一大隐患。 天凤三年十月初六,林相在南宫九舞的要求下再次放出魅蛊,只是这一次,这个传说中邪恶的存在便再也没回过去,因为凤栖的众人,把凤九歌的院子设了成了一个火坛,魅蛊进去后,便再也没有出来了 天凤三年十月十三,联军大败,凤栖军一路狂追,直到天国都城。 南宫九舞派出软禁了几年的南宫明迎战。 凤九歌下令:南宫氏除了在云国的闲王,其他匀格杀勿论。凤九歌手下的老臣,都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恨南宫氏,南宫氏不止害她,更是害死了灵姬,这个恨,她可是在心里积了好多年了。 次日,南宫明与王逸轩交战,十几个来回后,战死马下。而后,南宫诺与南宫九天,南宫九笛相续出战,相续死去,凤栖大军随后涌进城来。 南宫九舞抛下家眷出逃,天国皇城,挂机上了凤栖的国旗。 随后,左相府,右相府,尚书府,司马府被封,林相,右相,大司马被赐死,家眷被流放,风轻与上官寒求情,水婉免罪,没有被流放,却自请入万安寺出家为尼。 焱帝的各位夫人,纷纷喝毒自杀,最后都被葬入妃陵。远在云国的宜姬,抱着手中的孙子眼睛笑得都眯成了缝,还好当年她没有让自己的儿子去争,否则,下场定会跟那帮人一样,现在的她,要什么有什么,不得不说这是天意,是命运。 半月后,凤九歌亲临瑶城,她首先是去了天国太庙祭拜灵姬,她想把灵姬的灵位迁到凤栖去,思量了好久,还是没有下令,毕竟焱帝对母妃算是一往情深,她也不想让母妃一个人在那边孤零零的,而且焱帝的皇陵,后妃也只葬了灵姬一人,以后,不会再有人去打扰他们了,千百年后,他们还在一起。 沈钰走了进来,恍如当年一般,冲着灵姬的灵位行了个大礼,凤九歌起身,淡淡一笑,道:“你可带着你的家人回沈府去了,朕会下旨为你沈家召雪,凤栖自是要在天国京城设立附属国,有你出力的地方。” “谢陛下!” 凤九歌转身走出太庙,沈钰起身跟了出去。 雪子夕看着眼前垂死挣扎的男人,淡淡说道:“子夕可以救你一命!” 姬无邪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欠我一个人情,我不要你救我的命,而是要你无论如何,要保她一命!” 雪子夕自然知道他说的那个她是指何人,瞬间立在当场,无言以对。后者又笑了,眼光开始变得迷茫:“别人不知,我却明白,你不能反悔,这是你当年许下的承诺。” 雪子夕静静地立在那里,这世间,第一个知道他就是他的人,竟然是这个不怎么交集的人。 姬无邪苦笑了笑,道:“若有来生,我定要比你先遇着她,我也想尝尝被天下至尊爱在心里的感觉!” 雪子夕心头一惊,他原本以为姬无邪是说想比夜司澈先遇着南宫九舞,后一想才知道他说的是凤九歌。是啊,夜司澈何其有幸,可以让那天下至尊心里只爱他一人,就算是他死了,还是只记着他一人。 姬无邪死后,雪子夕命人为他修了座坟墓,墓碑上却没留下只字片语。 姬无邪的一生在遇着南宫九舞之前无疑是最美的。遇着了之后,虽是苦的,但他却甘之如饴。到死,还想着用自己一命换她一命,南宫九舞是幸运的,至少有个人,可以为她不要命。 天凤三年十一月初八,天国战败,舞帝被掳往琉璃城,天凤帝并没召见她,而是直接下令将她软禁。 随后各小国纷纷投降,历经了四年有余的天下大乱,以凤栖国初定天下而告终。 此时的凤九歌,至尊加身,一呼百应,早已年过十九,却只字不提大婚之事。庸夫子几个老臣,自是急得头发又白了不少。 听说前些日子,降国送来一位男子,名为溪公子,为原成国的谪皇子,出乎意料地被天凤帝留在了后宫,众人自是没瞧着人长什么样,听小顺子讲,那人酷似夜司澈。 君楼寒生气地走进书房,看着上位的女子,怒道:“在你心里,我竟然比不得一个陌生的降国皇子?” 凤九歌面无表情,看着奏折的眼睛丝毫没动,淡淡说道:“皇宫不是你呆得住的地方,你该回到属于你自己的天空,于我于你,都是最好的选择。” “凤九歌,你以前说我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我现在知道了,也一心助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而你,可有分出片刻心思来了解我想要的是什么。” “你想要的东西我给不了!” “是给不了还是不愿意给,你我心里最清楚不过。你信不信我一剑杀了他!” “叭”的一声,凤九歌手中的奏折拍在了案桌上,怒视着他,道:“你敢!” 二人对视半晌,君楼寒败下阵来,悲哀一笑:“原来在你心里,我一直什么都不是。” 而后失落地转身离去,凤九歌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叫住他,看着他的身影在自己朦胧的目光中渐渐走远… 天凤四年五月初六,修建了四年有余的西风城竣工,凤九歌改其名为夜城,迁都。跟她打天下的这帮子人,都是心知肚明,西风城是夜司澈最后出现过的地方,这些年她虽然只字不提夜司澈,但大家都知道,她是怎么也忘不了,那个一身白裳的男子。 第一百二十章 为雪子夕赐婚 天凤四年十二月二六,迁都工程完毕,凤九歌在风满楼设宴招待朝中大臣,而出席的,不止有亡国的舞帝,还有那位众人望穿秋水都想见一面的人物。 溪公子一露面,众人不由得吃了一惊,还真别说,这人跟夜司澈,不经意看,确实分不出真假来。凤九歌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直奔上位而去。 众人下跪行君臣之礼。 天凤帝长袖一拂:“免礼赐座!” 众人起身入席,溪公子起身,有些不自在地找着自己的宴桌。上位的皇帝淡淡一笑,道:“坐朕身边来吧!”后者含笑往上位走去。 文武百官只道是皇帝该结束单身了,雪子夕的脸色却是猛然变得苍白。南宫九舞端起酒杯,挡住了自己笑得有些诡异的脸。 歌舞晚宴正式开始,溪公子细心地伺候着身边的女子,眼睛丝毫没有离开过她的身影,似乎她便是他的全世界。女子时而看向歌舞,时而侧过脸看向身边的男人,迎上他的眼光时,便会柔情一笑,似要把人腻死方罢休。 宴过一半,溪公子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凤九歌,后者未接,却笑得有些意味深长,示意跟他换杯。溪公子脸色有些发白,把另一杯递了过去。 凤九歌接过,正要饮下,对方却突然把酒杯抢了过来,仰头一饮而尽,在她有些吃惊的目光中,抬手珍惜地抚上她的脸,凄然一笑,道:“为何总是不相信我呢?” 随后倒进她怀里,便再也没起来。众人大惊,纷纷站了起来。随着一声“护驾!”殿外的护卫蜂涌而至。 凤九歌淡淡地抬袖挥退护卫,看了看流到手心里面的血,刺痛着她的双眼。缓缓地看了眼怀里的男人,正如他所说,她从来没有相信过他,更没有喜欢过他。面对他的死,本该不喜不悲的,可是为何会如此难受,好比当日夜司澈死在她面前一般。让她瞬间脸色苍白,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 “凤九歌,怎么样,再次失去是种何样的感觉?”南宫九舞想站起身来,却被身边看押她的士卫架住了。 凤九歌挥了挥手,示意士兵放开她,理了下自己有些失态的表情,淡笑道:“朕连本尊都舍得杀,他算什么?” 众人心头大惊,面面相觑,直到此刻才算是真正明白夜司澈失踪的原因。可是她跟夜司澈的感情那么深,怎么会舍得下手杀他? 南宫九舞瞬间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颤抖的手指指着上位的女子:“果然是你杀了他,你这个女人真够狠的,连自己心爱的人都能下得了手。你这辈子,注定了要当孤家寡人。” 后者淡淡一笑:“朕对敌人,从不手软!” 南宫九舞突然大笑,直笑得肝肠寸断:“师兄啊,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女人啊!你为了她负了我,负了师门,众叛亲离,得到的就是这个下场?你能瞑目吗?” 凤九哥脸色更白了,她愣愣地坐着一动不动。这些年她强迫自己不去想他的死,把他锁死在心的角落里,只有这样,她才能一个人支撑着活下去。然而南宫九舞的话,无疑是打开那个角落的钥匙,瞬间让她生不如死。 “凤九歌,你应该知道,他可是用毒高手,若不是他爱你,你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当年,你下手杀他时,难道就没发现他身体有异吗?从他背叛师门后,师叔们便废掉了他一身的修为。你竟然下得了手杀他,凤九歌,现在你一个人面对这天下江山,可有后悔过,午夜梦回时,他可有入到你梦里来?你这个自私的女人,活在这天地之间,到死,你都注定是孤独一人。” 凤九歌猛然一口鲜血喷出老远,众人大惊,纷纷起身往上涌去,小顺子赶紧命人传唤太医,随后溪公子的遗体被人抬走了。叶南气急地指着南宫九舞:“拿下这个疯女人!” 南宫九舞瞬间被架了起来,却还是没停止的意思:“凤九歌,你怕了吗,你亲手杀了最爱你的人,你一人孤独地活着,是何种滋味啊?” 凤九歌抬手挥退太医,示意众人不要惊慌,右手捂着心口,缓缓地站起身来,道:“把这个女人,给朕杀了!” “诺!”士卫架着南宫九舞往外走去。 “慢!”雪子夕出口阻止,众人不解地看向他,凤九歌也是有些生气地瞄向他。 “臣求陛下饶她一命!” “你再说一遍!” 雪子夕不卑不亢地跪下身来:“臣求陛下饶她一命!” 凤九歌瞪了他半晌,突然诡异一笑,道:“朕给你两个选择,其一朕杀了她,册封你为帝后;其二,你和她成亲,朕饶她性命!” “臣求陛下饶她一命!但臣…” “够了!”凤九歌非常不悦地出口阻止他下面的话,站直身子,道:“传旨,南宫九舞赐婚雪相,两日后完婚!” “臣恕难从命!” “别考验朕的耐心!”凤九歌悲哀地瞪了他一眼,随后在众人担忧的眼光中向着殿外而去。 夜司澈被她杀了,溪公子也死了,君楼寒回了欢乐谷,林琴离嫁了花泪,他们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现在雪子夕也终是要离开他了,所有的人都将离她而去了,正如南宫九舞所说,只怕是到最后,她都是孤独一人。 抬头看天的眼光变得蒙胧,突然感觉好累啊,前所未有的累,这天下终于大定了,好想好好睡一觉,倒下的瞬间,听到了小顺子惊慌失措的叫声。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再见君楼寒 皇帝又病了,迷迷糊糊中她还不忘交待两件事,一是雪子夕的亲事,二是溪公子的丧事。 雪子夕的婚事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冷清,文武百官虽说是来全了,却没一个道贺的,他们本不想来,南宫九舞,那是凤栖国的公敌,但皇帝下旨,就算不甘愿也必须得来。 吉时都过了,新人一点拜堂的意思都没有,雪子夕身着官服立在南宫九舞面前,道:“我本无意救你,奈何答应过一人,要护你一命,望你以后好自为之!” 说完转身便走,南宫九舞邪魅一笑道:“你喜欢她,就不怕落个我师兄的下场?” 前者身子一僵,停下脚步:“这是子夕与她之间的事,与你何干?” “凤九歌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你认为做了这个选择后你跟她还有可能在一起吗?她的眼里,可容不得半粒沙子。” “你该操心的是你自己,若是再有丝毫伤害她的想法,子夕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南宫九舞看着离开的背影发呆,也难怪凤九歌对这雪子夕那么上心,这人身上的气质,与师兄太像了,有时连她都要怀疑了。 小顺子奉命送来了贺礼,大家方才知道,皇帝还在昏迷中。而这婚礼的主人,自始自终都没露面,这戏也唱不下去了,纷纷起身告辞。 三日后,溪公子的丧事,以贵君身份下葬了。 直到溪公子的葬礼落幕,凤九歌都没起过身来,一直说着胡话。诺大的后宫,随着唯一的男主人逝世,瞬间变得空荡荡的。 五天后,她终于算是清醒了过来,候在殿外的众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们真是担心她过不了这道坎,还好她够坚强,硬是挺过来了。 凤九歌立在皇城上,看着欢乐谷的上空发呆,这些天她虽是病得昏昏沉沉的,却也想明白了一件事,逝去的终将不会再回来了,珍惜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君楼寒对她的一片痴情,她又何尝不知,或许,她也该抛开夜司澈的影子,过自己的生活了。 “陛下,起风了!”小顺子拿着披风为她披上,西北的天,寒冷异常。 凤九歌回过头来冲他淡淡一笑,道:“朕突然有些想楼寒了,想去见见他!”随后在小顺子惊讶的眼光中,转身就这走,小顺子愣了一会,赶紧小跑着跟了上去。伺候她这么多年,自是知道她的性子就是如此,说风就是雨。 文武百官是在第二天早朝时才知道皇帝不在宫里,说是去了欢乐谷。叶南与庸夫子相视一眼,心下一宽,看来皇帝的婚事,他们不用操心了。雪子夕的脸色,却是从所未有过的苍白。 三天后,凤九歌的銮驾到达欢乐谷入口。马车在离入口百十来米就被迫停了下来。 小顺子急急来报:“主子,欢乐谷好像出了什么事,入口全是武林人士。还有打斗的声音。” 凤九歌走出马车一看,可不是吗?前方真的打起来了。以她对君楼寒的了解,那张狂得不可一世的男人,功夫深不可测,对阵法又是那般独到,怎么可能让这些人轻易找到入口,还在他家大门口这般喧闹,看来谷里确实是出了事了,她心里没来由地涌出了一阵担心。 护卫李颀打马自前方而来:“主子,属下打探清楚了,这些武林中人,说是君盟主出力帮了朝庭,破了武林与朝庭井水不犯河水的规定,故集在此地讨伐欢乐谷,让他出让盟主之位。” “他人呢?”凤九歌焦急地问道,以君楼寒的性子,谁这般逼迫他,定会要了谁的命,怎会如此平静。 “听说前些天受了伤!” 凤九歌气得跳下马车:“真是无法无天了,朕管制的天下,竟有人想要分派,要造反不成?” 最后方的人回过头来,吓了一跳,那一眼望着不到头的护卫队,不是皇帝出行的銮驾,又会是谁的? “皇帝来了!”不知谁说了一句,人群瞬间炸开了锅,纷纷自动让出了一条道来。虽说武林和朝廷向来不怎么交集,但这乱了几百年的天下,她只用了四年时间便统一了,这么有名的人物早已传遍了天下的每个角落,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护卫队赶紧往前隔出道路,凤九歌在李颀等人的保护下向着入口走去,最前方,众人停止了打斗,纷纷望向这个一身白裳的美丽女子。 “参见吾皇陛下!”残月带着众弟子跪了下来,武林中人一见,也都跟着跪了下来。开玩笑,眼前的这位可是这天下的主啊! 凤九歌一直走到通往入口的阶梯上方才停下脚步,回过身来淡淡笑,道:“朕当真不知,这天下才刚安定,竟有人就想着造反了?” 带头的几人面面相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他们之所以敢逼迫欢乐谷,就是吃定了朝廷不会差手武林中的事。可是今日看这天凤帝的架势,她是安定了天下,闲得发慌,又要来平定武林了,传说这天凤帝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测的。 “这天下是朕的天下,子民都是朕的子民,朕有百万雄师,尔等若是想造反,朕将下令踏平武林。将尔等丢入洚河喂鱼。想明白了就给朕滚,好好去享受这几百年来难得的安定生活!” 众人再是相视一眼,这天凤帝可是个狠角色,她手下的铁骑可是让敌人闻风丧胆,况且下手的雄师,远远不止百万。要想踏平武林,的确是轻而易举的事。这朝廷要是着手了武林中的事,他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随后人群开始飞快散去,凤九歌看着眼前的残月,道:“起来吧!他怎么样了?”说完便朝着入口而去。 残月等人起身跟上,道:“受了重伤,这些日子没有起过身?” 凤九歌皱了皱眉头,要说这天下可伤到君楼寒的人,她却是想不出来。残月看出了她的疑惑,道:“盟主自京城回来后,天天酒不离身,醉生梦死的。” “这入口的阵法,什么时候被破了?” “这不是被破的,而是盟主自己打开的。”说完欲言又止地看看了前面的女子,轻声道:“盟主说怕您来了,找不到入口!” 凤九歌心下一痛,这个笨蛋,怎么就知道她一定会来找他呢,若是她不来,他是不是就打算死在这里了。 “出了这种事,怎么不向朝庭求救?”完后她又恍然大悟,以君楼寒的性子,定是不会向她求助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禁地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瞧着床上这天不怕地不怕的霸王,这时顺从得像个孩子,愣愣地看着对方,张嘴喝着原本打死他都不愿喝的汤药。 “你怎么来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的女子起身把药碗放到桌上,才算是真正回过神来。 后者美目一瞪,道:“我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死在这里了?” 君楼寒没说话,没有她的人生,他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凤九歌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柔声道:“等伤养好了,就跟我回京吧!战乱了这么些年,我突然想有个自己的家了!” 后者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她,待他想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激动地一把抱过她:“你说的可是真的?” 凤九歌的眼睛有些模糊,用力地点了点头,道:“自然是真的!” 君楼寒似是太过激动,引发了内伤,鲜血顺着嘴角流到了她的背上,他却丝毫舍不得放开她,求了这么久,她终于同意跟他在一起了,这辈子,就是死,他也不会再放开她了。 后者觉得背上一阵湿凉,赶忙推开他,看到他嘴角的鲜血,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想招呼袁林进来,却被他一把拉住搂进怀里,道:“我没事,就是太激动了!” 凤九歌冲天翻了个白眼,一把推开他,道:“你再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将来怎么长长久久跟我在一起?” 后者傻傻地笑了。有她在身边,再难他也会活下去的。 凤九歌突然沉下脸来,道:“只是你要想清楚了,朝庭可不是武林,不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的地方,有无奈你也只能忍着,每天都是呆在那个四方天里,不能随时随地到外面看世界。还有我平生最讨厌背叛,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你若与我成婚,就只能是我一人的男人,若是你将来心里有了别人,我会杀了你。而我这一生,也只会有一个男人,不管那人是谁。” 君楼寒抬手抚上她绝美的脸,柔声道:“我活到现在,你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女人,亦会是最后一个,永远都不会改变。为了你,别说是皇宫,就是地狱,我也甘愿呆上一辈子!” 凤九歌脸一红,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此时的心里涌出了久违的柔情。 后者一见,抱过她迫不急待地吻了上去,凤九歌的身子慢慢地软了下来,而后在他身边躺了下去,君楼寒的手向着她的腰带而去… 凤九歌有些恍惚了,小脸通红,双手抱过他的腰,猛然触到一片湿粘之物,瞬间头脑清醒。她差点忘了,这人身上还带着伤。赶忙阻止意乱情迷的君楼寒:“你身上还有伤哪!” 后者也显得有些无奈,悻悻地躺下身来,凤九歌赶紧坐起身来,理了理身上被君楼寒解得错乱的衣服,焦急地跳下床叫来了外面袁林,袁林进来,一看二人的表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尴尬,却又说不出来,胡子气得一抖一抖的。二人相视一眼,偷偷笑了。 袁林替他重新上了药,包扎好伤口,欲言又止,最后在走时吐出几个字:“年轻人,悠着点!” 也就这几个字,凤九歌便不敢让君楼寒乱来了。 因为君楼寒身上有伤,故而暂时在欢乐谷住了下来,呆在欢乐谷的这几天,真是她这一生中最惬意的日子了,碧水蓝天,鸟语花香,这个地方,可是神仙眷侣最想呆的地方,她也想跟君楼寒在这里过一辈子,可是不能,她是女皇,费了好几年才平定下来的天下,不能因为她的一时儿女情长而毁于一旦。 这几天她时不时会在想,若当初夜司澈不来欢乐谷找她,她不与他一起走。她与君楼寒,怕是早已成婚,这外界的天下,与她也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只是世事难料,什么都是命。 “在想什么?”君楼寒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双手抱过她的腰,脸便帖上了她的脸。 凤九歌淡淡一笑,道:“在想当初的你和我。” 君楼寒一阵心虚,想到那时自己把她掳来欢乐谷的情景,忙道:“以前我们不想了,我们得好好想想我们的以后。我想过了,咱们生个儿子,天下让他担着,咱们俩逍遥天下去。” 后者白了他一眼,道:“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吗?老想着自己。再说了,这不都还没进宫呢,就想着出宫了!” 君楼寒显得有些委屈:“我这不是想跟你时时在一起吗?你每天都得上朝,见大臣,处理国事,我得有好几个时辰见不到你!” 凤九歌不由得大笑:“你这二十几年不是也没有我吗,你怎么过的?” “那不一样!没有爱过人的人,永远不知道爱一个人是多么刻骨铭心却又向往的一件事。今后的时间,我只想每时每刻都跟你在一起,永不分开。” “那我给你一个特权,随时可以进出玉政殿与书房?”凤九歌含笑问道。 君楼寒孩子气地哼了一声,终于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凤九歌眼睛不经意地瞄过一片花海,眼光落在当初她逃跑摔跤被君楼寒背回的地方,道:“欢乐谷为何称那为禁地?” 君楼寒正了正神,道“我也不知道,欢乐谷的始祖是蝶舞女帝初期的人,名唤醒公子。谷谱里只是简短的记载,此为禁地,历代谷主着令弟子不得入内,否则后果自负。听说后面有些弟子,还有几代谷主,因为好奇进去了,再也没出来过。百年前江湖传言欢乐谷禁地藏有武功秘籍,而后引发大批亡命之徒前往,最后都是有去无回,那个洞,就好比一个吃人的无底洞,任何人进去,都无法出来。” “这么神奇,咱们去看看吧?”凤九歌歪着脑袋问道。 君楼寒脸色一变,道:“别胡闹,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我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明天我就回京吧?” 凤九歌含笑着点了点头,君楼寒那点心思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不就担心她趁他不注意,又溜禁地去了。她是很想进去看看,但是不是现在,现在还那么年轻,死了多可惜,起码也要等到七老八十后再进去,满足一下自己那个好奇心喽。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君与臣 皎洁的月光照在落了一层雪的白梅上,如梦如幻。雪子夕远远地看着那个立在白梅树下的身影,心里不由得涌出一阵不安来。自她从欢乐谷回来后,除了在朝堂上见过她,便再也没有见她的机会了。听说她每天都和君楼寒在一起,他有很多话想跟她说。 天监司昨天宣布,两个月后的十五乃大吉之日,宫中已经开始准备皇帝的大婚了,看着那刺目的红,他有种毁天灭地的冲动。君楼寒按祖制住在了宫外的太师府,也就是庸府。他终于在下朝后难得地见到了她,很意外,她竟然约他晚上在这白梅园想见。 他的脚步很轻,却还是惊到了沉思的女子,对方回过头来,淡淡一笑,缓缓走出梅树,向着边上的暖亭走了进去,白子夕自然也跟着走了进去。 里面的暖气迎面而来,凤九歌坐下喝了口茶,示意他也坐下,亲自为他倒了杯茶,道:“今日让你来,是有事跟你说。” 雪子夕心下越发不安,隐约知道了她要说什么一般。他知道,若是自己再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可否让我先说?” 凤九歌愣了一愣,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只管听我说便好,错过的,就让它错过吧!”完后打开桌边的一个精致锦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雪玉镯子,雪子夕一见,眼睛突然一阵刺痛,原来,就算他现在说,也已经晚了。 “这是你母亲当日送于我的,说是你们雪家的传家之宝,我今日还于你,不管以前怎样,从此后,你我二人,就只能是君臣。” 雪子夕如五雷轰顶般愣在当场,久久回不过神来,这个自己用生命去爱的女人,就要跟别人成亲了,她难道忘记了,她说过今生只爱他一人,嫁他一人的,怎么可以嫁别人? 半晌,回过神的雪子夕,苦笑了笑,道:“你是这天下的至尊,难不成就打算与君楼寒相守一辈子?” 凤九歌点了点头,道:“我今生只会有一个男人,不管那人是谁,能让我心甘情愿与之成亲的,我就会忠于他一人,人生在世,得一知心之人,也就足够了。今日是我最后一次单独见你,我很感谢你那时救我性命,我一直以为那是个梦,直到你真正出现时才知道,你确实救过我。以后,就让我们以君臣及朋友的身份,一直这样走下去吧!” 雪子夕心如刀割,这个唯一让他觉得自己心在跳动的女子,就要抛下他了,这漫长岁月,他该如何活下去? 凤九歌看了看他的脸色,也沉默了下来,二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凤九歌站起身来,道:“早些回去休息吧!”随后转身欲走。 雪子夕突然站了起来,把她搂进怀里。凤九歌忍不住泪如雨下,说她不爱雪子夕,那是假的,她心里爱他,如同夜司澈一般,否则不会在意他为南宫九舞求情,更不会在下完他大婚的圣旨后大病一场。可是,她心里迈不过那道坎,她无法忘记自己是怎么眼睁睁地看着夜司澈死去的。她害怕背叛,更害怕会再次杀了自己心爱的人。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他在她生命以外,好好活着。 雪子夕温柔地捧过她的脸,深情地注视着她,也是泪流满面,而后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凤九歌的身子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她终究骗不过自己的心。 “陛下,暗卫来报,君公子进宫了!”外面响起了小顺子小心翼翼的声音。 凤九歌似从梦中醒来一般,猛然推开抱着她的雪子夕,心神未定地走了。雪子夕愣在当场,心痛得如同要撕裂了一般,他脸色苍白地走出暖亭,失魂落魄地缓缓向前走去,突然天回地转,软软地倒了下去… 春光明媚,百花争艳,一个雪白的身影正在花丛中跳舞,边上,坐着一位佳公子,正含情脉脉地吹着笛子,远处,几个孩童正在嘻笑,一会,孩童向着那一对碧人奔了过来。 “爹,娘!” 二人含笑地停了下来,挽着手迎上孩童,他正眼一看,那对碧人,竟是凤九歌与君楼寒… “歌儿,歌儿…”床上的人不停地喃喃自语,可是怎么叫也不醒。 太医急得团团转,凤九歌自然也是心急如焚。 “怎么样了?” 太医欲言又止,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床上躺的人嘴里不停念着的不就是这个身着龙袍的女子吗?最后太医还是忍不住道:“心病还得心药医啊,陛下自然清楚雪相得的是什么病了!请恕臣直言,雪相再这般下去,怕是最后再也不会醒来了!” 凤九歌立在当场,久久无语,最后无力地抬了抬手,挥退太医。在床边坐了下来,握着雪子夕的手,泪如雨下。她好害怕床上的人就这样一睡不醒了,她已经失去了夜司澈,不能再失去雪子夕,若是雪子夕也不在了,她最后的念想都没有了。 帷幔后的君楼寒,看着里面的俩个人,心里什么味都有,她想成全她,却又逃不过自己的心。罢了,若是让白子夕也入住后宫,他也认了。 失魂落魄地转身走了,抬头望了望头上的四方天,从此以后,他的心,就被锁在了这个四方天里,再也走不出去了… “子夕,你可知道,我为何会爱上夜司澈?” 床上的人静静地躺着,似乎睡得很沉,凤九歌的手抚上他的脸,温柔地笑道:“那是因为他身上有你的影子啊,刚逃出鬼医殿的我,每晚都会做恶梦,但是只要你的身影一出现,我便会觉得温暖。你不要再离开我了,你若离开,我怎么办,我错过了他,不想再错过你了,你醒过来,好好活着,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可好?你看,你母亲送我的雪玉镯,我戴上了,再也不会取下来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手刃南宫九舞 接下来的时间里,凤九歌除了上朝,就是呆在长乐宫里。这个长乐宫,是她很久以前的一个想法,她想许夜司澈一世长乐,就算他不在了,她也想给留给他。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当太监来报白子夕晕倒在花园时,她想都没想,就让人把他扶到了长乐宫。 雪子夕漫无目的地走了好久好久,就是找不到路,天空突然转来了天籁般的声音:“子夕,子夕,快回来吧!子夕,子夕…夜啊,夜,快回来吧!子夕…” 这是谁的声音,雪子夕朝着声音走去… 突然觉得天空下起了雨来,把他的脸都淋湿了,他想抬手擦,却怎么也抬不起来,猛然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凤九歌看着突然醒来的雪子夕,一时回不过神来,愣在当下。 雪子夕抬手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轻笑道:“傻瓜,我这不好好的吗?” 后者这才回过神来,床上的人,是真的让她叫醒了,不是梦。 “你总算是醒来了,为什么总喜欢吓我!”凤九歌不由得哭了起来,雪子夕赶紧把她抱在怀里。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浅笑,这一病,还真是因祸得福,至少让他知道了,她也是爱他的。 随着大婚越来越近,凤九歌的心也是越发不安了,她爱雪子夕,可也不能放下君楼寒,这让她左右为难。看着眼前这张死都忘不了的脸。她现在已经开始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了,心要朝向雪子夕,她是一点办法都没的,可是,她该如何跟君楼寒交待。 “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雪子夕担忧地抬手抚向她的额头,其实他也想好了,只要她开口,就是让君楼寒一起入住后宫,他也是愿意的。 凤九歌摇了摇头,道:“无事!” 小顺子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道:“陛下,终于找到您了,宫里出事了!” 凤九歌大惊:“出什么事了?” “雪相夫人着人送信进宫,告诉君公子,说你被雪相挟持到欢乐谷的禁地去了。君公子听后,立马就出宫去了。” 凤九歌瞬间石化,那个该死的女人,那时就不应该饶她。想到这,她愤恨地看了看身边也被惊到的雪子夕,她恨他,更恨自己,既然都同意与君楼寒成亲了,为何要与白子夕藕断丝连。若是君楼寒有个三长两短,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你可还要护她?” 雪子夕看着她的表情,一时间也被吓到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还要护她,朕成全你,带着她远走高飞,这辈子,永远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否则,你二人都别想活。”完后转身便走。 雪子夕一把拉过她,道:“我以前答应过一个人要护她一命,我不能违背,而今也算是完成了当日的承诺,她的生死自然交于你处置,你安心地呆在京城,哪都别去,我去把君楼寒带回来,你放心,我定会把他安全地还给你。” 凤九歌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禁地,被君楼寒说的那么可怕,只怕是有去无回,别到时候君楼寒没有回来,还把白子夕搭进去了。 白子夕看出了她的顾忌,温柔地她额上落下一吻,道:“别担心,我定会让他平安回来的。”而后抚过她的脸,身影一晃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凤九歌提着龙吟剑直奔雪府而去,南宫九舞似乎早料到她会来,安静地坐在凉亭品着茶,似笑非笑地看着匆匆而来的她。 “终于来了!你杀了师兄,还想与君楼寒成亲过你的好日子,简直作梦,你让他死,我就让你喜欢的人去死,这才公平。” “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凤九歌话一出口,长剑出鞘,寒光一闪,向着南宫九舞而去。 南宫九舞起身,身子向后退去,躲了开去,而后回过身来,运起冥风掌,冷冷地笑道:“师兄不在了,我倒要看看,谁还救得了你。” 凤九歌当然不会傻到让她近身,那个邪门的功夫她早领教过,二人大战几十个来回分不出胜负,南宫九舞的冥风掌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二人从凉亭打到花园,殃及了园中的花草,从那瞬间干枯的花草身上可看出,南宫九舞是多么想要她死。 这些年的担惊受怕与梦魇,以及药物的副作用,使得南宫九舞开始力不从心了,看着越战越勇的凤九歌,她微微地叹了口气,看着,师兄的仇是报不了了。 一个疏忽,凤九歌的剑便贯穿了她的身体,凤九歌一个回身再是一剑,南宫九舞便如同她梦中的下场一般,头颅掉了下来,还打个滚。凤九歌掏出袖子里的手巾擦了擦脸上的血,淡定地提着剑走了出去。 两天后,凤九歌出现在了欢乐谷禁地的入口。被身边的几个有武功的人死死地堵在了洞口。 “陛下,求您了,这洞不能进啊,那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您身负万万臣民,不可以身犯险啊?”李颀与秋露,玉烟,白荣,王逸轩,一起堵在那里。 “让开,别让朕动手。”凤九歌怒瞪着众人。 众人齐齐下跪,王逸轩道:“你要进去,若是出了事,这刚平定下来的江山谁来负责,与其再见天下大乱,倒不如你把我们都杀了再进去,眼不见为净,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们不会跟你动手,但你要走进去,我们便全数自尽。你看着办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纷纷把剑架在了脖子上,只要她走进一步,就会抹脖子自杀。 凤九歌看了众人半晌,败下阵来,把手中的剑往地上一扔,转身走了。众人相视一眼,轻了口气。 呆在欢乐谷等待的日子无比漫长,凤九歌开始整夜整夜睡不着觉,那里面的两个男人,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谁都不能有事啊! 雪子夕提着剑往洞里追了许久,还是没见着君楼寒的身影,也没见着什么危险,这被世人传得恐怖无比的吃人洞,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的可怕。 越往里寒气越重,到后面,连他运起自身的内力护体也开始觉着有些冷时,前方终于传来了一丝亮光,他运足内力向着光点奔去,在那满眼都是冰雪的世界里,终于看到了君楼寒的身影,他全身都是伤,而他的不远处,站着几个人,待雪子夕看清来人时,不由得吸了口凉气,这哪是什么几个人,分明就是长着九个头,十二条尾巴的怪物,那怪物正待一口把君楼寒吃下,雪子夕顾不得多想,飞身向前,一把拉过君楼寒。怪物落空,很不爽地朝天长啸一声,差些把二人的耳膜振聋。 君楼寒回过神来看着雪子夕手中的剑,不由得一愣,道:“我早该想到是你的。” 雪子夕苦笑了一下,道:“是我又能怎么样,她到底是没有认出来。现在,你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所以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活着去见她,否则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答应我,好好照顾她,一辈子都不要离开她。”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异界 “那你呢?” “夜司澈已经死了,雪子夕自然也没必要留下了,你快走吧!”雪子夕一把推开身边的君楼寒,迎上了攻击二人的怪物。 “要死一起死,你别想我会领你的情,你想让她心里念着你过一辈子吗?那我算什么,只有你活着出去了,我才能光明正大地赢你。”君楼寒也迎了上去。 雪子夕气急败坏地瞪了身边的人一眼,道:“你难道想让我们两个都死在这里,那她呢,你可有想过,她怎么办,这接下来的几十年,她怎么过。你难道忘了,夜司澈死后她是怎么活过来的。我死了,至少还有你陪在身边替我照顾她,若是我俩都死了,以她的性子,这辈子真要孤身一人过这一生了,更重要的是寿命怕是都不能长久。” 君楼寒沉默了一下,怪物的一条尾巴一扫,便把他扫出数丈,头撞在那千年寒冰之上,直撞得他满头金星。 “快走啊,再不走,过会我们谁都走不了了。算我求你了,一定要活着去见她,永远也别让她知道,我就是夜司澈。” 君楼寒扶着自己不听使唤的脑袋,看了看渐渐力不从心的雪子夕,一狠心,头也不回地走了。是啊,他们当中必须有个人活着去见她,若是让他选,他也想那个人就是自己。或许她心里会藏着雪子夕过一辈子,但自己能时刻呆在她身边,也就足够了。 雪子夕看着君楼寒的身影消失在了洞口,终于松了一口气,此时,就算他死了,也无憾了。他相信君楼寒,会照顾好她的。 一个分心,怪物的几条尾巴横空直扫,将他扫落在地,此时,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进这洞的人都有去无回了,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以他与君楼寒两人的功力,也未必能在它走手走过百招。问这世间,还有何人能胜过它。 看着向他走来的怪物,他心死地闭上了眼睛,记忆中那道执着了一生的身影,越来越近了,来生,他一定还要来寻她… 欢乐谷的凤九歌等了三天三夜,就在她要绝望时,洞里终于传来了脚步声,混身是血的君楼寒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一见凤九歌,淡淡一笑,道:“白子夕,夜司澈…!”随后晕倒在她怀里。 凤九歌瞬间愣要当下,她早该想到白子夕就是夜司澈的,只有他,才会毫无保留地对她好,只有他,才会这么傻,为她付出生命也无怨无悔。 凤九歌把君楼寒交给残月要袁林,道:“好好照顾他,若我有去无回,你们就再给他用一颗忘情丹。” “陛下!”众人跪了下来。 凤九歌凄凄一笑,道:“你们莫要再拦我了,他是我的命啊,没有他,我就是一个行尸走肉。你们有爱过一个人吗?这些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我一直在欺骗自己,我把雪子夕当成他,只有这样,我才能活下去。我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他。所以,请你们放了我,我不能让他再次从我生命里消失。若我能回来最好,若真有去无回,你们就从云国接来闲王,让他登基,你们好好扶佐他便是。” “这天下的男人这么多,为何你偏偏就喜欢他一人,难道这大好江山,万万臣民,竟在你心里如此的微不足道?”王逸轩悲哀地看着她道。 凤九歌苦笑了一下,道:“我和他,早在见第一面时就注定了纠缠一辈子,分不开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拦你了,但我要跟你一起进去。” 凤九歌脸色一沉,猛然出手,把他打晕,交给李颀等人,道:“记住朕的话,谁也不许跟来,朕不会有事的,连那魅蛊都奈何不了朕,这个洞又算什么。” 众人无奈,相视一眼,道:“陛下放心,臣等定将在此,等着陛下平安归来。” 凤九歌点了点头,提着剑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雪子夕是在一阵优美的笛声中醒来的,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花海,那陌生得叫不出名的花儿,在那天花板上形成了天然的帷幄,上面还有叫不出名的小鸟在唱歌,而他身上盖着的,是一床洁白如雪的被子,奇怪的是他感觉到不到它的一丝重量,就好比那天上的白云一般。眼前这陌生的一切,让他回想到了记忆消失之前的瞬间,那个九头怪物,对着他张着血盆大嘴。看来现在的他应该就是死了,上了天堂。 因为如此美景,也只有天堂才有。 起身向着那道笛声走去,一个身着红裳的女子背对着他,他吃惊地发现,女子是站在一朵白云上的。而她的脚下,却是人世间的山川河流。她就如同一个仙子,立在那祥云的顶端,看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笛声停了下来,女子转过身来,雪子夕不由得吃了一惊,愣在当下,眼前的这个人,跟他永生难忘的那个女子竟有七分相似。 “醒了!” 雪子夕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这是什么地方?” 女子含笑着向他走来,道:“这是你们人世间称之为妖界的地方。” 雪子夕瞬间目瞪口呆,妖界,这世间真的有妖? 女子看着他的疑惑,笑道:“是不是很难接受?你是第一个踏足妖界而没有去死的人。哦不,应该是第二个,也不对。”女子歪着脑袋想了一想,道:“我该怎么跟你说了,反正就是说你很幸运。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那天竟没让守界兽一口把你吃了。” 雪子夕又想到了那个九头怪物,女子走到他身边,纤手一扬,远处悬空着的果树上的果子就飞到了她的手上,她把果子递给他,雪子夕就着吃了起来,只觉得甘甜可口,比他吃过的任何一种果子都好吃。 女子领着他朝前走去,来到一座晶莹剔透的宫殿门口,长袖一挥,两扇半月大门自动打开。雪子夕跟着她走了进去,在那一人半高的琉璃墙上,挂着一副画,那画上的女子,不是凤九歌又是谁。 雪子夕瞬间眼睛刺痛,失控地奔了过去,抚上画面中的人:“歌儿!” 女子轻叹一声,道:“她不叫歌儿,她叫花瑶,是千年前妖界的王,守界兽便是她的坐骑。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嗜杀成性的守界兽不吃你的原因了吗?因为你,与千年前花瑶所爱的凡人,长得一模一样。” 雪子夕不解地回过头来,女子再次轻叹,在主位上缓缓地坐了下来,道:“当年妖界与魔界大战,那时的花瑶还是妖姬,就是你们人间所说的太子,花瑶在大战中受伤,错入凡界,遇上了上京赶考的书生离渊,离渊救了她的命。也不知道怎么的,二人相爱了。” “后来我母皇受伤病重,召她回妖界,也是那一年,妖界大乱,大姐带着几个姐妹杀到妖王宫想夺取妖王之位。花瑶不愿意继承宝座,又趁机溜到凡间。母皇带领我们几个,平定了内乱,气急地召她回妖界继承妖王之位,她不愿意回来,后来我母皇拿离渊的性命作要挟,她才回来继承了妖王之位,可这人是回来了,心却留在了凡间。花瑶是母皇最小的女儿,排行第九。我母亲最疼的就是她,为了让她断了念想,我奉命下凡杀离渊,当时的离渊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相了,却一直是孤身一人。” “他见到我很是高兴,一直求我带他来见花瑶。我以为我告诉他花瑶是妖,他便会死心,却没想到他还是一意地想着见花瑶。我心软了,偷偷地将他带上了妖界,是我的一念之差,毁了他们俩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月缺终圆 “妖界的妖,一旦失身于凡人,便会失去长生不老的资本。而一旦怀上凡人的孩子,便会在生下孩子后很快死去,这叫一命换一命。后来花瑶肚子大了,怎么也藏不住了。母皇知道后大怒,亲自出手想要取离渊性命,那个场面我永远都忘不了,花瑶恳求我把离渊带回了凡界,自己拖着笨重的身子在母皇宫殿前跪了几天几夜。直到晕死过去,母皇心软了,最后孩子留下了,孩子生下来她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便走了。” “母皇想要摔死手中的孩子,是我们姐妹几人下跪求来的,最后母皇让我把他带到凡界交给离渊。离渊抱着孩子泪如雨下,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他一直问我花瑶怎么样了,想来花瑶并没告诉他妖界的一命换一命的说法。我心一软,告诉他花瑶很好,她还是妖界的王,千年万年后,她依然好好活着。我到现在还记得他的表情,他一直在叨唠着“她活着就好”这句话,连我走了他都不知道。” “你后来可有再下过凡界?” “自然去过,那是很多年后了,花瑶与他的儿子都长很大了,那小子继承了他父母的优点,一双美丽的凤眼像极了花瑶。才华却是像他父亲,是当时的摄政王。” “离渊呢?” “他自是一生都未再娶了,见过我后当晚便走了,走时一直求着我,让我好好照顾花瑶。不要告诉她自己已经走了。似乎他硬撑着不走,便是等着我带来花瑶最后的消息。” 女子说完后抬袖沾了沾眼角的泪水,道:“人妖相恋,注定就是一个悲剧,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我忘了,可是见到你后才知道,有些事情,纵使海枯石烂,也不可能忘得了的。” 随后,空中飞来一只五彩缤纷的鸟儿,女子抬起玉手,鸟儿落在她手上,叫了几声,便飞走了。 女子起身,道:“走吧,回去吧,从此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来了,这将是你最后一次幸运地踏上妖界的领土,忘记这里的一切,跟心爱的人好好生活吧!” 二人走出琉璃大殿,那个九头怪正在外面等着,女子笑着抚上它的头,道:“守界兽,你可真是花瑶的好伙伴,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记得离渊长什么样子。送他回去吧,你就能见到你转世的主人了。” 雪子夕心头一惊:难道歌儿找来了? 九头怪附下身来,雪子夕坐了上去,怪物站起身来,竟然张开翅膀飞了起来,跟它过招时,竟没有发现它还长着一双翅膀。 女子看着远去的背影泪如雨下:花瑶,你的心愿终于了了,终于跟你心爱的人在一起了,记得这辈子,下辈子,愿你们永远都能在一起… “子夕,你醒醒,你怎么样了?” 雪子夕恍惚听到凤九歌在叫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的真是那张永远都忘记不了的脸。 凤九歌一见他醒来,喜极而泣,道:“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虽然不想楼寒有事,但我也不希望你有事,你个傻瓜,你以为换出他了,自己死了,我能安心活着吗?” 雪子夕无言地一把把她搂进怀里,久久不愿放开,他一时间分不出来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境。这世上真有妖界吗?那见到的那个与歌儿长得很像的女子,到底是真有这么个人,还是只是他的梦境。还有那个九头怪物怎么不见了。难道这真的只是个梦吗? “怎么了,可是有哪不舒服?” 雪子夕闻着她的发香,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道:“我没事!” “那我们回去吧!这地方让我感觉不舒服。” “好!”雪子夕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还是大战九头怪所穿的衣服,上面的血迹都还在。那妖界之说,应该就是一个梦了。 凤九歌紧紧地拉着他的手,十指相扣,从此以后,她不会再放开他的手了。雪子夕侧过头,冲她温柔一笑,二人朝来时的地方走去。 两天后,二人终于走出了这个被世人传得离奇的吃人洞,守在洞口的众人,感动得热泪盈眶。他们的皇,不愧是天之骄子。 两日后回京,那软榻上的君楼寒,虽是脉象无异,脸色正常,却是再也没有醒来过。袁林说他昏迷不醒,是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回到皇宫后,雪子夕自然而然地住进了长乐宫。君楼寒还是一直未醒,凤九歌安排他住进了无忧宫。大婚近在咫尺,各大臣心知肚明地让雪子夕取代了昏迷的君楼寒,凤君歌也默许了。 雪子夕看着一身红色嫁衣的女子,与自己喝下交杯酒,心里一阵喜悦,从此以后,她就是他的妻子了,这婚礼本该在她十六岁完成的,晚了这么些年,但总归是成了。 温柔地捧过她的脸,吻了上去,他们二人,经过了多少风风雨雨,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从此以后,他不会再离开她半步… 一年后,凤九歌临盆,雪子夕紧紧拉着她的手,担忧得坐立不安。这些天,他时常会想起在那万里冰封的世界里,那个妖界之王花瑶的故事,若是当时的离渊知道花瑶在生下他的孩子后便会死去,那他定是情愿从来都不与她相识,至少这样,她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好好活着。 也就几个时辰,对他来讲却是像过了几年那么久,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打破了这沉寂的气氛。随后,下了七天七夜的雪突然就停了 “帝后,生了,生了,是个小皇子!”产婆笑道。 雪子夕心里一惊,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女子,把手心里的手握得更紧了:“医女,赶紧过来看看陛下。” 医女弯着腰走了过来,细心地把起脉来,随后笑道:“帝后不必担忧,陛下这是累得睡着了,过会就醒了。” “你确定吗?” “臣确定!” “好了,你们收拾好就退下吧,记得把小皇子抱走,别让他吵着陛下了。” 众人一愣,有这么当父亲的么,孩子出生可是一眼都没瞧过呢! 以至于到后来小太子长大了,宫里的人都还在传,说太子是无忧宫里贵君的孩子。 这一觉睡了好久好久,凤君歌梦到了一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国度,她与雪子夕相识相爱到被迫分离的画面,梦到了她为雪子夕生下一个孩子,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自己便死去了,很多人跪在她的床前,叫她:王! 她又梦到了君楼寒。梦到了自己嫁给他时的那十里红妆,在雪地上异常显眼。梦到自己给他生了个女儿,那个女儿生在冬天,却是漫天蝴蝶翩翩起舞,身着龙袍的君楼寒高兴地为女儿赐名为蝶舞公主。她清晰地看到他在给女儿的赐名册上盖下的玉玺,上面的落款竟然是:天元帝!(喜欢的可搜《穿越古域》) “歌儿,快点醒来,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她听到了雪子夕的叫声: 她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好重,怎么也睁不开,只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扶了起来,偎在了那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中。随后,那温柔的唇便贴上了她的唇,一道带着药味的暖流顺着咽喉而下。 “歌儿,你快点醒来吧,孩子都没看一眼呢!”雪子夕喂完药,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摇了摇,眼泪却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滴在了她的脸上。若她跟梦里的那般一去不回,他可怎么办,他自认为自己没有离渊的坚强,可以一个人带着孩子活下去。话又说回来了,若是离渊知道花瑶早已经去了,他可还能独自活下去? 凤九歌越发努力地睁着眼睛,终于没有让她失望,终于睁开眼睛看到了那个怎么也忘不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