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云独去闲》 第一章 命运 天下大定,部国五分由盘踞的毕腾、圣云、连劫、玉由、更岳统领各方。各国间虽无过多往来,却合平共处,也算造就一世繁荣。 圣云国群山环绕地域辽阔,一年四季苍翠如荫繁花似锦风景怡人不说更是人杰地灵。由于优沃的环境其物产极为丰富,也是人参灵芝的重要产地。因此窥视垂青的边国不在少数,但因其得天独厚的自然屏障实易守难攻,虽有强取之心也无冒然攻打之力。进百年来,除早先歼灭南方小国蜀乌仅持续半年的战乱外,圣云一直算得平静安逸。 落雨城乃圣云都城,是其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与各国都城一般,此地富雍繁华,楼台林立,雕梁画柱美不胜收。 茶寮酒肆自古就是人们饭后困谈之处,各种新鲜趣文、时下政事多传于此。三三两两品茶论断,谈者不易乐呼,听都津津有味。先不论正确与否,算是打发时间的大好方式。 晓月茶楼虽地处偏远,门面不大但客流却丝毫不少。正午刚过,大堂已坐满行色茶客。远来卖买的商贾,困暇无事的汉子,亦或身背长剑的江湖侠客。茶楼大堂热闹非凡,宣闹声小二吆喝声交织一片,其间几人正立耳横听一大汉口沫横飞的高谈阔论。。显然是当下最热门的话题,随着围众曾多,大汉更加兴奋起来。 “要论圣云最风流俊朗的默过于三殿下,那张脸跟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似的。。可惜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嗜血魔头,真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大汉跷着二郎腿一脸的惋惜。 “小心祸从口出,被人听去丢了脑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他那对扇风耳快要竖过头顶,还随着大汉晃动,不知这话里真心有几分。 “怕什么,这种偏僻地儿才不会有什么大人物哩,更何况这事京城谁不知道,便是没人敢说罢了。”大汉不屑的回瞪那人一眼,像在看十足十的胆小鬼。心想你不想听还呆在这儿干嘛?只不过到头来想把自已摘干净罢了。 旁边一桌的人也被提起了兴致,提着茶壶兴奋移过来 “大哥怎么知道的,我可来落雨城快一年了,还从没见过三皇子,传言到处处是。” 大汉被这么一围顿时提起了劲,他喝了口茶,扫视周围确定没有异样便压低了声音“你不知道,这三皇子近几年极少视人,也不参与朝政,要说见我是见过,也是早年前远远一瞥。说他杀人嗜血可不是道听图说,有人亲眼见他咬住下人脖子吸食人血,而且时不时就有尸体从简露宫抬出来,据看过的人说脖子上都有牙孔。”讲到这连大汉都不由打了个寒战,更不必说他人。 “我这一生阅人无数,可那三皇子可谓是最俊俏的一个,连城北张员外美若天仙的闺女也比不上。就连我这种大老粗都忍不住多看两眼,更何况那些小娘子了。可惜。可惜。”大汉作惋惜状。。 “没什么可惜的,龙生九子还子子不同呢,皇亲国戚的秉性又怎是平头百胜可已揣测。” 说是说,也只是闲暇人等休息下来的谈资而已,小二穿梭桌椅间倒水送茶,茶客嘻闹暄嚷谁还会真关心外人的索事?。。 谈话间两个黑衣身影长身而起,他二人一直坐在临街的窗前,并未引起任何注意,甚至自始至终没人发现他们何时离去。。 二人闪入一条小巷,速度之快竟也是轻功高手。 “娘。。您知道那老贼身在何处?” 清晰底沉清冷的声音从一人口中溢出,轻瘦高挑的身型被黑衣均匀包裹,因斗笠压得过底而看不清容貌,但显然是位年轻女子。 “两个月前到落雨城,想找他老窝不是难事”另一人恨恨说道,单从语气就能想像此时狰狞面孔,她身型比少女略胖,但因长年习武体态依旧健硕不失丰韵。 自半年前收到独子死讯,胡玉梅便协养女青柰直奔汇云城,查出害死儿子的仇人便是城守李德兴,但官官相互谁又肯趟这浑水?胡玉梅轻年丧夫,爱子已是她唯一希望,如今又白发人送黑发人,此等血海深仇哪有不报之理。可李德兴狡猾奸诈为人谨慎,苦守多时终无机下手,而近些时日那老贼又举阡来到都城,于是她二人也跟随而来。 夜幕降临,抬眼望去点点寒星辉然轻眨,微风拂弄支叶如鬼魅翩然起舞。两条黑影一前一后飞身蹿入城东福运街旁的雍华亭院,他们身型飘渺如风如影,竟没引来守卫寻兵的注意轻易伏到屋顶的瓦砾上。黑衣黑纱趴伏不动,似早与瓦烁黑夜溶为一体。 她们在等待机会,等待那不共待天的仇人落入视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风更加冰凉,紧绷的身心却不能松驰一该。恍惚间,星点火光由远及近,不仅照亮行人的路,也点亮两双兴奋而寒光乍现的眼,一时间竟比天上的寒星还要夺目璀璨。,身心跃跃欲试剑拔驽张,只等来人靠近一击毙命。 灯火及明,两名提灯小司后跟着位锦衣老人,除李德兴还会有谁,紧随的四名精壮侍卫显然出于安保之用。脚步声在这宁静深夜显得格外嘹亮,一下一下踏在青石板上也踏在青柰母子心里,仿佛暗处苦守猎物的狮子紧张而又兴奋。转眼一行人已及檐下,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飕飕两声人从屋脊跃下,速度之快眨眼已到老人身前,胡玉梅拔出长剑直向李德兴咽喉刺去。眼看长剑穿贯而入,却听‘当’的一声,兵器猛烈相撞溅起点点火花,李德兴身边侍卫以迅雷之速横剑相挡,但仍难免剑气划过脖颈炸现的血痕。青柰母女实没想到李德兴身边竟存如此高手,这世上能接住胡玉梅青风剑的并不多。来不急多想与那四人对持起来,她们必须速战速决,如若官兵赶来要杀老贼更难上加难。 剑光在黑夜闪烁急驰交击吟鸣,声声惨呼不绝于耳,电光火石生死一瞬。李德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直到脖颈上传来丝丝凉意才猛然清醒,他连忙向外院跑去,边跑边颤声叫咸“来人。。。抓刺客”看他跌撞的狼狈样儿,哪还有朝庭要员的风范,十足十的草包像。 现本是夜半三更,兵士们除巡逻少数多已安息,听到动静的士兵纷纷抓起衣袍往出跑,慌忙中有的竟没来的急穿好衣服,顿时李府上下喧闹嘈杂不已。 青柰见李德兴想逃,立时施展身法,一跃数丈迅速追去,两三个起落便到李德兴面前。此时被惊醒的士兵正好赶到,只得停下与之纠缠对弑。 “爷,咱们是否帮忙,这些人恐怕不是刺客对手”一紧衣侍卫恭身站在华服少年身侧对院观望。 “静观其变,看看在说”华服少年面无表情注视战局,眼中不由闪着锐利。 刀光剑影血气横飞,地上躺着无数狰狞尸体,青柰与胡玉梅手持长剑正似两条红蛇咆哮飞驰,随着人影络绎倒下而更加狂狷肆意。时间飞逝眼见托得太久,两人不由稳中生急,血海深仇将报,可敌人却越来越多,身处险境既使报仇不成也很难安然抽身,暗下决心唯有背水一战事必将老贼斩于刀下。 青柰母女越杀越勇,李德兴见手下不敌脸色越发难看,惊恐之色显露无疑。他心下明了虽居都城,可巡城士兵已归,而府上护院又没调配齐,正是三不管的时候,何况这二人决非泛泛之辈,一般士兵根本不是对手。恐惧感越发强烈,他只差跪地请求佛祖菩萨各路神仙保佑早时退敌,可佛祖看来不站在这边。随着几个人影无情倒下,李德兴身前紧有的五名侍卫已被逼近假山。 前面黑衣刺客,身后漆黑深潭。李德兴绝望看向二人,仍想最后一博,颤声开口“我与二素不相识,何故定要取我性命”实在不解,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吧! 青柰二人怎看不出其用意,并不给他拖延的机会,对视一眼双剑猛然齐齐刺出定取李德兴狗命。 李德兴竟一时没反应过来,受惊不由后退措手不及下竟跌入潭中。 远处阴影中的少年眼光倏地一闪,不慌不忙的开口“刑宇,救起李大人,将那二人活捉听我发落”说完嘴角扬起高深莫测的笑容。 青柰母女就算有在精湛的武艺也毕竟是血肉之躯,双手难敌众敌,眼看解决五人便能杀掉水狗,可千钧一发间远处飞来的人却刚好阻挡了这记必杀剑芒。 两人惊望来人,那人周身弥漫寒霜,黑色绵袍利落而不张扬,深刻五关毫无表情。没有多言,只见他脚尖轻点跃入水中,一手提起不停挣扎的李德兴,起落间将人放到潭边树旁已飞身与青柰母女交打开来,动作一气呵成无一丝多余,像是步步都计算精准完美贯穿。 青柰母女一夜奋战本已体力不支又遇强敌,几个回和便落了下风,奇的是那人并不疼下杀手,否则二人已必死其刀下。周旋之余,那人突然猛的一击,掌势带起呼呼风声直拍胡玉梅左肩,一口鲜血喷出径直倒了下去。青柰见状惊呼飞身上前,可还未离近全身一麻也失去了知觉。 不久少年现身,这时刑宇已恭敬退其身后。看了眼脚边的面纱,少年嘴角扬起个意味不明的弧度。 从惊呆中恢复过来的李德兴看清来人,也顾不得一身湿露泥泞忙整了整衣襟,脸上迅速扫去慌乱急步跪倒少年身前。 “老臣谢大殿下救命之恩”李德兴恭声道,心中庆幸这人来的及时。 原来那少年正是圣云国大皇子云释,年方二十四岁的大皇子,满腹经纶处事干练,深得朝内老臣推崇,也是最有望继承君主的人选。 “李大人请起”笑着申手扶起来人。 李德兴受宠若惊口中直念不敢 “大人无需多礼,本王见你初到京城,想来看看是否习惯,没承想会遇到此事,照顾不周实在惭愧。” “殿下严重了,真是折杀老臣” “可知何人所为?” 李德兴脑子极转拿不准大皇子意思,小心回答 “老臣实在不知”身在官场数十年,怎有不得罪人之理!但说不知道却也是实话。 “此事本王定会处理妥当,给李大人个交待。”话虽和缓却透着锐利,李德兴惊出一身冷汗深信这笑态可掬的人决不好相与。 “谢殿下体须老臣,殿下日理万机,这点小事怎敢劳烦尊驾。”这一查下去难免落下把柄,他刚刚上任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刺杀朝庭命官怎能算是小事,即然李大人为朝庭效力,朝庭与我定会保大人无样” 没忽略李德兴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脸上笑意更深。 “本王将这二人带走,也少了麻烦,不然日后被人提起惊动父皇,父皇年世已高实该过于操劳。”云释含笑说完,便命人将二人带走。 “殿下所言及是,我圣云国有您这般贤能之人,真可谓百胜之福皇帝陛下之福!您对老臣的恩德老臣紧记在心,生生世世犬马相报”老谋深算的李德兴怎会听不出这弦外之音,悄悄擦了把汗,本想私下了事也罢今日若不让他将人带走恐怕不能善了。 “李大人过奖。。今夜惊了大人休息,本王便不打挠了” “殿下前来,老臣未能好生款待,改日定设宴陪罪”李德光恭身送走云释,笑脸随之敛起,叫来心腹暗查二人来历。 “刑宇,去查查他们与李德兴有何过结”“是,殿下” 第二章 利用 青柰睁开疲惫的双眼,直觉浑身酸痛,待眼睛适应光线才环顾了四周,心中更曾疑惑。 这是一间奢华的卧房,红木雕花大床垫着淡粉色羽被,床周垂挂同色轻纱,外侧摆放一架半人高的木雕灯架。床前数步自顶泻下的珍珠色丝缦直垂于地,在往外是一张红木茶桌,精致的紫砂杯正缭绕着缕缕青烟,窗旁条几上放着一架古铮,想这屋子的主人必定精通音律。。墙面挂着几幅不知出自何人之手的山水,给房间增添几分儒雅之气。 忍着欲裂头疼,过了片刻脑中才算清明。回想起昨日的事,之后没半点映象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突然灵光一闪,娘呢。。不是该和自己一起吗? 青柰顿时疲惫全消,想去外面看个究竟。正预起身房门便被人轻轻推开,两名侍女跟随一气宇轩昂的年轻男人缓缓走了近来。放下手中衣物及日常用品侍女恭身退去,房内只剩青柰与那男子相互对视。 男人身上是剪材精细的灰色绵袍,将修长身型衬托的英挺非凡,他目光锐利,嘴色含笑,却让人没来由的紧张不敢直视。周身散发的高贵气质显现出其尊贵身份,这人正是云释。 青柰顿时心生危机,看这张和煦的脸一点轻松不起来,身体不由紧绷提起防备。 “昨夜休息可好?”云释促狭一笑坐在茶桌前看着青柰,昨夜匆匆一幕,没想到此女竟是如此灵秀脱俗。明眉浩目,朱唇樱红,脸上不施半点脂粉却如出水白莲般轻洁柔腻。 脑中电光火石一闪,青柰骤然拧眉 “你是谁,为何抓我来此?” 并不生气,云释笑意更浓,上下打最眼前女子“我救了你,不但不感激反面如此质问,从何而来的礼数?” 这种近乎透视人心的目光,青柰只想逃开,可她又必需清现在的状况和娘的处境。 “我娘在哪?”直视云释,语气恢复平缓。 云释觉得有意思,这女子明明心中恐慌非常却还故作振定,不由心中玩味更浓。昨晚在李德兴府上看到这个武艺高强的女子,心中为之一振。云释不得不承认被她的美貌吸引才决定将其带回,但更有其他目地。 “姑娘如何称呼”拿起香茗轻啜一口并不准备回答她的问题。 被云释的悠闲惹恼,青柰本厌恶至极不想开口,却必须弄清此刻状况,固执的又一次开口“这是什么地方?我娘呢?”。 “利辉宫,你娘很好”云释显然没被这过激的语气激怒,反而很享受般。 “利辉宫?你是大皇子!”这答案简直如五雷哄顶。 “哈。。对。。我是云释,姑娘如何称呼。。” 长久沉默,青柰知他不得答案必不罢休。 “青柰,殿下抓我母女不会只为搭救我二人吧。”惊恐过后,此刻她反而无惧了。如若真难逃一死也必须弄个明白。 “姑娘果真蕙智兰心,本王只想请姑娘做件事,事成之后定还你二人自由”云释微笑着,但他说的每个字都如命令般不容拒绝,直直刺入听者心里。 青柰没有插嘴,她没有拒绝的条件。。 很满意她的安静,这表示她是个聪明人“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依旧平和淡然,似乎在讲述如吃饭睡觉般平常的事。。真是一个可怕的人。。 密阴大道,一顶红丝软轿随着队伍缓缓前行,所去方向便是皇城东侧的简露宫,青柰不由想起昨日的对话,惊疑与不解仍不能散去。 “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可以帮你的人很多,为何是我”说毫无疑惑是假,他们才刚刚见面,想云释此等精明谨慎又凭什么信她能完成任务。 “因为这种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如果我拒绝呢。。”滥杀无辜她不能做,何况总觉此事没那么简单,即使明知没有拒绝的权力。 “那,我只好将你娘送入邢部大牢。”云释顾意没提青柰,是让她明白无论她娘今后如何都是她造成的,换句话说她娘的生死都握在她手中。 沉默许久。。。 “什么人。。”自第一眼相见,青柰就深信没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三皇子——云璐。。”云释表情没变,嘴角仍挂着高深的笑意,说出的话却能看到冰凌。。 “云璐?”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就算远离皇城,三皇子的名讳她也是知道的!!!又一个皇权争斗的牺牲品!!! “不必多问,三月为期,后话不用我多说吧!!!”悠闲的喝了口茶,一副成竹在胸的笃定 没错青柰是别无选择,以云释的名望地位在圣云国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事成之后,你会放过我娘?”想必此行无论成败决无活路,青柰只望救娘亲一命。在说听闻三皇子的所作所为,杀之也不为过。 软轿落地青柰扶轿而下,慕然简露宫漆红宫门映入眼帘。不愧为皇家宫殿,光看这门面就已是崴峨壮丽无比,不知里面应是何等天地。 简露宫是距皇宫最远的宫殿,基本倚山而建,也因此周边不似都城的喧闹更多几分恬静。 不知三皇子是何方神圣,声名狼藉至此,必定狡诈阴险。青柰独自揣摸,提醒自己万不能大意。经通报,大门开启,迎来的是一位中年妇人及十几宫女侍卫。 妇人一身素衣简洁而不失端仪的,虽人到中年,眉语间仍流露不俗的风姿,想来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儿。 寒暄几句,青柰与随行侍卫便随妇人进了简露宫。此行云释已打好招呼,美其名体恤皇弟加派些人手照顾。说来可笑不知那三皇子得到“照顾”会是什么感想。帝王家的薄情已成千古惯例,为了金钱权势他们可以毫不留情的手足相残,为巩固地位更不惜排除异已宁错杀一万不放过一个。突然有点同情这些人,争到最后到头来落了个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又是何必。 简露宫虽是离皇宫最偏远的宫殿,但正因如此这里不仅有皇宫的雍荣魁丽,又透着轻雅怡然。小桥、流水、假山、凉亭,仿佛身处画境,远山密林又似归于自然。 青柰边走边欣赏,见到偶尔走过的侍卫在明显不屑的目光心中感叹,看来这里的人对她很不屑呢!! 第三章 初见 走过回廊,妇人在湖边亭下,此刻八角冷亭的石桌旁正坐着一青衣男子,恬淡安然的恍若风一吹便会散开,如烟如雾进在眼前却怎么也抓不到。 消瘦挺直的背脊凝注远处风景静静的婉若与景致融为一体,也将尘世隔绝在外,竟有丝不易察觉的萧索,青柰心中莫名升起一丝忧郁“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不知怎的几句诗便跳出心头。男子的景中没有别人,似乎谁也无法融入,他该是寂寞的吧!!!若能替他消除孤寂,她愿作任何事!!!被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得不轻,她没余力去关心别人。 “殿下,人已到。”等了一会,那人似才反应过来 “张侍卫,替本王谢过皇兄,时日不早你回去复命吧”和缓动听的声音响起,男子并未回身仍凝视前方静静的看。 “属下告退”张姓侍卫恭身退出去,独留青柰静立一旁,似乎所有人都忘了她的存在。 “又在这儿吹风,怎的不让人添件衣裳”等送行的人走远妇人一改之前恭谨略带责惫走上前拢了扰男子被风吹乱的衣襟,嘴里不忘叨念。。 “姑姑没事儿,这会儿还不冷。。”男子拉起妇人缓缓转身,微笑着任她唠叨,神色间竟有一丝享受。 而仅此一刻的振惊,青柰不由愣在当地,却不是为本该等级制度不容撼动的皇族,主仆间打破常归的关系。 一向淡定自若的性格几乎没什么能让她动容,可男子转身的霎那,青柰错觉满院美景突然退了色彩,心跟着漏掉一拍。事实上,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不论男女决计会为男子的绝世容颜震惊无一幸免。突然想起茶楼那大汉的粗俗言语,只怕是亵渎这摘仙般的人。 面如冠玉,发若盘砚,这世上已无任何言词可以形容他俊美的万一,单那由如碧空流夜的深遂双眸,就像拥有奇特力量使人不由自主深陷其中。 云释已算得玉树临风,眼前之人虽眉宇间有几分相似却多了份儒雅。若说君子如玉,这人便是高贵圣洁的无暇白玉,在配上与生俱来的尊贵气息,更增添他的绝代风华,谁又会将嗜杀成性的恶魔与这如玉男人联系在一起? 云璐像是以世间所有美好东西构成,在他身上理应找不到任何污秽,但该明白事物的外表总过于美好,其本质却未必如此光鲜。最毒的磨姑往往最美,一株即取人命;没有一个恶人脸上会写“恶人”二字,杀人越货却从不手软,能在皇族平安生活至今的人,又怎会是任宰的羔羊。 以皇三子的身份,圣云国除皇族外从来没人敢对他如此直视,要么趋炎附势,要么惊恐交加。可眼前的女子不同,从她眼中非但看不到任何惶恐反倒有几分剖析审视,然而他却并不反感这尽乎无理的目光。 这个女子并非绝色之美,但自她身上散发出浑然天成的灵秀之气足以吸引他的驻足,黑白分明的眼睛,像密林似深谷,幽黑明亮没有一丝杂质。云璐此刻竟有一丝轻松,像拔开乌云见着的第一篓光,像迷途之后看到了炊烟。从末有过的安宁平和,仿佛一口吐尽胸腔沉积已久的浊气舒畅而清明。皇宫是个不见天日的泥泽,从中出来的都是满面尘灰,他从未遇见如此清澈的女子,不由自主想去探究其独特之处。 “一路劳顿,姑姑先带青姑娘下去休息吧。”连自已都觉得这个决定好笑,望着一旁连连叹气的姑姑,当然知道所为何事。。仰望天际,圣云的天总是这么蓝,也该一直蓝下去。。 一路上兰姑例行公事的说着简露宫需注意的事项,其它并末过多交流。见她二人同行,过往侍卫还是那种遮在眼底的不屑与兼恶。青柰并不在意,在他们眼里或许自己只是别人馈赠过来的礼物,地位还不及俾女高吧! 青柰的房间并不大,但清雅舒适一应俱全,想必布置的人花了不少心思,最重要的这里距听云居不过一墙之隔,也是青柰最为满意之处。 “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先前的事都忘了吗?”兰姑安排好青柰,直直来找云璐,不明白他怎么就是没防人之心,明眼都能看出来大殿下没那么好心。特意安排人手照顾皇弟?可事未明了怎就轻易留下了呢! “姑姑先别气,在简璐宫谁还伤得了我!不会有事的。”自幼除父皇母后和瑞皇叔外对自己最好的莫过于姑姑了,知道她心疼自己,不忍她着急。 兰姑本是当今皇后的贴身侍女,因会一些功夫云璐十五岁离开皇宫时便跟了来方便照顾。 兰姑一直视云璐为已出,对他自是无微不至,而云璐更没将她看作下人,所以这简露宫兰姑也算得上半个主人,宫内上下大事小事,也由她全全负责。 第四章 云释 云释负手面窗而立,刑宇单膝脆地“殿下,人已送到。” “恩。他说什么?” “什么也没说。” 回过身来,一闪而过的诧异压到眼底,云释若有所思的没在开口,直到风吹过镇纸下的白宣发出嘶嘶声响才接回心神。 “属下有一事不明。”刑宇一向猜不透主子的心思,不知此次所是为何。 “你问我为何将这事交与女流之辈?”刑宇是为数不多得他信任之人,即是下属又是朋友,这事儿迟早要让他知道。 刑宇默认,云释接着说:“我在睹她们母女情有多深,那女人在我手里青柰必然听命,此次若是成功既帮我们铲除大患,倘若失败。。刺杀命官之罪,也够我们斩草除根。在者。。”刑宇撞见那对黑眸中怦然而过的锐光,消失太快恍惚如错。 “在者,有这对母女在手,李德光定会有所顾忌只能受制于我。”看着满园春色云释满意笑了笑。 而且事成之后没人会怀疑到他身上,在别人眼中他是皇长子,是最有望继承皇位之人,又何需饮鸠止渴?更何况云璐是死在二皇子的剑毒之下。 嘴角不由挂起一抹冷笑,眼中却在一瞬溢满痛苦,他是不是在为自己寻找一个结束呢。。。。 皇长子云释,多么显赫尊贵的身份,世人无不羡慕他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终一日会高高俯视苍生成为众生的主宰,可光鲜后面又有谁知!!! 自小到大他敬爱的父皇眼中从未留过自己片面形影,无论吃在多苦付出在多努力父皇关心疼爱的也只有云璐。愤恨的业火在心里点燃,他哪点不如云璐?只因不是嫡妃所出?他母妃是个失了宠的嫔妃? 小时候,一次不小心与云璐相撞跌倒在地,正好被迎面而来的父皇看见,他竟抛下同行大臣心疼的抱起云璐生怕伤着一点,而面对自已的只有冰冷指责。幼小的心灵顿时被撕成碎片,那一刻他知道自已与云璐的不同。 强忍着泪水默默离开,而回去还要强颜欢笑,不可以让被父皇抛弃的母妃更加难过。可每次看到母妃独守空房望月垂泪,悴弱的眼泪就不听使唤的流出来,从那时起他发誓一定将父皇从那对母子身边抡过来。 即使生活在困苦,有在多阻碍。他仍利用各种途径勤奋学习,所有皇子该会的他都努力学会寒暑不息。慢慢的文韬武略无一不精,诗词古卷博览万千。这一切说来容易,但对于身在冷宫无依无靠的人来说几乎耗尽所有心力。而他想要的不过是父亲的驻足,一个关爱的眼神。 而现实是残酷的,直到母妃含恨而终父皇才第一次踏入冷宫。那一刻他终于体会了什么是绝望,什么是痴人说梦,拼尽一切得来的只不过是觉醒,被一盘冰水狠狠当头浇下的感觉。 他想抱头嚎叫,为什么。。。。为什么父皇眼中只有云璐,只有雍怡皇后。他恨。。恨夺走父爱将来更会夺走他一切的人。 长大后慢慢开始接触朝政,他努力为父皇分忧,将邢部兵部管理得有条不紊,各地出现灾情动乱总是首当其冲。他几乎得到所有人的肯定,而所做的一切只是要向父皇证明云释才是最该引以为傲的皇子,将来皇位的最佳人选。 可每当风尘朴朴的回到父皇面前,却从未听到一点赞许,看到除淡莫之外的表情。 到头来在父皇眼中能够停留的只有云璐,他的关爱也全给了云璐,想必到头来皇位也会留给他吧!!!! 哈哈。。。。太可笑了。。。。他做了这么多只为得到一点父亲对儿子该有的关爱,可他的好父皇、圣云国云昭帝毕下都不愿拖舍。 他没做错什么啊,为何要承受莫须有的罪孽,为何始终都是他在痛苦。没错,一切都是云璐的错,即生瑜何生亮老天不该让这个人活在世上,他要除掉抢走他东西的人,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云璐该死,就算今日父皇把皇位传给他,云璐也得死,他要彻底报复所有伤害他的人。 想毕他和云德有着相同目标吧!!!他的好父皇以将最心爱的儿子一手推到顶端,让他终有一日掉下来跌个粉身碎骨。 哼哼。。云德虽有头脑,却是个莽夫,明面上就敢对云璐下手,该庆幸没传到父皇耳中否则死十次都有余了。他可不至于蠢到这种程度,很多人都被云璐柔弱的表像迷惑,他却从不敢小看这个人。有一种直觉也许天下间也只有云璐配作自己的对手,但最终赢得胜利的绝不会是别人。 青柰到简露宫也有十余日,每日里都跟随云璐身边侍奉,却没有太多语言交流。云璐不是多言的人,青柰也不是大多时候他们对坐看书。云璐喜静,且极爱作画,他可为捕捉美景画上几个时辰,也可整天沉浸书乡,而院中面湖而建的小亭便是他看书之所。 青柰无须担起身为侍女该有的工作,只是静坐旁边算是伴读。这种特殊待遇也许因大殿下的关系。 想起被云释关押的娘亲不急是假,可这些天她一直无从下手,简露宫虽然偏远但毕竟是宫廷重地,守卫之森严无懈可击。宫内到处都有侍卫把守,暗卫就更不必说,何况云璐多数时候坐在亭院中,而兰姑不知有意无意总不让他们单独相处。。 今日云璐正如往常一般早早起床,初晨的阳光带着丝丝凉意却毫不吝啬的透过树隙照满亭院。云璐沐浴其中让身体吸收第一缕阳光,深深吸了口清晨的芬芳,不由扬起一沫满足微笑,从何时起这已经成了晨起的习惯。 自假山转过来的青柰正好看到这绝美一幕,不由憾动心神。从未想过一个男人可以迷人致此,那绝代风华斐然气质,清晨美景衬着一身白衣,更显卓人风骨。 若非品行问题,想必云璐定是无以睥睨,几天观察才知他竟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亦无皇族的专横娇纵,也不似上位者的唯吾独尊,有时青柰甚至在他身上看到干净单纯。 略微收起心神,挥去这种慌谬想法,皇宫是个大染缸,生活其中的人又怎会表面那般简单?否则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绝没命活到现在。暗暗提醒自己加倍小心,便向凉亭走去,青柰不明白为何刻意放轻脚步,或许不想打挠这份清静。 “坐吧。。”并未抬头,淡淡柔和的声音响起。 小小惊讶之余,青柰依言静坐旁边不发一言。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接近中午一名唤作小玉的侍女端着四碟点心一壶热茶放在桌上。云璐抬头见仍静坐在旁的青柰掩下一丝惊讶,显然望了身边人的存在。“这里无事,若觉得烦闷就吃点东西或四处走走,不必管我。”抬手倒了杯茶浅啜一口,他喜欢安静的人,但也好奇这女子竟能一言不发的坐一整天,若换成别人早已焦躁不安蠢蠢欲动了,可看她样子似乎悠然的很。 第五章 惊扰 “谢公子关心。”经年习武修练吐吸,青柰常盘膝一坐就是整日,所以这点静坐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想起从前和娘亲的种种,青柰握杯的手紧了几分,却被正门突来的惊动打断思绪。不由回头看了眼云璐,那双凝注的黑眸似有若无闪过一丝无奈,嘴角仍习惯的扬起淡淡笑意。 嘈乱加杂着哀号由远及近,躁动无情的打破这方宁静。接着便是一衣杉褴褛的青年被两名带刀士卫持臂压到云璐身前。 没等侍卫开口,那人因惊恐颤抖不已的身子突然挣扎着爬到云璐脚下,被这么莫名其妙抓来,显然吓坏没见过世面的青年人。死死拉住云璐洁白绵袍颤声急急开口:“大。。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只是个作买卖的,求大人放了小的吧,小的。。小的家中还有妻儿老母,以后无依无靠可让他们怎么活啊。。求求大人。。。。”那人惊慌无措的声泪具下凄惨无比,想是怕到极点无论侍卫如何拉扯就是不松手。 侍卫不耐猛一把将那人拽下来,恶狠狠的摔到一边。痛苦的呻吟,也不管嘴里吐出的污血赶忙爬起来,瘦小身体又预爬上前却被侍卫按住不能动弹。可嘴丝毫不敢停,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盼望最后一点希望。“大人。。大人。小的真是冤枉的,求大人放了小的吧。。” 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云璐嘴角又扬起淡笑:“放了他吧。。” 侍卫没想到等来的是这话似是急了“公子这人在宫外徘徊多时十分可疑,恐有歹意。。” “放了吧。。”云璐持书不看来人,表明这事到此为止。 侍卫们个个底了头,那人如释重负不由感激涕零,趁人不备挣脱爬到云璐身前拼命磕头谢恩。谁也没注意之前悲微面孔突起的变化,那人眼下寒光一闪,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靴中抽出一把短剑直向云璐脖颈而去。众人哗然最近的侍卫急忙申手抓人,他们手快可那人剑更快。眼见利剑就要穿喉而入,云璐却不跺不闪扬起淡笑的嘴角无丝毫变化,也或许是被吓得怔愣无法反应。 如此变故实在太快,众侍卫无不惊恐虎目圆瞪,飞身上前皆是扑空。眼见云璐血光在前无法幸免,众人心里不由绝望,可就在此时一只茶杯不偏不倚打在剑尖,这一发力极准极巧,竟险险阻的剑势。利剑当当落地,后面跟来的侍卫飞步上前一掌将那人打飞出去。这一串动作连贯迅猛不过眨眼一瞬,但若出现一点闪失云璐毕定立毙当场,直到此刻所有人都如劫后还生般松了口气。 在说那人被震出后跌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嘴角流出黑血就不在动弹。显然一掌间打破藏在腹中的药囊中毒身亡,这是很多杀手组织惯用作法并不惜奇。 “抬下去,葬了吧。。”云璐语音平静,脸上却无丝毫大难之后的庆幸,看着地上血渍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低头见地上摔碎的茶杯,侧头笑了笑“你会武功?” “小时候与娘学过一点。。。防身之用”青柰不知刚刚自己为何出手相救,事后悔恨不已。如果这个人死了,自己便能救出娘亲。可当时身体跟本无法控制本能出手,等反应过来已来不极。 “谢谢你。。”云璐语意真诚,眉眼上扬竟有此开心。。。 “这是我该做的”青柰松口气,还好他没怀疑什么。想起先前状况,不由升起好奇之心,却不知该不该问。 “公子为何不让人追查何人所为?”她很奇怪,若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大概都会查出幕后主使以便应对。何况以皇子身份之尊这事更应清查,毕竟主使之人其意依法实在当诛。但云璐从始至终却从未提过一句。 看出青柰疑惑,云璐扬起嘴角却不已为意“查与不查有何区别?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青柰不解,这种想法还真是豁达,难不成他知道是何人所为才不去追查?“难道这种事发生过?”青柰一开口便惊觉自己问得太过唐突,连忙底下头。。“对不起。。公子。。” 云璐不免一愣 “不必介怀。。”似是倦了他不在多话起身走向听云居。。。 青柰凝视远去单薄的背影,是错觉吗?刚刚那一瞬,他的眼中竟有淡淡忧伤。心中不和时宜有些惆怅,这人到低经历过什么?他到低是个怎么样的人,难道真如外界盛传的那样吗? 猛然摇了摇头,不能在乱想下去,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与自己何干?她只知道不能手软,若想救出母亲就得用这人的命来换。。。。。。 “这种天气竟还有人用暖炉!!!”青柰吃过晚饭懒懒坐在房内,因天气太热打开房门吹着凉风,却不期然瞧见远处通往主殿的月门有人端着暖炉走过,后面还跟随几位侍女拿着被子、热水。她正想过去看个究竟,主殿的大门便关上了,虽然好奇也只能作罢。 第二天,青柰仍起得很早,只因云璐太阳初升时便会起床。可原本该坐在小亭中看书的人今日却不在,这可是她来此半余月的唯一一次,心中不免奇怪。 手上拿了云璐昨日说要的书籍,青柰便起步去了听云居。却听服侍起居的仕女说公子早已起了。青柰又去书房,果不其然房门半掩,透过门缝见云璐闭目半躺榻上,因早起微凉身上压了条毯子,手旁放了本翻开的书,可能因为累了所以小睡一会,但有谁刚刚晨起又在睡觉呢?。 青柰入内顺手关上房门,云璐脸色有些苍白,清晰可见皮肤下的微青血管。原本清瘦的身子在贴身白衣勾勒下更显单薄,静闭的双眸淡色薄唇仿若一片浮云般飘渺得毫不真实。 青柰静静看着,被心中突起的怜惜弄得不知所措,惊慌下转身就往出走,突的眼前闪过娘亲熟悉面孔骤然停步,狠厉目光一闪手不由摸向袖中,轻轻抽出早前云释给她的短剑,回身放在身后。这几日定是天热,没能好好休息才时不时糊思乱想,自己与这人才认识多久?更是没一点了解,别被无害的外表骗了,他可是人人除之后快的魔头。。。 青柰意志慢慢坚定,一点一点靠近软榻,试探的轻声叫到“公子。。公子。。” 云璐并无反应,呼吸熟睡般均匀平稳。。她这才放心,将手中短剑举到胸前,注入内力只要一剑刺下自己的任务便可完成。可为何没有预想的轻松欢喜?看着这张苍白消瘦的脸,又想起昨日那惨淡凄凉溢满忧伤的眼,任剑举在半空却怎么也狠不下心,下不去手。 青柰踌躇了,坚定的意志正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点点崩溃,这一发现使她恐慌,内心挣扎着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青柰被急促的敲门声吓了一跳,赶紧收起短剑整理了衣服前去开门,奇怪的心里竟松了口气。 门一开兰姑便焦急冲到榻前,见云璐安然躺在塌上小睡才明显松了口气。天知道当她听侍女说青柰单独去书房时有多紧张,她恨不得长出翅膀赶紧飞过来,现在见云璐没事总算可以把心放回肚里。 走到门口睨了眼站在一旁的青柰,便说有事需要帮忙将她带走。。。。 谁也没注意,身后本应熟睡之人微颤的睫毛扬起的嘴角。。。。 第六章 警示 弯沿静谧的小路,青柰安静跟在兰姑身后。只见这位中年美妇步伐矫健身型轻盈原也是身藏不露的习武之人。心下不免一惊,之前她不显露,现在却故意昭视,难道是知道了什么,在警告自己别妄动吗?那么就不难解释她一直不让自己与云璐独处,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云璐也知道吗?不会。。。若是如此怎还把自己放在身边? 正想心事没注意前面兰姑突然停下,两人险些撞在一起,青柰站定后赶忙拉开一些距离。 兰姑转身静静看着青柰,审视片刻面无表情的悠悠开口:“谢谢青姑娘昨日出手相救” 回视,不相信兰姑特意将她拉来只为道谢,也不想无意揣测静观其变。 兰姑沉默片刻,“云璐太过善良,可其他人却不会。。”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眼中闪过一丝隐忍。 目光跟随兰姑直到消失在走廊尽头,“这弦外之音是在说刺客不会对善良的云璐手软?还是说对待不利于云璐的人简露宫中人不会手软?是在警告吗? ‘善良’是说圣云国人人敬而远之避而惟恐不及的三殿下云璐吗?或许他的善良只限于对待你们吧。。。” 青柰从不是胆小唯诺之人,面对简露宫谁都不敢加已厉色的兰姑,也不是怕而是敬畏。因为她知道兰姑是真的关心云璐,不是下人对主人那种虚与委蛇的关心。就像此前兰姑知晓她与云璐独处时紧张表情是骗不了人的。说实话有时她也不由羡慕云璐有这位长者百般呵护疼爱呢。 回想起来,三皇子真的像世景诉说的那般不堪吗?也许是因先入为主的原因,主关意识一直难以改变那种想法。但几天相处下来,她也很难把这个平静儒雅的进乎书生的人与嗜血如命的魔头联想到一起。更没办法在弄清事实真相前动手杀了他,她讨厌血腥若不是迫不得已又怎会制造更多杀戮。 默默走回房间。。。。一时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云璐依旧疲惫,侧在椅子上看着风尘未定的侍卫统领展夜。。 “果如公子所言,她的母亲落入大皇子手中”展统领沉稳恭敬开口 “所为何事。。” “月初,不知何顾她母女行刺新上任的落雨城守赵德兴赵大人。未果,赵大人被极时赶到的大殿下救下,她二人被大殿下带走,此事却未惊动邢部与朝庭。” “可查出他们之间有何过节。。”眼中满是了然。 “属下还未查到,似乎有人刻意封索消息。”展统领不知道公子为何对此事感兴趣,但必有他的道理,见云璐不语,问到:“是否属下派人将其救出?” “不毕,以免打草惊蛇,暗中派人保护即可”他未达目地,想毕那人也不会有性命之忧。这件事的严重性,不似表面看的那般简单。。不由叹了口气。。 展统领刚毅的脸上满是赞许,一直以来公子是他最敬重的人,因为他的聪明才智,更因那份可容百川气度与对手下毫不迟疑的信任。不单是他只要是跟随过公子的人都会为他的才智折服,甘愿为之卖命。。 当听到有人背地里说些污秽之话时,谁都为公子报不平,可他却一笑了之任他人谈论。那份谈然,那份胸襟气魄又有谁人能睥睨呢。。 时光匆匆流逝,每日里青柰依旧陪云璐看书作画,偶尔与他对峙几局,可云璐棋艺高超到头来败的总是自己,但也会适时不动声色让她几局,不至输得太难看。 彼此之间多了些语言上的交流,偶尔谈论些诗词歌赋以及人生太度,关系似乎变得融洽起来。。 有时看着云璐纯净笑容,青柰会有一瞬恍惚,忘记自己为何坐到他面前,为何来到这里。甚至产生错觉,认为他们已经是互相依伴的人,为这种想法可笑,也许世上没有一种生物能抵挡住这个人无害的笑容吧。 现时就像平静无波的海面下奔腾的暗涌,无论你怎样熟视无睹刻意忽略他总会毫不客气的摆在面前。。 “子夜时分。。城外消香亭。。” 青柰刚回到房间,就见桌上放着一封信筏,信上没有属名。但青柰却知道是谁派人送来的。 等不急了吗? 子时未到,青柰换好夜行衣一路闪跺出了简露宫大门,简露宫把守之森严与皇宫大内不相上下,现虽是子时但防守却无一丝松懈,还好青柰轻功了得,但有几次仍显些被人发现。安全出了简璐宫直奔城外消香亭。 月光挥洒旷野,杂乱的林丛中只有一座小亭孤立独站。点点树影随风摇摆,更给这静谧增添诡异之色。 “消香”果然亭如其名,这样的诡异萧索,在多的芬芳也必会消失殆尽吧。。。 一条挺拔身影静静立于亭中,像尊精致的雕塑生来就该受世人膜拜。不必看,单他身上散发出那与生俱来的霸气,除了圣云国大殿下云释还会有谁。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云释并末回头 “事情怎么样了。。”平淡的语气,却给人一种无行的压力。 “还在进行中。。”青柰回答,眼中却有一丝闪跺,但很快平负下来。 “听说前几天有人去简露宫邢刺,却被你挡了下来。”云释缓缓转身,没有人能在笑的这般无害时却又让人生惧。明恍的月光照亮他闪烁寒光的眼眸,那双眼睛正审视着青柰。 青柰着实被看得心慌难定,但也只是一瞬。。“云璐身边高手如云,要杀他谈何容易?我只是顺水推舟得他信任在找机会下手罢了。” 云释凝视青柰片刻“姑且信你” “我娘还好吧。。”这是她最想知道的。。 “目前很好,你走吧,我会在与你联络。” 青柰没说什么,转头离开。。 “原来还有人在打他主意。会是谁呢?”听脚步声远去云释陷入沉思,嘴角不由挂上一丝冷笑。 青柰本就不喜欢这人,不明白明明是亲兄弟,为何一定要对方至死方休!!!心下升起无名愤恨,也不知道到抵在气些什么。 或许因自己是个孤儿,也就理所当然认为天下每个人都该珍惜亲人才对,难道帝王家真的如此薄情吗? 见到这人,似乎有些同情云璐。注意他因有人死在面前眼中难以查觉的忧伤,听他说对刺杀这种事没必要追查时的无可奈何。那种发自内心的情感不会假,就算在怎么刻意扭曲却还是无法视而不见。 相较之下青柰到觉得,在人前伟岸背后阴险的大皇子更像人们传说中不堪的嗜血之人。不。。他的心计如此高深杀人必于无形。但又话说回来,他到低为何非要至云璐于死地呢?怕危急皇位?可他是皇室长子,而且比起现今声名狼藉的云璐他算是得高望重了,着实想不明白此人用意。 正在庆幸今日守卫松懈让自己安全回到卧房时,看到火盘中的纸灰不由出神。。 早上出门时桌上本空无一物,信自不可长脚自己走近来,到低是谁送的?简露宫把守如此森严就算云释手下高手如云能成功潜入,可却不可能知晓自己居处,房间没有丝毫零乱,来人必是对地势极其熟悉。 难道这里除了自己外还有云释安插的人手?青柰顿觉一股冷气由脚底直窜面门,背脊的汗毛根根立起,心里更是冷成一片。 云璐不喜铺张,因此简露宫上下侍从不过百人左右,而且近两年除自己也显少进来新人。如果云释真的安插人手,那人定已潜伏至少两年之久。 这还着实费了他一帆心思,青柰不由感叹,心却为之不耻,如若把心思花到其它事上不是更能收到成效吗,何必如此大费周张。 会是谁呢?两年时间还未能动手,或许。。或许那人的目地本就不是杀人?反正不管怎样她不能让云璐死在别人手上,否则母亲安危也在无忘了。 这些慌淡介口只有青柰还觉得理所当然,没人看到她回想此事时眼中闪动的慌张,更未查觉她对于云璐已关注越来越多。。。 第七章 大寿 近来简露宫上下忙碌不已,只因雍怡皇后四十五岁大寿便在今日。雍怡皇后乃云璐生母,她继后位二十五年屹立不倒,且深受云昭帝独宠,帝后间没有权术加杂的深情本就难得,何况雍怡皇后自产下三皇子后便不能生育。对于注重血脉兴旺的皇氏,只此一点足以抹灭一切。而云昭帝的不离不弃帝后的恩爱情深可谓感动天地,民间佳话传颂不歇。 皇后寿辰圣云国举国欢庆,皇宫大摆晏席,朝庭四品以上官员均入宫为贺寿,地方官员不便入京的为表心意寿礼三日前已全部送达安排入库。 天未大亮云璐便带上备好的寿礼与侍卫进了宫,圣云国难得大庆,客流大长的落雨城一下欢腾起来,大街小巷彩影高挂一片歌舞升平。而简露宫内却显得格外冷清,高大的城墙隔挡了外界宣泄,似把这小小宫殿围成独立天地。 皇宫座落于城北,而简露宫却位西南,相距驱车也要两个时辰,想毕云璐归来也该到子时了。。 青柰站在若大亭院中,静静看着阳光下的亭台楼阁。淡泊性格虽很喜欢这种清悠怡人的美景,但对于其他人来说这里毕竟太过偏僻,甚至穿过主殿不到半里就能跃出落雨城境,跨入高山密林。 不是传闻云昭帝最疼爱的便是三皇子吗?可皇室宫殿如此之多为何偏偏将他安排在此?外界看来便是明显冷落之意。但话说回来,也只有这种清美地方才配得起云璐的绝世风韵吧。。 不知不觉,青柰又想起那个每日清晨喜欢吸吮初阳的英挺身影,任谁看到都不忍移目的绝尘容貌在脑中无法挥去。他的笑像是世上最纯洁神圣的东西,让你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不惜一博,可青柰一直觉得在笑容的深处有刻意隐藏的痕迹,细看之下却又恍若错觉。 算一算到简露宫也有二十余日,她不敢或忘此行目地。自开始的无从下手到如今,就算在怎样自欺欺人本也有很多机会杀死云璐,因为那人太容易相信别人,似乎对周边从无防备之心。如今青柰完全不信外界对他的传言,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怎么可能活得这般平静坦然,怎会不怕死的相信任何人!!!。。杀过的人越多就应该越发多疑小心吧,因为他们每日都在受心魔摧残。 而且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云璐的眼睛太清澈,干净的尽乎圣洁,像潭碧水般能轻易映出景物的影子,这不会是炼狱修罗的眼。 也许自开始她就明白,只是在编织一张谎言,好让心能更硬更狠下手更快一些。她本就不是视人命如草芥之人,甚至不希望有朝一日手上粘到血腥,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且往往事与愿违。如今关呼着母亲的性命,虽然没有血源关系但毕竟将自己服养成人。而除痛下杀手她一介女流又怎能与皇室争斗呢。 想起前些天与云璐对弈,他问“你最大心愿是什么?”她愣了,自小似乎总是被迫接受很多事,从未有人征求她的意见,久而久之便理所当然接受安排。她没能回答,因为恐怕连自己都不知道,突然觉得有点悲哀,想救出母亲或许并非出于亲情,亲情在她默许大哥的侮辱时就该所盛无几了,或许只是习惯依存着一个人吧。可当她问“公子的心愿呢?”云璐也含笑不语,可她能看出那双明澈的眼睛升起一层白雾。。愿来他们两人都活在无奈与矛盾中啊。。 午夜青柰被一陈操杂吵醒,是云璐从皇宫回来了,她突然想起来看看,于是打开门任凉风自洞开的房门鱼灌而入吹起她单薄的衣杉,微微冷颤不由双手紧紧环抱身体。 云昭帝本不是滥情之人,加上死去的柳妃,他一生只有三位后妃共得三子一女,算是历代皇族中人丁最为单薄的一个。 女儿云晴公主两年前已远嫁静夜国,现只有三个儿子在身边,而因年已弱冠均离宫居于三大别宫,且除云璐外都已各自选妃有了子嗣。 说来云昭帝在子女婚配上算是格外恩宠了,他从不强形给子女婚配,更不会因权衡利弊过于干涉,所以成婚子女都还算幸福。 云昭帝对雍怡皇后宠爱有佳,对云璐更是到达溺爱的地步。幸而云璐并未侍宠而娇,这一点也让他无比欣慰。然而云璐的终身大事,却让老人头疼不已, 雍怡皇后寿晏的第二日,三顶细丝软轿停在简露宫门前。这当然是云昭帝的杰作,他终于觉得太过放纵最小的儿子,没有一个皇子到他这个年龄还未成家立事,显然云璐直到如今还没有这个打算。 作为父亲他不能在作事不管,亲自从当朝大臣中挑选出三名才气绝佳样貌端正的弱冠闺秀以切磋文采之名前来简露宫。但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三人是皇帝有意选为儿妃的对像,却不知三皇子云璐的意思,可没人会认为这是件什得恭贺的事。 皇帝旨意一到,简露宫便敞开漆红宫门由兰姑带领宫众前来迎接,这毕竟是皇帝下旨,简露宫自不敢怠慢。 青石大道两旁整齐肃立带刀侍卫,兰姑带领三位衣着婀娜的绝代佳人直达简露宫主殿清怡殿。 一行人进入大堂,只见云璐高高端坐主位,脸色淡淡看不出什么表情,一身白衣补托他如雪般白皙的肌肤更显晶莹。上天造物真是有失公允好似格外恩弱云璐,他只如此静坐便似天上摘仙遗落尘间,似乎多看一眼都是亵渎。显然刚刚入殿的三位原本惊恐不安的小姐也被这份美丽感染,羞红双颊轻轻低下了头。 云三殿下的大名圣云国谁人不知?到不是他才德过人人品出重,而是对其传闻太过骇人。就算贵为皇亲国戚又有谁愿意将女儿推入火坑,若非皇帝亲命不可违抗,想来也没人做这皇氏的祭品吧。但云璐虽恶名在外,闻而末见定是避之惟恐不极,可要真见了面就在也不会存有这种想法,你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点阴暗污秽,更不必说凶恶残暴了。他的周身似乎永远透着纯洁,你不禁会为自己听信了遥言而自觉可笑,不禁反思像这样尽乎纯白的人怎会是盛传得那般不堪。也许这就是他与生俱来的昧力吧,很难想像在这宫廷泥沼里云璐怎样才维惜了这分纯静,如若这只是流于外的话那他的城府也太过深沉了些。 看向来人,紧随着一陈清香扑面而来。云璐微微一愣,眼角不由透出笑意。 青柰与一个侍女分立云璐两侧,同样看着来人露出惊艳之色。 这三位女子不愧是皇帝亲点,果然个个气质不凡美丽动人。由其站在最左边的女子,一身淡紫长裙纤腰素裹,领口、云袖滚以同色羽毛,托地裙摆盖着莲足,婀娜身线静显无疑。头发用一只芙蓉花簪挽起,配着她流水般的五关,格外高贵典雅。 中间黄衣女子虽没紫衣女子高挑,但她精巧的眉宇间透着灵动之气,年龄应该最幼。鹅黄纱裙衬得她娇俏玲珑。 站在最右边的女子和云璐同样一习白衣胜雪。微风吹过轻纱浮动,飘起陈陈清香。她和紫衣女子同属身型高挑,但紫衣女子给人以高贵不可侵犯之感,而她却美得柔弱让人怜惜,没来由的想要保护她免于伤害。 三位女子,各自有气质不同,但无疑是秀美非凡。从此便能看出云昭帝此次可谓煞费苦心,不管爱子喜欢那种类型,都可寻得一位伴人。更何况她们的父亲都是朝中重臣,对云璐的将来有易无害。 三人向云璐微微拂身,清扬之声响起:“臣女见过三殿下。。”垂首轻侧,女子的娇态尽显无疑。。 “三位小姐一路辛苦,上茶赐坐。”云璐依旧淡淡,笑意渐浓。。 谢恩之后三人坐在云璐左手边早发准备好的雕花大椅上,依次是白衣女子、黄衣女子和紫衣女子,她们的侍女各自垂首站于其后。 第八章 珠媛 云璐从来不理朝事,更不知朝内大臣子女如何,但他父皇在书信中详述过三人家世和大致特征。。 欧阳若婷大学士欧阳远博之女 陈落媛礼部上书陈敬安之女 萧婉尘左丞相萧冠之女 云璐面带微笑,看着下坐的三位佳人。悠然开口: “三位小姐远道而来,到此自不必客气,闻得三位才情卓越接下来还请指点一二。”云璐说得客道,父皇说切磋才艺,他不会违拗。 “殿下过嫌,皇后娘娘寿辰,您弹得一首‘流水行云’落媛早以望尘莫及,还要请您多多指点”陈落媛和缓开口,果然是大家出身,说话语气平和有理却不显一点卑微之感。 淡淡一笑“小姐谬赞,不知陈尚书身体是否康健” “家父身体还好,谢殿下惦记。”陈落媛说完,微一点头表示谢过。 云璐一转头看着离自己最近的白衣女子,她底着头显然要比陈小姐害羞得多。 “欧阳小姐,本王有段时日没见到恩师了。不知他老人家近来身体可好。” 在圣云国,大学士自来都需担当皇子的启蒙老师,欧阳远博无论才学人品皆少人及更不例外。。 欧阳若婷突听云璐与自己说话为之一愣,细细说道: “家父身体还算健朗,谢殿下关心。家父也常常提起殿下,说您是他教过最出重的学生。” “老师过讲了,改日本王定会亲自上门拜访”云璐轻笑,似乎这样的谈话另他开心。 可站在一旁的青柰却颇不以为意,不知为何总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几人礼貌的寒暄,那个叫小玉的侍女已端茶进来,谁都不由为这小小身子捏了一把冷汗。 小玉怯怯低头端着四杯香茶,仿若一点惊吓就能将手中的茶杯打翻在地,娇小身子在众人目光下不由几分战栗。见她上前费力的为云璐布茶,青柰着实不忍起步先行端过,抬头为小玉目中流露的感激,抱以一笑,忽觉此举突兀赶忙退回椅边。 云璐淡淡看了一眼,转头没说什么。。 布完茶小玉刚要退下,却末承想传身之即衣袖竟不小心扫翻欧阳若婷桌上茶杯,淡黄的茶水加杂几片茶叶顺桌面直流向欧阳若婷,很快淡黄水渍便在如雪白衣上晕染开来。。 小玉见状一惊,手中茶盘脱手落地“哐当”一声摔的粉碎,她顾不得一地狼藉赶忙掏出丝帕和欧阳若婷身边侍女一起处理白衣上的水渍。。 云璐忙走上前来,关切询问欧阳若婷有无烫伤。 小玉猛见云璐惊荒跪下,身体早颤抖得如风中残叶。 “小。。。小玉该死,小玉该死。。。”惊恐无已付加,颤抖的声音加之哽咽,像只受惊的小猫死死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来人。。把她拉出去杖责三十,以视警戒。”云璐衣袖一挥连看都没看小玉一眼。他语气依旧淡淡没有丝毫变化,可听得人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欧阳若婷愣在当在,白了张脸早忘了开口求情。 侍卫闻声而来,粗暴的将人托了出去。哀号声渐渐远去,大堂重复平静,众人不由为那个小丫头捏上一把冷汗,心中不忍由然而升。而云璐表情依旧淡然平静,似乎刚刚下令杖责之人跟本不是他。 欧阳若婷同侍女回去换衣不到一刻自门外进来,她还是一身白衣,似乎只有这种颜色才与之匹配,加之素白容颜,浑然天成的柔美气息,仿若雪中盛放的白梅高贵而圣洁。淡香四溢,居于上位的云璐也不由笑得畅然,丝毫不受刚刚那幕的影响。 一会托走小玉的侍卫回来复命,付在云璐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云璐听后微微皱眉,那也只是一瞬,之后无可无不可的开口“那就葬了吧。。”他的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坐的人听清楚,一阵冷风自门口吹来,让人足足打了个寒战。 云璐显然并未查觉众人面上的变化,他仍饱含笑意喝着刚刚小玉为他送上的那杯茶。突然像想到什么,看了眼立于身侧僵直的青柰“你也下去吧,这里不用侍候” 青柰的心骤然凉了下去,由如当头浇下盆冰雨,寒彻入骨。走出大殿身后响起云璐的笑声,是痛恨、是悲愤还是。。。失望。失望?她何时对他报过希望吗?那刚刚心底陌明的抽痛又算什么! 她开始怀疑自己看到的,怀疑之前那个笑如春阳的人,那个在对弈中不动声色输她几局的人,那个看到死亡会流露出忧伤的人是否存在。 不禁冷笑,不为云璐只为自已。能怪得了谁?是她轻易相信了眼前的美好,却忘记事物本质与表像往往大相径庭。是她愚蠢到会被一个人忧伤的眼神感动,理所当然相信有这种眼神的人觉非无恶不作之徒。没人逼她,没人非要她信,都是她一厢情愿自以为是。顿时一愣,她在这里愤恨什么?云璐怎样又与她何关?思绪烦乱,可恶。。。那人怎能如此轻易牵动她的情绪。。。。。。 一连三日青柰在没看到云璐,自是乐得清静。而且她要用这段时间好好想想日后打算,即使不愿承认,对于云璐她早已无法下手,要救母亲只能另想办法。 悠扬琴声自书房传来,似流水、似清风似浮云明明灭灭连绵不绝,竟让人有置身旷外山林之感。自由,奔放,无拘无束,仿若随时乘风而去却也无疑是其最好归处。 也许扶琴之人向往的便是这轻如浮云的自由自在吧。。突然想起云璐 “公子的心愿呢?”看那眼中隐藏的忧伤,嘴角残留无奈的轻笑。。哪个才是真正的你。。。那种神情又意味着会呢? 青柰无柰摇头挥去心中烦乱转身远远走开。。身后小亭如今也变得格外凄凉,从前每日坐在着看书的身影如今却已不在,人的习性怎可说变就变!!!一丝落寞爬上眉梢,连自己都未曾查觉。。。。。 前面不是欧阳若婷的侍女吗!!暗叹果然身出名门,如若没了那点木纳也毕是个俏丽美人。可她不跟在自家小姐身边到这儿作什么,该不会是迷路吧。。这般乱猜不觉好笑,转身回房去了。。。 云璐对门而坐,纤长玉指轻扶琴弦,维婉动听的音调缓缓自指尖流淌而出。肩头一篓乌丝时而轻轻荡起时而扫落指间,他的嘴角依旧挂着浅笑,如沐春风般让人舒侍轻松。他很美,却没有言语可以形容,那并非女子的娇柔,更没有一点脂粉气。纯然的俊美,不由让身边事物暗然失色而且甘愿臣服。比晨阳明媚,比春风坚毅,比秋雨温缓,比冬雪圣洁,即使他像外界盛传得那般不堪,或者在狠毒十倍百倍,只要见到他都难以在这神态容貌中找到一点阴暗的东西。。 笑意由在琴音依旧,听琴人早已如醉如痴。今日陈落缓相邀切磋琴艺,落败后想请云璐指点一二,他就弹了这首自谱的曲子。虽然不喜欢父皇按排的这场所谓切磋,但却不会驳回他人请求。 透过门缝云璐捕捉到凉亭外的身影。。静静看着直至她落莫离开,心中的温热慢慢转为沁凉。表情却无丝毫变化,只是指间为之一刻的僵硬,音符错落但很快被他行好的遮掩过去。 一直以来他自认为能将心绪掩饰的很好,从小皇族的教育令他始终淡定自若从容不迫。可就在刚刚,平静镇定的心竟因青柰的落莫激起点点波澜。云璐不能为之如何,她只是这里的一位过客,终究要离开而且必需离开。 可为何抛下喜爱的晨阳几天来一直坐在这里,难道只因那曾经是他们共处的地方不想任何人踏足?为什么只有与她对视才轻松得任情绪色彩染上眼睛,漂流的心会安然停迫。。。眼中流光一闪,手指停于弦上,他不该有这份期待的。 第九章 夜探 沉睡一夜的简露宫随着初阳的升起吐出芬芳。青柰深深吸吮着空气中的香甜,让身体接受第一缕阳光。自来到简露宫仿佛成为习惯,只是最初影响她的人却不在这么做。青柰悠悠看着空荡的凉亭不知想起什么,等回过神来又一陈苦笑,转身走开该到后院帮兰姑做事了。说来也怪之前与兰姑略显紧张的关系几日来竟和缓了些,难道不怕她在四机下手?不由耻笑这愚蠢的想法。 青柰刚走不久,一抹白影急步而来。她不断四处张望像在寻找什么,从那急切紧张的神色可知,丢得必是至关重要之物。 云璐已在听云居内面窗静立多时,从青柰到此在离开都静静看在眼里,却一动末动。直到看见欧阳若婷,才挂笑推门走了出来。。 “若婷,清晨于此是在寻找什么吗?”云璐悠悠开口,听在人心由如春风扬面。。 几日的相处他们之间以不在那般青涩,也算知音难求吧!那些繁琐的宫庭礼节也就不在计较,直呼其名便不觉唐突了。 欧阳若婷被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但很快恢复从容腼腆。 侧身行礼“若婷打挠公子休息,实在抱歉”轻轻的声音和着略略泛红的美颜,更显白衣下的人儿娇柔可人。世人看到这份柔弱都保护怜惜还为恐不及,又怎忍心斥责? 云璐随之走到欧阳若婷身前,目光透着关切“若婷多虑了,丢了什么东西我派人去找。。” “谢公子,其实不是什么物件,是跟随若婷来的侍女小暇,一早就没看见她,也不在房中。小暇虽然愚钝,但自小就跟随于我。我们情同姐姐,可现在。。。。。我找好久了还没找到她。。。”说着眼泪不由流过脸颊,欧阳若婷荒忙用丝帕试去。 “公子抱歉。。若婷失礼了。。”这样的人儿任谁看了都是我见由怜的。。 “若婷不必心急,可能她是在简露宫走失了,现下派人去找不会有事”云璐温和的安慰着,他的声音让人听了无比安心。 “谢过公子,给您徒增烦恼了”“若婷太过客气,有什么不便吩咐宫里的侍女做就好。。” “那若婷就不打挠了。”欧阳若婷似也松了口气,轻轻笑了笑作势要走。 “若婷。。明日欧阳老师要到简露宫指点我的一幅山水”云璐笑了笑 “看来欧阳老师真是爱女心切,几日不见就迫不及待的要到我这儿看看了。。” 欧阳若婷一愣,随后也跟着笑了笑,温柔的脸颊染了点燥红 “我也想念父亲了。。”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才各自回去。。 云璐看着欧阳若婷的背影,直至消失走廊尽头才转身进了听云居。。。。 入夜,原本晴朗的天空突而急转阴黎,黑云压顶空气闷热难耐想是暴雨来临的前照。 居室内青柰洗去一天的污垢,身着单衣坐于桌旁,手摇蒲扇却仍赶不去燥热。 现时深夜,简露宫宫灯以熄,整个宫殿似被漆黑吞没,没有一丝裂痕。闷热使青柰沐浴过的身体很快伏上一层水雾,静静坐着,手里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心里莫名升起烦躁,让她无法入眠。。 突然头顶屋瓦发出碎响,轻微的如同猫步。青柰慵懒的眼睑突然一凛,决不是猫。她甚至可以确定,那声音的来源必是位轻功高手。且决非宫中之人,因这种步法多是江湖中人才会用。来者不善,青柰夺门而出要去看个究竟。她甚至没想过为何而去,无论他们目标是谁么又与她何干?想必事后定会后悔此刻的冲动吧。。。 只这一刹以无那人综影,青柰一跃直上屋顶。夜很黑,水气更浓,站在高处仍难看到远处,但所幸青柰眼力过人,就算此刻大雨滂沱,她还是能轻易看到百米以外。定睛一看,果然一条黑影如鬼魅般向听云居飘呼而去。。。 什么?竟是听云居。。。青柰的心顿时提起,身体不由一陈寒栗,早该想到这人目标是云璐。 青柰不由分说飞身直奔听云居,心中有个声音不停喊着‘不能让云璐有事,不能让云璐有事’。心弦紧绷悄然推门而入,房内没有一丝光亮安静得诡异。青柰一步步小心前行,清晰感受自己咚咚的心跳,身体保持高度警惕,似乎每根毛孔都在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危险。紧握的手心已渗出浓密汗珠,这种紧张的气氛,迫使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靠近内室,忽然银光一闪,加杂破风之声直向帷幔而去。千钧一发,青柰不由分说顺手抄起身边装饰用的长剑,运足脚力飞身上前。只听当当兵器相撞之声后两点寒星直丁于床架,入木位置距云璐侧脸不过一尺。只要青柰刚刚再迟一步,手中长剑再慢一点,也许云璐就不能这般错愕的看着她。 要说青柰自小随母习武,虽内力上浅,但速度却以登峰造极,行走江湖之时从未吃过力。可今日因情况危急形势所迫,她这一击已耗费太多内力。何况敌暗我明,且敢夜入简露宫的必不是泛泛之辈,她无十足把退敌。若只自己她试可一拼,可如今却不能让云璐为之冒险。 不极多想拉起床上的云璐已最快速度冲了出去,如今只有出去才有机会调动宫中侍卫,也是惟一生机。 青柰更没时间去想,徒然拉着这个尊贵男人到底妥不妥当。而后面那人一言不发,显然对于这此举不以反对,且脸上不和时怡的扬起安然笑意,当然这些青柰也决不可能看到。 很快两人便跃过回廊,在向左行便是离开听云居的月门。青柰能查觉那人如影随行,情况紧急顾不了许多只能拉着云璐从此处出去。可刚刚跑了两步,他们徒然停下,那条黑影似看透般先一步挡住出路,没人知道他是何时站在那的,就算眼力在好的青柰也没看清。显然那人想在未被查觉的情况下在这独院中把他们解决掉,而这也是全身而退的最好方法。 云璐喜静,在简露宫入夜听云居除兰姑与侍女小玉外不会有人停留,而今日兰姑不在,小玉死了,这无疑给那人一个非常好的下手机会,何况就算两人都在也毕定不是对手。那人向前几步,停在距他们一丈之处。青柰紧握长剑像老母鸡般展肩护在云璐身前,心里的声音告诉她不能让云璐死。青柰全身紧绷,此刻就算没有胜算也必要拼他一拼。 眼见拼杀一触即发,空气中似已能闻到血腥。就在此刻漆黑的听云居周边猝不及防的呼啦亮起无数火光,顿时把院落照得如同白昼。这光来的太突然,仿佛蒙在天空上的黑布裂开道口子。黑衣人与青柰都始料未极,强光的照射让他们眼前花白一片,一刻的忙然。但也只是片刻,之后仍站立不动,都保着原有姿势。铠甲磨擦,整齐列队的弓箭手紧围听云居,剑拔弩张直指场中黑衣人。 云璐显然并不意外,将青柰拉到身侧直视那人,从始至终最为安静的人淡淡开口道: “我是该称你欧阳小姐还是苏教主呢。。。。” 第十章 祸水 “是该称欧阳小姐还是苏教主呢?” 云璐表情淡然,看不出是喜是怒。。但这句话却让那人不由一愣。虽然只是霎那,她眼中寒光乍现,申手将脸上黑巾抓下。那张脸依旧美丽,美得让人心生怜惜,但原本柔情似水的眼此刻闪着夙杀冷冽,嘴角挂上阴狠笑容。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苏红儿傲然开口,没有一点兵败垂成的自觉。 云璐听言只是淡淡一笑“我虽不理世事,但也知道欧阳远博的女儿不会用迷蝶香在身上。。。” “你知道迷蝶香?你认识我红教中人?”苏红儿心惊,迷蝶香可是红教用以迷情杀人的不传奇毒,因练制极难轻易不会使用,外人跟本无从可知。 云璐显然不准备回答这些问题,接着说 “只因迷蝶香我却不能断定,但你犯了个错误。世人皆知皇子的启蒙老师乃当朝大学士,可欧阳先生却从不是我的老师,别人不知欧阳若婷不能不知!!!”云璐语气很平淡,就像与朋友聊些无关紧要的事,但他神色中不经意流露的霸气却不容小视。 苏红儿有些激动“那你当时便确定我是假的,为何不提早动手?”自任为天衣无逢的计划,如此轻易被人看穿,而且自己还像傻瓜一样表演。出道以来还从未被人这般羞辱过,无疑是她最大的耻辱。 “我要救一个人。。”多么平淡的话。。。 “哈哈。。。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你早知道我身边的那个侍女才是真正的欧阳若婷。。所以将她带走,白天才故意和我说那些话。你早料到我怕事情败露,今晚一定动手。。。” 青柰静听两人对话,看着面容平静的云璐。不由在问一次,他到底是怎样的人,把每个人都看得如此透彻,难道还有什么能跺得过这双眼?他把苏红儿变成了傻瓜,那么自己呢?现在的自已是什么?云释呢? 眼见大事已去,苏红儿却笑得更为妖艳,转头一一扫过蓄势待发的弓箭手不屑冷哼“你认定我毕败无凝?”看向云璐的利眸虽笑却透着阴冷 “我在劝告你,不要小看自己的敌人,你以为这邦弓箭手就能困住我,保你狗命。。”话音刚落,苏红儿将手中之物像上一抛,只听啪的炸响,空中立时炸天一朵妖艳紫花,那花周边萦绕淡淡紫光,然后慢慢扩散开来。随着紫花的扩散空气中顿时透着浓郁香气,那香气太过浓烈而且似乎是充满死亡气息的一种地域味道。 云璐见状不由脸色一变,厉声喊到“速将火把熄灭,全部退后。”话声未落听云居便在次陷入漆黑,但很快听到声声闷响,明显查觉侍卫脚建不稳。 “想不到你连‘紫怨’都知道。。难怪我的迷药迷不倒你。。”苏红儿以无惊讶,看来或许是自不量力了。。。 所谓‘紫怨’也是红教一种奇特毒药,此毒平时自带香气与人无害,但只要遇火燃烧便是致命奇毒,杀伤力极强祸及更广,因此很少用来对付个人,多以战争使用。 听云居内骤然漆黑,暗处的弓箭手都不敢轻举忘动,怕误伤他人。 青柰由于过于紧张呼吸不稳才没吸入多少,又因离火源较远便没受什么影响。她见情况有变,不由自主立身拔剑挡在云璐身前以应变故。。 两方对势箭拔驽张,看来此战难免。暴雨前的烦热依然,但这死静的气氛无疑让在场众人徒出一身冷汗,无法抑制的压迫感萦绕迫,使呼吸变得急促。 云璐依旧平淡,似乎遇到何等凶险都能泰然处之稳健如山。而远处的苏红儿突然目光一闪,衣袖金光点点。下一刻如离弦利箭徒然袭来,她速度如飞,转眼即到面前。 青柰骇然,惊于苏红儿的速度,不知自己是否可以挡住她这一击。突然猛觉后背一热,身体不由自主直迎苏红儿踉跄而去。 而苏红儿更是催不及防,眼看有人撞来,一挥右手将青柰振了出去。青柰不备,受击落地,一口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出,那触目惊心的红落于她雪白中衣上,像几朵绽放的梅花孤寂而凄凉。她脸色惨白无力的看了云璐一眼,自嘲苦笑任知觉一点点抽离。 原来她的存在就是为了这个,她还真是天真愚蠢到无药可救啊。。。。。 微微睁眼发现已身在房中,肩上的伤仍隐隐作痛但已无大碍,嘴中全是苦涩,看来已有人胃她喝了药。青柰缓缓起身拿起桌上凉茶喝了几口,此刻外面大雨滂沱看不出时辰。她推门出去,迎面吹来的轻风带着丝丝沁凉很是舒服。 站在檐下,看着眼前如线大雨,点点水气打在脸上一片冰凉。不由双手抱肩,真不知身体和心哪个更冷一些。 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就在青柰发现不想让任何人伤害云璐时,就在她准定无论如何都要站在他身边时,就在她的心慢慢坠落时。云璐打在后背的那掌将一切毫不犹豫的撕个粉碎,把扼杀的希望带去地狱的最底层。是她一箱情愿,是她自以为是,这是报应,报应她因一时不忍竟忘母亲安危,是她自找的。 现在想想这也不能怪云璐,人的求生欲本就极强,更何况他是皇子,简露宫所有人都应该存着随时为他付死的觉悟。她不怪别人只怪自已太天真可笑,就为那双眼睛里的忧伤,竟然不由自主身陷其中。青柰痛苦的看着雨雾笼罩的亭院,所有的矛盾萦绕心头,不知像谁倾吐。 雨未停,但天空以挥去少许阴黎,现在应是正午,可阴雨天沉各房都掌了灯。空气越发寒冷起来,青柰站了一会衣襟单薄备感凉意,正准备回房却见兰姑端着托盘向听云居走去。显然她没看到青柰,因将所有注意都放在手中东西上。青柰不由升起一丝好奇,可她并不想满足自己多余的好奇心转而走回房间去。刚起床的身体冷得利害打开衣柜门正准备取衣预寒,突听自听云居方像传来一声巨响。青柰条件反射般甩上柜门跑向听云居,这一响把好刚刚平静的心绪挠乱了,一种不祥预感慢慢滋长。 冒雨跑到听云居,举起准备敲门的手僵停在半空竟无法动弹。眼前这幕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的,兰姑侧身倒在血坡中,不敢置信的面容挂泪看着云璐,身下的鲜血晕染开来,染红了她半边衣襟,手旁一些陶瓷碎片深深扎入手掌,正往外淌着血。更可怕的,云璐站在床边头发拔散,手里的龙纹长剑出窍闪耀点点寒光。 顿时愤怒疼心失望涨红双眼,四面而来的怒火直冲头顶,青柰一脚狠狠踢开听云居大门,三步并成两步直冲云璐面前。她不看两人的错愕,出掌猛然击落长剑,无视不慎落在云璐臂上的伤口,一把抓起他的衣襟,怒目相视。 “你这丧心病狂的恶魔,看清楚倒在地上的是兰姑。。你就真的那么嗜血如命吗?伪善面具被摘下来如今要大开杀诫了是不是?像你这种冷血无情的人就不该活在世上,早该下地狱。”青柰怒吼着,她把这几天闷在心中的怒气全吼了出来。云璐打在背上的那掌他不恨,毕竟在这之前他们行如陌路。可这次的是兰姑啊,视他如亲子的兰姑,对其无微不至的兰姑啊。他怎么还下的了手呢!! “放肆。。。我便冷血无情,嗜血如命。可还轮不到你来说教,骂也骂完了现在可以出去了吧。。。马上给。。给我出去。。。。”云璐身体被青柰的冲力猛撞在床栏上,床边流苏沙沙做响。他长发狼狈自脸侧回落肩头,勉强挣开衣襟,语声无力话到最后变得飘呼。惨白脸上眉峰微颇,闭目不看青柰一眼。 那眼中是什么。。受伤吗?青柰愣愣放开握住衣襟的手,冷。。。他的身上真冷。。。就像积压千年的冰峰阴冷刺骨。仿佛只要是有生命靠近,温度就不由自主的被吸取。青柰呆呆愣在原地,现在本是胜夏可这屋中升有四五个碳灶。此刻她早已大汗淋漓,可为什么云璐的身体还像冰峰一样,甚至可以看到身边缭绕的白气。 地上的兰姑不知何时爬了起来,上前一把拽开青柰,迅速将云璐颤抖的身体扶持躺在床上,压上两层厚实羽被。她一言不发坐在床边用热巾擦拭云璐额上渗出的汗水,神情满是怜惜。 青柰被兰姑一拽脚下踉跄,重重撞在身后柱子上,吃疼得闷哼一声,这一下撞得不轻她却不以为意茫然离开听云居。 第十一章 心疼 青柰恍惚不知几时进的屋,抱膝坐在床头,眼前一遍遍重复上演刚刚那幕。云璐苍白到几尽透明的脸,冰冷而僵硬的身体,仿佛只是场梦,只要醒来就什么都没有发生,可衣袖上兰姑抓她时残留的血渍由在,依然触目惊心。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周身一片漆黑,青票就这么坐着,自回来一动也没有动过,不知边了多久,只觉双脚发麻身子疲惫,她就着水湿衣裳就侧身躺在了床上,迷迷糊糊睡去。 恶梦连连浅眠中的青柰突然被敲门声惊醒,说是惊醒只因这一晚迷迷醒醒直到凌晨才真正睡着。青柰起身开门,见兰姑端着托盘站在门外,布满血丝的眼中疲惫之色不比青柰来的少。青柰为之一愣,没想到这么早会是兰姑。 兰姑进屋同青柰坐了下来,将托盘中的伤药与点心推到她面前。以兰姑在简露宫的身份,除照顾云璐外何曾蹬过谁的门,更不用说送东西这种事,青柰此刻不明其意。 并不介意青柰异样眼神,兰姑缓缓开口 “昨天真的谢谢姑娘。。”眼中流露感激之,苦涩笑笑 “要不是你急时赶到,我真不知云璐会干出什么来。。”追悔的语气竟有些哽咽。“我不该逼他,明知他在意,还差点逼他上了绝路。” 青柰本无心听关于云璐的一切,可到这里却也听出些不对,联想起昨日兰姑的神情,心疼、恐惧更多的是怜惜,一念转瞬而过。难道。。。“他不是要对您下手?”声音竟不期然的颤抖。 “他是要杀人,他要杀自已。。。”回想昨天的噩梦,兰姑仍心有余悸。她着实不敢想像如果当时青柰没能急时赶来后果会是如何。。 骤然心中像是装着千军万马,同时呜叫一片哗然。。。“为。。什么?”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云璐身中寒毒,以无药可解。”顿了顿,疼惜染满双眼在随着泪流下来。 “他身上有伤昨天又寒毒发作,见他痛苦非常,身体快要抵抗不住,没有办法我便找了碗人血给他抵寒。可一见他就激愤掀翻在地,他不能容忍嗜血的自已,他用死在逼我。。。。”兰姑痛苦的低泣着,那个镇定雍容的妇人以由如隔世不见踪影,现在她只是眼看孩子受苦而无能为力的母亲。 “怎么会。。。他平时不是好好的吗?”青柰总算自迷茫中醒来,但兰姑的话她不信,她想起每天清晨都站在阳光下吸吮初阳的人,想起就算遇到危险也会露出让人安心微笑的人,那样的人怎会命不久已?要她怎能相信,怎能相信。 兰姑这番话对青柰的震撼,比昨天看到那一幕要猛烈的多。昨天最多是愤怒,可今天却是心疼。即然不相信,为何还会心疼? 青柰猛的甩了甩头。为什么。。为什么。。她只看到表面的东西,为什么她永远存在先入为主的观点。只要她认真那么一点,只要她在仔细一点就会发现,他的剑刃本是对着自已,他的眼中流露的是沉痛和忧伤。 “我给你讲讲他的事吧!”兰姑也已经平静下来。。。 “为什么要告诉我。。。。”青柰强忍住眼中的泪,深吸一口在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看得出来,你也是关心他的。也希望他好,只要这样就够了。。”兰姑静静看着青柰,原本她不喜欢这个姑娘的,可通过这段的相处发现,其实她也很单纯善良,更主要是云璐也许需要她的关心。 “我?。。。。。。。。。”关心吗?。。是不是只要遇到他的事情就特别紧张。是不是看到他忧伤就会心疼。。 “云璐自小聪慧过人,而且心地善良处处为人着想,因此深得皇帝皇后的宠爱。就连朝上很多大臣也为之赞叹,觉得他比其他两位兄长还要出众。随着赞誉越来越多他的兄长便越见排斥,暗地里处处与他作对。。”兰姑叹了口气接着说 “从小云璐就比一般孩子单薄,但也没生过什么大病。直至13岁,那年生了场病,自此后时分畏寒,而且经常全身冰冷。宫中御医只断是寒症,让慢慢调理。可一年过去了,他非但毫无起色身体更一天比一天虚弱,到后来甚至连站立都困难。御医没了办法,皇上心急如焚,皇后娘娘整日以泪洗面,他们请来国内很多名医,但都束手无策。” “也许是天见由怜,正当众人绝望之即有位江湖游医途经此地看到招贴的皇榜。诊断后他惊奇发现,云璐并非因伤寒未愈导致身体孱弱,而是身中江湖一种罕见寒毒,毒至骨髓虽一时不与至命却永远无法根治。 先前众人不信,皇宫何等重地怎会有人投毒不被发现?可那人几副药下去云璐起浮体温便有了好转,无力双腿也可少时站立。算来有缘,那游医离开时留了套心法让云璐修练,一方面增强体质二则可以抵挡寒毒。”兰姑常想,这次竟遇对云璐是好是坏。这么多年把一切看在眼里,也只能无力叹息。 “从终至终知道这事的不过常年照料云璐的几人,当时游医前来恰逢东江百年难遇的洪涝灾害,皇帝皇后不在宫中。朝庭恰逢多事之秋,云璐不想父皇母后操心,便将中毒之事封锁,更没彻查下毒之人。。”也许当时的愤恨与无奈随时间推移慢慢平淡,留在心里的只是深深怜惜。怎么能不怜惜呢!回想起,那个小侍女跪到云璐面前。见他知道真相却出其平静的脸,除了心疼还有什么?这孩子该是介意的吧!把自己关在房中一整天,之后执意离宫。。他只是不想伤害任何人。 “在简璐宫静养的日子,他身体虽然有所好转,但经常发作的寒毒对于自小养尊处优的云璐来说痛不欲生。刺骨寒意时常侵蚀他的身体,而且加杂眩晕和乏力。 有一次我见他晕倒在床心疼不已,突然想起,似乎听谁说过人血能够御寒,也不管是真是假便喂他喝下一些,没想到还真有点成效。可当云璐得知后竟大发雷霆,他一直都是温和乖顺的孩子,那次是有生以来我见他发的第一次脾气。后来就谁也不敢提血的事情。谁知没过多久宫外便有传闻,‘三皇子嗜血成性,杀人如麻’。而且传得绘声绘色煞有介事。三人如虎一时间云璐声名狼藉,私下谩骂之声不断。简露宫人无不为之报以不平,而云璐却一笑置之。因此先前还心存疑虑的人见云璐没有反应,认定他做贼心虚,慢慢便对传言深信不以。”兰姑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八年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的痛苦他都一个人默默忍受。聪明如他,怎会不知幕后之人是谁,却从不会怨恨,更不会因自己受伤而伤害别人。。可他比谁都苦。。。”转过头看向青柰 “柰儿,兰姑看得出你也是喜欢璐儿的。今天说这些,只求你别伤害他,别离开他。或许你不相信,这孩子需要你。。”兰姑静静的真诚的看着青柰。。眼中闪着泪光。。云璐的心思虽没和她说过可看的出来。他喜欢这个女孩,却把心意隐藏了起来,只因为是不敢而以。。。 兰姑走了。。。。房内只留青柰愣愣坐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思绪混乱不已。 昨天她骂了他,骂他嗜血成性冰冷无情,骂他。。不该活在世上。。。 青柰笑了。。笑到泪流满面。。她走到水盆边,用手捧起冰冷的清水洒在脸上。。洗去泪痕。。然后走了出去。。 第十二章 过客 大雨洗去几日的燥热,空气中还残留着泥土的淡淡芬芳,阳光明媚欢快跳跃在亭院每个脚落。从几时起爱上这儿清晨美景,从几时起心起点点留恋,可恋得是什么今时才知。目光牢牢索上凉亭那抹身影,他的气韵笑容总能使烦乱的心平静下来,即使他看上去那么单薄。 青柰轻轻坐到云璐身边看着,他似是累了正闭目小息,持书的手微微垂下,发丝飘过脸侧挡住支额的手。浓长睫毛映下点点暗影,脸色依旧苍白但以不似昨日那般尽呼于透明的灰败,或许因寒毒关系身体明显虚弱了些,一身简洁青衣衬着若现的身型更觉消瘦。 微风吹过,白皙玉指下的书卷不堪重负,啪哒掉到了地上。身体轻轻一振,云璐睁开朦胧双眼看向俯身捡书的青柰,目光自差异变得柔和。 青柰抬起头不期然撞入那双清澈黑眸,心下一惊,勉强开口 “公子。。。” “刚刚睡着了,没注意到姑娘。。”语气依旧平淡,笑容里却透着疏离。青柰心下一陈刺病,不知在如何开口。 两人这这样不发一语静静坐着,空气一时静寂的尴尬。青柰想起咱日过激的言词,浓郁的愧疚感突的自心底不断奔涌而出。 踌躇片刻“公子昨日之事。。。。” 云璐仿若未闻抬眼瞧瞧空置的石桌,转向青柰斟酌后为难开口“姑娘。。可否帮我端杯茶来。” 青柰话被打断,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连忙答应,预走却被云璐叫住似发现一个严重问题,眼下更是为难。 “泡茶用的晨露没了,还要请姑娘寻来才好” “。。。。稍等,我去去就来。。。”晨露,当然就是清晨的露水,很多人用其烹茶。云璐对茶一向十分讲究,但平日泡茶并非晨露不可。青柰心里感激,知道云璐此番只为减轻她的愧疚。为这件体贴心疼,怎么他总能轻易愿谅别人的过错呢? 虽说收集露水不是难事,但要烹茶也要一些时间。一柱香过后,青柰终于将香纯四溢的茶杯端到云璐面前,坐于一边欣然看他品味。。。 但他也只喝下两口,便轻轻抚玩茶杯,沉寂片刻微微一笑: “青姑娘。。。你本不是简露宫中人,就算是。。。。这儿也没有那么多礼束,若想离去随时皆可。。。。”微顿接着说 “眼下简露宫乃是非之地,恐怕保不了姑娘周全,姑娘也不必勉强留于此。。。若有任何要求直接与姑姑说便可”云璐说的平谈似是随意谈论,可听到青柰耳中便如雷呜,为什么她的命运总被别人决定,为什么没人愿意关心她的想法,她本已为这个人是不同的,到头来却是自己想错了,他们都凭什么? 青柰脸色阴沉下来冷冷开口“不敢劳公子费心,青柰之事定会自行处理,您还是照看顾好自己的身体吧。。。。。时机一到我自会离开。。青柰告辞,就不打挠公子了”说完后拂袖离去。 “时机吗?。。。。咳。。咳。。。。”云璐望着那抹离去的淡绿身影,一手猛的抓着胸前衣襟颤抖的低咳起来,胸口像压了什么,吐也吐不出。。 “没事。。。。。”看出展夜眼中的担忧,勉强笑了笑。。 不知何时云璐身前肃立一名玄衣侍卫,周身如墨面目冰俊正是简露侍卫统领展夜。。此人身手了得且为人谨慎做事周密,对云璐忠心耿耿很受器重。但展夜为人低调从不多言,很少人知道其来例,可看的出他与云璐关心不同于常。 “护送队伍回来了,三位小姐安全回府。欧阳小姐身重的射魂散已解。。。”展夜面无表情例行汇报,但眼睛时刻停留云璐身上,眼底隐约停着担忧。 “很好。。利辉宫那边有何动静?”云璐摇动手中香茗,淡淡问道。 “一切顺利。。。但具手下回报,最近毕腾国皇氏与大殿下私下有过往来。” 云璐听后不以为意,抬头微微一笑。。“辛苦了。。去忙吧。。” “是否要属下将红教剿灭” 展夜刚要离去,忽想起那晚的刑刺事件,想去剿了红教老窝。。 “不必。。红教多年虽声名狼藉,却未真做何天理不容之事。。。”云璐知展夜心意,心下感动,但也不想看到血流成河的惨状。苏红儿是受人指使并非罪大恶极,能放就放过吧。。。 展夜早知如此,无言退去。。 青柰离开凉亭心下暗淡,坐在走廊上仰望苍穹。。 他就那么想赶她走?“什么需要她关心照顾”看来姑姑太过看得起她!!独自生着闷气,不由暗然失笑,从几时起竟如此小肚饥肠。可不知为何听云璐把自已撇得干净,心里便不好受。。 也许她心怀目地的来此便是原罪,不敢想像当云璐知道一切会做何反应。就这样离开也好吧!!!致少不必面对他伤心失望的表情,想到这儿心便不安的跳动起来。空落落的,那种感觉就像立在空旷天地,不知何去何从,也没谁可以指点方像,心里竟有些害怕呢!!! 她已沉沦,就算在不愿承认。她喜欢上这个叫云璐的人,虽然知道他们身份悬殊,门第之谏教条规框注定没有好结局。可还是无可救要的喜欢上了,看到他眼中的忧伤会忧伤,知道他遇险的紧张害怕,听闻他过往的境遇灵魂深处的揪疼。 也许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喜欢上这个眼中有痛的男人,只是知道不该喜欢,所以刻意回避。 该怎么办?平生来,第一次真正感到温暖,云璐不经意流露的关怀让习惯淡莫的心慢慢融去冰层。可这点温度正悄然撤离,想留也留不住。 懊恼自己的优柔寡断,她不能撇下娘亲不管,而云释没给她留退路。可她从不想伤害这个男人,无论他是怎样的人,都自心里不想伤害他。 青柰痛苦的将头没入双膝,今天云璐的冷淡激起她所有的困苦,矛盾的心被两方拉据,像要生生撕裂,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第十三章 小玉 “小丫头。。。” “小丫头。。。。。。。” 谁在叫。。。在叫谁。。青柰烦闷不想抬头。。。。 “小丫头。。。。。”真是无聊,稀奇古怪的声音响个没完,青柰忍无可忍。就要出声怒喝,可抬头却呆住了。。 “小。。。小玉。。。”刚刚揪心的懊恼被突然冲没,青柰睁大眼睛努力眨了眨,仍无法相信。。 “别看了。。我不是鬼。。。。”小玉玩皮的跳到青柰另一边坐下,整个人自里到外透着灵动。。 “你不是。。。死了吗?”青柰坚难问出心中疑问,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人是和小玉一样的容貌,但气质简直是天差地别。以前那个娇小柔弱的人哪去了。。 “你还以为,云璐动不动就下手杀人啊!他又不是爆虐猛徒。”说完冲青柰翻了个大大白眼。。 “我们是演给那三个女人看呢。。”青柰不明白,小玉也不理她自顾自的接着说 “一吗,是为了整整那个冒牌货,顺便吓吓其它两个叫他们知难而退,二吗。。我是找机会离开这儿。。”小玉一脸我就知道你不了解的表情。。。 似懂非懂的看了看小玉“你早知道欧阳若婷是假冒的?” 小玉不屑哼了声“她身上迷蝶香味那么重,就算我是傻子也该知道了。。”说完得意的笑笑“这一点云璐到是与我默契十足,我一洒水他便立即知道用意,然后与我配合。。” “直接走不就好了,干什么这么麻烦。。。”青柰被小玉看的尴尬,低头小声嘀咕。。。她就是不明白怎么了。。。。 心下郁闷,原来她还真的不了解云璐,一直以来只要出了事情,她本能直觉判定云璐有罪,根本不会想要看清事情的本质。 虽然声音很小,但小玉还是听到了。。 “我说。。你以为我只是谁?说走就走。。。我跟你可是一样的目地。。。” 她说他们是一样的目地,难道说她也是云释安插在这里的吗?那告诉自己这些有何用意?青柰身体为之一僵。。。一时没回过神来。。。 小玉申手在青柰看前晃了晃。。。 “别胡思乱想了,听我说完。。。”小玉无奈叹了口气,接着说 “你的来例我知道。。我们一样都和云释有关系。。但我的存在比你复杂一点。”小玉说完等青柰反应。。 青柰没说话,心却前所为有的乱,思路一时理不过来。但所性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复杂,她的承受能力以大大加强,至少可以将小玉要说的话听完。。。 小玉对于青柰的反应似乎有些失落。。撇了撇嘴接着说 “话要追溯到三年前了,说起来云璐还算我半个恩人呢。云璐中毒的事你该知道了。”难得无柰叹了口气 “她的毒是我那当时身为侍女的姐姐下的,姐姐心本善良也是被云释所迫不得以才听命于他,所幸姐姐私下将药量减了半,云璐在一年中才没重毒身亡。那时我在天山与师傅学医,跟本不知此事,等我学成归来,却听说姐姐死了,当时心痛欲绝发誓为姐报仇。经过多方查访得知姐姐死于三殿下云璐之手,那时云璐已离开皇宫来到这里。我便前来当了他的侍女准备伺机刺杀,但最终没能成功。”小玉对于刺杀没成功似有不满。哼了声,接着说。。 “他知道我身分后告知姐姐其实并没死,她被送出落雨城,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才宣称死亡。我本不信,后来找到那地方看到姐姐,从她那得知事情始末。当时我们都很感激云璐,为了弥补姐姐的错误我才决定留在简露宫照料他。必竟我是神医陆一凡的嫡传弟子,对云璐的病情有所帮助,但时限只有三年。 说来也巧,不知云释从哪听说我来简露宫的初终,便找上我,要我当眼线监视云璐举动。心下一想,反正如果我不做他也会找别人作,又觉很好玩就答应了。当然我也为他作了很多事,他一直很相信我。。对了。。上次你桌上的信也是我送的。。怎么样想不到吧。。。”青柰没听她最后的调笑,反正她不是一个很有幽默感的人,她心中只有一个问题 “他。。的病还有救吗?”想到那天看到云璐发病的样子,心下难受不已,他还如此年轻若真天嫉英才实在太过残忍。看他如此痛苦真不知道这八年来是什么熬过来的。。 听青柰忽问小玉明亮的眼睛也暗了些 “他中的是一种叫雪焰冰珀的寒毒。。这种毒无色无味,和清水无易,并不是无药可解。但若将雪焰冰珀中加入了蛇血,寒性便大大加强。而且云璐服用时间太长,毒性以深入骨髓。。。”强笑了笑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虽然我没办法彻底解毒,但经过三年的治疗,如今并没性命之忧。就是每月两次的毒发难耐而已。”说完也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过她很快闪着大眼睛东张西望,表情的变化还真不是一般快。 青柰听了小玉的话并没一点如释重负的感觉,她脸色依旧沉重 “还有多长时间。。。” “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可不会超过十年。但如果你在让他为你扦动内息,或在气他几次。不用等十年,他很快就玩完了。。”小玉说的清松,完全没有一点指责的意思。。 “我。。什么时候让他为我。。。。”这句话明显对青柰刺激很大,比听到小玉是云释的人还要大 “天。。。我真不明白云璐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喜欢上你的。。。”小玉翻了个白眼 “你以为你们遇到苏红儿那天你是怎么脱险的?苏红儿是什么人,你会只受那点伤而已?你自以为在保护云璐吗?听云居内早就作好埋伏,就等苏红儿落网。可你出现了云璐只能改变计划,他不能把你和苏红儿一起困在陷阱里。 看你挡在云璐身前苏红儿早就起了杀心,若不是他急时推你一把,恐怕你早已死在她的七音弦下,会只受点轻伤那么简单。”小玉越说越激动。七音弦是什么东西只要在江湖行走过的人就会知道,那是一种极细但级坚韧的金属丝,因为细所以锋利,无坚不摧,锐利难挡,与薄如羽翼的沐血剑不相上下,被并称奇刃天兵。 “那个傻子明知不能扦动内力,害怕你伤及心脉,就强行将内力运掌传给你。到头来自己被七音弦缠个血肉沫糊。要不是展夜急时赶到,现在你看到的云璐就是一堆肉块了。。。” 后来小玉说了什么,青柰没能听清,心中早以空白一片,随后裂了一条口子,流出阴红的血。这些以超出她所能承受的范围,一直以来虽不想承认,但心中对于那件事还是怨着恨着,可到头来。。到头来发现自已错的一塌糊涂。那天她拽着他的衣领说了什么?哈。。哈哈。。太好笑了。。。 “那他为什么不解释。。难道就这么不屑对我说吗?他即不说,你又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别在说了。。在这样下去她会疯的。心中不知什么爆开,无数声音在脑中叫嚣。听了姑姑的话,听了小玉的话。。想到云释手中的母亲,就在她决心留在这时,云璐却要赶她走。她要怎么办。。怎么办。。。 小玉听到这种置问反而平复下来,笑眯眯眨着无辜大眼睛 “不为什么。好玩啊。。还有让你死的明白”小玉笑得天真,就像这残忍血腥的话从不是她说的。 “什么?”青柰这下真的愣住了,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哈哈。。。你也知道我要走了,照顾云璐三年对于我来说很辛苦的。你是什么来历也不用我说吧,所以在临走之前必需为云璐铲除障碍,我可不想多年的辛苦白费。”小玉话音未落,眼中利光一闪。一屡白烟便飘到青柰眼前,她还未明白小玉要作什么。人已倒在地上。。。 小玉眼睁睁看着却未有一点愧疚,忽然无奈笑了笑 “就当我在帮你们一次吧。。真是的。。” 第十四章 释怀 夕阳夕下,简露宫如着金衣,艳美绚烂。 微风吹过,空气仍带些许余热却也不在难奈,柔和金光把所有事物嵌上金边。小玉坐在简璐宫某处,百无聊赖的看着地上一只毛虫,还时不时用小树枝翻滚一下。她的样子十分可爱灵动,哪还看得出之前那娇弱怯懦的影子。她本性该是好动活泼的吧!!这么个人能整整沉默三年要有多少决心呢。 看着远远走来的人,小玉笑的狡侩。也许赶得太急,额头不由渗出细细汗珠,移动间闪烁晶莹。 来不稳住烦乱气息急急开口“小玉,有人说青姑娘和你在一起,她人呢?”云璐不是平白紧张,他最清楚小玉为人,猜不透这丫头又会做出什么荒唐事。 “云璐。。你别急吗。。发着高烧还到处跑什么啊。。”不理这质问,小玉何其细心无辜的关心着云璐。。心里暗笑,这种慌乱神情还是开天僻地头一回呢!!! 什么声音?好吵。。。青柰迷迷糊糊坐了起来,手按在太阳穴上,头一阵撕裂的抽痛。她不是死了吗?小玉不是要制她于死地吗?好不容易睁开眼,迷茫看着这堆满木柴的小屋,意识才慢慢清明。。。柴房?为什么会在这儿。。。。好像听到云璐的声音,他在和一个女人说话。女声?没错是小玉。。。青柰压着陈陈眩晕勉强起身,踉跄走到门边想推门出去。。。。 “这么晚她还没回去,你把她弄哪去了。。”云璐听了这话,心下更急了。要说能扰乱他心神,小玉无疑就是一个,她的古怪心思多到让人防不胜防。 “你不会不知道她这次的任劳是杀你吧。。”小玉穆然收起嬉笑,神情阴霾。。 “我自有分寸,你不必插手。。” “你下得了手?”小玉不可至否,语气透着了然。 “那又如何?”“不如何,只不过。我照看你三年,不想让功夫白费。明知不妥怎能不为你铲除潜在危险?”小玉负手踱过几步,她的神态和语气以超出十六岁少女该有的稚嫩,难怪会叫青柰丫头。。 不等云璐开口反驳,阴阴一笑“知道你手软得很,所以。。。。我。替你杀了她。。。” 她说得理所当然而且认真坚定。没有一点作错事情后的负罪感,甚至觉得如此行为才是恰如其分。 眼见云璐双眸幽然转暗,小玉笑得无比开心“你知道我做得到的。。。” “哦。。是吗。。”虽没见过小玉杀人,但知道她做得到。冰冷的风好像吹散了什么,胸口空落落的,不知不觉间僵硬的手指下衣襟褶皱起来。底头看看范白的手指,微笑扦着嘴角慢慢扬起,不知为何好想笑呢。 小玉不由皱起眉来,有点后悔开这种玩笑。她没想过云璐把这份情藏得如此深沉,深沉到丝毫末觉。 随着一阵剧烈的悸动,猛然一口瘀红鲜血自云璐口中喷出。。他知道青柰在心里是不同的,却没想到竟如此重要,否则心为何这般疼呢。可一切都迟了。。都迟了。。他不想害任何人,青柰却因此丧命。他知道错了,不该存有任何幻想的,结果只是害人害已,到头来积攒更多罪孽。 门内的青柰见状心中一窒,刚想夺门而出,只见小玉已闪到云璐身前,出手如电一击点下云璐胸前多处大穴,在自怀中取出一粒黑色药丸放其口中,一掌拍在他胸前檀中穴输入内力助药力化开。直到此刻,云璐苍白如纸的脸色才有了丝红润,但显然身体异常虚弱,洁白的额头汗珠已汇积滑落脸颊。无力靠在身傍树杆上慢慢调整呼吸,显然心跳过快连带着身体都随之颤动。 “你啊。。。明明内伤这么重还强压着。我要不让你把那口血吐出来,等我走后你也就快去见老祖宗了。”小玉难得的叹了口气。。 更是无奈“还有,你那青姑娘没死。我只不过把她迷晕了,扔到柴房里惩罚惩罚。”心想这些人也真可以,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关系爱昧,却两人死也不肯开口承认,闷在心里搞深沉很好吗?思伤脾、忧伤肺一点不好玩。。 云璐呼吸还有些急促,勉强笑了笑, “谢谢。。。。”但这一开口便咳了起来,好不容易缓了些,坚难的撑起身子准备离开。 见云璐要走,小玉好心说明。“你不准备把她带回去?今晚可醒不过来”。。 云璐淡淡一笑“不必。。我会派人送来绵被。。” 小玉原本的玩世不恭慢慢消失。“你明知道她喜欢你,你也喜欢她,为什么表现的如些淡漠,还要赶她走。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她来这儿杀你是为了救她娘,你赶走她要她怎么办。” “她娘不会有事,我早在暗处派人保护了,时机一到自然会救她出来。至于青柰。。。她不能留在简露宫”云璐深吸了口气,压抑着眼中的痛苦 “现在简露宫危机四伏,像苏红儿的状况,不知还要出现多少。你以为每次都可以化险为夷?我怕保全不了她,不如离开来的安全。”停顿霎那,笑容在次扬起 “你不是也说过,我命不长久,况且我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即然要面对死亡那就我一个人好了,为何还要牵着一个人。我。。不可以如此自私的。” “谁需要你保护,你以为把所有人保护在羽翼下他们就会开心吗?我看这里最需要保护的人就是你。”青柰还未把话完便夺门而出,用衣袖擦了把脸上的泪,死死看着云璐。 “你把所有事都扛在肩上,压抑着痛苦,每日淡笑迎人以为他们就看不出来?你知道兰姑和大家有多担心你吗?别把自已变成神仙,也没人要一个圣人。他们不想你独自承担,更不希望你坚强镇静到无所不能。他们只想你快乐,像个正常人,开心时候就笑,失落时候就伤心。”青柰不知为何这般激动,她就看不了云璐压抑自已的感受,看不了什么事都自己担着不说出来。越想越气,声音不由提高几分, “我的事不必劳烦,你即然让我走,我就走。。。不会给你添麻烦。。。。。”说完转身离开,眼泪却掉了下来。可恶,自遇到这个男人眼泪就特别多。。。 。。。。。。。。。。 “我会让人担心吗?”云璐喃喃自语,还未自青柰的怒骂中清醒过来。 刚刚她说。。。要离开?什么东西咯噔一下断了。闷疼总算带来一丝清明,心下苦笑不是自己要她走的吗!为何真到时候,心却这么疼。。。胸中一阵翻滚,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竟是鲜红的。茫然看着青柰离去方向,身体轻飘飘的像后倒去。 小玉惊呼一声忙上前搀扶,手碰触却没扶到。没走多远的青柰听到呼声不尽回头一看,只见一条白影飘然倒地,胸前的血渍格外扎眼。猛然一惊,运足脚力急奔回去,心乱如麻的抱着这个纤细瘦弱的人,他是这么苍白瘦弱,抱在怀里只觉骨头坚硬络手,为什么还能忍心伤害他呢!! 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看来还是不能故作潇洒的摔手离去。眼见云璐倒下的那刻,整个人像要死掉了,她受不了这种感觉,受不了。还是不放心这个喜欢压抑自己的人呢!!!心意已决,竟意外的轻松。 小玉正忙着给云璐疗伤,一边出手如电,一边还不忘低声怒骂。 不知过了多久云璐才缓缓睁开双眼,看到身边青柰急忙申手紧紧抓住,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人马上消失无踪。他的眼神尽乎请求,“柰儿。。别走。。只有在你身边心才能停泊。。。我也很累了。。。” 虚弱的声音轻轻飘出,他真的累了,这么多年早就累了。。。 青柰泣不成声,把怀里的云璐抱得更紧,像是要将人揉入血骨里。 “你这么让人我想不喜欢都难,明知道身份悬殊,我的初衷也不单纯。可心里苦苦挣扎还是喜欢上了。受不了你虚弱的样子,看得我心都碎了。”青柰吸了吸鼻子,努力拉了下嘴角 “就算只剩一天也好,我都想陪在你身边照顾你。不会给你造成负担,所以放心如果哪天你真的不在了。我也会好好活下去,帮你照顾你关心的人。”青柰现下只想好好照顾云璐,只有一天也好。 “谢谢。。。让你们担心了。。。”云璐歉然一笑,他是对所有人说的,谁也没注意到周围多了好几个人。 兰姑看天色已晚,云璐还没回房不尽担心,便和几个侍卫出来寻找。没想到看到这一幕,便没出声打挠,可心下却是高兴万分。 “好了。。别没完没了了。。在这么躺下去,云璐这付身子寒毒发作可谁也救不回来。”小玉突然跳出来,懒懒的说。。 众人如梦初醒,急忙将云璐送回听云居,青柰仍然陪在身边。 这一夜。。所有关心云璐的人都在笑。八年来,第一次笑的这般开怀。。 第十五章 兴致 小玉走了。。。对于这活泼好动的小姑娘来说,总呆在一个地方无异画地为牢。她是个潇洒的人,说走就走没有任何留恋,但无疑也很细心,毕竟照料一个人这么久,心里总有些放不下。云璐的药方、煎服方法以及生活上的细枝未结之前均罗列成详,足足写了十几张宣纸。而后“好心”的折成不同型状藏到简露宫最隐蔽的角落,画上一张鬼都看不懂的路线图方便青柰寻找。 这一“善”举的确是小玉的行事作风。云璐哭笑不得,青柰苦苦寻觅后怒不可挡。但他们仍自心里感激这个小人精。。。 几天后云璐的身体明显好转,但长久的亏损依旧单薄。暖阳当空,入眼碧蓝一样的书一样的景心境却不相同,而这一切只是因一人而起。 多少年?一波接一波的暗杀不曾停歇,不知死了多少人,却奇怪怎么自己仍好好活着。 多少年?谨言慎行不到万不得已从不踏出简露宫半步,即使如此仍弄得声名狼藉。而名誉地位又算什么?只怕累人遭鱼池之殃。 本以为此生会如此度过,心总有麻木的一天,到那时便在不会疼。然而,本是安排好的过程却出现了青柰这个美丽的意外,相见相识相知匆匆短暂时光,心中竟重新燃起期待。 有过误会,青柰总觉得愧疚。可她不知无意中挽救了他,把迷失森林中的人拉出去,让幽闭暗室的心得已释放。有时假想,也许一直走下去会是件不错的事,苦苦支撑着皮囊,默默隔离所有人,干涸的心湖突然映出一个人影,害怕茫然之余也有满满的幸福。。 自小父皇便总看不透他。有时无奈叹息“。。。就连生你养你的父母,也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想要什么?。。。”闻言他总是微微一笑,从不回答。。 他想着什么?他只想守护自己拥有的啊? 青柰转过曲桥,随着青衣身影的出现目光慢慢明亮。记得初遇时云璐问“什么才是你想要的生活?”如今她可以毫无犹豫的回答“就是现在。”二十年来,没有一刻这般强烈的想守护一个人一些东西,即使明知挡在前面的险阻。 静静坐在云璐对面,对看桌上那盅没动过的莲籽羹出神。 云璐好笑“怎么。。。想吃东西?”间言一愣,本知云璐玩笑,仍染黛了一张脸。想想闷在心里的话缓缓抬起头来。 “我娘的事,谢谢你。。。”在最无助的时候若没有云璐她真不知该怎么办。 叹了口气“也是受我所累。。”淡淡一笑“现下还不能将你母亲救出,不过会很快。”云璐轻轻的说,眼中有些许无奈。。。。青柰心中闪过一丝异样,但没故得多想,注意到桌上凉透的莲籽羹 “公子。。你早上没吃过东西,不如我去拿些吃的?。。” “云璐。。”“嗯?”青柰反应不及“随姑姑他们称乎名字吧。。。” 见青柰愣愣的样子,云璐突然来了兴致“柰儿会弄什么?”“我?”有说她弄吗?惊诧抬眼,那双黑晶般的双眸,静谧中竟透着笑意,殷殷的注视无疑让她无以遁形。心里一叹 “想吃什么?” 罢了,总想为他作点什么,但一直找不到机会,既然可以那就好好表现一下。。 云璐本随口说说,听言不由微愣,随后灿然一笑 “我很贪吃,却不挑剔。。”青柰倒吸冷气,哀叹红颜祸水,突觉这形容不贴切,一陈好笑,应声不在多言心情颇好的向厨房走去,而她没能看到身后人脸上满满的幸福。 执起桌上的书倦,从小到大父皇母后总给他最好的,只要他开口他们便不遗余力的给予,甚至人人想坐拥的天下。可他不想,他没那野心,他只想简简单单生活,守护周围每个人平安快乐。他想离开朝局,离开血腥争斗,可偏偏身在其中,想争脱却永远无能为力,每每被恶梦惊醒枯等天明,总想着为何要醒一直沉睡下,沉睡下去就好。 不知这样矛盾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拼命抓住青柰这根可以让他得到救赎的稻草在不放手。这件事他是自私的,本该放她走,单纯的青柰不适合在争斗中生活,一身血污的自已只能将她托向地狱,可怎么办呢!!!他放不开啊。。。 想到青柰不由想笑,外表沉着冷静的女子其实何其单纯善良,她会把所有心绪都写在脸上,豪爽直言,没有心机。甚至心里想什么你都能猜想到,但她还是会用那一击可破的冷漠把整个人包裹起来。顾作坚强不要别人看到自己的软弱,这就是她的骄傲吧!!! 不知为何只有在她身边,云璐才能安定,心才不会一直漂迫。就像身中蛊毒的人需要呆在解毒香囊旁边一样,一但离开便会痛不喻生。云璐现在也是,他不能离开青柰,不知道离开了会如何,更不想尝试。心中的矛盾在滋生,他怕青柰会因此受到伤害,怕自己保护不了她,但云璐发誓只要他活着,就会用生命守护她,也这样能让她快乐吗?忽然发现不敢去探究,就这样顺其自然吧。。 约末半个时辰一张托盘小心摆到云璐面前,。上面有一盘香芹百合,一盘青笋鱼片外加一盅芙蓉桂花羹,晶莹雪白的陶瓷配以嫩绿的青菜,看上去甚是好看。 青柰甚是无柰,问过厨房大娘,竟得知云璐平时对食物没有特别喜好,只得作了两样清淡小菜,说来惭愧这也是她第一次下厨。幸有大娘在旁指点总算顺利作完,可就不知道味道如何。 小心把菜摆到桌上,盛了碗芙蓉桂花羹放在云璐面前。坐在一旁紧张期待的看云璐将一小勺芙蓉贵桂花羹放入口中,直露出满意笑容才长长舒了口气。 因为忙碌洁白额头渗出汗珠,脸颊也挂上菲红,这样子到透着几分娇憨可爱,云璐笑笑,青柰这样子,就像考生见到考官,或是小孩子作了好事等侍家长表扬。 轻声开口。。“一起吃吧。。。” 青柰着实想尝尝自己的杰作,拿起碗给自己盛了一点。一口下去微微皱眉,太甜腻了吧。。看来是砂糖放多了。。。疑见云璐一副享受的样子,不尽说道 “原来云璐喜欢甜食。。。” “甜食?”他笑了笑。。没说什么。夹了块鱼片,斯文的咀嚼。高雅得似乎随时可供人瞻仰。 青柰也随着夹了块鱼片放在嘴里,顿时脸色低沉。拧眉一手捂嘴,另外一手抓起桌上凉茶就是猛灌。因为喝得过急促呛得咳嗽起来。。。云璐急忙起身轻拍青柰后背让她缓气,怜惜的看她因咳嗽胀红的小脸。好不容易舒过气来,眼中以装满了泪,不知是因咳嗽还是什么。。。 “对不起。。我没尝。。”好难吃!!云璐是不想她难过吧。可越是这样越觉得自己的无能啊。。 云璐不语仍夹菜慢慢品尝,依然很享受的样子。 恼怒的抢过筷子“别吃了。。又腥又咸。。不要吃了。。。”眼泪滑落脸颊,你怎么可以这般温柔!温柔到别人的错误都可以无尽的包容吗! “看上去很好吃啊。。我喜欢好看的吃食。。。”云璐温柔的拂去青柰脸上泪珠。。。 “吃东西只用看的吗?”有些好气又好笑,这是什么逻辑。。 云璐顾作认真,郑重点头“是用看的。。好看我就喜欢吃。。。” “啊?。。。” “我没味觉的。。了就不会像你吃得那么痛苦。。”云璐一副我很了不起的样子,似乎不觉得没有味觉是件痛苦的事。。。 “怎么会?一直都没有吗?”青柰挣愣一瞬,顾作轻松的问。她知道云璐并不是不觉痛苦,只不想让别人因他痛苦而痛苦。 “十岁那年生了场大病,然后就没有了。。”他舒适的喝了口芙蓉桂花羹,接着说 “不过这样也好,偷偷告诉你。我很怕苦的,更怕吃药。记得小时候父皇母后最苦恼的莫过于我生病,因为不肯吃药,他们用进各种方法都没用。到后来一到吃药的时候我就会逃走,害得母后带着一群侍女在后面追赶,还得出洞廷卫。结果跑了大半个皇宫,到头来我还是会把药偷偷倒进御花园的鱼塘里,直到现在那些鱼见我还不敢潜上水面。。。”又挟了些香芹百合放在口中,细细咀嚼后咽下 “现在好了,不怕苦。否则姑姑每天端着药碗该有多烦恼。。。。”云璐悠悠诉说他的光荣历史,似乎很得意。。眼中流露的也是无尽幸福。。 不要这样。。。不要说得如此轻松,身体的缺陷怎会不介意?只是学着乎略罢了,怕别人为你难过吗? 青柰收起心中忧伤,捡下心神笑了笑。。“别吃这些,城中肯定有很多好看又好吃的东西。今天我们去吃吧。。。” 云璐一笑表示赞同,早知道他的笑容蕴涵力量,能使彷徨无措的心安定下来,让身临绝境的人看到希望。真到对视上云璐含笑的眉眼,青柰却无措的稳过脸去,但脸颊不期然挂上绯红。 第十六章 外出 告知兰姑,两人换装出门,虽然外界不怡久居深宫的云璐走动,但见他开怀,兰姑不忍扫兴,叮嘱在三最后要两人晚饭前务必回来。 落雨城的街道不是一般的繁华,到处雕梁画柱,楼阁淋漓。圣云国本是草药出产大国,都城更是药商必争之地,各地的药商多集结于此。因此街道时时热闹非凡。由于人群的聚集,茶楼,酒楼,客栈便随处可见。。 青柰云璐并肩而行,为出行方便青柰男子打扮,月白长杉,绵带束腰,脚踏同色长靴,宽袖窄袍毫不娇作,及肩长发盘于头顶,整个人看上去纤细高挑。青柰本较一般女子要高,且长年居山中,如今一身男装更衬出她清俊容貌,眉目间到有几分英气。 云璐则身着湛蓝襦袍,上绘水印兰花。及腰长发部分以玉片挽于脑后,其余青丝自然垂下。他手持山水折扇,宽大衣袖半遮玉指,简单衣着却化不去脱俗气质,这优雅身姿无疑成为众人焦点,却又忍不住叹主人那张过于平凡的脸,即便如此仍不由多看几眼。 青柰见过往女子含羞投来的目光,心下暗然。他们本不该被注意,可像云璐这般的人如何低调在人群中也是显眼,此时有些担心怕被认出。心下叹气,人过于出色也未必是件好事。 云璐早以习惯在注视下生活,倒不被周围投射的目光影响,看到青柰微皱眉头,含笑悠悠问道: “不是说有很多好看又好吃的东西吗?” “啊?。。。哈。。我们这就去找。。”她是怎么了。。最近总是忧心重重,连游玩也不能尽兴。真是紧张过头了。。笑了笑不在在多想,走一步算一步,没什么好担心的。。。。 说实话青柰自来到落雨城还未四处逛过,如今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这走走那看看。。什么都想卖。。只觉手中的东西越来越多,各色小吃就不用说了,什么铜镜啊,灯笼啊,陀螺啊。。买得不易乐呼,而且他们也一点不觉得这些东西与两个身着华服的男人身份不符。然而小商贩们看到两位出手阔绰又高贵俊美的公子都为之惊叹,又有谁会在意他们手里拿些什么。。 更可笑的,这位云大公子先时甚至不知银钱为何物,看到喜欢的拿起就走,直到商贩错愕追来,青柰才不好意思付钱离开。。。 从青晨逛到晌午,这次两人真是风狂了一回。云璐自小很少出宫,即使出来也不能随心玩耍,如今的放纵便是与生至今第一次。看青柰玩得开心,虽知不妥也不说什么,何况自已还不是一样,算来这些年到真没像这回一样开怀过。 正午时分,逛累的两人坐在一家名曰清雨雅然的茶楼休息,这并不是落雨城最大最高档的茶楼,但却环境清雅怡然,更主要的这座茶楼闹中取静建在湖边。坐在窗边正好对视湖光春色,感受清风拂面,也算舒适惬意。 热情的伙计已将上好龙景与各色点心摆满茶桌,此时客人不多,算上他们也不过五六桌满客,还有些零星的散坐,多以商旅打伴。 青柰看到一桌美食,垂帘不已,忙着一样样品尝起来。抬头看了眼云璐,见他正注视对面临窗的几个华服商人,似对美食不感兴趣。 出声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他们很特别。。”云璐轻笑,拿起茶杯轻抿一口,微微皱眉放下茶杯。 “特别?”青柰不解,她不觉得啊。 “这些好吃吗?”云璐看着满桌茶点,挟了一小块翠绿的水晶糕放到口中,细细咀嚼。。然后满意的笑了笑。。 青柰见状无奈,原来这人吃东西真用看的,只有样子好的才吃,而且津津有味。。 午餐就在这边看景边聊天中度过,他们几乎把一桌子东西全部吃光,也许开心的时候总是很有食欲。。不过中间还是有些小插曲。 例如:有些茶客闲淡 “我表哥去二皇子府上当差,听说日子过得风光了。。。” “我邻居的女儿入宫了现下在大皇子那当侍女,人长的好,说不定哪天飞上枝头当凤凰。。” “还好不是去三皇子那,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听说没。。。又有人被活活打死了。。”那人掩嘴轻声说道。。眼露讥讽之色。。 “可怜啊,谁成想养大的孩子送出去会是个死。。。。。” “如此丧心病狂。。。就没人能管吗?” “皇亲国戚谁敢管?。。。放心吧。。那种人不得好死。。。。” “小声点。。小心被人听到。。。” “作都作了。。还不许人说了。真不明白都是一家子兄弟差别就那么大呢。你看咱们大殿下,为国为民不说刚正仁爱是出了名的。。。”说到最后两人滔滔而谈,声音虽是不大,可青柰听的真切。怒气难当直想将这些闲得无事喜欢论长短的人扔出窗户,可云璐却不以为意,笑着与青柰离开茶楼。。 两人并没回到街上,直直向那怡人小湖走去,正执晌午,小湖周边人烟稀少。云璐拉青柰到湖边一处树林停下,站定后击掌三声,立时不知何方闪出三个训练有素的便衣士卫,恭敬跪于云璐身前。 “刚刚在茶楼临窗那桌四人,查清他们的来历、目地及落脚之处。”身体里毕竟流着皇氏血液,平易近人中也不由流露霸气,不经意的让人任服。 “你早知道他们跟着?”青柰只是奇怪为何一直没发觉有人跟随。 “不知道。。但兰姑不会放心我们独自出门。”云璐与青柰沿着湖边散步,湖岸多是垂柳,纤细稚绿的柳枝随风飘荡,加杂水气的丝丝凉意抚在脸上舒适无比,两人相伴而行到是惬意。 “那桌人,有什么不对?”青柰不解。。似乎云璐对那桌人商人很感兴趣。。 “只是在茶楼看到他们很奇怪。。。” 过往客商到茶楼休息吃饭本是常事有何不对?并未出声想听云璐继续说下去。 云璐申手抚去青柰头上不小心粘上的落叶缓缓开口:“一来,近日落雨城内干燥,可那几人鞋子与衣摆却满是泥泞。恰巧昨夜北城外锐降大雨,这说明他们要事在身连夜自城外赶来,而且事情太急都没来得急更换衣服,怎会有时间去茶楼?况且看桌上的茶点至少三个时辰。。” “在等人?说不定连夜赶来是与人有约。。” “如此更不毕久等了。。” 的确如是前来付约必定双方会定好见面时间,也就不必等候太久。。 “在者,那些人并非商人,一看他们手上的疤痕便知是常年手持兵刃所至,还有他们骨节微凸想必定是武功高手。” “或许真实身份不易暴露。”青柰冥思苦想。。云璐看她那副认真的样子不由好笑。。 “更主要的他们不是圣云国人,各各国家因自然环境和历史文化的不同导致着装会有差异,那几人虽穿着与我国无异,但却呼略了鞋子。圣云国地处盆地四面环山,几百年来以采参采药为生,因常年蹬山鞋底厚面缚,但那几人的鞋子却相反,显然来自平原,还有他们发迹有压痕,几日无法消退,说明是长期佩带发饰的结果,而圣云被没类似习惯。其实他们周身破绽处处,只因太过微小才没人注意。” “可还是初你发现了。。。”青柰叹气,站在湖边看着两人水中的倒影。 “我只是好奇才多看两眼。。” “从头到尾我都没觉得奇怪。。”青柰小声嘀咕,真不明白看人也能看出这么多学问来。 “去茶楼,本是寻静休息。刚刚靠窗安静之处那么多他们不选,却偏偏选择平日很少人坐价格低廉的临街位置,这不是很奇怪。” “也许每个人心性不同,他们就喜欢热闹呢?”青柰疑惑这点也奇怪吗。。。 “戏院酒楼不是更好?我只觉他们意不在喝茶,这条街上有更吸引他们的东西。。。”云璐目光顿时变得幽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远处宣闹一片,锣鼓宣天。。加杂着人群的呼喊声。好是热闹。。。放眼望去,只见大街上人流窜动,高大的彩旗突耸而出随风飘荡,跟随一支气势磅礴的队伍缓缓前行。。 因距离较远,青柰好奇也只能远远观看并不真切,究竟里面具体情况不得而知。。 足足半柱香的时间这支雍容磅礴的队伍才算过去,气势壮观无与伦比,孩子跟随群尾嬉闹玩耍,余乐久久不能停息。 “那是什么。。”青柰转身问身边若有所思的云璐。。。 “。。。毕藤国来我国交访的队伍。。”云璐轻轻一笑。。知道青柰好奇,不等她发问便接着说。。 “毕藤国在我国北边,于灵通山为界线,多是平原,人民多以畜牧为生。一直以来与我国关系融洽,也有些贸易上的住来,但不成规模。这次恐怕是为两国通商贸易互肋而来”国事上的事青柰不解,也只能看看新奇罢了。。。 云璐抬眼看了看天色“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 于是两人便踏着夕阳缓缓向简露宫走去。。夕阳余辉在他们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随着步伐轻轻跳动,是那么具有生命力。两个同样纤细挺拔的人儿,远远望去虽看不清容貌,但被这满天昏黄包裹舒服而和谐,任谁看了都不免被这平和安详吸引。 回到简露宫,天已披星挂月。虽然两地距离不是很远,但也不近,更何况两人并不急着赶路,边走边欣赏夜景,一路下来约也个把时辰。他们优哉游哉却苦了焦急等待的兰姑,回来之后少不了一顿责备。但只好听着,谁让自己忘记时辰在先。 责备归责备,见两人安然无恙,兰姑总算放了心。吩咐侍女准备食物,突然想起,傍晚皇帝特派人过来宣云璐入宫。。。 “云璐。。皇上差人过来要你今晚回宫一趟,说是参加国晏”兰姑正在奇怪,一直以来皇帝知云璐无心朝事,也不喜热闹,任何国晏都不要求他参加。可这次为何特意来宣。。。虽知云璐不一定去,但话要传到。说实话她还真不愿云璐去,劳累一天,恐怕在回宫折腾一趟这身体就要吃不消了。。 云璐正兴志高昂的把玩今日收获的战利品,抬头冲兰姑笑了笑知其心意。 “不去了。。父皇也不是非我去不可。。否则就不会说国晏了。。”当然知道所事为何。了然的笑了笑。。随后便与青柰向兰姑聊起今天的所见所闻,极少出宫的他,对于民间的一切都觉得无比新鲜。。像得到宝贝的孩子,迫不及待的在家长面前炫耀。。 这般孩子气的云璐兰姑还是第一次看到,虽是看着他长大,但云璐自小便不似同龄孩子的娇气,温和平静下的深邃目光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而且似乎有一道无形屏障把他与所有人隔离。虽然从不刻意拒绝别人靠近,他的朋友却很少,喜怒哀乐更少有人看懂。能见到云璐发自内心的快乐,兰姑满足了,也许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明天简璐宫会有不速之客。。。”随意说了句,但眼角已有笑意。。。。 云璐不在说,青柰也就没追问,能让他如此开怀想必来人定关系不错。。到底是谁?。。明天即知,不必猜测。。。 第十七章 来访 一夕间,毕藤国与圣云合亲的消息传得满城风雨,倾刻间几乎人人谈论此事,看来人流混杂就如这类可供笑谈的消息总是传得最快。 流言并非全然空穴来风,此次毕藤国到访主要是为两国贸易往来协商,但还有另一原因,毕藤小公主已到适婚年领,腾宣帝有意将公司嫁与圣云,显然此类政治联姻是巩固两国关系的最好最快的手段。 这位玉林公主品貌才气各国均有耳闻,且深得毕藤国君喜爱。小公主年芳双八,倾慕之人不在少数,可公主心高气傲至今还不曾有谁能入其眼底。但男婚女嫁,此次毕藤国君盼其寻得心怡之人,无论是谁都以国嫁之礼视之。就是说只要公主点头,这驸马即得美眷相守同时无上权利与财富接踵而来。这个诱惑着实不小,无疑一次飞黄腾达的大好机会,因此各大达官显贵们的未婚公子及文学出众的年轻才俊皆不由摩拳擦掌以得公主芳心。就昨日宫晏高官公子年轻将军六部才俊便来了不少,但美丽高贵的公主仍兴致缺缺,晏毕望想一步登天的大人公子们难免失望,皇帝朝臣也觉失了面子。毕竟在场众人多是圣云精英,众人纷纷猜测不知最终高傲公主会寻何等佳音。 清晨。。简露宫依然如故,到处可见侍女们忙碌的身影。只那小小凉亭仿佛与尘世隔绝,清雅静谧衬着一方淡青身影。 今日没有青柰陪同,因是皇宫送来新茶便迫不及待想要云璐尝尝。说来云璐从不饮酒,反到茶不离口,爱子入微的皇后便将各地收络的好茶不断送来以供备用。 听见脚步声云璐自书中缓缓抬头,侍卫单膝恭敬跪到身前“毕藤国九王子与雨林公主到。。” 云璐闻言并无惊呀,放下书微微一笑“好。。请兰姑前去迎接。。” 没过多久,一行六人在兰姑的代领下已到清怡殿。抬眼望去,为首男子约莫二十四、五岁,与圣云国男子的秀气不同,这人俊朗之外多了份魁梧,一双鹰眼像能看透一切锐利中隐着风芒,刀削的五关棱角分明,衬在麦色的皮肤上更显英挺不凡,周身与生俱来的狂野霸气有时足的存在感,任谁也不敢忽视。 男人身旁跟随一位红衣少女,那女子身材娇小只极那男子的胸口,但十分均匀,长得更是灵秀可爱。她肤若胶脂双颊粉嫩欲滴,一双水灵大眼如深海珍珠,长长眼睫悠长浓密如蝴蝶翅膀,缓缓扇动间流露出纯真无邪的气息。她美若天人,如仙如画,一颦一笑间尽是风彩,相信世间无人能不被这美丽所摄。 此刻云璐已换好衣装负手站在殿前等侯。 一行人穿过长廊水榭直至殿前,云璐不由微微一笑,缓缓面向兰姑: “路途劳累,姑姑先行代领四位下去休息。。。”云璐所指当然是那四位劲装侍卫。 那四人听闻询问的看向主人,九王子点头应允,而后目不转睛审视面前之人。 褐色双眸迸发穿透一切的目光,让人不寒而立,毫无遮掩显现皇族气势,甚至狂傲到目中无人,任谁在这目光下皆无法遁形。两人相隔半丈静立无语,云璐似不觉这种无理审视有何不妥,依旧从容微笑,似乎心情很好,明亮黑眸都染上些许笑意。 这两人站在一起身高相差无几,而且均是高贵雍荣不可睥睨,可他们给人的感觉却南辕北辙。赫兰戎靳身材魁梧面目冷俊一看便是习武之人,而云璐却多了丝儒雅之气。但无疑两人均是人中龙凤。 就在四侍卫转入转角,身影消失。赫兰戎靳身边原本平静高贵的玉林公主忽以迅雷之速跑向云璐,扑到他怀里,雪白玉手环住对方脖子挂住身体,优美唇型甜甜开口“莫拉哥哥玉林好想你,你有没有想玉林啊。。。” 也就在同时冷俊如鹰的赫兰靳戎彻底崩溃,双目无奈一闭,以手遮面,忍无可忍的急步上前就去扯那个活像红色八爪鱼的妹妹。。可是一切只是徒劳。情况急转直下,还真是让人始料未极。。 赫兰靳戎见牛皮糖死死粘在云璐身上,也不在顾什么形象,开口怒吼“你给我下来。。。” 此刻他表情寒冷至极,恐怕一丈之内的生物都会被活活冻死。。可对这妹妹似乎没什么杀伤力,反而越抱越紧,还不忘扁嘴吼回去 “不要。。” 咋听此言九皇子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你一小姑娘抱着个大男人成何体统”怒吼转而变成无奈,死死咬牙。。 “不要。。莫拉哥哥是我的”玉林睁大眼睛丝毫不怕哥哥发怒,无比认真的宣布所有权。。。 云璐看着二人不由笑笑,这对兄妹还真是一点没变,人后仍是一副小孩心性。。 赫兰靳戎叹息在叹息实在拿这孩子气实足的妹妹没办法,都是被父皇给宠坏了。现下只能求助他人,云璐会意笑笑:“玉林先下来,这样莫拉哥哥很累。。” 闻言玉林果然乖乖松手,但刚站正身却不忘紧紧抱住他的手臂。云璐只觉好笑“难道哥哥还能飞了不成” 对于这可爱的小姑娘不知如何是好,何况这小姑娘现下对什么话都是充耳不闻。她眼睛直直盯着云璐的脸猛瞧,边看还边不停的嘟囔“莫拉哥哥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比我那笨蛋哥哥强多了。。。啧啧。。难怪我们的姑娘至今对你魂牵梦绕呢。。”无比认真的诉说发现的事实,充眼不看哥哥黑如墨砚的脸。。 云璐只觉哭笑不得,不知这孩子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而旁边的赫兰靳戎更是一脸愤怒,他一向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现下却被说的一文不值,那人还是自己亲妹妹不气才怪。。但转念想起昨晚睹约顿时又喜上眉梢,满脸得意 “云璐,昨儿晚晏我特意让你父王请你过来,为何不来。。” “我不去不是也在你意料之中?!!你请我不过想证明自己的猜测罢了。。。”云璐淡淡回答。。他知道昨晚是赫兰靳戎要他去的,否则父王也不会特意过来传话。。 赫兰靳戎似乎很满意云璐回答得意的冲玉林贼笑。 “莫拉哥哥,你今天怎么不出来迎接我们啊。。。”玉林对于嬉皮笑脸的哥哥只是一声冷哼,睁着大眼睛看云璐 “来的不是毕藤使臣,朋友自然不屑这些俗礼。。”云璐宠溺的摸了摸玉林的头。。看来这个小姑娘又掉进圈套里了。。 “哈哈。。我说你啊。。还真是懒的可以。。。不过我喜欢。。” 赫兰靳戎一副小人得志 “玉林,,别忘了回去给我当一个月马童哦。。。”说完又不尽大笑起来。。。 玉林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在那可恶嘴脸。。。 云璐叹息,若昨晚满心想得玉林公主芳心的年轻才俊们得知,这一晚小姑娘都在琢磨些有的没的,不知会作何感想。 不过这场闹剧总算结束。。赫兰靳戎也不喜欢简璐宫庄重死板的大殿,于是三人转而坐到云璐看书的凉亭中。。 刚坐下,便看到青柰缓缓自远处走来,今日她身着一习淡绿长裙,内露玉白束胸,脸上不失脂粉透着自然娇嫩,乌发玉簪,几丝落发滑过脖颈,远远望去衣襟飘荡间像极了林间的精灵。。 近来只见青柰手端托盘,上面放有一副茶具和几色漂亮茶点,正是为云璐泡的新茶。。因太过在意手中之物,走进凉亭才惊觉多了两个陌生人,当下有些怔愣不知如何称乎才好。。。 云璐见状,不着痕迹笑着起身引手介绍“这位是毕藤国九王子赫兰靳戎,我多年的好友。那位其妹玉林公主。。” 顿时两道目光同时直射而来,青柰不明所以,但仍强自定下心神从容谏礼。。心道果然传言非虚这玉林公主的确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若非年龄尚定力压群芳无人能争其右。 玉林同样审视眼前女子,因她注意到莫拉哥哥看那女子的目光格外温柔。。心里有些不满,不由分说上前一步死死拉住云璐衣袖,挑衅的看了眼青柰。嘟着小嘴喊道 “莫拉哥哥。。你喜欢她。。。”云璐突闻这等露骨言词不知可否,只能无奈笑笑算是默认。 玉林顿时气急,像是自己的宝贝突然被抢,她甩下抓云璐的手,夺步抢到青柰面前,身高本不极青柰,只能垫脚才勉强与她平视,身体前倾脸几乎贴在青柰脸上,莹莹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你喜欢莫拉哥哥?” 此刻云璐着实有点哭笑不得,而他身旁的赫兰靳戎则玩味的看着这女子,不知她要作何回答。。这等露骨之词就算毕藤女子的豪爽粗狂也羞于直言,更何况礼教甚严的中原之邦。 “喜欢。。”青柰说得认真,知道莫拉指的是谁,即然喜欢便大方承认了。她本就不似小女儿般娇柔含羞,面对这么个孩子气的天真小姑娘也没什么好虚伪转弯的。说来也怪,见玉林与云璐亲密动作及大胆言语并没什么反感,甚至觉得玉林甚是纯真可爱。但毕竟女子有谁不在乎爱人与除自已之外人亲密,坦白回答也算是有点私心。笑了笑,觉得云璐要与朋友绪旧不便打扰便行礼走了出去。。难得云璐这般开心想必是因这位朋友,青柰虽然对九王子几乎一无所知,但还是对他心存好感。 青柰这一笑看在玉林眼里着实刺眼,气得牙痛。见她已走竟无视自己存在,也顾不上许多愤然追去,边跑还边叫喊 “别走。。。站住。。我要和你决斗,谁赢莫拉哥哥就是谁的。你死定了。唉。。。我说你别走啊。。。。”玉林自小高高大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被如此无视过,气得话都开始语无轮次。声音渐远,那火红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哈哈哈。。。云三公子,战争因你而起,你却息事宁人也不去管管。我那妹妹可不是好相与的。。”赫兰靳戎语气多是调侃,哪有一点担心成份。。 “柰儿有分寸。。”云璐坐下倒了杯茶轻抿一口满意的笑了笑 “你还真有自信。。。”赫兰靳戎有些吃味,他还是第一次见云璐露出这种表情。。“我们认识多久了。。六年?。。” 抬手在倒杯茶推到赫兰靳戎面前。“六年零三个月。。” 默默一算“还真快。。记得六年前这时候我们还在草原上赛马射箭呢!!话又回来,你什么时候才肯赢我?”其实至今赫兰靳戎都奇怪像云璐这种深宫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怎会是个骑射高手。。。 “你就这么想败在我手下?”不觉好笑,天下之大还没见过讨输的。 赫兰靳戎瞪了云璐一眼,“才怪。。只是觉得,与其那样赢,说不定直接输了更甘心。。”嘴上才不想这人占得便易,可心里着实敬佩他,但总觉这人身上缺少什么,又说不出来。 “那好,如果有机会的话。。。到时一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云璐依旧淡淡喝了口茶,心知不会在有这种机会,因他在也不会拿起弓箭。 回想当年,若不是靳戎连连挑衅,想必决不会参加比赛吧!!!但要顾及圣云国脸面立扬国威,身为皇子便不能退缩。 若单论骑术他自信不输于赫兰靳戎,但弓箭却从未接触过。可当他第一次拉开弓箭,竟莫名熟悉,几箭下来便可驾轻就熟,百步穿杨不在话下。那时才突然发现自已体内竟有着冷酷残忍的资质,顿时心里充满恐惧。他不想接触这些血醒中的产物,害怕他们一点一点磨灭心志,一点一点被冰冷吞未,更不想给自己制造杀戮的机会。 云璐停顿不想进行这个话题,可看在赫兰靳戎眼里却是点点忧寂。。 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转而微笑调侃“这次你父皇将出使大任交与你,看来是赞誉有佳。。” 赫兰靳戎的手腕云璐清楚,想必下一任毕藤国君非他莫属,但他那八个哥哥。。。。。。。。 “那当然。。对了,我刚刚才想你身上总缺了点什么。。原是霸气。。你的才智谋略不输与任何人,难道就没有继位之心?”赫兰靳戎不明白,同是身为皇子,云璐怎不为自己争呢。只要他想那两个哥哥决不是对手,胜负对他来说算什么? 暖风吹过。。。斑碧的湖面叠起片片涟漪,争相盛开的樱花如同粉嫩香云,被风吹起飘落丝丝绵雨,茶桌地面上顿时一片粉红。云璐丝毫不介意被风吹乱的头发,缓缓申出手掌接住飘落的花瓣,看了一会又将那脆弱得接近透明的粉红洒在水里,任由水面荡起小小波澜,薄薄的花瓣如小船般伏于水面,随着涟潴越行越远,直至消失踪影。 “宏图伟业,江山社稷并非我所想,也不是能强求的。”说他没理想没报负也罢,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可以驾驭权势之人,权力斗争让他窒息,撕杀血腥使他厌恶。讨厌尔虞我诈讨厌战争讨厌鲜血白骨,从心里对那种感觉厌恶至级,逃避也好怎么样都好如果可以他宁愿永远没有涉足那天,可这些却总在他身边永无止境的发生。他甚至连守护身边人平静生活的权力都没有。说来这些对于普通百胜而言应该算轻而易举,但对他却已成奢侈。生在帝王家的悲哀,就算你不要争夺不要战争,可这些自你降生之日起便如影随行,怎能摆脱得了,这就是所谓的宿命。有时不由想,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站在万人之上,将所有人压在脚下除了虚华外又能得到什么?多少年未见父皇真心开怀,就算面对自己面对母后笑靥之后总有一丝不易查觉的忧郁。有在多权力他们快乐吗?每日在猜忌担忧中度日能真正快乐吗?相反皇叔至死都未曾后悔当初选择,虽说他一身因情困苦,但总算曾拥有过真心想要的。 “人各人志,没有判定好坏的界线,你觉如此好便好。。。”或许,宫庭、官场那种污秽的地方真的不适和云璐。他太干净,干净到让人不忍染指。可以他的性格生于这种环境下真的是件幸事吗? 每次相见看着他如幕春风的笑容,心却不会轻松,那双眼睛里残留太多客意隐藏的痕记。 “别说我了。。到是你此行恐怕没那么顺利,小心为妙”云璐想起今早侍卫的汇报,虽已料想昨天茶楼那桌商人打扮的怪人是冲赫兰靳戎而来,但听后心里还是不由一惊。看来毕藤国内已有人对他起了歹心,不准备要他活着回去。。如今这已不是个人问题,毕藤国九王子若真在圣云出事,加之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任何伤亡都不是他想见的。。 赫兰靳戎恨恨道“你说那伙尾随而来的杀手。哼。。我还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自不量力,真以为本王痴傻不成?你不必担心,这么早出手打草惊蛇还有什么戏可看。” 赫兰靳戎笑的残酷,他可不是可以任人宰割的人,别人加注在他身上的,无论是谁都会加倍讨还回来。。 像突然想起什么“毕藤皇位我是要定了,说实话我那几个哥哥着实有点棘手。。到时候别忘帮我出谋划策哦。。”赫兰靳戎笑得无比灿烂,刚刚的阴狸一瞬间就被扫得无影无踪。。 “我说帮你就是看不起你。。你不用我帮。。”云璐笑笑,他太了解赫兰靳戎,就算没有腾宣帝的独宠,以他现有实力恐怕毕腾国的江山也没人能自他手中夺走。 近数年间,凭借九王子赫兰靳戎的超凡才智与果断手腕,毕腾皇族能与之抗衡的以屈指可数。其中除四皇子赫兰靳锐之外其余几人云璐并未放在心上,税利外露并不可怕,最该防的反而是闭锋不露之人。而自多年前见过那位沉默谦逊的四皇子,云璐便知这人城府深沉心机甚重。毕腾众多皇子争权夺位多年,成王败寇死伤屡见不鲜,这种残酷环境下无功无过,腾宣帝亦不过多偏爱的四皇子能至今矗立不倒,又有谁能说他是个好相与的人物。刻意隐忍不露刻意被人乎视,这种人才着实可怕,不动则已一动必中要害。 而且有种执觉,腾宣帝对四皇子的冰淡态度不似表像这般,反而对于赫兰靳戎宠溺太过张显。有利必有避此举虽为靳戎行事带来方便,但无疑竖敌无数,这般下来也不知是好是坏。 听云璐这番话仿佛颇对赫兰靳戎的意,大笑两声“还真是无情。。。可我喜欢。。。。”拿起手边茶壶斟了杯茶侧头看着云璐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那两个哥哥都与我那的人有接触。。小心把圣云国卖了。。我可是照单全收。。” “他们都是明白人,杀鸡取卵,引狼入室的事又怎会做!!!” 云璐拿茶杯的手紧了紧,沉声道 “如果要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做事不理”。。赫兰靳戎先是一愣,而后笑道 “。。。哈哈。。这样才对。。你放心只要有你在。。我得皇位后觉不会主动发起战争。。那种劳民伤财的事能免则免。。” 喜欢这样的云璐,就像六年前与他草原策马狂奔时感觉一样。。一直觉得云璐内心是桀骜不驯狂放不拘的,只是被沉静的性格压抑的太深太久无法释放,回想起那些时光着实有些怀念。 第十八章 挣夺 谈话间已近午时,不待云璐吩咐兰姑早已备好丰胜午晏给赫兰靳戎与玉林接风。。。对于云璐的这两位朋友,兰姑曾有幸见过一次,知道他们关系菲潜。兰姑着实希望云璐能多结识一些朋友,毕竟他长年居于深宫所见之人十分有限,朋友更是少之又少。 来往的侍女将一碟碟精致菜品陆续摆放到晏桌上,一切准备妥当兰姑便差人请云璐等人,可直至云璐与赫兰靳戎坐定也不见玉林与青柰踪影。见两人迟迟未到,赫兰靳戎却一点不担心,更多的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着实想知道连自己都头疼的妹妹与那叫青柰的女子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之举动,也想看看云璐被这两人弄得焦头烂额的模样,想来就觉好笑。 云璐当然没猜到身边那人想法,更没瞧见他憋笑憋到快内伤的表情。正预起身派人寻找,便看到自门外携手并肩而来的两个身影。云璐不由微微一笑,与之对比的是身旁倒抽凉气声。 云璐深信像他们这种生活在事故中总与人钩心斗角的人,都会被青柰自然纯真的气质吸引,那些恰恰是他们缺少的。 青柰总能给人一种安定感,很真实,很舒服,让人不由想与之亲近,因此便从未担心她与玉林有何不妥。而赫兰靳戎却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这个唯恐天下不乱喜欢惹事生非让他与父皇母后都毫无办法的妹妹怎么突然转性?竟与刚刚敌意正浓的对手这般亲密,还携手并肩有说有笑。这事的冲击力实在太大,简直比说她单枪匹马独手拆了简璐宫还要离谱。。 眼睁睁看着两个小女子坐在一起,明明刚刚粘云璐粘得要死,可只这一趟竟已转变目标。。能不让赫兰靳戎惊呀吗? “妹妹你没。。没吃错药吧。。。别吓哥哥我。。。”赫兰靳戎瞪了眼仍旧挂笑,对于自己失去魅力而不以为意的云璐,然后睁大眼睛死死盯着他这今天无比反常的妹妹。 “你才吃错药呢。。。你是药吃多了连脑子都吃坏掉了。。”玉林为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谈话很是恼火,愤愤瞪了眼傻里傻气的哥哥,然后潇洒转头不在理他。 赫兰靳戎被说得很没面子,无柰摸了摸鼻子。见云璐宠溺的微笑,更是好气。。 “你不是去干架吗?你的莫拉哥哥难道也不要了?”这家伙说完一脸贼笑的瞥着云璐以示挑衅,心想这个大麻烦就是要你背。 玉林着实被赫兰靳戎问得一愣脸一红不由提高声音喊回去 “干架干输了吗!!!即然柰姐姐喜欢,我就把莫拉哥哥让给她了”慷慨陈词她又转过头无比愧疚睁着大眼看向云璐。 “莫拉哥哥。。对不起。。我不能要你了。。” 这个小姑娘着实可爱,云璐笑意更浓,故作腕惜说道“没关系。。玉林不用放在心上。。” “哈。。。哈哈哈。。。” 赫兰靳戎先是一愣,随后很没风度的笑得一只手捧着肚子,做痛苦状。。好不容易忍住笑,拭了拭眼泪,刚愈开口嗤的一声又笑出来 “妹。。妹妹。。你说你输了。。。哈哈。。。真的吗。”真不知道那个在人前沉稳高贵得不可一世的九皇子是不是眼前这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说实话青柰也很差异。。但看玉林气得发擅的身体赶紧握住她的手。这小姑娘火起来,可不要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举动才好。。。 玉林感到青柰的安慰,回头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心念突然一转,也贼笑起来 “是啊。。我是输了。我认了。不像某人输了还死活不服输”玉林洋洋自得的看着赫兰靳戎,没有一点战败的失落。然后不在理他转而拉过青柰接着说 “柰姐姐。。。你可不知道。。当年啊。。莫拉哥哥随他父王到访我国。。那时莫拉哥哥极受欢迎。都快盖过我那自命不凡的笨蛋哥哥风头,我哥哥心生不满,对莫拉哥哥充满敌意。非要跟他比文斗武。。”玉林顿了顿,挑衅的看了眼赫兰靳戎。。 赫兰靳戎闻言脸霎时黑了,没想到这小丫头又在拿当年那些丢脸事取笑他。。 赫兰靳戎赶紧告饶“好妹妹。。你哥哥我平时对你不薄。。你让我没面子,你脸上也不光彩不是?” “哼。。关我什么事。。我偏要说。。”玉林不理他拉着青柰接着说。赫兰靳戎实在无奈,恨恨盯了眼罪魁祸首。可那人却拿着茶杯细细品茶,来个视若无睹。 “比诗词歌赋。。我家自认是毕藤国第一才子的哥哥输了。。可他还不服输,非得要莫拉哥哥参加草原一年一度的骑射大赛。我哥哥可是蝉联四届骑射大赛的冠军,这不明摆着欺负莫拉哥哥体弱!!经过激列的角逐,虽然还是我哥得了头名,可莫拉哥哥也只与他差了半个马身,而且比我哥还多重了一支靶心,得了第二。但我们那的人都很崇拜莫拉哥哥,莫拉在我们那就是勇士的意思。。柰姐姐很利害吧。。”玉林仍是一副崇拜的模样,似乎比自己得到荣誉还要开心,充眼无视哥哥的一张黑脸。。 青柰也有些吃惊,转眼看着淡笑的云璐,关于他还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 一顿午宴,在这对兄妹的吵闹声与嬉笑声中度过。用完餐几人又聊了会儿,赫兰靳戎便告辞,声称去拜访将来的“盟友”嬉笑着走了。而玉林并没跟随,说是要和柰姐姐与莫拉哥哥叙旧,赫兰靳戎拗不过也只得随她,妥协晚饭后接她一同回使馆。。 这样一来,玉林可乐坏了,非要拉着青柰去逛街,却被她以安全为由无情拒绝,只能退机时求其次改逛简露宫。于是青柰等云璐喝完药,又看着他在榻上小睡后便陪玉林沿湖游览简露宫全貌。 简露宫与皇氏宫殿一样占地甚广,由三痤主宫殿五个亭院组成,殿与殿之间以回廊水榭相连,景色优雅别致,却也不失辉宏。清怡殿地处正中为简露宫主殿,是侍客议事之所,但因云璐不善交际,平日到访宾客及少,也就多时空着。静云殿为云璐书房,内藏书字画众多,青柰也是无意发现,云璐竟涉猎甚广藏书除文诗、史志、兵法、谋策甚至还有很多星相、图册、算数、外国史著,且多是当朝难得一见的孤本。可他平时极端少呆在这儿,反而留坐凉亭更多些,现今这也是行同虚设。云璐居住的听云居位于简露宫内部,是与其他各殿分离自立独院,知道云璐喜静平时除那么几个人外,几乎没人打挠。。晓竹轩,玉水轩,是简露宫东侧待客的客院。毕华殿、东暖阁、西暖阁则是云璐嫔妃居所。但因他至今未婚,除平时有人打扫外就别无其他。。当初青柰初到此地也是用了好几天才弄清各个地点的具体位置,不至经常迷路。 玉林跟随青柰,边走边看兴奋无比,这里的饰物景致细腻精致与毕藤国粗旷狂野大不相同。玉林也是第一次离开毕腾,只觉眼前到处新奇,如小孩子般左瞧瞧右看看。就这样说说笑笑逛完简露宫,两人便找了处幽静的小亭面湖而坐。 河塘里菏花开的正艳,娇嫩的菏花如同少女含羞带怯的脸颊粉嫩诱人,大片大片展开的翠绿菏叶一尘不染,有的高高耸起任红蜓栖息,有的慵懒漂浮水面留给凝洁水露上面来回滚动,阳光下仿若无暇的水晶珠荧光闪闪。轻风夹杂着淡淡荷香扑面而来,留下水面点点波光。深深吸吮空气中残留下的馨香,这种舒畅恬静认谁都会将心中所有抑郁不快一扫而光。 青柰曲膝横坐在凉亭栏椅上,望着水面偶尔飘浮上来的红鲤,突然回想云璐诉说小时候怕苦偷偷将药汁倒入菏塘,结果却害惨塘里的锦鲤。青柰只觉好笑,不知道温和淡定的云璐也有这般玩闹的童年。 心境忽而暗淡下来,他小时候该是个活泼快乐的孩子吧,什么时候这些快乐退却消失了呢。。。 耳边突然响起玉林的调侃“柰姐姐。。你好奇怪,一会对着菏塘傻笑,一会又一副忧郁表情,想什么呢?莫不是在想我那莫拉哥哥”玉林哼哼两声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青柰对玉林直帅的说话方式已经习惯,不以为意。。 “是啊。。想着怎么能让他更快乐一点。。。。。其实至今我也不了解他呢。”青柰悠悠叹了口气,这也是实话云璐作事从来都是独断专行,将所有人事皆安排妥当从不征求他人意见。沉默微笑,目光悠迷心思却不知在哪!!!想想未免太过无情,可他又事事为人着想,温和得能融化苍生,独断而为选择最好的解决之道,得失之间却总舍弃自己。 玉林侧头盯看青柰一会,慢慢敛起笑脸。。 “柰姐姐。。你知道莫拉哥哥与我哥怎么成为好朋友的吗?”青柰也想多了解云璐的往事,示意玉林继续说下去。。 “几年前,莫拉哥哥随云昭毕下出使我国,开始与哥哥并无交情,也许是因为骑射大赛存下的芥蒂,反而是我每天都绕着莫拉哥哥,拉着他到处乱跑。 一天,如往常般我们到最大的皇家牧场骑马。牧场里的人很多也很热闹,正当大家玩得起兴人群中突然窜起一匹红马,不知受了什么惊吓疯狂窜动,最后竟失控的驮着同样受惊的主人狂跃出栏飞奔而去。没人能阻止,霎时现场一片混乱,人们心惊肉跳只因那马奔驰的方向,不足五里便是一条深长峡谷。以峡谷的宽度没有一匹马能跃到对面,更何况受惊的马,而坠落纵然武功高手也绝无生机,可此时要试图将疯狂马匹制服也只得落个同归于尽。”玉林回忆,眼中余悸未消,可想而之当时情行甚是凶险危急。 “就在这电光火时之季,突的有人扬马追去。速度之快由如闪电,让人看不清身影。莫拉哥哥策马扬鞭紧追惊马,眼见马儿奔向深谷却没有减速的意思,紧随其后的他一夹马腹,追过去打马转身挡在深谷前。远远看去那红马猛然扬起,一声长嘶后才险险停下。可莫拉哥哥的马受撞却已站立不稳偏身侧倒,而不懂武功的他还在上面。”玉林手不由握紧成拳,随后松了开微微一笑 “就在随退来的人眼见人马具亡焦急无力时,附近闻讯而来的哥哥飞身跃下,千钧一发间,拽住莫拉哥哥,以崖边凸石险险阻了坠势。待众人合力将二人拉上来,谷底失足坠下的马匹早已血肉模糊。 从此之后,我哥哥不知怎的便与莫拉哥哥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这也算是你们这里人说的‘生死之交’吧”玉林一脸崇拜,眼中不由流露着深情。。。青柰为之一愣,像是明白了什么。。。 “莫拉哥哥就是这样,淡淡的像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但他却可以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干冒生命之险。他有自己的原则,只要认为是对的,他都会去做,只因他太过善良。。。。”玉林难得的叹了口气。。 “是啊。。善良的让人心痛。。”想起云璐所经受的。。他看似不在意。但那眼中隐藏的忧伤又是什么。。其实他很在乎他的哥哥,在乎那份亲情。也是因此,就算云释怎么的暗杀,怎么的不择手断。只要不伤害到别人他都不会恨,不会报复,甚至刻意隐瞒。这样的云璐怎能不认人心疼呢。。。 “玉林。。你喜欢云璐吧。。。。”就算青柰在迟钝,在不想向那方面想,也应该知道了。。 “喜欢。。”玉林没有丝毫持疑。。闻言青柰不知怎么的心中反而平静了许多。 “当我第一次见到莫拉哥哥就喜欢上了。。那时我还小以为只是看莫拉哥哥好看才对他迷恋,可这六年来,这种迷恋非但没有一点减淡反而愈变愈烈。”现在的玉林,没有平时的嬉笑与玩略,眼神反而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她看着青柰微微一笑,神色突然有些暗淡 “我此次与哥哥前来圣云本是一场政治婚姻,但听父皇说对方是三皇子,我就欣然答应了,来之前居然兴奋得整整一夜无法入眠。”底头顿了顿抬头一笑接着说“可同时我更希望莫拉哥哥幸福,不想他被无情的政治连姻所累,便求了哥哥在见过莫拉哥哥之后才决定是否将来意说明。。” 玉林不由苦笑 “可当柰姐姐出现时,我就知道莫拉哥哥有喜欢的人了。。他一直只当我是妹妹,对我千依百顺,对我溺爱,因为他只当我是妹妹。”目光稳向远方不知明的地方。。。 “当时我很伤心。。但却不怨恨任何人。。也许这就是有缘无分。。看得出来如今莫拉哥哥很开心,只要他好,我也会替他高兴的。。。”玉林忽然话风一转,得意洋洋 “现在我放弃他了。。。可如果哪天他过得不好。。柰姐姐小心了。。我一定把他抢过来。。这次绝不会输。。。”玉林又恢复了老样子。。好像刚刚那个深情款款的小女人跟本就不是她。。。 青柰无奈失笑,她自心中敬佩这个胸襟豁达的女孩,不是放得下,只是原意成全。。“不会有那么一天了。小玉林就不要想了。。”能得到如此优秀的云璐的爱是何等幸运,她又怎么会放手呢。。。。 看着玉林青柰心里没表面那样轻松,只能默默的诉声“对不起” 玉林皱起小鼻子嘟着嘴“希望如此。。”说完嬉笑着拉起青柰去花丛扑蝶了。。 第十九章 恶预 晚饭后玉林才依依不舍的随赫兰靳戎回了使馆,临行前也不忘调皮的与云璐青柰拥抱告别,他们只是宠溺的笑笑谁也不会计较小丫头这种过激的行为。而赫兰靳戎却又黑了整张脸,气得无话可说。。 目送赫兰兄妹消失在夜色中,云璐转过身来,抬头静静仰望天边冷月,如银的月光下,他的脸更显苍白。 “还会在见的。。此刻分别,便是在次见面的开始了。。”青柰知道云璐的失落,于心不忍,不由轻声安慰。。 “是啊。。。”云璐笑笑两人并肩走进简露宫。。。 青柰皱了皱眉总觉云璐自赫兰靳戎走后便心事重重,回头见他笑容如常,心道或许是自己太多疑了。。。 走着走着云璐猛的一振,脸色突然煞白,也不顾身边的青柰转身而去。一向陈定的他眉头紧索额头不由渗出细小汗珠。青柰吓了一跳,从未见云璐如此慌张。她紧随其后不由被这窒息气氛感染,心口一阵阵发紧,情急之下又不敢开口。 一路走到简露宫,云璐已开始轻喘,他单手扶着回廊极力调整呼吸。稍稍平复,便申手拉住青柰。 “。。快去通知展夜命宫卫随时侯命,让他速来见我。。” 青柰虽不知发生什么,但看情景决计非同小可,也不敢担搁急忙去找展夜。 见青柰走远云璐才疲惫靠在回廊上,轻轻呼了口气,但愿所担心的事情不要发生才好。。 片刻间一道黑影单膝跪在云璐面前“公子有何吩咐。。”展夜声音冰凉如初没有一丝波澜。。 “毕藤国九王子怕有危险,你速引皇城卫队前往天风林,在派些轻功好手前探视。切记不到万不得以不要出手。如若。。发生冲突决不让活口落在皇城卫队手中。。”云璐神态恢复如初,此件事若如所料事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绝不能给人兴风作浪的机会。但无论如何不能迁扯到简露宫头上,否则就在无宁日。 天风林是简露宫回外使馆必经之路,地势偏僻,何况入夜甚深就连侍卫队也不会巡逻致此,夜黑风高杀人夜说得就是此刻吧,难得应时应景。 青柰呆呆望着对月的云璐,那样温和的人是怎么说出‘决不留活口’的。。看着他眼中腾升的忧伤,青柰心中实在不忍,不由上前自身后紧紧抱住了他,将脸贴在骨瘦的背脊上。淡淡的清香透过精致衣料几不可闻,和着温凉体温却能使青柰不安的心平静下来。手上的触感不会错,愿来这样轻轻佣抱却已满足了。 为青柰突如其来的举动不觉一愣,云璐惠心一笑,将身后的人儿拉至而前抱在怀里,他喜欢那种温度,暖暖得很安心很舒服。。。 “别怕。。我没事。。。” “你在担心九皇子和玉林公主吗?”通过玉林的讲述青柰知道那二人在云璐心中的地位,却也不知如何安谓,可在圣云国谁又会对他们下手呢? “那是他们的命运,坐在那个位子上就永远不会安宁。。如果是我多疑该有多好。。。” 会吗?云璐如此谨慎,若没有足够把握会去惊动皇城卫队?青柰静静看着他,只要身在这个位子上他都不会真正开心。。他不喜欢这个身份,所以在简璐宫才没有“三皇子”,只有“公子”吧。。 “外面站久了。手都冷了。。还是回屋等吧。。”深知只要展夜一时不归云璐一时不会放心,但夜深风凉,总是在外面恐怕他的身体会支撑不住。 云璐笑笑拥着青柰想往听云居走,可刚要抬脚,身体一个踉跄,不由向前倾倒。青柰惊呼忙以身体支住了他,迫切寻问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了。。不舒服吗,哪里不好?” “别紧张,站太久脚有点麻而已。。”轻轻抚握青柰肩膀,让她安心。。 青柰不住用目光讯问,确定他没有骗自己。 “真的。。别担心。。”云璐瞧她拧眉深索的样子有些心疼,抬手抚平紧颇的眉,心中不由升起前所未有的温暖。。。。 “那慢慢走。。我扶你。。”还能说什么呢。。就算云璐真的不舒服也是决口不提的。。 也许是在外面站的太久了,云璐的身体有些凉,青柰连忙自衣柜中拿出件稍厚的月白长衫为他披上,倒了杯热茶放到他手里,随后也坐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今晚九皇子会遇袭呢?”这是在圣云国皇都,怎么可能有人袭击他国来使?这不明摆着挑起事端吗? 云璐喝了口热茶,随手抚弄茶杯边缘。 “记得那次出游遇到的几个奇怪商人吗?” “难道与此事有关?”青柰记得,当时云璐说他们不是圣云国的人,难道。。。。 “不错。。那几人便是为刺杀靳戎而来的。。”云璐顿了顿接着说。。 “知道此事时我便想,如若刺杀靳戎,在来圣云国路上行动更易得手,因为只要进入皇城面圣后,来使的安全就会交由皇城卫队保护,护卫皇城的皇城卫队乃何等精锐部队。那些人不会不明。但他们还是选择来落雨城,那表明在此地下手胜算更大。是什么原因呢?只能说明他们已在落雨城做好埋伏,那些人从始至终就打算在此动手。。他们故意让靳戎发现行踪,使其放松对落雨城的警惕。然后在引君入瓮一网打尽。”若真是毕腾皇子要至靳戎死地,此举虽好,但并非最佳策。如引起两国争战毕劳民伤财,导致朝局不稳。得天下易定天下却是难事,难道那人不通此理? 不管怎样,那些有机会在权利中有所建树的人,又怎能容忍机会旁落人手,要想在权术斗争中脱隐而出站上顶峰,是必踏过千人尸骸,洒万人热血,亲兄弟又算什么!自古兄弟反目父子仇杀的事还少?。 功名利录,荣化富贵有几人见了能心无遐想,人之常情本没什么。做为代价这是赫兰靳戎要面对的,也是必需面对的,他会帮他但不会同情他,即然选择这条路,就该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即使是付出生命代价。。 “靳戎今晚临行时对我说‘简露宫门外有可疑之人走动’,让我小心。。其实那些人不是针对我,而是他。明天是毕藤来使返回的日子,要行动便只有今晚了。。”云璐轻轻叹了口气,看来爆风雨就要来了。。 “这么说那些杀手就埋伏在天风林中?” “那是最好的天然展障,即隐蔽又不会有卫兵巡守,事成之后更方便逃离,不留丝毫痕迹。。” 青柰没在说话,她本讨厌血腥肮脏。如何的仇恨能使人至此?不,没有仇恨,只是利益所趋罢了,然而这种争斗更无情更惨烈更让人心碎而已。。 抬眼凝望,云璐不也是在这个局中? 第二十章 遇袭 夜空晴朗,月光如银,冥夜如同高高悬挂的巨大黑晶让人不由目弦神迷。窗外剪影加杂白昏辉洒出小小悸动的画面,世间万物似感受到这方宁合,归复成原始的平静。腥风血雨已是天外,看不到一点踪影,可存在的又怎会消失,只是自欺欺人的假像而已。。 深夜,云璐终于敌不过疲惫的侵袭靠在榻上睡着,但微颤的眼睫招视着他睡得并不安稳。青柰坐在榻边想扶平那凝皱的眉头,申出的手却停在半空怕扰醒浅眠的人,最终慢慢放下来。。。无声的笑了,这么小心翼翼却又甘之如饴,回想起从前的点滴,与云璐相见相识到心中拥有彼此,没有海誓山盟的承诺没有甜甜密密的爱语,却淡淡的经历了生死考验。她误会过徘徊过胆怯过,但最终将云璐放到生命的深处。自认不是那种轰烈潇洒的人,可云璐却让她不惜一切想倾生守护,执着到意无反顾,固执到无可救药。对于母亲她只是为兄长扶养的妻子,兄长不在她的价值也随之消失。自小到大义母从末给过任何呵护温暖,反而云璐让她感受到人生第一份温情,某种意意上更像自已的亲人,像是终于寻得此世执念,怎能不穷尽一生。感觉着云璐微凉的气息,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不管将来如何,今生如此也在无遗憾。 子时刚过,在展夜飘然踏入听云居那刻云璐便醒了。。寒意伴随飞扬的衣撅席卷而过,由如加杂了冰凌的气流让身体一陈战栗。 云璐支掌着起身,初醒的漆眸似蒙上薄薄水雾,烛光下由如细碎玻璃清透而晶莹。。 集起略略涣散的目光“事情解决的如何?”即然展夜此刻归来,必是所料不假。。 “半个时辰前九王子与玉林公主毫发无伤回到使馆,表明对此事不作追究。” 青柰微微松了口气,又不由担忧的向云璐,事情如他所料是庆幸,还是悲哀!!!。。 “伤亡如何?可知何人所为?”云璐依旧淡淡,眼中水雾悄然消失,眉宇间却残留着惆怅。 “对方三十余人,武功高强如出一辙且训练有素,不似一般武林帮派。显然蓄意已久,纵使皇城卫队赶到,双方仍拼杀进一个时辰,皇城卫队死伤不少最终除五人趁乱逃离其余全被剿灭。刚刚来人报,那五人全部中毒身亡。”展夜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他本不是能言之人,但知道云璐关注便具细来报。 “中毒身亡?”喃喃自语,云璐如夜的双眸突然暗淡下来。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想必无论事成与否幕后的人决不希望留下活口。如今,他到希望这只是毕藤国上演的一场夺权暗战,可直觉告诉他不只如此。青柰不关心这种杀戮,从私心来说,她更不希望云璐牵扯其中,无论谁生谁死,只会给他带来忧伤。 “如若无事属下告退”展夜冷酷的眼波也不由闪过一丝担忧,而机械的语调没有一点波澜 “辛苦了。。。。” 迟疑一下“属下奇怪。。九王子贴身侍卫看似武功平平在战斗中只能自保,但属下查觉他们不止如此。” 见云璐仍没说话转身出去,倾刻溶入黑夜。。。。。 压下心事,看着明显处于疲惫的青柰心生不忍。。“去休息吧。。” 青柰以眼神讯问,云璐笑笑“放心。我没事。” 白天被玉林纠缠着实累了,现下又过子时只觉睡意见长,申手倚好云璐床被便缓缓走了出去。。 听到远方的关门声,云璐才松了口气,随之面上血色迅速退下,倾刻间额上冷汗渗出,滑过脸颊很快染湿两边鬓发,松开被下紧抓床单的手,急忙扶胸轻声咳嗽。身体一陈陈酸软倚床咳得过急快要喘不过气来,而体内寒气仍源源不断自口袭出。云璐坚难的用手臂撑起身体,想拿桌上的热茶,可这个动作几乎耗去所有气力,申手几次没能抓到茶杯,反而身子重心不稳无力翻下了床,旁边灯架也随之压来。 胸内剧烈翻腾在无法压制,猝然寒意加杂着甜腥如脱缰野马喷涌而来,云璐急忙掩口,但鲜血仍自苍白指缝中溢出,毫不犹豫顺手臂灌入衣袖。 青柰刚躺下不久,便听到听云居方向细小响动,一种不祥预感图然而生心慌难奈,不极多想赶紧起身,顾不上更衣光着脚便跑了出去,原本不远的一段路此刻仿佛遥不可极,心里一在安慰‘不会有事,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终于跑到听云居,却不敢马上开门,贴耳听了听确定没有异样,青柰紧张的情绪才和缓些,怕打挠云璐休息只轻轻推开一道缝,确定他无恙便离开。 可下一刻,眼前情景却如晴天霹雳,霹得她一阵眩晕。倾刻间恐慌、害怕、心疼一涌而上。跌跌撞撞跑过去,见云璐手上衣袖那些刺眼的腥红,耳里一片嗡嗡做响,身体颤抖不能自抑。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扶在脸上,下意识的抓住那支手。青柰才猛然清醒,嘴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姗姗满下。明明离开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就变成这样,明明说没事的。。。。心咯噔一下,难道午餐后他就不舒服,用力甩甩头,不可能,那时他们几个还为圣云与毕腾的茶叶哪个更香纯而争论不休。可心里苦笑,难怪他中午休息直到晚饭才起身,甚至连九王子来了都不知道。该死的她早该发现的,怎么就被那淡笑欺骗了呢? 青柰强忍心痛将满身血渍的云璐扶抱到床上,查觉怀里人儿不寻常的温度,突然想起什么转身要走,但手却被人拉住。 云璐拉住青柰,稳开淹口轻咳的手,深吸了口气坚难开口 “柰儿。。别麻烦姑姑。。让她担心。。我。。一会就好。。”鲜血随着云璐张口在次顺嘴角溢了出来,话还没说完就淹口轻咳起来。。。 青柰心疼之余忍不住怒气升腾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你非要别人急死才干心吗?”她不是存心扭曲云璐的意思,不是存心发火,可就是控制不住。她恨自已,恨自己的粗心,更恨自己没能照顾好他。 见云璐想开口谁知咳得更急,心一下愣住,他都这样了自已还发什么火啊?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 青柰一手托住云璐一手帮他推弄胸口顺气,见咳嗽稍稍缓解才放手。起身倒了杯热茶放到嘴边喂他喝了一口,可茶刚入口又是一阵咳嗽,茶水和着血水一起吐了出来,也不知是茶多还是血多。青柰顾不得收拾赶紧拍他后背,又吐出一口鲜血,零乱的气息才稳定下来。。 “别怕,只是寒毒犯了,一会儿就好。。”说完笑了笑,不想青柰担心。 “去后院拿两个碳炉来,姑姑早有准备。。。”几句话下来,消耗云璐太多体力,不稳的气息又开始窜动引来一阵轻咳。。 看他这样子青柰更是心疼,‘都什么时候了这傻瓜还有空关心别人。。难道不知道最需要被关心的就是他吗?’背过身擦干脸上的泪,为他盖好被子,急急向后院走去。 果然兰姑早已准备了多个碳炉,还有足够的木碳,青柰拿起两个到厨房燃起匆忙回到听云居。没想到兰姑正在屋内忙碌,原来这几日兰姑怕云璐夜晚不适,睡得都很轻,听到这边有动静就匆匆赶了过来。 兰姑见青柰手拿碳炉忙上前接过一个,眼中满是感激,也顾不上说话,赶紧关上了门。 现在本才初秋何,况圣云国从来不冷,屋内多了两个碳炉一下热起来。片该青柰便大汗淋漓,而兰姑仍自柜中抱出两床厚棉被为云璐盖上。在圣云国如此厚重的被子并不需要,显然这些是为云璐特别准备的。 床上人紧闭双眸,苍白的脸上没一丝血色,或许正承受无尽的痛苦眉头深深宁在一起。薄唇倔强的抿着,似乎不允许发出一丝呻吟。 烈焰般的房间,就算静立不动身体都像刚捞出小,然而身披三四棉被的云璐,仍蜷身瑟瑟发抖,由如秋风中树梢挂着的残叶,颤抖得仿佛下一秒就会随风飘落。 兰姑不断用干巾为云璐擦拭身上的冷汗,可汗水仍源源不断的流下,竟在发丝上结成冰凌。 青柰一步步靠近床边,每走一步身边寒气便重一分,寒气是云璐身上的,就算在多炭火在多绵被,那份冰冷都不会减少一分,一个人怎能这般冷?无名的恐惧袭满全身,她怕了,心里好怕,她怕在向前一步,那个原本和煦如春风的人会被冰冷吞没,那清雅如兰的人便在风雪中凋零。可控制不住的上前,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抱住身如寒冰的人,仿佛只要报紧一点他就不会离开,抱紧一点就能驱走恐惧。不管两人湿漉漉的衣裳,不管阵阵袭来的寒意,也不管自己开始颤抖的身体,仿佛这样紧紧抱着就不会失去他。。青柰甚至喜欢体温一点点被云璐吸走的感觉,好像彼此终于有共同的东西。。她哭着笑了,能平静享受云璐的气息是何等幸福。。 云璐兴许感到贴身陌生的暖流皱眉睁开眼,发现自己在青柰怀里,心里荡走丝丝暖意又加杂着怜惜“柰儿。。别。。别靠太近。。会生病。。” 青柰闻言又气又心疼“谁说病人可以关心别人?不想我生病你就快点好起来”触碰着云璐冰冷单薄的身体强忍下的泪水又落了下来。 “别哭,这毒发作起来本是如此,过会就好。。”脸上突有温热液体流动,想要抑头却被青柰阻止。。 “谁哭了。。这屋里热得很,全身上下都是汗水。。”青柰抬起一条满是汗水的手臂放到云璐面前以试证明。。 她曾听兰姑提起过,云璐体内寒毒虽得到控制,但月初与月圆阴寒旺盛之时,积压体内半月的寒气便会散发出来。不可避免,更无法可想,只能靠身体本身对体温慢慢调节。多年来他都是这么挨过来的,无论在疼在苦也要努力保持清醒,否则一睡过去,说不定在也醒不过来。 第二十一章 突现 折腾尽两个时辰,云璐体温总算慢慢稳定。兰姑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留下不肯离去的青柰疲惫的走了。。 炉火熄灭,天边慢慢转成青白,经过一夜的煎熬,云璐原本虚弱的身体更是酸软的没有一点力气,甚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青柰仍然没有松手,见那昏睡的面容,听他轻细呼吸,心却无比安宁。 第一篓阳光穿过窗棱,难熬的一夜总算过去。青柰轻轻托起云璐的头,小心枕到枕上才慢慢移下床。谁知脚下一个踉跄忙申手扶住桌子,不由苦笑 “还真的会生病。。。”活动下僵硬的身体,在回床前俯身将云璐身上潮湿的被子小心推到一旁换上一床新的,四边掩好才走了出去。。 推开门阳光直射而入,青柰本能的抬手一挡,透过指缝看着满院暖阳,感受阳光洒在身上的暖意。这柔和的光似乎蕴涵力量,热流跟随血液瞬时蔓延全身,疲劳的身体慢慢复苏。抑头笑笑,总算明白云璐为何钟爱初晨的阳光。。晨晖下万物生机盎然,一切放佛都是新生,在污蔑的东西也能洗刷干净。。 云璐醒来已近中午,一睁眼便招来展夜不知说些什么,不一会展夜付命走了。兰姑特意决备了参汤茶点,云璐示意的吃了些喝完药又睡了过去。。。再醒已是深夜,只因有不速之客到访。。 经一天的休养云璐脸色以较之前好了很多,看着来人,似乎不为该在反回毕藤国路上的赫兰靳戎此刻坐在这里感到奇怪。优雅的笑了笑,故作叹息“难不成今日未去饯行,你是特地回来兴师问罪的?” 赫兰靳戎慵懒随意的靠着椅背一手搭下来,盯看云璐略显苍白的脸色先是皱眉,听了这话速又扬眉挑衅“是又如何。” “十在抱歉,在下身有不适,恕不远送。。”云璐站起作势要走。。 赫兰靳戎‘嘿’的一笑挑眉学他不咸不淡的口气。。“你敢迈出去一步,我就拆了你这简露宫。。” 云璐无柰笑叹“看来交友宁要慎重。。。。” 两人相视一阵好笑,随后陷入沉默。。。。 赫兰靳戎玩着手边茶杯“圣云有人与毕藤皇室勾结。。”阴阴冷笑“我可不认为昨天的刺杀只是我那皇兄单纯除去绊脚石的手断,他们还没那能耐。” “。。。。。。”是啊。单纯为除赫兰靳戎显然太过劳帅动众。。而且若在圣云国内出事很可能引起两国敌对甚至交战,这显然已背离他们初忠。对于一个谋夺皇位或刚继位之人,天下初定皇权不稳,这种动荡局势必然十分不利。。 “我闻到血腥味,怕是回去有些凶险。。。。。”赫兰靳戎难得叹了口气。。 云璐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会让展夜将玉林带离。。。” 转头深深注视云璐,如鹰双眼有什么一闪而过,竟有一丝温意 “若被有心人利用,你这与外族勾结的罪名可就难辞其咎了。。” 云璐苦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以为没有此事就能置身事外?”顿了顿踱到窗边。。 “我说过,对于圣云决不袖手旁观。” 赫兰靳戎一时也没在说话。。看着杯中香茗缓缓升起的白烟,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不知过了多久,赫兰靳戎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杯子。像在喃喃自语。。“你们的人,自己解决。。看在相识一场我不会插手。。” “谢了。。。。。”何其了解这个人,草原上策马狂奔的生活养成他豪爽不拘恩怨分明的性格。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这次被袭幕后之人他决不会放过,但明知圣云国内有人参与却不与追究,只不过不想事情闹大,引发两国争端。 透着水气的夜晚夜色更浓,云璐看了赫兰靳戎好一会“靳戎。。。。我助你登基可好?” 赫兰靳戎先是一愣随后大笑 “这算你对我的答谢?。。。”他相信云璐有这能力,若有谁认为这男人只是个软弱书生,那他就该小心了。 云璐转头看他“只是觉得。。你比你父亲更优秀。。。。他的野心太大,难免控制不了欲望。。” “你知道些什么?” 赫兰靳戎狐疑问道 “没有。。。” 赫兰靳戎狐疑的看了云璐一眼而后大笑两声“当初请你,你不肯。现下怎么改变主意?。。”当初口口声声说帮你就是看不起你。。怎的如今改变主意。。难道以为他没胜算不成。。 “毕藤国皇位已是你囊中之物,但我想快些。。”这一天关系两国方交关系,事到如今不能在等,但一些话他也不便多说。。 赫兰靳戎见云璐没有下文,就没在追问“好。。依你。。等着你那份大礼了。。”说完起身 “我得回去了。。太久怕有人起疑。。” 云璐似想起什么,叫住已出门的赫兰靳戎 “每个人都有弱点,有人贪财有人爱权有人重义,只要中其下怀,没什么是做不出来的。越是亲近的人越要小心。。。” 凝视云璐沉默片刻“你才是。。。”头也不回的飞出简露宫。 云璐见赫兰靳戎消失在黑夜中,抬眼望望天上圆月。。“明日便是十五了。。。” 青柰是被屋外嘈杂声吵醒的,此刻寅时刚过天还未亮,一问才知今日云璐回宫。隐约想起,每月十五云昭帝都会备下家晏招皇子们回宫团聚。这点传统算是两辈人连络感情的手断,毕竟皇家不比寻常百姓感情本不单纯,想是云昭帝也深知这点,才要适时一聚,已免太过生疏。 云璐准备妥当,见青柰立于门前便走了过来。。 “今日回皇宫,你不必跟随了。。”虽然很想与她同行,但必定会碰到大皇兄怕她为难,只得忍忍。。 青柰怎不知云璐心中所想,抬眼见他脸色仍显苍白,那夜情景立立在目,心里顿时揪疼起来。不是没有任何顾虚,但这些还不及害怕失去云璐的痛苦中之万一,他们末来的日子不知还有多久,可一同共有的回忆却少得可怜,着实不想错过任何一点,比起这个其他又能算得了什么。。。 “带我去吧。。还从未进过宫,很想看看我们圣云国皇宫是何等壮观。。。”青柰虽然笑,但眼中尽是不容人拒绝的坚定。。 云璐笑笑便算应允,毕竟纸包不住火,他与青柰的关系皇兄迟早会查觉,与其隐藏不如直接捅破,随机应变,何况皇兄并非鲁莽之人,青柰即与自已一起出面便决无性命之忧。 简露宫与皇宫驱车也要二个时辰,一路上有青柰相伴,云璐到不觉慢长。 正午时分,马车驶入宣德门。青柰挑窗观看,不得不被这座气势恢弘的皇家建筑而震撼!!!白玉铺地,镏金巨雕,连护城河金水桥上的石栏皆以整块汉玉砌成,更不毕说宫门前林立的冲天云柱,仿若刺穿云霄直通天宫的盘龙,皇氏威严被气势磅礴的淋漓展现,更附上神圣不可侵犯之感。来之前青柰也曾想过皇宫是何等壮观瑰丽,可现下真的看到才发现遐想还不敌所见的万一。 马车一路穿过众重宫门直奔月华宫,雍怡皇后早已率宫女迫不及待的等在殿前,见挑帘下车的云璐便不顾身边侍丛抬步上前,此刻雍容尊贵的皇后娘娘,竟退去高不可攀的威严,母仪天下的气势,眼中尽是人母的慈爱,牵起云璐的手径自走入寝宫,眼中只有儿子甚至忘却所有人的存在。 青柰静静跟在云璐母子身后,真心庆幸有如此疼爱他的母亲。也许对于云璐来说,这份慈爱便是冰冷宫庭中紧仅的温馨,一直支撑他在痛苦中挣扎的力量,也是他最想守护的东西。。。 第二十二章 家晏 所谓家晏,不过皇帝嫔妃皇子一起吃顿餐饭,平日众皇子个自忙于朝事,庭堂上与父皇也有君臣之别,同母妃更难见上一面,每月的这次家晏本是让久末相见的亲子团聚,但在礼教森严规矩重多又关系复杂的皇家也很难看出多少真情实意。在强势独断的权力顶峰的人是亲人却也掌握在坐每个人的命运,打破平等的关系注定留不住亲情。表里不一已成为最基本的武装,真情不知丢失多久,也许一早便不该拥有。。 宽长的晏桌上摆满各色佳肴美酒,云璐与皇帝皇后同坐,云释云德同母妃坐另一侧。只一个坐次便可入有心人之眼,审时度势就能坐出不少文章,其中的暗流波涌无疑将云璐推上风口波尖,其它两位皇子虽明里不说,但暗地又怎会没有计较?这就是皇权,情感不知不觉间便覆上权力色彩。 众人一派和乐容容你言我语慢声交淡,笑容的背后又是什么?明明恨你恨到非死不可,却在人前办演着兄友弟恭的角色。突然觉得悲哀!!!整日戴着面具追求不可触摸的虚华,直到失去自我,终其一生两手空空什么也抓不到。 说来青柰还第一次看到二皇子,身材高大的他面部轮廓略显刚硬,与云释、云璐的俊秀不同,云德更多了点粗犷,深刻的五官衬着健康肤色到有几分马上民族的气志。云德温顺的表像下有着身为皇子的孤傲独尊,但看像云璐轻瞬即逝的不屑,让青柰微微颇眉。 自刚刚起,青柰便觉一道冰冷视线不时身上徘徊,心下苦笑,虽然做好准备,背脊仍阵阵发冷。。云璐在与雍怡皇后淡笑间也似有所觉,不经意投来一个安慰眼神,青柰了然收起所有不安,只这么一个神情就已足够。 餐宴在众人各怀心事中继续进行,雍怡皇后不顾云璐面前堆积如山的食物仍在往上添。云璐则笑不语,一口一口斯文吃下。。只有桌下紧握衣袍的手才暴露出他的不适。。青柰见他如此勉强心疼不已,天知道他多没胃口,两天来几乎不进任何食物,或吃完便吐,身侧的手越握越紧,内心想上前劝他不要勉强,理志却钉住了双脚一动不动,最后只变成无力的叹息。 云昭帝满足的看着么子,只有面对这个孩子才能放下一国之君的重担变回寻常父亲。想将世上的一切都给予他包括自已的爱,因为云璐是他与爱人的骄傲他们的美玉,世上最被期待的孩子,他本该拥有世上最美好的东西。 突的像是想起什么,目光转而严厉。 “天风林爆动可查出何人所为?”话当然是问云释,竟有人胆敢于皇城闹事,此等行径怎可轻绕。 “儿臣正在加紧调查,不久便有眉目。。”云释例行公事开口,此事本不是重大到需要在朝下探讨。他深知父皇有此问只因天风林离那人的宫殿太进,心里不由讥笑。。 “皇城治安由你负责,联不想在有此等事情发生。。”语音冷莫,便是对待一般臣子也不过如此。 云释眼中闪过一丝痛惜,而后便毫无表情恭敬应示“孩儿谨遵父皇教诲。。” 原本表像融洽的气氛因这段谈话突然中断,空气顿时变得压抑,见皇帝脸色低沉众人便沉默无语。。但云璐似乎不为所动,依旧品尝面前食物。实而赞赏的点点头,抬手为父皇挟上一块放在碟里,笑了笑 “父皇太过忧心了,皇兄们德才兼备这些事自会处理得当,您要多多注意身子才好。在些时日便是您的寿诞,想要儿子送些什么?” 听闻此言云昭帝冷漠表情终于出现裂缝,众人脸色不一,但总算勉强恢复之前融洽 “难得我儿记得,只要是皇儿送的父皇都喜欢。。”态度转变何止千差万别,看到此处也难怕云释云德视云璐为目中丁肉中刺了。 青柰忍不住苦笑,在他人眼中云璐无疑是邀宠卖乖,聪慧如他竟也会犯傻!!! 没人注意云释眼一闪而过的杀气,或许云璐最大错误就是得到这个权力中心的宠爱。。 餐晏不喊不淡的吃完了,云释迫不及待的以公事为由早早离开,云德与其母妃聊了几句也走了。。而云璐却被皇帝代去御书房不知淡些什么,一个时辰后又去了月华宫,直到暮色才在雍怡皇后依依不忍云璐在三保证下次回宫多住几日的承诺下驾车离去。。 才上马车云璐强撑的心神在支持不住,要青柰别担心便疲惫的靠上车壁闭目休息,一天的车马劳顿使他本就虚弱的身体累到极点,青瘦脸上已失去所有光泽。 车箱内静得只剩云璐凌乱的呼吸声,青柰的心正一点点提起,赶忙小心奕奕将他身子放平抱在怀里,申手勾过毯子盖上双腿,吩咐车夫小心赶路。。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呼吸总算平缓,青柰示才松了口气。手凌空描绘那张熟睡的脸,时间仿佛沉静,回味往日点点滴滴不由满足。长久郁结的心绪似乎找到突破口,正随缝隙缓缓溢出 “今生相遇被你疼惜,我是多么感谢上苍。优秀如你而我。。。即没有小玉的医术,也没玉林的美貌,甚至只会给你带来困扰。”这些话压在心里太久,久到必须找机会倾诉出来,平日绝记说不出口的话,面对云璐睡颜也轻松不少。 “看得出小玉与玉林都喜欢你,他们对你付出的比我多太多,也并不比我喜欢的少,但你却选择了我。。。。。。。”如世珍宝般紧了紧双手 “谢谢你,谢谢你喜欢我,谢谢你让我有了留恋。。谢谢你让我守着你。。。”青柰其实明白小玉与玉林对云璐的情意,表面云淡风轻而心里一直有些愧疚,可只能说声对不起,对于云璐她早已不能自拔,早已无法放手,只要云璐还需要她一天,她都会留在他身边永不离弃。这个执念也许在第一次相遇时就生了根,只是一直没有发觉,或是不敢承认。 云璐并未真的睡着,只是无力开口,车子的摇晃折腾得他难受不已,胃中阵阵翻滚更极不舒服。真的就想这样晕睡过去,而这颠簸之苦反而迫使他异常清醒。也算幸运,青柰从不开口的话却一字不落的尽收耳中,听她低柔的言语心中荡满暖意,嘴角不由挂上弧度。 幸而这笑意没被青柰看到,否则面薄如她早就羞红双颊找条缝隙挤进去了。。。 马车顿起颠簸,车箱似是撞到东西一阵巨烈晃动。车窗外侍卫奔跑惊呼加杂阵阵兵器交击之声不绝于耳,随着车夫急喝,马匹长嘶而起,咚的震荡后才险险停下。青柰紧紧抱住云璐,无暇顾及撞得嗡嗡作响的头赶紧检察怀里的人有无受伤。 车外惨叫不断近在咫尺,青柰心急刚要掀帘查看,一只箭羽破窗而入,急忙劈掌击落,查觉怀中有了动静快手扯过大氅罩上他周身,忙又抬脚踹飞冲上车的人。知道云璐醒了底头凑近他耳边开口“别动。。”起身跳出车箱,触目所极血气横飞,几十个衣着各异的蒙面人正与简露宫侍卫缠斗,青柰拔剑了隔开直射马车的冷箭,宫卫久经训练盏茶功夫行势基本控制,蒙面人明显是自义的江湖草莽,眼见处于略势便纷纷逃窜,剩余一一被侍卫擒拿。 经过这阵摇晃云璐胃中翻滚更烈,虚汗直流不由躬身捧腹,申手抓住窗棱起身出去,青柰见状吓得赶忙去扶。突的惊呼声起,一道血雾飞射,喷了云璐一身一脸,就近侍卫剑下之人应声倒下,大有英雄傲骨不干受辱的气节撞剑自刎。 没人看清云璐的表情,他推开青柰单手扶车弯腰呕吐起来,单薄的背脊如风中残叶不住颤抖,仿若要将内脏一并吐出才干心。青柰心疼,上前轻拍他的后背,好一会,直到将晏席上吃的东西一丝不乘的全吐光,云璐才接过丝帕拭了拭嘴角,神色如常的歉然一笑“早知道。。。就不该吃那么多。。。”血污衬在青白的脸上更是触目惊心,青柰压下满腹凄然强忍眼中的湿气拾起衣袖为他擦拭“知道就好。。”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那双眼中自内而外的疲惫足已将她撕成碎片。 待云璐吩咐完毕便扶他上车,那身汗水在吹冷风怕又要受寒了,耳边遥遥响起风吹散的声音——有你在身边。。真好。。。。 眼泪在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第二十三章 悲呜 急急出了皇宫,云释一扬马鞭不顾跟随侍卫策马狂奔而去,身边景物飞闪而过,旷野郊外在无人烟,飞身下马倚天长啸。“上天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什么皇子威严皇家礼范,通通滚去一边,他需要发泄,在这样下去快要疯掉了。 空灵的悲哀回音阵阵,惊起无数飞鸟腾空而起。风卷着残叶似也回应这份悲伤,吹去所有声音。 颓然脆倒在地“我哪里比不上他,你却不肯看我一眼。。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突然一声长呜,云释发疯似的狂舞手中长剑,剑吟瑟瑟,扬起灰尘滚滚。。舞了很久直到汗流浸落,展开长臂直直倒下仰望天空,抬手挡住悲哀的眼泪,自尊骄傲不允许这种无能的液体。 本以为心冷了硬了,多年来愚蠢的执着早够他死心十次百次。身心的每一道伤疤都验证了这个世上没人在乎他,也没人值得相信,江山才真正可以满足所有欲望,没有痛苦或是被叛。可一直以来自我的麻痹,在见到父皇那刺眼慈爱下竟土崩瓦解。 好恨啊。。恨自已的懦弱更恨上天的不公,自己苦苦追寻的云璐轻意就可以得到,多年官场生崖人情冷暖早已尝透,表面光鲜双手却肮脏不堪,可那该死的男人竟干净的让人厌恶,凭什么?凭什么他该呆在圣洁的地方,被保护在污秽之外,别人却活该被无情践踏。 随着划破长空的一声鹰鸣,云释猛然一震目光急闪,刚刚的哀怨瞬间不复存在,转而尽是锐利甚至凶残,冷笑两声。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你喜欢,我就要毁了他。。。哈哈哈。。”云释面目狰狞的大笑着,那声音阴森恐怖至极,仿佛午夜黑暗中的凶灵相互撕扯永不停惜。 随临近的马蹄声云释缓缓站起,整理好褶皱衣襟,优雅的等待来人,一时间又恢复皇子殿下的威仪,哪还有一点颓废,似乎刚刚那个疯子般乱吼乱叫的跟本不是他。。。。 随行的侍卫终于找到了他们的皇子殿下,急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而后几人同行驶回利辉宫。。 书房内,只剩云释与侍卫统领刑宇二人。。云释漫不经心扶着翡翠斑指,眼中是浓浓的不屑 “刑宇,看到她了吗?” 刑宇是唯一知道青柰存在的人,显然知道那个‘她’指的是谁“看来上次在落雨大街上那白衣公子也定是她。” 云释突的笑起来,眼下却无一丝笑意。“还真行,看来小玉也早就跟了他。。”小玉之死城内传得风风雨雨,但就是为此他才有疑,显然云璐将此事做得太过明显,竟当着三位重臣之女如此肆无忌惮!!! 当年听闻有人见三殿下饮血,他才顺水推舟派人散播云璐嗜血如命杀人如麻的传闻,本是想看看那视云璐如命的父皇会做何反应,没想到尽管传言弄得满城风雨人尽接知,可父皇对云璐的喜爱依旧如故不受任何影响,那时他奋怒之下才杀心大起,唆使同样嫉恨云璐的云德不知派去多少杀手刺杀,甚至一次在西江城,云德竟让一邦无恶不作的山匪将出行的云璐绑了去。可没想到最终他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当时云德气急之后担惊受怕了很久,而他却不敢在小看云璐,这个人绝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柔弱无害。 后来派去小玉是为放长线等待时机,千足之虫死而不僵,没有足够把握决一击毙命他不会轻举望动。可显然错估了云璐的实力,不过这样也好,既然有本事让人甘之如饴的为他卖命,那么就刻尝尝这么做的苦果。 “殿下,看来青柰已脱了底,我们下一步当如何?”刑宇不由担心,如果此事被皇上知晓,那主子岂不大祸临头!!!但为何见他毫无惧色!。。 “哼。。他早知道。。你以为这么往简露宫送人他会不起疑?原本就没打算瞒过他,我只不过想看他究竟能忍到什么时候!!!”低头看了眼翡翠斑指。。阴阴冷笑。“没想这般逼迫,他居然仍泰然自诺当没发生过。。。”他要搬倒云璐,可父皇一心辟护,加上云璐不理事事少出简露宫几乎不与外人接触,纵然有心也无从下手。外面的流言菲语毕竟没有真凭实据,身为皇子的高贵身份更无法轻易定罪。所以他在等,即然找不到破绽,那么就要逼他露出破绽在一招击破,但前提是云璐有所动作才行。 可现在他不想这么做了,因为想到对付那人更好的方法。。。 “殿下,如今那老女人留着也没用,不如斩草除根。”刑宇想起青柰的母亲还在这里,怕被有心人利用。 “不。。。她有用的很。。刑宇你就等着看好戏吧。。”说完云释悠然笑了起来。即使云璐知道了什么,他抓不住他的把柄同样他也抓不住他的,但如今那人的软肋却握在自己手上。。。。 夜深人静,月华宫内却灯火未明。云昭帝拥雍怡皇后坐于窗前,桌上香茗寥寥冒着白烟,像萦绕两人心头的愁怅,久久不能散去。。 “雨乔,联这么做真的对吗?”云昭帝回想今日皇儿前来御书房的情景,不由叹了口气。他这个儿子啊,心如明镜,总比别人看得长远,可又有谁知道他究竟能看到哪里。 今日晏后云璐随云昭帝来到御书房,开口第一句话便是“父皇,孩儿想离开皇城”。声音清淡却透着坚定,云昭帝当然断然拒绝,却听云璐缓缓道来 “父皇想必知道孩儿与皇兄们关系不睦,孩儿深知您一直因此事为难,但毕竟三个都是亲子又怎忍心看到伤亡出现,所以才迟迟未立太子怕为此引起兄弟争斗的内战局面,更怕一但谁得势另外两个不得善终。”云璐上前亲溺拉住云昭帝的手静静看着他。。 “但这样难保不被他国利用趁虚而入。。。圣云建国百年,人们一直安居乐业,早已不在善战,战事一起必会血流成河生灵涂炭,您怎忍心见祸事发生?事态轻重父皇最为清楚,只要孩儿离开皇城便不会对两个哥哥造成威胁,父皇在无后故之忧早日立绪。”停顿片刻,了然开口“最佳人选您心里毕定早已有数。。。。”见云昭帝沉默不语,云璐微微一笑接着说“父皇,孩儿直此很少出落雨城,很想去外面看看。。” 云昭帝沉默许久,终还是同意了。其实皇儿的处境他并非全然不知,自古宫庭这类事在所难免,即便保护在怎么周全,也无法保证他不爱一点伤害。他是一国之君却不是一位好父亲,很多时候身不由已,做事前必先计算利益得失,而代价难道就是舍去最疼爱的儿子? “既然璐儿去意已绝。。就随他吧。。”雍怡皇后怎能舍得,这孩子可是她心头的肉啊!!可云璐无心权势,而且以那温和的性子勉强留在宫中未必是好事,到不如随了他的愿,让他快快乐乐的生活。。 “是啊。。可他是我们的。。儿子”云昭帝没把‘唯一’二字说出来,徒惹身边人儿伤心。。 “还有释儿。。他也是我们的儿子啊。。”自柳妃死后云释便过继给皇后抚养,虽然那孩子总拒人千里之外,甚至视她如仇敌,但她还是将其视如亲子看待。 “雨乔。。对不起,要不是柳妃。我们的孩子该像释儿一边大了。。”云昭帝满目愧疚,当年若非与雨乔生起争执,不顾身怀六甲的她负气专宠了柳妃,也不会有之后的事。 忆起当年目中愧意更浓,柳妃善忌,见两人合好后知争宠无望,怀恨下竟设计拌倒雨乔致使她痛失头胎。当时气急,要不是发现柳妃有了身孕,恐早已将她赐死,而每次看到云释便会想起柳妃的恶行与自己的过错,一直以来不能释怀。 “都过去这么久了,不必放在心上。而且释儿并没有错,不要总让他背负上一代的恩怨。。”雍怡皇后知道云昭帝对云释的冷硬态度原于柳妃,可释儿又做错了什么?他不过是自幼失去母亲的孩子。。 云昭帝看着身边恬静的雨乔心慰的笑了,这是他多年的心结。。是啊!!!释儿并没有错,却最终成为无辜的受害者。。其实心里一直觉得亏欠他很多,可身为君主拉不下脸承认过错,便只好冷言相对,如今想想又是何必。。对于云释他从未尽过一天身为人父的责任,可毕竟身体里流着与自己相同的血,这份骨血相连即便多少年也无法扯断。 其实对云释刻意的忽视冷落除柳妃的原因,或许也有历练之心。身处冷宫十年的孩子,他第一次看到那双未脱稚气的倔强瞳眸,便知终能成就一番事业。他虽宠爱云璐却也明白其心不在天下,做为一国之君却不得不为社稷找想。这种说法也许有些牵强,或是自找借口,但多看来他看到云释的努力也打心里为之骄傲。 第二十四章 随风 家晏的插曲没人在提起,近年间类似的事件层出不穷,无非江湖上的正义之师替天行道诛杀恶贼,最终都已放人了事。几天过后,云璐脸色相较之前好上许多,每日也能按时起身吃些东西,让青柰放心不少。 自那夜起青柰在没见到展夜,这位神秘的侍卫统领就像平空消失,所幸简露宫没出什么大事,算是难得的平静。。 今日,久来无客的简露宫突然迎来一位客人。只见那人身型纤长白衣胜雪,风度翩翩气质卓然,一看便是大家出身。说是客人,可他进门大摇大摆的到像逛自家后院,优哉游哉一点客气意思都没有。。身后还跟着二十几个手抬漆红木箱的青衣大汉,走过九曲桥,穿过妤水榭浩浩荡荡的停在清怡殿,而他本人则丢下侍从手持折扇优雅自若的踱往内院。 内院是什么地方?怎可谁想进就进。。。那人的姿态可以说甚是嚣张,但路人似乎见怪不怪,连被骚乱引来的侍卫都无声无息退了回去。 不一会,寂静的内院传来笑声,让人摸不着头脑更猜不到他是何方神圣。 “风儿。你这嘴可是越发甜了,说的姑姑这老脸都快红了。。”兰姑哈哈直笑,声音里加杂着无限宠溺爱护,身边搀扶着她的便是刚刚肆意乱闯的人。 只听那白衣飘飘的公子爷轻笑撒娇的撇撇嘴“姑姑风姿一点不减当年,依旧风采照人春光满面,风儿讲的可都是实话。。” 兰姑轻哼假意瞪他一眼 “就你嘴甜,这么久不来看我,姑姑的魅力怕是比不上你那些美貌无双的红粉知已吧。。” 那人一双桃目故做委屈的眨了眨“她们胜的年轻,可风韵魅力哪比了姑姑的万一!!!您这可是错怪风儿了,两年来身虽不在圣云国,但心里日夜想着您。。。这次还特意带了十盒上好珍珠粉,用后保管让您青春永驻风韵永存。” 兰姑宠弱的笑笑“只要你小子还想着姑姑,就算没白疼。对了,看到云璐了吗?他可前两天还念你呢。。” 讨赏的一脸痞笑 “没呢。。我不是刚到就迫不及待看您了吗。。。” 边走边聊兰姑拉着那人一起来到青怡殿,并派人请去云璐。盏茶之刻,身着青色儒袍的云璐便携手一身淡绿的青柰远远走来。 今早云璐心情似乎很好,特意过来说要为她引见一人,见他笑得神秘青柰还真想见见是何方神圣。这不,兰姑通知客到他们便过来了。。 远远望去葱绿下的一抹白影吸引着青柰的目光,那如墨长发,英挺身姿,出尘脱俗仿若山间英兰,他温文静坐一身青竹傲骨,婉如身披皓月处处透着卓然。那人似有所感转身相对,青柰微愣不由哀叹,对视俊秀的脸上竟是一双勾人射魄的桃目,并释放出与气质全然不付的放荡与风流,为这身卓然不知打去多少折扣。青柰不解,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竟会体现在同一人的身上。 由远及近,青柰只觉打量自己的炽热目光越发放纵,心中顿生不适。不可否认这人长像的确出众,云璐的美像清新山泉甘甜舒适使人安心;而这人却美得妖冶,含情桃目仿若娇艳罂粟让人不由身陷,明知有毒却无法自拔。同时这双眼中也透着无情,太多情也是最无情注定不会专炙于谁。自古红颜多祸水,如今看来若男人太美这祸也只多不少。。。 步入清怡殿,还未等云璐开口那人便主人般迎上前来。视云璐如无物,直直来到青柰面前,迷人一笑“在下展文风,不知这位小姐如何称呼。。”他并未觉得如此唐突有何不妥,仿佛本该如此才最付礼数。。 见此情景青柰不由皱眉,离近观察这自称展文风的男人年龄与云璐相仿,身着华贵,外表尽呼书生,可那双直钩钩放光的眼睛与言词更像放荡纨绔的花花公子。。 青柰神情微冷,舒离却不失礼貌“我与公子并不相熟,告其名讳恐不和怡。即已到此,公子若有需求,但说便是。”说完青柰后退一步与展文风拉开距离,嫌恶之色一闪既过。什么何不何怡青柰只不想与这人过多交谈。 这一闪而过的嫌恶没能逃过展文风的眼,又见女子避他如蛇似蝎心中顿起挫败,想他展文风,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多少女子为他魂牵梦绕牵肠挂肚,又何时被人厌恶至此。但挫败一刻,他重拾灿烂迷倒众生的笑脸,决心挽回颜面。 “姑娘生性豪爽,在下敬佩。不知可否交识在下这个朋友。”他就不信,以自己无敌的个人魅力不能迷倒个不解世事的小姑娘。 心里暗笑,以他展文风多年流连花丛的经验,一眼便看出云璐对这女子不同寻常,顿时玩心大起。他着实没想到这世上最无趣的人竟会有喜欢的女孩,想想这戏可真够精彩的。。 可谁知青柰并不领情,笑了笑转身望着身边云璐 “你的朋友还真有趣的很,到让我在这喧宾夺主了。”言外之意提醒展文风主人在此,他还未与之打过招呼,却与个不相干的人闲淡起来。。 展文风哪知青柰如此不给面子,脸色一沉又要开口,就见云璐看着他正笑得一脸灿烂无害,顿时背脊发冷不好预感由然而生。。干笑两声,展文风双袖一振是在也装不下去,轻浮之色一展无疑“无趣。。无趣。。你俩还真是天生一对,世上最无趣之人。。”说完狠狠坐在椅子上喝他的茶去。 二人也随之坐下,云璐淡笑不语,反而青柰不由暗叹,这人也真其怪,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展文风牙骨拆扇一抖,抬眼邪睨云璐“我说。。云三公子,这么急着叫我来,不会是炫耀你那此风花雪月吧。。”这话说得显然轻佻,“公子”称呼也满是讥讽。青柰暗叹,猜不出此人来例,总觉得这人从上到下透着古怪,云璐的百般容忍,展文风的肆无忌惮,但看他二人明里互相较劲,却全无恶意,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云璐不为展文风的讥讽所动,温文一笑“有事请你帮忙。。” 嗯?“这倒稀奇。。你知道找本公子办事可贵得很。”展文风笑得无比得意,播弄着青竹明月图的折扇,这扇面可是出自绘画大师沈单清之笔,千金难求他可喜欢的紧呢。。。顿时笑意更浓。。 云璐悠悠举杯喝了口茶,一副谈生意的商人膜样“展公子。。多少酬劳才算何适?太少怕对不起您的名望!凤阳的大闸蟹如何?还是我宫中善房刘御厨最有名的罗卜晏。”眼见展文风脸色由笑转沉又由青变白云璐十分满意,云淡风清的接着说“或。。。请离裳坊的离裳姑娘为你献上一舞,在者。。。。” “好了,不必多话。。。帮什么,你直说便是” 不等云璐说完展文风极忙打断,这要在听下去真不感保证他能控制得住不上前掐断云璐的脖子,或干脆昏倒了事。想他展文风如此偏偏浊世佳公子。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一是大闸蟹,嗯。。那横着走路前长大剪的恶心家伙当年险些毁了这张俊脸,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想想仍心有余悸。二怕萝卜,别说萝卜,只要让他闻到丁点萝卜味儿就能吐个天晕黑地连胆汁也吐个干净。至于离裳,嗨。。也许这一生风流债欠得太多,终有了报应,被个多情女子痴缠不休,而这女子又不如之前那些莺莺燕燕娇柔妩媚。离裳蕙质兰心温柔善良,虽身陷风尘却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女子,不忍伤她也只能躲了。 可话说回来,离裳远在西江,距落雨城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里,而云璐足不出户怎么知道的?想想不由冷汗直流,眯眼警惕的盯看那淡笑依旧的人,这种人还真得小心才行。。 青柰越来越糊涂,什么和什么啊。。疑惑的歪头讯问云璐“大闸蟹、萝卜?”些刻的她正如虚心请教的孩子,十分娇憨可爱。。云璐不由一瞬失神,刚想回答却被展文风打断,几人同时查觉不远处的脚步声。。展文风拧眉,云璐微微一笑。迅雷不及掩耳之时眼前白光一闪,青柰身边空置,甚至不知展文风如何夺门而出,云璐并不惊讶,这种戏码似乎司空见惯,从容拉起青柰跟了上去。 兵刃交击声炸响,展文风手中突而多出一柄软剑,与黑衣人对峙下手招招夺命毫不留情。 奇怪的是,这里闹得沸沸扬扬竟无人出来阻止,甚至似看惯这番场景,性质缺缺的个忙个事。 云璐携青柰立于门前,那边对峙还在继续。黑白交战,兵器相击之声不绝于耳,剑气横扫气流不由带着夙杀。两道轻莹身影飘呼不定,一时间竟已搓下百招。谁强谁弱一时未见分晓,相较之下展文风步法轻灵,仔细观看他双脚几乎不必着地借力,轻功之强恐武林难出其右,较于步法其剑招便差了些。而那黑衣人剑术更为高强,百十招下来仍气定神闲游刃有于,但显然已没了耐性,侧步跺过展文风凌厉一剑,拧身肋下出手扣住他持剑臂膀,然后顺势向前一带,没等展文风站定便已绕到身后右手如电一记点中他后背多处大穴,顿时展文风全身麻木动掸不得仍然保持刺剑姿势,那人竟不看他一眼径直向云璐走来。 第二十五章 闹剧 “展夜?”青柰惊愕,刚刚交战速度太快跟本没看清,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失无踪的展夜,可这段时间他又去了哪里?忽然看见乖乖跟在展夜身边的粗衣小童,有些面熟可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展文风见所有人都不在理他顿时气急败坏的大吼大叫“喂。。。喂。。。嗅石头你就是这么对待久别重逢的弟弟吗?。。喂。。你到低是不是我亲哥啊。。”不等他把话说完,一道劲力破空而来直打哇哇大叫之人身上。他依旧嘴巴张张合合但迫于哑穴被封发不出一点声儿来。展文风顿时气得满脸通红额上青劲猛跳,可就是身体动掸不得毫无办法。。 突闻此言青柰一时反应不极,而后奇怪的看了看展夜又看了看展文风,现在表情可没比展文风好到哪里,就算让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么南辕北辙的两人意会是亲兄弟。。 同样吓得不轻的还有另外一人,片刻只见那个书童以改刚刚乖巧模样又蹦又跳的大笑起来。。,青柰这才认出不是玉林还能有谁。 玉林跑到展文风身前抬头认同的看着他“嗅石头。。哈哈。。这名字还真配那讨厌鬼,一路被他逼迫都快闷死了。。”说完转身举手向远处青柰打招呼“柰姐姐,莫拉哥哥玉林好想你们。。你们想玉林了吗?”青柰笑着点了点头,云璐也宠弱的笑笑,这小姑娘可真是越发机灵可爱了。。 玉林又重视展文风,像老板看货品一样饶有兴致的围绕他转了几圈,然后赞赏的点了点头。捏着下巴眨着大眼睛认真做着评价“嗯。。长得还不错。。。。” 这等举动如此轻蔑,换作一般男人早就暴跳如雷喊打喊杀了,可展文风并非一般男人,面对小姑娘的调戏反而多了几分喜色,嗨。。他这个人对自己的容貌可是满意得不得了,已到自恋地步,见有人夸奖当然欢喜得意。。 刚想开口表示赞同,可显然上天不给他这机会,便听玉林接着说“可比莫拉哥哥还是差了点。。。。”展文风仿若重棒击中,脸色比吞了苍蝇还难看,恶狠狠瞪了一眼,要问瞪谁。。当然是云璐,可现在头动不了也只能瞪前边的大树。。 玉林才注意到展文风的白眼“你是不是很想动。。。”展文风听后拼命眨眼,已赞玉林聪明才智。。 “那好。。”说完玉林玉指一点,解开展文风哑穴。“虽然不知道嗅石头为什么不让你动,不过我也不能善自解开。但让你说话应该没问题。。”其实是玉林觉得此人有趣,多日跟随展夜着实闷得发慌想与人聊聊天。大眼睛转转突然想起件趣事,顺便吗。。可以来点小小威逼利诱。。“早晚毁了他那张脸”原来展文风还没忘刚刚玉林那句话,愤恨的小声嘟呐。。 “你说什么?”玉林没听清楚,眨眨眼问道。。 “没什么。。。”说什么怎么会告诉你?心里暗笑。。。 “你知道,这有什么好玩的吗?”当被要不是哥哥说这里有好玩的她才不会回来,想想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玩够本怎么甘心。。。 “想玩什么?”虽然小丫头长得机灵可爱大大眼睛是个美人坯子,但现下展文风可无心谈天说地,耳朵竖尖了正聚精听着云璐那边的动静。。 “我皇兄说,你们这儿的青楼东西很好吃,还有美人比莫拉哥哥都好看,我不信要不咱们去看看。。。”玉林不明白展文风怎么这种表情,像硬吃了生鸡蛋吐不出又咽不下,突然有些生气,干嘛?不想去也不必这样吧。。 “怎么。。你不愿意。。”玉林威胁到,心想要敢不同意你就有点觉悟老实站着吧,不信他不点头。 展文风突然暴笑出来,故意的。。这丫头的哥哥一定是故意的。。。哈哈堂堂皇子拿来给风尘女子比。。嗯。。总算出了口恶气。 “你笑什么”玉林老大不乐意,展文风勉强收笑疑惑睨她“你真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怎么。。你们男人能去,本姑娘就不行?我去吃饭喝茶看美人,有何不可。。”她说的理直气壮,没觉一丝不妥,仿佛要不答应就是你小人之心肚君子之腹。。 如今展文风真的苦笑出声,心想这回是遇到难缠的主了。小小年纪,这事都说得如此云淡风清,不知往后还能做出什么。。。 叹了口气,顿时和颜悦色起来“你给我解穴,我才能带你去啊。。。”真解了,就由不得你了,准备带去是一回事,去又是另一回事。展文风心里暗笑小娃必是小娃还嫩了点。。 “你不答应我就不解。。”玉林紧逼不放,如直接与莫拉哥哥说他定不同意,但那地方她真的很好奇啊。。 展文风顿时脸一僵恶狠狠看着玉林得意的样子“。。好。。。。”这好字像是自牙缝挤出,直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玉林依言解开展文风身上的穴道,显然展夜下手不重,否则以玉林功力怎会轻意解开。重得自由的展文风也不顾身边玉林,人影一闪已到展夜身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也无非是什么冷血无情违背双亲遗愿没尽到兄长义务之类指责的话。而展夜却充耳不闻,向云璐汇报完事情不理展文风转身便走。。 见展夜潇洒离去,展文风好一会没缓过气来,喘了数口粗气顿了许久才对那远处消失的黑影愤愤骂了句“嗅石头”后便招来手下大手一挥指着带来的一只漆红木箱 “将这箱给我送到他房里去。。”这个‘他’不用多想自是展夜。 旁边云璐二人有趣的看着展文风独自在那生闷,青柰好奇的瞧了瞧抬走的木箱“是什么?” 云璐笑笑“你猜呢。。。”当然了展文风能送给“嗅石头”什么,不必说也该知道吧。这还真是他的行事做风。。 受到冷落的玉林可不干了,小姑娘三步并两步气冲冲的拉起展文风衣袖就要往宫外拽,展文风才想起刚刚答应玉林的事,可这么被拉着实在无风度可言硬是停了下来。 瞥了眼云璐“我与玉林看美人,晚上在把她送回来。。”不等云璐点头二人早已不见踪影。。 “不会有事吗?”青柰此刻到是担心起来,她不明白玉林为何在此,但无疑会给云璐带来诸多麻烦。如若出了纰漏,不只云璐恐怕圣云国也会陷入危机之中。到不是危言耸听,玉林不只单纯是云璐的朋友,她还有个特殊身份——毕藤公主。 “放心。。没事。。”云璐怎会看不出青柰的担忧,顾虑不是没有。但他相信展文风定能护得玉林周全,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这般看来玉林跟文风于市井闹市中未必是件坏事,也许反而比在简露宫安全的多。毕竟谁又想到堂堂一国公主会跟个风流浪子身边,或许文风也如此设想的吧。。 扶着青柰肩膀,让她安心,两人相视一笑便坐与凉亭喝起茶来。说来久未扶琴,云璐只觉兴起,抱得琴来一曲清云流水自指尘溢出,一个款款的弹一个静静的听。 第二十六章 原罪 傍晚时分展文风与玉林珊珊而归,看玉林兴奋的样子,想必玩得尽了兴,一同吃过晚饭,便喊累拉着青柰回房休息。 侍从们各自散去,空旷的清怡殿只剩云璐二人。。 “说吧。。。让我查什么?”白天的放荡轻浮在展文风脸上看不出一分,他折扇轻摇儒雅之致,任谁也不会将这俊秀书生和花花公子连在一起。 云璐回想家晏提起天风林时二皇兄眼中的一丝慌乱,便将心中疑问缓缓道来,包括怀疑二皇兄与毕藤国勾结,天风林刺杀或许与之有关,甚至猜测毕藤国内局势并不安稳。诸多疑问他不能亲自调查,只好借展文风之手。。相信天风林事件只是一个开端,隐匿黑暗的力量开始蠢蠢欲动,毕藤圣云之间似有一条稳形暗线相互联系,而线后为何不得而之,他想做的便是把这线连根拔起。 任何伤亡都非云璐想见,却不代表能认歹人胡作非为袖手旁观。他有预感若任事态发展下去,决记不是好事。 展文风脸色变了变,身在宫门他知道事态的严重,收起折扇神色凝重几分。 “毕腾公主去而复反,也与此有关?”玉林的身份不用谁说,能让大哥亲自出马必不是等贤之辈。 “这是兵行险招,我要为靳戎断去后顾之忧。”听得展夜回报,云璐更确信当初判断,赫兰靳戎那边危险重重不容乐观,玉林无疑是他的软肋,唯有背水一战才能增加几分胜算。朝堂如战场事事都是变数,一招走错满盘皆输,是赫兰靳戎何尝不是自己,如若靳戎败了,不只他恐怕自己也要万劫不复,连带圣云国也会陷入无法收侍的局面。 展文风清楚赫兰靳戎与云璐的关系,不便多说。。见云璐眉头浅索心不由一揪,随即扬声调侃 “这事儿包在本大爷身上,保证给你查个水落石出。只是。。”顾做深沉的顿了下“只是,人生福祸如朝夕,此行凶险,我若有个不测,临死前能看见你悲痛预泣的样子那就太好了。要能掉几滴眼泪我死也冥目。”展文风说的认真,若忽略眼角的讪笑不记,仿佛这话就是他今生最大心愿。 云璐被打断了思路,看向吧吧望着他满眼期待的展文风,一瞬笑的无比灿烂。 “现在给你看可好?”语气仍是淡淡的温和,可不知怎的听到展文风耳里却似寒冬的凉风,背脊发冷足足打了个寒战。 干笑两声“还是不必了,你留着自己慢慢看吧。。”绝忘不了当年只因调侃云璐的脸像乐坊的红牌,当时他也是笑的如暮春风,可下一刻自己便遂不及防的掉到身后河塘里,而那人却视而不见,雅笑着悠然转身走了。所幸水不深,在里面泡个大半天终于费力的爬上来,否则不懂水性的他今日可还能站在这儿?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俗语不是讲吗‘生有何畏,死有何惧?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那天他掉进的却是一处蟹塘,那些长像狰狞湿漉漉脏浠浠的家伙竟爬到他的脸上,长长的大剪差点毁了一张俊脸。想他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以后该怎么见人?如今回想仍是后怕,看到那些家伙便跺得老远抖鸡皮疙瘩。 半晌没听云璐说话,展文风抬头看他,不知怎的总觉得那身白衣透着昏暗。 “放心了。。你以为本公子这天衣楼楼主是白当的。。一点小事还难不到我。。” 走过江湖的人都知道,天衣楼、红教与冥组织并称武林三大神秘,这几个组织短短数年已风竹之势迅速圪起,其势力之强武功之高就连各大门派都叹为观止不敢睥睨。可至今为止却无人知晓他们驻地何方,领主是谁,原因无他,与之相视的人均不在世。 红教善毒,天下奇毒多出于此,杀人无行不在话下。冥则以买命杀人为生,其凶狠残厉今整个江湖为之胆寒,据说至今无人逃过‘冥’的退杀。而这天衣楼便以收级信息著称,楼众之广构成天衣无缝的信息网,大至各国,小至江湖帮派,只要有钱在这儿没买不到的消息,但据说天衣楼主性情古怪若他高兴没钱也能办事,不然即便金山银山也不看一眼。即便如此,仍有无数利益熏心的人源源不断把钱送去。 无论江湖还是朝庭都对天衣楼有所忌惮,却无人敢正面招惹,怕一但信息被露招惹灾祸。如此数年天衣楼主便富可敌国,无疑造就武林一段神话。 对于神秘的天衣楼主,人们议论纷纷,有人说他是某国皇子,创办天衣楼为防他国侵犯;有人说他乃某亡国太子,积累财富已备复国之用;也有人说他利用天衣楼寻找宝藏,最可笑的说法他是为寻找失散多年的恋人。众说纷纭,但谁也没想到这位神秘的灵风公子竟是云璐的朋友展文风。知道展文风身份的除云璐展夜兰姑外还有紫琉轩的紫落,其余就别无他人。 展文风收起调侃 “此事未向你父皇禀明?让他出面岂不更好。。”他是有些担心云璐了。。一直不理朝政的人竟主动调查此事,甚至不悉动用天衣楼的力量,总觉得怪怪的,显然太过急进。。 云璐笑笑“如今我并无真凭实据,况且,如若幕后之人就在父皇身边,想必打草惊蛇。。。”无奈叹气“父皇有时太过重情,遇事难免优柔寡断,若真如我所料怕到时父皇略有迟疑便给了他们可程之机。。” 对于这一点,展文风承认云璐担忧不无道理,就于立储来说,云昭帝拖拖拉拉直至如今仍举棋不定。。 见天色渐晚展文风刚想告辞,突然想起一事。 “近来‘冥组’在京活动频繁,小心你这简露宫别成了他们的剑靶子。”云璐与兄长不幕他早知道,以往冥组没在落雨城出现另当别论,此次不知他们所事为何还是小心为妙。 “已经交过手了,不过玄冥不在其中。。”如果没猜错,上次在天风林定是他们。想想要不是皇城卫队来的快,靳戎几人想必凶多吉少,但也要庆幸玄冥没来。 “你对玄冥了解多少?”传闻玄冥武功高深莫测少人能及,但知道的也只现于此。 “玄冥来历无有知晓,武功不似中原门派却极是高强,他手中那把沐血剑更盛名以久,剑身薄如羽翼,轻如鸿毛,出剑毕杀干净利索。”展文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与本公子交手他也站不了丝毫便易,虽在武功上不见得是他对手,但论脚力在修练十年也未必及我。”得意一笑“算算,我也是在沐血剑下逃脱的第一人呢。。” “你们交过手?他样貌如何?”云璐有此吃惊,声音不由提高几分。。如此看来整个圣云国能胜过他的也只有展夜了。 “真难得,这世上还有你关心的人。。面是没见着,那人全身上下黑布裹的严严实实,藏头露尾看了就惹人厌,但就凭武功还有那把薄剑我断定必是玄冥。 说来快两年了。。冥组刚刚崛起,虽小有名气却没这般规模。记得那年夏天有个一掷千金的主儿要买冥组消息。我一阁主接下了,谁知对方隐蔽非常查了许久才有点眉目,却不小心暴露行踪。那阁主遭到追杀,接到消息我忙赶去自玄冥手下救了人,玄冥有个规矩决不杀第二次。所以此事也就这么了了,但也与他结下梁子。”展文风可以为部下支身冒险,且从不以上压下,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愿意臣服于他,这也是天衣楼迅速壮大的原因。 “帮我查查玄冥与这个冥组,他们壮大的太快。。”云璐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空茶杯 “你的意思,有力量在后面支持?” 这也说的过去,要想创造足够信誉与人脉不是一朝一夕可成,短短三年发展这般规模更难上加难。在说自己即便走南闯北四处奔波,苦苦周旋几股势力之中,多年来若没瑞王府支持,天衣楼也决计没有如此规范。若不是玄冥本领超人,便是背后有力量支持,可这等冷酷孤傲之人又怎会寄人篱下。虽然莫名讨厌那眼高于顶的家伙,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过人之处。 “不确定,对他们了解不多。。”冥组从未在落雨出现过,突然前来意味什么?转头望向窗外如水月光,不由叹了口气。 展文风静静看了他一会突然笑了笑“放心吧。。。我一定给你查清。。。不早了我回去了。。”声落头也不转的起身出去,边走边扬了扬手算是告别。。 第二天玉林与展文风已没了踪影,展夜有事外出,一下子简露宫空荡了许多,自古逢秋空寂寥,真不知天气使然,还是人心至使。 天微转凉,云璐仍改不了习惯,坐在亭下细细品味热茶的余香。一样的阳光一样的凉亭一样的热茶,却在给不了他如水无波的心境,见他如此青柰难免心中愁怅。昨夜云璐房中灯火燃到天明,多少次忍不住想去看看,可去了又能如何!!!如今的简露宫看似平静,青柰却直觉有事要发生,云璐不肯说她也不好问,但看他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神情越发疲惫,怎叫人不担心? 轻轻步入凉亭云璐却未能察觉,凝视片刻顺而坐在旁边。“这么专注。。在想什么?” 肩头一撤颤云璐转头淡淡一笑“在想我是不是太过自以为是。。。”啜口温茶轻轻放下,眼神不由暗了些“自私的轻易作出决定,却从未想过别人的感受。事后有点讨厌这种作为,却总也改变不了。。” 青柰看那淡得没有颜色的笑容,心中一窒“怎会这么想?你可是我见过最好的人。。”能感受到云璐身上散出的那种强自压抑的自责,真的好傻,他从不知道每次不得已作出的决定最后伤害最深的都是他自已,所有过错也都揽给自己。 “怎么你也这么说”云璐不解,恍惚想起有人说过同样的话,疑惑他们说的是谁。 青柰轻笑“还有谁说过。。” “母后、皇叔、兰姑、还有玉林,可我没你们说的那般好。”云璐淡笑仍挂嘴边,但眼光已不知飘到何方。。 “我很自私的。。为了一些认定的东西,可以不顾一切,不在乎他人死活。。皇兄施毒刺杀,我不声张,并非心胸豁达到不与计较,而是不愿父皇母后忧心担心。可这些年死了多少人?我虽未动手杀人,他们却间接因我而死。小玉姐妹,欧阳若婷甚至苏红儿何其无辜,本可平静度日,却无意卷入风波。” “靳戎天风林遇刺,我有心阻止大皇兄追查,有政治因素更多出于私心。却不想想任事态发展下去会是怎样的后果。。。而如今又自私到让文风帮我调查心中疑惑,明知会有危险还是让他去了。。”晚夜被文风一句玩笑点醒,他竟没想过以冥的实力此行毕定凶险。若与玄冥发生冲突是自信文风定能生还,还是自私到从未想过他的死活。。 说得平静,但云璐眼中稳忍的忧伤愈来愈重。他甚至不屑,不屑自己的种种所谓善良行径,觉得可笑致极。 有时回起,几度生死徘徊,他到底在挣扎什么?眼见形形色色的人死在面前,甚至还有身怀六甲的妇人。他们并非十恶不赦,至少腹中孩儿是如此无辜,可为某种原因都走上这条不归路。真的好恨,也许他本身就是一种罪孽,出生至今,无数次偷看到母后默默落泪;父皇于朝臣重压下面对他的强颜欢笑,一直以来自己又何常尽过为人之子的责任,从来只会给他们带来困扰。 怎能忘记是他夺起了皇兄的一切,应有的关爱,应有的生活。那个荒园中的单薄身影,淡淡笑脸原本该是快乐无忧的,拥有最璀璨的人生,而他的出现却是他恶梦的始作勇者!!! 他占有的太多,除了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怨恨谁! 不由自主握紧那薄凉的双手,直到重回温热青柰才努力扦唇一笑。。“总是这么难为自己。。。或许你有错,也不过为别人想的太多,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更没谁能将一切做得面面具到,只要将伤害减到最底已很难得。 在每个人心里总有一些人事是不同的,琼尽一生付出一切也只为他的圆满,这并没有错,没人能做到博爱,别太苛求自已。”轻声叹了口气 “而你所谓无辜死去的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被利用,被逼迫,被收买。当他们要做伤人的事时,就该有觉悟承担一切后果。别将所有罪责强加在自已身上,难道忘了你才是整件事最终的受害者。。”青柰尽量轻柔,不想看到去璐自责难过,这些又怎能怪他呢!。。。 云璐静静听,心中不免感激,看青柰皱眉严肃的样子笑了笑“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自此后如果在犯了错只要说一说,你就帮我找出千万种理由证明我是对的,久而久之我岂不是要胡作非为了。。。” 青柰措愕后苦笑“那也为尝不好。。。”若你不将事闷在心里就太好了。。 云璐轻轻覆上青柰的手“又让你担心了吗?” 青柰现在只想哭,只想哭。她是多么想看着云璐开心快乐,多么想抹去他眼底所有的悲伤。可她却永远触不到云璐心底,只能这样默默看着,无肋的不知该如何做“是呀。。云璐总让我担心。。”“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烦着什么。害怕终至一天自己只能当个局外人。。” 云璐措然,随后宠溺微笑“傻柰儿,有些事不说是不想你牵扯进来,我只想你能平静生活。。” “没有你我要平静何用,而你已把最好的给了我不是吗。。”一直已来,他们之间只有云璐在独自付出,而自己永远享受呵护,两人间不应是相互承担吗!不只快乐还有痛苦烦恼。。 云璐拥着青柰不语,但眼里却是满满的幸福。任时光流逝,骄阳转斜。此刻无语似是期望时光就此停息,能够这般相拥一生。 第二十七章 追忆 “云璐因为愧疚才一在忍让两位兄长吧!!!你父皇因你而冷落了他们,心里愧疚才会如此迁就吧。”青柰知道皇帝对云璐的宠爱,单从眼神便是无法掩视的慈祥疼溺,与对待云释云德何止千差万别。 不由一愣云璐低头看了下青柰,儿时记忆在次清晰起来。。 “大皇兄自出世便与柳妃居于冷宫生活,直到皇兄十一岁柳妃去世,才去我母后那里。他本该是个温顺柔和的孩子,但自幼缺少关爱的环境让他变得冷漠。可想而知以皇宫中的人情事故,在冷宫生活是何等不堪境遇。。。”,青柰不必抬头便能感觉到那双眼中露出隐隐的忧伤。他说的没错,皇宫这种地方得势的人高高在上一呼万应,失势落魄的人则寄人篱下连奴仆都不如。皇子又如何,只要皇帝不认,就算死在这深宫大院也无人问津,人情?就更不知是为何物了。。 “这一切虽非母后所至,但也不能说全无关系。可皇兄是无辜的,他不该承受这些过错,而事实上因此对他造成太多伤害。”停顿一瞬,接着说 “表面上皇兄似乎不在乎,可我知他心里渴求父皇的关爱,父皇的认同。皇兄其实不是一个野心远大的人,他要的很简单,可父皇一直没能给他。 但也许对于皇兄来说父皇不是位好父亲,可对于我他却是,不能指责父皇什么。。与大皇兄相比我拥有的太多,亏欠的也太多。”皇兄与柳妃的事情也是他小时候无意间听父皇母后提起,虽然不能为之如何,他却绝不能在伤害他。 青柰第一次听到云璐讲述他与云释的事情,心里有些高兴,似乎他们之间又拉进了距离。又有此同情云释的遭遇,没想到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大皇子竟有如此心酸过往。同时更多的是担心,看云释的眼神他绝不会放过云璐,但云璐心存愧疚更不会伤云释分毫,不知他要如何面对如何自保。 “其实很想与兄长冰释前嫌对吗?”他心中也是渴望的吧,渴望兄长的关爱,渴望着能像简通百胜家一样与兄长和睦生活。 云璐听闻愣了愣,良久没有说话。。。。就当青柰后悔问出这些时,他却悠悠的苦笑。 “我是不是很贪心?” “。。。。。。。” “不。。是。。”除说这两个字其它都不忍在说,难道云昭帝自一开始宠爱的就是云释,云璐痛苦悲惨才是对的?这事不是云璐的错,可他就是不肯放过自已,是他将所有过错都拦在自已身上。让人心痛,可又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 “记得小时候误入冷宫,偶遇一个年长几岁的男孩,他一身简洁白衣裹着消瘦的身体静静的看着我。当时便有一种莫名的亲切,冲动的上前与他认识。那时还什么都不懂,只道有了个玩伴,我们十分投机忘记时间忘记身在何处,从未如此开心过,第一次感受交到朋友的兴奋。从那天起一有时间我便去等他,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直到有一天在御花园又看到他,兴奋的跑过去,因跑的太快两人不小心撞到一起摔倒在地,可我们还是笑了。没承想看到这幕的父皇不故我的解释狠狠斥责了那孩子的鲁莽,在父皇怀里看见他强忍泪水默默离去心里满是无力的悲伤,后来那个孩子在没出现过。 直到柳妃去世,在母后的月华宫才在次见到他,但他眼中原本的温和却变成冰冷愤恨。当时就想怎么样他才能别这么恨我。。。”云璐回忆着儿时过往,有喜有忧,更多的却是无奈。。但看得出那段经历无疑是他儿时美好的回忆。。 凝视云璐青柰才发现原来自己才是最冷漠无情的那个,听完云释的遭遇她同情,可这还不及见云璐眼中一点忧伤心痛来的多,心似乎只为云璐跳动,甚至淡漠到看不见任何人。 不想他沉浸忧伤过往中,忽而一笑转移话题,“展公子与你认识很久了吗?”不知怎的脑中突然闪出这个轻佻的花花公子,萝卜?螃蟹?有趣的很呢!! “展公子?文风吗?”提到展文风云璐不由微微一笑,凝眉想了想“十几年了吧。。。。” “十几年?” “是啊。。当时才六七岁。。记得那年夏天去皇叔王府,路上见个约莫十一二岁的男孩被人打的头破血流不醒人世,而他身下压着稍小几岁的男孩却毫发无伤。围观的人没人出手相救,看他们与我年龄相仿却是如此竟遇,心生不忍就叫皇叔带回府里。就是今天的展家兄弟,后来才知展家本是武林世家,因家到终落又遇仇敌除文风展夜外在无他人。许是机缘我与文风竟然同龄,话又投机便请求皇叔将他二人留在府中,之后常常见面便成了行影不离的朋友,想想至今也十六年了。”云璐眼中难掩的欢愉,那些童年往事定然无比幸福。。 “皇叔?怎的从没听你提起过。”如此说来那位皇叔定与云璐无比亲近,可为何从没听说过? “皇叔已去世多年。。”云璐轻轻叹了口气。。。 “他是父皇的兄长,本该继承王位,可偏生性淡薄常年游历在外。无奈之下先皇才把皇位传给了父皇。皇叔四十八岁过世,一生为情所困,自深爱的王妃逝后一直念念不忘在无意续贤,膝下也无子女。所幸当年收文风为义子,否则今生无后。” 竟是位吃情王爷,真刻羡慕这位王妃。。。。。 “相信王爷此刻已与王妃团聚了。。。”青柰抬头仰望天际,不由心底深深的祝福他们。。。 “是啊。。。。”皇叔是他极亲近的人,但对于皇叔的死并没有太多悲伤,也许这样的洁果才是最好的。。这污浊世俗的地方不适何他,他们该去更好的地方。 第二十八章 死讯 深秋时节,早晚转为微凉,中秋将至沉默以久的简露宫难得出现忙碌景象,采购果品,布置宫殿,人来人往忙得不易乐乎。青柰也不例外帮着兰姑准备中秋所需用度,其实兰姑本无意要她帮忙,可青柰直意如此也就不在推辞。 陪云璐吃过午饭看他睡下,便出了听云居,秋风抚面静看满园秋色,不知不觉来简露宫已有四月。云释并未如期行动,母亲安全离开落雨城,她本该庆幸可心里总是隐隐不安。停止这无意的糊思乱想,如今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坐上回廊仰望湛蓝天空,秋高气爽心情一下子开阔许多,深深吸口微凉空气扫光心中所有抑郁。青柰背靠石柱,不由满足的闭目享受午后阳光。 不知过了多久,轻细的低喃声声入耳,虽然微小但以青柰耳力还是听的真切。两名花匠边修理园中菊丛,边小声议论,青柰身子猛的一振翻身跃出凉停,一把抓住其中一人的领子生生提了起来。。 “你。。刚刚说什么?” 花匠受惊一时无法反应“咳咳咳。。。放。。放手。。”青柰惊觉放手,急切问道 “对不住,刚刚你说谁死了。。。” 花匠本是外来并不认识青柰,咳嗽两声见是位衣着不俗的清秀小姐气也消了一半“就是前不久来访的毕藤国皇子,听说路上驿站起火给烧死了。。。” 赫兰靳戎?“消息可靠吗?” “驿站大火着了一天一夜,里面没人活着出来。如今那皇子的尸首找到了,已连夜运回毕藤国。。。。”青柰转身即走,接下来那花匠说了什么她没注意,尸体运送回国定是确认身份了,没想到赫兰靳戎还是没能逃过此劫。云璐知道了吗?这一切懑的过他吗?青柰不由担心起来,已两人的关系他该如何接受这件事。。 一路过去,没理会迎面来人热情的招乎,也不管身后兰姑的召唤,直直停在听云居门前。 云璐最近容易疲惫此刻尚未起身,青柰就这么静静站着,也不知想干什么,只要看着就好。。 突然听云居的门自内推开,睡容未退的人先是一愣,笑了笑抬步上前挽起青柰的手。。 “怎么了。。站在门前发呆。” “没。。没什么不知怎的进来总是心神不宁。。”避开云璐目光底头看着绣鞋,突然身子一轻,一片暖意罩了上来,鼻闻淡淡的草香极是好闻。头深深埋进去,双手自身后紧紧环住,这是怎么了?心里总是不安,云璐明明就在眼前,可总觉得会失去他,怕哪天醒来一切都只是场梦。 “今天听外面的花匠说,靳戎反程路上驿站起火。。。”青柰斟酌,不敢将听到的所有都说出来,但也知此事绝瞒不住他。。 身下一僵,一支微冷的手拂在青柰脸上。。 “就因此事站在门口发呆吗?”云璐宠溺的笑笑,双眸闭上在张开。 “侍卫汇报过了。”看来该知道都已知道,没有太多悲伤,只是淡淡的忧郁与无奈。 “人生无常谁也无法预测,自已选的路,就该做好承受任何结果的准备。。靳戎也一样,就算因此而亡也该无憾。” 距中秋还有五日,时至深秋天越来越短,加上几日来阴雨绵绵,申时(下午3-5点)刚过天就黑了。听云璐提起,原来他父皇的寿辰便是中秋那天。因要提早准备拜寿事仪,更是忙得兰姑不可开交,甚至连一向轻困的云璐也有了事情。兰姑虽当的起半个家,但一些决策的事还需云璐亲自定笃,例如寿礼礼单;中秋预算开支;接待官员进献此类都需他亲自出面。说来如今简露宫最轻闲的莫过青柰了,兰姑的事她帮不上忙,打扫采买也用不着她,她每天只要给云璐煎煎药找找书即可。 刚刚沏好的热茶正要给云璐送去,正好见敬月轩老板拿着几个锦盒从听云居出来。敬月轩是京城最大最有名的古董店,只因他里面的每个物件存世的只有一件,虽价钱高的离谱,但很多王公大臣都喜欢争相购买,无论收藏或是馈赠都为这独一无二。 这几日岳老板到成了听云居的长客,青柰也见过几次。皇帝寿宴在即,这寿礼云璐需亲自准备,可几日来似乎没一样和他心意,到最后带来多少精雕细琢的锦盒还得原文不动带回去。。 与岳老板擦肩而过点头礼貌一笑,青柰着实敬佩这位生性耿直的京城首富,因他不仅人品端正更为国为民。去年东江蝗灾农田棵粒无收当地农民困苦不堪,但刚执唯河洪灾,北江又遭罕见冰雹,两地灾情严重朝廷屡拔银两,多事之秋年俸还末上缴国库匮乏已无力调银赈灾。正待满朝上下满腹愁寂便是敬月轩急时拿出三百万两白银,十万石粮食解了燃煤之急。不止如此但凡各地出现灾情静月轩都会献上一己之力,所以在落雨城百姓对其赞誉不断,连朝廷也要敬上三分。 目送这位面目平庸却气度不凡的京城首富走远,青柰才转身端茶去了听云居,抬眼望着屋顶盘旋的鸟儿轻叹“今年黄鹰可真多。。。” 推门而入云璐正扶案临字,青柰放下托盘静静停在一边端睨,眼见一行行清秀小楷自他笔下挥泻,心中说不出的满足。 临完一首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云璐停笔抬头笑笑 “每天这么看不觉乏味?”青柰也笑“只要你不乏味才好。。”侧头看到书案边的一叠上等卢州白宣,刚刚出去怎没看到,想来是岳老板送的了。。 “岳老板都来了好几次,寿礼还没备好?” 云璐拿起杯抿了口茶“都不太合适,我请他在查找查找。。” 青柰凝视片刻迟疑到“近来休息不好,还是少喝些茶吧。”知道无济于事,但想到每晚听云居深夜昏黄的灯光还是忍不住。也许最近事情太多云璐的气色总不见好,身子也一度消瘦下去。每次一问他总以各种理由搪塞,也就不在多说,可心又哪里放的下。 追着青柰的视线云璐笑笑“茶能提神醒脑。没事,最近事多睡得少了些,过段时日会好的。。” “就知道你这么说,心里有事总闷着。。”尽来总是叹气,拿起托盘出去,乌咚的雷声炸在耳边,想想得给听云居添个暖炉才成。 第二十九章 惊晴 傍晚滂沱大雨如涛似瀑,路上早没了人影,但此刻却有匹快马在林道急驰。夜雨连成一片分不清天地,那马仿若支锐剑割破水幕,激水闪烁的银光在黑暗中透着诡异由如急去索命的利鬼。马蹄声早被淹没,只剩扬鞭打马的脆响干裂而残忍。 飞驰简露宫外,马匹因狂奔气结闷头倒地,马上之人受惊灵空跃起,一个起落安稳着地,也不理身后踌躇的爱驹,飞身上前将简露宫大门砸的山响。 虽已深夜,但雨夜天寒又加杂莫名不安云璐根本无法入眠,青柰只得留下陪他。敲门声突起,二人不约抬头。一股寒风迎面袭来,云璐不耐掩嘴轻咳。 一身斗笠的玄衣侍卫上前底头抱拳,仿佛此时打扰心有不忍“公子,外面有人求见”青柰皱眉,云璐愣了愣撑桌起身,灯光下他脸色略显苍白,嘴角仍保持常见的弧度。 大雨如瀑,入秋来第一场雨扫光夏日余热空气转凉。 青柰为云璐披上披风撑伞并肩而行,暖炉并未焐热他的身子依旧范着寒气。 一路走到清怡殿,云璐立在门前微顿才推开殿门。昏黄灯光下黑衣人影背光而立,静立于此仿佛身处空旷山野,周身散发的孤寂疏离像要隔绝世间一切。地上积了一片水渍,雨水仍不断自他湿漉衣发间滴落。听闻开门声,那人猛然转身,被雨冲刷过的素颜毫无血色,原本红润的唇也变得青紫随着身体微微颤抖。见到云璐,那绝尘孤高的面容突然转为悲戚,毫无预照的直直跪在云璐面前。 “公子。。我家公子他。。。他死了。。。”强自压制的心绪随着两行清泪一并倾泄,决堤般像要诉尽满心哀伤。。 暮然睁大双眼,云璐踉跄后退一步。青柰见状忙上前揽住他微颤的身体,一股恶寒自心口直冲头顶。此时她已猜到黑衣女子口中的公子是谁,紧盯云璐素白的脸,想在上看出端倪,却是什么也没有。见他如此平静反到更为害怕,心中恐惧正肆无忌惮的漫延。紧握云璐冰冷僵硬的手,明白他此刻的悲痛无以言喻,展文风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朋友、兄弟自小扯不断的羁绊,当初只因一句玩笑至使他一夜未眠,如今话已成真,又当如何。 “他身在何处?”云璐将黑衣女子扶起,不问展文风死于何人之手,也不问他死于何时,只想知道他身在何处。 “紫琉轩”女子恢复平静,将泪水强收眼底。 云璐转身吩咐“速备马车去紫琉轩。。”侧身淡淡一笑“柰儿,先回房休息吧,我去去就回。。”青柰闻言,手上力道不知不觉加强几分“让我跟着。。与文风相识一场。。我想去看看他。。”云璐顿了顿”那好。。与紫落在此稍等,我去换件衣裳。。”青柰愣愣看他白皙手背上的道道青紫,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用力过大,但云璐却没一点感觉。。 已经空置的双手仍留有云璐的薄温,眼前浮现离去时那毫无颜色的笑容,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没有理会窗前的紫落,抬步静静走出清怡殿。 听云居的灯光仍旧昏黄明亮,烛心摇曳照得房中虚幻飘渺。静静站在窗外,青柰都不知道想做什么。 云璐急急走向床边,刚想申手打开床边小柜。身体一阵痉孪鲜血便迫不及待在衣袖上染开。身子无力的倒在床栏边喘息,待呼吸不在急促便打开小柜拿出一粒朱红药丸吞下,片刻后又吐了口浊血,气息才平隐下来。扫了眼衣袖上的血渍,自衣柜拿起件淡灰长袍去屏风后面。 青柰背身没在停留,走回清怡殿不由抱紧双臂磨搓安抚颤抖的身体,刚刚在外吹了冷风,这会儿才觉得冷。片该云璐推门而入已换了锦袍,苍白的脸上神色无异。 马车急驰直奔紫琉轩,三人一路无语,到达时大雨已停,潮湿的空气透着淡淡土香,却越发寒冷。 车子驶进一处偏僻小巷,竟直通紫琉轩后院。这里静谧非常,平时少有人来,青楼的烟粉气被阻高墙之外,反而透着与之不符的雅致。 二人跟随紫落来到一间清雅卧房,她走到床边轻轻扭动几上烛台,随着哗啦一阵声响粉纱围床整个移开,顿时阴风加杂潮气迎面扑来,床后竟露出可供一人通行的石门。紫落先行底头进去,青柰却担忧的看着一直安静无语的云璐不敢向前一步,不知不觉轻轻握上他冰冷刺骨的手,任手掌温热一点点消失。 自从来到紫琉轩,每向前一步心里恐惧就多一分,那个与云璐亲如兄弟可以同生共死的人,那个看似玩世不恭却心细如水的人——就躺在这里。不敢想像云璐平静表像下隐藏着什么,他若能发泄出来,无论什么方法,可这种死寂的平静就像冰里藏了火种,一但点燃便玉石具焚。 云璐似乎感受到青柰的不安反手相握淡淡一笑,随后底头走进石门。青柰愣愣跟在后面心里却堵得发紧,他的笑容熟悉又陌生,眼神空洞得什么都没有,连常常隐于眼底的忧伤也消失无踪。 石砌的台阶弯沿盘旋而下,原本阴潮黑暗的通道每隔步远侧壁便镶有鹅蛋大小的明珠,柔和的光线刚好照亮脚下道路。越走越深,呼出的白雾越发明显,青柰正想这路通往何处,骤然炸现眼前的影像让她深深震惊,疑惑是梦是幻。 空旷雄伟的大殿仿如天宫,地面光滑如镜,倒映出所有光影,一抱粗的石柱直通而上,抬眼望去竟看不到柱顶。墙面以整块大理石彻成,看似已有百年历史,因年代久远有青苔腐着于上。人立于这崴峨雄壮的大殿竟显得何等渺小,同时感叹造物者的神伟。 随着哗啦啦的声响紫落推开一扇厚重石门,顿时寒风如冰打的双颊沙痛。 紫落向室内望了一眼,并无进去之意,转身几步停于云璐身后“公子就在里面。。。”说完抬步走了,她的声音底沉却透着微微颤抖和浓到化不开的悲痛。。 云璐点头算是回应,缓缓向石室而去,青柰看了眼紫落也走了进去。 曾听云璐提起,紫落是落雨城最为盛名的青楼——紫琉轩的花魁与台面老板。她一直深爱展文风,但那种像风一样的男人怎可能被谁束缚从一而终!!!想来文风自已也明白不愿负了紫落,所以二人一直没有超乎朋友的逾越,而紫落得不到回应仍默默赔在他身边,帮着处理紫琉轩一切事务。 不由敬佩这个平静的美丽女子,怎样的力量能使她如此坚强面对一切。也许对于她来说只要每日看到爱人就已足够,可如今连这小小要求都不能满足,平静!!是否意味心已死。 青柰似乎能理解那种刻骨铭心的疼,若哪天醒来发现云璐离开了,她会不会像紫满那般坚强? 石室内卧房物品一应俱全,但均以纯白寒玉所制,抬眼望去婉若云端的冰宫飘渺而不真实。展文风静静躺在寒玉大床上,早有人为他换上整洁白衣,没有一丝褶皱,头发也已整理得完美无瑕。 维缦后他就像熟睡般平静安祥,似乎只需轻唤他的名字,便马上醒来与你嬉笑聊天。 云璐顿了顿径直走过去,轻轻坐在床边竟扬起了嘴角 “最后。。我还是没能让你如愿。。”这是自出简露宫云璐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已有丝沙哑。。 青柰担忧的将手搭上他单薄的肩膀,云璐身体条件反射的一颤,眼睛却一眨不眨看着玉床上的人 “别担心,让我在陪会儿他。。”声音自口中溢出空中回荡,听起来那么不真实。 青柰“嗯”了声,无声无息的走了。深重的无力感拉掉体内最后一丝力气,身子重重靠在长满青苔的墙面上一点一点滑下,直到坐在冰冷的地上。 好似过了千年,身体早已冻得麻木。青柰坚难的支地挣扎着站起来,可双腿仍没有丝毫知觉,不由苦笑,弯腰慢慢捏揉。忽然一股凉气袭来,手停下抬头便看到云璐含笑的脸。不加思索的跌撞扑到云璐怀里,环手揽住他的腰,触手便是一片冰凉,双手紧了又紧,直到隐约感受到衣襟下淡淡的温度才松开了些,但仍靠在他怀里听着心跳声。 “别这样,别勉强自已。心里很难过吧!!为什么还要笑出来呢?”脸紧紧贴在他的怀里这样眼泪就不会流出来!!! 胸间的起俘带起点点波动“别怕,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呢。。。。” 青柰猛的抬起头对上那双无波的眼,随后扦嘴一笑,云璐轻轻擦去她眼角溢出的泪花,回头又看了一眼,没有丝毫留恋向外走去。 第三十章 离夜 静静听紫落讲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但具体情况她并不清楚。 昨日午时有楼众匆匆将一物件交由紫落,她打开一见才大惊失色。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展文风从不离手的牙骨折扇,因他视此扇如命,曾戏言扇在人在人亡扇离。紫落惊觉事情有变,急忙发信鸽给都城各处天衣楼驿站问讯展文风下落,直到傍晚却仍没一点消息。心急之下招来楼众寻找,而等着他们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展文风被一剑穿心,来人剑术高绝,快准狠一击要害血不外溅。紫落见过这种伤口,又联想到近日公子的异动,便猜到何人所为,但她也明白那人武功高强,不敢轻举妄动,怕楼众罔送性命。 云璐依旧看不出表情,吩咐紫落封锁消息,暂停天衣楼一切动作,便携青柰离开紫琉轩。。 停止的细雨又下了起来,压的天空低沉阴郁连片青灰。青柰撑伞随他慢慢起向马车,不由抬眼望天感叹今年雨水格外的多。。。 如今静云殿已成了灵堂,空旷大殿内挂满白纱,被风吹得轻轻俘动,似乎飘俘的是浓烈的哀伤悲凉。宽大的祭案灵位旁边只摆放两束娇艳欲滴的白菊,甚至连兰姑拿来的佛像香炉都被云璐择令撒了下去,说那些俗物文风看到会不高兴。 入夜已久,各房灯烛都以点上,而灵台边的那两点微弱烛光显得如此单薄,殿内仍是漆黑一片。 云璐自紫琉轩回来就没在离开过,背着黑暗静静坐在祭案前的蒲团上,静静把玩绘有青竹明月的牙骨折扇,静静听着蜡烛燃烧的呲吱声。 随着吱呀的声响青柰推门而入,立在祭案前凝视灵牌,心中感伤。在过四日便是中秋节,几家团聚几家散,叹息这世间的无奈人的渺小。脆弱的生命经不起一点风浪摧残,如蝼蚁般轻易破碎,想想何尝不是云璐和自己。 贴云璐身边坐下,瞬间酒香扑鼻,不期然看他手边放着的白玉酒壶与两支满酒的酒怀。云璐从不饮酒,除身体原因外,他说酒能乱人心志难清醒自持。可看他苍白中透着的一丝坨红想是喝了不少。 云璐不回头,弯腰拿起酒杯笑了笑,轻柔的声音便自口中溢出,像是对青柰说的,也像喃喃自语“文风其实很贪酒,十二岁时就开始偷偷喝了,为此不知皇叔罚过多少回还是改不了。后来小小年纪已到杯不离手爱酒如命的地步。”边说边抚弄杯子边缘“可每回来这儿,他却只是喝茶。”微微一笑“他是怕我受不了酒气才如此的,可哪会有人这般娇贵?”云璐轻轻喝了一口然后举杯直视灵牌“今天让我陪你一次。” 缓缓将酒洒在地上。 青柰不语,只这样静静听他诉说。。 “文风自小没受过苦,即便家道中落父母早亡,展夜把他保护的很好。展夜许环境所至性格冷硬,而文风却恰恰相反,他很容易与人亲进交好,总喜欢被人娇纵宠溺,入住王府皇叔与下人都很疼爱他,也就养成怕苦怕累的脾性。。。。。”云璐顿了顿直视灵位,青柰不必看也知上看写满了忧伤。 “可是,他却一直默默为我寻找解毒之法而四处奔波,后来因此才建起天衣楼。”知道云璐与展文风关系菲浅,却没想到他们感情这般深厚,如今展文风死了,以他固执而偏激的性格定会将文风的死归结自已身上。为数不多的朋友陆续离开,他要如何面对? “文风很喜欢与我作对,我喜欢的他不喜欢,我不喜欢的他偏偏爱不释手。”不由轻笑。。 “小时候每次到王府,文风总想看我生气发怒,然后想尽办法惹怒我。记得有一次他将父皇送的玉佩给抢了去,看我焦急的在后面追赶,当时他开心的咯咯又笑又叫,高举玉佩满园的跑,等我气得失态大吼才将玉佩还来,而上面满是小心的汗水。当时着实不知他为何如此,后来长大才明白,他不是真的要我生气着急,不是想看我发怒咆哮,他在用这种方法逼我。。逼我发泄。。。。”没在说下去,云璐小心抚摸牙骨折扇,头低了低又低了低。。突然一滴豆大的液体吧嗒的掉在扇面上,干脆而凌冽。“他。。总笑说。。。‘你在这般云淡风清、无欲无求,过不了几年便可坐化成仙了’” 顿了顿他的声音不觉压在喉咙最低处忽然转急尽乎低吼“可我终不是神仙,我有七情六欲,有喜怒衰乐。我会伤心会难过,我也有怨有恨。。。”青柰在听不下去,猛的一把将云璐颤抖的身体拉到怀里,双用紧紧抱着他的头。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云璐,平时的他总是安静的恬淡,从不让一丝荒张无措挂在脸上,无时无刻都把自已情绪控制的很好。青柰知道他其实压抑的很辛苦很辛苦,他的心事与情感不能与人倾吐,他的痛苦与无奈不能与人分享。在父皇母后面前心绪不能表露怕他们担心,在简露宫无论遇到任何事他都必须让所有人安心。他的苦她能感觉到,可却帮不了。 原来一个人的眼泪也可以这么烫,如火热岩浆般烙得她生疼。 “柰儿,我。。。这里好疼,疼的快喘不过气了。”云璐手抓胸前的衣服,紧紧的往青柰怀里贴,他现在像个溺水的孩子无助的挣扎,他需要找快浮木抓紧否则会掉到水里窒息而死的。 一阵阵抽疼正随着云璐肩膀的颤抖一下下鞭棘青柰的心,见他如此,她何尝不是心如刀狡,恨不得将所有痛苦都承担过来。泪不由自主的倾泄而下,心也被泪水填满。 “还有我。。云璐还有我。。我会陪着你。。永远陪着你。。”她现在还能说什么?不要伤心难过?人死不能复生?不。。。她希望他将所有痛苦都发泄出来,把所有伤痛都哭出来。。。 云璐身子猛的一震,坐起急急拉住青柰衣袖慌张的盯着她“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若能回头让我替他死,让我替他死该有多好。。。心里就不会这般难受吧。。。。他本不该死的。。不该死的。。”他抱头低吼。。不断摇头。眼睛迷茫没有焦点 “他怕痛,那一剑刺下去一定很痛。。从没受过这样的苦,他受不了的。。”青柰被云璐拽得生疼,他的手是僵硬的,手指过于用力,清晰可见节节白骨。 顿时恐惧充满青柰全身,不由自主抬手“啪”一巴掌狠狠打在云璐脸上,抓着他双肩使劲的摇,她必须让他赶紧醒过来 “没有如果,根本没有如果。文风死了,他不会知道疼了。。”颓然靠在云璐肩上,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文风不想你伤心,就算他死了也不想你伤心,可现在这幅样子是让他死不瞑目吗?求求你别这样。。别这样。。。” 突然挨了一巴掌,云璐瞬间停止所有动做,手也慢慢自青柰衣袖上滑落。愣愣的看着青柰,似乎不知刚刚发生什么!!! 血顺着苍白的嘴角流下,滴嗒滴嗒落在雪白衣襟上,仿佛冬日雪地里盛开的梅,无比腥红刺眼。 青柰似乎也惊醒过来,看着云璐脸上清晰的淤青和嘴角鲜红的血迹,心痛的赶忙用手轻抚。。 “对不起。。对不起。。。刚刚一时情急。。你别吓我。。”云璐愣愣的没有说话,眼睛慢慢清明,他抬手拉下青柰抚在脸上的手。。“柰儿谢谢。。我没事了。。”轻轻抱住她的身子将头抵在颈发间“又让你担心了。。” 青柰听闻泪水突然似决了堤的洪流一发不可收拾。。一边哭一边把云璐抱得更紧,模糊不清的叫嚷“云璐总会让我担心。。总喜欢看我哭。。”可嘴角却不由上扬起来。。 雨浠沥下了一夜,直到天明才悄无声息的停歇,屋檐树叶还滴嗒滴嗒掉着残雨。殿内两人就这样并肩坐在蒲团上,一夜未眠。壶中的酒早被云璐喝完,但奇怪的一向不胜酒力点酒必醉的他此间仍异常清醒,甚至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这可怕的清醒啊,也许他是想就此迷醉一次的吧? 被雨水冲刷过的天空格外湛蓝,微凉阳光自静云殿窗格间毫不吝惜的照进来。靠在云璐肩上,青柰揉了揉蒙胧睡眼,却发现有双眼睛正淡笑的看着她。青柰不由苦笑,云璐又恢复成往日的样子,如果哪天他能发自内心的笑该多好,除非远离这皇宫吧!!! 一切都如往常一样,似乎展文风的死没影响到任何人,忙碌的依旧忙碌,轻闲的依旧轻闲。然而背后的某处却悄悄发生了微妙变化,青柰也说不清到底有何不同,但总觉悟这种宁静太过诡异。 密室内,微弱灯光下的黑衣人正悠闲把玩自己的配剑,黑巾蒙面看不出样貌,但那裸露的双眼却满是放逐天下的恶寒与狂傲。手中银剑薄如羽翼却锋厉无比,光茫中充满血醒,但在他手里却仿佛一件趁手玩具。,专注目光下对人命的不屑与厌恶表露无余。这种神情不是人应有的,该是索命的利鬼,亦或地域休罗,无性无情,人命在他剑下连虫蚁都不如。 不远的黑暗处隐约还站着一个人,因光线太暗看不清年龄体貌,但瞧得出他对椅上黑衣人甚是畏惧。 “有人已怀疑到属下头上,如不查清何人执使,难保事态闹大一发不可收拾。”声音自暗处传来,听声音应是个中年男人。 椅上之人轻吹剑刃,当既发出一阵悦耳龙吟,而静谧石室却立即覆上死亡气息。手上动作不停继续摆玩他的玩具“你这是在怪我杀了他?”这个黑衣人居然甚为年轻,听声音不过二十一二,可周身的冰冷却似积压百年的寒冰。一丝危险气息自目中射出,中年人自是定力过人也不由打了个冷战。 “属下不敢,但若自他口中得知幕后之人,我们会少很多麻烦。” “别将我与你们扯到一起,你们的事我不管,我的事你们也休想插手。否则即便是他我也照杀不误。”笑话!!!那人的存在便是验证曾经的失败,他绝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自出道来何曾失手过?可那人竟有本事自他手中将人救走,而且逃脱了追杀,这是奇耻大辱,就算是天衣楼主也休想逃过,否则这次的混水才懒得趟。但不得不承认那人是个好对手,杀他还真费了不少功夫。 “少主,主上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您,百年后他的一切都将会是您的。。”中年男人目中尽是肯切,若能得少主相助,事情好办许多。 “别说得这般冠冕堂皇,他为我?如若没了利用价值,他连看也懒得看我一眼,没什么事你滚吧。。” 三年前若非这个人找到自己,想必今生都不会在与那人有任何瓜葛。即然他们找来,那他到是乐意看着那人的野心最终落个什么下场。。 “属下告退。。。”中年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行礼退了出去。当年的事情看来给少主带来不少阴影,主上的确是对不起他们母子。 第三十一章 中秋 中秋朝宴文武百宫均携家眷到场,静肃皇宫张灯结彩一下子热闹起来。说来青柰第一次见云璐着皇子朝服,淡黄金绣的厚重朝服在他身上非但不觉奢华庸俗,反而说不出的尊贵威仪。放眼望去三位皇子均是气宇不凡人中之龙,但云璐的样貌无疑最为出众。也难怪他出现时在场之人投来的无数目光,虽有诧异有畏惧有不屑有惋惜,但更多的是惊艳。 宴席摆在御花园内,皇帝皇后圣装高坐云台正中受人膜拜,容妃位于皇后身侧,台下三位皇子与皇妃分坐两旁,其余满朝官员按品集依次而坐。中秋又逢昭帝大寿理应好好庆祝,倾长宴桌直沿花园宫门远远望不到尽头,山乎万岁之声响彻整座皇宫,回荡天际久久不能挥去,场面之宏不必言喻。 众人依司礼总管安排为云昭帝拜寿送过寿礼后纷纷坐回原位,晏席开始。。 云璐抚青柰同席,此举不禁引来不少人侧目,包括云台上的几人。 云昭帝夫妇明显心情颇好,盼望此刻不知多久,这个一直清心寡欲的儿子总算动了凡心,虽不知女子出身如何,但他们相信儿子眼光,想想他不久即将离宫,心下的不舍也有了丝祭慰。 云德自然满目不屑,这位高傲皇子从不知掩饰心绪,云释却是似笑非笑别有深意,其它众人则冷眼旁观,纷纷猜测又是谁沦为嗜血皇子的玩物。而这一切云璐视若无睹,淡淡环视满朝文武官员便与青柰一同观看歌舞品尝果品,只是一瞬青柰似在他眼中看到一抹凌冽的寒芒,眨眼间,那笑颜如旧才知看错。 晏毕将进子时,众人大多尽兴有些不胜酒力的已经面目绯红摇摇欲坠,皇帝见状便让人散了。云璐没饮酒只是有些倦意,同皇帝夫妇聊了几句也起身退席,据青柰所知他很少参与国晏,像这次看着满朝官员将中秋晏会变成阿谀奉承攀附权贵的政治场,看那些丑恶嘴脸一坐便是几个时辰还是头一次,也难怪众臣的诧异与不明所以。 朝臣们陆续结伴而去,边走边三两底语,顿时御花园像闯进一群苍蝇嗡声一片。忽然停住脚步眼前一亮,云璐上前迎向来人,只见那人五十上下年纪,灰衣灰袍一派文人学士风范,正是当朝大学士。云璐负手而立,身上的金丝蟒服,遮去他几分儒雅又添了份皇族霸气“欧阳老师,近来可好。” 欧阳远博见来人不禁惊诧,但只一瞬便恢复从容镇定,恭敬而疏远的行礼 “谢殿下关心,老臣一切还好。” 云璐了然,轻轻抖开折扇摇了几下斟酌不知如何开口“当日一别不知若婷小姐可好?”当日若非苏红儿利用欧阳若婷接近自已,她便不会受到牵连,云璐心中难免愧疚。 欧阳远博脸色骤然一暗,爱女自小身体孱弱,经不住任何伤害。自那次中蹑魂散后,余毒一直未清。虽无大碍但神志总昏昏愕愕不得清明,心下对三皇子不免有些怨恨,但碍于皇恩圣宠不能太过表露,却仍心有不甘。 声音微冷但不失礼术“殿下挂念,小女还好。。如若无事臣先行告退。。” 云璐一时无语,不道痕迹的敛起笑容,顿了顿“老师慢。。。。” 没等云璐把话说完,欧阳远博头也不回的走了,这显然是不将皇子放在眼里,满朝上下也只有皇子太傅胆感为之,但对像是阴晴难测的三殿下,却不知后果如何。 路过的大臣见此景都底头默默走开,不敢抬头看云璐脸色。心下揣测敢大在庭广众公然得罪三皇子,不说本人就是让皇帝毕下知晓,往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青柰不由打量这位大学士,甚是敬佩他不卑不亢的傲人风骨。别人见云璐表面不是恭敬有佳便是畏如蛇蝎,却很少人像他一般怒行于色,无所畏惧。 待两人正预离开,一直站在不远处观望的中年人缓缓走了过来,抬眼看去那人同欧阳远博年龄相仿慈眉善目,甚是和蔼可亲。 “老臣见过三殿下。”说完老人便要弓身行礼。 云璐见状忙收起折扇笑着申手相扶“舅父,你我舅甥无需多礼。”这个所谓的舅父并非云璐的舅舅,而是容妃兄长云德的舅舅曹定臣,他身为吏部上书,主管全国文职官吏的挑选、调动、封勋,因此人品行端正,刚正不阿,尽职择守,朝上人缘极好,官员皇子们也很尊敬他。 “谢殿下抬爱,老臣惶恐了。” 云璐笑笑“舅父找我有事?” 曹定臣定了定直起身子“大学士许是爱女之因心情欠佳,如若言行有何不妥还望殿下不要见怪。。”欧阳远博与他也算同僚一场能帮就帮一把吧!!! “舅父说的是,我不会在意。只是。。”云璐重重叹了口气,神情忧郁,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曹定臣也忧伤轻叹一声 “殿下不必自责,欧阳小姐的事只该叹天意弄人了!!!” 云璐方略适怀一笑“谢舅父。。让您担心了。。时辰不早自此先行回宫。。”言尽便携青柰离身而去。。 官员们见曹定臣之举不由纷纷投来敬仰,敬佩他敢公道直言。 驶出皇宫云璐并不极着回去,难得外出便拉起青柰在街上闲逛。中秋佳节,店铺大多关得早,空旷街道除那些无家可归或未急赶回的客商别无他人,两人月下而行到也别有一番情趣。不知不觉便到了上次出游茶楼对面的小湖,找个干净地方坐下,静静仰望天际。今夜的月格外圆,如银白月光洒在水面映照波光琳琳,镜空碧水相连,明月交相挥映竟是一片难得美景。 清凉的夜风加杂淡淡水气扑面吹来舒适而恬静,一时间竟挥去心底所有阴云。青柰双手支身半躺半坐,不顾形象贪婪吸吮空气的甜香,感叹造物的神奇。 忽然,远处传来悠悠琴声,虽相隔甚远飘缈得若有若无,委婉曲调却声声波动人心。淡淡忧寂加杂美缈旋律,让人不觉便身陷其中被其流露的忧郁感染。抬眼望去天上朗月似已残缺,清明心际蒙上淡淡弥雾。想必琴者思念的人是能成为思念,‘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意境只于此。 云璐静静灵听,深邃瞳眸流液般时而闪烁明亮时而清澈透明,他的肤色本就偏白,月光映照更是白青,轻风吹乱了发丝他不以为意,思绪仿佛已随琴音飘去。 在想文风吗?静云殿那夜后,他就在没提起,却又怎可能忘记!!! 琴声停了,也许抚琴之人终可放下帷幔带思欲入眠。 云璐默默撑身站起遥望湖面的那轮明月 “玄琴轻挑付遥来池, 冥夜长漆孤自知。 碧砚连天水映月, 亡魂枯呜入梦识。” ‘亡魂枯呜入梦识’是啊!!!人鬼疏途,天地两相隔,在相逢惟有入梦。 而不知冥夜中我能否为你排解孤独。。 “柰儿回去了。。” 黑暗的石室,明亮不能涉及的地方。 诡意的宁静笼罩在两个人身上。。 “没了?”暗影中只能看到一双精锐闪烁的眼睛。 “是,他们在湖边坐了许久,却什么也没说。”那人低头汇报,等侍下一步指示。 空气陷入沉默“继续监视,如有异动立即来报。” 冷哼数声‘玄冥必亡’好大的口气,‘啪’的一声,震袖扫落石桌上所有物品,看来他是察觉到了什么,到底知道多少?那个男人与之又是什么关系? 不由一阵冷笑,不管怎样谁也休想破坏他的计划。苦熬多年为的就是这天,若谁妄想破坏他见神杀神见佛斩佛,甩手出去。。本该待时机更为成熟,看来要加紧了。 第三十二章 侵犯 太阳西斜,云璐悠悠转醒,掀起被子正要起身,却被进屋的青柰连忙按住。 “时间还早,在休息会儿。”青柰顺而坐下,将盘中茶点放在几上,重把薄被倚好。 “几时了?”接过青柰递上的龙井轻啜一口,他知道近日的药中放了很淡的安神草仍是渴了。。 “未时刚过。。”连续几晚听云居的灯光彻夜不息,接踵而来的事情不断消耗着云璐的心力。一月来,他寒毒发作持续时间越来越长,看他病痛中苦苦挣扎,昏睡醒来虚弱羸惫的样子,那种浓重无力感每每袭来都让她无法喘息。原谅她的自私,她只想爱人多睡一会。 未时刚过?在一个时辰太阳就会下山!!!青柰的苦心云璐何尝不明白,可人生苦短又有多少时间用来虚度。 微微一笑云璐故作无柰的叹息“看来柰儿是不想我下床了。。。” 这底垂作态的眉眼不尽惹得青柰一笑。。 “是啊。。脸色这么差还有权力不听话?” “好。。好。。是我的错。现在能把严忌叫来吗?”看他无辜乖顺的样子实在好笑,话已至此青柰到不好在说什么。 暂代展夜的简露宫侍卫副统领严忌,性格也如出一辙的深沉不苟言笑。 他随青柰进入听云居时,云璐已整装端坐案前,放下墨笔将写好的东西折起交给严忌。 “按此地址飞鸽送出。。”严忌小心收好恭身退出,不必特意交待也知关系重大。 侍人走后,云璐便顺手拿起桌上一本书看了起来,早把刚刚答应的事情忘在脑后。无奈叹气,青柰知道他一刻闲不住只得摇头出去,却未见身后人放下书嘴角挂起的一丝轻浅笑意。 一大早兰姑匆匆自宫外回来,因路赶的太急显些撞到青柰身上。 “姑姑出了什么事儿?”看往日镇定泰然的兰姑这般膜样,一丝恶预由然而生。。 兰姑看是青柰,心下斟酌不知该不该说,想了想“今日回宫,才得知毕藤国九皇子死于我国竟内,如今毕藤要我们给个说法,否则便兵戎相见。”赫兰靳戎的死青柰早知道并不惊讶,但事太发生竟如此之快却始料未级。 “朝堂该有对策,姑姑也不必太忧心。”青柰笑笑,两国之事即使着急无能为力。 “此次不同,听说九皇子是毕藤君主最宠爱的儿子,有望成为下任储君。如今却离奇死了,毕藤国自不干心。听说大军以到边境蓄势待发,如圣云国不给他们一个合理交待便要战场上见。”兰姑说的急,看来情况真的不容乐观。算算赫兰靳戎的人马离京不到半月,按说即是快马加鞭如今也是刚到毕藤国,大军压境!!太快了。突然想起什么急急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但愿还未传到云璐耳中 “今天早上,八百里加急军报。六部、内阁一早紧急被招入宫商量对策。”青柰长长呼了口气,看来云璐应该还不知道。。 “那结果呢?” “嗨。。本是我国保护不周,为表诚意大殿下担当大吏前往边境谈判,可谁都知道毕藤与我国表面风平浪静,其实已窥视已久难保不借机为难。但愿太平四十余年别在起战乱才好。” “云释?果然是他。”此事云释前去自当合适。可外敌在前怕会有人趁虚而入,皇城守卫交谁负责?。。摇了摇头是谁都与她无关,何必操心。 兰姑心有顾虑,看了眼青柰慎重开口“柰儿,文风的事儿刚过,云璐不在朝中也帮不上忙,这事就别跟他提了。”兰姑连连叹气,转身忙自已的事儿去了。 “柰儿知道。。”望着惭去的背影何尝不明白兰姑心思,她也不想云璐忧心,可这事儿能瞒的住吗?突然想起来,刚刚云璐要的茶还没送去,摸了摸还是热的,抬步赶忙去听云居。刚入院子正见云璐推门出来,心下一愣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云璐虽不理朝政但必竟是皇族中人,对家对国也该负有责任。但看着他日逸苍白的脸色心有不忍,仍是自私战胜理志。 见青柰站在门前发愣不由好笑,缓缓走过去没等送便接过她手中的茶杯。 “怎么总喜欢站在门口发愣。”青柰正想心思,突听耳边的声音吓了一跳。 慌张的遥了遥头“没。。没有”赶紧抬手准备将泡好的茶出去,却猛然查觉两手空空,杯子早被云璐拿走,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还说没有?先随我进屋吧!!”云璐微一皱眉,随即笑了笑拉起青柰有些僵硬的手一起走入听云居。 “刚刚和兰姑聊什么了?”轻抿口茶,不由赞叹,这次的雨前龙井清馨香彻味道很好。 心绪强自平静下来“就是宫里的。。。宫里的一丝索事。。没什么。。”叹了口气,看来她真没有说谎的天赋,是皇宫里的事没错吧。 云璐不在问笑了笑便继续品尝那杯余烟袅袅的香茗。 大皇子随军前往边境会谈,出行那天皇帝率满朝文武出宫饯行。大军浩浩荡荡出了英华门,街道两侧堆满熙攘的男女老幼脸上不免覆上凝重担忧,乱事人不如太平犬的道理人人都懂,风平泰世才是他们的向往,毕竟谁也不真的喜欢战争。 山雨欲来风满楼,大皇子出军半月,理当到达边境却无半点音信,而加急军报却一封封接连传来报备动态。这一夜云昭帝被突来的急报惊醒,毕腾镇边大将离其遇刺死于帐中,见首领无故身亡,热血狂野的毕腾驻军无不激起满腔愤恨,誓为首领报仇。正执明感时期,无疑苗头真指圣云国,事态又一次冲击让本就紧张的边境在次覆上阴影。而周边众国看似平静,其军队也是蠢蠢欲动,若事态闹大两国开战皆想插足分去一杯羹。 素来自给自足的圣云国迎来百年难遇的危机,虽己方军力不弱但面对久战沙场的毕藤国也占不到丝毫便宜,更何况圣云安逸以久早无恋战之心。一时都城上下人心惶惶,街头巷尾总聚集三两私下探听。 但是,无论外界多么宣闹忐忑,简璐宫却仍以往般平静安适。皇帝没宣云璐进宫,摆明不想他参与,对此青柰兰姑自是乐在其中。但事情总不给人喘息的机会,毕藤战事正紧,简璐宫的平静又一次被无情打破。 听云居内灯光摇曳,云璐难得起兴抚琴,清云流水指间流动,清凉宁静俘上心里,流淌的音律、淡淡笑意、如仙姿态无一不妙不可言。他好似青风晨阳飘呼不定却让人神轻意爽,又像春日柳絮暗香浮动抚暖人心。这单薄躯体仿佛韵含一种强大力量让人深信沉服,相信他坚不可摧,相信他无所不能,依赖已成了习惯。 突然琴音急变,淡雅音律骤而低回婉转,其慢,如泣如诉如慕如怨;其快,恰似天马行空珠落玉盘;其骤,宛如暴风骤雨惊人肝胆,慷慨激昂,音律抑扬顿挫,仿佛又见金戈铁马,金鼓喧天沙天蔽日的血战千里河山。清云流水变成四面楚歌,空气瞬时凝聚,青柰一震,轻细如蚊的碎响自屋顶传来,琴音下几不可闻,一个,两个,三个。。。。。身体倏然紧绷,不由侧头看向云璐,他似无所觉淡笑依旧,手指不断波动琴弦。激荡沧凉的四面楚歌在其指下,并无太多悲冷之色。 时间流逝心弦已随激昂琴声拉到极致,连呼吸都成了困难,青柰坐立不安,明知这伙人冲云璐而来,刚起身想出去看看,却听专注抚琴的云璐淡淡吐出两个字。 青柰一愣,仍依言坐下。耳边的沧淡又是一转,急促激利的十面埋伏跃跃而出。骤然,漆黑亭院哗的亮起无数火光,瞬间亮如白昼,随之斯杀宣喊、兵刃相撞响成一片。琴音未停,淡淡笑意不曾退去,云璐仿若摒弃一切投身其中。青柰不由苦笑,看到他的柔弱苍白、他的忧伤苦痛,竟然忘记这人有运筹帷幄的能力。有人入侵他知道,甚至早一步做出准备。她。。竟还傻傻的想要保护他。。。 云璐一曲将尽,斯杀停止,院内已然平静。随着最后音节重重弹出,弦玄咚的崩断。不理断弦,他起身上前‘哗’的一声拉开殿门,一连串的动作那么连贯干脆!!!刚刚一瞬,青柰竟在那双温润眼中看到冷酷凌冽甚至残虐,本不该他有的神色,一股恶寒窜上心头,难到一切在无法回复如前。。。。 不急多想青柰连忙跟了出去,听云居外整齐排列二十几个玄衣侍卫,前面三人剑下紧紧压着入侵者,见云璐出来,齐齐抱拳行礼。 “各位辛苦,带伤员下去速速疗伤。”接着几名负伤侍卫被人搀扶下去。 抬眼望去为首之人上前一步“公子,这三人如何处理。。”正是侍卫副统领严忌 话未说完就听身后 ‘咯咯’诡异声响,随后那人口吐黑血滑落倒地,几下抽搐不在动掸——死了。众人见状无不震惊,云璐却从容掏出一支小瓶,倒了两颗黑色药丸交予侍卫给其余于两人服下,见二人脸色如常淡漠一笑。 “当我简露宫什么地方?可容你辈肆意造次?若想自寻死路大可试试。。”云璐说的轻淡,听不出丝毫恶狠,但在那无可睥睨的威严震慑下没人敢轻视。 扫视二人在看向严忌“放他们出宫。” 严忌尊令押二人出去,其余不明所以的众人也撤出听云居,院内霎时只剩青柰云璐静立不语。 站在云璐身后,回想来仿佛一直都站在他的身后。。。。 到如今她还是无法触及云璐的内心,无法了解他的想法想要作什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难过。明明站在眼前,伸手却触碰不到。不由苦笑,每天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却不知刚刚的一切是何时筹备的?药丸又从哪里来? 总是为他担心,为他寝食难安,害怕他受到伤害,可最终只是自已一个人傻傻的自以为是,以为能保护他却不知所思所想都是一场笑话。那人从不需要她,自始致终她不过是个局外人,一样遗落旁边的摆设。 “我先回房了。。”青柰不在看云璐,转身向居处走去。心酸难奈本来想哭的,可眼泪没有,只得眼睛生疼。。。 第三十三章 杀戮 黑衣人居高临下的坐在宽大石椅上,手里把玩的配剑不时发出阵阵龙呤,突的停下动作冷冷看了跪在下面的二人。强大的压迫伴着诡异宁静使本就颤抖的二人更如风中残叶,豆大汗珠自额边滑落,‘叭哒 ’声响却突兀敲击着脆弱的心脏。似乎过了万年,终于,决定命运的声音响起,冷冷的没有一丝情素。 “退下。。”两人明显一愣,本以为会变成沐血剑下的亡魂,因任务失败只得一死。 “没听明白?”冰冷的声音加杂剑吟似是地狱的吟唱,击得两人赶忙爬起出去。不屑抬眼,看来他还是太过仁慈。 磨搓宝剑“下的战书?”擒笑低喃,挥手一陈急飞,猛然收剑入鞘抬步出去。石室顿时宁静诡异,只听‘哗啦’一声,原本光洁的墙壁赫然刻上一个大字:杀。 这两日,青柰以身体不适为由一直呆在居处。她的心很累也很乱,想静静独自呆会儿。云璐来过一次,之后就在没过来。这样反而更好,她是该好好平复下心绪。 吃过晚饭,兰姑看青柰心情不好特意煮了银耳莲子羹给她送来,说了会话送走兰姑,着实有些累了,愣愣的坐了一个晚上怎会不累?不在胡思乱想熄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子时更声已过,无星无月下的简露宫更显漆黑静谧。。。 夜深人静,众人皆眠,却不知一条幽影鬼魅般飘然而至。他全身黑衣似与夜融为一体,那双冰冷而残酷的眼睛却闪烁诡异蓝光,成为漆黑中唯一亮点,手中薄剑透着冷冷杀意,正跃跃欲试准备品尝鲜血味道。 忽一转身,步法急变幽灵般闪入听云居。点地无声,单说这等轻功已少有人及,何论其它。 无声无息,一切仿佛静止,那人骤然眸光一闪,眼角微微翘起却无半点笑意。 “世人都说三皇子不堪,我看未必。”明明是句玩笑,自他口中说出却如冰凌撞击,阴寒无比。 “玄冥公子何常不是精明睿智,明知有诈还是来了。”云璐手持灯烛缓缓掀开帷幔,声音云淡风轻的到像老友相见,与玄冥的冰冷成了鲜明对比。 丝毫不意外云璐开口道破身份,讥笑一声“能轻松站在这儿,会不是你执意?”提剑轻蔑抬眼“以为如此,这简露宫就能困住我吗?” 行至玄冥面前,云璐并不为升腾的杀意所动,静静打量目光停在那把薄剑之上,淡淡一笑“自是困不住,适才免了不必要的伤亡。” 玄冥十分厌恶云璐云淡风轻的语气,声音不由更冷几分“你千方百计引我至此,是笃定我杀不了你?”一抬手豁然剑抵云璐颈上“不防试试。。”他不想与这人多言,不知怎的看他淡然神情,心中竟起一陈压迫。一愣,笑话,他冥玄字典里可没这两个字。 无视割肉冰冷,随手将灯烛放于桌上,云璐轻轻抽出袖中青竹明月图的牙骨折扇,‘哗’一声振开轻遥两下“我能解你心中疑问”微微一笑“否则素以孤傲冷绝著称的冥组怎会派人来杀区区在下!!!”他这话里全无讥讽贬低之意,却切的是没有任何情素。 玄冥周身杀气不减,却未一剑袭来,反而饶有兴致的斜睨云璐。这样的对峙让他兴奋,身体的每一处都因高涨情绪而沸腾翻滚。这没有一点锐利棱角的年轻皇子竟勾起他的斗志,让许久未有过的快感在次燃烧起来。 沐血半生,大小斯杀不记其数,见了无数道貌岸然的名门侠客武林高手在他沐血剑下颤抖告绕的丑恶嘴脸。却还没人像这人一般镇定自诺无畏无惧,甚至平静到尽乎淡莫。对,是淡莫,他根本没把自已放在眼里,或许他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心下顿时不悦但同时也升起一丝敬佩。 “所以。。你才放那二人引我来此。”没想到冥组的毒他竟能解,此人绝不可留。 “若非如此,恐怕玄冥公子也不会站在这儿。”没错,他是得知云璐与死在手里的男人有关,心下好奇,何等人才能让那等睿智骁勇的男人干愿付死,但一点好奇还不足让他走这一趟。 见玄冥未动,云璐似看不到颈上那把令人闻风丧胆的沐血剑,悠悠向前踱了几步 “不错,天衣楼主与我是故交,也是我让他去查冥组与你,玄冥。”云璐眼波闪烁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但嘴角仍保持淡淡的弧度。 “想替他报仇?”玄冥看出他眼中寒意,可身为杀手的敏锐却感觉不到一丝杀气。 云璐轻轻叹了口气,颇为无奈“我是俗人,终躲不过俗事。”话风一转“可否也解我一惑?” 玄冥眼光闪烁,眉头一翘。能将杀人之事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原来这人骨子里竟比他还残忍嗜血,区别在于他懂得压抑,不由冷笑出声“说。” “让我看看你的脸。”玄冥没想到云璐有此要求,却仍毫无犹豫的撕下脸上黑巾。 黑巾无声落地,不由惊为天人,好一张清秀无尘的脸。这张脸过于清俊竟宛如女子,却无半点柔情。薄唇如刀若有若无挂着一丝冷笑,双目含冰闪烁嗜虐残念,一双狭长凤目仿佛承载对天下的无尽仇恨疯狂杀意,似预毁却世间一切。 云璐见此并无惊讶,淡淡一笑“看来玄冥公子并非世人所说那般冷血无情,否则赫兰靳戎早该死在天风林。”他见过相似的脸,那是当年同父皇出使毕藤国,误入一处宫殿后园,具说是位失宠嫔妃的居处。 玄冥听闻仰头大笑,但一瞬笑声嘎然而止,冷冷看着云璐“三殿下不愧是三殿下,你早知我是谁。。。” “不过,这次你却错了,未杀他并非念什么兄弟之情,只是料定他必死无疑无需亲自动手。在告诉你个秘密,备受龙宠高高在上的毕藤国九皇子赫兰靳戎,虽是皇后所出但并非赫兰列的儿子。赫兰列之所以对他百般宠爱,不过给自已找个挡箭牌,他的做用只是政治上的牺牲品,像这次便成引发战争的介口。活着就是被人利用,很悲哀不是吗。。”他的话中没有一丝同情怜悯,只是浓浓的不屑讥讽,却不知在讥讽赫兰靳戎还是自已。 云璐先是一愣,随后笑笑“我如今到觉得这是靳戎的幸运。”这个结果虽未料到,但对靳戎来说却未必是件坏事,否则更让他难已承受。 玄冥却愣了,赫兰靳戎不是赫兰列的儿子,被利用反而并不悲哀。可自己呢?哈。。原来自己才是那个。。。 门外突然响起细微脚步声,云璐神色一凛口齿轻启,突然一块黑布将他周身罩住,脚下一空,身体凌空而起,速度之快使他措手不及。颠簸之感顿生,眼前漆黑一片,只觉出了听去居,身后一声闷响似有重物倒地之后在无其它声响。 无数个起落腾跃,胃中不由陈陈翻滚难受至极,所幸这种颠簸不是太久,约未盏茶工夫腾跃速度终于放缓,云璐呼了口气,双脚着地,抬手掀起头上黑布,一看之下以身处荒郊野外,放眼望去满目荒凉。感受到背后冰冷,心下轻叹,看来当年文风举动于他打击不小,否则短短三年脚上功夫怎能修行如此出神入化。 “那个男人便死于此,你即找死这里最为和适,也不罔你们相识一场。”玄冥气恼,刚刚只因一句“你我怨仇勿伤他人。。。走。。。”。他便不假思索将云璐带了出来。这世上还没人敢命令他,眼中不由寒了几分。 压抑住胃中不适淡淡一笑“多谢。。。”但他现在还不想死,也不能死。 玄冥匪夷凝望,不明这人出了简露宫哪来如此自信。未极多想便见云璐已折了一根柔嫩青竹,剥去多余枝叶量至剑长,手握一端抬手平指。脸上淡然没有丝毫变化,但眼中却似闪着什么,甚至于无月夜下都亮得诡异。瞬时儒雅公子便蜕生一丝凌驾于上的慑人霸气,竟与之前判若两人。 玄冥自是剑术高手,单看云璐姿势便知必是此中行家。暗叹,此人城府果然深不可测,若刚刚路上他动了杀机,事情还真有些棘手,懊恼之前的粗心大意,目中杀气更盛。 没错,云璐精通剑术,但知晓的人寥寥无几。 儿时,父皇为使他能够自保,便请了大内最利害的剑师亲自受教学习剑术。虽不喜欢,但不想违逆父皇,也就学了。可谁知刚刚开始练习他便对这兵器驾轻就熟,短短四年进步之神速连身为大内第一剑的严师傅都叹为观止。 而这种天赋异禀却没能给云璐带来丝毫庆幸。。 最后一次对峙练习,突然的心血来朝,让他任性缠着帅傅不放。当剑划过那握剑的手腕,鲜血染红了衣襟,也染红了他的眼,愣愣看着手中长剑才猛然意识到兵刃是要见血的。 此后严师傅在没出现过,听父皇说是辞官回乡了,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都因他的任性,身为皇子这些错只被苛责几句,而严师傅却为此断送终生梦想。手起剑落不能回首,在武房他立下重誓永不碰剑,那年十四岁。 “看来真小看了你,难怪敢大言不惭。”看了看云璐提在手里的青竹 “你以为用这个便能胜我?”沐血剑乃软剑中之圣品,柔能克刚,想必云璐深知这点。可以柔制柔,便能胜? “能杀人便是厉器”这种不卑不亢的悠然气度,玄冥顿起一丝敬佩,但是,他决不会输。。。他的骄傲不允许输。。 “即然如此那就来吧。。”不在多言就此了结。。 顿时狂风大作,炸雷呜鸣。骤然两方同时跃起,剑竹相交,快如闪电,一交之后侧身而过。风声呼哮,兵刃加杂剑势扬风而起,吹动各自衣襟飘预如飞。玄冥大笑,嗜血本性一展无余,他兴奋,太久不曾如此兴奋,没有对手的寂寞他已忍受很久。兵刃相击,火花炸起,青竹呼啸剑吟之声不绝于耳。 玄冥剑势刚猛,招招锐利均是直中死穴,干脆凛冽。而云璐手持青竹,似风似水无形飘渺,却是无孔不入。两人相交几十回合难分胜负,但显然时间越久对云璐来说越是不利。无疑,玄冥无论体力、应战经验都要远远胜过云璐,之所以至今未败,也是玄冥心存戏谑。他怎忍心让这场有趣的游戏就此轻易结束? 一个猛利如龙,一个轻柔似水。交结相击腾跃翻转,流光加杂外泄的剑气横扫旷野,杀气交响野鸟腾飞,落叶断支席卷飘荡。这场战争不知还要多久,但两人均想将对手斩于剑下,非你死便我亡。 半个时辰过去,纵玄冥体力在好,额上也生了一层薄汗,而云璐喘息略重已有败相。玄冥侧身跺过云璐一招,转而顺势提剑反击,云璐显然因刚刚那剑落空,速度太快身体未能调好姿势,抵挡之下有此狼狈。急忙后退数步,还没站稳,玄冥已瞧准云璐上身空门,冷笑一声猛然跃起。剑气横扫,云璐以竹抵挡,青竹骤断。玄冥见机一剑袭去,直向云璐檀中穴。这本是虚招等云璐错身跺开,在将其逼入死角一招毙之,可谁知他不但不闪不跺反而迎面而上。错愕不极便听衣襟破裂,割肉之声响起,血珠飞溅,空气顿时莹绕淡淡咸醒。 鲜血顺着半截外露剑身与抓着剑刃的手掌缓缓流下,嘀嗒嘀嗒没入泥土。玄冥并未立既抽剑,看了眼抵在喉前因真气逆转爆开的青竹,难得苦笑。。他输了。不过,却很开心。。。很想笑出来。。 “你不是想为那男人报仇?”眼前这人,算是生平遇到最强对手之一,却是他唯一敬佩的人。不为武功,而为他那份胆实气魄。此人若有野心,无论天下还是武林都必归其手。 放下抵颈青竹,松开手掌,任玄冥将剑抽出。剑身带着血珠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弧线,给黑夜染上一沫诡异色彩。 随意捂住流血不止的伤口,扦动苍白嘴角“不必我亲自动手。。。”云璐微一皱眉,后面的话被破口而出的鲜血冲散,淡淡一笑摸出怀中雪白玉瓶,倒了粒朱红药丸吃下。 “或许我们以后可以作朋友。。” 剑起剑落,染血的沐血剑刺穿玄冥胸膛,没想到这个男人还真了解他,当然不用谁来动手。。该感谢他让自己保持了那份孤傲吗?这样的结果最是完美,是自己想要的吧!!!一生沐血,一生寻找,活着为了什么?却最终没有答案。。 有此羡慕那个死去的男人!!!朋友,好陌生的字眼。他没有,也不需要,但被扦挂的感觉应该不错。。。 不必在痛苦,一切都已过去,对。。最敬爱的人还在等着她,这次不会在有遗憾了。。。。 玄冥慢慢闭上眼睛,清秀出尘的脸上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在这一刻,他才明白云璐最后一句的含意。。 青竹叭哒脱手落地,云璐轻轻仰头望着漆黑昏沉的天际,身体失去支点向前倾倒,他不想挣扎,任由自己直直倒在地上,尘土飞扬,扑染了一身白衣,嘴角却露出一丝微笑。。 玄冥 番外 他是毕藤国十皇子,可却从未因这个身份带来任何尊贵、荣耀。自出生那日起,他遭受的便是别人的鄙视欺辱,只因他母妃是亡国公主。当年母妃因生得美丽便被那个男人强行虏来,他的存在是那男人强暴纵欲的结果,而自己的出现更剥夺了母妃死的权力。 他的母妃是个美丽温婉的女子,不似毕藤国女子的粗犷。也许正是如此那男人才会垂怜宠信。可当母妃美丽不在,恩情随逝,便被无情丢弃到一处偏僻宫殿无人问津,久而久之在这权利至上势力横行的皇宫,地位却比宫女下人还不如。 父爱是什么?兄弟亲情又是什么?他不知道,因自记事来所能感受的只有别人眼中的歧视不屑。原来他本身就是个错误,是不被原谅的。 母妃很疼爱他,就算他的存在验证着母妃所有的屈辱与不堪,或许这是这座冷冰宫殿仅存的温暖。 小时候,他跟本不知道父皇该是什么样子。母妃不提,他也不问。对于幼小的他来说,父亲是可有可无的。。直到十岁那年,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天。毕腾国的冬天很冷,透骨奇寒滴水成冰,可他们居住的宫殿却没有一点碳火。 母妃用滚烫的身子紧紧包裹着他瘦小的身体抵御风寒,可他知道母妃病得很重。托去找御医的太监迟迟没有回应,但母妃已不能在等。陌名的恐惧加杂着冰冷袭卷而来,他全部的心念只是不能没有母妃,不能失去母妃。瘦小的身体慢慢自床上爬起,小心将残破的锦被倚好,便急急跑了出去。不顾侍卫的阻挡,所思所想的全是去找御医来救母妃。直到如今回想都不由惊叹,当时哪来的力气一连撞倒两个阻挡的侍卫。 天寒地冷,跑在积雪的青石路上,单薄身体早已冻得僵硬。如不是意识支持,他真想倒在地上在不起来。永无止境的素白,晃花了双眼,正当他陷入绝望,却突然撞倒一个温暖的东西。模糊的意识让冷硬身体不由寻找那丝温暖,略微清醒,才抬起头来。他从未见过如此华贵之人,事实上除了母妃他见过的人不超十个。那个男人身型高大魁梧,似乎一个手掌便能将他小小的身子捏碎,刚毅英俊的脸,如鹰般锐利的眼睛正俯视着他。 突然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那些侍卫追来了,他害怕的躲到男人身后,可没人扑上来抓他,侍卫已直直跪在男人身前。此刻方才意识到这伟岸男人便是他所谓的父皇,害了母妃一生的人。 他至今都忘不了那男人知道有这个儿子时脸上的惊讶表情,多么可笑!!!世上有谁见到自己儿子会惊讶,他父皇就是一个。 愣愣的被带到男人的宫殿,那里真的很香很温暖,他冻僵的身体终于慢慢恢复过来,多久没有过的感觉了!!!抬头看到抱着自己的男人,突然想起母妃,他急急抓住男人的衣袖 “求求你,救救我的母妃。”他生平第一次见到父亲说的却是‘救救我的母妃’ 他母妃得到了医治,宫殿也换上绵被升了碳炉,这个冬天他们终于不用受冻,不用在瑟缩的等待天明。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个男人,但却不是父子亲情,而是因为他酷似母妃的脸,男人不止一次抚着他的脸轻叹‘太像了。简直太像。。’。说是父爱,确切该说是对这张脸的迷恋。 后来他被卦为十皇子,母凭子贵,他们搬入一处更好些的宫殿。但人们的不屑鄙视没有改变,只不在以往般肆无忌惮。 心并未因父皇所谓的宠爱而有任何变化,说实话他恨他,恨这个给他们带来苦难的人,但表面他乖巧的从不违逆他的意思,因为这个男人能让母妃过上好一点的日子。 他不喜欢皇宫,更不喜欢这里的每个人,他在等待,时机一到便带母妃离开。毕藤国的冬天太冷,他们要去更好的地方。从小的遭遇告诉他,只有强大了才能做想作的事,所以他向父皇请求习武,见他身材弱小不似其他皇子般精壮强悍父皇便欣然同意了,并将他送去以武著称的乌山。送行那天父皇拍着他的肩膀,满脸慈爱‘皇儿长大后,必能成为父皇的左膀右臂。’他敛眸没有回答,转身后才面露厌恶。。 在乌山的五年他勤于练武寒暑不断,加上天生良材进步神速。直到一日师傅把他找来,说以他武艺毕腾已少逢敌手。当时他笑了,活了十五年这还是第一次真心的笑,他终于可以保护母妃,带母妃离开皇宫。 拜别师傅,他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赶回皇宫。入宫直接奔母妃所居宫殿,五年未见母妃一定很想念他,长高不少不知母妃是否还认得出来。天寒地冻,他居然跑出一头的汗,想必母妃又要说他莽撞了。 可当他兴奋推开殿门走进居室,便愣了。。他的母妃并未因他鲁莽而训斥,他的母妃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冰冷的大殿,母妃瘦骨嶙峋的躺在床上昏睡,原本清秀的脸已凹陷下去没有一点颜色,呼吸也似那碳炉火焰若有若无。他傻了,他日夜牵挂的母妃,他美丽温婉的母妃,无论怎样辛苦都将他护在怀里的母妃。。。去。哪。里。了。。。。 不敢上前,转身飞奔出去,他已将所习武功发挥到极致。心冷了。。。可笑啊。。还和五年前一样。记得五年前他也跑出去为母妃寻找御医,唯一的变化,这次没能撞到那个男人。。。御医颤抖的被提到床前为母妃诊脉,颤抖的告诉他“寒疾入体,油尽灯枯无力回天。”后来那个御医说了什么他没听见,眼前浮现的都是母妃含笑的脸,跪在床边,轻轻将脸俯在母妃胸前,想摄取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暖,而感受的却是冰冷死际。这是他日夜牵挂视如生命的母妃啊。。。剑起剑落,母妃紧皱的眉头缓缓放开睡得更安稳了些,心却随着母妃胸前涌出的鲜血冰结了。 剑气横扫,那个御医顿时身首异处,头颅滚至脚下,眼睛眨着似不明发生了什么。 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和当年不同,如今他不必在那个男人面前查颜观色,他也可以操控生死。 小心抱起母妃,他要带她去更好的地方。那个男人他不会杀,死太便宜了,他要亲眼看着他众叛亲离一无所有,这样比死更残忍也更适合他。 身后大火染红了天际也燃尽了他与这皇宫与毕藤国唯一牵绊,自此之后这世上在无十皇子,有的只是为恨而生的‘玄冥’。。 —《完》— 第三十四章 阴郁 小玉走后,接替负责云璐的御医姓陈,陈御医是宫中御医房医正的亲传弟子,年近三十已有青出于蓝的趋势。他底头为云璐处理过伤口,随后开了药,吩咐煎药方法后便走了。。 云璐清醒已是三日后,当时青柰正好坐在床边,见她神色疲惫声容憔悴,不免心中一凛,勉强牵了牵嘴角“让你担心了。”说出话来才觉声音竟沙哑得那般陌生。 青柰闻声身子一震,抬起头来,神色中喜悦一闪而逝,目光便在次暗淡下来。 “你先休息,我去告诉姑姑一声。”说完转身而去。 听说云璐醒了,兰姑一脸老泪纵横,急忙放下手中活计到厨房端来煮了一次又一次的清粥,待跨出屋门,看到青柰依旧站在当地又敛起神色。。 “这几天苦了你,即然云璐醒了也快去休息吧。。”无声叹息,自云璐重伤而归青柰就出奇的安静,看不出伤心难过,只是静静坐在床前看着,每每要她回去休息便摇摇头,谁也没法子只由着她去。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事,兰姑不由叹息,年轻人的事她没精力管了,无奈摇头抬脚去了听云居。 青柰回到住处,心神一松才觉身体已无力支持,可倒在床上却无丝毫垂意。那夜,睡梦中惊醒,得知云璐出事的惊惧无时不折磨着她。血坡中苍白无色的脸,怀抱下冰冷的身体,那一刻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害怕到绝望的痛楚一波一波不断袭卷全身,却不知道如何挣扎出来,想救他,救自己才发现多么无能为力。 她并不坚强。。。从来不。。。。心灵的煎熬身心若死的痛苦她承受不住。眼前不断重复云璐受伤的场影,一遍一遍重重敲击心脏。这样下去她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或许下一次就会真的崩溃。 被子当头罩下,身子慢慢团在一起。她不想落泪的,可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下来,从静静滴落到洪流决坻。她控制不了,也控制不住。。 心里其实明白,云璐必会有此一举。不说展文风与他情同手足,就算是简露宫任意一人死于非命,他也不会轻易罢休。云璐看似温和淡然其实保护欲极强而且十分固执。别人伤他无防,若伤他关心之人就会真被激怒不故一切做出反击。况且事因他起,不想危及旁人便亲力为之。可他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若他出事她该怎么办。每日提心掉胆患得患失,一不小心便掉入绝忘深渊,那种无以言语的无肋害怕,云璐轻易便可带给她。 身上的力量慢慢抽离,不敢在想下去,害怕最终发现自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害怕这一切的一切只不过一相情愿,沉沉睡去,唯有这样才能得片刻安宁。。。云璐拖着疲惫的身子静静站在门外,自青柰入了居室他便站在这里,本想踏进去,可静立许久仍未移动一步,看着床上锦被由颤抖转为平静才缓缓离去,多日来他知青柰心中苦楚,却不愿解释,不是不想只是不必。 从未像现在这般厌弃自己,如当初他能放青柰离开,离开这个连自己都想逃离的地方,那么她如今仍是自由淡然无拘无束的吧!!! 他不想伤她,一点都不想。。青柰想要什么他清楚,却给不起。。。。 满园秋风抚叶黄,风卷残叶尽苍桑。风吹过,秋叶便如蝶如舞缓缓飘落,抬手蝶翼般的黄叶落于掌心是如此单薄。圣云国的冬日并不寒冷,但树叶却依然周而复终的生长掉落掉落生长。看来温暖的天气并未给他们生命带来丁点变化,总逃不过尘埃一抹。这。。就是命吧!!!他曾经不信,现在却信了。 不知不觉来到青怡殿,推门的手却停在半空。展夜静立案前凝视着灵位,那个一身伟岸刚毅不曲的男人如今竟透着些许苍桑。 展夜回来了,要办的事情已然办妥,负手仰望天际,蓝天俘云,一切该有个结局。 —————————————————— 水气蒸腾余烟廖廖,云璐赤身坐在木桶中,他已泡了许久水温微冷,可却无力站身起来,苍白的指骨死握桶檐,胸口阵阵撕裂的疼痛正不断摧残着他,这已不是第一次,事实上月来这种疼痛总是突然而来,由开始的短短一瞬到现在疼彻全身侵蚀入骨。纵使他定力在好,身体也快支掌不住。 又一阵激疼袭来,水已冷却并不觉寒冷,反而额上背后冷汗不断滑落,这种折磨还要多久云璐不得而知,血顺着他白皙下颌丝丝流下,滴嗒滴嗒落到水中慢慢消失无踪。心下叹息,这就是要付出的代价吗? 时间终于将痛苦带走,脱力的靠着桶壁闭目休息,力气一点点恢复才勉强撑身起来。披上衣服,底头映水脸还真是苍白的可以。。云璐此刻着实疲惫的很,肩上剑伤未愈又在冷水里泡了一个多时辰,摇摇欲坠走到床边便在也支撑不住。。。看来有些事情不是光凭意愿就可以改变的。 次日一早,侍女收持妥当送上茶点后退步出去,听云居内便只剩云璐一人。自坐案前,看着手中香茗,是自己最喜爱的雨前龙井,轻抿一口,却无往日沁馨甘甜,反而透着淡淡苦涩。以前这茶都是青柰泡的,每每宫中送来新茶她都会急着沏上一杯配上几色好看点心送来给他,然后坐于一旁静静看着,等他露出满意神色,才笑着离开。 记得当初青柰见他茶不离口还细细品味十分好奇“真的好喝吗?”他笑“还不错。。。”青柰更疑惑想问却小心的不知如何开口,他笑了,知道是不想提及自己的伤处。如今想想‘境由心生,心随境迁’颇有道理,看来他不只境由心生还是味由心生。 从几时起已习惯青柰陪伴,从几时起没有她的听云居变得这般冷清。抬手喝了口茶,仍没有一丝甘甜。 茶尽,展夜与严忌刚好进门。展夜神色无恙,仍如往常一般,云璐却知他在强烈压抑着一些东西。该汇报的早已汇报,今日叫他二人来另为他事。。 放下手中香茗,起身绕过展夜二人,窗下的一方潭水被枝叶上的露珠激起点点涟漪,片刻又恢复平静。静立许久,终是一声叹息,微不可闻“即日起,展夜革去简露宫侍卫统领一职,由严忌接管。”转身落坐习惯的拿起茶杯,却发现杯已空,他所能做的也只到此了。。 日如流水匆匆而过,水过却无痕。对于展夜革职一事,没能引起太多争议,亦无人因升迁欣喜。人们的惋惜不舍只得化成叹息,云璐此举无人能解,但宫众却深信公子不是妄为之人。但也有例外,那名叫张阜林的侍卫是几支侍卫队中年纪最小的统领。因平日对展夜敬仰非常,又值血性年纪,一时无法接受满心崇拜的统领大人无故革职,便不故等级跑到公子面前求情。本一心不平,可不知云璐与其说了什么到最后也沉了气,之后便不在提起,这也只是一点小插曲。 ———————————————————————————————————— 月如钩,含笑俯视众生万物,苍天不知人愁苦,到几时月终是月,由圆至缺由缺至圆,何曾知世人对其寄予的夙愿。 展夜回望简露宫心境清明,对于看清世态炎冷的他,这儿已成了世上唯一可以留恋的地方,但终究安逸不属于他。 简露宫的宫门愈来愈远,漆红宫门上的镏金匾额亦变得模糊,侧马急驰慢慢断去与十几年过往的连系。。。眸光一闪脚下顿停,漆黑林路赫然站立一人,展夜不须惊讶,知其来意却不开口,打破沉静必不是他所常。 云璐衣发结露,想必站了许久。愿本平淡的目光在面对展夜时充莹着愧疚。他轻轻闭上眼,在缓缓睁开。“怨恨我吗?”声音竟有一丝沙哑,文风可是展夜惟一亲人,表面冷淡实而视若珍宝的弟弟。。。十几年来从未在展夜面上出现过任何动容,可在灵位前坚毅的身躯外却披上锐利的沉痛,怎会不恨? “你想多了。。。”展夜低沉的声音冰冷钢硬,面上仍看不出表情。。 云璐愣了愣微微一笑“小心些。。。。” 展夜也难得一笑 “保重。。。事情了结我会带文风回瑞王府,那里才是他的家。”说完深深看了云璐一眼,便消失于黑夜中。 云璐不由扦起嘴角,只是这笑容渗淡的没有一点颜色。。‘他该恨的,也该像杀掉伤害文风的人一样杀了他,也许。。。那样心里才会好过些。。。。’ 第三十五章 山雨 前线消息,大殿下已达西江边境,但与毕腾谈判并不顺利。毕腾显然成心刁难,借机提出无理要求,圣云亦不能任人宰割,遂而双方僵持不肯相让。毕腾国在边境新曾一倍兵力,名为防备他国趁虚侵犯,实则伺机采取军事行动。加急快报快马传来,刚刚平静几日的皇城从新陷入阴郁。百胜人心惶惶,国家荣辱于他们毫无意义,所关心的不过能否安逸生活。 而皇宫朝堂却不相同,自八百里加急快报驰过承云门直入乾德殿,可谓一石击起千层浪。看似风平浪静的朝堂一下沸腾起来,文武百官立即分成两派。武官主战,名曰:毕腾无心谈叛只一意挑起战事,圣云不能任其欺侮,理应奋起反击以扬国威。文官主和,名曰:现今两国军力悬殊,毕腾国又乃马上民族善战恋战,与之硬碰必损失惨重,不可受其挑衅草率开战。百官自持几见,各圆其说,竟都有道理,一时无法想出万全之策。。。但事已至此,攸关百年积业必得谨慎斟酌,云昭帝当下命天威将军帅领十万精兵起程前往边境支援,以防万一。 然而危机未除,阴郁又接踵而至。在这异常敏感时期,京都皇城禁卫队翼凌军中两名侍卫离奇失踪下落不明。是投敌叛国,是惨糟暗杀,不得而之。要知翼凌军乃何等精锐部队,全军不过千人却可以一挡百,能入翼凌军者必是万里挑一的武功高手,谁人能将其杀死而不流任何痕迹?更重要的翼凌军乃皇室直属部队,敢挑衅皇室威严,其目的为何?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固若金汤的都城在非常时期竟突发此事,很容易联想到或与两国现下疆持之况有关。 转眼大殿下前往边境已有月余,可自上次后在无任何消息传来。一切联系就此中断,朝中大臣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却不见云昭帝做何应对,只派几名军卫前往打探。 云璐立于窗前静看满园秋色,算算自靳戎返程至今也两个多月。心本不在景上,抬脚走至门前吩咐侍卫将严忌找来。 门被推开,云璐持笔并未抬头,边写边缓缓开口“宫中境况如何?” “不出公子所料,大殿下离宫半月,廷卫便全数转至二殿下手中。。”严忌暗叹,看来皇宫不会安宁太久。抬头看了眼持笔急书的人,心中不无担忧。 “翼凌军那边呢?”云璐笔下一顿,之后继续,这本是理所当然的。。 翼凌军,乃圣云国开国君主云孝宗胞弟凌王所建,建国初年,国家初定动荡不安。。凌王为保皇权,密秘自江湖招募一批武艺高强有心报国的轻年侠士,经严格训练组成一支战力极强的精锐军队,凌王是翼军第一位军统。数年后国家平定,翼军功不可没,且规模与实力皆远胜当年,威力之强不可小视。 凌王死后,先祖为祭之便将翼军改为翼凌军,为保皇帝军统一心,军统皆与新皇一同册立,地位只次于下。直至云昭帝一辈,瑞王英年早逝,为防他人窥视,军权便落于昭帝手中,以传后辈。 不明公子何出此问,难道。。。。。 云璐抬眸,严忌一愣立即汇报“翼凌军随军一百,其余由毕下直接管辖。” “可靠吗?” 眼光几度变换“公子的意思。。。。”立即摇头“翼凌军百年皆是忠君爱主,怎会存有二心。。”想了想“难道云纹玉珏落入他人之手。。。”云纹玉乃传国玉玺同玉所出,后建翼凌军便成了调军虎符,除皇帝外惟有虎符方可调军。瑞王逝后虎符想毕归于昭帝,难道被人所获?可宫内并未听闻虎符被盗之事。。 “不会。。。。”云璐笃定,放下笔“苍海穷尽,天地逆转,世上没有永远不变的东西,更何况人心,只要是人便有私欲,意志在过坚定也必能攻破,只是时间问题,况且岁月长河先辈的忠贞热血磨搓至今还剩多少!!!”缓缓闭目,身体后倾靠于椅背,几不可闻的轻声叹息。。 是啊。。若有人想图谋不轨,翼凌军会造成的威胁无疑最大知。看来绝非一朝一汐,显然那些人已作好万全准备,否则怎敢冒然出手。但有此能耐又怎会出现纰漏,还传出军中有人失踪的消息? 知严忌心中疑问,云璐缓缓开口“他是在立威,让我不敢轻举妄动。”本想曝露身份惊引其惊慌下露出破绽,到是小看了他。。 听云璐此言,微惊脱口而出“您知何人所为?”。见其没有开口的意思,便也不敢追问。。可心里更是不解“那人就不怕朝廷得知?” 云璐轻笑摇头“圣云三皇子的话会有谁信?”严忌可笑不出来,神色间更添严肃,明白这话却是属实,莫说朝堂,就他出宫办差所听传言便够骇人听闻,言传已久没人会辨其真伪,深驻人心的惊恐憎恶恨不能将这万恶之徒得而诛之。自己不正是最好例证!!!年少轻狂时总想申张正义除报安良,谁知一时血气横发却就此改变了命运。。。 打断严忌的胡思乱想,起身踱至身侧负手而立,目光变换声音几分低沉,温润气质顿时加杂一丝坚锐凌厉“廷卫那边构不成威胁,加派人手严加监视翼凌军,有任何异动马上来报。” 严忌骤然背脊生寒,刚刚一瞬他竟将眼前人与盛传中那冷血皇子重叠,面前这一如既往的温文儒雅竟有些陌生。。惊觉失态忙低头抱拳“属下马上去办。。” 云璐温和一笑“辛苦了。。去忙吧。。” 领命退去,额上竟溢出汗来,心下苦笑,这还是举天无惧的严忌吗?想想刚才那笑容,难道所有恐惧竟是错觉。 注视严忌离开笑容慢慢敛去,清明如他,怎会看不明白,回不去了,自文风死的那刻便在回不到从前的淡然,他注定沐血其中。也许骨子里便残存嗜血本性吧,任他身心宁静在久,皇家掠夺残酷的血液还是不经意流露出来。 轻丝的敲门声拉回思绪,淡淡一笑扫去往事尘埃。 抬手将信纸放于烛上,看着化尘的飞沫飘过眼前,云璐嘴角不由扬起一个阴冷弧度。。 “备车。。让张副统领过来见我。。”目光几度闪烁,唇角笑意更深。。他不会令那人失望,即然费了这番心思,若在无动于忠,岂非辜负一番美意。。他。。。定会让他后悔莫及。。。 —————————————————————————————————— 展夜离开后张阜林顶替了严忌副统领的位置,此人年纪虽轻武功却已了得,刚到简露宫一年多便被云璐破格提升。与严忌展夜的沉稳内睑不同,张阜林更多了些开朗灵利,倒与展文风的嬉笑玩闹有几分相像,但云璐面前却也知道收敛。 张阜林敲门进来,行礼开口“公子。。找我何事?” 见来人云璐已扫之前阴郁,温和一笑起身就往出走。“倍我去个地方。。”张阜林陌名挠头仍是紧跟其后,可刚出听云居,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一个不稳他险些撞到云璐身上,赶紧后退一步保持距离,侧头目光绕过阻挡看向来人,这人他认识,见云璐不语赶忙抱拳行礼“青姑娘。。” 青柰本是路过便想到听云居看看,没想会碰到云璐,相对而立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突听有人唤她,才惊觉其身边还有一人,歉意一笑“张副统领。。要出去?” 张阜林看了一眼主子,开口道“是。。”又觉自已站这实在不妥,偷瞄云璐脸色,赶忙底头报拳“公子,我先行一步车内等您。。”说完预走,却被云璐振袖拦下“不毕。。。”转头“柰儿。。有事找我?”不自觉微微拧眉,她神色不太好,几日不见竟瘦了。。 “只是路过,不打挠了,你去忙吧。。”青柰未在看他抬步侧身而去。。 擦身之即,云璐却萃不及防拉住青柰手臂,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入秋天气无常,多注意身体。。”松开后独留站在原地怔愣的人。。底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还残留着青柰的温度。看到她憔悴的脸,还是没办法视而不见啊。。 第三十六章 风烛 青柰站了许久,直到双腿发麻才缓缓抬步漫无目地的走。不知不觉竟到了陈御医的药房,斟酌很久本不想来的,可这会儿却站在了门前。 轻轻敲开药房的门,浓重药香铺卓的房间有些阴暗,这位沉默寡言的年轻御医就坐在满桌瓶瓶罐罐之后翻阅着医书,似乎对青柰的突然到访并不意外。将书放好陈齐正起身引手邀青柰到窗旁桌前坐下,桌上放着一支药箱及诊脉所用的棉垫,光透过窗子在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深知陈齐正的寡言青柰开口“陈先生。。。有一事望先生如实相告。” “姑娘请讲。” “近来,云。。公子身体如何。。”心里强行压制的不安一不留神便蹿了出来,云璐倒在血泊中的画面时常浮现眼前余悸难消。 青柰的身份在简露宫中心照不宣,每个人自是心里有数,有此一问陈齐正并不吃惊。。 “公子失血过多,导致心血夸损,只需加以调养,并无大碍。”陈齐正例行公事般缓缓道来,目光平静并无太多表情。。 早知会得如此答案,突来的沉默,让这一室阴暗陷入寂静。许久青柰忽然起身深深行了一礼“陈先生,我深知无权追问,但还请如实相告,否则必将寝食难安。” 陈齐正凝视眼前女子坚定的面容,那双黑沉明眸中有着无奈、痛苦与挣扎,平淡却又执着得浓烈,预放手却难已割舍。作为医者他见过太多世尽苍桑,见过太多痛苦,本已麻木的心静如今竟起波澜。他。。看过相似的眼睛。。。无声叹气。。 “姑娘何必执着。。” 青柰低下头,声音缓缓溢出 “先生可试过有些东西只能在梦中寻求,无尽的虚幻中千心万苦抓住想要的,欣喜过后却开始担心,害怕惊醒后两手空空失去所有。”慢慢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青柰幕然抬头直视陈齐正“我至今就在这场梦中,从不敢奢求的一场梦,可一但作了便贪婪的想多留一会,心里开始害怕,不知何时会醒,更不知醒来后的结果能否承受。。” 云璐对她不只是恋人,更是生存的理由,被父母抛弃对养母失去价值,不被需要的存在早已充斥了人生,直到遇到云璐她才在次找到存在的价值,才知道自己也是被需要的。 几日来她刻意的回避,一部分是气云露不爱惜身体支身犯险,更多的是害怕,怕他会有任何闪失,怕在次堕入无尽恐惧之中。她不能失去他,就像喝过了甘露又怎能尝苦水。 云璐中秋过后的反常她有所查觉,有人来犯他先发制人,重伤而归却封索消息决口不提。虽知此事定与展文风有关,可对于云璐来说显然太过急进,沉稳如他该有更好的解决之法但却选了最快速危险的。 突然回想起文风去逝云璐回房换衣呕血的那幕,不由吸口冷气,顿时一股寒流袭卷全身,她开始后悔来此,不想也不敢在听接下来的回答。‘何必执着。何必执着。。’还有什么好说的,答案不是乎之预出吗!!!!可她还能逃避多久呢,上天会给这个机会吗。。 “先生,请原谅我的固执,就算因此梦碎,也不想将来遣憾终身。”她仍是想亲耳听到呢,无论结果如何。多日来的胡思乱想,早已无力猜测,曾经答应过,如果哪日云璐不在了,她也会好好活下去。所以让她有点心理准备,否则不知还能不能在遵守那个承诺。 陈齐正神色暗淡下来,底声叹息,为何总有人在自找苦吃!!!! “寒毒冲心,无力回天。。” 之所以答应守口如瓶,也正为此。如今想想,告知青柰未常不是好事。 陈齐正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青柰心上,脑中闪过云璐频频吐血的画面,虽早有预感,但真听到答案却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近来云璐脸色是不好,但也不像之前那样食不知味,晚上早早睡下,精神也好了许多,一有性致便会画画抚琴,或听她讲江湖趣闻。。这。。怎会是大限将至的样子? 申手支起昏沉的脑子,刚刚还碰到云璐,他正要出门,冰室里明明说过不会有事。。他不会失言的,不会失言的。。对。。一定是陈御医骗她,怪她对其诊断有质疑才故意不说实话。没错。。就是这样。是这样。 陈齐正凝视青柰,他一直不认为这女子脆弱,从她眼中能看到执着,尽乎固执的执着,这种眼神其实与云璐很像只是他们不曾发现。 话已至此,有责任让青柰了解清楚“尽月来,公子体内寒毒已非自身可控,唯有加注药石之力。但他所中之毒天下奇寒,世间只有赤焰丹辅以千年雪莲方能压制。而赤焰丹药力太过霸道,寒热相冲正如两军交战,对于早已千疮百孔的身体损伤甚重,无疑饮鸠止渴。。。。。” 是那种红色丹药?她在听云居外曾亲眼见云璐服用过,当时却不知所意为何。 沉默片刻,木然开口“多少时间?” “多则半年。。” “多谢先生,今日之事还请先生莫与人提起。”起身缓缓施了一礼,抬脚向门外走去。此刻却已释然,既然云璐不愿人知,那就不知道好了,如果这样能使他安心的话。 ————————————————————————————————————— 喧哗声后 “公子。。一支巡城军队向这边来了,可能前行有阻。。。”刚出敬月轩不久,张阜林透过车窗寻着操杂便看到一支军中小队迎面而来。近来因与毕藤国关系紧张,致使皇城制理由为谨慎,每个时辰都会派行军出来巡视已解突发状况。 云璐未动扫视一眼,仍闭目休息“调转车头,绕路走。。” 守城总兵何呤啸的皇城卫队,除翼凌军廷卫外第三道护城防线,看来朝上元老们开始人人自危了。。 嘴角微微扬起,何呤啸德昭二十三年武状元,此人不仅武艺高强材识过人且知人善用,更是出名的孝子,颇受官兵与都城百胜的尊崇爱戴。虽未曾谋面,但也自心敬这等人材。 马车驶向简露宫,想是为顾念云璐,车子走得极慢。不知多久闭目养神的人突然开口“阜林,你是南江人吧” 张阜林转头过来“是公子。” “家里还有人吗?” “我是家中独子,双亲还见在。。”不明公子今天怎的关心起他的家人,见其不语便转头掀帘查看外面情况谨慎防范。 过了片刻云璐微微抬眼看着这个刚满二十的小伙子“阜林来简露宫也将尽一年了,过段时日回乡省省亲吧,双亲年脉实在不易。” 感念于公子的关怀,愣愣注视他片刻,直至云璐钩嘴一笑,张阜林才赶忙出声道谢。 第三十七章 夺权 威严瑰丽的承金大殿,由于两国关系疆持不下,前方又无消息传来朝中武官已快失去耐性,接相出来领命,壮志激昂预引兵前线已助国威,却被云昭帝以情况不明为由压了下来。上书多次未得回应,武将怨叹吩吩告假在家。文臣则借此良机弹劾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对手一番。此刻素来风平波静的朝堂因这多事之秋,多年文武对立积攒下的矛盾一触即发,最终以云昭帝盛怒斥责收场。 有句古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位于落雨北方的皇世律宗寺院法华寺,一夜间镇寺宝塔无故倒塌,而塔底佛骨荡然无存。更匪夷之事,原本存放佛骨的石盒赫然生出一块碗大寒玉。寺内众僧人心慌慌,深信此乃不祥之兆,玉摧塔亡必妖魔四起,于是纷纷围坐诵经以度大劫。 此事惊动全城,顿时遥言四起,“玉摧塔亡”显然这魔仗除三皇子云璐无疑,“璐”美玉也。联想起久无动荡的圣云国如今内忧外患的局面,人们不由义愤填膺,将所有罪责统统算在三皇子头上,深信定是他作恶多端皇帝包庇才会激怒上天。于是人们诵着“除君侧,斩妖邪,安国乱,保皇朝”的口号走上街头以求皇上为苍生除害。。。朝庭几经镇压皆无功而反。。 然而朝堂之上,曾经恐于云璐地位的文士大臣,终于可以直意进言,承上民间文人墨客的联名上书,无比意正言词的诉说三殿下多年来的屡屡罪行。一时间三皇子云璐便成了祸国殃民的万恶罪人。 不等朝庭做出回应,无情铁蹄奔驰过的脆响便惊醒睡梦中人,已惊觉天要变了。 ————————————————————————————————————— 清晨的大街肆意叫卖的小贩失去踪影,以往热闹非凡的酒楼饭馆也是门窗紧闭。空旷街道了无人烟,只盛军队过后的满目狼藉。 皇宫内,早朝的各路大臣仍于近期几件要务引精聚典论述几见。当宫卫急急奔来,无暇顾及朝堂之上不得擅闯的铁律,直直跪在云昭帝面前上报皇宫四门被皇城卫队包围之时,吵闹的大殿才奇迹般恢复平静,正争得面红耳赤的数位大臣均安静退至两边在无之前气焰。 ‘后宫闯入皇城卫队廷卫缴械投降’‘守城副将吴道祖被杀’‘兵部侍郎被杀’。连珠炮的噩耗并不给人喘息的机会,铁甲磨擦声便乍然响起,重甲列阵的士兵已将大殿层层围住。直至此刻机要大臣们才真正觉悟,认清形势的严峻。 云昭帝方自不敢至信中警醒过来,匆匆走下大殿,哗啦一声推开殿门,入目所及便是劲装持刃的廷卫。刀剑出鞘,任何人想踏出一步必将血溅当场。 见至此,回头看着满朝文武的诚惶诚恐,了然于胸。一陈悔悟,竟是自己引狼入室。。面上一冷“云德,到底怎么回事。。”自长子前往边界,廷卫暂由次子管辖为保皇宫安全,如今廷卫公然围宫他怎脱得了干系,只没想到竟如此肆无忌惮。 云德不答反笑双手击掌,突然殿门大开四面赫然闯入数十名带刀侍卫,训练有素的将大臣们压倒在地,预有反抗者就地绞杀。顿时威严肃穆的乾德殿血醒四溅,朝臣们终于认清现状,在无反抗。 云昭帝眼见逆子肆意妄为大逆不道,气得发抖“反了。你还要持刀逝父不成。” 闻言云德假意吃惊“怎么会。。。”目中的肆无忌惮却不加掩饰。恭身行一大礼,起身闲适的拍了拍衣摆的灰尘,阴阴一笑踱步上前 “父皇真是错怪儿臣了。。儿臣可是一番好意,怕您年迈劳累方来解忧。。。” “这也算适应民意,不知您意下如何?”近日突有遥言,当年先皇本预将皇位传于瑞王,但昭帝使用手段打压兄长最终夺位。不只如此,昭帝任由儿子胡作非为不与责罚更是激起民愤,深觉皇朝有今日困局便是报应。 云昭帝见廷卫手持兵剑不由怒从心来“放肆。。统统给联退下。。”见其毫无反应不为所动拍案而起“你们尊谁为主?还不给联退下。。”听云昭帝努声质问,侍卫踌躇间对望一眼不由退开一步。 云德见状连忙自怀中掏出令牌喝到“谁敢后退半步,军法处制。。”满意于侍卫的动作,抬眼凝视气愤埋鹰的云昭帝,狂傲眼中顿时布满冰凌。 “你从来不放我在眼里,今天就好好看着,是谁夺走你的一切。。”悠悠一笑转身饶过云昭帝,随而坐上那梦寐已求的镏金龙椅,磨搓扶手上的精致龙纹。云德像是想到什么要事故作惊讶 “对了。。我想此刻何吟啸已把简露宫围得水泄不通了吧。。。不知那些嫉恶如仇的将士会怎么对待我这位无恶不作的皇弟呢?” 云昭帝一听,震怒之下转身揪住云德衣领“逆子。。你敢对璐儿下手。。”心下震惊,脸更冷上几分。早知今日,他就该听云璐劝告先行立储,都怪他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才弄到这番田地。望眼所及想必那逆子早已作好万全准备,否则怎敢贸然行动?如今释儿领军在外就算闻讯,恐也远水难解近喝,更何况早已大闭城门无法与外联络,此时的落雨城想是已如海中孤岛孤力无援。 手未松开,云昭帝冷冷开口“你想怎样?” 云德无所谓的挥开衣襟上的手。。“我想怎样父皇不早知道?只要你传位于我。。我马上撤兵,还能让你与妻儿颐养天年。如何?” 云昭帝沉默片刻,咬牙开口“好。。我会将传位诏书给你,但先要看到璐儿与他母后平安无事。”深知云德生性狂傲残暴,不易继承皇位。如今行势所迫也只能先稳住他,否则恐会对妻儿不利。 “哈哈。。父皇当我痴傻不成?现在便要,劝您别在托延时间,更不要妄想谁来护驾。拜您与云璐所赐,朝中各位将军多已弃暗投名预拥我为帝,算他们慧眼识珠省去我不少麻烦。还有您现下心念的大殿下,恐早已死在毕藤铁蹄之下,不可能赶来平乱了。。”云德狂妄大笑,想他与云释名争暗斗多年,还不是死于自已手中。为达目地他可是不择手段,与毕腾国合作又如可,皇位是他云德的,谁也别妄想夺走,否则只有死。 云昭帝身体一振,踉跄后退两步。。“你说什么。。”释儿。。死了。。他还没有尽为父之责,没付出过关爱,释儿竟。。不给他补尝的机会吗?。。单手扶胸挺直身体,他们都是他亲生儿子啊。。。 猛然振袖沉声叱到。“翼凌军何在。。。。” 云德先是一愣,随后不以为意的大笑起来,“啧啧。。父皇。。到这会了您还不死心吗。。。”话未完,云德眼睛幕然瞪大,犹不敢置信的盯着横在脖颈上的两把利剑与周围气势凌人的黑衣人。。不知何时双手已被人擒住不得动掸。。这等变故让他终料未及,但片刻便清醒过来。怒声叱道“你们疯了不成,还不快放开本王。。”黑衣士卫却仿若未闻,仍静立不动。 云德现今才觉情况不对,舅父分明已将翼凌军收为己用,如今怎会不听命于他。难道事出有变?不由心里一寒边挣扎边大喊“狗奴才。。还不快放了本王,小心你们一个个人头不保。。”可惜一切仍是徒劳,那几人不仅文丝未动,甚至还眼都不眨一下。 云昭帝看着几尽疯狂的儿子痛心疾首“逆子,如今你还不思悔改冥顽不化?” 几分无力“将这忤逆犯上之人压入天牢等候发落。”话音刚落,黑衣侍卫便拖着挣扎不已的云德向殿外而去。可刚走几步,云德突然猛的一挣,侍卫猝不及防竟让他自箝制下挣脱出来。 云德怒不可劫的跑到那群诚惶诚恐匍匐在地的大臣中间,‘哗’的拉起其中一人,他全身都因奋怒而战栗,额上青筋暴起面目狰狞,手上更死死拽着那人衣领怒吼出口“为何要出卖我,为何出卖我。不是你我又怎会到这步田地。”只见刚刚还战栗不已的老人此刻竟从容抬手轻而易举拔掉云德刚猛大手,挺直早先还佝偻的背,闲适整理好被弄乱的衣襟,神色间早无先前和蔼。他全然不惧云德胜怒扭曲的脸,身子微微前倾头侧至其耳边,以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悠悠开口“到这会儿你不会还无知的以为老夫是在帮你吧。。皇位?你也配!”声音轻而含笑,却满是讥疯与不屑。 云德双眼幕然瞪大杀气暴长,申手就向老人胸前抓去,似要将其一撕为二。可刚刚触到衣襟便被衣黑侍卫及时阻止,不由吩说将他拉向殿外。云德挣扎无果便破口大骂“曹定臣,本王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这恶贼。。。。” 骂声及远,很快大殿便恢复平静。。就在文武大臣松口气庆幸危机解除之时,却发现他们周围的带刀侍卫毫无退去的意思。 云昭帝哪还不明!!自云德无故说出那番话,他便一直盯着殿下除侍卫外唯一站立的人。 “曹爱卿。。。。”话未完,那人便幕的笑起来。转身不敢置信的看着云昭帝,老态的身形意英挺了不少。 “曹爱卿?”曹定臣由然自若从翼凌军之间穿过停于云昭帝面前两尺处。 满目讥讽,婉惜的摇头“毕下。。你竟比你那蠢儿子还蠢吗?” “你。。。”在次打断他的话,看着云昭帝气得铁青的脸更是得意。 “那蠢材是想反了你登基为帝,可也不看看有无这等能耐。若非还有利用价值他早不知死过多少回。”说完冷冷扫视那些跪地大臣。沉声开口“将这些人关入牢中严加看守,若有不服者就地处决。”一干人等被拖将出去,殿门又一次紧闭,宁静的乾德殿只剩云昭帝曹定臣与两位黑衣侍卫。 此刻云昭帝情绪反到平静下来,面对曹定臣眼中的敌意缓缓开口“曹卿。。也想要朕的天下?” 曹定臣闻言不禁大笑“天下?没错是天下。”停顿片刻,低头斩了斩衣袖上的灰渍。在抬头眼已是满目仇恨。云昭帝措愕,但没容他多想冷冷的低吟已入耳中。 “还有云氏所有人的脑袋。”被突如其来的杀意惊退两步“你是何人。”事到如今,就算在无知也该查觉事情远非谋权篡位这般单纯。 “总算不是无可救要,也好。。就让你死得明白。。。”曹定臣一步一步踏上台阶,一步一步逼向云昭帝“我是蜀乌人,唯一的妹妹二十年前惨死于蜀乌皇宫,而他的丈夫就是蜀乌王。圣云皇帝毕下,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他说得平淡且缓慢,但每个字中都加杂着滔天恨意。 云昭帝听闻幕的跌坐椅上,二十年。。只为一念之差犯下的罪恶杀戮忏悔二十年,可又能挽回什么!!!如今报应终是到了。 “当年你误信谗言,十万大军压境蜀乌,杀我将士无数,甚至连缴械投降者皆不放过。但蜀乌军力不如圣云死不足惜,败不怨人。可你竟下今血洗皇宫杀光所有手无寸铁的嫔妃皇子”曹定臣缓缓仰头闭目提气“而我那妹妹深孕之躯已将临盆也未能幸免。。。” 沉默片刻曹定臣突的笑了“好在天可怜见,不亡蜀乌!!!当我赶到时妹妹竟死后产子,而这孩子便为向你索债而来。” “没想到吧!你千算万算还是未算到有人来替蜀乌无数亡灵血当年之恨。”狂笑两声“二十年,我忍辱负重二十年,终于等到了今天。”曹定臣慕然凝眸悠悠开口“放心。。我不会杀你,太便意了。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最在乎的人一个一个惨死面前,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用后半生来忏悔所犯的罪孽。”说得这般云淡风清,可字理行间处处滴血,冷如寒冰。 云昭帝重重靠回雕龙椅背,本是他有错在先怪不得别人寻仇。“联知道无论说什么也无法弥补,但我皇儿是无辜的,一人做事一人当,还望放过他。”被罪孽谴责这么多年,身心皆惫不想在争,自己死有余辜只求不要连累他人。 曹定臣不知可否的笑了起来,随后阴阴沉下脸“无辜?我的侄儿岂不更无辜,他有何过错?本应一生安逸荣华,为何一出世便失去双亲失去所有。”冷哼一声 “谁让他们姓云,那就该死,要怪就怪有这种父亲。。”看着云昭帝惨白痛苦的脸曹定臣满意品尝复仇的快感,就是要让这人尝尽痛苦生不如死,否则怎么对得起自己付出的一切,有些错是不能犯的,若犯了必用一生来还。 正在此时乾德殿漆红殿门自外推开,吱呀的声响在寂静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曹定臣随声转身看清来人,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第三十八章 前路 此刻的落雨城四方城门紧闭,层层陈列的皇城卫队将这百年建筑围得密不透风,飞鸟蚊蝇也无法出入半分,三大副宫皆是如此,所有皇族贵畏都被压邂月华宫,树死猢狲散惜日雍容华贵的宫殿已人去楼空竟是无限萧索。 时事竟迁,颇具讽刺原本最为冷清的简露宫,却围满身着重钾剑拔弩张的士兵,一时是罕见的门庭若市。 虽已深秋,但头上焦阳烈日空气仍燥热的利害,呼吸间身体似被闷热吞没不得喘息。对于重钾加身的将士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这种状况自他们的统军大人踏入简露宫延续至今,至于何时结束谁也不得知。眼前视线被咸涩汗水模糊,但却训练有素的无人敢动。 清怡殿与云璐相对而立的劲装将军便是守城总兵何吟啸。因近日朝局不稳,一直驻军城外的皇城卫队奉旨入城以防动乱。这无疑是曹计划的一部分为其逼宫安插人手。可怜云昭帝不为所知最终为歹人推波助澜。 显然何吟啸该听命曹定臣,却不知为何站于此地。 随着侍卫离去,若大宫殿只剩云璐何吟啸二人,时间一点点流逝,惟有微风吹过纸片发出的碎响打破一室死寂。云璐静视这位长他几岁的年轻将军,耐心等他看完手上信笺,不由一笑,心下赞赏这个清明磊落的人。 垂下手,何吟啸紧皱的眉峰总算松了些,一寸寸将那片薄纸揉碎掌心紧握胸前,如失重负的吐出心中郁气挥散多日沉重。下一刻曲膝直直跪在云璐面前。 “多谢殿下救母之恩,吟啸感激不进,愿为犬马相报。” 云璐抬手扶起何吟啸,微微一笑“小王一直敬佩将军为人,知其难处只尽些微薄之力。”引手将他请于椅上,沉着片刻“将军绝非贪恋荣华之人,知今日所为情非得已,小王可否请求一事。。。。。”云璐悲叹,他又比曹定臣好多少!!!也不过抓住别人软肋拿来利用而已。想想这位年轻将军唯一弱点便是年脉老母!!曹定臣拿他的孝心作筹码,自己救人也不过同样利用这点。 直至何吟啸踏出清怡殿,没人知道三皇子与其说了什么,但远去那人脸上却写满敬重折服。 ————————————————————————————————————— 招来张阜林几句交待,看到跟随而来的人,云璐上前轻拥入怀,兰姑一头乌丝已掺斑白,皆是为他为简露宫所的操心,脸没发间“孩儿不孝,没能让您颐养天年。。。。” 眼泪滑落,轻抚云璐头顶,不知该劝说什么。明知争斗杀戮便是这纯洁孩子唯一的选择,也明知对他是多么残酷。那么讨厌血腥的孩子,这便是他不可逃脱的夙命。没人能代替,没人能分担。 ————————————————————————————————————— 静云殿,文风的灵牌静立香案上,明黄秋菊含珠盛放,染亮一室素白。过去了这么久,仿佛耳边仍能听到文风的嬉笑调侃。嘴角不由扬起,这世上也只有一个展文风敢如此调笑他。。 今天是文风的百日,从不知仇恨为何物的他,心里像有什么扬起头来,殷红咸腥猛烈的就要吞没心志,并加杂着一种快感。这种感觉生生吓了云璐一跳,苦笑出声,心底真的住着恶魔,一不留意嗜血的本性便暴露出来吗? 估算马车准备妥当,果见张阜林已在门外,由于严忌另有任务,如今换成阜林随行。云璐很喜欢这小伴子,爽朗的就像晨起的太阳找不到一丝阴黎,他的光茫能照亮身边每个人,那恰恰是自己最需要的。 远处风一般飘来的淡绿人影让云璐停住脚步,嘴角一挑,随后拧起了眉。人影已持剑落到面前,紧身劲装,脚踏高靴,秀丽之下多了份英挺,看样子是准备与他同行。 这个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云璐心脏无法抑制的一陈揪疼,仿佛有支无形巨手在拼命撕扯直到血流待尽。今生负她太多,他的爱与精力分散了太多,最后留下的也只是屈指一点。多想补尝,多想给她想要的幸福,可今生只在怕没机会,若世还能与相遇他会紧紧抓住在不放手。 四目相对,云璐心中竟起一陈惊恐,那双眼里写的是——绝决。 惊慌开口“柰儿。。。。”青柰似早有所料,打断云璐尚未出口的劝阻“让我跟着吧。。我会保护自己,不会有事。。。”殷切期盼的目光,底底的语气尽乎哀求。 这个坚强的女子啊,就算自小被弃,被迫来此,也是刚强不屈坚韧从容的,何时竟这般低怜了呢!!! 看来纵是被拒,她也会偷偷跟着吧。无奈叹气“好吧。。我们走。。”青柰没想到云璐轻易答应,疑惑片刻心下马上开怀,知道事情紧急不敢耽误。突然后颈凉风闪过,还未意识到所是为何,眼前一黑,身体便不由向后仰倒,不敢至信的看着抱住自己的云璐。为什么。为什么连跟在你身边都不行。。。缓缓垂下眼帘失去了所有知觉 周围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惊,云璐仿若未觉,青柰倒在他怀里的霎那,绝望凄凉的眼神如利剑般刺穿他的心脏,疼到没有知觉。紧紧搂住怀中瘫软的身体,用力的像要揉进体内,良久终是底头轻吻了她的额角便交到兰姑手上。 “姑姑,帮我照顾她。”轻轻抚去那未成形的泪“若我回不来,把这‘忘念’给她吃了吧。。”将早已准备好的药交给兰姑,似将人生最美好的回忆一并交去,空落落的什么都没剩下。 ‘柰儿,这样你才不会痛苦。。不要怨我,不要怨我。只想你好好活,只想你好好活着着啊。。’ 兰姑早已泪流满面,手中玉瓶握得死紧。。沉重的点了点头。云璐最后看了青柰一眼毫不犹豫的与张阜林一同向宫门走去。 清冷中街,凄凉残景透着萧索,残存满目狼藉揭示着闯入都的兽行,清脆马蹄声与铠钾磨擦的闷响交织成惟一音律,以往不至入耳此刻却诡异的响亮。 精致的马车,车帘盖住了一室沉重,平静表相下不知还残存些什么。 自出简露宫云璐便闭目养神,张阜林见其如此识相的不在开口,过了片刻突发身边有异,急忙转头骤见那玉白额角已渗出层密汗。张阜林不由一惊“公子?”。。“公子,哪里不适”见得不到回应以手轻碰他的肩,谁知这一碰触那身子猛的一震,蓦然睁眼一口鲜血便喷将出来,顿时整面车壁鲜血淋漓。张阜林吓得不轻,管不了许多惊呼一声赶忙扶住云璐瘫软的身子,想让车夫调头却被拽住。“公子怎样?” 将腔中逆血咳出云璐才勉强一笑“别急。。一时心血不畅。。”张阜林还未自那脆弱微笑里回过神,突觉手臂上的力道加重。云璐开始俯身干呕,额角汗珠不住滑落脸上早已惨无血色。张阜林焦急心疼之下顾不得主仆之别忙申手帮他拍背顺气,可触手却是一片刺骨冰寒。 因多日心力耗损过度,在加刚刚情绪起潜,云璐此刻寒毒突犯,张阜林并不知情,见其身子过冷便以手抵背将内力源源不断输送过来。可如今这破败的身子哪还经得起内力冲激,又是一口鲜血,张阜林才慌忙收手“公子。。。。” “没。。没事。。老毛病。。”吃力的自怀中取出一支精制药瓶,将其中的赤红药丸全部倒出吞下,闭目调息片刻,神色才稍有好转。。抬眼见张阜林神情紧张,微微一笑“吓着了吧。。别担心。。”想笑,他每天说最多的便是要他人别担心,难道在他们眼里自己竟是这般脆弱吗? 见云璐脸色依旧苍白,张阜林知劝说无用仍不由开口“公子。。。您身子有恙别太勉强。。” “不碍事,走吧。。” 张阜林难得没听令行事,落默底下头“您这样,是为了什么呢?江山真的如此重要?重要到就算为此丧命。。。”不解、疑惑、踌躇、挣扎,为了这天下多少人不惜干愿付死,到底为什么呢?不为张阜林的质问恼怒,云璐微微一笑“每个人一出生就有他必须背负的使命,即然逃避不了,只能面对他。。” 张阜林突然抬头,深深注视着云璐“即使最终只有痛苦。。。” “即使只有痛苦。” 第三十九章 仇怨 如今皇宫已被曹定臣家臣及廷卫团团围住,要通入决非易事,但想必已接到命令,云璐等人一路走来却畅通无阻。 乾德殿上月色长服的人依旧风彩卓然,立于大殿由如天上仙子不染纤尘。他看也不看曹定臣,直直跪在云昭帝面前“儿臣拜见父王。。” 云昭帝忙想上前但碍于颈上利刃无法动弹,焦急之色不俞言表“皇儿快起身。。。。”为何要来,明明可以免于此祸,为何还要来。心疼的看着儿子,早刻放他走的,当年若非为一己私欲,极力反对,这孩子会与皇兄走吧。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是自己亲手束了鱼鳍,折了鸟翅。。。 云璐恭敬深深拜下“谢父皇。。”起身后他才仿佛后知后觉般看到曹定臣手中弯刀,笑了笑“舅父,何事如此劳师动众。。” 曹定臣阴阴一笑“乖侄儿。。老夫正等你。。” “不知舅父找云璐何事。。”显然是明知故问,但看在他人眼中到直有几分无辜的清澈。 曹定臣冷哼“事到如今,你何必装腔作势?”手里弯刀紧紧抵在云昭帝颈上,几分挑衅,饶你聪明绝顶到要如何? 疑视那支持刀的手,不着痕迹的敛起笑意,轻声叹气。 “曹大人之事小王略知一二,今日之举实不为过,当年毕竟错在父皇,遭此劫难也怪不得别人。” 展文风虽死,可死前已将有关天风林事件与冥组相关的朝臣名录藏于扇中,得到名录云璐便对曹定臣起疑,但无十分把握,毕意文风调查仓促并无实据。 直至中秋晏上,云璐故意使用那把牙骨折扇,没承想当夜真有人尾随其后,直到玄冥夜入简露宫才却定幕后之人便是曹定臣,但其老谋深算根本查不出丝毫证据。此人为官前背景甚是简单清白,深入调查皆无所获。若非天依楼无意间在曹府暗格内发现一幅女子画轴,据其上绘图藤,查出曹定臣真实身份,同时也引出二十年前的一段血醒历史。 但除了惋惜哀疼外在也无法弥补,世间太多无可柰何,太多不得已而为之。父皇为保皇权侵犯边国,曹定臣为亲复仇潜伏报复,这本是无可厚非,但他们错在轻贱人命滥杀无辜。人难免犯错,可没有人在犯过错后不必承担后果。父皇的罪孽他无权谴责,但身为人子却要承受苦果,曹定臣也必为惜日所为付出代价。可就算如此,逝去的生命不可复还,破碎的家庭在不能破镜重圆,而重创还生的人们也无法抹去失去至亲的阴影。他们本没有错,不过是权势主宰者的牺牲品而已。。 眼中不由流露出忧伤之色,云璐无柰苦笑。 “父债子还,即使大人要小王的命,小王也会奉上。只盼大人早日收手以天下百胜为重。”云璐缓缓道完,静静看向曹定臣。 狐疑斜睨“所言属实?”“自然。。”不由觉得此人有趣,曹定臣骤然暴起杀气,提刀猛然跃起,闪烁间已至云璐面前直向其脖颈砍去。云昭帝惊骇之下无法出声,一口闷气堵在心口顿时脸色灰青。惊呼抽气声起,但预想中的血腥场面并未发生,就在利刃继将触及云璐,曹定臣却猛将刀锋一扭,刀刃携一缕断发堪堪自其耳际滑过。 一切发生太快使众人久久无法回神,云璐不以为意的擦掉血渍,浅浅一笑“曹大人果真身藏不露,小王敬佩。” 默默压下一身冷汗,没人相信文士出身的曹定臣会有如此身手,云璐虽知他并非手无缚击之力仍吃了一惊。 直到此刻才听众人吐出屏息的那口气,云昭帝白青的脸和缓几许失身跌在龙椅之上。 曹定臣听闻哈哈大笑“你是料定我老夫不会杀你?”利刃在前,那人却毫无闪跺,不由心生敬佩,暗叹的确是个角色。 “小王并无此意,即大人不急于一时,可否请教一二?” 刚刚是在拿命赌,赌曹定臣大事未定,留他以协天子,也赌其对云氏的仇恨不会只简单一刀。他在等,在无法确定万无一失之前,毕竟不能拿云氏众人性命儿戏。 额首默许,曹定臣想清楚这人究竟知道多少。 “曹大人这般自信,难道与震远候有关?”见曹定臣微愣,料定并未猜错,一向独善其身的震远候竟会临阵倒戈,想是迫不及待来分这杯羹了。 ——————————————————————————————————————— 没错,曹定臣不会以为控制廷卫翼凌军便可了胜无疑,圣去国毕竟百年基业,朝中数位大将仍对云昭帝忠心不二,他们手中军队不下十万只苦于驻地边远。可一但京城被困,虽会消息封索,难保驻军闻训赶来解围。何况以他对云释的了解,即使时间仓促,离京前也不可能全无准备,他统领刑部兵陪多年朝中不乏心腹门生。 此刻被云璐一语道破,暗暗压下心惊,说全无顾及却不可能,但大事已定或许只要云璐能早一日得知,便不会是这个局面,可也只是或许。 不怒反笑,若非站在敌对的立场到真想与这个“恶贯满盈”的三皇子作了忘年之交,平生最喜欢聪明人,也不在拐弯抹角 “没错。。” “陈天豪自来小心谨慎,纵有野心也隐藏得很好,不知大人怎么说动他的?” “老夫给他看了云释阵前身亡的秘报。。。。。。。” 曹定臣若非收到探报,此刻便笑不出来了,陈天豪何等精明,在这人面前却无以遁形,世间又有几人是他看不透的。 不必说下去。。云璐叹息,天命去留,人心向背,多取决于上位者。大皇子阵亡,二皇子狂傲无能、三皇子不得民心。看来这‘被迫’举兵到是顺应民意。。 听出曹定臣的兴奋,无奈哀叹,难道这权势二字便真的使人疯狂至此不惜踏碎凄凄白骨迎刃而上,可站到顶峰得到又是什么,百年后也难逃一抹尘土。。回头看着一时间苍老许多的父皇,鬓间不之何时已挂满白霜,他何曾真正快乐过。 流年似水,风云变幻,功名利禄宛如过眼云烟,但能看清的又有几人。。 正待此时殿外侍卫来报“城外五里处有军队行来。”曹定臣顿时眼光大亮急急开口“军旗为何?”“红麒麟” 第四十章 转机 皇室直属军队军旗黄底龙纹,其余军旗按品级分别是红、黑、绿、蓝四色以麒麟、白虎、朱鸟、龙头蛇身为图案。而红色麒麟正是威远将军陈天豪,云昭帝见大事已去,不由颓然跌坐龙椅上。 “红底麒麟?”曹定臣慕的大笑起来,收刀踱步云璐面前绕有兴致的准备看看他措败阴沉的脸。无疑已将云璐当成对手,对手不一定是敌人,但总要死在刀下才痛快,死得太容易也觉索然无味。可预想中的神色并未看到,确切的说云璐是面无表情,淡然无波得似连眼皮都未抬一下。相对于曹定臣的得色这种不以为然竟是一种讽刺,不由恨得想一刀杀了这三皇子。 ————————————————————————————————————— 然而云璐心里并未如表面般平静。 听闻城外有军队,骤然有什么直击心湖,从未如此惊乱过。云璐深知大皇子未死,今日大军便归京入城,就在刚刚其安插的心腹已出城通报了消息。可却从未想过大皇子恨他入骨也对昭帝怨念至深,即使明知皇城被困也不一定急时出兵,因此失了先机出了人命,世人也只感叹战争残酷,感激将他们挽救于水火的天神。 其实并非云璐想不到只是自欺欺人的不愿去想,他情愿报有一点点希望,希望云释恨念已浅,希望彼此不在仇视。 心下凄凉,怎会不明白这是除掉自己的大好时机,皇兄多年的心愿。。但仍愿深信,皇兄不会至父皇的性命不顾,至满朝文武全城百姓及整个圣云国安危不顾,这便够了。 ————————————————————————————————————— 一直以来云璐心中清明这百年王朝平定之中早晚会有一劫,曹定臣只是条导火线加速动荡来临。 圣云国自大定以来从未经历风浪,到如今世人似乎都习惯这种平定安逸的生活。满朝文武包括昭帝在内早已失去该有的危机感,忘却了世无久定国无久安。 可事态无长风云变化又怎可避免,一次饶幸两次饶幸却绝非长久之计,除非圣云自已强大起来否则无人能救。。。 自确定曹定臣身份后,云璐已知山雨预来。之前每个无眠日夜都会设想这天来临会出现的任何状况,一一编定应对之策,到了如今虽与设想有所出入但所幸并未脱出预计轨迹。直至接到云释搬帅回朝的息消,便才算准时机逼曹定臣出手,这场预谋已久的夺权闹剧也是刻了结的时候。 刻感激云昭帝未加与云璐实权,否则此次怎能轻易逃出掌控。曹定臣之所以不忌惮云璐的原因便是他在朝中并无权且手无一兵一足即便有心阻挠也是无能为力。云璐同样深知这点,因此他不得不算定大皇子回朝时日以便借由其兵力保卫皇权。。 大军将要入城,是否为缓军,云璐不能说有十足把握。战场风云瞬息万变,稍有差持也许来的便是催命符。输赢只是瞬间,是万劫不复还是化险为夷到了此时此刻云璐已无能左右。他必不是神,该做的皆已做到,成败只能听天由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曹定臣派出的探子一波一波回来,禀报城内及大军状况。 大军距城一里,半柱香时刻便能入城。曹定臣此刻成竹在握越发得意,而云璐心弦紧绷,圣云的存亡只在一息间,在强自压制也免不了心胆具颤,只勉强不形于色而已。 看云璐突然沉静下来,曹定臣算定他遭受打激心下得意,想想中秋晏上的“无意”邂逅慢慢敛起笑容“你早看出我有异心,甚至想制你于死地,却能不动声色忍奈至今,的确胆识过人。。”明知云璐暗中调查自己,就等揭发之时,反制他个陷害忠良之罪,却万没想到他如此沉得住气,这份心机着实深得可怕。还好此人没有野心,否则江山此时还不知是何光景。 淡然看着曹定臣眼中寒星闪动“曹大人过奖了,多年来上至满朝文武下至天下百胜拜您德高望重所赐,本王之言恐无人会信。”云璐此言并无讥讽易无自哀,似是谈谈陈述事实。 可听到云昭帝耳中却刺痛无比,这么多年他竟都作了什么?明明一心想守住这个心爱的儿子却没承想竟将他卷入这场争权闹剧中,明明皇儿一点错没有,如今却成了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妖孽。匹夫无罪,怀玉其罪,而自己却恰恰成了这罪孽的根源,璐儿何等聪明又怎会看不透!! “没想到你这等无能之人,竟生出如此出色的儿子。。。”曹定臣一脸讥讽不懈,满意瞧着云昭帝惨白的脸。 无言反驳,这话说得并未错。是他事非不分昏慵无能,害得珍爱之人身陷险境。是他估息养奸二十年不自知,祖辈留下的天下就要毁于自己手中,深知万死不能辞其疚,还有何颜面见云氏的列祖列宗。。 看着云昭帝愧疚自责的脸,云璐万分心痛,无论父皇作错什么终究不忍他伤心。 恍惚闻一闪寒光不由点亮双眼,轻轻扬起嘴角,不着痕迹的点了头——时间,差不多了。。 时间信仿佛静止,一种压迫倒头而来。 突然,利风加杂着点点寒星破空而出,以极为诡异的角度射向大殿中央,快如闪电密如细雨,显然目标便是殿内黑衣带刀翼凌军。翼凌军中个个武功精悍可谓身经百战,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不明利器,挠是灵敏机警也只来得睁大双眼无力的栽倒于地。甚至有人看到同伴陌名倒下正要前去营救,方发现自己已倒在地上。就此才惊觉那锐利锋芒竟是细不可觉的牛毛小针。满室煞气挥散不去,血腥肃杀只在一刻之间。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最不知所措的便是曹定臣,但他必竟老谋深算,惊荒一顿马上镇定,后退数步背抵房柱顺手拉住一重伤侍卫挡到身前。光芒过后,他当机立断,大吼一声举刀直劈云昭帝。先前之所以未杀一是想他生不如死,但最重要的便是逼得退位召书,可如今事情有变,在也管不了许多。刀刃如风转眼即至,但兵戈交接的一声巨响竟险险阴了刀势。赫然黑云压下,本能向后退去,可对方速度何等之快怎会给他机会,顿时利剑压颈,一切静止。若非地上尸首及曹定臣颈上利剑,谁人也无法相信刚刚一切,只一瞬情势在次重写。 第四十一章 舍身 经此突袭,受惊过度的云昭帝紧绷心弦即刻挣断,怦然倒地不醒人世。 心疼闪过,紧握的双拳缓缓放开,云璐深知不是心软的时候。望向来人,这个矗立殿中冷酷孤傲的以然是展夜,若说世间还有谁能一招杀死精锐的翼凌军便非他莫属。这场较量中云璐深知展夜会出手相助,才敢以身范险,即使事出不测也有他护得父母周全,眼看其杀气未退一身黑衣染满污血,想必母后等人已安全无恙,心下放了几分转眼目视曹定臣,事以至此也该谢幕收场。。。 事态急转,之前气焰张狂势在必得的人竟被反压刀下,殿内所有劲装翼凌军匀倒地不起,若大乾德殿站立的四人竟显突兀。一时间独留四下死寂,仿若世间一切将在这寂静中消融毁灭。 到这时曹定臣居然还笑得出来,而且尽是讥泓猖狂,隐隐透着丝快意。就在众人不明所以之时,他竟不偎颈下利剑,昂首挺身不故割出的血口向前迎去。展夜微愣于这尽乎自杀的行为,却未退让,可下刻他便明白曹定臣并未疯,也不是想死。 此时此刻同样一把剑正架在云璐脖颈上,而剑的主人任谁也不会想到。 ————————————————————————————————————— 云璐缓缓侧头,嘴角不由扬起一个弧度,没有惊讶没有不忿,清浅的笑里满是怜惜。 面对与往相同的脸,张阜林竟不敢直视,强自镇定才稳住握剑的手,那双本该晶莹剔透的眼眸,此刻承着浅淡的无奈,眼角却染上释然笑意,底垂眉睫遮住了忧伤,几不可闻的叹息声后,却从始至终没有被背叛的丝毫愤怒甚至丁点责备,只这一撇他此生便干愿臣服,剔透如公子怎会猜不透自己?可事到如今只能辜负他的好意。。。 栖身上前长剑紧抵云璐脖颈,张阜林目光幽冷语气决绝“放开他,退到殿外。”顷刻间眼前青年已与简露宫那活泼单纯的年轻侍卫判若两人,没人相信这是因展夜革职为其不愤出头的人,没人相信这是无限崇拜跟随云璐身后的人。原本刚正耿直的目光如今换成冰冷杀气,长剑之下深信他绝对言出必行。 展夜目中寒光炸起却不敢冒险,见云璐点头便放开曹定臣,环视两人终依言背身退出殿外。 先是哼笑而后蓦然大吼“你赢不过老夫,天下、云氏总归要落到老夫手上,一个跑不了。。”他今日被这黄毛小儿逼迫至此怒气不截,只恨之前未将其千刀万剐。 “你总是这般逼他吗?”比起曹定臣的激狂云璐显得异常平静,似叹似责,却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人。听闻此言曹定臣与张阜林同时一愣。。。。 面对这清浅目光,曹定臣极不舒服,慢慢收笑“老夫不明白你说什么。”这话显然形同示弱,会意之后勃然大怒,尖声喊到“阜林。。杀了他。。” 而呆怔的张阜林被突然破空而来的尖叫吓得一颤,剑不由入肉半分。鲜血嘣出,顿时雪白衣襟如火莲绽放润红一片。 惊讶看着剑刃上滑落的血渍,张阜林神情迷茫,突来的鲜血刺疼他的眼。耳边叔叔嘈杂的命今指责不绝于耳,却无论如何下不去手。 无数次梦中展现过复仇的一刻,如今仇人之子就在手中,只要轻轻一动,便可手刃剑下,心情为何没有预想中的兴奋轻松呢!!!不是等这天很久了吗?还在犹豫什么,一剑下去毫不费力,那人生命便会陨落,毁灭蜀乌毁掉他一切的仇人就会生不如死,仇恨的折磨也随之结束。。。。可。可这是二十年被强迫灌下仇恨种子的黑暗生活,除养父母唯一对自己笑过的人,让那颗为恨而生的冰冷灵魂知道世上还有一种叫作温暖的东西。 血染红了握剑的手,那人还在笑,带着怜惜释然。似乎想用拌血笑容洗尽世间所有肮脏,可人心——最肮脏灰暗的魔鬼又如何能洗刷得净。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 思绪在舅舅的怒吼中觉醒,随后听到裂绵般的微响。那人衣襟已被浸得血红,本就苍白的脸似要化成云团飘散。只要剑在割入一分他便没救了吧,猛然心里惊恐起来,那。。那抹温度就要毁灭,从心底抽走,冰冷的心冰冷的身体冰冷的灵魂。。失声呐喊,不要在坠入黑暗的深渊,不要过回冷血冷情的人生。。。不要。。不要。。 脑中轰隆炸响,那是什么?血,父皇母后的血,蜀乌将士的血,成千上万无辜生灵的血。皇宫在燃烧,景象在扭曲。父皇母后嘶声力竭的呐喊,千万人惨痛的呼叫“复仇。。复仇。。”。。无数次梦中的场景,又无数次冷汗淋淋的惊醒,可这次为何这般真实的上演,一下下冲激着心脏。一下下凌迟着躯体。 痛苦、屈辱、血腥、仇恨。。是了。。生母以死亡幻化的生命,承栽无尽怨念,他注定为复仇而生。可。。为何下不去手。。千军万马拉扯着手中长剑,奔腾叫嚣似要将身体撕碎,灵魂的挣扎如钢锯般狠狠锯扯着心脏,即使这么疼苦,手为何还是一动不动? 咆哮怒吼声在拉不回心神,银光闪烁身体便不由自主,冰冷的快感换来思绪清明,一片轻松,这才是最好的结果。。不在流血,不在让蜀乌遍地尸体重新盖上血雾。为何人心黑暗都残虐嗜血,为何要杀人,要被杀。。。。为何要痛苦的活着。。。 弯刀穿透阜林的身体,鲜血喷得曹定臣一脸一身,斑白双鬓染得血,更似炼狱场归来的修罗。 挡在身前的躯体慢慢滑落,轻软得如同一片柳絮。云璐颤手扶持,可失血过多的身体加杂自心涌来的无力,那里承受得住阜林的重量,最终交叠跌坐地上。 轻轻扶住阜林不断垂下的头,悲痛欲绝反而变成麻木的平静。云璐竟笑得温和“我不该带你来。。。。”抬手触碰那狰狞伤口,虽以制住周身大穴,但血仍不断溢出。莹白手指染着刺目的赤红,目光凄惜不知穿透到哪里“本想让你从仇恨矛盾中争脱出来,到头来却害了你。” 张林阜微微喘息,勉强钩动嘴角“我。。真的不想杀你,也不想报仇。。有。。有蜀乌为例。。我讨厌战争。。”神志渐渐模糊,意识支持着费力抬头,面向云璐感激一笑“在简露宫一年多真的。。真的很开心。。足够了。。。。”几声呛咳,无法阻止出口的咸腥,侧头看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舅舅。。死的人够多了。。收。。收手吧。我累了。。你也累了。。。。。”“。。。。。。。”双睫垂下,声音渐渐淡去,最后几个字只有云璐听得清楚。。 紧了紧又臂,泪顺着空洞眼框流了下来,微风吹过,封干了所有痕迹。悠悠转醒的云昭帝却看得清楚,这从未在人前流露过软弱的孩子啊。。。心猛然一陈揪疼,他的罪行竟全报应在两个无辜孩子身上,干涸已久的双眼不禁落下悔恨的泪,他老了,不该留连这虚无清冷的位子,是该换人了。 第四十二章 冷酷 云璐轻轻放下张阜林,摇晃着缓缓起身。骤然抬眸直视曹定臣,刚刚那凄然忧伤的神情已被凛冽寒芒取代,目中闪烁咄人血光“曹定臣,你现下满意了?”语气底沉缓慢,甚至算得上柔和,但配已溢满杀气的双眸,尽现无限恨意,无不惊诧如此温文表相为何会有嗜血面目。 大殿突然诡异的宁静,空气中似要凝结带血的冰凌,云昭帝眼目顿大震惊的看着爱子,竟是如此陌生。被云璐紧盯的曹定臣早无之前气焰徒然冒出一身冷汗,他从未见过这般锐利目光,仿佛千百冰刀同时戳入心口,强大的压迫感携着阵阵凉意逼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害怕,可开不了口。 此时云璐已踱步过来,突然暗下的阴影中他神色平和的躬身捡起曹定臣不知何时脱手的弯刀,两指轻柔抚摸刃上未干的血渍,在将其原封不动的举至他面前。 怔怔注视云璐堪称优雅的动作,直至利刃尽现曹定臣才受惊般一把夺过弯刀下意识抵在胸前。后退数步,突的一顿,骤然为自己的惊惧恼怒,正侍发作却听殿外喧哗及近,片刻间一带刀侍卫满身沐血的跌跑上殿,他认得这按插宫内的家臣,不好预感由然而生。。 “主。。主上。。大殿下率军队得胜胜。。回朝。。我们。。我们。。挡不住。。。。” 这话由如晴天霹雳般在曹定臣脑中炸开,他飞一般跑到侍卫面前疯狂的扯住那人衣领,脸色铁黑批头大喊“你说什么?皇城卫队干什么去了。。陈天豪的大军呢?云释军队入城怎没有通报。。” “陈。。陈将军。。的人头挂在军旗上。。。”那侍卫被吓得不清,身心力竭说完一句便昏死过去。。 殿外又是一声长嘶“报。。。。”一人急急闯了进来“主上。。天牢羁押的朝臣被皇城卫队劫走。。” “报。。。”“月华殿留守兵卫一个时辰前全部阵亡。。。” “报。。”“曹府。。曹府被军队包围。。。小姐。与夫人被押。。” “报。。” “报。。。” 曹定臣一个踉跄,早听不到之后那人又说了什么,刚刚仍在云端上的他此刻却被狠狠踢到泥里。颓然跌坐地上,输了。。二十几年的忍辱负重。。今日,竟输了。。。看着手中没在阴影中的弯刀,刀上的血渍鲜艳无比,胸中突的腾起滔天区焰。不。。他不会输。。决不会输。。周身涌起的力量骤然聚集四肢,曹定臣一个翻身猛然跃起,龙钟身型竟画成恶虎怒龙,大吓一声直直扑向云璐。 云璐冷眼看着,只是一霎,面前恶虎便被未能救下阜林而痛悔的展夜击出一丈有余。 云璐微微一笑,却笑的残忍,缓步走到曹定臣面前,居高临下悠悠开口“你以仇恨之名编织一张无形大网,将所有人网在其中任你摆布,从而完成私欲。” “试问当年你听闻蜀乌沦陷,身为皇后的妹妹枉死宫中,更多是哀痛失去亲人,还是心知自此权势地位赴之东流。。”看向安然躺在地上的张阜林,目光一凛瞳孔慢慢收紧“否则你怎会将刚刚出生的侄儿扔在南江不闻不问,甚至派人将其训练成你杀人的工具!!!”回视满脸措愕困惑的曹定臣,不理其宁眉痛苦的脸“多年来,你只将杀妹之仇当作谋权夺利满足野心堂而惶之的介口,为达目地不惜挑起两国争乱。你视人命如蝼蚁,为了权利将别人玩弄股掌之中,父皇、二皇兄、腾暄帝、玄冥、靳戎甚至阜林。只因你野心太大,大到圣云国都容之不下。”回想起死去的文风,死去所有无辜的人,嘎然浓烈如刀的恨意升腾而起,声意不由拔高几分“你想赢,本王偏要你输的彻底。是不是很奇怪,本该死在边境的大皇兄竟安然归朝?本该认你调遣的皇城卫队临阵倒戈。。在告诉你,腾暄帝早在月前便死了,加急军报传回不久,他便死在九皇子赫兰靳戎手下,如今的毕腾国君已是被你杀死于边境驿站的九皇子。”满意的看着曹定臣因惊讶而瞪如铜铃的眼,微微一笑“难以至信吗?你与腾暄帝费尽心机予除掉的人,不但没死且如登大宝。”云璐突然大笑起来,可这笑声却透着凄凉痛苦,悲鸣刺耳。。 “不可能。。。”曹定臣仿如欲出绝谷的困兽,咆哮着打断那讥讽笑声。 云璐敛容,直直凝视曹定臣好一会。“你能控制边关驿站,难道本王不能?进来你收到的所有秘信皆是出自本王之手。” “不可能。。这信除老夫没人看得懂。。毕腾古皇文密秘至极除你不可能知道。。” 云璐穆然大笑起来,觉得自己快疯了,笑到泪流出来仍止不住“腾宣帝太自以为是,你也太自以为是。。他该为当年夺权篡位斩尽杀绝付出代价,你也要为今日的一切付出带价。。” 曹定臣突的明了,当下面如死灰,输了。。输给这样的人并不悔。。举起弯刀那一刻,最后看了看妹妹留下的唯一骨血,也许云璐说得对,自己只是不择手段的玩弄权势,从未对这孩子有过一点怜惜。就让这肮脏的灵魂到九泉在给妹妹赔罪吧。 刀在一次被打落,云璐并不给他这个机会“阜林求我放你一条生路,你便不能死,” 看着倾颓的曹定臣被压下去,云璐轻轻闭上了眼,他累了。。紧崩多日的心弦终将松弛下来,在坚持一刻就一刻,解决眼前的一切,他便能真正休息,这么多年无论身心着实太累,累到如果没有那丝扦挂便想一睡不在起来,可简露宫也许有人正等着他,似乎又不干就此沉睡。人生难策过了今日何去何从天亦不知晓,更非人力可为。 云璐缓缓抱起张阜林,他的身体已经凉了,但还未僵硬,怜惜的抚好有些零乱的发丝,站直身体手臂却在也支持不住他的重量,不知所措的站着迈不开一步。展夜上前接过张阜林的身体,云璐感激一笑,转身回望正注视自己的父皇,父皇似乎老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缓步上前踏上玉阶跪于老人膝下,轻轻握住那双经过岁月磨蹉仍细致光滑的手,将脸贴在盖着龙袍的双膝上,这种亲溺的动作有多久没做过了呢。。 抬头微微一笑“父皇,孩儿就此告退。。。” 乾德殿的殿门关了,安静的如同从未开启过,殿内的云昭帝愣愣望向早已消失的人影,终于,爱子终于不会在回来。。 第四十三章 阴霾 穿过层层宫殿,宫道上云释率领得胜大军浩荡前行,云璐与他只面立一瞬便擦肩而过。 走上宫外马车的那一刻云璐筋疲力尽倒在车上,“去敬月轩。。”说出最后一句话便在无力气的昏睡过去。 一场血腥宫变,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抹去,千秋史册,再无痕迹。 云璐醒来已是次日午后,深秋的金阳透过镂雕窗棱照在身上暖而柔和,深深吸一口气。多久没如此放松过了,连梦中皆是往日的美好,父皇母后的宠溺;皇叔温暖的怀抱;文风靳戎嬉戏调侃;简露宫中每个人的关心;还有。。冷宫中那个单薄瘦小的身影。一幕幕上演,一遍遍充莹温暖着心。。 环顾回周,才恍惚想起身在敬月轩。守在门外的侍俾想是听到声响,轻轻扣门待得到回应,便鱼贯而入。片刻热水绵帕换洗衣杉均于屏风后面摆放整齐,道过谢推托了众人服侍便自己清洗起来。温热的水使原本疲惫的身体轻盈不少,一切整理妥当走出展风便见到桌前坐着的岳恨天。。云璐不由微微一笑“岳叔。。”走过去坐在那人身边。。 敬月轩的老板落雨城首富,看到微笑的云璐也不由钩起刚毅的嘴角,金烁的阳光照在那不太出众的脸上竟生出一种威严贵气。。 “放心。那个孩子脱险了。。”他的声间浑厚中透者沙哑,但听起来并不难听。 云璐重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岳叔。。这次真要感谢您。。” “不必谢。。也是他命大,若在偏上半寸便有十颗回天丹也是回天乏术” 云璐静静看着岳恨天,忽而一笑“靳戎登基为帝,您不回去看看吗?” 岳恨天眼中哀寂一闪而过,慢慢垂下眼帘“从未尽过为父责任,又何必出现。况且一位新任储君身后怎容有这样的身世。” 云璐何尝不明白,便不在强求。 知道岳叔是毕腾皇氏亲王,不过是前几个月的事。虽一直觉得沉默寡言的岳叔身世觉非寻常,却未料到如此显赫。不会忘记岳叔看到那些秘信时的表情,颤抖惊恐愤怒仿佛永远的梦魇在次重演。又一个权利争斗的牺牲者,被无数血醒淹没的人。 救下重伤的岳叔已有八年,八年的时间落雨城多了一座敬月轩,岳叔由权势主宰成了京城首富,而他早已退去青涩不在是当年那个无忧少年。 两人相对沉默,不觉间夕阳只剩微微一角,金灿的光线也慢慢抽出房间。不尽感叹夕阳虽好,只是黄昏近。 时候不早,云璐起身告辞,仍旧沉默的岳恨天并未挽留。抬脚走至门前停下回头看着这位头发些许斑白的寂寞身影,心下酸楚“岳叔。。璐儿怕是不能来看您了,请勿必保重身体。” 岳恨天身体一僵,也不回头,只肩头微微有些颤抖“放心去吧,不用担心我。那孩子身子好了,就送他回南江。”稍顿“这敬月轩我也帮你守着。。。” 云璐微微一笑,抬步走了出去。-------哪里是他的敬月轩啊。。 天黑了,空旷街道上店铺早早关门,没什么人影。与昨日的萧索死寂不同,这一刻,新的生机正在慢慢酝酿复苏。清脆的马车声渐渐远去,消失的方向竟是落雨城最阴暗的角落——御牢。 御牢——由皇帝亲自主掌,关押朝内重罪大臣及皇族的内制牢狱,虽与刑部天牢不同。但除把守更为森严外,潮湿、阴暗、血腥、恶臭,以及刑囚哀嚎,铁链萧索的撞击声,决未因关押的都是曾经高高在上叱诧一时的达官显贵而有任何不同。昏暗的火光下,原本光鲜不可一世的神情,到这里皆是面如死灰。 御牢深处,最黑暗潮湿的地方。只相隔一日,那位运筹帷幄险些颠覆王朝的袅雄已是满头白发,在也看不到一丝强劲霸气的影子。曹定臣双手被缚安静坐在地面杂草上,有些失神的双目不知看向何方。此刻,原本阴沉的牢房被哀凄填满,坚实牢栏外匍跪着一位美貌妇人,无声抽泣与耸动的双肩,不可抑制十指扭曲的抓握牢栏。凄凉的泪不断自那雍容面目上滑落,却无法引起牢内那人一丝侧目。 “主上,这么多年奴婢从不敢违背您的命令,不敢或忘娘娘的仇。为何您要害德儿?不管怎样他都是奴婢的亲生儿子啊。”自从被送入后宫,她早将生死置之度久,日日不敢忘却自己的使命,可没想到竟有了德儿,德儿是这世上唯一属于她的,想将最好的给他,包括人人争之的皇位。也许这份贪念才是真正凶手,而罪魁祸手正是自己这位母亲。 曹定臣依旧不为所动,对于容妃的哭诉充耳不闻。 御牢的门自外打开,灯光明灭一瞬又恢复了黑暗。脚步声缓缓靠近,本该微不足道的声音此刻却格外响亮。 许久不动的曹定臣缓慢抬头看了云璐一眼,之后仍不为所动的盘膝而坐。不可一视的枭雄如今也是个迟暮的老人,可谓岁月摧人,人自老啊!! “阜林没死,等伤势好转便送他回故乡去。” 闻言曹定臣眼中不知什么一闪而过,愣了很久突然凄声哼笑 “故乡?哼哼。。他不配做蜀乌的子孙。在说哪还有的什么故乡,是被你父亲毁了的蜀乌那片残垣吗?” “父皇犯下的错误,我只能说报歉,却无力改变,云氏会为这一切付出代价。”云璐的声音很轻,像呵出的气,却又字字听得轻晰。 略一提音“但对阜林来说,南江盘石镇便是故乡,乔氏夫妇便是亲人,只有在那他才能感受亲情的温暖亲人的关爱。而亡国太子、蜀乌后裔不过是你强加于他,用来禁固并利用他的工具。”那爽朗孩子所背负的何止整个蜀乌,别人给的自身给的,即便压得喘不过气,仍可笑对人生,这份坚韧又有几人可比,就是自己也自愧不如。 “你何常虑过他的感受,从不问他是否愿意,只为一心达成目的,却不故他是否危险,是否有性命之忧。 这一切阜林其实明白,但仍一直帮你,就算违背了命令,他便以性命相尝,到最后还求我放过你,。”阜林即作不到狠心绝念,也作不到冰血无情,矛盾中苦苦挣扎,却一直坚守着只是利用自己的最后一个血亲。只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少年,怎样的坚强才能让他独自撑过几千个日夜!!! “你如此不屑的亲情,便是你罪终失败的原由。一个无心无情的人,永远不可能站到最高点。情感才是一切力量的来源,仇恨只能加速毁灭。。。。。” 第四十四章 消逝 听到呼声,回头看向急行过来的人,云璐收起预抬步上车的脚微微一笑“容母妃,有事?”怎猜不出所是为何,即使在多过错,看妇人眉间溢满的悲戚无助仍是不忍的。 容妃凝视传言中冷血无情却又深受云昭帝独宠的三皇子,深宫中多年竟无法看透这人。说他聪慧过人却将自己弄得声名狼藉,可任谁也不会以为一息间扭转朝局运筹帷幄的人愚昧。她深知如今想救德儿只能靠这人了。 见容妃毫不迟疑的直直跪到面前云璐不由一愣,急急申手去扶“容母妃,您这是为何,璐儿受不起。”可容妃那里肯起身,云璐扶了几次皆不成功,见周围无人也不在强求。 想起儿子从未吃过苦,如今却关在暗无天日的御牢中怎不心疼。容妃泪如雨下,颤声开口“三殿下,德儿毕竟与你一脉相通,如今他受人蒙蔽铸成大错,念在兄弟之情求您救他一命。”抬袖拭了拭脸上泪水 “若定要以命相抵,也是我这为人母的管教无方,要死也是我该死。。。德儿还这般年轻。。贤儿强儿还小,不能没了父亲。。”紧紧握住云璐衣襟下已泣不成声。。。 云璐心中一痛,在次申手搀扶容妃 “容母妃不必担忧,二皇兄未铸大错罪不至死,况且父皇也会看在孙儿面上逐轻发落。”如若皇兄知错悔改,父皇毕会网开一面。如果可以毕竟没有哪位父亲愿见孩子惨死面前。 云璐又劝说了一会,最后迫得无奈开口保证,容妃才终于停止哭泣。 命人送容妃回宫,回身望了眼御牢便也踏上马车。 缓缓申手自怀中抽出一叠信笺,拿起几封拆开。保存完好的信件在火褶下燃烧起来,火光中几片用毕腾语书写的秘文慢慢变成灰烬,隐约可辨“至毕腾四殿下赫兰靳税亲信,德字”。借着火光云璐表情平静,在拿起另外一些略微发黄的陈年纸张,细细看过上面的文字,便抖手点燃了他们。 “德昭十三年,。。。容美人以一石击于皇后,使其跌倒。。。。顾嫁祸柳妃。皇后小产,柳妃废。。。。。” “德昭十七年冬,容妃一待女奉其命密害大皇子,使其落水。。。。。。。” “德昭二十年,柳妃病危,大皇子往于太医院途中冲撞容妃,责打四十。。。。。后柳妃故。。。” “德昭二十一年秋。。。。。。。。。。。” “德昭二十六年。。。。。。。。。。。。。。。”显然例指某人的罪证,该是作为邀挟的筹码。 一切尽自指尖燃尽,火焰不小心烧到指上云璐却丝毫不觉,掀起车帘扬手让最后一点痕迹消失于黑夜中,就此结束。。 没了火光的映照,云璐脸色更显苍白,纤长玉手除指尖的一点绯红,月色下尽乎透明。他缓缓靠在车壁上,疲惫闭起干涸的眼。等待知觉一点点抽离。。。终于还能见到她,太好了。。。 马车驶入简露宫已过子时,本该闭门灭灯的宫宅此刻却灯火通明。兰姑随一干待从整将等在宫门口,见云璐车驾到来急急迎上。兰姑不顾众人一把抱住站定的云璐,身体微微颤抖泪跟着流了下来,显然是害怕至级。静静的没有一丝声音,众人就这么看着兰姑如同怀报爱子的母亲,视如珍保般小心捧在手心。许久终于止住眼泪,兰姑大大松了口气“总算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边小声喃语一边拉着微笑的云璐往宫内走去。环视众人却未看到心念的那人,心下小小失落,随后苦笑,他有什么权力奢求呢。 众人散去,兰姑将早已备下的餐晏给云璐端上,亲眼看他吃下后,命人收括了去。这两日紧绷心到此刻终于放下,竟觉得困乏无比,吩咐云璐早时休息,便不在多留回房去了。 一日奔波,云璐也是疲惫至急,抬脚向听去居走去。遣散跟随身后的侍卫,不由绕路停于青柰居处,疑视着没有一丝光亮的屋子静静站立许久。直到双腿微僵,身子犯寒才举步走回听云居。 推开屋门的一霎那,漆黑扑面而来,周身一阵沉寂的冷,为这突如其来的感觉诧异,不是早该习惯独自一人? 坐在桌前,并不燃灯,他只想在黑暗中坐会儿,静静回味一生点滴。喜怒哀乐种种情绪皆是体味完整,夙命亦已完成。说起来他要比大多人幸运得多,亲人、朋友、爱人、已及多数人可遇不可求的权势财富,他最终都曾拥有,此身算是了无遗憾了。只是亏欠的人,欠下的债又要如何补尝!!! 不知过了多久,遂不及防间身体被一付温热驱体环住,背脊顿时僵直,随即闻到熟悉的淡香,青柰一直在房中,而他沉寂过往竟无查觉。 缓缓放松身体,云璐却不敢面对,青柰已付出太多,而自己在圣云与她之间只会远择前者。不值得,不值得如此对他的。 见云璐不语,青柰绕至面前申手缓缓将其拉起,紧紧抱住那夜色下单薄的身体,这具身体较之前又瘦了!!在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侧头轻轻贴在纤瘦胸膛前,温热触感下只听心脏跳动的声音,细微而急碎,一下下却又分得清楚。 月白长杉已湿了一片,极巨压抑的身体更颤抖得利害,在也控制不住终于放声哭了出来“云璐。。你好狠心。好狠心。。”如孩子般哭诉着心中屈苦,自昏睡中醒来一直紧揪的心脏终于平静,没有什么比在见到云璐更值得安心。 云璐紧紧环着怀中哭泣的女孩,声声诉责均重重敲击着身心,一遍遍默念着‘对不起’。可却一字也说不出来,一句‘对不起’又怎能抹去对这女孩的伤害。 似乎过了万年,青柰的屈苦皆化成泪水宣泄出来。云璐缓缓抬手轻柔拭去她眼睫挂的最后一滴泪,看着青柰低垂的双眼,心中微痛。脑中不知什么突然闪过,快得抓不住踪影,为突来的意识瞬间脸色青白。 “柰儿我总伤你,总让你难过。。你。。是不是很恨我,更后悔留在我身边。” 云璐低低的问,像在求证等待答案;又像早已笃定。。有些害怕又很期待,不由想笑。原来他并未似自己想像那般坚强自若无坚不摧,他也有害怕的事,害怕听到的答案。 在对青柰造成如此多伤害之后,心中竟还有期待,真是可笑又可悲。他在期待什么?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一个注定的悲剧?直到最后将所爱之人伤的体无完肤,心神具碎才好吗?他是不该有希望的,不该有的。。然而现在最无可救要的,他竟想听到青柰的答案,虽然那并未代表什么,可还是很想知道。 随着青柰的沉默,心却开始抽疼,有些伤心呢。。可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灿烂了。。愿来他是这么在乎啊。。。 青柰低垂着头,看不清面上表情。。感觉握着自已那支微凉的手慢慢松开,两滴液体便吧嗒的掉到地上。。“你真的在乎我心中想法吗?”声音加杂着哽咽,竟有些颤抖。这是她一直想问的,自己在他心中算什么,毕竟他什么都不对她说,什么都不让她知道。不想在黑暗中煎熬,不想认为在他心中自己是可有可无的。这种痛苦远比凌迟还要难奈。。她受不,也受够了。。。 第四十五章 相濡 心被掉在地的眼泪刺得生疼,声音也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柰儿。。。。。。我。。” 他怎会,怎会不在乎。。想告诉他有多爱她,爱到可以用生命换取她一身平安快乐,可在一次次无形伤害中又有什么资格说出来。第一次觉得如此狼狈,语言贫疾,诗词歌斌博览群书竟帮不了他。。话到嘴边无法出口,可说出来又能怎样,终是无法作出任何承诺。。 见云璐‘我’之后在无下文,青柰心中不由一窒,往日画面一一飘过,优雅尊贵的三皇子,沉稳自若从容淡然何时这般狼狈过? 激动情绪也慢慢平覆下来,无奈叹了口气,双手轻轻握住他清冷的手,磨搓着。 “这么闷,让你说点什么还真困难。。”吸吸鼻子终是无柰“怎么忍心恨你,曾经不曾现在也不曾。。”怎么忍心见你不知所措的样子,能得到这丝失态,已经就足够了。。 “以前总怪你什么事都瞒着我,怪你有心事不说,生病也不说。现在想想生气闹脾气都是小孩儿心性,没什么比你站在我面前更值得心慰。。今后无论在哪,若累了倦了都不毕担心独自一人,因为有人一直在守着你。。。” 云璐怔怔看了青柰许久,猛然将其拉入怀中,紧紧抱着不让两人之间有一点缝隙。颤声急急开口“柰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在说不出别的,他的爱永远比不上柰儿的无私,他扦念的太多,留给柰儿的少而又少。 “和我在一起你不会幸福的。” 青柰不知该哭该笑,这人绕是睿智聪明遇到感情问题也如此糊涂,“在遇到你之前我从不知道什么是幸福,麻木茫然中不尽会想,这一世究竟为谁生为谁话。而如今不完整的人生被你补全,即使将来面临在多苦难,只要此刻还能扦着你的手彼此陪伴就是最大的满足。你。。还要给我什么!”早已收住的眼泪此时才真正泛滥般的涌了出来,落泪无声。这是云璐第一次对她表露情感,无论前路如何她也此生无憾了。。 抚上青柰双肩,不知不觉笑意便萦绕嘴边,她总能让他安心,就算这般静静看着,便可压制心中燥动抚平不安,便能放松心境毫无忧虑的靠岸停歇。 青柰看着那抹温润笑意,几日来的烦闷、焦虑、甚至哀怨都被挥得烟消云散,无奈叹息,真是吃定她了呢。云璐啊云璐。。该拿他怎么办啊。。。。 德昭三十五年秋,圣云夺权宫变在大皇子和谈成功搬师回朝的同时被其奇迹镇压。之前岌岌可危的皇城重归祥和,百胜得已安生。一时间圣云双喜临门,而二事能够圆满解决,大皇子功不可没。由些可见,人们对大殿下的敬谓尊崇之深已不可撼动。。 映衬人们如释重负的心境,尽日天空苍穹如碧万里无云,难得的秋高气爽给众人更增几分雀跃。 几日来云璐与青柰时时腻在一起行影不离,要么窝在书房半日不出,要么黄昏携手漫步湖边。欢声笑语在阴郁已久的简露宫一时多了起来,见此情景宫内人众不由面露喜色。但最高兴的还是青柰,从不敢奢求的幸福已然得到,每日与心爱之人相依相伴静守芳华,不必轰轰烈烈平淡为真。 距离皇城宫变已半月有余,经济政事早入正轨,落雨城内亦看不出任何痕迹。青柰本想提意出去逛逛,又怕云璐身体有恙只得作罢。这点遗憾显然对二人毫无影响。 云璐心情很好,许是久无如此开怀,时常拉着青柰或指教琴艺或为其作画,边喝茶边说些读书时看到的历史趣事,说说笑笑一坐就是半天。更有甚者兴起时他会让青柰做点心,而一般到这种时候他的眼睛总是水水亮亮的,任谁看了也不能拒绝这无理要求。却也难为了青柰,本不善长烹饪的她几次下来也是苦不堪言,心里反到无比开心,毕竟云璐从不为自己要求什么,就更别说未曾有过的任性。 夜风袭来,吹去几丝余热,凉润空气不由范起阵阵清香。然而深夜总会为人们带来些许愁怅,却不能怪夜,只是人心深处的黑暗总是向往光明,看不清便会不安。 细细裱好新完成的画作,数数已有十数张。云璐画攻不凡之前便知道,在他手下自已被描绘得栩栩如生,形神具佳分毫不差。手指轻轻摩搓,画上女子笑魇如花好生幸福。不由一笑,若能一生如此也很好呢,微愣手落在女子唇上,看来自己是太过贪心了。 小心将画轴全部展开,一一看过,无论场影如何变换,姿态如何变换,画面上只是一人,而她从未问过云璐为何不将自己画进去。 就这样看了很久,久到月过中梢天地宁静,终是小心收起。申展下僵硬躯肢,夜已三更该是侍卫换班时刻。入内室换了件云璐平日最为喜欢的淡绿长裙,简洁样式一点不罗嗦,镜前照照心下堪是满意。 简露宫暗卫布置青柰十分熟悉,要想避开守卫无声潜出,以其身手并不困难。一路无阻半刻便到天风林内,不作停留展开身法急驰而去。双目直直向前,只怕一回头,所有准备皆变成空。 自发觉简露宫不知何时增多的守卫,心里便起疑惑,只是被幸福冲昏头脑,无心在意这些。时间推移慢慢自宫众小心隐藏的眼神中查觉出一些不同,隐隐有了不好预感。 驰过长街瞥过告示牌上附着画像的黄榜,云释,你终是不肯放过他,就算徘徊生死,仍挣扎活着默默承受你给予本不该属于他的罪孽,就算作尽一切想要求得愿谅,难道连最后短暂时光都等不急?你就要逼死他了,就要让他永不冥目。 眼前影物不断飞闪而过,尘世一切似乎如幻影般慢慢淡去。四周空旷到绝望的寂静,却使青柰心静平和了许多。空洞的无力感在一丝信念的牵扯下总算充实起来,总算也能为云璐减少点负担。他已独自面对太多太久,这次就由她来面对,更何况这本就是她自已的事。 转过长延街,随着入目所及不由慢下,时日上早晓月茶庄紧闭的门窗,透过窗棂能见火计正开始忙碌准备茶点。自那次出游后事情便接踵而至,他们也未在来过,略显老旧的格楼却也没变。回忆真是种奇妙的东西,过去了留在心里,永远无法消退,平日不觉,想起时仍能重温当时心镜,却也有些不同,抹平棱角的画面反而更能扦动人心。 缓缓前行,身心从未如此平静,一路浏览同样属于重刑通缉的明黄告示。有些不满,这画像可比云璐画得差远了。回想起,密杀当朝三品命官,这轰动全城震惊朝野的事情云璐又是费了多少心力才免于传入自己耳中!!!虽非她亲自动手却是义母所为,九族之罪已是难免,而云璐窝藏要犯的罪名亦无法逃过。除非亲手交出要犯,但又如何可能。云释也是深知这点,才会以此置他与死地吧!!!证据确凿,即使有云昭帝僻佑,王子犯法也会与庶民同罪呢!!何况云璐本声名狼藉,多少朝臣想除之而后快。。。青柰此刻突然想笑,云释啊云释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当初没有斩尽杀绝,就是在等这一刻吧。。。。 天光微亮,底身揉揉酸痛的双腿,竟走了这么久。抬眼“勤天府”三个镏金大字出现面前,凝看霎那嘴角擒起冷笑,上前抓起鼓锤毫不迟凝敲了下去。 突闻身后有人叫她,正自奇怪落雨与她相熟的人并不多,仍是回头想看个究竟。回头骤感一道诡异寒风侵来,青柰心中大亥暗叫不好,本能出身抵挡,可那人速度太快又是偷侵,只觉颈后一麻,身子软了下去,手中鼓锤莫然掉地。暗自苦笑竟忘了刑部是云释的地盘,他又怎会给云璐翻身的机会。黑暗侵来,在也无力细想。。。 第四十六章 刺骨 几日来,云璐明显查觉体内寒流正不断聚集,没了赤焰丹的压制更如脱疆野马到处流窜,脆弱破败的身体在难承受寒毒侵袭,正随时间流逝慢慢枯萎。清晨醒来忍过一陈眩晕拭了拭嘴角,将染血巾帕丢进床前抽屉。起身下床,没什么知觉的双腿一个没站稳竟跪在地上,挣扎几下终是没能起来。四肢麻痹的时间越来越长,从手开始,现在是腿,好在他已与青柰细细走便简露宫上下,留下最美的痕迹。 身子靠在床边,云璐并不在意,静等麻木过去。 不知多久,敲门声响起,尝试着移动身体发现已好很多。如无要事,极少人这么早来听云居,尽力自然的上前开门,支撑听完侍卫汇报,待其领命出去云璐已是累极,免强倒在床上望着床头流苏——我们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 申手拉了拉床头不起眼的细绳,为防他突然病发,陈齐正特意在药卢装上铜铃只要这边一拉便能急时赶来。当初云璐并未拒绝好意,只是没想到会有一天真的用上。 果不出片刻,陈齐正手提药箱匆匆赶到,连门都未敲已行至床前,不出一言手便搭上云璐脉门。见其久久沉着不语,云璐笑笑轻轻抽手“别紧张,今日无事在帮我施次针。” 平版的声音竟出现一丝起浮“不行,你身子受不了” “我不是在征求意见。” “你是存心想死在我手里。。。” 云璐暗然一笑,眼中却全无妥协“我不能放任简露宫几百口人命不管,总要安置好才行。”这话显有服软之意,陈齐正岂能不知。又听他缓缓开口“柰儿走了,早该想到瞒不住她,关心则乱这话一点不错。” 听云璐提起那女孩,心中也不知什么滋味“你的事她都知道。。。。我告诉她的。。” 抬头深深看了一眼“果然。。”云璐苦笑“自皇宫回来,她在没过问我的身体”两人陷入沉默,陈齐正知在劝说也是无用,何况云璐所言并非全无道理。叹口气,走身出去。 见关紧的房门,云璐笑笑解开衣衫趴在床上。 不出片刻,陈齐正毅然拿着一套针具进来,坐在床边看了看云璐细白背上满布的暗红小点又叹了口气。 熟练点燃酒精炉,拈针、烧红、辨穴、施针一气呵成,伴随细微声响一根根银针慢慢没入云璐身体。针灸之法对他的病情实无丝毫帮助,只为刺激穴位减缓身体麻痹。但灼热与尖锐冲击的敏感穴位,痛苦则不予言喻。短短几针下去,纵使云璐在能忍耐,身体也止不住微微颤抖,冷汗自额背滑落,锦被已染湿一片。 连看惯血腥的陈齐正都心有不忍,迟疑片刻针仍不留情的刺下,先是肩背在有四肢。。。 灼针同时看见枕上的小小血洼,想是又将唇咬破了。无奈叹气,这要强又倔强的性子是好还是坏!! 想起同样倔强的女子,那日药卢内的影像仍立立在目“你不在的时候,青姑娘来药卢找我。。。经不住哀求,我把你的病情告诉了她。。。本以为她会哭,会求我救你。。。她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让我别告诉你她来过。。。。”云璐静静听,待发觉时脸上已湿了一片,自皇宫回来他们每天一起看景习画很是开心呢!!!柰儿是以怎样的心情笑的那般幸福?背后的绝望。。背后的绝望。。玩笑说想要一个孩子,他们的孩子。惊恐的拒绝她后,是怎样笑着说‘没关系,来日方长’。。。没吃下‘忘念’对你是对是错。如果狠心让你忘却一切会怨恨我吗? “这话本不该说。。。。即然舍不得。。为何不让她陪着?。。。这样也许反而对她好。。”明显感觉手下身子一僵,开始的挣扎最终变为静莫,云璐情绪突然有些激动“不。。我要她好好活着,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更绚烂美好的生活正等着她,我不能,不能把她毁在手上。。”深吸几口气,在开口嗓声难抑的低沉沙哑。 “在浓的感情都会被时间冲淡,我们在一起只是一年。。。柰儿还有三十个一年,五十个一年。。。她值得更好的人爱,得到更多快乐幸福。。。”说到这儿云璐骤然静了下来,身体僵得微微颤抖。陈齐正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全天下包括他自已都在逼这具正在腐朽的灵魂,何苦还要掺上一脚!!!掀开了伤口看里面是否愈合,不是造成更多创伤!!! 声音渐渐低不可闻“或许。。遇上我是柰儿最大的错误,从小到大她总是不幸,如今磨难也该到头。。。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虚弱的身体终是奈不住痛苦的折磨。。何时在云璐脸上看过这般脆弱的神情,为情所困,为世所困,过于敏感细腻的性子终是不得善终。小心拔出所有银针,轻轻扯开锦被盖上这纤细苍白的身体。这样也好。。睡着就不会痛了。。 第四十七章 赴约 早在几年前,云昭帝已在建安为云璐密密修建一处庭院。云璐也是不久前才得知,算是为他安排下的最后退路。 几日来,简露宫除陈齐正与十几侍卫宫婢外已是人去楼空,云璐命兰姑密密遣散所有宫众,愿意留下的皆随兰姑去往建安。一行人前夜轻装上路,算算时日也快到了。 昨夜,云璐寒毒突然发作,来势之猛纵使陈齐正早有准备也有些措手不及,好在清晨得到控制。一夜折腾,陈齐正疲惫不堪,云璐也送了半条命。 陈齐正不敢稍离,一直守在床前,直至晚上云璐才微微转醒让其回房休息。 喝过安神茶云璐总算睡得安稳,一夜无梦早起气色比之前好上许多。陈齐正如往常为他看过脉后正要离去,却被唤住。 云璐精神还好,只脸色苍白唇上无甚血色。“我明日出宫一趟。。。。”“不行。。”没等他把话说完陈齐正绝然开口 云璐却不理会“帮我准备下。。”经过前夜毒发,他已无力下床,手脚麻木的没有知觉。若非如此也不必与陈齐正说明。 定定与云璐对视许久,见其毫无退意陈齐正终是无奈“我不是神仙。。。”云璐转头看向窗外喃喃自语“三天。。。。皇兄等不急了。。。”沉默中,陈齐正知他去意已决,即使没自已帮助,以这倔强性子谁也阻挡不了。 叹了口气连劝说都已无力“你这性子,早晚得给自己害死。”被这话拉回心神,微微一笑“被自已害死,总好污了你太医院未来医正大名来得好。”云璐随口开了个玩笑,陈齐正眉头一皱,故作轻松接口。 “污名是小,到时我拿什么赔给简露宫?” 惟有在这三皇子面前才不必刻意装得古板不苟言笑,太医院最是压抑严肃的地方,活洛便是轻俘,久而久之连说笑都不会了。 云璐则笑不语,陈齐正不住摇头“办法是有一个,不知你受不受得住。。。”云璐视意他接着说 “其实也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要知道你寒毒欲结于身,药力已无法排除。。。”边说边随手自药箱取出一支盒子“如今毒素已深入骨髓,不如直接引出,刺骨驱毒。。此法我在医书上看过,前人也曾适用。但效力有限只能控制一时。”盒子打开,红绸之上整齐摆放十来支绣针粗细一尺有余的长针,不知是用什么制成,似银非银的范着寒光,于红绸映衬下却极为漂亮。 所谓刺骨,便是以长针刺入骨骼,施以内力将毒素用针引出体外,但骨骼甚坚只能找薄弱点下针,而人身骨骼最脆弱的便是十指,可十指连心其痛苦并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所以即使有法可医,不到万不得以他也绝不会让云璐使用。 眼见黑血自指尖溢出,云璐已处于弥留,水湿的身子仍不由自主颤动。陈齐正收拾妥当,看他虚弱至极却仍坚持不肯闭目休息,走上前倚了倚锦被,将一颗丹药小心放入他口中“睡会吧。。。明天体力会好些。。。。”慢慢闭上眼睛终于沉沉昏睡,喃喃说了什么陈齐正没听清楚。。。。。 三天了,青柰被关在这间黑暗石室已有三天。她没见过任何人,分不清昼夜只能靠门上小洞送进的饭菜计算时间。她突然消失,云璐该着急了吧!!!总为你带来麻烦的自己怎配让你着急呢!!! 一点点将身子缩到墙角,手臂环紧双膝,没有云璐的地方愿来这么冷,从身体到心里都冷的发抖,多想在见到他,可又怕见到他,想必云释已作好万全准备就等云璐自投罗网了。身子不由一振,随后抖得更为历害,而头脑反而越发清晰。她不能呆在这里作以待毙,不能因自己在将云璐陷入危险,落在云释手里他是决无活路的。 自来到这儿,早将周围四壁检查多次。之后绝望的发现,这间石室似棺材般完全陷于地下,四壁厚实除当中的石门外在无出口。然而门外定有高人把守,虽未见其人但那股强烈的压迫感招视着其武功高强的程度,想自此逃出绝无可能。云释想毕明白这点,才未给她戴脚镣手铐,腰间佩剑早被人取走,连发间的玉簪也全无踪影,怕她自缢吗?多此一举,她又怎么忍心先云璐而去? 突然想笑,娘曾经说过,无论何时都不能让自己处于略势,总要留条后路。事到如今她该如何才能自保,才能保护爱人? 踏入破败的曹府,心镜却平和许多。曹定臣出事后,一夜间突起的大火,把这辉煌尽三十载的府抵烧成残垣,除围墙与半塌的正室外全数毁尽。大雨冲刷过的庭院到还干净,本就偏僻的府地如今更难见人影。 举目环视,以往人丁满坐的厅堂如今只剩一室凌乱,时过竟迁很多事过去已成过去,在无法恢复从前。 摇摇欲坠的屋门在身后合上,污浊墙壁的映衬厅内马上暗了下去,云璐一习白衣竟显得如此突兀。门外兵甲磨擦声响起,很快又恢复成平静。云璐淡淡一笑向前几步,残破污黑的布幔后却有一人悠闲斜靠红木大椅之上,懒散的单手支颊。 云璐笑意更浓,深不见底的黑眸看不清里面蕴含着什么。柔和的声音响起“皇兄。。好久不见” 第四十八章 归结 “皇兄,好久不见。” “皇兄?哈哈。。何必作戏表演兄友弟恭,我看的够你也演的够吧。”云释说的轻佻,但字字都毫不留情直戳云璐心间,虽对这些嘲讽早有准备仍白了一张脸。张了张口终是无话可说,几不可间的道了声‘对不起’。可没承想却引云释一陈发笑,腾的起身看怪物似的狠盯云璐,转而目中尽是恨意。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想抹灭什么?”云释不由大笑起来,笑到似要咳出血来。他二十年所忍受的一切,一句对不起又能退回几分,谅解!!他们之间早已没了谅解,只能以命相抵。 笑声渐底,压在喉间的底呜太过悲凉。云璐紧握的双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闭目不忍在看云释痛苦的脸。 “你可知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恐怕自小娇生惯养的三殿下一辈子都无法想像。你知道属九腊月掉到水中无人理会的感觉吗?你知道几日不吃不喝是什么兹味吗?你知道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去却无能为力的痛处吗?在你香屋软卧时这便是我的生活,虽疼苦得恨不得马上去死,却不干心,只能挣扎的活着。” 无数个冰冷的夜晚,无数暗无天日的数月,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会遭受多少冰眼与排挤永远没人能够想像到,若不是还有需要照料的母妃,年幼的他决计撑不下去。但那时他也不过十岁的孩子,该停留在父母怀里的年纪。可没有一个怀抱给他停留,母亲日日活在自己的悲痛里,父亲的给了那个人。 终于日日啼哭的母亲走了,自己所有的温情也跟着走了。留下的只是这具冰冷的躯壳与对那人浓浓恨意。凭什么云璐生下来理应被人珍惜宠爱,而自已注定受人践踏侮辱,他到抵做错什么要受这种惩罚! 每每瞧见父皇那刺眼的慈爱,心就像被狠狠锯着,慢慢的直到滴血的心干涸的什么都流不出。曾想过,父皇若能这么看他一眼死也甘愿,可就算是祈求也没盼来那人的侧目,他的眼中除了云璐母子谁也剩不下。可同云璐一样他也是他的儿子啊。。为什么。。为什么。。。 渐渐云释眼中的悲伤被血腥取代,他盯着云璐似猛兽眼中的猎物,恨不得生生撕碎。 默默听完这带血控的诉,堵在胸口的一口气方才坚难吐出。还有什么可说的!!事到如今无论有意无意,皇兄的苦难终是母后与自已间接造成的。伤痕,时间可以抹平,逝去的却在无法追回。就这样吧!!!只要能解开心结怎样都无所谓了。。 “皇兄。。。。我知在说无意,云璐孑然一身任你处置,但求你勿扦连他人。。”皇兄,我们都累了,若这是你想要的结果,我承全。。 “你还有得选择吗?我想要的只是你的命。。” 云璐眼中满是释然,侧头看到侍从端来的酒杯,微微一笑,轻轻抬手接下“谢皇兄。。” 好漂亮的一杯酒,剔透玉杯,淡绿酒液,波光粼粼如雨后飞虹,这酒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凤凰胆’。传说凤凰沐火重生,生命永存,而这‘凤凰胆’妖艳下却燃尽一切。 在看云释一眼,扬手将酒饮下,酒气清香纯厚竟是难得的佳品。 “柰儿与此事无关,求皇兄放了她吧。。” 云释静静望着空了的洒杯,该笑的!!他终能从无数梦魇中解脱出来,终于不会在被忽略。那人也会觉醒,明白是他错待了自己。在没人敢与他争,天下、权势、财富每一样都会是他云释的。可现在却不明白,得尝所愿却为何笑不出来呢!!!他赢了吗?云璐举杯时那抹微笑刺疼了他的眼,为何自始至终痛苦的那个都是自己,而那人却永远云淡风轻;为何只他陷入怨仇无可自拔;那人却总是释然面对一切。怒气突然涌了上来,抬脚踢翻桌椅,挥袖打烂酒壶,两步上前抓住云璐衣领一把将他狠狠摔在地上。 凭什么。。凭什么只我一人痛苦,凭什么只我一人无法走出深渊。为何不一起坠落,你总高高在上圣洁如初,映照我的污秽丑陋,时刻提醒什么是云泥之别。我就像小丑一样被踩脚下,还要挣扎的极进表演,试图夺取那人一点目光,却最终才发现自己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 又一脚狠狠踹到云璐小腹上,要下地狱大家一起下,谁也逃不了。。 恨意似找到了裂口一下全涌了出来。。。云释疯了似的踹打,看不到云璐灰败痛苦的脸也看到那触目惊心的血渍。 第四十九章 哀寂 青柰被带来时,正是云释一脚踹在云璐小腹上。似是疼极倒在地上的人双手抱着腹部蜷曲着身子,毫无血色的嘴角污血缓缓溢出。青柰的眼顿时被血浸红,猛然疯了般挣开钳制人飞似的冲过去。那两个侍卫也没料到一像乖顺的女人突然发疯,竟愣的不知上前去拦。等反应过来,云释已被抵到柱子上,脖颈架着的刀片渗出血丝。 “浑蛋,你要害他多悲惨才行,就这么几天也等不急非要他死不冥目吗?”就算云璐有错难道补尝的还不够吗?云释视他如障如碍他离宫离开朝堂,云释想要天下,他为他保天下。背负朋友的死、世人的唾弃、兄弟的恨,病痛缠身的单薄躯体承受在多苦痛也必须挣扎活下去。云释痛苦难道多年云璐就好过吗?他始终认为兄长的苦难都是自已造成的,给自己的惩罚怎会少!!有什么比自我厌弃更伤心伤身!!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为什么连最后一点被原谅的幻想都不给他。。好恨。。她好恨这些该死的人给云璐的伤害,好恨世人的无情,更恨自已为何不能早些保护他,让本已千疮百孔心在糟摧残。 ‘死不冥目?’云释愣愣看着范红的双手,心底深处有什么正在慢慢消失,不由心乱如麻又有些害怕。陈封许久的记意中那点小小的温暖越见模糊,到底是什么呢?一闪而过却揪得心疼。。‘小哥哥你在做什么?只穿这些不冷吗?’小哥哥?是有人这么叫过他吧!!太久了记不清了。。心中的那个小人影也正在消失。。。 无视围上来的带刀侍卫,无视云释的怔愣,若只有死才能真正解脱了结苦痛,那就一起死吧!!!嘴角扬起沉冷的笑,青柰双眼赤红头发拔散仿如索命利鬼,和着鲜血的刀片没有迟疑狠狠挥下,血色的艳美原来如此另人期待。 几声惊呼同时响起。。。。。 “柰儿。。不。。”凄利的咸声不止惊醒沉溺杀意的青柰,也惊醒发呆的云释。赶上前无从下手的侍卫趁青柰凝神,一掌将其振飞出去,让云释就此逃过一劫。 咚的声响青柰像断了线的风筝狠狠摔到地上,云璐疯了似的跌撞扑过去失控抱住她瘫软的身子,在看那脱口喷出的鲜血,急速起伏的胸堂却突然平静下来,一种尽乎绝望的平静。。。 无意识的喃喃底语,向对怀中人儿说,也像对自己说“柰儿答应过会好好活着,答应过照顾我关心的人。。你说过的话不会失言的对吧。。。”动了动失神的眼睛看着青柰的脸像在想什么。。突然自我安慰的笑了笑“你说一直陪着我的。。不先我而去。。。。”小心而缓慢的紧了紧双手,似怕怀中人儿突然消失。。云璐吓坏了。。那名侍卫出手势必要击毙青柰的,而她毫无防备怎能幸免呢!!! 空气被浓重的哀伤充斥着,连钾侍卫都不由深陷其中,太过悲凉太过忧伤,怎样的痛苦才能让这位淡雅如诗的男子散发出浓得化不开的绝望。。。 云璐在哭。。。云璐的心在哭。。想抬手擦去他的泪却动也不能动。。。可她不要云璐伤心啊!!!迫使自己睁开沉重的双眼,神致也慢慢清明。。 原来,她是在自杀啊!!无论刺杀成功与否,她都活不成呢!!一不小心,内心的渴望便悄悄露出了头。刚刚若非那人出手仓促自已转身化去部分内力,恐怕此刻该是具尸体了,还是不够坚强,没有勇气独自面对末来的人生呢。。。 抬手抚去云璐的不安,环住那微微颤抖的身体,还好没死要不然云璐该怎么办啊!!!努力起身扬头在他苍白冰冷的唇上轻啄了下,突然心里甜甜的,在看不到周围冰冷的刀剑,在看不到满室阴霾,仿若世间只剩彼此,只要还能牵着他的手一切都是这般美好!!!原来简单的拥抱便是永恒,只有云璐才傻得想给她更多。 “柰儿。。。。”薄红的脸颊征愣迷惑后扬起暖暖笑意,青柰不由惊怔,这笑容饱含的满足、祥和似要用生命燃尽最后的璀灿,此刻的云璐正如盛放的火莲,仿佛散发出强大力量以点亮世间所有污浊黑暗。周边的一切尽失颜色,不止青柰所有人都不由沉溺于这分光华,毕竟人心深处隐藏的黑暗便如夜晚的飞蛾,即使毁灭也绝然投身于中。 感受着云璐火热的身躯,抬头看那慢慢灰败的脸,青柰尽笑的释然。曾经千百次想着如何面对这一刻,事到临头竟没那么痛不欲生。 “还能走吗?” 静静的笑“不舒服,柰儿扶我一把”青柰一笑,起身扶起云璐,轻轻揽上他的腰侧将重量全靠在自己身上,从来微凉的身子隔着身料仍有些烫手,微微的颤抖是在隐忍着不适,这人永远都温柔的让人心疼啊!!! 直到此刻周围的带刀侍卫才惊觉职责所在,随着二人动作呼拉一声全围了上来。许因刚刚一幕的震慑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明白一切没那么容易结束,青柰反而不在着急,结果对于他们已无所谓。 空气愈加压抑,未得命令两方坚持谁也不肯退让,云璐侧头看了眼立于远处满面痛苦的皇兄,静静的没有开口。 底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带刀侍卫闻声而退。直至二人相携离去,内厅才响起乒乓声响与压抑过久适放的哭喊。 身边人儿为之一瞬的僵硬引得青柰担忧抬眸,却被温润笑意趋散最后愁怅。 马车上云璐笑得畅然,心满意足的靠着青柰掀起车窗一角静看路边风景。这一天他等了很久,虽与想像的稍有差异但总算离开了皇城,真正自由。想他是自私的吧!!!明明该有自已的一分责任却无心去背,明明有挂心他的家人为了自由仍选取远离他们,可心中的罪恶远不极得来的轻快多 除车轮的撵轧声四下在无半点声响,青柰也不忍打破一室宁静,肩上温热加杂咸腥的流淌拉下她的心神,努力扦了扦嘴角仍一动不动。 “柰儿刚到简露宫时很厌恶我呢!!直率的就这么把心思全写到脸上,当时我就想这性子迟早要吃夸的。不过也是如此,才觉得感动,终于不用看更多面具,终于可以轻松点了。。。回想起都一年过去了,却还清明如昨。。。 喜欢听你讲江湖的竟遇、山林生活,之后会想,若有一天也能那样也不错。。。。。儿时文风总想拉着我出去闯荡,可每次都拒绝了。。。。。。”感受着血液与温度一点点自云璐身上流逝,青柰不曾底头看他的脸,仍静静听着渐底的喃语。。 “一直没告诉他,其实很想去呢!可答应了怕不能履行约定。。。。。。如今终于可以了。。。好久没见到师父了。。。。。。不知他还怪不怪我。。过得好不好。。。真想去看看他。。。柰儿。。。一定会喜欢的。。师父不止剑术了得,很少人知。。。他还吹得一口好箫。。。。好想带你去见见。。。。”执起那支垂下的手。。 “我也想和云璐去,我们先去找你师父,在去毕腾看玉林。。。说不定。。。说不定哪天还能碰到小玉,看你不爱惜身子。。。那小姑娘可不好打发,定指着你唠叨不停。。。 看完朋友。。。我们就去闯荡江湖,顺道游便圣云名山大川。。。。”怕太过沉静云璐会寂寞,还有那么多话来不急说,一路上也不会无趣了。。 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掉下来,抬手扯过毯子轻轻盖在云璐身上。小心抱过他的身子靠在怀里,抽出丝帕一点点擦净嘴角流下的血渍,边擦边细细开口 “等游累了。。。我们便找个安静的地方过剩下的日子,在生几个孩子,男孩要长得像你,温和的性子也要像。。。。一定是最出色的孩子。。。。。” “他们长大了。。。也不毕管太多,就让他们按自己意愿生活,只要快乐就行。。。。云璐。。。你说好不好。。。”摸着怀中人儿的发丝,一寸寸顺理好。。。在多柔情密意都在这轻柔动作中。 宠溺笑笑“累了。。。就睡会儿,到地方我在叫你。。。那时可别贪睡不起呀!!!!”就这样一直走下吧。。一直走下去也很好呢。。。 夕阳西下,明月初升,月下树影纷纷飘边,正如这短暂人生想抓也抓不住。天边由青转白,阳光破隙而出。晨露未退,忘忧山庄以在眼前,若大的庄门肃静空旷中带着萧索。 “我们到了。。。。。云璐该醒了呢。。。。” 尾声 德昭四十六年云昭帝退位,立皇长子云释为帝,号云孝帝改年号德孝。传位诏书颁下的同另立两道圣旨,其一皇次子云德受佞人挑拔忤逆朝堂本与重罚,但念其事后悔改且未铸成大错,新帝登基不易见血,特派遣其镇守安国皇凌,以减罪孽;其二封皇三子云璐为睿王,择日前往西江封地,无昭永世不得回京。 这两道昭书一下,本对二位皇子有所怨言的朝臣在无异议。二皇子消爵夺权镇守皇凌就算在有反心,也以够不成威胁。而三皇子虽封睿王,但众所周知那只是个边远僵王,有名无实。 登基大典隆重举行,大赦天下举国同庆。落雨难得如此盛景,如同节日般一下热闹起来。皇长子深得民心,人们对新主更是敬仰非常。之前阴霾一扫而光,到处高举彩影一片欢畅。 睿王前往西江途中暴毙的消息传至都城,不过几日便在无人提起,对于这声名狼藉的三殿下,虽仍痛恶却不在那么炙烈,毕竟人死如灯灭,所有罪恶也会随着生命的消逝而逝去。 天下大定,部国五分被盘踞的毕腾、圣云、连劫、玉由、更岳统领各方。举世太平国富民强,仍千百年来难得出现的繁景。。。对于此刻繁荣,人们只望得以延续,毕意没人喜欢动荡战乱。而过往的一切,无论罪恶功绩皆随着岁月长河淡出视线,只得青秋史上轻微一撇。。。。。 赫兰靳戎 番外 赫兰革锐那家伙看来真是急了,竟不惜将多年苦心赔养的得力干将一手葬送。 早知他按插了人手,但苦于隐藏堪深一直没法揪出。这次圣云之行算是个契机,姑息养奸太久也该杀杀他的锐气,不然真拿我当人人可拈的软骨头。 可疑之人全部带来借机除掉,宁可错杀也决不漏算一个。却不成想还有人对我这脑袋感性趣,显然天风林那群杀手并非与他们一伙,双方拼杀丝毫不留情面。 冷哼几声,人都怕死,即使明知断无生机,事到临头也得拼一拼。若那四人不是想借杀手之力将我除掉,还真看不出任何破绽。运气不错,一次就找出四个,不过这会儿还不是处决他们的好时机,有时候连死人都能好好例用的。 别说他心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百陪已报。 话说回来,想他赫兰靳戎竟也如此抢手,真是可喜可贺。 夜半三更却全无睡意,这几年不知何时竟养成难眠的毛病。忽想起那个冷淡家伙仍是怨气难除,到头来连送行都是省了,怎能让他如意?身着夜行衣轻松潜入简露宫便笑了出来,看来有人在等呢!!! 初见云璐笑颜下灰白脸色,心中不由一疼。那人还是这样,对自己从来够狠。 只见他优雅一笑,故作叹息“难道今日未去饯行,你是特地回来兴师问罪吗?” 不由扬眉挑衅“是又如何。”“那十在抱歉,在下身有不适,恕不远送。。” 学着云璐淡淡口气,突然玩心大起 “你敢走出一步,我就拆了你的简露宫。。” 没想到他竟故作无奈苦状,口中喃喃有词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哈哈。。有意思,这才有点人样。 我从不自认是个好人,作事为达目地不择手段是常有的事。幸好云璐无心权势,如若有朝一日与他敌对,深信自己决不会手下留情。不过心下着实有些期待,这世间也只有他才配作自己的对手。 “靳戎。。每个人都有弱点,有人贪财有人爱权有人重义,只要中其下怀,没什么是做不出来的。越亲近的人越要小心。。。”临行前云璐的这番话喻意为何?他查觉到什么吗? 回国路上果如预测般阻碍非常,却也不会有生命之忧。纵使这么多人想我死,虽云昭帝并非明君,可云璐心里何尝不清楚毕藤九皇子死在圣云国界的后果。边境最后一个驿站他果真派人前来,顺利帮我与玉林“葬身”大火之中将计就计,顺便除掉四个内鬼。 没了对玉林的牵念,也可放手一搏,这点却真要感谢去璐了。乔装入关,已有先前插下的暗桩心腹前来接应。朝局变换,一失足便遗恨千古怎能不加倍小心,何况夺嫡时期,为防小人作祟早在前去圣云之前于朝中安排妥当。 自接到父皇决意攻打圣云的消息已有七日,理由竟是圣云谋害毕腾太子。算算时日那具“尸身”早已运回皇都,若有朝一日我突然站现朝堂又会是何光景?,哈哈。。真是令人期待的画面。 回想起临行云璐之言,语下之意便是如此吗?父皇啊。。父皇。。为这一统江山死个皇子又算什么。。你果然够狠。。不知孩儿该如何报达您的养育之恩? 自小活在尔虞我诈之中,事实证明世上没一个人值得相信,要想身居高位太多情感反而累赘。他赫兰靳戎自认绝情,所谓血脉亲情就如鄙陋般不值一提,自古亲人反目兄弟残杀的事比比皆是!!!因此听闻手下汇报并无半点难过,但却要所有打歪主意的人付出代价。 永远忘不了自已踏上大殿时父皇的表情,惊惧、疑惑、直到爆怒,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几日前入殓的死人还能帅领千军万马夺了他的江山。父皇你老了!!在不是当然那骁勇睿智的枭雄,可你在滔天野心下却看不清这点。 一个月,我只用一月时间联络部属、测定战略、调动人马,在亲帅大军直捣皇城。此中坚辛不必言表,如此雷力风行,只因答应云璐的天下太平,想想他是否早算到这天,才会急着说帮我夺下江山!!!不得不承认这人对于自己有所不同,是福是祸也很难说。 如今才知,我竟没想像中的狠绝。杀光反逆大臣眼睛不眨,杀死四皇兄五皇兄八皇兄没有丝毫犹豫,却最终没能下手杀了想置我于死地的父皇,开始想是让他苟延残喘生不如死,最终发现只因无法下手。 母后告诉我真正身世,并无意外。她早已不在恨父皇否则也不会生下玉林,只觉愧对我的亲生父亲。她说这些只想我感念生父吧!!但她不知道,我本就冷血冷情,亲生父母是谁根本不重要。不过还是想见见那位传说中文采飞扬的誉亲王倒底何方神圣,可惜他久去人世却是在无机会。 接到密报,没想到云璐竟要亲自出手,到想看看他如何动作。登基之事密而不发,同时与云释定下有生之年互不侵犯的约定,也算给云璐的小小回礼,送云释一个顺水人情。 扪心而问,几次与云释共事,相较之下他的确比云璐有帝王之像。身为王者必需够狠够绝,否则难免被人扦制,而云璐却无法作到这点。但云释被俗事所困,若不突破也终难成大气。本无心关心圣云国内事,但身为帝王本就高处不胜寒,没有对手终归寂寞。。。。。 —《完》— 展夜 番外 文风的死讯如惊雷般劈得我措手不极,那一刻如天塌地陷,似乎与世的星点留恋也被生生扯断,心疼如死。孤身站在灵位前,连泪也流不出。 曾经一度,文风是我生命中唯一支柱,我的存在只为他平安喜乐。自小相依流离,便发逝定要护他周全,如今时逝人离却要我如何面对自已。恨过。。。在那瞬间谁都恨,恨自已,恨冥,恨天衣楼,明知云璐不比我好过甚至连他也恨。那时一定是疯了,杀意狂涨下深知该是离开简露宫的时候。还能为文风作些什么才能减轻自责?决不会放过任何意图伤害他的人,我视若珍宝的弟弟,我血亲相连的弟弟,没有人能够在伤他之后还有生存的必要,谁都不行。 离开简露宫的那夜,看到等待已久的云璐,夜色下那清冷苍白的人,周身挥散不去的忧伤,我又怎能忍心责怪他一词半句!!!若说丝毫不怨是假,即使明知这一切均是文风心干情愿怪不得谁,但看着云璐仍不由幻化出文风死前痛苦容颜。也许正是看透这点,才放我离开吧! 心里感激你放我独自冷静,无论如何你是我的首领、朋友、亲人,这个永远不会改变。 走近静静躺在寒玉床上的人,安然的像在熟睡。溺宠的抚上他的脸,似乎下一刻便会跳起来指责曾对他的冷落。是该指责的,从小自以为是的为他好,却总乎略他的脆弱。儿时的家道终落颠沛流离怎会对他无丝毫阴影,而我却在他最须要疼爱安慰之时不在身边。王府在好,终不是本家。他虽嘴上不说,这粘人的性子该是心中不安养成的!!! 岁月如梭,从几时起我总护在怀里的弟弟已可独挡一面,知道瑞王爷把他照故得很好便放心离开。面对他多次的指责,总觉这过于爱娇的性子该改一改,却没想过乎略他太多。 手抚玉床,刺骨寒意直冲指尖。从来吃不得丁点苦的身子会不会冷呢!!!没人照看该不习惯吧。。。。忍奈下我的弟弟,大哥在不让你受一点苦,所有意图伤害你的人都得下去赔罪。。。 血顺着长剑流下汇成腥河,身着的黑衣在风中已结成硬壳。记不清这是滚落的第几颗头颅,欲结的恨意只能由这此人承载。没了玄冥的冥组仍是冥组,淌血的伤口叫嚣撕扯反而更为清醒。直到最后一人倒在剑下,身体在也支持不住。愿来血浸的泥土竟是软的,生命流逝的味道比之从前还要另人厌恶。我的弟弟不会在有人伤害你了,在也不会。。 ————————————————————————————————————— 在瑞王府第二次见到那个难缠的公主,当初文风怕给云璐带来麻烦才将玉林安置在此,事情了结便送回毕腾国。她似乎变了很多,本是小孩心性的人一下成熟起来。文风的死想是早已得知,见我怀中抱的瓷罐静静的什么也没问,只申手轻轻摸了摸。 安排好文风后事,此地已无任何留恋,骨子里果然不适和安定,离开时没想到玉林非要跟随不可,而且直言不讳的说要嫁我,语气认真到任谁都相信这并非玩笑。。 回头看了眼那倔强跟在后面的人,算上今日已是四天,她已无往日娇纵,默默走着却全无放弃的样子。 “你要如何?”不带温度的开口。。“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要如何也不用你管。”看玉林强忍委屈的眼泪,说无感觉却也是假。可注定一生漂泊的我,还有什么能力给她安定!!!打马驰去不在管她,一个金枝玉叶不该过这种生活,日子久了新鲜感不在,残酷现实不是她能承受的。。 显然我低估了这丫头的毅力,半月过去,一月过去。最终失去耐心的反而是我。。。为怕我趁夜离开,玉林总是半夜偷偷起来看着,明显清瘦的脸也总带疲惫。即使在冷感冷情也终会心疼,才十六岁,毕竟还是该受父母爱保的孩子。突然气恼她这般轻贱自已,也气恼她的执迷不悟,与其将来后悔还不如此刻便断了这份心念,她还小时日久了这可笑的执念便会淡去。“别在跟着,回你该去的地方。即已完成云璐所托,你我便在无瓜葛。。。” 夜已深,却无丝毫睡意,本该为甩掉玉林而高兴,可方圆十里只一间客栈,而那丫头此时仍未来此投宿,荒郊野外一个姑娘家毕竟让人担心。抓起衣袍快马加鞭原路回去,却不见人影,心急如焚来回找了几遍总算天亮之前在河边找到她。马早已不知去向,玉林的衣发也全都湿了,正没头抱膝坐着发抖。 看到这一幕,不由无名火起。跑过去一把拉起她“你跑这来是要冻死还是饿死?”看到那嘤嘤落泪的小脸终是心软。。一放手,玉林又重新抱膝坐着,见仍抖的利害赶紧将衣袍给她披上。可谁知这丫头哭得更凶,不由心疼起来,却也不知如何安慰。 “呜呜。。父皇母后就知道给我吃穿,皇兄们总有忙不完的事,都嫌我麻烦。。。。呜呜。。连你也嫌弃我赶我走。。。讨厌你。。讨厌你们。。。谁也别理我,不用你们管。。呜呜。。” 她这么一哭,弄得我手足无措,着实不知如何是好。。。自边境回来的路上,玉林虽刁钻难缠,却也还算听话,吃了苦头也从不落泪,如今哭得这般凄惨真不知如何相劝。拉她不起便将其抱着放到马上,谁知这丫头一边拼命挣扎一边不忘指控我的罪证。。。 看玉林委屈得像个惨遭遗弃的孩子,听她不停的骂‘嗅石头’我便知没办法这么丢下她。。。这样也好,对于文风的遗憾就在玉林身上补尝吧。。。若哪天她后悔了便放她离开。。。 心似乎轻松不少,最后一颗星也在初阳下慢慢隐退。。我的弟弟啊!!该见到爹娘了吧,有他们与瑞王爷疼你是不是很开心呢!!! 仰望长空,前半生身入世俗,而江湖人的血仍在叫嚣,如今一身轻松终能仰天长啸‘倚仗青川听风雨,啸傲江湖任我行’ 悠静山间,不知何方传来抑扬顿挫的吟唱,狂野洒脱,声声敲击胸口,道出我的心声。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完》— 韶光 春日暖阳,雨后的天空由如精细雕琢的水晶湛蓝清透。晨风带着土香卷过瑞王府,鸟语花香下使这化外府邸更显安静宁和。。 然而好景不长,寂静院落在一陈叮当碎响与一记敲门声中被无情打破。显然有人已等不急屋内之人前来开门,便直接撞门进去。 人未至声先至,面目清秀的华服少年也不管瞬间多出个大洞风雨飘摇的红木雕花门,跑进屋内直直趴至书桌上。因路上赶得太急一时喘不上气,满面通红的弯腰呼哧。而书案后的青衣少年显然之前正倚案看书,如今书案子被占也不为所动,目光未离,就身向后一侧靠避过突出来的那颗人头。这样明显的忽视并非华服少年想见极其不满,气顺了便二话不说一把抢了书扔到一边。 “爹爹要我们把上回陈先生布置的功课给他看。。。”对于青衣少年的态度,华服少年极其委屈,似乎在指控他的不理不采。 “恩。。我知道了。。”青衣少年淡淡应了声,表示明白。。不知是真听不出还是假听不出。 “可我没做。。”气恼的盯着眼前人,好像这错误便是那人造成的。。 “哦。。。”青衣少年这一声托得很长,似乎对于这个话题不想继续下去,申手拿过被扔到案边的《百草伤淡杂痛论》继续看了起来。 华服少年更是气恼,抢过书扔得更远,听到长长叹气声,也知自已理亏,忙小声陪不是“人家这几天不是忙吗?又不是故意不作。。” 听了这话青衣少年无奈,不知可否“忙?布置下来也有四天了吧!!而在这期间你去了三次酒楼,二次青平乐仿,去过二次后山玩。。。是很忙。。。” 华服少年一听,脸马上绿了“别说了。。爹爹知道非要我跪祠堂不可。。”急急抓住青衣少年肩膀一脸肯求“云璐帮我作完。。。要不就死定了。。。”案后这青衣少年便是圣云国三皇子云璐,阳春四月被瑞王接到离涧瑞王府来住,而这华服少年就是瑞王养子展文风了。此二人早先相识算来也有几个年头,在一起更是无话不谈的好友。 “陈先生博学多才,达古通今。。不知怎的就是入不了你眼。。平日与他作对不说,这功课你也是不作的。。”云璐与展文风课业均非常优秀,瑞王府为他们请来的先生对其表现也很满意,只是展文风对教习文史的陈先生总有不满,想是瑞王得知才想起查看他们课业的。 “那老顽固。。每天只会知乎者也!!要不,这举有唯君子之道,那举有唯君子之道的,没被烦死真该庆兴。我看天下也只像你这么没趣又沉闷的人才能受得了。。这话题之后在淡。。我现下想说。。。。” 看了看门外云璐正待开口,却被展文风截住 “别说了。。无非全是大道理,没心思听。。你快帮我作完了,好去交差,否则我两一起跪祠堂。”展文风说得霸道仿佛理所当然,他罚跪可是长事,但每次非偷偷拉上云璐不可,就怕一人无聊。 “我先出去一趟一会回来找你。。”说完正想出去,文风突然灵光一闪,不由狡慧一笑“云璐。。你天天足不出户,也怪无聊的,不如和我一起去吧!!!” 云璐笑笑“我即无趣又无聊。。。不好坏了你兴致。。。”“不会。。有我倍着保你不无聊。。”笑话,怎能放过这好用的挡箭排。。。不过更想看看这木头到风月场被美人围着会是什么样子。 云璐淡笑不语,展文风却突然觉得心里发毛。还没将一身寒刺捋顺便听身后魔声穿耳“风儿要倍璐儿去哪儿?”随声而至只见一儒雅中年缓步走来,那人虽身着简单白袍,却遮不住一身贵气,面目俊雅可已是满头银霜。 要说展文风还会怕谁,无疑是瑞王爷了。也未见这位儒雅王爷对谁疾言厉色,可就是将顽劣的展文风管得服服帖帖。 展文风只觉后背一僵,随后狠狠瞪了云璐一眼。转身慢慢蹭到瑞王身边嘿嘿笑道“风儿是要陪云璐去见您啊!!!谁知您先过来了。。”嘿嘿又干笑两声。。 “来看看陈先生给你留的课业怎么样了。。拿来我看看。。”展文风愣了半天,才想起云璐还没给他作。 “怎么,还没作好吗?”展文风一惊,脑子转的飞快赶紧道“好了。。。好了。。在我书房,马上去拿。”话说完,匆匆行了个礼,便飞似的跑了。。 直到人影消失,云璐才转头看向瑞王,微微一笑“皇叔为何吓他!!您不是已为文风另择良师了吗?” 瑞王这才收起刚刚的严肃,揽上云璐肩膀一同走入书房“文风这孩子太过活跃浮躁。。本想让陈先生磨磨他这性子,看来是适得其反了。” “我到觉得挺好,他率直坦荡,毫不做作。世间狡侩虚伪之人太多,文风这性子到很是难得。” 瑞王看了云璐很久,申手宠溺抚了抚他的头“所以我不在逼他,璐儿该多与风儿相处。如今皇叔到希望你们相互影响一下。”手轻轻拍了拍,这孩子才十三岁,如此剔透清明的心思不知到底是好是坏!!! 午后终于解除了危机,展文风一身轻松,之前真是吓死了,幸好陈先生的课不是一点没听,三下五除二把课业赶出来交了差,不然这趟祠堂是非去不可了。心里高兴,拉上那个整日在书房种蘑菇的人来到一处河岸,岸边垂柳茵茵绿绒满树,如丝如绸轻漂漂的甚是好看。这儿是一次无意中发现的,河水清澈水草浮动举目望之心情不由舒爽。之后没事就会来此坐坐,不过还是第一次带上云璐。 两人在岸边坐了很久,一直是展文风叽里呱啦诉说他的风流史。细说来在过两个月才到他十三岁生日,可展文风小小年纪一年多来早已成风月场的老手,更是酒楼常客。。文风本就比同龄人高些,一张脸也俊俏非常,自是广受欢迎。但他却有分寸,没弄出什么事来,去青楼也只找个青官吟诗作对喝酒淡天,但那种地方毕竟鱼龙混杂,为此没少被瑞王责罚。。 抬头看到云璐含笑嘴角,不知他是被美景吸引还是听这些事有趣,无论哪样展文风都觉得意,要让这木头有点表情可不容易。。 春风吹乱云璐一头乌发,几娄发丝纷飞抚着面颊。。他缓缓抬指扰过额边碎发。衣襟飘舞,青衣下的轮廓若隐若现更显清俊纤细,如玉面容,星眸悠悠不知飘向何方。 展文风不期然正瞧见这幕,定定看了很久,不得不承认云璐风采的确卓然。兴致突起,左手托右肘支着下巴绕云璐看了两圈,活托一副恩客相。嘴里‘啧啧’不断,仿佛要把面前人吃进肚里,满意了停在云璐面前,感叹不已“你这脸这身段,就连清平乐防的头牌都自愧不如,长在一个男人身上真真可惜。”说完还真一副婉惜样。 云璐先是一愣,随后灿然一笑“对此我深表遗憾,此地景致不错你慢慢欣赏,我不打扰了。。”衣袖一振,便扬长而去。而展文风刚想在调侃几句,却突觉胸口一沉不由后退几步,脚下踉跄身子后倾‘啊’的一声还没喊完‘扑通’便掉到河里。要说展文风可是名副其实的汗鸭子,平时洗个脸都怕淹着,这下可真吓得不轻。手脚并用的死劲扑腾,头刚托出水面还不忘大骂“死云璐。。浑蛋。。我。。我不会游泳。。。。”云璐悠悠回头,像突然想起什么轻呼了声“啊。。我忘过,出来时皇叔要我们早些回府去他书房。。。。” “什。。什么。你给我回来。。啊。。这什么?螃蟹。。云璐救命。。它要爬我脸上。。啊。。爬上来了。。。。。”而岸上的人从始至终连看也不看一眼,悠哉游哉走远了。 在说展文风在那儿扑腾了半天,累得要死才知道河并不深,站直身子水刚刚灭过胸间。好不容易爬上了岸,趴在岸上呼哧喘气,顺便把云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骂了个遍。顶着一身水湿回到瑞王府太阳已经下山。。 刚踏入府门,便见一妇人直扑过来。。“我的小祖宗、大少爷、小王爷,这是怎么了?总算回来了,可真急死我了。。瞧湿得。。快快回去给你弄姜汤去。。”老妇人边拉着展文风边唠叨,心疼的不得了。老妇人是王府的嫫嫫,一直负责照顾展文风,对他极好。。展文风本就委屈,这时听她唠叨眼圈都快红了,爱娇的一把抱住妇人的腰,就是不说话。突然像想起什么,猛煞住脚。“小祖宗!!又怎么了。。”展文风无比严肃拽住妇人,恨恨开口“嫫嫫。。今晚不许让云璐吃饭。。。明天也不行。。哼哼。。让他欺负本少爷。。” 妇人看这情况,总算知道是谁惹到他了,连连开口答应。心里好笑,恐怕真到晚饭时候,这事儿早就忘了。。赶紧拉起他回房换衣服,真着凉可就麻烦了。 细心的给展文风整好衣襟,见他手凉赶紧握入手心细细磨撮,忍不住念叨。 “三殿下性子温和,脾气又好。准是你犯着他的忌,要不哪次跟你动过真格。。” 展文风懊恼,这云璐才来几天?人怎么都被他收买了“您还帮他!!我都够难过了,您还说。。” 妇人宠溺的抚了抚他的头“好好。。不说不说。。今天凤阳刚到了大闸蟹,嫫嫫拣两支大的,晚上给你蒸了驱驱寒。。” 展文风一听腾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我不吃。。这辈子我也不想吃螃蟹。。”说完忙不逸的跑了。。到把妇人弄的一愣,奇道“这孩子。。从前不是挺爱吃的吗?” 正文后记 总算完结了……昨夜兴奋了好久才睡着……这文是我第二部作品,也是耗费心力最多的作品……对此结果,若大家还不满意,请等待接下来的后记……毕竟谁的儿子谁心疼……又怎么忍心要他痛苦了前半生仍得不到常相厮守!所有苦难终会过去……没有负担的爱情才会有幸福…… 其实从始至终最心疼的还是柰儿,付出那么多云璐给的却不是完整的爱。他在踌躇,顾虑的太多,总以为放手才是最终选择,但面对青柰无悔的爱却又忍不住想要抓住那方温暖。这样的徘徊才是最伤爱人的吧!但请不要怪他,在没遇到青柰之前他是不懂爱的,从没这种体验的他不知如何才能维系男女的感情……甚至茫然下有些害怕,毕竟他断定自已不该快乐的……当真的尝到幸福兹味却会不知所措。 我想最后他该是明白了,也在无时间。相信若在有来生青柰仍爱他的话,无论在多困难他定会牢牢抓住柰儿的手…… 但亲们不用担心,其实不用来生那么久。我心疼云璐,更心疼青柰……会要他们在一起的……活得长长久久,儿孙满堂……在相依而去…… 孤云独去闲--后记1 自云孝帝继位以来,短短数十年圣云国壮大之势锐不可挡,无论兵力、经济于边国中均稳居翘首。 更为难得的,云孝帝不受迂腐教条所束,突破之前闭门治国策略与边国互通经济,修运道通河路,如此不止促进经济发展更能吸收多源文化。 他又命文阁学士整修前人著作诗歌词集,收集民间精典文献修定成册编入书库,藏书其众,收录之完整很多年后均无他国能越。 圣云建国数百年,在云孝帝的治理下出现前所未有的繁荣景象,加之与毕腾签立的不互犯条约,得已远离战乱。人民安居国富民强后史称之齐云盛世。 冬去春来,修养一冬的万物慢慢复苏。圣云国本四季温暖,只是初春外处皆已树荫满落花香四溢。 忘忧山庄位于建安城外山麓之间,距离城中驱车一日有余,因地外隐密多年来极少人往来,即便有也没人能说清他建于何年住的何人。 清晨,忘忧山庄内,一位绿衣美妇自小路转过直直走入内院。雅致卧房初阳的光昏透过窗隙照出点点光影,本就温和的内室更显舒暖。 妇人放下托盘,轻声开窗散去一夜污气。小心翼翼,唯恐发出一点声响吵醒床上浅眠的人 ,可即便如此,回身仍对上一双朦胧含笑的眼。无柰走到床边重倚好锦被,语中透着不舍“吵着了?还早在睡会。” 深潭般的黑眸水气未退,温润笑意已荡唇边“不了,躺得够久。。” 少妇抚了抚男人的脸,轻柔的将他扶起半靠床边在其腰侧垫好靠垫,男人俊美的容貌随着光线更见清晰,光荫如剑却未在脸上留下态多痕迹,自然流露的高贵气质昭示着他显赫的身世。这人不是另人,正是传闻暴毙西江的睿王云璐。 青柰每每想起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不由感谢上天的恩赐,云璐能安然于此算是一个奇迹。当年带着昏迷不醒的人来到建安,只为得尝他多年夙愿。安身忘忧山庄,名医珍药,等来的只是一句句无能为力和不继溢出口和污血。本知无望到此刻仍狠狠的绝望。 陆一凡的到来无疑在这片阴霾上燃起一点火种,说来还该感谢那杯凤凰胆,云璐体带寒毒刚好相抵凤凰胆部分毒性,否则绝计撑过三日,可余毒清除他仍昏睡五年。后来才知陆一凡正是小玉的师父,受其所托特前来圣云,只是没想到多生了变顾。 转眼十几年过去,她不在是那个青涩女子,云璐亦不是显赫王爷,他们的儿子也有五岁。但她对他的情仍如当年一般无丝毫改变,他仍以这副单薄的胸堂给她无穷的温暖。相视一笑,不须言语传递爱意,太多痛苦磨难他们确信等来了永恒。 服侍云璐起身穿衣,细心梳洗打理后便坐在桌前盯看他吃起早善,引来云璐连连苦笑,青柰视若无睹一碗莲子燕窝粥见了底才算满意。并非她小题大做,多年来寒毒的侵蚀早已拖垮云璐的身体,即便细心调养仍旧消瘦孱弱不见起色。 拭了拭嘴角云璐笑笑“今日答应强儿带他去乌冥山,在不过去那孩子该着急了。” “还早,孩子们才吃过早饭,休息一会在过去。” 原本宁静的院落此刻却充满喧闹,手一紧,青柰突觉头疼不由皱起秀眉。眼见远处一肉团儿手舞足蹈直直奔来,迅而顺手一捞,才算免了身边人被撞个充实的厄运。 青柰不理怀里死劲的挣扎仍紧紧箍着那小小身子,却引来小不点的极力不满“娘放开啊。。青儿想爹爹。。。” 想?青柰气恼,声音一提“昨日还缠了你爹半日。。。” 这个叫青儿的孩子是青柰与云璐的儿子云紫青,青柰至今仍未明白,他这跳脱性子是随了谁!若非那张酷似云璐的小脸,甚至怀疑他是否投错胎,找错了爹娘。青柰终于知道为何脾气日渐大了,都是被这小子逼出来的。 “昨日爹爹正与青儿下棋却被二哥叫去,今日一定得陪青儿在下几局。”说得无限委屈却不想是谁硬把人自二哥那拉来的。 云璐见这母子对视,快要擦出火来,温温一笑接过儿子“青儿乖,今天爹要与二哥出去,回来在陪青儿可好,现下先与娘下几局。。” 云紫青有些失望到也乖顺点了头,嘀咕几句却恰被青柰听到,一大一小又是阵好吵,引得云璐与另一青年连连失笑。 孤云独去闲--后记2 送走云璐与次子,青柰扦着儿子回去,路过牡丹亭见那花圃中风雨飘摇的几根孤枝,仍止不住的一阵气恼。 月前身边这小子,练了几日剑便非要用他二哥的孤呜剑试试,没应,他竟偷偷拿了出来,撑控不好却毁了她心爱的花圃,这小子也知道犯了错,丢了剑自己跑了。若非当时次子强儿就在身边,气愤下定怪错了人。当时看那可怜巴巴酷似云璐的小脸,要罚却狠不下心,不罚便是助长他犯错,刚要让他跪祠堂,谁知庄里的老小早被这小子收卖全跑过来护着,如今她这娘亲真是打不得骂不得罚不得。 气恼下也有欣慰,回想当年,云璐若非生在深宫性子也该是这般吧,没了压抑孩童的天性也便显露了。似乎是想在青儿身上弥补云璐幼时的缺憾,即便孩子在胡闹也未真的要把他管束过来。 时如流水,寂静院落除了清扫的碎响,只剩归鸟的呜唱,露花窗棱挡不住跳动晨光树影,持卷阅读的优雅少年似已溶入其中,惬意安然。 却总有人像是看不贯这一切,急促的眼步声之后,‘吱拗’房门突然悄悄开了一道小缝随之合上。少年似毫无所觉,连眼都不曾抬过,若除那底不可闻的叹息。 片刻院内骤然响起一声努吼,房门在次被大力推开,入目的便是位表情阴霾的美貌妇人 “贤儿。。你有没有看见云紫青” 被唤贤儿的少年站起身,微微一笑“青儿又弄出什么乱子,让娘大动肝火。”这少年样貌与云璐只几分相似,气质却像足了他,温和的性子更是像。难怪云紫青总喜欢继着不放。 “那小子弄碎了你爹送我的玉簪,这会儿又跑没了踪影,可是上你这来了?”越想越气,一犯下错总知道第一时间搬救兵,每每弄得她没了脾气。 “孩儿从未出过屋,并未见着青儿。” 青柰叹气“你们总得宠坏了他,见着人,让他给我小心点,别被我抓着,有他好看。”愤愤甩袖离去。。 “娘慢走。。”转而座下,重拾书卷“还不出来。。” 两声嘿笑,身侧便露出棵小脑袋,左右瞧瞧查觉无易,才慢慢爬到云紫贤腿上,脑袋蹭蹭甜甜唤了声大哥。 “为何毁了娘的玉簪?”云紫贤放下书抱了青儿到面前,语虽严力眼中却遮不住宠溺。 青儿似乎也是委屈,爱娇的嘟着嘴“青儿只想玩玩,没想到撞到树上就碎了。” “怎的就撞到树上了?”这话可信不得 喃喃底语,小手却抓得越发紧了“二哥不让青儿碰飞刀,青儿只想试试,看娘桌子上有把就用了,可谁知那么不结实。” 云紫贤一阵哭笑不得,很难想像这漂亮乖巧的小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以后在要什么找大哥来,他人的东西不能随便乱动知道吗?” “青儿知道。。”小脸已全没到云紫贤怀里,轻轻抚了抚小娃的头“青儿为何非要习武。” 想了想,云紫青抬起头来“青儿想变强将来能保护爹爹和大哥。。”云紫贤一愣,却没想这话能自个五岁小娃口里说出来,眼中流光闪烁,双臂紧了紧。。 “傻青儿,大哥能保护自己,也会保护你,保护爹娘和强儿。。。直到永远。。”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无闻,却又透着坚定,像起誓,也像承诺。 几日的阴雨,打散满园粉云,落红满地。湿冷的空气带走一丝春暖,到也算得清爽。踏着积水的青石,云璐静静欣赏雨后的亭院,拉了拉出门前柰儿亲手披上的长衫不由温温一笑。甬路的尽头是一座独立的格楼。缓缓推门步入,晕暗的内室只有点点烛影,就着明烛燃香拜祭,抬手插在香案炉上,一一看过林立的灵牌,不由感叹人生短暂。 亲帝继位,云昭帝不久便因病辞逝,相隔一年雍怡皇后也随之而去,云璐得知双亲过世已是之后三年,大病初愈的人在灵牌愣愣跪了两天,直到被兰姑一撑打醒。之后每月十五他都会过来住上一晚,从无间断。 推开房门看看了放晴的天,几朵浮动飘动,到给满目湛蓝添了色彩。瞧见远处行来的少年笑意不由染上眼睑。“强儿找爹?” “爹。。强儿有事想与您商量。。”云璐细细看着以及他肩的少年,阳钢稚嫩的脸上有着略显粗旷的五官,单纯的心思全写在了上面。 低垂的眉眼此许踌躇,云璐轻轻抚过少年的头“但说无防。。” 少年顺而抬眸,一双幽黑的眼直直望去,像是作了什么决定“孩儿想随师傅云游江湖。。。” 云紫强的师傅其实是云璐早先的一位故交,可要论来都该算他长辈,那人的武艺自不必说,年轻时性格很是怪僻,行走江湖到也古道热肠,后人尊称声垂君怪叟。怪叟居无定所四海为家,初到忘忧山庄,见云紫强根骨精奇,是个习武奇才便收了徒弟,一身武学算找了个传人。加上云紫强本就喜武,云璐到也乐见其成。 自来憨厚温顺的孩子极少要求什么,却也是固执倔强的性子,云璐虽有不舍也不想强留,何况出去见见世面未常不是好事。拉过云紫强的手,转身回去,重新燃香交于孩子手上。云紫强不明所已,但仍一一拜祭。。 “强儿。。可知这案上供奉的是谁。” 云紫强缓缓看过“是先皇与皇后及云氏先灵。。” 云璐点点头,走到长案未端,指下较新的灵位现于眼前 “强儿,可知这是谁。” “爹说过。。这是强儿的生生父母。。” “强儿的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虽作错了事,却也得到应有的惩罚,人非圣贤谁能无过。只是一点你要紧记,他的心里永远都记挂惦念着你,无论外人如何评价,他终是深爱你的父亲。”云紫强认真点了点头,抬脸疑惑望着云璐,小心开口“爹,不要强儿了吗?” 一把将不安的孩子搂到怀中“傻强儿,你永远是爹引以为傲的儿子,爹又怎舍得不要。”只怕将来你会不要爹呢!!!将忧伤稳于眼底,扦起孩子的手向外走去。 树后的眼睛,闪过复杂的光,随着二人的走远,身形慢慢稳去。 孤云独去闲--后记3 自兰姑找到归宿离开后,忘忧山庄的一切皆由青柰亲手打里,到也省得平日无聊。刚陪孩子吃过晚饭,便听说次子要随师远游的消息,自是少不了一阵深伤心不舍。可不舍归不舍,孩子的行囊还是亲手细细打理,唯恐少了哪样。 五日后,怪叟老爷子亲自上门接了人去,依依惜别后,青柰才落下泪来,连平日调皮捣蛋的云紫青也安静的没了生息,直直看着二哥离去的方向。 “强儿从未出过远门。。也不知能不能照看自己。”见爱妻如此云璐只得细心安慰,让向来稳重内敛的长子带了幼子回去。 哄得小家伙入了睡青柰方才回房,进门所见便是新浴宽衫静立窗前的云璐,沉浸思绪,晚风吹散了衣发却仿若未觉。自身后环住他微凉的单薄身体,即便过去多年,无论如何细心调理这身子也终脱不了消瘦,心疼叹息“总也学不会照顾自己!” 温温一笑,转过身来“青儿睡下了?” “非吵闹着要过来,这会儿总算睡下。” “转眼孩子长大成人,你我也老了。” “谁说不是,今日靳戎来信儿,新得了个女儿,说要给咱们青儿做媳妇!!” “他啊!!!是想让女儿压制青儿一辈子,以报当年之仇呢。。” 两人轻声说笑,祥和欢愉压下一丝深索的凝重,最终归成一片静默。 风依旧吹,枝叶的沙响成为宁静中独有的音律。 “是时候让贤儿知道,终是亏歉了他。。。”怀里的身子一怔,环腰的手又紧了紧。 “当年不是你的错,别在自责。。” 云璐轻笑,抬手安抚那略显僵硬的背脊,曾经带给爱人的伤痕,怕是唯有自己离世的那天,这份不安才会随之消糜。 “若能重来,结果亦然如此,我并不后悔。。。” 转眼两个月过去,这日久无客访的望忧山庄迎来一位神密贵客。 静雅的书房,云璐与那灰衣男人并排而坐,桌上的香茗已然见底。 男人开口,说出来意“在几日便是父皇母后的忌日,不回去祭拜祭拜?” 温温一笑“不了。。有皇兄操办就行。。” 男人愣了愣“孩子们可好?” “都很好。。强儿随师傅云游去了,贤儿已可独挡一面。。青儿也很乖巧。。” “那就好。。不早了,我也该赶回去。”长身而起的身影有些苍桑,却也遮不住周身的帝王之气。 云璐随之起身,却也未出言相留,两人出门,恰见青柰扦着幼子迎面走来。 时至今日,面对云释青柰仍不能释怀,毕竟当年这人险些要了云璐的性命,停下脚步立于丈外,却无奈手中的幼子早已挣脱开来,如乳燕投林般扑到那个男人怀里,心下叹息兴许整个忘忧山庄这小子最不亲的便是她这娘亲。 小小孩儿扎到男人怀里,爱娇的小脸一个劲的蹭“大伯好久不来看青儿了。。”这孩子之前也只见过云释一次,还是二年之前,当时那么丁点便喜欢的不得了,口水蹭花了云释的纤丝绵袍。 云释不禁开怀一笑,抚着娃儿的头无限宠溺“青儿只要乖乖听话,以后大伯常来看你可好。” 小娃听了咯咯直笑“好啊。。好啊。。青儿一直很乖的。。”说完大眼睛还不忘偷看娘亲,生怕她过来告状样子,这可爱模样正被云释瞧见,又是一阵好笑。 青柰无奈的摇头,微微释然,抬步过来“要不急,吃过饭在走!!” 云释一怔,慢慢放下孩子“不了。。天黑前得入城。。” 又与孩子玩笑了几句,几人并肩出了大门,却早有马车等在外面,此次云释是微服出宫,一来方便,二怕走露云璐踪际,简单的马车只有一个车夫,其余侍卫都在暗外保护。 云释将要上车,却被云璐叫住“大哥。。这一切都好,你不毕挂念。过些日子我在随柰儿回京看你。。” “。。好。。回吧。。”脚下一刻不停的上了马车,待车帘合上还能听见青儿的喊声。。 “爷?”车夫查觉有异,对着车帘轻声唤了声 “走吧。。” 车夫一愣,听令驾车驶去,仿佛有种错觉他们沉稳果断无坚不摧的帝王,此刻竟有些——脆弱。。 孤云独去闲--后记4 转眼先帝忌日将近,青柰也忙碌起来,一切祭拜物品少不得亲自操办。没时间理会青儿,又不敢让云璐操劳,只得打发到他大哥那里,小娃到也乐得高兴,竟乖乖的不在捣蛋。 几天忙下来,青柰直觉得疲惫非常,看着带幼子过来的长子,当初那个孩子已出落成翩翩少年,才感叹为娘的真是老了。 拉过幼子的手,打量这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儿子,十年光阴何其短暂!!! “贤儿。。你爹爹在书房等你。。。快过去吧。。”望着离去的身影,青柰站了许久,直到一支小手扯了扯她的衣裳才回过神来。。 云紧贤入门所见,便是父亲负手凝视墙上配剑的情影。 “爹。。找贤儿有事?” “过来坐。。。”云璐回身微微一笑,自书案后盒出一掌大的雕木锦盒递到云紫贤手上。不明所以的接过来一看却猛然怔住,红绸缎上是支通体碧绿的半月玉钰,显然价值连城,云紫贤震惊疑惑的看着父亲。 “贤儿今年双十,此物也该传与你手,它意为如何你应当清楚。” 听到此处云紫贤已坐不住“孩儿年纪上轻,实当不起如此重任,爹请三思。”怪不得他如此惊慌,这东西不是别在正是保驾翼灵军的调军虎符,一只足可憾动皇权的精锐部队。对于翼灵军的事迹他略有所知。当年宫变翼灵军被奸人所用显些铸成大错,可如今经十几年磨砺早非昔日可比。 温温一笑“爹老了,你性子沉稳,交到你手上也算放心。只是有一事要你答应。” “爹请说。”见父亲决意如此,只得接下。 不复以往的温和云璐难得严肃,自有一种不可忤逆的威严:“不得入朝为官,不得参与任何党派,圣云有难竭力相助。” “孩儿紧记。”见爱子点了头,云璐方满意一笑。 “还有一事,爹想你知道。”轻轻取下墙上长剑,手下摩搓,随之拔出剑身寒气顺而倾泄,多年未动仍光可照人,果然是把好剑。眼中忧寂慢慢隐去“十年前,京都开武亭,你父便死在这把剑下。” 云紫贤双眼攸然瞪大,脸上一瞬退去血色,却没开口,静听云璐说下去 “死在我手上。。”闭目长长出了口气,云璐神情忧伤中带着愧疚,却有着淡淡的解脱。 云紫贤中脑骒然炸响,一片白茫,竟反映不出方才听到什么。可无情的现实中丝绪却慢慢青明,从不可至信到震惊到悲怒,几乎一瞬便步到云璐面前“为什么?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我恨你。”从不知自己也有如此激荡情绪,话一出口竟惊在当地。 苍白一笑“我并未后悔,只是愧对你与强儿。”将剑放到云紫贤面前,缓缓闭上了眼。 拿起长剑云紫贤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人,目光流转手竟止不住的颤抖。 讥讽的笑出了声,在抚养他们十几年后,却提醒他一直被称为父亲的人却是他们的仇人。愤恨悲痛化成了死寂:“若你不说,我会永远视你如亲父。”父仇难忘,更何况是家破人亡。 久远的记忆不知为何此刻清晰起来,那个晴朗的夏日,久未出的父亲,突然兴致勃勃的回来,一家人难得坐在一起开心吃了晚饭,终日忧伤的母亲总算有了笑容。看着父亲怀里手舞足蹈的幼弟,那一刻他忘却所有阴郁冰冷,以为一家人可以永远幸福生活下去。 却不想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个可悲的泡影。自此他在没见过父亲,直到母新将他们带到一具冰冷的尸体前,耳过惊雷美梦骤然破灭。 母亲将不懂事的强儿交到他手上,说父亲不会照顾自己,便决然随之而去。幼小的他已失去哭泣的能力,很想告诉母亲他们也需要她的照顾。 母亲告诉他杀害父亲的凶手,要他活下去,临终前母亲的面孔他永生难忘。可怜的母亲只是政治的牺牲品,父亲并不爱她,可她仍深爱着父亲。 对于父亲的死并没有太多悲伤,毕竟自小便没得到过他的关爱,但却充满了怨恨,他知道父亲因何而死,为着权势之争,他憎恨他们共同造就母亲一生的悲哀,有那么一刻他觉得整个天下都该就此覆灭,那么多丑恶为何还要存在下去。可看到不解事事睡在怀里的强儿,激狂的心被猛然惊醒,他已注定不幸,却不能毁了强儿,父辈的悲剧绝不能在强儿身上延续。 刻意遗忘的往事一幕幕流转,深埋心底的怨恨,被眼前人轻易唤醒,颤抖利剑闪烁妖冶寒光,仿若张开大嘴的狰狞猛兽即将吞没一切,而艳丽血色无疑是种醉人的诱惑。不由自主举起长剑,全身因兴奋而不住战栗,长剑直直挥下,一抹血珠随着丝丝乌发静静散落,在那雪白衣襟上留下痕迹。 随着眼中血色退去,看清一切,青紫贤惊愣之下久久回不了神,长剑哐当掉在地上,身子也跟着滑落。怔怔看着剑身血渍,由不知发生什么!!!忽而不可抑制的脆抱住身前站立的人,疼苦的泣语自锦袍内溢出“我。。我又怎么忍心怨恨于您,自小的缺憾毕竟是您给补全了啊。爹。。。。” 十几年前,被带到忘忧山庄的那刻,他便作好面对这残酷人生的准备,深信那个杀死父亲的男人,不过想看他们狼狈的活在恐惧中,也或者兴致一过便送他们赶赴黄泉。但无论经历什么样的痛苦他都要与强儿活下去,为这个信念他从不把仇恨憎恶表现出来,从来都是乖顺听话,用幼小的身体慢慢积攒力量,只要不到生命尽头,便有机会带强儿逃离这个深渊。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他拥有了足以自保、足以保护强儿的能力却开始迷茫。从防备到不信到疑惑,在如何麻痹自己,都不能否认这些年被他们称为父母的人视若亲子的关爱照顾。 孤云独去闲--后记(完) 抬头对上父亲含笑的脸,看着白晰颈侧的那道血渍。 “您的苦心孩儿怎会不明!!!”他的种种茅盾挣扎都该被看透了吧!!即便隐藏在好又怎能逃过父亲的眼。可多年他却把心怀歹意的自己无芥蒂的方到身边,细心栽培。 “今生欠我兄弟的已然还清,接下来便是我们欠您的养育之恩,父子之情。” 静静看着,手慈爱的抚上儿子的头,云璐站着未动,嘴角已扬起浅浅的弧度。远处青柰看到这幕不由轻轻吐出口气,眉眼随之挂上一丝释然的笑。 注史:云孝五年,先皇崩于养心殿,众郡王应昭归都掉念,长武亭昭帝次子荣都郡王疑其父死因,对孝帝发难,之后得昭帝长侍内务总管出面指证,声为孝帝故意托延先帝病情终至不治。平都郡王悲愤之下痛诉孝帝犯四恶之首逼其退位。同时大批自称群英教之士,大数列举孝帝履履罪名,廷卫出兵镇压,但碍于对方人众且武艺高强一时无从破之,激战愈演愈烈,朝臣分歧举无良策,终世袭余洲瑞王出兵保驾,手中重证皆指平都郡王与曹定臣残势勾结逼宫夺权,平都郡王本预抗到底无奈证具确凿,见大势已去奋死一击预置孝帝于死,终毙瑞王之手。 。。。。。。。。。 一个月后 “大哥。。。二哥走了,娘也带着爹偷偷走了。。。”闷闷把玩手珠的锦衣娃娃低低开口,垂着头看不清脸上表情。 “青儿乖。。爹一直想出去走走,却总没机会,这会青儿可以照顾自己,他们能放下心,也总该如愿了。。”云紫贤将粉嫩娃儿抱到腿上,又怕他胡思乱想“以后大哥照故你也是一样。。” 青儿抬起头,眨着水润大眼,嫩白小手死抓着青紫贤“娘走了。。。不管青儿了。。” 青紫贤看着心疼,赶忙抚上云紫青的头,声音更缓了些“等爹娘访过老友,便会回,青儿这么乖巧谁舍得不管?” 小娃儿这才笑开,可这笑里。。。却有些狡黠。青紫贤还没纳过闷来,青儿早自他腿上跳开,自顾自的出去玩了,边跳还边喊‘呵呵。。娘不管我啦,这下想干嘛干嘛啦。。’一会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对着由在屋内的青紫贤,无比认真的申明“大哥,我喜欢展叔叔家的妹妹,长的像玉林姨。。将来我会取她作媳妇。。”小青儿看着一脸呆怔的大哥,以为大哥没听清楚便开始解释“上次赫兰叔叔来信,我可看见了,哼。。才不要他女儿呢。。。。。。。” 直到那小小人影完全消失,青紫贤才望天长叹,娘真会丢下包袱走人省事啊!!!! 建安城外,人们依旧不知道有座忘忧山庄,更不知道里面住着什么人。可它却一直静静矗在那儿。很多年后,有人在山下见到一对天人,男人俊朗神秀,女人明艳绝美可转瞬便消失山间。自此,有传闻此山仍仙人府坻,众人深信只敢在山底膜拜,在无人上前一步。。。 作者的话:总算完了,这下大家满意了吧!!!我家儿子平安无事。嘻嘻。。要问那对仙人是谁,当然是他家的不孝子与玉林家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