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贩卖馆》 楔子 梦,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有的时候,说不清,道不明,唯有心中空留一份感觉。有的时候,记忆犹新,线条分明的仿佛真实生活。 而就在二号大街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着那么一家店,玄色的玻璃窗旁窝着一直毛色纯白的猫咪,阖着双眼,慵懒至极。 这家店门不像其它店铺双门大开,却也没有像经常出现在诡异小说中的大门一般紧闭阴森,它就那样介乎于两者之间,半开半合,倒也分不清楚是否要做生意,也不见顾客前来。 店门旁边悬挂着一个铜铃,一个银铃,倒也不随风摇曳。 店面约有二十来平方米,往店里面望去,黑白灰的极简风格扑面而来。 只见四面墙壁饰以灰藻,店内偏左有一道黑门通往店的后堂,黑门之上有着一个醒目的以金木水火土组成圆环的图案。 回到店中,左面有一座落地式的黑色书架,占据了一整个墙面,书架上错落有致的摆放着书籍,其间掺杂着一些黑色烫金的竹筒,颇具神秘气息。 然后便是白色的茶几,米色的沙发套装,与书架自成一个体。 唯一具有店铺气息的便是右手边半u型的黑色柜台,柜台上亦有一个黑色烫金竹筒,其上纂刻着:梦境贩卖馆。 柜台后一位二十来岁的男人,戴着一副金属材质的半框眼镜,坐在藤椅上,神情专注的看着手上的书,书上的手,骨节分明,看上去倒是苍劲有力。 男子身着玄服,倒是衬得面色极为白皙。 突然间,门前的铜铃摇曳起来,传出铃声清脆悦耳,却三下而止。 男子听到铃声后抬起头来,对着来人道:“欢迎光临”。 铜铃声起,原是客至。 第一章 梦元仙君 “这里是梦境贩卖馆吗?”一位戴着太阳眼镜的女子踏入店内,开口问道。 女子面上的太阳眼镜虽然遮住了大半个脸庞,却依稀可见其脸上精致的妆容以及秀丽的五官。 “是的”,男子从藤椅上从容起身,嘴角微微一笑,礼节周到。男子迎着阳光站立,挺拔的身姿,棱角分明的脸庞,看着倒是十分养眼。 “你就是馆主?”妆容精致的女子摘掉了脸上的太阳镜,看到如此年轻的馆主,一脸错愕。 “是”男子不焦不躁地回答道。 “我。。。我想要买一场梦境,当然,我会给报酬的!”女子虽羞于说出这样的要求,但随即一想自己好不容易找到这家店,自然不能轻易言弃。 “好,既然你知道这里,那应当知道这里的规矩吧,所谓报酬。。。” “自然,我愿意贡献出我以往的梦境来换取它。” “好。” 随即男子与女子坐到了沙发上,详谈了女子想要的梦境,最终女子在付出自己以往梦境的作为报酬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梦境,随后即刻离去了。 女子离开店的那一刻,银铃声起。 离开店后,女子脑中竟然完全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何事,也不记得自己究竟为何来到此地。 心中只隐约觉得一件心事已了,却又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仿佛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但是怎么想也想不清楚。 随后女子放弃了思考,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奔驰离去。 银铃声起,原是客走。 除此之外,银铃声还有一个作用,便是会使听到的人忘记自己曾来过梦境贩卖所,忘记自己贩卖过梦境或者获得过梦境。 在女子离开之后,梦境贩卖馆中的男子将此时漂浮于空中的金色梦境右手一挥,使其凝结成一块金色光团,装入了黑金竹筒之中。 随后,男子打开了五行黑色大门,走了进去。 穿过一小段用夜明珠照明的通道,男子来到了一个金色小门。金色小门上有一个图案,图案由三条长横组成。 男子打开门,一股金属的独特凉意扑面而来。向里头望去,只见一排排金属架秩序井然的放着,其上放着一个又一个的金属盒子,或开或闭。 这个房间倒是极像大型的国家图书馆,只可惜是个金属图书馆。 男子将金色梦境放入其中一个金属盒子中,而后合上金属盒,关闭了带有三条杠的金色小门。 关闭小金门后,男子往通道更深处走去。 随后,男子先后经过了两个短横、两个短横、一个长横的小绿门,两个短横、一个长横、两个短横的小蓝门,一个长横、两个短横、一个长横的小红门,六条短横的小棕门,最后来到了跟先前店中黑色小门一样的有着五行图案的黑色双开门前。 原来刚刚走过的几个小门便是金木水火土五行门,左为金水土,右为木火。 男子打开了五行门,只见门后是一片五光十色的汪洋大海,大海由无数的梦境光团汇聚而成。汪洋大海的正中间矗立着一面巨大的铜镜,宛如顶天立地。铜镜周围纂刻着金木水火土的图案,古朴而又神秘。在门和铜镜之间,有着一段石阶路,它们浮于海面之上。 男子步伐平稳地走过了石阶路来到铜镜面前,右手一挥,铜镜瞬间缩小为可在手上赏玩的七寸大小。变为七寸大小后,只见铜镜上布满了许多裂痕,“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修复你啊”男子颇为无奈地说道。 看望铜镜过后,男子关上了黑色双开门,来到了旁边的小房间内,房间内仅设有一个藤座,此处原来是个静室,男子随即盘坐在藤席之上。 云雾缭绕间,眼前景象突变,周围仙鹤齐鸣,钟声阵阵。男子身着玄色长袍来到了一座宫殿面前,此宫殿名为创元宫。 男子径直来到宫殿内,安静地立于殿下等候。殿上正中有一座椅,饰以神鸟朱雀,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随后来了一位气宇非凡,身着素色华服的老者,径直坐在朱雀椅上,而后像立于殿下的男子问道“梦元,梦镜如何了?” “回始祖,修缮了十分有六,但奈何前期碎裂的过分厉害,且由于近来纯正的梦境在不断减少,梦镜的修复恐还要几千年。”男子行礼作揖后,弓下身答道。 “罢了,这种事情本就急不得。只是可惜又要你在凡界待上千把个世纪。” “小仙无防,人间的日子倒也是极为有趣的。” “其实当初你本可以不用申请下界,梦镜虽被打碎,却错不在你。”创元始祖对殿下的梦元仙君说道,“但你说权当是下凡历劫,便也就随你去了。” 原来梦境贩卖馆的馆主竟为梦元仙君,梦元仙君是东极天创元始祖坐下的护镜元君,后因某次仙魔大战时,梦镜被能量团击中破裂。 虽梦镜作为仙器抗击能力较强,被能量团击中应当无事,奈何先前创元始祖曾使用梦镜预测当时战役的胜败从而使得梦镜能量低弱,进而破裂。 而梦元仙君作为护镜仙君,没有保护梦镜周全,自然理亏。正如心病还需心药医,梦镜的修复则需要通过梦境形成的梦海,逐渐汇聚成梦之气来修复裂痕。 故此,梦元仙君主动请求下凡收集梦境以此来修复梦镜,也就有了梦境贩卖馆这一特殊店铺的存在。 “是,权当历劫而已。”梦元仙君作揖完毕,正打算告退回人间的时候,始祖突然说了一句话“对了,你最近多关注关注食梦灵一族,可能最近人间缺乏纯正的梦境跟他们有关。” “是,小仙告退。” 第二章 食梦灵族 “是,小仙告退。”随即梦元仙君向创元始祖作揖行礼后,弓着身子缓缓向殿门退去。 出了创元殿,梦元仙君一捻诀便回到了梦境贩卖馆的静室之中,身上服装也从玄色长袍换回了往常所穿的玄服。 回到梦境贩卖馆之后,梦元仙君想到了创元始祖提到的食梦灵族“食梦灵族向来以梦境为食,虽然往常相安无事,但如今梦镜碎裂,需要极多的梦境来修复,尤其是纯正之梦。如斯看来,倒是有必要去食梦灵族一趟了。” 食梦灵族栖息于东极天管辖下的浩淼森林深处,由于此地处于东西极天的交界地带,创元始祖难以管辖太多。 又因为食梦灵族族群本身繁衍较为艰难,攻击能力弱,唯有精神力较为强大,这使得他们难以在充满危险的森林深处繁衍生息,壮大族群。这也从另一方面减少了他们对于人类梦境的需求量。 而且食梦灵族曾定下族规:食梦灵族只能吸取将死之人的梦境,不得私自以常人之梦为食,有违者定当逐出浩淼森林,不得再踏入半步!这对于以群居为主要生活方式的食梦灵族而言,无异于是判了死刑。 故此食梦灵族以梦为食并不会过多地干扰人类的正常生活,自然也就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了。 只是不知,过了万年,这族规是否依然有效。 一刻钟后,梦元仙君驾云来到了浩淼森林深处食梦灵族的栖息地。 只见三三两两的妇女围坐在一起,以树桩,树干为凳,为自己的孩子梳着发髻的同时谈笑风生,怡然自得。 与古时的人间情景一般无二,唯有不同的便是她们的头发皆是蓝色,或深或浅,孩童的头发黑中夹杂着几缕蓝发。 周围树屋遍布,外圈树屋最小,从外到内规格依次提高,内部核心区的树屋有十里平方,堪称一座树形宫殿,此处应当便是食梦灵族族长所住区域了。 想到这里梦元仙君按下云头,来到了族长宫殿门前。 “族长住所不可乱闯。仙者何人?来此有何贵干?”殿前两位身着甲胄的士兵见来人身上仙气缭绕,却又不识是何许人也,故对梦元仙君问道。 “在下梦元仙君,奉创元始祖之命前来与族长相谈些许事情。” 殿前士兵听到梦元仙君身份后心中十分诧异,东极天已许久不管食梦灵族,如今突然派仙君前来究竟所为何事。但仙君身份在此,也不好询问再三,还是赶快前去通知族长为妙。 “仙君稍候片刻,卑职立刻前往禀报。” “恩。”梦元仙君倒也不急,神色古井无波。 须臾之后,前去禀报的士兵回来了,在其前方走的还有一个中年男子,一头蓝发以玉冠束之,身着藏蓝色长袍,腰上悬挂一梦字令牌,气度非凡。 此人便是食梦灵族族长。 “仙君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多多包含。”族长一见到梦元仙君,便作揖行礼,礼节周全,倒是极为客气。 “无妨。”在族长弓身时梦元仙君同时回复以礼。 “不知仙君远到来此,有何贵干?” “创元始祖命我前来与族长您商谈梦境一事,始祖认为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没有遣旨前来。” 梦境?东极天已经将近万年不管食梦灵族一事了,今日突然派梦元仙君前来还是就梦境这等关乎我族生存根本一事,并且没有送旨前来,真是怪哉,难道。。。不管如何,先应付过去再说:“那仙君随我移驾前往议事厅如何?” “那自然再好不过,劳烦族长了。”梦元仙君见食梦灵族族长神色紧张而又恢复正常,心中不免疑虑。 神色紧张虽可能是因为自己突然前来而不知所措,但这般奇怪,看上去更像是想掩饰些什么,或许纯正之梦的缺少真的与食梦灵族有关。 梦元思考再三后认为此事不宜这么早下定论,还是看看再说,便与食梦灵族族长一起前往了议事厅。 议事厅的正中摆放着一个中等大小的古朴的香炉,“该香炉采用顶级的阴沉木为底料,让族中技艺最为高超的木匠,顺其纹路,耗费九九八十一年时间精心打造而成。其上饰以食梦灵族的图腾,即为梦灵。” 食梦灵族族长与梦元仙君来到议事厅后见到梦元仙君双目注视着议事厅正中的阴沉木香炉,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解释,毕竟这可是他最为满意的香炉了,没有之一。 而梦元仙君此时只是被香炉所散发出的阵阵沉香所吸引,倒是并未注意到香炉本身的稀有材质。 只是既然族长如此热情的解释,也不好当众拂了他的面子,便附和一声道:“是挺不错的。” 随后,族长和梦元仙君在议事厅相继落座。 “仙君刚刚提到此次前来是为了梦境一事,不知究竟是指什么呢?还望仙君指明。”族长拱手问道。 “你可还记得千年前的那场仙魔大战?” “食梦灵族虽地处浩淼森林深处,但对千年前的那场仙魔大战,还是略有所闻。听闻那场大战中,仙魔双方死伤无数,好在仙界最终赢得了胜利。” 梦元仙君点头称道:“不错,确实如此。而且,在那场战役中,除却仙魔双方死伤无数之外,仙器梦镜被大战的能量团砸中,导致破碎。今天正是为了它而来。” “可是食梦灵族并不具有修复仙器梦镜的方法或者能力啊。”食梦灵族族长族长听到梦元仙君的解释后却依旧不明白。 “食梦灵族没有,我有,只是还需食梦灵族的配合。”梦元仙君双眼直视食梦灵族族长,仿佛要看穿食梦灵族族长的配合度和此时此刻的想法。 “如何配合?” “只要食梦灵族遵守万年前的族规即可。” 只要食梦灵族遵守万年前的族规,纯正之梦便不会减少的如此之快,而用来修复梦镜的纯正之梦便也就可以快速积攒起来,加快梦镜的修复工作。 “万年前的族规我们自然遵守着,”族长说着说着眼神偏离了起来。 梦元仙君看到族长眼神的偏离,敏锐地察觉到了族长话语中的心虚。再加上刚刚一路从殿门走到议事厅,甚少见到巡逻的年轻食梦灵族士兵,只有先前遇到的站岗的两位罢了。 这其中定有猫腻,而且族长还在想法子欺瞒,必定与纯正之梦有关。。。 明察肯定是不行了,看来只能改为暗访:“如此这样自然最好,那本君就告辞了。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梦元仙君向食梦灵族族长告辞,两人相互行礼完毕后,梦元仙君便回了梦境贩卖馆。 回到梦境贩卖馆后,梦元仙君开始回忆起了和食梦灵族族长碰面的微小细节,终是想起了一个自己漏过的点。。。 第三章 梦灵现 回到梦境贩卖馆后,梦元仙君寻思了起来。 栖息地中只有三三两两的女子和孩童坐在那里聊天玩耍,却没有看到青壮年男子在附近。或许是出去猎梦,但是不至于所有男子都出去吧。 倘若食梦灵族依旧遵守着万年前的族规,那应当是由食梦灵族卫队前去捕捉梦境,最后分发到每家每户的手上,更不应该出现青壮年男子集体不在栖息地的情况啊。 再说到卫队,堂堂族长大殿,怎么会只有两名护卫殿门的士兵。议事厅那等重要之地,也没有士兵看守。 而议事厅中的那个香炉。。。食梦灵族虽栖息于浩淼森林深处,蛇虫鼠蚁众多。但我前往的时候分明是巳时,太阳正当空,怎么会需要用沉香来防范蛇虫鼠蚁的出没。 好歹是灵族,不至于弱到这等地步。 而沉香味浓,性辛,微温,助眠,大白天的点燃沉香,分明是想要掩盖些什么。 究竟是掩盖些什么呢。。。 梦元仙君眉头紧皱,脑中快速地思索着,回顾着食梦灵族族长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情与动作。在殿门前的紧张,介绍香炉时的自得。。。“该香炉采用顶级的阴沉木为底料,让族中技艺最为高超的木匠,顺其纹路,耗费九九八十一年时间精心打造而成。其上饰以食梦灵族的图腾,即为梦灵。” 梦灵。。。梦灵。。!那香炉让族长自得的恐怕不只是因为耗费九九八十一年,时间对于我们这等年岁极长的人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能让族长如此自得的应当是其上的食梦灵族图腾——梦灵。 梦灵是食梦灵族的一个遥远的传说。据说当时食梦灵族的第一代族长曾留下一典籍,上面记载了关于梦灵的一切。 梦灵元胎应天地而生,受梦境之精华而成长。 当梦灵尚处于元胎时,形状颇像水滴,颜色呈深蓝色,出生后模样会与一般食梦灵族族人无二,只是短期内需要大量的纯正之梦来巩固精神力。 梦灵拥有着强大的精神力,称之为梦之力。可同梦镜一般可知过去,晓未来,且可篡改梦境的属性,成年梦灵甚至可以使一方世界永远陷入梦境,无法醒来。 梦灵在食梦灵族地位崇高,是食梦灵族信仰所在。而食梦灵族的每一代族长无不致力于梦灵的诞生,期待着梦灵的出现。 可以说,梦灵一旦出现并成长起来,食梦灵族必定会成为浩淼森林的一方霸主,而食梦灵族也会迅速成展繁衍起来,到时候人间与食梦灵族之间的平衡就会被直接打破。而后食梦灵族与东极天之间也必会起争端,战火不断。 能让族长对于梦灵如此激动,难道是梦灵元胎出世了?! 而食梦灵族全体青壮年男子不在的原因则是为了梦灵的诞生做准备,前去人间猎取大量的纯正之梦?! 白日里点燃沉香其实是因为我的到来,防止本君察觉到梦灵的存在以及大量纯正之梦的气息?! 想到这些,梦元仙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倘若事情真的按照这个情形发展下去便一定要禀明始祖,只是目前还只是猜测,无法有下一步具体行动,从而对食梦灵族进行制约。 如果食梦灵族需要大量的梦境,那么食梦灵族必然有许多族人在人间寻找纯正之梦,那我所需要的就是等待了。 理清思绪后,梦元仙君出了静室,向外走去,对着窗前的那个懒白猫招了招手。 随即白猫从窗台上一跃而下,幻化成了一名白衣男童,13、4岁的年纪,除了那天生桃花眼倒是正宗的小鲜肉一枚。 “君上。”白衣男童作揖行礼道。 “白濯,你去外面看看,多留意留意食梦灵人的动向。” “是,君上。”说完后白濯幻化回那只慵懒的猫咪,缓步出了梦境贩卖馆。 白濯走后,梦元仙君便又坐到了那个藤椅之上,两条修长的腿相交叠,捧起书继续阅读了起来。 七日时光便这样匆匆而逝。 白濯跨入了梦境贩卖馆后,幻化成了男童模样,对着正在看书的梦元仙君作揖行礼道:“君上。” “恩,如何?”梦元仙君依旧神情专注地看着书,未抬起头来。 “白濯这几日在外看着来往的人群,当真发现有许多食梦灵族的青年男子混在其中。 而后跟着其中一个食梦灵人,发现他尾随着一名男子,在半夜时以精神力取走了那名男子的梦境,然后往浩淼森林深处去了。 我怕继续跟着那名食梦灵人前往会被食梦灵族发现,就在其身上留下了一根猫毛,粘附在其袖口处,其并未察觉。 今日我又在人群中遇到了那名食梦灵人,便将猫毛收了回来。看到了食梦灵族的所作所为,不敢耽搁,立刻回来禀告。” “哦?把猫毛给本君看看。”梦元仙君抬起头来,看着白濯道。 “是,君上。”白濯双手奉上那根猫毛。 梦元仙君拿过那根猫毛,右手一挥,猫毛中记载的事情便在空中显现而出。 在那食梦灵族族人回到浩淼森林深处的食梦灵族栖息地时,那人径直前往了族长大殿,向门口守卫打了声招呼后,便进去了,未收到半点阻拦。 进入大殿后,那人经过了议事厅后,径直走向了议事厅侧后方的一个小房间内,不知道的人多半以为是储物室,无用之地。 来到小房间后,那人打开了墙角边上的一个与议事厅模样相同的香炉,而后一块地砖突然挪动,出现了一个地道口。 那人走了下去,经过一刻钟的昏暗地道后,忽然出现了一个明亮的殿堂,殿堂周围悬浮着五颜六色的梦境光团,宛如一个五光十色的梦海。 “倒是极像馆内缩小型的梦海,”梦元仙君嘴角勾起,微微一笑道。 梦海的正中间悬浮着一个水滴状的元胎,赫然正是梦灵元胎,元胎正不断地从梦境光团中吸取梦之气,这样下去,不出数日便能成型,突破元胎壁,诞生梦灵! 只是这元胎之上倒是有一股熟悉的味道,或许是错觉吧,也可能是因为梦之气的原因,使得自己认为与其有旧交。 看到这里,梦元仙君眉头紧皱,眼神越发的犀利起来。这样下去可不得了,必须马上禀告始祖。 “白濯,你看着梦境贩卖馆!” “是,君上。” 说话间梦元仙君便前去静室,前往了创元殿。 在静室与创元殿之间,梦元仙君创建了一个通道,可从人间直达创元殿,免得在人间被民众看到,引起恐慌就不好了。 创元殿下,梦元仙君正将自己所看到的关于食梦灵族的所有事情禀告给创元始祖。 创元始祖知晓后思考良久,终是有了决断。 始祖对梦元仙君道:“你传我秘旨,令食梦灵族速速停止培育梦灵元胎,如若他们违抗,便杀之。食梦灵如果执意要留着梦灵元胎,那他们的野心也就可见一斑,这样的灵族留着终是后患无穷。” “是,始祖。”梦元仙君虽觉得那般处罚过重,但也没其它更好的方法,也不可能违背始祖的决定,实是无奈。 “那始祖,梦灵元胎怎么办?” “这等祸害之物,一并灭了吧。” “始祖,可否听小仙多说一二。” “恩?说吧。”梦元仙君为始祖座下多年,倒是甚少提出其他意见,创元始祖见梦元此状,倒是允了他说下去。 “梦灵虽为元胎,应天地而生,却也是一条生命,加上它还没有意识。” 梦元仙君想到之前莫名的熟悉感,便有意为梦灵元胎辩护一二,而且想到梦镜还需千年才能修复,在这千年间,东极天若有战事,也可用梦灵替补一二。 “而且现今梦镜损坏,若有战事便无法用梦境预测从而修改战果。梦灵与梦镜作用一般无二,可在梦镜修复之前起到一定作用。不如留下梦灵元胎,由小仙加以引导扶养,也算替小仙弥补梦境破碎的过错。” 创元始祖听了梦元仙君的理由,倒是觉得颇有几分道理,食梦灵族的过错倒也是无需这样一个天地元胎来负罪。 元胎既是应天地而生,且当前毫无意识,只要日后加以妥善诱导,倒是可以成长为东极天的一大利器。 “那便按你说的办吧。” “是,小仙告退。” 梦元仙君来到浩淼森林深处,不顾士兵拦阻,径直来到族长大殿议事厅旁的小房间内,打开了香炉盖,穿过密道来到了梦灵元胎所在的殿堂内。 这时,听到士兵禀告的食梦灵族族长急忙赶来,见到此情此景便一下子明白梦灵的事情败露了,不禁面露颓色。 “你可还要辩解些什么?”梦元仙君古井无波地看着族长道。 “既然仙君都已经看到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那你可愿意停止猎取大量梦境,阻止梦灵的诞生?” 停止?阻止?食梦灵族族长心想笑话,我食梦灵族万年来便是等的今天这个机会! 东极天当初看我族处于东西极天边界,当我族有战事时不出手援助,作壁上观! 如今看我族将成为浩淼森林的霸主,会打破这森林间的平衡,会打破人界与仙界的平衡,便前来阻止。真是可笑至极! 既然已经被东极天发现,也只能破斧成舟了! 食梦灵族族长想到这里,也就不再与梦元仙君客气,当即强势说道:“不可能!” 与此同时,将梦灵元胎收入袖中。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怪东极天无情无义了。”梦元仙君叹气道。 “情义?!哼,你们什么时候有过了?!真是笑话。你们东极天在我们有难时不出手相助,在我们即将要崛起时便过来打压!” 东极天在食梦灵族落难时,并非不愿出手相助。 那场战役梦元仙君恰好知晓,战役发生时,东极天便预测了战果,虽然食梦灵族有不少族人死于战场,但最终食梦灵族还是获胜了。 故此,东极天秉着尽量不修改天命的原则下,便没有出手相助。哪知竟会被食梦灵族族长记恨上,成了如今这个局面的催化剂,真是世间万物,有因必有果啊。 梦元仙君见食梦灵族族长态度强硬,想是即使道出真相也平息不了食梦灵族的怒火,既然无法劝解,那便只好杀无赦了。 第四章 灭族 面对着已经没有道理可讲的食梦灵族族长,梦元仙君只能无奈地祭出自家兵器梦笛,与后方陆续赶来的食梦灵族士兵以及持械前来的青壮年男子们,进行厮杀。 空气停滞,气氛凝重,双方间的战斗一触即发。 “杀!” 随着食梦灵族族长一声令下,士兵和青年们挥舞着手上的长戟大刀向梦元仙君喊杀过来,气势汹汹。 “杀啊啊啊啊!” 梦元仙君握紧了手中的长笛,双目微眯,一个仰头,躲过了横刺过来的长戟,一个侧身,右手长笛一转,两个食梦灵族人便被打飞出去,口吐血沫。 玄色衣袍无风自动,衣袂翻飞,梦元仙君腾跃而起,将仙力灌入梦笛之中,对下方喊杀声阵阵的士兵们用力掷出。 梦笛在空中极速旋转,在人群中不断发出“噗”“噗”声,玉制的梦笛收割着一条又一条人命。 “刷!”梦笛在人群中旋转一圈后飞回了梦元仙君的手中。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精神力对着梦元席卷而来,想要直接冲垮梦元的精神防线! 只见食梦灵族族长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心想梦元在受到自己的攻击后,精神防线必备冲垮,到时候本族长与梦灵元胎便可借此机会,逃遁而去! 可惜梦元仙君作为梦镜的守护仙君,本身精神力就远胜其它仙者,即使是面对精神力量颇为强大的食梦灵族族长。 梦元仙君护住己身精神防线的同时再次全力掷出梦笛,直逼族长而去。 族长只能眼睁睁望着梦笛由远处极速近到自己的眼前,使出全身力气想要抵挡一二,奈何根本挡不住梦元的全力一击。 须臾之间,族长的胸口处被轰炸出一个大洞,血肉模糊,灵气尽失。 弥留之际,族长用仅剩的精神力将梦灵元胎送到离密室口最近的士兵手上,令其马上带着梦灵离开,越远越好。 最终,族长无力倒地,气息全无。 梦元仙君察觉到梦灵元胎被带走,急忙追赶而去,食梦灵族这边也再没有人可以挡住梦元的步伐。 先前在梦笛的不断挥舞下,食梦灵族人非死即伤,已无力反抗。 那带走梦灵元胎的士兵一路向西而行,希望越过东西极天的边界,前往西极天的地界,那样梦元仙君在西极天对他不能也不敢有所作为。只可惜他低估了梦元仙君的速度。 食梦灵族的栖息地边界处,梦元仙君脚踏虚空,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位仍在逃跑士兵道:“交出梦灵元胎。” 古井无波的话语,辨别不出情绪是喜是悲,是怒是恨,这让得士兵更加害怕与惊慌。 士兵为保护梦灵只能无奈地选择奔逃,只可惜已经被吓的腿软,踉踉跄跄。 梦灵元君见士兵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便掷出了手中的梦笛。“噗”地一声,士兵倒地,再也无法起身。 一番血雨腥风之后梦元仙君带着梦灵元胎离开了浩淼森林,从此世间再无食梦灵族... 至于密室内五光十色的梦境光团,在没有任何人的看守下,它们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地方... 梦境贩卖馆内,白濯正对着梦灵元胎发着呆,托腮寻思满脑子问题的答案。 “君上,这个梦灵元胎要拿它怎么办啊?” “放着。”梦元仙君回到梦境贩卖馆后便又坐回到了藤椅上,继续“读书大业”!完全不像前不久浴血奋战的神祗模样。 “放多久?” “几天后它就会破壁而出了。” “那它出来之后怎么办?” “养着。” 白濯听到要养着梦灵的时候一脸错愕,当即脱口而出“谁养?” “不是你,难道还是本君?”梦元仙君一记眼刀过去。 “君上...”白濯耷拉着一张脸,猫咪特有的灵性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了空洞的碧眼。 “...等它出来再说吧...”梦元见白濯实在不情愿,况且之前禀告始祖时也是说自己要亲自扶养。罢了罢了,一切到时候再说吧。 白濯见事情有反转的余地,欢喜地应了声“是”后退下了,又变成了玄色窗户旁那只慵懒的小白猫。 梦元仙君把梦灵元胎放在了梦海之上,让其吸收梦之气以待出世,而白濯的日常则从睡觉变成了有空没空盯着梦灵元胎看。 几日时间转瞬即逝,梦灵元胎散发出的蓝光越发深邃。 突然,“咔嚓”一声,元胎上裂开了一条细缝。须臾间,“咔嚓”声不断响起,元胎上的细缝也越来越多,逐渐地布满了整个元胎。 这等动静自然瞒不过精神力强大的梦元仙君。感应到梦灵元胎的动静,梦元仙君叫上了白濯,“去梦海。” 梦元仙君向着梦海缓步而去。 梦元仙君打开五行门的同时,看到一只白嫩嫩的小手破壁而出。 “君上,梦灵这是要出世了?!” “恩。” 紧接着那只白嫩嫩的小手,另一只小手也钻出了元胎壁,在元胎壁上破开了一个大洞。 随后一张精雕玉琢的小脸从元胎中探了出来,一头蓝发十分醒目。 一双蓝色的如琉璃般深邃的大眼睛摄人心魄,盯得久了不觉就要目眩神迷,深陷其中。如同身处般若梦境,无法自拔。 在梦灵即将整个身体完全走出元胎时,梦元仙君捻了个诀,给一丝不挂的梦灵穿上了衣服。梦元不由腹诽“女孩子,真是很尴尬啊。” “额,君上,梦灵一个女孩子在梦境贩卖馆里待着,这不太好吧。” “哦?...那你有更好的办法?”梦元仙君挑眉望向白濯。 “没...没有。” 说话间,梦灵从梦海的石阶上踉踉跄跄地走到了梦元身边,扯着他的玄服,糯糯地说道:“你是谁呀?” “我...额...梦元仙君,”突然这般地介绍自己,饶是定力极好的梦元仙君也不由得错愕了起来。 “梦元仙君...一点都不好听”。 梦灵听到梦元的名号不由得撇了撇嘴,举起白白胖胖的手指放到了嘴里,含着到: “还是叫元元好了,好叫!嘻嘻~” 亮亮的大眼睛仰头望着梦元,傻笑道,瓷娃娃般的脸上睫毛扑闪扑闪。 梦元望着那一对深邃的蓝色大眼睛,竟生不出任何拒绝的心:“好”。 梦元心想,从此以后恐怕梦境贩卖馆就安静不下来了...真是无奈啊。 事情也正如梦元想象的一样发展...自从梦灵现世以后,梦境贩卖馆的生活再也不像之前只有梦元和白濯一仙一猫时那般安静,那般静待岁月流逝的安然,与世隔绝。 如今的贩卖馆宛如一个孩童的乐园,四周空中都回荡着银铃般的笑声。 梦灵最大的乐趣便是一天到晚追着白濯到处奔跑,然后和它一起在地上滚呀滚。 白濯心中是千万个不情愿,但在梦元仙君抛出“你不陪她?难道要本君来?”这句话后,便也就只能硬着头皮跟梦灵一起...滚呀滚...! 真是欲哭无泪呀,想我虽是一只白猫,但好歹是堂堂仙君座下的白猫,现在竟然沦为小屁孩的宠物,啊啊啊啊!用现在凡人的话就是“蓝瘦,香菇”。 为了方便梦灵的跑闹,其实主要是为了防止梦灵在梦境贩卖馆中乱动东西,梦元仙君专门开辟出了一块庭院给梦灵玩耍。 再看梦灵蓝发蓝眼睛的太引人注意了,万一店里的客人看到了,只会平添麻烦,梦元仙君便将梦灵的蓝发蓝眼睛封印了起来,恢复的话便等到她自己以后有能力冲破了这道封印再说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梦灵的身子却不是一天天长大。这并不是意味梦灵长不大,反而是梦灵长势惊人,简直是一个时辰一个样,好在长到后面就逐渐停止了。 短短几天,梦灵就从一个三岁小娃娃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姑娘。只可惜,个子是长高了,心智却还没长齐。虽说梦灵天生机敏,却也抵不过慢慢岁月形成的险恶人心。这个便是后话了。 此时庭院里传来了梦灵的叫韩声:“诶,大白猫,你给我站住!” “哼,你叫我站住就站住,那不是很没有面子。”白濯却丝毫不理会梦灵的叫喊,只希望快点找个安静的地方藏匿起来,懒懒地睡上一觉,美哉~ 想到这里,白濯跑得更欢脱了。 而此刻,梦元仙君正在创元殿下向着始祖汇报着关于梦灵的详细情形。 “始祖,具体过程便是这样了。” “恩,实在是不曾想到那食梦灵族竟如此记恨着东极天。这样的种族灭掉也好,留着也只怕会后患无穷啊。那梦灵你妥善教养,日后必有用武之地。” “是,始祖。” “始祖若无他事,小仙告退。” “去吧。” “是。” 说话间,梦元仙君便从创元殿回到了梦境贩卖馆中,当即看到的便是梦灵抓着白濯的尾巴,不肯放手。一人一猫似乎是在互相争执着什么。 “唉,妥善教养,只怕是做不到了...”梦元想到刚刚始祖的话,心中便十分无奈。 第五章 客至 “铃铃铃”,突然,一阵铜铃声起。 “您好,有人在吗?”来者声音温和,给人以淡雅之感。 阳光从玄色的窗户外透进来,照亮了梦境贩卖馆。 阳光下,空气中浮游着的尘埃似一个个小精灵翩然舞动,气氛美好闲适。 站在梦境贩卖馆中央的客人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披上了一层金辉,乌黑的长发自然垂下,随风摇曳,面容温婉,绝对的南方女子。 女子穿着简单的t恤,浅蓝色牛仔裙,白色帆布鞋,一举一动倒是落落大方。看样子,家教是极好的。 听到铜铃声响,梦元仙君穿过庭院,来到了大厅。 女子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倒是不焦不躁,就那般站在原地,等店主人前来。 片刻间,梦元仙君来到了大厅,身上依旧是一套玄色衣裳,戴着那一副金属材质的半框眼镜。 女子从梦元仙君一踏入大厅开始,便目光紧随。 梦元如玉的脸庞在阳光的照耀下棱角更加分明。如墨般的短发干净利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眼镜削弱了原本犀利的目光,高挺的鼻梁下,一丝会意的微笑在红润而略薄的嘴边绽放开来。 “你好。”富有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梦元对着女子微微笑道。 “你好,想来你就是馆主了。” 梦元微微点头,以示身份。 “我来并不是要织梦的...” “哦?那你为何而来?” “我,我想要远离一个梦境...” 随后,女子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并将自己的梦境娓娓道出。 “我叫冯梓梓...”女子讲完姓名突然停了下来,犹豫良久后才道“是冯氏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提到自己的身份女子嘴角牵扯起一丝无奈的笑意。 “我一直长期地做着一个梦,持续不断宛如另一种真实生活。 在梦里,我不再是一个富家千金,我只是一枚简简单单的纯朴的小女生。 我在一所普通的市中学上课。 校门口没有劳斯莱斯,没有兰博基尼,没有奥迪派克,没有布加迪威龙,没有那些成群结队的豪车在等待接送他们家的少爷千金。 停在校门口的是五颜六色的单车,色彩绚丽青春,空气中充斥着汗水的味道,那样的阳光,那样的朝气蓬勃。 而老师也不再像贵族私立学校那样,信奉绝对权力,那样令人害怕的势利。 老师顶多只因为读书好坏而“因材施教”,绝不会因为你家境不好就对你冷嘲热讽。 同学之间互相学习,有合作也有竞争。竞争的内容也不再是那些名牌包包,鞋子,不再是那些虚无的物质财富。 同学间互相合作,大家共同进步,取得良好成绩。大家友善竞争,互相督促,天天向上。 在学校里,结识了三两知己好友,她们真诚友善,我们有永远聊不完的话题,我们有可以一起分享的小秘密,我们可以在朋友有难时直接出手相助,而不顾虑其它。 不像在富家之中,所谓好友都是惺惺作态,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便小心谨慎,顾虑重重。 回到家中,有奶奶做了一桌平常却可口的饭菜在桌前等候。 我和奶奶之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十分要好,奶奶待我如亲生孙女一般,贴心照顾。 不像原本的家中,奶奶严肃端庄到不能“承欢膝下”,根本没有属于奶奶和自己之间的美好回忆。 这些都是我所喜爱小女生的生活,纯朴简单却令人无比向往。” 讲述过程中,冯梓梓脸上尽显憧憬之色。 “我每天都在这样充满生活气息的美梦中睡去,醒来。夜晚睡梦的开始,仿佛就是我的另一个人生。” “我欣喜万分却懂得知足,知道在现实和梦境之间把握好分寸。然而,一个男生的出现却打乱了所有的节奏... 有句话说的真的很对,世人终逃不过一个情字。” “梦境中,那名男生是作为一名转校生转到了我们班上。 未知的一切总是充满神秘感,令人向往的。 他的名字叫做沈西,一个给人冷漠感的名字。 所幸的是,他并不像他的名字那般冷漠。 他阳光开朗,嘴角时常挂着笑容。八颗牙齿毫无顾忌地暴露在空气中,永远是一副标准式笑容。 ” 冯梓梓脸颊上浮现了淡淡红晕,尽显羞涩。 “他不像我以前遇到的那些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只懂得玩乐,挑逗,不务正业;也不像那些富甲一方的精英骨干,虽博学多才,却步步为营,心思缜密。” “他待人真诚友好,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并不俊朗,长相普通。也好在如此,不然像我这样一个慢热的人发现自己喜欢他时,恐怕他就已经是其他人的男友了。 在一次班级组织的春游中,我因为不小心崴了脚,便落在了队伍的后头。 好友在身旁搀扶着,可是总觉得因为自己扰了她们的兴致总是不好的,便催着她们随队往前,让自己一个人慢悠悠地走走,看看风景。 她们见我执意如此,就叮嘱我自己小心些,三步两回头地走远了。” “好巧不巧的是他的鞋带松了,便也就和我一样,落在了队伍的后面。 或许是他突然发现后面的风景也挺好,也或许是他想要离群走走,便没有赶上前方的队伍,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微风拂过草地,带来可爱的春天的泥土味。偶尔经过一些树丛,阳光通过树间的缝隙洋洋洒洒而下,点点光斑打在脸上,晃的睁不开眼,却熨暖了整个身心。” “在这样温暖的气氛下,沈西的话语随着风一阵一阵的传送过来,慢慢地温暖着,暖着,暖了整个春天。” “就这样,我和他在梦里相见,相识,相知,相恋,相爱...” “每一天,我都从甜蜜的梦中醒来,嘴边挂着保姆阿姨难以理解的笑。” 讲到这里,冯梓梓也是表示略微的无奈,但是对于沈西的眷恋和爱却是深切至极。 “我每天都期待着与沈西在梦中的邂逅。白日里时常幻想,幻想着可能在梦中发生的种种,留恋着一遍又一遍我和他在一起的感觉...” “情到浓时,已经辨不出孰真孰假...” “只可惜,我不能,不能日夜织梦,织我与他的幻梦。” “因为是董事长千金,我需要不断学习,我需要多才多艺,我需要八面玲珑...” 第六章 现实与幻梦 现实之下,幻梦之上,存在着一个灰色空间。 那里站着一个人,戴着面具,看不清脸庞。他或者她会把你推向何方,是现实,还是地狱,无从得知。 “或许这些都是我的借口...或许你会说我只要抛下一切,那么时间自然是任我支配,那么我愿意织梦多久就多久...” “可是我真的真的不能那么做,抛开那么多的原因,归根结底就是我是个人,是个生活在现实世界中,也只能靠现实世界存在的人。 我不是沈西,可以依靠他人的精神力量而活...” 冯梓梓双目看向了远方,眼神却飘散开来。 无言的间歇过后,冯梓梓双目回焦,嘴角牵扯起一丝无奈的笑,“见笑了...其实最主要的是后来...” “在遇到沈西之后,我愈发的控制不住自己,从偶尔产生幻觉发展到在现实中经常见到沈西的幻象。 而为了不被家人发现,我只能藏匿,不断地藏匿自己的心思。 但是这并不能让我止住自己的幻想... 然后,我就开始向父母提出建议,白日里将我送到普通高中学习,美其名曰体会民众需求,而从学校回来则继续学习那些社交技能... 父母看我那么坚持,想着我说的也有些道理,终究还是点头了。 从此以后,我白日里在普通高中学习,晚上回到别墅中继续学习礼仪社交。 而在外学习的这个期间,但凡有参加社交活动我都需要戴着面具,以避免被同学认出来。 在外学习的日子逐渐地缓解了我对沈西的幻想,只可惜,好景不长... 这样平静的日子同样地被一个男生打破了。他长的十分俊郎,俊郎的当他来到学校的第一天,就被女生们团团围住。 我原以为他不过是长的帅气了些,在我生命中只是一个过客罢了,顶多是长的好看的过客。 不曾料到,他的性子与沈西是如此的相似,相似的让我恍惚他就是我日思夜想的沈西,那个让我每日甘愿花大把的时间来织梦的男孩。 也正是因为这一层缘故,总是让我不由自主的帮他,那么的...无意识。 一次历史课上,或许是因为上一节体育课耗费了他太多的体力,他疲累的趴在课桌上沉沉的睡去,睫毛扑闪,然而老师却没有那么好的兴致去欣赏一个男生睡觉,尤其是在他的课堂上睡觉! 果不其然,老师叫醒了他,让他起来回答一个刚讲过的问题,只可惜睡着了的他又怎么会听见呢。 他支支吾吾,眼神四处张望,气氛一时间十分尴尬。 那些平日里围着他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们啊,一到上课提问就变得那么的安静...我无意间瞥到他无助的眼神,心脏骤停。啊,这个男生真是... 鬼使神差之下,我在空白的草稿纸下写下了那个答案所在的页数,墨色的字迹醒目异常。 所幸的是,他看懂了,看懂了我写下的数字。 不过几秒钟,他便找到了问题的答案,幸运地回答出了老师的提问,也幸运的逃过了一劫。 坐下后,他向我投来了感谢的目光,我却不争气的马上扭头看向别处,慢慢羞红了耳根。 就这样,两条平行线忽然有了交集... 个数还不为一。 自从那次历史课之后,他在路上见到我就会主动打招呼,笑起来的样子开朗的像个小孩。 渐渐地,那些倾慕他的女生以为他和我关系匪浅,便经常让我给他带个情书,托个口信,再给给小礼品... 也真是可笑,就是这样在外人看来相当熟稔的我们,我却依然叫他同学。 每每给他东西的时候,我便只有一句话“同学,你的xx”。 “多谢啦~”他拿过东西,回以爽朗的笑容。 从这以后,沈西的幻像也终于不在白日里出现,我感到稍许的放松却也开始忐忑不安。 害怕我终究会把“他”当成“他”... 夏日的午后,烈日仿佛要灼伤了整个世界。唯能在那绿荫之下,寻得一片惬意之地。 学校的操场旁边,有一个百年樟树,五人都合抱不过来。 我常常靠在树下,听着蝉鸣,随意拿着一本教科书,无聊了便发发呆,回忆一下昨晚的可爱梦境。 发着呆的我没有看见那慢慢朝我走开的身影,直到他走近我的方寸之地。 目光逐渐回焦的我看着他径直坐到了我的身旁,“...你怎么来了?” “这里又不是你的地方,我过来需要什么理由吗?”他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转眼靠在了树下,双手为枕,闭上了双眼。 半晌,他突然开起了口“教室停电了,大夏天的,一堆人热死了,就下来随便走走咯,正好看到你就过来了。” “哦”,还真是正好... “你干嘛一直叫我同学?” “叫同学方便。”这样就不会引起别人的误会,虽然可能已经误会了。 “一点辩识度没有,叫我徐然。”他讲的十分肯定,一点返还的余地都没有。 是了,他是徐然,不是沈西,又何必在意叫他什么呢... “恩”。 “唉,你这个人,是不是对谁都这么慢热啊?”徐然站起了身,蹂躏了一把我的头发后,飘然而去。 “...”我慢热是没错,但是无缘无故碰我头发是干嘛...他绝对不是沈西! 没过几天,又有女生托我送东西给他,唉,这群女生啊。 “咯,你的xx。” “叫我徐然!” “...哦。” “是徐然!不是哦...” “徐然.” “恩~” 深井冰啊... 果然,他不是。 可惜的是,即使我否定了他是沈西,老天却像个不识字的月老...从这以后,我们之间发生了越来越多的偶遇。 在愈发的证明他不是沈西之后,即使好巧不巧地遇到他,我也再不会对他面红耳赤,不会躲避他的目光。同样地,也不再富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徐然终究只是徐然,徐然也确实是徐然。 “你...变得不一样了。”叫住我后,他一脸探究地看着我。 第七章 再起波澜 “是嘛?没有啊。”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声音古井无波。 “就冲你这样,绝对不一样。”徐然笃定地说。 “那就不一样吧。”说着便要穿过他离开这里。 “等一下,我是不是跟你之前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冯梓梓?”就在即将绕过他的时候徐然叫住了我。 不得不承认,徐然的心思倒是细腻的可怕。 “你想多了。”我不愿多解释,只希望快点离开,当即就否认了。 “果然,那些女生说你对除了自己朋友以外的人都是爱理不理的。你在历史课上主动帮我,就是因为我跟你认识的人相似么...” 徐然不由得自嘲了起来。 “你是没有听懂我的话吗?我是说,不是!”听到徐然猜到了自己过往的心思,顿时觉得不舒服。即使那段错乱的时光已经过去,徐然的话还是让我感觉自己的隐私全无,仿佛被这个人一览无遗。 “别否认了,根据行为学分析,你绝对是把我当成了另一个人,只是近来可能发现了我不是他,所以你不再对我...恩,关怀...” “...行为学”越想越觉得徐然神奇。啊,不,是神经。我越发地加快了自己的脚步,真是不明白那些女生怎么会喜欢上他... 冯梓梓就这样回忆着她在高中生活中遇到徐然之后发生的变化,点点滴滴,事无巨细。 梦元也就那样含笑听着,没有丝毫地不耐烦。 “原本以为,我和徐然的交流仅止于此,后来却发现世上的巧合总是那么多。 在一个周末,妈妈的多年好友林阿姨从国外回来了。想是妈妈和林阿姨多年未见,又想为林阿姨接风洗尘,就在家里亲手一桌菜,大概是想让林阿姨吃到家乡的味道吧。 或许琼瑶写的还珠格格的那一句话是没有错的,远道而来的客人多半是不怀好意的。 周末的天气分外晴朗,可来人却十分的不应景。 早早地我和妈妈便站在家门口等候,只见一辆深蓝色的帕加尼风缓缓停靠在路边。 一位中年妇女先行落地,这位妇女径直向我们走开,徐徐迈步,看着不缓不慢,却十分迅速的走到了我的面前。 来人梳着干脆利落的发髻,一举一动间都显露出这是一位知性文雅的大家闺秀,我转头看了一眼妈妈,妈妈眼中尽是兴奋与感慨。 看来这位便是林阿姨了,林阿姨的身后是刚刚在驾驶位上的一位中年男子,岁月虽在其脸上留下了痕迹,却也看的到他过往的意气风发,一派学者大家风范。 这位应当就是林阿姨的丈夫徐叔叔了。可是跟在他们后面的,穿着正经,身上的衬衫扣每一颗都扣的严严实实的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也不想见到的徐某人。 “阿姨好,叔叔好~”虽然见到徐然心情十分抑郁,但面上也不能表露出来额,只能乖乖巧巧地向阿姨叔叔道了声好,实在是无奈。 “梓梓真乖,十多年没见,梓梓都变成大姑娘啦。”林阿姨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对着妈妈说道。 “你之前见她的时候才两岁呢,这都十多年过去了,然然也是长的越发俊俏了呀。”妈妈双目慈爱地看着徐然。 哼,俊俏有什么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阿姨好~”徐然礼貌地问好,对着妈妈爽朗微笑。 只是当他看到在妈妈身旁的我时,脸上不禁闪过一丝错愕,而后转瞬即逝。 “来来来,快进来。”妈妈热情至极。 爸爸站在门后,礼貌周全地和每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打招呼。 两个家庭之间气氛闲适,妈妈和林阿姨坐在客厅沙发上,闲聊家常,我和徐然奉命陪同。 爸爸和徐叔叔在庭院的草坪上打着迷你版的高尔夫。 客厅里虽然时不时地有欢声笑语传出,然而身在其中的我却如坐针毡,只希望赶快结束这一场“尬谈会”。 ... “老徐最近在忙着什么呢?” “还不是那样,就不断地研究人的行为,一天到晚地做学究。 不过有一次倒是好笑,他为了研究乞讨者的心理还有行为思想,真的去美国街头当了一星期的流浪汉,混迹在贫民窟,回来的时候一身臭的呀,我让他去旅馆洗完了再回来!”林阿姨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哈哈,到底是学者,毕竟实践出真知。” “哪里是学者,我看他也就是好玩罢了。” 原来徐然的行为学知识是从他的父母那里耳濡目染得知的。 “梓梓现在在哪里读书啊?”谈笑间话题突然转到了我的身上。 “阿姨,我现在在xxx高中。” “哦?然然也在那里读书,真是巧啊,你在几班呢?” “阿姨,我在三班,正好和徐然是同学。”说到这里,不由得微笑片刻,总不能让阿姨和妈妈发现我并不喜欢徐然吧。 “梓梓,你怎么都没跟妈妈说过这件事情呀?” “妈,我之前不知道徐然原来是林阿姨的孩子。” “就是就是,我出国之前,梓梓才两岁,怎么可能记得住徐然呢。”或许是害怕话题尴尬,林阿姨出来打了个圆场。 “那以后,就要拜托然然照顾我家梓梓啦。” “这是一定的,阿姨。”徐然礼貌的回答着。 “哼,倒是跟平常跳脱的样子十分不符嘛,伪君子...”看到徐然这副样子,我不由得心中腹诽。 这样聊了许久,妈妈想着要给林阿姨做几道拿手的家乡菜,便去了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林阿姨想着和妈妈多年未见,便一起去了厨房,给妈妈打打下手,还可以继续叙旧。 紧接着客厅的欢声笑语,厨房里也传出阵阵笑声,看来妈妈今天是真的很开心啊。 我想到这里不由得粲然一笑。 一转头,却看到徐然正在盯着我看,眼神直白,面上露出探究的神色。 “没想到,你竟然是冯阿姨的独生女。” 我的父母都姓冯。 “恩,我也没想到。” 说话间,我便起了身,想要赶快远离这个尴尬的地方,可是又不能去楼上,不然就显得太不礼貌了。还是去庭院看爸爸叔叔打球好了。 没想到的是徐然也尾随着出来了。 就这样我和徐然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庭院,在看完爸爸和叔叔打了两个回合之后,客厅里传来了妈妈的声音,“吃饭啦~” 一众四人进入客厅后看到妈妈和阿姨在开心地说着什么,不时传出然然和梓梓的字眼。 我心中不由一顿惊慌,有一种不好的直觉... 第八章 三年同居生活 走入客厅,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映入眼前,空气中弥漫着竹筒饭的清香。 米饭粒粒分明,糖醋排骨酸甜不腻,色泽诱人,小竹笋排排摆在瓷盘上,青翠欲滴。 还有好几道冷食,以及羊肉上上签之类的荤菜,清炒西兰之类的素菜,荤素搭配得当,勾人食欲。 这些虽多为家常菜,却也看的出主厨的功力不浅。 “妈妈都许久不下厨了,厨艺还是这么好啊。”我心中不由感慨。 “来来来,大家吃菜。” “今天我们可真是有口福了!芸芸做得菜可是我们那一小院里面最好吃的呢!”林阿姨毫不吝啬地夸着妈妈的厨艺。 林阿姨和妈妈以前是一个院子的,那时候,孩子也多,可是就妈妈做的菜一直得到长辈的夸赞。 说话间,餐厅里响起了碗勺碰撞的声音,叮当作响,好不热闹。 “对了,林栀,你们这次回来打算在国内待多久?” “两个月吧,把然然安顿好就回美国了。” “你们打算把然然一个人留在国内啊?” “恩,这孩子在美国待不住,而且吵着要回国,这次回来所幸就把他留在国内了。” “把孩子一个人留在国内,你们不好照顾他吧?” “是啊,这不就在想着要怎么办嘛,虽然他自己自理能力还不错,但是一个人生活终究还是危险了点。” “这样...那不如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妈妈看到林阿姨的担心,想着刚刚讨论的话题,便直接提出了这个建议。 “老冯,你说呢?” “那样很好啊,梓梓和然然那样还能在学校互相帮衬一下,正好免得我担心。”爸爸爽快答道。 妈妈见爸爸同意了又把目光转向了林阿姨。 林阿姨在征求徐叔叔和徐然的赞同下,欣然同意了。 “好呀,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是这样梓梓会不会不方便啊?” “不会不会,林阿姨。乐意之至。”其实,问不问我结果都是一样的吧,毕竟两家家长都同意了,我的意见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就这样,我和徐然开始了三年的‘同居生活’,也是从这以后,我意识到了恐怕我再也避不开徐然这个人了。” 叙旧过后,林阿姨和徐叔叔先回家整理东西,徐然就直接在我家住下了。 徐然的新房间就在我的隔壁,妈妈说这么安排可以让我们两个相互帮衬帮衬,美其名曰团结互助,促进革命情谊的发展...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然然,你今天在这里先好好休息,明天我让梓梓带你熟悉一下家里的环境。” “好的,谢谢阿姨。”徐然仍然保持着那副有礼貌的姿态,显示着他是一名阳光有礼好少年。 可惜对着他这副姿态我只想翻白眼。 “听到了吗?梓梓?” “妈妈,明天周一要上课。” “没关系,我已经帮你和然然请好假了。” “恩,知道了,妈妈。” 讲道理我能说不吗?事实是当然不能。我在这件事情上的话语权啊,等于零。 我的身心严重被这件事情摧残,这让我原本极易入睡的良好体质都在这种时候没什么作用了。 我在床铺上翻来覆去,换着一种又一种的睡觉姿势,然而都没有什么用。 只能哀悼:风萧萧兮易水寒,徐然一来兮不复还。 君住房这头,我住房那头,日日见君不思君,但愿君早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睡下了,开始了梦那边的模拟人生...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散射进来,照亮了窗前一隅天地,冯梓梓在窗边的床铺上恬然安稳地睡着,一切看上去是那么地岁月静好。 走近一看,却发现冯梓梓眉头紧皱,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脱口而出:“不可以”。 随后,冯梓梓蓦地睁开了眼睛,伸手擦了擦汗,嚷嚷自语道:“唉,怎么连梦都这样了。” 冯梓梓坐在床上回忆了这个梦许久。 梦境中,冯梓梓带着徐然从三楼往下参观。 冯家的房子是典型的花式小洋房,四层的设计。 地下室是杂物仓库,除了堆放杂物之外,还有一个小型的酒窖。 一楼由客厅、餐厅、会客室以及管家先生的住所组成。 二楼有大大小小九间卧室,之前只有冯氏夫妇、冯梓梓住着,其余的都是留着当做客房使用,而现在则多了一个徐然的卧室。 冯氏夫妇住在最东边的主卧室内,而冯梓梓则住在最靠近楼梯的那个房间,大概是为了平时上学方便吧,坐北朝南,采光特别好。如今冯梓梓的旁边则多了一个徐然的房间。 三楼有一个很大的藏书室,一个健身房,一个练舞房,一个平日里冯梓梓练书法的静室还有一个钢琴房。 可以说,冯梓梓周末的大部分时间就耗在这一层楼之中了。 梦境中,徐然参观的时候问东问西,冯梓梓想想就头痛。 例如说,房间的布局当初是谁设计的,藏书室里藏书多少册,哪些比较详细,哪些比较粗略。对庭院中的花花草草还问了种类,名目。 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一个男的话怎么可以这么多,问题怎么可以这么烦啊。真的是会让人很烦躁啊。 尤其是在梦中当林阿姨把他的物什送来的时候,那一番的布置,问题出现的简直不要太多。 除了房间之外的布置,藏书室、健身房、静室以及钢琴房通通变成了两人空间,从一到二。 三楼完全变了一个样,不再只是冯梓梓自己一个人的私人空间。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领地被他人侵占,直截了当,不留任何余地。 就是在这样一种不安的感觉下,背后的空间突然形成了一个黑洞深渊,冯梓梓就要一脚踏入的时候,突然醒了过来。 现在回想起来,不安的感觉依然萦绕在心头。都说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希望这一切只是梦吧。 除此之外,冯梓梓心中仍存有一分怪异,之前的梦境都是与沈西有关,这一次怎么变成徐然了... 或许过了这段的适应时间就会好了吧。 “小姐,起来了吗?”门外传来了管家的呼唤声。 “起来了,管家爷爷。” “那就快起来吃饭吧,徐少爷已经下楼了。” “好的,知道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第九章 来自徐然的嘲讽 说话间,我便下了床。洗漱过后下楼便看见徐然坐在餐桌旁和妈妈谈笑风生。 “妈妈,爸爸呢?”我拉开了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你爸呀,公司有事,一大早就被叫走了。” “来吧,快吃饭,吃完后带着徐然去看一看,熟悉一下生活环境。我待会儿还有事,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对了,下午林阿姨他们会派人把东西送过来,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就直接跟管家说。” “恩恩,知道了,妈妈。” “恩,梓梓真乖。”妈妈说话间摸了摸我的头,便起身准备要离开了。 “然然,阿姨走了,有需要的直接跟管家说哈。” “嗯嗯,好的,阿姨再见。” 片刻之后,餐厅重归寂静,只有碗勺碰撞的声音显示出来餐厅里还有人存在。 徐然迅速地吃完了早餐,就在那里安静地等着我,我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徐然,既然他一副不着急的姿态,那我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我就那般不缓不慢地吃着早饭。十分钟后,我消灭掉了摆在我面前的最后一口食物,起身对他说道“走吧”。 原本以为我会听到他说“吃的真慢...”来嘲讽嘲讽我,没想到最后竟然只说了声“好”。 我带着徐然从三楼开始参观,一一走过藏书室,健身房,练舞房,静室,钢琴房。 徐然在整个过程中安静认真,没有像梦中的那般惹人烦躁,大多数时间都是我在讲述,他只适时地回以“恩”表示在认真听我说话。 走到静室的时候徐然表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道:“你也写毛笔?” “恩,用老年人的话来说就是‘修身养性,洗洗铅华’。” “你平常写的是什么体?”徐然走进静室,端详着静室里挂的每一幅字,远远望去,岁月静好。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心中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恩,看走眼了,应该是。 “瘦金体。” “瘦金体运笔飘忽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 世人多评价其:瘦直挺拔,横画收笔带钩,竖划收笔带点,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 这种凌厉潇洒的字体,倒是很少看到女生练习。” “恩,我不过兴趣所在罢了,没什么特别原因。你平时也写?” “一点点,之前常年在国外,没那么经常看到,虽然说网络很方便,但是不是实物,终究是少了些气势在里面。” 徐然仿佛感受到自己的慨叹有点多,而且说话方式都变了个样,便又扯回了我往日见到的那个模样,笑嘻嘻地问道:“那我可以和你一起用这个静室吗?” “当然可以,其实三楼的布置你都是可以用的。” “好。”说话间我们转完了三楼,把二楼经过简洁的介绍之后便转到了一楼的场所。 把管家爷爷介绍给了徐然之后,我们粗略地看了一下厨房便离开了屋内,来到了庭院上。 在走到庭院的过程中,我大致说了下地下室的杂物间和酒窖。 表示地下室挺湿冷的,要是徐然无所谓的话我们就不去地下室了。 不曾想到,徐然竟然问起了仓库,“仓库有自行车吗?” “恩,有三辆。” “还可以骑吗?” “你要用吗?要用的话,擦一擦就好了吧。” “恩,你平常上学怎么去的,坐车?” “恩,管家爷爷送我,爸爸妈妈有司机。”我突然明白了他问我自行车的原因。 “那我们明天骑车去上学吧,我估算了下这里到学校骑自行车不过二十分钟,不用起很早的,还能锻炼锻炼身体。” 仿佛是害怕我拒绝他,徐然又诚挚地说道:“我之前都是骑自行车去学校,有点习惯了。” 说完大概是又感觉有点不好意思,羞涩地挠了挠头。 “恩,你可以骑自行车去的,我...还是算了吧。”虽然拒绝不太好,但是我也没办法呀。 “为什么?”徐然直接地问道。 “因为我不会骑。”我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 当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直接看到了徐然为了憋笑而不自觉耸动的肩膀。 “...不会骑自行车很好笑吗?”我不禁微微愠怒。 “要是平常人就不好笑,可是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什么都会的骨干精英。简单来说就是,这种反差很好笑。” 徐然爽朗地笑着,露出了八颗牙齿,眼睛中点点星光,面上盛满了盈盈笑意。 “好的吧。”反正我感受到的就是无尽的嘲笑... “我可以教你啊。”像是感受到了我的不开心,徐然主动请缨要教我学自行车。 想到要学自行车我便一顿惊慌,上一次学自行车学到擦花了一辆邻居家的兰博基尼,还摔伤了腿,导致那两天舞都不能练想想都后怕。 “不了不了,我坐车就好。”我打着哈哈拒绝了徐然的提议。 “可是你坐车在校门口外200米就要停下来走进去吧,那不是很麻烦。”徐然突然显得有些不依不饶。 “...”正在想着要怎么推脱掉这件事情,房内传来了管家爷爷感我们吃饭的声音。 “我们先去吃饭吧。”说着我转头就往房内快速走去。 “那我们吃完饭后学?”沉默并不代表同意啊喂,“再说,恩。” “你们在谈论什么呀?”管家爷爷看着我们谈的起劲,只觉得气氛很好,笑笑地问道。 “爷爷,我想教梓梓骑车,可是她说什么也不同意。”徐然在我想要妄自否认谈论的话题之前抢先说了出来。 “哈哈,那是肯定的,之前老爷夫人想要教会小姐也是耗了很大的功夫都没教会呢!还让小姐摔伤了腿,那段时间不能练舞,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管家爷爷回忆着含笑说道。 “哦~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啊。”徐然听到以后,饶有兴致地看向了我,双眼满含笑意。 在我看来,这完全就是挑衅。 “我,我也会了一半一半了。”对于徐然的嘲笑,我不禁赌气说道。 “那待会儿继续学?” “学就学。”说完以后,我顿时发觉不对,怎么就答应了... 转眼看向徐然,只见一副奸计得逞的得意模样。 第十章 骑车路漫漫 午饭时间匆匆而过,而我不愿面对的学车时光转瞬而至。 管家爷爷早已经把之前在仓库里尘封已久的自行车擦干净拿了出来,摆在了庭院外面的道路上,倚靠在白色的篱笆墙旁边。 “开始吧。”徐然指着其中一辆白色的自行车说道。 我想着再拖拖沓沓也于事无补,就干脆利落地走了过去,骑上了车。 上车之后发现坐垫太高,我的两只脚够不到地上,想我1.68m的大高个今天竟然腿不够长。不过,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有一个学不会的理由了吧。 徐然看我脚够不到地上,便让我从车上下来,“坐垫太高了,调一下就好。”说着就动手把自行车坐垫的卡扣松掉,把坐垫往下压,在扣上卡扣,动作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可惜我的理由就这样没了,在徐然的一松一压一紧下,烟消云散。 “来吧,继续。” “恩。” “你先试一下你是习惯左脚蹬地还是右脚蹬地?” “恩?” “就是一只脚在地上,一只脚在踏板上,你习惯哪只脚在地上?” 我听话地试了试后答道:“左脚。” 听到回复后,徐然走到了我的右手边说道:“那你先起个步试试。” “...我们换个地方学吧?”看着这停了整条路边的豪车,我心中不免想起了不好的过往。 “好。”听到我的要求,徐然并没有多问一句原因就答应了我。 “我知道这附近有个旱冰场,现在那里应该没什么人,我们去那边吧?” “旱冰场?”徐然眼中光芒一闪而过。 “好啊,对了,你会溜旱冰吗?”徐然推起了另一辆自行车与我并排而行。 “恩,早几年有学过,后来觉得没有深学的必要就放弃了。” “哦。对了,你待会儿上车......” 在去往旱冰场的路上,徐然给我普及了一些骑自行车的常识,时间倒是过的极为快速。 到达旱冰场以后,我按照徐然说的那些知识试骑了起来,却依然磕磕绊绊,骑不成路。 徐然见状也不着急。他走上前来,握住了我的车后座,再让我继续骑行。 这次和之前想比,虽然好了许多,却仍然歪七扭八,把握不了方向。 让我停下后,徐然在一旁思衬了许久说道:“这样,我抓着你的右手臂,帮你把控方向,你再试试?” “好。” 说完徐然抓着我的右手臂,让我试骑起来。徐然手掌的温度,透过薄纱传到了我的手臂上,热气哄哄宛如太阳灼烧,却给人可靠的感觉。 在徐然的带领下,车头不再歪来歪去,不听使唤。我终于顺利地骑行了一段距离。 骑开原地一段后,徐然渐渐放开了我的手臂,而我在离开徐然的帮助下,独自骑行了一段后以无法把握方向告终。 虽然这次依然失败了,却取得了这么大的进步,心中雀跃万分。 我不禁看向徐然,只见徐然站在离我十米远的的地方灿然一笑。这样看来,徐然或许没那么讨厌了。 微风徐徐,夹带着夏日的热气吹过身躯,这才发现,后背早已经覆上了一层薄汗。 我动手将马尾结成丸子,继续骑行。徐然就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地指点一下。 太阳渐渐西沉,余晖画满了整个天空,喷薄而出的红色耀眼而绚丽。 而我也终于学会了骑自行车,虽然还不是很熟练,但相比之前,简直好的不要太多。 日落西山,借着太阳的点点余光,我和徐然回到了家中。 一到家,便看到徐然的行李已经整齐地摆放在楼梯口。 “我先去整理东西了?”徐然笑着对我说道。 “好。” 见到徐然上楼后,管家爷爷问了我今天学自行车的成果,我言简意赅地说了几句,管家爷爷毫不吝啬地赞美了我和徐然:“真好,小姐厉害,徐然少爷也厉害。” 而后我便上楼去冲了个澡,摊躺在床上,“啊,今天真是累死我了,但是还是很开心的。这样看来,是不是要去谢一下徐然呀?”我不由托腮想道。 “去好了,不过道谢而已。” 咚咚咚,“来了,稍等。” “是你呀?我还以为你会多休息一会儿呢。”徐然听见敲门声打开一看是我,不免有些惊讶。 “恩,我想过来谢谢你。” “哦,自行车呀,这没什么的。”徐然接着转头整理起了书桌,这样看来他的衣物已经都整理好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恩?”徐然微微顿了顿,转身道。 “就是不要把我是冯氏千金的事情说出去。”我害怕徐然会拒绝我的请求,毕竟他没有义务帮我保守秘密。我的双手背在身后。 “可以,正好我也想问问你这件事情。” “你为什么要去那所学校?据我所知,冯阿姨完全可以把你放在贵族学校呀,这样不就不用那么麻烦了么?” “恩,因为一些特殊原因。” “特殊原因?” “我不能讲。” “这样,随你,尊重你的选择。”听到这里,徐然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 这时我拿出了之前藏在我身后的旱冰鞋,递给徐然道:“给你。”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滑旱冰?”见我拿出旱冰鞋,徐然一脸惊奇。 “刚刚看你听到旱冰场的反应,我猜的。不知道你的码数,你试试看合不合脚。刚刚叫管家爷爷买的,因为家里只有女式的旱冰鞋。” 徐然伸手拿过旱冰鞋,当即试了起来,穿好后站了起来,微微走动了两下,表示刚好,“正好,谢谢。” “这样以后我们放假的时候也可以溜旱冰。” “恩,这个提议倒是不错。” “我是不是真的跟你见过的一个人很像?”徐然像是想了很久,终究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是也不是。”徐然既然是林阿姨的孩子,也即将在这里住上三年时间,欺瞒他总是不好的,可我也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沈西的事情,便也就只能这般回答。 “恩?什么意思?”徐然疑惑地望向我。 第十一章 己事己明 “我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我抱歉地看着徐然。 这时候楼下传来管家爷爷叫我们吃饭的声音,今天爷爷怎么都这么及时,真是万幸。 “吃饭吧。”我一语将话题带过。 “好。”徐然见我不愿意多说,也不深究,便同我一起下楼吃饭了。 高中两年时光便这样匆匆而过,两年过程中,我们一同骑车去上学,遇到不会的题目互相帮忙,也在高一分班的时候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文科。 两年的时光,让彼此之间增添了许多默契,却也对对方更加在意,便就有了偶尔的莫名的置气。 在意的同时,沈西出现在梦中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虽然我不愿意去承认这个事实,可是又能骗得了谁呢。 己明己事极甚。 学校里原定为高一就开始的军训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特殊的原因延期到了高二。 总之,在炎炎夏日里,阵阵的蝉鸣声下,同学们开始了为期一周的严酷军训。 喊口令,唱军歌,踢正步,摆臂,酷日之下站军姿这些军训该有的老牌套路自然一个都不能少。 而文科班向来就是女多男少,女生撑起一片天的班级。虽然女汉子不在少数,体质较为柔弱的女生却依然多于其它理科班级。 徐然作为一个看起来阳光爱笑的好少年,在僧多粥少的文科班就是一个香饽饽,也因为这样,班级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女生都喜欢找他。 他倒是帮的乐此不疲... 烈日下,教官为了教育一下我们班中个别桀骜不驯的新兵,罚了一众人站军姿两个小时,不准喝水。 夏日里,道路两旁的树木一片青葱,绿意盎然,为来往的路人提供了一片片巨大的阴凉避暑地。 可惜我们站的地方不是那一片片的阴影,我们站的是绿荫旁的火炉。 太阳火辣辣地从上方直射而下,无情地照在一张张红扑扑的脸庞上。 额头上的汗水不断从体表凝结而出,慢慢地汇成一颗颗豆大的汗水,顺着帽檐低落而下,还没有滴到地上就已经蒸发无踪。 手指按照要求被迫紧贴着裤缝,腰板挺得笔直,不敢挪动丝毫。 “报告,我难受。” 一声柔柔弱弱的女声从人群中传出,听上去倒是虚弱无力。 “挺着。”教官低沉一吼。 大致是为了好好敲打敲打我们,教官并不像先前那般好说话,允许难受便去休息。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一声扑通响起,只见的人群中像被投放了一个炸弹般炸开了锅。 只见人群中间一个女生瘫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嘴唇严重缺水,应该是中暑了。 教官见状立即下令说让一个男生带她去校医务室,班上的那些女生马上叫起了徐然的名字。 教官便也就顺从着那些女生,让徐然背着那个晕倒的女生去了医务室。 “唉,如果那个晕倒的女生不喜欢徐然就好了。”我莫名心想。 然而不幸的是,在之前一次偶然的情况下,我撞见了那名女生向徐然告白的私密情景...” “你喜欢上徐然了。”梦元看着坐在对面突然停止讲述的冯梓梓说道。 “是,”冯梓梓也不藏着掖着,干脆利落地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可能是从那次自行车开始,也可能是后来的生活经历。” “虽然之前我一直在否认,一直在逃避,只可惜那一次军训的事情彻底地使我明白了自己的内心。 沈西出现在梦境中的次数越来越少,徐然出现的却越来越多。都说梦是人的潜意识的映射,或许,我真的喜欢上了徐然,在很久很久以前。” “既然这样,那梦不是好梦吗?为什么还要贩卖掉它?”梦元饶有兴致地看着冯梓梓。 “因为...好梦变成了噩梦,梦境终成牵挂。” “高中三年的生活便那样恍然而逝。 三年累积的压力在高考结束后终于一起烟消云散,而我们也迎来了另一个重要的事情-填报志愿。 高考一结束的当天,徐然带我去了旱冰场,旱冰场的空中悬浮一些气球,等到日暮降临,徐然在旱冰场上不断的跃起,旋转着划出一道道弧线,像瘦金体一样,凌厉潇洒。 随着‘噗’,‘噗’声接二连三地响起,一道道火光涌现,原来气球里面含着白磷。 白磷燃烧形成火花,然后从空中簌簌地往下落去,做着自由落体运动。 火树银花,绚烂了夜幕。 等到所有火花都落到地上时形成了一个爱心形状,虽然土里土气,我却傻傻地被站在中间的徐然摄了心魄。 借着微弱的火光,我们相对粲然一笑。 而后我们手牵着手回了家,漫步在夜幕中,恬静而美好。 在这天夜里,沈西来向我告别,或许是那时还不懂的徐然的珍贵,不懂的有舍才有得,当即脱口哭喊到“沈西,不要!” 房中的动静惊扰了隔壁的徐然,徐然急切地过来问道:“怎么了?” 虽然隔着门,却能感受到他真心实意的关心。 “没事,做噩梦了而已。” “那就好。”徐然听到我的回答,便退回了房间。 不曾料到,第二天,他竟然问起了我:“沈西是谁?” 我想着沈西已经不及徐然,而且沈西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便将事实和盘托出。 徐然听后什么反应也没有,我以为这件事便这样揭过,相安无事。 哪能料到,第二天,徐然便离开了我家。 走的不声不响,干脆利落。 问爸爸妈妈徐然去了哪里,爸爸妈妈说也不知道,徐然只是说会离开,跟林阿姨徐叔叔通过气得到允许后便没再多问。 就这样,徐然消失无踪。我即使托了爸爸妈妈的朋友,动用了我所能动用的人脉关系,也找不到他在哪里。 而我在高考结束后,报了当地的大学,继续关注着徐然的动向。 虽说己事己明,却耐不住自己也会迷失方向。 只无奈,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而后,我便整夜整夜地梦到他,就这样持续了三年。 直到那一天,一个叫沈西的新星来到本市,开展新电视剧的影迷见面会。 听到名字的我心里一咯噔,只觉得世事应该不会这么巧合,奈何这根本就不是巧合。 徐然,化名为沈西,回来了...” 第十二章 物是人非 一座金碧辉煌的酒店里,三楼正在举办一场邀请了该市所有行业的龙头企业的老板的宴会。 灯红酒绿,觥筹交错,数不尽的青年才俊,巾帼英雄都来到了这场宴会上。 宴会上,大多与平日里所见的大型宴会没什么区别,唯一引人注目的便是有一个身材姣好的女子面容上带着一个小面具,挡住了原本精致的脸庞。 那个引人注目的女子便是我,作为冯氏集团的继承人受邀参加了这场宴会。而面具,自从之前为了不让高中同学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需要戴着面具出席活动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不戴面具示人。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怕是昭然若揭。 而在这场龙头聚集的宴会下方二楼,一个热闹的新电视剧影迷见面会正在进行中。 队伍从大厅中蜿蜿蜒蜒地排到到楼梯口,可以一见这个明星的受欢迎程度。 坐在正中间笔耕不辍的帅气男星正是徐然,只可惜他现在签的是沈西的名字。助理和保安正站在旁边维持秩序,以此来把控现场的火热气氛。 许久过后,宴会的主要内容已经结束,剩下的便是三三两两的结群聊天。我抬手看了看时间,时针已经指向了11,“11:00了。” 这里的11:00自然是晚上十一点。 看到时间,我微微皱了下眉头,心想要来不及了,便步履匆匆地出了会场。 一出会场便看到了管家爷爷在门外等我,我将面具从脸上摘下,散了原本盘的精致的长发。 “管家爷爷,我今晚不回去了,你跟爸爸妈妈说一下。”说着我便把面具递给了管家爷爷,径直去了二楼。 一走进二楼大厅,扑面而来的是极为温馨的氛围,在这种地方开展粉丝见面会,倒是挺舒服的。 夜已深,过来签名的人也逐渐稀少了起来,加上保安已经拉起了横幅不在让人进来。我就变成了最后一位排在队伍里的人。 我就这样等待着,一分钟挪动一步。 和徐然间的距离不过咫尺,却胜似天涯。 我就那样看着徐然对着每一个人爽朗而笑。冗长的队伍终于只剩20来人,而之前埋首签字的徐然也终于在队伍看到了我,脸上一丝错愕闪过,却没有再多的动作。 终于,所有前来求签名的粉丝都离开了,只剩下了我一个人站在队伍中。 一个人的队伍。 我就那样随意地散着头发,两手空空地站在他面前,一时间相对无言。 旁边的助理见状奇怪,刚要发问便被徐然的一声“你先走吧,剩下的我来处理。”给堵了回去。 助理虽然奇怪却也不问,就那样大致收拾了一下东西后离开了。看的出来,徐然把助理教的很好。 助理离开过后,我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画像,那是粉丝带来送给他的礼物,“画的真好,只可惜我连给你画一幅画的时间都没有。”说到此,不禁自嘲起来。 徐然听到这句话,手中的笔不禁一顿, 粉丝虽然已经离开,可是他还需要签一些签名照明天要用,“呵,看我手抖的,连字都不会写了”。 徐然认真地牵着每一张照片,只可惜签的都不是他徐然,签的都是沈西二字。 以己之身,存其之名。 “徐然?”仿佛是为了要验证些什么。 不管其他人叫他什么,无论如何他都是徐然。时过境迁亦童叟无欺。 “恩。”得到了心中的答案,自然是满心欢喜,也为接下来的谈话平添了几分信心。 “三年前,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放下了在其他人面前的一层又一层伪装,懒散放肆地坐在木桌上,就这样直奔主题。 “为什么?为什么...”徐然反复的念着,声音低若呢喃,却不回答我提出的问题。 一阵沉默过后,徐然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换一种说法,在住到你家之前,在不知道你的身份之前,我只是单纯的觉得你很奇怪。你的身上宛如盖着一层薄纱,朦朦胧胧地罩住了你身上所有的秘密。” “而且你对我的态度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偶尔见到我像见到了相识已久,知根知底的亲密的人熟悉亲切,有的时候又像陌生人一般,各走各的阳光大道,对我漠不关心,置身事外。” “这使得我对你便越来越好奇,越来越想知道我到底是被你当做了谁。” “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和我的交流越来越少,我的身上的某个点好像让你认清了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谁。 原本我都要放弃了探索,不曾想到的是,我的妈妈和你冯阿姨竟然是多年好友,所以当妈妈向我提议让我住在你家时,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住到你家之后,跟你在一起生活,我发现了你身上许多的异于一般女孩子的特点,这让我越发觉得你很神奇。 可是沈西的存在一直让我介怀。 每当我看着你时,我就会不自觉地想到沈西,想到你曾经为了他,把我当成他。 好在经过了时光的洗涤,我感觉到你的内心似乎已经没有了他的存在,这让我十分的开心,觉得那个横亘在你我之间的长梁终于断裂,不复存在了。 在高考结束之后,我以为我们的时机来临了,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可惜你终究还是想着沈西。 想着他,念着他。 你或许不知道,你在跟我说你们之间的美好时光时你的眼神有多么明亮,神采多么飞扬。 你也不会知道,当我听到你和他的美好时我有多么的艳羡和嫉妒。 你更不会知道,当我知道他只是个幻像时我有多么地沮丧,绝望。 两年时光,我竟然比不上一个幻象。” 徐然说的令人感伤,我却更加悲戚。 其实,沈西早已经是过去式,这一切悲剧的开始不过就是因为自己不懂得舍得,不懂得梦的深渊既然已经走出,就应该用力向远方奔跑。 当天夜里,我们便那样坐着,聊了许久。 可惜,事实已成事实,再多的解释终究挽回不了流逝而去的时光。 我们便这样,真真正正的再没了巧合。 如我当初所想。” 冯梓梓哑然失笑。 不曾想到,当初一语竟成谶。 第十三章 净化之力 “总有一个人,一直住在心里,却告别在生活里。忘不掉的是回忆,继续的是生活。”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继续沉沦。这些梦既然是这一切的起始,那我便放弃它。”冯梓梓直视着梦元,缓缓说道。 “好,你还有什么要求吗?”梦元在抽离走冯梓梓的梦境之前,细心说道。 “请他不要再醒来我的梦里,我承担不了醒来的落空。” “好。”梦元说着动手一挥,冯梓梓脑海中一个晶莹的蓝色光团受着一股牵引之力,缓缓浮现而出。 “好了。”梦元温声说道。 坐在对面的冯梓梓,眼睛紧闭,浓密的睫毛因紧张而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当听到梦元仙君的声音响起时,眼角滚下了一颗晶莹的泪珠,神情悲戚。 “馆主,再见。” 冯梓梓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起了身,对着梦元说完道别的话语后,转过身向着大门口缓缓迈步而去,身形落寞。 梦元并不对冯梓梓做任何的告别,原因其一,他不希望这样的女子再来到贩卖馆,再经历一次这样的情伤。虽为仙君,高高在上,梦元对她却也不由得同情了起来。 其二,她永远不会想起自己在梦境贩卖馆中的一切所作所为。梦元向来不做无用之功。 银铃声起,客去。 突然从玄色五行门后探出了一张金雕玉琢的脸庞,自然是之前在庭院里与白濯玩的乐此不疲的梦灵。 梦灵盯着梦元对面的位置看了一会儿,又往大门口看了看,确定冯梓梓离开后,梦灵才闪身出来。 “元元~”梦灵对着梦元仙君笑嘻嘻地喊道,一蹦一跳地坐到了米色沙发上,晃着双腿。 “恩”梦元低沉地恩了一声以表回应。 至于梦灵为什么能在门后忍到这么迟才出来,自然是因为之前梦元的叮嘱,叫她千万不要出来,免得多生事端。 梦元一想到之前说服梦灵的过程,不由得无奈一笑。 “为什么呢?我为什么不能出去呀。”梦灵仰头问着将要匆匆离去的梦元仙君。梦元一米八多的个子和梦灵现在一米五的身高倒是形成了极萌的身高差。 “因为她不认识你,你会吓到她。”看着梦灵发问,想到始祖说的好好调教,梦元只能耐心地解释。 “可是她也不认识你呀。”梦灵歪着头,尽显天真。 “她知道我,不知道你。”梦元继续尝试地解释着。 “所以就让她知道啊。” “你不能让她知道。” “为什么啊?” “...”梦元意识到梦灵的问题是无穷无尽的,为了让梦灵不再问为什么,梦元不得不找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因为你要跟她玩捉迷藏。” “真的?”梦灵一脸兴奋。 “恩。” “好耶,那你快去把她缠住!”说着梦灵就去找可供藏匿的地方。 梦元这才放心地出来接待冯梓梓。 然而在冯梓梓讲述过程中,梦灵仍然是忍不住跑出来了几次,还好冯梓梓正在认真回忆,没有注意到梦灵的存在。 一旦冯梓梓和梦灵对视,后果不堪设想。虽说梦元之前封印了梦灵的梦之力,但对平凡人来说,一旦深看梦灵的眼睛,仍然会陷入梦境中无法自拔,非外力因素影响强大,无法自行醒来。 “元元,那个姐姐既然那么喜欢那个哥哥,为什么不想要你给她编织一个美梦呢?” “梦终究是会醒的。”梦元收起了悬浮在空中的蓝色光团,装入了黑色烫金竹筒之中,走向了玄色五行门,梦灵尾随在其后。 通过夜明珠照亮的暗道之后,梦元带着蓝色光团停在了带有两短一长两短的小蓝门之前,放入了蓝色玛瑙之中。 蓝色光团被放入之后,宛如液体一般流动,更显晶莹透亮,发着幽幽蓝光,给人以安宁之感却也平添些许忧郁。 “为什么要把它放在这里面啊?”梦灵见到蓝色玛瑙,顿生好奇之心,忍不住伸手去触摸。 “净化它。 想要修复梦镜需要纯正的梦境,而刚从平常人身上取下的梦境还有一些浊气。并且不同属性的梦境需要通过带有不同属性的器物来得到净化。”梦元轻声解释道。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得他眼神一凛。梦灵接触到蓝色玛瑙块后,里面的蓝色光团竟然迅速缩小变成了小水滴,一丝浊气也没有。净化的时间虽然减少了许多,可是剩余下来的纯正之梦也减少了些许。 难道梦灵还有净化梦境的本事? 梦元伸手抓住梦灵的手臂察看了一番,发现梦灵身体里的梦之力又增强了一些,并且那个梦境中所寄托的冯梓梓的情感也深深地烙印在了梦灵的脑海之中。 “你是不是觉得难受?”梦元关切地问道。 “那个姐姐她好可怜啊。”梦灵仰起头看着梦元,满脸悲戚。 “果然如此。”梦元散发出强大的精神力笼罩着梦灵的精神海,看到梦灵脑海纯正着纯正的白雾,倒是极为纯正的梦之力。 白雾中有着一团蓝盈盈的光团,显然就是之前随着梦灵净化梦境而留下的冯梓梓的情感。 梦元轻点一下剥离了属于冯梓梓的精神情感,就在要转身离去的时候,注意到角落中还有一点点光团强力地附着在白雾之上。 梦元怕强行剥离会伤害到梦灵,见光团十分微小,应当不会影响梦灵太多,想着以后白雾会自行净化它,便就作罢离开。 “好点了吗?” “好一些了。”梦灵脸上的悲戚神色似有疏散一些。 “以后还是不要随意碰这些光团了。”梦元神情认真地对着梦灵叮嘱道。 梦灵可能是因为感受到了刚刚的情感冲击的可怕,乖乖地应了声“恩,知道了,”难得地没有问为什么。 “走吧。”梦灵和梦元先后出了水之门。 随后,梦元带着梦灵来到了梦之海上。 两人身处在放着梦镜的石台上,梦元一翻手,五色光团显现。 金木水火土各色光团在空气中飘浮着,互相牵引。 随后梦元将五色光团注入了梦之海之中,隐隐见到几丝梦之气飘然而上,没入了梦镜之中。 梦元心想:看来最近的梦境质量有所提高。然而这个速度终究太慢,毕竟梦灵也需要以梦境为食物。看来需要想一些其它的办法了。 第十四章 出门计划 得知梦境贩卖馆的人还是太少,只是单纯地等着需求者前来太过被动。 而且梦镜的修复靠的是大量的纯正之梦,即使有人前来梦境贩卖馆,梦境的质量有所提高,可是梦境贩卖馆的质量仍无法保证,实在是个大问题。 看来是时候找个时间出去走走了。 梦元一边翻着手上的书,一边想着解决方案。 想着想着,梦元心中突然闪过一丝的奇怪:梦灵呢?怎么没听到梦灵的声音...平时这时候不应该和白濯在庭院玩耍么... 想到这里,梦元起身向庭院走去。 只见庭院里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草地上露珠遍野。一株株青草尖都挂着一颗颗晶莹的露珠,好不干净。 而白濯就躺在庭院的拐角处避雨,看着雨水从天上落下,流过屋檐,蜿蜒曲折,最终汇聚成细小水流,沿着砖瓦的低平处形成断断续续的水线流向青绿草地。 看到百无聊赖时,就舔一舔自己身上的毛,慵懒地眯着眼睡觉。 而没有同白濯玩耍的梦灵则待在白濯的旁边,搬着一个古色古香的小木凳安安静静地坐在那边,托腮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之前下雨的时候即使没有在庭院中玩耍,戏雨,嬉水,也会在能够避雨的屋檐下你追我赶,玩躲猫猫之类的,不应当这么安静啊,实在是...不科学。 想到这里,梦元旋即摇头笑了笑,自己的存在本就违背科学,哪有什么科学可讲。 “梦灵。”梦元走到了屋檐的拐角处,温声叫道。 “元元好。”梦灵一反常态地看都不看梦元一眼,只略略微启红唇问了一声好。 “怎么了?”梦元虽然心底诧异,面上却依旧古井无波。 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声调不起任何波澜。 “好无聊啊!我都在梦境贩卖馆里面待这么久了,为什么不让我出去看看啊?”梦灵转过头来,眼睛透亮,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心已经积攒到了顶峰。“而且,我也想向冯梓梓那个小姐姐一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看她想要去普通中学读书就成功了呀。” “你和她不一样。”梦元依旧声调平平。 “...”再一次听到拒绝的梦灵气愤地鼓起了嘴巴。 略带婴儿肥的小脸蛋儿宛如一个可爱的小包子,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欺负一二。 看着梦灵生气的可爱模样,梦元忍不住想笑,嘴角微微上扬,对着生气的梦灵说道:“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吗?”梦灵的眼睛闪亮似那沙漠中的星星,散发出熠熠星光。 “恩。但是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快说呀,快说呀。”梦灵甚至迫不及待地抓着梦元的玄服长袖,不停地晃动着恳求道。 “第一,在外面全部事情都要听我的,不许像在梦境贩卖馆里那样到处乱跑,外面的世界还是比较危险的,是很容易受伤害的。” “是会像冯梓梓姐姐那样受到伤害吗?” “差不多吧。”梦灵自从见过冯梓梓,听到她的故事之后,现在什么都拿冯梓梓出来举例子。梦元想着彻底解释明白太过麻烦,便打了个马虎眼。 “嗯嗯,那我出去一定听你的。还有吗?还有吗?”对于要前往大千世界,梦灵的新鲜感可是前所未有的高涨。 “你不能在我不在的情况下和不认得的人对视,以免发生什么不可调控的事情。” “好,好!你说的条件我都答应可以的,这样我们可以出去了吗?”梦灵想着只要你让我出去玩,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的呀,但是你要让我出去呀。快点!快点! “恩,那等这雨停了我们就出去。”梦元看着梦灵急不可耐的样子,且当下也没想到其它的注意事项,那暂时就先这样吧。 “好耶!”梦灵看到梦元终于同意后,开心地乱跑,从庭院这头跑到庭院那头,来回地跑,不知疲倦。 梦灵奔跑的过程中看着听到这件事没什么反应的白濯,突然觉得白濯怎么这么不好玩呢。 旋即跑到了屋檐的拐角处,把白濯抱了起来,悬在半空中。 正在随心自在舔毛的白濯突然被抱了起来,感觉十分难受,怒意冲冲地道:“快放我下来!” “你怎么不开心呢?不喜欢出去玩吗?”梦灵把白濯举到与自己同高的高度,直视着白濯的碧绿大眼问道。 “外面有什么好玩的,尔虞我诈,而且我都去过不知道多少次了。”白濯眯了眯眼斜看着梦灵,一股蔑视的感觉,所幸梦灵并不在意,“而且,这次只有你和君上出去。”说完白濯舔了舔自己手上的白毛,姿态好不慵懒。 “元元,真的吗?白濯不跟我们一起出去吗?”梦灵手上自然抱着白濯,转过头看着梦元。 “恩。” “小妞,快先放我下来!”白濯被悬在半空许久,没有办法随意动作的它难受至极。 梦灵听到白濯的叫喊才想到自己还抱着白濯,急忙将它放下。 白濯恢复自由后,跑到了梦元的脚边,一副可怜兮兮的姿态抬头看着梦元。白濯心想:“我一个仙君的坐骑,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君上救我啊。” “我也没办法,我现在带她出去,你留在梦境贩卖馆看着吧。”梦元听到了白濯的心声,却古井无波地说道,同时以精神力告诉白濯:我带梦灵出去之后,你就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是,君上。”白濯心满意足地扭着屁股晃晃悠悠地踱步而入,终究还是一只猫啊。 “对了,梦灵,我们出去的时候需要一个关系,还有名字,你好好想想。”梦元抛给梦灵这样一个问题之后,转身离开了庭院。 梦灵就这样陷入了沉思:关系,父女关系?也不像啊,元元那么年轻。叔侄?好像也不太好。兄妹?男女朋友?好像都可以啊,那选哪个呢?男女朋友...好吧,按照元元的性格应该是不可能的...可是我又挺想用这个关系的呀,这种关系出去肯定很好玩的!啊...算了,想不好了,让元元选好了。 恩...还有名字... 旋即梦灵把自己想到的名字都写了下来,蹲在庭院草地上写写画画。 写了无数个名字,梦灵都不是很满意,想着还是也给梦元想好了。 “元元。”梦灵这样想着便噔噔噔跑了进去。 “想好了?”梦元抬头,把目光从书上转移到了站在自己跟前的梦灵身上。 “兄妹还是情侣,你选一个吧,名字我想不好,你自己想吧。嘻嘻”梦灵稍觉尴尬,不自觉地用笑声来缓解气氛。 “兄妹,林夕元,林夕灵。”梦元惜字如金。 “林夕元,林夕灵,好耶,我有名字了耶。”梦灵笑颜如花。 梦元心中却突然一个咯噔:是了,梦灵一直都没有名字,这件事情倒是一直忘记了。 看着梦灵,梦元顿感亏欠。 ” 第十四章 天府衙 梦元想着既然答应了梦灵要出门,那就要抓紧时间做一些准备了,虽然现在的社会进步的可怕,但是跟往昔比起来,出门却更麻烦了。 随即捻了个诀,起身去了一趟天府衙。 天府衙是由东西南北四大极天共同创立的衙门,主司各仙君、仙使在人间的相关活动的资料的准备,例如:身份证,银行卡之类的。 天府衙的设立一来给各位下界的仙使们提供了便利,二来也避免了仙使们因为在人间没有身份证寸步难行,没有现金之类的直接使用物而被迫使用仙法引发的混乱局势。 而自从天府衙设立以来,各大极天的仙使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问题。也因此,各大仙使需要建立身份之前,都需要前来天府衙备个案底资料。 须臾之间,梦元来到了天府衙衙门口。 “东极天,梦元仙君。”梦元自行通报姓名,衙门口的两位小官吏在听到梦元名号之后便立即放行。 天府衙占地百里,方圆之间有数不清的大小门庭以及不同规格的档案室。整体以一种朱红色的色调屹立在云层之间,宏伟壮观至极。 东南西北四扇双开朱红色大门夺目霸气,衙门内部蜿蜒曲折,亭台楼榭,无所不有。 一整座天府衙采用九进九出的设计,规格甚大。不愧为四大极天共同设立的府衙办事处。 梦元兜兜转转间来到了东极天的仙君资料库前。虽是轻车熟路,却也走了一刻有余。 资料库内,只见一位白发老者坐在正中,神情倒是惬意万分。老者身后有着五六位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穿梭在木制书架之中,拿着毛笔在账本上书书写写,身形忙碌。 “陶翁。”梦元跨入木制门槛后向着老者拱手问了声好。 “哟,今日梦元仙君怎么会来我这糟老头这里。”陶翁对着梦元玩笑道。 陶翁原是东极天创元始祖座下专门管制器具制作生产的仙翁,后来天府衙设立后以年迈为由便申请到天府衙仙君资料处看看门,颐养天年。 创元始祖见陶翁有这份心思,且一时间不知派谁前去,便就准了。 当陶翁还在创元始祖座下时,因梦元对器具有研究一二,且经常会给陶翁一些图纸样式,订制专门的器具,故此二者往来甚多,也正因为这样,打下了不错的交情。并且梦境贩卖馆中的黑金竹筒就是陶翁这边制作的。 “前不久食梦灵族有反叛之心,我受始祖命后前去剿灭了食梦灵族,然后把他们族的圣物梦灵带了回来。我这次就是来给她开个资料的。”梦元把梦灵的来历简单地交待了一下,说明了自己前来的原因。 “哦?梦灵。这个好办。不过你说你自从下界开了梦境贩卖馆之后就再也没来看看我这小老头,你的梦境贩卖馆的地址还是我帮你选的呢,这忘恩负义的小子,你是不是要自罚一下。”陶翁一只手撑着脸,斜眼看着梦元,一股耍流氓的老顽童姿态。 “哈哈,好。”梦元说着便从玄服长袖中拿出了一叠图纸递给陶翁。 陶翁接过一看,是他找了许久的十色深井冰裂碗图。这个碗图的图纸贵在系列较多,十分难以集齐,陶翁没想到梦元手里竟然有一套。 “这种好货你怎么不早点给我?” “我早点给你,恐怕我今天就回不去了。” 陶翁听言哈哈大笑了起来。 就在二人说话之间,梦灵的大致资料已经备齐,之前在陶翁身后的一个青年男子前来询问梦灵要在人间用的化名。 “林夕灵。”梦元向青年男子说完后突然想到一事转身对陶翁道:“对了,陶翁,我也要办一张身份证。” “哟,我之前叫你办,你不是说不需要的嘛?” “之前我不是还不需要出门么,有事情交待白濯去做就好了。现在梦灵要出去,而且有一些事情也需要自己亲自去做了。” “要你自己亲自去做的事情倒是难得。那名字呢?想好了没有。” “这种东西随意就是了,要说有还是有一个的:林夕元。” “恩,可以。” “对了,把我和梦灵的关系登记为兄妹,这样事情好办一点。” “好。” 不过一会儿,两张身份证从资料库的正中央的透明光球之中悬浮而出,飞到了梦元的面前。 梦元伸手一接,对着陶翁告别到:“行,那我走了。” “恩,有空多来看看我这糟老头啊!”陶翁对着已经远去的梦元喊道。 “没空。”梦元远远地抛下没空二字后驾云极速而去。 “这货一副斯文模样,拒绝起人来倒是干脆利落。”陶翁摇着头笑了笑,又坐回了原来的样子,悠闲自得。 梦元从天府衙回到梦境贩卖馆的时候,天空中依旧下着雨,只是从淅淅沥沥的细雨变成了毛毛小雨,一副将断未断的感觉。 看样子不用再过多久,天便会放晴了。 “梦灵。”梦元朝着梦境贩卖馆的庭院呼唤了一声。 “恩?”不过片刻,梦灵便跑到了梦元跟前。 “给你。”梦元递给了梦灵她的身份证。 “这是什么?”梦灵拿着身份证翻来覆去地看着,满脸疑问。 “出门要用的,随身携带就是,不要弄丢了。” “嗯嗯。” “还有一件事情,手给我一下。”梦元向梦灵伸出右手,手指骨节分明,温润如玉。 梦灵乖乖地伸出手后,梦元在梦灵的纤细手指上轻点一下。一滴血珠从梦灵的手指上凝炼而出,悬浮在半空中宛如红玉。 梦元拿出一块蓝色的小玉石,显然与水之门中的蓝色玛瑙同出一处,但是品质更为良好。 梦元缓缓地牵引着悬浮在空中的血珠慢慢渗入蓝色小玉石之中,直到一整个血珠完全被包裹在玉石之内。 梦元右手一挥,将悬浮在空中的玉石收入手中。旋即弹给了梦灵一个同样的中间存有血珠的玉石: “你拿着这个,万一我们走散了,你遇到危险的时候紧握着这块玉石,我会尽快赶过来的。” “嗯嗯,好。”梦灵认真地收好了玉石。 外面的雨也已经停止了,只留下了一层薄薄的白雾萦绕在建筑的周围。 “我们走吧。” “好!” 就这样一男一女走出了梦境贩卖馆,身影渐渐地消失在白雾之中。 第十六章 入世 东极天的管辖范围包括莽苍大陆,瀛洲半岛,沙漠之海三大版块以及由数不尽的岛屿暗礁汪洋组成的鲸之海陆。 而其中在东极天中所占地域辽阔至极,身居榜首的就是莽苍大陆,而莽苍大陆之名也是因为幅员辽阔而得来的。 现今莽苍大陆被分割为几个国家,由几位国家领导人共同治理,安排分配资源。 沙漠之海的面积仅次于莽苍大陆,再者便是鲸之海陆,而幅员最为狭小的自然便是瀛洲半岛。 而外出游历的最佳选择,莽苍大陆自然是当仁不让。 在莽苍大陆的一处热闹的古街市坊之中,一名年轻俊朗的男子带着一位气质绝佳的女子飘然而过。 这一男一女自然就是从梦境贩卖馆中出来的梦元仙君与梦灵了。 如今则应当改口为林夕元与林夕灵了。 夕灵在市坊之中东望西瞧,对着周围新奇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只可惜夕灵的面貌太过出众,一路上已经吸引了不少陌生人的目光,火热得不加掩饰。 而梦元的俊朗面貌也吸引了不少年亲女孩的青睐,让得不少街上的人为其停下脚步,驻留片刻。 无奈之下,梦元只好向店家购买了黑色鸭舌帽和遮面口罩,这才减少了许多陌生的莫名的目光。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涌入了市坊之中,人群普通空气一般,填满了市坊的各个角落。 这也就导致了市坊之中太过的热闹。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不停地有人群从夕元和夕灵身边穿过,几次都差点冲散了两个人。 夕元见市坊之中虽然小物什很多,夕灵玩的也十分开心,无奈人数实在太多,而且还有不断增长的趋势,莫名地让人感觉烦躁和担忧。 这种地方纵使梦境再多,也不适合收集,还是早点离开好了。 随即夕元对着正在认真研究香袋的夕灵说道:“我们走。”话还没说完便极步而走,匆匆穿过市坊这般热闹之地。 望着两人的背影,倒是十分美好。 “怎么了?”夕灵十分地不解,不是刚刚还好好的么,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人太多了而已。”夕元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古井无波。 “哦。”夕灵瘪了瘪嘴,无奈地耸了耸肩心想:好的吧,你最大,你说了算。 “走吧。”夕元仿佛没看到夕灵的小表情一般说道。 “恩?夕元哥哥,这次又要去哪里?”夕灵的小脸满是疑惑。 “去吃饭。” “吃饭,吃饭是什么吖?”夕元的回答让的夕灵更疑惑了,满脸的不解。 “去了就知道了,走吧。”夕元看着夕灵满脸的不解,倒是顿起玩味之心,说着话来绕圈圈。 “好的吧。”说着话来夕灵就直接抓住了夕元的大手,奔着向前而去,精力旺盛得不知疲倦为何物。 夕元感觉到夕灵伸过来的小手微微一愣,旋即便松弛有度的回握着,就这样被夕灵带着前进。 夕元见着夕灵兴致勃勃,也不忍打断她,就这般让她牵着走,走了好一会儿夕灵终于渐渐地停了下来。 “...”夕灵转过头来,亮如星宇的眼睛此时倒是羞涩了起来,脸颊绯红。 夕元饶有兴致地看着夕灵的窘迫模样。 “怎么了?”说话音调微微上扬。 “我...我不知道路。”夕灵越说着头越发地低了下去。 “恩,知道。” “你知道那你怎么不叫住我呢?” “看你兴致太好,就不打断你了。”夕元看着夕灵玩笑地说道:“走吧。” “...”夕灵依然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带你走。”夕元看着夕灵这般模样,心情倒是越发地好了起来,越发地握紧了夕灵的小手,兴致高昂地往着古街前方的旧城区前行。 当前夕元和夕灵所在的古街位于莽苍大陆的东北方向,隶属于莽苍大陆上其中一个大国的都城的旧城区。 旧城区内以深宅大院为主,大多是一整个家族住在一个大院中或是一整个师门的人或者是一个行当内的工人们。 “噔里个噔,噔里个噔,话说那么一天...” 夕元和夕灵刚来到了一个小巷口,便听到了巷子深处传来了一阵快板声,清脆透亮。 与快板声一同从院子里传出来的还有那相声人的连珠快语,嘴皮子干脆利落地不打一丝结巴。 话语停歇之时,仿佛看到台下的观众热烈鼓掌叫好,浓浓的相声味儿扑面而来。 夕元和夕灵沿着快板声,走过一个又一个小巷口,七拐八弯,蜿蜒曲折。 小巷子中铺着古老的不规则形状的青石板,形成一道道蜿蜒曲折,古色古香的青石板路。 青石板的缝隙之间长满了青苔,而青石板的正中部分倒是被来往的路人磨得发着乌黑亮光。 “小心脚下。”夕元看着不愿安生走路的夕灵,忍不住地提醒到。 “嘿嘿,知道啦。”夕灵嘴巴上应和着,却依然一蹦一跳地前进。 夕元无奈,只能把手心里的手握的更紧了。 二人出来之时,人间正值深秋之际,枯黄落叶漫天飞舞。 青石板路两旁的落叶时不时地随着风打起了旋儿,一圈又一圈地转向了远方。 穿过古老的青石板路,在枯黄落叶的相伴之下,闻声寻到了一个颇具历史气息的茶馆。 茶馆的木柱满身斑驳,看样子是饱经风霜,十分具有年代感。 踏入茶馆的木牌匾,望过乌压压的人群,便一眼瞧见木台上身姿挺拔的相声人。 一身绛色长袍,袖子挽起一节,标准的相声人的站姿。左手打着快板,右手撑在木桌上,舌灿如莲地讲着一个又一个相声故事。 木桌上放有醒目,桌边上放着一本话本子。话本子的边角早已被磨去,书页亦泛起了黄边,看上去年代极为久远。 过了大约一个钟头,黄昏悄然而至。 相声人见到人群逐渐离去,想是时间差不多了,便讲完了当下的最后一个故事,作揖还礼罢后,下了后台,收拾东西准备离去。 这时,原本在人群中静坐的夕元和夕灵动身前往了后台。 第十七章 吴家老妪 “请等一下。”林夕元出声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相声人。 走近一看,相声人十分地年轻,看样子跟夕元年纪相仿。 相声人右肩斜背着一个八寸大小的木盒子,正要转身离去时听到了夕元的叫喊声。 “有什么事情吗?”相声人对着突然叫住自己的陌生人感到疑惑万分,尤其这个年轻人还戴着鸭舌帽和遮面口罩。 林夕元摘下鸭舌帽和口罩后对着相声人温声说道:“不好意思,叨扰了,我和你的姥姥有过一面之缘。” “哦?”相声人面露疑色。 “前些日子你姥姥写信给我,叫我过来一趟,然后让我来找你。” “我姥姥写信给你?”相声人倒是逐渐放松了警惕,因为他知道前不久姥姥的确写过一封信,信件还是他前去邮局寄送的。 只是想起信封上写的署名,再看看面前这个人的年轻相貌,怎么都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随即深思了片刻,问道:“你是馆主?” “我是梦境贩卖馆的馆主,林夕元。”林夕元回答道。 林夕元的回答彻底打消了相声人的疑虑,因为他知道那封信上写的地址确实是:梦境贩卖馆。 “你好,我叫吴斌。”相声人左手扶住木盒子,伸出右手来握手,以示问好。 “你好。”夕元礼貌地回握。 “实在是想不到,梦境贩卖馆的馆主竟然这么年轻,我原本还想如果你没有家室的话,那还能促成你和姥姥的一段姻缘呢。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哈哈~” 吴斌对着夕元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地说道。 夕元顺着吴斌的话微微笑道:“是,很多人都觉得我这个馆主太过年轻。” 吴斌的目光从林夕元的身上转移到了林夕元的身旁林夕灵身上:“这位是?” 夕灵见吴斌提到自己,急忙摘下口罩和鸭舌帽,生怕吴斌把自己当成坏人。 哪里知道她这副纯良外露的模样再怎么戴着帽子,口罩,即使身穿黑衣也不会被当成另有所图的坏人。 “这是我的妹妹,林夕灵。”夕元见吴斌提到夕灵,便主动说出了二者的对外关系,以免面前这位相声人想入非非。 吴斌的想象能力从之前的对话中可见一斑。 “你好。”吴斌看着夕灵的羞涩模样并没有主动伸出手来发出握手申请,只微微问了声好以示礼貌。 夕灵自从来到后台后,便一直躲在夕元身后,毕竟夕灵时刻谨记着夕元在出来之前提出的条件。故此,夕灵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位羞涩的小女生模样。 “你好。”夕灵见吴斌主动跟自己打招呼,便回了一声以免尴尬。 “林馆主,你看现在天色已晚,不如跟我一起回去好了,在我家住一宿。”吴斌是一位典型的豪爽都城男子,十分地热情好客。 “那我和家妹就打扰了。”林夕元点头同意了吴斌的提议。 “我们走吧。” “好。” 这个期间夕灵一直紧握着夕元的左手,约莫是遇到陌生人的紧张所致。 一路上吴斌十分健谈,林夕元认真的听着,时不时地回应一二,气氛倒是十分融洽。 “我家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大院子里面,原本院子里住着姥姥同辈的师兄弟们,人口极多,好不热闹。 可是后来姥姥的师兄弟们的孩子都离开了,师叔伯们也都跟着离开了,院子也就逐渐冷清了下来。 对了,忘记介绍了,我们是一个相声世家。不过姥姥也有可能在信里提到过,林馆主你知道吗?” “恩,有听你的姥姥提起过。其实,叫我夕元就好。” “好的。那我们继续说那座院子吧。那座院子是外祖父留下来的,从外祖父到我这一辈包括外祖父的弟子也就是跟姥姥同辈的师兄弟们便一直住在那个大院子里。 现在师叔伯走后,我们便把院子里大部分的房间租了出去,也算是贴补家用。 还希望夕元你和夕灵不要介意。” “当然不会。” “那就好,哈哈。”吴斌脸上堆起了满满笑意,爽朗的性格溢于言表。 说话间林夕元一行人来到了吴斌所说的大院门前。 “到了,这里就是我们住的大院子了。”吴斌打开院子大门,介绍道。 院子的围墙由红砖砌成,院子左边的角落里置有一个藤架,上面种着西葫芦,只是因为正值深秋,藤叶都已经枯萎而不再结有果实。 院子正中立着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树旁砌有一圈和围墙材质相同的红砖。红砖上不规则地散落着梧桐树叶,随风扬起,时聚时散。 吴斌见夕元的眼光停留在梧桐树上,便主动提及了梧桐树的历史:“这棵梧桐树有着挺长年岁了,据说从外祖父搬到这里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你们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我去跟奶奶说一下你来了。”吴斌带着夕元夕灵进入了一间偏房后说道。 “好的,你去忙吧。” 随后吴斌离开了偏房,先是在水泵旁打了下水,洗净了双手。 而后走到了院子正中的屋门口,拉起门帘,悄声进入。 进入正屋之后,可以看到有一尊遗像挂在右手边的墙上,遗像之下的案几上摆着香炉还有一些瓜果。 吴斌进入屋中之后,先是为挂在墙上的遗像上香,虔诚无声。 上完香后,吴斌掀开了内室的门帘,只见一位老妪半躺在床上闭眼修养生息。 约莫是听到了吴斌回来的动静,老妪慢慢睁开了双眼,混浊的眼睛渐渐清明了起来。 老妪看着吴斌缓缓开口道:“外孙儿,你回来啦。” “是我,姥姥。” 姥姥年过杖朝,这般年岁虽然在现今并不算长远,奈何身体却每况愈下,想是时日无多。 每每想到这里,吴斌不由得无奈和悲了起来。 老妪想是察觉到了空气中的沉闷,便主动问起了吴斌今天在茶馆发生的趣事趣闻。 说到这里,吴斌便想起了远道而来的夕元,对着奶奶说道:“姥姥,今天我遇到梦境贩卖馆的馆主了,他说您前几天请他过来都城一趟。” 第十八章 见面 听到梦境贩卖馆的馆主前来了都城,老妪又惊又喜,急忙问道:“哦?那他现在在哪里?” “我看天色为时已晚,而且我们家里也还有空房间,便邀请他今晚回来住在我们院子里面了。”吴斌认真答道。 “外孙儿~你去看看馆主他现在有没有空。馆主他要是现在用空,不如把他叫过来一下,我想要见见他,有事要跟他说说。” “嗯嗯,好的,姥姥。” 随后吴斌走出了正屋,前往了林夕元目前暂住的偏房。 吴斌扣了扣房门,随即屋里传出了“请进。”的声音。 “夕元,你现在方便吗?我姥姥想要见你。” “当然。”夕元微微笑着回答道,随即起身跟着吴斌前去了正屋。 吴斌对着躺在床上的姥姥介绍着自己身边的这位年轻人:“姥姥,这就是梦境贩卖馆的馆主,林夕元。” 老妪想要依靠着自己的力量正坐起来,然而太过艰难。 吴斌见状连忙前去扶着姥姥,将姥姥扶正坐着之后,拿起枕头把它垫在姥姥的背后,方便姥姥坐在床上更为舒适。 等到这一系列动作结束之后,老妪热情地对林夕元打着招呼:“你好,馆主。” “您好,吴婆婆。”林夕元姿态彬彬有礼。 “外孙儿,你去看看饭菜好了没,我跟馆主谈一谈事情。” 吴斌听到后旋即知晓姥姥是要跟林夕元密谈一些事情,便什么都没问就退出了正屋。 在吴斌离开之后,吴家老妪指着在床边的木椅说道:“馆主,你坐。” “好。”林夕元稳步走过施施然坐下了。 “真是没有想到馆主竟然这么年轻。” “是,很多人都这么觉得。” “之前在信里已经给馆主大致交待了一些事情,我就不绕弯子了。” “是,刚刚来到这里的路上,吴斌也跟我又说了一些,您说吧。” “我已经八十多岁了,老了,不禁用了。我的大限也差不多要到了,可这心里面还是有一个没完成的心愿。想要馆主帮一帮我这个老婆子,圆一圆心里的梦啊。” “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婆婆你既然知道梦境贩卖馆,应当也是知道梦境贩卖馆的规矩的。” “是,既然邀请馆主你来了,自然是言出必行。” “好,那婆婆你的心愿是什么呢?” “我啊,我希望你帮我编织这样的一个梦:我和老头子啊,可以在那个我和他经常对练的木台上,把他话本子上编写的那些相声故事都给练一遍。这样我就知足啦。 那个话本子现在在斌儿那里,你有见到过它吗?” “有的。” “那就好。我家老头子啊,走了好些年了,为了完成他的希冀,我没有跟他一起走那条黄泉路,想必他走的也是冷冷清清。 他也在下面等了我好多年啦,好在我也马上就要下去见他了。 完成这件事,我也就差不多啦。” 吴家老妪讲到最后已经接近于自言自语的状态了,然而其中流露出来的真切情感却让人不禁感到温暖却也让人矛盾地心觉悲戚。 “好。”夕元认真的回复着,“那我先去找吴斌了,婆婆。” “好的。” 或许是刚刚的谈话耗费了吴家老妪太多的气力,老妪缓缓地阖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夕元离开正屋之后,前去了吴斌所住的屋子。 只见窗户上倒映出吴斌的身影,看到他好像正在翻阅着什么东西。 夕元轻扣着房门。而后吴斌的身影便从窗户上消失了,随即身影出现在了门帘上,紧接着“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 “吴婆婆让我来找你,关于话本子。” “好的,请进。”吴斌侧身让夕元进入了屋中。 “给你。”吴斌把话本子递给夕元。 夕元随即在旁边的木椅上坐下,缓缓地摸着话本子已经泛黄的页边。 一边慢慢地翻过一页又一页,一边对着吴斌问道:“你不好奇我跟你姥姥说什么些什么吗?” “好奇,但是我不问。” “哦?为什么?” “一来,如果你们想说,自然会告诉我。如果你们不想说,我再怎么问也是没用的。” 夕元微微笑道:“的确,你倒是很通透。” “二来,姥姥年岁无多了,想做什么便随她去了,何必问那么多原因呢?你说对吧?”吴斌笑的爽朗却也带着些许悲伤。 “说的不错。”夕元翻阅完了手上的话本子,目光从这本历经岁月的话本子转移到了眼前的吴斌身上,问道:“你的姥姥和姥爷之间的故事可以跟我说说吗?” “当然。”吴斌表现得十分乐意,“只是现在先去吃饭吧,时间有些迟了。” “好的。” 吴斌叫起了姥姥,一众四个人围着一个小方桌吃饭,其乐融融。 吃完饭后,姥姥直接睡下了,毕竟年迈,精力不济。 夕元让夕灵一个人在偏房中待着并给夕灵留下了一本书用来消遣时间。 随后吴斌和夕元前往了吴斌所在的住处。 回到了屋中后,吴斌翻开了那本时常带在身边的话本子。缓缓的一页页翻过,神情认真。 秋夜里没有了聒噪的蝉声,反而显得有些过于寂静。 灯光下,吴斌望着话本子上隽秀的笔迹,不由得出了神,认真回想着姥姥和姥爷令人惊叹的过往。 “故事得从民国十二年说起,自从推翻清王朝后,百废待兴。 而姥爷的理想则是励志要成为一位相声大师,并且热衷于写下一本关于相声故事话本子可以流传于世光耀门楣。 为了成为一名相声大师,姥爷决定拜入吴师傅的门下,学得相声的高超技艺。 只可惜吴师傅作为一名相声大家,一年到头前来拜师的人多如繁星,如果每一位前来的人都可以随意成为吴师傅的徒弟,那么吴师傅恐怕真的早就“桃李满天下”了。 故此姥爷第一次拜师自然而然地以失败告终了。 好在姥爷没有放弃,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姥爷偶然得知,吴师傅酷爱桂花糕。 于是姥爷便耗费了一整年的时间学做桂花糕,也是凭借着一屉的桂花糕,姥爷终于叩开了吴师傅大门。 说投机取巧也罢,坚持不懈也好。最终姥爷成功地拜入了当时风头无两的吴师傅门下。” 第十九章 有情人 “姥爷进入吴师傅门下后,在双人相声中饰演捧哏。 而机缘巧合之下与姥爷搭伴,饰演逗哏的就是我的姥姥,姥姥是吴师傅的女儿,也就是姥爷的小师妹。 虽说逗哏和捧哏没有好坏之分,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对于逗哏印象更深。 而且逗哏作为一部相声故事的主要叙述者,可谓是主导了相声故事的发展,而姥爷想要将自己编写的相声故事搬到台上,作为捧哏却是很难做到的。 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搭伴对练的过程中,姥爷情不自禁的爱上了姥姥。 姥爷也从而知道了姥姥最大的喜好,与吴师傅一般,姥姥也酷爱吃桂花糕。 因此,姥爷在每次与姥姥搭档对练之后,都会给姥姥拿出六小块自己亲手做的包装精巧的桂花糕。 没当姥爷看着姥姥吃着桂花糕的开心模样,心中感觉到了满满的幸福。 是了,姥姥是这样一个爱笑开朗的女生,又怎么不会讨人喜欢呢? 可是姥爷认为自己作为一个捧哏,想要出人投地十分地困难,可以说荆棘遍野。 故此面对着姥姥,面对着自己内心的这一份情感,只敢深埋心底,不敢正视他。 于是姥爷总是不停地胡思乱想,认为自己配不上姥姥,配不上这样好的一个女子。 而且再看看自己写的话本子,也纯粹只是瞎写,想要达到一个高人的境界还需要不断的磨砺,只怕这个磨砺的时间太长,会辜负了姥姥的青春年华。 越是这样想,姥爷越发地不敢表露自己的心迹,也就只敢不停地做桂花糕给姥姥吃,暗藏自己的深情。 姥爷不知道的是,姥姥虽然开朗爱笑,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可是心思却也十分地细腻。 姥爷的桂花糕日耕不辍,更是让的姥姥深深了解到了姥爷对自己的情感。 就这样,两个人都不戳破彼此之间的那层窗户纸,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姥爷和姥姥搭伴相声也已经有了八个年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而姥爷和姥姥作为八年的老搭档,不说心有灵犀,却也知根知底。 越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姥爷对姥姥的情感就越是深厚。情感越是深厚,就越是觉得究竟要怎么对待姥姥,想向她表白,却又害怕被拒绝。 虽然近期话本子已经写了一半,算得上是已经成功了一半,但自己还是籍籍无名。姥爷就这样,越想越烦躁。 作为多年的老搭档,姥姥细腻地察觉到了姥爷这阵子的烦躁与不安。 在一次对练后,姥姥叫住了已经收拾好东西要回去的姥爷,两个人进行了一次长谈。 而不论是被突然叫住的姥爷还是故意留下姥爷的姥姥,他们都不曾想到,在这样一个随意的日子里,便敲定了终生。 说是随意,只是因为那天并非一个黄道吉日罢了。 姥姥在叫住姥爷后,开口道:“你把你那话本子给我看看呗?” “啊?”姥爷一脸错愕地问道。 “怎么了,你没带吗?你不是天天带在身边的吗?”姥姥半带揶揄的问。 毕竟爷爷有多宝贝这个话本子,姥姥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啊,带了,带了!给你。”姥爷虽觉得姥姥的请求十分突然,倒也没说些什么,就是害怕姥姥觉得自己写的不好,自己就更配不上她了。 姥姥一边翻着话本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姥爷聊着天:“你最近还一直在写话本子吗?” “恩,毕竟才写了一半。” “那你写完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写完后啊,可以的话想搬到台上去!”话一出口,姥爷就瞬间红了脸,低下了头,仿佛感觉到了自己言语的不成熟与妄想。 “恩恩,挺好的。”姥姥此刻正沉浸在姥爷的话本子中,自然没有注意到姥爷的小动作。 “真的?”姥爷听到了姥姥的赞同,一脸的不相信,却也满心兴奋。 “当然是真的呀~”姥姥粲然一笑,望着姥爷道:“难道你不相信吗?” “啊,没有。”虽然姥爷心中依然不敢相信宛如做梦一般。 但长达八年的搭档时间,姥爷自然知道姥姥这句话的真心实意。 “你以后要不当逗哏吧,我给你当捧哏?然后把话本子上的相声故事呀,搬到台上去!”姥姥诚挚地望着姥爷。 姥爷的话本子中编写的相声故事虽然文笔朴实,但精彩程度丝毫不亚于姥姥听过的所有优质的相声故事。 姥爷听到这句话后,心思瞬间活络了起来,猛地抬起了头:“我?真的可以吗?!” “是啊,你平常又不是没有练习逗哏,只是捧哏练得相对较多而已,加上上台你大多是捧哏罢了。”姥姥鼓励的看着姥爷。” “好!我试试!”姥爷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一想到自己的相声故事即将被搬到台上,心中便莫名的激动和兴奋。 姥爷在得到姥姥的建议之后,便私底下开始了对相声故事的不断地排练。 俗话说得好,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姥姥和姥爷在那一段时间里,不断地排练,不断地磨合新的剧本,付出了辛勤的努力。 这一切只希望第一次公众表演就能获得好的结果! 终于,姥爷成为逗哏后的第一次公众表演就要开始了。 上台前,姥爷在台下忐忑不安,走来走去。 姥姥看见姥爷的毛燥不安,上前安慰道,“没事的,你要相信你可以的。我们不是都排的好好的吗,你要相信你自己。” 随即茶馆的老板开始了介绍:“今天,与往日里有些不同。大家所熟知的吴师傅门下的金童玉女今天互换了身份!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情况呢?且让我们来看一看!” 茶馆老板介绍之后,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随后,姥姥和姥爷就上场了,以不同往日的身份! 台上的姥姥姥爷互动默契十足,台下的观众看的心满意足,爆笑声阵阵。 可以说,姥爷的首次逗哏出演十分地成功,圆满至极。 而演出完的姥爷和姥姥也迎来他们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刻... 第二十章 风云起 台下,姥姥和姥爷正在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师门。 收拾期间,姥爷不禁感叹起了今天的演出。 “今天可真是紧张死我了。” “没事的,你看台下的反应,不是很好嘛。” “这倒是,也多亏了你,今天的演出才能这么成功。”姥爷笑嘻嘻地看着姥姥。 “你一直都可以的,就像今天一样。再说你平常又不是没有练习逗哏,只是捧哏练得相对较多而已。从今以后多练习练习就好了吖。你放心好了,而且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练习的!”姥姥鼓励的看着爷爷。 姥爷在心里思忖了良久,坚定的应了声“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演出成功的原因,姥爷兴奋得无以复加,心中一直挂念的事情也逐渐按耐不住了起来。 姥爷思考再三,支支吾吾了半天后,小心翼翼地问姥姥道“那你可要陪我练一辈子?” 姥姥听到这句话后不觉一愣,随即羞红了脸颊,但都城大妞典型的豪爽个性使得她下定了决心:“恩,那是自然的。” “真的?!”姥爷难以置信。 “当然是真的。”姥姥一脸认真。 “太好了,太好了,那我可要抓紧时间继续写话本子了,我要让它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去!”姥爷开心的在姥姥面前来回地走,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民国二十二年,爷爷在把自己编写的话本子搬上了台后,逗哏的功力不但提高,话本子的编写也越来越出彩,一时间,名声大噪。 不仅有各方的富豪还有各地德高望重的乡绅,都慕名而来,前来看爷爷编写的相声故事,声名远播。 也因此,人送外号“吴小师傅。”这样称呼并不是因为姥爷的相声技艺比不上外祖父,人们只是单纯地觉得姥爷年纪轻,这样方便辨认。 是了,姥爷是个孤儿,没有姓氏。拜入外祖父门下后,便跟着外祖父姓了。 这点倒是忘记说了。”吴斌对着夕元补充说道。 “无妨,继续吧。”夕元还是那副姿态坐着,嘴角微微挂着笑意,聆听的态度却是十分认真。 “而从那次成功演出以后,爷爷和奶奶也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成为了相声界的一对璧人。 只可惜安稳的生活总不长久,平静的日子随着一位军长的到来悄然而逝。 民国二十四年,战火纷乱。 这时某个军区的军长因听到同事对爷爷相声的称赞,忙里偷闲,慕名而来。 一辆军区用车停在了茶馆门前,坐在副驾驶上的一位身着军服的官员向着附近的居民打听到:“吴小师傅是在这茶馆里面说相声吗?” “是啊,就在这里。”附近的居民诚实地回答道,并问了问军官:“这位军官你是外地人吧。” “是,”军官笑着问居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外地的军官,就不可能是你们本地的吗?” “咳,如果是本地的军官怎么可能不知道吴小师傅呢。吴小师傅可是出名的很勒。”居民说起姥爷来倒是十分了解。 “说起来,吴小师傅在我们这一带可出名了!” “对对对,他的相声啊,太精彩了!” 附近的居民七口八舌,却都口径一致地夸着姥爷。 下车来打听消息的军官心想:“看来这个吴小师傅是真的很出名了。” 随即军官打开了军车的后车门,毕恭毕敬地把驾驶座后面的军区军长请了下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在茶馆坐了下来,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军区军长就这样坐在台下,认真的听着姥爷的相声故事。 在亲自耳听目睹之后,军长觉得姥爷实在是个人才,便派人前去接爷爷来到军区大院。 军区大院大体上由一座座欧式风格的小洋房组合而成。 进入军区大院的大铁门之后,一排排笔直伫立的如同士兵护卫队一般的行道树映入眼帘。 正中的道路由大块大块的大理石堆砌而成,尽显大气。旁边的人形道路由碎鹅卵石组成,倒是为整个军区增加了一些不一样的柔软线条。 而军区大院内部的装潢干净整洁,秩序井然,处处透露着军人肃杀的基调。 军区军长在把爷爷邀请到军区之后,与爷爷长谈了许久。 “吴小师傅,久仰久仰。”军长在姥爷到来之后,便率先拱手问好,礼节十分周到。 “军长哪里话,客气了。”姥爷同样拱手回复以礼。 “来,快请坐。”军长指着大厅中的右手边的上座说道。 姥爷也不推脱,便就和军长一起坐了下来。 “军长,这请我到军区来,所谓何事呢?” “是这样,我听同事说你的相声故事非常地有名而且精彩,昨天便亲自过去看了一看。” “军长谬赞了。” “诶~哪里的话。然后昨晚就想到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还需要吴小师傅您的帮忙。” “哦?有什么事是吴某能够做的?” 军长对着姥爷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并对姥爷发出了诚挚的邀请:希望让姥爷随军前往战场,用相声故事慰问前线士兵。 “这...恐怕不行。”姥爷听到军长的提议后,思考了一阵子,当即否认了这个想法。 “为什么?” “吴某是有家室的人,战场动乱太过危险,刀剑无眼。” “这个你放心,我们既然会邀请你去,自然会在战场上护你周全。” 姥爷在和军长长谈之后,虽颇有触动,却仍然没有马上答应下来,希望军长容自己再考虑考虑。 军长倒也同意,毕竟作为一个相声人,一身功夫全靠一张嘴,倘若不情不愿的到了战场,只怕也无法给前线将士带去心灵慰藉。 回家之后,姥爷对此事仍犹豫不决。 姥爷深感民族正值危乱之际,应当为国出力,正巧话本子的编写也接近了尾声,但对于姥姥实在万分不舍。 此次前去战场,虽作为后勤慰问,生命危险不大,但战场上素来刀剑无眼。 如果自己孑然一身,自然说去就去了,与危险何干。但如今是一个家庭,一个两口之家。。。 第二十一章 奔赴战场 姥姥看到姥爷自从军区回来后就眉头紧锁,心情烦闷。 是夜,姥姥为了劝解姥爷,舒缓心情,和姥爷再次进行了一次长谈。两个人都不曾想到的是,第一次的长谈奠定了他们的终生大事,第二次的长谈却注定了他们... 姥姥一边把头上的发簪脱下,解下娟娟秀发,一边问着姥爷今天在军区发生的事情。 “今天,军长叫你去是为了拜托你做什么事情吧?” “恩,他想让我当军队的后勤慰问,去前线给战士们讲相声故事,鼓励他们为国奋战。” “那,你答应了?”姥姥拿着木梳缓缓地梳着长发,看着镜子里的姥爷问道。 “没有。”姥爷和姥姥四目相对。 “为什么呢?”姥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木梳轻轻地放在了梳妆台上。 “唉。”姥爷不禁叹了口气,向着姥姥走了过去,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缓缓地梳着,神情专注地说道:“你我现在是一个家庭,一个整体,我怎么能抛下你不管呢?怎么舍得留下你一个人苦苦支撑这个家。再加上沙场上刀剑无眼,谁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回来。” 随即将姥姥转过身来,深情地盯着姥姥的双眼道:“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姥姥的脸上幸福地洋溢着笑容,温柔地握住放在肩膀上的姥爷的手,“可是你又觉得国家正值危乱之际,大丈夫应该为国为民,不应当如此儿女情长是不是?” 姥爷默然。 “不然你就不会这么矛盾了...”姥姥终究是十分明白姥爷的心思,而为了让姥爷不再有后顾之忧,姥姥大义凛然地说道:“你去吧,家里的事父亲母亲会帮扶着的,你安心去吧。” 姥姥害怕姥爷依然会犹豫不决,不禁笑了起来,这让得姥爷宽慰了许多。 “好!”姥爷思索再三,终究是同意了姥姥的建议。 “我等你回来。” 含情脉脉,一语抵千言。 姥爷在临走时,把话本留了下来。 民国二十五年,姥爷随军前往战场,为前线战士们带去了精神慰籍。 “噔里个噔,噔里个噔,话说那么一天...” 在爷爷奔忙于前线时,奶奶与爷爷只能以书信往来,聊以慰藉。 “淑芬谨起: 我抵达战场了,一切安好。 前线的士兵很热情,我们经常围在一起,像梁山好汉一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说是肉,哪里会有肉呢... 不过是干粮就着野菜下咽罢了。” 姥爷在信中写到了前线士兵们的艰苦生活,在前线,战士们只能够啃着干粮,看到田里面有能吃的野菜,当天才能伴着野菜吃那从索然无味变得稍有味道的干粮。 姥姥看着姥爷的信,仿佛看到了姥爷在自己面前为士兵们苦笑的样子。 看着看着,姥姥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看这个样子,前线的生活苦是苦了点,姥爷和士兵们的感情却是发展地极好的。 “国立谨起: 家中一切安好,你走之后,父亲生了一场小病,近期逐渐恢复了起来。 你不用担心我,我过得很好。 茶馆的老板很照顾我。你走后,虽然来听相声的人少了一些,但还是有很多老主顾过来捧场子。” “淑芬谨起: 父亲现在没什么大事了吧,代我向他老人家问好,叫他注意身体,好好休息。 前线这边很安全,虽然胜仗打的困难,可是士兵们的志气依然高昂。 他们的血性,值得我们学习! 淑芬,十分想念你! 这仗一打完,我一定即刻回去!” 姥姥看着姥爷送回来的平安信,安心地展开了笑颜,摸着已经逐渐隆起的肚子,嚷嚷自语道:“孩子啊,你要平安出生哟,我们一起等你爹爹回来。” “国立谨起: 行军在外,切记要注意安全。 父亲最近身体好很多了,母亲闲来无事的时候就来看我,来帮我的忙,照顾家里的事情。 我现在已经不在台上讲相声啦。茶馆老板看我辛苦,便让我帮他算算账,日子倒是过得十分悠闲。 等你回来。” 姥姥在信上只字不提自己怀孕的事情,既怕姥爷在前线为自己担心,三心二意的不注意战场上的潜在危险,丢了性命;也怕姥爷看到信息,急于回来,那么当初劝他前去战场的行动就毫无意义了。 “淑芬谨起: 最近士兵们士气甚高,前线迎来了接连不断的胜利。 晚上的时候,我们便在营地里点篝火,围着篝火吃干粮,别有一番趣味。 到了后面,战士们便围着篝火坐了一圈又一圈,我站在人群中间,打着快板,给他们讲着我编写的相声故事,十分惬意。 ...... 淑芬,相信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回去了,等我!” 姥姥看着木桌上的隽秀的字迹,目视着空无一物的前方。 散发在空气中的点点墨香仿佛凭空制造出了一幅生动的画面。 画面上,篝火堆位于人群中间,噼里啪啦作响。 一位年轻的相声人站立在篝火旁,妙语连珠,滔滔不绝地讲着相声故事,手上有节奏地打着快板。 快板声同木炭燃烧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倒也十分和谐。 人群中时不时地爆发出掌声,营地里一片欢声笑语。 姥姥从想象中回过神来,提笔写到: “国立谨起: 收到你的捷报,我很为你高兴。 纵使军队连胜不断,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在战场上万不可掉以轻心。 家中一切安好,勿念。 等你回来。” 就这样,在姥爷前去战场的这段时间中,姥姥和姥爷不断地写信回信,聊以慰藉的同时也互报了平安。 转眼间,时光匆匆而逝,一年半的时间过去了。 姥姥生下了一个机灵可爱的女娃2娃,也就是我的母亲。 姥姥怀里抱着六个月大的宝宝,忧心忡忡地望着姥爷离去的方向。 姥爷已经三个月不曾寄信回来了,以前都是一个月一封信的,“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姥姥在心中默默祈祷。 然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姥爷依旧音信全无。 姥姥在这段时间中,只能时常的翻起姥爷留下来的话本子以及那些信件,来回忆那些平淡却甜蜜的过往的同时告诉自己国立一定没事的! 又过了半年,姥爷的信终于飞到了都城... 第二十二章 遗书 最终,姥爷的书信飞到了都城。【零↑九△小↓說△網】 可是,这却是最后一封来自战场的书信,是姥爷的遗书... “淑芬谨起: 这封信送到你的手上时,你我怕是已经天人永隔了。 其实这封信我很早就已经写下了,在一开始到达战场上时,就已经被军队要求写下了这一封‘遗书’。 然后,每次战争爆发之前,我们都会被要求写上一封遗书。 倘若最终真的不幸牺牲,他们会把最后一封遗书送到亲属手中。 只不过,我一直希望着这一封信能够永远不被送到你的手上,能够永远不被你看见,即使让你看见了,也是因为我回去后把这件事情当做一个笑料来说。 所以,倘若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又不在你的身旁,你要学会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我真的...真的不在了。 我不在了以后,你要学会保护好自己,要珍重自己,不要让别人欺负你。 先前我一直给你报平安,说是军队接连胜利,实际上军队却是节节败退。 那一次篝火的夜晚,其实是我们即将要背水一战的大前夜。 我也不知道背水一战我是否能够回到你的身边,回到我日思夜想的家。【零↑九△小↓說△網】 为了不让你担心,我便报的都是平安信。 那一次篝火的夜晚,我讲完相声故事之后,给士兵们讲起了我们的故事。 从我们第一次搭档时你我的青涩模样,到我们日日搭档对练的家常,再到我们第一次交换角色公开表演时我的紧张模样,到我们在一起的欢乐时光,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说着说着,人群中传出了抽泣的声音,不少的热血男儿们,都泪水盈眶。 他们想家了,想起了在家的年迈的老父母,想起了在家苦苦等待的妻子,想起了家中嗷嗷待哺的孩子们。 我对他们说道,‘我们要为了我们的家人,努力,拼搏,为我们的家人打下一片乐土,守卫我们的家园!’ 当天夜里士气高昂,响声震天。 我不知道明天背水一战的结果究竟如何,但我希望,我能回去,回到我渴望的家。 ... 倘若我真的不在了,你一定要活下去,快乐幸福的活下去,找一个愿意对你好,你也喜欢的人。 虽然我真的不愿让你一个人就在这凄清的世上,但是你一定要把话本子传下去,这是我们两个共同的愿望呀。 你万万不能因为我的离去就放弃了呀。 ......” 遗书写的杂乱无章,毫无条理可言。 姥姥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遗书,虽然心中仍然不愿意相信手中的遗书,但是看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笔记,姥姥也不得不接受姥爷在战场上牺牲的事实。 姥姥想要随着姥爷一同离去,可是却没有办法奔赴九泉与他相见。 一来姥爷在遗书中千叮咛万嘱咐叫姥姥要坚强地活下去,让自己的毕生心血话本子流传于世。 二来姥姥现在不只是一个人,她还有一个年纪尚小的女儿。 姥姥想着母亲对自己说的话:“你要陪国立去死,那我和你父亲怎么办?!丫丫怎么办呀!?你总不能让她刚没了爹这又要没了娘吧!?” 姥姥现在心中无比地后悔没有告诉姥爷自己怀有身孕的消息。 在姥爷前赴战场前就已发现的事情,原本是因为害怕告诉姥爷自己有了身孕会让他牵肠挂肚,平添后顾之忧,甚至不去战场。 如今却觉得当初还不如告诉他,让他有个执念,有个活着的希望... 姥爷和姥姥的故事到这里便结束了。” 吴斌眼眶湿润地抚摸着话本子,觉得姥姥将姥爷的遗愿完成的很好很好,只是辛苦了姥姥这后半生-这与话本子相伴的五十年。 吴斌坦言,他曾问过姥姥后不后悔鼓励姥爷去战场的问题。 “姥姥说了一句:‘后悔也好,不后悔也罢,这都是我们的选择,我们选择的生活。’ 姥姥想的十分地通透。 ‘而且,你爷爷常伴与我,只是换了一个形式罢了。’ 说完后姥姥看向了话本子,深情凝视良久...” “吴婆婆和吴爷爷的故事很感人。”夕元见吴斌结束了故事的讲述,不由自主地慨叹了一句。 吴斌怅然若失地道:“是,十分感人。现如今,这样的感情不多了。” 夕元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又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道:“天色已晚,告辞了。” 大概是害怕夕元不记得回去的路,吴斌出言问了一句:“记得回到偏房的路吧?” “记得,早点休息。” “恩,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夕元跨出了房门,沿着通往偏房的路,徐徐而行。 回到偏房之后,夕灵见到夕元回来直接蹦了过来,诉苦道:“元元,我好无聊啊啊啊啊啊。你去干嘛了呀?” “跟吴斌了解了一下吴婆婆的故事。”夕元言简意赅地道。 “真哒?吴婆婆是什么故事呀?我要听我要听。” 夕元招架不住夕灵的“摇晃大法”,即刻叫停了她,给她讲起了吴婆婆的故事。 “...就这样,吴婆婆一个人活到了现在。” “吴婆婆好可怜啊。” “你这小丫头,怎么觉得谁都可怜呢,之前对冯梓梓也是这样。” “本来就是嘛。” “确实是,但其实他们也是幸福的,虽然幸福的时间十分地短暂。” “夕灵,或许吴婆婆他们本就不该在一起。” “恩?为什么这么说啊。” “淑芬,国立,终究注定是要分离的。 很多人觉得名字是父母起的,跟天命无关。殊不知,这也是天命安排的一种。” “那我的名字不是也是天命安排的?” “...你与凡人不一样。” “好吧。” 就这样,当天夜里,吴家婆婆梦到了她所要求的一切... 第二天清晨,夕元和夕灵就向吴婆婆和吴斌告辞了。 夕元和夕灵离开吴家大院后往南方走去。 吴婆婆与其它梦境贩卖馆的顾客所不同的是,夕元不曾将她有关于梦境贩卖馆的记忆抹去。 因为夕元知道,抹去不过是多此一举。 第二十三章 故人西去 夕元和夕灵二人从旧城区出来之后,开始往梦境贩卖馆的方向回去。 然而夕灵却是一个十足十的路痴。 “接下来我们去哪啊?”夕灵望着一条条四通八达却极其相似的马路,路痴道。 “回梦境贩卖馆。”夕元的声音依旧古井无波。 “啊?这么早就要回去了?不能再玩玩吗?”夕灵眼巴巴地看着周围新奇的事物,不舍地看着夕元,眨巴着星星眼。 “不能。”夕元倒是极为坚定地否决了夕灵的提议。 “之前说的吃饭还没吃呢!”夕灵看夕元拒绝的干脆,气的直嘟嚷,随便扯起了之前夕元说过的理由当作逗留的借口。 “在这。”说话间,夕元举起手中的棕色光团。 棕色的光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饱经风霜,那是吴婆婆的梦境。 “吃这个?”夕灵指着梦境一脸疑问。 “只有吸收这个,你体内的梦之力才能增长,这样才能...恩...长身体。”仿佛是不知道应该要怎么说,怎么组织语言来说服夕灵吸收梦境,夕元说起话来略微磕绊了起来。 “不是说会有副作用吗?” “没事,我看着。” “那好。”夕灵听着夕元说的话,心中顿安,便伸出纤细的小手拿起了吴婆婆的梦境。 夕灵一碰到吴婆婆的梦境,棕色的光团便急剧缩减。 不过须臾,棕色光团便消失无踪。 看着夕灵吸收完了梦境,夕元即刻分出一股精神力,前往夕灵的脑海之中,除去那吸收梦境所遗留的副作用。 夕元在除去副作用的同时,发现上一次粘附在白雾上的蓝色细小光团已经消失毫无踪迹,看来夕灵本身的意识可以吞噬外来的物质,自我修复。如此甚好。 片刻之后,夕元睁开了双眼,“走吧。”夕元走在道路的前方,为夕灵引着方向。 “好。诶,对了,梦境被我吸收掉了,那梦之海怎么办?梦镜不是就没有办法恢复了吗?” “梦镜的修复不急。” “好吧。”夕灵虽有疑问,想着问夕元应该也不会说,便取消了提问的念头。 没有看到夕灵欲言又止的神情,继续向梦境贩卖馆方向前进的夕元心想:“先前创元始祖突然传了消息前来,要我近期去一趟创元殿,不知所谓何事... 就怕是战乱又起,现在梦镜还在修复之中,不能动用。 倘若真的要预知战果,那就需要梦灵出场了...” 在夕元和夕灵动身回到梦境贩卖馆的路上,一只纸鹤从空中飞来,那是之前夕元留在吴婆婆房间的纸鹤。 看来,吴家大院有红白事了... 夕元截下纸鹤,一缕仙力飘然而出,纸鹤转眼间化为了一张白色幕布,上演着吴家大院此时此刻正在发生的事情。 幕布上出现的房屋是那么的熟悉,场景也还是那些熟悉的砖瓦,梧桐树组成,只是砖瓦上都披着了白布,枝桠之间挂着零零散散,长度不一的白色布条,透出一片冷寂,伤感。 正厅之中唢呐声不断,吹吹打打,曲调悲戚,更添忧伤之感,不禁想到了‘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正厅中除了唢呐声之外,正中央立着一口大黑棺材,格外地醒目而刺眼。 前不久刚刚道别的吴斌此时正弓身跪在棺材前,身穿麻服,头戴麻帽,腰间系着一段白布带,手中不断地往炭盆之中添加冥纸,烧着纸钱。 吴斌神色悲戚地望着眼前的那口棺材,时不时地落下一行又一行的热泪。 吴斌的身边站着之前未曾谋面的年龄约莫为50的中年夫妇,他们同吴斌一般,披着麻,戴着孝。 其中中年女子的五官与吴家婆婆的五官极为的相似,用一句老话来说,便是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样。 “这想必就是吴婆婆的女儿了,先前问吴婆婆和吴爷爷的故事时听吴斌提起过。 他的母亲在学习了相声之后,结识了一位从海外留学回来的先生,这位先生十分地喜欢相声文化。 而后便就有了吴斌的存在,只是他们后来努力钻研着如何把相声文化在世界上传播,便离开了吴家大院,在世界各地奔波。 如此看来,这两位应当是接到吴婆婆去世的消息连夜赶回来的。”梦元心想。 站在厅中的中年女子现在面色苍白,神色忧伤,悲痛欲绝,不断的泪水逐渐模糊了她的五官。 中年夫妇站在香案旁迎接这一批又一批前来哀悼的客人,一遍又一遍的“节哀顺变。”不断地在人群中响起。 香案上,一束又一束的香线插入了香炉中,香头明明灭灭,烟气如丝如缕。 吴斌面前的炭盆中燃烧着一张一张的冥纸,冥纸从粘附上熊熊火焰到逐渐地化为灰烬,如同人生。 这世界本就是一方炼狱啊。 只是每个人在这个炼狱之中扮演的角色不同罢了。 他们或许是那一个个在炼狱中苦苦挣扎,意图拜托炼狱之苦却始终摆脱不了的不幸的人。 他们抑或是那助纣为虐,幸灾乐祸乐于看他人深处在水深火热中却不愿施以援手的地狱使者。 却不知,他们也深处于炼狱之中,无法自拔。 炼狱本就是如此。 无论如何,他们也无法脱离命运的掌控,而命运的安排究极来说究竟如何,到底是怎样的,世人终究无从得知。 只有不断地接受,然后到达他们所认为的天堂或者地狱。 夕元和夕灵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幕布上发生的一切,一时间相对无言。 “哗”的一声响起,夕元消散了原本漂浮在空中的白色幕布。 “这棺材里面的人是谁啊?” “吴婆婆。” “她死掉了啊?!” “恩。” “那她死去之后去哪里了呢?” “或许烟消云散,或许投胎转世,看她自己。” 就在一旁的夕灵仍然沉迷地想着夕元所说的那句话时,夕元却在想着时间紧迫,不由打断正在思考的夕灵道:“行了,我们走吧。” “啊,啊好。”夕灵抬起了垂下的小脑袋,默默跟上。 第二十四章 战乱起 夕元和夕灵经过了两天的跋涉,终于回到了梦境贩卖馆。 至于为什么要跋涉,而不是直接捻诀回馆? 这自然是为了在路上顺便收集一些梦境,这些梦境虽不是质量极好的纯正之梦,但对于夕灵来说,有总是比没有好的。 经过这两天对于梦境的不断吸收,夕灵的样子又变了一个模样,逐渐地从十三四岁的小女生模样长成了二八正芳华的气质佳人。 梦境贩卖馆内,一切还是老样子,清一色的黑白,极简风格显现地淋漓尽致。 白濯依旧那副懒洋洋的样子,趴在窗前半眯着碧绿双眼,晒着阳光,十分惬意。 突然地,白濯睁开了双眼,跳下了玄色的窗台,转眼之间幻化成男子模样,充满灵气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远方。 而白濯目光停留的地方,渐渐地出现了一男一女的轮廓,男的身高约为一米八几,女的身高约莫在一米六几,长发随风飞扬。 “哟,出去一趟,梦灵这小妮子还长高了。”白濯心想道。 不一会儿,一男一女的身影越发地清晰,而这一男一女自然正是外出归来的梦元与梦灵。 “君上。”白濯对着从远方缓缓向梦境贩卖馆方向走开的梦元仙君,弓身作揖行礼道。 “恩。白濯,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梦境贩卖馆可有发生什么大事?”梦元看了白濯一眼,而后径直走向了梦境贩卖馆中的静室。 “回君上,没有,一切安好。”白濯上前跟着梦元回复道,心想着:没有梦灵的日子,好的不能再好了。 猝不及防的是,白濯被身后的梦灵扑倒在地,吓得白濯一下子变回了白猫模样,“哇,梦灵,你这小妮子,快起来!重死我了!” “哦,嘻嘻。”梦灵听到白濯的抱怨后急忙起了身,而后又把趴在地上装死的白濯抱了起来,笑嘻嘻地问道:“大白猫,我走了这么久,你想不想我呀?” “不想,一点都不想。”白濯一脸傲娇,翻着一个又一个的白眼。 就在这时,从静室里传出了梦元的声音:“白濯,我去创元殿一趟,看着梦灵。” 白濯一听不禁耷拉下了小脑袋,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声:“是。” 随即一想到自己还悬浮在半空中,不禁吼道:“啊啊啊,快把我放下来啊啊啊!”白濯顾不上其它,对着梦灵张牙舞爪地道。 “好吧,把你放下来就是了。”梦灵耸了耸肩,旋即把白濯放到了地上,却仍不放开。 白濯幻化为白猫的原形之后,毛发特别地靓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梦灵捋着白濯的毛,迟迟不愿放手。 白濯见梦灵不再把自己抱起来,悬浮在半空中以至于没有落脚的地方,便也就随她去了。 “对了,白濯,你们为什么叫我梦灵啊?”梦灵一边抚摸着一边随意地问道。 白濯觉得梦灵的问题实在无聊,舔了舔手上的毛后,才慵懒地道:“哪有为什么,你本来就是啊。” “本来就是?我不是出生在梦之海上的么?难道是因为我出生在梦之海上,所以我就是梦灵?” “不是啊,你是君上从外面带回来的啊,不是梦之海孕育出来。 你想想,梦之海-一个人造汪洋,怎么可能孕育出生灵,能够修复修复神器就不错了。” “这样啊,你说我是梦元从外面带回来的?外面是哪里啊?”梦灵无意地问道。 可是白濯听过去却是心中一紧:食梦灵族是君上灭族的,虽然君上奉的是创元始祖之命,但君上对于梦灵来说依然是不折不扣的灭族大罪人! 倘若告诉了梦灵她是食梦灵族的圣物,是食梦灵族耗费千年孕育而出的神胎。 那么她必然会找食梦灵族在哪里,从而也就会得知食梦灵族已经被灭,也进一步得知食梦灵族是被君上所灭。 到时候,怕是要天翻地覆了! 梦灵看着白濯在一旁愣神,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便又戳了戳它道:“快告诉我呀,外面是哪里呀?” “外面,外面就是外面嘛,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啊,你去问问君上吧。”白濯心中想着告诉梦灵真相肯定是不行的,还是先打个马虎眼吧,跳过这个问题再说。 梦灵得到了一个模糊不已的答案,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办法继续问下去。 于是梦灵便放弃了问题,再次和白濯乐此不疲地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 看来出去一趟,心智并没有成熟很多啊,还是那副孩子模样。 而另外一边,创元殿上,创元始祖正在跟梦元仙君嘱咐着什么。 “始祖,此次唤小仙来,可有何事发生?”梦元仙君立于白玉石阶下,作揖行礼问道。 “是,瀛洲半岛又出事情了。” “又?” “恩,前不久,瀛洲半岛上爆发了一次战争,因为那时梦镜已经损坏,梦灵也还未出世,想着召你前来也无济于事,便没有传唤你。 上一次,瀛洲半岛上爆发的战争是由日晖帝国挑拨起来的,与高山族一战。 最终高山族被灭,瀛洲半岛上的平衡被逐渐打破。 而这次的战事也是由日晖帝国挑起的。这一次,日晖帝国将战争的矛头指向了高离族。 高离族与高山族是近邻,许久之前,两个族群的酋长是一对兄弟,而后逐渐分开了。 日晖帝国要想称霸瀛洲半岛,就必须先把高山、高离族灭掉,以此来占据一个有力地势。” “可是这样一来,瀛洲半岛的平衡也将被完全打破。万一到时候日晖帝国称霸了瀛洲半岛,从而不服从东极天的管制怎么办?!那瀛洲半岛不就注定血流成河,生灵涂炭了?” “对的,就是害怕形成那般局面,给瀛洲半岛上的人们带去负担,所以需要你和梦灵前往瀛洲半岛,预知日晖帝国与高离族战事的结果。 倘若预知结果为日晖帝国胜了,那你便施些术法,帮助那高离族一次,维护瀛洲半岛的平衡使其不被打破。” “倘若是高离族胜了呢?” “那便不用插手那场战事了。” “遵命。” “倘若有紧急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是,那小仙告辞了。” “去吧。” 当梦元仙君回到静室之后,梦灵正和白濯在庭院之中玩躲猫猫玩的开心而不知疲倦。 第二十五章 日晖帝国 “梦灵。”梦元从静室出来之后,便直奔庭院而来,唤了一声正玩耍得不亦乐乎的梦灵。 “恩?怎么了?”正在四处翻找白濯的梦灵抬起了头,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梦元。 “我们又要出去一趟了。” “真的?!”庭院里异口同声地想起了惊喜声。 梦元看到此情此景,心中不由叹道:“这两个人也真是,唉,两孩子啊。” “走吧。”梦元向梦灵伸出了右手,一把握紧了梦灵的小手之后,跳上了云端。 “我们去哪里呀?”梦灵紧紧握着梦元干燥温暖的大手,好奇又有些害怕地往地面看去。 “去瀛洲半岛。”梦元目视着前方,掌控着云头的朝向。 “瀛洲半岛是哪里?” “那边。”梦元朝着东北方向遥遥一指。 梦元想着好像还不曾给梦灵普及过东极天的地域知识,此时便顺道说了说,正好消遣消遣时光。 “现在这个世界被分为东西南北四大极天。 东极天的地域由创元始祖管辖。 我们现在前往的瀛洲半岛就处在东极天的管理范围之内。 瀛洲半岛位于东极天的东北方向,是东极天中面积最为狭小,部落却众多的大陆。【零↑九△小↓說△網】” “那我们之前去的都城是在瀛洲半岛吗?”梦灵想起了前不久的都城之行,好奇问道。 “不是,那个属于莽苍大陆的地界。 东极天由莽苍大陆,沙漠之海,鲸之海陆,瀛洲半岛组成。” “这样啊,那元元你呢?你是什么位置呀?受谁管辖。” “我...我受创元始祖管辖,是专门照看梦镜的护镜仙君。” “哦~”梦灵或许是站累了,在云端上坐了下来,时间久了,也不因为身在高空而心中放怵。 坐了一会儿后,梦灵突然想起了自己先前和白濯未讨论完的话题,对着梦元问道:“元元,白濯跟我说我是你从外面带回来的,那我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呀?” “...白濯这个嘴巴不牢靠的猫...算了,反正梦灵迟早要知道的。”梦元心中一番权衡之后,还是打算告诉梦灵她到底来自哪里。 “你是我从浩淼森林带回来的。” “浩淼森林?那是哪里?不是只有四块大陆吗?” “浩淼森林位于东西极天的交界处,目前算是莽苍大陆的管辖范围。” “那我就是森林中孕育出来的咯?” 梦元想着说梦灵是浩淼森林孕育出来的倒也没错,便回了一句:“恩,算是。” “原来我的故乡是浩淼森林啊。” “这样说倒是可以,只是故乡这个词,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故乡啊,就是从你之前看的书里面看到的啊。” “恩。”梦元突然减缓了速度,温声道:“到了。” 只见一片汪洋之中,一座绿色的岛屿屹立其上。 岛屿呈狭长状态,模样有点像拉长版本的香蕉垛。岛屿海岸线极为曲折,港口众多,也因此吸引了大量的渔船停留其中。 瀛洲半岛背靠莽苍大陆,其主体由五个小型半岛组合而成。其中日晖帝国占据了离莽苍大陆最为遥远的一个半的小型半岛。 由于后来战胜了高山族,日晖帝国再次扩张了国土面积,已经占据了两个小型半岛了。 倘若此次日晖与高离之间的战争日晖帝国再次胜利,那么日晖即将占据一半的蓬莱半岛。 到时,日晖想要获得蓬莱的所有国土资源,就指日可待了。 梦元和梦灵往高离族所在的地域飞去,以免被高离族的普通人家看到,扰了高离族的高层。 在东极天管辖下的各大陆,只有那些高级领导人员才知晓创元殿,东南西北四大极天,始祖的存在。 梦元和梦灵落地之后,走出了森林,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无以复加。 梦元和梦灵走到的地方,正是两大营地的交界处,也就是战场所在地。 泾渭分明的两大营地之间,尸横遍野。地上有被重武器打出的深坑,深坑之中断臂残肢数不胜数,也已经完全分辨不出究竟是属于哪一具尸体的哪一部分。 除了满地的深坑之外,战场上还留下了许多子弹划过的痕迹,以及无尽的尸体横陈于地上。 可以想见,两军交战之际,到底是多么地残酷可怕。 梦灵就这样看着眼前血腥可怖地场面,呆愣了半晌后终于颤巍巍地出声问道:“这些人他们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子?!” “这就是我们来的原因了。”梦元为表示安慰轻轻地摸了摸梦灵的头,“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他们的战争有个了解,让这片大陆不再出现侵略,至少要维持一段时间。” “了结?那我们要做什么才能让他们了结呢?” 梦元指着靠近西方的那片营地道:“那片营地是日晖帝国的营地,他们已经占据了瀛洲半岛主要土地的五分之二了。” 梦元随即又指了指靠近东方的那片营地“而这一次他们发动战争,就是为了继续吞并这一个营地的高离族的土地以及资源。 倘若他们扩张成功,便会进一步通过侵略战争,夺取其它民族的土地及资源。 再到那时,生灵涂炭的就不只是这一片土地了,而是大半个瀛洲半岛。 而我们要做的,便是预知此次战役的结果,必须让高离族存活下来,并且战胜日晖,化解这次一整座半岛性的危机。” “好,可是要怎么预知呀?” “这就要靠你了。”梦元再次摸了摸梦灵的头顶。 “恩?”梦灵抬起头来仰视着梦元。 “接下来,我会把你身上的封印解除,然后你的梦之力就会疯狂成长一段时间。 等到梦之力稳固下来之后,你将梦之力调动到脑海附近看着这个地方,看着这两块营地,你便会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也就是可以预知此次战役的战果了。” 梦元看着梦灵的双眼问道:“准备好了吗?” “恩!”到重要时刻,梦灵总是表现的十分乖巧。 “那我开始了。”说话间,梦元便解除了之前梦灵身上的封印。 转瞬间,梦灵身上被尘封已久的梦之力复苏了起来,梦之力在梦灵身上疯狂暴涨着。 第二十六章 预知战果(一) 梦灵身上的梦之力在经过疯狂的暴涨之后,终于放缓了速度了并逐渐地稳定了下来。 而在梦之力稳定之后,梦灵的外貌也随着体内梦之力的增长而开始发生了显著的变化:梦灵一头乌黑长发变回了先前出生时的蓝发模样,那一双蓝色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也是分外的深邃。 稍稍多看一眼,便会陷入梦境之中,无法自拔。 梦灵在察觉到梦之力的增长以及封印的消失之后,开始按照梦元说的方法,将全身的梦之力从四处调动起来,聚集到了脑海周围,对着眼前的战场,开始了此次战役结果的预知。 梦灵紧闭着双眼,脑海中逐渐浮现出战争的画面:“一排排重武器被安放在两军的战列前线,双方不断地对轰着。 一个又一个重量级的钢炮从黑黝黝的洞口中弹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十分具有重量感的弧线之后,落入了人群之中,而后砰然炸开。 可怜的士兵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惨叫声,哀嚎声还没喊出口,就已经从喉咙上咽了下去,再也说不出话来。 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炮弹对轰之后,双方的士兵奋勇向前,开始了生死搏杀。 士兵们一次又一次地冲锋陷阵,不顾生命。 踏过双方之间的战壕,任由一发发的子弹从身旁穿梭而过,毫不畏惧。 身后战壕上的士兵们手托着冲锋枪,承受着巨大的后座冲击力,“嗒嗒嗒”不断地从枪管之中打出一发又一发子弹,以此为前方的兄弟们打掩护。 过了良久,战火终于停歇。 高离族凭借着战壕的巧妙布置,抵挡住了日晖帝国的一次又一次猛攻。 当然要想抵挡住日晖帝国的所有攻击,除了战壕的布置之外,如何排兵,一个地方用兵多少等等,可以说用兵的策略也是占据了一个很大的比重。 战火的停歇,使这一次的战争逐渐陷入了胶着状态。 虽然说日晖帝国一直占据着主动姿态,但是面对着高离族的顽强抵抗以及久攻不下也是无可奈何。 毕竟任何一个再强大的帝国对于这种消耗巨大的冗长的军事战线都是无法长久承担的。 令人意外的是,在一次清扫战场之时,这种胶着的状态发生了改变——他们在战场上发现了一名高离族接近死亡却仍然存活着的士兵。 日晖帝国的清扫战场的士兵们以及高离族的士兵们都埋着头,沉闷地清理着战场,毕竟面对着同胞们的伤亡,任何人的兴致都不可能高昂得起来。 战场上一度安静,鸦鹊无声。 突然地,寂静的气氛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惊呼声打破。双方的士兵都不约而同地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那是一位日晖帝国的士兵,他发出惊呼声后看到了一位位士兵都朝着自己看了过来,一脸探究模样。 但是当清扫战场的士兵们看到那位士兵接下来的动作时,却觉得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那名士兵发现周围的人在看着他时,他便立即向周围看过来的人摊了摊手,耸了耸肩,仿佛表示着只是因为看到的死去的战士的面容太过的可怕,以至于被吓到出了声。 随后两班人马又开始各自清扫各自的战场,彼此之间互相戒备着,只在划定着的活动区域内活动,清扫战场。 而先前发出惊呼声的士兵在看到大家又开始各自忙着各自的清扫区域时,不动声响地又叫了一名同伴。 两个人一同清扫一个深坑中的尸体,而后将其堆在车上一同运往了日晖帝国的焚尸场。 日晖帝国和高离族两边的士兵都没有注意到的是,这些尸体之中混入了一个高离族的将死未死的士兵,而这一切只有那两个打扫这个深坑的士兵知道原委。 在脱离了高离族的视线范围以后,两个士兵其中的一个人立即快马加鞭地前往统帅的营处进行汇报。 “报告统帅,我们在战场上俘获了敌方的一个士兵。” “哦?在哪里?” “报告统帅,他现在在我军的焚尸场中,因为他是埋在许多尸体下的一个深坑之中,有呼吸的空间,侥幸没死。 故此遵守统帅的吩咐尽可能地将人带了回来。 又因为害怕被高离族的人发现,会再次引起小战乱,便同其它尸体一起运往了焚尸场。” “恩,做的好,就是要不动声色!你们现在把他接到营地里面来,让营地里的随军医生一定要治好他! 这个人对我们如何扭转战场的形势可能很有用处。我们一定要利用好他!” 在随军医生的悉心照料之下,这名原本在鬼门关前徘徊的士兵逐渐被治愈了,身体逐渐恢复了健康。 就在这名士兵刚能下地行走时,日晖帝国的前线统帅便立即召见了他,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召见,战果便就此定下了。 “你是高离族哪一个区域的士兵?” “不管是哪个区域的,我是高离族的士兵就是了。我非常感谢统帅你能把我从鬼门关中拉了回来” 前线统帅对着那名士兵软硬兼施,进行了策反动员工作,意欲让士兵回到高离族,以偷到高离族现今为了对付日晖帝国正在使用的兵防布置图。 统帅通过诸多的利益诱惑,不断地打出一个又一个糖衣炮弹,并且还带着那位战士领略领略先前那些不听话的俘虏的‘待遇’,使其身临其境地感受感受不合作的痛苦。 就这样,那位士兵的心志动摇了。” 第二十七章 预知战果(二) “条件就是你要帮我拿到高离族的兵防布置图,只要你拿到了,你愿意什么时走就可以什么时候走。”统帅低头俯视着高离族的士兵道。 高离族的士兵听到条件之后,脸色煞白:“这怎么可以呢,而且这也不可能啊,我不过是一名小士兵,怎么可能接触的到兵防布置图!” “可不可以,能不能,只要你想做,没什么做不到的。”统帅背过双手,起了身,走到了士兵跟前。 “而且,现在高离族的人根本不知道你还活着,如果你想要回去,便只能靠着你自己的能力返回故乡,也就是答应为我效力。” 跪在地上的高离族士兵听着眼前统帅的威胁,背上直冒冷汗。 想了许久觉得不如先假意答应下来,以此得到回国的机会,那时也不用再怕这位统帅的恐吓了。 这样想着,士兵正准备开口向统帅假意表明要答应效力的时候,却被统帅接下来的一句话让的这位高离族士兵如堕冰窟。 “你先不用急着答应下来。你也不用想着,你先假意答应了我的要求,然后回国之后你便可以变卦,背叛我。 我现在也不怕你知道,高离族里面有我的棋子,只是苦于那些人背景仍然存有问题,得不到你们将军的信任。 你倘若愿意真心为我效力,那自然再好不过,但只要你是虚情假意,对我虚与委蛇,那些我暗藏在高离族中的人,便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你终究是死路一条。” “而如果,”统帅故意拖长了声调,绕着正跪在地上的高离族士兵道:“你要是不愿回去,愿意弃暗投明的话,我们日晖自然是欢迎之至,可是我们也不养闲者。而一个人要是没了使用价值,那便只能当当牲畜的饲料了。” “是死是活,怎么死,怎么活,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哈哈哈哈。”统帅说完充满威胁的话语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营帐,前往营地里巡查军情了。 日晖帝国的统帅果真是一把谈判的好手,那位高离族的士兵在听到日晖统帅的话语之后,久久瘫软在地上,无法起身。 最后还是日晖帝国的士兵帮扶着高离族的士兵回了高离士兵自己所在的营帐。 不得不承认,日晖帝国的统帅对那名高离族士兵的软硬兼施的策略很有效果。 思考了数日之后,那位士兵的心志动摇了,他再次前往了统帅所在的营帐。 一进入营帐,高离族士兵便跪倒在地,双手抱拳道:“统帅,卑职愿意为你效力!”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统帅嘴角勾起了一丝得意的笑意。 “可是我这般回去,高离族的将军必然不会相信我是从日晖帝国的营帐中冒死逃脱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计谋好了。” 随即,统帅洋洋洒洒地在桌案上写下了满满两页纸的计谋的详细方案,递给高离族士兵道:“你只要按照我这上面写的做,一定保证你会拿到兵防布置图的!” “遵命!统帅,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希望我拿到兵防布置图后,统帅能够让我居住在日晖帝国中。” “这个自然不成问题。” “多谢统帅。”高离族士兵大喜过望。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日后统帅会出尔反尔。说是出尔反尔也不太恰当,毕竟统帅刚才虽说没有问题却不曾答应他能够居住在日晖帝国之中。 最终,士兵假装从日晖帝国的营地中冒着极大的生命危险逃走的样子,回到了高离族之中。 一位将军的随身侍卫在见到浑身是血的逃回来的士兵时,又惊又喜。 对于同胞侥幸归来的好消息,侍卫连奔带跑地跑到了将军的营帐之中:“报告将军,我们的一名士兵从日晖帝国的营地里逃回来了!” 营帐内,高离族的将军正背着身在察看着两军交战的地域的地图以及地势,皱着眉想着兵防布置,在地图模型前来回踱步着。 听到随身侍卫的报告之后,将军的眉头稍有舒展,停止了踱步,转过身来问道:“哦?我们的士兵?是不是之前那个失踪的在花名册上的那位士兵?” “是的,正是那位士兵,竟然活着回来了,真是老天眷顾。” “可是日晖帝国的营地戒备森严,他怎么会逃出来的?这个士兵有点可疑啊。”将军又皱起了眉头,疑心四起。 当前正弓着身的侍卫抱拳答道:“据说是由于那位士兵告诉了日晖帝国的统帅一些关于我们兵防布置的假消息,然后趁着一次可以自由活动的机会偷偷跑了出来,跑了许久终于回到了我们营地范围。” “就没有日晖帝国的士兵发现他逃跑了吗?” “有的,在逃跑了约有两个时辰之后,他逐渐地被身后发现他逃跑的日晖帝国人追上了。 幸运的是在他的负隅顽抗之下,他抢夺到了一匹铁骑,一路同日晖帝国的士兵们厮杀,浑身是血地回到了我们营地。” “他现在在哪里?他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回将军,我刚刚将他安置在了伤员房内。他身上的伤挺重的,大约在日晖帝国的营地里受了不少的酷刑,身上新伤旧伤数不胜数。” “那你有安排人给他治疗吗?” “有的,他先前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我便赶紧让医师为他止血,疗伤。” “那就好,你有空的时候去慰问慰问他,安抚一下情绪,让他学会放松一下身心。 对了,记得跟他说,等他身体好之后我要跟他畅聊一番,也就是我过几天会跟他聊聊人生,让他准备准备。” “好的,将军。” 并通过告诉高离族的将军一些日晖帝国的行军布阵的点,得到了将军的信任。从而拿到了高离族绝密的兵防布置图。最后,高离族在这名士兵的背叛之中,被日晖帝国一举歼灭。 第二十八章 预知战果(三) 林粟在回到高离族的营地之后,休养生息了许久。【零↑九△小↓說△網】 在此期间,林粟通过按照先前日晖帝国的统帅的计谋行动,逐渐取得了将军的信任。 “战场上,每一个举动都可能导致无数的变动。自从有了你的揭秘,我们的军队可是减少了大量的伤亡啊。” 高离族的将军营帐之中,不断地传来夸赞的声音。透着幕布可以看到,一位将军正在拍打着一位士兵的肩膀,情绪十分高昂。 这位士兵自然是林粟无疑。 高离族的将军正在不断地夸赞着林粟,感慨着林粟对于此次战役的贡献之大,鼓励性质般地拍打着林粟的肩膀。 面对着将军的赞扬,林粟却格外谦虚:“将军谬赞了,我不过正好看到过日晖帝国的部分的行军布阵点,又恰好记忆深刻。” “诶~哪里会是谬赞,你有这个实力。针对你这次为我方的军队付出了卓越的贡献,这样吧,我把你提升为兵防布置图进一步制作的监察官如何?” 林粟一听到此,心中不由一阵狂喜,真是天助我也!于是急忙抱拳谢恩道:“多谢将军!” “无妨,将你提到兵防布置图监造组也是因为你现在熟悉于日晖帝国的行军布阵点,这样的提升也是物尽其用啊!” 而就在林粟被提升的当天晚上,林粟的帐篷之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哟,监察官。【零↑九△小↓說△網】”来人语气轻佻,对林粟的态度十分不敬,“大人物,你还记不记得我呀?啊?” 照理来说,自从林粟为了这场战役出谋划策,贡献出了日晖帝国的行军布防点时,高离族营地内的士兵都对林粟尊敬有加,不是敬佩就是出自内心的尊重。 而前来营账之中的人,对着林粟却一脸的不屑神态。 而林粟对来人的态度更为的反常,略带谄媚奉承地说道:“大人说笑了,我怎么会是大人物呢,我不过是一名小喽啰而已。 而且这一次,我能得到提升,这都是因为统帅的计策好,计策好。” 原来来人正是日晖帝国的统帅安插在高离族的棋子。 神秘人冷哼一笑道:“幸好你还记得统帅大人。” “统帅大人有如神祗,我一直铭记着统帅大人对我的叮嘱。” “恩,那就好。你既然当上了监察官,那就好好干,可不要让统帅大人失望啊。”神秘人叮嘱道。 “一定一定,请统帅大人放心。”林粟的姿态放得更低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走了。” “大人再见,我送送您。”林粟站起身来送走了神秘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兵防布置图的制作也逐渐接近了尾声。 而作为监察官的林粟每一天都将当日里绘制的图样记忆下来,再偷偷画在纸上。 在高离族的兵防布置图终于完工之时,林粟的兵防布置图赝品也悄然完成。 在兵防布置图的最终版本出来之后,高离族同日晖帝国展开了最后一次战役。 这场战役中,日晖帝国获胜的完全没有悬念,一时间,高离族的战士的尸体横陈于战场之上,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久久不能褪去。 而作为高离族此次战役的最高领导者,自然也在这次战争中牺牲了,只是这位将军死之前也没有想明白,原本必胜的局面,究竟是为了什么会输,还输得一败涂地! 就这样,高离族和日晖帝国的战争终于结束了,最终便是日晖帝国的铁骑踏遍了高离族的大好河山! 而这次战役中的那位背叛者-林粟,也在这次战争中被重武器一炮炸死,连全尸都不曾留下。” 漫长的预知结果终于结束了,梦灵一时间浑身绵软无力,幸亏梦元及时地在身后扶住了她。 梦元扶着梦灵缓缓地在战场边坐下,关切地问道:“没事吧?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恩,我好累啊。”梦灵趴在梦元的身上,侧卧着的同时口中还不忘嘟嚷,埋怨两句:“预知战果怎么会这么累啊,我之前还觉得很好玩呢!哪里好玩了,真的是,我下次再也不预测了!” 面对着梦灵的抱怨,梦元倒是陪着笑脸,任其埋怨,细心解释道:“预知战果向来需要极大的梦之力支撑,你第一次预知战果,还不是很熟悉梦之力的运用。再加上先前我一直封印着你的梦之力,不让它发展,才会导致你这一次的预知战果如此地疲累。下次就好了。” “还有下次啊。”梦灵嘟着嘴,脸上一副丧气模样。 梦元一边细心整理着梦灵略显凌乱的蓝色长发,一边耐心地劝解:“毕竟现在梦镜损坏了,修复它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你就要多辛苦辛苦了。” “好吧好吧,元元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话还没说完,梦灵就一咕噜爬了起来,蓝色的双眼星辰闪烁,直勾勾的看着梦元问道:“对了,那这一次的战争怎么办?这次的战争是日晖帝国取得了最终胜利,跟我们所期望的结果完全相反啊,我们要怎么办啊?” 看着梦灵精神奕奕的样子,梦元心中不由感慨,年轻人,精力就是旺盛啊。 梦元想着梦灵的问题,不动声色地转了转眼睛,心思逐渐地活络了起来:“这场战争的关键因素,其实就是那个背叛者林粟,那么要想要改变这个战局,自然要从林粟下手了。” “对对对,林粟很关键。恩,说到林粟啊,我觉得他好坏啊,怎么能因为私人的利益就背叛了国家呢?!还好最后恶人有恶报!但是那个日晖帝国的统帅为什么要那样对林粟啊,林粟不是对他忠心耿耿吗?” 梦元冷静地为梦灵分析着:“林粟,像他这样背叛了国家的人,背叛了一次,难道可以保证不背叛第二次吗? 其实,林粟也是个可怜人,终究是受形势所迫。他对于日晖帝国的统帅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反抗那位城府颇深的统帅。 再者,林粟背叛的背后,还有一个不可磨灭的至关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的出生背景...” 第二十九章 林粟 梦元接着说道:“林粟,他无父无母,孤儿一个。【零↑九△小↓說△網】在入伍之前,常年混迹于高离族的大街小巷之中,以乞讨为生。 故此,其对于人情世故,人间冷暖,颇有感触。 也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了他面对生存和高离族的存亡时,选择了前者。” 梦灵听着梦元娓娓道来林粟的家庭背景,颇感奇怪,托着腮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我并没有预知到这些呀。” “自然是看到的,”梦元没有丝毫不耐烦,耐心解释道:“他被埋于深坑之中,杳无音讯。高离族的营地之中除了有花名册的高级领导,竟然没有人发现他消失了。这说明他平时一个人独来独往,没有什么知己好友,也没有什么老乡互相扶持。 再加上他后来和统帅的对话之中,可以感觉的到,他虽然对于高离族存有感情,却并不深厚,而且统帅没有将林粟的亲朋好友拿出来威胁他,说明他根本没有亲朋好友。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个人的推测,最后决定他是乞丐的真正因素是我在你预知战果的时候对他进行了些调查,这才确定无疑。” “原来是这样。”梦灵恍惚明白了什么,“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一点?” “哦?”梦元饶有兴致地看向梦灵,“你有什么想法?”梦元虽然对于怎么扭转战局已经有了思路,但是梦灵的表现倒是让他心生好奇:难道想到一块儿去了?! 梦灵兴高采烈地说着:“他不是孤儿么,熟知人情冷暖。只是可惜他之前遇到的都是不好的人,那我们......”梦灵说到最后兴致越发地高昂,不由自主地比划了起来,“这样不是就可以扭转战局了吗?对不对呀,元元?” “恩,”梦元双目含笑地看着梦灵,“英雄所见略同。” “那我们开始吧,可是具体的又要从哪一步开始才会让林粟觉得自然啊?”想到这里,梦灵顿觉苦恼。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我已经想好了,你看着就好。” 梦元一语话毕,找了一棵苍天大树,抱着梦灵一起坐在了树端,平平稳稳地看着高离族营地所在的方向。 梦元伸出右手,感应着风吹动的方向,顺势一挥之。 紧接着,成千上百的稻草从各个方向飘飞而来,悬浮在苍穹之下。 梦元见到飘飞而来的稻草,手腕一转,一丝红绳飘飞而出,混迹在了稻草之中。 旋即稻草围绕着红绳在空中飘转起来,宛如一场龙卷风的雏形。【零↑九△小↓說△網】 稻草不断地旋转着旋转着,在风力的引导之下,逐渐编织完工,变成了一个稻草人,然而梦元盯着稻草人总觉得还缺了些什么。 梦元的眉头微微皱起,稳坐于树端之上,漫不经心地环顾着四周,希望能够想起来到底少了些什么... “稻草人...稻草人...”梦元不停地思考着。 一阵微风拂过,夹带着花的香气。 “是了!是花!”梦元转头看向花香的来源之地,只见那里桃花遍地,满树的桃花随着风儿的摇摆,不断地从树上脱落,掉入尘土之中,又随风飞起,打着一个又一个旋儿。 梦元向着桃花树轻挥右手,转瞬之间,桃花花瓣亦加入了稻草人的队伍,不断地旋转着,掺杂在稻草之中。 最后,稻草人终于成型,比起原本单一的由稻草组合而成的稻草人,更显灵动与美艳,梦元不由感叹道:“这样才像是个女子。” 随即梦元遥指一点稻草人的眉心,一缕精神力脱体而出,没入了稻草人之中,而后稻草人逐渐覆盖了一层人的皮肤。 在稻草人的外形不再变化,体表与一般人的外貌无异之后,稻草人缓缓睁开了双眼。 刹那之间,满地的桃花纷纷抟旋而上,围绕在稻草人的身旁。 可以说,在睁眼之前,稻草人的外貌在一群人之中根本算不上是上佳绝色。 睁开眼之后,倒是那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潋滟了时光。 睁眼之后,稻草人对着梦元躬下身来,虔诚地作揖行礼道:“君上。” “恩,该做什么你应该知晓的吧?”梦元的声音仍是那般,礼貌却又捎带距离感。 大概是只有面对着梦灵,梦元才会有那么多的表情而言吧。 “是,奴婢知晓。” “恩,那你去吧。”梦元正要让稻草人自行离开的时候,突然一件事情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叫住正转身离开的稻草人:“等一下,你的资料。”随即幻化出一张纸,递给了稻草人。 纸张上隽秀的字迹写着: 宁蒙,女,20岁,高离族人。 父母在幼年之时便已逝世,原因是在外面生活时,惨遭横祸-车祸。 从此以后,常年跟随祖父深居于山林之中,过着自给自足,深居简出的生活。 两年前,祖父离世之后,便一人独居于木林之间。 宁蒙接过资料之后便告退离去了。 在宁蒙离去之后,梦灵急不可耐,扭头就问:“那张纸上面写的是什么吖?” “宁蒙的资料。” “宁蒙,刚刚那个稻草人叫宁蒙吗?” “恩。” “对了对了,为什么她要资料啊?” “因为她要在高离族中生活,就需要身份背景。” “那她的身份背景是什么啊?” 梦元想着梦灵满脸的好奇神态,不由觉得好笑,心想:“怎么什么都这么好奇呢,”于是便详细地说了下纸张上的内容。 “哇,宁蒙的身份背景怎么会这么悲惨啊,简直就是悲惨世界!” “不悲惨,效果就要打折扣了。” 梦灵听着梦元的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我为什么都没有身份背景啊?我不是也是在梦境贩卖馆里面生活吗?” “哦?那你说,梦境贩卖馆里面有谁?” “你啊,还有白濯那只大白猫。” “对,那我们都知道了你的身份背景,你还需要资料吗?” “好像是不用了诶。”梦灵被梦元的理由不知不觉地说服了,大概是觉得自己傻里傻气的,便对着梦元展颜一笑,希望可以弥补一下自己的形象。 哪里知道,笑之后的梦灵,在梦元看来,更傻了。 “好了,现在先专心于这一次的战役吧。” “嗯嗯。”梦灵点头称是。 第三十章 宁蒙 梦元在宁蒙离开之后,在空中幻化出了两幅光幕,其一显示着宁蒙离开之后的一举一动,其二则是紧盯着对此毫无察觉的林粟。 梦元对于宁蒙,自然是放心的。这么做只是害怕万一出了差错,宁蒙没有办法及时补救的时候自己可以伸出援助。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第二幅的画面上显示的场面正是同先前梦灵预知的那般,枪林弹火,血流成河。 而林粟也正像先前那般,被埋于深坑之中,苟延残喘着。 约莫过了一旬,战役的发展已经来到了至关重要的时候,林粟正夹带着日晖帝国统帅的计谋,满身是伤地上演着一场逃亡大片。 只可惜,这一次林粟不曾直接逃回高离族的营地。 林粟逃亡的当天,雾气弥漫,十米之外,人畜不分,可见度十分低下。 林粟靠着自己的直觉,向着自己认为的高离族营地奋力奔跑着,却误打误撞地宁蒙所住的木屋范围内。 当林粟意识到自己的方向错误之后,已经再没有了力气继续奔跑,见到宁蒙的身影之后,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便天旋地转地昏了过去。 林粟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不认识的十分陌生的房间之中。 睁眼的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便是木制的天花板,周围都是木制的家具,十分的古朴,完全不同于当今社会。 林粟想要想起些什么,却头痛欲裂,只想起了自己从日晖帝国逃亡回来,然后误入了一方天地,倒下之前看到了一名女子,只可惜女子的模样太过模糊,完全记不起来,所有的印象只剩下那一双别具特色的桃花眼。 在林粟要挣扎着坐起来时,一个不小心却牵动了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口,情不自禁地痛呼出声:“嘶~”。 门外听到痛呼声的宁蒙走了进来,对着正挣扎着的林粟道:“你先别动。” 宁蒙走近了床榻,将枕头垫在林粟的背后,帮着他半坐起来,“你现在伤还没好,动作不能太大,否则会撕裂伤口的。” 说完,宁蒙又仔细看了看林粟的伤势,洁白的纱布隐隐渗出几滴鲜血,“已经撕裂了啊...我再给你换一次药吧。” 一语话毕,宁蒙看向了正盯着自己的林粟,只见林粟满脸的奇怪与疑惑还有一丝羞涩...便出口道:“怎么了?” 林粟愣了半晌终于开口出声问道:“你是谁?” “我是宁蒙。”宁蒙听着林粟的问题并不惊讶,行云流水地换着林粟身上的纱布。 “是你救的我?”虽然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但是林粟依然把这个问题问出了口。 “是。” “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你倒在我的家门口,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宁蒙抬起了头,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含笑的直直地看着林粟,语气中带着开玩笑的意味。 林粟看着宁蒙的桃花眼,一不小心之间失了心神,脸上只剩下呆愣。 片刻后,终于晃过神来,同样开玩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回答我医者仁心,悬壶济世之类的。” 宁蒙手中继续换着纱布的动作,摇了摇头失笑道:“那些不过是空话而已。” “那那些追我的人呢?” “他们发现自己进不来之后,就走了。” 听到宁蒙的答案,林粟觉得十分奇怪,“他们进不来?为什么?” 宁蒙想了想,开口解释道:“因为我的屋门前有一道屏障,很久以前一位高人设下的,这道屏障可以想要进来的我却不想让他进来的人。可能你并不相信吧,毕竟这有点天方夜谭。” 事实上,这道屏障说是得道高人所设,其实就是梦元仙君的作品。 林粟虽觉得神奇,但是对于误打误撞下救了自己性命的宁蒙却有一种奇特的直觉,一种可以绝对相信的直觉:“不不不,我相信。那你为什么让我进来?”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缘分吧,也有可能是因为见到你的时候并不觉得你是坏人。”对于为什么放林粟进来,宁蒙自然无法解释。 “那你为什么不让他们进来?” “恩...他们在追杀你吧?这个问题你可以不用回答。除此之外,他们穿着日晖帝国军队的衣服,作为一名高离族人,不让他们进来才正常吧。” “有道理。” 终于,林粟的纱布在宁蒙的巧手之下全部又换了一次。 “谢谢了。” “不用,只要你记得不要有太大动作就好了。”宁蒙细心叮嘱道。 更换全部的纱布即使对于轻车熟路的宁蒙来说也是一项浩大的工程,终于结束之后,宁蒙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林粟看着宁蒙这般对待自己,十分感动,宁蒙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只是随手擦了擦。 就在林粟打算开口再次道谢时,宁蒙先一步开口说道,“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外面给你煎药。” 说完宁蒙便闪身出去了,而林粟喉中的话自然也就咽了下去。 宁蒙出去之后,林粟陷入了沉思之中。 “现在我全身伤痕累累,根本没有办法独立行动,而即使有宁蒙帮助也无法亲自前往战场... 那拜托宁蒙送信前往高离族的营地呢,可是她很有可能连进都进不去,毕竟高离族的将军那么冷血多疑,哼! 而且宁蒙还是高离族人,要是让她知道同样是高离族人的我竟然为了活下去出卖了自己的国家,不知道她会怎么想我这个人... 再说万一有日晖的人还待在附近或者埋伏在屋子外,伤害了她,那我岂不是罪孽深重... 可是现在时间紧迫,万一贻误了战机,被日晖帝国的统帅发现,那我就是死路一条... 啧...这要怎么办才好...” “嘶!”隐约间林粟感觉到可能有触碰到伤口了。这浑身的伤,还真是头痛啊! “看来为今之际,只能好好养伤了,然后尽快好起来,返回战场。 至于高离族的未来,哼!你对我不仁,就别怪我对你不义!” 林粟的脸上浮现出阴狠之色。 随即从庭院外传来的一道女声,令得林粟急忙收敛了神色。 第三十一章 转变(一) “药好了,吃药吧。”宁蒙手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中药,从屋门外走了进来,风姿绰约,袅袅婷婷。 中药刚从药炉中倾倒出来的,还散发着阵阵热气。 “多谢。”林粟笑着接过药碗,微微吹了吹,便直接一口灌下了。 一口苦味从腹中翻涌而上,令得即使是上过战场的林粟都微微皱起了眉头。 “咯~”宁蒙细心地看到了林粟的皱眉模样,递过去了一颗蜜饯,稍降苦味。 “谢谢。”林粟也不做推脱,伸手接过。 蜜饯一进入口中,甜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带着甜味的汁液流下喉咙,一点一点地冲散了先前中药的苦涩。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宁蒙便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林粟。从换纱布到煎药,事无巨细。 而林粟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沉睡,休养生息,但偶尔醒来时,倒是跟宁蒙聊了不少的体己话。 林粟在治病的过程中,心态也逐渐放宽了下来。 大概是意识到了纵使自己着急也没有办法飞回高离族的大营,所幸放弃了,安心养伤。 这样想来,林粟的心态倒是越来越好,放的越来越开。 每天清晨中都在和煦的阳光中醒来,伴着鸟语花香,还有咕嘟咕嘟的煮药声,还没有烦心事打扰,好不心安。 一个月后,林粟的身体在这样一个恬静的生活环境中逐渐恢复了起来,已经能够下床活动了。 能够活动之后,林粟的精气神也越发地好了起来,每天的时光都在和宁蒙的谈话中悄然而逝。 这天,林粟看着窗外阳光甚好,便想到院子里走走,一出屋门就看到了宁蒙正在收拾院子中那一摞一摞的药材,把它平铺曝晒,再细细翻过来再晒一遍。 “这间房子就你一个人住吗?”林粟穿着小背心加上宽松的小裤子随意地靠在门边上。身上的纱布条清晰可见,手臂上经过锤炼的肌肉看上去满含力量。 宁蒙听了,微微一笑:“对啊”,回答着的同时宁蒙手上的动作依然不停。 过了几分钟之后,宁蒙转过身来看着林粟粲然笑道:“我还在想着你要什么时候才会问我这个问题呢,其实这样不是方便救你这样的伤员么?” 林粟挠着头,哈哈一笑道:“这倒是。” 旋即脱口而出,问道:“不过这样的话,你家里其他人呢?” 宁蒙听到问题,并没有立刻回复,反而是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说道:“ ... 我自幼是跟着爷爷长大的,爸爸妈妈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出车祸死掉了。 自从爸爸妈妈去世后,爷爷便带着我从都市之中来到了这里,大概是为了远离都市那个可怕的生活环境吧。 可是在爸妈离去之后,爷爷的身体每况愈下。前几年,爷爷的身体变得越来越不好。后来,爷爷大限已至,也随着爸妈一同离去了 ... ” 说到后面,宁蒙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是在突然变得寂静的院子里,林粟依然听得一清二楚。 听着宁蒙的讲述,林粟的心中微微一惊,愣了半晌后急忙道歉道:“哇,提起你的伤心事了啊,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 ” 林粟为自己提起了宁蒙的伤心往事而不停地道歉着,于此同时,林粟觉得自己与宁蒙之间的隔阂仿佛缩小了。 可以说,宁蒙和林粟相同的多舛的命运,让得林粟自己在宁蒙的面前不再那么地自卑,反而找到了一种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之感。 就这样,林粟一直倚靠在门旁,看着宁蒙整理药材,岁月静好。 过了许久,宁蒙终于整理完了药材。在问完那个问题之后,林粟没了动静让得宁蒙误以为林粟已经进屋休息去了,结果转身发现林粟竟然还靠在门边:“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呀?你还没大好呢,快进去休息!” 说着话,便扶着林粟进了屋子,让他靠坐在床榻上,好生休息:“你先在这里休息会儿,药的话还要过一会,我先去把药材给切了。” “嗯嗯,你去吧,我没事。”林粟靠坐在床榻上,背后枕着靠垫,目送着宁蒙出去。 不过一刻钟,宁蒙便拿着一大把的成根或成块的药材进来,开始在处理药材的地方进行碾碎,切片。神情认真,动作熟练如行云流水。 处理过程中,林粟的眼神随着宁蒙的双手挪动而变动,一时间突然兴起,心血来潮地问着宁蒙:“原谅我好奇一下,你是怎么会中医医术的呢?” 林粟为了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又附加了一句道:“现在会中医医术的人越来越少了,尤其是女生,现在大部分的中医不都是胡须发白的老头么?” “哈哈,话是没有错,但那也只是大部分呀,还是有一些意外的不一样的。 我的医术呢,是向我爷爷还有爷爷的一个故友学的。 我爷爷,原本也是不会的。在爸妈离世了之后,搬到这深山老林里面才会的。至于原因嘛,大概是因为深山老林,有个大小病之类的看医生太不方便了,所幸就跟离这里两里地的一个故友学起了医术。” “原来如此。”林粟恍然。 “那你呢?你为什么会被日晖帝国的士兵追杀?” 宁蒙问出了林粟以为的她最想问的问题,当然,作为一名稻草人,宁蒙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一清二楚的。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林粟一直沉吟着,并没有做出回答。 宁蒙怕林粟尴尬,又说道:“当然,你要是不愿意说,可以不用告诉我的。” “不会,你救了我,还告诉了我那么多关于你的事情,我告诉你我被追杀的原因当然可以的。”林粟想着这也算得上是一种等价交换吧。 “这个故事有点长,我从头说起吧。” “好。” “同你一样,我也是高离族人。”林粟开始缓缓的说着自己的故事。 “我是一名孤儿。对于你来说,爸妈早逝可能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痛,可是我却连他们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 第三十二章 转变(二) “没有了家庭,又没有人领养我。我就只能靠乞讨为生,在大街小巷里乞讨了很久很久。 直到有一天,军队把我招募了进去,我也就这样入了伍。 我心想着我的人生的转机来临了,我的人生将会发生巨大的转变。 只可惜现实是残酷的。 军队里,都是互相帮衬的小团体,他们靠着家庭背景,裙带关系上位,而我自然而然地被排挤在外。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我依然过着透明人的生活,我依然是群体之中那个可有可无的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在战场上被人忽视到连营地中的人都不知道我消失了的地步!” 林粟带着无奈的口吻,眼中却闪过了一丝阴翳,即使稍纵即逝。 宁蒙虽然捕捉到了却不点破,只问道:“然后呢?” “然后 ... ”林粟不禁苦笑道:“然后我就被抓到了日晖帝国的军营中,遭受了严刑拷打,而后我假意投降,用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换取了一定的自由之后,趁着某个机会便逃了出来,再后面便阴差阳错地遇到你了。” 林粟用的还是那一套说辞,或许他害怕破坏了他在宁蒙心中的印象,又或许是他依然信不过宁蒙,即使宁蒙对他有救命之恩。 “是挺凑巧的,那你原本是想去哪里的?”宁蒙逐渐地停下了手中整理药材的动作,专心地谈话。 “我原本是想要回高离族的大营的,想要报告给将军一些我所得到的情报。” “这样啊。” “恩,只是现在过了一段时间了,或许日晖那边已经把行军布防点进行更换了。这样一来,我的情报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说到这里,林粟眼神不禁一黯:“终究一切只是徒劳啊。” “没关系的,说不定日晖那边并不知道你看过他们的行军布防点啊,你还是可以借此帮高离族挽回战局的。” “希望吧。我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身体能够早日好起来,然后回到军营去。” “嗯嗯,我今天看过了你的脉象,相信过不了多久,你的身体就能完全康复了,就可以回去了。” “是吗?”林粟心中莫名的有点不舍,毕竟这里的日子真的很美好,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是有人在乎的。 但是他又想要回到高离族的大营,做自己要做的事情,这两者让得林粟莫名的矛盾起来,却依旧固执地回了宁蒙一句:“那就好。” “嗯嗯。” 一时间,屋中两人相对无言。 突然地,一声异响打破了这个寂静的画面。 “恩?”宁蒙听到异响声,心中微微吃惊,向林粟道了一声:“我出去看看。”便要转身离开,前去院子当中。 自然地,林粟的那一声:“我跟你一起去。”没有飘入宁蒙的耳中。 宁蒙快速行走着来到了院子当中,只见屏障外站着两名士兵模样的男子,看服饰不是之前日晖帝国的那批人,是高离族的士兵。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为了林粟,可是先前君上告诉我,林粟是因为没有高离族的士兵前往附近寻找他,他才会误以为高离族的将军无情无义,从而导致他叛变的啊 ... 而且林粟自己表达出的意思也是这样的 ... 难道林粟被日晖帝国的统帅欺骗了!?” 宁蒙心中被自己得出的结果震惊不已, 与此同时,那两位被挡在屏障外的两位士兵看到屋内有人出来,脸上的神色终于有所放松,“诶诶,这位姑娘!你能不能破了这个屏障,放我们进来?” 宁蒙看两人并没有什么恶意,便放他们进来了。为了确认眼前两位士兵的身份,宁蒙上前问道:“二位是?” 两位士兵看着屋内有人走出来,其中一位忙问道:“哦,我们是高离族的士兵,姑娘门前的屏障还真是神奇。对了,我们来这里是想问你最近有没有看到一个跟我们一样的人?” 另外一位怕宁蒙听不太懂,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跟我们穿一样衣服的士兵。” 宁蒙刚要替林粟回答有,就看到眼前的这两位士兵神色变得十分奇怪,看上去是惊喜却又充满了惊吓?! 宁蒙转头向两位士兵的目光停留处看去,才发现林粟已经出了屋子,就在自己身后十米远的地方:“你怎么出来了?” 林粟解释道:“哦,我就随便出来看看。”说完后转头对着两位士兵道:“你们刚刚说的那个人是我吗?” “是啊是啊,不是你还有谁。将军派了一个班的人出来寻你,只是一直都没有发现你的踪迹!” “哦?真的假的?”林粟倒是有些不相信,心中对将军根深蒂固的偏见可没有这么好解决。 “你们进屋说吧。”宁蒙在旁边看着,怕林粟身体还没有恢复,今天又站了这么久会加剧病情的恶化,便让两个士兵和林粟一起进了屋,在表示完“你们好好谈,我煎药去了”之后,又出来来到了院子里。 两位士兵和林粟坐在了屋子正中的木桌旁,畅谈了起来。 “林兄弟,我跟你说,我们这班子人可找了你一个月有余,你这段日子去哪里了?” “是啊是啊,要不是将军一直督促着我们找你,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都要放弃了!幸好你还活着啊。” 两个士兵看着林粟惊喜万分,却又觉得十分奇怪,毕竟突然消失了一个多月的人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换谁也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消化的。 “呵呵,不过将军真的这么说?”林粟心中依然有些不相信。 “那可不是嘛!我这个人比较糙,也不会说好话,可是将军对我们真是挺好的,要不然也不会发动一个班的人来找你啊!” “对对对,可是林兄弟啊,这阵子你到底去了哪里啊?难道一直在这里呆着?可是我看你身上有伤啊!”一名士兵一边说着,一边像是为了确认自己说的话,还凑上前去认真地看了看:“这还伤的挺重的啊!” 第三十三章 转变(三) “是,我先前半个月被日晖帝国的人抓去了,当了俘虏 ... ”林粟对着两个士兵再次讲述了一遍自己在日晖帝国的遭遇以及之后被宁蒙所救在此疗伤的故事,只是依然不谈日晖帝国的统帅策反他的那一个事情。 两位士兵认真地听着林粟的讲述,听到后面不由自主地接连咋舌,最后甚至突然站了起来,指着外面,血气方刚地说:“兄弟,我们去帮你报仇!杀了那帮兔崽子!给你出气!” 林粟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由得一暖,原来还是有人担心我的,愿意为我做事情的,可是又想着之前答应了日晖帝国的统帅,而且高离族的军营之中还藏有日晖的棋子,只要我后悔了,他们一定会杀了我的 ... 不行,我不能动摇! 林粟最后还是选择了隐瞒,言不由衷地说道:“哈哈,多谢兄弟了,只要我们最终赢了这场战争,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说的对啊!那兄弟,我们现在既然找到你了,不如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对啊对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起回去吧啊,还能让我们一班子人高兴高兴,将军也会很欣慰的!” “这 ... ”突然可以回到军营,林粟不免开始犹豫起来,对于是否要实行那个计划,林粟动摇了。 在林粟犹豫不决的时候,宁蒙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只见宁蒙端着中药,对两位士兵说道:“两位大哥,恐怕他还不能走。” “为什么?”两位士兵显然不能理解。 “他现在身上有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回到战场的那个环境,还需要留下来一段时间,到身体恢复了,林粟自然会回去的。” “可是我们也有军医啊,而且他到时候一个人回去不是更危险,要是又遇到了日晖的人怎么办?!”两位士兵没有被宁蒙的三言两语所唬住,倒是十分有理由地反驳了回来。 “这场战争打了这么久,伤员恐怕也是极多了吧,林粟回到军营真的能得到好的治疗吗?你们如果真的是他兄弟,不应该以让他得到更好的治疗为主吗?而且打了这么久,只怕军营中的药材应该也是少的可怜了吧,我这里药材虽然没有那么多,但对付林粟一个人的病情还是绰绰有余的。至于一个人回去太危险,这个好办呀,到时候您叫几个人过来把他接回去不就好了吗? 你们说对不对呢?”宁蒙在说完了一大长串之后,对着两位士兵人畜无害地笑了笑。 这一笑让的宁蒙原本就十分明亮的桃花眼更加靓丽了起来,潋滟了时光 ... 两位士兵看着这双桃花眼,愣住了许久。 或许是被先前那一大长串话惊吓住了,也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人畜无害的笑容,总而言之,这两位士兵在之后的一刻钟内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半晌之后,两位士兵终于回神,问了一下林粟他自己的意见,林粟表示听医生的安排。 而后两名士兵商量了许久,终于决定他们二人先行回去。他们二人先问了宁蒙林粟大致的恢复周期,又转头对林粟说道:“林兄弟啊,这位大夫说的有道理,而且你自己也愿意留下,那我们就不强求你回去了。 你一个人要多注意自己安全,抓紧康复啊。 我们先回去复命了,再见!” “嗯嗯,路上注意安全!” “好!再见了!”两位士兵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就这样,两位高离族的士兵潇洒地离开了宁蒙的小屋,往高离族营地方向走去。 屋中又重新恢复了寂静 ... “喝药吧,药都冷了。”宁蒙看着还在发呆的林粟,提醒了一下已经放在桌上很久了的中药。 自从两位士兵走后,林粟便深深地陷入了沉思,直到刚才宁蒙提醒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桌子上的药,回复道:“嗯嗯,好。” 林粟抓起放在桌上的中药,一饮而尽,却因为心里面装着事,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嘴巴里滑过喉咙苦涩味道。 宁蒙感觉到了林粟的心不在焉,却不点明,她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林粟的心境变了,变得不一样,可能马上就要像自己坦白了 ... 林粟就那样呆呆地喝完手里的药,然后呆呆地放下碗,两眼依然在放空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突然地,林粟转过头来,问着宁蒙:“假如我有一天变成了叛徒,你会不会讨厌我,你会不会后悔救了我?”林粟脸上的表情认真严肃到极致。 宁蒙听着,突然愣了一下,旋即爽朗笑道:“不会!” 林粟不敢相信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救你,是因为我想救你,跟你是不是叛徒没有关系。” 林粟就这样被这句话一语击中了心脏,愣了一晌又一晌,随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着宁蒙说道:“好,我跟你说一件事情。” “恩,你说。”宁蒙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其实我是假装被日晖帝国的士兵追杀。”林粟把压在自己心底的秘密终于说了出来,感觉像是得到了解放,整个人轻松无比,却又害怕宁蒙会讨厌自己,一时间害怕地不敢抬起头来直视着宁蒙。 “恩,我知道。”哪知宁蒙的声调却是这般地波澜不惊,一点被惊吓到的样子都没有。 林粟一脸的难以置信,猛地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宁蒙:“你知道?!” “恩,原本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日晖帝国距离这里那么远,如果发现你已经逃跑了,那必然在到这间屋子之前就已经追上了你,可是你却是倒在我的屋门前一刻钟之后日晖帝国的士兵才匆匆赶来,说明他们是故意跟你保持距离。 但是这里面不定因素太大,我没有办法下定结论,可是这一个多月来,都没有日晖帝国的士兵前来找过你,我就怀疑你恐怕是他们故意放出的诱饵。现在看来,果不其然啦。” 宁蒙为了向林粟解释,便认真地讲述了自己分析的过程,虽然态度认真,语调倒是极为轻松,大概是为了缓解林粟的尴尬吧。 第三十四章 不一样的结局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啊,”林粟不由得苦笑了起来:“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我很坏?毕竟我背叛了我自己的国家。” “恩,我只是猜到了而已,而我不说,是因为我相信你有一天一定会亲自跟我说的。至于坏,我并不觉得,你看你现在不是很好吗?你都愿意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呀!”宁蒙握住了林粟忐忑不安的双手。 “你相信我?为什么?” 宁蒙放开了林粟的手,绕着木桌走了走,终于想到了可以怎么阐述自己的理由:“嘿嘿,因为你是个好人。” “好人!?”林粟越发地难以置信,以至于眼眶都逐渐地湿润了起来:“你相信我,你还觉得我是个好人!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评价我。” 林粟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大概是心中的郁结得到了疏解,从此生命豁然开朗。 可是林粟一想到潜伏在高离族营地中的那名棋子就十分苦恼,对着宁蒙道:“其实我之所以会答应日晖帝国的统帅,成为叛徒,除了个人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日晖帝国的统帅在高离族之中埋下了一枚暗棋。统帅威胁我说我如果不答应,即使逃回了高离族的军队,他依然可以杀了我。” 紧接着,林粟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一清二楚的交待了一遍:“宁蒙你说,我要怎么办啊?” 宁蒙沉思片刻,说道:“恩,其实有两个方法。” “恩?说来听听?”林粟眼睛一亮。 “其一,你不要回到高离族了,我木屋的神秘屏障足够抵挡住日晖的攻击。”宁蒙说着话,莫名地有一种霸气。 “那其二呢?” “其二,其二就是你告诉高离族将军营中暗藏有卧底,既然日晖帝国的统帅叫你去做叛军,而不是叫那枚棋子去偷兵防布置图,说明将军已经怀疑了那枚棋子的真实身份,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而已,而你手上的那封计谋,自然就是最好的证据! 但是具体的要怎么办,就需要好好地策划一下了。” “嗯嗯。” 之后的几天时间中,林粟只要一醒来就在和宁蒙讨论如何将计就计,为高离族取得最终的胜利。 而看到这里,梦元也基本已经锁定了这场战役最终的结果,而最终幕布上出现的画面中,果不其然获胜的便是没有遭到林粟背叛的高离族! 梦元转头看向躺在自己身边,睡得香甜的梦灵,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家伙,都睡了四十来天了,看来预测未来还是有一定的副作用啊 ... 梦元伸手摇了摇梦灵,温声道:“起来了。” 只可惜,睡得正香的梦灵完全没有反应,“这孩子 ... ”梦元见梦灵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想了想,便一拂袖,把梦灵从树端上扔了下去 ... ! “哇啊啊啊啊,救命啊!”感觉到地心引力的梦灵终于从梦中惊醒,只是不曾想到,一觉醒来就在往下落,也是害怕地不知道自己还有法术在身,直呼救命。 看都不曾看梦灵一眼的梦元,在算了一个大概时间以后,又挥了一下手,即将砸到地上的梦灵突然停了下来,悬在了半空之中。 片刻之后,梦灵终于回过神来,气冲冲地驾云而上,对着梦元怒道:“你干什么啊!” 梦元脸上丝毫不见愧疚感,就那样平淡无波地说道:“因为你一直叫不醒。” 梦灵依然气的直冒烟,嘟着嘴说道:“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干啊!” “放心,摔不死你的。” “诶诶诶,元元你怎么这样!” “你又不是凡人,而且,有我在,怕什么?”梦元的声调依旧古井无波,却莫名地霸气了起来,原来宁蒙的那一股霸气是出自这里啊。 “额 ... 说的很有道理,我竟无力反驳。” “还有,你睡太久了 ... ” “啊?我睡了多久?” “45天零13个小时6分。” “哇,好吧。”梦灵像是想起了什么要紧事,急哄哄地问道:“那那场战役的结果怎么样了?” “高离族胜。”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们可以离开瀛洲半岛了吗?我想白濯了~” “恩,可以,等我把宁蒙身上的精神力收回来。” “诶,对诶,我怎么没有看到林粟的身影?”梦灵在右手边的那块幕布上认真地寻找着,却依然没有找到。 “不用找了,他死了。” “啊?为什么?” “因为他是这场战役的主导人物,战役的结果可能改变,但是他的命运却改变不了。他在一次对战中,死掉了,不过这样的牺牲总比当叛徒死去好。至少,那是荣耀。” “这样啊。” “只是可惜,不曾收集到他的梦境,他的梦境好像藏起来了 ... ” “怎么会这样?” “其实我也不知道。”梦元回答着梦灵的问题,即使是不知道都回答得底气十足。 “那我们现在去收宁蒙的精神力吗?” “恩,走吧。” “好,诶,等一下,我们真的是走去啊?”梦灵看着梦元前进的态势,莫名地有点难以置信。 “恩,最近这附近人有点多。” “哦哦,好。” 就这样,梦元和梦灵再次踏上了行走历程。 梦元和梦灵从树端上,顺着树的主干缓慢向下移动。梦元先行到了树底下,接住了从树上蹦下来的梦灵,缓慢地经过了层层的矮树丛,走过了一棵又一棵的参天大树,终于来到了宁蒙住的木屋前方。 此时此刻,宁蒙的木屋前的屏障已经消失无踪。木屋也变成了最开始时的废旧模样。 原来林粟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梦元的仙力所化。一切皆空,一切不过海市蜃楼。 宁蒙约莫是感受到了梦元仙君的来临,还不等梦元踏入院中,宁蒙就已经出来弓身行礼道:“君上。” “恩,你知道林粟的梦境去哪里了吗?” “知道,君上。” “哦?在哪里?”梦元对此既觉得意外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第三十五章 变数 “在 ... 在我的脑海里面。”宁蒙断断续续的说着,害怕梦元以为是自己主动吞噬了林粟的梦境。 “恩?发生了什么?” “我 ...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林粟死了之后,我忽然有了一种感应,然后感觉很悲伤,然后就突然地有一个红色和绿色混合的光团朝我飞了过来,直奔入我的脑海之中。 在那个光团没入我的脑海之后,我的眼前浮现了一幕又一幕景象,其中景象后面的内容与我所知道的林粟的生活一模一样,只是视角不同,是站在林粟的角度上看待的这个世界。” “这样。”梦元若有所思。 “就是这样,君上。” “手给我一下。” “是,君上。”说着,宁蒙便对梦元伸出了左手,梦元从宁蒙的手上注入了另一股精神力,顺着宁蒙身上的血脉而走,来到了脑海之中。 一经探查,梦元发现自己先前的那一股精神力早已经跟林粟的梦境混在了一起。而且那股精神力上的气息已经发生了转变,不再是自己的气息,更像是宁蒙的气息 ... ! 只是宁蒙只是一个稻草人啊,怎么会产生属于她自己的气息呢?面对着这等奇特的现象,梦元也无法解释。 所幸这股精神力对于梦元来说可有可无,想到这里,梦元便放弃了取回了精神力,随其发展吧。 梦元收回了自己的手,对着宁蒙说道:“你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个体了,不再是那一个没有生命的稻草人。而我也不再是你的君上,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这也是你的造化,无须顾及于我。” 宁蒙难以置信地望着梦元仙君,就像当初林粟难以置信地望着宁蒙一样,宁蒙感谢地对梦元深深鞠了个躬,道“多谢君上。” 梦元想着既然精神力已经无法取回了,那便回到梦境贩卖馆吧,正好需要向创元始祖汇报一下。 随后,梦元和梦灵便离开了这个多事的瀛洲半岛前往梦境贩卖馆。几刻钟之后,梦境贩卖馆迎回了他们的主人。 “白濯。”梦元刚刚踏入屋中,便叫了一声白濯。 白濯倒是心领神会,梦元虽然都不曾吩咐,但是白濯却已经了然于心:“自从梦灵出现之后,君上叫我都是让我陪梦灵玩,也只会是让我陪梦境玩。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 ” 白濯蔫不拉几地回了梦元一句:“是,君上。” “恩。”梦元倒是不再多说些什么,便径直往密室去了。 创元殿上,创元始祖正在召开一个月一次的东极天集会,梦元因为自请下凡修复梦镜,创元便允许他可以不来参加集会。不曾想,这一次梦元恰好赶上了这一次的集会。 创元殿上,白玉石阶下,红布铺着的道路两旁整整齐齐地站着一众仙家,秩序井然,然而众仙家却和始祖有说有笑,看样子,始祖近来的心情很好啊。 梦元走上殿弓身行礼道:“梦元参见始祖。” “恩,你可是来报告瀛洲半岛的日晖帝国一事?” “是,始祖。” “完成的如何?” “回始祖,不负所望,顺利完成。日晖帝国已经停止了侵略瀛洲半岛上的其它国家,民族。” “恩,很好,过程中可有什么不好解决的问题没有,如果还没解决,我可以派遣一个人过去,前去帮忙。” “回始祖,没有。” “很好,你先留一下,我待会儿有话跟你说。” “是,始祖。” 两天之后,东极天集会终于结束了。 “梦元。” “是,始祖。”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留下来吗?” “知道。” “哦?你说说看。” “始祖大概是想问梦灵的概况吧?” “对,我确实是要了解一下梦灵,梦灵这一次在预知战果之中表现如何?” “恩,梦灵表现的很好,只是因为先前我压制了她的梦之力,导致她预知战果之后,需要用一段时间来恢复自己的精神力。” “恩,那就让他恢复到精神力擦擦啊” 第三十六章 轮回 宁蒙此刻正站在一片乌黑的荒原之上。荒原上有无数的白色魂魄,在其上飘荡来,飘荡去,前往四面八方。 宁蒙站在荒原的一个小山坡上,俯视着脚下飘散来飘散去的魂魄群,神情专注地寻找着,寻找着那一个属于她的魂魄。 在得到林粟的梦境之后,她终究发现了林粟倾心于自己的事实,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对林粟的心意。 于是不远万里,也不惧任何危险,她只身来到了魂魄的世界,只为找到那一个心上人,只为知晓心上人去向了何方...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扫视,宁蒙终于在一个角落之中找到了林粟的魂魄,此时林粟只剩下了一团白雾,没有任何的外貌特征,只有那丝丝缕缕的特有气息表示着他是她找的那个人。 而林粟的魂魄并不在原地呆着,他就那样缓慢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完全是无意识的自发的行动。 远方有一处白色光洞,在吸引着林粟投身前往,光洞上漂浮着三个字:轮回洞。 宁蒙自从发现林粟的踪迹之后便紧跟着他,寸步不离。行走的路上耶曾经想过与林粟搭话,奈何毫无反应。 宁蒙便这般,无声无息地跟随着林粟,直到来到了轮回洞口前。 轮回洞口,排着了一条发着白光的魂魄长队,在缓慢地向前行进着。 走近之后,这才发现轮回洞前每走过一个魂魄,便会从洞口上落下一层水幕。从洞口的墙壁上,毫无预兆地渗出,落下,淋过每一个魂魄的白色躯体。最终,魂魄在水幕的涤荡下,逐渐消散。 “这...难道是孟婆汤?!”一念及此,宁蒙不由心惊,“如果林粟淋过了这孟婆水,将前世通通忘记...那我还怎么找到他?孟婆水涤荡尽了前世所有的牵绊,他的气息也必然会被弱化,找到他的几率就会越来越渺茫...而且我即使在他轮回转世之后找到了他,他也记不得我,那...那我找他不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在宁蒙心中万分忧虑的时候,队伍却在缓慢地向前移动着,宁蒙和林粟也来到了队伍的前列,即将接受孟婆水的洗礼。 须臾之后,林粟成为了队伍的首位,即将踏入轮回洞。就在这时,宁蒙从林粟的身后方跃步而上,与林粟并肩,而后一同走过了轮回洞口。 孟婆水毫不留情地喷涌而出,洒落在林粟和宁蒙两人的身上。此时,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两人的身上宛如有一层薄布遮盖着,孟婆水只是堪堪从幕布上滑落,两人的身躯没有沾湿丝毫。 宁蒙和林粟安全通过之后,宁蒙揭下了盖在两人身上的幕布,赫然正是之前在瀛洲半岛上宁蒙所住的木屋门前的那一神奇屏障。 轮回洞口之后,同宁蒙来时经过的荒原一般,周遭漆黑如墨,无边无际。 唯有着无尽的道路通向四面八方,踏过轮回洞口之后,每一个魂魄的道路都迫踏上了不一样的孤独的道路。 有些道路的另一端散发着微弱星芒,有些道路的另一端则散发着皓月之光。无论如何,它们为每一个魂魄照亮了独属于他们自己的前行的道路。 宁蒙和林粟也彼此被迫分开,踏上了不一样的征程,他们同普通魂魄的唯一不同便是他们有着前世的记忆。 明明灭灭,恍恍惚惚,林粟投胎转世后出生在了瀛洲半岛高离族的一户军事大家之中。 许是为了弥补林粟前世无父无母的悲惨境遇,这一世,林粟的父母倒是健在,不仅如此,精神也是十分矍铄,至少在林粟成长的这二十多年来,无病无灾。 林粟父亲是高离族将军的得意门生,为人严苛,做事严谨认真,故此对于林粟的要求也是十分的严格,甚至远超对待其他士兵的严格程度。 林粟母亲是典型的慈母,每当林粟父亲对林粟的要求过分严苛时,总是站出来为林粟说话,顶上三言两语。 正是因此,高离族的军区大院之中,林家所在地总能传出林粟母亲帮林粟反驳林粟父亲的声音。 而林粟在这样一般的生存环境中成长着,心性在父亲军人意志的影响下变得与父亲一般,坚忍不拔。 拥有着绝对的军人心性的林粟在母亲面前却是十分温和,卸下铁血,唯留柔情。 故此,在外人看来,林粟是和林老将军一样的冷酷将帅,做事严谨,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 林粟也因为家里的军事背景,在二十出头的年轻岁月便成为了高离族的少将,隶属于父亲林老将军的部队,管辖着高离族东北部的一隅天地。 至于未来,只怕不用十年的时间,林粟便可以替代林粟的父亲林老将军,成为高离族军中的一把手。 军区内林老将军政办处,林老将军正在就担任一区少将的相关事宜与林粟谈着话。 以军绿色为装饰基调的军部,像军人给人的第一印象一般,是那么地一丝不苟。而每一张椅凳上,每一个角落里都不曾看见灰尘停留的痕迹。档案袋整整齐齐,一摞一摞地叠放在橱窗里,井然有序。 林粟就是身处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之中,正襟危坐在将军政事处的客人位上,听着父亲叮嘱担任少将的相关事宜。 林粟看着眼前的父亲,不禁想起了自己初入军队时的场景,也是在这个房间,父亲严肃地问着自己:“军人的职责是什么?” “职责是维护国家安全、捍卫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为国家发展创造和平的国际环境、和谐的社会环境,提供坚强有力的安全保障。” “言简意赅一些。” “保家卫国。” “既然成为军人了,那你就要做到它!” “是!” 而回到眼前,同样的场景,林粟的父亲声音依然十分严肃,开头问的话依然与上一次相同:“军人的职责是什么?” “保家卫国!”林粟回答的声调平平,字字却孔武有力。 “好,希望你一直记得它。”林老将军看着林粟此时身上的少将臂章,极为少见地露出了欣慰的神色,不禁说道:“粟儿啊。” “是,父亲。” “你年纪如此轻就成为少将,必定有很多人有所不服,你更要严于律己,端正作风,万不可因为家中的身份胡作非为!” “是,父亲,孩儿知道。”对着父亲难得的叮嘱,林粟并不觉得啰嗦,此刻只觉得十分暖心,只是心中依然惦念着那一道身影! 第三十七章 柠檬树 这二十多年来,林粟的心中一直留着一道身影,一道自从出生开始就深埋于心中的身影。林粟曾经无数次地想要问身边所有人,是否有见到过,却又害怕父亲认为自己的鬼迷心窍,不务正业。 于是在这二十多年的漫长时光中,林粟在问过母亲是否有见过这样一个女生之后,便再没问过其他人。 林粟年纪轻轻便担任军中少校,可谓是前途无量。而这光明的前途,除了家中过硬的军事背景之外,和林粟自身的不懈努力自然密不可分。 人人看到的只是林粟表面的光鲜,羡慕的只是林粟背后的家庭背景,不同的投胎命运;不曾看到的是林粟在每一个日夜,不断地锻炼自己的体能,在军校操场中洒落的无尽汗水,以及无数的磕绊,数不清的伤痛。 而支撑着林粟无怨无悔地付出的则是脑海中宁蒙的身影,因为林粟相信,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不受到任何的牵绊,才能不倚靠家中的力量找到她,然后永远不放开她。 执念之深,至此。 林粟在如此的生长环境中成长时,宁蒙的转世却是异于常人,大致是因为宁蒙进入轮回洞之前并不是一个正常的魂魄体态,而是作为一个正常人进入的轮回洞。不,或许来说宁蒙是一个灵体的说法更为合适。 自从林粟和宁蒙进入轮回洞被迫分开之后,宁蒙作为一个灵体参与转世,而她的出现就像是与人间蒸发完全相违背一般,是突然人间“固化”。(固化指从气体变成固体。) 宁蒙就这样地出现在人世间,不是以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而是以一个成年女子的姿态,并且不生不死不老不灭。自然而然地,宁蒙也无父无母,没有任何的亲戚朋友,以一个绝对孤独的姿态来到了世间。 然而,宁蒙对于这一切的心态,是无所谓的,完全不在意的,她所在意的不过是两个字、一个人,她的唯一目的亦是如此。 世界之大,宁蒙要想在世间找到林粟无异于大海捞针,即使是在东极天之中幅员最为渺小的瀛洲半岛。 所幸的是,宁蒙可以依据林粟前世所留下没有被轮回洞抹去的气息,来得到林粟今世所在地的讯息,从而找到林粟的位置。 在宁蒙二十多年来不懈的寻找之中,这样生来目的便异常纯粹的两人,终于再次在世间相遇。 没有巧遇,没有那些莫须有的邂逅,更没有那些只会出现在电视剧中的意外。宁蒙和林粟再次相遇的地方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街道上,而不普通的是跨越轮回的两人终于相遇。 当日不过周末,林粟照旧来这条街上散散步。 当日正值盛夏,街道两旁的银杏树还不曾金黄灿烂如海。青葱的银杏树,随着风儿,摇摇晃晃,声响直达远方。 林粟迈步在树荫之下,抬着头遥望这些银杏,身后喜欢跟着一名闷声不吭的亲卫。街道上人群稀疏,也不没有交谈声,空气中回荡的只剩下了缓急不一的脚步声和银杏随风晃动的哗啦响声。 林粟照旧往前缓步而行,想要走到这条道路尽头的那棵最大的银杏树旁,像往常一般驻足片刻。 不同的是,今天的目的地闯入了一名侵略者,一名身着白裙的女子迎风而立,眼神专注地看着那棵巨大的银杏树,即使只是侧颜,依然能发现一双桃花眼潋滟透亮。 她的手放在主树干上,停留了良久也没有要挪动位置的意思,林粟心中微惊,只觉得这不是凑巧。 林粟就这样看着她,目不转睛,女子仿佛是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转过身来,四目相对,一时寂静无声。 两人看着彼此,一同愣了半晌,在终于晃过神来之后,林粟竟然开始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向着正站在银杏树下的女子狂奔而去,而后一把抱住。 平日里波澜不惊的声调终于有了起伏,林粟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女子举起手回抱着,温柔出声:“是,我也是。” 毫无疑问的,这名女子当然就是寻找林粟多年的宁蒙。 紧抱的两人半晌之后终于分开,两人深情注视这彼此,异口同声道:“初次见面,林粟(宁蒙),请多关照。”两人相视放肆而笑。 爽朗的笑声晃动了那棵巨大的银杏树,青葱树叶,沙沙作响。 此时再看原先跟着林粟的那名士兵,早已消失无踪。毕竟是亲卫,又怎么会不懂得自家少将的心思。” 梦灵看着桃花水镜中甜美光景,倒是极为开心,嘴角上扬到不舍得放下,坐在地上,呵呵傻笑了半天,却突然想到了一个麻烦的地方,转过头去看着梦元问道:“宁蒙是一个灵体啊,不老不死,不生不灭。可是林粟是一个凡人啊,他们要怎么一起生活?” 梦元把眼神从书上转移到了坐在自己面前的梦灵身上,缓缓道:“这个啊...当宁蒙放下前世的时候,前世如何跟她就没有关系了,那时,她便不再是一个灵体,而是正常的人类,会生老病死。所以你不用这么担心。” “哦~诶,元元你是不是早就想过了,都不跟我说!”梦灵又开始嘟嘴瞎嚷嚷了起来。 “现在说,也不迟。”梦元除了声音的古井无波之外,还多了点厚脸皮的味道。 “哼。”梦灵对着梦元的答复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哼声略表不满,旋即又转念一想道:“那要怎么才能确定宁蒙放下前世了?” “等,等到她放下了林粟前世的梦境,等到她亲自将梦境交托过来,她将会忘了前世,忘了有关梦境贩卖馆的所有,甚至忘了她原本是个灵体的事实。” “哦~”梦灵看着桃花水镜,不明觉厉。 梦灵继续看着桃花水镜中的宁蒙、林粟二人。 二人的未来虽偶尔有摩擦,却也是极小,二人对此都是一笑而过,生活幸福。 五年之后,在林粟和宁蒙的婚礼前一个月,宁蒙前来了梦境贩卖馆,终究交托出了梦境,告离了前世的牵绊。 从此以后,宁蒙、林粟,成为柠檬树,共结连理枝。 从此以后,宁蒙再不记得梦境贩卖馆。 从此以后,二人相守到白头。 第三十八章 来者何人 “诶诶,元元,宁蒙真的交托出来了诶。”梦灵看着镜中显示出的关于林粟和宁蒙的正如梦元所料的未来,惊奇地转过头看着梦元。 “恩。”此时梦元的目光已经再次从梦灵身上转移回了书本之中。 梦灵托腮傻笑道:“嘿嘿,他们的生活真的是好幸福啊。” “哦?很羡慕。”梦元声调微微有所起伏。 “那倒还好,就是觉得他们这样很好呀。”梦灵说完,大概是为了对梦元表示忠心,急忙跟着道:“当然我们这样也很好。” “恩。”梦元又恢复回了往常古井无波的状态。 “那我们接下来有其它的安排吗?” 就在梦元即将回答“没有”的时候,大厅之中突然传来了阵阵铜铃声,随即对梦灵说道:“有客人来了。” “诶?那我是不是要走啦?”梦灵说着,就要起身回避,躲到庭院中去。 “不用,你和我去大厅。我既然没有封印你现在身上的梦之力,你就要学会怎么掌控它,运用它。正好这一次再熟悉熟悉,平常没有用处的时候要怎么对普通人隐匿梦之力。” 梦元从藤椅上不缓不慢地起身,放下了手中的书籍,带着梦灵一前一后前往了大厅之中。 夏末秋初,令得夏蝉的活跃声音已经逐渐消亡甚至无踪,夏夜中的热风也已经逐渐降下了温度,变得凉爽干净。 此时梦境贩卖馆外已是黑幕降临,星辰满天,一轮弯月悬空其上。 梦境贩卖馆中的时间的计算是与在外面的世界所不同的,二者是相互隔离开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外面的白天黑夜并不会影响到店内是处于光明还是处于黑暗之中,故此,梦灵与梦元、白濯一众人的生活也不讲什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且作为与普通人不同的存在,他们也不需要睡眠这种神奇的时候。 来者说是披星戴月而来也不为过,在如此深夜,更深露重之际,来者却是站在梦境贩卖馆的大门一米之外,踌躇不前。想是不知道此时梦境贩卖馆是否还在营业,不知道此时敲门又是否会打扰到可能已经休息的馆主。 铜铃随风摇曳,响声阵阵。思忖半天之后,来者终于下定决心,正要打算无论如何都要叫出馆主的时候,梦元打开了原本半开半合的大门,对着看到自己微微有些愣神的来者说道:“你是来找馆主的吧?” 听到梦元的声音,来者终于缓过神来,回答道:“啊,是。” “那就请进来吧。”梦元微微侧身,伸出左手做出邀请的动作,让来者跟着自己前后脚来到了梦境贩卖馆之中。 原本在黑夜中只能看到大概的身体高度,却完全看不清身姿尤其是身体细节的来人,终于在光亮的大厅中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来者身高与梦元相似,身穿一袭黑衣,戴着黑色鸭舌帽,全身几乎被包裹在黑色之中,难怪原先完全融入在了夜色之中,看不清任何细节。 在进入梦境贩卖馆的大厅之后,来者脱下了鸭舌帽,露出了原本隐藏在帽檐之下的脸庞。 来者的面貌极为普通,可以说是扔在人群之中便可以找到千千万万个一样的脸庞。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赘肉,或者用脸部线条紧绷来形容会更为恰当。 与此相同的是隐藏在黑色t恤下的手臂肌肉,因锻炼而鼓起的肱二头肌,仿佛有着无尽力量正等待着喷薄而出,满满的阳刚之气。而与此相不同的则是瞳孔中泛滥的紧张感,实在是与强健的体魄背道而驰,完全不像是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的两种气质。 年龄约莫为三四十岁,很显然的,这是一名正值壮年的男子。 男子环顾了四周,看到了坐在米色沙发边上的梦灵,微微一愣,心想:“难道馆主是个小女生,还这么年轻,不,是年幼?!” 好一会儿之后,终于对梦元开口问道:“这么晚还来打扰实在不好意思,请问馆主在吗?”男子提问的时候眼神看着梦灵的方向。 而且,男子虽然终于开口,却依然藏不住地夹带着一丝颤音。 梦元看着耐人寻味的男子的紧张眼神,认真地回答道:“我就是馆主,您其实可以不用那么紧张的,放轻松。”或许是为了减缓男子的紧张情绪,梦元温和地笑了笑,以示亲近。 梦元的话语让的男子的心中疑窦微消, 只可惜男子的紧张情绪依然没有减缓,男子看着门外的黑夜,又抬头望了望夜幕中高高地悬挂在空中的那一轮弯月,变得越来越紧张起来。 “馆主,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您尽管说就是,但凡是我能帮上忙的,绝不推脱。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这件事啊,就说来话长了...”男子思忖了良久,仿佛是想着要怎么开口阐述,想着什么说辞才更合理,更容易被馆主所接受。 男子在讲述之前又问了一句:“这位女孩子在场的话没有关系吗?” “没事的,她是我的妹妹,您但说无妨。”梦元说完后看向了坐在沙发上荡着双腿的梦灵,梦灵随即明白了过来,朝着男子开朗地笑了笑,笑容暖心。 男子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忐忑地对着梦元说道:“...你相信这世上有鬼魂吗?” “鬼魂?”梦元对着问出这个奇特问题的男子越发地有兴趣,声音平和地道:“这就要看你对鬼魂的定义了。如果你觉得那种给你带来阴恻恻的感觉的空气团,那种世人常说的鬼魂恐怕是不存在的。” “这...那恐怕我接下来说的经历在馆主你看来不过就是一个故事,不可能是真实经历了...”男子的声音越到后来便越发得低沉。 “你可以先说说看,万一说服了我呢?” 梦元将一杯水放在了男子的面前,两人坐在米色的沙发上,缓缓展开了一次长谈。 “那是在前年秋天的一个深夜...” 第四十章 昭陵地下 李林顿了一顿,看着梦元,严肃认真地说道:“你可能觉得这样的这样的队伍对于地下工作来说有点夸张,或者说大材小用,但是对于我们工作的特性——为了其它未被挖掘出的秘密的文物,途中会发生的许多事情是完全无法预料到的,充满了太多的意外,甚至防不胜防。” 说到后来,李林的语气略带悲壮,梦元直觉这一次的地下工作只怕没有那么顺利。 李林喝了一口水之后,继续了故事的讲述。 “那天晚上,我们找到了入口之后,缓缓往下,向着昭陵的正室前行而去。 正室的两扇石门紧闭着伫立其上,阻挡住了我们前行的步伐,两扇石门高达五米,体现出依山而建的巍峨与壮丽。 为了排查不可知的危险,我们在正室门前逗留了许久。六个人的手电筒不住地扫视着四周,一道又一道非自然光的光束频繁地掠过四周的石墙,照着墓**因我们的到来而纷纷扬扬的尘土。 ‘报告队长,我这边没有问题!’ ‘报告队长,安全!’ ‘好,那我们开启石门后,分成两个小队向墓穴深处行进,三人一组,大家徐步前进。两队之前记得保持十米的距离,以便搜查的同时保持互相照看的状态。’ ‘是!’其余五人异口同声,声音虽小,但在着绝对寂静的墓穴之中,却是显得十分清楚。 说话间,李林放下了身上硕大的登山包,拿出迷你型的千斤顶开始了繁重的开门工作。 开启墓门这一工作,除了我的建筑知识,小武一身的磅礴气力可是派上了大用场。 小组成员除了小林手里托着高速率步枪之外,其余人都是左手拿着手电,右手拿着各自惯用的利器在周遭走动着,警惕性极强。 在经过一刻钟的测量、部署之后,两个迷你的千斤顶已然贴合在两扇石门汇合处,静待开启这沉重的大门。 ‘开始吧。’我转身对着小武说道。 小武微微点头,而后双臂一起发力,健硕的手臂上涌起道道青筋,喷薄的力量几近夺体而出。 突然间,‘砰’地一声巨响荡彻了墓穴正室前的整个天地。 继而轰隆一声,两扇石门缓缓自外向内开启,展示着未曾见过的却又熟知的画面。 石门打开,两侧因为年久未曾动过的门缝衔接处簌簌地落着小石碎屑。 历史的厚重感夹带着滚滚不知名的气体扑面而来。而我们早就戴上的面具在此刻自然而然地派上了用场,一行人按照我之前的安排,三人组队,两两齐头并进,互相照应。 ‘大家小心。’无论如何,在这危险的墓穴之地,这种啰嗦话还是要说上一说。 正室内,最先映入眼帘的一口祭坛,祭坛其上铜镜高悬,约莫是唐高宗为了鼓励自身时刻铭记太平盛世的宏观伟愿吧。 祭坛的两侧分别有八处通道,对应着周易的八卦阵图。事先做过功课的我们当即分队前往昭陵原先存放六骏的东西庑房。 走过微微有些泛湿的通道,我带领着小武,季子来到了东边庑房,看着空零零的明显缺了三个大体积的石刻的墙壁,不禁感叹‘果然如此。’ 就在这时,身上的对讲机声起,‘报告报告,西庑房没有发现,西庑房没有发现。’ ‘你们回来吧,我们在正室处汇合一下。’ ‘是。’随后东庑房内对讲的人声戛然而止,再次恢复了原本的寂静。 一刻钟之后,两只小队汇合在了一起,方副队道:‘果然和我们所推想的一样。’ ‘恩。’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按原计划行动,找到李世民的主墓穴。’ ‘那...我们走哪条通道?’ ‘周易有云:乾为天卦像:上乾下乾纯阳卦;乾卦阳刚,刚健,自强不息。乾六爻皆盈滴,故肥园,园满、亭通,成功、重大。 唐玄宗,一代帝皇,九五至尊,如果设想的没错,必然在乾道深处。 我们沿着西北方向的乾道前进。’ ‘是。’ ‘最后,还是那句话,大家小心。’ 随后一行六人,在我带队领头,小林殿后的队形下,谨慎地来到了乾殿之中。” 李林说着,突然眼光从涣散的状态逐渐凝聚了回来,回到了面前老板的身上:“你不问我为什么找的是七骏,去的却是唐玄宗的主墓室吗?” “约莫是你们得到了什么关于七骏与主墓室的线索吧,我恭听之至。” “不愧是馆主,不错,我们确实是前期得到了关于七骏的些许线索。 虽然历来只有昭陵六骏一说,但后来我们得到一个线索说是七骏是一直存在的,只是存在的形态不同于六骏是刻于墙壁之上,七骏准确来说是雕刻在一块玉石之上,是唐玄宗最为珍而重之的骏马。 故此,我们推断有二。其一,七骏可能是藏于六骏所在的东西庑房内,只是被唐玄宗隐藏了起来,为的是不被后来人擅自挖掘走。 其二,七骏则是被唐玄宗放在了长孙皇后的墓中,而长孙皇后的墓与唐玄宗墓同在一处,即为乾殿深处。 小队一路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了乾道的深处——乾殿之中。 一眼望去,心中估摸片刻,乾殿的大小约为东西庑房的十倍不止,果然是帝王陵寝,真是庞大啊。 乾殿正中静静地伫立着两尊石质棺椁。其上雕刻着龙凤之像,栩栩如生。 左为凤,右为龙。当真端庄高贵,霸气十足。 除了这两尊异常醒目的棺椁之外,整个乾殿内的布局陈设也同东西庑房差距甚大。 一颗颗人头大小的夜明珠呈圆弧状嵌在乾殿顶端,散发着幽幽蓝光。 细细一数,足有九九八十一个小洞,而其上完好的夜明珠还存有半数之多。放在当下,真是倾国倾城之财富。 只是穹顶离着地面极为遥远,目测有百丈之高,单凭人力实在难以触及。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九九八十一颗夜明珠才能较为完好无损的存在于此。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此时,夜明珠才能宛若瀚海星辰一般,闪烁着熠熠光辉。” 第四十一章 顺利之下 “主墓室之中除了那保存近乎完美的夜明珠,当然还有同历代帝王墓一般琳琅满目的数不尽的金银财宝整齐堆放在龙凤合葬棺椁的周遭角落的木箱之中,在这暗无天日的笔架山山体之中,散发着熠熠光辉。 其中在我们意料之内的,有些木箱之中仍然不可避免地存在着半数的财宝被盗墓人所盗走的现象。 只是奇怪的是在部分的木箱之中竟然还留有半数的珠宝,而且越是靠近龙凤合葬棺椁便越是有着大量的金银财宝散落在地,而非像角落那般整整齐齐地堆放着在箱子里头。 而除了散落在地的金银财宝,还有不少的可怖白骨一同落在旁边,他们的手骨无不呈现着极度的异于常人的扭曲状态,而且方向都不约而同地指向着那具龙凤合葬棺椁。 见到这一幕,我的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与此同时,细心的方副队也注意到了这不寻常的地方:“队长,这?他们的手骨?” “确实是,他们的手骨都很奇怪,如果只有一个人的手骨朝向棺椁那还有可能是巧合,但是这一地的白骨少说有十六七具,怎么可能会巧合到所有的手骨都指向棺椁。”我缓慢地走向周围的一处白骨堆积地,对着队员们说道:“而且看这些骨头表面,颜色都不太一样,很有可能是不同时期分批前来的。” 不禁回想着我们这一路,无论是寻找下来的路径还是寻找东西庑房的过程,都是十分地顺利,甚至在我们前往这乾殿的乾道也没有遇到任何的机关暗器。虽说是因为全队人员的谨慎小心,但不得不说,运气之神也是十分眷顾我们的。 只是正是这非同一般的顺利,一直让我心中隐隐感觉有异动,却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 但我们都走到这里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了,“大家小心地上的白骨,可能会有异动,做好心理准备。” “是。”队员们齐声回应。 “沈医,你尽量精准地判断一下这块骨头里面的成分。”我蹲下身子指着其中一块最为白亮的骨块,这块骨头应当是这一堆骨头当中最为年轻的,想必其中留存的信息量是最为完整的。 “是,队长。”沈医生放下背包,从背包之中拿出了一个金属镊子以及一个透明的器皿,类似于培养细菌所用的培养皿。一起拿出来的还有一瓶装着不知名透明液体的玻璃瓶和电动的红外线切割器。 沈医生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了那块最为白亮的骨头,左手轻轻扶了下眼镜边,眼镜顿时变化成了护目镜的模样保护着小沈的眼睛。 把骨头放在了培养皿上后,小李开启了红外线切割器的开关,右手轻轻划动,瞬间一片如蝉翼轻薄的骨片落在了培养皿上。 在把多余的骨头清出培养皿后沈医生又将透明的液体倒入了培养皿之中,缓缓地漫过了骨片,一分钟后把骨片从培养皿中捞出装在了玻片之上。 在把培养皿、无用的透明液体妥善处理清楚之后,沈医生再次把眼睛边上的接缝处旋转了90度。突然之间,原本外在形态呈现出护目镜状态的眼镜变化成了显微镜。而在沈医生变化多端的眼镜的帮助之下,队伍也终于顺利剖析出了骨块其中的成分。 “队长,你看。” 沈医举起了手中的玻片,利用夜明珠散发出的微光以及手中手电筒形成的强光形成对比,突出了骨块中的气泡部分。 “这骨块之中存在着一种名为多氨酸氧化钠的腐蚀成分,但是这种腐蚀成分却又十分轻微,在一般情况之下,完全无法使人的手骨变形成这种程度。”说着沈医生把手上的玻片小心翼翼地递给了我。 一时间,这种现象再次无法解释。队伍再次沉默了下来,寂静无声。 我拿着玻片,认真地对照着强光,只见其上的气泡确实是少的可怜,那么到底是为什么才会让这些人的手扭曲到了这种程度… “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随即把玻片谨慎地递了过去,让其他队员一同看看,希望能够集思广益,得到答案。 一行人纷纷接过玻片,认真端详了片刻有余,但都没有任何的思路。 原本以为玻片上的骨块蕴藏的消息会就这么匆匆而过,却不曾想到,在递到最后一个队员小武的手中时竟然突生变故。 玻片在递到小武手中之后,突生异样,骨块突然宛如粉末一般流动了起来,钻进了小武之前因为开门时而不小心划开一寸大小的伤口的食指。 而就在转眼之间,小武的左手就以着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起来,并且不断地发出“咔”“咔”的声响,小武的脸上也因为手掌的骨头而不断变形引发地剧痛而冒出了大颗大颗如豆般的汗珠。 季子毕竟是女生,看到小武这般情况,不禁着急万分而失声叫着:“这,这是怎么了……这,队长?这要怎么办啊?” 而当突发事情发生时,专业经验丰富的沈医生早就一步到位,查看着小武正在不断扭曲着的手骨。 “沈医,小武这是怎么了?” “小武必定是受到了玻片中骨块的影响,只是因为没有更精密的仪器,没有办法具体检测出来其中的原因。而小武唯一和我们不同的就是手上那一寸大小的伤口,所以我推测这块骨片很大可能需要以血液为引才能起到那个神秘的作用。” “那现在要怎么办?总不能让小武一直承受着这种痛苦啊,只怕撑不了多久就…” “是,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断掌。”沈医生说出这等残酷的办法也不由得断了一断,深吸一口气之后才能继续说下去。 “这…”虽然在听到这句话之前就隐隐有感觉,只是不曾想到真的只有这种万不得已的办法,我不禁忧心地望着小武,“小武,你…” 在我抱歉的话还没说出口的时候,小武便出言打断了,“队长,没事的。长痛不如短痛!沈医生,来吧!”小武神色决绝,一脸坚定不移。 第四十二章 血气 殇! 沈医生看了看小武,不再犹豫,果断地再次从包中拿出了红外线切割器,在动手之前郑重地看着小武道:“你真的决定了?” “来吧,不过是断手腕而已,不是右手就已经很幸运了。”小武一脸豁达,尽管脸上早就已经因为手骨的极度扭曲带来的疼痛而变得苍白毫无血色。 刹那间手起刀落,鲜血从手腕处喷涌而出,血液的颜色大概是因为多氨酸氧化钠的缘故,从正常的深红色变成了奇怪的鲜嫩的粉红色。 血液不停地从小武的手腕上流下,慢慢地漫开这庞大的乾殿之中,空气中开始掺杂入淡淡的血腥味,让得原本寂静可怖的墓室更添一份恐惧色彩。 沈医生急忙从背包之中拿出消毒剂给小武的左手腕进行消毒,缝补切口。 一系列的急救措施做完之后,一行人整装待发,墓室的正中央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异响。不知不觉之间,龙凤合葬棺椁竟然打开了大半,而墓室正中央的那些夜明珠竟然兀自转化成了幽幽绿光,这…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一行人朝着殿中央的龙凤合葬棺椁缓缓迈步前进,浑身的神经时刻紧绷着,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慢慢地,慢慢地,队伍缓缓地前进,越发地靠近了充斥着皇族气息的龙凤合葬棺椁。每进一步,棺椁中的细节便被瞧得更为真切一丝。 突然地,一个玉制的楪片映入眼帘,它被放置在凤棺中的长孙皇后的胸前心脏处。神奇的是,长孙皇后竟然依旧保持着容颜,没有被腐蚀干化… “找到了!” 玉楪上面雕刻着一匹骏马,线条流畅,浑如天成,骏马的四肢无不遒劲有力。长长的马尾肆意地挥荡在半空中,根根分明。 这片玉楪毫无疑问地正是我们所苦苦寻找的第七骏!终于,找到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啊,只可惜小武在这个过程中付出了左手腕被砍除的惨烈代价… 按照之前商量过的找到第七骏之后前去拿取人选,也就是我,准备上前拿到这第七骏,“我去拿第七骏,大家小心周围!小林,做好准备,一旦发生意外及时援救!” 小林头也不抬地注视着枪支上的瞄准镜,干练回答道:“是!” 除了沈医生依旧在照顾着小武之外,其余的三人无不神情专注地望着凤棺所在的方向,空气一时凝重了起来。是否能够成功完成,就看这次能不能把握住机会,顺利取得楪片了! 我来到了凤棺的一米之内,开始伸出手拿起了那块玉楪。 一个呼吸过去了,墓室内并没有启动任何的开关,也没有发现任何的暗器。一时间,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呼,还好没事。” 然而就在我转身向大家示意我安全无恙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我身后的龙棺之中传来了一声巨响,其中原本应该安然躺着的尸体突然坐立了起来,而后朝我袭击而来。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一个须臾之间,队员们惊恐地指着我的身后,叫我趴下的声音还没有来得及传达出来时,身后的尸体就已经冲上前来,做出一副要置我于死地的姿态。 所幸的是,小林毫不犹疑地打出一枪为我留出了从魔爪下挣脱出来的时间,也就是在枪声响起之后,无数的子弹炮弹也纷纷向我身后的这个违背了科学现象的尸体招呼而去。 枪声响起,我“噌”地一声向着乾殿的出口拔足狂奔,与此同时紧急分配了下疏散队伍:“快,小武、沈医生、方副队成一队,剩下的和我一队,大家分开跑!快!” 在进入昭陵墓穴之前,我们根据一些秘密资料发现,墓穴在大殿处有一道机关,一旦那个机关开启,则整个昭陵墓穴便不再是八道路线,而是变成道路纵横交错的一个地下大迷宫。 而大迷宫开启的关键正是这个墓穴的主人,也就是此时此刻正在我身后狂追不舍的尸体。他一旦离开了棺椁,也就意味着护墓大阵已经开启,我们想要离开更是难上加难……” 季林的双手开始不停地颤抖,唯有紧握住面前的茶杯,感受其中透出来的热量才能让内心稍稍有点安全感。 “其实我先前所说的鬼魂不过是一个代名词,我们所不能理解的就是那诈尸现象。馆主,你能够理解么?” “我不确定这个世界上是否存在诈尸。”话听到此,季林不禁眼神一黯,果然没有人相信我。 梦元在看到了季林的神情变化之后,又微微一笑道:“但是,我相信你。” 季林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动:“当我和同队的人一起拔足狂奔之时,我转头往后看了一眼,也正是这一眼,终于让我看清了追在我身后的是怎么样的一个尸体。 男性,大多数体态特征与常人无异,但是他的面庞确是绛紫色,犹如被血气充实了整个头部,给人一种膨胀着要爆炸开来的感觉,一双幽幽的绿色眼眸毫无感情地注视着一切,令人毛骨悚然,可怕至极。 我原本以为他会因为我拿了长孙皇后的玉楪而朝我所在的队伍追击而来,却没有想到,小队奔跑了一刻钟之后却没有发现他的任何身影,也没有任何追赶过来的迹象… 我有些害怕,害怕他朝着另一只队伍追赶而去,这样我的安排就毫无意义。我赶紧打开了对讲机,却不曾想到,对讲机一打开便传来了刺耳的惨叫声,一阵又一阵…… 最后,对讲机之中传来了一声小武的吼叫:‘你们快走!’而后便是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到这里为止,小武专属的频道便只留下了片刻的电流流过的滋啦声,随后戛然而止。 我不禁呆愣在了原地,小武就…就这样没了?! ‘队长,队长……’我在同伴的叫喊声中终于回过神来,身旁的同伴焦急地看着突然停下的我。 ‘队长?到底怎么了?’ ‘小武……牺牲了……’” 第四十三章 接二连三 “空气中再度安静了下来。面对着这一突发状况,全队再次沉默了…… 只是我们依旧处在危险之中,没有时间来继续悲伤,毕竟目前谁都没有办法预测下一个目标是谁。 ‘沈医,你们那边现在怎么样了?’终于回过神来的我只能抓紧时间确认队伍的人数。 ‘队长,我和方副队目前处于安全状态,只是小武他…’ ‘嗯…哎,你们注意安全吧。对了,既然你们处于安全,那也就是说那个尸体并没有继续跟着你们吗?’ ‘是的,尸体被小武拦截炸伤之后,并没有追赶着我们,而是朝着…那个方向好像是乾殿!’ ‘没有追赶你们,反而朝着乾殿的方向去了?这…这样吧,你们万事小心,我们在陵墓大门处汇合。’ ‘是,队长。’ 我一边移动着,一边问着队友的想法:‘季子,小林,你们关于尸体的行动原因有没有什么看法?’ 小林沉吟片刻回答道:‘尸体会追着小武,而不是其他人,肯定是因为小武身上有什么不同于我们的地方。我们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找到这个不同之处。’ ‘季子,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记得,尸体开始出现异变的时候,乾殿顶上的夜明珠开始从蓝光转变成了绿色……’季子皱着眉头,认真地思考着其中缘由,突然惊呼出声道:‘我想起来了,古书上面曾经有记载,当尸体闻到血气,遭到血气的感染时,周身的尸气会增长到一种很可怕的状态,直至让尸体发生异变!’ 听到这个解释,我不禁眼前一亮:‘也就是说,小武会吸引去尸体,而不是让尸体跟着我,是因为尸体的异变和小武有着直接关系!’ 旋即一想,我又奇怪道:‘可是为什么尸体攻击了小武过后,却回到了乾殿之中……等一下!’ 小林和季子一听到我的话语,立马停了下来,道:‘队长,怎么了?’ ‘嘘,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开始朝着墙壁靠去,希望能够听得更加清楚一些。而伴随着我离墙壁的距离,‘咚’‘咚’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而在这一瞬间,我也终于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什么声音。 我急忙转过头,对着季子,小林吼叫道:‘快跑!快!’ 季子和小林眼看着我急哄哄的样子,知道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问任何原因便开始极速奔跑。 ‘怎么了,队长?’ ‘那个尸体过来了……’ 队伍极速奔跑过程之中,只能不断地听到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大。不禁回头一看,那发着绿光的惨白眼神就近在咫尺。 不小心一个踉跄,我摔倒在了地上,小林转过头来看到了这一幕,转瞬就捧起了手里的步枪,‘铛’‘铛’‘铛’无数的子弹从我的身后穿梭而来,准度极好地都打在了即将抓到我的尸体之上,无一例外。 子弹群带来的冲击力有效地缓冲了尸体扑向我的速度。但是就在我以为我即将逃出生天之时,我竟然又被尸体抓了回去。 ‘队长!’季子和小林吼叫着…… ‘你们快走!’我随即将玉楪向季子和小林抛了过去。 在我万念俱灰之时,尸体紧紧地抓着我却没有立即杀死我,反而是带着我朝着乾殿的方向走去。在尸体手中的我,闻着从身旁的尸体上传来的一阵又一阵恶臭,几近晕厥。 而也正是如此,我才突然在意到了,尸体是非同常人般地高大,与我初见他时的身高全然不同。而那一双腿也因为身高变长的原因,走起路来步步生风,时不时地夹带着一阵恶臭席卷向我。 被尸体提在空中的感觉,那种任人宰割的讨厌以及被未知生物主宰着自己的命运的那种绝望,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只是不曾想到的是,须臾之后,尸体竟然抛下了我,再次转身向季子和小林所在的区域追了过去。 ‘这……它是根据手中的玉楪吗?难道?可是之前我手上拥有玉楪的时候,尸体是率先往小武的方向而去的……难道?!’ 我赶忙拿出手中的对讲机,‘季子,小林快跑,尸体朝你们的方向追过去了!’ 却不曾料到,一句‘队长,再见了。’在耳边响起。 耳边枪击声不断,轰隆隆地响了许久之后,对讲机又逐渐安静了下来。 这……小林和季子……他们也……死了?! 久久之后才回过神的我回顾了四周片刻,这才发现,我身边原本那些熟悉的搭档已经多半死去,死在这墓室之中,宛如踏入了深渊,又好像深深地沦陷在这无形的灰色沼泽之中,丝毫动弹不得。 ‘方副队,方副队,你那边怎么样了?’ 一时之间,本应该到大门才汇合的方副队和沈医竟然成了我唯一能够联系的人了。方副队的细心我是绝对放心的,只可惜这墓下的一切实在是太不寻常,我除了联系他们能够让我稍稍放点心之外,别无他法。 我一边向着大门的方向玩命狂奔,一边急忙联系着幸存着的队员们。 手上的对讲机沙沙作响,却不曾传来丝毫的人声,直到我来到了墓室的大厅门口也不曾有人声传来。 我抬手看了看时间,却发现,这一切的一切不过发生在一个小时之内,这让我急红了眼的一切原来才过了这么一点时间,原来生死存亡便也就是在这么一瞬之间敲定,就这样无情地敲定了各自的结局。 我在墓外又等了两个小时,周围安静地只剩下落叶飘落的声音,连鸟鸣声都不曾有,几近死寂。 最终,从昭陵之中走出来的还是只有我一人。三个小时之前,六人一同前往,与往昔一般,自信无匹,以为这次还是跟以前的情况一样,只要我们足够小心谨慎。三个小时之后,竟然只剩下我孤身一人。 从这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再到地下过。 从此之后,我夜不能寐。 前不久,偶然听说了有梦境贩卖馆这样神奇的一个地方存在。” 季林面色灰败地看着老板,宛如心死之人。 “早点放手也好。”梦元幽幽地叹了口气。 第四十四章 异象终现 面对着梦元的劝告,季林无奈地赞同着:”是,有的时候,放手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只可惜那些地下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而不是单纯的梦境,我听说馆主您只是贩卖和收取梦境的。而且,虽然我对他们,对着这一段记忆深感悲伤痛苦以及悔恨,但是我们之前也有一系列的美好时光,拥有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日子...“ ”不错,但是痛苦不是因为曾经的美好才更加痛苦的么?“梦元浅饮着茶,眼神却有些不自觉地飘向梦灵。 察觉到自己的奇怪举动,梦元不禁挑了挑眉毛,暗自诧异。幸运的是,梦元环顾四周,不论是身旁的梦灵还是面前的季林都还沉浸在季林的故事之中,没有察觉到自己这一奇怪举动,而白濯更是因为正懒洋洋地趴在地上专心致志地梳理着身上的白毛而对此更是毫无感觉。 ”是啊,但是我现在也不求那么多了,我现在只希望晚上睡觉能够一夜无梦就好,每天重复的梦境,对我无一不是一种煎熬。“季林惨然苦笑道。这一苦笑,也越发地衬托出了季林脸色的苍白以及气息的萎靡。 ”好,只是作为一个贩卖馆,任何事都是有条件的。“ ”嗯,您说。“季林对于条件一事丝毫不意外,大概是因为来之前便听说过一二。 “用你关于地下工作的所有记忆来换取梦境的消失。”梦元开合着唇瓣,古井无波地说着这令季林深深震惊的话语。 季林愕然,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馆主,却发现梦元一本正经,完全不是一个开玩笑的姿态。季林沉吟了许久,馆内也因为季林的安静而陷入了沉默的氛围,空气中只留下了白濯梳理着白毛的轻微响声。 时间就这样过了良久,季林宛如思考了一整个世纪。 终于,一声“好”响彻馆内。 既然要放下,索性放的干脆一些。 梦元在将季林的梦境取出之后,作为交换条件,季林所有关于地下工作的记忆也将被清除,一切都将消失无踪。 “铃”“铃”一阵清脆的铃声悄然响起,季林的身影也已经消失在了梦境贩卖馆的门口。望向门外,这才突然发现旭日已然东升,夜幕早已褪下。浓重的黑色早已被耀眼的光明所取代,就好像季林的心情一样。 渐渐地,门口的银铃停止了摇曳,馆内再次沉寂了下来。 而梦境贩卖馆之中,泛着厚重的泥土质感的棕色光团悬浮在空中,倒映在梦灵的汪汪蓝色大眼之中,又是另一番景象。梦元看着眼巴巴地盯着光团却不敢随意动作的梦灵不禁觉得好笑,对着梦灵微微颔首道:“直接吸收吧。” 梦灵一听,瞬间伸出双臂,朝着光团飞扑过去,“啊呜”一声,便把光团瞬间吞下,脸上一副心满意足。将一整个光团吞下后,梦灵只觉得食饱魇足,眼前的景象开始迷糊了起来,一股浓浓的睡意瞬间席卷而来,想睡的心思一点都停不下来。 ”唔,好困~“还不待完整地说完这句话,梦灵二话不说地就蜷缩着躺在了米白色的沙发之中,双眼紧闭,沉沉睡去,静若处子。 不曾想到的是,梦灵的气息突变,原本乌黑亮丽的及腰长发突然之前猛涨了起来,无风自动。不仅如此,乌黑的长发还逐渐地脱离了梦元的封印,从漆黑如墨一步一步地向蔚蓝色转变,从发端直至发梢。 长发发生异动的同时,梦灵的身体也在发生着显而易见的变化,梦灵的神觉被逐渐隐匿了起来,甚至连梦元都感觉不到梦灵身上存在着任何关于梦之力的气息,意识之海宛如消失了一般。然而梦境贩卖馆内却到处飘荡着纯正的梦之力的气息,丝丝缕缕,无声无息。 梦灵的长发在空中随意飘动着,眼睫毛因为此刻眼睛的紧闭显得更为浓密修长,不仅如此,睫毛的颜色与长发一样也正在从黑色逐渐地变为蔚蓝色,身体逐渐地呈现出一种水平悬空的状态。随后,蔚蓝长发逐渐地交织在了一起,慢慢地形成了一副茧,就那样不顾地心引力的影响,悬浮在半空之中,蓝莹莹地发着光芒。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感觉梦灵又回到了原来在元胎中的气息,梦之力不断地外放且四处飘散,”梦元看着眼前的异象,却完全不知道眼前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思索良久后,梦元依然没有得到答案,索性右手一挥,一道透明的光幕随即从馆内往外扩去,转眼间梦境贩卖馆就隐没在了光幕之中,渐渐地隐匿了气息,直至完全透明化,宛如凭空消失一般。虽然梦境贩卖馆原本就与外界脱离开,属于一种与凡人世界半依托的状态,但是此刻,为了避免发生梦灵的气息出现泄露,即使是一丝。主动隐匿梦境贩卖馆的存在,纵使会导致纯正之梦资源的短缺,但至少在目前看来仍然是利大于弊的。 望着眼前的蓝色大茧,梦元坐在藤椅之上,再次沉思了起来:“如果只是一个季林的梦境,根本不会达到这种程度,更何况是发生现在这种完全分不清楚的状况。也就是说,这其中必然出现了什么我不曾预料到的事情……” 梦元向着蓝色大茧的方向试探性地抛去了一股精神力,想着看看能不能进入茧中一探情况,至少能够确定梦灵现在是否安全。可惜的是,在精神力一靠近距离茧一寸之内的时候便立即被反弹了回来,根本得不到任何的信息。 “君上,这...这小妮子怎么了?”白濯一脸的不解与担忧,这小妮子前一刻还在那里活蹦乱跳的,现在怎么就变成一个大茧了,这气息还如此凌乱,又见自家君上神色抑郁,眉头紧皱却又一言不发,活生生一个低气压中心... “不知道。” “......“ ”这样,你先把这个茧移到梦之海那边,至少让它待在一个稍微好一些的环境当中。” “是。” 白濯小心翼翼地靠近蓝色大茧,抬了抬厚厚的猫掌肉垫,像推着一个球一般地把大茧往梦之海的方向带去。蓝色的大茧和白濯的小小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莫名增添了些许喜感,倒是使馆内凝重的气氛稍有缓解。 梦元就这样眉头紧蹙地静坐了许久,骨节分明的右手指一搭一搭地敲着黑色吧台。“去还是不去...“脑海之中不断权衡着利弊,思考再三之后终究还是起身前往了静室。 一晃神的功夫,梦元便来到了创元殿前,望着面前这个气势恢宏的大殿,梦元却徒然有些踯躅不前,有违一贯的果断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