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您的护夫狂魔已上线》
第一章这令人窒息的呕吐
叔,您的护夫狂魔已上线
红裤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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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这令人窒息的呕吐
夏季的夜,空气里带着一股灼热与潮湿。
晚上23点25分,四环外的锦绣区早已陷入一片安静之中,偶有几辆途径的车未能引起周边居民的注意。
“刺啦——”
突然,一道急促的刹车声打破了沉寂,犹如女人的尖叫声一般划破夜空。
紧接着一片白光照来,空旷的弯道处猛地窜出一辆漂移过来的黑色小轿车,速度之快,刹车之猛。
白湛一手紧抓着车窗上的把手一手揪着扣子不知被崩到哪去西装外套,金丝框眼镜后的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但即便这样他也保持着身为祁氏集团总裁特助特有的风范——冷静镇定。
“这位姑娘,”白湛开口,清冷干净的嗓音总算让驾驶位上的人多看了他一眼。
但,也就看了这么一眼而已。
阮西脚踩油门手把方向盘,略微婴儿肥的脸上写满了认真与凌厉,只见她一记甩手,动作干净利落又一个漂移。
为让车里的人安心,阮西安慰道:“对不起大哥,紧急情况,你放心,不会把你车弄坏的,我的车技可是数一数二的。”
“不是,小姑娘,你这……”
白湛有点搞不清楚现在什么情况,心说这不是你车技好不好的问题,关键是……
“啊啊啊,阮西!阮西快!他们追上来了!”
白湛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跟阮西一道抢了他们车的另外一姑娘就在后座喊了起来。
阮西抬眼,从后视镜看到了追上来的两辆车,嘴角一勾,不屑道:“跟我比速度,你们还嫩得很。”
说罢,也不跟白湛说话了,油门儿一轰,后面紧跟着传来一道闷闷的撞击声,跟着便是一记闷哼。
白湛心里一紧,选择性无视后座那姑娘的尖叫扭头朝后面看去,“祁哥,您没事儿吧?”
后座男人黑西装白衬衣,本该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已经凌乱地耷拉在额头上,只见他低着头皱着眉,虽看不清样貌,但眉间的“川”字看得出来他现在极度不舒服,此时他一只手也跟白湛一样紧紧抓着上方把手以防被这车速甩出去。
阮西也晓得自己这速度过猛了,想当初她可是用这速度拿了赛车冠军的。
但现在的情况也是没办法,如果不跑,她跟安芸就有可能被那群人抓走,指不定会被怎么样呢。
愧疚之下阮西头也没回地便对那被称为“祁哥”的人说:“这位大哥对不起了,你再忍忍,十分钟,十分钟就好。”
她有信心在十分钟内将后面那群跟屁虫甩开!
想罢,阮西集中注意力,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蹭地在宽阔的大道上飞驰而行,打破一路的安静,也打破了祁慎胃里的安静。
喉咙里酸水一阵一阵冒,胃里翻江倒海似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回国后第二天就遇上这事儿,好端端刚赴完局回来,半路被人拦了车就算了,这会儿竟然……
“阮西快,快!再快点儿就甩掉他们了!”
许久不曾喝这么多了,本来就挺不舒服,结果身边还坐了这么个叽叽喳喳的女人,祁慎的心情简直能用糟糕来形容。
不过,阮西?
这名字怎么这么……
“啊!阮西你真棒!”
随着阮西的几个利落漂移,边上的安芸再次打断祁慎的思绪,乍一抬头朝前看去,没来得及瞧清任何东西,眼前便是一晃,车子再次剧烈移动。
呕!不行!
祁慎抱着腹部,额头的细汗从耳畔滑落下来,边上的女人忽然大叫一声,一个紧急刹车,车子便停在了一处不起眼的巷子前。
果然没到十分钟。
阮西大呼一口气,靠在驾驶座上扭头看向一脸镇定那双眼睛却明显表示着惊魂未定的白湛,笑说:“大哥,我说的没错吧?绝对没把车弄坏。”
说着,还很是得意地拍了拍方向盘。
白湛闻言机械地扭头,目光在触及面前这留着一头柔顺短发,一脸白嫩婴儿肥,看着乖巧又文静的姑娘时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嗯……”
就在这时,后座传来一道压抑的呻吟,安芸这会儿正下车查看情况,白湛被这道声音惊得回过神来,随即往后一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平时连喝杯水都优雅将就到极致的男人这会儿却抱着肚子蜷成一团,得体的白衬衣被扯开了一大片,隐约能看到汗湿的锁骨。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吐了!
那一刻,伴随着酒气与酸臭味儿,整个车厢内弥漫开一股不明言说的味道,差点没把其他两个人也给熏吐了。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吐在了自己那双修长的腿上,纯黑的西装裤上……
第二章这令人窒息的重逢
第二章 这令人窒息的重逢
“我的妈,好臭!”安芸刚准备上车欢呼,结果才走到门口就立马捂住鼻子发出嫌弃声。
那一刻,白湛的脸比那正在吐的男人脸色还要难看。
“祁哥……”
总裁特助这个时候也保持不了他冷静镇定的风范了,喊了一声后哆哆嗦嗦开门下车。
“呃……”阮西挠了挠头,继而撩起裙子很豪迈地也跟着下了车。
白湛绕到后座打开车门,一股酸臭味跟着从车内冲出来几度让人闻之却步。
然现在,比起自己的嗅觉和胃来说,没什么比把车内的男人弄出来来得更为重要。
阮西有些气弱,扶着车门说:“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扶你出来。”
白湛刚准备去后备箱拿东西,一听这话顿住脚步回头看,想说他来的时候阮西却已经朝男人伸手,并用上了她平时擒拿的力道将男人往外扶。
祁慎正会儿正失力着,自然也不会想到看着小小一只的阮西竟然真的能把他扶起来。
于是他的脚都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阮西便已经半搂着他把他的半截身子拖出半个车门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阮西的手穿过他的腋下导致他的双手直愣愣地停在半空中,而那双修长的双腿却耷拉在车内。
他抬头,头发凌乱又汗湿地贴在额头上,嘴角还挂着刚出的秽物,随着阮西的这个动作滴到了他的白衬衣上。
成熟硬朗的面部轮廓,浓黑有型的剑眉,看似深邃平静的黑眸随着他的抬眼紧紧锁住了直接导致他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
上天,如果可以的话白湛宁愿选择立刻死亡。
“祁……祁哥,”白湛假装镇定地走过去,对着那眼看着就要把他家大老板摔了的小姑娘说:“谢谢,我来吧。”
说话间,白湛已然伸手将手长腿长的男人给稳住了,却是不着急将他扶出来,而是不知低头说了句什么后便再次走开前往后备箱。
阮西怔忪地站在原地,双手还保持着她刚才扶人的动作,连安芸叫她都没听进去。
“祁……祁……祁叔叔……?”
翕了翕唇,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尽管狼狈却丝毫不影响他那张好看的脸的男人,心跳猛然加快。
祁慎擦嘴的动作微顿,片刻后继续擦了擦才抬起头来看向出声的人。
四目相对,一个近乎俯视一个近乎仰视,男人眼里是令人胆寒的平静,而阮西眼里,是赫然的震惊。
“祁叔……”阮西挪着小步子上前两步,声音有些颤抖,“是您……是您对么?您回来了?”
拿了东西过来的白湛与一脸懵逼的安芸站在她身后,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祁慎眯了眯眸,遂抬眸看她,平静道:“是我,小姐有何指教?”
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小巷子里尤为沉稳有力,若非亲眼看到,几乎不能想象他此时是个什么样的模样。
“小姐……”
阮西将他的话小小地重复了一遍,随即嘴巴一瘪,也不管脏不脏直接就上前弯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不是小姐,我是西西,祁叔叔,我是西西啊!”
她怎么就成小姐了呢,他不认得她了么?他们以前明明就很好的啊。
西西?
祁慎蹙了蹙眉,很是不喜异性这样的靠近,双手停在半空中没有去回抱她。
阮西有些丧气,瘪嘴红着眼眶说:“祁叔叔您不记得我了么?我是西西,阮云峰的女儿阮西啊……”
哦,阮大哥的闺女,难怪他就说怎么名字听着这么耳熟。
“呃……”
白湛虽然清楚阮云峰何许人也,但好歹也让他家大老板换个环境和衣裳再认亲也不迟啊。
于是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用食指推了推眼镜,礼貌道:“不好意思阮小姐,能请您稍微让一下么?”
其实他更想说得直白一些,但现在这种情况身为总裁特助还是得给自家老板留点面子的。
阮西如梦初醒,吸了吸鼻子后赶紧把人松开,带着鼻音说:“我来……”
“不用了阮小姐,”白湛赶紧在她没说完前接了话,心说让你来还不如我来呢。
阮西还想说什么,安芸过来却把她扯了过去,小声问:“谁啊这是?”
阮西这会儿没心情跟她解释,想帮忙来着,不想这时却见说要扶人的白湛把人从车里背了下来,而边上就放着他刚从后备箱拿出来的轮椅。
背出来走到轮椅前把人放上去,一系列的动作娴熟老练,就仿佛做过很多次了似的。
阮西的大脑在这一瞬间一片空白。
祁叔……轮椅……
第三章祁叔的特许
第三章 祁叔的特许
从医院出来已经凌晨12点20了,总裁特助奉命先送安芸回家,而阮西则自告奋勇非要送祁慎回去。
有了一个小时前的经历,白湛说什么也不放心把祁慎交给她,便说打电话让人来接。
但阮西因为想跟八年都不曾见面的祁慎单独相处,便当着祁慎的面向白湛出示了驾照保证了好一通都没能让白湛点头。
祁慎已经换了身衣裳,头发虽只稍微做了打理,却也不至于像刚才那么狼狈。
他坐在已然收拾干净的车内,平静如水的视线将站在街边的小姑娘打量了个透。
蓬松柔软的齐耳短发,一件豆绿色坎肩小t恤,鹅黄色网纱半身裙及至脚踝,脚上踩着一双米色的玛丽珍鞋,整个人看上去小小的一只,约莫155cm的身高。
她这会儿正跟白湛说话,分明身高不够却还是依旧选择与白湛站在同一水平线上,仰着头,白嫩的脸上写满了认真,此刻正举起三根手指头向白湛发誓。
“白特助,白大哥,我发誓,一定会把祁叔安全送达,绝对不会再发生刚才那样的事了,你信我。”
信你才有鬼呢!
白湛腹诽,怎么样也想不通这么个小姑娘是从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
刚才去给大老板做检查的时候她非得背,他都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家大老板就差点被她给背得栽到地上去。
“阮小姐,您这……”
白大哥什么的,他才没有因为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这么叫他感到高兴呢,他是个有原则的人好吧。
“白大哥,白特助……”
阮西瘪嘴,无奈之下一边往祁慎的方向偷瞄,一边可怜兮兮的看着白湛。
八年前她出了一场车祸,当时她家祁叔跟她坐同一辆车里,关键时刻是祁叔护着她,醒来的时候她没什么事,只说有点轻微的脑震荡。
但跟她同车的祁叔却从那以后就出国了,她甚至连他出国前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
自那之后她一直在问祁叔的情况,但她爸妈跟哥哥们却只说他没事,她爸被她磨得没办法才让她在一年后跟祁叔通了视频电话。
那以后她就再没跟他取得任何联系了,只知道祁氏在国外的生意是他在负责。
她那时候不知道他到底伤得有多严重,只在视频里看到他没事的时候就放心了,而且爸妈说他在外忙,她也不好总缠着人。
后来虽说再也见不着他,但过年的时候她都会收到他给她寄来的礼物。
她那时候还小,也没想那么多,时间久了对这个人的想念也就慢慢淡了,只是她从来没想过再次重逢会是这个样子。
白湛面上犯难,一方面担心祁慎的安全想打电话让人来接,但一方面又碍于阮家千金的面子……
“上来。”两人正是拉锯时,祁慎淡淡地开口中断了他们那无谓的僵持。
阮西闻言眼睛一亮,猛地扭头指着自己的鼻子闻:“祁叔,我?!”
祁慎面不改色,“嗯。”
“好!”
阮西当即一拍手,冲白湛很礼貌地微微鞠了一躬后颠儿颠儿地就跑过来打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还不忘贴心地为白助理指路:“那儿就是出租车站,安芸认识路,谢谢白特助!”
白湛一脸无语,小跑几步到车窗前,不放心道:“祁哥,阮小姐她……”
“没关系,”祁慎看了他一眼,随即视线转向回过头来看他的阮西,说:“她车技好。”
白湛:“……”
就是太好了,所以我才不放心啊!
可惜某人还没听出这句话里的话外音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抿了一下唇对祁慎说:“谢谢祁叔,您放心,我一定很快把您安全送到家。”
“别,”白湛伸手,强迫自己冷静,礼貌地勾起一个职业性的微笑,“那就麻烦您了,很快就算了,安全就行。”
说罢,冲两人点了点头。
阮西是个没心没肺的,听完后还以为白特助这是愿意把祁大老板交给他了呢,高兴得心里直冒泡泡。
跟白湛与安芸分开后阮西果然一改一个小时前的速度,车子平稳地朝祁慎回来住的琉御别墅驶去。
祁慎平时是个不多话的,一般除了生意上的事外其他时间大多都是别人说他应或者不应。
车子经过刚才的清洗已然变得焕然一新,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车子的隔音效果很好,关上窗户后基本便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
第四章祁叔,我背您吧
第四章 祁叔,我背您吧
在这一片安静和谐之中,祁慎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前方位置坐着的人,目光从那清秀可人的眉眼划过,不免感叹时间之快。
八年前走之前还是个跟在他身后跑的小丫头片子,如今转眼便已长成大姑娘了,如果他记得没错,这丫头今年该十八了吧。
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阮西手脚熟练地开着车,心思却一个劲儿地往后座上的人身上跑,瞧瞧抬眸往后视镜看了看,刚巧便与那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她赶紧收起视线,说:“祁叔,您现在觉得怎么样?还难受吗?”
“看前面,”祁慎看得正大光明,低沉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阮西是想跟他说很多话,尤其有关他腿的事,她真是在意得不得了,但想起刚才的事来她心里愧疚更多一些,“诶”了一声后便认认真真开车。
一路无言,夜晚的霓虹灯从窗外掠过,在玻璃上投下色彩斑斓的光,再洒到脸上,更显男人的神情晦暗不明。
祁慎住的琉御别墅地处黄金地段,但虽说是黄金地段市中心,可这地方的周边却跟城郊似的,四周绿荫环绕幽静安宁,很适合养老。
前提是你能住得起这。
房子是祁慎出国前早就买下的,回来前一周才让人打扫的,请了一个生活助理明天才来报到,这两晚暂时有他大姐祁信在这帮他。
警卫室的人一看到这辆看似低调的黑色林肯便把人放了进去,只纳闷为什么今晚会是这么个小姑娘送祁大总裁回来。
将车开到别墅门口停下,祁慎已经拿起手机拨通了他大姐祁信的电话,阮西则乖乖地下车从后备箱里把轮椅拿出来放在车门外,然后便站在外面等祁慎打完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祁慎言简意赅,“出来接我。”
祁信睡得正迷糊,打了一个哈欠后略微清醒,说:“莹莹今晚不舒服我回来了,你让白湛帮你吧,困,挂了啊。”
“嘟……嘟……”
莹莹,祁信的闺女。
祁慎放下手机,看着已经被挂断的屏幕蹙了蹙眉。
也就是说,他家现在一个人也没有,这会儿就他跟这小丫头两个人?
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腿,祁慎鲜少地犯了难。
他的腿经过这几年的治疗也不是完全不能承力,靠人扶着也能上楼,关键就是这丫头怎么说也是个大姑娘了,穿得那么少,搂搂抱抱的实在……
“叩叩”
车窗响了两声,祁慎抬头一看,阮西正站在外面冲他笑,路灯将她衬得更加温顺乖巧。
“祁叔,好了吗?”阮西不知祁信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以为是他有什么事。
祁慎看了看时间,白湛去送人一来一回绝不会这么快,他这情况也不愿去让警卫室的人来。
快速地想了会儿后祁慎打开车窗,深邃的眸子看向阮西,说:“你信姨不在。”
就这一句,意思简单明了,阮西也不傻,愣了愣后竟是喜笑颜开,却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便稍微弯了弯腰拉近她与祁慎的距离。
“那……我送您进去?”
祁慎没错过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喜色,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后微微颔首,“好。”
这话一说,阮西立马就从外头拉开了车门,为避免方才的情况发生,她上来便学着白湛的样子背对着祁慎微蹲。
祁慎:“……”
自己189的大个子,这丫头155……
“扶我就好,”他瞧了瞧眼前的小身板儿,开口道。
阮西一惊,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后面上一红,有些手足无措地说:“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天,看她都做了什么啊!
祁叔堂堂一个集团总裁,纯种的大老爷们儿,肯定不可能让她一个女孩子背啊,这要是传出去多没面子啊!
她这木头脑子,咋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祁慎假装没看到她懊恼的神色,双手撑在车门上准备下去,阮西不敢耽误,赶紧着给他借力。
祁慎自是不忍心把重量压在她身上,毕竟这孩子才刚及他胸口,就算力气再大,身为长辈也不允许他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来。
忍着腿上的痛意坐到轮椅上,祁慎的额头渗出丝丝细汗,阮西麻利地把车开到车库回来推他,却见他已经自己到门口了。
她赶紧跟上,接过祁慎交给她的钥匙开了门,打开玄关的门后很熟练地转身从鞋柜里拿了拖鞋出来。
祁慎还没出国的时候她偶尔会跟他来这,八年不曾过来,这里的一切让她感觉熟悉又陌生。
阮西拿了拖鞋就面对祁慎蹲下,祁慎蹙了蹙眉,长臂一伸将她捞起来,“我自己来。”
第五章祁叔,我想您
第五章 祁叔,我想您
阮西有些无措地站在边上,抿着唇看着他换鞋的动作,到底是没能忍住,“祁叔,您……您的腿……”
她很想问他的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跟那年的车祸有关,可不知怎么的,她一看到心里就难受,压根儿问不出口。
祁慎穿鞋的动作微顿,那种几乎捕捉不到的停顿,随即他淡淡一笑,道:“在国外不小心弄的,不必在意。”
怎么可能!
八年不见,阮西心里一直念着他,打从记事开始在她眼里祁叔就是无所不能的。
他优雅绅士学富五车,不会像她那火爆脾气的爹一样冲她大吼,也不会像她那当教授的娘一样跟她讲很多大道理,她自认为对祁叔的崇敬比对她父母还要多。
可是现在,好好的一个人居然变成了这样……
“真的……是在国外弄的吗?”
阮西缓缓蹲下来,像小时候那样双手放在他膝盖上,看着他的腿,很明显不信他这随口就来的措辞。
掌心淡淡的体温透过西装裤薄薄的布料传到腿上,祁慎垂眸便对上了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像小狗一样正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说实话因为方才的事他到刚才心里还憋着一口气,毕竟身为一个三十岁的成年男性任谁也不想把自己整成那么一副狼狈模样。
可现在,跟八年前一样,他一看到这小姑娘心口处就发软,回想起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再看看她这会儿的乖巧模样,祁慎心口堵着的那口气怎么也不忍冲她发。
便微扬了唇角,摸了摸她那一头软毛,微微颔首道:“嗯,真的。”
阮西一看到他这个笑就忍不住鼻子发酸。
八年未见,比起以前来,他变得更成熟稳重了,好像也更冷漠了,刚才出糗那会儿他看的眼神让她差点没敢认他便是她想的那个祁叔。
想到这,阮西吸了吸鼻子,无意识地抠着他裤子上的褶皱,说:“刚才,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您会这样,对不起……”
她那时候也是情况紧急,瞅准了机会就做出那种事,她没想到会让他……
祁慎抿了抿唇,刚想说没事的时候膝盖处便传来一片温热,定睛一看,小丫头竟是哭了?
祁慎的眉头顿时一拧,心情有些复杂。
“祁叔,对不起……”阮西的头越垂越低,愧疚道:“要早知道是您,就是被他们打死我也不拦车了,我不知道您……我真不是故意让您出丑的……”
祁慎的视线在晕染了他西装裤的那一小片湿润上停留了几秒,神情淡淡的,片刻后才伸手轻轻托起了阮西的下巴,问:“就为这哭?”
该哭的好像应该是他才对,被人抢了车,毫无形象地吐了一身,颜面尽失,明天上头条的几率差不多百分之八十。
阮西瘪嘴,明明她才是作恶的那个人,结果这会儿倒显得是她受了委屈似的。
“祁叔,我想您,特别特别想,做梦都想。”
尤其是他刚走的那两三年,她老是梦到车祸那会儿的事,梦到身边的祁叔叔死了。
祁慎微愣,小丫头的这发直球让他险些措手不及,随即反应过来后轻笑,沉声道:“嗯,我回来了。”
就这一句,阮西的泪腺彻底崩坏,趴在他腿上就开始嚎了起来。
其实不怪她对祁慎有这么深的感情,阮西爹阮云峰跟祁慎相差十五岁,两家人打从老太爷那一辈认识,因为在老一辈那辈分就差了一截,所以到了阮云峰跟祁慎也就只能称兄道弟。
阮云峰是个事业心强脾气爆的,平时很少顾及家里的事儿。
阮西的娘柳眉是a大的教授,平时忙于学校的事也很少在家,阮西就经常被扔在家里由保姆带着,从小在父母爱方面有所缺失的阮西很自然地在她三岁那年第一次见十五岁的祁慎时便黏上了他。
祁慎那时候没有现在来的冷漠不近人情,温柔绅士又会哄孩子。
阮西到处找祁叔叔的时候阮云峰两口子就会把她丢给祁慎带,一来二去的感情也就深了。
这几年阮西虽然没有到处找祁叔叔了,但每到晚上的时候还是会躲在被窝里哭,再大些的时候她就不说找人的话了,下决心自己赚了钱后就出去找人。
现在好了,不用她找,人自己就回来了。
祁慎这会儿也没气了,虽没说话,但脸上神情柔和了许多。
差不多十来分钟,祁慎看她声音都快哭没了,便拍了拍她的头,说:“听话,不哭了,告诉我,为什么说会被人打死?”
第六章她竟然亲了祁叔!
第六章 她竟然亲了祁叔!
说起这个,阮西狠狠抬手往脸上抹了一把,紧跟着抬起兔子眼睛把事情经过大致给祁慎说了一遍。
大体便是,安芸被学校的一个男生给看上了,要让她做他的女朋友。
安芸不肯,那男的就想来强的,正好让她给碰见了,她当然不想让好朋友受欺负,结果她没掌握好力度把那男的腿给打折了。
今天下午她上选修课没跟安芸一块走,下课时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安芸在他们手里,要想救人就得她一个人去。
她当时也没想那么多,知道这事儿肯定跟那怂包男有关,不怪她轻敌,实在是追安芸那男的太怂包了,她一个小指头就能撂倒的那种。
于是也就没放在心上,结果没想到啊,那怂包竟然叫了三十个,三十个打手啊。
她打不过,当然只有拽着安芸跑了,这才有了后来的事……
祁慎眉头轻挑,“三十对一?”
阮西从他的表情中领悟到了别样的意思,有些底气不足地解释说:“我以为就几个,谁知道……他们还拿家伙,简直丧心病狂……”
祁慎垂眸看着她,深邃平静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来。
阮西察言观色的本事比较强,这会儿也不敢多说,明明以前也没怕过他,但这会儿看着这样的祁叔却打从心底不敢惹。
祁慎被她这小模小样给逗笑了,扬了扬唇角后说:“行了,起来吧,你这么晚出来,家人知道么?”
阮西松了一口气,咧开嘴笑,“知道,我跟大哥说了。”
当然,肯定说谎了。
祁慎闻言没有作声,只动了动腿示意她起来。
阮西低头就瞧见他裤子上湿的那一大片,顿时为自己的“杰作”感到害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后准备站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蹲久了的阮西没意识到自己的腿已经麻了,才刚试着站起来,一股麻痛从脚心一直延伸到双腿,跟通电了似的,疼得她才站到一半身子就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去。
祁慎皱眉,下意识伸手去接,可惜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哐当!”
“啊!”
轮椅撞击到防盗门上发出很大的响动,阮西一声轻呼。
本就麻木的腿这时候还被轮椅的踏脚板一绊,停下的时候,她已经摔进了一个宽大温暖的怀里。
时间在这一刻猛然静止,心跳仿佛也卡壳了。
唇上的温热夹杂着淡淡的漱口水味,带着些许酒气的鼻息洒在脸上,近在咫尺的距离下,阮西中那双黑色的瞳孔里看到一个小小的自己。
睁大眼的,震惊万分的。
祁慎的下颚在这一刻绷得死紧,还放在小丫头腰上的手指尖下意识动了动,鼻息间他能清楚的闻见来自她口中的草莓味及身上淡淡的馨香。
阮西的脑子有那么一刻的死机,瞧着那双瞳孔内的自己,她竟鬼使神差地张了张嘴,伸出舌尖触碰了男人的薄唇。
祁叔的……
祁慎因为轮椅靠在门上的缘故不能再挪,碰到他的瞬间,他放在阮西腰上的手紧了紧,随即费力地往后仰了仰头,在两人的唇缝间开口道:“西西,这……算见面礼么?”
低沉的嗓音如同磨砂像是连空气都震动起来了,透过耳膜直撞击到阮西的心口处。
阮西脑子一片空白,瞳孔紧跟着一缩,像极了惊慌失措的小鹿。
她僵硬地挪开身子,本想躲开的,谁知腿还没恢复,刚起来就是一屁股坐到了祁慎的腿上。
“嗯!”
祁慎一声哼,许久不曾承受过物重的腿对痛意格外敏锐,尽管阮西只有八十斤,但耐不住祁慎多年不曾使用这双腿,清晰的痛意瞬间让他浑身紧绷。
阮西要哭了,连滚带爬的,“对……对对对不起祁叔,我……我我我……”
要起来,但腿上不给力啊!
天啊,看她都做了什么啊,她都做了什么啊!!
她竟然……竟然亲了祁叔!亲了她最崇敬的人!
这也就算了,现在她竟然还……还……
祁慎耐不住她又动又磨的,索性一把按住她的肩,道:“听话别动,缓缓。”
阮西一听,立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扭头苦兮兮地看向他,“祁叔……”
祁慎的视线正巧一下子撞到她那在灯光下显得异常光泽的唇上,脑中莫名回忆起方才的触感来,喉间有那么一瞬间的干涩,不自知地攥了攥喉结。
第七章关于那个吻……
第七章 关于那个吻……
阮西如芒在背,却一动也不敢动,屁股下方的温热让她一次次揪紧自己的裙子。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好不容易腿上恢复了感觉,她赶紧着干笑了两声小心翼翼地从祁慎腿上起来,一张脸通红一片。
腿上少了那份重量,怀里少了那份柔软,祁慎几不可见地眯了眯眸,便听那丫头说:“祁叔,还好吗?”
抬眸一看,某人的脸跟要滴血了似的。
祁慎心头热了热,不着痕迹抿了抿唇后平淡道:“嗯。”
阮西臊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往他边上蹭了蹭说:“那……那时间不早了,我先带您回房?”
祁慎在经历了差不多一晚上的惊心动魄后基本已经能做到平静面对面前这毛手毛脚的丫头了,只是刚才那个意料之外的亲密接触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
自己毕竟是长辈,这孩子又是个大姑娘了,于是想了想后祁慎并没有马上点头,而是缓缓抬眼看向手足无措的阮西,开口道:“西西,刚才……”
“啊!”话才起了个头,当事人就叫了一声,继而双手合十闭着眼睛一脸虔诚地说:“祁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发誓绝对不是故意的!”
祁慎挑了挑眉,放在扶手上的指尖不可察觉地动了动,“你……”
“我愿做牛做马来弥补您的损失!”阮西猛地睁眼,满脸写着认真,再次打断了祁慎的话。
“做牛……做马?”
祁慎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总觉得自己要说的话跟这孩子完全不在一个轨道上。
“对!做牛做马!”
阮西自己还没察觉到,一个劲地以为祁慎因为刚才的事要看生气了,赶紧着瞅着机会就要讨好。
“祁叔,祁叔叔……”她上前抓着了祁慎放在扶手上的手,像小时候那样晃了晃。
“今晚的事全部都是我的错,我知错我悔过,您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我可以照顾您。”
祁慎微抿着唇,视线淡淡地从她的手上扫过。
阮西转了转眼珠,趁机松开他往后面走了走,然后直接推着人便往客厅走,祁慎也没说不好的话,她就当他是默认了,一脸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等到楼梯口的时候阮西又一脸讨好地走到祁慎边上,试探性地说:“我扶您?”
有了之前的经验,大神经的她也没再提背他的上楼的话。
嗯,虽然她也没十足的把握能把人背上去。
祁慎这回倒是爽快,看了她一眼后便微微颔首,“嗯,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阮西笑得那叫一个狗腿,就差身后长出一条尾巴来了。
祁慎没指望这丫头能帮他分什么力,一只手虽说搭在阮西的肩上,但始终没忍心压下去。
然阮西想的不同,从小到大她最不缺的就是力气,别看她个子小,身上有劲儿着呢,所以一感觉到祁慎的意图后便抬头看向他,正巧看到祁慎因为痛意皱眉的样子。
于是她眨了眨眼,把祁慎搭在她肩上是后往上搂了一把,另外一只手更紧地扶着他的腰,说:“祁叔,您别怕,我不会把您摔着的,您别顾着我,我能行。”
话虽如此,但明显脸上已经因为用劲儿涨红了脸。
祁慎瞧着于心不忍,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后稍微往下压了压。
啧。
阮西暗暗在心里咂嘴,心说她家祁叔咋还是这么绅士这么善解人意呢?
这可不行,好不容易才给见着,她说啥也不能让人再受罪。
想罢,她也没再说话,只暗暗又先一步祁慎上了台阶,用尽全力让他走得更舒服一些。
祁慎察觉到她的心思后忍不住勾了勾唇,瞧着这小小的一只为了他使劲的样儿腿上疼痛的感觉似乎也没那么强烈了。
约莫五分钟,可算是将人扶到了二楼,阮西一刻也不敢耽误,腾了一只手出来把上来之前便搬过来的轮椅顺过来扶着祁慎稳稳当当坐下。
“怎么样祁叔,疼吗?”待人坐下后阮西半蹲在他面前,双手试探性地在他腿上碰了碰,问。
疼是必然的,但面对眼前这张担忧的脸祁慎自是不会说出这种话来,且身为一个大男人,也绝不允许他说出不行这样的话。
“嗯,还好,”他微微颔了颔首,视线瞥到阮西头上有一撮头发翘了起来,便忍不住伸手将其抚平。
阮西心里暖暖的,抿着嘴笑,额头上渗着一层细汗,她却是像没察觉似的在祁慎手掌里蹭了蹭,然后站起来把人往他的卧室里推。
第八章我帮您洗澡吧
第八章 我帮您洗澡吧
对于这个家阮西可谓是熟门熟路,就算是八年未来,她还是能闭着眼睛便能找到祁慎的房间。
“啪嗒”,打开灯,入眼的依旧是一成不变的黑白两色,简约的欧式大床,黑白条纹的床单被罩,一尘不染的房间里似乎还弥漫着一股多年不曾主人的空旷感。
阮西将人推进房间靠着沙发停下,环视一圈,不知怎么的就是一股心酸,眼睛也跟着涩涩的。
祁慎抬头看向她,微愣,而后勾唇一笑,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这么爱哭。”
话虽如此,长臂却已经伸向了她,把人带到面前。
阮西顺势坐下,垂首摇了摇头,“没有……我没哭……”
可哭腔却是真的。
祁慎将唇抿成一条线看着她,无声地揉了揉她那一头软毛,“西西。”
这一声,跟八年前几乎一个样。
阮西没忍住,往前一扑,像小时候那样抱住他的脖子,“祁叔……”
祁慎放在她后脑的手顿了顿,最终暗叹一声没有说话。
这孩子,还是这么黏他,明明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阮西抱了一会儿就觉得不对劲儿,倒不是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成年大姑娘了,而是时间不对劲。
于是她吸着鼻子,红着一双兔子眼松开祁慎,说:“祁叔,您要洗澡吧?我帮你。”
祁慎本来就还在为刚才那个吻介怀,现在一听,这可不得了,其他事情他倒是可以点头麻烦她一下,但洗澡什么,还是算了吧。
“不用,”他顺手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给她,“帮我推进去就好。”
阮西这会儿也觉着这事儿好像不是她能帮的,虽然不放心,但还是听话地把祁慎推到浴室,临走时说:“我就在外面,您有事喊一声。”
祁慎转动轮椅回头看她,“别等了,把床上的衣服给我就好,今晚在隔壁将就吧,明早白湛送你回去。”
阮西听从一切指挥,祁慎的话才说了一半儿,她已经把床上的衣裳拿过来了,等听到后半句的时候一双眼亮得能放光。
“我,今晚能住这?”她指着自己的鼻子,有点不敢相信。
祁慎从她手里接过东西,微微颔首,“嗯。”
阮西顿时喜不自胜,想再多说几句的,但看时间实在太晚了。
于是想了想,她抿着唇绷着一张笑脸朝祁慎一个劲儿点头,“好,谢谢祁叔,那……那您小心点儿,有事就喊我,啊?”
“嗯,”祁慎很配合地应了一声,直到那孩子转身离开他的视野才关了浴室门。
但实际上离开他视野的阮西并没有马上离开房间,祁慎把门一关上,她就做贼似的走过去在外面守着,直到里头的水声停下,眼见着里面的人有出来的迹象她才猫着身子出去。
而浴室内,祁慎坐在为他洗澡专门准备的木凳子上,并没有马上穿衣出去。
浴巾在擦到下半身的时候停住了,一如既往的疲软让他挫败的同时又陷入了沉思。
八年了,整整八年,他都快忘记自己这个地方起来是个什么感觉了。
医生说要痊愈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治疗过程中得多接触女性,尤其肢体上的。
然而他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宁缺毋滥是他的原则,就算现今事关他男性的尊严,他也不会为了治病而随意跟异性有肢体上的触碰。
可是刚才在门口,那丫头在他身上蹭的时候,他竟然久违地感觉到了来自这个地方的某种冲动。
虽不至于发展成让两人尴尬的地步,但……那应该不是他的错觉。
只是如果不是错觉,那这冲动的对象可就有点不妥当了。
想了想,为避免自己长期以来的压抑导致不该有的心理问题,祁慎决定明天忙完后找他的私人医生聊聊。
相较他的冷静,阮西这边就激动得多。
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跟她家祁叔又见面了,她的小心脏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好不容易等稳定得差不多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
原本想就这一身凑合着睡一晚的,但瞧了瞧那干干净净的床,阮西还是决定去洗澡,因着没有睡衣,所以只好抱着凉被光着睡。
重逢的喜悦让她做了一个有关两人过去的梦,一会儿是她刚见他时的场景,一会儿又是车祸。
一晚上下来累得不行,好不容易快天亮的时候没做梦了,结果没多会儿手机就震个不停。
忍着砸手机的冲动眼都没睁就在屏幕上乱划了一通,结果才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通狮子吼。
“阮西!你又野到哪去了?!几点了还不回来!”
这一吼,瞌睡虫也撵得差不多了,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头的人就说:“下午两点之前不回来,今晚的酒会你就不用去了!嘟……嘟……”
第九章祁叔的温柔体贴
第九章 祁叔的温柔体贴
酒会?什么酒会?
阮西拿着已经熄了屏幕的手机,从黑屏里看到了自己那张两眼夹着两坨眼屎以及满面油光的脸有那么一刻的茫然。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我不是才刚睡么?
茫然地转了转眼珠,陌生的天花板让阮西有一刻的回神,随即脑子一下子跟按了某个开关似的猛地清醒过来。
打架、抢车、飙车、祁叔……
对了,祁叔!
阮西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被子从身上一滑落才意识到自己昨晚没睡衣是光着睡着,当即又坐回床上胡乱地把放在一边的衣裳往身上套,最后拿起手机一看。
哦,上午11点23分,还早……
11点?!
“已经十一点了?!”阮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觉自己才刚睡着,结果一转眼竟然就快到中午了,可她现在还在祁叔家……
不敢再继续往下想,昨晚睡前本来还想着今儿一早跟祁叔一块出门的,现在看来别说出门,她居然在两人刚重逢的第二天就睡成了猪,再加上昨晚所做的一切。
完了完了,这下子她的形象在祁叔面前完全不存在了。
随便抠掉眼角的两坨眼屎,阮西决定先出去一探究竟。
开了门,阮西跟做贼似的探出头来环顾四周,正想说家里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一楼的扶梯边就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阮小姐,您醒了。”
出现在扶梯边的是一个看上去约莫五十岁的阿姨,微胖,一件简单的白色短袖t恤,看上去很朴实亲近。
突然出现的陌生面孔让阮西愣了愣,“您是……”
那阿姨闻言便笑了,往上走了两步,阮西这才看到她手里拿着一块抹布,如此一来,就算这阿姨不说什么阮西也知道她是在这干什么的了。
于是就听那阿姨说:“先生去公司了,说您要是醒了就给他打电话。”
电话?
阮西刚想说她哪来的他电话,结果那阿姨上来就把一张便利贴一样的东西送到了她面前。
“祁慎,158****8888”
龙飞凤舞的两个字加一串号码,简直好看得不要不要的。
阮西跟宝贝似的小心翼翼地从阿姨手里拿过那张纸,说了声谢谢,“请问您怎么称呼?”
阿姨笑得慈和,“我姓张。”
阮西明白地点了点头,拿着那张纸有些遗憾,还说早上跟祁叔一块出门呢,结果……
“先生临走时交代我做了蛋包饭,说是您爱吃,现在吃么?”阿姨不是很明白眼前这小丫头在想什么,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阮西微鄂,抬头看着张姨,“您是说……祁叔让您做的?”
他还记得她喜欢吃什么?
张姨颔首,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阮小姐您等等,先生给您买了衣裳,我下去拿。”
说完,没等阮西说话,张姨就扭动微胖的身子脚下生风似的跑到一楼再上来,把纸袋子递到阮西面前,“新的,洗过的,刚才烘干。”
阮西接过来,心里突然划过一股暖流,跟张姨说了声谢谢后就抱着衣服袋子回了房间。
荷叶领的皮粉色坎肩t恤,米色欧莎根半身裙,是她平时的小清新风格,跟她昨天穿的鞋也很搭。
手里攥着还散发着洗衣液清香的衣服,阮西怎么也控制不住扬起的唇角,麻利地洗漱后换上祁叔给她的衣裳,对着镜子好一番臭美。
吃完饭阮西给祁慎去了一个电话,祁慎刚好在开会。
手机震动的声音一响起,整个会议室的人都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哪个不长眼的开会竟然敢不开静音,不知道这位从国外回来的大总裁最不喜欢的就是开会途中有杂音么?!
祁慎眉头一拧,先是很快速地往别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垂眸看向自己面前的屏幕,拧着的眉不过眨眼的时间就松开了。
“不好意思,我的。”
他朝在座的抱歉地颔了颔首,遂拿起手机一手推着轮椅转到另外一边。
“喂。”
低沉的嗓音从电话里一传来,阮西整个人几乎都处于兴奋状态,“祁叔,是我!”
元气满满的声音,祁慎几乎能想到她眼睛笑成月牙的样子。
“嗯,知道,”他不自知地勾了勾唇,不经意间放柔的语气让身后的一干人等大跌眼镜。
第十章祁叔上头条了……
第十章 祁叔上头条了……
八年前,祁氏集团小公子车祸一事整个业内人尽皆知,但具体伤得怎么样就没人知道了。
只晓得自那之后祁老爷子就把国外的产业交到他手里让他打理,在国外一待就是八年,祁氏总裁的位置还是在人回来的一周前传到他手上的。
然即便如此,这里的人也没有一个会因为他刚坐上这个位置或者他自身的问题掉以轻心。
要知道相对国内来说,国外才是更难发展的,祁氏在米国的品牌在其管理的这八年里跻身世界前十,这里头的艰难不是外行人能懂的。
头脑精明冷静睿智的同时性格也是极为冷漠,这一点在场的人只凭着一上午的相处就了解到了,这会儿再看他对电话那头人说话的语气,不吃惊才怪。
当然,对于这些阮西是全然不知情的,一听到祁慎的声音她便觉得开心,但随即脑子转了个弯,小心翼翼地问:“祁叔,我……是不是打扰到您了?”
闻言,祁慎的余光朝那边等着的人看去,开口道:“没,刚好没事。”
众人:“??”
没事?您确定?那我们坐这儿是干啥的?
阮西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嗯……谢谢您,衣服很好看,我很喜欢。”
祁慎扬了扬唇,看着窗外的眼渗出他不自知的柔光,“喜欢就好,现在在哪?”
阮西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在他家沙发上瘫着,说:“正准备回去,您吃过了么?别忙得忘了吃饭。”
祁慎放下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间,1分03秒,他竟然在开会的时间跟人唠起家常了。
“嗯,吃了,回家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消息。”
不知不觉就回到了以前的相处模式,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八年不见的人再见竟然一点也感觉不到陌生感。
阮西乐得笑弯了眼,乖巧地应了后又嘱咐了两句才把电话挂了。
祁慎看着挂断电话的手机界面,扬了扬唇角,再一转身,哪里还看得到半分的笑意。
“继续,”他推着轮椅回到位置,像是没看到这一群主管经理一眼见鬼的表情一样。
会议室里一阵近乎诡异的安静后各大部门主管极为迅速地整理好面部表情继续刚才的会议。
而这头,阮西挂了电话后愣是抱着手机把祁慎的那个号码看了好几遍,直到烂熟于心才锁了界面起来跟张姨打了一声招呼拎着自己的衣裳往家走。
她老爹在电话里说的酒会,如果是平常的商业聚会她一般并不操心去,家里的哥哥们也不会让她参加那种聚会。
身为家里最小且这一辈唯一的一名女性,她不需要操心任何有关生意上的事,她爹妈给她的唯一要求就是听话,其他事有上面的亲哥堂哥表哥处理。
但今天的不同,今天的这场酒会是她自己主动要求去的。
为啥?那还能为啥,因为酒会的主办方邀请了她最喜欢的陌言啊!
陌言,现下当红实力派演艺圈新秀,长得好身材好演技一流,尤其近期上映的那部电影《澄清》,他在里面饰演了一位高智商天才法医,那叫一个帅啊!
不过她对追星这块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人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她也不例外。
反正有这种资源,不见白不见,何况她也答应了安芸要帮她要签名的。
刚上出租,安芸的微信就发来了,阮西点开后最先看到的是一个链接,然后就看安芸把字打了过来:这不就是昨晚那个人么?
嗯?
阮西心里一紧,立马点开那链接,结果这一看可不得了。
“祁氏总裁归国惨遭袭击,网友笑评:大总裁这pose真帅!”
往下附带的是一张照片,尽管上面的灯光很暗,但那张硬朗的脸打死阮西都不会认错。
照片里的场景正是她想把人从车里扶出来时的,隐约能从祁叔的身后看到她的裙子,但因为光线的问题,她的手并没有拍到。
所以照片上的男人双手直愣愣地停在半空中,而那双修长的双腿却耷拉在车内,头发凌乱西装散开,嘴角隐约还挂着秽物,就像是被人揍成了这副呕吐的样子。
最关键的还是,这张脸真的是被拍得无比清晰啊!
安芸的消息还在往这边发:“没想到咱昨儿个抢了车的居然就是祁氏总裁,我说阮西,我昨晚走了之后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听人说这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不会对你们家有影响吧?”
“跟你说话呢,还在么?”
“……”
阮西返回微信界面,给安芸发了一个表情后就在后视镜里司机大叔疑惑的视线下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
完蛋了,祁叔上头条了。
罪魁祸首还是她……
第十一章阮家大哥阮北
第十一章 阮家大哥阮北
心情无比复杂地到家,阮西始终记得祁慎让她到家后给他消息的话。
但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那张照片后,她实在不知道接下里该怎么去面对她那平时喝杯茶都优雅得不得了的祁叔。
点开星标联系人那一栏,阮西很沉重地给祁慎发了一条短信:祁叔,我到家了。
发完后她就把自己扔到了沙发上,略微烦躁地盯着天花板。
家里的保姆媳妇儿生孩子,已经请了快一个月的假了,哥哥们这会儿在公司,柳教授刚在别的学校开完一个讲座,阮总这会儿在去接她回来的路上,等他们回来,她也跟一块去打扮收拾。
可现在阮西一点儿也不想动,想到因为她的错导致她家祁叔成为别人的笑料,她整个人都不好,也不想再看什么陌言了。
然而这个时候又是上班时间,她不好打电话过去问,就算打了,也没那个能力把这条消息压下去。
无奈,只好等他快下班的时候再打过去问问了。
刚想完,门口就传来开门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回来了。
阮西一动不动地在沙发上躺尸,阮云峰过来瞧着她这样儿当下就把脸拉了下来,“姑娘家家的,像什么话,起来!”
阮西撇了撇嘴,听话地坐起来,恹恹地说:“我不想去了,你俩去吧。”
阮云峰刚坐下喝了口凉茶,一听这话茶也不喝了,拧着眉看她。
柳眉过来放下包包,往她身边一坐,言简意赅地道:“理由。”
快五十的柳教授身材高挑,一身米色雪纺连衣裙,栗色的及肩短发,脖颈修长面色红润,丝毫不像快五十的人。
阮西抿了抿嘴,说:“没理由,就是不想去了。”
难不成还要她说她让刚回国的祁氏大总裁上了头条,心里愧疚不安才不想去么?
柳眉斯文地喝了一口茶,用纸巾擦了擦唇角,扭头看向她,说:“是你自己主动要求去的你二哥才给你弄了邀请函,现在说不去,早干嘛去了?”
她就知道……
面对向来喜欢跟她讲道理的柳教授,阮西明显底气不足,她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可是……
“有你祁叔在,你确定不去?”
正是纠结的时候对面的阮云峰忽然来了这么一句,阮西立马眼睛就亮了,“祁……祁叔?!”
原谅她实在不敢说自己已经见过祁叔的事,不然昨晚的所有事都得抖出来。
“嗯,”阮云峰靠在沙发上,“前天到的,今后估计会长时间在国内了吧。”
啊,长时间在国内!
阮西的眼睛更亮了,二话不说连连点头,“去,我去!”
“噗,”柳眉忍不住笑,没好气地在她头上拍了拍,“不小了,还跟个孩子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家的闺女呢。”
阮西挠了挠被她打过的地方,刚才的那点烦躁因为这个消息烟消云散。
这次的酒会实则是奇安集团为其夫人举办的生日宴,但因为上有高堂健在不好大操大办,所以就以品酒为名请了些许业内人士。
看似只是个普通的聚会,实则这些来的人都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阮西就算不清楚这圈子里的事也明白,反正都是各种套关系就对了。
不过这个她不关心,她关心的只是祁叔今晚也会在现场,到时候顺便问问那条新闻的事。
酒会六点半开始,阮西一家三口六点抵达会场,到的时候阮西的大哥二哥已经在现场了,一看三人过来,兄弟俩都跟别人招呼了一声迎上来。
阮北一上来就说:“西西,昨晚……”
“啊!”阮西轻呼一声,赶紧上前一把抓住阮北的胳膊。
“阮西,”柳眉一记冷眼过去,阮西立马明白她娘的意思,干巴巴地露出一个不露齿的笑后轻轻拎着礼服裙摆把阮北拉到一边。
阮北年长阮西七岁,因着全家就这么一个小姑娘,打小便疼得紧,只碍于家族产业十五岁开始就跟弟弟们一起被送出了国,最近两年才回来,但这并不影响兄妹俩的关系。
阮北温和斯文,对什么也都有耐心,尤其面对阮西时脸上时常挂着温润的笑,所以阮西平时也爱跟他亲近。
“怎么了西西?”阮北耐心地被妹妹牵着走,眼里带着宠溺的笑意。
阮西回头看了看已经有些距离的其他人,最后拉着人停在花坛边,仰头看着身高180的大哥,苦着脸说:“大哥,求你了,别在爸妈面前提昨晚的事。”
第十二章祁叔就是有魅力
第十二章 祁叔就是有魅力
昨晚事发突然,她到现在还没来得及跟哪个朋友通过气。
刚才在路上她那教授娘就已经念叨了一路了,说是以后不准在别人家过夜之类的。
这要是再提起,怕是又得念叨老半天,回头没准还会发现她在撒谎,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阮北勾了勾唇,道:“我刚想说昨晚你是不是见过祁叔了,怎么,闯祸了?”
阮西眼睛一瞪,“你怎么知道我见过祁叔了?”
阮北见她一脸紧张,忍不住笑道:“放心,爸妈还不知道这事儿。”
闻言,阮西大呼一口气,然而下一刻就见阮北从兜里掏出手机,随便在屏幕上划了两下后递到阮西面前,说:“这是你干的吧?”
呈现在阮西眼前的,可不就是她之前看的那张被网友说“帅”的照片么?!
阮西大惊,跟做贼似的立马把阮北的手机屏锁住,压低声音问:“不会是大伙儿都知道这事儿了吧?不对,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阮北一听便乐了,微弯了腰,也学她的样子压着嗓子说:“你还不知道吧,今天一早就出来了,在场的人就没人不知道的。”
“天……”阮西想死的心都有了。
阮北倒是好心,说:“放心吧,别人不知道在祁叔背后的就是你。”
阮西有些机械地看着他,“那你咋知道的?”
阮北往她做得蓬松的软毛上摸了一把,说:“自家妹子当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完蛋了……
阮西连整理被她大哥摸乱的头发的心情都没了,毫无形象地垮着肩,跟一只斗败的公鸡似的。
阮北以为她是担心被爸妈看出来,便好生安抚道:“别担心,祁叔不会跟爸妈说这事儿的,再说了,有我在。”
对此,阮西自然是感动的,但她现在担心的却不是自己会不会被爸妈认出来,而是……
“啊,祁总来了。”
正想着,边上也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
阮西虎躯一震,僵硬地循着声音回头看去,就见得昨晚那辆被她半路拦截的黑色林肯已经稳稳当当地停在会场门口,紧跟着负责迎宾的侍者便上前开了车门。
白湛下车,冲那侍者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便代替那位侍者来到后座车门口将里面的人扶了出来。
而另外一边,已经有随行的人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他的代步工具。
烟灰色西装,白色打底衬衣,伸出车外的那双修长有力的双腿,即便是被人扶着,仿佛也能感觉到那双腿原本该有的力量。
硬朗的面部轮廓,一身沉稳优雅的气质,深邃如潭的眸子不过轻轻一抬,那股好似与生俱来的禁欲气息顿时扑面而来,边上有些结伴而来的女士甚至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了。
“啊,他就是祁氏总裁?看着一点儿也不像是腿有毛病的啊。”
“他的鼻子好挺,眼睛好好看,天,真的已经是三十岁的大叔了么?”
“好可惜,这么一个人竟然不能走路,啧,真是太浪费那双腿了。”
“我现在相信了,原来这世上真有这种就算被人揍成这个样子也丝毫不影响气质的人。”
于是,阮西顺着声音看去就见那几个一起的女性其中一个把手机顺到同伴面前,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她们停留在什么界面。
再僵硬地扭头看去,那优雅沉稳的男人已经由他的助理扶着坐上了轮椅,此时正被推着往会场走去。
“哈哈哈,祁老弟,可算是见着你人了!”
阮云峰是个大嗓门儿,刚跟人说完话转身就朝祁慎走去,整个会场入口就他的声音最大。
柳眉跟在阮云峰身边过去,得体地冲祁慎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除去他们,其他人这会儿也纷纷朝这边走来,你一句我一句地给祁慎打招呼,摆明了都是来跟这刚归国的祁氏当家人套近乎。
然而阮西却还是从他们那张笑脸上看到了意味不明的味道,想也知道一定是因为那个新闻。
垂放在两边的手渐渐收紧,紫灰色的纱质礼服被她揪成一团。
阮北轻笑,未察觉到阮西的异常,笑说:“多年不见,我们祁叔是越来越有男人味儿了。”
说完,揉了揉阮西的头后也跟着朝那边走去,而阮西则站在原地没有动。
祁慎没有表现出不耐,反而一一应着,视线透过人群端端落在了那一身银灰色礼服的小姑娘身上,淡淡地勾了勾唇。
阮西心里一动,咬了咬下唇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朝他走过去,但由于祁慎面前的人太多,她就算过去了也只能站在外面。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还微笑着跟人打招呼的男人却朝她这边看过来,并招了招手。
“西西,过来。”
第十三章当红明星
第十三章 当红明星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便都随着祁慎看的方向看去,最后定格在阮西身上。
紫灰色的吊带轻纱礼服长至脚踝,与脚上的银色水晶鞋相得益彰,收腰的立体剪裁将其纤细的腰肢突显得尤为曼妙,胸前的深v让其少了几分稚气增添了些许性感。
一眼看去能清楚地瞧见那精致的锁骨,与那镶钻的天鹅吊坠相配,清新脱俗又不失性感美丽,齐耳的浅棕色波浪短发耳边夹着一个同样紫灰色纱质的蝴蝶夹,十足的少女感。
除了阮家人外,所有人都把视线聚集在了这个突然被这位传闻中不近人情的大总裁召唤的姑娘身上。
阮西很少来这种场合,所以大部分人不认识她也不觉得奇怪。
但说到底也是受过专业教育的,虽然成绩不好,却也不至于碰上这种场合就怯场。
于是,她冲大伙儿露出了一个礼貌得体的微笑,在他们的注视下走到祁慎面前,“祁叔。”
哦,原来是侄女啊。
众人恍然大悟,眼底的八卦来得快去得更快。
祁慎微微颔首,遂抬眼看向旁边的阮云峰,开口道:“阮大哥,可以让西西跟我进去么?”
“诶?”不仅阮云峰,连柳眉这种遇上任何事都能做到处变不惊的大学教授这会儿也因为他这话给愣住了。
不过也只是片刻的时间,毕竟这里人多,总站在这挡着也不好,所以短暂的错愕后阮云峰连连点头,笑着说:“小事小事,赶紧的,阮西,送你祁叔进去。”
眼底才刚消失了八卦之光的众人再次对这位总裁的行为感到不解,心说这里这么多业内成功人士你不让人跟你一块走,非得跟一小姑娘一起进去,这几个意思?
不过一听阮西这个姓,大伙儿好像又明白了什么。
阮家跟祁家的关系在圈子里早已不是秘密,大伙儿也都知道祁慎出车祸的时候就跟阮家的千金在一块,联系到当时的情况,大多都已经肯定了祁慎的这双腿就是当年车祸酿成的。
只是阮家有意不让自家闺女过深接触这个圈子,众人也都无从得见其真面目。
不过今天一看,祁大总裁果然对阮家姑娘宠得紧,即使是这种重要场合,也不忘把这侄女带在身边。
于是,大伙儿再看阮西的眼神时眼里的东西就变了。
阮西得到应允跟在祁慎身边,从进场开始几乎是祁慎跟白湛到哪她就到哪,一路跟着,就连酒会开始陌言来了也没能转移她的注意力。
最后还是阮北过来提醒她别忘了签名的事她才记起有这么一茬,然而却也只是上去客套了两句拿了两张签名照后就回来了。
倒是陌言,看她明明是来问他要签名照的,却礼貌客气,丝毫不像是一个粉丝面对偶像时的态度。
自打出道以来便从未受到过这种待遇的他不由得对这个清纯又不失性感的姑娘来了兴趣,在阮西即将转身走的时候伸手拉住了她。
“嗯?”阮西回头,视线往下扫了扫,后定在陌言那种精致的脸上。
陌言在镜头上的人设一直是阳光温柔的邻家大哥哥,阮西对这类的人设并不感兴趣,所以才会在他出演《澄清》里面的冷肃法医时改变对他的印象,但现实中一看,又觉着少了那股感觉。
当然,这只是出于她并非陌言死忠粉的原因,她对陌言本人并没有任何的不满,毕竟没怎么接触过。
“抱歉,”陌言松了手,勾起嘴角笑得明媚,目光很快地从阮西身上扫过,说:“我猜阮小姐的这两份签名照不是你本人要的吧?”
当然,阮西从一开始也没说是给她自己要的,只说了能不能麻烦他签个名。
不过,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于是她笑了笑,道:“我可是专门为了你才来这的,这个当然是给我自己要的。”
一半真一半假。
陌言眯了眯眸,好看的狐狸眼里划过一丝戏谑,“可我看阮小姐好像并不是我的粉丝。”
阮西抿嘴笑笑,歪头说:“口上说着粉心里未必粉,看着不像粉的也不一定不粉啊。”
陌言眉头轻挑,明显兴趣高涨,“这么说来,阮小姐还真是我的粉了?既然这样,要不留个联系方式?”
联系方式?
第十四章祁叔往哪儿看呢?
第十四章 祁叔往哪儿看呢?
阮西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没想过要陌言联系方式的她不禁犹豫。
倒不是说她对陌言的态度转变得快,而是再怎么说也才是第一次见的人,她不是很习惯和人随意交换联系方式。
陌言把手机用两根手指头夹着,嘴角微微斜了一个弧度,帅气又带着几分坏坏的邪气。
“既然是我的粉,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应该可以的吧?”
阮西嘴角抽了抽,踌躇了会儿后还是从随身带的小手袋里面拿出了手机,正准备解锁的时候白湛这时却从一边过来。
“阮小姐,祁哥找您。”
呼,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阮西大呼一口气,方才还一脸为难的脸上顿时明媚如春,她扭头对陌言说:“不好意思陌言大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谢谢你的签名照,有缘再见。”
说完,她提了提裙摆两边,冲陌言礼貌地点了点头后转身就噔噔噔地跑开了,白湛冲陌言微微颔首后跟了上去。
陌言挑了挑眉,手腕一翻将手腕揣进了兜里,嘴角勾起一个不屑的笑,“切。”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残废么,也值得他们这些人大张旗鼓的巴结,蠢女人,有多少女人等着巴我还没这个机会呢。
想着,陌言轻蔑地哼了一声,转而迎上另外一名朝着他过来的女人勾起一个温柔的笑。
“祁叔,您找我?”
阮西拎着裙子踩着高跟鞋很快来到正跟人说着话的祁慎身边,出言后方觉失礼。
祁慎跟与他说话的人点了点头,阮西就见那人冲她笑了笑走了。
她以为是自己把人打扰了,便不好意思地垂了眸子道歉:“对不起祁叔,我不是故意的。”
祁慎越过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阮家人,后锁住她的表情,说:“被人缠上了?”
阮西微愣,随即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也不算缠,就是不知道怎么应付。”
说完后突然想到一点,她又补充道:“谢谢祁叔。”
祁慎并不说破,淡漠的视线在会场内扫了一圈后说:“出去透透气,一起么?”
阮西一听,简直巴不得!要不是这里得注意形象仪态,她能点头如捣蒜。
祁慎看了看她这一身的打扮,又看看她脸上兴奋的表情,不由失笑。
白湛见状要上来推他走,却不想被他抬手制止了。
“祁哥?”白湛不太明白。
祁慎没说话,只往阮西身上看了一眼,后者立马瞪大了眼,跟讨着什么好处似的小丫鬟似的,颠儿颠儿地就走到白湛身边。
“白大哥,你歇着去吧,我来。”
呃……
白湛被她这一脸明媚的表情笑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不是很明白总裁大人为什么今晚总是惦记着这丫头片子,难道……是因为那件事?
他还在这琢磨呢,阮西这会儿就已经推着祁慎往会场外的花园里去了,独留白湛一个人在那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甚理解。
从会场出来便是一个酒店式花园,少了耳边的音乐与说笑交谈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阮西听着轮椅与草地的摩擦声,再垂眸看了看坐着的人,扬起的嘴角没能再继续保持。
祁慎也没说话,深邃漆黑的眼在相对会场内微弱的路灯下显得越发地深沉。
阮西推着他穿过一道圆门,最后停在一张长椅前,绕过轮椅蹲在祁慎面前,抬头看着他,小声说:“祁叔,网上的那件事,对不起。”
祁慎的视线打从她绕过来的时候就落在她身上,这会儿人蹲在他面前,好巧不巧的,便落在了她胸前白皙的一片上,浅浅的一道沟往下延伸。
他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目光落在那张不算陌生的脸上,缓和了神情,说:“几次了?”
“诶?”阮西有点懵。
祁慎便说明道:“昨晚到现在,你跟我道了几次歉了?”
阮西抿着唇微微垂眸,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感到轻松,反而更沉重了,“刚回来就遇上这种事,您的脸都丢尽了……”
早知道是他的话,她就是跟人拼个你死我活也绝对不会拦下那辆车,不拦的话,后面也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
祁慎看着被风吹起的她头上的几根呆毛,微扬了唇角,问:“你觉得我丢脸了?”
阮西抬头,“难道不是么?那照片……”
刚说完,她立马觉得不妥,赶紧着闭了嘴挠着头看向别处。
叫你哪壶不开提哪壶,祁叔这么帅,这么酷,一定不想别人提起那种照片啊,简直黑历史啊有没有?
祁慎失笑,说:“可我并不觉得丢脸,相反,我得感谢那拍照片的人,让我这刚回来的无名小卒有了在大众面前露脸的机会。”
“无名小卒?”阮西这就不同意了,睁大了眼看着他,说:“您这话说的,您都叫无名小卒了,那我是什么?”
她边说着,边拿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那道浅浅的壑便随着她的动作动了动。
第十五章您笑起来真好看
第十五章 您笑起来真好看
啧。
祁慎飞快撇开视线,想伸手像她小时候那样把人捞起来吧,但见她又穿得实在太少不好下手,只好看了看边上的长椅,面无表情地道:“起来。”
阮西其实在别人面前不是这样的,相反,越是在外面她就越是注重自己形象仪态。
但现在不一样,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是看着她长大的祁叔,又不是外人,不需要那么生硬,所以做起事说起话来也就随意了很多。
这会儿祁慎说了这话,她下意识地就以为是她家祁叔看她蹲着费劲儿才让她起来坐的,顿时又忍不住在心里把祁叔好一通夸。
果然,她家祁叔是最绅士温柔的了。
绅士温柔的祁慎看到她坐上椅子后才缓缓松了口气,强迫自己忽视掉某个地方不该有的感觉,为防止刚才那种情况再次出现,他解开了西装外的两颗扣子。
此时正是九月初,夏季的暑气还未消退。
阮西以为他热,便上前去俯身搭把手,“我帮您。”
于是,祁慎便眼睁睁瞧着那属于少女的柔美缓缓朝他面前倾来,隐约间,能闻见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味儿。
不同于成熟女性身上的香水味,也没有那种浓郁甚至刺鼻的感觉,是那种让人闻一下便忍不住深呼吸想再嗅一次的气味。
本来不热的祁慎不知为何,在闻见从她身上传来的气味时心口处竟突然像被人点了火一样,些许的热。
“祁叔?”阮西要帮他脱西装外套就得他抬手配合,结果却见他没有动作,便出声提醒。
祁慎一惊,如一道惊雷正中头顶,赶紧着移开视线后抬了抬手。
阮西没察觉到他那小小的异常,帮忙脱下外套后便搭在自己手臂上。
祁慎咽了一口唾沫,喉结微微攥动,看了她一眼道:“穿上。”
“诶?”阮西愕然。
祁慎推动轮椅转了个身往前去,边道:“不要觉得自己年轻就不注意身体。”
哦,阮西这下明白了,原来是祁叔看她穿得太少,怕她这会儿冷,这才专门把外套给脱下来让她穿的。
一时间,阮西在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果然很听话地就把祁慎的外套穿在了自己身上。
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香水味,倒带了一股像太阳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
阮西不知道她家祁叔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但这股味道却让她莫名感到安心,外套很大,就跟小孩子偷穿爸爸的衣服似的。
当她走到祁慎面前时,祁慎往她身上扫了一眼,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阮西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随即便推着他继续往前逛,边道:“祁叔,您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
她都这么多年没见过他笑了,虽然从昨晚见面到刚才之前他也一直有对她笑,但却不是这种出声音的,那种感觉很疏离,她很不喜欢。
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夸好看,祁慎一时不知是笑还是不笑,便微微敛了敛唇角,没再说话。
阮西抿了抿嘴,没打算再提刚才那件事,既然祁叔没有让人把那条所谓的新闻压下去,那就表示他是真的不在乎,她若再提,只会让他觉得烦。
于是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随着距离会场越来越远,周边也越渐的安静,而祁慎身上的那股热感也渐渐在这夏末的晚风中散去。
“我说,你没事吧,你可别忘了今晚来这的目的。”
阮西刚准备带祁慎穿过不远处的一道花门往回绕的时候,一道微沉的女声让她停了下来,而紧跟着,一道男声响起。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要跟那什么祁慎套好关系么,犯得着你催命似的。”
本来阮西都打算推着祁慎转身从来时的路回去的,却不想这说话的声音不仅是她所熟悉的,其中还提到了她家祁叔的名字。
事关祁叔,阮西没有再走,而是选择站在那听那一男一女的对话,而祁慎也没有出声。
花门的另外一边,敞着西装外套的陌言有些不耐地扯了扯领带,松散开的衬衣领子让藏匿在其中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
陌言的经纪人李妍很是无奈地看着这样的他,“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之前不是答应得好好的么?都这个时候了也没见你跟人说上话,你到底怎么想的?”
第十六章开始护叔模式
第十六章 开始护叔模式
祁氏,一个崛起于五十年前的王牌企业集团,旗下经营领域涉及珠宝、房产、餐饮、服装甚至教育影视等多个行业。
五十年过去,眼瞧着一个又一个的企业集团先后倒下,祁氏依旧屹立不倒,甚至逐渐占领整个商界的大半壁江山,这样子的一个企业简直能称得上一个时代的传奇。
现今祁氏当家换人,正是一个能跟祁氏攀上关系的最新契机,多少人今晚来参加这场酒会是奔着祁慎来的,在场的人自己心知肚明。
而奇安集团为什么会在祁慎才回国的第三天就把人请到现场来,其目的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澄清》这部电影就是祁氏旗下的星空影视投资的,作为因为这部片子取得新一届百花文艺最佳男演员奖的陌言,可以说最能跟祁慎说上话的。
偏偏这熊孩子都这个时候了也不见他去敬一杯酒,李妍能不着急么。
陌言很是不耐地呼出一口气,遂长腿一伸斜坐在花坛边,昏暗的灯光为他那张不知花费了多少钱保养起来的精致的脸增添了几分朦胧的美。
“没怎么想,”陌言说,“你没看到那残废身边一直围着人么?我就算想去敬酒,那也得给我留个缝儿吧?”
残废?
阮西放在轮椅椅背上的手猛地收紧。
李妍赶紧着一把捂住他的嘴,压低了声音说:“我的祖宗诶,你可闭嘴吧,也就在我面前说说,在别人跟前可千万千万不能说这种话啊,不然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祁慎回来三天,有关他双腿的事几乎在他下飞机的那一刻就传遍了整个圈子,但至今没有一个人敢在外头说起任何有关这方面的事的。
陌言嗤笑一声,一把甩开李妍的手,说:“行了知道了,不用你说个不停,不过,有人不是说那姓祁的不是真男人么?他真的……站不起来?”
站不起来跟是不是真男人有什么关系?!
阮西的手指在皮质的轮椅上都快搓出响声了,听到这的时候忍不住便要往花门那边冲。
祁慎在她迈脚时像是察觉到她的意图似的,一把便捏住了她的手腕。
“祁叔!”
阮西压低声音,很是不甘心地要从他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心说都被人说成这样了,他怎么还能沉得住气!
“听话,”祁慎微微侧头,在她边上近乎耳语地安抚。
火气正大的阮西一瞬间就跟顺了毛的小猫似的,语塞地把要说出口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祁慎松开她,视线落在那花门之后,双眸微眯,眼底闪过一抹嘲讽与冷冽。
而花门那边的两人并未注意到这边的异常。
李妍听完陌言的话后说:“不管是不是真男人,反正你得在人面前露个脸,把关系打好了,反正你最近也没什么通告,趁着这个时候多走动走动,争取能拿下下部片子的男一号。”
“切,”陌言不屑,抖着腿道:“那没办法了,就只有我上他了。”
“啪”
李妍一巴掌打在他胳膊上,“瞎说什么?!只是叫你跟人套好关系,你扯哪去了?”
陌言好笑地看着她,说:“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昨天你不还在跟那谁讨论那姓祁的是不是同么,再说了,两个男的能咋套关系啊?不就那么回事儿么,装得跟真的似的,现在的大老板哪个不是双,对女的硬不起来,男的没准就成了呢。”
“你……”
“够了!”
李妍气结,刚想准备说教的时候阮西便突然从另外一边跑出来,大喝一声站在两人面前。
“西西,”祁慎无奈,推了轮椅过去。
陌言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在这,从花坛站起来的动作都慢了好几分,“是你?”
“阮小姐,你……”
李妍心头一慌,赶紧着要说话,谁知却见阮西上前一把揪住陌言的领带,将人拉了下来。
“第一、祁叔不是残废,他能站起来;第二、祁叔不是gay;第三、他就算是,也轮不到你来,而且,他一定只能是上面那一个;第四……”
阮西放慢语速,眯了眯眸子,一字一句道:“等着收星空的解约书吧!”
说完,阮西狠狠一推,陌言这么一个180的大个子愣是被她推得跌坐在了花坛上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这还不止,她在跟陌言说完话后立马就转向李妍,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后冷哼一声转身走到祁慎身边,气势汹汹地说:“祁叔,我们走!”
那气势,跟一头小豹子似的,连祁慎都被她方才的举动给惊到了。
不过好在他回神得快,眼见着这丫头就要推他走,祁慎长臂一伸抓住她的小臂,遂看向已经说不出话来的陌言跟他的经纪人。
李妍:“祁总……”
然而祁慎且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淡淡的,唇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浅浅的弧度。
可就是这一眼,但李妍浑身都在发冷。
完了,她一切的努力,都完了。
第十七章阮家二哥阮南
第十七章 阮家二哥阮南
一路沉默得可怕,阮西推着轮椅的力道大了不少,轮子轧在草地的声音也跟着重了不少。
后面的两人没有追上来,也不敢追上来,这个时候追上来只会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别说雪藏了,就是其他行业估计也没人会用他们。
祁慎听着过于身下过于沉重的声音,知道是这孩子气得狠了,忍不住低头笑了笑,随即按住轮椅停下来。
阮西不明所以,以为他是有什么事,便不解地喊了他一声。
祁慎没应,只说了句“过来”。
阮西从小就听他的话,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尽管火大,却也还是听话地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
祁慎瞧着她这么乖巧,心底微微发软,便摸了摸她的头,问:“还气?”
那种话,他这短短的三天都不知道听了多少,他都没在意,这孩子这么在意做什么?
阮西本来是不想再说这事儿的,她生气的时候不喜欢唠唠叨叨,何况这种事本人应该比她更气才对,她觉得没必要再说出来添堵。
但这会儿一看祁慎这种态度她就忍不住了,说:“能不气么,他以为自己是谁啊,不就一张脸能看么,连您的脚指头都比不上的人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真是……”
气死她了!
祁叔明明就是完美男人好么?!
长得好身材好头脑好,温柔绅士体贴斯文,学富五车能文能武,也就是他现在不能走,不然非得给那人来个漂亮的过肩摔,最好摔得他爹妈都不认识!
祁慎瞧着她气呼呼的样子实在有趣,便存了心逗她,说:“你看过我的脚指头?”
阮西这会儿正气着呢,冷不丁听他来了这么一句,当场就愣住了。
祁慎失笑,揉了揉她那头蓬松的短毛,“好了,就按你的处理,不气了。”
阮西被他这么一揉,哪里还有心在他面前生气,有些无奈地垮了垮肩,却在起身的时候嘟囔道:“我小时候还跟您出去游过泳呢,咋就没看过你脚指头了,是您忘了。”
“……”
祁慎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好在他向来定力好,极少喜形于色,这才没把这个有关脚指头的话题继续下去。
但阮西忽然想到一点,停下来不太好意思地走到祁慎边上,说:“刚才……刚才我说的那些话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就是怼他的,没说祁叔您是……”
gay这个词她没敢再当着面说出来,上面那个什么的,刚才那纯属就是气话,现在想想真的是……
只是祁慎根本没在意那么多,只看了她一眼便道:“走吧。”
回来相处的这短暂的时间里阮西算是看出来了,经过这八年,她家祁叔变化着实挺大的。
以前可是从来没这么跟谁说过话的,不过想想,身为大老板,要是没点儿威信怎么能震慑住底下的人呢。
虽然,她有点莫名地怕这样的祁叔……
酒会结束时已经快十一点了,阮北因为还有分公司的事要处理,所以一出来就跟助理走了,剩下阮西跟二哥阮南和阮云峰两口子一起回家。
祁慎到底是喝了一些酒,出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些许浓的酒味儿,由白湛推着跟一群人招呼完后也准备上车回家。
阮西抱着他的外套过去还,但看他的样子又有些不放心,就在祁慎轮椅边蹭啊蹭。
白湛过去道:“阮小姐,给我吧。”
阮西闻言看了他一眼,不得不把外套交到白湛手里,但说实话还是有些舍不得,尤其今晚还听到了那些话,她心里莫名的不好受,就想跟祁叔多待一会儿。
祁慎没察觉到这丫头的心思,也或许是有些醉了,便冲她招了招手,跟唤小狗似的。
阮西用手按了按胸前的领子俯身,随即就见他抬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呼出些许的酒气道:“听话。”
也就这两个字,说完后就放下手示意要上车。
边上还有别人在,阮西自然也不可能像昨晚那样做出让人觉得惊世骇俗的举动来。
何况有了昨晚的教训,她现在也不敢轻易上去帮忙,就眼睁睁地看着祁慎上车冲她身后的爹妈点了点头后走了,直到那辆林肯消失在视线范围内阮西也没把目光收回来。
阮南跟人说完话往这边走过来,跟阮西有着七分相似的脸上带着一抹揶揄的笑。
“我说小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跟男朋友生离死别呢,祁叔又不是小孩,犯得着这么担心么?”
阮南,阮西二哥,大阮西五岁,美国加州大金融学硕士,身高175,跟大哥的稳重不同,他偏健气阳光。
一头栗色的短发张扬洒脱,英气的眉下是一双足以迷倒万千少女的桃花眼,鼻梁高挺小巧,嘴唇粉嫩有光泽,一笑,右边还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阮西抬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边往柳眉那边走边说:“就你嘴欠,回头让三哥收拾你。”
第十八章祁叔还有什么病?
第十八章 祁叔还有什么病?
阮西三哥阮东,阮南的双胞胎弟弟,加州大电子工程信息学硕士,身高178,学神级别的存在人物,现任阮氏科达集团技术部部长。
而今天的酒会他之所以没来,也是由工作性质所致。
跟大哥二哥都不同的是,老三阮东就像一个行走的机器,几乎任何事情都不能激起他心里半点涟漪,长年一张冷漠脸,24小时候说话总数不超过十句。
要是超过了,那绝对是因为阮西在场。
阮南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跟在阮西后面说:“妹子妹子,你搞清楚了,我才是哥哥,还有,刚问你话呢,昨晚在谁家?干什么去了?”
对此,阮西选择沉默。
回去的路上,没喝酒的阮南开车,阮云峰坐在副驾驶位置,阮西则跟柳眉坐在后座。
阮云峰揉了揉额角,说:“真是年纪大了不行了,以后还是得少喝酒。”
阮南笑着接话,说:“得了吧你,还不到五十的人就喊老了,你让叔叔伯伯们怎么活。”
阮云峰上面有三个哥哥,底下还有一个弟弟,他这一辈里就没个姑娘家。
而到了阮西这一辈要是没有阮西,估计也得跟他们上一辈一样全是大老爷们儿,这也是为什么阮老太爷老太太宝贝阮西宝贝得跟啥似的的根本原因。
柳眉蹙了蹙眉,从侧面看了看阮云峰,道:“说得好听,到时候还不跟人喝得不知云里雾里,今晚祁老弟还帮你挡了几杯,你这人就是这样,喝起来心里没点数,活该你难受。”
“祁叔帮我爸挡酒?”阮西插嘴道。
她酒量不好,在外这种聚会一般是不沾的,从花园回来后就一直跟在柳眉身后同那些小姐夫人们吃点心聊天,倒是知道祁叔会跟他们喝酒,但不知道还帮她爸挡了。
柳眉顺势瞪了一眼阮云峰,没好气地说:“可不是,祁老弟身体本来就不好,结果他倒好,不帮人挡也就算了,还跟人一起劝了好几次,这大哥真给人白叫了。”
这么一听,阮西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想了想后忍不住问:“妈,祁叔不是只是腿不好么?都这么多年了,喝酒会影响到么?”
她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但不知道怎么的,从他们的对话里好像听出了一种那个人身体情况很差的意思。
阮西没想到她问完话后车内就突然安静了,揉额角的阮云峰的动作也顿了顿,柳眉更是抿了抿唇没说话,就连阮南这会儿也不接话了。
阮西感觉后背一凉,坐直了身子拐了拐柳眉,“妈,除了祁叔的腿,你们还瞒着我什么事?”
有关那个人的腿的事她大概能猜得到,一定是因为不想让她自责多心他们才一直没说。
但这并不表示她不知道,不然那个人不可能在出事后的第二天就被送到国外,她爸妈也不可能到一年后才让她跟祁叔联系。
她脑子笨,学习不好,但并不表示她连这点事都想不通。
当然,她并不怪她爸妈瞒着这件事,毕竟他们也是为了她想。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个人的身体情况已经到了这么糟糕的地步了么?
难道……也是因为她么?
这么一想,阮西不仅后背凉了,连心都跟着哇凉哇凉的,扯了扯没说话的柳眉,“妈!”
柳眉从她手里扯回自己的裙摆,看了一眼前面的阮云峰,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
阮西当即就对阮南说:“哥,停车,我要下车。”
这一说柳眉就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大晚上的折腾什么劲儿,别闹!”
阮西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她平时最是听话,但一想到那个人可能因为她身体状况会比她看到的更糟她就怎么也做不到听话地跟他们回家。
“我哪里闹了,”她有些难受,扭头看向柳眉,开口带了哭腔。
“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他是因为我才伤成那样的,当时车里就我跟他两个人,货车抢道连车带人翻下去,如果不是他护着我,现在就没我这个人了。”
“你们从来都觉得我是小孩子,为我想不肯告诉我实情,可那并不代表我不会想啊!”
第十九章祁叔的……呃……
第十九章 祁叔的……呃……
阮西从小听话懂事,长这么大连句红脸的话都没跟柳眉他们顶过。
哥哥们早早地被送出国,爸妈忙的时候她就跟爷爷奶奶或者婶婶们一起,今天可能去这个叔叔家里,明天可能就在那个伯伯家里。
阮老太爷老太太年纪大了,经不得闹腾,阮西会主动要求去伯伯家待或者自己在家。
因为是家里唯一的千金,阮老太爷首先要求的就是不能让她涉商,不能要求过于严厉,要让她简单快乐地长大。
但阮西却很省事听话,早在高一那年钢琴就过了专业十级,书法什么也是拿起笔来就能龙飞凤舞。
甚至为了不让他们操心她在外的安全问题,还偷偷拿着自己的零花钱报了擒拿班。
别看她只有一米五的个头,出起手来绝对是个狠角色。
唯有一点,也是除了性别外第二个与哥哥们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成绩。
阮西的成绩让身为大学教授的柳眉费了不少心,她也很努力地在学,可偏偏天不从人愿,从小学到现在大一,她的文化科一直堪堪在及格线上,时上时下很不稳定。
今年六月份成绩出来,高考只考了300来分的她通过柳眉的关系进了本市教学质量只能说一般化的c大。
不是柳眉没有关系让她进a大甚至更好的学校,而是她自己为了不进去那些好学校丢她妈的脸选择了c大。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从小听话懂事的孩子,这会儿却为了祁慎当着他们的面哭了。
别看阮云峰平时吼阮西吼得最凶,实则却也是家里最疼这个小女儿的人,也就阮西平时不掉眼泪,这会儿突然来这么一出,阮云峰吓得赶紧回头,阮南更是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
阮西抬手就要开车门,结果才发现阮南锁着,于是就一手拎着裙子一边哽咽地说:“开门,我要下车,你们不告诉我,我就去问祁叔……”
这怎么能行,这大晚上的穿成这样,又是这种状态,平时就是再放心,阮云峰两口子也绝对不会让她这个时候出去,何况……
“爸妈,西西已经长大了,”阮南看不过,有些无奈地说:“这件事她本来就有权知道,你们一定要把人弄哭么?”
三代下来就这么一个姑娘,要是让老太爷晓得了指不定又要念叨多久。
还有老大老三,要知道自家妹子被因为这事儿哭了,估计立马就能杀过来。
阮西不说话了,垂了眸子抽泣,小小的一只在身高170的柳眉边上显得实在可怜。
阮云峰无奈地叹了口气,“啧,这……这事儿你叫我们怎么说嘛,难不成要我告诉你,你……你祁叔……”
阮西抬起头,紧张地看着她爸,就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阮云峰被她那双眼泪婆娑的眼睛看得心慌,很是无力地看向柳眉,“柳教授,你知识渊博,还是你来说吧。”
说个事儿还能知识渊博不渊博扯上关系了?
阮西有些懵,又把视线放到柳眉身上,结果后者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把锅甩给她的阮云峰,看向阮南。
阮南见状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随即看向阮西,说:“他们不说我说,你听清楚啊西西。”
这么一说,本就正襟危坐紧张得不得了的阮西一颗心更悬到喉咙里了,微微点了点头后目不转睛地看着阮南。
阮南吐出一口浊气,上来先是一段铺垫。
“你十八了,也是大姑娘了,反正这种事儿迟早也得了解,爸妈不开口,也是因为怕你接受不了。”
“!!!”
阮西一听,一颗眼泪珠子眼看着就要夺眶而出,阮南赶紧道:“别别,你先别着急,不是什么要人命的事,就是以后出不了人命。”
“你好好说!”阮云峰没好气地捶了他一拳。
阮南瞥了他一眼,补充说道:“就是祁叔不行了,不行了明白么?不能跟人为爱鼓掌,明白么?”
阮南很正儿八经地朝下指了指。
“啪”的一声,阮云峰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横了一眼后满脸不自在地看向明显被阮南的话惊到的阮西。
“嗯……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个事情,你祁叔的腿,呃……双腿是能站得起来的,关键就是嗯……那什么,所以这事儿吧也不好说,我们也不是有意瞒着你,你一个姑娘家,是吧……”
让他这当爹的告诉自己的闺女别的男人那方面什么的这种事,简直比他谈生意还来得没脸。
第二十章把西西的孩子过继给他
第二十章 把西西的孩子过继给他
饶是柳眉向来镇定,提起这事儿也不好在女儿面前说得那么直白,隐晦道:“除了他们自己人外,目前知道这事的就我跟你爸和你三个哥哥,你这么大了也该懂事儿了,不要老是什么都去问你祁叔,他刚回来手里事也多,别尽给人添麻烦。”
也只能这样说了,不然总不能让她这个当妈的给闺女说:诶,你别去问他这事,男人都是要面子的。
这种话,柳眉说不出口。
阮西没能把柳眉的话听进去,视线依旧停留在她哥阮南身上的某个地方。
阮南顿觉后背一凉,下意识地侧了侧身,正要开口说妹子你别看着你哥那地儿的时候阮西缓缓抬眼视线在他们脸上扫了一圈。
“意思是……祁叔,那个功能障碍了?”
顿时,整个车厢里震惊的人反过来了,除阮西外的其他三人几乎在同时瞪大了双眼,柳眉更是一张老脸通红。
本来挺让人难过的一件事,偏偏被她这么一说好像就没那么沉重了。
阮南眨了眨眼,语气有些僵硬地问:“妹子,你这……都是从哪里知道的词?”
功能障碍这么专业的话都能说得出来,好家伙啊。
阮西还有点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听了阮南的话后下意识就回了一句:“小说里写的。”
说完后突然反应过来,急切地问:“不是,你们说的,这都是真的么?祁叔他真的……”
三人不约而同点头。
阮西双肩一垮,觉得整个眼前都是黑的。
难怪了,难怪那个陌言会说出那种话,原来指的是这个问题,可是……
“你们不是说只有我们和祁叔自己家知道这事儿么?”阮西问,“为什么有的人现在也知道了?”
说起这个,阮云峰就无奈了,“从回来第一天开始有关他的话题就没下去过,媒体不都这样儿么,捕风捉影的,三十岁的男人身边没个女人,多多少少都会猜测。”
所以并不是有人外传了,而是别人通过对祁慎这几年在国外的生活和现状进行各种猜测。
阮西沉默了,任由她妈给她擦眼泪就坐那儿一动不动,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再回到自己房间的。
那个人为了她不仅伤了腿,还连男人的尊严也一块伤了,为此甚至还被人说成是gay。
阮西越想心里越不好受,想到两人曾经的种种,想到那个时候抱着她笑得温柔的祁叔这时候却连一个勾唇都显得疏离,她的心口就跟压了一块石头似的。
越想越难过,她索性抱着凉被把自己捂进了被窝,眼泪不听话地打湿了枕头,就这样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
卧室外,柳眉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转身看向身后的阮云峰,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回到两人的房间,柳眉说:“那孩子三岁就开始跟在祁慎身后跑,比跟你我都来得亲。”
阮云峰靠在床头上,无奈道:“没办法,你我工作忙,她三个哥哥也不在身边,老太太都带了大哥二哥的几个孩子了,总不能把西西也塞过去,祁慎正好是个细心的。”
阮家跟祁家是世交,两家人从太老爷子那一辈开始就一直保持着现在的关系,至今都几十年了,就跟家人一样。
说来也是怪了,他们家怎么也生不出闺女来,好不容易到阮西这才得了这么一个。
而祁家呢?
上上下下到了祁慎这才得来这么一个儿子,金贵得跟什么似的,偏偏就是这么个金贵的宝贝为了保护他们家的千金弄得以后估计连媳妇都娶不上。
“说实话,我是真觉着没脸见他家老爷子,”阮云峰说,“要不是为了带那丫头出去玩,祁慎也不会……”
“能有什么办法呢……”柳眉上了床,靠在床头说,“事情都发生了,这件事上我们也帮不了什么忙,到时候要真下来的还都是闺女,祁老爷子又实在想要小子的话就把咱西西生的过继一个过去。”
阮云峰忍不住笑,“那丫头才多大你就在说生孩子的话了,八字都没一撇的事。”
柳眉躺了下去,边说:“那可不一定,以后的事谁说得准,睡觉睡觉。”
阮云峰无奈地摇了摇头,之后也就没再就着这个话题继续,关上灯会周公去了。
而与此同时,祁慎家客厅的灯却还亮着。
“你是说,你在面对阮家千金的时候,有过类似的冲动?”
白清,总裁特助白湛同父异母的哥哥,同时身为祁慎的家庭私人医生,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戏谑地看着面无表情的祁慎,问话的语调有些阴阳怪气。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斯文败类在想些什么。
第二十一章祁哥的安排
第二十一章 祁哥的安排
“哥,”白湛无语,出声提醒他说正事儿。
白清眨了眨眼,很无辜地说:“我这就是在说正事儿啊,别把人心想得这么复杂好不好,我龌龊的弟弟。”
白湛:“……”
祁慎面不改色,就仿佛正在跟人谈公事一样,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白清停止跟白湛的较劲,翘着二郎腿摸着下巴,笑得那叫一个猥琐,“看来那阮家千金一定长得很漂亮了,既然有感觉,那何不如……”
看他那眉头挑得跟啥似的,白湛忍不住了,过去一把打掉他的手,说:“别乱说,阮小姐刚成年,是祁哥的侄女。”
不怪白清对阮西一无所知,实在是他这个人比起谁家的那些个千金,他更在意的是他实验室里的那些标本,而且他长期在国外,这次是跟着祁慎才刚回来的。
“侄女?”白清皱起了眉,有点不相信地看着祁慎,“不是吧祁哥,你对你侄女冲动个什么劲儿?”
祁慎深吸一口气,不是很想跟这个人耍嘴皮子,便说:“所以才让你过来。”
今晚也是,那会儿明明还没怎么喝,他却在看到她那个样子时……
白清耸了耸肩,拿起刚才检查时的记录报告说:“外伤高热导致的功能障碍说好治也好治,不好治也不好治,绒毛膜促性腺激素1500~2000u肌注加克罗米芬,从目前的使用效果来说还是有些效果的,但就这个活跃率来看并不乐观啊,还是那句话,术后药物治疗得伴随外部刺激。”
说到这个,白清摘掉眼镜笑了,“你刚做完手术我就说了,得外部刺激,你非得不听,要是那个时候你听我的,估计这会儿早起来了。”
祁慎拧了拧眉,撇开视线没有接他的话。
白湛拐了白清一肘子,说:“祁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到处拈花惹草。”
白清扭头,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我哪有,是她们自己要跟过来的好吗,再说了,要不是有我在,你以为你现在为什么没有被催婚?”
闻言,白湛撇了撇嘴没打算继续给他掰扯下去,而是看向祁慎,“祁哥,那这……”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现在外面连他家祁哥是同的事都传出来了,再这样下去指不定还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祁慎抬眸看了看他,想到的自然比他多。
老爷子老太太虽没明着说,他们家也没重男轻女的思想,但老人家心里多少是膈应的,尤其他这伤还是因为那丫头才留下的,他自然也不想等到那丫头知道实情的那一天自责。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想了想,祁慎看向白湛,说:“看行程,找个合适的时间安排,要干净听话,嘴严实的。”
他可不想第二天就真的把祁氏集团当家人那方面不行的事给坐实了。
说完,祁慎也没等白湛应下,推着轮椅便往二楼的方向去。
白湛一惊,立马反应过来上去推着人,顺道扶着他往楼上走,一边有些不确定地问:“祁哥,您……您这意思是,要找人了么?”
不怪他不信,实在是他们祁哥一直都洁身自好,别说找女人了,就是那种片儿都没看过。
这样的人,竟然主动要求找女人?
“有问题?”祁慎微微侧目,忍着腿上的不适边上楼边问。
白湛一听立马否认:“没,最近行程已经排满了,只能看下周周末有没有时间,您看可以么?”
“嗯,”祁慎淡淡的应了一声。
只要能查清原因就行,管他什么时候,尽快就好,他可不想再见面的时候再对那丫头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冲动。
白湛见他明显心情不好,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把人扶到房间后就跟白清一块离开了别墅。
接下来的一周里阮西因为是大一,报的又是国际新闻班,光是雅思就整整有十节课,一周下来连个喘气的机会都没有,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再跟祁慎见面。
关于陌言的事儿在那晚之后的第二天网上就曝出星空与他解约的事,同时曝出的还有陌言经纪人瞒着公司跟人私定合同的事,这么一下来,估计以后也没人敢再用这样的人当哪位艺人的经济人了。
但阮西关心的显然不是这事儿,这一周里她一直记着那事儿,甚至为此还一个人偷偷在网上查阅了很多有关这方面的资料。
然而可惜的是全都是些她看不懂的东西,翻来翻去最后也没能得出什么结果。
有气无力地把雅思书放到一边趴在桌子上,安芸扭头就看到她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于是就问:“怎么了这是?这都周五了你还这个状态,下星期的4.0测试你可别再挂了啊.”
第二十二章图书馆的身影
第二十二章 图书馆的身影
他们每周都会有一个雅思水平测试考试,外教一对一测评,听说读写一样不能少。
一直以来文化科就是阮西的弱项,磕磕巴巴上了这么多年的学,英语烂得连她自己都听不下去了,也亏得那些外教每次面对她那阮氏独创英语时还能笑着鼓励她。
阮西现在的注意力很明显不在学习上,长长地叹了一声气后侧头看向安芸,小声问:“我问你,你跟你之前的男朋友有没有那什么过?”
安芸正在整理期中考试材料,一听这话手上的动作都给停了,有些没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你想说啥?”
问完后安芸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脸震惊的样子看着阮西,“你……你不会是交男朋友了吧?!”
因为是在图书馆,所以安芸这一声叫立马就引来周围小哥哥小姐姐们的侧目。
阮西没好气地打了她一下,“你小声点儿!”
安芸“哦”了两声,压低声音凑过来问:“怎么回事,说清楚点儿。”
阮西看了看周围,暗叹了一口气,说:“没怎么回事,就是问问。”
总不能让她说她是为了帮治疗祁叔那方面想办法才问的吧,让祁叔丢脸什么的,还不如杀了她。
安芸就觉得奇怪了,一脸审视地看着她,道:“有问题,好端端的竟然问起这种事儿来了,之前谈这种事的时候你不跑得最快么?嗯?老实说,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安芸跟阮西从高中开始同学,比阮西大半岁,身高168cm,黑长直,微胖,两人性格上有些许的相似,只是在体型上两人差别很大。
与阮西的乖巧听话不同,安芸虽然长得一副好学生模样,实则骨子里却很散漫,初中的时候就开始交男朋友,到了大学更不会缺了。
虽说出身家庭普通,但从没有因为这就在阮西面前有任何自卑的表现,相反阮西跟她从高一同桌开始就成了好朋友。
阮西没有有钱人家千金的架子,平时的穿着打扮也没有追求什么名牌,两人在一起并不会让人觉得差别很大。
不过到底是没怎么接触过这方面的纯情小姑娘,被安芸这么一逼问,阮西莫名有些害臊,微红了脸说:“哪……哪有瞒着你什么事,就是……就是问问而已,再说了,我……我妈说我大学也可以谈了……”
当然,后面半句她妈是不可能说的,不管成绩好不好,二十岁之前不准谈恋爱是她妈在她上大学之前就三令五申的。
安芸明显半信半疑,却也回答了阮西的问题,说:“那当然了,又不是小孩,那种事肯定有的,不过你问这做什么?你家教这么严,就算能谈,柳姨估计也不允许你跟人上床吧?”
安芸说得直白,听得阮西脸上的颜色深了一个度。
“谁……谁跟你说上床了,我只是……唉算了!”
不知道该怎么说的阮西索性起来收拾了书本红着一张脸准备走人。
安芸不明所以,赶紧着也收拾了东西跟上,顺便想起了一件事,说:“对了,那家伙这一周都没来学校了,不会是上回追我们的时候出什么事儿了吧?”
安芸指的是之前向她表白被拒,最后又找人绑了她让阮西单枪匹马去救她的陈子豪。
这个问题阮西倒没关系,摇了摇头说:“随意了,反正又不是我们把他怎么样了。”
“也是,”安芸点着头说,“我现在就担心他把我们给记恨上了,回头又找人来找事,再遇上上次那种情况,我们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也不是每回都有车来让他们拦。
说起这个阮西就想起那晚上的事跟某个人了,沉重叹了声气没再说话。
然而就在这时,她们所经过的那排书架后闪出一抹蓝色身影,在那处停留了一会儿后也跟着出了图书馆。
安芸住校,下课后阮西跟往常一样出了校门后打上出租车往家走,从上周六开始就一直想着那件事的她到现在周五放假实在是忍不住了。
想了好一会儿后还是拿出手机点开了那个已经熟记于心的号码。
电话里面响了两声就被那头的人给接起来了,低沉磁性的声音一传来,阮西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小心翼翼道:“祁叔,是我。”
“嗯,知道,”跟上回一样的回应。
阮西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您下班了吗?”
祁慎看着车窗外掠过的景,“嗯”了一声,问:“有事?”
语气很淡,换成八年前的祁慎根本说不出这种话来。
阮西拿着手机的手开始冒细汗,“没,就是想问问您最近怎么样了,您下班后直接回家么?我能来看您吗?”
第二十三章听话的女人
第二十三章 听话的女人
祁慎拧了拧眉,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改天吧,今晚有事。”
阮西悬着的一颗心因为这句话跌到谷底,但为了不让他听出失落来,她忍着那股失落感笑了笑,说:“好,那您忙,回头有时间了我再去看您。”
元气活泼的声音让这边的祁慎忍不住勾唇,刚应了声“嗯”就听电话里的声音说:“少喝酒注意身体。”
祁慎嘴角的弧度僵了僵,随即就听到那头的人说“拜拜”,他跟着“嗯”了一声电话里就传来的了忙音。
啧。
看着已经挂断的手机屏幕,祁慎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小丫头嘱咐他的那句话。
什么时候他也到了让人提醒他注意身体的年纪了?
少喝酒,注意身体……
想到自己一会儿要去做的事,祁慎觉着有些好笑,也是,都这个样子了的确得好好注意。
白湛从后视镜里刚巧看到平日里冷漠难亲近的男人失笑的一幕,把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他家从老爷子那代开始就一直在祁家做事,放到古代都该算作家仆了,可以说他是眼睁睁看着祁家这么个宝贝小公子这些年的变化。
自从那年车祸醒来他就鲜少从这个人脸上看到笑容,即便有,那也是对外公事公办。
没女人,没夜生活,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男人来说能做到像他家祁哥这样无欲无求的已经不多了。
当然了,虽说这里面很大程度是因为那场车祸的后遗症,但就像他哥说的,只要祁哥愿意按照那个方法接受治疗,这后遗症恐怕早就好了。
不过好在有阮家小千金来刺激了这么一下,这个时候也不算太晚。
思及此,白湛就暂时将前几天晚上的事忘了,在心里对阮西一阵感激,也趁着这时候打破车厢内的沉寂。
“阮小姐还跟以前一样听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您闺女呢。”
祁慎闻言抬眸,从前方后视镜看向白湛,皱眉道:“闺女?”
他有这么老?
白湛看着前面,没能掌握到祁总裁的重点,笑说:“以前她不就很听您的话么,听小阮总说,阮小姐听您的话比听阮总他们的都多。”
祁慎一听,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那丫头不懂事的时候也皮过,好几次他去他们家的时候都能看到她被罚站的可怜样儿,但一般只要有他在,她都是乖乖地窝在他怀里,这话似乎早几年柳教授就说过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我看上去很老?”祁慎摸了摸下巴,不是很相信地看着后视镜里的白湛。
白湛手上一个打滑,险些把方向盘拽下来,抬眼一看,就见他家祁慎正一脸认真地等着他回话。
白湛嘴角微抽,说:“没,我就打个比方。”
四十岁的男人还是一枝花呢,他家祁哥才三十而已。
“比方……”祁慎沉吟,在白湛看不到的地方将熄了屏的手机拿起来照着脸上看了看。
白湛嘴角抽得更厉害了,感觉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赶紧着闭了嘴不开口了。
酒店订在离家只十五分钟车程的新月,人是通过白湛好友的关系找来的,25岁,看过照片等资料,祁慎点头后才定下来的。
抵达酒店时别人已经在那等着了,vip888房间,白湛拿了卡直接带人上去,把人送到房间门口就下去了。
“祁总您好。”
房门一关上,从里面出来一个身形高挑的女人。
跟照片上的没差,瓜子脸柳叶眉,一双眼大而明亮,脸上的妆淡淡的,看上去干净简单,齐肩的黑发,一身白色连衣裙看着很舒服。
在看到祁慎的瞬间,女人的眼里有短暂的震惊,但很快就被她巧妙地掩下去了。
不错,挺机灵。
祁慎迅速地将其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而后推着轮椅往屋里去,女人很有眼力见儿地上前问:“我帮您可以么?”
当然可以,小事而已,没什么不行的。
祁慎微微颔首,女人便微笑着走到他身后推着轮椅进去。
标准的大床房,简单低调的欧式风格,米色的窗帘在阳光的映照下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屋内还漂浮着淡淡的清香,也或许是身后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轮椅停在大床边,女人走到边上停下,刚好保持在对方不用抬头就能跟她说话的位置,之后就安静地站在那等着他发话。
祁慎抬眸,将轮椅转了个方向后看向她,沉声道:“周筠。”
“在,”女人点头应了声。
祁慎:“都清楚么?”
他指的是他的情况和她即将要做的事。
第二十四章性感的祁哥
第二十四章 性感的祁哥
周筠点点头,白皙的脸上泛起浅浅的粉,不自在地垂了垂眸,从祁慎的角度能看到她轻颤的睫毛。
不知怎么的,祁慎看着她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那晚小丫头趴在他腿上哭的样子。
略微浮躁地拧了拧眉,祁慎道:“知道就好,窗帘拉了,开始吧。”
明明是一件不太好说的男女之事,偏偏到了他这就跟办公室一样,就连语气都那么不近人情。
周筠听话地说了声“好”转身就去将窗帘拉上,少了那层金色,屋里顿时就暗了不少,奶白色的灯光打在脸上,柔和了祁慎脸上的轮廓,房间内的暧昧也缓缓升起。
周筠拉好窗帘后折返回来走到祁慎面前,见他并没有要睡觉的打算,便就着他面前的位置缓缓蹲了下来。
男人面无表情,一双凤眼如一汪深潭黑不见底,脸部硬朗的轮廓在灯光下更显男人味儿,白色衬衣最上方的那颗扣子刚好在他喉结凸起的地方。
只见他拧了拧眉,随即抬起手来很轻易地便解开了上方的两颗衣扣,指尖刚好碰到了喉间的那个凸出,随着他轻轻歪头的动作,油然而生的一股性感。
周筠的视线从他那张好看的脸上渐渐下滑,再经过喉结到他解开衬衣后露出的那明显而有型的锁骨,再即使那之下隐约可见的包裹在衬衣下的结实肌肉。
老板前两天告诉她要接一个大客户,据说是祁氏集团现任总裁,成熟英俊多金,因为正在接受那方面的治疗,所以这次的事绝对不能外传。
干一行就得懂一行的行规,她也不是刚入行的菜鸟,自然懂得这个圈子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只是她从来都没想到,祁氏总裁本人竟然比照片上来的更让人移不开眼,他就只这么安静地坐在那,她就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这样的人,她实在不敢相信会在那方面出问题。
视线下移,在某一处停下的时候周筠下意识无声地吞了吞口水,然后抬头看向男人,小心地问:“祁总,可以了吗?”
听说这老板脾气不好,她看着也的确是个不好惹的,必须得谨慎才行,毕竟是个男人都很注重这方面的事,她可不能踩雷了。
其实在她看祁慎的同时后者也在进一步打量她。
个子太高,据资料显示有170,比那丫头足足高了十五公分。
头发太黑,不像那丫头,顶着一头棕色的毛,又是自然卷,看着就很松软,让他总忍不住想摸。
太成熟了,那丫头长大了也会是这样么?没有婴儿肥的她会是个什么样子?
高跟鞋,那丫头平时不穿……
啧。
他怎么能把眼前的人跟那丫头比,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没有可比性。
好像更烦躁了。
祁慎扯了扯领带,随手把领带往床上一放,颔首道:“嗯。”
这种事也不好说太多,他一个活到三十岁连女人的嘴都没碰到的男人,好像也说不了什么。
十几岁的时候正直青春,男人的那点儿躁动他当然也有过,只是那个时候有贼心没贼胆儿,顶多就看看片让右手姑娘帮帮忙。
后来二十多交了个女朋友,却是个正儿八经的保守派,牵一下手脸都能红成猴屁股的类型,每次想做点儿什么时候总会被拒绝,他那时候也觉得无所谓,大概他不是那种把情啊爱啊放在第一位的男人。
用现在年轻人的话说就是,渣男?
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车祸醒来后,好像一下子就清心寡欲了,连看片儿的想法都没了,更别说找女人了,何况在那之后他也没时间考虑这方面的事。
现在想想,他在这方面的需求比起同龄人来说实在是少得可怜,就连第一个女朋友也不是因为人家的那张脸或者身体,而是因为对方的学识。
所以那时候对他来说做不做都无所谓,反正走一步算一步。
周筠不知道男人心里在想什么,只听他答应后心里顿时一阵激荡,咽了口唾沫后便红着一张脸往他面前挪了挪,然后抬起手来够到他皮带的位置。
“当”
是皮带扣解开的声音,整个屋子里顿时就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及周筠拉他裤子拉链的声音。
“啪”的一声,不轻不重,不至于把人打痛,但在这安静的屋子里声音却格外清楚。
周筠被挥开手,有些懵,抬起头来一脸不解地看着他,“祁总,您……”
第二十五章偶遇的阮小姐
第二十五章 偶遇的阮小姐
奶白色的灯光下,祁慎在周筠碰到他的瞬间,几乎是在那同时便一把挥开了她的手。
祁慎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将裤子拉链拉好,再把皮带扣好,语气平淡地道:“不好意思,我想起突然还有事,今天就这样吧。”
“这……”周筠不懂了。
“当然,”祁慎伸手拿回放到床上的领带,说道:“该付的部分会如约支付,抱歉。”
说完,再没看周筠一眼,按下轮椅上的开关便转身朝门口走去。
周筠愣住了,站起来呆呆地看着男人远去,直到关门声响起才拉回她的思绪。
这……搞什么啊?
白湛在下面的会客厅里等着,心想他家祁哥少说应该也得要上四十来分钟吧。
结果他的一根烟都还没抽完,边上的电梯门就开了,而出来的可不就是他觉得得要四十来分钟的祁老板?!
“祁哥?”他灭掉烟头,愕然地走过去,便瞧见祁老板的领带是拿在手上的,衬衣也解开了两颗扣子。
一时间,白湛心里千转百回,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这到底是做了还是没做?
做的话时间是不是太短了点?没做的话……
那就是,还是不行?!
“收起你那龌龊的思想,”祁慎将领带递给他,扣上了衬衣上的一颗扣子,淡淡地说道。
嗯咳!
白湛暗咳一声,拿着领带到他身后推着人往外走,边问:“那……那位周小姐……”
“她想住就住,”祁慎说,“剩下的钱一块付了。”
话虽如此,但白湛还是忍不住在出去之前小声问:“祁哥,是她技术不好,还是……”
“收起你那龌龊的思想,”祁慎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白湛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心里又实在痒痒得很,这种感觉真的是……
“还是算了,”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绷着脸的祁慎突然在出旋转门的时候这么说。
“诶?”白湛有那么一秒钟没明白过来他这话里的意思。
出了旋转门,祁慎才道:“以后别找了。”
算是一次经历吧,他真的不能接受别人在他身上动手动脚,更别说还是那么个地方。
白湛紧抿着唇,这个时候除了应下还能说啥?难不成问:祁哥,您是不是还是不行啊?
这种话,打死他都问不出来。
“是,”白湛点了点头,随即便强压着心底的好奇心推着人到他们的停车位。
不想就在他准备扶人上车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软软的声音,“祁叔,白大哥?”
白湛动作微顿,扭头看去,就见那穿着一身鹅黄色连衣裙的小姑娘往这边看。
呃……
白湛这时候脑子转得飞快,想起自家祁哥一周前当着他哥俩说的那些话,再看这小丫头片子的时候就不是那么自在了。
阮西被祁慎拒绝后不久就在中途下车了,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散会儿步,本来是打算走路回家的,但因为心里想着事儿,所以拐着拐着就拐到这条路上来了。
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
祁慎侧身看过来,一眼就瞅见那小小的一只穿着一件长度长不多到小腿上方的连衣裙,齐肩的短发让她用一只淡黄色的花朵发夹别在耳朵后,整个人看上去呆呆的,又有些别致的可爱。
阮西见到祁慎,几秒前还沉着的脸瞬间明媚,揪着斜挎着包的带子就往这儿蹦跶过来了。
“祁叔,没想到在这遇到您,事情办完了吗?”
白湛觉得自从遇上这阮家千金后,他就时刻在经历尴尬,就现在这情况让他怎么回答?
说你家祁叔出来跟人约……咳咳,虽然事情其实不是那么回事,但总不能跟人说大老板来这儿是为了……
“你……”
“祁总。”
祁慎刚开口,从他们刚出来的那个方向就传来了声音,抬眼看去,可不就是被他撂在酒店的周筠么?
阮西循声看去,眼见着一名身材高挑气质脱俗的美女从她面前经过,然后停留在祁慎面前,笑得那叫一个温柔。
周筠双手叠在身前拎着包,对祁慎很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说:“不好意思祁总,我就是想来问问,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您不满意了么?您说,我下次一定做好。”
废话,能不小心着对付么,要知道这主儿光是约她的那间房就是9999软妹币啊!更别说打到她银行卡上的。
这种好事又不是天天有,她能不把握好么?
阮西眼观鼻鼻观心,以为祁慎是要谈正事,本来想着要走开的,但不知道怎么的,又有一种感觉告诉她这个女人说的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第二十六章尴尬的气氛
第二十六章 尴尬的气氛
大概是好奇心吧,头一次,阮西没有礼貌地给祁慎和这位女士留空间,而是站在那用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往两人身上瞅。
白湛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公式化地冲周筠笑了笑,“关于这件事,周小姐请随我来。”
总不能让他家大老板当着小侄女的面说这种事儿吧,那场面,他简直想都不敢想。
“这……”周筠有些犹豫,确切地说是有些舍不得。
“西西,”祁慎收回视线,再没看周筠一眼,转了椅子对阮西说:“扶我上车。”
阮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刚燃起的八卦之魂又给灭了。
废话,八卦能有她家祁叔来的重要么?显然没有啊。
“诶!”爽快地应了一声后阮西乖巧地朝我们的白助理点了点头,再给周筠微笑着招呼了一下,然后打开车门小心地扶着祁慎上车,再把轮椅放回后备箱。
整个过程流畅熟练,明明都没做过几次,她做起来已经得心应手了。
“周小姐,这边请,”白湛温和有礼,公式化地微笑无懈可击,看得周筠实在不好意思再把祁慎叫住,只好笑着点点头跟人走到一边。
阮西把祁慎好生安置到车上后便揪着她裙子上的蝴蝶结站在那,走吧,又想跟祁叔多待一会儿,不走吧,感觉像是故意赖着让他送她回去似的。
“上车,”祁慎往里面挪了挪,适时地打断了阮西的纠结。
阮西脸上立马明媚如春,二话不说撩了撩裙子就上去了,坐下后还不忘说:“不好意思祁叔,我……我是不是打扰到您了?”
二十分钟前打电话还说有事要办的,应该没这么快就办完了吧?
“没,”祁慎言简意赅,不是很想再提这件事,于是换了话题,扭头看向她,问:“怎么不回家?”
“呃……”阮西挠了挠后脑勺,一撮短毛被她挠得立了起来,“反正家里也没人,就想着转转。”
嗯,总不能说她是因为被他拒绝了,又考虑到那件事,所以心情不好才转到这来的吧。
祁慎没有多疑,了然地应了一声后车厢内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而这时白湛也跟那周筠说完话了,祁慎就问:“回家还是去我那?”
以前他还没出去的时候阮家没人就会把小丫头片子接到他家去,习惯了,说完后才发现自己这话好像有些不妥。
但阮西却没觉得哪儿不妥,她一听这话立马睁大了眼,眨着眼看向他,礼貌地问:“您事情忙完了么?我……我可以去您那吗?”
她正说找个机会见他呢,结果机会就这么来了。
哈哈哈,看来在街上瞎转悠还让她给转悠对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这话都已经说了,祁慎也不可能出尔反尔。
何况他那算什么忙啊,想到自己刚办的那事儿,再一看面前这乖巧的人,祁慎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一个不合格的大人,这丫头一心敬重他,刚才在酒店时他竟然……
赶紧着挥掉脑子里带颜色的东西,祁慎“嗯”了一声便让白湛开车。
作为一个知情人士,白湛一路憋得辛苦,时不时地就要从后视镜往后座看上一眼,忍不住在心里想,这要是让阮家千金知道她家祁叔对她竟然能有那种冲动,不知道她会是个什么表情。
方才想着,后视镜里祁慎忽然朝他这边看过来,吓得白湛手上一抖,赶紧面无表情地扭头直视前方。
阮西因为多年没见这个人一时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聊,但又实在受不了两人之间这压抑的沉默,所以就抠着她的包包带子开启尬聊模式。
“祁叔,您……您这些年在外面过得好吗?”
啊呸!
怎么这么矫情啊?这开头不对啊,压根儿就不像是当侄女该说的话,这……这咋这么像跟前任见面时的台词?
祁慎侧目,视线从她抓着包包带子的手上扫过,点了点头,“还好,你呢?”
噗……
白湛绷着一张脸憋笑憋得实在难受,无法想象自家大老板有一天竟然会这么跟人坐着唠家常,而且对象还是小侄女。
阮西也觉得臊,白嫩的脸上有些烫,也有些粉红,“我……我也还好,还好……”
模样软,声音软,配上她的名字还真是名副其实。
祁慎无法想象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会跟三十个流氓火拼,出于关心,便问道:“上次的人,还有找你么?”
第二十七章阮小姐可能成为总裁夫人?
第二十七章 阮小姐可能成为总裁夫人?
呼,可算是找着聊的了……
阮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双手放在膝盖上乖巧地摇了摇头,说:“没有,这一周他都没来学校,不过来了也没关系,这事老师已经知道了。”
别人的事会怎么样祁慎不关心,他只关心这丫头的安危,便问:“为什么进c大?”
先不说c大的教学水平如何,单论学风,祁慎就着实喜欢不起来,他不觉得凭着小丫头这种家庭环境要去跟那些惹是生非的人在一块。
自己敬爱的人这么看着她,阮西的面子实在挂不住,扭扭捏捏地说:“您……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脑子不好使,高考考得不好,就只能……”
以前他还在的时候会经常辅导她功课,那时候成绩也没之后的那么糟糕,阮西后来总结,可能是因为跟教的人有关,别人教她不懂,就祁叔教她才懂。
祁慎不忍心让她挂不住脸,收了视线说:“人生的成绩不是靠试卷上那几个分数决定的,如果是我,我会有更好的选择。”
那当然了啊。
阮西在心里说:也不看看您什么段位我什么段位,根本没有可比性的好吗?
当然,这话她就只在心里说说,面对这样的祁叔,她可不敢轻易说出这种反驳他的话。
祁慎没听见回应,忍不住扭头看去,就见这丫头垂着头,两颊绯红地抠着她的裙子。
祁慎这才记起她脸皮薄,哂然后抬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放柔了声音说:“晚上想吃什么?”
阮西闻言抬头,眨了眨眼问:“不在家里吃么?”
祁慎放下手,“想在家?”
阮西抠了抠手指头,“嗯。”
当然想了,吃完饭她还想跟祁叔多待会儿呢。
祁慎轻笑,随即就给家里的张姨拨了个电话过去,随口说了几个菜名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清蒸鲫鱼、嫩玉米蛋羹、杂蔬炖小鸡、酸辣土豆丝,都是阮西喜欢的家常菜。
阮西愣住了,吃惊地看着他,说:“祁叔,您……您怎么……”
竟然还记得她喜欢吃什么。
祁慎侧目,勾了勾唇没说话。
忽然间,阮西再次感动得一塌糊涂,垂了头往眼睛上抹了一把。
祁慎笑得无奈,揽了她的肩头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从后座拿了纸巾过来,低声道:“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一样,以前也不见你这么爱哭。”
阮西靠着他,跟小时候那样紧紧抱住他的胳膊,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哪有,睫毛掉进眼睛里了。”
好吧,既然小淑女说是睫毛掉进眼睛里了,那就是掉进去了。
作为一个绅士,不能拆穿淑女的谎言。
车子驶上琉御别墅区专用大道,白湛从后视镜看着后座的一大一小,竟是感到前所未有的和谐,脑子里忽然升起一个这样的念头:阮小姐有没有可能真成了祁氏的总裁夫人?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升起,白湛就先把自己吓了一跳,赶紧着在心里一个劲儿地否决。
不不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个三十一个十八,差这么多,压根儿就凑不到一块的好吗,他家祁哥又不真是禽兽!
“嗡……嗡……”
这时,祁慎的手机震动响起,阮西晃眼一看,瞅见了“祁信”两个字。
电话一接起,隐约能听到祁信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在哪?”
祁慎大姐祁信,一个利落干练的女强人,手底管着祁氏旗下八家分公司,做起事来雷厉风行,就连说话也是简单明了。
当然,祁慎也差不多,“路上。”
“有事跟你说,晚上回老宅一趟。”
祁慎蹙眉,“什么事?”
祁信道:“回来就知道了,挂了。”
“嘟……嘟……”
电话里的忙音让祁慎的眉头拧得更紧,阮西以为他是因为顾及她才这样的,所以赶紧说:“有事对么?那……那我在前面就下吧,别耽误您事儿了。”
说完就要开口让白湛找地儿停车。
“不用,”祁慎放下手机,看着她说:“你也很久没去老宅了,一起,晚上送你回去。”
“可是……”
“没事,”祁慎揉了揉她的头,接着就没再说话了。
阮西的视线在他放下来的修长的手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从琉御到祁家老宅走了二十分钟,把人送到后白湛就走了,阮西推着祁慎进门,才到门口就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好像有些凝重。
第二十八章记得住人名算我输
第二十八章 记得住人名算我输
偌大的客厅,沙发上坐了一排的人,分别是:祁慎的父亲祁涛、母亲周青红,大姐祁信,二姐祁孝,三姐祁义,四姐祁悌。
四位姐姐身边分别还坐着大姐夫云哲,二姐夫李茂,三姐夫贺振黎,四姐夫慕容廷。
再下来分别是他们面下的儿女,大侄女云朵儿,二侄女李姗姗,三侄女贺娉,四侄女慕容蕊,加上家里的管家两口子在场的除去他们俩一共就有十六个人。
祁家家大业大,除在场的这一大家子外祁慎还有三个姑姑。
老大祁涵,老二祁渺,老三祁浠,每家差不多也是这么个数的人头,四家人算起来就有五六十口人。
而他们家的情况性别反过来大概就是阮西家的情况。
但一般除了过年过节外,几家人是不会这样聚在一起的,这么多人在一家里,光说话的声音就能把屋顶掀起来。
这不是阮西第一次见这些姨,姨父们聚到一块,但以前见的时候大都是来拜年才能见到,而且那时候大家的表情也没有……
“老五回来了,”母亲周青往这边看了一眼,在看到祁慎身后的阮西时愣了愣。
“奶奶好,”阮西乖乖地站到一边冲周青鞠了一躬,然后就见屋里其他人齐刷刷的朝她这个方向看过来。
都是熟悉的人,也没什么好拘谨的,阮西推着祁慎到客厅,边走边朝各位打招呼。
“祁爷爷,信姨,云叔叔,孝姨,李叔叔,三姨,贺叔叔,四姨,慕容叔叔。”
一路喊下来,人也跟着祁慎一块到了大伙儿面前了。
“西西来了,来四姨这儿坐。”
老四祁悌,打小就喜欢阮西,这会儿一看到人便朝她招呼。
既然是到了别人家里,又有管家在,祁叔的事自然也就用不着她操心,于是阮西说了声谢谢后便冲在座的跟她平辈儿的姐姐妹妹们笑着点了点头在祁悌身边坐下了。
祁慎双眸微眯,隔着茶几看着正中间的祁涛夫妻俩。
作为家中幺子,又刚接下祁氏这么大的摊子,他现在便是这家的当家人了。
“谁先说?”依着规矩,祁慎的视线在众人面前扫了一圈。
在座的各位除了小辈外大多是看着阮西长大的,自然也没把她当外人,阮西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看着现在的祁叔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祁涛夫妻俩闻言相视一眼,两人脸上神情如出一辙,都格外的沉重。
老大祁信看了看两人,遂看向祁慎,说:“一件事,你自己看。”
说完,祁信便把茶几上放着的几张纸起身递到起身面前,祁慎蹙了蹙眉,拿起那几张纸。
(1)甲胎蛋白检测,阳性;
(2)血清铁蛋白检测,阳性,afp阳性;
(3)α1抗胰蛋白酶(α1at)测定,阳性;
(4)γ-谷氨酰转肽酶(γ-gt)同功酶测定,阳性;
(5)凝血酶原测定,阳性,存在肿瘤,腹部包块。
阮西看不懂上面的东西,但一看到祁慎的脸色在看到这几张纸时突然沉下来时心里不由得也跟着一紧。
“目前已经确定了,”祁信说,“叫你回来也就是通知你一声,接下来会做相应的化疗,但至于结果,我们大家都能想得到。”
话才说完,跟阮西差不多大的老三家的女儿贺娉就哭出来了,说:“不要……我不要太爷爷死,我不要……”
她一哭,下面的老四慕容蕊也跟着红了眼,因为才十岁,所以相对来说比较孩子气。
她起来走到祁慎面前,抱着祁慎的胳膊说:“五叔叔,我不要太爷爷死,你最厉害了,你去看看太爷爷,把他治好好不好?”
两姊妹这一哭,除祁信外的其他女眷也跟着红了眼眶,男人们则纷纷搂着各自的妻子无声地安慰。
父亲祁涛长叹一声,道:“没办法,生老病死这都是个过程,谁也不会想到好端端的人就得了这么个肝癌,还晚期,呵……”
肝癌?晚期?死?
阮西心里一揪,难以置信地看着在座的各位,“太爷爷,太爷爷他……”
再扭头看向她家祁叔,后者的脸色依旧沉着,但眸色却很平静。
“祁叔……”阮西不知道该说什么。
祁家老爷子今年八十五,算高寿了,平时看着精气神特别足,她上次见的时候还是在三个月前,那时候还跟他一块喝茶来着。
可……可这才短短的三个月而已,竟然就……
祁慎扫了阮西一眼,“啪”的一声把那几张纸叠在一起扔回茶几,淡淡道:“就为这事?”
阮西一愣,不止她,其他人也因祁慎这句话愣住了。
什么叫“就为这事”?这可是关乎到人命的大事啊,怎么从他嘴巴里说出来就感觉那么不值一提呢?
第二十九章祁叔的淡漠
第二十九章 祁叔的淡漠
“祁叔!”阮西小声的,不是很赞同地喊了他一声,提醒他注意说辞。
然祁慎却是连瞥都没瞥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还有其他事么?没事的话我跟西西先走了。”
“祁叔!”阮西着急了,坐在那不停地朝他挤眼使眼色。
“你怎么说话的?”祁信身为大姐,这个时候自然得出来说话,“你忘了是谁……”
“西西,”没等祁信说完话,祁慎直接按下轮椅开关,转身就叫了阮西作势要走。
“老五……”老二祁孝满脸无奈,眼睛还红着。
祁慎停下,扭头看向在座的众人,语气淡淡地道:“不然呢?要我做什么吗?”
这……
祁涛夫妻俩也说不出话来了。
是啊,绝症这玩意儿,只要是医学上办不到的,其他人就算知道了也只能看着。
“西西,走,”在众人都没话说的这档儿,祁慎再次叫了阮西。
“祁叔……”阮西起来,看着说不出话来的大伙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但眼见着祁慎已经快到玄关了,她牙一咬,冲各位姨,姨父们招呼了一下便转身追祁慎去了。
“老五!”祁信要追过去,却被身边的云哲拉住了。
“你……”
“他又不是小孩,”云哲拉着妻子安抚道,“老五的性子你还不清楚么,他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闻言,祁涛一声叹气,摆了摆手撑着沙发起身,“算了算了,都散了吧,像他说的,这种事,他也做不了什么啊……”
“爸,”祁信无奈,“怎么就做不了什么了?那件事……”
“他要是有心,总会知道了。”
祁涛没等祁信说完话,撂下这么一句就上楼去了,徒留底下的一大家子在客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从老宅出来,阮西追上祁慎到车库去取了车,白湛不在,这开车的活儿自然就落到她身上了。
因为上次的事,阮西没敢在开车的时候跟祁慎说话,害怕他会觉得自己技术上菜鸟,但等到了琉御别墅把车停到车库里进门后她就忍不住了。
“祁叔,太爷爷都那样了,您……您怎么还说那种话?”
祁慎自顾自换好鞋,推着轮椅到客厅,似乎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张姨过来跟两人招呼了一声,眼见着好像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便眼观鼻鼻观心地重新进了厨房忙活她的。
阮西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指责什么,而且她也并没有指责的意思,就追上去说:“我没有说您不对的意思,就是……就是好歹这么大的事儿,总得去医院看看不是?您那样说,容易让祁爷爷他们寒心。”
祁慎的轮椅停在楼梯口,未作声地朝她伸手,阮西一眼就明白什么意思,赶紧着扶着人站起来往上走。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后这次做起来就顺手多了,祁慎有意不让她承受太多力气,这段时间也会像这样多次练习上下楼梯,这会儿走起来倒没有先前来的吃力了。
张姨很有眼力见儿地过来帮着把轮椅搬到二楼,阮西说了声“谢谢”后扶着人重新坐下。
阮西见他还是不搭理她,就以为是她说的话错了惹人生气了,于是翕了翕唇,没有再继续说,只推着人往他卧室去。
祁家老爷子是个很慈祥的人,阮西还小的时候每次去他家他都会抱她逗她玩儿。
再大些了因为阮西的性子,一老一小会在祁家的院子里喝点小茶,阮西对他就跟对自己的爷爷一样。
可现在,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她一度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好发作的情绪,这会儿一面对她自以为最亲近的人的忽视就全部上来了。
祁慎本来还等着她会说更多的话呢,结果直到到了房间也没听到她的声音,不由得疑惑,进屋后便回头朝后看去,不曾想刚巧看到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小丫头脸上掉下来。
这是……哭了?
“您……您休息吧,我……我出去了。”
阮西不想他看到她又哭了,她也觉得这次他回来她就变得没出息了,以前明明都不这样儿的,所以只吸了吸鼻子转身就走。
祁慎无奈,他对这丫头有多纵容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即便出去了八年,每年也不忘给她寄礼物,这时候看人哭了怎么可能就这么让人出去。
“等等,”他长臂一伸,刚好抓住了阮西的手,柔软细腻的触感让他又马上松开了。
阮西用手背往脸上抹了一把,没好意思看他,但却很听话地站着没动。
第三十章祁总陷入沉思
第三十章 祁总陷入沉思
祁慎用下巴指了指边上的沙发,“坐。”
他的话,阮西不敢不听,抽泣了两声乖乖地按照指示坐下,但就是不抬头看他。
祁慎轻叹一声来到她面前,看着那两滴在她裙子上晕开的泪痕,开口道:“给我说说,这次为了什么哭?”
第一次是因为刚见着他,喜极而泣,他能理解;
第二次,也就是刚才,是因为他还记着她喜欢吃的菜,还是感动。
那么这次呢?是为他的不近人情,还是为她祁太爷爷的病情难受?
“没……我没……”阮西摇头,偏偏出来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丝毫没有说服力。
祁慎耐着性子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一边却不容拒绝地逼她开口,“我要听,说。”
阮西本来就因为祁老爷子的事难受,这会儿又听他语气这么硬,更委屈了,可怜巴巴地抽了两下,抱着他伸过来的手臂弯腰哭。
“太爷爷……太爷爷……以后,以后是不是都没机会跟他一块喝茶了?祁叔,我们……我们去看他好不好?我们去……去看他,我不相信,才三个月而已,为什么就……就……”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一想到那慈祥的老爷子竟然得了癌症这样的绝症她就难受得厉害。
祁慎由着她抱着自己的手臂,另外一只手无声地摸着她的头,往她靠在自己肩上。
他这次回来,一部分是因为国内外产业链已经成熟,离国八年,也是时候回来看看了,另一部分原因则就是因为老爷子的身体。
幼年时父母在工作上投入精力较多对家庭自然就有一定的忽视,而家中又都是女孩子,他就是经常落单的那一个。
他的童年大部分都是老爷子老太太给的,大概也是因为他是家中独子,教育上自然也就相对严格些,但两位老人给予他的关爱却是毋庸置疑的。
这也是为什么老大会说让他不要忘了是谁将他带大的这样的话。
老爷子身体出了问题,他自然是比谁都着急,但鉴于前车之鉴,此等情况,他实在无法……
“祁叔……”阮西哭得难受,侧了身子抱住他的脖子,像极了小时候撒娇时的样子。
祁慎对她软了心,拍了拍她的后脑,温和道:“好,一会儿吃完饭就去,不哭了,嗯?”
低沉温和的声音,比起八年前来成熟了不少,以前,他也总是这样跟她说话的。
阮西收了收手臂,把脸埋在他的肩上闷闷地应了一声,“嗯……嗯。”
明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想其他的时候,可偏偏少女柔软的身子存在感是如此的强烈。
散发着馨香的小姑娘抱在怀里软软小小的一只,甚至毫无男女之别,毫无防备。
多年不曾有过那方面冲动的祁慎在经历了重逢第一晚的刺激后居然久违地又有了第二次那样的感觉,注意力仿佛都一下子就集中到了某个地方,甚至……
啧。
祁慎在心底对自己很是不满,却又不想让阮西察觉,便轻轻将她松开,用纸巾给她擦了擦脸,说:“好了,我还有事,你先下去,一会儿我叫你。”
不管时间合适不合适,这种事他到底是要确认的,如果真如他所想有希望,那么对一心想看他结婚抱孙子的老爷子来说也算得上好事一件了。
阮西方才一直沉浸在悲伤里无法自拔,这会儿被他松开后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面上不禁窘然,赶紧着乖巧地点了点头,“好,那……那您自己小心,需要什么就叫我。”
边说,她人也已经起来了。
“嗯,”祁慎微微颔首,目送其离开卧室带上门。
确定人已经不在门外后他微微垂眸,视线在某处定格片刻后转了轮椅朝浴室的方向去。
关上门,再从里面反锁,即便是沉稳冷静面对上亿的单子也能面不改色的他在对待自己个人问题上还是有必要做好必要的保险措施的。
深吸一口气,祁慎面色如常地缓缓将手伸到皮带扣处,而后浴室便响起一道很轻的啪嗒声。
眯了眯眼,垂眸的那一刻祁慎的瞳孔也跟着紧缩。
刚做完手术的那半年内,为了治疗,他甚至把以前很少接触的那类影片都观看了个遍。
然遗憾的是不管上面的女孩有多美丽漂亮,多投入,都不能在他心里激起半点涟漪,自然而然的,这个地方也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他很清楚及确定自己的性向问题,却也在那个时候不得不对自己产生的怀疑,为求证,白湛把影片里的主人公换了个性别。
然结果依旧不尽人意。
还好他是正常的,但不幸的是在某些方面他又是不正常的。
可现在……
低头垂眸,祁慎陷入了沉思……
第三十一章他哪点像丫头的父亲了?
第三十一章 他哪点像丫头的父亲了?
从浴室出来,祁慎暂时抛开这个问题不做多想,拿起手机给白湛拨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那头响起了白湛的声音。
“祁哥。”
“嗯,”祁慎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即问道:“事情查得如何?”
白湛那头沉默了片刻,而后说:“我正要跟您说这事儿。”
“嗯。”
白湛那头又是一阵沉默,祁慎双眸微眯,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落地窗上,之后就听白湛有些为难地道:“祁哥,调查结果显示,这回……怕是真的了。”
静。
宽大的卧室内,奶白色的灯光在本就冷色系的房间里增添了几分惨白,而一如既往的安静使得整个房间里更显得空荡荡的。
三秒的沉默,祁慎动了动眼,长长的睫毛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
“好,知道了。”
简单的四个字后他挂断了电话,面无表情的脸上好似凝了一层白白的霜,让他整个人顿显疲态。
真的……吗?
吃过晚饭后,祁慎如约带阮西到了老爷子就诊的华岽诊疗中心,到的时候刚巧在门口碰上祁信。
快四十的祁信继承了祁家人的身高优势,175的大个儿往那一站,再配上一身黑色职业女性套装,利落的短发让她很显精神,尤其那双与祁慎七分相似的眼睛,沉稳又凌厉。
阮西一向很敬畏祁家大姨,一看到是她赶紧停下冲她鞠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的躬,“信姨。”
祁信有些意外会在医院门口碰上在家里不欢而散的老五,但也就只是一瞬间的事。
片刻后她就掩去了眼底的惊愕,对于阮西的招呼微微露出了个笑应了声,然后就踩着5厘米的高跟鞋往医院里面走去,接到通知来送人的白湛赶紧推着人跟上。
“你那样说,我还真以为你不打算来看一眼呢,”祁信边走边说,沿途跟同她打招呼的人微微颔首。
华岽诊疗中心是祁信的婆家开的,这里的工作人员自然也认识祁慎,见着他纷纷招呼。
祁慎性子淡,只瞥了一眼便把视线落在前面走着的女人身上,却没有接她的话。
阮西迈着小短腿儿跟在后面,医院的消毒水味儿让她有些不适应,尤其一想到一会儿就要见到那位慈祥的却被病魔折磨的老人,她心里又不是滋味又紧张。
祁慎回头看她,朝她招了招手,后者立马颠儿颠儿地过去。
祁慎说:“记着我刚才的话,嗯?”
看病人的忌讳之一,不能在病人面前说起一切有关病情的事;
忌讳之二,不能在病人面前掉眼泪。
阮西狠狠吸了吸鼻子,先抬手把眼角的湿意擦得干干净净,连连点头,“嗯,我记住了。”
祁慎很满意,收回视线立马就沉着一张脸,丝毫看不出刚才跟阮西那么温和地说话的人就是他。
祁信回头往后看了看,遂慢下脚步,说:“吃完饭不把西西送回去你带她来做什么?也不怕人父母担心,脾气越发的见长,喜欢带孩子的习惯倒没变,也没见你带自家哪个侄女。”
在祁信这些大人眼里,身材矮小又听话懂事的阮西就是个孩子。
阮西当然也听到她说的这话了,面上划过一抹窘然,为了不让她家祁叔被误会,她赶紧回答说:“信姨,不关祁叔的事,是……是我请他带我来的,我也想看看太爷爷。”
祁信闻言朝阮西看来,笑了笑,说:“你也是,总向着他,比我家那个还爱向着她爸。”
爸……
阮西的嘴角微微抽了抽,尴尬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个话。
真是奇怪了,祁叔明明一点都不老好不好,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像她爸爸呢?
果然还是因为她这让人绝望的海拔么?或者因为她脸上这两坨让她很显幼稚的婴儿肥?
“你什么时候废话这么多了?”祁慎凝眉,对于祁信的话明显感到不满。
他不过三十而已,能生出这么个小姑娘么,再说了,他哪点像丫头的父亲了?
祁信对他的态度嗤之以鼻,用眼白看了他一眼后继续走她的。
阮西感到尴尬极了,弄得好像是因为她的问题才让这姐弟俩不愉快的,便快步上前到祁慎边上,用两根手指头扯了扯他的外套,小声说:“祁叔……”
祁慎抬头,对上的便是小丫头片子一脸愧疚和不赞同的表情,水汪汪的眼睛像极了某种无害的生物。
祁慎对她发不起脾气,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后也就没再说什么。
白湛在后面看的是连连咋舌,脑子里莫名冒出一个词来:灭火器。
第三十二章祁家老爷子
第三十二章 祁家老爷子
从告知实情的那刻起他就知道他家祁哥的心情这段时间是好不起来了,且他生气时的表现就是不说话,也不瞪人,就坐那儿淡淡的看上你一眼,就能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
很明显他刚才心情不好不想说话,偏偏信总又是个擅长踩雷还不怂的人,一两句话下来,他家这不多话的祁哥没发火转身走人就是好的了。
可现在呢,不仅没走人,甚至还能在面对阮家小千金的时候笑出来。
这该是有多疼这孩子才能这么压制住自己的脾气啊,要不是害怕被冷冻,他都想说这阮家小姐确定不是您闺女?
四个人四种心情,电梯在7楼停下,老爷子的病房位于711,高级vip单人间,虽说是vip,但怎么着也是病患,如果可以,大概没人愿意来当这里的vip。
祁老爷子面前三女一子,祁慎的父亲祁涛是四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也是他那一辈唯一的男性,用老爷子自己的话说就是,他家就一个公的,到了祁慎这一代还只有一个。
大姑祁涵,二姑祁渺,三姑祁浠,老四祁涛,四个人轮周换,每家一周负责看护老爷子,老太太偶尔在医院陪护。
老爷子的病情老太太暂时不知道,只说检查出来是结石,需要打。
自己家的医院办起事来自然也方便,当然也没人敢在八十好几的老太太面前多嘴。
要知道这一个不慎就得是两条人命,还是祁家的人命,目前还没有人是负担得起的。
阮西他们到的时候正好老太太跟二姑祁渺在,两人也不知说到了什么,在病房里跟老爷子一道笑。
“爷爷奶奶,二姑,”祁信先进门,白湛在门外停下,由阮西推着祁慎进去。
“诶,小信来了,”祁渺起身,在看到紧跟着进来的阮西跟祁慎时明显吃了一惊,“哎呀,阿慎跟西西也来了,好好好,快过来。”
老太太扭头,在看到祁慎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但很快眼中的惊讶之色便被欣慰代替了。
“太爷爷太奶奶好,二姑奶奶好,”在这里,阮西的辈分最低,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好。
“诶,好好。”
老爷子这会儿靠坐在病床上,算不得形容枯槁,但瘦了很多是真的,脸上的骨头突出明显,放在被子上的手也好像就一张皮包着。
祁慎淡淡地看向老爷子,喊了声:“爷。”
祁老爷子连连点头,“好,好,我还当你得忙上一段时间,还习惯吧?”
因为取了假牙的关系,老人家说起话来有些不利索。
大概任谁也不会想到,几十年前曾经一手打拼下祁氏整片天的人晚年时节会是这般模样。
祁慎“嗯”了声,“还行。”
老爷子并没有觉得他的态度有什么问题,大概是习惯了,相反还表示很满意。
老太太看自家孙儿也是越看越满意,在二姑祁渺张罗着削水果的时候看向阮西,拉了她的手让她坐到她身边,说:“好久没看到西西了,你爷爷他们还好吧?”
老太太小老爷子一岁,今年八十有四,然即便到了这样的年纪,老人家依旧保持得十分优雅,即使坐着那也是腰板挺直精神矍铄。
阮西打小跟祁慎混,对祁家的人自然也很熟悉,对两位老人更像是自己的太爷爷太奶奶。
“嗯,很好,谢谢太奶奶关心,”她笑着点了点头,扭头看向祁老爷子,问:“也是我一天只顾着玩了,到现在才知道您生病了,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三个月前的那次见面还是因为端午节,后来她听说祁氏在忙一个大项目家里的人都很忙,所以也就没有没有再来打扰,加上她对这个圈子里的敏感度不高,她爸妈不说,她也就不知道祁老爷子住院的消息。
老爷子对她就跟对自己的重孙似的,一听这话高兴得脸上笑出一层又一层的褶子,连道:“好,好得很,阿慎跟你这丫头一来,啥病都没了,哈哈哈……”
看着老爷子笑成这样,阮西差点就没忍住红了眼。
为避免自己失误,她赶紧撇了撇视线把心里那股难受劲儿给压下去。
然而笑着笑着,老爷子的声音就小下来了,不仅没笑了,甚至还在看着祁慎的时候连肩都垮下来了。
祁渺最快察觉到老爷子的变化,眼珠一转,立马对祁慎道:“对了阿慎,你姑父前两天正好想找你帮忙看个东西来着,你跟我出来看看。”
说着,便跟老爷子老太太招呼了一声推着祁慎走出房间。
祁信皱了皱眉,回过头来继续跟老爷子他们说话。
第三十三章我下周带人回来
第三十三章 我下周带人回来
“二姑,没人了,就在这说吧。”
眼瞧着他们已经走到走廊的尽头,祁慎不得不提醒他家这位谨慎到极致的二姑,再往前,他们就得去阳台吹热风。
祁渺停下,先是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从身后走过来,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说:“阿慎,你今晚过来是表示已经知道老爷子的情况了么?”
祁慎轻颔首,转了个轮椅方向。
祁渺抿了抿嘴,紧跟着就是一声长长的叹气,“既然这样,我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这么给你说吧,老爷子这辈子干了不少事儿,如今儿孙满堂也算是圆满了,但……”
说到这,祁渺停顿了一下,抬眼看着祁慎,说:“现在就是你的问题知道么?老爷子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
家里唯一一个公的,别说娶媳妇儿了,就是播种的功能目前都还不健全,作为老人家,不担心才怪。
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他的这位二姑会说什么,祁慎早在得知老爷子病情时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在回来的第二天便让白湛着手调查有关老爷子病情的一切真伪,不为别的,就因为在这之前为了刺激他,让他跟女性接触,一家人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甚至能把上下老少几十口人联合起来编造一个谎言,只为了让他能接受那些女人。
老爷子早年为创建祁氏费尽心思不择手段,对于迷信这一说根本不放在眼里,别人觉着装病不吉利这样的事在他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所以已经有过一次经验教训的他不得不把事情查清并谨慎对待。
只是他没想到,这回竟然不是谎言。
“阿慎,你明白我的意思么?”祁渺很沉重地看着他,问。
祁慎收起心思看向她,淡淡道:“嗯,然后?需要我做什么?”
“你……”他这不咸不淡的态度让祁渺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原地踱了几步再停下来。
“老爷子最疼你了,这个时候你难道就不能表示表示?难不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以为我们在骗你?”
毫无疑问,合伙欺骗祁慎的事这位二姑参与的还不少。
祁慎淡漠地微微抬眼,道:“所以我问,需要我做什么?”
祁渺闻言一惊,眼睛瞪大了至少一倍,“你什么意思?”
祁慎暗叹,转了轮椅的方向准备走,“二姑不明白,那就只好去问别人了。”
“别!等等,等等!”祁渺赶紧着把人拦住,连着眨了好几下眼睛,不是很确定地看着他,问:“阿慎,你……难不成你的意思是,不管需要你做什么,你都会做?”
好家伙,早干嘛去了,至于一定要等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么?
祁慎抬眼,“不然?”
他还不至于真成老大口中的白眼儿狼,老爷子待他如何,他自己心里有数。
祁渺差点被这口气给憋死,明知道这会儿不该是激动高兴的时候,但一听祁慎这话,她竟然有种想跳起来欢呼的冲动。
祁慎在22岁正直大好年华的时候出了事故,从那以后他的腿跟那方面的事就成了全家人的心头病,只要一提及这事儿,老爷子老太太两人就都没了精神头。
偏偏这人还不温不火的,让他接受治疗他不,让他谈女朋友他也不,眼见着今年这年一过就该三十一岁了,跟他差不多年纪的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却还是光棍儿一个。
他们就急啊,威逼利诱想方设法,最后没办法了才开始使用骗术。
现在成了,不用他们骗,这小子自己就答应了,可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你哭什么?”祁慎凝眉,从外套的兜里掏出一个小方巾来递过去。
祁渺紧闭着嘴,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她说:“我哭,我能不哭么?你小子……好好的一个小伙子走不能走,媳妇不能娶媳妇,我们都快让你愁死了你知不知道,平白无故飞来横祸,老爷子整宿整宿睡不着,好不容易等到你松口,他又是那个样子……”
到底是没忍住,祁渺就着边上的椅子坐下,低头捂着脸开始哭。
祁慎紧抿着唇,心口仿若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
不是他不娶,是他不能娶,他这样的,就算把人娶回来了又能怎么样?
“好了,”他拍了拍祁渺的肩,“这事我自有分寸,回头二姑你告诉爷爷,就说我下周六带人过来。”
“带人?”祁渺吸了吸鼻子猛地抬起头来,“男人女人?”
祁慎:“……”
“不是,”祁渺有些慌,赶紧解释说:“我没别的意思,女人是吧?对,女人,下周六?”
祁慎无奈,道:“是什么导致你们产生我会喜欢男人这种错觉的?”
第三十四章把祁家老五塞给西丫头
第三十四章 把祁家老五塞给西丫头
他应该没什么表现会让人觉得他不爱粉红爱蓝颜吧?
“咳咳!”祁渺干咳两声,那点儿感动与难受也因为祁慎这话烟消云散,“没,没,我可是一直没觉得你喜欢男人啊,下周六是吧?确定?”
祁慎不是很想跟她纠结男人女人的问题,“嗯”了一声表示不想说话。
祁渺激动得直搓手,“成,我这就……不,我还是过两天再说吧。”
但那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却一点儿也不像是能憋得住。
祁慎心里又是一声暗叹,随即没再说话转身就走。
祁渺愣了愣,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间就笑不出来了,三两步把人追上,拦在他面前。
“阿慎,你……”
“不用在意我,”祁慎勾了勾唇,墨黑的眸子依旧深不可测。
他就是这样,从懂事以来,就很难从他的脸上看到任何情绪,出了车祸后就更难从他眼里看出东西来了。
祁渺翕了翕唇,要说的话到了嘴边也没能出来。
而病房这头,祁慎跟祁渺姑侄俩走后阮西就跟老太太老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祁信一起唠家常,说着说着老爷子忽然把话题转到了阮西年龄上来。
问:“西丫头过了年就该十九了吧?”
阮西点头,“是,正月十五的生日,过了就十九了,其实按照虚岁来算现在就该十九了。”
姑娘家估计都不太喜欢把自己年纪往大了说,她跟她朋友都不喜欢虚岁这种东西,以前还纳闷为啥有的地方会按照虚岁来算人的年龄,那不硬生生把人给说老了么?
老爷子微微颔首,感叹道:“好快啊,以前还那么大点儿人,这会儿都能谈朋友了。”
祁信在喝水,一听这话立马喷了一嘴,被老太太没好气地瞪了一眼。
“爷爷,”祁信边擦嘴边忍不住笑,“您老人家可真开明,二十都不到就在这鼓动人谈恋爱了,要让阮家老爷子知道了,不定跟您掰扯多久呢。”
阮家跟他们家不一样,从上到下就这么一个宝贝千金,人家巴不得多留几年呢。
祁老爷子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往下躺了躺,说:“他,他知道什么?老古板,孩子大了就该有自己的想法,以为都跟他一样啊,迂腐。”
祁家老爷子比阮西爷爷大个辈分,但因为年龄相差不大,两人就跟兄弟一样,见面了时不时怼上几句,完了几杯酒的事儿就给好了。
“西丫头,你说老头子说的对不?”祁老爷子看向阮西,问。
阮西有点不好意思说这个话题,拢了拢耳边的头发,点头附和,“嗯,对。”
“看看,”祁老爷子可得意了,但随即却是看着小丫头,问:“那……小丫头现在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啊?”
“噗!”
这回连老太太也没忍住,捂着嘴一下子就笑了出来,而且还一脸八卦地看着阮西。
阮西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连白嫩嫩的耳朵都跟着红了,但长辈都问话了,她也不能闭口不言是不,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摇头说:“还……还没有……”
天,上天,谁快来把这个话题给转移了吧,她是真的不擅长这个话题啊!谈男朋友什么的,她压根儿想都没想过好不好!
事实证明,闲下来的老人家有时候比年轻人都还来的跳脱跟八卦。
阮西这头还在心里一个劲儿地咆哮呢,结果人老爷子“砰”的一下扔了一个更大的炸弹给她。
“没有啊,那……你觉得你祁叔怎么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祁信的职业女性高冷范儿在这一刻尽数崩塌,捶着大腿笑得可以说是很夸张了。
“祁信!”老太太也憋不住,但多年来的涵养让她不能忍受自己的孙女如此的不端庄。
祁信憋笑,整个人都在抖,看了看脸上已经快滴出血来的阮西,跟老太太说:“不是,奶奶,你听爷爷他说这话,像不像是要把咱家老五塞给西丫头啊?这也太……”
“逗了”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祁渺就推着祁慎进来了,而且好巧不巧地刚好把祁信说的那句话给听了进去。
老太太:“……”
祁信:“……”
阮西:“……”
祁渺偶尔也有不会看气氛的时候,眨了眨眼,说:“什么?谁要把老五塞给西丫头?”
第三十五章祁叔说陪他一会儿
第三十五章 祁叔说陪他一会儿
静……
病房内,包括两位老人在内的人都在这一刻沉默了。
尤其阮西,本就容易在这方面害羞的她在扭头看到祁慎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简直就成了爆炒小龙虾。
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恨不得自己能变成小聋瞎,这样她就可以不用去看祁叔的表情,也可以不用去感受这房间里尴尬到死的气氛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老爷子,只见他动了动嘴,跟没事儿人似的跟祁慎招呼:“回来了,你姑父让你看什么?”
家里人一般都这样,熟悉祁慎脾性的人通常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别看他看上去一副温温和和不说话的样子,实则家里脾气最大的就是他。
估计也是因为家里就他一个公的的原因,从小姐姐姑姑们都顺着,自然而然也就迁就了他的性子,所以这会儿老爷子也就很自然地把这话题给转移开了。
祁信愣了愣后有些憋笑,索性扭了头不去看他。
阮西顶着一张大红脸小声地喊了声“祁叔”,老太太则敛了敛笑看着孙子。
祁慎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房间内的各位,淡漠道:“没什么。”
说完,目光转向阮西,“走了。”
阮西一愣,随即赶紧点头,“哦,好。”
“这就走了?”老太太明显舍不得孙子和阮西,拉着阮西的手问。
祁信就说:“难得来一趟,你就不知道多跟爷爷说说话?”
“就是阿慎,”祁渺从他后面走过来,也不赞同地说:“平时工作忙就算了,明天可是周六,晚点回去也没关系的吧,难得来一次。”
老爷子躺着不说话,很显然刚才的说笑已经让他耗费了些力气,这会儿看着祁慎的眼睛已经要闭不闭的。
祁慎淡淡地看了一眼,然后说:“周末跟我无关,有时间再来。”
说着,他推着轮椅到老爷子床边,拉着老爷子那干瘦的手拍了拍,依旧那副淡淡的表情,说:“您休息,改天再来看您。”
祁老爷子知道在其位谋其职的道理,像祁慎这种管理者,一般的周末对他们来说相当于没有,毕竟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所以这会儿没有留人,只深深地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看到了他身后的阮西,便咧嘴笑着说:“西丫头下回跟你祁叔一块来,啊?”
“诶,好,”阮西乖巧地应下,后跟房间内的几位长辈招呼完后就推着祁慎跟在外等着的白湛一块离开医院。
“老五!”走到门口时,祁信追了上来。
阮西跟白湛停下,就见祁信风风火火过来后一手放在腰上一手撩了撩她的短发,看着祁慎说:“那件事二姑跟你说了吧?她说你下周六带人过来,我来确定一下。”
那件事?
阮西眨了眨眼,自然不明白祁信指的是哪件事,然而再看白特助,那一脸淡定的样子必然是早知情的。
“嗯,”祁慎用鼻子应了一声。
祁信深吸一口气,放下手,拍了拍他的肩,“成吧,走吧,我送西西回去。”
“不用,”阮西还没来得及说话,祁慎就先一步开口了,“我送。”
祁信无奈耸肩,潇洒道:“成,那我走了,你注意安全。”
说完,冲阮西笑着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等到人走远后阮西收回视线,说:“不用送了祁叔,我自己能回去,让白大哥送您回去吧。”
医院外的灯光有些惨白,也有些暗,从上往下打在人的脸上为其增添了好些沉重感。
祁慎微微垂下眼帘,推着轮椅先走了一步,同时说道:“丫头陪我散会儿步。”
闻言,阮西愣住了,惊讶地看着那已经走了有一小段距离的人,再扭头看向白湛,后者却是一脸微笑,说:“麻烦阮小姐了,这是我的电话。”
说着,还递给了阮西一张名片。
阮西愕然地从他手里接过来,心里满腹疑惑,但见那人已经走远,也就顾不上问,赶紧撒开脚丫子追上去。
白湛在原地目送其离开,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金丝框眼镜后方的眼里笑意渐渐散去。
夏末的夜里带着一股潮湿与闷热,来往行人步伐缓慢,结束了一周的工作,很多人都趁着放周末的晚上回来转悠。
尽管医院周围比不上市中心繁华地段来的热闹,但还是能听到前后人们的说笑。
阮西推着祁慎行走在相对安静的草坪边,不远处的另一边传来人们的说笑声,还有孩子们的打闹声。
像这样只有两个人安静地在路上散步还是阮西认识祁慎以后头一次做。
上一回在酒会上时虽也两个人这么走过,但那会儿是在会场内,算不得散心,何况后来还出现了那么一个闹心的人,简直糟糕透顶。
热风吹在脸上,潮潮的,阮西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垂眸看见男人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了些许的凌乱。
下意识没忍住地伸出了手,将那缕被吹到他额头上的头发往边上拨了拨。
第三十六章护叔模式再开
第三十六章 护叔模式再开
然而等做了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动作很不礼貌,赶紧着就想道歉,谁知张嘴却发现男人并未将注意力放在她这小动作身上,甚至可以丝毫没有察觉。
昏暗的路灯下,男人靠坐在椅子上,一身深灰色的西装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阴郁不少,本就没什么表情的硬朗俊容上因灯光的昏暗平添了几分冷冽。
他垂着眼帘,长翘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仔细一看,那片阴影没有丝毫浮动的痕迹,就好像定住了一样。
阮西要道歉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地被她咽回了肚里,来到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停下,她转而走到祁慎面前缓缓蹲下。
以前她还小的时候他也总是这样跟她说话,可现在,角色位置却对调了。
“祁叔,”阮西微微趴着,抬起手握住了他放在扶手上的两只手,粗糙的大掌跟她的形成鲜明的对比。
祁慎轻抬眼,视线在她手上停顿了片刻。
阮西抱着他的手,抿了抿唇说:“可能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孩,但其实我真的长大了,您走后的这八年我一直有成长,我不知道您在烦什么,也不体会不到您承受了多少,但……”
顿了顿,阮西看着他的眼,喉咙微堵,“但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能成为您能说话的对象,我……我不想您把我当女儿,我想……想……”
不当侄女,不当女儿,当朋友么?
怎么可能,她跟这个人完全不在一个段位上,她甚至在他面前连青铜都算不上,怎么能大言不惭地说出想当朋友这样的话。
祁慎动了动手,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莫名其妙地竟有些紧张。
想什么?侄女也是女儿,不想当他的女儿,那想当什么?
阮西嘴一撇,干脆不想了,“我不管,反正就不是女儿,我爸也没这么年轻。”
噗……
他就知道……
祁慎微哂,对自己方才那一刻不知名的紧张觉着可笑,还说自己不是孩子,这分明就是只有孩子才会说的话。
“祁叔,您笑了,”尽管很浅,但阮西却还是捕捉到了,一双眼顿时弯成了月牙。
祁慎失笑,抽了手在她那一头短毛上揉了揉,“小丫头真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阮西很受用地偏头在他掌心蹭了蹭,说:“那是,谁让您疼我呢。”
祁慎被她说得心里熨帖,放在她头上的手因为那柔软的触感有些舍不得拿下来。
“哟,我当是谁在这叽叽咕咕呢,原来是个残废在这泡萝莉啊,哈哈哈哈!”
流里流气的声音打破两人之间的温馨,紧跟着好几个人也跟着那说话的人笑起来。
阮西眼神一凝,跟祁慎几乎同时抬头循声看去,就见好几个吊儿郎当红头发黄头发的人嚼着口香糖正站那儿各个一脸下流地往他们这看。
这里离医院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因为是病人疗养的地方,所以相对市中心来说要偏一些。
阮西刚才因为看她家祁叔心情不好所以专门把人带到了相对安静的这块地方来,却没想到竟然在这也能遇上这些小混混。
“哟,妹子够水灵啊。”
为首的一个平头,瘦瘦高高的,红色骷髅t恤外套一件黑马甲,双手插兜牛仔小脚裤,两条胳膊上纹着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朝阮西吹口哨。
祁慎眼神迅速冷却,微眯了眸子淡然地开口道:“西西,走。”
“不祁叔,”阮西几乎想也没想一口否决了他的决定。
“哟,”平头旁边那个矮小的黄头发胖子吹了一声口哨,说:“叫叔叔呢?情叔叔吧?”
这话一说,后面那几个立马跟着笑起来,不远处的几个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但看那样子似乎并没有要给自己惹上麻烦的意思。
祁慎凝眉,伸手去拉阮西,却不想那丫头先他往前走了一步。
“两个选择,”阮西撩起长至脚踝的裙子,在大腿上一边打结一边笑着看着他们说:“一,向祁叔道歉然后走人,二,不道歉被我打然后走人,一次机会,选哪个?”
第三十七章西西小心!
第三十七章 西西小心!
她长相乖巧文静,身上没一点坏学生的气质,也看不出什么品牌,站在那偏头一笑,就是一个软妹子,完成月牙的眼睛让那几个人有片刻的愣神。
然而等到他们意识到她话里的意思后,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纷繁复杂。
“哟,看不出来啊,”为首的平头双手插兜,狠狠嚼了嚼嘴里的口香糖,用那双狐狸眼邪气地看着阮西,“还是个小辣椒,怎么,就这么护着你那情叔叔?”
他的话刚说完,边上有个跟他差不多高的瘦高个儿就说:“能不护着么,也不看她那情叔叔是个什么样,跟了这种人啊,当然只能小妹妹出面了。”
“哈哈哈哈,”黄发胖子就笑了,说:“真是可怜哦,连在床上都只能‘坐上来自己动’。”
黄发胖子的话再次引起众人哄笑。
祁慎的唇抿成一条线,放在扶手上的双手紧扣在上面,指甲上都被绷出了一道白痕。
阮西咬紧牙关,狠狠将裙子打上结,嘴角的笑保持在一个弧度有些僵硬。
“别笑,”她说,“说,选哪个?”
说话间,双手在胸前折了折,能听到骨头咯咯作响的声音。
平头眉头一挑,一口把口香糖吐在地上,不屑地看着阮西,“如果我说,我两个都不选呢?”
他们摆明了就是来找茬的,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阮西扭了扭脖子,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
“西西,”祁慎不甚赞同。
阮西闻言转身,将他往后面推了推,柔声说:“您等我五分钟,五分钟后我们再继续散步。”
说完,给了祁慎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便转向那几个人,笑着问:“我喜欢一起上。”
那几人一听,乐了,其中一个穿着牛仔马甲的就说:“诶嘿?看不出来啊,原来小萝莉喜欢这么劲爆的,兄弟们,咱还等什么啊,就一起‘上’呗!”
他还故意把那个“上”字说得很重,其他人一听顿时又是一阵笑。
“呵,”平头轻蔑一笑,随即一抬手,再轻轻一摇手腕,“上。”
话落,那几人立马收了笑,黄头发胖子首当其冲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便直接朝阮西冲了过来。
阮西敛起唇角的弧度,眸光一凝,在那胖子举起手来要来抱她的时候猛地捏起拳头抬手对准他的下颚就是一拳。
狠、准、快!
“啊!”那胖子身形一个趔趄,当即被打得后仰,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只有抱着脸哀嚎的份。
本来还以为对付这么个柔柔弱弱的小丫头一个人就够了,谁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那些还准备看戏的人当即就愣在了当场。
阮西甩了甩手,蹙眉不解,“我说的,难道还不够清楚么,你们这算什么?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的么?”
白嫩的脸上,微白的路灯在其脸上平添了光泽,外带两个小小的梨涡,要多可爱无害便有多可爱无害。
这么明显的挑衅与轻视,是个人都听得出来,更别说自己的兄弟现在满嘴是血的。
平头脸上立马浮现出一丝狠戾,狠狠咬了咬牙,能看到他下颚骨头耸动。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他眼睛一瞪,张嘴就是一声吼。
这一吼把刚才因为那胖子被阮西一拳给撂倒而惊讶的人给吼回了神,那几个人当即就气势汹汹地朝阮西冲来,再没有因她长得萝莉而轻看。
阮西冷哼一声,嘴角的那点弧度骤然变冷,那些人根本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就见她在他们要靠近的时候突然弯下身子,腿上猛地一扫,看似明明纤细的腿却在碰到他们小腿时仿佛能把人的骨头踹断似的。
擒拿讲究的就是胆大,快准狠,与敌决斗要的就是拳似流星眼是电。
阮西眸光微凝,上去就是一脚直直踹得最边上的那人小腿骨折,再往前一迈,将那因同伴受伤而分心的人上去就是一记横肘!
“咔嚓”,脆生生的一声,拧腕断臂,那被阮西抓住胳膊的人不过才眨眼的功夫就发出一声巨大的惨叫,一条胳膊骨头断裂,连退数十步跌倒在地哀嚎。
剩下几人惊骇,几乎同时从兜里掏出二三十公分的西瓜刀朝阮西砍来。
祁慎额头冷汗骤起,重重将那扶手一捏,忍着剧痛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上前。
不曾想就在这危机紧要关头,阮西忽然朝他冲来,猛地将其往下一拽,再狠狠一推,轮椅立马往一边直行好几米。
“西西!”
第三十八章祁叔抱她了
第三十八章 祁叔抱她了
祁慎回头,正巧见阮西猛地闪身躲开攻击,抬脚正中那人重要部分狠劲儿一踢,而被她踢得捂着裤裆惨叫的人,正是他方才没注意到要从后面偷袭他的!
阮西双手成爪,猛地将那被她踢了裤裆的人拎到身前朝那个挥着西瓜刀往她这儿砍的人送到了那人的刀刃上。
“啊——”
手起刀落,后面那人根本来不及收手,自己的兄弟就被自己给捅了!
两人一人捂着腹部倒地,一人则被自己的误伤吓得六神无主,只听“哐当”一声,西瓜刀落到地上。
阮西一抹脸上的头发,勾起一个笑,眼里却冰冷一片。
“想从我手上伤人,你们想得太简单了。”
从见到那个人的第一天晚上她就发过誓,从今以后只要有她在,就绝对不允许他再受半点伤害,绝不允许!
一个小腿骨折,一个胳膊断裂,一个下颚碎骨,另一个被自己的兄弟捅了,剩下的就是那个捅人的和领头的板寸头。
祁慎浑身发麻,抓在扶手上的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抖。
“你特娘的!”
平头平地一声吼,扔掉方才点燃不久的烟从那破洞牛仔裤里掏出一把四十公分的折叠西瓜刀就朝阮西这边冲过来。
“西西!”
“阮小姐!”
两道不同的声音从两个方向传来,阮西刚准备迎那平头,白湛就带着两名警察刚过来,在那平头挥起刀子要朝阮西砍下去的时候拦住了他。
“放开!放开老子!臭婊子,老子今天弄死你!婊子!婊子!”
平头歇斯底里,手里的砍刀却早被上来的警察给夺走了,而剩下的那个唯一没有受伤的已经被这变故吓得连滚带爬,被另外的一名警察制服。
白湛惊魂未定,顾不得地上躺着的几个,赶紧着去查看祁慎的情况,“祁哥,您没事吧?”
可明显,祁慎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白湛就这么目瞪口呆且眼睁睁看着本坐在轮椅上的人缓缓起身,再一步步吃力地朝阮西走去。
阮西这时候也正准备过来看他的情况,不想却被他的动作给惊得愣在了原地。
“祁叔,您……”
祁慎脑中有短暂的空白,耳边似乎已经听不到别的声音了,眼前只看得见前面撩着裙子毫无形象可言的小丫头。
“西西,”他在阮西跟白湛的惊愕中停在前者面前,然后缓缓抬手将她搂进怀里,再收紧双臂把小丫头软紧紧锁在怀里。
清冽的香气钻进鼻子,阮西有片刻的眩晕,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那任由他抱着。
三十年,就连那年的车祸,他也没现在来的紧张害怕。
头皮发麻,后背发凉,三十年来,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还会有这么害怕的时候。
她在保护他,她保护了他。
为了保护他,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
这丫头……
“祁叔……?”阮西微微抬手抓了抓他的西装,在他怀里闷闷地喊。
祁慎摸上她的头,声音异常的低沉,“别动,让我抱会儿。”
白湛到嘴边的话因为他的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阮西抓着他衣服的手僵了僵,最后乖巧地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好……”
那平头还在那嚎,白湛看看面前的两人,虽然心有担忧,却还是把时间和地方留给他们,自己上前去跟警察交涉。
随着几声鸣笛声,后续又来了好几个警察,纷纷把地上被撂倒的人给塞进了车里。
白湛本心是很不想打扰他家老板跟小侄女的温情,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么抱下去也不是办法。
“那个……祁哥,”摸了摸鼻子,白湛的视线有些不自在,“警察要求做笔录,您看……”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想说的其实是有关他家祁哥双腿的事。
这么多年,每次复健都不轻松,像这样完全不依靠工具行走眼下还是破天荒头一次,如果让主治医生johnson知道了,估计有开party庆祝的可能性。
就在白湛以为他不会有回应的时候祁慎却轻轻松开了阮西,睁眼,眸底如霜冻般冷冽。
阮西有些红脸,不知是因为方才的运动量,还是因为祁慎的拥抱,总之神色有些不自然。
“笔录的话,”她说,“我去就行了,我让二哥来接我,白大哥你就先送祁叔回去吧。”
“不用,”祁慎将她耳边的发丝别到耳后,冷冷道:“我去。”
白湛动了动唇,阻止的话没有说出口,阮西本来想说什么的,但见他额头有汗,便以为是他站得太久造成的,于是道:“那我们一起,您先坐下。”
第三十九章妹控二哥
第三十九章 妹控二哥
神经紧绷后的放松,祁慎这才察觉到从双腿传来的不适,白湛已经很麻利地把椅子推了过来。
阮西小心地扶着祁慎坐下,白嫩的小脸上还泛着红晕,灯光下,能看到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从祁慎的位置亦能看清她垂下的眼帘上方那轻颤的睫毛。
莫名的,祁慎的心也跟着那睫毛颤动的频率动了动。
阮西将人扶着做好,又贴心地替他整了整略微凌乱的外套,遂抬头笑道:“好了,我们走吧。”
不料这一抬头却撞进了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中,心里仿佛在这一刻被什么击打了一下。
扑通……扑通……
祁叔刚才……抱她了……
白湛在一旁将两人的细微之处看得分明,灯光下镜片微微闪光,之后的眼眸眯了眯,“祁哥。”
这一声,阮西虎躯一震,连忙收起视线,掩去满脸的不自在,磕巴道:“好,那……那我们走吧。”
奇怪了,她的心怎么跳得这么快?
她不是一直都知道她家祁叔长得好看么,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能对着他发花痴。
他应该没发现吧?应该没注意到她刚才看他看得差点找不着北了吧?
不然她这脸可就丢大发了!
越想,阮西便觉得自己的脸越烫,下意识在白湛接替了她的位置推祁慎时上手捂在了脸上,而这个动作刚好被正被推着转弯的祁慎看到了。
男人的双眸微眯,指尖几不可见地动了动,仿佛还残留着方才抱她时的触感。
果然不能将这丫头当孩子对待了……
涉及纠纷的都是些几个未成年少年,虽说已经满了十六周岁,但因为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警局那边给的结果是调解后将这几个人往收容所放。
阮西原本属于正当防卫,但碍于有一人险些因此丧命,警察给的结果是防卫过当,应给予受害人相应赔偿。
对于这样的结果祁慎并不满意,而这件事也紧跟着惊动了在本区派出所当所长的二姑父。
祁慎自然不会为难在这个位置上的自己人,但要阮西做相应的赔偿这件事他也不会就这么算了,于是最后的结果是那几人被送进少管所教育三个月,阮西则不用给予任何赔偿。
很明显祁慎对这个结果依旧不满意,因为他自身的原因,外界怎么说他都无所谓,但眼下关键的是这些人已经危险到了他身边人的危险。
送阮西回去的路上祁慎一直没说话,绷着一张脸坐在车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阮西察觉到他心情不好,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也没去打扰,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响了,拿起一看是她二哥阮南。
看了看边上的男人,阮西决定暂时把二哥放到一边,反正也快到他们家了。
“接吧,”就在她准备挂断的时候,低沉的声音却在边上响起,让她刚要点击屏幕的指尖僵了僵。
没办法,阮西只好歉意地冲他点点头,然后划开接听键,不想电话才接通,里头就响起了近乎惨绝人寰的叫声。
“西西!你在哪?!听说你跟人打架了?!怎么样?有没有被伤到?!告诉你哥,是哪个龟孙子敢动手!祁叔呢?你跟他在一起对不对?!跟他在一起为什么还会跟人打架?!”
阮家二公子这爽朗直率的性子是出了名的,电话才一接那张嘴就跟放鞭炮似的吧啦吧啦个不停,一连串问题下来,阮西耳膜都快震破了。
“我在祁叔车上,没有受伤,你不认识的人,在一起,因为那些人该打。”
一边把手机拿到离自己耳朵十公分的距离,阮西一边有条不紊地按顺序回答了阮南的话,听得在前面开车的白湛在心里默默为她竖起了大拇指。
传闻阮家三位公子乃十足十的妹控,先前一直没机会得见,如今一看,百闻不如一见,真不愧是阮家唯一的小公主,很明显这么淡定的反应是早就练出来的。
“妈的!”阮南在那头不知道摔了什么,叮叮当当的,粗话也爆出来了,“看老子回头不好好教训教训那些龟孙子,敢打我妹妹的主意,不想活了!”
白湛:“……”
阮西深吸一口气,特地关小了音量,说:“好,我马上就到家了,等我回去再说好不好?”
好,当然好,妹妹说啥就是啥!
“行,”阮南二话不说答应,“快到了给我消息,我出去接你。”
白湛:“……”
从您家大门到您家客厅也用得着接?
阮西点头,“好。”
第四十章变强的阮家小姐
第四十章 变强的阮家小姐
挂了电话,阮西一抬头就看到后视镜里白助理那双眼睛里的复杂之光,她有些无奈,干笑着搓了搓手对祁慎说:“对不起祁叔,吵到您了。”
不管怎么说,她家二哥都是为了她好,虽然她也不知道他这个听说是从哪儿来的,但好的是上回她单枪匹马跟人群挑的事还没被知道。
祁慎斜眸微微凝视,紧抿的唇成一条线,本以为他多多少少会说点什么,但无奈的是他只用手摸了摸她的头便把视线转向窗外了。
阮西有些失落,捏着手机乖巧地坐着,被伤到的手肘处微微犯疼。
约莫五分钟后,黑色林肯在阮家小别墅大门口停下,车还没停下,阮南就已经伸长了脖子一边往这边走过来一边往车里望。
阮西扭头看了看这会儿总算把视线收回来的祁慎,小心地道:“那……那祁叔我就走了您注意安全。”
“西西!”阮南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很着急地打开了车门。
阮西本来想等祁慎回应的,但无奈自家哥哥的担忧她又不能坐视不管,所以只好暗叹一声下车。
阮西才把脚伸出车外,阮南就拉住了她的胳膊要扶她下来,不想他碰到的地方刚好是阮西受伤的地方。
“嘶……”反射性地皱眉吸了一口凉气,还没来得及说话,阮南就在那头吼起来了。
“哪儿痛?我碰到你哪了?你不是跟我说没受伤么,你……”
“二哥,”阮西无奈,拨开他的手捂了捂手肘的地方,余光往车内的人身上瞥了瞥,“我没受伤,是你把我弄痛了。”
说完,在祁慎看不到的地方给了阮南一个眼神,遂转身关上车门微笑着对祁慎说:“时间不早了,您回去了也早些休息,晚安。”
“砰”的一声,伴随着她说完的话,车门被关上。
阮南笑着跟祁慎道了谢之后便拉着阮西往屋里走,边走边道:“快进来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没受伤……”
后面的话祁慎就没听清了,只看着那娇小的小姑娘被她兄长揽着肩带进了房子里。
祁慎不发话,白湛也不敢就这样把车开着走,只好小声地提醒,“祁哥。”
祁慎面无表情,收回视线说了声“走”,当车子驶出阮家别墅区一小段距离后他才道:“你觉得,他们会报复么?”
白湛把着方向盘的手微顿,而后抬眼从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如实道:“有可能。”
那些小混混,记仇的功夫一流,先是被那么个小姑娘收拾了一顿,之后又要在里面待上三个月,指不定在心里把人恨成啥样儿了,不报复才怪。
祁慎淡色的唇微抿,沉默再次弥漫在整个车厢内,约莫两分钟后,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起。
“找人盯着,三个月后,我不想再听到关于他们的任何消息。”
对付他可以,但若是因此而威胁到那丫头,那事情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白湛后背微凉,下意识吞了一口唾沫。
谁都知道祁家小公子手段高明,年纪轻轻就能把家族在国外的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且待人接物绅士大度。
在没出事前很多名门世家抢着要跟祁家结亲,为的就是祁慎这个好女婿。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其绅士温和的外表之下却藏着一颗冰冷的心,甚至能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这次也是顾及到对外的影响及牵扯到自家人跟阮家千金,否则就那几人的行为,早不知死了多少遍了。
想了想,白湛有些没忍住,说:“祁哥,阮小姐她……”
发起狠来是不是也太过了些,一个小姑娘家,看到血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这还算是正常的小女孩吗?
“嗯?”祁慎对他的欲言又止表示不悦。
白湛忙道:“没,就是觉得阮小姐挺护着您的。”
这话算是说到祁慎的心坎儿上去了,白湛从后视镜里明显看到在说起这事儿的时候男人眉宇间的神色温和了不少。
白湛微微松了口气,总算是找到机会换话题了,“祁哥,您的腿,要不要给johnson说一下情况?”
祁慎闻言视线往下,放在后座上的手缓缓移到腿上,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不久前的画面。
灯光下,小丫头片子毫无形象地撩着裙子站在那,那句“想从我手上伤人,你们想得太简单了”,听着一如既往的乖巧,可偏偏像锤子一样狠狠敲打着他的心。
八年,那丫头究竟经历了多少痛才练就了今天这一身本事,究竟要受多少伤,才能有这样的勇气挡在他面前。
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来。
这是八年前他对她说过的,如今,她身体力行地告诉他,她不仅不再是当年那个跌倒后只知在地上哭的小女娃了,她已经强大到可以保护他了。
呵……
看着许久不曾不依靠工具便能站起来的双腿,祁慎唇角那抹笑意久久未散。
第四十一章你还想着那件事?
第四十一章 你还想着那件事?
而阮西这头,没有了祁慎在场,她也不必藏着掖着,只是看着战战兢兢拿着药久久不敢下手的二哥,她于心不忍。
“二哥,还是我来吧。”
再这么下去,不知道这药得上到什么时候。
“我来!”
阮南手拿云南白药膏,盯着阮西胳膊肘那淤青的地方一身正气,就跟在做什么不得了的决定似的,连一旁的金毛哆哆都忍不住为他捏一把汗。
阮西不好拒绝她这位二哥的好意,只好继续把胳膊放在茶几上等着他战战兢兢地上药。
一股凉凉的感觉总算激活了她的感官,伴随而来的还有隐约的痛意。
但即便这样,阮西也没有皱一下眉头,因为她知道,她只要一皱眉头,这位总喜欢一惊一乍的二哥就得跳起来。
阮南拿着棉签的手在抖,明明是在给别人上药,结果反倒弄得像在给他自己上似的,棉签才一挨上那块地方,他的手就一抖,赶紧着缩了回来,问:“疼吗?”
看那双桃花眼,就差没现场哭出来了。
阮西能说啥?她还能说痛不成?
“不疼,”摇了摇头,她忍着痛意冲这个从回国以来就对她各种疼爱的二哥笑了笑,看得阮南心里酸酸涨涨的。
“你说你傻不傻?”
阮南用棉签轻轻把上面的药膏晕开,又小心地吹了吹,精致的脸上带着责备,“要不是我朋友刚巧在未央区把你认出来了,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诉我?”
那当然了。
阮西在心里回道,面上却乖巧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告诉你岂不让你白白担心?对了,这件事你可不能告诉大哥三哥啊,不然……”
“已经说了,”阮南抬头,无辜地看着她。
阮西:“……”
“嗡……嗡……”
说曹操曹操到,阮南这话才说完,阮西的手机屏就亮了,大大的“大哥”两个字让阮西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阮南眨眨眼,继续埋首致力于她胳膊上的那块淤青。
阮西见状忍不住笑,抿了抿嘴拿起手里把电话接通。
跟刚才接阮南的情况大相庭径,阮西还没来得及说话,阮北那沉稳中带着一丝紊乱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西西,你在哪?回去了没?听说有人欺负你,有没有怎么样?”
“噗……”阮南离的近,刚好听到电话里阮北的声音,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阮西无奈,安抚道:“我没事大哥,已经回来了,现在跟二哥在一起,你不用担心。”
“怎么不担心,”阮北气息紊乱,听得出来的着急,“那你在家等着,我十分钟就回来,嘟……嘟……”
阮西刚张嘴,电话里的忙音让她到嘴边的安抚的话都没说出来,紧跟着还没干什么,手机又响起了,而这一次,是她那已经很长时间都没露面的三哥阮东。
阮西忍着笑划开接听键,“三哥。”
跟前面两位大哥不同,她这个三哥属于极度冷漠型,按照二哥的说法就是他就跟他玩弄的那些机器一样,是个冷冰冰的机器人。
机器……呃不对,阮东。
阮东冷静自持,接通手机的第一句话是:“等我五分钟。”
就这一句,再没多余的,几乎每次都这样,阮西只需要喊一声三哥,就能马上得到他的指令。
为啥?
还能为啥?
人家搞高科技的啊,早在回国后的第二天就在阮西手机里装了各种定位系统,压根儿就不需要问她人在哪,打开手机或者电脑就能知道。
阮西看着已经熄屏的手机,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阮南这时一边上药一边说:“你也别觉着烦,我们都是为了你好,身为家里唯一的姑娘,要是有个什么闪失,老爷子指不定会急成啥样,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
人家都是盼儿盼儿,到了他们这完全就反了,阮西当然不可能计较什么,这么大的人了,谁为她她还是分得清的。
“没有的事,”她说,“我知道哥哥们都是为了我好,但……但这件事我还是不想让爸妈他们知道。”
阮南扔掉棉签抬头看她,“不想让他们操心,还是因为祁叔?”
自己妹妹有多重视祁叔他当哥哥的当然清楚,但为了祁叔就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这一点,他是完全不赞成的。
阮西抿着嘴,沉默了片刻后才点了点头,“嗯。”
阮南一看到自家妹子这乖巧样儿心就软成一滩水,放了药往阮西边上一坐,好声好气地问:“告诉二哥,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件事?”
关于祁慎目前不能人道的事。
第四十二章祁叔要给她找婶婶了
第四十二章 祁叔要给她找婶婶了
阮西刚开始有没反应过来他说的哪件事,等到看到自家二哥那双桃花眼的时候蓦然就想起了,情绪明显更加低落。
阮南见状于心不忍,正欲开口劝说,却听自家妹子缓缓道:“我知道你们肯定会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况祁叔现在也没事,可是二哥……”
阮南抬头,很不是滋味地看着他,说:“我没办法不放在心上,真的,是我要去香山玩的,如果当年不是我,祁叔可能也不会出事。”
“西西……”阮南担心她越想越钻牛角尖。
但阮西并没有,她吸了吸鼻子,吐出一口气后说:“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它就是真实存在的,我想以我的方式补偿他,你们如果真疼我的话就不要拦我……”
“当然,”阮西抬头笑了笑,说:“我还不至于蠢到去问他那件事。”
虽然她没谈过男朋友,但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男人对这方面的在意,所以她就更不能视而不见了。
阮南一言难尽,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这个他们明明很疼,却从小不得不忽略了的妹妹。
好在这时开门的声音响了,两人循声看去,就见三个月来终于露了一次面的机器……呃不对,阮东。
阮东一脸冷酷地从外头进来,而紧跟着一起的还有大哥阮北。
跟双胞胎兄长阮南比起来,单从容貌上来说兄弟俩相差无几,同样的英眉下一双足以迷倒万千少女的桃花眼,然不同的是眼底的神色。
无框眼镜让那双桃花眼多了很多距离感,眼底平静无波,好似随时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黑色的头发也让他相对老二来说少了那份跳脱感。
“怎么回事?”
阮东走过来,在看到茶几上的药膏和阮西刚巧对着这边的伤时镜片后的双眸微眯,而这话自然是对阮西身边的阮南说的。
刚好这时阮北也过来了,向来温和稳重的他在看到桌上的药时也不稳重了,越过阮东直接来到阮西边上坐下,关切地问道:“怎么弄成这样?还有其他地方伤着么?”
“没……”
“去医院,”阮西才刚张嘴,阮东就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拨打当医生的好友的电话了。
为不搞出乌龙大惊小怪,阮西不得不起身踮脚从三个手里把手机抢下来并摁掉电话,拉着人到沙发上坐下。
“我没事,就这点儿伤,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你们就好好坐着吧。”
阮东冷着一张脸,用中指推了推眼镜,看着她说:“不去可以,让人来看看,不准反驳。”
阮西:“……”
阮北皱眉,轻斥道:“别把你对待下属的那一套放在西西身上。”
阮南附和:“就是,就你这张面瘫脸,还是少让咱家妹子看到的好,免得晚上想起来都吓得睡不着。”
阮东闻言表情更冷了,眼见着就要跟阮南怼起来,阮西赶紧出面调解,对阮南说:“二哥,我还没吃饭……”
啥,没吃饭?!
这可了不得,阮北当即看向老二,说:“西西没吃饭你都不知道?”
阮东同样看向他那双胞胎哥哥,眼神冷得都快能冻死人了。
阮南刚才还在怪阮东把妹子吓着呢,这一会儿一听她没吃饭,当即自责起来,“腾”地起来就往厨房去,“你等着,哥现在就给我做!”
阮西忍不住笑,这时却听阮东在边上说:“祁慎没带你吃饭?”
跟其他两个哥哥不同,她这三个从来都不会把祁叔叫叔,无论是当面还是背地里都是一口一个大名。
刚开始的时候阮西还会纠正,但后来渐渐也就习惯了,见老三要误会她家祁叔,赶紧解释道:“吃了,我这不是饿得快么。”
阮东冷道:“那是,跟人打架耗费体力。”
阮西无语,她家三哥就是有这个本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说话就算了,一开口能把人堵得死死的,这也是为什么双胞胎吵架老二总是跳脚的那一个。
相比之下阮北就温柔得多,他摸了摸阮西的头,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别往我们担心了,嗯?”
对此,阮西当然点头答应,只是这头才刚点到一半,就听阮南在厨房说:“惹上祁叔,估计那几个小子也别想就这么算了,对了西西……”
他把牛奶倒进小奶锅里,一边开火一边问:“祁叔应该要给咱找婶婶了,他有透露会定哪家千金么?”
他这不经意一问,阮西眼睛瞪大一倍,“什么?祁叔要找什么?”
阮南探出头来,歪头问:“婶婶啊?你不知道么?”
第四十三章娶了婶婶也不能生啊
第四十三章 娶了婶婶也不能生啊
她从哪儿知道啊?!
阮西“腾”地起来噔噔噔跑到阮南面前,问:“什么时候的事?二哥你怎么知道的?”
她今晚跟他待了一整晚,也没听说这方面的事啊。
阮南眨眨眼,拿起勺子把牛奶表面的那层皮给舀了,边说:“祁老爷子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圈子里都在猜呢,说是老爷子这回让他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延续香火,老人家嘛,反正想得都差不多。”
就跟他们家那位一样,没有妹妹的时候天天嚷嚷着谁家能给他生个孙女抱抱,祁家不像他们家儿子一抓一大把,就那么一根独苗,当然想能尽快成家生子。
“延续香火……”阮西喃喃。
不知怎么的,明明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她心里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也是,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祁叔过了年就该三十一了,一般这岁数的男人基本都结婚了,祁叔身边会有女人会结婚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她怎么就从来没想过呢?
“西西?”阮南热好牛奶准备煎蛋,关上冰箱后回头见自家妹子一脸若有所思,不由得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阮西回过神来,不确定地问:“听你这么说应该是还没确定吧?”
不然新闻早就出来了,她不可能不知道。
“当然,”阮南把油烧热,打破鸡蛋,只听“滋啦”一下,整个屋子都热闹起来了。
“这只是听说,不过应该也快了吧,毕竟他也不年轻了,总是要结婚的,何不如趁着老爷子身体还好的时候,你最近不是跟他走得挺近的么,我就问问。”
阮西趴在台子上,心里一阵一阵的复杂。
“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阮北从后面来,把手轻放在阮西肩上要把人带回客厅,“这种事她怎么可能清楚,祁叔也不可能跟她说这些。”
说完,低头对阮西说:“西西听话,别想这些了,今晚爸妈在老宅,我会在家,吃完了就早点休息吧。”
只可惜阮西现在根本没心情休息,她抬头看了看阮北,咬了咬下唇后转身再次跑到阮南跟前,压低声音问:“那什么……祁叔不是不行么,就算娶了婶婶,他们也不能生啊!”
“哐当”
阮南一个手抖锅铲掉到了地上,再一抬眼看向自己大哥,顿时无力扶额,“西西,你……”
一个姑娘家,怎么能随随便便把“行不行”挂在嘴边呢?
“你给她说了?”阮北首先就不赞同,沉着一张脸问。
“呃……”阮南知道自家大哥在某些方面的封建,赶紧着捡起锅铲扯阮西的裙子。
他可不想接下来的半个月都面对那些报表,好不容易争取到一个混饭吃的位置,他还不想这么快失去他这安逸小日子。
阮西挠头,不得已只好使出她的拿手绝活,扯着阮北的袖子软软道:“大哥……”
瞧这小模小样儿的,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就跟小狗似的,就这么软软地望着你,谁还发得起脾气啊。
阮北无奈,揉着她那一头软毛,“西西……”
阮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看看自家大哥的脸色,再看看阮西,咕哝着说:“那不在治疗么,反正那什么,听医生说治疗也得要女人,所以就……”
“阮南!”阮北拔高音调,老二为了自己的好日子立刻闭嘴继续煎蛋。
阮西无视阮北的那一声,心口突然之间像是堵上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一时间什么兴趣都没了。
阮北以为自己的妹妹是因为她敬爱的祁叔那方面的问题才失落的,沉稳如他也不由得有些手足无措。
“那……那什么,”他把阮西往客厅带,边走边说:“西西啊,你还小,这方面的问题不懂就别想了,你也不需要懂对不对?祁叔身边不还有白清在么,不会有事的,啊?”
两家人几十年的交情,有关祁慎病情的事除了阮西外家里其他人差不多都知道。
当然,这并不包括阮家的其他叔叔伯伯,仅限于阮云峰这一家。
阮西自然不可能就这么释怀,明面上当着哥哥们的面她没再提这件事,但在这之后明显心不在焉。
阮东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家妹妹乖巧地回应老大老二的话,镜片后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
吃了点东西后回到房间,阮西跟平时一样收拾后瘫在了床上,只是翻来翻去心里都不在其他事上,一个念头忽然从升起。
她犹豫五分钟,最后一咬牙,下定决心拿出白湛晚上给她的那张名片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第四十四章祁总要娶的女人是谁?
第四十四章 祁总要娶的女人是谁?
这时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了,像他们这种助理工作的一般也不会这个点睡,但估计也不至于还在老板身边吧。
阮西如是想着,电话响了大概三四声后接通,那头传来沉稳有礼的男性声音。
“您好阮小姐,我是白湛。”
阮西心里一跳,赶紧着暗暗清了清嗓子,反射性从床上翻起,抱着手机说:“你好白大哥,我有打扰到你吗?”
白湛关掉人事部传来的资料页面,微笑道:“没有,阮小姐有事请讲。”
笑话,阮家千金来电,那势必是就算他在忙也要说成闲。
阮西自然不会晓得她这白大哥在手机那头的想法,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也……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就是想向白大哥你打听点儿事。”
白湛扶了扶眼镜,“您说。”
阮西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问道:“嗯……就是我听说祁叔要准备……要准备给我找个婶婶,这是真的吗?”
呼,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这么小心翼翼过了。
电脑显示屏上的光投在白湛斯文的脸上,让镜片后的那双眼睛眸色不明,“是。”
阮西心里一震,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湛没听到她的回应,便在这头喊了一声,说:“阮小姐,您还在听么?”
阮西一惊,赶紧道:“在,在的!”
然后呢?
白湛道:“请问还有什么问题么?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还有什么问题……
阮西脑子里有片刻的不知所措,但随即想到一个问题,“有,有!你知道是跟谁么?已经确定人选了么?”
这……
白湛沉吟,心道身为侄女,这个问题似乎有些过头了。
但碍于阮家千金的面,白湛还是实话实说道:“目前还没确定,下周六前会定下相关人选,到时候阮小姐可以问祁哥。”
“下周六之前?”阮西觉得自己心口的那块石头好像更大了,堵得她都喘不过气来。
“是,”白湛礼貌地回道。
一时间,阮西这会儿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捏着手机翕了翕唇,最终却没有憋出什么话来,礼貌地跟白湛道了谢后就把电话挂了。
祁叔,要结婚了……
当晚,阮西做了一个梦,很普通的一个梦。
她梦见她去参加她家祁叔的结婚仪式,新娘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他们在一起人人都说般配,很多人都在礼堂祝福,她也在内。
只是当她捧着礼物过去要祝贺祁叔跟那位新婶婶的时候,他竟然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顾着跟新婶婶在那说笑,甚至还接吻了。
那一刻,阮西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因为她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祁叔会因为别的人忽视她,更没想过他会当着她的面跟别的女人那么亲密。
阮西就跟鬼压床似的,心里又闷又怕很想醒来,可无论她怎么想醒偏偏就醒不来,心口处仿佛压着一块巨石沉甸甸的,连呼吸都成了困难。
“嗡……嗡……”
就在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发出的声音让阮西浑身一惊,陡然从那个鬼压床的梦里醒来睁眼,才发现她竟然一觉睡到了天大亮。
“还没起来么?”安芸在电话那头问。
阮西撩了撩头发,有些脱力地躺在床上,“你来我家吧,我估计得要会儿才能出门。”
今天在西区国际广场有个漫展,之前约好的跟安芸一起去,昨晚事发突然,要不是安芸这会儿给她打电话她都快忘了有这么回事了。
“行,”安芸沉默了会儿说,“你没事吧?我怎么听你声音好像不太高兴?”
多年的好友关系,即便隔着电话也能猜测出对方的情绪。
阮西使劲儿甩了甩头,说:“没事,你来吧,我去收拾。”
安芸闻言没有再问,挂了电话后阮西就进了浴室,但脑子里却一直浮现出梦里的情形,搞得她简直莫名其妙。
最喜欢的叔叔结婚后有了新婶婶,然后就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此而失宠,这种小孩子才会有的想法她一个十八岁的成年人了为什么还会有?
祁叔结婚,她难道不该问为他高兴么?
在心里狠狠唾弃了一番自己后阮西决定不再去想那乱七八糟的梦,开始专心洗漱等安芸。
……
而此时此刻,祁氏集团大楼,28楼总裁办公室。
暂时处理完一部分事的祁慎翻看着两分钟前从白湛手里拿过来的资料夹,足足两分钟,他的视线却还停留在第三页上。
第四十五章祁总裁要相亲?
第四十五章 祁总裁要相亲?
顾清徐,年龄27,千金集团大小姐,身高176cm,密苏里大学新闻学经济学双博士学位,擅长人际交往,现任a市中心电视台新闻部记者,对现今社会发生的一切有着极致的敏感度,特长拉丁舞,爱好看书。
嗯,这样的人如果成为祁氏的总裁夫人,对祁氏在社会上的舆论与宣传会是不错的助力。
光年影视集团现任总经理千金,梁莉莉,年龄25,身高177cm,毕业于南加州大学电影艺术学院,“当红最年轻的影后”,先前祁氏投资的那部《澄清》,她就是里面的女主角。
大方得体年轻有为,在事业上能成为绝对的助力,条件符合。
兰韵股份有限公司大小姐,钟穹淼,年龄26,身高173cm,剑桥大学法学硕士,现任a市高级人民法院检察官。
五官清秀可人,口才一流,看着就是个能干的,作为搞企业的祁氏的确需要这方面的人才。
美石集团二小姐,金美娜,年龄25岁,身高175cm,福尼亚大学金融学硕士,擅长理财投资,爱好琴棋书画。
嗯,肤白貌美又贤惠,的确是总裁夫人的不二人选,同样能为祁氏的发展助力。
以上就是前三页的全部内容,后面还有足足十多页,都是大大小小与祁氏有过合作或者关联的企业千金,且选的都是些对早先就对祁慎有意的或者安分的。
白湛见他盯着第三页看了好一会儿都不见翻页,就猜想他是不是看上这最后两位了,便道:“钟小姐这几天在休假,金小姐刚结束手上的一个项目,您要是有意,这两位最近都是可以约到的。”
闻言,祁慎掀起眼皮看他,一双深邃的眼依旧古井无波,就像是任何事都掌握在他手中。
“啪嗒”一声,他在白湛说完话后合上资料夹,靠坐在椅子上问:“你确定这不是要我相亲?我的条件什么时候差到这种地步了?”
好吧,他承认他现在的外在条件实在好不到哪里去,但总归是要好的不是?
白湛嘴角微抽,心说就是您条件太好了,这才找遍了整个a市就找到这么二十几个合适的人选。
当然这话他不可能当着祁慎的面说。
“是这样的,”白湛整理了思路说,“从年龄及家世来看,以上都是最为合适您的人选,当然,如果您有中意的,剩下的事交给我就行,您只需要跟人见面吃饭。”
作为特助,那就得连老板的终身大事都得操心起来。
祁慎闻言眉头轻挑,手指无意识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资料夹里露出来的照片。
白湛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只好心提醒道:“祁哥,今儿个周六,咱就只有一周的时间。”
言下之意也就是说,除了平时他们的工作时间外,实际上能用的时间是非常有限的,而且就他家祁哥的意思是,得编造出一个他跟未来的总裁夫人实际早就有感情基础的善意的谎言。
你想想,要把两个压根儿没感情的人凑到一块,还得弄成一副老夫老妻到可以结婚的样子,这对于他家这个万年一张脸来说的祁哥得多不容易。
他这个助理也得多不容易啊?
祁慎抿着唇,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的指尖轻扣桌面,好一会儿后才道:“这上面,还差一个人。”
嗯?
白湛抬眼看向他,“差一个?”
没道理啊,按理说目前在国内的企业千金又符合相应条件的都在上面了才对,这可是他昨晚连夜了解到的最全面的资料了。
“嗯,”祁慎手肘撑在桌上,双手交叠放在下巴下,跟背课文似的说道:“科达集团四小姐,阮西,年龄18,身高155cm,就读于a市c大,新闻专业,大一学生,擅长飙车擒拿,还有……”
嗯……
想不起来了,他离国八年,对那丫头的记忆还停留在她小时候,就后面的这两项还是他最近才了解到的,这么一看,他对那丫头了解得也太少了。
“哈?”白湛惊呆了,近乎震惊地看着他家大老板,“祁哥,您……您不会是想把阮小姐也算在里面吧?她……她怎么能……”
“怎么不能?”祁慎没等他把话说完便反问道。
“不是,”白湛吞了一口唾沫,外人面前的优雅助理形象有所颠覆,“没道理啊,这……”
怎么就能扯到阮家小姐呢?先不说阮家小姐年龄什么的,就说两人这关系,也……
第四十六章和她的孩子不是畸形儿
第四十六章 和她的孩子不是畸形儿
“怎么没道理?”祁慎看着他道,“十八岁已经成年了,在农村像她这么大的都有当母亲的了,何况两家为世交,按理说阮家千金才该是祁氏总裁夫人的不二人选。”
不是,关键不是这个!
白湛张着嘴,一时间竟找不到可以反驳他的话?!
没错,是世交,还是这位大哥看着人家长大的,一般就算商业联姻也得是稍微熟悉的两家,是这个道理没错!
但……但现在这个道理好像不太能行得通啊,人家……人家才……
“你是想说辈分关系?”祁慎就跟会读心术似的,一眼就看出白湛心里的那点心思。
“嗯嗯!”白湛连连点头,在祁慎面前完全抛弃了那副斯文败类……呃不对,优雅斯文的做派。
祁慎吐出一口浊气,很是轻松地往椅子上一靠,说:“从医学角度来看,我与她并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如果非要追究,怕是得追究到有关两姓的更久远的年代,又或者可以追溯到人类的先祖起源,如果从这方面入手那就得从时间方面入手,不过我想,就算真的有,经过这万年的延续,以后生出来的孩子是畸形儿的可能性会很小,你觉得呢?”
说完,他看向白湛,大有如果对方再以辈分来说事就真让他顺着他说的这条线查下去的可能。
白湛觉得自己的道行在这位大佬面前实在算不得什么,人家是出国接受过先进教育的人,人家是走在各个行业领域最前沿的人。
按照他这种说法,大有一种两人就算是亲的他也能把它掰开弄成不亲的的可能。
不过……
“您……已经想到要跟阮小姐生孩子的程度了?”白湛气弱,实在不明白这大佬在想什么。
“咳!”祁慎刚端起杯子准备喝茶,不想一听他这么一说险些被茶水呛到。
白湛赶紧着扯了纸巾递过去,“您没事吧?”
难道……是被他给说中他那不堪的心思?!
祁慎没好气地接过纸巾擦了擦嘴,极为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说:“收起你那龌龊的思想。”
他就算再饥渴也还没到把主意打到那丫头身上的地步,他也就是打个比方而已。
“呃……”白湛为自己的龌龊思想感到惭愧,却又还是不太确定,“祁哥,真……真把阮小姐加上去啊?”
祁慎已经恢复优雅,懒懒地抬起眼皮说:“不用。”
“呼,那就……”
“就她了,我自己约。”
白湛的那口气才呼到一半,大老板的一锤定音让他的那个动作僵住,连眼镜往下滑了都没察觉到。
祁慎却跟没看到他这副吃惊的样子似的,把那所谓的资料夹扔到他面前,说:“这件事不用你操心了没什么事就出去吧。”
看看,多潇洒,多果断,多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才怪!
“祁哥,”白湛否定自己心里对这位大佬的评价,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表情变得复杂。
“还有事?”祁慎抬头。
白湛抿了抿唇,神色复杂地说:“我知道现在情况可能不是很乐观,但……但您也别因为这样就自暴自弃,这事要是被阮家那几个哥哥知道了,您……”
“出去。”
冷漠,除了冷漠,白湛从那张硬朗稳重成熟充满男人味儿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呃……
难道他想的不对?
他家祁哥因为男性那方面的障碍对女人不行,唯有在面对阮小姐这样的成年小萝莉才那啥,所以导致他家祁哥心里扭曲,开始走上了一条不得了的路,所以才……
“收起你那龌龊的思想,”祁慎再次重复,“然后出去。”
边说,还边朝门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呃,好吧。
白湛扶了扶眼镜,拿起桌面上的那个资料夹,恢复正儿八经的表情,应了一声后转身从办公室出去。
然而,祁慎并没有忽视掉他关门时眼底的那抹纠结。
龌龊的思想……么?纠结么?
祁慎陷入沉思。
这个结果是他整宿没睡考虑得出的,他承认自己有私心,私心地想找一个像那丫头那么听话的,更想再进一步了解一下自己的病情。
但实际上最重要的是,他仿佛只有在面对那丫头的时候才会轻松些,或许就是因为他是看着她长大的吧。
“啊……啊……啊切!”
走在去漫展路上的阮西后背忽然一凉,莫名地毫无形象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安芸一阵蔡文姬的打扮,拍了拍她的背,关切道:“你没事吧?别热伤风了。”
阮西闻言摇摇头,“没事,就鼻子痒痒,走吧,咱从那个入口进去。”
第四十七章晚上一起吃个饭?
第四十七章 晚上一起吃个饭?
“对了阮西,”两人在展会内逛了一圈买了一盒章鱼小丸子,安芸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那个祁叔真的三十岁了么,我怎么看着一点不像?”
还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阮西前不久才从那个梦里出来把情绪调节好,这会儿又听到有关她家祁叔的事,她表示很无奈。
“他不显老,”阮西实话实说,莫名想到那人二十岁那年被人当成高中生的样子。
安芸撇了撇嘴,拉着她找了个地方坐下,说:“有时间把祁叔介绍给咱认识认识呗。”
阮西不解,“你认识他干什么?”
再说了,安芸为什么也叫祁叔?
安芸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递到阮西面前说:“还不是你家祁叔魅力大,多帅啊,跟明星似的,现在我们班很多女生都粉他,我也被圈粉了,正好你认识,多方便。”
安芸让阮西看的是昨天白天祁慎去别处给人剪彩时的照片,照片里的他一身墨黑西装成熟稳重,俊雅的面容上带着温和的笑,高大的身姿即使是坐着,也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尤其那双眼睛,标标准准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扬,宛若那深不见底的大海,却又在他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深沉的诱惑。
总之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就是很帅很帅,而且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三十岁的大叔。
阮西昨晚临睡前看过热搜,没看到这一条,明显是她睡了之后的事,只是她都不知道,他这次回来竟然这么大动静,这会儿连安芸都粉上他了。
不过也是,他本来就是光源般的存在。
以前他去学校接送她的时候也总能引起那些小女生频频驻足,之所以没有像现在这样频繁地上头条,那也是因为那会儿他还是学生,没有接手祁氏这么大的摊子。
且那时他为人低调,除了必要的场合会出面一些聚会外基本不会张扬。
但现在不同了,在其位谋其职,身为祁氏当家,他就是想低调也低调不下来了,这不,连他们学校的这些女同学都粉上他了,丝毫没因为上次的“袭击事件”受影响。
又或者说,他那次之所以没有让人压下,为的也就是通过那样的手段来提高知名度吧。
唉,企业家什么的,真是凶残。
“怎么样?”安芸看她盯着照片不说话,便用胳膊拐了拐她。
有关于她跟祁叔过去的事阮西至今谁都没告诉,安芸当然也就不知道她跟祁慎的关系到底好到什么程度,只看她把人都弄成那样儿了却什么事都没有,下意识就觉得两人关系很好。
阮西把手机还给她,戳着奶茶里的珍珠说:“有时间就见,他这样的就比不上我们闲了,我最近也没见到他。”
原谅她说谎吧,不知道怎么的,就算是安芸,她也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把祁叔介绍给她认识。
再说,就算要认识,那也得经过他同意才行,没经过别人同意就擅自做主是很不礼貌的。
安芸没做过多的纠结,咧嘴笑了笑,说:“哈哈哈,放心吧,我不会把你祁叔抢走的,就认识认识,真没别的。”
她这么一说,阮西顿时就觉得自己有些那什么了,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道:“瞎说,祁叔又不是我的,到时候有时间就带你一起吃饭。”
安芸一听,一双眼瞬间放光,连连点头,“好兄弟,六块钱的麻辣烫,我请了!”
阮西哭笑不得,无奈从这人手底下艰难地维持自己的形象。
从展会上出来正好下午五点,阮西本打算跟安芸一起去逛逛吃点小吃就回去的,但不想刚从展会出来就来了电话。
拿起一看,好巧不巧的正是她几个小时前跟人讨论的主人公——祁叔。
下意识的,阮西就往安芸那边看去,正好安芸这会儿在找周边可以吃饭的地方没注意到她这边。
莫名的,阮西松了口气,特意走了一段距离后才接起电话,“祁叔。”
“嗯,”明明昨天晚上才听过的声音,阮西竟然觉得已经好久都没听到了。
祁慎右手点着鼠标,目光放在电脑屏幕上,原本冷冽的面容在听到这软软的一声“祁叔”后有了一丝丝的缓和。
“在哪?”他言简意赅,记得今天是周六。
阮西如实说了自己的所在位置,就听电话那头的男人说:“晚上有时间么?一起吃个饭。”
闻言,阮西双眼放光,就跟两人好久都没在一起吃过饭似的,然而她自己却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激动,几乎想也没想就回答说:“有!”
第四十八章祁总裁的宠溺?!
第四十八章 祁总裁的宠溺?!
刚好安芸从那边过来,阮西赶紧降低音调,说:“您等等,十分钟后我再回给您,一定要等我啊。”
说完,头一回这么着急地没等祁慎回答便挂断了电话。
祁慎眉头微挑,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失笑。
而这头,安芸看出了阮西那眉眼处难掩的激动,就问:“谁的电话啊,看把你乐的。”
阮西闻言有些歉意地看着她,说:“对不起安芸,我三哥今晚回家,我得回去吃饭了。”
阮西的三哥阮东鲜少回家的事安芸知道,所以这会儿一听是她三哥安芸没怀疑,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好吧,反正咱几乎天天都在一起吃饭也没啥稀奇的了。”
阮西良心难安,连着说了好几个对不起把安芸送上车。
安芸坐出租副驾驶位置,从右边后视镜里看着路边的人越来越远,直到对方完全变成一个黑点,再消失不见。
“看来,你也不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嘛。”
驾驶位上,慵懒嘲讽的女声让安芸嘴角原本就渐渐凝固的弧度陡然敛起。
“你什么意思?”她看向驾驶座的人,脸上再没有刚才面对阮西时的爽朗。
“没什么意思。”
身穿出租车司机工作服的女人,普普通通的外表,一看看去就是个四十多岁的阿姨,只是她的声音却跟她这个人的外表完全不符。
每说完一句话,她的音调便会往上扬,听上去不像普通的阿姨倒像是一个性感女郎。
“她明显有事瞒着你,不是么?”女人一边把着方向盘转弯,一边扭头看了安芸一眼。
安芸咬紧牙关,放在膝盖上的手捏紧,扭头看向她,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女人轻笑,“是没什么关系,我只需要监督你就行了,可你也得记住啊,咱时间是有限的,就你这个进度,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接近那个人?”
安芸狠狠咬了咬下唇,勾起一抹冷笑,与平日里的爽朗完全不一样,“等着吧,快得很。”
女人闻言轻笑,却是没有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送走安芸后阮西坐上回家的出租后给祁慎去了电话,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那头的人接了。
阮西乖巧地喊了声“祁叔”,然后就听他说道:“我六点下班,你来我这吧。”
“诶?”阮西有些惊讶,“去您公司么?”
他这个人向来公私分明,除了工作上的事外,熟人一般是不会在公司见面的。
“嗯,”祁慎手里翻着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有问题么?”
“没!没有,”阮西赶紧摇头,明明都知道他看不到,但下意识地却做了这个动作。
祁慎听到她这元气满满的声音不自知地勾了勾唇,说:“嗯,一会儿见。”
阮西忍不住抿嘴笑,低低地也跟着说了声“回见”,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突然垂眸看到自己这一身洛丽塔,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祁叔,我……”
“嗯?”男人用鼻音回了声,沉沉的,就仿佛他在耳边说这个音节似的,听得阮西的心莫名一跳。
“没……”阮西按紧按着心口,说:“我现在的穿着不太适合去您那,要不您还是告诉我晚上吃饭的地址,一会儿我直接打车过去就行了。”
这种打扮过去,怕是会给她家祁叔招黑吧?
“嗯?”祁慎翻页的动作顿了顿,忽然间竟是来了兴趣,“什么打扮不适合?你穿奇装异服了?”
“呃,”阮西扶额,“也算是吧……”
至少在她那位教授娘和火爆爹眼里以及现今社会大部分人眼里算是奇装异服了。
祁慎兴趣更盛,总裁秘书江丽荣拿着资料去而复返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自家大总裁笑得一脸温柔的样子。
“那没事,你过来。”
咦?明显是在跟姑娘说话啊。
阮西再次扶额,“恐怕不太好……”
祁慎轻笑,看了看站在门口却没有过来的秘书,嘴角的笑就跟川剧变脸似的,“歘”的一下就不见了。
秘书如临大敌,赶紧着收起各种猜想规规矩矩地把报表递交到总裁大人面前。
祁慎伸手接过,冲她点了点头后就对着手机说:“我想看。”
三个字,不仅让准备转身出去的秘书虎躯一震,也让这头的阮西成功地再次心跳加速。
总……总总总裁想看?想看啥?
总裁竟然有想看的东西??确定不是数据分析?不是股票涨幅?
不对不对,听这语气,她怎么莫名听出了一丝丝宠溺的味道?!
震惊!难道……?
第四十九章她是巴结祁总的小明星?
第四十九章 她是巴结祁总的小明星?
我想看……我想看……
阮西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红,贴在边上的手机似乎也发烫了,感觉耳朵里一直回荡着她家祁叔的这低低的三个字。
真的是……太好听了!
“那……那好吧,”深吸一口气忍着满心的激动,她在挂电话前贴心提示道:“那您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回头被吓到了,可……可不关我的事。”
她越这么说,祁慎的兴趣越大,甚至连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江秘书还在办公室内都没管。
“好,回见。”
“回……回见。”
阮西哆哆嗦嗦挂了电话,一抬头就见司机大叔正从前方的后视镜里看她。
大叔问:“小姑娘,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发烧了吧?”
啊?她有脸红吗?
阮西麻利地从小包包里拿出小镜子对着看,这一看,可把她自个儿吓得不轻。
本来今儿个出来为了这一身洛丽塔就打了腮红,结果现在是个什么鬼?都快成猴屁股了!
“姑娘?”大叔一看就是个老实好心人,见阮西没回,还很担心地喊了一声。
阮西赶紧着收起镜子,冲大叔笑了笑,说:“没,没事儿,谢谢您,那个,我换地址了,麻烦去摩登大厦。”
摩登大厦也就是祁氏总部大楼,从阮西所在的位置掉头到摩登大厦只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阮西到达目的地时快五点半了,正如她所想的,这身装备在展会上看再正常不过,但一出了展会,回头率不能说百分百至少也得有百分之七八十。
阮西从车上下来后就有人一直往她身上看,甚至在她往摩登大厦大堂走时还有人讨论她是不是哪里来的小明星。
阮西汗颜,硬着头皮在身后众人的注视下走进摩登大厦旋转门进到大堂,她才刚一现身,大堂内来往的人几乎在同时就把视线聚集在了她身上。
她就说不能穿这个来的……
可是,她耐不住祁叔那句“我想看”啊!
不管了!只要祁叔要看!就是让她不穿她也愿意来!
嗯!没错,就是这样!
在心里狠狠定了定神,阮西抬头挺胸,面带微笑地朝前走,凭着小时候来过一次的记忆朝电梯口走。
然而就在这时一位身材高挑,长相秀丽,举止大方的前台小姐上前来将她拦住,并道:“不好意思小姑娘,这里是不能随便进的,卫生间的话隔壁商场就有。”
摩登大厦本来就是一座非祁氏工作人员不得随意入内的大楼,何况阮西本来个头就小,今天又穿了这么一身更显年龄小的洛丽塔裙,自然不可能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所以前台小姐下意识的就把她当成了在街上转尿急了的萌妹子。
阮西无奈挠头,为了不让自己的海拔让自己显得可怜,便后退了两步拉开跟前台小姐的距离,说:“不好意思,我找祁……我找总裁,要登记是吧?我忘了,现在登?”
好险,差点就说成找祁叔了,公私不分,大忌大忌。
“呃,”前台小姐有些语塞地看着她,眼见着她要去边上的前台登记,赶紧道:“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见总裁是要有预约的,请问您有预约吗?”
预约啊……
她每次去他们家公司都只需要登记一下就好了,原来祁叔这还得预约。
她刚才跟祁叔通过电话了,应该算是有预约了吧?
想着,阮西点点头,“有的,我跟他通过电话了,是他让我来的。”
前台小姐一听,愣了,随即却笑了,说:“不好意思小姐,现在是上班时间,如果是为了私事,烦请您等下班后再跟我们总裁联系,抱歉。”
说完,前台小姐便朝阮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明摆着是要请人出去。
笑话,说什么跟总裁通过电话,那她一定不知道他们家总裁上任的第一天就在整个公司说了,上班时间绝对不允许在公司内部存在私事。
不过算了,谁让他们家总裁这才刚回国就这么吃香呢,这连着一周过来想见他们总裁的数都数不过来,像这种装扮成小萝莉打着跟总裁有关系的小明星他们又不是没有见过。
阮西没有读心术,当然不可能知道面前这位到底在想什么,短暂的懵逼后她拿出手机,“不好意思,请稍等。”
说完,冲那前台微微颔首后便去一边拨通了祁慎的电话,“祁叔,我上不去,要不我就在大堂等您吧?”
因为隔着一段距离,所以前台没能听到她在给谁打电话。
正准备等人打完电话后让保全把人请出去时,那一身萝莉装的小明星却转过身来走到她面前,微笑着对她说:“不好意思,祁总让我把电话给你。”
第五十章总裁的小公主……
第五十章 总裁的小公主……
前台明显受到了惊吓,瞪大了那双卡姿兰大眼睛,不确定地从她手里接了手机。
“总裁您好,我是……”
“带她到专用电梯,上28楼,把电话给她。”
祁大总裁就是这么酷拽,压根没有给接电话的人说话的机会。
阮西对着几乎目瞪口呆的前台小姐笑了笑,然后接了电话,一边点头一边说:“嗯……好,我现在就上去。”
说完,挂完电话后看向明显吃惊的人,“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闻言,前台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紧收起眼中的不可思议,冲阮西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不好意思,您这边请。”
话虽如此,但前台此时此刻却早已满心狐疑及震惊,要知道他们家总裁这段时间以来可是不管多漂亮的女人的邀请都是一概拒绝的。
有的甚至连苦肉计都上演了也没能让他这位大佬开金口叫人上去,怎么就这会儿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就能让总裁大人亲自发话??
两分钟后,一个名为“总裁观察团”的微信群活跃在每个部门员工的微信界面最顶端。
前台刘金叶:天啊啊啊,看我都看到什么了?!我们大佬竟然让我把一个小萝莉带到了总裁专用电梯!小萝莉啊!专用电梯啊!
前台顾周:没错!正儿八经的萝莉!还穿了一身洛丽塔,我作证!
商务张咏:我仿佛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秘书处柳琳琳:啥?我们总裁跟小萝莉?没搞错吧?昨儿个不是才把一个小萝莉花旦拒之门外了么,今日来者何方圣神?
会计董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无图无真相,求高清水印萝莉照。
会计段春燕:不是吧?我们家总裁才不会这么丧心病狂好嘛,没准人家只是认识的亲戚家的小孩而已,你们yy也得有个限度啊。
商务刘能:就是,真不懂你们这些女人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小说看多了吧?遇上个女的就能跟大佬配对,你咋没把你们自个儿跟大老板凑一块呢?
财务总监范春:真是小说看多了,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灰姑娘,啊不对,人灰姑娘家里可是有权有势的。
前台刘金叶:行,你们不信是吧,等着。
前台刘金叶:@秘书总监江丽荣,快出来。
秘书总监江丽荣:来了来了,刚把小姑娘送进去,正要给你们说这事儿呢。
众人:真有小姑娘?!
前台刘金叶:可把我牛批坏了,叉会儿腰jpg.看到没?人证!
众人:所以说,那小姑娘是谁?
秘书总监江丽荣:据考察目前不清楚,但大佬眼里满满的宠溺不会有假。
众人:宠溺……
……
以上,都是祁慎跟阮西所不知情的,江丽荣出去后阮西就一直站在那,红着一张脸揪着裙子支支吾吾道:“我……我都说了是奇装异服了,您还非得让我穿成这样来……”
她脸皮本来挺厚的,刚才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都没觉着有什么,这会儿人祁叔才看了这么一眼,她就感觉有火在脸上烧似的。
啧,真是……
祁慎其实没把阮西说的奇装异服放在眼里,虽说中间空白了八年,但有句话叫“从小看大三岁知”。
刚好他见到她的那年正是她三岁的时候,三岁的小娃娃连说话都奶声奶气的,别人家的小孩那个时候已经很闹腾了,但她却不。
每次见到他都会乖巧地叫人,遇上吃东西之前首先得拿给他吃,他如果不吃她也不哭,只用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委委屈屈的。
后来阮家人忙,每逢放假就带了他带娃的时间,久而久之自然也就清楚这丫头的性子。
这么一个乖巧的孩子能穿出什么奇装异服来,顶多也就是小姑娘家爱美稍微打扮了一些。
他显然没想到小丫头所谓的奇装异服竟然是这么一身萝莉装……
红色op长袖洋装大概到膝盖位置,裙子微微蓬起,胸口处一朵红白相间的蝴蝶结,腰间的带子同样系成了一个大大的红色蝴蝶结,刚好将她原本纤细的腰肢突显出来。
白皙的脖子上一串珍珠蕾丝项链将她的脖颈修饰得很是修长,垂下的珍珠水晶吊坠刚好到锁骨中上方位置,性感又不失可爱,而那一头浅棕色的短毛上同样一朵大大的蝴蝶结。
大红与米白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祁慎只瞧了这么一眼便有些移不开视线。
“小公主……”
第五十一章总裁特许通行证
第五十一章 总裁特许通行证
办公室里异常安静,28层的距离与上好的隔音玻璃将下面街道上的声音隔绝得彻底。
男人的声音不大,但却低沉地传到阮西耳朵里,仿若一层细细的磨砂纸,带动了她的心尖,痒痒的。
“您……您说什么?”她揪着裙子上的小蕾丝花边儿,不确定地问。
祁慎眸光微闪,仿若方才刚回神,不过他掩饰得好,阮西并未看出异常。
“过来,”他朝阮西招了招手,跟唤小狗似的。
阮西习惯性挠了挠头,踩着跟这一身配套的小高跟公主鞋走到他办公桌前面,老大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他,说:“我……我都说了不能穿这个来的,他们还以为我是哪来的明星。”
祁慎一边听她说话一边将小丫头这一身看了个遍,虽面不改色心底却不得不承认丫头片子底下好,完全继承了她那位美人教授母亲的优点。
古诗云: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
小丫头的那双杏眸似乎能说话,光是这样看着,就能让人的心软成一滩水,还不说她本就乖巧温软的性子,也难怪阮家那几个哥哥把人当公主一样宠。
祁慎哂然,看着她问:“想当明星么?”
祁氏旗下的星空跻身国内影视行业前三,要捧红一个人对他们来说完全就是轻而易举。
阮西惊骇,连连摆手摇头,头上蓬松的短毛也跟着咋咋呼呼的,“不想,当明星也没看着这么好。”
听听,人家有的挤破脑袋都够不着资源就摆在面前,她倒好,一点也不在乎。
祁慎失笑,往边上的电脑屏幕上看了一眼,遂道:“等我二十分钟。”
身为领导,他不主张带头早退。
阮西点点头,很听话地坐旁边沙发上等他,规规矩矩,背挺得直直的,再加上现在那一身打扮,那三个字不禁又在祁慎脑海中浮现。
十八点整,祁慎关电脑下班,白湛准时敲响办公室的门跟着两人一起下去。
跟来时的情况一样,阮西的这一身打扮依旧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但又有一个地方不一样,那就是人们看她时的眼神。
来时大部分在想为什么他们这工作大楼会出现这样一个小姑娘,出去时所有人的猜测就变成了她跟我们家总裁大人究竟什么关系,为什么能跟大佬走得这么近?!
这还不止,当总裁大人走到大门口却又折回到前台时两位前台小姐更是如临大敌。
“总……总裁好,”刚才拦了阮西的刘金叶这会儿舌头都打结了,但多年的职业素养让她依旧保持着微笑。
祁慎跟前台保持一定距离,扭头扫了一眼跟过来的阮西,淡淡道:“以后这丫头进来不用登记。”
言下之意也就是不仅不要预约,连出入证明都不用。
自祁氏创建至今,除了高层领导外,非这栋大楼工作人员就算是祁家自己人也必须出示证明。
然而今天,这个不仅不是祁氏总部大楼工作人员,甚至很大可能还不是祁家人的小姑娘竟然史无前例地获得了这样一个通行证?!
这这这……简直了!
跟前台同样吃惊的还有白湛,只相对来说他的反应未表现在脸上,更多的是把视线落在了站在他家祁哥身边的阮家小姐身上。
看来他家祁哥是真宠阮家小姐,要知道祁家的那些个姑娘们至今都还没有这项特权。
然而,相对于附近的几位来往的以及两位前台的反应,祁慎自己却是觉得无所谓,对他来说这根本就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
阮西作为不知情人士自然不能感受到那几人的震惊,面对刚才拦了她的前台,她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还冲刘金叶微笑着点了点头。
两分钟后,等到大总裁一行人出了大堂后,名为“总裁观察团”的微信群再次置顶于界面顶端。
前台顾周:信了吧信了吧?!大佬跟小萝莉真的有猫腻!我敢以我的人格以及性命发誓,那小姑娘绝对不是祁氏千金,绝对不是!
前台刘金叶:不行……不行了……我快被吓死了,差点就以为自己要被当场解雇……
商务刘能:我作证,总裁特许通行证……
众人:所以说那小姑娘到底是谁?
总裁观察团:……
以上的一切,已经出了摩登大楼的阮西毫不知情,跟着祁慎上了车后便直接往已经订好的意大利餐馆去。
还不到十一点就在展会上逛,她又不喜欢吃外面的小吃,所以中午只随便对付了一下,这会儿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去了点餐时首先点的都是管饱的。
第五十二章喂祁叔冰淇淋??
第五十二章 喂祁叔冰淇淋??
一份招牌意大利面和一份芝士鸡腿肉焗饭,外加一个热狗一对鸡翅再一份全熟牛排外带果球冰淇淋。
等到除了最后的冰淇淋以外的其他东西都下肚后阮西才感觉重新活过来了。
祁慎没想到这么一小只的丫头吃起来丝毫不逊色他这个成年男人,甚至比他吃的还要多,动作倒是一贯的斯文得体,不急不缓的,就是这量……
阮西一开始没意识到自己吃了多少,等到她觉着差不多饱的时候抬眼看了看桌面上的空盘,这才惊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已经吃这么多了。
再一抬眸对上对面那双漆黑的眸子,“蹭”的一下,几乎就用了一秒钟的时间,她的脸就跟火烧一样,突突地跳。
“祁……祁叔……”
天!上帝!玉皇大帝王母娘娘!
看看她都做了什么啊?!她是饿死鬼投胎么?!又不是没有吃过东西,用得着这么生猛的么?!
再看她祁叔,面前的那块牛排才吃了一半,除了那份牛排跟红酒外就再没点别的了。
要多优雅有多优雅,要多斯文有多斯文!
反观她……
祁慎将小丫头的害臊看在眼里,作为绅士,自然不可能让淑女感到一丝尴尬,于是他装作没看到的样子,扫了一眼阮西手里的果球冰淇淋,问:“味道如何?”
阮西轻轻咬了咬唇,因为刚才的意识感到难为情,一时紧张,竟然抬手就把自己没有动过的那一面递到祁慎面前,说:“味道还行,您尝尝?”
话说完,两人之间一瞬间的功夫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之中。
阮西的手僵在桌子上方,祁慎及不可见地微眯了眸,视线在被她用勺子舀过的那个小口上扫了扫,遂又在她嘴角的那点奶油上停留片刻。
最后拿起没有碰过的勺子用勺尖儿照着阮西递过来的那一面轻轻戳了一个小洞。
阮西眼睁睁瞧着她家祁叔修长的手指捏着勺子,然后再将那一小坨……呃不对,是一小块的冰淇淋放到嘴边,她仿佛还看到了他的舌尖在嘴唇上轻扫了一下。
“咕咚”
轻轻的一声,好像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吞口水的声音。
祁叔吃她的冰淇淋了,祁叔的唇,她还亲过……
“看什么?”祁慎放下勺子,见小丫头一副呆若木鸡还保持着给他冰淇淋的姿势,忍不住发笑,继而伸手用纸巾擦去了她嘴角的奶油。
指腹无意中沾到小姑娘的脸,无意识地停留一秒,很快又拿开了。
丫头片子,还跟小时候一样,软软的。
阮西的两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绯红,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见他实在吃得太少,忍不住问:“不合口味吗?”
祁慎闻言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没有将他实际上是因为看她吃得太香一时失神忘了的实情告诉她,便说:“中午吃的多了,还不饿。”
阮西小幅度地点点头算是明白了,没好意思再继续把冰淇淋往嘴里塞。
祁慎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吞了一口肉后擦了擦嘴,再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口红酒,好看的指尖在红酒杯的映衬下显得白皙晶莹,阮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祁慎见状会错了意,抬眼问:“想喝?”
阮西愣了一秒连忙收起视线,脸上浮着可疑的红晕,“没……没有。”
虽说身为名流千金,但阮西身上没有那股子大户人家的娇奢,又因为是家里唯一的千金,所以家里人从小护得好,到了十八岁也不准她沾酒。
祁慎当她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笑了笑绅士地喊来侍者给她上了一杯玛格丽特,淡淡的柠檬味,清爽酸甜,度数很低,小丫头成年了,喝这个刚好合适。
“试试,”祁慎看她捧着杯子犹豫,以眼神示意。
小丫头原则倒是讲得好,就是那双眼里的跃跃欲试过于明显,在他面前可以说是丝毫没有隐藏力。
阮西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的沾酒,记得小时候因为偷喝了她爸的酒,被她妈关了一个小时的小黑屋,估计是关出阴影来了,她后来真是一滴酒都没沾,不管她那教授娘在没在身边,一直都坚持着她的原则。
但现在,有她最敬爱喜欢的祁叔在,既然祁叔都说了,那应该就是没问题吧?
色泽晶莹的酒水,鼻间萦绕着淡淡的清香,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不住尝了一口,然后一口又一口。
见底了……
一杯见底后,阮西甚是满足地打了一个小小的嗝,口腔里充斥着清冽的酒香,似乎还夹带着一点点酸甜,让人忍不住上瘾。
第五十三章发酒疯的小公主?
第五十三章 发酒疯的小公主?
果然,祁叔做什么都这么厉害,连选杯酒都能选得这么好喝,真好。
但显然,阮西高估自己的酒量了,她眯了眯眼,把自己的那只杯子放到一边,盯着对面的被祁慎捏着的酒杯,有些口齿不清地说:“祁叔,我要喝您的。”
说着,手已经朝杯子伸了过去。
祁慎眉头轻挑,仅以两根指头捏住杯脚,好以整暇地看着小丫头那张红彤彤的脸,“西西,你醉了。”
这倒是稀奇,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喝玛格丽特喝醉了的。
阮西循声望去,抬头不慎撞进了那样一汪深海里,灯光下,宛如星辰却又仿若深潭。
她愣了愣神,像个讨不到糖吃的孩子,瘪嘴,讨好地把手覆上男人放在桌上的那只手上,“我没醉,祁叔让我尝尝好不好?”
此时此刻,她就跟小时候一样,软软地扒着他的手,明明是撒娇,却还在询问他。
穿着小洋装的小公主,粉嫩的唇上还站着湿润后的光泽,那一身红色洋装为她脸上染了更深层次的红,年轻的,又好看的。
“祁叔……”
阮西见他不回应,微微瘪嘴又喊了他一声。
博学多才学富五车还温柔,她不会告诉他从她记事以来她就把他当成骄傲,别人的骄傲会忍不住炫耀,可她却只想把他藏起来,让他只成为她一个人的叔叔。
祁慎自然猜不透小丫头的心思,手腕一翻,拍了拍她的手,没去理会这个小醉鬼,找来侍者结账。
从餐馆出来,阮西脚下不稳,祁慎担心她摔着,长臂一伸将人拉到自己怀里坐下,一只手按着他的腰,另外一只按下椅子的按钮。
白湛接到消息过来,无比惊讶地看着被祁慎半搂着抱在怀里的阮西,片刻的诧异后赶紧道:“祁哥,我来吧。”
祁慎本来是要白湛扶着人走的,他这个样子抱着她实在也不方便。
然而他才刚松手,小丫头却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肩膀上蹭啊蹭。
“不要……要祁叔抱,祁叔抱……”
白湛:“……”
现在走还来得及么?现在自戳双眼还来得及么?!
祁慎无奈,稍微掰了掰她的手,好声好气地哄道:“听话,让白湛……”
“我不!”
平时连句重话都不会跟他说的小丫头这次竟然大声地对他喊,甚至还不听他的话了?
阮西不松手,倒是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眼神迷离地看着他,随即竟然在白湛及门口侍者的注视下把手滑到了祁慎脸上,在那近乎完美的下颚摩挲了一下。
“祁叔,您好帅。”
环境优雅的西式餐厅外,隐约只能听到厅内传出来的悠扬的音乐声,阮西的这一句清楚地落在在场的几人耳中。
“噗……”
白湛没忍住,抬手赶紧把嘴捂住,笑得肩膀颤抖,而边上的侍者也明显憋着笑。
祁慎抬眸一扫,白湛赶紧着变脸似的立马恢复了平日里的儒雅样子,询问道:“祁哥,那这……”
看人阮小姐这样子分明就是不打算松手了啊,啧啧,瞧瞧这可爱样儿,他们家祁哥可真是赚到了。
“收起你那龌龊的思想,”从见到阮西开始到现在,祁慎不知对自己这位特助重复了多少遍这样的话。
白湛紧抿着唇,正儿八经地还点了点头,“是,那阮小姐怎么办?”
怎么办啊……
祁慎暗暗深吸一口气,垂眸看着还摸着他的脸正睁着那双迷离的眼睛看着他的小丫头片子,三十年来头一次心口处微微有些发热。
抬手把放在脸上那只不安分的手拿下来,他收起视线,按下按钮后一边朝着已经停在一边的车走去一边说:“暂时就这样吧,回家。”
原本打算的是跟着丫头吃完饭后就回家说那件事的,现在看来只能等她酒醒之后再说了。
于是,白湛就只能无奈地看着自家祁哥分明自己都行动不便了却还抱着一个小公主往车子那边走,而他能做的只有帮他家祁哥推椅子,然后开车门,再让他们家祁哥把小公主塞进车厢里。
你问为什么不是他塞?
那还用问么,因为他一碰,那丫头就差点把他家祁哥勒死,你说他还能动么,当然不能了。
“祁叔……祁叔!”
祁慎才刚把那丫头塞进去,这边正扶着车门准备上车呢,那丫头可能是离开了他怀里闹情绪了,没等他上去就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领带。
“砰”的一声,祁慎的高个子这个时候显示出了他的劣势,闷闷的一声,额头撞在车门,连白湛听了都觉得疼。
第五十四章要祁叔亲
第五十四章 要祁叔亲
“祁哥,您没事吧?”白湛异常担心,奈何这个时候又帮不了什么忙。
自从上回被阮家大小姐又是抱又是背地折磨了一通后,他家祁哥就频繁地开始在没有他的助力下自己行动,就算疼得满头大汗,也得坚持下去。
祁慎揉了揉被撞的地方,撑着前座的椅子吸了一口气没说话,领带被捏着,他只能先把这丫头哄了再说。
于是他侧了身一边缓缓往车上挪,一边捏住那只揪着他领带的手,耐着性子说:“丫头听话,松手。”
听到他的声音,阮西果然睁眼了,手上力道松了松,祁慎趁此机会把她往里面塞了塞,然后自己也挪了上去。
阮西歪歪斜斜,祁慎才刚上车,她人就开始往他身上倒了。
祁慎头一次见着这丫头在他面前这副模样,无奈的勾了勾唇,刚准备在白湛即将关上车门的时候给她调整个姿势让她睡得舒服点,结果那丫头故技重施,突然猛地扯住他的领带。
“西西,乖,松……”
“手”字没说出口,或者说,没能来得及说出口。
夹杂着淡淡的酸甜,独属于少女的柔软与生涩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印在了他的唇上,没有任何的技术含量,甚至还磕得他牙疼。
可偏偏就在这么一瞬间,他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那动弹不得,本对他造不成任何的那点酒精这个时候竟然也莫名其妙地上头了……
“嗯……”阮西扯着他的领带,手脚并用地往他身上爬,嘴里含糊不清地道:“祁……祁叔,亲……亲亲……祁叔的嘴……”
天啊!!!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啊!上帝啊!谁来救救他,谁来告诉他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车门关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因为车内的状况戛然而止,白湛此时此刻内心简直能用万马奔腾来形容!
这么劲爆的么?!这么禁忌的么?!这么具有冲击性的么?!
他看到了什么?他的眼睛是不是有毛病了?!竟然连这种幻觉……
“祁……祁叔……”某人还在含糊不清地说着,祁慎浑身僵硬,嘴唇上忽然传来的痛意让他猛地一惊瞬间清醒,余光却陡然瞧见那剩下的三分之一的空隙。
他目光一凝,当即不顾某人的攀爬侧头朝外面看去。
“!!!”
白湛被他这一眼看得虎躯一震,赶紧着把车门关上,再把椅子放进后备箱,无比庆幸地想还好自己这身板儿够结实宽大,不然刚才车里发生的一切就被后面的人看去了!
车门一关,祁慎深吸一口气,掰着阮西的肩把人硬生生拉开,方才因失神而被蹂躏的唇这会儿泛着明显的红,然那双深邃的眼却是异常的冷冽。
阮西眨眼摇了摇头,双手撑在他胸膛上,尽管已经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却还是保持着她那察言观色的本事。
车子启动,她抿着唇一脸受惊的样子看着面前的男人,小声道:“祁叔……别生我气,我听话就是了……”
大概这个就叫做求生欲吧,都醉成这样了。
白湛竖着耳朵听着后面的动静,原本想从后视镜看看后面情况的,结果才一抬眼就被他家祁哥那双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睛给瞪得赶紧专心致志开车。
祁慎收回视线,紧抿着唇看着她,绷着下颚道:“下去,坐好。”
阮西刚才爬到了他腿上,这会儿正面对面地跟他坐着,见他冷着一张脸,阮西被吓得不轻,醉酒的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想一个劲儿地讨好他。
“祁叔……”她瘪嘴朝他伸手,屁股继续往他面前挪。
“嘶……”
全身的注意力仿佛都集中到了下半身,祁慎倒吸一口冷气,忽然伸手一把将她拉到怀里。
阮西脑子一晕撞到他怀里,刚想动,就听头顶传来一道低沉得可怕的声音。
“听话,别动。”
都这样了,他竟然还跟以前一样舍不得说她的半句不是。
阮西的身子僵了僵,宽阔的男性怀抱让她有那么一刻的混乱,但熟悉的气息却让她收紧了抓着他衣服的手,再抬头,她仿佛撞进了一汪深海里。
“祁叔,”眯了眯眼,不知怎么的,就是想这么叫叫他。
祁慎深吸一口气按住她的后脑勺把她塞到自己怀里,抬眼对白湛道:“速度。”
“!!!”白湛差点一个手抖把方向盘打歪,“祁哥,您……”
不会是想把阮小姐……
第五十五章要给祁叔生儿子?!
第五十五章 要给祁叔生儿子?!
收起你那龌龊的思想。
这句话祁慎都不想对白湛说了,只冷冷地朝着后视镜里的那双眼睛看一眼。
咱们的总裁特助立马就强行假装收起了自己心里那龌龊的思想,认认真真开他的车并加快了速度。
然后座的祁慎却并没有表面来的镇定,或者可以说他面上越冷,身下的某个位置就越火热。
完全没想到,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因为不想在外说这件事,防的是会被有心人听了去,所以才想着约这丫头出来吃完饭后带她回家。
然而他终究是高估自己对这丫头的了解了。
八年不见,本以为这丫头怎么说也是成年人了,又有他在,稍微沾点儿酒星还是可以的。
但他是真的没想到她的酒量居然会是这样,而酒品更是……
“祁叔……”
阮西这会儿迷迷糊糊,脑子里就有塞了一块石头似的重得不行,身上也没什么力气,只晓得在她面前的人是谁,手上摸到了什么地方就完全没意识到。
祁慎一把捏住在他胸膛上作乱的小手,低头好生地哄着:“难受就闭眼睡,听话别动。”
这是他今晚第三次让她听话别动了,同为男人的白湛内心早已变成了黄色。
要不是清楚他家祁哥的性子,要不是现在的对象不对,他真想直接就这么把车开到酒店。
阮西自然不会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只听着她家祁叔这么温柔的声音心里就泛甜,忍不住用脸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咕哝道:“祁叔抱……要祁叔抱……”
小时候她就是这样,祁叔每次见到她都会给她带好吃的,还会给她做菜,没人在家的时候他还会一边抱着她一边做。
八年了,她都八年没有像现在这样亲近祁叔了。
由此可见,喝醉酒的阮西记忆跟智商都停留在了八年前,甚至三四岁的时候。
祁慎浑身紧绷,完美的下颚是一点也不敢松开。
从小丫头身上传来的香味,能那么清楚地感受到的触感,还有她目前坐着压着的地方以及她这黏他的软性子。
无论其中的哪一样,对现在的祁慎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与考验。
比起回来初见的那一晚,这次的感觉来得是又快又强烈,闹钟的那根弦一直紧绷,注意力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地集中到某个地方。
“祁叔……”
阮西,不对,现在智商只有四岁的阮西还未意识到隔着一层背心及衬衣再及西装外套传来的男人异常高的体温意味着什么,现在的她只想抱着她的祁叔不放。
这样躺着她觉得不舒服,就从祁慎怀里抬头,然后盯着他的下巴瞧了一会儿,忽然动作起来,一条腿往边上一搭,以一种半趴着的姿势跟祁慎面对面。
祁慎的眼都快红了,这真是一个令人尴尬又痛苦的姿势。
“我让你速度。”
下颚下的骨头随着他咬牙的动作一跳一跳的,明明都到了不用开空调的季节,他的额头却渗满了细密的汗珠。
白湛心里一紧,赶紧挂档,同时不忘尽到身为助理的本分。
“祁哥,要不我现在让人安排一个?”
一个什么,自己去体会。
见鬼的!
祁慎冷眼一抬,眼里的红血丝丝毫没影响到他的优雅,“我看起来像是饥不择食的人?”
对此,白湛表示沉默,心想:您都想把阮小姐弄回家这样那样了,还不叫饥不择食?
祁慎暗暗深吸一口气,动了动被阮西压着的腿,尽量忽视掉那该死的强烈的感觉,偏偏四岁的阮西还不带消停的,猛地就往他面前一栽,捧着他的脸一个劲儿地看。
祁慎佯装冷静,缓缓开口道:“看什么?”
醉酒的阮西也跟听话,闻言后睁着迷离的眼看着他说:“看……看祁叔,祁叔好看……”
听听这话,小孩子似的。
祁慎忽然间就对自己的冲动感觉惭愧,心道这丫头一心将他当长辈敬重,自己竟然对她生了这种不该有的感觉。
果然,男人什么的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而他,也不例外。
然而就在他在心里进行自我反省的时候,阮西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阮西说:“祁叔……您……您您做我男朋友好不好?我们结婚……嗝,结婚……我给您生……生儿子……”
每个小女孩小时候都曾有过憧憬的对象,她们不清楚那种感觉是什么,但就是很想和这个人一直在一起,等到长大后她们才会为这份憧憬定义。
或爱情,或友情,或亲情。
第五十六章不要再离开您了
第五十六章 不要再离开您了
阮西也不例外,她从小亲近祁慎,在她心里,祁慎是跟她爸妈和哥哥们一样重要的存在,但对于父母兄长都安好的她来说,她似乎并不想让祁慎做她的家人。
那除了家人外还能做什么,才能让祁叔永远都在她身边呢?
五岁的时候她就想过这个问题,但结果却什么也没想到,等到十岁那年快上五年级的时候她得知了一个新的定义,男朋友,结婚。
只可惜她还没来得及把这个属于小少女的秘密藏起来,那个人就从她身边消失了。
而之所以会有最后那句,大概是因为祁家男丁稀少,她在潜意识里就形成了这种观念。
酒后吐真言大概就是这样,平时不敢说的,曾经已经被遗忘的东西统统都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了。
很明显,她怕再次失去。
祁慎本该为她这醉酒的话感到好笑的,本该一笑置之的,或者趁着这会儿逗弄她。
可偏偏,在看到她那双说完这句话就泛起泪花的眼睛时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击打了一下。
“他们说……他们说您回来就是为了结婚,为了生儿子的……”
阮西捧着他的脸,眼泪在眼眶打转,声音带着鼻音。
“生了儿子您……您是不是又要走了?我不要,我不要您走……是女的都能生,我也是女的,我给您生不一样的么?我给您生,您走的时候就把我带上好不好?”
“我不要……不要再离开您了……”
八年前的车祸,她那时早就懂事了,这八年来她没吵着见人,在爸妈和哥哥们面前也装作自己已经把这个人忘了。
可没人知道她这八年来每晚都在梦到他,每晚。
她总在想如果当初她没有说要去香山玩,没有在他开车的时候给他拿吃的,对面那辆,那辆明显故意抢道过来的车,以他的车技或许就能躲过去了。
她的自责跟悔恨只有她自己知道,而她每自责一分,这个人的影子就在她的脑子里更深刻一分。
乱得很,真的乱得很,脑子里跟浆糊一样。
祁慎知道她黏他,这么乖巧听话的孩子谁都喜欢,可他却从来不知道那件事对她的影响这么大。
明明这丫头说的这话更能激起一个男人的冲动,但偏偏在听完这些话后祁慎却意外地平静了,尽管那个地方依旧有着难以忽视的感觉,但脑子却清明得很。
白湛这会儿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自己一开口就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祁慎撩开阮西脸上的头发,温声问:“西西想让谁做你男朋友?”
阮西瘪嘴,“祁叔……”
祁慎:“真想让我做你男朋友?”
阮西点头,乖得不能再乖,“想,要祁叔做男朋友,要给祁叔生儿子……”
好吧,其实后面那句完全可以省略。
祁慎失笑,捏了捏她的脸,“不后悔?”
阮西猛摇头,“不悔!”
祁慎闻言暗叹,以指腹擦掉她眼角的泪,没有再言语,而另外一只手边,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录音已结束”五个大字。
后面是怎么回去的阮西一点印象都没有,说完这些话之后她好像也疲惫了,安安静静地躺在祁慎怀里睡过去了。
白湛把人送到琉御别墅,祁慎让张姨把阮西送回房间,自己则在白湛的搀扶下去了书房。
白湛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便问:“祁哥,您不会真的想让阮小姐跟您结婚吧?”
祁慎坐于书桌后,打开抽屉拿出文件,眼都不带抬一下的,“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啥都不可!
白湛难以启齿,却不得不说:“阮小姐还小,很容易被带动,而且您跟她……你们……”
他不知道怎么说了,实在难以想象这两个人会走到一起。
祁慎微微抬眼,视线定格在桌面上某处,好一会儿才道:“我会保护她。”
白湛皱眉,“您……”
“什么时候你这么关心起我的个人问题了?”祁慎没等他说话便抬头问。
白湛道:“我一直都很关心您的个人问题,您要知道,那帮媒体……”
祁慎抬头,靠坐在椅子上打断他的话,“你觉得是随便找个女人坐上祁太太的位置让她随时觉得有利可图,巴着我不放的好,还是事后对外宣布事实还那丫头自由把这件事完全当成善意的谎言来的好?”
他并不觉得这就是害了那丫头,相反,事情结束后她会得到更多的夸赞。
而且据他所知,那丫头现在并没有中意的男生,或者说从她的反应来看她根本就没有对其他人的那份心思。
第五十七章阮小姐太听先生的话了
第五十七章 阮小姐太听先生的话了
商人都是讲究利益最大化的,他并不是舍不得下资本,相反在这件事上他再认真不过。
只是损失往往也讲究有必要或无必要,无必要的损失对商人来说是忌讳,他之前想过在把损失降到最低的基础上实现自己的目的。
但眼下看,他明明就能把损失降为零,且在事成之后把该造成的损失转化为利益,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该做的。
只是白湛关心的不同,他多多少少清楚他家祁哥在想什么,但有件事他却不得不提醒:“祁哥,我说的带动不仅仅指媒体,还有您。”
祁慎闻言看向他。
白湛言尽于此,他相信以他家祁哥这样的头脑根本用不着他把话说得太明白。
祁慎没再说话,白湛轻叹一声,转身要走,却听得后面的人忽然问:“今晚,你看到什么了?”
白湛闻言嘴角微抽,回头道:“我什么也没看到。”
祁慎点头,摆了摆手,“去吧。”
“是,”白湛抿着唇,走出书房时张姨刚好从阮西的那间屋子出来。
两人在楼梯口打招呼,白湛问:“阮小姐睡了?”
张姨笑呵呵地点了点头,跟着白湛一边下楼梯一边说:“安安静静乖巧得很,睡着了还在喊先生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先生的女儿呢。”
白湛的嘴角今晚不知道抽了多少次了,他问:“祁哥有那么老?”
张姨连连摆手,道:“倒不是说先生老,就打个比方,阮小姐太听先生的话了,跟我家那几个完全没得比。”
白湛:“你也觉得阮小姐听祁哥话?”
张姨应该没怎么跟阮家千金接触多少吧?
张姨下了楼,去厨房给白湛倒了杯水,说:“白先生你是不知道上回阮小姐起来吃饭的时候十句里有九句都离不了先生,说她基本上算是跟先生长大的,说先生对她好。”
白湛接过水,镜片下眼底神色复杂。
凌晨十二点,向来不主张熬夜的祁慎今晚却没能在十一点入睡,从卧室出来,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
没有使用轮椅的他撑着门框在门口站了一分钟,随即靠着墙壁一步步往隔壁房间走去。
很轻的一声,门从外面被打开,里面开着小夜灯,从门口看去能一眼看到床上的人。
祁慎在门口站立,遂进屋后缓缓走到床边,然后坐下,刚巧床上的人这时候翻了个身,砸吧了两下嘴面对着他侧着身子,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她睡得红扑扑的脸蛋。
今晚的感觉实在强烈,祁慎不能忽视,也不想忽视,因为这对他来说毕竟是件好事。
但让他想不通的是,同样是女性,为什么那天在面对另外一个女人那样大胆的举动他都没能有今晚这样的感觉,反而这丫头的无心之举却总能挑起他的冲动呢?
白湛考虑得没错,这丫头还是太小了,即便已经成年了,但从小听话懂事的她在他面前且还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她容易被带动,被他带动。
明明知道这样不对,但他却还是想遵从自己的本心,或许是他为了降低损失,也或许是为了别的。
做她的……男朋友么?
也亏得她能把这话说出口,等到明天一醒估计也就忘得差不多了吧。
抬手摸上小丫头的脸,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爱不释手,深叹一声,连生意上都不曾这么烦恼过的祁慎这回心底却没那么有谱。
第二天,阮西是在一阵头痛中醒来的,睁眼的那一瞬间她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然她怎么不在自己的房间?
揉了揉太阳穴艰难地起身,看着房间里简单的摆设阮西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哪。
凉被从身上滑落,低头入眼的是一件完全陌生的睡衣。
阮西一惊,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忽然浮现出某些情节来,吓得她浑身一个激灵。
玛格丽特,红酒,祁叔!
再一看自己这一身不属于她的睡衣,阮西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祁叔帮她换衣服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心跳在这一瞬间加速数倍,耳边嗡嗡作响,双颊更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变得绯红。
再把睡衣领子扯了扯往里面一看,妈呀!脸更红了!
祁……祁祁叔连小内衣都帮她……帮她……
不行!不能再想了,她得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着,阮西鞋都没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门口,却在手碰上门把的时候做贼似的把门打开了一个缝隙往外看。
第五十八章昨晚的事记得多少
第五十八章 昨晚的事记得多少
祁慎这时候刚用完午餐,阮西开门的时候他正扶着扶梯在张姨关切的注视下缓缓上楼,一抬头,刚好跟“偷窥”的那道视线撞了个正着。
阮西:“……”
祁慎停下,嘴角微微噙着笑,“醒了?”
阮西因为没有穿小内,所以把身子藏在门后,稍微把门开大了些,顶着一张大红脸僵硬地点了点头,“呃……嗯,醒了,祁叔早上好。”
祁慎往上走了两步,抬眼道:“不早了,收拾好就下来吃午饭吧,吃完到我书房来一趟。”
午饭?!
阮西虎躯一震,瞪大眼,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一觉竟然睡到了中午。
就在她发愣的那会儿祁慎踩上最后一步台阶准备转身,阮西抬眼见状啥也没想地喊道:“祁叔!”
祁慎闻言顿步,回头看她,“嗯?”
阮西脸上烫得突突跳,揪着睡衣领子磕巴得说不出话来,“昨晚……昨晚……”
祁慎瞧着那丫头的一张大红脸,再看她揪着领子的动作,一目了然,顿时失笑,莞尔道:“衣服的话,是张萍帮你换的。”
“啊?”阮西抬头错愕。
祁慎眉头轻挑,心里忽然升起一个想法来,转身扶着墙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男人高大的影子顿时将阮西小小的一只给笼罩在阴影下。
“祁……祁叔。”
因为刚才的那个不齿的想法阮西这会儿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下去,这时候再一看那双眼睛,压根就没脸面对,气弱得不行。
祁慎靠在门口,手撑在门框上,低头看了看她头上翘起来的几根头发,低声道:“你……不会以为是我给你换的衣服吧?”
“轰”,眨眼的功夫,阮西把自己变成了爆炒小龙虾,眼神疯狂闪烁,言辞疯狂结巴。
“我……我我我我我不是,我就……就就就就……”
就什么啊!
祁慎本来只是想逗逗她的,谁知这时候阮西因为跟他说话一时没了防备,整个人就从门后出来了不说,随着她那微微跺脚的动作,不算平坦的胸前也跟着有了幅度。
啧。
祁慎快速收起视线,无意识地动了动喉结,转而目不斜视地往书房去,“去吃饭吧,吃了来书房。”
该死的,他怎么忘了这丫头好歹也是个十八岁的大姑娘了,该有的地方……
啧,他在想什么,难道不应该找个时间给这丫头说说男女之防么?
阮西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当然不可能猜到她家绅士的祁叔心里在想什么,无意间的低头发现胸前的异常,她几乎逃也似的转回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张姨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伸长脖子担心地往上看。
祁慎走到楼梯口,方才喝完水的喉咙有些干渴,“没事,吹风了。”
“哦……”张姨没察觉出异常,点了点头继续回厨房做她的。
祁慎扭头往那紧闭的门上看了看,刚才所见之景挥之不去,紧抿的唇不禁又紧了两分。
而这头,慌忙回到房间的阮西恨不得就这么从二楼跳下去。
天啊,玉皇大帝啊,为什么她要这么龊这么怂,竟然在祁叔面前丑态百出!
祁叔看到了吧?他看到了吧?!不然怎么可能说话才说了那么一句就不看她了,就走了!
完蛋了,这下完蛋了,一向注重仪态的他一定觉得她是个邋遢的女人,一定觉得她没有教养。
“砰砰砰”
阮西回到床上狠劲儿地在床上砸了几拳,后又抽筋一样地猛地起来走到浴室镜子前。
呼,还好还好,没啥眼屎,脸上的油应该在枕头上蹭干净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东西,阮西很懊恼地在上头狠劲儿地一拍,然后自我放弃地绑起头发开始洗漱。
吃过饭后,阮西百般不是滋味地拿着张姨递给她的祁慎给她准备的衣服换上后敲门来到书房。
祁慎刚跟公司的人通完视频,阮西进来时他脸上的表情还未来得及转换。
阮西本来就对昨晚的事感到难堪,这会儿一看到他这样就不敢咋样了,小心地走过来问:“祁叔,您要教训我吗?”
酒量不好还敢喝酒,喝醉了又麻烦祁叔,她不该打谁该打。
祁慎不想吓到她,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嘴上却道:“昨晚的事,你记得多少?”
阮西本来要坐的,但一听到这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坐到一半就不敢坐了,“昨晚……”
说实话从饭店出来后的事她可以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第五十九章跟我结婚,愿意吗?
第五十九章 跟我结婚,愿意吗?
“我……我做了什么惹您生气的事吗?”阮西心里打鼓,实在记不起来自己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果然。
祁慎哂然,他就知道这丫头第二天醒来百分之九十的几率会忘记昨晚上的事。
想到那个录音,祁慎到底是没有拿出来,轻轻摇了摇头,道:“没,喝醉了不自己走非得我抱而已。”
然而对他来说“而已”的事对阮西来说却如遭雷劈。
“抱……抱……?”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在这之前没喝过酒,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酒品到底怎么样,但照着这说法来看,她这酒品明显已经不能用“不行”来形容了啊。
“嗯,”祁慎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乐来,还很认真地回答了阮西的话。
房间里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中,阮西看着她家祁叔的那张帅脸,能说的只有:“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我没弄伤您吧?”
自己的力气有多大她当然清楚,但醉酒的情况下她就是真不知道了。
祁慎对着丫头的注意力实在佩服,竟然一点也没往别的方面想,他该说她这方面的意识太过薄弱呢,还是该说她对他实在太过放心?
眼见着她又要开始自责了,祁慎收了手心思道:“你就这么笃定我会被你伤到,我就那么没用?”
阮西一听,这可了不得,赶紧摆手道:“没没,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怕……怕自己没个轻重。”
她怎么会忘了她家祁叔在高中一年级的时候就已经是散打九段金龙了,只是他现在不方便,他要是方便,两招之内估计就能她把撂倒。
祁慎莞尔,道:“还好,昨晚下手挺轻。”
轻得他都有反应了。
阮西不知内幕,以为是自己那时候真对他动手了,挠了挠头不大好意思地看着他。
祁慎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言归正传,“我想,你应该也听说了我要结婚的事吧?”
“哗啦”,宛如当头一盆冷水,阮西满心的热情被他的这句话从头到尾浇了个遍。
祁慎将她的反应收在眼底,几不可见地眯了眯眸,继续道:“我最近一直在找合适的人,你有认识的靠谱的人介绍么?”
阮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该为他高兴的,但脑子里就仿佛有个声音在一再强调她不想让祁叔给她找婶婶一样,呆呆地摇了摇头,“没有……”
刚说完,后背立马一凉,有点如梦初醒,赶紧压下心头那股怪异的感觉,生硬地勾起唇角问:“祁叔,您……您这是要给我找婶婶了?”
祁慎眸光微闪,唇角微勾,道:“我都三十了,再不找就没人要了。”
阮西手脚无力,坐在凳子上有些无所适从地抠着衣角,笑着说:“瞧您说的,就您这条件,就是到了五十抢您的人估计都得排着长队。”
“是么?”祁慎微哂,别有深意地问:“你不觉得我已经老了?”
阮西一听,几乎在他问完这句话的同一时间就做出了回答:“不!您一点也不老!”
祁慎挑眉,“三十了还不老,比你大十二岁。”
阮西不赞同了,说:“十二岁又怎么了?您看着也就二十来岁,如果不是辈分在那,我都该叫您哥。”
“当然,”她挠了挠头补充道,“我就打个比方,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
祁慎对她的这个回答很满意,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被人说老,他虽不在意年龄问题,但能被这种小年轻夸,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勾了勾唇,没等阮西笑出来,祁慎便接着她的话道:“那你觉得,我应该给你找多大年龄的婶婶?”
阮西笑不出来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手心开始冒冷汗,却又不得不强行自己忽视掉心里那股说不出的失落和难受,“都……都可以吧,二十多……”
祁叔要给她找婶婶,要跟别人结婚了……
“二十多,”祁慎沉吟,拿着笔的那只手轻击桌面,遂看向那低头的小丫头,问:“十几岁不行?”
阮西这会儿正纠结自己的情绪呢,只把“不行”两个字听进去了,所以下意识地就点头,“行,您喜欢就好……”
祁慎瞧着她这小模样着实讨喜,当即抛出一个重磅炸弹,问:“如果要你跟我结婚,你愿意么?”
“?”
阮西愣愣地抬头,对上祁慎漆黑的眸,以为自己丧心病狂地出现幻听了,“您说什么?”
祁慎耐着性子道:“跟我结婚,愿意么?”
第六十章真是乖孩子
第六十章 真是乖孩子
字正腔圆,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普通话,阮西从最初的呆愣到最后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祁慎自然知道自己这话对小丫头来说有多惊世骇俗,为了不把弯绕大了,他便把祁老爷子的病情及自己的打算简明扼要地跟阮西说了说。
最后道:“宁缺毋滥,与其花大量时间跟其他人磨合,我更愿意让熟悉的人配合,说谎固然不好,但善意的谎言往往能救人于水深火热之中,西西觉得呢?”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实在无心去跟不熟悉的女人周旋,何况他身体这种状况要真带个女人回来也不见得会好。
当然,关于身体方面的,他没打算让这丫头知道。
西西觉得呢?
西西觉得非常棒!
要不是要注意仪态,要不是不想让对面的人知道自己这复杂得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感觉,阮西就差没跳起来欢呼了。
她就知道祁叔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男人,宁缺毋滥,嘿嘿,他说宁缺毋滥。
小丫头自以为那点心思藏得好,却不知道她眼里的那点儿神采全被对面的男人看去了。
祁慎佯装不知,见她不回,假装喊了一声,道:“你觉得呢?结婚的事不会公开,当然,如果你目前已经有喜欢的人就另当别论了。”
“没有!”阮西二话不说进行否定,又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激烈,赶紧收了收,不好意思地道:“没……没有的事,我妈说了,不准我早恋。”
说起这个问题阮西立马就想到一件事,“祁叔,我妈不允许我早恋,那结婚……”
二十岁之前恋爱都被归为早恋,那结婚就更不行了。
“态度在你,”祁慎不以为然,仿佛一切了然于心,“你答应了,柳教授那我负责。”
阮西看着他,明明对面的人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她的心却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就是这样,她的祁叔不管遇上什么事都是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就好像什么事都掌握在他手里一样,就连那年出事,他在护着她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慌张。
他的腿,他的功能障碍,他的麻烦。
关于面前人的种种,阮西找不到一丝拒绝的理由,或者说她根本连一点点拒绝的想法都没有。
二哥他们说了,祁叔那方面的治疗要多接触女性,虽说在他眼里她可能还是个孩子,但姑且也算得上是发育正常的女人,她不能想象其他女人在祁叔身边的情景,但如果是她的话,如果是她……
“我愿意,”阮西点头,无比认真地看着祁慎,像是在下无比重要的决心似的,“我愿意跟您假结婚,只要您说动我妈。”
她要帮他恢复健康,无论是腿还是那方面的。
祁慎对她这赴死般的表情表示不是很理解,但想想这么个大姑娘正是青春大好年华,要她生生要跟他至少演上一年的夫妻戏,多多少少是为难的。
想当然的,不知这小侄女心思的祁大总裁把她的这份决心当成了她对大好年华的忍痛割爱,于是他脸上的表情更柔和了。
“好,”他点了点头,说:“知道你的态度就行,接下来的事我去办,距离下周六还有五天时间,如果你改变心意了……”
“不会,”阮西无比坚定地打断他的话,认真道:“我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但我想帮您,让我帮您吧。”
看看,多乖巧的孩子。
祁慎在这一刻真觉得自己对这孩子太残忍了,明知道她这容易被带动的性子,他却还带着一颗商人的心去看利弊,真是不该。
想了想,祁慎也在心里做了决定,从今以后要对这孩子更好些,不能让她受半分委屈。
思及此,祁慎微微颔首,本来就料想的是不会费太大劲,但小丫头这一说就点头的态度还是让他很意外的。
只是有些事他不得不提醒,“西西,那个……”
“您放心,”才开口,阮西就像是洞察了他要说什么似的,斩钉截铁道:“我一定听您安排,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不用说也知道祁叔担心的会是什么,别忘了她可是跟了他七八年的,就算中间空白了几年,她对他的性子或多或少还是了解的。
而且这种事,不用想也知道要顾虑什么,她虽然成绩差,可脑子也没有那么笨。
祁慎抿唇看着她,对她的细心表示欣慰。
嗯,不错,像她这个年纪能心细到这种程度的已经很少了。
第六十一章您不是大叔
第六十一章 您不是大叔
“那……”阮西搓了搓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确定地问:“您说下周六,意思是下周六就得让太爷爷他们知道么?”
闻言,祁慎颔首,“是。”
阮西看着他,忽然间心里莫名一股悸动油然而生,她也搞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祁慎以为她多少会害怕,心底微微一软,动了椅子来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头,说:“别怕,有我在。”
低沉的声音随着空气传到阮西耳朵里,犹如大提琴音律,带动她的心微微颤抖。
阮西抬头,眼看着两人之间这么近的距离莫名的就紧张起来了,脑子里好像有一个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就好像她之前更近地靠近过他一样。
“祁……”
“好了,”抬头刚准备要说的话被他同时的开口打断。
“两个小时前阮北打电话问过你的情况,找时间给他回个电话,我有事要去公司,顺便送你回去。”
阮西经他这么一说才想起对他来说一般没有周末,不由得猜想:“您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才留在家的吗?”
祁慎转身的动作微顿,遂回头轻笑道:“小丫头太能睡了,我这大叔只有等着了。”
阮西被他眼里的戏谑臊得瞬间就红了脸,支支吾吾说:“对不起,再说……您不是大叔……”
祁慎被她的反应逗乐了,平日里总是古井不波的眸子盛着淡淡的笑意,看得阮西心跳如雷,实在紧张得不敢在这待下去了,就慌忙起身。
“那……那我先回去了,您不用送我,谢谢您,再……再见!”
说完,一时紧张的她竟然很准备地给祁慎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然后转身逃也似的从书房跑了出去。
祁慎双眸微眯,视线定在被关上的门上,好一会儿后才收起,继而拿起手机。
“西西想让谁做你男朋友?”
“祁叔……”
“真想让我做你男朋友?”
“想,要祁叔做男朋友,要给祁叔生儿子……”
“不后悔?”
“不悔!”
少女柔软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迷醉,后面的两个字却掷地有声。
放下手机,祁慎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沉思。
因为这件事,阮西在接下来的一周里都惦记着,明知知道是骗人的,也觉得对不起病床上的老人家,但她心里却控制不住地隐隐雀跃。
至于雀跃些什么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只知道祁叔暂时不会给她找婶婶。
原本以为他会在周日当天晚上就把这事儿给她爸妈说清楚的,但奇怪的是从她回去后到今天周三都没有任何动静,这种事她一个女生也不好追问,所以只好抱着忐忑的心情等着。
思修课上,老师讲得唾沫横飞,底下学生睡得昏天黑地,阮西倒是没睡,但眼睛盯着书本明显心不在焉。
安芸睡了一觉起来,侧头见她用笔在纸上瞎画了一团黑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转了转心思说:“阮西,咱俩是朋友吧?”
阮西闻言收起心思,有些莫名其妙,“当然了,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她俩从高中开始到现在都是同桌,这种缘分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安芸折着书页的角,懒懒地说:“可我发现你最近好像有事瞒着我,我俩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这么生分了?”
闻言,阮西拿着笔的手不禁一紧,眼神微微飘忽不定,却佯装镇定说:“没有啊,又没发生什么事,我干什么要瞒你。”
安芸还是那副懒懒的样子,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说:“哦,是么。”
阮西点点头,因为心虚,所以没敢再去看她,装模做样地翻书,却不知道在她的视线定在书上的时候安芸的唇抿了抿,另外一只放在桌子下的手紧了紧。
思修之后是英语课,教室就在他们自己的班级教室,因为是新闻国际班,所以人少,一个班就二十个学生,位置随便坐,哪儿都是空位。
阮西跟安芸随便找了个位置坐着,不想等到上课的时候导员才在群里通知说英语老师临时有事请假,让他们暂时在教室等着她有事要说。
大学里老师请假不像高中,一门课的老师不在还能让另外的老师把课补上。
不上课对学生来说可谓是可喜可贺,但辅导员要说的事也不禁让人纳闷,毕竟他们之前有事一般都是在群里通知的。
等了大概五分钟,教室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五十来岁的辅导员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风风火火的。
“进来吧,”她先上了讲台,上去后就把眼镜摘了,扭头朝门口说道。
第六十二章帅气的转校生
第六十二章 帅气的转校生
大伙儿的视线也跟着她的过去,就见刚才还什么都没有的门口忽然出现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男生。
就这么一瞬间,班里比老师来的时候还要安静,尤其女生们,纷纷瞪大眼看着进来的人。
约180cm的身高,红色v领t恤,黑色牛仔裤,雪白运动鞋,左手手腕上一个红色护腕,简单又不失热情的一身。
但这只是让女生们噤声的其中一点原因,最重要的还是那张脸。
桃花眼悬胆鼻,皮肤白皙嘴唇微粉,嘴角处正挂着牲畜无害的笑,一头栗色的短发利落大方,薄薄的耳垂上一颗闪着微光的钻石耳钉,妥妥的帅哥一枚。
他们c大帅哥也有,但关键是他们班没有,或者说整个大一都没有。
人都是视觉动物,连见惯了帅哥的阮西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刚走进他们教室的男生的确称得上“帅”。
“给大家介绍一下,”辅导员把底下一帮小丫头片子的表情看在眼里,忍不住笑着说:“这是季澄,长期在国外,刚回来,普通话还不是很标准,以后大家都是同学,有困难的地方多多帮助。”
说完,对那男生点了点头,示意他跟大家说两句话。
季澄咧嘴笑了笑,洁白的牙齿让人心生好感。
他一手从裤兜里抽出来,对着大伙儿微微鞠躬,用蹩脚的普通话说道:“大家好,以后请多多关照。”
的确带着一股子歪果仁的口音,听起来多多少少有些别扭,但因为他的声音实在好听,除了那几个男生外,剩下的女生都因为他这声音忽略了他的口音。
“这么帅的么?”安芸看着上面的帅哥,小声地说。
阮西很配合地点了点头,“是挺帅。”
看上去很阳光,跟她二哥差不多,不同的是她二哥脸上的轮廓更深一些,看起来更成熟。
“好了,”辅导员说完事拿起眼镜就走,“没事了,回吧。”
刚走到一半,又好像想起什么事似的,突然看向阮西,说:“反正现在还早,阮西你带季澄逛逛吧,让他熟悉熟悉。”
说完,也没等阮西答应就对季澄说:“小姑娘性格好,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她,当然,学习上的还是找学委吧。”
说着,戏谑地看了一眼刚好听到这话一脸无奈的阮西。
阮西虽说有时候下手会没轻重,但她的性格是班上公认的好,当然,文化科不好也是大家公认的。
辅导员走后,其他同学也跟着出了教室,男生除外,女生们都留给了阮西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十八九岁的年龄正是躁动八卦的时候,比高中好的事大家不会当众起哄,只会用一脸明白的样子看你。
安芸跟阮西在学校那就是连体婴儿,何况安芸住校,这时候当然不可能放阮西一个人。
季澄走到两姑娘面前,勾起一个帅气的笑,道:“阮西,那就麻烦了。”
阮西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先把那件事放到一边,笑着对季澄说:“没事,应该的,这是安芸。”
不管咋样,身为班上的宣传委员,老师把人交给她了她就得好好招呼着。
安芸就没阮西来得那么安静了,出教室的时候把季澄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问:“看你的样子挺有钱的啊,既然是海龟,为什么不转到a大或者育仁去啊?”
育仁是比a大更高级的一所私人学院,据说能去那的基本是在国外获过奖的,或者成绩十分拔尖的人。
季澄闻言笑笑,两颗小虎牙为其增添了几分无害的帅气,“成绩又不好,去那么好的学校干什么,反正就是为了拿个毕业证。”
得,又一个成绩不好的,那出国什么的估计也就只有家里有钱的原因了。
安芸被他的语调逗笑了,阮西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对季澄说:“不好意思,她就这样,你别放在心上。”
面对新来的转校生,说实话阮西还真做不到这么自来熟。
季澄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出了教学楼后忽然转身看着阮西,也不说话,就笑着看着她。
他的眼睛是标准的桃花眼,眼周略带粉晕,眼中宛如池水,眼尾微翘,含笑时眼睛微弯给人一种似醉非醉的朦胧感。
阮西经常被她三个哥哥这么看,但那也仅限于自己亲近的人,刚认识的人就突然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人,会不会不太礼貌。
“你……”
“阮西,你真可爱,”季澄轻笑,打断了阮西要出口的话,勾起唇角端端直视她的眼。
第六十三章一见钟情了?
第六十三章 一见钟情了?
诶?
阮西有那么一刻的懵逼,仰着头看着说出这话后一直看着她的季澄,嘴角微抽,遂抬手拢了拢耳边的头发,“是么,谢谢,这边走吧。”
说着,对季澄笑了笑,朝着他们c大的地标性建筑图书馆方向走去。
“啧啧啧,阮西,你真可爱,”安芸跟在一起,阴阳怪气地在边上说。
阮西无语,扭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不想另外一边却传来一道低低的笑声,循声看过去,正是季澄正掩了掩嘴笑。
阮西习惯性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谁知安芸这时候竟走到季澄那边去,八卦道:“你不会是想撩阮西吧?怎么,一见钟情了?”
阮西脸上一热,没好气道:“安芸!”
季澄却是觉得无所谓,用他那别扭的普通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且我说的实话。”
边说,他还边低头看她,眼里的笑让阮西忍不住后背发凉,心说这从国外回来的人都这么直接的么?
“啧啧,”安芸撇了撇嘴,不怀好意地提醒道:“那我就先给你提个醒,她家可是有三个护花使者,不对,应该说有六七个护花使者,要想追她,没点儿本事是搞不定的。”
阮家就她一个千金,叔叔伯伯们就不说,但是那些堂哥们就够人喝一壶的了。
“安芸……”阮西已经不知道该说她什么了,干笑着看了季澄一眼。
好在从他们的距离刚好能看到图书馆的一角,阮西就借口给他介绍学校把这个话题转移过去了。
所幸季澄也没再说起这个话题,跟着两人一起把学校逛了个大半。
临近分开的时候季澄提出互留联系方式,因为是同学阮西也不好拒绝,就把微信给了他。
目送阮西上的那辆出租走远,季澄嘴角的弧度微微浅了些,含着笑意的桃花眼眸底闪过一道异色。
“没想到,大少爷竟然也玩起了这种把戏,看你这样,不会是真看上她了吧?”
带着笑意的女声自背后响起,季澄却是连头都没有回,轻笑一声,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自己找点乐子,我哥不是马上要来了么,我这做弟弟的也算是帮他先打探打探虚实。”
标准的普通话,字正腔圆,哪里还有刚才面对阮西时的一丝别扭。
女生笑了笑,说:“依我看你是不相信那个叫安芸的才自己出马的吧。”
季澄转身,眉头轻挑,斜斜地勾起一边的唇,风流邪气尽显,阳光无害的形象荡然无存。
“也就你会放心那种没脑子的女人,叽叽喳喳吵死人了,能用就用,不能用找个时间解决了,要是让我发现她会妨碍到我们的计划,你跟她,都得死。”
话落,他冲那女生浅浅一笑,那抹阳光无害重回脸上,变脸似的,就好像刚才说出这话的人不是他似的。
跟季澄分开后阮西才觉松了一口气,回到家里本以为会跟往常一样只有哆哆在,但没想到的是她刚一打开门,客厅里的景象就让她怔住了。
“爸妈,大哥二哥三哥,你们……”
这什么情况?今天是工作日的吧,天上下红雨了不成?竟然破天荒的都在。
“西西,过来,”阮北最先说话,一如既然的温柔,只是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严肃。
阮西满心疑惑,换好鞋走到客厅,看到的就是刚才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的爹妈也跟她三个哥哥一样表情严肃到了极点。
阮西当即意识到不对劲儿,放下包包小心地问:“出什么事了?”
中午三个哥哥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都好好的,这才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
阮云峰双手抱臂,用下巴指了指阮东边上的位置示意她坐。
阮西不敢怠慢,心里打鼓地往阮东边上一坐,万年没表情的阮东在她坐下时抬手往她头上揉了两把,随即就听柳眉说:“你祁叔都给我们说了。”
阮西一听,浑身一僵,坐在那直挺挺的,大气都没敢出一声,“那……那……”
祁叔怎么说的?实话实说?那他们现在齐聚一堂是什么意思?
柳眉深深叹了口气,看了看阮云峰,然后对阮西说:“看来你这是早就知道了,这么大的事也没见你回来给我们知会一声,西西,你是成年人了,为什么还总想着把事情让别人去解决?”
第六十四章我想帮祁叔
第六十四章 我想帮祁叔
祁慎没说这件事要不要提前告诉阮家两口子和哥哥们,阮西因为害怕他们不答应也就没敢说。
她一直记着祁慎的那句“有我在”,所以下意识的就以为这事儿由他来说。
什么时候告诉,告诉了会不会通知,阮西根本就不知道,就是因为考虑到会打扰到他,所以才没打电话问的。
可现在,是在怪她没在知道事情的第一时间就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么?
“没有事先告诉你们是我不对,但……”
阮西眨了眨眼,软软地说:“但我没想着把事情推给他解决,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说。”
当时那个情况她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就顾着紧张了,事后又怕家里人不会同意,所以才一直紧张着等消息的。
柳眉显然不相信她的话,“有什么不好说的?你长的嘴巴不是用来说话的那用来干嘛?从小到大都这样,不知道的不敢的就闷不做声,什么时候你才能改掉这个习惯?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
“好了,”阮云峰及时打断她的话,无奈道:“好端端的你冲她发什么脾气,不就是吃醋么,用得着这么装模做样的。”
吃醋?
“你胡说什么?”柳眉脸上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没好气地冲阮云峰瞪眼。
“还不承认,”阮云峰给了她一个白眼,转而对阮西说:“你妈就觉得你跟你祁叔比跟我们都还亲,什么事儿宁愿跟你祁叔说也不愿给她说,在这较劲儿呢。”
“阮云峰,你!”柳眉脸上更红了,气呼呼地瞪了身边人一眼,随即抱臂也不去看阮西。
呃……
阮西有点儿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坐那一脸茫然地看着沙发上的几位。
阮南看了那两口子一眼,决定不去搭理他们,看向自家妹子,道:“西西,我们今天在这就是想问你,你是不是想答应祁叔?结婚的事。”
“假的,”阮东冷冷补充道。
阮南看了他一眼,也点头补充道:“没错,假的,你跟哥说实话你怎么想的?”
也就是说,祁叔并没有把她的态度告诉哥哥他们。
阮北推了推眼镜,关切地看着阮西,继阮南之后说:“西西,大哥知道你一向听话懂事,但你应该知道这种事不是说着玩儿的,我们能体谅祁叔的一片孝心,但关键在于你才十八,万一这事被媒体知道了,你以后的声誉可就损失大了。”
虽然祁总裁说了最多到祁老爷子百年归世后就还他家妹子自由,但到底是女孩子家的大好时光啊,难道就要顶着一个有夫之妇的名头过这两年么?
阮南也劝:“大哥说的没错,西西,懂事是一回事,考虑周全又是另一回事,祁叔我们自然是相信的,但你也知道现在这个社会,喷子们可是什么都说得出来的。”
难得开口说话的阮东这会儿也沉默不下去了,或者说自他从爸妈那儿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就淡定不了了,甚至在写代码的时候出了好几个bug。
阮东冷着一张脸,语气生硬地道:“你是成年人,想问题别只顾着眼前,到时候还是得麻烦祁慎,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其实他本来要说的是他不同意的,但想想妹妹的这条命都是祁慎那大叔救的,他这话说出来也没什么底气。
阮南没好气地拐了他一手肘,“好好说话不会啊?看把西西吓的,都不敢说话了。”
阮西:“……”
二哥,我没有不敢说话,只是不知道先回答你们哪一个的话。
“得,”阮云峰开口,“我跟你妈要说的你哥哥们都说了,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你怎么想。”
祁家老幺为了他们家这宝贝千金搭上了一双腿不说连男性的尊严都没了,按理说面对祁家的请求他们是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的。
但既然地方给了他们考虑的机会,他们当然也想争取一下,毕竟这丫头片子今年才十八,跟三十岁的祁慎一比实在太嫩了。
只是这争取的机会却在于这个跟她祁叔比跟他们这当父母的还亲的丫头手上,要想有胜算,难。
柳眉刚被自家这位拆穿心底的那点儿小心思,这时候也不说话了,就看着阮西。
五个人,五双眼睛齐刷刷地定在阮西身上,比当时阮西拿着三百分的高考成绩告诉他们要报c大的时候严肃了不止一倍。
怎么想啊……
阮西挠挠自来卷蓬松的短毛,咬了咬下唇,紧张得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
小会儿后,她鼓起勇气抬头看向三位哥哥跟对面的阮云峰两口子,深吸一口气道:“我想帮祁叔。”
五个字,根本就在他们的预料中,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这就是结果。
第六十五章想我了?
第六十五章 想我了?
接到祁慎的电话是晚上九点半,在这之前阮西一直在想要不要打电话过去问问他,但想到他刚回来不久工作上忙,也不想打扰,所以就抱着手机在床上发呆。
迷迷糊糊正要睡着的时候,手机震动响了,阮西一看上面的备注,瞌睡几乎在瞬间消失。
“听你这声音,睡了?”
祁慎刚把明天的工作安排下去,这会儿正放松地靠在椅子上,听着从手机里传来的软乎乎的声音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
阮西刚醒,嗓子有些哑,闻言后赶紧清了清嗓,说:“没有,等您呢。”
下意识的就说了跟小时候一样的话,等说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得有些暧昧了,脸上又忍不住发热,却没有想改话的意思。
祁慎心口处猛然一动,一股不知名的感觉快得来不及捕捉就消失了。
他怔了怔,声音不自觉柔和了几分,笑道:“这么大了还撒娇,想我了?”
沉沉的声音宛如大提琴,一声声旋律通过手机传到耳膜,再到心底,就好像他是在耳边说的这句话似的。
阮西捏着手机的手开始冒汗,心跳又开始加速,却还是很乖巧地顺着他的话在这边他看不到的地方点了点头,“嗯,想了。”
祁慎这边握着手机的手一紧,明明什么都没说,偏偏小丫头这话一说,他某个地方可耻地有反应了。
啧。
暗骂一声,祁慎决定忽视那只有靠小丫头片子才能唤醒的某种感觉,“晚上你父亲跟我通了电话,说你告诉他们你同意了是么?”
之所以没告诉阮家人他已经把这件事跟丫头说了,是因为不想让他们误会,本来是想打电话事先告诉她一声的,但事后不知忙什么去了就给忘了。
阮西对他的考虑不知情,“嗯”了一声后撇嘴道:“您都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今天吓了一跳。”
她没说,她从小最怕她妈发火了,她妈一摆脸,她这泪腺就不受控制,今天差一点就没出息地哭了。
要不怎么说这丫头是他带大的,祁慎对她的性格了若指掌,一听这话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柳教授说你了?”祁慎问。
阮西抠着睡衣上的花,闷闷道:“没。”
之前就老是在他面前哭,这会儿怎么可能再让她知道自己其实这么没出息。
祁慎抿了抿唇,道:“抱歉,忙忘了,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
这怎么了得,阮西可从来没想过让祁叔跟她道歉什么的,再说了她也就是随便说说,知道他忙的。
“您别折煞我了,”阮西说,“这事儿怎么也轮不到您来道歉,何况我妈也没说什么,她就是觉得我对您比对她还亲,别扭着呢。”
用他们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傲娇,明明心里想的不是那么回事,偏偏要言不由衷。
祁慎眸子微眯,看着电脑睡眠时屏幕上的泡泡,问:“那你呢?有跟我比跟他们亲么?”
这话一问,两人间似乎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彼此的房间里都只有彼此一个人在,唯一的谈话对象就是对方。
阮西耳朵发烫,低了头停止抠衣服上的花,软软道:“我跟您,和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祁慎眉头轻挑,破天荒追着一件事问到底,“怎么不一样?”
阮西脸烫得突突跳,心脏仿佛要从喉咙跳出来一样。
想了想,她道:“他们是我父母,我当然是爱他们的,但您……您不同,您……您是我叔叔,我差不多是您带大的,当然亲了。”
“扑通……扑通……”
她莫不是心脏出毛病了?有什么可紧张的?以前跟祁叔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比这还更亲密么?
叔叔啊……
祁慎的视线在电脑屏幕上定格,紧抿的唇成了一条线。
“祁……祁叔?”阮西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他生气了,小心地喊了他一声。
祁慎收起视线,莞尔道:“果然长大了,会说话,没给你造成什么负担就好,还有什么要给我说的么?没有的话就早点休息,周五下午我去接你。”
“周五?”阮西捕捉到关键词。
“嗯,”祁慎道,“周六上午从我那直接去医院,还是说,你有别的安排?”
“没有没有,”阮西几乎是想也没想就一个劲儿摇头,“我就问问,就问问……”
祁慎几乎能想象到她在电话那头惊慌的样子,眼底闪过一抹柔色,“那……”
“祁叔您注意身体,”阮西跟他同时开口,抱着手机小心地叮嘱道:“别熬夜,早些休息。”
第六十六章季澄的目的
第六十六章 季澄的目的
祁慎弯了弯嘴角,“嗯,晚安。”
阮西忍不住心里发甜,“祁叔晚安。”
然而那头却并没有挂断,还是阮西看了看屏幕按了中间那个红键。
作为绅士,自然要讲究女士优先,挂电话也一样。
祁慎看着手机界面上“西西”两个字微微出神,心中仿佛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对这丫头向来耐心,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然现实却是他对小孩一向敬而远之,包括他家的那些侄女。
可偏偏不知为什么,当他十五岁那年去阮家看到年仅三岁的她拿着一个包子朝他走过来,问他“哥哥,吃不吃包子”时,他似乎就舍不得对她摆任何脸色。
现在丫头长大了,但那黏他的性子却一点没变。
明明连她都说是叔叔了,他心里怎么就不得劲儿呢?
难道是因为这是在变相的说他年纪大,所以他才不爽?
嗯,应该是,毕竟他也不是什么七老八十,总被人间接地提醒年龄估计换成谁都不会高兴得起来。
没错,就是这样。
想着,祁总裁在只有他一个人的书房里打开了手机的前置摄像头。
而阮西这边,电话挂断后她就抱着手机躺床上失神,脑子里一直都是她家祁叔的样子,笑着的,不笑的,吃饭的,说话的。
反正全部是他就对了。
“嗡嗡”
这时,手机震动了两下,她拿起一看。
季澄:阮阮,睡了吗?【可爱jpg.】
阮阮?
阮西头皮一麻,快速地打字过去:阮……阮阮?
他们有这么熟了么?
很快,季澄回来消息:哈哈哈,叫阮西多生分啊,反正咱们是朋友了,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呃……
阮西哑然,无奈发了一个兔子呆滞的表情。
季澄那边消息来得快:听说你擒拿很厉害,是不是真的?什么时候我们切磋一下?
阮西又不明白了,心说她会擒拿这事他一个新转来的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想想她开学之初在军训时撂倒整个新闻院男生的事好像也不是什么秘密,季澄会知道应该也算在正常范围之内。
于是她回过去消息:算不上厉害,防身用的,切磋?你也擒拿么?
漆黑的房间里,季澄半靠在床头,街边的路灯光从开着的飘窗透进来柔和地打在他脸上,将他脸上本就算不得硬朗的轮廓软化,修长的双腿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床边晃着。
“不,我不会擒拿,可我会散打。”
一通语音发过去,他勾起了唇,眼底是浓浓的趣味。
阮西:散打?你也是散打,什么段位?
季澄轻笑,按下录音键,几乎贴着手机屏,故意压低了声音道:“九段,金龙。”
阮西点开语音,随着听到的内容睁大了眼,压根没想到这个新同学竟然也是九段金龙,完全看不出来。
就在她准备回消息的时候又一条语音弹了出来:“也?阮阮身边难道还有跟我一样会散打的?”
阮西对于他的称呼还是忍不住起鸡皮疙瘩,强忍着没去纠正,想了想也回了条语音过去。
“嗯嗯,我叔叔就会,而且跟你一个段位。”
季澄将这条语音重复播放了三遍,轻嗤一声,回道:“那你叔叔真厉害,什么时候能跟他切磋最好了。”
说起这个阮西的兴致立马就淡了,眼里的光也消了下去,先前的雀跃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的沉重感。
想了想,她回了文字,道:以后有机会就介绍你们认识,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见。
季澄皱眉,不是很能理解前一秒明明还很兴奋的小姑娘为什么突然就要睡了。
你怎么了……
算了,删掉这句问候,季澄也用文字回过去:好,阮阮晚安。
阮西:晚安。
手机屏幕暗下,夏末的风从飘窗吹进来,季澄眯着眸子走到窗前,自30楼往下看,底下的一切宛如蝼蚁。
“grenn,你是不是真能像传说中的那样,能给人带来权势跟利益呢……”
他不知道五十年前这个城市是什么样子,但五十年后,呵……
祁家,阮家,萧家……
“叩叩”敲门声突兀地响起,紧接着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二少爷,大少爷让您去书房一趟。”
“知道了,”季澄扬声应下,转身隐没在屋内朦胧的夜色中。
……
c大b区女生宿舍2栋304,凌晨1点,断了电本该漆黑的宿舍却还有人开着电脑,右下方电量显示20%,亮光打在人脸上说不出的诡异感。
祁慎,性别男,汉族,生日农历8月15日,爱好不祥……
第六十七章老牛嫩草上热搜
第六十七章 老牛嫩草上热搜
翌日,星期四。
阮西因为昨晚太晚睡导致第二天早上起来得迟了,所以一早上都没来得及看手机,到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才打开手机逛逛微博。
“啊?”然而她才刚点开十分钟热搜,边上的安芸就忽然发出一声疑惑。
阮西闻声看了她一眼,问:“怎么了?”
安芸扭头看向她,手机页面也保持在微博热搜,但她问的却是:“上周六,你其实没有回家见你三哥对么?”
阮西的指尖停在手机屏幕上方还没来得及按下去,就在她问出这话的时候僵在了半空中。
“你什么意思?”她看着安芸,面上冷静得一批,实际心里却是虚的。
安芸没再像以前那样笑嘻嘻的,他们上的是大课,一个教室三个班,她刚才的那一声并没有引起其他同学的注意。
“没什么意思,”安芸抿了抿唇说,紧跟着就把手机摆到她面前,“自己看吧。”
说完,就没再看阮西,撑着下巴看着别的地方。
阮西被她这态度弄得心里一紧,顾不上其他,就着她的手机低头看去,然而这一看,却让她脑中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劲爆:操作太骚惹不起!三十岁祁氏总裁上演真实版‘老牛吃嫩草’,怀抱萝莉享激情!”
加黑加粗的标题下附带的是一张高清的照片。
高级干净的意大利餐厅外,祁氏总裁坐在轮椅上,身后就是餐厅大门,身边则是一身西装工整态度有礼认真的助理,门口还站着一个侍者。
但这都不是重点,毕竟身为企业高层领导出现在这种高级餐厅外是件很常见的事,不值得拿来做新闻。
重点就是祁总怀里抱着的那个身穿红色洛丽塔小洋装的姑娘,照片里的小萝莉侧躺在祁总怀里,双手揽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怀里,因此看不到她的脸。
从照片上能看到的,是祁总那一脸的温柔和眼中隐约可见的宠溺,还有他放在小萝莉腰间的手。
照片的像素很高,很清晰,周围的一切都拍得很清楚,唯一看不见的就是祁总怀里人的脸,但即便是这样,当天从上午开始就跟着阮西在一起的安芸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套op是安芸跟阮西一起选的,因为价钱摆在那,所以安芸最后决定买了另外一件,而这一套则是那一架限量发售的一百件中的其中一件。
从高中开始就跟阮西出入的安芸不可能连自己好朋友的身材跟特点都认不出来,何况她之前看那件衣服看了很久,而背对着镜头的那一头蓬松的短毛也暴露了她就是阮西的事实。
老牛吃嫩草,怀抱萝莉享激情……
阮西盯着那张照片,再看看那上面的标题,突然感觉脑子一阵嗡嗡响,一股愤怒油然而生,使得她把视线转到自己的手机上,点开了最新的微博热搜。
#祁氏集团#、#大叔萝莉#、#老牛吃嫩草#、#祁氏总裁情人#等话题果然排在前几位。
甚至“祁氏总裁怀抱萝莉”的一条右边已经出现了“爆”的字样。
阮西忍着怒意一条一条点开,看到的果然都是连着好几张的那样的照片,真的甚至因为错位导致低着头的祁总看上去像是在抱着怀里的人接吻一样。
这一刻,阮西的心都凉了,放在桌上的手手心开始冒冷汗。
安芸看过来,自然把她惨白的脸色收进了眼底,她咬了咬唇,把手机拿回来,眼见着马上就要上课了,她却收拾了书起身就走。
“安芸!”阮西去拉她,可惜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上课铃就响了,她下意识的一停手,安芸就这么走了。
听到声音坐在旁边的季澄扭头朝这边看过来,看安芸走了,他就趁着老师刚进教室的档儿很快挪到阮西边上的位置。
“怎么了阮阮?”他眨眨眼,疑惑地问道。
阮西这时候没心情去计较什么软硬的,老师已经进来走到讲台上了,她不可能这个时候走,何况她两边这会儿都有人,也出不去。
“谢谢,没事,”阮西生硬地笑了笑,再收回视线时,眼睛就跟黏在了那个界面上一样。
这是上周六的事,照着这个拍摄角度按理说应该能抢到第二天的头条的,但拍照片的人却没有在当时就发出来,很明显一定不只是单纯的狗仔。
追溯到这个新闻的源头,是一个名叫娱乐哥的大v博主,并非官方组织媒体。
“我是大胖子:哈哈哈哈,看不出来啊,咱祁大总裁原来好这一口,666!”
第六十八章舆论与键盘侠
第六十八章 舆论与键盘侠
“傻子你叫谁:啊啊啊!上次没认出来,居然真的是他!几年前还见他到我们学校接小孩的!还以为他是哪个同学的哥哥。”
“大叉叉:楼上的,请说出你们的故事,求祁哥哥的联系方式,等我傍上大佬给你们每人一包辣条!”
“我就是变态:牛得一批啊有没有,大叔配萝莉老牛吃嫩草,这组合简直完爆好不好?”
“正派人士:呕……恶心,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好这一口,看那孩子估计才是个高中生吧,这也下得去手?变态恶心老男人,滚!”
“nnnnn:emmm……还真是骚操作,有钱就是这么任性,想睡什么款式就什么款式。”
“看我胸肌多发达:老男人跟萝莉?我们祁哥都这样了还惦记着女人啊,6得一批,那不就真成了坐上来自己动了么?哈哈哈哈!”
“我是你大哥大:自己动,哈哈哈自己动哈哈哈哈……完全脑补画面怎么破?”
“轻羽飞扬:可以很强势,祁哥加油!不对,祁叔加油加油加油!”
“傻大个:变态老男人,不要脸,有多远死多远!”
“小天使汪汪汪:说变态的才死一边儿去好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祁总裁做什么了?博主明显就是在带节奏好吗?”
“小小刘:长眼睛自己看好不好,我们祁叔这么温柔,哪像有些变态大猪蹄子,放大后面的电子表,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这到底是几点,别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乱喷好吗?”
“清光大宝贝:我就是喜欢大叔怎么了?谁说大叔就不能跟萝莉配了?宅男们还不天天对着小萝莉发花痴,滚!”
“……”
下面的评论明显分成三拨,一拨完全是看笑话的,风怎么吹他们怎么顺着说,另外一拨则是完全持反对态度,也就是所谓的骂声,还有一拨则是大力支持喊加油的。
阮西快速地浏览着这些人的评论,放在桌上的手已经捏成了拳头。
不管站哪边,这张照片都不该出现,对于刚回国半个月的祁叔来说,这完全就是一盆脏水。
季澄假装看书,实则余光却一直注意着边上的人,当然也看到了她手机上的新闻。
转了转眼珠,季澄趴过去小声地问:“阮阮,这上面的人该不会是你吧?”
他拿着手机,屏幕点开的也是那张照片。
阮西闻声看过来,在他手机上扫了一眼,笑了笑说:“我要是能上热搜做梦都能笑醒。”
冷静,一定要冷静,祁叔这个时候一定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但现在是上午九点四十,都这个时候了还占着热搜,说明他没有意思把这事儿压下去。
一会儿等下课再打电话过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这样啊……”季澄不甚理解,两指放大那张照片,小声说:“我看这女孩子的头发跟你挺像的,还以为是你。”
阮西当做没听见,迅速给阮东发了一条微信:三哥,帮我查一下这个人的ip和相关资料。
附带发过去的是那个大v的名片。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阮东就回消息了:知道了,这就黑了他。
阮西微愣,遂赶紧着打字过去:别,暂时不要动,我问问祁叔的意思。
阮东:嗯。
下课后,阮西很抱歉地跟跟在后面的季澄说了抱歉后就一阵风似的直接冲出校门,然后也顾不上去吃中饭,直接先给祁慎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祁慎才刚说了一个“喂”,阮西就急切地问道:“祁叔,对不起,我又害了您一次,您那边现在没问题吧?”
刚才在课堂上她想了老半天也没想起出了餐厅之后的事,第一次喝酒是断片儿的她真想把自己捶上一顿。
你说她能再出息一点儿么?就那么一点儿酒也能醉,那她以后还能干个啥?
祁慎想过她会打电话来过,但比他料想的时候还是晚了些。
比起阮西的着急,祁慎就显得镇定多了,他勾了勾唇示意秘书江丽荣先出去,自己则转了椅子到窗边,淡淡地应道:“嗯,没问题。”
江丽荣三步一回头,在自家总裁露出笑意的那一瞬间心里就有了猜测。
于是在回到工位上的第一件事,总裁观察团的群里就有了这样一条消息:总裁大人又在跟小萝莉通电话了,那叫一个温柔啊!
不知情的阮西听后并不是很放心,就把自己理出来的大致给祁慎说了说,然后道:“对不起祁叔,我真不知道自己这么没出息,真的对不起,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可以的话,如果您那边有什么消息的话,能麻烦您告诉我一声吗?”
第六十九章要不您打我吧
第六十九章 要不您打我吧
祁慎原本以为小丫头打电话过来只是又一番道歉的,却是没想到她竟然还给他分析了这么多,不得不说着丫头是真长大了,学会冷静处理事情了。
“吓到了?”祁慎不答反问,想到那晚上的她,心底犯软。
阮西本来心底挺没谱的,但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完全控制不住,也就没了刚才在教室里的镇定。
“吓倒是没吓到,”她瘪了瘪嘴说,“就是给您造成麻烦了,我真是该打,要不您回去打我一顿吧。”
第一次也是,让他有了那样的黑历史,可他却是连一句重话都没对她说过,就除了刚见面还没认出她来的时候看上去是真的生气了。
祁慎最近觉得自己奇怪极了,以前从来不会在工作时间讲电话的他现在每次接到小丫头的电话都舍不得挂,就想多听听她的声音。
可明明他们昨天晚上才通过电话的,难道是因为他太过宠她,又八年没见,所以才会比以前来的更纵容些?
快速地在心里过了一遍自己的行为,祁慎勾了唇角,说:“那你说,我要打你哪?手心?还是……”
还是什么后面两个字没说出来,有故意逗她的因素在,也有难以启齿的因素在。
丫头片子还小的时候作业写不好偶尔会让他罚几个手心,就只有一次是打过那个地方的,但打着打着她没哭,倒是把他心疼得停手了。
大姑娘了,显然不可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动不动就罚,毕竟姑娘也是要面子的。
阮西愣了一秒,之后才反应过来他没说完的话后面会是什么。
大街上的,她的脸立马就红了,一边在路上走着一边支支吾吾道:“您……您要怎么罚都行,就是……就是别打脸就成了……”
只是那个地方……应该也不至于吧……
祁慎本来就只想逗逗她的,谁知却把自己逗上火了,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明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肯定是出于很单纯的心思说出来的,偏偏他脑子里却浮现出了很不单纯的画面。
“祁叔……亲,亲……”
小丫头缠着他索吻的画面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脑海里,甚至连她的声音都自发地在耳边回荡。
软糯的,迷糊的,仿佛一只勾人的温顺小猫……
啧!
祁慎懊恼,垂眸扫过某个地方,不敢相信自己现在的冲动频率竟然如此之高,他都快怀疑他这些年的病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祁叔?”阮西过了小会儿没听到那头传来回应,疑惑地喊了一声。
祁慎收起带颜色的想法,道:“玩笑而已,别当真,现在是下课时间吧,中午准备回家还是在学校?”
阮西不疑有他,乖巧地回答说:“回家,王姨今天回来了。”
王姨,他们家请的专门做饭的阿姨。
“嗯,”祁慎应了声,随即抬腕看了看时间,道:“回吧,路上注意安全。”
阮西也知道不能耽误他太久的时间,乖乖地在这边点了点头,“好,您注意休息,再见。”
“嗯,”祁慎微微颔首,等着手机里传来忙音才收起电话。
白湛适时进来,讲一叠资料递到办公桌前,边道:“这个博主目前已经让我们的人找到了,如您所想,的确是有人故意把照片给他的,只是两人是在网上交涉的,对方隐匿了信号ip,对方长相和相关信息还需进一步查证。”
祁慎一边听白湛的报告一边翻阅手中资料,大致将这个名叫娱乐哥的信息浏览了一遍,遂扔到白湛面前,淡淡道:“什么时候我祁氏的技术人员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了?需要我找外援么?”
白湛面色一凝,道:“技术追踪后获得了一个地址,但核实后证明是假的,显然对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祁慎面无表情,微靠在椅背上,“他们有他们的准备,我们难道就不能做好迎击?如果祁氏在国内的技术水平都只是这样,那就得考虑技术部门是不是需要改革了。”
换成平时的花边新闻他大可一笑了之,然这次却是不太一样,当然并不只是因为把那丫头牵扯进来了,最重要的一点是这种情况还是他三十年来头一次见。
跟那丫头考虑的一样,取照的人为什么不在当晚发布消息而是要等事情都过了这么几天后才曝出来。
很明显,对方是在逗他玩。
有意思,在国外八年,他都快忘了国内真实的形势是个什么样了,果然耳听为虚眼见才为实。
第七十章祁老五是童子鸡
第七十章 祁老五是童子鸡
一个桌上的牌到底有几个人打,会打成什么样子,不亲眼看看还真就不清楚。
白湛深知这人认真起来是个什么样子,自然不敢妄自揣测他的心思,想了想后道:“阮家三公子在这方面拿手,您看要不要……”
话未说话,男人淡然的视线便已经看过来了,就这么淡淡的一眼,白湛立马噤声。
“这点小事也得让阮东出手,”他看着白湛,嘴角含着一丝很浅的笑,“你觉得他会放心把西西交给我?”
白湛不吭声了。
目前来看,这是件大事,老爷子也是一件大事,还有集团内外部,上上下下就没有省心的,这个时候如果有关假结婚的事也出问题,之后的事还真说不准。
祁慎敛起唇角,冷道:“继续查,凌晨之前没结果就都走人。”
祁氏钱是多,但人不傻,他没必要养着一群闲人。
白湛不敢多言,应下后赶紧着把消息传达到负责这件事的技术群里。
果然,祁总裁的通牒一下,没到两个小时结果就出来了。
不过想想也是,祁氏的技术工资可是业内同行工资的好几倍,就连基础工资也比别家来得高得多,人都是择优而栖,谁会放着这么好的饭碗。
只是让祁慎没料到的是他这边刚拿到结果还没来得及看,母亲周青红的电话就来了。
说是祁信在来看老爷子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机落在了床上,刚好没上锁,弹出来的消息让眼尖的老爷子一眼就看到了,当时就给气上了,这会儿刚进重症监护室。
祁慎面若冰霜,打破了他长期以来的温和面具,当即就让白湛开车到了医院。
抵达医院的时候祁慎的二姐祁孝,四姐祁悌也在,还有对老爷子病情不知情的老太太跟母亲周青红和因生病休假跟阮西差不多大的三侄女贺娉。
二姐祁孝跟老大祁信属于完全两个相反的类型,祁信属于大女子,祁孝就是小女人,尽管身高上依旧继承了祁家的优势,但样貌上更偏从南方来的母亲周青红。
她一看到祁慎的第一句话就是:“老五,网上说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真的吗?”
自家人是个什么样子自己家的人当然清楚,所以老爷子才会在看上网上键盘侠的那些评论时气急攻心,身体都那样了还要为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子辩解。
祁悌也过来问,周青红没说话,但眼里明显带着指责,老太太听后则说:“还能怎么回事?还不都是那些人乱写的,一个个的,不积德早晚要遭报应!”
老太太早年跟老爷子一起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虽说老爷子进了监护室,但她也没到六神无主的地步。
跟老爷子一样,她也不想看到孙子受到别人半点诋毁。
祁慎知道会是这么回事,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怎么说了。
“这还用说吗?”贺娉义愤填膺地说,“照片肯定是假的,一定是有人故意p的,想害五叔!”
“废话,”跟祁信气质相当,身为祁氏分公司营业部部长的假小子祁悌接话道:“你五叔洁身自好,也不知道为谁守身如玉,这会儿还是个童子鸡,你觉得他会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么?”
“童子鸡……”贺娉嘴角抽抽,对小姨的这个说法表示……
祁慎面无表情,扫了一眼几人,淡淡道:“真的。”
贺娉刚还要准备继续说完的,结果一听到这两个字一时没反应过来,“诶?”
祁慎道:“我说,照片是真的。”
哈??!
除了白湛,包括老太太在内的其他几人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仿佛都同时出现了幻听似的。
祁慎却是不遮不掩,道:“照片上的人,未来的祁太太。”
除了阮家兄弟跟阮家两口子和白湛外,祁慎并没打算把实情告诉其他家人。
要知道祁家光家人就几十口,传来传去的,指不定哪天就传到老爷子耳朵里了,估计到时候没达到让人安心的目的反而加重了他的病情,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周青红,她走到祁慎面前,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没听你说过啊,什么时候的事?”
其他人都竖着耳朵等着他开口。
祁慎淡然道:“没什么好说的,二姑知道,打算周六带回来的,事已至此,也没瞒着的必要了。”
白湛不得不对自家祁哥的演技竖起大拇指。
听听,说得跟真的似的。
祁悌的两只眼睛睁得堪比牛眼般大小,“不是,老五,你……你不是不行么?你抱个萝莉回去你也用什么做啊?”
第七十一章祁老五的不良嗜好
第七十一章 祁老五的不良嗜好
“你这是人说的话么?”
周青红没好气地朝着祁悌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有你这么说自己兄弟的吗?”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贺娉也在。
在听完祁悌的话后对这事原本不知情的贺娉一脸懵逼,“什么不行?五叔做什么了不行?”
不怪贺娉没往那方面想,而是祁慎身强力壮,虽平时坐轮椅居多,但他那健壮的身姿并未因此而受到影响,即便是坐轮椅,平时该有的锻炼也没有懈怠。
何况在祁家的众小辈眼里,他们的五叔那就是完美男人,长得好能力强,做事从来不出岔子,上学时候成绩又是学校第一,简直堪称全能型人才。
就这么一个全能型的叔叔,有谁会思想黄暴地往那方面想,以至于贺娉问出这话的时候几人之间有了两秒的沉默。
两秒后,祁悌揉了揉后脑勺,说:“本来就不行啊,他对女人不是从来都没兴趣的么?祁太太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哦,原来是说的这方面啊。
贺娉恍然大悟不疑有他,白湛暗松一口气,心说这祁家四小姐说话还真是个不把门儿的,堪称踩雷专家,雷什么她偏要踩什么。
祁孝拿着手机,谁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保存了网上那张照片,这会儿拿到祁慎面前,忧心道:“网上说你抱的还是个高中生,老五,你别吓你姐,你该不会真有他们说的那种嗜好吧?”
有些人对这方面存在着异常的执念,用最简单明白的话说就是变态。
老大不小的年纪了,放着二十来岁的大姑娘不喜欢,偏偏对那些不知事的小丫头出手。
刚好照片上祁慎怀里的“高中生”还穿着一身那么可爱的裙子,对于对这方面概念不是很清楚的祁孝来说只有小孩才会穿成这样。
想当然的,祁慎就成了人们口中的变态。
老太太对照片的小姑娘穿的那裙子也不理解,毕竟像他们以前参加舞会或者小孩子的生日宴时一般都是礼服,成年人小孩都有各自的礼服,跟他们看到的洛丽塔佯装完全不一样。
老太太就担心啊,说:“阿慎啊,你别吓奶奶,这可千万不对啊,你从小听话,咱可不能做违法犯罪的事,啊?”
听听,不知道的还以为祁大总裁做了什么伤天害理荼毒百姓的事呢。
几个女人在一起,压根儿都不给男人说话的机会,连白湛都替他们家祁哥着急。
然祁慎看着却是镇定自若,面对家里这几个女人的疑惑,他选择让她们先说,待老太太说完后他便抬眼问:“还有么?”
诶?
这回又轮到几个女人一脸茫然了。
祁慎的视线在几人脸上扫了一圈,淡然道:“说完了我就说了。”
闻言,几个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选择把视线放在祁慎脸上。
祁慎嘴唇微抿,随即道:“首先声明,我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收起你们那些龌龊的思想;其次,照片上的是成年人,并不是什么高中生,最后,祁太太人选是我早就定下的,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三个要点,不管是从侧面还是正面都极其明白清楚地对照片进行了解释。
老太太、周青红、祁孝、祁悌和最小的贺娉五个人都在他说完这一段话后僵在了原地,好一会儿后还是贺娉最先反应过来。
“这么说来,我马上就要有五婶儿了?”她睁大眼,震惊地看着祁慎。
要说震惊与欣喜,最盛当属这里年纪最大的老太太,短暂的惊讶后她几乎是马上就上前来握住了祁慎的手,“孩子,你……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我……我真的要有孙媳妇了?”
天啊,这可是多大的喜事啊!
想他们当初在这孩子刚到二十的时候就在想将来要给他配哪家千金才好,商业联姻什么的他们祁家从来不主张,但毕竟也是家里唯一一个带把儿的,老人家当然无比期待。
只可惜几年过去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孩子会栽在一场车祸上。
为了不让他有心里压力,他们在他车祸后接受治疗的三年里对结婚的事闭口不谈,就算再着急那全家人也得在心里给憋着。
可那个时候他都二十五六了啊,一般这个年龄的男人或多或少都有过对象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没办法,他们只好各种旁敲侧击,各种游说介绍,为的就是让这孩子能重新振作起来并配合医生的治疗,不光要在腿上下功夫,有关那个地方也得好好治疗。
第七十二章祁太太是有夫之妇?
第七十二章 祁太太是有夫之妇?
可偏偏这人就是个认准死理的,眼看着都三十了身边还是连个像样的女人都没有,老爷子前些天还在操心他的终身大事。
这下好了,他自己都承认那是未来祁太太了,这简直可以称得上了举家欢庆的大喜事!
面对老太太激动到颤抖的问题,祁慎眼里升起一丝暖意,拍了拍老太太虽有包养却还是明显粗糙的手,颔首:“嗯,真的。”
态度才表明,周青红跟祁孝祁悌母女三人都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太太的眼圈首先就红了。
“好,好……真的就好,真的就好,”老太太边说边擦眼角,抿着嘴憋着才没哭出来。
白湛看得不是滋味,刚要在心里替老太太感慨的时候祁悌忽然冒出来说:“奶奶,您没必要吧,他都没说是谁你就这样,万一是有夫之妇难不成您也同意啊?”
白湛祁孝周青红以及老太太:“……”
祁慎黑眸一抬,锁定那张跟自己有着三分相似的脸,淡淡道:“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祁悌不予赞同,还在为自己争辩:“本来啊,你又没说是谁,总不能是个女人就捡回来当祁太太吧?我眼光很高的,不是谁都能当我弟媳的。”
祁慎眼里的柔光散尽,二话不说转了轮椅就走。
“老五老五,”祁孝赶紧过去拦着,干笑着讨好说:“你四姐她就那样儿,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开玩笑,别看她们这个小弟看上去不苟言笑不爱说话的样子,实际上这种人最难对付了。
以前就有过这种情况,只要不合他的意,那就是个转身就走人的主,而且走就算了,他有本事整整一年都不现身,那时候还只是他念初一时候的事。
再大些的时候他还是一言不合就走人,但使性子的方式先进了不少,比如他能不着痕迹地把你账户上的资金全部给转移到他账户上去,而且还是合法转移。
再后来手段又多了,嫁了人的就各种不着痕迹地插足姐姐们的感情,一言不合就能给你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被出轨被小三被劈腿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
没嫁人的捉弄方法就更多了,再再后来四个姐姐都被他折腾出心里阴影了,现在只要一看到他走人条件反射性地就赔礼道歉,生怕自己一个不慎就又被这个表里不一的家伙给坑了。
“呃……”祁悌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多余的话,磕磕巴巴地半天没吭一声。
老太太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看向祁慎,虽没开口问,但眼里的意思却很明白。
这个时候祁慎往往对人不对事,淡淡地看了某个说他沾染有夫之妇的人一眼,毫不拖泥带水地道:“人你们都认识,西西,也就是照片上的人,至于为什么是她,我暂时没时间给你们解释,总之我希望你们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等爷爷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说完,无视几个女人的目瞪口呆转身就走,随即又像是有感应似的,在那几个女人要追上来问个明白的时候回头。
“我现在有事,不准跟来,不准在医院乱叫,白湛在这等结果,别想从他口中问出什么。”
两个“不准”一个“别”,是他一贯的风格,话说完头也不回地在身后几人的视野中渐渐远去,然后转弯。
白湛转身,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已经远去的背影,不敢相信他竟然就这样被留在这了!
大哥!你们家这些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你不知道么?!您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白特助。”
白湛刚在心里嚎完,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听得他后背一凉,赶紧掩去眼底愤愤,他推了推眼镜,转身恭敬道:“二小姐好。”
跟老大祁信为双胞胎的祁孝也是马上四十的人了,偏偏她的那张脸看上去一点也没显老,继承了周青红的南方女子的特征,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性子也是个爱哭的。
但长期在祁慎身边的白湛却很清楚,这位看上去最无害的二小姐实际上也是很难缠的。
为什么?因为她爱哭啊!
“我不好,”祁孝吸了吸鼻子走到白湛面前,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白湛心底扶额,已经能想到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了。
而祁慎这边,说是有事,实际他并没出医院,从楼上下来后他直接到了医院后面的花,然后给阮西去了个电话。
第七十三章祁家女人的轰炸
第七十三章 祁家女人的轰炸
接到电话时阮西刚收拾了从家里出来去学校,上午十一点四十最后一堂课,下午两点上课,中间能休息一个小时。
阮西睡不着,在床上躺了半个多小时,看到祁慎来电的那一刻她几乎反射性的就是一阵紧张,等听到祁慎要跟她说一件事的时候她紧张得路都不走了,直接停了下来,正儿八经地站在那对着手机无比恭敬地说:“好,您说,我听着。”
就差说“您说,我洗耳恭听”了。
即便隔着手机,祁慎大概也能想象到那丫头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心中不禁莞尔,无意识地放柔了语气安抚道:“别紧张,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给你说一声,我把我们的事告诉你孝姨他们了。”
阮西刚想松一口气,谁知这一听,简直不得了!
“我……我们的事?”
她有点不敢相信,不是说周六才那什么的吗?今儿个才周四,她不是还有两天做准备工作的时间么?
祁慎自然知道小丫头紧张,但就目前的形势看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于是便把老爷子病情加重的事用两句话给阮西说了说。
阮西一听,立马就明白过来了,当即紧张的就不是她自己,“那……太爷爷还好吧?”
祁慎回头往楼上看了一眼,淡淡道:“不知道,等结果出来。”
阮西抱着手机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这种时候她本来也做不了什么。
祁慎不想她多想,就道:“你孝姨他们的性格你知道,晚点可能会打电话给你,你别紧张,照着我跟你说的随便应付一下就成。”
三个女人就是一台戏,别说祁家老老少少加起来不知道是三的多少倍了,不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件事会给她们带去多大的影响。
阮西头皮发麻,却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如果有问题,我再联系您,可以吗?”
“当然,”祁慎对她这听话的样子很是满意,遂补充道:“如果是你的话,随时都可以。”
低沉的声音含着淡淡的笑意从手机那头传来,就像这句话是他人就在你耳边说的一样。
莫名的,阮西的心再次因他的这句话狂跳不止,缩了缩脖子红着脸问:“那……那别人呢?”
声音太小了,祁慎这头没听到,“嗯?什么?”
阮西脸上更烫了,明明人都不在这,她却下意识地拼命地摇头,“没……没没什么,我知道了,一定按照您交代的好好处理,一定……”
天啊,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祁叔,祁叔说的那句话明明就没有问题啊,以前她不也是总找他么,祁叔明明就还跟以前一样温柔,她紧张个毛线团团啊!
当然,关于以上的这些心理活动,因为隔着手机的,祁慎理所当然的一无所知,只听她这么懂事听话,心里熨帖,便道:“好了,没什么事了,耽误你时间了抱歉,上课去吧。”
阮西抱着手机因为刚才的失态心虚,这会儿就想着赶紧挂电话,祁慎这话一说对她就像如临大赦,立马就道:“没耽误没耽误,那您忙,再见。”
“好,”祁慎微微勾着唇,直到手里里面传来忙音才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
放下手机,祁慎靠坐在椅子上转身仰头看着7楼,眸底神色不明。
祁慎说的没错,他太了解自家人了,阮西的微信几乎从她挂了祁慎的电话开始就震个不停,最先发过来的就是最先从祁慎那得知这件事的几人之一,祁孝。
孝姨:西西,西西!快告诉孝姨,你跟你祁叔到底怎么回事?你俩什么时候好上的?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你是不是被逼的?
孝姨:没关系,我不着急,真的不着急,你先上课,下课的时候再回就可以。
孝姨:你们八年没见,这感情是什么时候出来的?西西,一定是你祁叔对你做了什么对不对?
孝姨:该死的老五,平时还真看不出来,人五人六的,没想到竟然做出这种事来,没事的西西,你跟孝姨说实话。
孝姨:好他个老五,别的不学偏偏要去学那些人玩弄小女生的感情,真当家里没人治得了他了是不是?
阮西:“……”
说好的不着急呢?
“阮阮,你的手机一直在亮,”就在祁孝最新一条微信传来时坐在阮西边上的季澄忍不住出声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午那件事,安芸下午没来上课,也没给阮西消息,第一节马克思主义大课季澄就坐在了阮西边上。
第七十四章祁慎是不是把你给……
第七十四章 祁慎是不是把你给……
阮西大概猜到了会是谁发来的,但无奈季澄在边上,她总觉得不好回消息,就对季澄说了声谢谢后把手机从桌面上拿下来放进了边上的包里。
等到第一节大课结束再拿出来的时候微信未读消息已经有几十条标红了,除了祁孝外,祁家的其他姨和姨奶奶也都纷纷发来微信问,有的可能忘了阮西还是学生要上课甚至打来了十几二十个电话。
阮西看到这一条条未回复消息和未接来电就莫名紧张,几乎一下课就冲出了教室来到大操场给这些长辈们一一回消息。
祁叔没有对我做什么,也没有学坏,我们……我们……
给祁孝回消息的阮西打字打到一半就卡壳了,倒不是她不知道怎么回,就是因为知道才没好意思把那几个字打出来的。
祁叔说,要她跟他扮演情侣,回头还要扮演他的太太,还说是他先追求的她,她也是喜欢他的。
至于感情,在一起的那几年就奠定了基础,回来后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相处下来后这份感情便在不知不觉间成了男女之情。
阮西3岁起认识了15岁的祁慎,之后的七年里几乎朝夕相处,尽管中间空白了八年,但感情基础最起码是到位的,都是成年人,加上阮西本来就跟祁慎亲,感情会在不知不觉间变质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但为了不让阮西受到非议,必须是他先对她展开的追求。
追求啊……
阮西的脑子里莫名浮现出那天他跟她说这件事时的样子,那天祁叔穿着西装,敞着外套,里面的白色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难得的没有扣。
她看到了他温和斯文的外表下那露在空气中的小麦色肌肤,还有那隐约可见的肌肉,她都不知道,原来祁叔的衣服下面竟然还有那样的……
啊啊啊啊!
热气蹭蹭蹭地往头上冒,阮西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想到了这些个乱七八糟的画面,她……她她莫不是脑子有病吧!
在自己脸上狠狠拍了两下,阮西强迫自己甩掉脑子里那些带颜色的东西,专心致志回复起微信来,但想了想后她还是没能把祁叔追求她这样的话回过去。
祁叔没有对我做什么,也没有学坏,是我先喜欢上他的。
迅速打完这句话后阮西双颊发烫地发给了祁孝,然后又用差不多的话回复了其他长辈,只是才回了两三个人,祁孝的电话就来了。
“西西啊,”祁孝虽跟祁家人一样的高个儿,但言行举止却是祁家女汉子中不多的温柔。
阮西一个人走在操场边,温顺地应了一声,就听祁孝柔声说:“你还小,懂什么叫自由恋爱?别怕,你信姨跟我还有其他姨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你老实告诉孝姨,你祁叔是不是强迫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哎呀,说得这么委婉干什么,”祁悌一把将电话抢过去,拿起电话就说:“西西,你说,祁慎是不是把你睡了?”
哈?!
阮西走不动了,明明不热的天忽然觉得浑身都开始冒汗,“四……四姨……”
这说的什么都跟什么啊,啥……啥叫祁叔把她……把她给……
“难道真是这样?!”祁悌在这头目瞪口呆。
眼瞧着马上就要发作,阮西见势不妙,赶紧道:“没……没没没有的事!四姨,您……您别冲动,我跟祁叔,我们之间还是清白的,我们什么都没做!”
天啊,谁来给她一拳算了,这些长辈们,凭什么就认为一定是祁叔把她怎么样了,他们难道就不能自由恋爱么?他们……
诶?不对!
她跟祁叔虽然没有血缘关系,按理说男女朋友什么的也是可以的,但……但那也只是为了应对现在的情况啊,他们怎么可能会像真的男女朋友那样谈恋爱呢?
她怎么能……怎么能……
“不可能啊……”祁悌不知道阮西此时此刻的心思,百思不得其解地在电话这头咕哝。
阮西嘴角微抽,为了不让这些长辈继续抹黑她家祁叔,她灵机一动,脱口而出:“其实……是我先喜欢上祁叔,先追求他的。”
“哈?!”这回轮到祁悌震惊了。
阮西尴尬得不得了,电话这头的她感觉自己快头冒青烟了,但她还是坚持护她祁叔的名誉,很肯定地道:“您没听错,是我先追求祁叔的。”
再次的强调让电话那头开了免提的几个女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西西追求他们阿慎,西西追求了他们家阿慎!
一个小时后,整个祁家炸开了锅。
第七十五章柳教授的训斥
第七十五章 柳教授的训斥
在接了来自祁家姨们及姨奶奶们的第十八通电话后,阮西本来已经很无力了,却不得不正襟危坐地坐在那接受来自她那教授娘的批评与教训。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姑娘家要矜持,要懂规矩分寸,你怎么就是不听?你现在的注意力应该在学习上,把你的雅思提上去争取两年后能出国,你说说你,现在居然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我可不觉得那是你祁叔教的。”
普通家庭出身的柳眉向来循规蹈矩,父亲是教师,她也理所应当似的成了培育祖国花朵的园丁。
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因,阮家的男人们虽谈不上各个聪明绝顶,却也至少都是从商的,脑子不会坏到哪里去。
然而看她家这唯一的闺女,高考300多,数学50来分,文综加起来刚过百,英语几十分,也就语文考得稍微好点儿及格了,这种成绩,她真的是没脸拿出手!
现在好了,上个大学别的没学会,恋爱那一套倒是学得好得很,连追求人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跟她关系比较好的祁家的那个姨跟姐妹们都打电话过来调侃她。
说什么没想到她竟然会允许西西这个时候谈恋爱,而追求对象竟然还是才刚回国没多久的祁家老幺!
本来要不是看在祁家老幺对她家闺女付出这么多的份上她说什么也不会答应这种事的,现在倒好,根本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阮西知道她妈一向讲究的是什么,无非也是不想她在外面被人骗了。
但现在的情况明显不同,对方又不是不能相信的其他人,是她祁叔啊。
抿了抿唇,阮西道:“妈,我知道您一向是为我好,但……但我就是想帮祁叔啊,我不想他被人说,他明明就不是那种人,为什么大家就觉得他会是变态?祁叔不是神人,他也有无奈的时候。”
车祸夺走了他的双腿八年,夺走了他本该自豪的男性尊严,除了他们家跟祁家,其他人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因为不知道,所以大家都在猜测,因为猜测,所以他成了别人眼里的gay,成了别人眼里“不行的男人”。
是,我们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以不管其他人怎么说,但自己家人呢?
老爷子绝症难治,为了能让唯一的孙儿早日成家延续香火,一心想他能接触女性,能早日恢复健康,家人们为了他也是费尽心思,即便知道他目前患有隐疾,也还是希望他至少能成家。
是,这也没错,所有人的出发点都是好的,都是善意的,祁叔的谎言也没错。
“祁叔祁叔,你除了祁叔还知道什么?!”
柳眉气上头了,阮西的成绩一直是她的心病,她不是一个完美的母亲,她也想自己的孩子能成为最优秀的,可偏偏这孩子一直没有长进。
“我承认我跟你爸以前疏于对你的关心,但是阮西,你要清楚我们才是你最亲的人!”
柳眉很少像这样严词厉色,以往通常都是皱眉提醒两句就好,像现在这样直接冲阮西吼的,几乎没有。
阮西一惊,老毛病几乎立马就犯了,大大的眼里很快泛起了泪花,在灯光的映照下水汪汪的。
她看着柳眉,有些不能理解她的怒气是为了什么,道:“我知道你们才是我最亲的人,我也跟祁叔说了你们跟他在我心里是不一样的,您明明知道我没有其他意思,您怎么……”
“祁叔祁叔,你想的最多的永远都是你祁叔!”柳眉也红了眼,“你明明不说谎的,可为了你祁叔你的谎话是接二连三,阮西,你觉得你对得起我吗?!”
以为她看不出来么,自从那个人车祸去了国外后,她的女儿好像就不是她的了,她成了祁家老幺的闺女,每天睁眼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那个人在哪。
她开始对他们假笑,开始说谎骗他们,在他们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自己却背着他们偷偷地哭。
她这闺女哪里是把祁家老幺忘了,明明就记得清清楚楚!
“我……我哪儿接二连三骗你们了?”
阮西颤抖着唇,眨了眨眼,眼珠子立马从眼眶滚了出来。
“从小到大您说什么我没有听,我要对得起你们,可也要对得起祁叔啊,他……他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容易,每个人都要他治疗都要他成家,可他们都没想过他才是最难受的那个人,我就想帮他,就只想做我能做的,我怎么就错了?”
第七十六章挂了祁叔的电话
第七十六章 挂了祁叔的电话
“是!你没错!你都是对的!”
柳眉气红了眼,“阮西,你才十八,你才十八!你要帮他,我们难道就不想帮他?你以为我答应你们这件事是有多轻松?你以为我就一点也不担心你么?!”
阮云峰在门外就听到妻子在屋里吼的声音了,跟一起的阮南相视一眼后赶紧开门进去。
“妈……”阮西咬着唇,不想让事情变成现在这样。
但柳眉显然情绪已经到了一个极点了,她看着阮西,道:“别忘了你跟他生在怎样的环境里,他是个什么人物你不是不知道,是,我信他,可我不信媒体,十二岁的年龄差,你当他们会怎么说你?我阮家就算再不济,也没到卖女求荣的地步!”
从这件事被提出来开始她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不是她不信祁慎,而是这种事只要有一点风声那就绝对会被见缝插针的媒体掀起惊涛骇浪。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也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阮西才十八岁啊,一个“傍大款”“认干爹”就能把她诋毁得一文不值!
卖女求荣……
阮西泪眼朦胧地看着对面的人,不敢相信这四个字会从她嘴里说出来。
阮云峰父子俩一进来就听到了最后这句话,也看到了母女俩红眼相对的情况,父子俩心思一转,当即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你这是干什么?”阮云峰皱眉,走到柳眉边上坐下,拿了纸巾给她擦眼泪。
柳眉一把挥开他的手,吸了吸鼻子转到一边去不想说话。
阮南到阮西边上坐下,抽了纸温柔地给她擦眼泪,“西西,妈是无心的,你别放在心上。”
“宠!你们就宠吧!”柳眉没好气地把火气撒到阮南身上,“她会这样,全都是你们一个个宠出来的!当自己是观音菩萨不成,当自己是圣母不成?就你想帮他,就你能帮得了他!既然这样,你就去跟他过去,这个家以后别回了!”
“妈!”阮南难得地黑了脸,一声喊过去。
柳眉一震,再看阮西,立马就说不出话来了。
阮西抿着唇,任由阮南给她擦眼泪,一会儿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我……我没当自己是菩萨,也不是圣母婊,我没想……没想让您生气,对不起,我……”
“不说了,乖,不说了,”阮南把她抱到面前,往她靠在自己怀里,“没人说你是圣母婊,妈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担心你。”
柳眉的担心不无道理,这件事或许对于祁慎来说不算事一件大事,只要他一句话,没人敢真的再说什么。
可a市上千万人,管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柳眉担心的主要是她会因为这件事在学校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负,最关键的还是对她以后男女关系的影响。
阮西从她刚才的话里就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了,可那句“卖女求荣”跟“圣母”对她来说实在太严重了。
她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过,根本就没觉得自己能救得了任何人,或者说,对于她来说,母亲担心的那些事根本就不是事。
因为对方是祁叔,是祁慎,她就无所畏惧。
阮西也不说话了,靠在阮南怀里无声地哭,抓着他西装外套的指尖都被她抓得泛白了。
阮南心疼得不得了,若非阮西已经长大了,他都要把人抱起来哄了,没办法就一个劲儿地给他爹使眼色。
阮云峰心领神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柳眉的肩,“说吧,说出来也好受些。”
说完,看向阮西,叹气道:“你也别怨你妈,就像你哥说的,她是担心你,你从小就听话懂事,我们相信你做事有分寸,你祁叔的事我们也明白你内疚,但内疚归内疚,你也总不能因为内疚做什么事都不顾后果。”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们家的这个女儿,整颗心都快扑在她那祁叔身上了,现在还好,怕就是……
“我没有……我知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阮西在阮南怀里闷闷地说,抽泣得厉害。
阮南心疼她,拍着她的背好生好气地哄:“好了好了,知道你最懂事,不说了,都不说了,好好的。”
一时间,整个客厅便只剩下阮西小小的抽泣声跟柳眉偶尔吸鼻子的声音。
父子俩无奈,各自哄着身边的人回到房间又是好一番安抚。
关门的声音落下,阮西把自己埋在枕头上难受得厉害,一想到那两个词眼泪就控制不住。
“嗡……嗡……”
手机震动响起,她本来是不想接的,但拿起一看上面的名字立马就犹豫了。
祁叔。
然而想了想,阮西一咬牙,做了自己之前从未做过的事。
挂电话。
第七十七章受委屈了就找祁叔
第七十七章 受委屈了就找祁叔
对不起祁叔,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微信上说可以吗?
编辑好微信发过去后阮西就盯着那个界面看,又点开那个被祁慎用来做头像的他的宣传照,一看到那张脸就忍不住想到刚才跟她妈妈的争吵,眼前立马就模糊了。
祁慎没想过丫头会挂他电话,这个时候晚上九点半,正是休息的时候,大学到了晚上也不会有作业,而他之所以打电话过来是因为他清楚自家人的德行,想问问小丫头还能不能吃得消。
然而这会儿看着已经挂断电话的手机屏幕和弹出来的那条微信消息,祁慎意外地挑了挑眉,指尖飞快地回了消息。
我在小区外,你不在家?
小区外?!
阮西“腾”地从床上坐起来,也顾不得自个儿脸上还有眼泪,啪啪啪地打字过去:您在哪个小区外?我家吗?
祁慎看着那个卡通头像,忍不住勾唇笑:嗯,你家。
阮西心里猛然一跳,脑子还没来得及思考,电话就已经拨通了。
“丫头,”祁慎好脾气地拿起电话喊了声,回应他的却先是一道很小的吸鼻子的声音。
“祁叔,”阮西声音有些哑,本来没打算让他听出来什么的,结果一开口就哽咽上了。
祁慎嘴角的弧度僵住,语调也淡了几分,“你在哭?”
阮西抿着嘴没说话,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没……没有……”
都这样了,居然还说没有……
祁慎一听她哭,下意识地就以为是谁欺负了她,语气放柔和了很多,“怎么了?受欺负了?”
低沉又温柔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到耳朵里,阮西的心都快化了,刚才在阮南面前一直憋着的她这会儿有点忍不住,捂着嘴倒在床上把手机压在耳朵下方,委屈道:“祁叔……祁叔……”
祁慎被这两声喊得心软成了一滩水,伸手放在车门上,“你在家对吗?我现在去找你。”
说着就要开车门,白湛很有眼力见儿地赶紧着下车去拿他的代步工具。
阮西连连摇头,阻止道:“别……您别来,现在您别来!”
现在?
祁慎皱眉,给了白湛一个手势后白湛重新坐回了车里。
“我要听实话,”祁慎向来没多少耐心跟人磨的,也就对她稍微耐着性子,但显然他不喜欢这种不清不楚的感觉。
阮西也不是磨磨唧唧的人,狠狠吸了吸鼻子,她往脸上抹了一把,说:“您就在外面等我一下可以么,我现在就出来。”
好想见他,特别特别想。
祁慎朝着他们的别墅区大门看了两眼,“嗯,等你,外面有些凉,带见外套。”
阮西连连点头,一边抽泣一边答应,听得祁慎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挂了电话后,白湛从后视镜看过来,道:“阮小姐没事吧?难道是因为上午的事?”
白湛指的是上午头条跟微博曝光的阮西跟祁慎两人的照片。
祁慎的唇抿成一条线,眸光微沉,“应该不是。”
白湛看他心情不好,翕了翕唇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而阮西这头,刚才跟柳眉发生了那样的争吵,她自然不想再做出什么让她妈妈生气的事,所以没想从正门出去。
随便套了件外套,从柜子里找出当初在擒拿培训班为了学救人时用的麻绳,把绳子的一头绑在床脚,另外一头顺着窗户扔下去。
绳子有八米长,她的房间在二楼南侧,在某方面胆子很大的阮西放下绳子从房间内反锁好门后几乎想也没想就抓起剩下踩着窗户边往下滑。
身手利落的她很轻松地从二楼下来,抓起事先扔下来的训练鞋套上后便猫着身子往大门处跑去,再悄咪咪地按下密码出去,一阵风似的往外头冲。
祁慎一扭头就瞧见那风风火火,被风吹乱了一头乱毛的人,没等人走近便打开车门。
“祁叔,”阮西跑来,带来了一阵夏末秋初的凉风,眼里还泛着泪意,睫毛上亮晶晶的。
“上来,”祁慎冲她颔首,没有错过她那双微肿的眼睛。
阮西听话地上去,没等祁慎说话,转身一把就抱住了男人的脖子,委屈地喊他:“祁叔……”
少女的柔软刚好就这么压在了男人壮实的胸膛上,偏偏某些人还不自知。
白湛从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镜片后的一双眼里再次闪过复杂的光。
祁哥跟阮家小姐,这距离是不是越来越近了?
祁慎被她抱了个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后忽视胸膛上的柔软触感,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多大的人了还撒娇,不嫌丢脸?”
第七十八章近距离的心跳
第七十八章 近距离的心跳
阮西摇头,这个时候她满心的委屈,哪里还会想那么多。
小时候她也是这样,开心了就想祁叔抱,被妈妈训了第一个想找的人也是祁叔。
“不……”
她摇了摇头,丝毫没注意到抱着他的祁慎用另外一只手给阮南发了微信:柳教授训她了?
收到微信的阮南以为是阮西打电话给祁慎说了这件事,也没多想,就啪啪啪打字过去,说:我妈就那个性格,您别放心上,她也是担心西西以后扛不动舆论的压力,没事,反正嘴长别人身上,随便他们说吧,您别想太多。
阮南跟阮西一样,对他们这个年轻的叔叔很是敬佩,年纪轻轻就能在国外把祁氏品牌做到跻身国际前十,没点本事还真不行。
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由于他们兄弟仨很早就被送去国外,疏于对自家妹子的关心,祁慎刚好做了他们当初做不到的事,还救了他们妹子的一条命,阮南打从心眼里感激。
祁慎多聪明的人,即便没具体说柳眉到底对阮西说了什么,他从阮南的消息里也猜到了一二。
关掉手机把快勒得他窒息的小丫头扯开,他低头用手给她擦眼泪,一边道:“是我考虑不周,委屈你了,对不起。”
他是个不在意别人想法的人,随性惯了,想起问题来自然在某些方面相对于别人来说简单得多,他考虑过舆论这方面,也在阮家夫妻俩面前做过保证,会把阮西护好。
只是他显然低估了一位母亲对女儿的担忧,也低估了这件事一旦公开会给阮西造成的影响。
啧,到底是疏忽了,许久不曾接触到有关感情的东西,只顾考虑自己的利害关系了。
“不……不关您的事,是我……是我自己……”阮西边抽边说,眼泪啪嗒落在他衣服上,晕开小片濡湿。
祁慎有些懊恼,指腹在碰到阮西眼角时有片刻的停顿,随即他想了想,说:“抱歉,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的,明天我……”
“不!”阮西打断他的话,抬头委屈地看着他,“明天您要做什么?要告诉他们您不跟我结婚了么?您也觉得这样不对吗?”
她一直都知道祁叔很聪明,不管她说不说,她的一点小动作都瞒不过他,所以她没打算刻意隐瞒,也没有去追究他是怎么想到是因为这件事的。
祁慎垂眸对上她湿漉漉的双眼,心里再次像是被什么打了一下似的,连白湛什么时候下车的都没注意到。
“不是不对,”祁慎温和地叹了一口气,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是不想你受委屈。”
这丫头不知道,每次她只要露出这副委屈样,他就舍不得说她半句重话,忍不住就想顺着她。
阮西一听,眼泪掉得更厉害了,抓着他的衣襟哽咽着说:“我……我也不想您受委屈,我……我就是想跟您在一起,我不怕的,别人要怎么说就……就让他们说去,我真的不怕,有您在,我什么都不怕……”
阮西哭得一塌糊涂,眼泪糊了一脸,本来就自然卷的头发这会儿也乱糟糟的,毫无美感可言。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副样子让祁慎的心猛然一阵剧烈的跳动,明知道她说的没有其他意思,他却忍不住往别的方面想。
他是哪里不对劲了?
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小侄女,是出于对他的愧疚才答应了他这无理的要求,这么单纯懂事的她,他怎么能以看女人的眼光去看待她?
不行,不能再想了。
攥了攥喉结,祁慎给她理头发,“你家人担心的没错,你还小,我……”
“我不小了,”阮西不想听到他接下来的话,心里莫名其妙一阵绞痛,一把抓住他的那只手,“祁叔,我不小了,我成年了,我是大人了,您就信我一回好不好?就一回。”
她看着他,视线从那双深邃无波的眸子里出不来,她从里面看到了那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狼狈的自己。
“我想帮您……”她说,随即靠着他,把自己埋进他怀里,像小兽一样呜咽,“我不怕的,祁叔,我不怕的,让我帮您好不好……”
狭窄的车厢内,安静得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与她的抽泣声,祁慎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动得强烈又分明,震得他恍然如梦。
车祸睁眼的那一刻,得知自己可能没办法再行走的时候,他都未曾像现在这样有过如此强烈的感觉。
她的执念是为了什么?他的失态又是为了什么?
这一刻的祁慎缺乏了身为商人最基本的判断力,只清楚一点,那就是顺着她,不让她哭。
第七十九章祁慎,你可真畜生!
第七十九章 祁慎,你可真畜生!
“傻,”祁慎无奈,眼底渗出连他自己都不知的宠溺。
拢了拢手臂将怀里人往身前带了带,他的下巴轻放在她头顶,低头问道:“都哭成这样了还为我想,难怪柳教授生气。”
从他还没去国外开始两家人就有人在说了,说阮家老四是他祁老五的小闺女,说他是她的小爸爸。
他也觉得缘分这东西真是奇妙,一向不喜欢孩子的他在见到才三岁的她时竟是一点也不觉得反感,后来的一次次接触,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开始带孩子了。
上高中那会儿有同学不知这丫头跟他的关系,还调侃他说给自己养了个小媳妇。
现在想想,小爸爸也好,小媳妇也好,他与这丫头的缘分怕是不管过多少年都断不了了。
阮西在他怀里侧了侧脸,伸了手去抱他的腰,“我……我没有……我就只是……只是跟孝姨她们说是我追的您,她们都不信您,我没办法,只有……只有这么说,我不想她们说您。”
她就是听不得别人说他的不是,他人明明这么好。
祁慎早从家里那些七嘴八舌的女人们那知道这件事了,不然也不会专门来这一趟,这么一说他也大概明白柳教授为什么会把人说成这个样子了。
这丫头从小不会说谎,对柳教授更是时时刻刻实话实说,最起码在他出去前一直是这样。
后来他不在,或许对她的改变不太清楚,但他相信这丫头的谎言也是为了朋友不得已而为之,就像重逢时为了她那好朋友的事一样。
柳教授是一位凡事要求严谨完美的女性,西丫头这样的谎言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记重磅炸弹,最重要的是她向来注重姑娘家的名誉问题,在这方面对丫头的要求格外严格。
祁慎心里划过一道暖流的同时对这丫头又很无奈,“你就这么信我?”
阮西闻言从他怀里抬头,眨巴了一下湿漉漉的眼睛,反问:“我为什么不信您?”
这倒是把祁慎问住了,总不能让他说现在你抱的这个男人对你实际上会生出生理上的冲动吧。
要真这样,他可就真成禽兽了。
从前座的后面抽出纸巾来在那张乱糟糟的小脸上擦了擦,祁慎道:“还说自己是大人了,大人会这么容易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
祁慎随口一说,说完后才意识到这话似乎哪里不对劲,但他还未来得及细细去想,面前的小姑娘就红了脸,松开他的腰坐起来,又从他手里把纸巾拿过去。
“对不起,把您衣服弄脏了。”
丢脸,多大的人了竟然还像小时候那样动不动就找祁叔诉苦,该打。
祁慎这下子反应过来了,刚才他说那句话的不对劲之处在于他们现在孤男寡女同处这狭窄的车内,多少带着点儿颜色。
那张小脸上的绯色他本以为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结果现在看来,小丫头似乎是真一点儿也没往那方面想。
啧,祁慎,你可真是个禽兽。
暗暗在心底唾弃了自己一番,祁慎面上若无其事地整了整自己被抓乱的衣服。
阮西面上挂不住,这会儿已经稍微缓过来的她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过于小孩子气了,便看着祁慎的衣服,说:“要不……要不您脱了我带回去给您洗了,回头再还您?”
祁慎闻言侧目,“脱了?”
阮西微愣,随即再借着车里的灯光仔细看了看,发现不仅西装外套,里面的衬衣也被她揉得皱巴巴的,有的地方还是湿的,上面没有扣扣子的地方隐约能看到底下麦色的肌肤。
顿时,阮西的脸跟火烧一样,支支吾吾地搁那儿说不出别的来,“对……对不起……”
要真脱了,大概……大概就得露着了……
祁慎不甚在意,在他这儿,只要这丫头不哭就万事大吉,刚想说话,小丫头在这个时候抬起头看,很小心地看着他,问:“祁叔,那……那那件事……”
祁慎被她眼里的小心刺到了,心口处微微闪过一丝丝痛意,继而无奈地轻叹一声,说道:“你啊,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明明这件事对不起她的人是他才对,她对表现出一副他才是受害人的样子,这样让他于心何忍。
“我长大了!”阮西急切道,真恨不得赶紧用什么证明一下。
祁慎的目光不经意从她身上扫过,眸光顿然一凝,赶紧撇开。
第八十章西西找了个好老公
第八十章 西西找了个好老公
“祁叔,我是成年人了,已经长大了!”
阮西没发现眼前人的异样,生怕他真的去找别人了,急不可耐地想证明自己是成年人了。
祁慎被她抓着手腕,满心不自在,却不得不掩去眼底的异色,暗骂了声禽兽后颔首道:“好,我知道了,你长大了,懂事了。”
还真是长大了,那个位置也不是以前的飞机场了。
啧,让你不要想,禽兽!
“那……您不会反悔的对不对?”阮西不确定地看着他。
祁慎哂然,揉了揉她的头发,微微颔首。
阮西几乎立马就笑了,抿着唇,一边抹眼泪一边笑。
祁慎失笑,方才想说跟个孩子似的,目光不经意一转,发现她脚上穿的竟然是训练才会用的,眉头一拧,“你这……”
阮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脚,“我妈还在气着呢,我……不敢再惹她……”
“所以你是怎么从二楼下来的?”祁慎嘴角的那点弧度没了,“别告诉我你是从二楼吊下来的。”
阮西搓着手,扭扭捏捏的不说话了。
祁慎语塞,低头扶额,“西西,你……”
让他说什么才好,从她家二楼到楼下,少说也得好几米,这丫头竟然……
“我错了,”阮西认错认得快,也认得无比真诚,还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您别生气。”
看那眨巴的大眼睛,还肿着呢,又这么乖,谁会忍心发脾气?
祁慎无奈,只好抬眼看着她,给她理了理衣裳后开窗让白湛进来,二话不说出示证明把车开进了别墅区,到了后打开车门就要送她回去。
“您别!”阮西赶紧阻止道,“我错了,我现在就从这儿回去,您别费心了。”
“阮西,”祁慎侧目,哪里还有刚才的温柔,眸光淡然得让人生畏,关键还叫了她全名。
阮西不管说话了,跟斗败的小犬似的耷拉了脑袋。
祁慎扶着车门下车,阮西紧跟其后,刚想认命做好被柳教授发现她这副样子的心理准备时却听她前面的人打起了电话。
“出来,接阮西回去,别让柳教授发现。”
诶?
阮西惊讶地抬头,刚好祁慎也回过身来,说:“我让阮南出来接你了,我晚点再进去。”
阮西的眼睛眨啊眨,“对不起,不过……您不用进去了吧……”
要知道她在一个小时前才刚为了祁叔跟她教授娘不愉快呢,这会儿进去,岂不又要刺激人了?
祁慎淡淡地看着她,说:“既然你说自己是成年人了,那事情就必须按照成年人的方式来处理,你以为一味的逃避是好事?”
完蛋,她怎么就忘了祁叔也是个爱讲道理的。
阮西咬了咬下唇,完全一副做错事的小孩被大人训的模样,“对不起……”
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到说什么好了。
“西西?”
刚好这个时候阮南出来,听得出来是刻意压低了声音的,过来再一看阮西那身行头跟祁慎,阮南几乎立马就明白了。
“西西,你……”
“二哥,我知道错了。”阮西认错积极得很,生怕再因为这事儿祁家这小叔又会对她摆脸子。
阮南对她发不起来脾气,走到她跟前皱眉道:“傻子,要见人不知道找我啊,你哥不是在家呢么。”
阮西挠头,一面顾着阮南,一面小心地用讨好的目光看向祁慎。
祁慎瞥了她一眼,继而对阮南道:“你先带她进去。”
“那祁叔您呢?”阮南问。
祁慎暗吸一口气,往可怜的阮西身上扫了一眼,道:“不用管我,注意别让她被你母亲看到。”
闺女这副样子就为出来见他这个三十岁的老男人,柳教授知道了指不定气成什么样。
阮南忍不住笑,扭头对阮西说:“妹子,咱祁叔这是在帮你撒谎呢,你可真是找了个好‘老公’。”
阮南本来就是个爱开玩笑的,但他却不知道阮西跟祁慎都因为他这个调侃的词遭到会心一击。
“二哥!”阮西红着脸,没好气地朝他身上挥了一拳,赶紧着去哄祁慎,“您别听他的,他就瞎说。”
老公什么的,什么跟什么啊!
阮南忍不住吃吃笑,随即抓住阮西的胳膊把人往家里带,“赶紧的,趁他们都在房间里,祁叔,您老人家就自便了啊。”
“祁叔不老!”阮西在后面又是一拳头,不痛不痒的,阮南笑得肩膀都在抖。
阮西不放心,回头朝祁慎看去,却见他这会儿微微垂着眸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却不知他在思考什么。
关门声响起,祁慎这才抬眸,看着阮家紧闭的大门,耳边反复重复着那两个字。
老公……么?
第八十一章祁叔不会被欺负吧?
第八十一章 祁叔不会被欺负吧?
阮西被阮南接回房间在里面待了大概有十分钟就听到外面有响动,过了小会儿后隐约能听到她家祁叔的声音。
几乎条件反射性地就要开门出去,谁知手机却在这个时候震动了两下。
拿起来一看,是她二哥阮南发来的:在房间好好待着不要出来,ps.祁叔说的。
如果没有后面那个ps阮西可能不会理会这条微信,但关键就是有。
既然是祁叔说的,那她就只有在房间好好待着。
只是阮西不明白的是祁叔来这是要跟她爸妈说什么,刚才他都已经答应她让她帮忙了,祁叔说话一向作数,应该不会反悔吧?
但想是这么想,对祁慎来他们家到底要说什么一无所知的阮西还是忍不住忐忑,心里七上八下地在房间里踱步,过了会儿没听到动静就跑到门口悄悄把门打开一个缝往外面看。
可惜的是外面除了开着灯外一个人也没有,就只有哆哆在客厅卧着,想也知道他们肯定在书房,但阮西又不敢真跑到书房外面去听墙角。
于是徒劳的一番思来想去后,她还是只能在房间里“坐以待毙”,给二哥发的消息也没回。
坐立不安的阮西在房间里待了大概有个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她终于还是忍不下去了,“腾”地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再次把门开了个缝,刚想探头出去,一抹影子就出现在她眼前。
“啊!”条件反射地轻呼了一声,阮西拧着眉,“二哥,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本来就紧张了,被他突然来这么一下,心脏差点没从喉咙里跳出来。
阮南咧嘴笑,两边荡开两个小小的梨涡,很有感染力。
他一手撑在门框上,一手拍在阮西头上,说:“就知道你这丫头待不住,这不,爸让我叫你过去。”
“我?”阮西睁大眼,指着自己的鼻尖。
阮南点头,耸了耸肩说:“得了吧丫头,别藏着掖着了,家里人谁不知道你喜欢祁叔,我估计祁叔谈生意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吧,在爸妈面前保证会照顾好你,啧,明明是假的,怎么搞得你真要嫁人了似的,这种感觉真不爽啊。”
阮南还在这感叹呢,阮西捕捉到的重点却跟他不一样,“祁叔……跟爸妈说什么了?妈她……她没为难祁叔吧?”
虽说祁叔跟她把称兄道弟的,但年龄上怎么着也差了十几二十岁,祁叔向来尊敬她爸妈,即使祁家比阮家在圈子里名声更大,家底也更大,他却从来没在她爸妈面前摆过什么架子。
阮南扶额,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我的好妹妹,你这胳膊肘向外可是拐得真厉害,难怪大美人要吃醋了,你以为祁叔会被大美人欺负?大美人有那本事么?”
不是他也要把胳膊肘往外拐,而是就他们祁叔那一身男人气魄,就是随便往那一站。
呃不对,往那一坐,也没人敢给他脸色看吧,更别说他的身份问题。
阮西闻言这才稍微放了心,却又纳闷这个时候让她过去是要做什么。
阮南一把揽住她的肩把人往书房那边带,边走边说:“别想了,去了不就知道了。”
说着,他人高腿长,几步就拽着阮西到了书房门口,敲了两下打开门后健气道:“人带来了。”
书房里,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檀香,阮云峰跟柳眉分别坐在相邻的两个黑色真皮小沙发上。
祁慎则隔着茶几跟柳眉对坐着,面前的茶杯还隐约冒着白色热气,门口和屋里都没有他的轮椅,该是放在下面了。
“爸,妈……”
阮西有点不敢去看柳眉的反应,抓着睡衣裙子怯怯地往祁慎那边看,“祁叔。”
阮南见状立马缓和气氛地坐到柳眉身边,抱着她的胳膊说:“好了我的大美人,看西西都吓成什么样了,再摆着个脸,小美人又要哭了。”
阮西撇了撇嘴,往柳眉那边蹭了两步,小声道:“对不起……”
柳眉闻言朝她看了一眼,微微有些恨铁不成钢,但从眼神里看得出来她其实心疼更多一些。
“丫头,过来,”阮云峰朝她招手,脸上带着笑。
阮西看了看柳眉,抿着唇听话地走到阮云峰边上坐下。
阮云峰把她一边的头发别在耳后,在她肩上拍了拍,笑呵呵地说:“愁着个脸干啥,又不把你怎么样,你妈刚才那也是为了你想不是?她哪会真的气你。”
说起这个,柳眉明显不自在了,没好气地瞋了一眼阮云峰,“你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第八十二章转学到祁叔学校
第八十二章 转学到祁叔学校
阮云峰连连道:“好好好,不说不说,哈哈哈……”
阮西却是笑不出来,坐在那抠着手指头不安地看向另外一边的祁慎。
阮云峰见状无奈摇头,没好气地在阮西脸上揪了一把,说:“就想你祁叔保你,多大的人了。”
阮西缩了缩脖子,“爸……”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好吧,再说了,就因为这个她跟她妈刚才才闹过,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阮云峰又揪了两把,这才微微敛了笑,轻叹一声说:“姑娘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我们想干涉也干涉不了,反正不是什么坏事就对了。”
说着,他低头看向阮西,难得和颜悦色地道:“丫头,别怪你妈。”
这是当然的,阮西压根儿就没跟柳眉置气,让她不舒服的是她妈的那些想法。
没等她说话,阮云峰就又说:“回头办个转学,你祁叔说让你进育仁,你这成绩也是个大问题,别一天就知道跟你那些同学混,总得为以后打算,你祁叔也是从育仁出来的,当年……”
“等……等一下爸,”阮西打断阮云峰的回想,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好好的为什么要转学?育仁……那是我能去的地方吗?我……”
就她这高考300分的成绩,她妈找关系让进a大她都没脸去,比a大更高级的育仁是她能去的?
“你什么你?”柳眉这会儿可算是说话了,但语气依旧很强硬。
“育仁是你祁叔他们的,他在教育这方面比我在行,你那磕磕巴巴的英语水平也是时候纠正了,家里没人教得了你,让你祁叔好好治治你。”
不怪柳眉恨不得把阮西的脑子塞进肚子里回炉重造,实在是不知道她那脑子是怎么长的。
家里一个教授,两个硕士一个博士,还不说阮家其他叔叔伯伯底下的那些个尖子生,原本阮老爷子还打算把小丫头片子培养成这家里唯一的才女。
结果这十几年下来,全家人都放弃了,随意了,只要她开心就好,成绩好不好无所谓,以后反正也不愁找不到工作。
要说坚持,家里人也只有柳眉在坚持把阮西掰正了,只是三个哥哥归国后再怎么轮流上阵,该考300分的还是只考那么多,压根儿一点面子不带给的。
现在好了,手底下既有从事教育的行业,本人又是从人才满校出来的顶尖高材生,还是她本来就尊重喜欢的人,多多少少应该能得到一些改善吧?
阮西看看她妈,又看看她爸,再看看祁慎,一脸懵逼,“不是,这都上了一个月的学了,突然转学……”
关键是她根本没脸面对曾经身为高材生的祁叔啊,还去他的学校,到时候丢脸的可不就是她一个人了!
“那没事,”阮云峰很豪迈地说,“回头让你大哥跟校长说一声就行,虽说这育仁是你祁叔的吧,咱该交的转校费建校费自然是不会少的。”
听听,有关系就是牛啊,别人转学又是这个手续那个麻烦的,拿了钱还不一定转的了,到她这儿了倒是方便,几句话的事就成,多好的资源啊。
“不是,”阮西有些急,心说自己那点成绩怎么能拿到祁叔跟前晃悠呢,那不是辣了他眼睛么。
何况育仁还是祁叔家的,她一去,领导们不就基本都知道她跟祁叔的关系了么,之后的考试成绩一出来,那祁叔的脸可就被她丢尽了!
“别跟我说行不行,”柳眉冷着脸说,“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我们没给你?你当然也是听话懂事的,但既然你自己都说你是大人了,那就得做些像大人做的事,不是我们说你才做,你得主动拿出实际行动来证明你已经长大成人了。”
柳眉的话不难理解,所谓的听话懂事并不能成为一个人长大的证明。
阮西翕了翕唇,到嘴边的话被柳眉的这几句给堵住了。
迄今为止,因为她是家里最小的妹妹,所以哥哥们都拿她当小孩子疼,爷爷奶奶叔叔婶婶更不说了,连她爸也总是把她当孩子吼,唯有她妈会认真跟她讲道理。
她不想给祁叔丢脸,但也不想一直自己在他们眼里一直都是小孩。
“妈,您干嘛凶她,西西还那么小……”
阮南想帮阮西说话,结果被柳眉一眼就瞪回去了,“不小了,18了,她祁叔像她这么大的时候都在帮家里管公司了。”
从始至终,祁慎没说一句话,跟以前不同,阮西在接受教育的时候他总会扮演那个疼孩子的温柔长辈,好声好气地哄她,讲道理。
但今天他来此的目的与他自己对阮家父母做的保证让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纵着她。
第八十三章帮人家养女儿?
第八十三章 帮人家养女儿?
让柳教授放心的前提条件之一:保证今后保护好丫头,不让她受到半分委屈;
条件之二,丫头转学育仁,他负责监督教学,两年后必须让那丫头拿到专业应有级别证书,舆论下来后让她顺利出国深造。
刚好他做下的这两个保证都是柳教授目前最在意的,她会这么突然要求阮西加紧学习,也是因为想祁家老爷子百年之后祁慎跟阮西假结婚的事暴露后阮西能趁着这个机会出去避风头,刚好深造。
当然,祁慎自己也说了,他能保证不让阮西受委屈,但不能保证这件事不被公开。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两家中都有好些公众人物,不难保证中途被人见缝插针。
所以,如果两家的婚事被知道了,那么等祁老爷子百年后祁慎宣布真相时阮西就会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分开可不比结亲来得容易,众说纷纭,难保不会有更过激的浪潮,这个时候就得理所应当地保护阮西,而出国,是最好的选择。
祁慎做了这两项保证,也算是给本来因为这件事不安的柳眉吃了一颗定心丸。
当然,关于这两项保证,祁慎没打算告诉阮西。
显然阮云峰这时候也是站在柳眉这边的,面对阮西的纠结跟阮南的心疼,阮云峰选择沉默后询问阮西:“自己说,你怎么想?”
阮西捏紧放在膝盖上的手,抬眼朝一直没说话的祁慎看了一眼,遂转向阮云峰,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做得决定,眼神坚定道:“好,我转。”
她妈的不安她可能不会完全明白,但即便如此,她也想让他们放心,即使不为她自己,也得为他们想。
柳眉的表情总算是缓和了,虽没说话,但看阮西的眼神明显柔和了许多。
“这就对了,”阮云峰哈哈大笑,震得阮西耳膜都跟着在震动。
阮西扯了扯嘴角,明显没有被她爸的喜悦感染。
祁慎勾了勾唇,看着她,说:“有决定就好,趁现在刚开学没多久。”
“是,”阮西点点头,心说您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听您安排。
但这话她当然没敢当着柳眉他们的面说,这样的意识是她从小就形成的,并没有区别对待的意思,她也没觉得哪里不对,但说出来就不对了。
就算她没有区别对待祁叔跟她家里人,但她妈本来就觉得她跟祁叔过于亲了,这时候说岂不是找打么。
气氛总算是缓和一些了,柳眉对阮西的表现表示满意,连带看祁慎的眼神也不像之前那样疏离了,这么大把年纪吃女儿的醋什么的打死她都不会承认。
事情说开了自然也就没什么膈应的,阮西过来就说了这么个转学的事后就被叫出去了,之后书房再说了什么她无从得知。
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竖着耳朵的她听到书房那边传来响动,悄咪咪地打开门,刚好跟最后出来的柳眉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糟糕!
阮西大呼不妙,刚想缩回去的时候柳眉却眉头一挑,“别躲了,出来送送你祁叔。”
祁慎来没让白湛把轮椅推来,倒是备了两根帮助他行走的拐杖,这会儿阮西就见由阮南扶着的祁慎正架上了那两根刚才她在房间里没注意到的拐杖准备往下走,听到柳眉的话后朝她这边看来了。
阮西心里一紧,下意识就想开门冲过去扶人,但柳眉在那,她这个“下意识”就只有生生忍着,矜持地开了门后矜持地走过来,“祁……祁叔,我帮您?”
祁叔多精明的人,即便阮西能瞒得过自家人,她那眼底的喜意却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这丫头……
心底微哂,随即他微微颔首,道:“谢谢。”
“您太客气了,”阮西抿着唇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阮南多少还是懂他家妹子,就从祁慎身边走开给她让了位置,“你小心啊,别帮倒忙了。”
阮西连声应着,虽然没好上手,但却一直在边上小心翼翼地看着祁慎的腿,祁慎一旦有一点儿打颤的情况她就立马抓住他的胳膊,那叫一个仔细小心。
柳眉跟阮云峰走在两人后面,眼里的神色说不出的复杂。
不知道怎么的,明明都已经把事情说开了,也得到保证了,她心里却总有一种在替祁家样女儿的感觉。
把人送到门口,因为还有父母在,阮西当然不能像之前那样直接把人送上车。
何况还有白湛在,她也不能说让父母先进去自己想跟祁叔待这样的话。
第八十四章她要搬去跟祁叔住?!
第八十四章 她要搬去跟祁叔住?!
所以祁慎上车后跟阮云峰两口子又说了两句话后便示意白湛开车,再没跟阮西说一句话。
目送那辆黑色林肯消失在视野中后阮西回头,面对柳眉时依旧有些尴尬。
柳眉瞧着她那副小心又乖巧的样,到底是不忍心,便把人拉到跟前,说:“你祁叔以后长期在国内,腿也在慢慢好,转学之后就要把心放在学习上,你祁叔教,该听话了?”
一个巴掌一个甜枣,柳教授教学的这些年这点把戏倒是耍得好。
偏偏阮西还吃这一套,还很内疚地跟她说对不起,还道:“嗯,我知道的,让您费心了。”
听听,多乖的孩子啊,放眼整个a市,十八岁的姑娘家能有这么听话的明显已经不多了。
柳眉转身一边往家里走一边说:“以后跟祁叔住就得讲规矩,可不能再像现在这样穿个睡衣就在人面前晃悠,虽说是结婚,但毕竟是假的,你也大了,总得有点男女之防,懂吗?”
柳眉担心的其实还有这一点,但她没好意思对祁慎说,就只有等人走后跟自家闺女说。
阮南一听就乐了,说:“妈,您得了吧,就我妹这小不点儿,您以为祁叔能看上眼?”
“噗!”阮云峰没忍住,捂着嘴笑得厉害,为避免又被自家爱妻瞪,他先一步一阵小跑跑了回去。
柳眉果然没好气地看了阮南一眼,“有你这么说自己妹妹的么?再小不点儿也是成年女性。”
阮南闻言立马就用那双桃花眼把一脸懵逼的阮西看了个遍,还抬手摸着下巴说:“的确,是成年女性了。”
“往哪儿看呢你!”柳眉抬手就是一拳砸在阮南肩头。
阮西挠了挠头,插嘴道:“不是,妈,什么叫‘跟祁叔住’?我为什么要跟祁叔住?”
已经习惯被人说小不点儿的阮西选择自动忽视那几个字,难得抓住重点。
阮南还在那边笑,柳眉白了他一眼选择不理会,一边进屋一边说:“这是我跟你爸和你祁叔商量的结果,做戏就要做真,以防万一,也为了你那‘流利’的外语水平,多跟你祁叔处处总是好的。”
才怪,她才不会说她其实一点儿也不赞同自家已成年的闺女去跟一个三十岁的成年男性在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
就算祁慎现在那方面还障碍着,但好歹也是位男性,她家这闺女偏偏又是个缺心眼儿的,在那人面前完全没有任何防备,不担心才怪。
偏偏阮云峰那个大神经二话不说先是把这头给点了,还说什么绝对相信祁老弟能把阮西教好,所以她才说阮西这马大哈的性子是遗传的。
阮西跟在她后面换了鞋,“意思是,我要搬去跟祁叔住?”
“嗯,”柳眉进屋,神情有些无力,“你也大了,别再跟小时候那样黏着人不放,去了那边自觉些,你祁叔工作也累,除了学习上的尽量不要给他找麻烦,还有……”
接下来柳教授说了什么阮西基本没怎么听进去,脑子就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她要搬去跟祁叔住了,她要跟祁叔住了!
这样的认知让她心里掀起一阵海浪,好不容易从柳教授那儿得到释放,她几乎是关上门就冲到床上拿起手机给祁慎发了一条微信:祁叔,您回去了吗?我妈说我要搬去跟您住,是真的吗?
她就像刚跟喜欢的人谈恋爱一样,发过去消息后便抱着手机在这头兴冲冲地等着。
过了两分钟那边没回消息过来,她就想他是不是还没到家,过了五分钟没回她就想祁叔是不是还在忙工作。
等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她的那点激情就渐渐淡下去了,想着他会不会觉得她烦,毕竟他们才刚分开不到一个小时。
可等到刚好第31分钟手机传来震动的时候她猛地就是一惊,在看到微信上的未读消息是来自祁叔时,整张脸都明媚了。
祁叔:嗯,没经得你同意擅自做主,抱歉。
阮西一看,抱啥歉啊,她巴不得了。
于是赶紧着手指飞快地噼里啪啦在屏幕上就是一通点:您太客气了,我是刚从我妈那知道,所以就想确定一下,您到家了吗?
祁慎坐在书房,面前摆了几张照片跟资料,白湛就站在桌前。
飞快地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再迅速地回了一个“到了”。
再抬眼时,祁慎就跟没事人一样,手上拿起一张照片来,双眸微眯。
“动作倒是挺快,这就死了。”
照片里的不是别人,正是曝光他带醉酒的阮西从餐厅出来时的照片的那个所谓的大v,娱乐哥,真名刘德权。
第八十五章祁慎到底有什么好的?
第八十五章 祁慎到底有什么好的?
照片及资料来源当地警方,完整且极具说服力。
照片上的人是一个看上去大约三十来岁的男人,以伏趴的姿势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后脑勺流出来染红了那件白色t恤,死状实在谈不上好看。
混在那沓子验尸报告里面的还有一份打印的遗书,遗书很简单。
一句话概括起来就是他不小心爆了这个料,事后非常的后悔,担心祁氏会找到他报复,出于压力与恐慌选择死,希望祁氏在看到消息后能原谅他,不要对他的家人下手。
啧,荒诞可笑却又很有用。
这么一来,祁氏出于这条新闻就不能再追查这件事,而这个娱乐哥的家人如果在这个时候出了事,矛头一准指的就是祁氏。
很可笑,却很有用的一招棋,看得出来下棋的人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
“祁哥,阮小姐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吧?”白湛知道他是在跟谁聊天,忍不住多嘴的问了一句,毕竟微信的另一端也是当事人之一。
祁慎闻言扫了一眼手机,对新来的消息并没有选择马上回复,修长的手指在太阳穴上点了点,而后勾了勾唇,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对方有这个闲情逸致,我们当然不能置之不理。”
一路走来,他看的把戏多了去了,从舆论下手是最基础便捷的方法。
白湛道:“现在我们连对方是谁都没排查出来,就怕反着了对方的道。”
祁慎闻言抬眼,轻笑:“什么时候你做起事来也优柔寡断了,你不会以为就只是死这一个人的事吧?”
所谓上流商圈,肮脏龌龊多了去了,如果这点小手段就能让他畏手畏脚,那他也就不是祁慎了。
“那祁哥,您的意思是……”白湛有点摸不透他的心思。
祁慎随意将照片往桌上一扔,道:“找人护着阮西,24小时,另外让黑子走一趟,无论如何,我要见到这个人的家人,一个就行,动作要快。”
会让阮西转学也是因为他考虑到目前的突发状况。
从进祁氏到现在十几年时间,他早已把有心敌对祁氏的对象都了然于心,这次回来自然也是选在最平稳的时期,只是显然这次的对手醉翁之意明显不在酒。
以防万一,还是得把那丫头护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好。
“明白了,我现在就去办,”说着,白湛转身要走。
“等等,”祁慎叫住他,随即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便签上打了一行字递到白湛面前。
“祁哥,这……”白湛有些意外,明显没想到他会想到这种堪称低级的法子。
祁慎唇角的弧度微微带着冷意,“要闹就尽快,事情闹大了也好尽快解决,看那边情况,要是人死了,我这边总不能任由人把莫须有的罪名往头上扣,没死就再说。”
对方留下这封遗书,显然是料到他在看到消息后不会对这娱乐哥的家人出手。
只是对方显然对他不够了解,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拿捏在手里的感觉。
“好,我明白了,”白湛颔首,遂面色严肃地走出书房去办祁慎交代的事。
“嗡嗡”,手机震动两下,是那丫头回来的小心:那祁叔您早点休息,明天下午见。
眼底的冷意在看到这条消息时豁然散开,祁慎拿起手机给她回了个晚安,再放下时,他的眼底多了一抹化不开的复杂。
他好像……
与此同时,把她家祁叔回的“晚安”两个字看了好几遍的阮西返回手机主界面时嘴角的笑就没了,她迅速找到三哥阮东的电话拨了过去。
“西西,”电话那头传来阮东沉沉的声音。
阮西喊了他一声,随即问道:“ip被改,人也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祁叔的对手干的么?”
阮西戴了耳机,一边跟阮东保持着通话一边把手机翻到阮东给她发的那几张照片,照片上的死者并没有让她出现任何害怕的神色,相反,她很冷静。
“没意外就是,”阮东一改平时机械般冷冷的声音说道,“ip改动时间是下午两点,也就是刚上热门不久,遗书的内容看了么?”
阮西刚好把图翻到遗书那张,“嗯,看了,漏洞百出无稽之谈。”
阮东:“西西,你连续用了两个成语。”
阮西:“我最近在背成语大全,柳教授要我提升气质。”
不对,扯远了。
“祁叔那边应该动了吧?”阮西把话题掰正,认真地问。
阮东“嗯”了一声,眼睛快速扫过电脑屏幕上那群密密麻麻的代码,双手敲得飞快,“白湛这会儿已经行动了,目标在外滩四区,聪哥的地盘。”
a市外滩,国内出名红灯区,外滩四区,市内有名暴力团,聪哥,暴力团头目。
身为技术部门精英干部,电子工程信息学硕士学神级别的人物,另外一个身份为黑客这种事也不足为奇。
就现在的移动通讯技术,随便黑进一个人的手机定位这种事对阮东来说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祁叔估计是想陪对方玩玩。”
阮西点开备注为聪哥的微信,然后飞快地打了一行消息过去:聪哥,什么时候有空出来兜风?
阮东轻叹了一口气,说:“西西,你不会是想插手这件事吧?”
外表比谁都无害的乖乖女,实际却是除了学习成绩外几乎样样精通的令人让人畏惧的“赛道公主”,阮东作为唯一一个知道自家妹子真面目的阮家兄弟感到无比自豪。
但自豪归自豪,自家妹子精通的那些到底是出于兴趣,没能在实战中有任何的出场机会,尤其现在还涉及到祁氏这么大的企业,阮东不觉得她一个小丫头能做些什么。
聪哥回来消息:哟,西丫头,咋的,手痒了?你家教授准你出来啊?
阮西飞快地打字过去:教授不准,但可以偷偷出来,上次的输赢还没定呢,就问大哥你敢不敢再来一次。
发送后阮西回答阮东:“三哥,我想保护他,八年前那种事,我不想再看到了。”
小说跟电视剧里写的没错,上流社会,也就是人们口中的“有钱人”的圈子从来都不是简单的。
家里人没告诉她,祁叔也没告诉她,有关八年前那起车祸的真相。
因为她闹着要出去玩,因为对方得知了他们的行程,所以才有了后来的货车抢道,才有了后来祁叔以身体护她。
归根结底,祁叔的腿跟……跟那什么功能的错,都在她身上。
腿还好,但……但一想到高大帅气的男人的那个地方,即便是叔叔,阮西也忍不住在电话这头红了脸。
别看阮东是家里的冷面神,但却是比任何一位哥哥堂哥都宠阮西。
阮西会得知八年前的真相,也全都是因为他受不住阮西在他面前哭,这才告知了“一二”。
“西西,”阮东停下敲键盘的手,“听哥一句话,你调查归调查,目前一定不要插手,祁慎不会想让你卷进来。”
阮西回了聪哥的消息,揉了揉还有些酸胀的眼睛,说:“我知道,所以我不动,我就只是想知道要对付他的人是谁,改了ip,又有遗书,对方明显是要见缝插针把这件事扣到祁氏头上,三哥,我需要你帮我。”
如果就她现在知道的信息去问祁叔的话他一定不会说,在他眼里她就是个小孩子,顶多就只知道他跟她的照片上热门是无意中被人拍到来爆料的。
她不想让祁叔担心,却也不想就此一无所知,她可能帮不了什么,但只要是不利于他的任何事,她都要抹掉。
阮东靠在椅子上,有些无奈:“西西,祁慎到底有什么好的?”
祁叔有什么好?
阮西愣了愣,几乎想也没想就道:“祁叔有什么不好的吗?”
“……”阮东败给她了,无奈道:“行,我知道了。”
不就是动动对方的ip么,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对方跳楼的地点是在其单身公寓楼上,但最后打下遗书时所用的电脑ip却被人改了,虽然看似是一个不易引起人察觉到的小地方,但如果有人刻意引导,警方就会查到这个方向来。
那么问题来了:在自己家写遗书,在自己家跳楼,电脑ip为什么会改?
答案无非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在其写下遗书后动了这台电脑,为什么会动?为的就是引起警方注意将这起自杀变成他杀,而至于是谁杀,遗书里就一目了然了。
对方的目的就是要让祁氏背锅,把祁氏一步步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然后再在警方调查期间跟遗书中的“遗愿”反其道而行之,之后祁氏背上的锅就会更大更圆。
虽不至于就此干倒祁氏,但降低一点信誉,影响其在股市的走向还是轻而易举的。
很显然祁慎也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这才让白湛前往外滩,就是不知道祁慎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了。
挂了电话,聪哥刚好回消息过来:成,这周天晚上怎么样?练练手。
第八十六章为了祁叔,就得这样!
第八十六章 为了祁叔,就得这样!
跟聪哥的认识还是阮西高一时候的事。
虽然她平时不讲究名流做派,但像酒吧ktv这种有些复杂的地方阮西还从来都没去过。
而且她晚上有门禁,超过十点没回家就得写一万字的检讨,还得裱起来挂在客厅里。
为了避免这种窘况,阮西一般九点半下了自习后就得往家里赶,然而那次实在没能摆脱同学,为了不让自己扫他们的兴只好答应。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第一次来ktv竟然就让她遇上了电视剧一般的故事情节。
一起的同学出去上厕所不小心跟一个醉酒的小伙子发生争执,闹得整个tkv不可开交,眼看着就要出人命了,聪哥就是这个时候出场的。
跟同学发生争执的是聪哥手底下的人,刚好先动手的还是阮西他们这边的,他们本来就理亏,只能任由对方发落。
聪哥是个狠人,当场就要剁掉阮西那同学的一只手。
那会儿大家都才高一,啥时候见过真的混混头子啊,女生们全都吓哭了,男人则全被聪哥的人押着。
唯独阮西,眨巴着眼看着包厢里的情形,问了一句:“请问,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同学呢?”
聪哥当时一眼就把阮西给盯上了,觉得这丫头忒有意思了,看着最可怜最听话的学生妹这个时候居然还能这么淡定,到底是她无知还是胆大?
所以聪哥就示意手底下的人吓吓阮西,拿着刀子都比到她脖子上了,结果阮西一记踢腿加擒拿,那拿刀的人手腕就脱臼了。
而她还抓着那人的手,很无辜地对聪哥说:“对不起,我觉得您是懂道理的人,虽然是我们有错在先,但您是大人,跟我们小孩子计较就太掉价了。”
话刚说完,聪哥手底下的人就都冲上来要揍阮西。
阮西挠了挠头没办法,松开面前的人后撩起裙子就跟过来的人干上了,同学们都吓得不轻,生怕她会被怎么样了。
阮西擒拿培训好几年,第一次的实战就是跟聪哥手底下的人,且最后还以一对十完胜。
聪哥也不是没眼的人,瞧着阮西这一脸乖巧的样子跟她的这张脸不配的身手就知道这丫头不是普通人。
于是也不让人打了,各自自报家门,一听阮西的姓几乎立马就明白了。
刚好那时候聪哥跟三区的人在赌命,赛车定输赢,阮西这边的人跟聪哥正在僵持的时候三区来叫人了。
聪哥这边上次输了,断了一个兄弟的手,这次一听火气就起来了,眼看着要撒气,阮西举手表明自己为他赢得比赛,他放了她同学。
结果可想而知。
阮西不喜欢车,但喜欢车子奔驰的感觉,八年前的那件事给她留下了阴影,却在另一方面成就了她。
她要练技术,以后上哪就由她来坐驾驶位,因为她要保护祁叔,只要在路上,不管都艰难的情况她都要凭着她的本事化险为夷。
秉着这个执念,她用自己的零花钱在十一岁那年报了训练班,还骗了责任承诺书的签名。
不管多苦多害怕,一路走下来,她到底是凭着自己的毅力和本事克服了她内心的阴影和眼前的一切困境,才有了今天的小有成就。
毫无悬念地替聪哥赢了那场比赛救了同学,从此她跟聪哥就莫名成了朋友,时不时地就会收到聪哥的邀请,但大部分都被她拒绝了。
后来阮东回来通过定位无意中发现阮西的另一面,气得一向疼阮西的他抓起人就是一顿狂揍,还说要告诉柳眉他们。
阮西就哭啊,说她想见祁叔,想保护祁叔,想变强,哭得都快断气了才让阮东心软,到现在一直帮瞒着这件事两三年了。
柳眉先前在得知她偷偷报了擒拿的时候就死活不同意,还是阮云峰疼人把人给保了下来,说是女孩子家有个防身的也不错,这件事才这么算了的。
不难想象阮西赛车的这件事要是被家里知道了会闹成什么样子。
阮东没办法只能自己成了她在这件事上唯一的监护人,直到他回来的这两年多真的看到自家妹子的成长才稍稍放心了。
所以目前,知道阮西这些事的除了安芸外就是阮东,现在就是祁慎跟白湛。
阮云峰两口子之前因为专门让阮西考的驾照,所以对她会开车这事儿没一丁点儿怀疑。
当然,为了给聪哥赢比赛的那次到现在那一万字的检讨还裱着放在他们家书房里。
看着聪哥回来的那条消息,阮西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眼底神色却是异常坚定。
祁叔不可能告诉他有关这件事的进展,他会去四区,说明他跟聪哥的人有联系,说明这件事用得上聪哥的人,也就是说祁叔准备用聪哥这边的途径来解决这件事。
既然不能从他口中得知,那她就只有用她的办法来得知他的动向,如果可以的话关键时刻没准还能帮到他。
嗯,没错!为了祁叔,就得这样!
想着,阮西便给聪哥回复过去,道:好,周日晚七点,外水潭见。
外水潭距离四区半个小时的车程,是距离盘山公路最近的聪哥的一块地盘。
聪哥回了个ok的手势,阮西回了个可爱的表情后两人的老聊天也就此结束。
放下手机,阮西仰躺在床上,明明什么都没有的天花板上却好像出现了那张熟悉的脸。
阮西看着忍不住抿嘴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想起自己晚上在车上抱他时的感觉,莫名心跳加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笑得仿佛一个刚恋爱的少女。
兵荒马乱的晚上算是过去了,虽说要转学,但手续什么的下周才会办,而且因为微博的那件事安芸昨天下午加昨晚都没跟阮西联系,今天早上也没来上课。
阮西不放心,上课的时候给安芸发了好多条微信,道歉的话说得都快能组成一篇一千字作文了,可算是让安芸松了口在第二节课的时候来了。
下课后,阮西把安芸带到很少人的阳台,针对欺骗她的那件事很真诚地道歉。
“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祁叔也是刚回来不久,这么多年没见,我也摸不清他的性子,所以就想先问问他的意思后再……”
“所以一问就问到别人家里去了?”安芸截住她的话,身高优势让她近乎俯视地看着阮西。
阮西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句话意思好像不对劲,但因为是安芸,她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就说:“我不知道自己不能喝酒,一时贪杯醉了祁叔才把我带到他家的,微博上说的那些都是假的。”
安芸咬了咬唇,撇过头说:“如果你想说的只是给我解释这些的话,那没必要。”
阮西一听就急了,拉住她的手腕说:“安芸你别这样,我真不是故意骗你的。”
“那就介绍祁叔给我认识,”安芸收回视线不容拒绝地说。
阮西愕然,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为什么非得介绍祁叔给你认识?”
安芸翻了个白眼,说:“你就是因为他才骗我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懂不懂?不过你要是拿我当外人,就另当别论了。”
“外人什么的……”阮西真的无语,但好歹跟安芸又是从高中过来的朋友,实在不好再说拒绝的话。
想了想,阮西只好道:“你别说这些伤人的话,我介绍就是了,不过我得先问问他,他要是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那万一你再骗我怎么办?”安芸垂眸看着她,问。
阮西一口气没上来,就听安芸说:“你要是根本没问却告诉我说他不同意,那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不跟我说实话。”
突然间,阮西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安芸是在无理取闹。
然而她不是喜欢争的性子,只好说:“我在微信上问,等他回了给你截图成吗?”
祁叔又不是明星,什么粉不粉的,真的是……
“ok,”安芸缓和了绷着的那张脸,撇嘴看着阮西,说:“看把你委屈的,搞得像是我在欺负你似的。”
可不就是无理取闹欺负人么。
阮西腹诽,面上却很无奈地笑了,“那现在不气了吧?”
安芸勾唇一笑,捏着她的下巴晃了晃她的脸,说:“看你表现。”
阮西知道她这就是气消了,心底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想起她要转学的那件事又不禁愁了起来。
她跟安芸成绩都不好,报c大也是两人在高考前就约好了的,虽然安芸在这的朋友不止她一个,但从高中来的却只有她,她要走了,依着安芸的脾气肯定又要闹别扭。
想想阮西挺无奈了,张了好几次嘴都没把这个话说出来。
刚好这时候上课铃响了,她也就只好暂时先把这件事藏在心里,等下周要办手续的时候再说吧。
唉……烦。
暗暗叹了声气,阮西在安芸的拉拽下进了教室。
而就在这时,她们刚才待过的地方的转角处走出一个人。
戴着红色护腕的手放在裤兜里,勾起的唇角流出几分邪气,颇有一丝玩世不恭的味道。
第八十七章风口浪尖的祁氏
第八十七章 风口浪尖的祁氏
不出意外,娱乐哥跳楼自杀的消息果然不胫而走。
祁氏在短短的两天内第二次登上热搜第一,有关#祁氏#、#大v自杀#、#祁氏牛批#的话题都成了爆款。
“花儿对我笑:666,大写的6,爆料都得担心被追杀,以后还能说什么实话?”
“白猫黑猫会捉老鼠才是好猫:祁氏牛批,不愧是龙头老大,都不敢说你们半句话了,怕怕,我会不会被报复?”
“是床离不开我:祁氏不是才刚换总裁么?怎么接二连三地出事啊?是不是中了什么魔咒?还是祁慎有问题?”
“给你一个大么么:楼上请注意你的措辞,回头就该有人报复你了,哈哈哈!”
“刘建军:我觉得没必要吧,人祁氏到现在可是一句话都没说,用得着自杀么?这人的心理素质是不是也忒差了点儿?”
“喵呜喵呜小姐:祁大叔有问题?能有什么问题?人家十几岁就开始管理公司了好伐,这么多年出过什么问题?”
“单身狗我自重:是不是自杀还真是个问题,有钱人圈子里的事可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多了,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没准连警员都要向着有钱人说话呢。”
“沈沈沈神:我还是比较关心娱乐哥的家人,万一真不是自杀,那他们家人可就真危险了。”
“肉包子:危险?能有啥危险?我就不信他祁慎能一手遮天,站不起来的老男人,我一手能拍死十个!”
“马顿的千有引力:哈哈哈,楼上有意思,一语双关,到底是站不起来,还是‘站’不起来呢?哈哈哈哈……”
“青青子衿: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这明显就是陷害好不好?要真是祁氏干的,人家会允许把这遗书给我们看啊,蠢透了好么?”
“……”
祁氏集团大楼,28楼总裁办公室。
祁慎翻看着微博上那些所谓的热议,古井不波的眸子依旧深不可测,饶是跟了他这么些年的白湛也看不出他此时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咱祁哥就是厉害,这才刚回国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占了好几次热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们祁氏把这热搜给买下来的呢。”
说出这话的人正躺在真皮沙发上,修长的双腿无处安放似的乱搭在沙发扶手上,一头浓密的黑发因为他枕在这边扶手上的缘故直直地散着,还差两厘米就能触碰到地板上。
从声音来听不难发现是位男性,只是他故意捏着嗓子,听上去很像人们常说的娘娘腔。
“傅凛之,好好说话,”白湛淡淡看了这说话的人一眼,以中指推了推眼镜。
被叫傅凛之的人闻言仰着头抬眼朝他看去,刚好露出那张白皙精致的脸,细长的狐狸眼藏着戏谑,眼尾处透着一丝不该属于男子的妖媚。
他撇了撇嘴,冲白湛皱鼻,道:“几年不见,你就这么冷淡地对我,男人是大猪蹄子这话一点没错。”
白湛神色不变,好心提醒道:“你也是男人。”
傅凛之闻言一笑,突然一条腿一翘,“腾”地从沙发上起来带起一阵香风,根本还来不及看清他的动作他就已经来到了白湛面前,挑起白湛的下巴,低语道:“我不介意为了你变成女人。”
“滚,”平时温和斯文的总裁助理难得地恶言相向,抬手照着那张脸就呼过去。
傅凛之翻了一个白眼迅速躲开,“切,几年了还这么没劲,无聊透顶。”
祁慎关掉微博页面,淡淡道:“无聊就找事做,挑几个信得过的进去,事情顺利你想做谁的女人都行。”
傅凛之撇嘴,随即转身大爷似的坐回沙发,两条修长笔直的腿翘起二郎腿。
“进去倒是可以,就是能不能不要我去保护那丫头,我找个人去不行么?”
想他堂堂国际情报局fb精英干部,虽然早已因工伤退役,但好歹现在也是享誉海内外dr.精英局的头领。
干的明明该是反暴反恐的大事,现在竟然让他去保护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简直掉价好不好?
“行,”祁慎没他那么多心思,很轻易地就点了点头。
傅凛之瞪大狐狸眼,近乎震惊地看着他,“不是吧?这就行了?那我这趟不是白跑了?”
从这精英男这儿得到消息后他可就马上从b市赶来了,连夜赶来的,自己开车的,三个小时呢!
“为什么不行?”祁慎反问,遂道:“还钱,万事好说。”
说完就看向白湛,白湛也不知从什么时候从哪里拿出来的,一看祁慎的眼神立马就拿出一个计算器来,以及当年傅凛之为了他那个所谓的先生侦探兼保镖的公司从祁慎这借款时的票据。
“公司注册费用1000万,投资培训500万,按2%月利率来算,3年本金加利息总共是2580万,前年3月因误伤雇主赔偿精神损失费慰劳费等合计387万,当年8月因不懂行规侵犯雇主名誉权隐私权肖像权共计赔偿900万,去年5月,因私人恩怨打伤雇主导致公司危机及赔偿雇主2890万,同年9月,意图侵犯雇主之女被告,赔偿精神损失费500万,以上,均为祁氏集团总裁祁慎代为支付,以傅凛之本人签字手印为凭证,共计应还款7257万。”
白湛拿着小本本,准确无误地将这三年来傅凛之在祁慎这欠下的账一一道来,最后无比恭敬认真地问:“傅少爷,刷卡还是现金?”
静……
整个办公室,随着白湛这一大段话说完后陷入了一阵死一般的安静中。
好一阵后,傅凛之双手一拍,“啪”,清脆又响亮。
“哈哈哈哈哈……看你这见外的!”
他起来,照着白湛的肩拍了拍,然后绕过办公桌走到祁慎身后,一边给他揉肩一边说:“咱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是吧?保护咱侄女对吧?没问题,小事一桩,绝对把事儿给祁哥您办的妥妥当当。”
揉肩还不止,还很殷勤地端了还在冒热气的咖啡到祁慎面前,边说:“我在情报方面可是从来没出过错的,安排,马上安排!10个,各大社交媒体平台每个给弄10个人进去够吧?这点小事也用得着您费脑子?不存在的,现在就安排。”
笑话,他从fb出来身上一贫如洗,仅有的每个月的那点“退休金”还不够他做保养的,哪有钱还账啊,反正这么点儿钱对祁大老板说又算不得什么,没必要对不对?
祁慎不是那种会跟人磨嘴皮子的人,何况认识傅凛之七年,私生活不说,这人在情报侦察的能力及手底下人的培训上还是很靠得住的。
当然,前提是他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若就跟以上欠款说明一样,所有的赔偿几乎都跟雇主有关,当然了,这些人也都是他本身看不顺眼的。
“以你的能力,用得着10个?”祁慎没理会他那些多余的话,问。
傅凛之赶紧一脸殷勤,又是捶肩又是讨好:“这不是怕您觉着咱不行么?”
祁慎挥开他的爪子,“认真的,几个?”
傅凛之耸耸肩,走到祁慎办公桌前伸出修长白皙的食指,“1。”
祁慎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办砸了就不是几千万这么简单了。”
傅凛之看着他眼底淡淡的笑意,心头一凝,笑道:“那是自然,谁不知道您祁哥的本事。”
狠起来能当着人的面直接把人剁成几块的人,哪怕是他在fb干了那么些年也没见过像他这么狠的男人,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出来后跟着这人的原因之一。
祁慎莞尔,“那就行,没事了,去安排吧。”
傅凛之暗松一口气,微微颔首转身出去,经过白湛时给他使了个眼色把人带出去了。
“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行不?”
白湛被他带到卫生间,无奈地靠在墙壁上,一只手推着站没站相的男人。
傅凛之长发散开,耳边两缕柔顺地散在肩上,他压低声音问道:“阮云峰那丫头跟祁哥什么关系?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的?”
要知道一般情况下那人是不会找他的,除非是碰上棘手的对手才会叫他的人。
白湛蹙了蹙眉,说:“未来的祁太太,你说什么关系?”
“真的?!”傅凛之狐狸眼一睁,很没形象地险些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白湛擦了擦他喷到脸上的唾沫星子,很嫌弃地说:“当然是假的,你傻啊。”
傅凛之一拧眉,“怎么回事?”
白湛推开他,对着镜子理了理衣服,边说:“说来话长,你先安排下去再说,祁哥这回像是要跟对方玩,请你控制住你的情绪。”
刚说完,傅凛之就从后面抱住了他。
“你干什么?松开,”白湛扶额,实在不想吐槽这个人的行为了。
傅凛之撇嘴,下巴抵在他肩上,说:“我都说了我是认真的,你怎么就不信呢?回来半个多月有事了才联系,平时你都想不起我的吗?”
白湛无力,推了推他的头说:“傅少爷,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很正常,请你自重。”
第八十八章阮阮很喜欢祁总裁吗?
第八十八章 阮阮很喜欢祁总裁吗?
“我知道你很正常,不过我也不是不正常啊。”
傅凛之用头发尖在白湛脸上扫了扫,撒娇似的道:“你就喜欢我就行了。”
白湛对他这几年的毅力表示佩服,也深表同情,但有些话他还是不得不说。
“不要说什么为我变成女人,我现在无心这方面的事,也不想再听到为了我变女人的话,傅凛之,好好当个男人不好么?”
“不好,”傅凛之看着镜子里的他们,没有捏着嗓子说话的他声音清亮好听。
“你说你喜欢黑长直,我就为了变成黑长直,你说你喜欢女人,我也可以为你成为女人,到底哪里不一样了?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去做。”
傅凛之是在七年前遇上祁慎跟白湛的,那时候他刚从fb退役不久,因为工伤不能继续做他喜欢的工作他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傅凛之的脾气本来就爆,那段时间更是他这二十八年中暴脾气的鼎盛时期,动不动就跟人起冲突,被白湛捡回去的那天也是因为他跟人发生冲突导致伤口裂开。
一开始傅凛之对白湛没那种想法,他那方面的取向也再正常不过。
刚好他脾气爆,白湛脾气好,祁慎在无意中得知这人的身份后觉得这人大有用处,照顾人的事自然就落到了白湛身上。
白湛在照顾他的期间没少被打,不是身上青一块就是脸上红一块,倒不是他有多弱,而是傅凛之的体术完全凌驾于他之上。
明明靠着傅凛之的身手要想从他们的地方离开易如反掌,偏偏他就跟碰瓷了似的赖上人不走了,刚好也对了祁慎的胃口。
两人磨合了差不多大半年,这人总算不再是别人说一句话就炸毛了,白湛身上也再没出现过伤。
但也正是这大半年,改变了傅凛之在男女之事上的取向,生生靠着自己的意念把自己掰成了蚊香,到头来还怪白湛对他太好,怪白湛故意在洗澡时不锁浴室门等等。
白湛有苦说不出,却又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大佬损失这么个人才,只好一边忍着傅凛之的骚扰一边跟他同居。
后来傅凛之说要为白湛改变,振作起来要开个什么侦探公司,一会儿又要开个保镖公司。
祁慎随口一说二者兼得,这人就当真了,甚至还按了血手印来借款。
对祁慎来说这当然是件好事,他早就把傅凛之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知道他还不起这笔钱,有了这条子自然也就便于他留人。
然而让白湛意料之外的是这人明明都有自己的住所了却以追求为理由一直赖在他的住处不走,时不时地捅个楼子还得他去擦屁股。
这一住就住了七年,白湛连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么好的耐性去照顾一个巨型婴儿照顾了七年,好不容易有机会分开了,结果这人竟然也跟着回来了。
七年,按照傅凛之自己的话说就是块铁他都能给捂热了,偏偏白湛就是一块捂不热的铁。
他会把话说得明明白白不让傅凛之抱有任何幻想,也曾故意找人假扮过女朋友去击退傅凛之,更甚至还说出了他其实喜欢祁哥的谎言。
但这对15岁开始就在fb任精英情报特工的傅凛之来说完全不在话下,他说他是那种喜欢上一样东西就绝对会对其忠诚一辈子的人。
工作是这样,人也一样。
然而白湛也同样告诉他,他跟他是一类人,工作是这样人也一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只是这完全没能成为让傅凛之放手的理由,他就像一块强力牛皮糖,白湛到哪他就到哪,只要是在能看到他的地方,在不在身边都无所谓。
面对这样的傅凛之,白湛能做的除了拒绝还是拒绝,他给不了傅凛之想要的感情,更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
“傅凛之,”白湛推了推他的头没推动。
“别动,”傅凛之紧了紧手臂,圈着白湛微显纤细的腰,在他耳畔蹭了蹭,“阿湛,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跟之前在办公室的他完全判若两人,此时的傅凛之就像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抱着白湛这根救命稻草就舍不得松手了。
说起来白湛本身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当初如果不是他停了车祁慎也不会让他把人捡回去。
白湛看着镜子里被散下来的头发遮住脸的男人,抬起的手到底没能把人推开。
算了,该说的话他都说了这几年了,不能回应就只能由着他了,又不是没抱过,大男人抱一下也不会少块肉。
然而作为精英骨干的他也有疏忽的时候。
头发掩饰下的某人在察觉到他态度上的软化后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得寸进尺地收紧手臂近乎贪婪地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临近回家时,安芸像是生怕阮西把那件事忘了一样,连着嘱咐了好几遍得到阮西再三的保证后才放人走。
季澄从转来的那天起就赖在阮西边上了,安芸一走,他便拿着手机一边翻今天的微博一边说:“阮阮,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跟祁氏总裁认识,安芸为什么要让你介绍祁总裁给她认识?”
阮西还是不习惯身边随时走着个男生,但出于礼貌不得不应付着,就说:“她是祁总的粉,之前我答应她了的。”
“粉?”季澄别扭的发音。
阮西刚要给这个才从国外回来不久的人解释“粉”的全称是什么的时候就听他问:“你们昨天吵架也是为了这件事么?”
吵架?
好吧,她承认,虽然没有口头上的争执,但冷战也算是吵架的一种形式了。
于是想了想她说:“算是也不算是,反正都过去了,不说了。”
这么明显的表现出不谈这个问题季澄当然也不可能追着这件事不放,何况他本来也就只是随口找的一个话题。
明白似的点了点头,他翻了翻手机,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今天的热搜你看了吗?有看到祁总裁的照片。”
阮西闻言下意识往他手上看了看,没往手机屏幕上看,“你也觉得那个博主的死跟祁氏有关吗?”
关于下午刚登上榜首的事阮西早在第一节课的时候就看到了,果然跟他们想的一样,那封遗书现在已经成了大家谈论的重点。
依旧跟昨天的事一样,三边倒,但从现在的势态来看,矛头针对祁氏的明显占多数。
毕竟人已经死了,国人一向讲究死者为大,一些圣母就因为人已死就在那不停地喷祁氏。
季澄眸光微闪,眨了眨眼道:“我不懂这些,这跟我们有关系吗?”
阮西被他的话给问住了,心想也是,她怎么会跟一个刚认识两三天的人说这些,听辅导员说这人是从小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少爷,从他的眼神里也看得出来他跟他们不一样。
笑着摇了摇头,阮西说:“没,随口问问,就算有也做不了什么。”
季澄在她边上勾了勾唇,说:“阮阮很喜欢祁总裁吗?”
对于他的称呼阮西已经纠正了好几次了,现在已经不想去在意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了,倒是被季澄的话吓了一跳,停下来抬头问:“我为什么要很喜欢他?”
这回轮到季澄愣了,“难道……不是吗?”
阮西眨了眨眼,笑了,“他是长辈我尊敬他理所应当,但还不至于到很喜欢的地步,不然我爸妈可是要误会的。”
上幼儿园跟小学时候的那批知道她跟祁叔关系很亲密的同学早就分开到五湖四海了,唯一的安芸也只知道小时候祁叔带过她,具体怎么样知道的并不清楚。
她不想在谁的面前跟那个人套关系,何况也没必要告诉别人她跟他关系如何,他们自己清楚就行了。
季澄怔了怔,眼底很快闪过一抹狐疑,继而笑着说:“阮阮考虑得真周到。”
对此,阮西只说了声“谢谢”就没再继续有关她家祁叔的话题了。
目送人上了出租车后季澄上了不远处边上的一辆黑色宾利,上车后也没让助理开车,撑在车门上一个人若有所思。
助理等了一会儿,见其还没动静,忍不住问道:“少爷,走吗?”
季澄闻言抬眼,对上后视镜里看过来的助理的眼睛,略皱眉头,道:“资料不是显示阮家千金跟祁慎关系很好吗?为什么她自己却否定了?”
ip被改回来,他这边的人再动却动不了了,埋在警局里的线人没能按照计划行事他本来就够烦的了,这会儿又从本人那得到了与资料不一致的回答。
助理心头一凝,谨慎道:“阮家千金与祁慎的资料大多停留在八年前,八年里两人来往并不多,祁慎回国后我们的人只拍到两次他跟阮家千金一起的照片,所以……”
这些事都是之前在报告时季澄早就知道的,他想的是既然都抱在一起了,没道理关系不好才对,但从那丫头刚才的反应来看就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似的。
究竟是他的判断出了错,还是他高估了两人的关系,高估了阮西在祁慎心里的位置?
如果两家只保持着一般亲朋的关系,阮西本人在祁慎心里占的位置并不重要,那他接近阮西不就白费心思了么?
第八十九章定制的祁叔抱枕
第八十九章 定制的祁叔抱枕
“那……”
助理最是清楚季澄在人后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会儿也不敢轻易出声。
季澄抬眼,微眯的桃花眼里渗着阴沉,“查,给我彻彻底底的查,我就不信她跟祁慎没关系。”
跟他面前装模作样,他还就不信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
“是,”助理连忙颔首,见他摆了摆手,立马心领神会启动车子。
“嗡……嗡……”
手机的震动让靠在后座的季澄眉头蹙得更紧了,刚想说是哪个倒霉孙子这时候来找事,然而在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时,他脸上的不耐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哥,”拿起手机,季澄在这头露出了一个牲畜无害的笑,哪里还有刚才的半点阴沉。
“在哪?”电话那头传来微微有些低沉的嗓音,冷冰冰的。
然季澄却并没有因为这样的语气感到恼怒,毕竟他最清楚这个人的性子。
“刚下课,正准备回家,”季澄靠在椅背上,另外一只没有拿手机的手搭在上面,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我不是让你不准动么?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办,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很明显,电话那头的人现在情绪很不好。
季澄撇了撇嘴,说:“我知道你现在担心什么,不过哥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对了,陶桃姐刚才给我发消息问我你在哪,你在哪呢?”
成功转移话题,电话那头的人道:“还能在哪,办理手续。”
“哦哦好吧,”季澄挠了挠头,说:“那我劝你还是跟陶桃姐说一声吧,不然又得伤心了。”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电话那头的人道,“别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跟祁慎走得近的人不会简单,别到时候被阮家那丫头给摆一道,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季澄勾了勾唇,揪了揪额前的一缕碎发,眼底闪过一抹不屑跟狠戾,“知道了,不会死的,我跟你,还有陶桃姐,都不会死。”
即便要死,也得在祁家后面,否则他这一口气怎么咽得下去呢……
“嗯,”电话那头的人再没多说,就这么应了一声后手机里就传来了忙音。
季澄放下手机扭头看向窗外,看着车窗外掠过的景,唇角的弧度一点点敛起,最后成了一条线。
……
因为明天早上十点就要到约好的地方“见家长”,为了以防阮西跟阮家人先到了招架不住,所以祁慎决定让小丫头跟着他一道,下了班后就去阮家接人。
阮西四点半下课,到家的时候五点,平时这个时候家里出了煮饭的王姨跟哆哆一般是没有其他人的,但今天阮西到家后才发现她家教授这个点居然不在学校而在家。
“妈。”
因为昨晚的事,阮西现在面对柳眉时格外小心,生怕不小心就触动了对方的玻璃心。
柳教授在客厅泡茶,身上穿的是她今早出门时的衣服,听到声音后先是抬头朝阮西看了看,然后再微微颔首,说:“东西我给你收拾好了,你去看看还有什么缺的。”
阮西放下包包,“东西?”
柳眉看着她,说:“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上周跟安芸出去的那天晚上是在你祁叔家吧?”
“呃……”别说,阮西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
当时她东西南北都不清楚,哪里还记得给家里打电话,只在吃饭前给柳教授报备了一声。
后来的事完全就没有自主意识了,醒来时祁叔就告诉她什么交往结婚的事,弄得她更没脑子去想别的事儿了。
柳教授这会儿这么一提她才记起那时候她好像没给她说自己在祁叔家,所以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话了。
柳眉很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昨晚我就说了,大姑娘了,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再怎么样也是男性长辈,长点儿心眼,记住了?”
柳眉的嘱咐阮西当然懂,她自己在男女这方面也是很注意的,可以说从幼儿园到现在,除了家里的哥哥们跟祁叔外她就再没跟外面的谁有过亲近。
倒不是没有异性朋友,只是她一向把他们的距离保持得很好,也曾有过追她的,想要对她动手动脚的,但一般后者都被她揍到再也也敢招惹她了。
其实面对自家教授娘的嘱咐,她更想说的是她知道注意,祁叔又不是外人,除了家里人,她最信的就是那个人了,何况这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用不着说。
但阮西也知道这话要是说了,她估计得被柳教授念很多天,甚至有可能今晚都不能去祁叔家了。
所以以防万一,她得把嘴巴闭得严严实实的。
“别以为你点头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知女莫若母,柳眉一眼就清楚这丫头心里在想什么,但又能有什么办法,就说:“你要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那以后干脆就直接改姓祁,反正你对你祁叔也比对我们亲。”
完蛋,该来的还是来了。
阮西吐了吐舌,这个时候只能选择在一边默默地听着,不然再说下去可就完不了事儿了。
果然,柳眉看她这样也觉着没意思,这丫头就是个看着听话的,实际上……
“算了,”柳眉喝了一口茶,“上去吧,明天要穿的衣服,睡衣和洗漱用的,去检查检查。”
阮西如临大赦,抿嘴笑着应了一声噔噔噔就往楼上跑,柳眉在后面又忍不住开口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准在家里跑!”
脚步声几乎在她说话的同时就给没了。
王姨从厨房那边走出来,笑眯眯地朝楼上看了两眼,然后扭头对柳眉说:“我家那丫头要是有小姐一半儿听话,我做梦都得笑醒,太太您就知足吧。”
柳眉往沙发上靠了靠,无奈地笑了笑,说:“她就是被王姐你们惯出来的,娇得跟什么似的,一句重话都不敢说的,一说就哭,也不知是随了谁。”
王姨笑,“女孩子家本来就娇气些,您还是太严厉了,我看祁总那样儿的就差不多了。”
柳眉哭笑不得,道:“那丫头就是被她祁叔宠的。”
“也听话不是?”王姨回到厨房一边择菜一边说,“这孩子啊,有时候就得听一个人的,还是得心腹口也服的那种,您跟先生早年忙事业,当然得有个人顾着小姐,我看您啊也别多意。”
柳眉闻言叹了口气,喝下一口茶说:“不然能怎么办,也就只能这样了。”
何况她其实也就只是说说,对那丫头的秉性还是很清楚的,只是有时候吧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舒坦。
祁慎来的时候饭刚做好,正好阮云峰跟阮北阮南也回来了,干脆就把人留下吃饭了。
饭桌上数阮云峰话最多,明知道祁慎不能喝,就算用果汁代替他也地跟人干杯。
柳眉不知瞪了他多少眼,阮西则跟阮南坐一块,一会儿看看她祁叔一会儿看看自家人,基本上没怎么说过话。
眼看着酒过三巡这顿饭也要吃完了,阮云峰这会儿也上了头,很是豪爽地拍了拍祁慎的肩,说:“老弟啊,我这就把我家闺女交给你了啊,你可得对她好点儿,不然咱这兄弟没得做!”
听听,可不就是醉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要嫁女儿了似的。
阮西本来打算给桌上的人打声招呼后下桌的,谁知她爹的这句话硬生生地把她到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
“阮云峰!”柳眉脸上闪过一抹窘然,对着阮云峰的背上就是一巴掌,然后看向祁慎,说:“他喝醉了瞎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谁说我醉了!”
醉酒的人一般都说自己没醉,阮云峰挥开柳眉地手一把哥俩好地揽着祁慎的肩。
“老弟,你是不知道啊,你刚出去那年,阮西找了你整一年,哭着喊着要祁叔祁叔的,没把我这心给哭碎了。”
完蛋,要把她的黑历史抖出来了!
阮西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红霞,赶紧推了推身边的阮南,以眼神示意他赶紧阻止那醉酒的老头。
边推,她还边红着脸偷偷往祁慎脸上瞧,好巧不巧的祁慎在听了阮云峰的话后正好看过来。
四目相对,阮西羞得缩了缩脖子,“祁叔,您……您别听我爸胡说,他……”
“谁胡说了!”
阮云峰冲阮西瞪眼,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明明视线都不聚焦了,还非得强调自己没醉。
“你……那是你年纪小忘了!整夜整夜哭,弄得我跟你妈俩都睡不好,还给你专门定制了一个……一个你祁叔的抱枕,你看了哭得更厉害了,是……是我给偷出来扔了的,你……嗝!”
抱枕啊……
祁慎眼里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戏谑看向阮西,就见那丫头的脸似乎比刚才更红了。
“妈,您看我爸!”没办法,阮西只好求助于柳眉。
关于那个抱枕她记得还真不多,那段时间是她十几年来最低落的时候。
最亲最亲的人突然一声不吭就出国了,还是在那种情况下,换成谁估计都不会心安理得。
倒是记得有过祁叔的抱枕,但后面有一天突然醒来就找不到了。
她爸妈也没说去哪儿了,她就以为是她自己给弄丢了,为此还拒绝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渐渐释怀,没想到今天竟然被她爸给翻旧账翻出来了!
第九十章老丈人交代女婿
第九十章 老丈人交代女婿
“你醉了,”柳眉也觉着丢脸,很抱歉地对祁慎笑了笑。
然而奈何醉酒的阮云峰是一点儿也不吃柳眉这一套,平时柳眉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明白什么意思的他这会儿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视柳教授的话。
“没醉没醉,”阮云峰挥了挥手,声音倒是放低了,“我给你说啊老弟。”
他搂着人祁慎的肩,凑到人跟前说:“有时候我就挺不高兴的,你知道为啥不?这是我女儿啊对不对?又不是你闺女,你个小子也生不出来这么大个姑娘,可她偏偏就跟你亲。”
“爸,我扶您回房吧,”阮西坐不住了,顶着一张大红脸起来绕过去要扶他上楼。
结果她不去还好,这一去,立马就被阮云峰给拉住。
就在桌上几人以为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居然就那样把祁慎的手也拿了起来。
然后将两人的手往一块凑,边凑还边对阮西说:“以后要听你祁叔的话,现在人回来了就该安心了,他宠着你,你就得听话,知道么?”
说完,也没等阮西回话,扭头就对面色无常的祁慎说:“闺女我是交给你了,她可是我阮家唯一的千金,我不管你这几年的私生活怎么样,但人你得给我往好了带,要是被我发现你在她面前跟谁乱来,看我敢不敢收拾你。”
听听,这不就是老丈人跟未来女婿说的话么?能听么这?
阮南在一边笑得捂着肚子喊痛,阮北也是忍俊不禁。
柳眉在旁扶额,索性不再去管他说什么了,而阮西被她爸拉着手,上面放着的就是她家祁叔的。
温热的,跟她的手不同,很大,掌心略微粗糙,给人一种很有安全的感觉。
以前还小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牵过他的手,刚见面那一晚他还用这只手摸过她的脸,后来在酒会会场后也曾有过触碰,只是那几次的触碰都没有现在让阮西来得害臊紧张。
阮西不敢再出声了,生怕她爸又会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便用眼睛偷偷往那还在被他爸嘱咐个不停的男人那看去。
脱掉西装外套的他微微松开了领带,衬衣上方的两颗扣子也松开了。
从她现在的角度看过去能隐约看到衬衣下的那两片锁骨,还能看到他脖子上微凸起的喉结,随着他点头和说话的动作动。
莫名的,阮西心底竟然升起了一股想要去触碰的冲动。
还有那淡色的,正勾起一个浅浅弧度的唇,明明不该在这个时候想起的,可阮西偏偏回忆起了他们再次重逢的第一晚的那个意外的吻。
好像……除了那次之外,她还在别的地方别的时间也跟他像那样亲密过。
他的味道……
“西西,西西?”
耳边忽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阮西的思绪,猛地一惊抬头一看,整个桌上的人都在看着她。
“啊?”阮西愣了愣,看向喊她的阮南,有点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柳眉说:“你一直盯着你祁叔干什么?你祁叔还有事要准备走了,你去把东西拿下来。”
阮西如梦初醒,发现她爸竟然这会儿也看着她,但还把她跟祁叔的手放在一块。
“哦哦!好!”阮西脸上一烫,赶紧把手抽出来逃也似的转身跑上楼,柳眉在后面喊:“别跑!”
阮西捂着脸没有敷衍地应了一声,等到了卧室关上门都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竟然盯着祁叔盯入神了!
天,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叔叔啊!就算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还是外姓的,那也是她本该敬重敬爱的长辈,她刚才怎么能……怎么能有那种想法呢?
可是……可是祁叔真的太好看了,真的太……
不行不行!阮西,他再好看也是你叔叔,是那个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绅士!
赶紧收起你这些龌龊的想法,想亲祁叔什么的,碰他什么的,这种想法以后绝对不能有,绝对!
“啪啪”两下,又狠又脆,本来就红的脸被她这么一拍就跟俩猴屁股似的。
然而阮西自己还没察觉到,赶紧着缓了一会儿平静下来后拎上她装了睡意和洗漱用品的袋子下楼。
阮云峰这会儿已经差不多安静下来了,大家也都从桌上下来了。
阮南这会儿正推着祁慎在下面等着,柳眉在边上扶着醉酒的阮云峰,阮北则先出去这会儿跟白湛在外面说话。
阮西拎着包包下去,一看过去就跟祁慎的视线撞到了一起,脑子里不禁想起自己刚才那点龌龊的想法,阮西赶紧躲开视线不敢再去看他。
祁慎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遂跟柳眉夫妻俩说了两句话后就由阮南推着出去。
然而就在这时候,阮云峰却回过头来看向阮西,说:“丫头怎么没点眼力见儿,别以为以后住你祁叔那儿了就能跟在家一样闲着,你得学会照顾人,赶紧的,带你祁叔出去。”
说着,已经走到阮西跟前,一把拉着她的胳膊就把人往祁慎那边拽。
“阮云峰!”柳眉彻底无语,没想到自己才几秒钟没注意的功夫这人就开始折腾起来。
阮西被她爸一个大力拽到祁慎边上,还好巧不巧地撞动了椅子,边上的阮南赶紧把人扶着,“没撞到哪儿吧?”
祁慎也抬头看了过来,阮西对上那双漆黑的眼心头一跳,赶紧摇头,“没……没事,祁叔,我……我来帮您吧。”
祁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谢谢。”
阮西连连摆手,代替了阮南的位置就推着人往外走,阮南从她那条胳膊上把包包接过去,边说:“爸是看到祁叔高兴,回头等他醒了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哦,原来这是遗传?
祁慎听着,不禁想到上次丫头醉酒醒来后的反应,这才想起他这阮家四哥就是这德行。
然而阮西这时候却什么也没听进去,眼里就只有她家祁叔的头顶,漆黑的头发,看起来又直又硬,但记忆中祁叔的头发好像很软。
啊……怎么办,好想摸摸祁叔的头发,好想……
“西西,你把祁叔往哪儿推?”
阮南刚跟柳眉说完话回头,竟然看到他这妹子完全把人往他们家院子那边推去了,就上来一把抓住阮西的手把人往回带。
阮西一惊,再一看她要把人推过去的方向,顿时满脸通红大写的尴尬,再看祁叔,这会儿正抬头看着她,好看的眼睛里似乎还带着戏谑。
阮西的脸烫得突突跳,挠了挠头,又找不到别的合适的理由,只好老老实实地低头,对祁慎说:“对不起祁叔……”
都说了不能再想不能再想的,阮西,你到底怎么回事?!
小时候那是不懂事才摸到祁叔的头发的,你现在是大人了,怎么能再有这种想法呢?!
祁慎眉头轻挑,却是想不出到底是什么让这丫头慌成这样。
刚才他就是在想这丫头到底要把她往哪儿带,这会儿一看,明显心不在焉,到底什么事让她连续走神?
“还不带你祁叔上车?”
柳眉这边扶着阮云峰呢,也没察觉到阮西的异常,只当她是想到别的事儿想出神了,便不赞同地看着她。
阮西闻言朝祁慎看去,很抱歉地冲他点了点头后便撇开刚才的那点念头有些慌地推着祁慎往车那边去,她扶祁慎上车的时候阮南那边已经把轮椅放回后备箱了。
“记着我说的,要听话知道吗?”柳眉在窗外交代,生怕阮西去了祁慎家给人添麻烦。
“要对我女儿好啊!”阮云峰接在柳眉后面冲车里的人挥手,开口险些没让阮西一头磕在车窗上。
“行了你,赶紧跟我回去。”
柳眉没好气地把阮云峰往屋里拉,阮南阮北则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去。
直到车子出了小区,阮西才硬着头皮不好意思地对祁慎说:“对……对不起祁叔,我爸他是喝醉了,您……您别放在心上。”
除了刚才那话,还有在饭桌上说的那些,阮西觉得自己都快没脸面对这个人了。
她爹喝醉了胡说八道就算了,她这个没喝酒的竟然也胡思乱想,该打!
白湛因为先前有事把人送到就走了,所以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着阮总刚才说那话好像不对劲儿,就以为只是那句话的原因。
祁慎闻言侧目,看着她那张红彤彤的小脸,想的却是上回她喝醉后的“壮举”,心思微转,问:“那你呢?”
“诶?”阮西懵逼。
祁慎耐心道:“你喝醉了是什么样?”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刚才她父亲将他俩的手放在一起时那会儿她在想什么,脸红成那样,看得他心头痒痒,甚至有种想上手捏的冲动。
“我……我……”
不知他所想的阮西说不出话来了,眼神闪烁不定地看着他,支支吾吾的,“我……我不知道,上次……您不是清楚么?我应该没做什么惹您生气的事吧?”
她记得她还问他了,他说她除了要他抱以外就没做别的了,难道不是这样?
刚想着,车子忽然一个急刹车,祁慎眼底一凉,朝着后视镜看去,与总裁助理看上来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白湛干咳两声,赶紧道:“抱歉。”
他才不会说他是因为想到那次两人竟然那什么了,手打滑了。
第九十一章你跟祁慎同居了?
第九十一章 你跟祁慎同居了?
特助不小心制造出来的小插曲并未转移阮西的注意力,她紧张地揪着衣服,很不确定地看着祁慎,就怕他会说她其实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祁慎从前方收回视线,被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逗笑了,噙笑道:“你觉得你会做什么让我生气的事?”
阮西一听,愣了。
她会做什么惹祁叔生气的事?
可是在她的记忆里,祁叔好像就没生过气,祁叔生气的样子是个什么样子?
绞尽脑汁回忆了一番,阮西突然想到他们重逢时的那晚,祁叔看她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不,更或者说在看一个死人,单凭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后背发凉浑身战栗。
想到这,阮西心头一紧,看祁慎的眼神更小心了,“我……我不知道,我吐您一身了吗?还是……还是要争车开?”
要真是那样他竟然还能忍到这时候不发脾气,是看在她爸妈的面子上才没有跟她说吗?
祁慎本意只是逗逗她,没想过会让人怕成这样,连脸上的绯色都没了,睁着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像一只做错事的小狗等着主人的惩罚。
心里不禁一软,抬手摸上她那一头蓬松的短发,问:“怕成这样,我有这么可怕?”
白湛在前面听见了,忍不住腹诽道:一个眼神就能把人给盯死还不可怕?
阮西微微偏头,有些贪恋他掌心的温度,跟着也摇了摇头,“您不可怕,我……我是担心自己老给您找麻烦,我……我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喜怒哀乐乃人之常情,每个人生起气来都或多或少会给人可怕的感觉,但这并不表示祁叔就是个可怕的人。
他的好,很多地方只有她才知道,那些说他不好的人只是没看到罢了。
祁慎很喜欢她这样的小动作,让他有一种被依赖相信的感觉,就仿佛两人又回到了以前的相处模式,也让他心底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暖意。
收了手,食指跟大拇指无意识地微微摩挲,他莞尔道:“没有,你很听话,是我见过最听话的孩子。”
阮西本来还想着他会说出关于那晚的什么话来,却不想竟然听到了她意料之外的。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的忐忑被莫名的窃喜代替,“真的?”
她真的是他见过的最听话的?
祁慎侧目看了看她,被那双亮晶晶大眼睛看得微微晃神,遂镇定下来,挑眉道:“我需要骗你?”
那些哄小孩子的话从阮西六岁开始祁慎就很少说了,毕竟他本身也不是个爱说话的,表面的那些笑与温和不过是装给外人看的,在小丫头面前往往才是他放松的时候。
“不……不需要,”阮西抿嘴笑,眼里藏不住笑意。
祁慎微哂,侧了视线转向车窗外,阮西很听话地没有再出声打扰他,规规矩矩坐在边上自个儿偷着乐。
白湛从后视镜看过去,再看到阮西那张重新被染红的脸时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阮家小姐这反应也忒奇怪了点儿,一般人面对长辈的时候会这么容易害羞吗?
约莫十五分钟,白湛把人送进屋后就走了,张姨早接到他们回来的消息出来接人,祁慎靠着两根拐杖慢慢往楼上走。
阮西以为他是要直接去书房或者卧室的,就想着跟人到了他房间后再去收拾自己的那点儿东西。
但上了楼之后她却发现祁叔要去的不是书房也不是他房间,而是她之前住过的屋子。
好吧,去就去吧,反正是祁叔又不是外人,这里整个别墅都是他的,他在家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想着,阮西就乖巧地跟在她家祁叔后面往那房间走。
“时间有些急,”祁慎在快到门口的时候说,“也没问你的意思,让人随便布置了一下,你看看喜不喜欢。”
话说完,人也已经到了门口。
阮西本来还心想布置什么布置,房间不是挺好的么,结果房门打开开了灯后她站在门口就愣了。
米黄色的碎花小清新壁纸,原来的白色灯罩水晶灯换成了一盏北欧风的蒲公英状耳朵圆球吊灯,屋内铺了一层浅粉色的短毛地毯,多了两个造型卡通的小沙发,沙发上还放着她喜欢的哆啦a梦抱枕。
这还不止,上回来床上还是一溜儿白色,这时候就全部变成了q版小黄鸡,上面还放了她喜欢的q版利威尔兵长抱枕,连枕头都是米白色的长形玩偶。
阮西有那么一刻以为自己眼花了,又觉得像是穿了任意门回到她在家的自己的房间了。
阮西近乎震惊地看了看房间内的布置,再看向她家祁叔,满心的感动与温暖全部化作崇拜的光,“祁叔,这……这都是您让人布置的?”
祁慎但笑不语,只靠在门边问:“喜欢吗?”
“喜欢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阮西点头如捣蒜,一头短毛随着她的动作疯狂拂动着,耳边的那个樱花发夹看着像是要掉下来似的。
祁慎伸手替她拢了拢头发,“喜欢就好,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房间,当成自己家。”
阮西使劲儿挠了挠自己那头短毛,感谢之意无以言表。
祁慎光是看着她那双大眼睛就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勾了勾唇,撑着拐杖要往自己房间走,“收拾了早点休息,晚安。”
阮西这会儿正激动着了,哪能就这么晚安了。
“祁叔,我扶您到房间吧,”她从张姨手里接过包包放进门口,颠儿颠儿地走到祁慎边上说。
祁慎闻言扭头,“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没用?”
在这丫头眼里他这个叔叔到底是有多弱,连着好几次护着他不说,现在连走几步路都得让她陪着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
阮西赶紧为自己辩解,眨了眨眼,瘪着嘴抓住了他的西装袖子,放软语气说:“我知道您很厉害,可我就是想帮您,您连我喜欢的东西都还记得,我现在好感动的,让我帮您好不好?”
阮西说的没假,她现在真的很感动,八年不见不仅记得她喜欢吃什么,还能把她的喜好也记得这么清楚,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让她不喜欢呢?
祁慎被她这一记直球打得有些措手不及,但他脸上并没表现出来,片刻的微鄂后轻笑颔首,“那,就有劳阮小姐了。”
阮西被他逗笑了,捂着嘴笑得眼睛都眯成月牙了。
虽说是扶,实际也没让阮西出力,祁慎最近一直在锻炼使用自己的腿,阮西也就陪着他到了房间。
祁慎的房间跟她现在的俨然就是一个鲜明的对比,黑白灰三色再没其他,一进到他房间就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阮西本来只是想把人送到房间就走了,但到了之后她又想多跟这人待一会儿,就用现成的东西找了个话题,说:“祁叔,您房间好简洁。”
比起以前,这个房间就像现在他人一样,有种莫名的距离感,排斥感。
祁慎走到沙发那放下拐杖坐下,张姨适时地把泡好的茶端进来,他接过来喝了一口,回阮西的话:“简洁点好,我不喜欢太杂乱的。”
阮西闻言回头,坐到他边上,眨眼问:“比如我的房间?”
祁慎侧目,杯子里的白气从他眼前绕过,微微朦胧了那双凤目,“谁说你房间了?”
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能想。
阮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那……那不是我的房间就挺复杂的么……”
祁慎笑了,放下茶杯道:“三十岁的男人跟你们这些小姑娘没得比。”
阮西闻言瘪嘴,喃喃道:“老拿您的年龄说,根本就没有的事。”
祁慎莞尔,侧目道:“是看上我这屋了?要不要我们换?”
闻言,阮西抬头,看到他眼中的戏谑后才猛然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尴尬道:“那……那您早点休息,我……我回房间了,有什么事您叫我就行。”
丢脸,自己那点儿小心思竟然被他看出来了。
祁慎噙着笑目送她到门口,方把杯沿放到嘴边轻啜,那到门口的人忽然又停下来转身道:“那……那祁叔您慢着点啊,别摔了。”
噗……
祁慎的一口茶险些很没形象地喷出来,好在他背对着的门口坐着,这才没让阮西看到他失态的一面。
“咔哒”,门从外面关上,祁慎优雅地擦了擦唇边的茶水,回头看向那道紧闭的门,眼里浮起一层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笑。
小丫头还真是……
跟祁慎的安静斯文不同,回到房间的阮西就跟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这儿看看那儿摸摸,然后在铺了地毯的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想到这房间是祁叔让人专门给她布置的,她心里直泛甜,如果眼睛能冒泡泡,她大概真能从眼里冒出泡泡来,还是粉色的。
不过高兴归高兴,却不能得意忘形,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给阮东发了一个消息过去,没一会儿阮西就接到了来自她三哥的电话。
只是电话一接通,阮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电话那边的人说:“你跟祁慎同居了?”
第九十二章比男模特还帅的祁叔
第九十二章 比男模特还帅的祁叔
阮西到嘴边的“三哥”两个字被这句话直接呛回了喉咙里,然后成功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咳!咳咳咳!”她拍着心口就是一顿狂咳,始作俑者却还在那边不吭声。
好不容易缓过来便已经过了一分钟,阮西抱着手机纠正道:“三哥,有你这么说话的么?请注意你的措辞。”
电话这头,阮东沉着脸敲着键盘,冰冷道:“我说的不对吗?没经过我的允许就去跟男人同居,你本事大了?”
因为他的工作性质跟性格关系,平时是家里最少回来的那一个,久而久之阮云峰两口子也就干脆不问他的意见了,反正他也不屑参与。
但这次不同,阮云峰夫妻俩显然低估阮东作为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关心了。
刚才,也就是阮西给他发消息时,他刚好接到他那二哥阮南的电话。
那个欠收拾的,竟然还在电话里调侃他,说什么西西跟祁慎去了,甚至连她三哥提都没提起过,还说什么他送西西上车的,西西犯迷糊的样子真可爱。
去他的犯迷糊!他都没看到!
所以,正好阮西发来消息,阮东连消息都没看在看到她名字的时候直接就把电话给打过来了。
阮西闻言头皮一阵发麻,赶紧轻声哄道:“哥,好哥哥,你先别生气,我能有什么本事,就是有,你也是我哥不是么?我以为你知道这件事的。”
“知道个屁!”
平时连话都不怎么说的男人只要一想到自己妹妹竟然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离家跟别人去了,粗口都憋出来了。
阮西被他突然放大的音量吓了一跳,瘪嘴道:“哥……”
阮东一听这声音心里顿时“咯噔”,也是他气急了,一时忘了自己这妹妹最怕别人冲她大声,心里不禁也有些后悔。
但后悔归后悔,还是没有妹妹已经离家带给他的冲击大!
“叫谁都没用,”他恢复了平时的音量语调,冷冷道:“十分钟后我来接你,嘟……嘟……”
说完,压根儿不给阮西说话的机会,直接就把电话挂断了!挂断了!
哈??!
阮西拿着手机,简直不敢相信她三哥居然就这么挂了她的电话!
担心他真的过来接她,阮西不敢耽误,手指飞快地点开那个号码再拨了过去,谁知电话里却传来暂时无法接通的人工智能回答!
天……
阮西仰面,连着打了好几个都是这么状态,无奈只好发微信,但依旧没收到回复。
连着又打了几个,发了几条消息还是没回应,阮西忍不住急了。
她家三哥是家里最不爱说话的,也不经常参与家里活动的,也是最言出必行的一个,凡事到了他这里不把功夫下狠点儿完全不奏效。
就像先前为了让他帮忙瞒着她赛车的事一样,险些没把她眼睛哭瞎嗓子哭哑,连带又是抱又是拖的,最后整整花了两个小时才让人松口,但条件是以后他必须成为她的监护人,不管什么事都得让他知道。
上一次为了安芸跟人去打架这事儿后来就还是被知道了,因为事先没提前给他说,之后差点又让他给捅到爸妈那去了。
阮西不禁开始赞同起她妈的那句话了:有时候太过溺爱一个孩子对她也是一种压力。
就比如三哥对她。
打不通阮东的电话,无奈阮西只好把电话打到阮南那。
电话一接通,阮南那带笑的声音就传来了:“怎么,这才刚离开家一会儿就想你哥哥我了啊?”
阮西就恨不得给他一个过肩摔,无奈道:“二哥,三哥知道了。”
“啊?”阮南愣了一秒,随后道:“对啊,我打电话告诉他的,毕竟他也是家中一员是吧,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说也得告诉他一声不是?”
当然了,炫耀什么的他才不会当着妹妹的面说呢,哈哈哈!
自家双胞胎哥哥之间的那点儿事儿她也不是不知道,但身为妹妹她也不好开口。
无奈地叹了声气,阮西道:“他要过来接我,说我一个姑娘家不能跟男人同居,你说怎么办吧?”
还跟男人同居呢,说得这么……这么那什么。
她跟祁叔根本就没有的事,她妈这么说也就算了,怎么她哥也跟着搀和,真是……
“啊?”阮南愣了,“他过来接你?接你上哪儿?”
阮西挠了挠头,“还能上哪,当然是回家,他不准我跟祁叔住,电话已经打不通了,估计在来的路上,你就说现在怎么办吧。”
眼看着这都十点了,祁叔肯定还有他自己的事要忙,要真让她三哥来折腾一阵,指不定得把人耽误成什么样子。
而且,关键她三哥还是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角色,说出来的话总是让人那么措手不及,在电话里能说出的那些话,他绝对能当着祁叔的面再说一遍。
阮西简直不敢想象他当着祁叔的面说出那种话来会是个什么场景,一想到就后背发凉。
“这……”
阮南也没想到他不过是跟人炫耀了一番,竟然就能让人做到这个地步,之前同意假结婚这回事没什么问题,后来的事他们也就没跟那位少爷说了。
“怎么办?”阮西边打电话边尝试着再给阮东发微信,可惜还是没得到回复。
“嗯……”阮南在那边琢磨,“要不我过来一趟?”
阮西垮了肩,“你过来有用吗?三哥会听你的么?”
双胞胎哥哥两人性格完全相反,就跟长反了一样,一般都是哥哥成熟稳重能说上话,偏偏到了他们家这反其道而行,倒是她这二哥总被老三压制得死死的。
阮南这暴脾气,当即“腾”地从床上起来,愤慨道:“他敢不听我的!我是他哥!”
好吧,气势是有了,关键人到时候会听吗?
阮西掏了掏耳朵,说:“那你来吧,悄悄的,我去外面接你,不要让祁叔知道这事儿。”
不然可就真糗大发了。
“行,”阮南二话不说,打开衣柜麻利地往外拿衣服,“等我十分钟,很快。”
说完,电话一挂。
阮西看着自己的手机又给阮东打了个电话,还是无法接通。
无力扶额,她本来是打算问问她三哥根据白助理的行踪记录显示会是跟聪哥那的谁有联系的,眼下看来别说问事儿了,她估计连说句话都难。
无奈,阮西只好从地上起来,随便整理了自己这一身后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然后再轻手轻脚地往楼下走。
一边下去一边注意着祁慎那房间的动静,担心他突然出来问她上哪儿。
好在直到到了客厅书房跟他卧室都没有什么动静,可就在她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还没睡的张姨从她身后出现。
“阮小姐,请问是有什么需要吗?”
这一声可把阮西吓得不轻,差点就跳起来了,赶紧着转身朝张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上面。
张姨立马心领神会,明白地点了点头后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阮西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唇说:“对不起吵到你了,我现在去下门口,不想吵到祁叔休息,张姨帮我保密好不好?”
张姨圆圆的脸上出现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问:“需要我陪您么?”
阮西连连摆手,“谢谢,不需要,你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张姨狐疑地看了看她,本想问为什么的,但无奈她才刚来这个家做事,也知道有钱人家规矩多,她又是经过正式培训的,于是也就没再多问。
阮西跟张姨道了晚安后就蹑手蹑脚地来到玄关,换了鞋开门出去。
谁知才刚把脚迈出去一只,身后就传来男人有磁性的声音,“这么晚了,上哪去?”
阮西几乎在这声音响起的同时虎躯一震,生生僵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机械地回过头。
“祁……祁叔,您还没睡啊?”
男人一身靛蓝色长款家居服,衣摆到小腿上方一点,腰上系着带子,胸膛上方的领子微微有些松,刚好露出两块对称的锁骨。
尽管撑着两根拐杖,但丝毫不影响他站那儿的气势,比电视上那些给家居服打广告的男模特还要来得让人移不开眼。
祁慎看着那还没换衣服的小丫头片子,靠在二楼的栏杆那,说:“还早,你上哪?”
阮西暗暗叫糟,无比糟心地转过身隔着一个饭厅跟二楼的男人相望,支支吾吾道:“我……我睡不着,想出来透透气,嗯……没想打扰到您?您是需要什么吗?”
赶紧的!赶紧的说您没啥需要的,赶紧去睡觉!
这还是阮西头一次这么希望她家祁叔能离开她的视线,绝对的第一次!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祁慎竟然点了点头,还要从上面下来!
“想喝点白水,下……”
“我来给您烧!您别下来了!一会儿我……”
“先生,我来吧,”阮西的话说到一半,救星张姨从她在一楼的房间出来了!
祁慎的动作停下了,颔首道:“辛苦。”
他一个人待习惯了,若非行动不便,他也不愿意大晚上的折腾谁。
阮西松了口气,正准备委婉地往她家祁叔回房的时候……
“阮西,跟我回去。”
第九十三章祁慎VS阮东
第九十三章 祁慎vs阮东
话音一落,阮西感觉整个耳边都清净了。
阮家三公子自带冷冻属性,即使已经处于盛怒中,他的声音听上去也是冷冰冰的,且越生气越没温度。
对于环境清雅的琉御别墅,就算不扬声说话,到了晚上这点声音也显得很清楚。
阮西僵硬地回头,就见只穿了一件白t恤的三公子站在别墅外的铁门那。
身后就是他的爱车,经过他本人的监督改造后,声音轻的连在门口的阮西都没注意到他来了。
而再边上,是琉御别墅的警卫人员,“祁先生,这位阮先生来找他妹妹,把我们门口的安保系统都给破坏了,您看这……”
好家伙,她就说他就怎么过门口那一关的,敢情玩的是技术啊!
警卫人员是隔着大门加一个庭院外加玄关跟客厅对着房里的人说的,安静幽雅的环境让祁慎将他的话听得那叫一个明白。
阮西一掌拍在自己额头上,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往下走的祁慎。
深吸一口气,转身从屋里出来走到大门口去给阮东开了门,她怕再不开门他连这道门都能黑。
这时候阮西觉得,还是那种铜锁比较靠谱,弄复杂点儿,结实点儿,最起码不用担心像她哥这种背后黑客。
“跟我回去,”门刚一开,阮东直接上手拉阮西走。
“我不要,”阮西使劲儿躲,不情愿地说:“哥你别这样,这是爸妈允许了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没跟你说。”
“你就这么想跟他同居?”
这话,阮东是看着撑着拐杖出来的祁慎说的。
阮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上一热,跺脚道:“什么同居不同居的,根本没有的事!你……你别瞎说好不好?”
那警卫人员站在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脸尴尬地看着面前这几人。
相比阮西的着急,祁慎倒是显得镇定极了,他先未搭理阮东,而是对警卫人员说:“抱歉,损坏的部分我会找人修复,任何损失直接记在我名下。”
那人要的也正是他这几句话,听后立马跟在场的几位点头招呼了一下就走了。
阮西觉得她这张脸都可以不要了,不想祁慎太过辛苦,便跑到他边上扶着他的胳膊。
“西西,你!”
阮东气结,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没想到他家这妹子竟然当着他的面胳膊肘就往外拐。
祁慎垂眸看了看边上的小丫头,遂走到阮东面前,道:“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两个都不爱说话的人面对面,一个冷一个稳,谁的气势更胜一筹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阮东紧紧抿着唇看着祁慎,闻言后道:“理由就是我是她哥,我有责任让她远离你。”
“理由?”祁慎几不可见地挑眉。
阮东目光冷冽地看着他,道:“我不想她跟你住一起,这个理由够充分了么?”
“哥!”阮西急得快哭了,“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可你能讲点儿道理么?爸妈他们都同意了的,你……”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阮东不带丝毫感情地看向她,“别忘了你已经是成年女性了,跟这种男人住一起,你以为你还有什么名声?”
“祁叔不是你想的那种人!”阮西带着哭腔,抓着祁慎的胳膊很激动地看着阮东。
“你!”阮东气结,又不想在这跟她吵,只好看着她道:“别忘了你当初答应了我什么,你要是不想让爸妈知道,今天就跟我回去。”
鬼知道他为了帮她瞒着她那点儿小秘密成天有多提心吊胆,生怕她有个什么万一。
“你……你……”
阮西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提起那件事,一时间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红着眼圈儿揪着祁慎的衣裳往他身边靠。
阮东那叫一个气,他的妹妹,他宝贝得不能再宝贝的妹妹,竟然当着他的面往其他男人身上靠!
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过来,我数三声,”他对阮西竖起三根手指头,神情上不容拒绝。
祁慎因不知这兄妹二人之间有过什么约定,但眼下到底是在他家门口,他也不是能容忍别人在他这放肆的人。
于是他抬手,就当着阮东的面把阮西往自己面前带了带,也不管阮东是不是因为这一动作红眼,说道:“我大概知道你的顾虑,可你并没给我足够充分的理由,很抱歉人不能让你带走,如果你坚持自己的意见我也没立场阻拦,只是我一切都看丫头自己的意思,她如果不想跟你走,我相信就凭你还不能从我手上把人带走。”
虽然他就只穿着一身家居服,但气势却丝毫没减,好看的凤眸里明明带着一丝笑意,阮西却从他的眼神里感觉到一种很强大的气场。
冷静疏离,绅士又不失优雅,那是一种久经商场历练出来的沉稳与老练,未因他行动上的不便受到阻碍,就仿佛所有事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似的。
饶是从未怕过任何人的阮东在对上这样的视线时也下意识捏紧了两侧的拳头。
祁叔能为她说话,阮西很高兴,心里也很暖,但当对象是原本疼她的哥哥时这份喜悦就变了味道。
她红着眼看着阮东,说:“你……你要说就说吧,反正我就是想跟祁叔在一块,爸妈都同意了的,我……”
“你为了他就不顾我了?”阮东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为了他连爸妈也不顾了?”
“我没有!”阮西急得掉眼泪,靠在祁慎身上怯怯地看着阮东,“你明明知道我做那些都是为了什么,你……你不是最疼我吗?为什么现在莫名其妙……”
“我莫名其妙?”阮东蹙眉,眼底阴霾一片。
阮西心里一紧,“我……”
“你在这发什么疯?”
就在这时,阮南身后跟着一名警卫风风火火地来了,人还未走近,声音倒是先到了。
“祁……祁先生,”还是那个警卫,满脸就差写着无奈两个字了,“这位阮先生说也是来找妹妹的,您看……”
“他没损坏什么吧?”祁慎问。
警卫连连摇头,“没没,门关不上了,阮先生硬要进来。”
好吧,这一位是人工没拦住的。
“好,知道了,”祁慎颔首,淡然道:“事情我会处理。”
警卫闻言冲他礼貌地点了点头,遂转身离去,走几步后还回头看了两眼,心道有钱人家的事果然不是他们能搞得懂的,大晚上的不睡觉都跑这儿来找妹妹。
阮南一到就瞅见阮西脸上的眼泪,这可心疼坏了,上去就是一顿哄,然后走到阮东面前抬手就是一拳头砸在他肩上。
“闲得慌是吧?往这儿来找事,是,我们没事先告诉你是我们不对,但这事儿跟祁叔没关系的好吧,西西也是听爸妈的安排,你来这发什么神经?跟我回去!”
总算是像个当哥哥的样子了,可惜帅不过三秒,阮东就还了他一拳,这位二公子立马就抱着肚子倒在了他这弟弟身上。
“你……你谋杀亲哥啊?”
阮东看着阮西,面无表情道:“你是铁了心不跟我回去了是么?”
阮西咬牙,知道她那二哥是拿三哥没什么办法,她也没指望他会真帮上什么忙,于是一狠心,道:“我……”
“她不回去。”祁慎先她一步开口替她说了。
“祁叔……”阮西抬眼,刚好对上祁慎看下来的目光。
后脑被他揉了揉,阮西看着他,忽然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会替她开口。
“是么?”阮东沉着脸,没去管要拖他走的阮南。
祁慎斯文道:“是,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说的东西,但人既然是我带来了那就不会还回去,你如果想来硬的尽管来,我倒想看看阮家三公子有多大的本事。”
话一落,周围顿时也跟着安静了,阮南想开口让人走,无奈他才想开口,肚子上就被某人给了一拳,疼得他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家伙,为什么这个人会是他弟弟!为什么明明是吃同样的饭长大的,这人的力气会比他大那么多!
你以为他是个靠头脑整人的人么?不!那只是针对外人!
对他这个孪生哥哥,这丫的从来都是靠拳头!
“那你就试试,我今天能不能把人带走。”
阮东冷着脸,一把推开身上的障碍物,迈着长腿往祁慎跟阮西面前走。
“三哥,你别……”
“听话,帮我拿着。”
阮西本来是要挡在祁慎前面的,她不想让她哥跟祁叔吵,更不想因为这样让两人受到什么伤害,所以还是得她来。
但她才刚开口,她身边的男人却把用来支撑的拐杖塞到她怀里且一把推开了她。
阮西措手不及,等她站稳时眼前的一幕让她睁大了眼,近乎惊恐地扔掉拐杖上前阻止。
然就在这时,祁慎却忽然看了她一眼,并在阮东的拳头即将砸到他脸上的时候伸手一把推开阮西,几乎所有人都没看清他是什么时候动的。
阮东那只挥拳的手被在距离他脸只有一厘米的时候被他大掌一抓,随即就见阮东腰一弯发出一声闷哼,紧跟着祁慎一个曲肘抬手,阮东的肩遭受重创直接被打偏了身子。
行动不便的祁慎竟然就只用了两招就让只比他矮了十公分的健全的阮东倒地了!
第九十四章我们算同居吗?
第九十四章 我们算同居吗?
“老三?”
阮南捂着刚被阮东打的腹部,难以置信地看着倒地的阮东,上前去扶人。
阮西吓的魂都要掉了,她家三哥竟然要对本就是他们长辈的祁叔动手,这简直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但更让她不敢想的是,祁叔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能撂倒他们家老三,他……他不是双腿不便么?
“祁叔,您没事吧?”吓出一身汗的她战战兢兢走过去,生怕他有个什么不好的。
祁慎拍土似的拍了拍手,道:“好久没动,都生疏了。”
阮西吓得眼泪都出来了,赶紧着把拐杖递给他,然后又跟阮南一道扶起阮东,说:“三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祁叔他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好怕他还来一下,就算祁叔住的地方跟其他房子隔了一段距离,但要是再这么闹下去难保不会引来人,而且根本没必要的不是么?
阮东捂着被祁慎打过的地方,下颚的骨头随着他咬牙的动作轻轻跳着,可见气得很了。
然就在这时,阮南失去耐性了,一巴掌拍在阮东头上,说:“臭小子!你妹控也该有个限度!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是能闹腾的时候么?让妈知道了有你好受的,跟我回去!”
妹……妹控?
阮西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她看动漫的时候经常会在弹幕上看到别人吐槽,但实际生活上她还从没把这个词联想到自己几个哥哥身上。
大概是因为她小时候跟三个哥哥都没怎么在一起过,他们回来后的这几年兄妹几个虽说感情好,但阮西以为兄妹之间就该这么相处的。
妹控什么的……
“你才妹控!”很难得的,一向冷冰冰的阮东竟然破天荒地冲阮南吼了,白皙的脸上还浮现出一丝可疑的红晕。
“是,我承认,”阮南很大方地点头,扶着自家老弟说:“我是妹控,我全家都妹控成了么?就说你不想让西西跟祁叔住一块是因为你吃醋怎么了?又不会少你一块肉,死德性,傲娇什么……啊呜!”
话没说完,阮东的拳头已经揍到他腰上了,阮南发出一声惨叫,“肾……老子的肾要被你打掉了……”
“活该!”
阮东红着脸,一把推开阮南,满脸不自在的看着阮西,眼神闪躲,“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谁的话都不听,等着吧,有你吃亏的时候。”
说完,收回视线又变成了之前冷冰冰的样子,眼神冷冷地看了一眼祁慎,然后冷哼一声,转身走到车边开了车门坐上去就要走。
“等我!”阮南眼疾手快地打开车门把忍痛把自己塞进去,然后打开窗户对阮西他们吼:“祁叔,对不起啊,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这小子……啊!”
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被教训了,车子转了个弯就再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
来无踪去无声,如果不是现在的情况阮西都快以为她三哥根本没来过。
祁慎到底是站得久了,刚才腿又用了力,这会儿有点吃不消,皱了皱眉头对阮西说:“过来扶我。”
阮西闻声猛然回神,赶紧着过去当他一边的助力,因为身高差,祁慎其实也省不了什么力,他这样,其实是想让这丫头快些转移注意力。
回到房间张姨过来帮忙,阮西跟张姨一道把人扶到卧室,然后站那就走不动了。
祁慎靠坐在沙发上歇着,感慨似的道:“到底是老了,比不上年轻小伙子了。”
阮西一听,立马走过去坐他边上,伸手给他捶腿,“您不老,刚才很厉害,这样会不会舒服些?”
祁慎对她的心意很受用,微微颔首,摸了摸她的后脑,“嗯,手法不错。”
阮西抿嘴笑,她才不会告诉他这其实是她在得知他行动不便后特意在网上找了视频学的。
按了会儿,阮西到底心不安,停了手看着他认错道:“对不起祁叔,又给您惹麻烦了。”
明明都决定不能让他操心的,偏偏最后还让他动手了,她真是该死,那个时候就该早一步拦着三哥的。
祁慎就知道这事儿不会就这么算了,不然他也不会让她留这。
勾了勾唇,他侧目看向她,笑问:“我们这算是同居么?”
他是不太明白妹控这样的属性会是个什么样的感觉,但如果是这丫头,或许他也会跟阮东一样不会轻易让她跟男人住在一个屋檐下。
阮西本来还很内疚自责,结果被他这么一问,脸上立马浮现出红晕。
抠着他的衣服,磕磕巴巴道:“那……那都是三哥……三哥胡讲的,根本……根本没有的事,您又不是男人,不是!不是说您不是男人,是说您不是我男朋友,根本不算同居,哎呀,反正就是……”
啧,看她都在说些什么啊,什么叫祁叔不是男人啊,祁叔明明就是男人中的男人好嘛?!
祁慎在她说及男人的时候下意识想到自己某方面的障碍,大概米粒大小的烦躁从心底升起来,但很快没被他捕捉到就又下去了。
“不是男友就不算同居?”祁慎挑眉,好以整暇地看着她。
阮西闻言看了看他,双颊绯红,“嗯……应该是吧……”
不管怎么样反正她跟祁叔就不算。
祁慎微哂,笑问:“那你我现在算什么?”
阮西抬首愣了愣,呆呆道:“算……我在您家借住?”
祁慎被她的憨态逗笑了,道:“为什么要在我家借住,忘了?”
阮西被他这连着两个问题问得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看着那双深邃的黑眸她很是认真地飞速在脑子里想他这个问题的答案。
为什么在祁叔家住,因为她跟祁叔……
脸上顿然更红了,祁慎原本搭在腿上的家居服下摆被她一个用力往边上扒了扒,于是,腿上的肌肤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而罪魁祸首却还沉浸在自己的羞涩中,揪着他的衣摆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因为……因为明天我要跟您去见……见家长,然后我们……我们要假结婚……”
再然后她就是他名义上的祁太太,也就是这个房子名义上的女主人,所以……所以她才会住这儿。
祁慎的视线早在她扒开他衣服的时候就转移了,目光锁定她的手。
白嫩的皮肤跟他身上穿的这件衣裳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再往下看,他的皮肤颜色跟她手上的白皙也成了对比。
她的手好小,之前握着他手的时候就只有他的一半大。
也好软,刚才给他按腿的时候他似乎有感觉到。
不知道这样一双又软又小的手如果不是隔着衣服给他按摩会是个什么样,会是……
啧!
祁慎暗叫不好,遂装作不着痕迹地从她手里扯了扯衣服将自己险些的失态遮住。
阮西没察觉出异样,只当是自己一直在这吧啦吧啦耽误他时间了,加上她又莫名其妙地紧张害臊,就想着赶紧出去。
于是连忙松开手,站起来对祁慎说:“对……对不起祁叔,耽误您休息时间了,我……我这就走,您早点休息,晚……晚安!”
说罢,冲祁慎实打实地鞠了一躬转身就朝外跑去,还很有礼貌地把门给带上了。
耳边安静了,但空气中似乎并没有安静,祁慎只轻轻吸了一口气,便仿佛还能闻见她身上的馨香,淡淡的。
真是……禽兽啊。
祁慎呼出一口浊气,狠狠在心底对自己进行了一番鄙视后选择进了浴室。
果然,有感觉了……
这一刻,祁慎再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实在不记得自己有这方面的不好的倾向,先前家里塞给他的女人中也有不少童颜的,他能百分百确定自己在面对那些女人时没一点感觉,甚至可以说一点兴趣都没有就给打发了。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试也试了,结果依旧那样,但为什么却频频对那丫头产生这不该有的冲动?
难道在这之前是因为他在这方面的变态念想还没觉醒,这会儿才开始?
祁慎垂眸看了看冲动的祁小慎,再次不知第几次陷入了沉思。
而相对他的沉思,阮西这边的表现方式就激烈点儿了。
她回到房间,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和祁叔问她时的那个表情,一颗心砰砰直跳,就差从嗓子眼儿里出来了,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但这情绪在她的强迫下只持续了十分钟,她还不至于因为祁叔的这么一句话就放着自己的哥哥不管。
虽然她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而且她也辜负了三哥对她的关心和疼爱,但她还是必须得把她自己的想法说清楚。
于是想着,阮西在激动过后便给阮东发了一条很长很长的微信,又担心他不上微信,还特意复制了一遍到短信,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没等到回复,也算是在她意料之中。
但想想明天的事,阮西还是把手机放到一边洗漱准备睡了。
而与此同时,电话的另一边。
虽说开车的是阮东,但最后还是回了家,且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他们也没惊动阮家两口子。
在国外时,双子都一直住在一个房间,跟小时候一样上下床,回来后才分房间的。
第九十五章喝菊花茶的祁总
第九十五章 喝菊花茶的祁总
阮东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房间,在关门之际被阮南从外面挤开了。
“让开,”他这会儿心情不好,没空陪这个经常无厘头的哥哥说些费嘴皮子的话。
阮南使劲儿把门往里一推,挤开了门口的阮东,后者索性也不管他了,转身走到衣柜那去找衣裳,自顾自地换。
阮南进去关了门,很自觉地从他柜子里翻了件t恤出来换上,然后拐了拐他,“诶,没事吧你?还别扭呢?”
“起开,”阮东挥开他的手,不想跟他废话,转身往浴室走。
阮南像只跟屁虫跟在他后面,最后也挤进了浴室里,靠在门上看着自家弟弟脱衣洗澡,很无奈地叹了声气。
“阿东,阿东,阿东阿东……”
“有病?”阮东拿起喷头往身上淋水,然后冲还穿着衣服的阮南喷水过去。
阮南没忍住笑,冲上去抢了他手里的喷头往他头上一个劲儿洒水。
“你起开,”阮东就躲,伸手一把揪在阮南腰上。
“啊!哈哈哈……别……哈哈哈!”
阮南腰上有痒痒肉,阮东没有,以前他老在阮东手里吃亏就吃在这点上,这会儿也不例外。
阮东被他逗笑了,跳起来按住他的头把人往边上的浴缸里摁,边摁边说:“还招我么?嗯?”
阮南被他摁到浴缸边,而阮东的另外一只手则还在他腰上挠痒痒。
阮南身上没劲儿,只能捏着在腰上作怪的那只手连连求饶。
“阿东,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别……哈哈……我错了!”
阮东也忍不住笑,勾起的唇角融化了进门前的冰冷,连眉梢也染上了一层暖意。
阮南边笑边挣扎,遂吃力地扭头,看到的便是老三眉眼带笑的样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手上一使劲儿直接把人扑到浴缸里。
“嘶!疼!”阮东的肩胛骨撞到了浴缸上,很重的一声。
阮南赶紧坐在他身上,哄孩子似的给他揉,“哈哈哈,哥哥揉揉痛痛快飞走!”
阮东没憋住笑,一拳打在他胸膛上,“神经病,滚。”
阮南被打还笑得老开心了,但闹腾之后浴室就安静了。
阮东也没再推他,干脆挪了下姿势靠坐在浴缸里,阮南坐在他腿上挠了挠头,然后拉了他的手腕晃了晃,“阿东……”
阮东抬眼看了他一眼,又恢复了之前冷冰冰的样子,“没打痛你吧?”
他指的是在祁慎家的时候。
阮南咧嘴一笑,说:“没,就你那点儿拳头能把我怎么样?你还嫩了点儿。”
阮东挑眉,扬手道:“那现在试试?”
阮南连连摇头,“别,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你可饶了你哥我吧。”
兄弟俩从在娘胎里就没分开过,小时候什么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帽子,一样的鞋一样的书包,到后来有了妹妹,疼妹妹的心也变成一样的了。
只是从小两人性格迥异,阮南开朗活泼阮东成熟稳重,到哪兄弟俩都会被人认错,都下意识地觉得阮东才是哥哥。
但只有阮西,从她开始说话喊人,就没把兄弟俩认错过,柳眉只说了一次,她以后就记住了,不管两人是不是一模一样的装扮,她总能把名字叫对。
这也是为什么,一向不爱说话的阮东会打小就疼阮西的原因之一。
阮南嚎了两句就闭嘴了,然后看着阮东说:“别想太多,西西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说祁叔对她不是很好么?你今晚实在不该跟祁叔动手的,你应该这么想,他尽了我们这些做哥哥的应尽的责任,是在替我们照顾西西。”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这么尊重只大了他几岁的祁慎的原因之一,当然另外的原因还得归根于祁慎本身的本事。
阮东抿着唇抬眸看他,面无表情道:“你们为什么这么放心祁慎?”
阮南眨眼,“为什么不放心?”
阮东吸了一口气,底气明显有些不足,“他是男人。”
阮南就笑了,一脚蹬在他腿上,说:“你怎么不说你我还是男人呢,我们这一大家子男人还少么?”
阮东皱眉,“那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阮南弹了弹他额头,“西西三岁就开始黏他,爸妈也放心把孩子交给他,他不也把西西照顾得挺好的么,比我们家那些叔叔都还尽心,不管当初那场车祸是冲谁去的,西西也有一定的责任,祁家就这么个儿子,现在变成这样,就冲这一点,你就不该跟他动手。”
阮东的唇抿得更紧了,侧着头也不说话。
阮南耸耸肩,正准备再教育的时候阮东开口了,“你们就不怕到时候真给祁家养人么?”
阮南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阮东不说话,扭头用那双跟阮南一模一样的桃花眼看着他。
阮南豁然开朗,随即却忍不住笑了,“我说……我说阿东,你别不是程序猿当久了寂寞空虚冷吧?这事儿都能让你脑补得出来,有你的啊。”
阮东推了推他要起来,不想跟这傻子说太多。
阮南按着他,明明白白地说:“绝对不会的,为什么知道吗?因为祁叔不是那种人,西西也不是,要真变成你想的那样,我直播吃翔!”
阮东看着他,突然就笑了,抬手拍了拍阮南的脸,然后脸上再一冷,直接把人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临起身时道:“那你就等着吧。”
说完,也不再搭理他了,重新拿起喷头自顾自地洗起澡来。
第二天,按照安排,阮西把闹钟定在早上八点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消息,可惜的是除了官方给她推送的新闻外她依旧没收到三哥阮东的回复。
阮西叹了一小口气,并未因此而泄气,很快编辑好一条消息发了过去:三哥早安。
附带一个可爱的小表情。
发完后她就去洗漱收拾了,出来的时候祁慎已经在客厅坐着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起来的,阮西下去就看到他穿着一件得体的衬衣坐在落地窗边看着外面喝茶。
“祁叔,早上好,”阮西想到昨晚的事,多少有些不自在,上前打招呼的时候声音还有些颤。
祁慎听到声音回头看过来,遂冲她微微颔首,继而放下茶杯起身道:“吃饭吧。”
“诶,”阮西乖乖地应了一声,但多少还是担心昨晚的事影响到他的腿了,所以应了后就蹭过去小心地问:“您的腿疼吗?”
她不清楚双腿不能走是个什么感觉,除了没知觉外就只知道疼这一个感觉。
祁慎瞥了她一眼,边走边道:“还好,感觉不大。”
阮西一听,这才松了口气,走到餐桌边时张姨已经把准备好的早餐端上来了。
香葱烟肉小饼三个,香菇鲜肉烧麦三个,小瓶的牛奶布丁是给阮西准备的,祁慎面前的则是一碗绿豆粥。
阮西看了看自己面前摆放精致的烧麦,又瞅了瞅祁慎面前的小饼和绿豆粥,眨了眨眼时问:“祁叔,您吃这么点够吗?大早上的喝绿豆粥,是上火了吗?”
祁慎拿着瓷勺的手顿了顿,面上若无其事,道:“有点,吃饭。”
“哦,”阮西点点头,就着白开水喝了一大杯后又看向他说:“上火的话不能只喝绿豆,得吃多蔬菜,可以喝点菊花茶。”
祁慎把勺子放在嘴边的动作又顿了顿,入口的绿豆粥好像没什么味道。
“嗯,”他吞下那口粥,抬眼看了看阮西,说:“别管我,吃你的。”
他自然不会告诉这丫头,绿豆粥是他一早起来让熬的,他刚才喝的也的确是菊花茶,至于原因……
“哦,”阮西不知其想,也觉得自己在饭桌上的话太多了,于是就开始闭口不言认真吃饭。
于是,偌大的饭厅就只剩下两人吃饭的咀嚼声与张姨在厨房收拾厨具的声音。
吃完后,阮西被祁慎告知他还有点事要处理,待祁慎进了书房后她就一个人留在客厅跟张姨唠嗑。
说是张姨,实际上也就阮西这么喊的,张姨本名张萍,四十五岁,比阮西妈妈小上几岁,但在面貌上却比柳眉看上去显了老态。
张萍现在的工作在别人看来或许就是个保姆,但她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是从从事专门为有钱人服务的家政公司出来的,他们有个更为高大上的叫法——生活助理。
张萍对阮西的印象很好,一开始倒还会拘谨,但在这几次的相处中让她深刻体会到了阮西的平易近人,说起话来也轻松了许多,于是就问起昨晚的事来。
“阮少爷,昨晚回去应该没再说什么吧?”张萍问。
阮西闻言无奈地叹了声气,说:“他昨晚在生气没有回我消息,今天忙着上班,等他下班了再联系看看。”
张萍见她一脸惆怅的样子,不禁笑道:“阮小姐跟先生的感情真好,阮少爷都吃醋了。”
阮西听了脸上微微发热,咬了咬唇说:“哪有,祁叔跟他们又不一样,都说过了,他们不听。”
张萍瞧着她这害羞的样儿忍不住笑,便道:“也不知先生以后的孩子会是个少爷还是小姐,要是有阮小姐这么听话,先生估计也高兴。”
阮西一听,忽然就不羞了。
“祁叔的……孩子……”
第九十六章温柔反常的祁总
第九十六章 温柔反常的祁总
张萍没发现她的异常,且她来这家里也没有多长时间,对祁家老爷子的情况等事一无所知,更不会知道坐在她眼前的就是即将成为这房子名义上的女主人的人。
“是啊,”张萍笑得温和,本来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略显福态,“也不知道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今后……”
“在说什么?”
男人的声音自后面响起,低沉有磁性,打断了张萍没说完的话,也让阮西心里一惊,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先生,”张萍连忙起来,对祁慎毕恭毕敬道。
祁慎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道:“来之前没人教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么?”
张萍一听,诚惶诚恐,“对不起先生,以后不会了。”
本来也就没说什么,听他这么一说,张萍的头垂很低,显然大老板生气了,只是她想来想去也不明白这大老板在生什么气。
阮西跟着站起来,看男人脸色不好,忙走过来帮张萍说话:“您别生气,张姨没别的意思,她……”
“走了,”祁慎整了整领带,拿着拐杖并未听阮西把话说完。
阮西动了动唇没再说话,只回头看了一眼张萍,给了她一个歉意的眼神。
出去的时候白特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了,此时正站在大门口外,车子停在身后。
阮西上前礼貌地跟他打了招呼,白湛笑着跟她回了招呼,然后打开车门将两人目送上车,继而启动车子朝着他们早就订好的地方圣罗饭店去。
圣罗酒店是祁氏名下的五星级饭店,地处二环中心位置,环境幽雅菜品高端讲究,是很多商业人士谈事的首选之地。
当然,会选择在这地方最关键的还是因为这里有很大的包间,足够容下祁家七大姑八大姨跟阮云峰一家人。
阮西本来就紧张,昨晚关了手机后就因为想到第二天要去见祁家的人紧张到两点才睡,本来还说有她家祁叔在,她完全可以放轻松些。
结果这会儿一看,哪里轻松了,明明更紧张了好吗?
路上,祁慎脸上还是那副看不出情绪的表情,车子上好的隔音效果将外界的声音几乎完全隔绝。
在这个密闭又安静还狭小的空间内,阮西用眼偷偷瞥了一眼边上的男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也是她最近太得意忘形了,竟然把那么重要的事都忘了,要不是张姨提起,她都快想不起自己姓什么了。
只是她到底是怎么了?
之前也是,听说祁叔要给她找婶婶的时候心里就不舒服,刚刚听到祁叔的女儿什么的也不舒服。
她不是最想让祁叔过得好么?可心里为什么一想到这些事就闷闷的?
祁慎明面上看着像是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实则却一直注意着身边小丫头的动静。
倒不是他故意摆脸子,而是他方才下楼时刚好就把那些话听进去了。
又一个变相把这丫头当成他女儿的人,他就想不通了,他看着也没那么老才是,自然也生不出来这么大的姑娘。
更何况,天下有哪个父亲一般的人会对着自己女儿一般的人产生那种不该有的冲动?
答案是:没有。
所以他才会莫名觉得烦躁。
只是现在看来,他似乎摆脸子摆得厉害了点儿,这丫头本来胆儿就小,昨晚为了维护她都哭成那样儿了还要站在他这边,也是难为她了。
想着,他暗叹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脑,低声道:“紧张?”
阮西刚还想着该怎么打破两人之间的气氛,结果竟听他主动说话了,心里顿时一跳,抬头看他。
“祁叔。”
眨眨眼,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人心里痒痒。
祁慎的心就像被她那卷翘的睫毛挠到了一样,一股异样的情绪从心间升起,自己却未察觉到。
“怎么了?”他的眼里带着温柔,低沉的声音比刚才还来得温柔。
白湛险些手上一个打滑把方向盘甩出去。
妈啊,这……这这这大老板搞什么鬼啊?好端端的干什么这么说话?肉麻死几个人了。
然听话的人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只看他好像没刚才那么气了,就不禁松了一口气,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说:“您不生气了?”
祁慎手上微顿,遂放下手道:“是我情绪不对,吓到你了,抱歉。”
阮西闻言赶紧摇头,跟拿了甜枣的小孩似的往他身边挪了挪,“没事,您不生气就好。”
祁慎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并未制止,只微微勾了勾唇,说:“别紧张,有我在,随机应变,你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
阮西看着他,点点头,但又有些踌躇,说:“那……那我要是说了您没交代的假话,您会生气吗?”
闻言,祁慎眉头轻挑,目光温和地看着她,“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为什么要生气?”
阮西被他认真的目光看得怔了怔,随即不自在地扯了扯裙子,说:“那……那不是怕您不喜欢说谎的人么?”
上次因为一句话的事还跟她妈闹得不愉快,她不想再因为同样的原因跟他也不愉快。
小丫头片子低着头,能看到她头顶小小的发旋,很可爱。
祁慎勾起一丝笑,说:“我是不喜欢说谎的人。”
阮西抬眼,大大的眼睛里有些黯淡。
“但如果对象是你,”祁慎看到她的眼底继续道,“我愿意为你圆谎。”
“!!!”
白湛手上险些又一个打滑,从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完全颠覆了自家祁哥在他心目中的印象。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大老板今天莫不是吃了什么能改变性格的药?
说话温柔了就不说了,怎么连这种撩小姑娘的话都一套一套的?
不对,看他那样子是不是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是在撩妹啊?
阮西跟特助一样,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种意料之外的话。
优雅沉稳的绅士,说出这种愿意为你圆谎的话,这……这这这简直就是犯规好不好?!
阮西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染上一层晚霞,抠着裙子半天没能找到自己的声音。
“不过,”某位始作俑者并未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还不忘补充道:“你的谎话必须当着我的面说,且跟我们有关,如果是其他的谎,那就得重新看待了。”
言下之意也就是,阮西所说的谎得是跟他们有关的。
阮西感觉自己手心冒了很多汗,一颗小心脏因为祁总裁的话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要……要怎么看待?”她不确定地问。
祁慎心情已然变好,被她小心的样子逗笑,不答反问:“你会对我撒谎?”
阮西一听,哪能啊,想也没想就道:“不会!”
刚说完,想起重逢的第一晚,她不就对他撒谎了么?
面上顿时有些不自在,说:“撒……撒过一次,一次……”
祁慎问:“哪一次?”
阮西垂了垂头,又小心翼翼看他,诚实道:“刚见面那晚。”
那个时候,八年后的第一次见,她激动嘛,所以就想在他身边多待一会儿。
祁慎看她一脸紧张小心,跟先前的好多次一样,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
面对这样的丫头,他自然是不会生气的,只道:“下不为例。”
阮西一听,双眼立马放光,连连点头,就差身后长出一条尾巴来摇表心意了。
白湛在前面听得暗自在心底连连咋舌。
啧啧啧,什么时候他家大老板在对待他们也能这么耐心好脾气,他们这些底下的人估计做梦都能笑醒了。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圣罗饭店外停下。
阮西动作熟练地先白湛一步下车打开后备箱打了祁慎的代步工具,然后扶着人坐下,丝毫没给总裁助理表现的机会。
白湛:“……”
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自从有了阮家小姐后他这个特助就成了多余的错觉?
是错觉吧?
“西西!”
阮西刚扶祁慎坐下,身后便传来熟悉的声音,扭头看去,正是她那一把年纪了还过分活泼的二哥。
阮南今天一身裁剪得体的深蓝色休闲西装,白色衬衣打底,标准的九头身身材,栗色的短发额前留着几缕碎发,左耳上一枚低调奢华的钻石耳钉,往那儿一站,妥妥的阳光美男。
“二哥,”阮西笑着喊了一声,刚要过去,就见阮东从车上下来。
双子从小到大喜欢相同的东西,后来工作了才有所改变。
阮东今日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纯黑的头发发型跟老二差不多,但因为颜色便多了一丝沉稳,再加一副透明边框眼镜,浑身都透着一股禁欲的气质。
阮西的笑在嘴边僵住了,阮老三也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就自顾自地往饭店里走。
阮南翻了个白眼,一把挽住老三的胳膊推着人往阮西这边走,边走边给祁慎打招呼。
车子被侍者开到停车场,阮云峰夫妻俩先一步到了,这会儿已经在跟祁家的人说话,白湛跟祁慎说了两句话得到应允后也走了。
于是,偌大的饭店外就只剩下阮家兄弟俩跟阮西和祁总。
第九十七章见家长了!
第九十七章 见家长了!
阮西看着阮东,抠了抠轮椅上的真皮,软软地道:“三哥。”
阮东昨晚跟阮南聊过之后其实心里已经好多了,再经过一晚上的缓和后再看到阮西哪还有什么气。
只是男人嘛,都是要面子的,何况还是他这种脾性傲的,当然拉不下面子。
面对阮西的乖巧,阮东能做的就只有绷着脸冷冷淡淡地应上一个“嗯”。
阮西以为他还在生气,微微转了转眼珠想讨好他,就说:“我给你发微信了,你没回,估计你在忙就没敢打扰,嗯……我……”
毕竟是当着祁慎的面,阮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怕自己多嘴又惹她三哥生气。
当然了,她更不想看到的是她家哥哥跟祁叔俩僵持着。
“行了行了,”阮南在一边拽了拽阮东,“德行,一会儿让妈看出什么来有你好受的。”
说完,又笑眯眯地对祁慎说:“听说祁家姨跟姨父们都到了,祁叔,我们也进去吧。”
祁慎当然不可能说不,微微颔首后便抬头看向阮西。
“我来我来!”阮南积极得很,一把将阮西拉到阮东边上,自己则推着祁慎往饭店走。
阮西挠了挠头,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身边的三哥已经迈开他那大长腿跟过去了,似乎并没有跟她说话的打算。
阮西可没有跟哥哥冷战的爱好,而且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跟哥哥发生不愉快,如果不把这个结解开,她心里绝对会一直惦记着这事儿。
所以想了想,她一阵小跑追上阮东,不管他看不看她,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阮东浑身一震,脚下跟着停下,不得不低头看她。
155cm的阮西站在178cm且身形健壮的阮东面前显得瘦弱矮小,湿漉漉的大眼睛比家里的哆哆还来得让人心软。
阮西眨了眨眼,挽着他的小臂说:“三哥,我没想惹你生气,我会听话,不让你跟爸妈他们操心,不生气了好不好?”
家里这么多的大老爷们儿并没有让这唯一的姑娘养成大大咧咧的假小子的性子,甚至从小到大阮西连一个字的脏话都没说过。
她总是这样,认错就改,乖乖认错认真听话,除了有关那个人的事外她就像一个人偶,听话得让他们这些当哥哥的舍不得说她半句不是。
阮东眸光闪了闪,本来还想多撑会儿的,结果一对上那双小心又温顺的眼就绷不住了。
“没让你多听话,”阮东的肩膀微微垮了垮,语气略显无奈。
“我知道,”阮西连忙赶着说,“我知道你担心我为我好,我发誓,一定一定照着你跟妈说的做,绝对保护好自己,别生气了,好不好?”
虽说她也是绝对相信祁叔跟自己,但这话不能再当着他们家人的面说了,不然这事儿绝对没完没了。
阮东岂会看不出只要是有关祁慎的一切这丫头都是当面一套心里一套,但他哪里又舍得因为一个外人就让她再掉眼泪。
无奈,阮东只好拍了拍她的头,颔首道:“嗯,不生气。”
闻言,阮西立马就笑了,抿着嘴一双眼完成月牙儿。
阮东看着心都化了,无奈摇头,遂任由她挽着往电梯口走去。
阮南跟祁慎已经先上了五楼,把人送到后担心那一屋子的女人说到自己的事又从房间里出来特意到电梯口等那兄妹俩。
在看到阮西挽着阮东的手臂出现时,阮南的笑差点没闪瞎经过的女性侍者。
“我就说嘛,兄妹没有隔夜仇对不对?”他也学阮西的样子挽上了阮东的胳膊,“阿东哥你说是不?”
阮东白皙的脸上顿时浮现可疑的红晕,手臂一曲照着他的胸膛给了一肘子。
结果阮南早料到他会恼羞成怒,猛地一跳躲得远远的。
阮东不想跟这傻子计较,免得降低自己的双商。
房间在504竹之韵,是能容纳四十人的大包间。
里面共四套桌椅,风格是清一色的浅绿色,壁纸偏国风,墙壁上挂着几幅货真价实的名家山水画,一进去便仿佛走进了清幽田园中。
只可惜今日的“田园”注定清幽不了,阮家兄妹才一进去,里面的女人们就七嘴八舌地说起来了。
“西西来了,快,过来大姨奶奶这坐。”
“哎呀,小丫头来了,你过去,西西来三姨奶奶这坐。”
“哈哈哈,好久没看到双胞胎了,男大十八变啊,小伙子一个个的是越来越俊了。”
“这阮家的基因啊就是好,看看这三个小伙子,长得都这么好,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家姑娘。”
“啊,四姨的西宝贝啊,好久都没看到了,想死四姨了!”
“……”
假小子祁悌是个行动派,跟其他一个劲儿喊人过去坐的姨奶奶们不一样。
她不仅喊,还上来就把阮西抱了个满怀,险些没把阮西头上的夹子给弄掉。
双胞胎被迫跟自家妹子分开,一个被老一辈那一桌的姨奶奶们拽走,一个被姨父们拉过去,另外一个早就到了的阮北则已经坐在了祁慎这一辈的姨们这一桌。
这……放眼望去,女性数量占绝对优势。
除去为了今天特别安排了短时间出院的祁老爷子跟老太太两人,再除去一些暂时不能回来的,祁家的人可以说是到了四分之三。
祁慎大姑祁涵,大姑父李霄云,双胞胎大表姐李善言,李善良;
二姑祁渺,二姑父周川,二表姐周念芝,周念祥;
三姑祁浠,三姑父钱振海,三表姐钱多多;
然后就是这五个表姐面前的五个闺女,再就是祁慎他们家,父母祁涛周青红,大姐祁信,二姐祁孝,三姐祁义,四姐祁悌。
四位姐姐身边分别还坐着大姐夫云哲,二姐夫李茂,三姐夫贺振黎,四姐夫慕容廷。
再下来是他们面下的儿女,大侄女云朵儿,二侄女李姗姗,三侄女贺娉,四侄女慕容蕊。
老爷子老太太今年八十四五,除去二老外在做的年纪最长的便是祁慎的大姑祁涵,今年六十四了。
下来的二姑六十,三姑跟老四,也就是祁慎的父亲祁涛是龙凤胎,今年也有五十八了。
这个年纪的人当然都是儿孙满堂了,只是有的碍于事业有的碍于学业没能到场,所以眼下只有这么二三十个。
三四十年代的人,生孩子从来都不会考虑能不能养得起,也不会采取什么措施,有了就生,反正也能养大。
阮家也一样,只不同的是他们拼了命地想生个闺女,结果导致了一家子的儿子。
按理说本来是假结婚的不该这么大排面,不然以后会很难收场。
但耐不住这件事本来就是做给祁家老爷子看的,没道理其他人不会不知道。
所以祁慎跟阮云峰夫妻俩商量的结果就是要做戏就做足,也省得回头被祁家的谁给发现。
至于阮家老爷子老太太这边暂时就先不说,等把祁家这头搞定了再说也不迟。
而且,阮云峰他们暂时也还没想好怎么把这事儿说给家里的哥哥跟老爷子他们。
阮西自从祁慎八年前出国后就很少这么一次性见这么多祁家亲戚了,而且有的八年里也都变了样子,她看了一圈,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
“西西,过来。”
眼看着阮西要被祁悌给拽走了,祁慎在老爷子边上发话,七大姑八大姨们顿时就安静下来了。
正好阮云峰跟柳眉两人也在主桌,祁悌撇了撇嘴不得已把人放开,完了还不忘来一句:“禽兽!”
阮西明白过来她这两个字的意思,顿觉脸上一阵阵发烫,低着头往祁慎那边走。
祁家的女人有关生意上的事嘴巴绝对严实得很,但如果是有关家里谁的私事儿,那绝对没个把门儿的。
这不,就他们一个个笑得那样儿,妥妥的全家上下老小都知道阮西要成为将来祁太太的事了。
柳眉看着是又好笑又愁,好笑的是祁家的女人们这阵势,愁的是自家闺女以后的形势。
阮西走到祁慎身边,这才得空向房间里的女人男人们打招呼,祁慎的目光跟着她的视线,有她记得不清楚的他便会出言提醒。
一通招呼打下来,阮西后背都快汗湿了。
“好好好,”祁老爷子连连点头,跟老太太一样,看阮西的眼神那叫一个满意。
祁慎也不废话,阮西打完招呼后便拉着人坐到身边。
“人见着了,她还小,我不想影响她的学业与生活,其余话我不说,你们自己看着办。”
当然,祁家人又不是傻子,这个“不影响学业和生活”当然是不能将这件事外传,最起码在阮西毕业前都不能让这件事成为媒体的焦点。
但这显然不是祁家老爷子想听的。
“不影响学习生活可以,但不能连个仪式也没有,证可以等丫头大了些再领,但这婚礼,必须得有人见证。”
老爷子戴上了假牙,虽精神气不足,但掷地有声。
纵横商场一辈子,他什么样的事没见过,祁慎在防着他,他也在防着祁慎。
所以才说,其实最了解男人的还是男人。
你想想,光棍儿了三十年,先不说那玩意儿能不能行,就说这人之常情,会有人明明之前连半个女人都没接触忽然就说有中意的对象的么?
更别说这人还是他从小看到大的祁老幺。
第九十八章听话,别哭了
第九十八章 听话,别哭了
“没错,”开口的是祁慎的大姑祁涵,她说:“正好,今天阮家小两口也在,把这个事说清楚。”
在已经六十好几的祁涵眼里,五十的阮云峰夫妇就是小两口。
他就知道会来这么一出。
祁慎闻言朝着祁涵那边看了看,遂扫向对面的阮云峰夫妻俩,三人一对视,互相明了。
“可以,”祁慎淡淡道,“您想让谁见证?”
于是,大家就都把视线聚集到了祁老爷子身上。
祁老爷子花白的眉毛动了动,看祁慎的目光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显然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顺着他的话说。
抿了抿干燥的唇,老爷子转而看向祁慎边上的阮西,不答反问:“西丫头,听你这些个姨们说你跟你祁叔是自由恋爱,怎么上次去医院的时候没听你提起过,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话就跟开启了某个新世界的开关似的,满屋子除了知情者外的人体内的八卦之魂顿时熊熊燃烧。
那眼神,即便不开口,也完全也知道他们的意思。
“没错!”祁悌声音最大,“电话里说不清楚,正好这会儿能当面问,西西你说,是不是我家老五对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现在你的这些姨跟姨奶奶还有姨父们都在,别怕,说!”
祁悌一说,其他姨们也开启了这个开关,纷纷道:“是啊西西,你说你们是自由恋爱,还是你追的你祁叔,这话说什么我也不信,他都这把年纪了,你才多大点儿?”
“嗯,没错,我也不信,老幺这几年都在外面,我可是听说你们这几年一直都没联系,要说感情,这感情是怎么来的?”
“老幺,你跟二姑我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强迫西丫头的?”
“阿慎,大姑父知道你这些年不容易,这次回来也没能让你好好休息,但这个事儿有点忒不像事儿了知道么?”
“倒不是我们反对你俩在一起,西丫头才这么大点儿人,你怎么忍心……”
“西西她妈,你们别不好说,今天大伙儿都在,咱就把这事给说清了,也省得以后再出什么事。”
“对对,说清了好,必须得说清。”
“……”
女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男人们也有跟着点头的,压根儿不用老爷子老太太开口,大家就把问题全部集中说出来了。
在大家眼里,阮西就是个不知事的小丫头片子,哪懂什么情啊爱啊追求啥的。
就算懂,那对象也不该是已经三十,大了她整整十二岁的祁慎。
阮云峰夫妻俩是想笑又不能笑,一脸复杂地看着这一屋子的人,最后把目光定在对面的“女婿”身上。
阮家兄弟三人这会儿自然也没有说话的机会,阮南不知什么时候挤到阮东边上去坐着了,侧着身子把头埋在阮东肩上,肩膀都在一抖一抖的,笑得那叫一个“含蓄”。
阮西就跟被人公开处刑一样,看这儿有人看着他们,看那儿也有人看着他们,最关键的是她祁叔边上就是祁家老大祁老爷子。
面对各方的“质疑责难”,祁慎八风不动处变不惊,黑眸扫视一周,淡淡道:“问完了么?没有的话继续。”
“呃……”
刚才还七嘴八舌的七大姑八大姨们一听这话反而说不出话来了。
祁悌就说:“我们问的西西,又不是问的你,你别说话。”
好家伙,还真是柿子专挑软的捏,就看着阮西年纪小藏不住情绪跟话,干脆直接忽视她边上的那只黑狐狸。
祁悌这时候就跟他们这个组织的领袖一样,她的话一说,女人们纷纷点头,男人们纷纷看着阮西。
阮西:“……”
祁叔真是神机妙算,应该早就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才在车上跟她那么说的。
所以……她这是要开始为她跟祁叔撒谎了?
如果是在外面,不管面对多少陌生人她都能做到冷静,但对象变成祁家的这些姨跟奶奶们就……
虽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情不自禁感到紧张。
祁家的人也不说话了,就瞅着她这儿,整个包间也安静下来了,抬眼看去,竟然连她爸妈跟哥哥们也看着她?!
阮西心里突突跳,下意识扭头往身边的男人脸上看去,却忽然觉着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热,垂眸一看,男人略微粗糙的大掌正捏着她的手。
祁慎面上无异,眼中却在看向身边小丫头的时候含着几分柔意,便像是无声的鼓励与支持。
莫名的,阮西感到一阵心安,好像也没刚才那么紧张了。
于是,暗暗深吸一口气,阮西给自己定了定神,然后看向屋里的各位姨和姨奶奶们还有姨父和爷爷们。
“我……我知道各位长辈们可能不信,但我是真的喜欢祁叔,他对我很好,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顿了顿,阮西大着胆子捏住了那只给她打气的手,脸颊微微发烫。
“小时候爸妈忙,哥哥们又在外面,是祁叔一直不厌其烦地照顾我,疼我宠我,我也知道我说这话可能会让我爸妈跟哥哥们难受,但事实就是这样,我喜欢我的家人,爱他们,也喜欢祁叔,只是……性质不同。”
边说,阮西边看了一眼对面的父母和另外一桌的哥哥们。
“事已至此,我不怕各位长辈笑话,从我记事开始,我就想……就想当祁叔的新娘,想嫁给他,我知道这……这对你们来说可能只是小孩子说着玩的,但……但我是真心的!”
手心开始冒汗,但阮西却鬼使神差地不想松开那只大手。
它跟她的记忆一样,温暖有力,能带她去好多地方,就好像只要牵着这只手,去哪她都不怕一样。
“在这里,我要跟我爸妈说声对不起,对不起,我骗了你们。”
说着,阮西起身朝对面的阮云峰夫妻俩微微鞠了一躬,她一站起来,刚好就将两人牵着的手暴露在众人面前了。
“从祁叔出国到现在,我一直都记得他,都想出去找他,但我也知道你们是为了不让我担心才瞒着祁叔的情况,所以我不能……我不能让你们为我担心,我只能……只能装作忘了他。”
本来只是想陈述事实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奈何她就是这么没出息,说着说着眼眶就热热的。
阮云峰夫妇俩本来还在想他们家这闺女接下来会怎么说,谁知却在这种时候竟然听到了孩子的真心话。
祁家的男人女人们都不出声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会想到这丫头对他们家老五竟然有这么深的执念。
“小时候……是崇拜,尊敬,一直在想如果他也是我哥哥就好了,可他是我叔叔,他不在的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再出现的时候就不认识我了。”
眼泪溢满眼眶,一眨眼,就掉下来了。
“我好害怕他不认识我,特别特别怕,现在他回来了,却因为当年的事变成这副样子,我……”
阮西说不下去了,不是因为编不下去,而是她所说的这些实话真的让她难受起来了。
“西丫头……”祁孝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带了哭腔,眼圈红红的,丈夫李茂在边上安抚她。
祁慎微叹,拉了阮西坐回椅子上,抬手揽着她的肩将她带到面前,好声好气地哄着:“傻,别哭了。”
阮西听到他这么温柔的声音更难受了,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小声地啜泣。
年纪稍大的祁涵跟祁渺也在一边儿抹眼泪。
“祁叔……”阮西憋着嗓子,搂着祁慎的脖子小声地喊他。
祁慎的心随着她这一声传到耳朵里微微地疼了疼,像针尖扎到他心上一样。
随即,他抬头看向在座的,说:“你们非要把人闹哭才甘心么?”
这话一说,屋里人没一个出声的。
祁慎朝老爷子那边看了看,淡色的唇抿成一条线,然后就听他说:“这件事跟她无关,是我没有划分好两人的界限,所以……”
“不,不是的,”阮西从他面前抬头,泪眼朦胧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看着他们的人说:“不关祁叔的事,是我硬要追他的,是我!他疼我,所以才答应的……”
“听话,别说了,”祁慎用指腹擦掉她脸上的泪水,低声地哄着。
阮西微微哽咽,抬眼看了看他,然后垂眸,真的没再说话。
阮云峰夫妻俩的表情可谓是一言难尽,自家闺女当着他们的面跟别的男人这么亲近就算了,甚至还把一个谎言说得这么逼真。
他们甚至都快怀疑她话里的真假了。
为什么,他们突然会有种女儿从此以后真会成祁家人的感觉?
阮东放在桌面上的手死死捏成拳,阮南生怕他会下一刻就冲过去把他们家妹子抢回来,赶紧着抱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动。
阮北则依旧那副温和斯文的模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温润的看着在祁慎边上娇小听话的妹妹。
祁慎抬眼,看向老爷子。
“会这么着急告诉你们,是因为那张照片上的人,就是她,我不想你们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如果您还不信,我也实在找不出让您相信的理由了,仪式我会给,但还是那句话,我不想影响她的学业和生活,”
第九十九章喂食小丫头
第九十九章 喂食小丫头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在座的又都是长辈们,自然不想再把事情弄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且从现在的形势来看,事情似乎的确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虽依旧震惊于两人之间的辈分与年龄差,但祁家人也不是那等封建死板的。
只是祁涛夫妻俩在看阮云峰夫妻俩的时候,眼里满满的都是愧疚。
“云峰,这……真是对不住,”祁涛难为情地看着阮云峰跟柳眉,“我们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西丫头跟老幺……”
这话说的,倒是把阮云峰跟柳眉弄得不好意思了。
祁慎的打算就他们家跟当事人自己知道,结果他们也没想到他们家闺女会把这戏演的这么逼真。
当然了,从阮云峰跟柳眉个人出发,他们只当阮西刚才的那番发言是为了帮她祁叔,压根儿就没往其他方面想。
于是,阮云峰也很快让自己入戏了,说:“涛叔这话说的,年轻人的心思,我们早就跟不上了,这丫头从小就黏她祁叔,会有这个结果,我们这些当老年人的早该料到。”
说完,还在别人看不到的桌子下面碰了碰柳眉的手,示意她也说两句。
柳眉点头,看了看阮西后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是啊,她刚才说了,相当于是阿慎把她带大的,只是我没想到她对阿慎会有这种心思……”
说着,又是一声叹气。
看上去就像是真的一样。
老太太在边上微微点头,遂看向祁慎说:“阿慎,奶奶呢就不多什么了,西丫头会这么喜欢你,说明你是真的待她好,虽然这事儿的确挺让人意外的,但比起其他不了解女人,我们当然是更放心这丫头。”
姑姑辈的人听了这话跟着点头。
祁涵说:“你奶奶说的对,只是你俩这差了也这么多,你以前怎么对丫头的,今后也得怎么对她,今天就当着云峰他们的面,你得做个保证。”
“嗯,”三姑祁浠颔首,“西丫头年纪小有些事儿不懂,就得靠你这个大人来领着,之前的确是我们对你有所误会了,但今后我们得监督着。”
“嗯……”祁孝的眼圈还有些红,却也很赞同姑姑们的话,“老五太霸道了,西西一定被吃得死死的,以后万一被欺负了怎么办。”
“他倒是敢,”祁信从始至终这会儿才开始说话,却也只说了这么一句。
阮西抹了抹眼,在下一个人开口前哽咽着说:“祁叔……祁叔不会欺负我,他……他疼我……”
本来大伙儿的气氛还凝着呢,结果她这一开口,立马就有人忍不住笑了。
“看看,都哭成那样儿了还想着她祁叔呢,”三姑祁浠哭笑不得地说。
其他长辈们也都是哭笑不得,又好笑又心疼的。
祁慎看了看身边的丫头,心底熨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不自知地勾了勾唇。
老爷子看他俩人的时候眼底少了刚才的那丝审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欣慰。
“好,”老爷子道,“那就尽快把日子订下来。”
虽说丫头的年纪跟祁慎的相比较来说的确是小得多了点儿,但老年人嘛,谁不希望在自己还健在的时候看到儿孙成家。
对此,阮云峰夫妻俩并未反对。
老太太这时候问阮西:“丫头啊,你现在还小不能领证,咱就先把这仪式给办了,你觉得怎么样?”
老人家们压根儿就没往订婚那方面想,订婚订婚,这圈子里的有多少是真正修成正果的,中途不都出了幺蛾子么。
所以为保险起见,为安心,这仪式自然指的是结婚仪式。
阮西刚稳下来正擦着眼睛了,被这么突然一问,下意识地就朝祁慎身上看了过去。
然后察觉到不应该后赶紧点头,“我……我都听祁叔的。”
啧啧,听听,这还没进祁家门呢就已经被吃得死死的了。
一直没说话的跟阮西同辈的,祁孝家的姑娘李姗姗笑着说:“西西,你这样可不行,女人必须得有点魄力,不然镇不住我小舅舅这种男人。”
“就是就是,”跟阮西差不多大的贺娉也来凑热闹,“小舅舅霸道难伺候,你这么听话一准让他欺负惨,回头只能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这一辈年纪最大的云朵儿听后捂嘴嗤嗤笑,“没准我们小舅舅就喜欢西西这样的小可爱呢,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还单着。”
慕容蕊年纪小孩不是很懂,就跟着姐姐们说:“西西姐不能怕小舅舅,他疼你比疼我还多,可偏心了。”
几姐妹一通话说下来,阮西的脸都红了。
她能招架得住长辈们的攻势,却招架不住同辈们的戏谑。
一只手还被男人的大手握着,她便动了动手指头,在他掌心抠了抠,用还红着含着湿意的大眼睛偷瞧他,担心他会因为小辈们的调侃生气。
祁慎对上她湿漉漉的眼睛,忍不住勾起唇,顺着小辈们的话莞尔道:“我偏心?”
低沉的声音含着浅浅笑意,深邃的眸子仿佛会说话一样,只这三个字阮西就没出息地心跳加速了,羞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
一时间,屋内笑声此起彼伏。
老爷子因为是为了这事儿专门暂时出院的,不能在外停留太长时间,所以笑后老太太便说:“既然这样那订日子的事就让祁涛两口子去办吧,至于场地就看阿慎的意思。”
“还有见证人,”老爷子依旧有他的执念,补充道。
老太太顺着他说:“是是,见证人,那你说请谁当见证人?”
“嗯……”老爷子沉吟,琢磨了一番后又像是没想起来似的,就说:“回头我想想,等想好了再说。”
老爷子的病情他自己跟老太太并不知情,这种情况家里人自然得顺着他。
“好了,”大姑祁涵呼了一口气说,“说了这么久都饿了,让人上菜吧,边吃边说。”
经她一说,女人们也都说饿了,于是就嚷嚷着上菜吃饭。
阮西对婚礼仪式什么的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全程就听他们在饭桌上说。
阮东的脸都快沉到地上了,阮南作势捡起来给他糊一脸,结果被阮东在桌子下狠狠一揪立马就不闹腾了。
阮云峰跟柳眉彻底入戏了,跟祁家闹腾的几个女人一道一会儿说场地的事一会儿说宴客的事,一会儿又聊到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婚礼上去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祁家的这些女人不知道能出几台了。
但不管他们聊得多火热,祁慎的一个“不想影响阮西”立马就把大伙儿说的那些打回原形了。
祁氏,一个足以撼动整个商圈的老牌企业,现任当家总裁隐婚这种事必须必其他人做得还要来得隐秘,否则一石激起千层浪,到时候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于是,饭桌上的商量结果是婚礼去国外办,地点就定在伦敦的圣保罗大教堂,就祁阮两家外加那个还没被老爷子想起的见证人参与。
至于时间,因为阮西学业的关系,大致定在圣诞节之后,可以的话元旦最好。
而在这之前的准备工作,祁慎不想其他人插手太多,放下话自己会让人安排。
但这丝毫不影响祁家女人们的兴致,纷纷开始谈论起适合阮西的婚纱来。
祁慎本来对这些话题是很不感兴趣的,只想尽快吃完饭带丫头离开这口舌是非之地。
但当他侧眸看了看身边的人后心里竟忽然升起一个念头来,一个这丫头穿上婚纱会是个什么模样的念头。
她的骨骼较小皮肤白皙,五官也很精致小巧,穿上婚纱,大概会像一个洋娃娃?
阮西原本便被他们一人一句说得面红耳赤,结果再一感觉到来自身边的男人的视线,脸颊都快烧起来了。
“怎么了祁叔?”她抿着唇,拿纸巾擦了擦嘴角,生怕自己会在他面前出丑。
祁慎收了收视线,拿起边上的公筷给她夹了一个醉虾,“没什么,这个味道不错,尝尝。”
话落,白嫩嫩的虾肉已经到了阮西面前的碟子里。
阮西的视线从他修长好看的手指上划过,心里暖洋洋的。
道了声谢后拿起筷子戳了戳那只小醉虾,随即心思一转,便礼尚往来地给祁慎夹了一个不远处的酸辣花蛤放到他碟子里。
但她因为心里一时紧张,忘了用公筷了,赶紧又从那碟子里夹出来。
“对……对不起祁叔,我……我重新……”
“不想让我吃?”祁慎眉头轻挑,竟是在阮西话未说完前从她那小碟里夹走刚才的那个小花蛤。
然后,就这么当着阮西的面缓缓放进了嘴里。
男人淡色的唇因为小花蛤上的辣油染上一层浅浅的红,小花蛤进了他嘴里后他不经意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唇,性感的喉结因为他吞咽的动作上下攥动。
阮西只觉得这一刻莫名口干舌燥,居然有种想当那只被爆炒后的小花蛤的冲动。
祁叔……真的好性感……
祁慎垂眸看下,用纸巾擦了擦嘴,以为她也想吃,就用边上的公筷夹了一个小花蛤,仔细挑出里面的肉后放到小丫头嘴边。
“吃。”
第一百章他有些醉了
第一百章 他有些醉了
唇上传来软软的触感,男人漆黑的眸子看着她,低沉的声音如大提琴声,很轻,很清楚传到她耳朵里。
屋里好像忽然就安静了,阮西抬眼看着他,眼里就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心里也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祁叔在给她喂食……
“你看,”老太太朝这儿看来,瞅清情况后忍不住笑,小声地拐了拐身边的老爷子。
老爷子瞧着很是满意地点头,而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纷纷瞪大了眼看着。
秀恩爱什么的他们不是没见过,而是他们没见过他们家老幺竟然会在这种场合做出这种细致的行为来。
祁慎被小丫头这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得心头微动,继而噙着笑,轻问:“不是想吃么?”
丫头的反应实在太可爱,眨巴了一下眼睛,就像是在等着他喂食一样。
只是,难道是他会错了意?
阮西被他这抹笑晃得眼前一亮,宛如大梦初醒猛地一惊,赶紧着张嘴就是一口。
然因为一时紧张没能注意,咬上去后竟连筷子一块给咬住了。
“呵……”祁慎没忍住笑,低低的声音鼓动着阮西的耳膜,让她的脸再次红霞飞。
“啧啧啧,虐狗了虐狗了,”贺娉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开口道出实情。
“小舅舅真偏心,你都没喂过我!”最小的慕容蕊也开始起哄。
这一说,三张桌上的大人都笑了。
柳眉不赞同地看了看阮西,道:“多大的人了还让你祁叔喂,不像话。”
二姑祁渺连连点头笑,“哈哈哈,看老幺那样儿,该是真上心了,这我们也就放心了。”
祁慎这一辈的那几个表姐也跟着一起打趣,女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有的还甚至扯到了到场的自己家老公。
阮西的耳尖都红了,她感觉自己现在就是只被摆在大伙儿面前的爆炒小龙虾,恨不得找个地缝就这么钻进去。
真是,她……她怎么能看祁叔又看出神了。
祁叔一定是以为她馋嘴,明明给他夹的,自己却看成那样,是个人都会误会。
还好祁叔没有看出来她是看他看出神的,否则……否则这脸可就丢大发了!
想着,阮西强行忽视掉屋中那些长辈们的打趣声,垂着头用眼角偷偷往身边瞧。
祁慎放下公筷,视线自那被小丫头咬过的筷头上快速划过,抬眼淡淡地看了一眼闲得慌的女人们,敛起唇角那抹弧度自顾自地吃着饭。
然而他却是没有错过小丫头偷瞧他的那小动物一样的眼神和那绯红的耳尖,攒了攒喉头,装作没看见。
从他们抵达圣罗到吃完这顿饭足足花了快三个小时,出了包间时已经快下午一点了。
因为是周六,长辈们有的不需要上班,年纪再大些的一般吃完午饭就是午休时间,下午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老爷子吃完饭到这会儿精神头明显已经到极限了,在老太太跟孩子们的搀扶着微微眯着眼睛。
姑父辈的老大老二跟自己面下的女儿一道送老爷子回医院,老太太跟其他晚辈则一同往老宅。
除了过年过节,难得这么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当然也想多待会儿。
男人们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些周末不用忙活的女人们,柳眉因为明天有个讲座开,所以下午得回去准备资料,阮家的男人们则要回公司忙活。
祁家的女人们打从在桌上的时候就说要阮西吃完饭跟她们去老宅,阮西差点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绝了。
好在祁慎以她要学习为由给推拒了,然后就又扯到了阮西转学和祁慎帮她补习以及她会在祁慎那住的事,免不了一通说道。
好不容易总算要临近分别,阮西心里的那口气也总算长长地呼出来了。
“西西,回头来我们家玩啊!”
“别太顺着你祁叔啊,他要是欺负你了就跟姨奶奶打电话!”
“老五,你别总板着个脸,跟人欠了你似的。”
“……”
一顿各种嘱咐交代后祁家的女人们总算走了,阮西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一样。
“累了?”祁慎在她边上问。
阮西闻言看向他,摇了摇头,笑着不太好意思地说:“还好。”
祁慎哂然,白湛这时打开车门,阮西便准备扶祁慎起来上车。
“啊!”
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轻呼声。
阮西回头看去,是一个拎了好几个袋子的女生,其中一个袋子的绳子断了,里面的盒装小点心掉到地上了,刚好有个小盒子滚到了阮西脚边。
阮西弯腰捡起,那女生转过身来抬头看向她这边,“谢谢,不好意思啊。”
女孩微微有些胖,看上去比阮西高不了多少,碎花雪纺灯笼袖上衣,微宽的九分裤,黑发公主切,颇有一种二次元的味道。
虽然微胖,但胜在五官精致,化了淡淡的妆,看上去年龄很小。
阮西把那盒小点心送到她面前,笑了笑,说了声“没关系”后便朝车子走去。
祁慎已经上了车,她上去后白湛便径直把车往她家方向开。
女孩抱着坏了的袋子看着那辆黑色林肯消失在自己视野中,刚准备转身时,一道清冽低沉的男声自侧面响起。
“小桃。”
女孩闻声扭头,看到来人后抿嘴一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瑾哥哥。”
男人一身深灰色定制西服,185cm的身形高大颀长,乌黑的发左长右短,微长的发柔顺地散在左边颧骨上侧,露出的右耳上一枚小巧的钻石耳钉,透明框的眼镜后方一双勾人心魄的狐狸眼。
“抱歉,中途有点事晚了。”
萧瑾上前,从她怀中把那包坏掉的东西拿走,又伸出另一只手拿掉她手上的其他袋子。
陶桃摇头,“我也刚到。”
萧瑾笑了笑,眼底的冷冽因此化开,遂迈开长腿往饭店内走去,边道:“伯父刚刚打电话问我你的去向。”
陶桃一听,脸上的笑没了,瘪着嘴说:“你告诉他了?”
萧瑾莞尔,垂眸看了她一眼,“你以为?”
陶桃闻言抬头看向他,随即便笑弯了眼,“就知道你最好。”
两人走到电梯口,萧瑾环视大堂一圈,“去我那不就好了,干什么要来住饭店,还住这……”
陶桃眨了眨眼说,“你们也刚回来不久,要忙的事情多,我听小澄说你最近都很少回家,我怕我去了打扰到你,这儿怎么了吗?”
电梯抵达一楼,萧瑾拎着东西迈开腿上去,陶桃跨着小短腿跟上。
“没什么,”萧瑾按下楼层按钮,电梯关上后便没再说话。
陶桃抬头看着他,视线在他凸起的喉结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蹭到他身边,挽上了他的胳膊,“瑾哥哥……”
萧瑾低头,沉声道:“怎么了?”
陶桃没抬头,靠在他胳膊上盯着脚尖出神。
萧瑾的唇抿了抿,镜片的眼眸里重新染上一层霜。
圣罗饭店,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这里该是祁氏名下的。
祁氏……
祁慎……
“祁叔,您还好吗?”
回去的车上,阮西看祁慎一直闭着眸子轻靠在座椅上,沉默了一会儿后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祁慎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眸,眸底有些许的迷雾,“没事,太长时间没碰白酒,有些受不住。”
之前的酒会喝的是红酒,度数自然没白酒来得高,昨晚在阮家倒是喝了两杯白的,却也不到一两的量。
今天这种场合,家里的长辈都在,姑父们姐夫们少不了走一通,下来大概得有个三两吧。
这还是他们顾及他不能喝酒,换做以前,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阮西想的不同,一说起他喝酒的事她就想起上回从酒会上回来二哥给她说的那件事,那件事到现在她都还没弄清楚到底该怎么办。
她一个姑娘家,也总不能盯着祁叔的那个地方看,要是被发现了,那可不是什么理由能蒙混得过去的。
只是她真的好想了解祁叔现在的身体情况,腿上还能看见,知道他一天天在好转,但那个地方……
“丫头,”祁慎双眸微眯。
许是方才一直没开口,又加上喝了酒的缘故,导致他一开口便带上了一丝沙哑。
阮西收起心思抬眼,双眼茫然的看着他,“嗯?怎么了祁叔?”
祁慎靠在座椅上,伸手摸向阮西的脸,声音沙哑道:“往哪儿看,嗯?”
他好像真的醉了,眼中向来的清明染上了迷离。
整个车厢内萦绕着淡淡的酒气,阮西有一秒的怔忪,待反应过来时脑中“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似的。
“不是,我……我我……我没有……”她目光闪躲,一开口要说的话溃不成军。
天,不是吧?!
她……她刚才难道一直盯着他的……他的那地方看吗?
应该没有吧?!
不不不,如果没有的话祁叔为什么会这么问她?
天,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观世音菩萨,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呵……”
祁慎呵出一道轻笑,放在阮西脸上的手松开,侧了头却什么也没说。
“??”阮西捂着心口看着他,见他又把眼睛闭上了,忍不住担心地喊了一声。
“嗯,”祁慎淡淡地应了声,但接下来却又没声音了。
第一百零一章好乖的祁叔
第一百零一章 好乖的祁叔
想了想,阮西最终还是不放心,便对白湛说:“白大哥,我不回去了,先去祁叔家吧。”
柳教授去学校了,她爸跟哥哥们又去了公司,所以祁叔就说送她回去。
但看他这么难受,她就是回去了也不能安心地待着,而且,她想照顾他。
“这……”白湛明显为难,从后视镜往后看了看。
本来想问祁大老板的意思,但看他似乎真的很难受,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么,这会儿都不想说话了。
“白大哥……”
阮西无意缠着开车的人,但她是真不想就这么回去,于是就拖长了尾音,甜腻腻地这么喊了我们的助理一声。
白湛顿觉鸡皮疙瘩一身,赶紧点头,“好,就依阮小姐的意思。”
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而且这可是阮小姐,他们家祁哥根本就不会生气的对象,听她的准没错。
阮西欣然一笑,跟白湛道了谢后便小心翼翼地看着祁慎。
他看上去真的好累,即便这样闭着眼,他的眉间也凝着一条褶皱,就好像连睡着都在考虑事情一样。
在她的记忆里,她从来没见过祁叔抱怨或者说累什么的,她爸偶尔回到家还会这么嘀咕两句,二哥也会,大哥也会偶尔表现出疲态。
至于三哥。
好吧,她分不清他什么时候是累的表情什么时候是舒服的表情。
看着那微凝的眉头,阮西心里升起一股心疼来,指尖无意识地动了动,缓缓上抬,最后轻轻放在他眉间。
然就在这时,男人本阖着的眸子却在她指尖放上去时陡然睁开了。
如墨的黑眸,在那片刻的警惕后像是才意识到身边人是谁一样变得柔和。
阮西的指尖突然间如被火灼烧一样,慌忙放下手垂了头,“祁叔,我……只是……只是……”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皮肤上的温度,淡淡的。
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谁知回应她的还是刚才的沉默,抬眼一看,他竟不知什么时候又闭上眼了。
阮西一阵唏嘘,且忍不住猜测,他刚才是把她当成别人了么?
还是说,他这些年在外面其实过得一点儿也不好?
想到以上两点,阮西的心便情不自禁微微作疼,为他刚才眼底的那一瞬间警惕,也为另外一个猜想。
三十岁的男人,用别人的话说连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可祁叔……
又来了,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乱?
之前在饭桌上说的那些话一部分的确是为了让长辈们相信才说的,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真的。
她八岁的时候看了第一部爱情偶像剧,知道了男女朋友和结婚。
那时候祁叔正好二十,温柔帅气体贴细致,就跟电视里的男主角一样。
那个时候,她真的跟别人说过要当他新娘这种话的,但她不敢跟他说,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害羞,就是不敢说。
如果不是今天在饭桌上面对那样的局面,她都快忘了自己曾经对他有过那样的憧憬了。
抠了抠刚才碰过他的手指,阮西的心里酸酸涨涨的,好像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但又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出不来一样。
她到底是怎么了?
明明他刚才的眼神跟她想那方面完全不一致,为什么她还会朝着那方向想?为什么她会……
“怎么了丫头?”祁慎有些恍惚,久久未听见身边的动静,有些不习惯的睁眼看。
阮西一惊,抬头看着他。
祁慎的眸子在看到那双微红的眼后恢复了一丝清明。
“怎么哭了?”他坐起来,托着小丫头的后脑,低声问。
她哭了么?
阮西有些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才感觉到眼睛里的湿意,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祁慎呼出一口淡淡的酒气,揽了人到怀里,“抱歉,一时没顾得上你,中午吓到你了,以后不会了。”
也是,他那一家子,就是成年人招架起来也得费上些劲儿,难为这丫头了。
阮西吸了吸鼻子,为自己的莫名其妙汗颜,便抓着他的衣服,在他怀里道:“没有,有您在我不怕的,您好些了吗?”
祁慎稍稍松开了她,以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湿意,说:“嗯,真没事?”
阮西笑了笑,扶着他的肩让他靠在座位上,“现在是您有事,身体不好还喝酒,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这还是小丫头第一次这么跟他说话,祁慎失笑,顺着她的小手重新靠在座位上。
“对了,”阮西放下手,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祁叔,我有个朋友想认识您,我能把您介绍给她吗?”
本来这个时候说这个很突兀,而且他正不舒服,她本不该打扰他的。
但耐不住她心里实在有些慌,就想找个什么说的。
祁慎打了一个斯文的呵欠,微微迷蒙着眼,问:“哪个朋友?”
呃……
阮西语塞,想起安芸在第一次见祁叔的时候那反应,说实话她突然又不想说这事儿了。
安芸那时候,真的好没礼貌。
“是你帮她打架的那个么?”祁慎在她说话之前开口。
阮西点了点头,但想了想道:“如果您不想就算了,我跟她说清楚就好。”
祁慎轻轻呼出一口气,揉了揉睛明穴,道:“她认识我做什么?”
阮西顿了顿,声音不易察觉地小了一点点,“她……她说她是您的粉,崇拜您,所以想认识一下。”
闷闷的。
阮西,你到底怎么了?!
安芸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们都一起三年多了,不就是把祁叔介绍给她认识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器了?!
祁慎放下手,阮西本以为他会点头的,谁知却听他说:“再看吧,等我有时间再说。”
莫名的,阮西一面在心底唾弃自己,一面却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准备什么时候搬过来?”祁慎靠在座位上,神情淡淡地问。
会让阮西住到他家,一方面是为了这场戏的可信度,二来则是因为她那点儿英语成绩。
周一办手续,大概两三天就能把程序走下来,也不是说一转学就得高强度的学习,他当然要留给她相应的跟家人多相处的时间。
阮西想了想,说:“去育仁的那天就可以。”
对此,祁慎并没什么意见,只微微闭了眼,“嗯。”
阮西看他似乎没有再说话的意思,未避免刚才那种情况,她也没再说话打扰,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车子十分钟后抵达琉御别墅区,祁慎的确是喝的有些多了,白湛跟阮西扶着他的时候他眼睛也都是微微阖着的。
阮西也就能明白他刚才在车上的那些小小的异常之处了,跟着白湛把人扶进卧室后祁慎便让白湛送她回去。
但她看着不放心,从卧室出来便礼貌地回绝了白特助,选择留下照顾人。
张萍本来说她来的,但阮西想到之前她家祁叔就不太喜欢别人在他卧室逗留,于是婉拒了张萍的帮忙自己来。
祁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一直皱着,刚才本来是要帮他把西装外套脱掉的,但看他似乎表现出不耐,暂时也就算了。
从浴室接了一盆温水,阮西从自己的洗漱用品中拿了一块新毛巾准备给祁慎稍微擦擦。
以前她爸偶尔喝醉的时候她也就是这么做的。
189cm的祁慎身量很长,光是躺在那便好长一个人,身上的衣服虽然有些褶皱了,但并不影响他本身的气质与俊朗。
阮西将盆放在凳子上,在长边坐下,床沿轻轻地向下凹了一个小小的痕迹,床上的人并未因此受到影响,依旧微蹙着眉头闭着眼。
饱满的额高挺的鼻,硬朗如刀削的面部轮廓,那双平时像是能看透一切的黑眸此时正闭着,没了那淡淡的谦和与疏离,现在的他看上去更加温和。
阮西紧了紧放在膝盖上的手,心跳再次控制不住的狂跳起来。
祁叔,这是她八年不见的祁叔。
以前是他抱她,照顾她,现在总算可以让她有照顾他的机会了。
思及此,阮西的心里就升起一股难以言语的复杂之情。
看着眼前这张一如既往好看的脸,她勾起一丝难自控的笑,轻手轻脚地从盆里拧起毛巾,一只手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另一只手小心地给他擦脸。
他好安静,阮西的心底莫名冒出另外一种形容来:他好乖。
这么乖的祁叔她还是头一次见,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宁愿不要看到这么乖的他,因为越是这样就表示他现在越难受。
忍不住叹了一小口气,阮西把毛巾放进盆子里,想了想后伸手小心地解开了他最后一颗西装扣,然后再将手放到了他的衬衣扣上。
本来穿着这一身睡就睡不好了,再这么紧巴巴的那岂不是更难受?
想着,阮西的指尖便扣着那枚小扣子准备给他把扣子解了,然后再擦擦脖子什么的。
然等到她解开之后动作却鬼使神差地停了。
男人性感的喉结,精致有型的锁骨,隐藏在衣服下的健硕胸肌正随着他呼吸的频率微微上下起伏着。
第一百零二章真变态了不成……
第一百零二章 真变态了不成……
心里像是有个小人儿在叫嚣着:好想……好想摸,好想感受他的体温……
八年前分开之前,脖子上的那小块似乎并没有现在明显,他的体魄也还没现在来的健硕,看他夏天穿t恤的时候肌肉好像也还没这么发达。
他明明都伤成这样子了,到底是怎么锻炼出这一身强壮的让人不忍忽视的体魄的?
好想……好想……
那个小人儿叫得越来越厉害了,阮西不自觉地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在心底给自己暗示:一下就好,一下就好,这不是别人,是她的祁叔,是……是在她五岁前还给她换过衣服的祁叔。
嗯,对!祁叔现在也不知道,摸一下,一下就好!
想着,阮西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遂忍着狂跳的心带给她的忐忑微微颤抖着指尖朝着那性感的地方伸手。
“叮”
脑中的一根弦在触碰到他的时候似乎断了,她才知道,原来这个地方摸起来是这种感觉。
皮肤软软的,但他的喉结却微微有些硬,她记得他咽东西的时候这个地方会上下动,好……
蓦然,那地方好像动了一下!
阮西还未因此而感到惊讶的时候便毫无征兆地撞进了那汪深潭里,漆黑的,仿佛能将人吸进去的黑洞,又好像沉睡中赫然睁眼的巨兽,平静中带着震慑。
阮西的脑子在这一刻选择性当机,她完全没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睁眼。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软软的小手还放在他的喉结上,能清楚地感觉到那处似乎在微微动着。
那双漆黑的眼在看了她一会儿后忽然眨了眨,祁慎吞了吞喉头,沙哑着声音道:“丫头,给我倒点儿水。”
这句话就跟在荒芜的沙漠里突然出现的一丝绿意,猛地将脑子当机濒临绝望的阮西拯救了回来。
“水……水,好……好,我……我我我现在就去给您倒!”
阮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收回手的,只晓得自己磕磕巴巴跌跌撞撞从男人房间出来的时候浑身都在抖。
好……好好好险,差点……差点就被逮着了。
还……还好祁叔他……他他刚才睡着了,还好……
这般想着,阮西颤抖着两条细腿儿扶着楼梯一步步下去。
张萍在下面看到了就问:“阮小姐,怎么了?您没事吧?”
阮西一听,腿上差点一软,连忙靠着扶手稳住身形,道:“谢谢,没……没事,我来倒点开水。”
张萍一听,应了声转身进厨房帮她。
然就在阮西在这边庆幸的时候,屋内的男人眼中却早已清明一片,丝毫不像是喝醉的人。
祁慎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脑中浮现出在车上小丫头盯着他身下看时的样子。
她便那样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就下意识地动了动。
毕竟任何一个人在以为被看着那地方的时候都会多多少少感到不自在,何况还是那丫头。
可让他意外的事他挪了挪,那丫头的视线也跟着挪了。
那时,他脑中似乎有那么一根弦濒临断裂,根本想不到她会盯着那地方不放。
为什么会那样看他?为什么会那般不矜持地盯着那个地方?那时的她又在想什么?
小姑娘十八了,成年人了,他像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被同学扯着不知道看了多少片儿了,对男女之间的那点儿自然也接触了些。
那么她呢?
看上去小小的她对这些事又知道多少?她可有过喜欢的异性?小手牵过哪个异性的?那张小嘴儿除了他以外还吻过谁?
重逢第一晚的那个意料之外的吻,如今想来,她为什么会表现得那么不在意?
究竟是她心大不知事,还是她其实早就习惯那种了?
莫名的,想到可能会是这样他的心就乱糟糟的,所以才会在那时候出声,打着醉酒的幌子问了那么一个问题。
后来又怕她看出来,索性闭上眼不去看了。
可她为什么总爱做些可爱的小动作,碰了他,随后又像一只受惊的兔儿一样惊慌失措,可明明先碰他的是她。
小丫头的心思他果然是猜不透的,莫名其妙地掉眼泪,她自己却不知道。
三十年来,还没有哪桩生意会让他心烦意乱。
刚才那又是什么意思?是对男性身体构造的好奇?还是因为别的?
他其实一直醒着,就想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怎么做,然而却始终没想到她居然会对他这个大男人做出那样的事来。
她究竟知不知道,男人的有些地方是不能随便碰的?
无意识地抬手碰了碰她碰触过的地方,身为成年人的他自是知道他的口干舌燥源于什么。
只是……
放在薄被里的一只手在被子的掩饰下缓缓往下,但随即祁慎却勾起了一丝苦笑。
他这是在做什么?真变态了不成……
“祁叔,水来了,”就在这时,阮西端着开水进来。
祁慎放在被子下的那只手一惊,但随即却淡然地拿到了被子上面。
神情淡淡的,似乎方才一切的心理挣扎亦或者那些感受都没出现过一样。
祁慎撑着床起身,在床头靠着,阮西端来水后送到他面前,“现在感觉怎么样?”
在外面缓了三四分钟,可算是缓过来了,可即便知道他对刚才的事一无所知,阮西这会儿在面对他的时候还是会不自在,白嫩嫩的小脸儿上还有未消散下去的粉。
祁慎撇开视线,强迫自己忽视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淡淡地“嗯”了一声。
阮西摸了摸鼻子,心想他估计是因为不舒服所以才不想说话,也就跟着没说话,随即等她发现自己的视线又跑到他喉结上的时候她赶紧收起视线。
祁慎喝了几口白开将杯子放到床头,说:“没事了,做你的去吧,我让白湛送你回去。”
再这么看下去,他实在不能保证会不会再被看得站起来。
阮西当他是觉着自己烦了,便懂事地赶紧道:“不用麻烦白大哥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祁慎也不强求,看了她一眼后微微颔首,“嗯,路上小心。”
阮西闻言起身,点了点头后就要走,但想了想后还是嘱咐道:“您再休息一会儿,穿这一身也不舒服,您可以把衣服换了,我……”
啧,她咋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跟个老妈子似的。
想着,阮西便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然后端了那盆已经快凉的水到浴室去倒了,再把毛巾拧干搭在洗漱台壁上的架子上,这才跟祁慎打了招呼后从他房间出来。
出来后阮西便大大地呼了一口气,松气的同时难免有些失落。
果然还是她太吵了,以后可得注意这一点才行。
如此想着,阮西在心里做了决定,继而跟张萍招呼了一声后从祁慎家出来,
祁慎自她出门后便起身到了窗边,而后目送那道娇小的身影出了他的视野范围后方才收起视线。
随即,他垂眸看了看西装裤下某个不安分的地方,闭眼再睁开,深吸一口气后选择性忽视,拿起手机给白湛打了个电话。
“叫白清十分钟内过来,顺便……”
看了看那已经没了那抹倩影后的地方,他道:“调查一下那丫头好友。”
白湛应了白清的那事儿,却对他最后这句话有疑问:“祁哥是说那个叫安芸的丫头?她怎么了?”
祁慎在窗边坐下,道:“不怎么,顺便追查一下陈子豪,也就是见面时追车的那伙人。”
白湛见他没怎么说,于是也就没再问,反正听令行事总没错。
放下电话,祁慎双眸微眯,看了看楼下院子里渐黄的两棵银杏树微微阖上了眼。
白清来得很快,但是被白湛拖着来的,还真没花到十分钟,只是进来的时候白清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见着祁慎就说开了。
“大哥,祁哥!我的好哥哥,您能别每次都这么赶行么?今天周几您知道么?知道午觉是什么东西么?我昨晚通宵了啊,您……啊!!!你干什么!我可是三好青年,你……”
“让他闭嘴。”
“唔唔!”
白湛大手一捂,还真把他哥的嘴给捂住了。
祁慎还是那身没换下的西服,此时卧室内的窗帘已经拉上了,他坐在沙发上解开了皮带扣,这就是白清大叫的原因。
这还是白清当了祁大老板这么多年的私人医生第一次看到小老板这么有出息的样子,也难怪他会让他在十分钟内赶来了,敢情是想趁着保持这个状态的时候来让他诊断诊断。
当然了,男人嘛,这也没啥害臊的,而且他还是医生,治疗了也这么些年了,能看到这样的起色他当然高兴。
只是白清不太明白,待检查好等大老板提起裤子后说:“奇怪了,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快的,还有两个新疗程没做完呢,您这也忒厉害了点儿,您倒是说说是什么给了您这么大的刺激,都这会儿了还这个状态?”
也就跟祁慎算得上从小玩到大的白湛白清两兄弟俩这么说话不会让大总裁变脸,换成其他人,指不定这会儿就被人送到哪个贫困山区去造福了。
第一百零三章开点下火的药吧……
第一百零三章 开点下火的药吧……
不过,说起白清的这个调侃,我们的祁总裁也是不比寻常人的。
换成别人,即便是兄弟间的玩笑,多多少少也会有所表示,或笑或闹。
但我们的祁哥不一样。
白清的这一番话不仅没让他感到羞耻,甚至他还很淡定地拉好拉链后就那么大刺刺地坐那儿,也没有要去解决的意思,甚至还在琢磨白清的话。
白清兄弟俩面面相觑,心说他们这祁哥到底在想什么呢,这么羞耻地坐在这真的好么?
白湛习惯了他们家大老板的淡定,但白清往那鼓起的地方瞥了两眼还是有些不自在,就问:“不会又是之前你们说的那位什么阮家小姐吧?”
刚说完,祁慎微垂的眸子便抬了抬,眸中一如既往古井不波。
就在白湛不知道该不该代为回答的时候,他们家祁哥转了转漆黑的眸,淡然道:“嗯。”
嗯,就一个音节,还是用鼻子发出来的,但却正儿八经给了白医生一个实打实的震惊。
白清看向自家弟弟,以眼神表示:这大老板怎么回事?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好歹也叫侄女,这么直白地表示自己的欲望真的好吗?
白湛回以眼神:你不懂,我们祁哥是接受先进西方教育的人,生理反应而已。
白清眨了眨眼:这么先进,他老人家那侄女知道么?
白湛:……
祁慎把兄弟二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却没有制止的打算,只微微垂眸往下扫了一眼,问白清:“怎么解决?”
怎么解决?
这四个字很难得地把白医生给问住了,他一脸懵逼,“还能怎么解决,当然是找……”
“我不找女人。”
白清差点被自己的一口气憋死,转念一想上次不是就失败了么,于是想了想就试着建议道:“那……那要不咱看个啥影片?”
总得解决不是。
闻言,祁慎朝白湛看去。
白助理福至心灵,当即颔首转身出门买东西去了。
没到十分钟的功夫,白助理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漆黑的塑料袋。
本来白湛还想过了这么会儿也该那什么了,结果被告知到书房的时候才得知祁小哥还是如此嚣张。
作为一个跟了祁慎多年的工作助理兼职偶尔的生活助理,白湛对此很是欣慰。
只是他看了看冷冰冰的书房和那坐在书桌后打开了投影仪的祁总,有种想扶额的冲动。
大老板,咱现在不是开会看ppt,咱能换个稍微温馨一点儿的环境不?
只是腹诽归腹诽,白湛还是把那廉价的塑料袋当着已经不知道说什么白清和淡然的祁慎的面打开。
窸窸窣窣的,从声音上都能听到廉价感。
但没办法,他们家祁哥总是这么谨慎,因为之前阮三公子在这的闹腾,他们已经不能通过这里的网来下载任何东西了。
万一那玩意儿被阮家三公子知道了,再那么一闹,那怕就不是丢脸的问题了。
鬼知道大白天的他是怎么找到卖这些东西的地方的,他到现在都忘不了女老板看他时的那表情,简直了。
放入碟片,启动遥控按钮,再把屋里的灯关掉。
随着廉价的片头和背景的铺开,正剧开始上演了。
除了学生时代被人强拉着像这样窝在一个房间做些青春年少躁动的事儿外,白湛这些年可是一直陪着他们家祁哥过着和尚一样的生活。
没想到,时隔多年,他们竟然会在书房这种神圣而端庄严肃正经的环境下……
画面渐渐深入,白医生开始在白湛耳边小声地说着里面的人体构造之类的东西。
比如:这女人的身材上下比例不好,肩宽胯骨小,不适合穿这种紧身衣;
比如:肩胛骨两边之间距离不对称,一看就是平时没好好锻炼,向后拉伸每天坚持能改善。
影片没看到几分钟,白湛已经快被耳边的声音给吵得没耐心了。
“你能不能小点儿声?打扰到祁哥了。”不得已白湛只好扭头这么说。
白清闭上嘴,往墙上看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一脸坏笑,“是打扰到祁哥还是打扰到你啊,我的弟弟?”
不用想也知道他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湛以中指推了推眼镜表示对他的鄙视。
白清就说:“那阮小姐到底长什么样儿?竟然能让祁哥这种和尚动心,莫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
阮西因为不涉商,也很少参加什么活动,可以说除了上次被人拍到祁慎抱她的照片外她就没在大众面前露过面,白清当然不知道。
“闭嘴。”
在有关上司的任何事面前,就算是自己的兄长也不能多嘴,这是白湛身为助理的基本准则。
“切,”白清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视线不经意转到正坐在书桌后盯着片子看的某人。
“啧,”白清汗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给我俩开什么正经会议呢。”
白湛顺着白清的视线看过去,也被自家祁哥那淡然自若仿佛面前看的不是小片子而是重要的会议资料的态度给弄得狂汗。
“关了吧,”就在这时,祁总收起视线,语气很淡地道。
白清微鄂,“完了啊?这么快?”
结果被白湛一拳头打在肩膀上。
“我怎么了?”白清揉着被打的地方,很不能理解,心说他问的没错啊,这才几分钟啊。
投影仪被关上,拉开窗帘后整个书房都明亮了。
祁慎面色无常,看上去一点儿激情都没有,完全不像是刚看了廉价影片的人。
白清就不懂了,作为一个医生,他必须得过去看看。
于是他起身走到书案边,刚想说话的时候,就听祁总说:“恶心,以后别再给我看这种了。”
哈??!
白湛把碟片从机子里拿出来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并没有再问,只说了声好就按照原包装给装了回去,然后再拎着那廉价的黑色塑料袋出门。
白清深吸一口气,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视线扫过祁小哥,然后转身往外走。
“我给你开点下火的药,不过还是建议自然平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吃。”
本来就不好了,好不容易有了好转,结果这人……
算了,他不说话,说多了会被瞪。
白清走后,祁慎靠在椅背上,回想了一下刚才所看到的,眉头紧皱,赶紧摇了摇头甩掉那些恶心的画面。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得给那丫头树立起好榜样来。
生理反应什么的,还是自己控制吧。
相比祁慎这边的危机,回到家的阮西也好不到哪里去。
从祁家出来后坐上出租车到她下了车回到家再回到自己房间,阮西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脑子里一直浮现的都是男人那张硬朗的脸。
深邃如潭的眸,高而挺的鼻梁,总是寡言少语的嘴,还有往下的喉结跟腹肌。
越想,她的心跳得越快,心跳得越快,她就越要想。
这就好像一个死循环一样,她在这个循环里始终出不去。
要不是阮东的一个电话打来,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个死循环里转多久才找到出路。
兄妹没有隔夜仇,阮西接起电话跟以前一样软软地喊了声“三哥”。
但阮东的声音听上去语气就没那么好了,只听他淡淡道:“刚从祁慎那回去?”
“呃……”阮西脑子里的那点儿涟漪被这淡淡的声音冲得一干二净。
不想她家三哥再因为祁叔的事不高兴,所以她就说:“祁叔喝醉了,我不放心他,所以就把人送回去了。”
刚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一声轻嗤,很不屑的那种,“他一个大男人需要你个小丫头送?出息。”
阮西无力扶额,“三哥……”
阮东轻轻哼了一声,紧接着问道:“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阮西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本来已经差不多平息的内心又开始躁动起来。
“哪有,祁叔他……他没那么坏的。”
说起来,明明是她趁人祁叔喝醉了做了什么才对,她才是变态!
好在她的语气掩饰得好,阮东并没有听出什么异常来,只不满地哼了一声,然后说:“白湛找的是聪哥身边的副手黑子,祁慎应该也认识聪哥,我看你还是别跟聪哥来往了。”
黑子,阮西当然认识,经常跟在聪哥身边,特别擅长晚上活动,用聪哥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一头黑豹。
阮西想了想,道:“不管他认不认识,我跟聪哥已经约好了,聪哥是个讲诚信的人,我信他。”
人是死了,但网上的舆论还没下去,现在很多人就等着看那个大v的家人出事。
祁叔要做的是他想做的,但她做的,却是她自己想做的。
阮东不满地没搭话,阮西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说:“三哥,相信我好么?”
就这么一句,兄妹俩都没再说话,手机里一片沉默。
好一会儿后电话那头才传来声音:“我信你。”
三个字,阮西顿时就笑了,抱着手机说了声“谢谢”。
然这时阮东却说:“如果,你因为他让自己遭遇危险,到时不管你怎样,我都不会再让你跟他接触,这是我的底线。”
第一百零四章我的小公主来这坐
第一百零四章 我的小公主来这坐
挂断电话后,阮西看着已经熄屏的手机出了会儿神,随即点开屏幕打开微信翻到了安芸。
两人的对话停留在周五晚上,考虑再三,阮西还是没能把“我要转校了”这几个字发过去。
这种事,还是当面说吧。
叹了一口气,阮西没再让自己陷进那个死循环,打开衣柜开始琢磨要带去祁叔家的东西。
第二天柳教授去了别的学校开讲座,几个大小阮总照样很早就去了公司,还有一个甚至没回来。
阮西在无人管的情况下睡到自然醒,吃了王姨给做的午饭后继续回床上躺着,然后再起来吃了个早晚饭,跟另外的好友串通后给她妈发了个消息后就出门了。
为了晚上方便,她特意穿了身t恤长裤跟板鞋,顺带还戴了个鸭舌帽。
如果不看她胸前的那点儿小笼包,大概会有人觉得这是个可爱的男孩子。
六点半准时抵达外水潭l俱乐部,一下出租车立马三个小弟模样的人迎了上来。
“哈哈哈,小的们恭迎公主殿下。”
“小公主可算来了,我们聪哥五点就到了,就等您嘞!”
“小公主这边请。”
不打不相识,之前跟阮西在ktv正面杠上的几个经过这几年的相处反倒成了在阮西面前最能侃的。
阮西自然也是个讨喜的,一边跟着这几人往俱乐部上面走,一边把帽子往上推了推,露出笑弯了的眼儿。
“大柴哥九阳哥耀哥,你们别打趣我了,回头让慧丫头知道了又得跟你们急。”
慧丫头本名曲子慧,是聪哥的亲妹妹,今年十二岁。
之前跟聪哥他们见的时候有见过几次,但几次下来那丫头对她并不喜欢。
从别人那儿听说那丫头是吃醋了,觉得自家哥对她比对她这亲妹子还要来的好脾气。
对此,阮西并不想多说什么,毕竟她也不是什么会哄孩子的人。
“她?”大柴留着一个大背头,听后翻了个大白眼,“算了吧,就她那小器样儿还想跟聪哥混呢,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不么,”九阳是个矮个子,穿着一件牛仔马甲,下身一件大红色绑腿裤。
他说:“小公主都多久没跟聪哥联系了,上次咱哥儿几个才一提起你,那丫头分分钟翻脸,又哭又闹的,也就聪哥这亲哥才受得了,她自己还没察觉。”
一头刺猬头的夏耀听得嗤嗤笑,说:“有本事你们当着面说,看会不会把你们往死里闹。”
“切!”两人纷纷嗤之以鼻,但又一脸认命。
说笑间,阮西跟三人上到二楼。
l俱乐部是聪哥出头开的第一家娱乐会所,入会费用大概在1万元人民币至8万元人民币之间,入会后每年还得要交纳至少千元的年费。
来这玩的也大多是一个圈子里的,当然像阮家祁家这种商业之家的名流也有很多人来这样的俱乐部。
只是他们来人一般都很低调,毕竟这里也不算什么能出得了台面的,到这来的人大多都不简单,换句更通俗直白的话说就是很多小说中写的黑白通吃。
所以在得知祁慎认识这边的人时阮西并不惊讶,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祁叔竟然跟她认识同一个人。
三人把阮西带到207门口,敲了敲门后里面传来人让进去的声音。
大柴开了门,阮西紧跟其后,随即一股浓浓的烟味儿扑面而来,再看里面的情况,简直可以用乌烟瘴气来形容。
林聪坐在宽大的黑色真皮沙发,边上就是一个台球桌,桌子周围站着三个拿着杆子的人,都是一个个的大男人。
187cm的林聪光是坐那就很大一个块头,修长的双腿无处安放,留着光头的他头顶锃亮锃亮的。
要不怎么说这发型都得靠颜值来支撑呢,你要颜值不高,就这种电灯泡发型,啧啧。
叼着一根烟的曲子聪剑眉星目,浓黑的眉毛在看到阮西时往上挑了挑,好看的狐狸眼眼尾微微上挑,微薄的唇勾起一个轻浮的弧度,眼里满满的戏谑。
明明就是个混混头子,他非得演绎成了一个纨绔富家子弟。
从房间里乌烟瘴气程度不难看出他们大概是抽了一条烟,再抽下去也不难想象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一道响亮的口哨声响起,曲子聪朝阮西勾了勾手指头,“小公主,来本王这。”
他的声音是典型的烟嗓,很多小姑娘现在都迷恋这种类型,但阮西觉得曲子聪的烟嗓是他抽烟给抽出来的。
“小公主好!”
台球桌边上的三个男人也不打球了,清一色地站成一排,在阮西经过他们的时候笑着鞠躬。
阮西忍俊不禁,摘了用来伪装的鸭舌帽走到林聪边上,乖巧地说:“聪哥就知道调侃人,慧妹妹回去要是跟你发脾气可不关我的事啊。”
曲子聪在她绑起来的短毛上薅了一把,把皮筋给弄掉了,然后他又自己捡起来。
“坐这儿来。”曲子聪拍了拍身边空着的位置,没回阮西刚才的话。
阮西点点头,听话地坐过去。
曲子聪嘴里叼着烟,手上却给阮西绑起头发来,边说:“我管她,要闹就闹,老子不伺候了。”
这话一说,大柴哥儿几个立马就笑了。
“聪哥,咱敢不敢回头不打脸?您这脸每次打得,我都替您疼。”
“哈哈哈哈,真香,聪哥,真香!”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曲子聪闻言扭头一瞪,对着哥儿几个就开始挥拳头,“滚一边儿去!”
大柴几个装模作样地躲了一阵,然后说:“小公主在这,大伙儿给聪哥留点面子昂。”
说完,又是哄堂大笑。
阮西也忍不住,捂了嘴小声地笑。
曲子聪瞧着她这么小一只实在可爱,忍不住又在她头上薅了一把,然后用下巴指了指边上的台球桌,“玩儿一局?”
阮西顺着他的视线看了去,边上那几个男人这会儿都把烟给灭了。
“跟你的话就玩,”阮西扭头说。
这话一说,那几个男人眼睛瞬间大了一倍。
显然那几个男人是刚到不久的,还不清楚阮西跟聪哥的熟稔程度,心说好家伙,一来竟然就想跟聪哥玩,这丫头未免也太不要命了点儿。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聪哥这时竟咧嘴哈哈大笑,一掌拍在阮西瘦弱的肩上。
“不愧是老子的小公主,有胆量,来!老子也好久没玩儿了,跟你赌一局!”
说罢,嘴里烟一吐,那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就收起来站了起来,瞬间跟个巨人似的,再差一点就能顶到掉下来的灯了。
阮西也起来,只是跟曲子聪比起来她实在小得可怜。
九阳兄弟几个在边上张罗着,让那几人赶紧着把场地腾出来,手里的杆子全部放下,又把桌上的球全部摆好。
两人从身边人手里各自拿了球杆,曲子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拿了根烟点上了,眯了眯他那双狐狸眼,示意阮西开球。
阮西抿嘴笑得软,挽起她的t恤袖子便走到桌前,然后扭了扭脖子跟手腕,相当于就做了热身运动了。
大柴在边上吹了个口哨,说:“小公主这气势,我怎么感觉咱聪哥今儿个要输惨呢?”
曲子聪一听,当场就举起胳膊给了大柴一杆子,“小犊子会不会说话?老子什么时候输过?”
九阳被大柴挤到一边,笑着接话说:“那不一定啊,你跟小公主一块不就总输么?”
夏耀笑得肩膀颤抖,也说:“就是聪哥,看小公主样子多稳啊,你就认命吧!”
曲子聪上前就是一脚,“滚犊子!再瞎bb拔了你们舌头!”
几人一听,立马不说话了。
而阮西这头,笑着看了他们几人一会儿,然后视线移到桌上的球上,早已在心里开始算起来了这几个球的入射角了。
她成绩不好,但仅限于功课上,非功课方面的东西她几乎玩过一次就能记牢。
这种球他们向来玩的是九球,由侍者击球定先后,阮西在击球之前选择的母球更接近球台。
房间里的人也都不说话了,曲子聪吸着烟如一只慵懒的猫微眯着眸子看着对面的小不点儿,胸腔里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跟小公主的认识起源于一场打闹,他到现在都不能相信这么个小人儿身体内到底藏着多大的力量。
那股子从容跟淡定,完全不像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可偏偏那张脸,乖得让人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
看着她,他也多多少少能明白阮家几位公子为什么会那么护着这丫头了。
阮西自是不知曲子聪的想法,她静静地看着桌上,随即上前微微俯身,杆子搭在纤细白嫩的手指上,再轻轻一动。
就见那颗球从最初的快速到后期的匀速,两三秒的时间,微微入洞。
曲子聪眉头轻挑,从微薄的唇缝间吐出一口白色的烟来,在灯光的氤氲下更显他这张脸的硬汉美。
阮西换了桌子的另一边,然后比划着又换了一个位置,重复刚才的动作,迷眸凝视,那颗球再次入洞。
房间内的几人立马响起了几道不小的喝彩声。
第一百零五章让我当你男朋友?
第一百零五章 让我当你男朋友?
曲子聪轻嗤,夹着手里的烟狠狠吸了一口,面上却并不急躁。
阮西抬头冲他抿嘴一笑,灯光映照在她眼里像星星一般,看得曲子聪心口都热了。
随即,阮西用巧克粉擦了擦杆头,走到另外一边轻靠在桌边,轻轻一跃直接坐到了桌上。
曲子聪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阮西早已算好了撞点,屏息凝神地发力,随即就见一个跳球,那个球被她再次送进了洞里。
“小公主厉害!”大柴在边上鼓起掌来,另外的人也跟着啪啪几声。
曲子聪这回倒是没瞪那几个人,只用那双狐狸眼瞅着小丫头。
阮西现在大概已经达到了一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凭着对这项娱乐的熟练度以眼和身体计算着相应角度,从容淡定得连大柴哥儿几个都自叹不如。
“真是绝了,除了学习小公主还有什么不会的么?打架行赛车行,钢琴行擒拿行,会玩儿牌会打球,我就奇了怪了,为啥她偏偏就成绩不行?”
大柴在这边一边看着阮西一边嘀嘀咕咕。
九阳双手插兜,笑了一声说:“有些人她就是这样明白不?那句话咋说的来着?‘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夏耀接话:“那咱这小公主窗户该比门都宽了吧?”
边上那几个人一听立马就笑了,结果曲子聪看了过来,冷冷一眼,几人立马闭嘴。
先不说新来的这几个兄弟,就大柴哥儿仨跟其他同曲子聪关系近的人谁不知道聪哥自从三年前跟小公主一战后就彻底成了小公主的迷哥了啊。
成天没事儿了就得把小公主拿出来唠唠,还说什么他们这些大男人连个小姑娘都打不过,祖宗十八代的脸都让他们给丢尽了。
几乎每次训练的时候这话都得说上一遍,一来二去的他们都数不清他们家聪哥到底说了多少遍了。
本来慧小姐就对小公主有意见了,结果聪哥还非得踩雷。
每次慧小姐不听话的时候就得把小公主拿出来对比一番,然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叫一个疼。
所以,对于聪哥会因为小公主这么瞪他们,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瞪吧瞪吧,反正瞪两眼又不会少一块肉,反正输给小公主也不会喊打喊杀。
而就在他们嘀咕的这一小段时间里,阮西已经又进了一球,七号球进洞,就剩下八号跟最后一个。
阮西再次拿了巧克粉擦了擦头,对看过来的曲子聪依旧微微一笑,遂调整好姿势拿下八号球。
于是,就只剩下最后一球了。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照着现在的形势发展下去,如果最后一球小公主也进了的话,那么就是一杆清台,相当于斗地主中的春天,聪哥连个用球杆的机会都没有。
如此想着,他们就见阮西歪了歪头,用沾了巧克粉的手挠了挠她的头发,一根不听话的短毛跑到了她的眼前。
没等她自己撩开,曲子聪已经伸手给她别到耳后去了。
“谢谢聪哥,”阮西软软地笑了笑,然后绕过曲子聪调整好位置与姿势,再俯身最后一杆。
“好!”
随着最后一球稳稳入洞,房间内响起了巨大的喝彩声,除阮西跟曲子聪两人外的六人鼓掌鼓得那叫一个响亮。
“小公主一杆清台!稳赢!”九阳吆喝着,来到阮西身后又是揉肩又是递水的。
大柴大笑着往前走了两步,戏谑地看着扔了球杆的曲子聪,说:“咋样啊聪哥,我说的没错吧?输惨了吧?”
夏耀收拾着桌上的球,也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咱聪哥在台球桌上输这么惨烈的,连个出球的机会都没有,啧啧。”
阮西喝了一口大柴递过来的水,抿了抿嘴唇,亮着一双大眼睛对曲子聪说:“聪哥,承让了。”
看看,多有江湖气息,还承让呢。
曲子聪轻笑,灭了烟头走到小丫头面前往她头上薅了一把,“几个月不见,本事见长。”
说话间,给了边上侍者一个眼神,那侍者便走到阮西面前,伸手就是二十个筹码。
阮西笑笑,歪着头问:“聪哥还来真的呀?”
曲子聪翘起二郎腿,嗤笑道:“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既然有输赢那就得有筹码,一个一万,你别嫌少就成,当给你的零花钱。”
说完,边上一道口哨声响起。
阮西笑眯眯地从侍者手里把筹码拿过来,说了声“谢谢”后走到曲子聪边上坐下,说:“给我零花钱,以后被慧小姐知道了可不关我的事,不能把我扯上。”
曲子聪勾唇一笑,一把揉在她头上,“小丫头片子,能得你。”
阮西笑弯了眼,随即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去场上么?车准备好了?”
她没忘记今天来这的目的。
曲子聪把手搭在她小小的肩膀上,一边感受着她的瘦弱一边微眯了眼。
“说吧我的公主,快半年都没联系我了,突然找我为的什么?”
阮西把筹码放到边上的小茶几上,抬手把他那只手给捉下去了,曲子聪又给放了上去,她又捉下去。
如此反复三次,阮西不动了,说:“那你是比不比啊?”
曲子聪抽了个跟叼上,偏头让边上的人给点燃,深吸一口后眯着眸子说:“比什么啊比,反正都是要输的,老子不得要面子啊?”
这话一说,大柴哥儿几个立马控制不住一阵大笑。
阮西瘪了瘪嘴,然后笑着说:“那是你让我的呀,如果不放水,我肯定输。”
“就你嘴儿甜,”曲子聪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捏了捏后突然凑近,喷了阮西一脸的烟。
阮西因为被他捏着下巴不能动,所以就只有眯着眼睛,刚准备皱眉的时候曲子聪却说话了。
他凑近,用低哑的声音说:“我的小公主,让我尝尝味道,嗯?”
仿佛一盘老磁带,低沉中带着一种粗糙和颗粒感,很性感的男性声音,听在耳朵里就跟有小蚂蚁在爬似的。
大柴哥儿几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一脸八卦显而易见。
阮西眨了眨眼,看着这张距离她只有不到五厘米的脸,疑惑道:“尝什么啊?”
曲子聪哂然,邪气一笑,另一只手猛地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到怀里,娇小的柔软几乎立刻让他起了反应。
“这里,”捏着阮西下巴的手改为向上轻抚,来到那粉嫩的小嘴儿上,“我看着挺甜,让我尝尝?”
阮西这下懂了,也立马摇了摇头,“不行。”
曲子聪挑眉,“为什么?有男人了?”
阮西抬手往他嘴上一捂,往后退了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说:“没男人,但不想有。”
“为什么?”曲子聪也不拿下她的手,在小小的掌心里闷闷地问。
呼吸洒在阮西手掌,痒痒的,逗得她忍不住笑,“不为什么,就是不想有呀,我还小。”
曲子聪抓住她想收回的手,也不顾还有人在,当着面就在阮西的掌心舔了一下。
阮西眉头微蹙,抬脚就要往他腰上撞去。
奈何这人早已摸透了她的性子,先她一步狠狠一压将人压倒在沙发上,用那条修长的使劲儿把那细腿儿给压住了。
“让我尝尝又不会少块肉,”曲子聪把头侧了侧埋在她耳侧,故意压低声音蛊惑。
阮西被他先发制人不能施展,无奈极了,说:“我很传统的,别把我当成你那些情人,要留给男朋友的,而且,根本不甜。”
说起这个,阮西的脑子里浮现出的却是跟某人重逢的那晚的那个意外。
如果对象是他的话,她没准就……
停停停!打住!
阮西,你疯了不成?!那是你祁叔,祁叔,祁叔!!!
“那我当你男朋友?”
曲子聪侧头,视线对上她略带婴儿肥的侧脸,心尖儿对着你颤动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这丫头,总能无意间撩拨得他一身火热。
“我不要,”阮西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微微侧了眼,撇嘴说:“你身心不干净,女人多得十个手指头都数不清,我才不会找你这样的当男朋友。”
曲子聪一听,笑了,伸手狠狠在她白嫩的脸蛋儿上揪了一把。
“小崽子,还讲究身心干净,这年头你给我找个干净的来?以前就算了,以后我为你守身好不?”
大柴几个一听,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哈哈哈哈,守身??说谁呢?他们聪哥??开玩笑!
“不好,”阮西一把抓下他的手,揉着被揪红的脸软软地说,“要平等,不然我多吃亏,你起来,太重了,压得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曲子聪偏不,故意逗她似的又把重量往她身上放了放,毫不掩饰地让她感知自己的渴望。
“想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谁,嗯?”
这还是阮西认识他以来他第一次跟她说这种事,也第一次这么靠近她。
阮西心里当然急,但她面上却没表露出分毫来,眨了眨眼说:“目前还不知道,等有了再告诉你?”
曲子聪一听,唇抿得紧紧的,随即没等阮西再说话,他猛地就低头压下来。
“你!”
阮西只觉脖子一痛,没来得及说话,曲子聪已经放开了她。
第一百零六章哥保证不碰你!
第一百零六章 哥保证不碰你!
“小白眼儿狼,”曲聪放开了她,一抹嘴骂了一声,再靠回沙发上,跟没事儿人一样。
阮西松了一口气,坐起来整理自己的衣裳,坐那不说话。
虽说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但从小爸妈就把她护得好,她也一直记着柳教授的教诲,虽然成绩不好,但在学校却从不惹是生非,也很努力地在学习。
会跟聪哥他们打交道,或许是因为生在这样的家庭让她天生就看得很长远,想着以后可能会用得着的。
但她从来都没往那方面想过。
一来因为聪哥今年都快三十了,大她十几岁,二来人家身边的女人从来都是性感妖艳的,怎么可能会看上她这种豆芽菜。
要不是因为想到这两点,她也不可能这么大的胆子。
可刚才……
心思一转,阮西抿了抿唇,小小的坏主意在心里冒出来。
“生气了?”曲聪看她不说话,下意识以为是把人逗得很了,平息好欲望后就想着哄哄就成了。
可当他捏着小丫头的下巴让她扭头看他的时候,那红着的眼圈儿跟滑下来的眼泪让他的心蓦然一抽。
“聪哥,这……”大柴哥儿几个也被小公主的眼泪吓到了。
认识这么几年,他们什么时候看过小公主哭啊,有时候男人不敢做的事她都能上,他们欣赏的就是她这股无所畏惧的魄力,可现在……
曲子聪没想把人逗哭,家里妹子闹归闹,但皮实,随便几句好话不听揍一顿就成。
而且像他这种平时面对的都是大堆儿的大老爷们儿,身边的女人不敢不知趣,什么时候哄过这种软绵绵娇滴滴的丫头啊!
于是曲子聪不禁就慌了,赶紧着烟也不抽了,坐直了身子过来用粗糙的手给她擦眼泪。
“小公主,我的小公主,对不住,真对不住,你别哭,聪哥不是故意的,咱别哭成么?”
成,成个屁!
阮西不说话,垂了眸子也不看他,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轻轻一眨就让她给眨掉了。
男人粗糙的手刚才就把她揪红了,这会儿再一搓,疼得她心理性跟生理性的眼泪一块儿来了。
大柴跟九阳哥儿仨也过来说好话。
“小公主,聪哥没别的意思,他……他就是太喜欢你了,情不自禁……”
“滚!”曲子聪一脚把大柴踢开,老大不情愿地说:“老子已经很禁了好么?不会说话别瞎说!”
大柴被踢到一边,一脸无语,“到底谁才不会……”
算了,那就让他作去吧,他不说了。
九阳说:“大柴说的没错,咱聪哥就是喜欢你,他就逗你玩儿的。”
“就是就是,”夏耀点头如捣蒜,“换别人他还不逗呢,直接给上了,他对……啊!”
夏耀的话还没说完就跟大柴遭遇了一样的事,腰腹处迎来狠狠一脚,踢得他都快找不着北了。
“会不会说话啊?!有你们这么哄人的么?!”
曲子聪那叫一个火大,“老子什么时候强过谁?都是那些女人自愿的好吗?!”
得,夏耀也不说话了。
你厉害你老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把你的光荣史都说出来吧,吓吓小公主,看能不能把人哄好。
房间内的侍者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声,另外三个新来的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对于像他们聪哥这种钢铁金刚石般的直男,他们是说不通的,那就自己在那造作吧。
阮西紧抿着唇,一张小嘴儿给她抿成一条短短的线,从睫毛上掉下来的眼泪刚好砸到曲子聪的手背上。
曲子聪太阳穴直跳,收起对待小弟的那一套,好声好气道:“好丫头,咱不哭了好不好?你知道你聪哥的德行的,这不……这不瞧着你模样好,就忍不住么?”
嗯嗯,忍不住,继续说,看人家会不会领情。
果然,阮西在听了这话后大眼睛又大了两分,眼泪掉得更厉害了,“你……你真想对我……”
曲子聪一骇,大呼不好,赶紧解释道:“不不,怎么可能呢对不对?我就打个比方,你聪哥又不是畜生对不?你当我是大哥,我就是想睡你……”
“你……”阮西嘴一瘪,好好的唇被她咬得直泛白,眼泪珠子一颗接一颗地下来。
“啊,不对不对!”曲子聪赶紧为自己圆,“比方,还是比方!你当我是大哥,我当然也当你是我妹子,哪有大哥跟妹子那什么,对吧?好妹子,哥错了,真错了。”
说着,抓起阮西放在膝盖上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声音不大,但却让屋里的人都给震惊得就差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从他们家聪哥十五岁独当一面开始,就再没有人动过他一根头发,别说打脸了,就是其他地方也没人敢动啊!
这会儿竟然自个儿把脸伸过去让人打,这简直了!
曲子聪又要第二巴掌,阮西当然不可能真再打,使劲儿缩手,哽咽道:“你别……”
“好好,哥不动你,不动你,”曲子聪放开她的手,耐心地哄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别哭了好不?你哭得哥心疼。”
边说,他还便抬手在心口处捂着,一脸痛苦的样子。
阮西被他逗得忍不住笑,吸了吸鼻子不看他。
其实她没想哭的,也没敢真在人家的地盘上甩脸子,只是想试试而已,但只稍微表示了一下才发现对方吃这一套。
既然如此,那她不好好利用自己的优势不是很对不起自己。
再说了,刚才她是真被吓到了,得让这个人长长记性才行!
曲子聪看她笑了,顿时大松一口气,抓了她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亲。
刚想说话呢,小丫头就抬眼对他怒目而视,“你……你又来!”
“噗!”夏耀没忍住笑,人还捂着刚被踢的地方呢,这会儿就在那欠抽地笑起来了。
曲子聪一眼瞪过去,夏耀赶紧背过身去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曲子聪没再管那几个,赶紧着松手说:“不是不是,你别哭,哥没其他意思,这不……这不习惯了么?包容包容,哥不动你,这回真不动你,别哭了,啊?”
这是实话,习惯成自然,万花丛中过是吧,男人嘛是吧。
阮西抬手抹了抹眼泪,曲子聪很有眼力见儿地长臂一伸就从她身后拿来纸巾送到她面前。
“你就是哥的小公主,来来,别用手揉了,都是细菌,用这个,这个好。”
瞧瞧,不就一张纸巾么,说得跟多重要的宝贝似的,谁没用过纸巾啊,跟个推销员似的。
大柴他们几个已经笑得浑身抽搐了,但又不敢发出声,就在那抖啊抖的。
阮西被他逗笑了,抬手抽了一张斯文地擦了擦脸上的水,再抬眸看他,“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啊,不然我就再也不来你这了。”
软软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一双眼经眼泪的浸泡后更加水灵动人,跟只小奶狗一样。
曲子聪看得只咽口水,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忙不迭点头,“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再不像刚才那样逗你了。”
阮西不舒服地眨了眨眼,“口说无凭。”
曲子聪二话不说,“拿纸笔跟章子来!”
九阳几个顿时不笑了,换成一脸懵逼的表情,“聪哥,您这是要立状子?”
曲子聪一个烟灰缸扔过去,“立屁的状子,老子写保证书成不?给老子麻利点儿!”
“扑哧”
小小的一声,曲子聪横眉竖眼的,“谁?谁特娘的笑了?!谁笑老子了!”
大柴哥儿几个憋着笑,缩了缩脖子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指了指曲子聪身后的人。
曲子聪一愣,机械地转过身,变脸似的换了个表情,“你笑的?”
阮西咬了咬唇没说话,但眼睛的弧度出卖了她。
曲子聪立马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然后低了声音说:“哥给你写个保证书,加盖私人章,该放心了?”
阮西很懂适可而止和点到为止,乖乖地点了点头,“嗯。”
于是曲子聪扭头一瞪,以眼神表示:还不给老子拿纸笔来!
五分钟后,一份新鲜出炉的保证书摆在阮西面前:
保证书:
我曲子聪保证,今后不会再对阮西(我的小公主)做任何她不喜欢的事,更不能随便想亲她的嘴儿,特此保证约定,违者自宫!
保证人:曲子聪
2018年12月4日
加盖私人章
一份毫无文化底蕴跟技术含量的保证书,看得一屋子的人实在忍不住不要命地哈哈大笑起来。
“亲……亲嘴儿?哈哈哈,聪……聪哥,您……您太有才了,哈哈哈!”
“自宫?聪哥要自宫,噗哈哈哈!”
“滚犊子!”曲子聪恶言相向,长腿一抬连踢几人,再扭头看向阮西,“这样成么?”
阮西也被逗笑了,小手接过他手里的纸条,整整齐齐地叠好,然后放进裤兜里。
“我要多复印几份,免得你以后失言。”
“成成,”曲子聪揉了揉她的头,笑着说:“要我帮你复印么?一百分够吗?”
阮西掩嘴憋笑,就这件事没再多说,看曲子聪跟屋里的人闹了一会儿后说:“我今天来,是想请聪哥你帮忙的。”
第一百零七章讨要点儿甜头
第一百零七章 讨要点儿甜头
从曲子聪那出来已经快九点了,说完正事儿后又陪着玩了几局。
阮西沾了一身的烟味儿不好回去,曲子聪专门让人去买了身儿适合她的衣服来,在边上的酒店洗了个澡才走的。
目送那丫头上车,曲子聪倚在窗台上狠狠吐了一口烟,大柴在边上就问:“聪哥,您不会真看上小公主了吧?”
曲子聪闻言斜眸,嗤笑一声后说:“老子表现得有这么明显?”
九阳一听,凑过来道:“再明显不过了,也就小公主神经粗大没察觉出来,我说聪哥,您不会真想对她下手吧?”
曲子聪猛吸一口烟,笑了笑,“老子保证书都写了,还下哪门子的手?”
大柴跟九阳面面相觑,随即说:“那玩意儿哪能当真啊,您要真想,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人嫩腰软,也是成年人了,对吧?”
“嗯,”夏耀送完人上来听了这么一句,凑上来跟着点头,“言之有理,虽然有点儿那么难推倒,但咱聪哥可以使刚才那一招,趁其不备出其不意……嗷呜!”
还没激昂完,夏耀的肩就遭了曲子聪一沙包拳头。
“老子是那么卑鄙的人么?”曲子聪挑眉,表示对这种出尔反尔的行为很不屑。
“难道不是么……”夏耀捂着被打的地方腹诽,眼瞧着又要挨揍,赶紧着躲到了大柴身后。
曲子聪没再跟他们龇牙,把玩着手里被小丫头当成劳务费的筹码,视线再次移到她离开的方向。
祁慎,道上就没有不知道这个名字的人。
两天前那人才让他那助理来请了他这的兄弟黑子办事儿,这才转眼那丫头也来找他了,为的还是同一件事。
干他们这行的,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活儿不在多钱够就成,黑吃黑这种事儿常干。
祁慎要黑子带人去找那什么娱乐哥的家人,负责安全送到他面前,小丫头让他派人暗中跟着黑子以防万一。
两桩生意一件事用的还都是他的人,这种事儿在道上也常见,只要不违反跟雇主的约定,他们怎么样都成。
当然了,最起码的诚信还是要讲的。
两拨人互通消息什么的这种事他们做不出来,就算是自己人,那也得有基本的原则。
人倒是安排下去了,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丫头居然会因为祁慎来找他办这事儿。
对祁慎,他看的是多年的面子跟钱,但对那丫头,他看的就是情。
她要留下二十个筹码当劳务费,却哪里知道在他这来办事的,区区二十万根本连塞牙缝都不够,更何况他还只收了她两个筹码,其余十八万全转她账户上去了。
呵,什么时候他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明明就心水那丫头,却还硬忍着对她的渴望。
“聪哥,”大柴看出他情绪不对,上前来说:“我看阮小姐也不像是难搞的人,她知道您对他好,要不您再加点儿火候试试?”
曲子聪闻言侧目,轻笑一声后将两个筹码揣进裤兜里,抖了抖烟灰,叹了一声说:“算了,她要能一直保持这样也好,我太脏了,没必要拉着她一起。”
身心干净什么的,呵,他从十五岁就开始跟女人一起了,哪还谈得上什么干净不干净。
那丫头跟他,太亏。
不过种点小草莓什么的,也算是他为自己这两年的隐忍讨点儿甜头了。
几人也不侃了,就齐刷刷地望着他们的小公主离开的方向。
“啊……啊切!啊切!”
阮西在出租车上连打好几个喷嚏,连司机大叔都问她是不是感冒了。
回到家,好在她一身收拾得挺干净,连头发都是洗了吹干了的,柳眉阮云峰在客厅看电视,难得轻松一回。
“爸妈,”阮西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然后准备上楼换件衣裳。
柳眉应了声,注意力被她身上那件欧根纱连衣裙给吸引了,“这裙子挺好看的,怎么没见你穿过?新买的?”
裙子到脚踝位置,双层不规则设计,外面罩着一层纱,吊带裙,配一件米色针织衫。
是曲子聪专门在网上找了圈让人照着这个样子去专卖店提的,连鞋子一起。
只是穿着这一身太不好隐藏,所以出来的时候阮西还是戴上了她那个跟这一身不搭的鸭舌帽,到门口才摘下放进袋子里的。
面对柳眉这不经意的疑问,阮西忐忑地点了点头,然后跟他们随便说了几句后就上楼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才在聪哥那她一直都没时间拿手机出来看,她去的时候就带了张银行卡,里面只有十万块,是她这些年省下来的零花钱。
柳教授说小孩子家钱不能太多,所以这些年的压岁钱都搁他们那了,另外办了张卡存着。
她当然知道十万块对聪哥他们来说算不得什么,所以才想着把人陪好了讨点儿人情面子。
只是想到中途的那个小插曲,阮西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惊魂未定。
换了衣裳拿出那张纸条看了看,她没忍住笑,遂将那张小纸条压在了笔记本里。
一切收拾好了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看了看,正想说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祁叔在干什么的时候手机就震动了,而来电显示正好是她想的人。
心里莫名一紧,阮西几乎在电话震动的同时就给接起来了。
“祁叔,”她抱着手机,抿着嘴对着墙这边,眼里盛满了她不自知的笑意。
“嗯,”祁慎一如既往反应很淡,“睡了?”
但今天的似乎格外淡,只是阮西因为他的来电正在狂喜,并没有察觉出这小小的异常。
“没,”阮西另一只手抱着抱枕在床上翻滚一圈,很诚实地说:“在想要不要给您打电话。”
那头的人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明天白湛去给你办手续,大概周三就能到育仁,你把你那边的人际关系处理好。”
阮西听后很乖地在这边点头,然后说:“麻烦您了,那明天需要我跟白大哥碰面吗?”
“不需要,”祁慎淡淡道,“等消息。”
“哦,好,”阮西应下,结果那边就没声音了。
这样的沉默让阮西的心跳忍不住加速,但同时又纳闷,“祁叔,还……还有事吗?”
问完,那边短暂的沉默后传来声音:“今天去哪玩儿了?”
祁叔这……是要跟她聊天?
阮西心中窃喜,但想到自己去做过的事,又免不了一阵心虚,好在是隔着手机,不然她一说谎就有的小动作就要被看穿了。
想了想后她说:“白天在家待了一天,晚上跟朋友出去逛了逛,您呢?有休息吗?”
昨天从他家出来后到现在,中间两人就没再联系。
虽然她很想跟他说话什么的,但一想到他身为大老板事情多也就不忍打扰了。
“有,”祁慎道,“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晚安。”
阮西满腔的热情被他这么两句冷淡的话给浇了个透心凉,但想他可能是工作太久累了,也就没再说下去。
挂了电话,阮西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看着那个熟悉的备注有些惆怅。
唉,她果然还是精力太过旺盛了,比不得祁叔这种成熟稳重的人,看来还得练啊。
想着,阮西便在心里做了个决定,那就是从今天起管理好自己的情绪,做一个成熟稳重的大人!
然而就在她做下决定后听话地早睡早起时,祁慎这边的气氛却凝成了冰点。
先不管另外一摊跟他没多大关系的人的照片,就说摆在面前的那个戴着鸭舌帽的小身影。
他看着她从家里出来上了去外水潭的出租,再看着她进了那个l俱乐部,足足两个多小时才从里面出来,而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
她去那做什么?跟曲子聪什么关系?
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为什么出来时身上就换了衣服?
满脑子的疑问,随着她的那句谎言发酵成了隐隐怒火。
她答应过他不会骗他的,如果有谎言,那都是跟他有关的,可为什么会……
他又在这里气什么?他有什么资格气?出于对她的监护责任心么?
傅凛之耸耸肩,道:“现在怎么搞?要深入调查么?”
负责保护阮家小姐的他现在已经正式上岗上线了,本来还以为那丫头就是只单纯无害的小白兔,谁知这小白兔竟然给了他这么一个刺激。
曲子聪何许人也,a市黑道最年轻的头目,表面就只占了外滩四区那么一块地盘,但实际的能力却是a市这块领域中的龙头。
不管黑道白道,就算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但谁不知道他曲子聪是个狠人。
跟他认识的这位祁总一样,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只是一黑一白,所在的领域不同。
可又有多少人知道,出身名门企业的祁家小公子跟这a市让人闻风丧胆的黑头目私下竟认识。
今天更让他大开眼界的是,一向正道的阮家,阮家小千金居然会跟曲子聪那样的人认识。
呵,这世道,怎一个巧字了得。
从曲子聪身边能拍下这组照片,估计也就只有他这种精英才能办到了。
嗯,不错,回去得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第一百零八章祁总为什么有点难受?
第一百零八章 祁总为什么有点难受?
祁慎盯着那照片,大概有五分钟之久,久到傅凛之都快在心里把自己夸成花儿了。
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闷闷的感觉,心口仿佛被什么堵着,让他莫名觉着烦躁。
随即,他便将这股烦躁撒到傅凛之身上了。
“所谓的‘精英’就只拍了这么几张照片?”祁慎淡淡地抬眸,看着躺在他书房的某人。
傅凛之一听,“蹭”地就跳起来了,“大哥,什么叫‘所谓的’?你莫不是糊涂了?”
边说,他边迈着奇怪的步子走到祁慎面前,继续说:“知不知道你家那宝贝侄女去找的事谁?曲子聪,知道曲子聪是谁吗?”
能到了他的地盘不被发现全身而退已经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了,这大佬竟然还说“只”拍了几张照片?
在他说这话时,祁慎的视线再次扫到那换了衣裳的小姑娘身上,下颚绷得紧紧的。
“归根结底,还是你本事不够,”他将那照片扫到一边,来个眼不见为净。
丫头长大了,八年不见,他不能再以小孩的标准来要求她。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那丫头并没有表面看上去来得乖顺,当初从那群不良青年手里护着他时他就知道了,他的阮小姑娘有多坚韧。
如此想着,心中那口气却始终不得抒发,弄得越发焦躁。
坚韧归坚韧,她能变得坚强当然是好事,但这并不代表她能跟曲子聪那样的来往,甚至……甚至交往!
进去两个多小时才出来,连衣服都给换了!
他承认自己不过是名义上的监护人,实际一点法律责任都没有,可既然她喊他一声“叔”,那他就得尽到当叔叔的责任。
心思转得飞快,思及此后他便抬眸看向正一脸无语地准备给他撂挑子的傅凛之,“找机会查出她跟曲子聪的关系,少算你一分利。”
傅凛之刚想开口说自己不干了,让其他有本事的人来做吧,结果一听。
嘿,好家伙,一分利诶,算一下一年就能少还一百多万!
“好!”某个没节操的人欣然接下这笔买卖,二话不说转身走出书房去继续监视……不对,是保护阮家千金了。
白湛在边上当了差不多十多分钟的人形柱子,这会儿才总算有了说话的机会。
“祁哥,那您看这人怎么处理?”白湛视线落到一边的照片跟资料上,如是问道。
如果阮西在这的话,定然会发现那一沓照片里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她那从高中到大学的好友安芸,跟先前叫人给她教训的陈子豪。
至于这两人为什么会凑到一起……
很明显,从照片上看就知道安芸跟这个浑身上下都透着普通的陈子豪是认识的。
且不仅认识,什么喜欢表白被阮西教训再叫人绑架安芸这些事都是两人一起策划的。
资料显示,陈子豪跟安芸虽然在一个学校,但因为专业不同,所在学院不同,所以压根儿没交集。
两人是在军训后的第二周开始有联系的,且认识不到三天便有了以下的几组照片。
图书馆角落,学校的鸳鸯湖边,男生宿舍楼下的自行车棚里,放学后小卖部等多个地方,都有两人接触的身影。
阮西偶尔会跟安芸在一起,但大部分时间只有安芸一个人。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安芸看起来跟小丫头很好,实则早就在跟别人一块整那丫头了,而至于这个别人是谁……
祁慎双眸微眯,想到那丫头说过安芸想认识他的话,心中赫然明了,眸光微闪,抿着唇又紧了一分。
片刻后,他轻吸一口气,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笑道:“不怎么处理,将计就计顺藤摸瓜。”
很明显对方早就在打祁氏的主意了,不然这件事不可能好巧不巧地就发生在他即将归国的这段时间里。
且刚好,那天他还就从那条路过。
就当时那情况,他会被拦车明显成了必然,趁此机会要是被“连累”的他也一块出了什么“意外”当然最好了。
不然那丫头怎么会好巧不巧地刚好拦到他的车。
不过,也庆幸拦的是他的。
只是对方明显没想到小丫头还留着那么一手技术,轻轻松松就把人给甩了,虽然过程让人有些火大,但总归是平安无事。
他倒不知道,目前国内外还真有人敢打祁氏的念头,要么是那人脑子秀逗了,要么就是那人有非要针对祁氏不可的必要。
不管什么理由,他都想看看到底谁这么有趣。
白湛心领神会,颔首后不经意看到阮西的那几张照片,“阮小姐那边需要找阮三公子问问么?他似乎知道一些事。”
提起这个,祁慎眼底本就淡漠的笑意彻底没了。
“不用,”他拿起一张照片来,再放下,眼神冷冷的,明显心情不好。
白湛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领了事便从书房出来了。
随着房间门关上,祁慎的心也跟着静下来了。
没什么可气的,也没什么烦躁的,孩子大了恋爱什么的都是很正常的事,何况他也说了,即使两人结婚了,也不会干涉她的生活。
只是如果正常恋爱倒好,就怕不是。
到时候,他可不管地方是曲子聪还是直子聪,他照样能把人给收拾了。
……
见家长陪聪哥,兵荒马乱地过了这么一个周末,再次踏进c大校门竟然又要面临转学。
阮西感觉自己这几天过得很玄幻,完全就跟小说一样,忙碌的女主角,倒霉催的什么事儿都能落到她身上。
祁家的长辈们自从周六一起吃了午饭后时不时地就会有人给她发微信,他们专门建了一个“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
光看群名就知道建群的肯定不会是姨们这一辈的,也只有姨奶奶那一辈的才会取这样的名字。
如果艾特她没得到回应的话,分分钟就会私发。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比如:吃饭了吗?在做什么?跟你祁叔在一起吗?你祁叔没欺负你吧?你跟老五在做什么?他有照顾好你吗?
诸如此类,从周六的晚上开始,这样的消息就会时不时地就出现在她的微信顶端。
这不,刚到教室还没坐下,三姨奶奶就发消息来了,说:听说今天办手续,什么时候能好呀?
阮西在落座的短时间内手指飞快地回复:大概周三就能好。
安芸住校,比阮西来得早,先她一步给占了座儿,看她一来就盯着手机,忍不住问:“跟谁聊的这么嗨?”
阮西刚坐下,旁边的位置就来人了,扭头一看,是季澄。
阮西笑着跟季澄点了点头,然后回答安芸说:“家里姨奶奶,问我今天是不是有课。”
转学的事她准备下午下课后再跟安芸好好说。
安芸明白地点了点头,然后见老师还没来,就问:“那件事你问的怎么样?”
阮西先是一愣,没反应过来她说的那件事是指的哪件事,但随即一看安芸那期待的小眼神立马就意识到了。
“我……”
“嗡嗡”,微信震动打断了阮西的话。
本来还以为还是三姨奶奶,结果一看好巧不巧正她们要说起的主角——祁叔。
阮西让安芸等一下,自己则点开了祁叔难得在上课时间给她发的那条微信。
祁叔:上次你不是说你朋友想认识我么?刚好今下午没事,你带上她一起去吃个饭吧。
她原本以为祁叔找她是为了转学的事儿,然而现在一看,整颗心哇凉哇凉的。
季澄扭过头来,用蹩脚的普通话问:“怎么了阮阮?”
说着,便要把视线移到阮西的手机上去。
阮西收起心思,反射性把手机给熄屏了,无力地扯了扯嘴角,说:“没事,别人找我问点事。”
今天周一,他今天不忙吗?
前天问的时候他还说再说的,今天怎么就突然想起这事儿了?
啊,不对不对,祁叔本来就是严谨认真的人,别人提起过一次的事他记得这种事对他来说很正常,不然生意上也掉链子的话可就糟了。
还有,不就是把安芸介绍给祁叔认识么?这有什么难的,她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小器了?
想着,阮西赶紧把那不该有的心思从脑子里甩开,然后对一直等着她回复的安芸说:“正要跟你说这事,祁叔说下午下课请我们吃饭,你去么?”
“去去去!”
安芸忙不迭点头,恨不得现在就去似的,周围的同学听到声音都往她们这边看了。
阮西赶紧示意她小声,虽说已经在心里安慰好自己了,但一看安芸这么兴奋的样她却还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正好老师进来了,同学们也都安静了下来,这件事自然也就暂时就这样了。
季澄虽眼睛看着前面,但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左边的阮西,唇角隐隐勾起一个弧度。
他就说,就阮家跟祁家这世交的关系,阮西跟祁慎的关系怎么可能仅限一般,好歹也是看着她长大的。
不管怎么样,等今晚安芸这个蠢女人去一趟就知道结果了。
想着,他收起了放在阮西身上的余光,百无聊赖地在书上画着。
随便画几笔,一个看起来歪歪扭扭的单词就出现了——“grenn”
第一百零九章祁总是你什么人啊?
第一百零九章 祁总是你什么人啊?
白湛办事的速度果然一流,一节课刚下课,阮西就被辅导员叫去了。
阮西以为是为了问她转学相关的事,但去了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办公室里,不仅有他们辅导员在,其他班级的很多辅导员也都在,大家这会儿没在自己工位上,而是围在了他们辅导员的工位边上。
她一去,好几双眼睛齐刷刷地就看过来了。
“老……老师……”
阮西因为成绩不好,实际上从小到大很不太喜欢见老师这活儿的,这会儿一看还这么好几个,她心里没个底……
“阮西,快来,过来我问问你。”
他们的辅导员是一位快六十岁的周老太太,瘦归瘦,但胜在干练,走路带风说话带麦,嗓门儿又大又亮,精神气儿那叫一个足。
阮西吞了一口唾沫乖巧地走上去,冲几位差不多年纪的老太太抿嘴微微笑,一一打招呼。
周导员也不墨迹,过去就开门见山,说:“祁氏集团的祁总是你什么人?”
祁家跟阮家关系好很多人都知道,但知道归知道,有会好到连转学都让别人家的人来办么?而且转的还就是祁氏名下的育仁。
就他们所知,祁家自己的孩子都是靠实力考进去的,就阮西这成绩……
阮西没想到这老太太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想了想后只好说:“他……他是我叔叔呀。”
周老太:“又不是亲的,你家人怎么不来帮你办转学?”
众老太太纷纷点头。
阮西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咬了一下唇说:“我妈不方便来,我爸跟哥哥们没时间,所以就只要拜托祁家叔叔来了,有什么问题吗?”
她妈是a大教授,然而她转的却不是a大,她妈要是来了,给人一种打a大脸的感觉,不方便的确在情理之中。
就是这个忙……
几位老太太眼底闪过复杂的光,编辑出版1班的导员这时候就说:“阮西西啊,你看我们几个老太太平时对你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这突然转学我们也挺舍不得的,去了育仁可千万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太太啊。”
“是啊阮西,”出版2班老师接上话头,“到了育仁好好学,在祁总面前好好表现表现,也不枉老师教一场。”
播音班老爷子跟着点头,“祁总是个人才,能在他底下念书是很多学生做梦都想的,你得把握好几回,别丢咱c大的脸。”
“嗯,”周老太也点头,随即拉了阮西的手说:“我们c大虽说师资力量的确比不上育仁,但好歹算是你大学母校,可不能学有些学生出去了就不念母校的好了。”
哦,听到这阮西明白了,辅导员们这是拐着弯儿地让她去了育仁之后多说说c大的好话。
最好能在祁总面前多说几句,没准还能获得个投资啥的。
对此,阮西心里觉得好笑,心说人家自己有学校干什么要念别的学校的好。
不过这话她当然要藏在心里,面上还是得笑着答应。
之后,老太太们又拉着阮西左一句右一句聊了几分钟才让人走。
从办公室出来笑得脸部抽筋的阮西在自己脸上拍了拍,心里寻思着,大学的成绩好坏本来就没高中分得这么清,平时也就一个期中期末考。
而且他们才开开学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辅导员就算是看也是看高考录取分数。
就她那个成绩,之前明明都被导员调侃过的,这会儿竟然还拉着她说让她好好表现。
也就看在祁叔的面子上,放在别人身上估计才不在意你转不转学呢。
唉,万恶的资本家。
阮西摇了摇头,出了办公区后去找安芸吃饭。
当然,阮西即将转学的事除了阮西本人跟一个办公室的辅导员知道外,白湛特意交代过暂时不外传。
“导员为什么找你啊?”阮西到食堂刚走过来,安芸就问。
季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加入她们了,这会儿跟安芸一样正疑惑地看着她。
阮西不着痕迹地用视线在季澄脸上扫了一圈,笑了笑说:“没什么,就问我一些学习上的事。”
阮西发现,自从祁叔回来以后,她撒谎的频率是越来越高,这要是被她妈知道了,不知道会说成什么样。
不过她好像也说的没什么错吧?转学的事应该也算在学习上吧?
在c大的很多还都是普通家庭,像阮西这样的出身很少,导员会过于关注也在情理之中,所以安芸也就没多问。
三人一起在食堂吃了个快餐后就去了操场上溜达,本来阮西打算把她转学的事给安芸说的,但因为季澄一直在,她跟季澄又不是很熟,所以一中午下来也没说上什么。
倒是安芸,跟季澄挺聊得来,一路下来跟季澄聊的比跟她还多。
如果季澄能少喊她几次“阮阮”就更完美了。
安芸很期待下午的见面,上课压根就没怎么听课,在微信上一个劲儿地敲阮西。
问她穿什么衣服才不丢脸,说她一会儿得逃一节课去化妆之类的。
阮西无奈,人就坐在身边,她也不能不回,所以只好耐着性子安抚她,让她跟平常一样就好了。
安芸还是逃了一节课去宿舍化妆了,阮西对此没办法只能在下课的时候帮她变声答到。
从教学楼出来,阮西到约好的校门口等安芸,季澄跟她一起走到门口,但却站在那没走。
“还有事吗?”阮西问。
季澄双手插裤兜里,耳朵上的小钻石在太阳光底下闪闪发亮,他勾了勾唇,露出阳光大男孩的微笑,开口一如既往的别扭。
“现在她不在了,能把你心情不好的原因给我说说吗?”
阮西闻言微怔,随即轻轻一笑,歪头说:“我没有心情不好呀,你哪看出来的?”
西下的阳光洒在她脸上,映照得那张小脸宛若粉桃。
季澄瞧着舒服,微微走近了她,伸出手指点在她眉间,低低地道:“这里,皱的。”
阮西后退两步,摸了摸被他碰过的地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说话就说话,怎么动手动脚,她跟他都没有他跟安芸来得熟。
季澄轻笑,好听的声音从他嘴里溢出,“傻阮阮,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怕我吃了你?”
他低头看着阮西,好看的桃花眼里好像有水光,无情似有情,从边上过的好几个女孩子都朝他们这儿看。
阮西被她们的视线看得臊得慌,不自在地撇开视线说:“我们……我们国内讲究男女要保持距离的,你……你不能靠我这么近,他们会想歪。”
“想歪?”季澄歪了歪头,一脸不解,“什么是想歪?我喜欢你才靠近你,为什么要这样歪着想?”
阮西本来听到那个“喜欢”还想纠正他的,结果看他歪着头说后面半截话的时候就忍不住笑了,“不是歪着想,是多想,明白吗?”
季澄看着她笑弯的眼跟嘴角边的梨涡,心口微微触动,说:“阮阮,你好可爱。”
这一句,立刻说得阮西再次浑身不自在,低了头看着脚尖,侧了侧身,小声说:“都跟你说了这话不能随便跟女孩子说的……”
“为什么?”季澄又走近一步,垂眸看着只到他胸口的小朋友,挑眉问。
阮西无奈退步,眼神闪躲,“因为……因为……”
哎呀,让她怎么说嘛,她对男女这种事本来就不在行。
再说了,人家也没别的意思,她这一解释,不反倒显得她想太多了么?
“因为?”季澄松开眉已经笑了,却故意又低了低头。
阮西缩了缩脖子,正想伸手推开他的时候不远处响起一道声音:“阮小姐。”
这一声,跟救命稻草似的,激动得阮西当即推开季澄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就见白特助正一身西装革履斯文儒雅地站在那。
“白大哥!”阮西跟见了亲人似的眉开眼笑,歉意地看了一眼季澄后便跑到白湛面前。
白湛身形高挑体格略微瘦削,却丝毫不显羸弱。
合身的西服衬得他修长帅气,加上一副金丝框眼镜,浑身都透着禁欲的气息,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白湛瞧着跟一只小蝴蝶似的扑到他面前的小姑娘,下意识后退一步保持距离,勾起一抹礼貌的笑看向跟过来的季澄,“请问这位是?”
季澄依旧双手插兜,只在看到白湛的瞬间眉头挑了挑,跟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走过来朝白湛伸手,“你好,季澄。”
咦?
阮西怔了怔,疑惑地看向他。
她没听错吧?为什么感觉……季澄刚才这一句话不别扭了?
“阮阮怎么了?”季澄一边跟白湛握手,一边看向阮西,还故意喊了她的名字。
阮西收起心思摇头,就在她准备问她家祁叔是不是也来了的时候安芸出来了。
“抱歉季澄同学,失陪,”白湛微笑颔首,遂带着阮西跟安芸转身朝右边走去,然后转弯。
季澄的笑意在三人转弯时渐渐从脸上隐去,最后彻底消失。
而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跟去,找好角度。”
第一百一十章不想祁叔跟别人走太近
第一百一十章 不想祁叔跟别人走太近
“白大哥,祁叔呢?”
转了弯阮西才问,她往四周看了一圈都没看到祁叔的车。
“阮小姐这边请,”白湛并未回答,只在边上礼貌地带路。
因为重逢的第一晚就是由白湛送安芸回去的,所以安芸也算是认识白湛,就打趣道:“白大哥就只知道阮小姐,我是隐形人吗?”
白湛一听,笑了,说:“安小姐说笑了。”
却也就是这一句,疏离而不失礼貌,也没为自己辩解。
安芸撇了撇嘴,伸长了脖子望了一圈,说:“祁叔到底在哪啊?怎么没看到他?”
“祁叔”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阮西心里的那种感觉又出来了,垂眸抿了抿唇没说话。
白湛的眸底则稍微闪过一抹讶异,很快恢复如常,笑着道:“祁哥低调,不想给二人惹上麻烦,所以把车停远了些。”
话虽如此,他却不会说实则他们一开始是把车停在校门口的,是看到了阮小姐跟一位男生出来后不久那位大老板才让他把车停到别处去的。
让他过来的时候大佬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很不爽。
不用想也知道是看到阮小姐跟异性走得太近了,估计那份父亲般的责任心又给泛滥了。
阮西不知实情,乖乖地点了点头,比起之前每次见大老板,这次的她明显情绪不高。
白湛眼观鼻鼻观心也没问,两分钟后便带人到了他们停车的位置。
阮南还纳闷怎么没看到熟悉的车牌跟车,原来是这人换车了。
以前的黑色林肯换成了宾利,车牌号也是另外的,远看依旧很低调,难怪她远远的看了一圈都没发现。
祁慎在他们还未走近时便看到小丫头的身影了,小小的一只,今天穿了件蝴蝶袖白色长裙,短毛上别着一只米色的蝴蝶结,就跟只小蝴蝶一样。
如果换成周日之前,他在看到这只小蝴蝶时心情会无比的轻松。
可今天,别说轻松了,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脑子里一直惦记着她跟曲子聪的那点儿破事。
本意来学校接她给个惊喜的,谁知竟又看到她跟另外的异性走得那么近。
这让他对小丫头的认知有些颠覆。
在他的认知里,这丫头该是单纯天真的,即便有时候会表现出要强的一面,但在他面前至少依旧跟八年前一样软乎乎的。
可现在,先是曲子聪,再是那个不知名的男生。
在她身边,到底还有多少他不清楚的异性能跟她走得那么近,又会是什么关系?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少女的青春期”?
嗯,应该是这样没错,青春期的小女孩小男孩在他们这个年纪一般都很躁动,很容易受到影响,也比较偏向那种暧昧朦胧的感觉。
他会在看到她跟那个大男孩走在一起时心里不舒服大概是出于他对她的责任心,毕竟阮家夫妻俩已经把小丫头的监护权交给他了,他得负责才行。
想着,祁慎决定,等吃过饭后跟小丫头好好说说跟异性相处这事。
眼见着人已经走近,祁慎压下心底那微不足道的烦躁,放柔了眼神,看着那只小蝴蝶走到他面前。
“祁叔,”阮西拎着包包,在白湛开车门之前乖乖地站在那喊了一声车内的人。
祁慎颔首,刚要把视线转向她身边的安芸时,就听安芸很兴奋地喊了一声:“祁叔好!”
阮西的心情好像更低落了,白嫩的小手指在包包的带子上微微抠着。
视线垂了垂,卷翘的睫毛轻颤,明明没表现出可怜的样子,却看得祁慎心头软成一片。
他看了一眼那个第一次见面就毫不掩饰对没能压抑住生理反应的他表现出厌恶,而这次却表现得如此激动的人,神情淡淡地应了声。
白湛打开车门,刚想说“阮小姐请”,不想安芸却先一步阮西上车坐到了祁慎身边。
白湛都愣住了,好在他职业素养极高,很快就反应过来,关上车门后便开了副驾驶的门,“阮小姐请。”
后面坐三人当然坐得下,只是就现在这种情况,阮西坐上去除了尴尬就什么都没了。
阮西明白白湛的意思,抬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坐上副驾驶。
只是,坐上去后她就笑不出来了。
这还是她头一次跟祁叔在一起却没跟他坐一块……
抬眼从右边后视镜看了看靠着她这边坐的男人,她心底升起一股委屈,刚好跟男人看过来的视线对上了。
她忙收起目光,扭头看向正前方,装作不在意地开口:“祁叔,我们……”
“终于见到你了祁叔!”车子启动,安芸却在这时打断了阮西的话。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安芸双手合十做虔诚状,说:“上次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祁叔你这样的大人物,真的对不起!”
也不知道她说的是拦车这事,还是后来表示厌恶这事。
祁慎没想追究,也不会无聊到去追究过了快一个月的事,便微微勾了勾唇,道:“没事。”
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阮西揪紧包包带子忍不住又往镜子里看。
祁叔笑了,跟对她一样,笑得温柔好看……
“没事就好,”安芸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祁慎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心想小丫头还从没有过在他面前像这样不注意形象的行为。
安芸说:“祁叔你不知道,你现在可是我们的偶像,我跟朋友很多都粉上你了,你真是太帅了,我开始还以为阮西不愿意把你介绍给我认识呢,为这事儿我们还差点吵架了,是吧阮西?”
说着,她看向被她挤到副驾驶的阮西,笑着问。
阮西忍着心里的那股不适扭头往后看了看,抿嘴轻笑,软声软气地说:“你还说,明明就是你自己误会了。”
安芸一听,立马笑出了声,说:“是我是我,这不就怕你私藏么,哈哈哈,祁慎,你一定要给我签名!”
后面的话是看着祁慎说的。
祁慎视线从回过头的阮西脸上扫了扫,然后落在安芸脸上,温和地问:“可以,不过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粉我吗?”
既然对方想让这个叫安芸的来接近他,那他索性就让她接近。
他想看看,这姑娘在对方手下的棋子里能走到哪一步。
说起这个,安芸就跟开了闸似的,叽叽喳喳地一路说个不停。
说祁总帅气多金气质好本事大,反正各种各样好,夸下来都不带喘气儿的。
阮西跟安芸在一起这么几年还没见她一次性跟第二次见的人说这么多话,连她都觉得吵了。
她还在想祁叔会不会觉得烦,便从右边的后视镜里往后看。
然而让她想不到的是,他不仅没露出一丝丝不耐的迹象,甚至还很温和地一直看着安芸,时不时地回应一声,语气间带着一丝丝笑意。
心口,没来由的揪起,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掌紧紧捏住,抓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阮西,那不是外人,是安芸,是从高一开始就一直跟你做朋友的安芸。
你们不是从来都是有好东西一起分享,有好事一块高兴么?
不就是把祁叔介绍给她,不就是祁叔对她温柔了点儿么,你怎么能这么小器……
垂下眼帘,喉咙有小小的堵塞,鼻子也微微有些酸,阮西眨了好几下眼才把眼底的那股涩意眨下去。
白湛的余光注意到她,从前台抽了一张纸巾无声地递到她面前。
阮西看过去,湿漉漉的眼睛有些红,却还冲白湛笑了笑,“谢谢。”
白湛收回视线,看着前面边开车边问:“可能还需要小会儿时间,有音乐,安小姐听吗?”
阮家小千金对他们家祁哥的在乎他怎么会不知道,连他都觉得烦了何况这小千金,也亏得祁慎能听得下去。
也不知道这大老板有没有察觉到小千金的情绪。
一般这种情况下本人多多少少都会意识到这是想让她暂停话题,但安芸就跟没听出来一样,笑了笑说:“不了,我想跟祁叔说说话,这次见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呢。”
白湛:“……”
“祁叔,你说是吧?”她还扭头对祁慎。
祁慎淡然笑之,道:“阮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只要想,我很欢迎,当然,不耽误工作和学习为前提。”
欢迎……
“真的?!”安芸欣喜万分。
“嗯,”祁慎点头。
安芸闻言就差没激动得跳起来了,抓着祁慎的手臂就道:“祁叔,你真好!”
白湛从后视镜看过去,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大哥,你家宝贝西西都快哭了,你确定就这样让人抱着你的手臂没问题??
阮西确实快哭了,红着一双兔儿眼看着前面,一个劲儿地在心里安慰自己淡定,可偏偏心底的这股酸涩感她根本控制不住。
欢迎什么的,虽然知道很有可能是客套话,可他们的距离也太近了吧……
尽管知道他是个好人,然而她就是忍不住,一想到他很有可能对很多女性都说过这样的话,她就……就……
安芸还在后座叽叽喳喳,阮西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而从上车到下车,那个人也没跟她说上几句话。
这,还是第一次……
第一百一十一章祁叔说什么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祁叔说什么了?
餐厅订的是祁氏旗下的一家法式料理,一道foie gras就快上千,对于普通家庭出身的安芸来说可谓高端得不能再高端了。
但好在她跟着阮西这些年也去过不少高端的店,到了这不至于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
本来这种餐厅讲究的也是细嚼慢咽轻声细语,安芸倒是做到了这两点,可一顿饭下来几乎依旧是她说祁慎听,阮西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吃到中途,阮西胃里有些翻腾,她预感到不妙,赶紧找来侍者询问了洗手间的位置,匆匆说了声抱歉后就往洗手间去了。
人才刚到门口,她就忍不住干呕起来,跑到里面顿时吐得昏天黑他。
喉咙就像被人捏住了一样,吃东西咽不下去,喝水都觉得反胃。
这样的状态让她控制不住流下生理性的眼泪,然另一方面心里也难受。
于是吐完冲了水后索性抱着双膝蹲在那,一点儿也不想回去。
这样的餐厅,客人都是非富即贵,服务自然也高端许多,女侍者见人进去后好一会儿没出来便响了门,但阮西这会儿吐得脑子嗡嗡响,一时没听到。
女侍者不放心,给经过这边的人耳语一阵,那人便走到祁慎他们那桌,小声说了两句后祁慎的眉便皱起了。
“怎么了祁叔?”安芸喝着饮料,问。
祁慎微微摇头,遂跟那侍者用法语说了一句什么,安芸没听懂。
只是看那侍者好像要推祁慎去哪,安芸就忍不住问:“祁叔,你去哪儿啊?”
祁慎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洗手间。”
说完,没再看她,以法语给那位侍者说了一声,侍者便推着他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这里的洗手间都是单独的,好几个供客人使用,转弯,在完全不会影响到就餐的地方。
当然,男女之分必然是有的。
只是因为祁慎的身份,侍者理所应当地将他推到了阮西进的那间门前。
“叩叩”
敲门声响。
阮西蹲了会儿感觉好受多了,以为是别人急着用,便对外喊道:“稍等。”
起身匆匆来到洗手台收拾,却从镜子里发现自己的脸白得吓人。
她赶紧用刚洗了的手在脸上连拍了好几下,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却传来了从外面开锁的声音。
阮西一惊,转身就是一身戒备,结果却看到她家祁叔从外面进来,而侍者在外冲她点了点头后竟然带上了门。
带上了门??!
“祁……祁叔?”阮西惊呆了。
她家祁叔竟然进了女洗手间?!
湿漉漉的眼儿还红着,眼里都是水意,明显刚哭过,脸上的水珠从下巴上滑下来,落到她白嫩的脖颈上。
祁慎无意识攥了攥喉头,抬眼道:“为什么哭?”
阮西闻言一愣,随即在看到他那双墨黑的眸子里鼻子一酸,还未开口,喉咙却是升起一股酸意。
“呕!”
她猛地转身进到里间,对着马桶就是一阵干呕。
祁慎听得眉头皱成了“川”,推了轮椅到她身后给她顺气,“怎么吐成这样,受凉了?”
一路过来,阮西跟他说的话不到十句,心里本就不好受,会吐成这样,也都是因为情绪所致。
也就那年出了事他一声不吭地走了她曾有过这种因为情绪而吃不下饭的经历,那时候因此还住进了医院,从管子里灌到胃里的。
没想到,时隔几年,那种感觉又来了,且仅仅只是因为他跟人多说了几句话。
阮西搞不懂自己是怎么了,难受又唾弃自己,此时经他一问,眼泪就出来了。
“没事,”她背对着祁慎擦了擦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祁慎眉头轻蹙,唇抿成一条线。
阮西吸了吸鼻子,用袖子在脸上擦擦,然后笑着转身,自责道:“对不起祁叔,让您担心了,没事儿了,让安芸等着也不好,我们……”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祁慎打断她的话,神情淡淡的,即便是他抬头,身上的那股气势也丝毫未减,“我只听实话。”
阮西呼吸一滞,放在两侧的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裙子,看着祁慎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祁叔……
祁慎没有在女卫生间谈事的习惯,见她不开口,眉眼间的耐性也消耗殆尽,转了椅子转身就走。
阮西因为他生气了,或者从此都不理她了,一时就慌了,一把上前拉住他的椅子。
“别走,祁叔,别走……”她鼻子一酸,从后面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哭。
对男女来说,这样的姿势是完全不妥的,对叔侄来说亦然。
祁慎何等敏锐的人,自然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跟姿态,只他却无意识地稍微一犹豫,开口的话便成了:“告诉我原因。”
阮西闻言不敢再沉默,紧了紧手臂小声说:“我……我怕您不喜欢我了,您跟安芸说了好多,不跟我说……她都跟您坐,还……还那么亲近,您都没有拒绝……”
她真没想跟安芸计较这么多的,真的,可是到他这儿,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从小到大,不管把什么东西分享给别人她都乐意,也喜欢跟分享,可唯独他,就只有他。
耳边小兽一样的呜咽,眼泪落到他的领子里,还能感觉到余温,祁慎的心也随着这样的一滴眼泪微微悸动。
但这种悸动却快得让他来不及捕捉,以至于让他觉得这不过是小孩子的孩子气,便侧目,看着肩上蓬松的小脑袋,问:“就这?”
阮西一听,愣住了。
就这?
就“这”?
但突然之间,她又想开了。
是了,对祁叔来说,她的行为真是幼稚的不能再幼稚了,她自己刚才不也这么觉得么。
不过就是他跟安芸,还是她最好的朋友多说了几句话,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怎么就这么小器?
忽然间,哭不出来了,也觉得好笑。
于是她松手,站在祁慎身后转身从边上的洗手台上抽了一张纸,在脸上仔细地擦了擦。
“对不起,”她走到祁慎面前,跟前几次一样蹲下,笑得乖巧,“是我太孩子气了,让您担心,以后我一定注意,您不会生我气吧?”
他是她的叔叔,不是她的所有物,即使心里占有欲再强,也不能把他当成她的东西。
祁慎看着她眼中不达眼底的笑,看着那一脸的乖巧,心口忽然一抽,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击打了一下,震得他心里麻麻的。
阮西笑笑没再说话,准备起身推他出去。
可就在这时,祁慎眼一抬,忽然就看到了隐藏在她荷叶领下的那一点痕迹。
瞳孔赫然一缩,刚才往他心上的一击变得又重又响。
他一把抓住阮西的手腕,另一只手扯着她的衣领,将人往面前带了带,冷声道:“这是什么?”
阮西被他一扯险些没能稳住扑到他身上,好在双手及时撑在了扶手上才没撞到他怀里去。
“嗯?”她疑惑低头,未能看见什么东西。
祁慎松开她的衣领,转身一把连椅子带人的转到身后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她,隐隐还能从凌乱的领边看到那点儿痕迹。
“说,这是什么东西?”
面无表情,眼底却蕴藏着一丝怒意,连抓着负手的手都紧了不少。
阮西一开始还未反应过来,但当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视线集中到一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她已经成年了,对男女那点儿事当然知道一些,而且安芸交男朋友有时候也会跟她说一些。
昨晚聪哥闹得厉害,洗澡的时候她就看到他留下的这个东西了。
因为偏锁骨的位置,所以她今天才找了一件领子稍微没那么下去的裙子。
只是没想到,竟然被……
“说话,”祁慎眼底一片深沉,虽未动怒,但从镜子里可以看出他冷到极点的眼神。
果然,果然跟他想的一样么?
她跟曲子聪是男女朋友关系,昨晚进去的那两个小时,敢情她是去培养感情去了?
阮西有些慌,赶紧转身蹲下,拉着他的手说:“不是,不是您想的那样,这……这不是那……那……”
“吻痕。”祁慎接下她的话,就见面前这张小脸儿顿时白得吓人。
“你想说这不是吻痕是么?”他看着她,眼神疏离而冷漠,如同重逢的那一晚。
阮西被吓到了,咬了咬唇摇头道:“不是,真的不是……这真的不是那个,您信我。”
怎么办怎么办?她就知道要被误会,现在要怎么解释啊!她做的那些事,根本不想让他知道的!
“阮西,”他叫了她的全名。
阮西就这么僵住了身子。
祁慎咬紧牙关紧绷下颚看了她还一会儿,谁都没说话,也没有人敢在有祁总在的地方敲门打扰。
良久,久到阮西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却见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忍耐怒意一样。
随即便听他说:“虽然这种事对成年人来说很正常,但好歹今后我是你名义上的监护人,如果出了什么事也不好向你爸妈交代,你大了,也应该分寸,记得做好措施,这次我就当不知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做好避孕措施?
第一百一十二章 做好避孕措施?
阮西眼睁睁看着他将他的手从她手里抽出来,再按下轮椅上的按钮,当着她的面转身。
脑子里像突然放空了一样,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装不下,就只知道一点。
那就是他默许她跟别人一起做那种事了,更或许,将她当成了随便的小太妹。
这样的认知让阮西脑子里的弦全部断了,两三步上前挡在他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祁叔,”她喊他,眼里这会儿经奇迹般地没有任何泪意,“我脑子笨,能麻烦您把话说清楚点么?您所谓的‘做好措施’是指不让我爸妈看到这个东西,还是……还是避孕措施?”
避孕。
天知道她是怎么把这两个字说出口的,并非她对男女之事有任何的歧视。
毕竟这个社会十几岁的男孩女孩青春萌动起来在一起做这种事也正常,这不过是喜欢的一种表现,对此她一直都是持中立态度的。
只是她现在在意的,是他对她的看法,这或许也还关系到他对她的信任。
然而祁慎想的却是不同。
他年纪大了,有些地方比不得小年轻来得开放,尤其像阮西这样的孩子,从小乖到大的。
带着吻痕就算了,她现在居然还能轻轻松松就把这两个字说出口。
这说明什么?说明对她来说,这些吻痕避孕不过是家常便饭,张嘴就能来的。
难怪,她会在重逢的第一晚,在他们有了那样的亲密接触后一笑而过;
难怪,她会在喝醉酒后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来。
他刚才还在心里好好生生地安慰了自己一通,告诉自己即便身为监护人也不能干涉到她的个人私生活,也不能束缚她的自由,不能把她吓到。
她还小,跟曲子聪那样的人不能比,或许是受了欺骗。
所以等一会儿回去了还是找个时间跟她好好聊聊关于这方面的事,让她提防着。
可现在呢?
这不是纯粹在打他的脸么?
想到这,祁慎不禁在心底自嘲,抬眼道:“既然你提出来了,那自然是包括的,想来你母亲也不希望你在这时候孕育新生命。”
明明只是正常的教育,这种教育在国外是每个家长都必须要做的。
可为什么,他的心会这么难受,果然还是太宠她了,真将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了么?
“新生命,”阮西这回听懂了。
原来他所谓的“措施”真指的是避孕,原来,他对她的信任就到这了。
看着男人的这张熟悉的俊脸,突然间,阮西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炸开,豁然开朗却又如遭雷击。
“我明白了,”她点了点头,垂眸乖巧地给他让位置,“以后一定遵循您的教导,不会让您丢脸。”
说完,她没有再笑,转身开了门先一步出去了。
这是这么多年来,阮西头一次这么没礼貌地扔下别人先走,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的。
也是这么多年,祁慎第一次被她撂在身后,甚至连一个笑脸都没看到。
毫无疑问,他们吵架了,而且,很严重。
阮西从洗手间出来径直回到他们那桌,刚好对面桌上的女孩在过生日,放着生日歌,鲜花蛋糕好快乐,还有侍者过来演奏小提琴。
可这一切在阮西眼里已经空白了,她回到位置,拿起包包跟安芸说:“家里有点事先走了,一会儿让祁叔送你回学校吧。”
“诶?”安芸正吃着冰淇淋,听后抬头看向她,却见人已经转身走了。
祁慎紧跟着出来,与阮西擦肩而过,恰好看到了那白嫩的脸上滑下来的一滴眼泪。
那小小的一滴水珠子,宛如沸水,落在地上却狠狠砸在他心上,灼得他一下使劲捏住了扶手。
难道,他说的不对么?
他都这么开明了,她还想他说什么?
“祁叔,”安芸走过来,疑惑地看向已经没了阮西身影的门口,“阮西怎么了?”
祁慎松了松手,暗吸一口气收了心思,转而看向安芸,“没事,我们继续。”
刚刚在洗手间,她说的那些话他何尝没注意到,只是事关她,他便想多了解一下这个名叫安芸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方让她来接近他大概为的又是什么。
他想找到这女孩的动机与目的,最好能有证据让他向她开口,让她远离安芸。
可那丫头跟安芸好歹同学几年,看她的样子似乎很在乎这女孩,总不能让他直接告诉她这人不可信吧?
如此一来,他调查安芸的事就暴露了,而她又会怎么想他?
祁大总裁很少有烦的时候,毕竟到他这个年纪跟位置,什么事看一眼就能明了,却不想到了小丫头身上,他好像总或多或少……
“祁叔,留个联系方式可以吗?”从餐厅出来,安芸笑着歪头问祁慎。
餐厅外不知什么时候做起了活动,好几块挡板立在不远处,他们刚来的时候都没有。
祁慎心里惦记着阮西,自然没心情跟她在这闲聊,何况一顿饭下来,他也大致了解到这女孩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正好白湛这时过来,祁慎便道:“我不经常用手机,有事让阮西联系或者留白湛的也行。”
一句话就把人给打发了,白湛甚至还心领神会地给递了一张名片过去。
安芸语塞,恹恹儿地接过白湛的名片,刚想说麻烦祁慎送她回去之类的话,就听白湛说:“安小姐,我们总裁还有事,已经安排了人送您回学校了,您这边请。”
两位工作人员这时候抬着一个海报板在三人不远处停下,安芸没心情在意那么多,只听祁慎不能送她了,心里多少有些低落,便道:“那好吧,谢谢祁叔。”
还想再说什么的,可祁慎已经自己按了轮椅上的按钮往他们停车的方向去了,而白湛还保持着让安芸“请”的姿势。
无奈,安芸只好悻悻地跟着白湛走,然后上了另外一辆车。
开车的是一位大叔,跟来时的情况完全就是两个级别,弄得安芸心塞不已。
不过心塞归心塞,好歹今儿她已经跟祁慎认识了,等下次再找机会让阮西带她过来,到时候……
想到这,安芸忍不住勾了勾唇。
而这一幕,刚好被那前面的大叔从后视镜收进眼底。
……
坐出租车回到家,阮西径直回自己房间,关上门后才觉浑身脱力。
包包从她手上掉到地板上,而她人也从门上滑下来跌坐到了地板上。
完了,真的完了。
她喜欢上他了,不是晚辈对长辈的崇敬憧憬爱戴,而是两性之间的那种。
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他的想法?
为什么会总对他升起那股想要亲近的念头?
为什么总想看到他,总想看他对她笑,又为什么……一看到他只顾着跟安芸说笑她的心里就跟针扎一样难受……
从高一认识到现在,她自然不可能只有安芸一个好友。
同样家庭的千金们认识的不少,跟她玩的好的不少,她不也照样把她们都介绍给安芸认识了?
可不管是谁,都没有他来得这么让她纠结难受,都没有让她有一种想把人藏起来的冲动。
她以为,她对他只是出自小时候的依赖跟敬爱的。
可当他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当他让她做好……做好避孕措施的时候她才明白,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如果换成是家里的任何亲人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她都只会觉得难为情,解释不通便不解释。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要她自己清楚她没做过这些事就行了。
为什么急着想跟他解释,不想让他误会,为什么会在听到那些话后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人抽走了。
他难道不比自己的家人来的亲么?难道不是她敬爱的长辈么?
为什么,偏偏对他的感受就不一样?
她只是偶尔有些马大哈,可并不代表她傻。
完蛋了,真的完蛋了,她对他……
“怎么办……”阮西抱着膝盖,眼眶绯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偏要在她要跟他住一个屋檐下的时候。
为什么,她会在这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对他的感情产生这么大的质的变化?
还是说,她其实一直没有忘掉年幼时的那点儿属于小女孩的憧憬与天真。
所以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他产生不该有的感情吗?
“怎么办……怎么办……”
阮西小声呜咽着,将头埋到膝盖上,满心的恐惧和慌乱。
可最关键的,还是耳边一直回荡的那句话。
记得做好措施,做好措施……
温馨的卧室内,初秋的风开着窗户掠过,窗帘微微摇动,小沙发上笑着的玩偶抱枕正对着蹲坐在门口的人。
祁慎自餐厅离开后想了想还是给阮家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在家里做事的王阿姨。
从王阿姨口中得知阮西已经回家时祁慎心里多多少少松了口气,转念不禁反思起来。
他是不是对那丫头说的太过了?
现在想来,那时的情绪似乎的确有些过激了,她那样的性格,就算真的在这种事上比较放得开,但估计也就在男友面前。
啧,男友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西西吐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西西吐了
“这就是你给我拍回来的照片?”
客厅内,季澄将一沓照片扔到茶几上,眉头微拧地看着正对面站着的一个身穿马甲头戴毛线帽身背相机的二十来岁的两个小伙子。
小伙子们一脸难以启齿的表情,其中一个踌躇了片刻后说:“一直……一直找不到好的角度,那家餐厅今天有活动,而且……而且中途他们没走一块儿。”
散在茶几上的照片,有刚好拍到别人过生日的,安芸一个人坐在那。
有拍到他们进去时两个侍者跟在一起的,也有出来时祁慎跟安芸站在那,但刚好活动的招牌挡住了祁慎。
从祁慎的助理把人接走开始,数下来快上百张照片,可就是没一张能用的。
不是路上行人出来挡住镜头,就是上来一辆车错过角度,要么就是别人过生日一堆人围着挡住祁慎他们那桌,不然就是人家做活动。
那餐厅是会员制的,光入会费就得好几十万,而且不成为会员就不能进入,他们哪知道啊。
这哪里是餐厅,根本就是黑店好不好?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乔装要混进去的时候,人已经散场了,而且还是各走各的,他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硬把祁慎跟谁凑一块儿去啊。
“没本事还找我们多借口?”季澄怒极反笑,伸手就道:“今天开始你们被解雇了,我可以不追究你们的失责,退钱,然后滚蛋。”
妈的,几十万的入会费,他怎么不去抢!
本来还想着,就算不能真的把祁慎怎样,至少也得给他把名声搞臭了。
不良于行的总裁跟十几岁的学生妹,刚好不就坐实了先前的那则热文?
这么一来,他祁慎的名声不臭也得臭,身为祁氏现任当家,他的名声臭了,对祁氏的市场自然也会有一定的影响。
p照片?
这种低级错误他会犯?
可偏偏,这群蠢货连一张照片都拍不好,白白浪费他好几万的雇佣费,去特么的!
送走两个狗仔后,助理萧扬来到季澄面前,问:“少爷,既然大少爷不让您插手,您看是不是……”
“你懂什么?”季澄抬头,神情不耐地看着他。
“他祁家害得我家破人亡,你以为我会就这么坐着干看着?”
如果不是祁家,他的父亲不会变成疯子,二婶不会被他父亲杀死,二叔更不会因为失去二婶大受打击成为精神病差点把他堂哥给杀了,更更不会选择自杀那条路。
如果不是祁家,他的爷爷跟亲哥哥都不会死,如果不是祁家,二叔二婶也不会变成那样,更不会以至于到现在他连一个完整的家都没有!
他现在只有一个堂哥跟奶奶了,他们就是他现在仅剩的亲人。
祁家,全都是祁家!
明明他祁家该是他家的奴隶,该是他家的傀儡!
“可大少爷他……”萧扬也十分为难,但深知这位二少爷的性子也不敢多说什么。
“我就是为了我哥,”季澄拿起一张照片,看着照片里祁慎,眼里浮现出一丝狠戾。
从家里的人死的死疯的疯开始,他的堂哥就是他亲哥,为了他哥,就算双手沾满鲜血他也在所不惜。
紧接着,他一边将那照片一点点撕碎,一边勾起冷笑,“总有一天,我要让他成为我哥的奴隶,让他跪在我们面前求饶。”
萧扬无言,只好道:“那边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少爷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闻言,季澄停下动作,遂一扬手,碎片洋洋洒洒落地。
“今晚,越快越好,事情要是再办砸了,一个都不用留。”
死几个人算什么,弄不到祁慎就全都是废物,他还没那些个闲钱去养一群废物。
“是,”萧扬颔首,准备吩咐下去,然身后人却突然说道:“这一次要是再让我发现你故意放人走,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萧扬身形一僵,片刻后背对着他点头,“是。”
季澄往沙发上一靠,眯着双眸目送萧扬出门,含情的桃花眼里一片阴沉。
祁家夺走了他所有亲人,从他回国开始他就想好了,祁家从他跟他哥这里夺走的,他要丝毫不留的全部让他们换回来。
他要让他们尝尝什么叫“失去的痛苦”!
……
下午只有一节大课,下课的时候还不到四点,而且根本没吃到什么东西。
所以晚饭时间,阮西为了不让家里人察觉异样,照样从房间出来坐上了饭桌。
阮南从厨房端了冬瓜排骨汤出来,给每个人先盛了一碗,轮到阮西面前的时候忍不住问:“西西,你没事吧?怎么看你脸色这么不好?”
柳眉跟阮云峰正好从楼上下来,听到了他这一句,阮云峰就接话道:“怎么脸色不好?感冒了?”
说着,人已经走过来伸手摸上了阮西的额头。
阮西安静地摇了摇头,捧起面前的小碗,小声说:“没有,就是……”
话未说完,从胃里翻起一股酸意,使得她不得不放下碗一阵风似的跑到卫生间。
“呕……呕!”
喉咙里始终堵着一块东西,不上不下的,刚喝进去的汤就这么给吐出来了。
“西西?”阮南先柳眉一步进来,一边给她弄了漱口的水,一边关切问道:“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是肠胃出了问题?”
阮西摇头,也不知是生理性的还是心理性的眼泪在这段时间内蓄满了眼眶。
平时红润的小脸蛋这会儿白得跟纸一样,睫毛上湿漉漉的,看起来可怜得紧。
阮南给她顺气,“要不去检查一下?”
阮西还是摇头,唇色都让她这么一吐给吐白了。
柳眉过来,“我怎么听说你下午被人接走了?跟谁一起的?”
阮西一听,心里跟着一紧,想了想后道:“跟祁叔,本来是和安芸跟他一块吃饭的,但中途我身体不舒服就走了。”
他说了这次的事会当成不知道,那他就不会告诉她爸妈,这一点她能确定。
所以,她说的是实话。
柳眉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后说:“白湛打电话说已经把你的手续办好了,再给你一天处理你在c大的事,要是没有的话明天就不用去学校了,等后天直接去育仁吧。”
柳教授是家里最不娇惯阮西的,别人家里严父慈母,他们家里的严父只是表面上的,真到了时候阮西两颗眼泪就能把人打败。
所以这严厉的角色只能她来扮演了,身体方面她认为阮西已经这么大了,没必要因为一点小毛病就大惊小怪,也就没有多问。
阮西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也没觉着有什么,只点了点头就收拾好乖乖地从卫生间出来。
只是看着王阿姨精心为大家准备的饭菜,她一点食欲都没有。
阮南见她好像真不好受,始终还是不放心,就说:“我带你去医院。”
阮西摇头,假装难为情地凑到他耳边说是因为生理期快来了才这样的。
阮南半信半疑,“真的?”
阮西点头,跟王阿姨道了歉后就跟阮云峰两口子打了招呼上楼去了。
刚才在下面吐的时候她就忍不住了,这会儿回到房间后彻底没绷住,眼泪一涌而出。
怎么办,她喜欢上了一个不能喜欢的人,而这份心情还不能给任何人说。
哥哥们知道了一定会让她从那人家里马上出来,估计也不会再让她去育仁,更别说结婚的事。
安芸更不能说了,她本来就喜欢那个人,好不容易见到那人一面要是就听到她对那人的心思。
依着安芸的性格一定会觉得是她故意这么说,为的就是不让她跟那人见面。
还有就是,她现在觉得自己是变态。
先不说年龄这回事,就说那人她都喊了十几年的叔叔,且中间还有这么几年的空白,他才回来多久她就这样。
不,应该在更早的时候。
或许是因为重逢那晚的那个吻,也或许是她看他时第一次忍不住想亲近的时候。
她怎么能这么变态,那人明明真心将她当成晚辈疼爱的,她却对他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不正应了那句话么“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睡我”,换成她这里就成了“他把她当侄女她却想睡他”。
上天,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你们一定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我怎么能……
“嗡……嗡……”
手机适时响起打断阮西的思绪,拿起一看,是安芸。
“喂,”阮西忍者不适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立马传来安芸很有精神的声音:“阮西阮西,把祁叔联系方式给我呗,我今天忘记要了。”
阮西的心因这句话揪得紧紧的,明明一个劲地在心里宽慰自己,开口却还是问道:“你们最后没互留联系方式吗?”
问完,她便在这头使劲儿给了自己一拳头。
让你小器!让你心机!
安芸说:“不是都说了忘记了么,祁叔又是大忙人,当然记不住这种小事,不过他有说下次想找他了就让你联系,我想了想,还不如你把他的方式给我呢,你说是吧?”
想找了,就联系……
阮西自动忽略了中间的那些词,捕捉到了最关键的六个字。
忽然,又想吐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祁叔交流育儿心得
第一百一十四章 祁叔交流育儿心得
“祁哥,您看。”
祁家,书房里,白湛将餐厅附近的监控以及他们请人拍摄的照片放到祁慎面前。
“他们估计不会想到,我们早掌握到他们的行踪了。”
从监控和跟拍的照片来看,主角正是出现在季澄家的那两个被他高价请来的专门被人们称为“千里眼”的明星狗仔。
有缩在车后的,有趴在花坛灌木丛的,也有假扮路人用隐形摄像机拍的,各种角度各种工具,应有尽有。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这些人的水准,充其量也就玩玩的水平。
他们哪里知道,生日会,活动,街上挡住他们角度的车辆跟行人实际都在他们一出现时就已经开始按照他家祁哥的剧本开始走了。
要在一群普通人中找出擅长乔装的狗仔的确不容易,但他们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否则祁氏这历经半个世纪的王牌企业也不会发展到现在了。
“所以,这背后的人,就是那丫头的同学?”
祁慎拧眉,在说起“那丫头”三个字时心间隐隐作痛。
白湛道:“至少先前照片的事是他做的,我们的人循着那两人找到他们家,从他们家出来的那人萧扬我调查了一下,国内没有他任何资料,也有他就是幕后主使的可能。”
白湛将下午取到的相关资料递到祁慎面前,第一页就是名为萧扬的人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看上去约莫三十来岁,属于不苟言笑的类型,戴着一个黑框眼镜,从那栋别墅出来时明显放眼在往四周看,神情谨慎。
“不会是他,”祁慎看了一眼就下了论断,“他们身后还有人,晚上暂时撤下我们的人,以免对方发现我们已经发现他们了。”
他就知道照片的事果然不会就这么算了,让傅凛之跟他的人一起暗中跟着那丫头的确是对的。
白湛颔首,“他们的人快到内湖区了,黑子他们这会儿已经做好准备了。”
“嗯,”祁慎淡淡地应着。
白湛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看了看他面前那一堆照片,不确定地问:“祁哥,既然季澄的目标是您,那阮小姐是不是就有危险了?”
“阮小姐”三个字让祁慎的唇抿得紧了紧。
“暂时不会,”他沉默了片刻后道,“既然目标是我,那丫头就还有利用价值,就是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我’,还是整个祁家,更甚至阮家。”
白湛表情顿时变得凝重,“阮小姐马上就转校了,他不会跟过去吧?”
闻言,祁慎眼底深沉,牙关微微紧咬,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在他们校门口看到那两个小年轻并肩走出来的情形,本就有些薄的唇抿得更紧了。
白湛见他脸色不好,想到两人下午的情形,立马有种自己说错话的感觉。
然这时祁慎却开了口,说:“那不一定,他们这样家庭条件的人相信不会有人特意归国就转到c大的,有目标在,选择就会不同。”
白湛推了推眼镜,“那要是到了育仁可就在我们地盘了,对方不会那么傻吧?”
祁慎轻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对方或许正料到我们以为他不会这么做呢?”
白湛一听,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刚想应声,就听祁老板:“我记得,你有个比你小十岁的妹妹,是么?”
诶?
白湛愣神,有些呆愣地点头:“是,有一个,白沁,怎么了吗?”
这不正说着正事儿么,怎么好端端的问起他妹妹了?
祁慎没马上回答他的话,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好一会儿后才沉吟道:“跟阮西差不多大。”
白湛又点头,“没错。”
大老板这啥意思?难不成……
“你想到哪去了?”祁慎懒懒地抬眼看向自家这脑子偶尔会在某方面不太好使的助理。
“呃……”白湛愣了愣,直言道:“您下午跟阮小姐吵架了,是她不反悔跟您的约定还是?”
祁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拆穿自家助理那总是很龌龊的想法:“所以你就觉得我把主意打到你妹妹头上了?”
呃……
白湛语塞,很想问“难道不是么”。
但他问不出口,怕失业。
祁慎已经不想跟他计较这些想法如何龌龊了,想了想后道:“你……如果白沁跟她男友发生了关系,你知道后会怎么处理?”
白湛眼镜后的眼睛顿时瞪得贼大,一身儒雅斯文气质荡然无存,“阮小姐……有男朋友了?”
这……这不科学吧?
有男朋友了还敢……还敢跟他们家大老板又搂又亲的?
还生儿子呢,这么给她男朋友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真的可以吗?
说起这个,祁慎心里就堵得慌,他觉得自己宛如一个老父亲。
但他又没真当过父亲,所以不能确定这种感觉,就叹了声气说:“应该有了。”
白湛震惊了,“我看阮小姐不像是会做出这些事的孩子,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祁慎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他怎么知道的?他看到的!
“您?”白湛眨了眨眼。
祁慎皱了皱眉,说:“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白湛面上闪过一丝窘然,而后恢复助理本色,恭敬道:“您请讲。”
祁慎:“我已经问了,你让我讲什么?”
“……”白湛额上流过一滴汗,对自己也有些无语,于是好好回忆了祁老板刚才的话,琢磨着说:“女孩子大了当然可以有她自己的想法,但我个人认为还是有个底线的好,自尊自爱的女孩才会讨人喜欢,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负责。”
祁慎挑眉:“所以你的答案?”
好吧,他答非所问了,在工作上这可是大忌。
于是白湛端正态度,正儿八经地回答说:“我大概会先教育她一下,然后提醒她不能让自己受到伤害,女孩子在这方面属于弱者,得学会保护好自己。”
祁慎一听,这不是跟他想的没差么?
“你会生气么?”他问。
白湛听了轻轻摇了摇头,“还好,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情到深处自然浓,正常。”
正常……
祁慎心口的那块东西更大了,心想这哪里正常了。
白湛身为亲生哥哥都这么开明,他一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外姓叔叔又有什么资格气?
就在白湛心中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之际,大佬又问:“你今年二十八了吧?”
白湛又懵逼了,但面上还是得维持助理应有的冷静,“是,再过三个月二十九。”
“那周岁就是三十,”祁总裁说。
白助理:“……可以这么说。”
刚回答完,祁总裁又问:“如果你跟那丫头关系很好,你会觉得自己像她父亲么?”
“?!”
这问题怎么越问越离谱了?
“像吗?”祁慎本人不觉得,神色无常地看向内心惊呆表面却一脸镇静的白助理。
白助理赶紧调整好内心的茫然,推了推眼镜,正经道:“祁哥说笑了,阮小姐跟白沁一样大,没道理当成女儿,我自然也不会是她父亲,顶多是兄妹。”
好家伙,大佬今儿个是怎么了,这是在跟他交流育儿心得?
可他们俩都是常年混迹于光棍圈的,要育儿也得先有女朋友啊。
兄妹啊……
祁慎想的却是不同,或者可以说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待这件事了。
相较于生意上跟眼下的事,这件事于他而言可谓是真的棘手。
就跟他第一次见到三岁的她一样,看着被她咬过一小口的包子,不吃不是,吃也不是。
“祁哥,阮小姐真有男朋友了?”白湛还是没压制住体内的八卦之魂。
祁慎闻言抬头看了看他,“嗯,曲子聪。”
“曲子聪?”白湛不能淡定了,拧着眉看着大佬。
而后没等祁慎再说话,他就突然想起来了,“祁哥,您不会想说昨天的照片吧?”
祁慎听后看向他,虽然没说话,但眼里的意思明显。
书房内出现短暂的沉默,沉默后白助理就说:“我觉得,您应该误会什么了。”
“嗯?”祁慎不解。
白湛想了想说:“不管是阮小姐去还是出来,都是曲子聪手下人在接送,包括买衣服,如果真是男女朋友关系,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再说了,”白湛补充,“你觉得阮小姐会跟曲子聪交往么?为什么?我记得没错的话曲子聪也三十了吧?”
这么一听,祁慎心里还真有那么点儿动摇。
难道……是他误会她了?
白湛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大佬心里怎么想的,看他不说话,也就不敢再多说,只好站在那等大佬思考完了再说。
两分钟后,祁慎道:“没事了,先出去吧,有情况再说。”
白湛:“……”
敢情问了这么多结果没事,真不懂大佬的想法。
白湛走后,书房内就陷入了沉默,祁慎坐在那撑着太阳穴,思来想去未果,拿起手机却不自知地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等他反应过来时,电话已经在响了很久后被那头的人接了。
“您好。”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很软很小,带着一点儿哑。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没能听到“祁叔”这个称呼。
第一百一十五章祁叔的心痛
第一百一十五章 祁叔的心痛
祁慎的心因为这两个字猛地就是一紧,仿若一种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他的心像坠到了谷底。
电话里陷入短暂的沉默,约莫一分钟后,祁慎正准备说话时,小丫头软软的声音响起了。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一如既往的乖,软软的,好像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得到她小小的一只乖巧地跟他说话的样子。
可祁慎却觉心脏阵阵发麻,明明就一句话,却像磨平了他浑身的棱角。
“对不起,”他在这边暗叹了一声,“今天的话是我说得过了,我跟你道歉。”
道歉……
阮西蹲坐在床上,背靠着墙,初秋晚上的风从窗户进来掠过她的头顶,连心也一块儿吹凉了。
她强忍着喉咙发堵的感觉,笑了笑说:“没事呀,您教训得对。”
是她不好,是她太坏太变态了,没能守好两人之间的界限,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心。
她想了好久,好久好久,还是决定不再去计较这件事。
跟他继续保持原本的长辈与晚辈关系,像哥哥跟柳教授说的那样,注意两人之间的距离。
即使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从她三岁见到他时就已经定好他们的身份了。
本来一段再正常不过的关系,经她这么一闹,完全就复杂了。
就像以前一样,把想对他表达的感情藏在心里,当成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小秘密,不让他为难。
如果继续做叔侄的话,他们便能继续像以前那样相处,不管他信不信她,她还是不想被他讨厌。
是的,继续保持这种关系,做不被他讨厌的孩子。
只要他好,她怎样都无所谓。
无所谓的……
祁慎也不知道给她打电话的具体原因是因为什么,或许是为了道歉也或许只是为了想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她从小到大都乖,唯有一个小毛病,那就是受了委屈或者难受时会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
她眼泪多,平时虽然摔了碰了从来都很坚强,但一遇上委屈这种事眼泪就跟流不完似的。
且她还不会哭出声音,无声地掉眼泪,等有人哄她的时候才会黏着人发出声音。
也不知道她这性子是随了谁,面对外人时别人怎么对她她都不会哭,轮到自己人时金豆子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就像上回因为他的事被柳教授说了一样。
大概天生就该被宠着的。
可现在,听着她在电话里明明都在颤抖了却还逞强不再像以前那样跟他说实话。
祁慎捏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计较什么。
“是么,”良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就好。”
阮西的眼泪从脸上滑下来,抬头看向天花板,眼前一片模糊。
可她却还是笑着说:“嗯,谢谢您关心,对了,刚才安芸问我要您的联系方式,对不起,没经过您的同意就把您的微信给她了,抱歉。”
是了,她要跟他保持从前的关系,就要将她刚意识过来的这份感情萌芽杀死在摇篮里。
他只是她的叔叔,就只是叔叔而已,一般人是不会对叔叔有这么强的占有欲的。
所以她要改变,就先得把这种“他是我一个人的祁叔”的想法颠覆了。
祁慎抿了抿唇,眼底有些涩,揉了揉太阳穴说:“是么,挺好,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晚安。”
“好,您晚安。”
“嘟嘟嘟”
手机里很快传来忙音,几乎在她刚说完这句话时就把电话给挂上了。
以前开口闭口都是“祁叔”,刚才却始终连一声都没喊过。
以前总会黏着他说好几个甜甜的晚安,今天却已经这么着急挂他的电话了。
祁慎拿下手机看了看那个被她拿了他的手机给她自己设置的那个来电头像,长长地叹了声气,可心里的郁结却始终不得松展。
可能是他真的老了吧,不再懂小丫头在想什么了。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青春期的少女,他不过才说了她几句就……
果然是他太在意那丫头的事了,居然会觉得……心痛?
呵。
摇了摇头,祁慎深吸一口气,遂看了看桌上的相关资料,方准备收拾好回卧室时,微信震了震。
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就以为是那丫头发来的消息,打开一看却是好友申请。
祁叔,我是安芸!
祁慎拧了拧眉,选择性将这条好友申请给忽视了。
安芸不过是对方闹着玩儿的一颗棋子,她自己却不知道,不用想也知道是想通过那丫头认识他后再取得一些对他不利的东西。
这种把戏,他早在十多年前就看多了,小儿科。
收拾好东西从书房出来,刚好逢张萍从阮西之前住的房间出来,见着他时便笑着说:“我把阮小姐的房间再打扫一下,她后天来住就是干净的,先生要回房休息了吗?”
后天……
祁慎心里笑了笑,心说还不知那丫头会不会想再来了。
“对了,”张萍从围裙兜里拿出一张两寸大小的照片,走到祁慎面前,“先生您看这是您的吗?下午在客厅捡到的,忘记给您了。”
祁慎微微垂眸,看见的竟是他自己的照片。
祁慎没言语,伸手接过后发现照片的背面好像有什么黏糊糊的,翻过去一看,有点类似于胶的东西。
照片上看不出地方,只能看见他坐在轮椅上,拍照的人站在他右侧很近的距离,甚至连他的表情都看不出来。
除了必要的活动或者宣传,他平时几乎从来不照相,更不会印出来,他的这些东西一般都是交给白湛统一保管的。
会在这个角度给他拍照的,他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丫头。
偷偷拍了他贴到哪的?
“先生?”张萍见他拿着照片一直没回应,便疑惑地喊了一声。
祁慎闻声收起心思,冲她点了点头,“谢谢,辛苦了。”
说完,微微颔首,转而进了卧室。
只是他进去不久,白湛就来电话了,说:“祁哥,出了点儿问题。”
祁慎:“说。”
白湛:“对方料到我们会去,留了一手,黑子他们只来得及救下刘德权十二岁的女儿。”
刘德权,娱乐哥的本名。
祁慎将那张照片放到茶几上,面不改色,“一个就行,损失了几个人?”
白湛:“三个,不过没有性命之忧。”
祁慎淡淡道:“没性命之忧就不叫问题,把人带回来。”
“问题不在这,”白湛道,“问题在除了黑子这帮人外,曲子聪还派了另外一帮人,如果不是那帮人,我们的损失就不会这么低了,这才是我奇怪的地方。”
祁慎准备去浴室的动作顿下,迷眸道:“另外一帮人?”
“是,”白湛在电话里道,“根据安排,我们设计让刘德权的女儿目睹了家人的死,且取得了相关证据,但往回走时遇上了埋伏,那帮人刚好在这时来的。”
祁慎沉默,脑子却是转得飞快,随即脑中忽而闪过某些画面。
他心一沉,道:“先别管这么多,把人安全带回来安顿好,让公关做好明天的准备。”
“是。”
挂完电话,祁慎面上平静心里却在白湛说曲子聪的另一帮人时隐隐翻涌。
帽子,换衣服,曲子聪,吻痕,傅凛之拍的那些照片一一在脑中浮现。
祁慎这三十年来头一次出现了一丝心慌感,好在他向来沉稳,很快就把这感觉给压下去了,继而拿起手机再次拨了几分钟前才通过电话的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再一想那丫头在电话里压抑的哽咽声。
祁慎连续打了两次,依旧没人接,他皱了皱眉,重新拨通白湛的号码,“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后过来接我去阮家。”
白湛话不多说,应下后不到半个小时就来了。
“祁哥,怎么这时候想起去阮家了?”白湛边开车边从后视镜往后看。
祁慎看着车窗外的路灯,灯光从他俊朗的脸上掠过,映照在那双漆黑的眸里,眸底仿佛有什么在隐隐涌动。
他目不转睛,淡淡道:“那拨人是那丫头让曲子聪安排的。”
语气很肯定,就没有一丝怀疑。
白湛不禁愣了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这么说来,阮小姐也在调查这件事?”
闻言,祁慎沉默片刻后忽然笑了,那种淡淡的,却又好像带着一丝骄傲,“真长大了。”
白湛从后视镜看了看他,男人眼中的宠溺让他这个常年跟在他身边的人心惊。
大老板到底有没有意识到,每次当他在说起阮小姐时都会像变了一个人,这样的眼神,他已经不止见过一次了。
而在这之前,不管是八年前跟阮小姐的相处还是在国外的这些年,他都不曾看到他家老板对谁露出过这种眼神。
那绝对不是长辈谈及晚辈时该有的。
车子飞驰在宽阔的马路上,白湛收起视线不敢再往后面看。
车子约莫十分钟抵达阮家别墅,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阮家别墅已经隐没在了黑夜中。
白湛说:“祁哥,阮小姐估计已经睡了。”
祁慎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快凌晨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爬墙的白助理
第一百一十六章 爬墙的白助理
“祁哥?”白湛见大老板过了两分钟都没吭声,便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祁慎闻声抬眼,却是说道:“你去,把人带出来。”
哈?!
白湛惊呆了,回首看着后座的人,“祁哥,我没听错吧?带人出来,现在?”
先不说他能不能进去把人带出来,就说这时间点。
这位大哥不是从二十来岁的时候就开始养生了么?
不喝咖啡只喝茶,早睡早起身体好;睡前泡脚更健康,养精蓄锐工作强。
他都这样了,人阮小姐明天还得上课呢,有什么事非得浪费这养生跟睡美容觉的时间?
“带人,现在,”祁慎看向他,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
白湛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到嘴边的话因为大老板眼里无比认真的神色妥协。
开门下车戴上手套,后退再后退。
目测着自己跟阮家别墅大门之间的距离,然后差不多的时候猛地往前一冲,踩着边上的花坛一口气一跃而上,双手攀着花坛里的树一个翻身轻巧地跃进了墙内。
整套动作下来干净利落还帅气,大概没有人会想到表面看上去儒雅斯文的祁氏总裁特助会在这大晚上的来翻墙。
也就祁大老板有这种特权,这么晚了还能让警卫室放行,一般人到大门口就得被拦下来。
好家伙,敢情他练了这么十几年的功夫这时候竟然是要到别人家里来……来偷人!
这要是被傅凛之那家伙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嘲笑他。
光是这么想着,白湛的心底就狂汗。
但另一方面他也忍不住八卦,他家祁哥到底是因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地见阮小姐?
如果只是因为安排人这事儿,大可明天等人下课了再问,不一定非得……
想着,白助理已经跟做贼似的摸到了阮小姐卧室的下方,抬头盯着窗户边的那台空调外机。
结果想了想,算了,他又不是傅凛之那牲口,还不会徒手爬墙这种活儿。
再说了,就算他会,万一上去了刚好看到啥不能看的,那可不得了,他不能把自己置身于这种危险之中。
于是一阵短暂的思考后,白助理选择……
“当”
不算大的一声,是泥土与玻璃撞击的声音。
“当”
再一声。
“当当”
连续两颗小泥球。
阮西从浴室出来,不适地揉了揉眼,刚好听到这连续的两声,本来还以为是她听错了,结果连着又是几声。
下意识觉得是贼,但一想他们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出现贼。
可连续几次这样的声音又让她忍不住悬起了一颗心。
是贼还好,她就怕是别的东西……
反射性紧了紧身上裹着的浴巾,阮西放轻脚步走到窗户侧面,然后将窗帘拉开一个小小的缝,结果刚好一个泥球砸到窗户上。
她眼看着那颗小泥球慢慢跟玻璃分离,然后掉了下去。
“!!”
阮西心中一紧,呼吸一滞,下意识地就蹲了下来,然后哆哆嗦嗦摸到手机。
大晚上的,她才不会觉得是哪家的小孩子闲着没事来用泥球砸她房间的窗户呢,而且哪个贼会这么无聊来砸窗户玩?
不是小孩,也不是贼,那就只有那个东西!
“当!”
又是一声,她仿佛还能听到泥球沾到玻璃上然后掉到下面草坪上的声音。
鬼……鬼……
哆哆嗦嗦地解开手机锁,刚好就看到了好几个未接电话。
这时候阮西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哆嗦着手指便点开了祁慎的电话。
那边的电话一接通还没说话,阮西就抱着手机恐惧地小声说:“祁叔……祁叔,鬼……有鬼……祁叔,有鬼……”
说着说着,声音里就带了哭腔。
擒拿本来讲究的就是胆大,为了锻炼自己,她就算心里再没底也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惊慌。
但……但这个不一样啊,人有实体,能打着,鬼……鬼没有实体啊!
而且她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一个人鬼片看多了,等长大了懂了后反而害怕起这玩意儿来。
祁慎原本还以为她之所以来电话是因为白湛已经见到人了,正想着跟她说话,结果没想到一接通电话听到的却是她要哭的声音。
“当!”
声音好像跟着她害怕的心情能放大似的,这一声直接敲到了阮西心上,震得她浑身一抖。
“祁叔……怎么办,有鬼,鬼……”
祁慎光听她的声音就能想象到她缩成一团被吓哭颤抖的样子,加上本来他好像就误会了什么,这会儿再一听她这样,整颗心都差不多跟着小丫头去了。
只是……
“别哭,那不是鬼,是白湛,我让他来找你了。”
一个人要怎么样去找人才能被人误认成鬼?
“白……白大哥?”阮西从他的话中捕捉到关键词,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
刚好这会儿又来了一声,她一惊,抱着浴巾小心翼翼地往那挪。
祁慎决定先不管白助理是怎么做的,低声安慰道:“是他,别怕,我现在想见你。”
蓦地,阮西的脚步停了,一颗心因为他最后的半句话扑通扑通加速。
但随即,她就难受了。
“请问,您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才刚做好决定的,不能就这么动摇了,一定要坚持!
白湛还在下面时不时地来一颗泥球,心里还在想这阮小姐的瞌睡是不是有点大了?
都这样还不醒?
可再一想他家大佬那认真的眼神,白湛决定,再努力一会儿。
祁慎的心因为她突然低下去的语气猛然揪起,松了松自下班还未来得及松下的领带才缓过这口气来。
深吸了一口气,祁慎道:“丫头,还在生我的气吗?”
记忆中,她还从来没跟他生过气,他们也从没有过不愉快。
阮西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刚要说话的时候,那头的人说:“再生气也见我一面可以吗?我有话问你。”
祁慎从出生会说话到现在,就从未跟人这么说过话。
祁慎第一次说,阮西也第一次听。
“我……”
阮西想说:不,我不能见您,我是个坏孩子,我对您产生了变态的感情,您不要对我这么好。
可等话到了嘴边后却变成了:“好……”
祁慎莫名松了一口气,这种感觉,比他谈成一笔生意还来得紧张。
顿了顿后他道:“你说的鬼可能是白湛在外面,你打开窗户看看。”
阮西揪了揪胸前浴巾的夹子,微微点头,也没敢挂电话,就这么小心地拉开窗帘往外看。
白湛一看有微弱的光,顿时眼前一亮,也不砸了,就抬着头看着上面。
阮西低头垂眸一看,果然就见地面昏暗的路灯下印出的那抹颀长的影子跟正仰头往她这儿看的白助理。
“白大哥,”阮西小声地喊了一声。
白湛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也跟着压低声音道:“阮小姐,祁哥在外面,要见您!”
老天爷,白湛发誓,这真是他二十九年来第一次做这种事,而这事,绝对绝对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阮西其实这么远的距离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但听到了“祁哥”两个字也就明白了。
于是点了点头,她小声道:“好,你等我一下。”
说完,她关好窗户回到屋里,也忘了挂电话这么一回事,直接就开门出去了。
上次会从窗户上下那是因为爸妈还没睡,这次这个时候大家都睡了当然不可能从窗户走。
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她借着手机屏幕的光往下走,很顺利地下了楼来到客厅再经过饭厅到了玄关。
出来的时候白湛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
“白大哥,”阮西关好门,转身走向白湛。
白湛在看到她的时候本来大松了一口气,但再一看她身上穿的,这口气又没给松出来。
“阮小姐,您……”
“怎么了?”阮西眨了眨眼,并未意识到自己有什么不妥。
白湛憋了一口气,心想这大晚上的可别再折腾了,浴巾就浴巾吧,左右这阮小姐也没把他们家大老板当成外人。
于是他轻笑,推了推眼镜说:“没事,您请。”
其实他还想问的是穿成这样难道没感觉到冷吗?
可再一看阮家小姑娘那丝毫没在意的表情,白湛心想:年轻人火气重,跟他们当小伙子那会儿一样。
动作很轻地走到大门口,阮西输入密码开门。
因为大门大开的时候有声音,所以他们就只开了个小缝挤出来。
阮西在看到那辆黑色宾利时下意识顿住了脚,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祁慎一直看着从不远处走来的她,结果等人出来看清楚后便皱起了眉:“你刚洗完澡?”
阮西微愣,反射性想点头,结果这会儿一阵风吹过,凉得她打了一个冷颤,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穿着浴巾就出来了!
难怪刚才白特助在看她的时候一言难尽!
“不是,我……我……”阮西立马就慌了,抱着小胳膊在那打转,“我去……”
“换”字还没说出来,男人已经打开了车门。
“上来,”祁慎对她点头,眼底温和一片。
第一百一十七章小丫头叛逆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丫头叛逆了
阮西咬了咬下唇,环顾四周看上去的确也太晚了。
再一想他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又上了一天班,到底是心疼他,也就没再计较这么多,便拖着豆豆鞋走了过去。
她一上车,祁慎立马就闻见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有点像她身上平时的味道,又好像夹杂着沐浴乳的淡淡牛奶味儿。
阮西关好车门靠着门边坐着,心里一直想着要跟这个人保持距离,“请问,您……您是有什么事?”
她可不会觉得她已经重要到让祁叔这么晚了还来跟她道歉的程度。
祁慎看着她不断拉开两人之间距离的小动作,好看的眉头轻轻皱起,遂松开,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不答反问:“还在气?”
低沉磁性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透过耳膜好像每一个音律都传到了心上。
阮西捏紧车门上的把手,轻微摇了摇头,小声说:“没……没有。”
确定了,确定是那种感觉了。
她家最不缺的就是伯伯叔叔,再年轻些的哥哥们也很多,但不管哪一个,都没有会让她有这种一面对就心跳加速,控制不住紧张的感觉。
这种感觉,她之前就想过了,明明他们曾经那么要好那么亲近。
面对他,她本来应该最轻松自在的,可为什么总会出现这种不受她控制的情况?
现在她懂了,之所以会这样,那都是因为她对他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啊!
越是这么想,阮西就越想马上逃离。
他聪明得很,她不敢跟他待太久了,会被看出她这些肮脏的心思的。
祁慎眼看着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儿,也不知自那回来后哭了多久,眼睛这会儿还是肿的,车内的灯开着,还能看见她眼里亮晶晶的水意。
祁慎的心跟着一抽,修长的手指划过面前的纽扣,解开西装外套给阮西披去。
谁知他才刚倾身,旁边的小丫头就缩了缩脖子,就好像他下一刻会对她做出什么可怕的事一样。
祁慎感觉心里的那只手掌把他的心攥得更紧了,几乎呼吸一滞,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了。
阮西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忙垂首道歉,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抱……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时间不早了,能……能麻烦您说一下到底是什么事需要问我吗?”
再这么下去,她真的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动摇。
祁慎唇角的弧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他拿着外套,淡淡地看着她,问:“现在我就这么让你害怕吗?”
什么时候这丫头的胆子这么小了?
像以前那样跟他撒娇,跟他解释说那一切都是误会不就好了?
为什么要这么躲着他?
阮西听他语气不对,下意识心头一紧,抬眸看向他,便见那深邃的眸子一望无底,又似乎带着一丝丝的失望。
阮西的心忽然慌了起来,赶紧深吸一口气压下,她佯装镇定道:“没有,只是不知道您想问什么,时间不早了,您也需要休息。”
对,阮西,做得好,就应该这样。
这才是一个成熟的大人应该保持的状态,不管对方是谁都不能慌,是他就更不能了。
祁慎嘴唇轻抿,未去追究她这话中的真假,只将衣服放到她面前,“初秋天凉,穿上。”
长年锻炼的小身子没有想象中那么柔弱,但在他面前却一如既往的娇小。
胸前的那道浅浅的沟壑再次向他证明了,他眼前的丫头片子已经不是小孩了,最重要的是,那个分明就是吻痕的痕迹看着分外刺眼。
这是他不能说的另一个让她穿上衣服的原因。
然而阮西并不知道,她抱了抱胳膊,也知道自己这样实在不像话,于是也就没再拒绝,说了声“谢谢”后穿上他的外套,浑身顿时暖暖的。
可也让她突然想起下午他说的那些话。
对了,聪哥留下的那个东西从他现在的角度应该看得更清楚吧,而她现在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他该更加地以为她是那种很随便的女生吧。
想到这,阮西就觉得不暖了,心好像也跳得没那么快了,揪着他外套的前襟垂了眼帘。
祁慎自然也不想耽误她睡觉的时候,于是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开口就道:“上次热搜的事你在调查?”
阮西的手一紧,抬眼看他。
从他的态度来看,他肯定是已经知道了,不然不会突然来找她问这事,也或者,她找的人已经有了行动被他发现了。
知道这个时候撒谎没用,她也不想对他撒谎,就点了点头,“……是。”
祁慎抿唇,遂问:“知道多少?”
阮西闻言小心地抬眸看他,咬了咬下唇,诚实地说:“都知道,包括白大哥去找聪哥。”
“聪哥?”这样的称呼让祁慎拧起了眉。
阮西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是他不知道聪哥叫的是谁,就说:“曲子聪,黑子的老大。”
废话,这个祁慎当然知道。
他不满的是她对曲子聪的称呼,跟他一样叫曲子聪不好么?为什么非得叫“聪哥”?
“说说,”他把心里那点儿小私心给压下去,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谈公事一般地看着她。
阮西紧了紧他的外套,眼见瞒不住了,只好从实招来,包括她让她三哥黑了白湛的手机定位,包括自己是怎么跟曲子聪认识的以及周日的交涉。
最后,她在祁慎发表意见前说:“我是故意瞒着您的,但请您相信我绝对没有做任何不利于您的事,我只是……想帮您。”
即使以后要跟您保持距离,我也想以我的方式帮您。
这句话是阮西默默在心里想的,她不敢像以前那样说出来,害怕他会看出来她这不齿的心思。
祁慎不明白小丫头还在想别的什么,但现在他却有一事不明。
“你跟曲子聪,什么关系?”昨晚他就想问了,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担心她知道他让人跟着她后会觉得他侵犯了她的某些权益。
当然,更重要的是,有些事必须得在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才显得逼真。
阮西愣了愣,随即想到下午的事,再一联想他刚才的问题,她不禁觉得好笑。
果然已经把她当成随便的女生了么?以为她跟聪哥?
无奈地抿嘴笑了笑,阮西道:“这个东西的确是他留下的,但那是他闹着玩的,我跟他只是朋友关系。”
不过这么说好像更随便了吧,闹着玩就能在身上留吻痕?
阮西都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了,忽然间也不想去解释。
就这么误会了或许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就当她是随便的女生,以后跟她保持距离,不正好遂了她的愿么?
祁慎的确想问什么样的朋友闹着玩会在身上留吻痕这样的话,但在看到小丫头嘴角那一丝无奈的笑时到嘴边的话却没问出来。
他怎么能怀疑她?
刚才她自己不也说了,没有做任何不利于他的事,只是想帮他。
不管她跟曲子聪的关系如何,就她为了他单枪匹马去跟曲子聪交涉这一点来说,她的心意还不够简单吗?
这就是一个听话的乖孩子想帮大人分担,还有什么可质疑的?
如此一想,祁慎心里便升起一丝自责,习惯性抬手去摸她的头,却被阮西给躲过了。
“时间不早了,祁叔还有什么事吗?”
祁慎的手微顿,但好在他向来不喜于色,面上并未露出异样来,绅士一笑,道:“是不早了,没事了。”
“那您路上注意安全,衣服我洗了再还给您。”
阮西几乎在他刚说完就接话了,而后直接开了车门下车,关上车门后对他微微鞠躬,再跟白湛说:“辛苦白大哥,注意安全。”
说罢,冲白湛笑了笑,没等人开车走就转身进了她家院子把门给关上了。
祁慎眼瞧着那好似偷穿了爸爸的衣服的小身影越走越远,最后悄悄地进了门再关上,他也再看不见她了。
从下午到现在,他们之间有了很多第一次。
第一次发生不愉快,第一次对他这么生疏;
第一次躲开了他的触碰,第一次没目送他走;
第一次,那么迫不及待地远离他。
祁慎收了视线看向她刚才坐过的地方,本以为见着人就能和好,谁知他们明明没有再不愉快他这心里却跟压着一块石板一样。
白湛上了车,踩下离合油门,却从后视镜看到了自家老板一脸疲惫无奈的神情。
身为特助,自然要关心老板的情绪等问题,毕竟这直接关系到他接下来的工作内容。
“怎么了祁哥?”出了小区大门,白湛问。
祁慎揉了揉太阳穴,不答反问:“我是不是招人嫌了?”
白湛表示一脸懵逼:“?”
祁慎无奈笑了笑,“算了,小丫头也到了叛逆的时候,是我不对在先。”
这种情况,他只能用叛逆来说服自己,否则要想再让他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对区区一个小丫头片子低头,他也实在做不到再低了。
白湛对自家老板跟阮家小姐不愉快的原因表示一知半解,这时候也不好提供合理的建议。
只能等着两人自己和好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祁总别太欺负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祁总别太欺负人
果不其然,跟祁慎所料一样。
第二天刚到摩登大厦他就被各个平台的记者围堵在了门口。
“祁总您好,请问昨天晚上九点四十一分您在什么地方?娱乐哥一家惨遭灭门,对此您了解多少?”
“有消息报道称娱乐哥家人临死前留下死亡信息,信息内容直指祁氏集团,对此您有什么说法吗?”
“娱乐哥因不慎曝出您与高中生约会餐厅被逼自杀,警方到现在都还未给出调查结果,您跟警方的人有联络吗?”
“经证实,曾有居民亲眼目睹娱乐哥的女儿被人带走,请问是您派去的人吗?”
“一张照片引发人命大案,是否跟那个高中生有直接联系?”
“那名身穿洋装的高中生是谁?您为什么要这么袒护她?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祁氏在您之前安然无恙,您刚回来不久就连连出事,如果跟您没有关系,请问您认为这事会是谁做的?”
“……”
七嘴八舌咄咄逼人,一个个真不愧是专业出身,问出的问题基本一针见血,甚至连警察的工作都做了。
祁慎多年未回来,倒是不知原来国内的媒体也成长得这么快。
只是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祁慎并不打算回答他们的任何问题。
警卫及保全人员早已部署到位,这些人连身都不能近,只能支着麦跟着那被推进大楼的人,所问问题无一个被回答。
公关部总监在祁慎进了大厦后出面应付,明确道:“关于这件事,相信警方会给大家一个详细的解释,各位以及媒体的无中生有已经完全影响到本公司的正常运作,当然,不久之后我司会招待记者招待会,在那之后,也请各种静候律师函,我司将针对贵司对我司领导的名誉侵害提起诉讼,感谢各位。”
说完,总监对在场的媒体记者礼貌一笑,一声令下,另一边的警卫人员齐刷刷地于大厦门口站成一排,仿佛一个坚实的盾,将里外隔得清清楚楚。
刚才还嚷嚷得厉害的记者们这时候完全不敢说话了。
他们怎么忘了,他们来的是摩登啊!历经半个世纪的老牌龙头企业集团总部啊!
律师函什么的,这……
“祁总这是什么意思?”
人群中,忽然一名戴眼镜的瘦高个男人高声发问,成功让身为公关部总监的郝率停下。
“祁氏是半世纪名企没错,也的确在很多年前就在商业领域形成了垄断,但这并不代表你们能一手遮天吧?起诉我们?究竟是问心无愧还是想掩盖事实真相?”
他这问题一出,所有人顿时面面相觑,脸上表情毫无疑问是对他的说法起了赞同的意思。
一群人便在此交头接耳。
“就是,仗着自己老大的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么?我就不信能堵住悠悠众口。”
“白天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如果真跟你们祁总无关,干什么我们还没做什么就要起诉?这难道不是心虚?”
“传言说祁总裁三十未娶是因为他不行,究竟是不行还是有别的什么不可告人的嗜好?”
“这么护着那个高中生明显有鬼,有本事把那高中生曝出来啊。”
“……”
节奏明显开始一边倒,有人就是仗着自己是走在舆论最前端的人说出更难听的话。
郝率挑眉,温和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随即他便重新回过身来,看了一眼那个最先发声的男人。
“红芒电视台周俊生先生,既然您已经问了,那我也明确地回答您,一,我司并非要一手遮天,就是要,我司也有能力遮;二,起诉各位,自然是问心无愧,另外……”
说着,他眉眼带笑地扫视了在场的一圈,分明就他一个人,偏偏那股沉稳冷静的气势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新闻媒体从业人员的基本职业规范包括坚持新闻的真实性,忠于事实,不搞虚假报道,不轻易带动群众节奏,在真相未出来之前随意揣测臆想已经违反了你们的基本规范吧?”
郝率笑笑,忽然抬手亮出一物,一看,竟然是一只小型的录音器?!
“各位刚才的发言我已经录下来了,事情真相究竟如何我们就拭目以待,等真相出来后,各位的言论可就成了呈堂供词了,感谢。”
笑着对被怼得哑口无言的记者们点了点头,郝率转身就进了大厦,留下一群记者在外冷汗涔涔。
等在里面的白湛见郝率进来,推了推眼镜,勾唇调侃道:“很好,公关总监当之无愧。”
郝率走近,在他肩上拍了拍,“行了你。”
两人一道往电梯那边走去,郝率扶着白湛的肩,完全没了刚才那副稳重谦逊的样子。
“其实我也很好奇,照片上不会真是高中生吧?我们家老大没这么嗜好吧?”
“叮”
电梯到了,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白湛按下28楼,郝率则按了公关部门所在的26楼。
电梯门关上后白湛才说:“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大佬没有任何不良嗜好,至于那照片里的人是谁,以后有机会你可能会知道。”
郝率迷眸,细长的眼睛里充满审视,“那也就是说有可能一直都不会知道了?”
白湛侧目看他,玩味一笑,“领悟力不错。”
郝率撇嘴,“手底下的人都在说有个萝莉来找过大佬,还说照片上的人就是那个小萝莉,我说,那小萝莉不会就是阮家千金吧?”
郝率、白湛、祁慎,三人同毕业于育仁,祁慎比白湛年长一届,白湛则比郝率年长一届。
祁学长偶尔会带一个小妹妹来上学的事儿早在学校的时候就传遍了,郝率大一的时候还亲眼见过祁学长抱着孩子来打球。
而且就祁慎那个性格,对祁家的小女孩绝对不会这么放纵,我们的公关总监思来想去就只想到这么一个人。
白湛笑而不语,只挑眉看了他一眼。
郝率顿时福至心灵,还未说话,就听白湛说:“心里清楚就行,别大喇叭。”
郝率顿时不高兴了,一掌拍在他肩上,“白哥,好歹咱也是一名出色的公关,别说得我连起码的职业素养都不懂好吗?”
白湛:“当然。”
不过郝率就八卦了,“祁哥以前不会真在养媳妇儿吧?都多少年没见过阮家千金了,现在长得怎么样?”
话刚说完,“叮”,26楼到了。
白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郝总监慢走。”
摆明了就是不想八卦这件事。
郝率也不是不懂规矩,随口问问而已,见他不说也就没再追着问。
到了总裁办公室,祁慎刚好看完一段视频,白湛进去时视频里刚好传来惨叫声。
白湛走过去,就见电脑屏幕里的人正拿起已经死了的人的一只手在地板上用血写字,看上去就跟恐怖片一样。
白湛扫了一眼,跟没看见一样,说:“已经跟周先生取得联系了,相关证据转交内湖区派出所,就是那名女孩现在情绪不定,不是很配合。”
祁慎将那段视频反复看了好几次,最后暂停,刚好停在刘德权妻子被杀血溅当场的画面。
祁慎接过白湛递过来的相关媒体报道的各大新闻材料摘取,快速地扫了一眼后扔给他。
“情绪定不定无所谓,我们证据足够充分了,”祁慎道,“留下她不过是想吊着对方罢了,不过,还是得尽快处理了,我不想看到这么一件小事影响到公司运作。”
白湛道:“是,这就去安排。”
说完,白湛拿起东西就要走。
然这时祁慎却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眉头轻轻一皱。
跟了他多年的白湛眼尖地捕捉到,不禁问道:“怎么了祁哥?还有什么问题吗?”
祁慎闻言头都没抬地说:“没事,去吧。”
白湛狐疑,却还是听话地出了办公室。
白湛一走,祁慎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看着那一条条不停发来的好友申请表示不耐。
有什么办法能屏蔽掉微信好友申请?
“阮西,你别不是给了我错的微信号吧?祁叔怎么一直不同意啊?”
此时此刻,学校内,上课时间安芸也不安分,一遍遍发完好友请求后就戳边上的阮西。
从昨晚到现在,她都加了几十遍了,可微信的主人却一直没有同意,搞得她都被那个女人嘲笑了。
再这么下去,她要什么时候才能拿到那五十万的酬金啊!
阮西这会儿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满脑子都是昨晚大晚上的那人去找她时的情形。
她没有目送他离去,他会不会觉得她不礼貌?
她躲开了他的触碰,他会觉得她在闹脾气吗?
她现在好矛盾,一方面想跟他拉开距离,可另外一方面却又不想他认为她是个不听话的孩子。
这样的矛盾让她对安芸的质疑表示不耐,但好在多年良好的教养并没有让她表现出来。
她给安芸发了消息过去,说:是真的,他可能在忙吧。
热搜已经出来了,现在他肯定在处理那件事。
为了以防万一,昨晚实际她还没告诉他,她让她三哥定位在那个娱乐哥家里后就侵入了里面的所有电子设备,包括那边的人用来联络的手机。
第一百一十九章我是白莲花?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是白莲花?
三哥说侵入的设备里包括了两台旋转式针孔摄像机。
一台位于天花板上,一台位于像是客厅的花盆里,目前这两台摄像机记录保存完整,不用想也知道就是他让人暗中动的手脚。
也不知道现在警察进行到哪一步了,警方会不会在有了这些证据的前提下反而怀疑证据的真伪,认为是祁氏故意做出来的证据呢?
安芸自是不知身边人在想什么,见她说是真的,就又加了两遍,还是没得到回复。
好在就在她加了这两遍后下课铃就响了,她就转身对阮西说:“用你的微信发一下消息试试,祁叔是不是故意不通过我。”
这一刻,阮西莫名对这样的安芸感到烦,突然后悔把那个人的微信号给她了。
她忍着本就不好的心情对安芸说:“这件事稍后再说,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明天就要走了,今天说的确有些对不起安芸,她几乎预料到结局了。
但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总不能因为不想跟安芸发生不愉快就一直不说。
“什么事啊?”安芸的注意力明显也不在阮西身上,抱着手机边走边看。
阮西没说话,把人带到走廊尽头的阳台后转身对低头看手机走过来的安芸说:“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了,我明天就不在c大了,去育仁。”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正中红心,安芸抬起头来,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阮西抿了抿唇,抠着手指头看着她说:“周四决定的,但周五我们刚和好,我不想因为这事跟你闹不愉快,周六周天又有事没来得及跟你说,昨天本来打算说的,可中途没想到会不舒服,所以就拖到了现在。”
她跟安芸的成绩都不好,大概人以群分说的就是她们这种吧。
两人都以三百出头的分数约定好报c大的,现在开学才一个月多一点儿她就要走了。
“我知道这样很不仁义厚道,所以我也没想着你能谅解,我真的有不能说的原因,真的很抱歉,要把你留在这。”
阮西说这话很没底气,倒不是因为她怕安芸,只是因为这件事本来错就在她,她做不到理直气壮。
安芸慢慢走到她面前,身高优势让她近乎俯视地看着阮西。
“你的意思是,你明天就要转学走了,而我今天才知道这事是么?”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外,阮西找不到别的能说的。
“对不起?”安芸深吸一口气,有些好笑地说:“你以为对不起就能解决所有问题是不是?你以为,你说两句对不起我就能谅解你是不是?”
阮西没底气归没底气,但不代表她要在这件事上表现得很卑微。
她后退了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说:“我知道对不起可能没用,也明白你现在的心情,所以我想说的是,不管我到了哪里,我们都是好朋友,我们还像以前那样……”
“虚伪,”安芸打断阮西的话,很不屑地吐出两个字来。
阮西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安芸不屑一笑,说:“我说你虚伪,你总是这样,一脸单纯天真地做一些自以为是的事,弄得所有人都以为你是大好人你很柔弱,你想得倒好,可你有想过我吗?”
安芸皱着眉,不停地说:“跟我约好填这里的人是你,现在要转学的也是你,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可有可无么?育仁,我知道你有本事去育仁,那你当初干什么要跟我来这?耍我吗?”
知道育仁高级学院是祁氏名下的人并不多,只有业界鲜少的人和在育仁任职的高层教职工领导才知道。
育仁在明面上有另外的董事代理,像安芸这样的普通学生不知情在情理之中。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阮西一再强调,“可我真的有不能说的原因,也并没有自以为是,我是真不想跟你闹的。”
要闹的话早就说了,她只是想心平气和地谈谈,可结果还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能说的原因,”安芸重复她的话,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说什么最好的朋友,结果连转学的原因都不能说,这算什么好朋友?”
阮西无奈,说:“不管你信不信,我真心没想跟你闹,我要说是我家里想让我接受更好的教育你肯定不信,所以我也不想骗你,但不能说就是不能说,以后,等以后时机到了我再告诉你可以吗?”
如果只是为了让她接受更好的教育,那当初她爸妈也就不会放任她填c大。
当然,这次的转学虽然也包含了她家人望女成凤的心思,但她多少还是能猜到他们的打算的。
既然她已经答应了那个人结婚的事,那她就必须得从一开始就做好。
他们想给她找出路,想到时候分开的时候就让她出国,想让她在那之前能有独立的资本。
这些都是为了她好的,也都是让她妈心甘情愿答应这件事的条件,那她就不能辜负了。
“以后?”安芸挑眉,明显没将阮西的说辞当回事。
“你知道吗?”她看着阮西道,“你现在就跟他们说的白莲婊一样,口口声声说着对不起,实际上却做着伤害你视为朋友的我的事,人都要走了,却在前一天才来告诉我你要走了,呵呵,阮西,我真看透你了!”
说完,她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
“等等,”阮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回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说我是白莲婊?我婊?”
她竟然从她视为好朋友的人嘴里听到了这样的字眼?
“难道不是吗?”安芸甩开她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让你把祁叔介绍给我的时候你也是这样,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我跟祁叔说话的时候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我都说了我不会抢他了,你那样算什么?”
阮西的心忽然间像坠入了冰窖,从里凉到外。
她承认自己一开始的确不想把人介绍给她,但最后想着对方是安芸,她还是忍着自己那变态的占有欲把人介绍给她,为了远离那个人改变自己这变态的想法把联系方式给了她。
结果……结果却……
安芸撇了撇视线,有些不自在地说:“算了,反正你都要走了,说这么多也没用,我早该看出来了,你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而我只是普通人,两个世界的人又怎么做朋友呢?你不想跟我闹我也不想跟你闹,祝你好运。”
说完,再次要走。
可阮西却不是那吃闷头亏的,她这次没有去拉她,而是上前几步挡在了安芸面前。
安芸退了退,脸上带着防备,“你……你想干什么?不会是想打我吧?”
阮西的心再次因为她的反应变得透凉,但她却笑了。
“当然不会,”她笑着说,“我从来不打朋友,何况是你。”
“那你想干什么?”安芸松了一口气,问。
阮西咬了咬下唇,呼出一口气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想错了,我真不是你们说的白莲婊,如果是,我也不可能跟你一起这么几年,只是我没想到,原来在你心里是这么想我的。”
违反约定是她的错,可难道安芸就一点也不盼着她好吗?
她料到她们会不愉快,却没想到会这么不愉快。
安芸不说话,撇了视线看向别处,心里烦躁到了极点。
一开始认识阮西的时候她也不知道她是有钱人家的千金,以为对方跟她一样都是普通人。
阮西长相可爱为人仗义,关键脾气还好胆子也大,虽然人看着小,但走在一起却很有安全感。
后来在得知两人天差地别的家庭环境后,她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不舒服的。
可阮西看上去却一点儿看不起她的意思都没有,再后来相处的久了,阮西会带她去一些高档的地方吃饭,玩,而且还不用她拿钱。
对于她这种普通家庭出身的人来说,这样的好事是她活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一方面真把她当朋友,另一方面自然也是因为舍不得在她身边的好处。
可现在算什么?阮西这一走,是不是表示以后她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跟着人拿好处了?
一想到这,安芸就更烦了。
阮西没想那么深,她本来性子就单纯,不顺心的不理就是了,只是显然安芸的话这回是真把她给伤到了。
调整了一下心情,她说:“我承认自己之前是有私心,但最后因为对象是你还是给克服了,只是如果你要这么想的话我也没办法,既然你说我婊,那我就婊,本来我是不想留下这么不好的回忆的……”
眨了眨眼,她忍着没让自己在人面前丢脸,抬首笑了笑,说:“以后就各奔东西了,也祝你好运。”
说完,她没给安芸说话的机会,坦然一笑转身就走。
白莲婊?
呵。
白莲婊这个词的定义其实很多人都误会了,白莲婊指的是表面纯洁善良,内心却阴险狡诈的人。
她料到事情会朝这方面发展,却没想到会这样。
第一百二十章老司机开车了!
第一百二十章 老司机开车了!
阮西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纯洁善良,因为在她的认知里,纯洁善良的人是不会见了血眼都不眨的。
可她也不至于到阴险狡诈的地步,对家人朋友和同学,她一向都不会玩心机的。
安芸是在意她的吧?是一时的气话吧?否则怎么会这么生气?
可她又在某些方面说服不了自己,一时气话就会说朋友很婊吗?反正她不会就对了。
安芸本来还以为依着阮西的性子会跟她面前哭的,再不济也会红眼睛。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说了这么些话后直接就走了?
走了?!
不是说她们是好朋友吗?明明事先没告诉她这件事的是她,明明这件事就是她先做错了,为什么现在搞得像她错了一样?
搞错没?那她以后不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
她刚才就是一时气话,怎么就……
想到这,安芸赶紧追了上去,却根本没看到阮西的影子,恰好这时上课铃响了,结果进了教室一看,座位上根本没人,东西也没了啦。
她居然收拾东西走了?!
安芸顿时就泄了气,连身边同学喊了好几次老师来了都没听进去。
季澄从外面进来,经过她的时候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蠢货!
虽说阮西本质是学渣,但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有着学霸的精神,就算上了大学,也从来都没想着逃课什么的。
即使是在c大的最后一天课,她也想过把它完完整整上完,给自己留个完整的印象的。
可当她从教学楼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好像来了这个学校以后,她就只有安芸这么一个要好的。
刚开学的时候因为她的家庭老师在他们自我介绍的时候就直接把她是的家庭情况给大家说了,同学们对她虽然表面上没表现出来,但多多少少还是不太亲近的。
安芸住校至少还有几个宿舍的朋友,而她除了安芸外好像就她一个人了。
去办公楼给辅导员打了声招呼,背着包走到校门口,刚想着搭车回去时,一辆不怎么低调的阿斯顿马丁停在了她面前。
阮西下意识地要换位置搭车,车窗却在这时被打开。
“哟,小妹儿,要不要跟哥哥去玩啊?”
车内后座的人将眼睛摘到鼻梁下方位置露出那双戏谑的眼,beanie灰色针织帽遮住了他那灯泡说的光脑袋,白t恤外搭黑风衣,无处安放地长腿让他给搁到了真皮后座上。
阮西眨了眨眼,环顾四周后走过去趴在车窗上,问:“你怎么来了?”
除了曲子聪,没有人会这么糟蹋这么好的车。
曲子聪嘴里嚼着口香糖,放下他的大长腿“蹭”地凑到阮西面前,说:“没事干就来了,上来,哥带你去兜兜风。”
正好,阮西这会儿心情也不好,想了想后就点头。
曲子聪给她开了车门,用袖子在他刚才放脚的地方擦了擦,狗腿的样子一点不像一个区的老大。
阮西关上车门,无奈道:“聪哥,以后你可以不这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多了不起,慧妹妹就是这样误会我的。”
刚开始认识这人的时候也不是这样子的啊,怎么久而久之就成这副德行了。
曲子聪做了个手势让前面的人开车,摘下墨镜在手里把玩,说:“这年头,能跟我对打的人已经不少了,你算其中一个,你说你了不了得?”
阮西无奈摇头,靠在后座上没说话。
安芸的事让她元气大伤。
曲子聪不着痕迹地往她那边靠了靠,放低了声音,问:“怎么了?不高兴?”
阮西眼眶这时候才红,却只摇了摇头,“没事。”
软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外加那双微红的大眼睛,看得曲子聪心头一紧。
“怎么了,给哥说说,”曲子聪把墨镜扔在座位上,抬起胳膊绕到阮西脑后,将人往他这边揽了揽。
从高一认识到现在三年多,又加上在认识的第一天就把人查了个底朝天,曲子聪对面前这小丫头的性格可谓是了若指掌,若非在亲近的人面前,她绝对不会露出丝毫软弱。
三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红眼睛,多珍贵啊,上次她装的不算,这次回头得把今儿个设成纪念日。
阮西擦了擦眼角,小小的吸了一下鼻子说:“女生之间的事,你不懂。”
这话说的,曲子聪语塞,无奈道:“好吧,我不懂,那你准备难受到什么时候?”
阮西撇了撇嘴,“不知道,你不是要带我去兜风么?”
曲子聪点了几下头,在她嫩得像能掐出水儿的脸上掐了一把,“行,只要你不难受,哥带你去哪儿都成。”
说完,对开车的人道:“前面十字路掉头,陪小公主去清江转一圈。”
“是,”那人颔首,随即却从后视镜看过来,问:“聪哥,后面的尾巴要处理吗?”
曲子聪闻言抬眸往外面的镜子看了一眼,勾起一个邪气的笑,道:“这里不方面,你开你的车就行。”
说完,抄起手机便拨了个号码:“xxbf30,处理了,先带回去,等我回来再说。”
阮西看他挂了电话,下意识看向右边的后视镜,果然看到一辆车牌是这样的黑色小轿车。
“在跟踪我们?”她问。
曲子聪翘起腿,将脚放到了膝盖上,吊儿郎当地说:“小瘪三,不用放在心上,你别管。”
他的事阮西当然不会管,“哦”了一声后就没说话了,拿起手机下意识就打开了今天的新闻,结果还没来得及翻阅就给她推送了。
“娱乐哥家人被杀,现场留下死亡信息疑似指证祁氏集团总裁祁慎,祁氏集团回应:将起诉各大媒体。”
阮西皱了皱眉,本意点开下面的评论,但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最后还是退出来了。
曲子聪侧目,以余光观察她的动静,见状后道:“你家祁叔到底得罪什么人了?怎么一回来就搞这么大动静儿?”
他知道阮西跟祁慎关系好,虽然心里对此表示不爽,但当着她的面却没表现出来。
阮西在听到“你家祁叔”这四个字的时候心里紧了紧,遂放下手机后表现得异常冷静,“如果知道的话也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
曲子聪闻言轻笑,把玩着她的荷叶袖,说:“他知道你这么为他着想么?”
阮西从他手里把自己的袖子救出来,说:“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哦?”曲子聪挑眉,“那想必也知道我跟你的关系了?”
在故意在说后半截的时候暧昧了语气,眼中带着玩味的笑。
阮西无奈叹了一声,扭头看向他,然后很没防备地把领子往下扯了扯,指着那个被他留下印记的地方,说:“你干的好事,我都被他提醒要做好措施了。”
虽然说得这么无所谓,但她自己却很清楚她有多难受。
跟安芸闹掰了,跟他也得保持距离,当初就想着帮他帮要听他们的话,不顾后果地答应转学,现在却搞成这副样子,她都不知道今后要怎么面对了。
曲子聪的眼神在看到她那白皙的肌肤上印着他的痕迹时暗了暗,随即换上一抹下流的笑,“没看出来我们祁叔这么开放啊,要不咱也加把劲儿让他老人家早点当上爷爷?”
说着,还将手伸向了阮西刚给他看的地方。
“聪哥,”阮西无奈,一把将他的手抓住,手指一挑就把他的一根手指往后掰了。
曲子聪垂眸,明明手指看着就疼的样子,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越凑越近。
“如果对象是你,就是不要这双手也值得,要不你干脆掰折了它,以后你来帮我解决问题好不好?”
说着,还极为直白下流地往自己某个地方看了看。
阮西强装的冷静在这一刻有些破功,脸上浮出一丝红晕,猛地甩开他的手,“流氓,不跟你说了。”
曲子聪这会儿才龇牙咧嘴,“没良心的丫头,你还真掰啊,你哥的手指头可是上了保险的,敢对我动手的,你还是第一个。”
阮西瞋了他一眼,咕哝道:“谁叫你老司机总开车。”
曲子聪甩了甩手,往她脸上揪了一把,说:“这不为了逗你开心么?笑起来多好看,非得哭。”
哭得他都硬了。
阮西不知道他另外一部分想法,听他这么一说后心里隐隐有些感动,便往他手上看了看,点头说:“谢谢,好多了,你……手没事吧?”
刚才她也是怕他又像上次那样乱来,现在看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曲子聪得了便宜开始卖乖了,偏头往她娇小的肩膀上一躺,抱着那根手指头说:“啊,好痛……痛死了,要死了……”
“走开,重,”阮西被他耍宝的样子逗笑了,推了推他的大脑袋笑说。
曲子聪一边耍赖一边抬眼看她,瞧着那月牙儿似的眼心里却满满都是酸涩。
如果他现在还干净着,这丫头他就是硬抢也得抢来让她做他的女人,只可惜……
唉,能看不能吃的痛,谁能懂啊。
……
“她跟曲子聪在一起?”
下午两点,祁慎处理完事后接到傅凛之的来电,听完后一颗心像是又被人很打了一拳似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祁哥有点生气
第一百二十一章 祁哥有点生气
“这阮家大小姐还真不简单啊,”傅凛之在电话里说。
“曲子聪见着她就跟狗腿子一样,就差没把东西嚼了给喂到嘴里了,我说,您的这小侄女真的需要我保护吗?”
他不知道,在他说完这话的时候,电话这头的祁慎脸已经快拉到地板上了。
“她逃课。”
没有疑问,是肯定。
就他的了解,那丫头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但学习态度一直都很端正,为确定,他还特意让白湛针对这空白的八年进行了调查。
可现在,她竟然逃课,还有可能是为了曲子聪逃的。
心尖儿上好像有一只蚂蚁在爬,挠得他有点判断不准。
她跟曲子聪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曲子聪会这么顺从她?为什么要专门为了他逃课?
连续好几个问题从心里蹦出来,祁慎松了松领带,维持着他多年来习惯性的沉着冷静,“继续盯。”
说完,也没等傅凛之说话便挂了电话。
“喂喂?”傅凛之坐在清江边的茶舍,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翻了一个大白眼。
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凭什么他就得在这看人家秀恩爱,不公平!
白湛刚进来就看到自家老板一脸不悦的表情,心里也跟着一提,谨慎地走过去后说:“内湖区警方想见您一面,您看安排到什么时候?”
他这才出去五分钟的功夫,是什么让这位老板看上去脸色这么不好?
祁慎暗自深吸一口气,暂时将曲子聪跟阮西的事抛却到脑后,道:“二十分钟后见,不用他们过来,我过去。”
他现在不能老是坐在这,他得出去透透气,否则他会忍不住打电话过去质问。
“是,”白湛微颔首,看着大佬起身,向来得体的穿着这会儿领带竟然是松的。
去内湖区警局的路上,祁慎收到傅凛之发来的微信消息,消息什么也没说,就几张照片。
但就是这几张照片,让祁慎的唇抿成了一条线。
照片上,小丫头跟曲子聪坐在清江边咖啡厅外,秋日清风好不惬意,身后的两颗紧凑的银杏树将那丫头脸上的笑衬得甜美可人,嘴角的两个梨涡隐约可见。
当然这并不是祁慎在意的,他在意的,是她跟曲子聪两人戴着的那个同款不同型号的墨镜和曲子聪搭在她肩上的手。
曲子聪拿着手机,明显在找角度给他们自拍,那丫头捧着一杯草莓奶冻笑弯了眼配合。
昨晚明明还那么躲避他的触碰排斥他的靠近,今天却任由曲子聪这样搂着。
还说她跟曲子聪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普通朋友会这样?
连着又是好几张照片过来,果然跟傅凛之说的一样,曲子聪在那丫头面前一点大哥样都没有,面前的菜第一口永远都是先给对面的人。
祁慎眯了眯眸,面色无常地又将领带松了松,最后索性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白湛屏息,从后视镜看过来,谨慎问道:“祁哥,是出什么事了吗?”
祁慎的手肘撑在车门上,揉了揉太阳穴,淡然道:“没。”
白湛:“……”
这还叫没事啊,都把手机给扔了,得是有多大的气儿啊,这都多少年没看到大老板这么气过了,优雅呢?温和斯文呢?
“聪哥,我吃不下了,好撑。”
这边,阮西打了一个无声秀气的嗝,将曲子聪给她剥的一小堆花蛤连着那小碟儿推到他面前,嫩嫩的脸上因为辣变得红扑扑的。
曲子聪可心水她这模样了,心都柔了几分,“真不吃了?”
阮西摇头,软软道:“不吃了,今天吃太多了,晚上回去估计又不会吃东西了。”
曲子聪瞧着她摸了摸她的小肚子,笑说:“你太瘦了,就得多吃。”
话虽如此,他还是把那小蝶花蛤倒进了自己肚子里。
阮西又打了一个小嗝,捂着嘴说:“哪里瘦了,看这肌肉,再粗点儿都能赶上你了。”
说着,弯了弯胳膊,隔着袖子展示她的肱二头肌。
曲子聪用手指戳了戳,才够他拳头一半大小的小型肱二头肌,可爱得让他想掀开她的袖子来看。
不过好在他给忍住了,装模作样地夸赞说:“就女孩子来说你这样算不错的,可要是对手全都是像我这样的,一个能行,多了你就撂不倒了,多危险,还得锻炼。”
这一点,阮西不予置否,她上周跟上上周连续两周没去培训班了,身体都快生锈了。
“聪哥一会儿陪我练练?”阮西站起来消食,扭头问他。
曲子聪求之不得,“成,一会儿找个地方练练。”
阮西抿嘴笑笑,眺望远处的江,心情也好了许多。
或许朋友有时候就是这样吧,平时看起来没问题,一旦有事了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裂痕。
她不擅长修复裂痕,从安芸到现在没给她一条消息来看她也可能没这个意思。
既然这样,那就好聚好散。
曲子聪很快吃完了饭,两人在江边散了二十分钟的步,阮西也消食消得差不多了,正准备说到哪练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忽然朝她出拳。
阮西一惊,以最快的速度旋身躲开,遂还未来得及稳住身形曲子聪已经伸手过来。
阮西身子一低,如一条泥鳅一样从曲子聪身侧滑过,起身时照着他的腰腹抬腿就是一脚。
曲子聪似早有所料,强壮的胳膊猛然一挥,动作利落迅捷,大掌一抓而下,将阮西的腿一把捏在手心。
阮西借力屈膝,另外一只脚猛地踹向曲子聪胸膛上,曲子聪闷哼一声,抓着她的那只手却没有松开。
阮西也不慌,在他抬手要将她扔出去的时候突然一个躬身,一条胳膊突然锁住曲子聪的脖子,然后一个侧身变成了她趴在曲子聪背上的姿势。
曲子聪又是一记闷哼,下颚用这丫头的两只手捏得骨头仿佛都要碎了,使其不得不松手。
阮西趁机而下,在地上连续翻了好几个滚,曲子聪两步上前,对其面门挥拳而下。
阮西以臂格挡,就在这时曲子聪另一只手掐向她的腰。
说时迟那时快,阮西顺时针一个旋身,照着曲子聪的腰侧又是一肘子,又准又狠,击打后极快地转身到曲子聪背后,抬腿便向他的小腿骨节扫去。
一记腿风扫过,却只扫了个空。
曲子聪已经转身到侧面,趁其攻他下盘时一把罩在了阮西头顶。
一股重力直直地往下,阮西咬紧牙关当即就是一个横劈叉,快得让曲子聪要往下按的动作没能跟上。
起身之际,阮西抓起脚边的一把沙便往曲子聪面前撒去,曲子聪因此不得不躲。
阮西趁机故技重施,一脚狠狠蹬在曲子聪的小腿上,曲子聪身形一个不稳连连后退。
阮西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大力拽下曲子聪的领子,然后右手两指成爪直戳他眼睛,却在距离眼球只有0.5厘米的地方停下了。
曲子聪看着近在咫尺的两根嫩白的手指头,趁她停下时一把捉住那纤细的腰,笑道:“公主这是要废了小的?”
阮西喘气如牛,放下手无奈地说:“你身上全是肌肉,打得我手都疼了。”
汗水从她额头顺着耳边流下来,再顺着脖子渗进衣服里,耳边的发丝因此沾在了脸上。
曲子聪趁她不注意在她腰上吃了两把小豆腐,然后抬手把头发给她往而后别了别,有人送来毛巾,他第一个给阮西擦。
阮西说了声谢谢,没什么讲究地在脸上擦了一把,就听曲子聪说:“力气还是太小,要真遇上的都是我这样的,除了技巧就的拼力气。”
阮西赞同地点头,视线瞥到他胳膊上被她留下的几个青紫的手指印,不好意思地问:“很痛吧?”
曲子聪循着她的视线垂眸看下来,在受伤的地方戳了戳,无所谓道:“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刚说完,视线下移,他人也跟着蹲下来了。
“我看看你的腿,”他也不管这儿还有别人,蹲下来就去挽阮西的裤脚。
阮西赶紧蹲下阻止他的动作,自己先一步挽了裤脚。
明显曲子聪没有留情,下手十足的力道,阮西的右小腿上一个很明显的,都已经乌了的手掌印,刚好在她小腿上印了一圈。
“嘶……”曲子聪伸出手指一戳,阮西倒吸一口冷气,“聪哥,这是肉,不是按钮。”
刚说完,曲子聪就已经朝她伸手过来,揽着腰就要抱,“去医院。”
阮西跟脱水的鱼儿一样一顿挣扎,落地时却稳稳当当。
“我没这么脆弱,你看,”说着,当着曲子聪的面蹦跳了好几下,“完全没事儿,跟你一样,过几天就好了。”
曲子聪被她蹦跳的样儿逗笑了,一把薅在她头上,说:“把你能的,走,洗澡换衣服去。”
他们来的这地方有一家很大的民宿,边上吃喝玩乐应有尽有,曲子聪上午来的时候包了场,这会儿这块儿就他们俩跟他手底下的人。
阮西软乎乎地由着他揉了两把就跟他一起进了店内回到自己房间收拾洗澡。
曲子聪却在带她进门的瞬间用余光瞥了瞥某个地方,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第一百二十二章祁叔吃醋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祁叔吃醋了?
傅凛之看着自己几十张的连拍,很庆幸在国内拍照可以关声音,只是看着照片里的阮家千金,他居然也升起了跟她过几招的想法。
真没看出来,外表软乎乎软绵绵的小姑娘竟然出手这么狠。
啧。
傅凛之摇头感慨,将选好的照片发给手机那头的金主。
然而他刚发完准备撤人,结果本该已经进去了的曲子聪却突然又出来了,就在傅凛之准备站在那继续以工作人员的姿态观察他的时候,却见他竟然朝他这边来了?!
多年来的本能直觉让傅凛之眯了眯眼,以盲打给祁慎快速发了消息后将手机关机,等到曲子聪走到他面前时微微鞠躬。
“请问需要……”
“什么服务”这几个字没能来得及从他嘴里说出来,他已经以手机仿金属壳接下来曲子聪射过来的小刀。
目标:他的脖子。
傅凛之敛了敛嘴角的弧度,将那小刀从手机壳上拔下来。
从手机壳被破坏的程度能看出扔到的人用了多大的力度,一把小小的水果刀在其的使用下又展现出了多大的穿透力。
曲子聪眯着眼,近乎睥睨地看着傅凛之,道:“祁慎让你来的?”
好家伙,竟然能看透身为精英的他的伪装。
傅凛之也不装了,笑了笑将小刀用胸前携带的餐巾擦了擦重新递到他面前,说:“聪哥好眼力,傅凛之,阮小姐的保镖。”
道上混的,自然明人不说暗话。
既然对方早看出他的来意却没当着阮千金的面戳穿,说明对方极其在意那丫头,这个时候说出他的身份有利于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曲子聪往身后看了看,像是在确定阮家小姐会不会突然出来。
随即他双手插兜以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位置,“跟我来。”
说完,也没给傅凛之说话的机会,直接转身迈着长腿就往那地方走去。
傅凛之虽然很不爽他的说话态度,但没办法谁叫这人也是位大佬呢,他在fb的时候就已经有听过国内曲子聪这号人物了。
传闻他十五岁弑父杀兄,从黑道养父手里夺取权力,靠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带着几十个兄弟将整个a市黑道拿下手。
但曲子聪为人却并不高调,经常以一副小混混的行头出现在大众眼前。
且那个所谓的三区大佬实际就是他自己人,为的是分散他人注意力专门设的一个区。
如果不是跟曲子聪很熟的,或者身份地位相当对他有所了解的,即便是他这边自己的兄弟,也很少有人知道他真正长什么样子,更别说见到他人后得知他的身份了。
所谓的“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到了曲子聪这大抵便是如此。
在他退出fb之前曾有部门负责过一个案子跟黑道暴力有关,据说出面解决那件事的就是他。
祁慎这样的大佬会认识这样的人在情理之中,可阮家千金这看似不谙世事的小家伙竟然不止认识这人,甚至还能得到他的青睐,傅凛之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曲子聪随意一坐,依旧是以下巴示意,让傅凛之坐他对面。
傅凛之还未摸透这大佬的性子,绅士地笑了笑后坐在他对面,“聪哥有何指教?”
曲子聪痞痞一笑,说:“祁慎的人,指教不敢当,就想知道你之前在哪高就过。”
傅凛之愣了愣,不甚理解他的意思。
曲子聪的舌尖在上面牙齿上扫了一圈,痞气十足,未等他说话便笑道:“既然身为我家小公主的保镖,却连有人跟踪我的小公主都不知道,这保镖让你给当的,祁慎还不知道吧?要不我给他说说让他辞了你,换我的人来当怎么样?”
曲子聪一口一个“我的小公主”已经让傅凛之够吃惊的了,结果竟然还得知有人跟踪阮西?!
傅凛之敛起笑,“请聪哥明示。”
他早就记住了那伙人的味道,一路过来,他并没有嗅到那伙瘪三的气味儿,难道还有另外的人?
“还不清楚呢,”曲子聪倒是不卖关子,“送完小公主回去了再审,看是你一起还是让祁慎来,没准儿能找到线索。”
曲子聪的眼线遍布整个a市,何况白湛跟阮西去找他时也有做说明,知道现在祁氏所面临的的事不足为奇。
傅凛之薄唇轻抿,迅速思考两秒后道:“聪哥,跟阮小姐什么关系?”
曲子聪眉头轻挑,不答反问:“你觉得是什么关系?”
傅凛之暗吸一口气,也勾了勾唇角,“聪哥喜欢阮小姐?”
曲子聪闻言轻叹,“连外人都看得出来,那丫头到底是哪根神经没搭对,愁啊……”
傅凛之倒是意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去接他的话。
曲子聪叹完后忽然笑着问:“给我看看你刚才拍的照片儿,快,别等她出来了。”
傅凛之:“……”
这位大佬这么有个性的么,杀人砍人眼都不带眨一下的,竟然怕被一个小丫头知道他在看他们的照片?
不过,他刚才的动作都那么隐蔽了,亏得这位大佬竟然还能看出来。
果然,还是太低估曲子聪吊儿郎当的外表下的警惕性了。
无奈,傅凛之只好打开手机把刚才拍的照片给他看。
曲子聪翻了一圈,眼里透着惊喜,“没看出来了,你这家伙拍照技术这么好,这张,这张,还有这张,不行,全部,你全部都给我传过来。”
说着,他已经掏出了手机,甚至自作主张地打开了蓝牙这个功能。
傅凛之扶额,无语地连接上后将他看上的发过去,就听曲子聪说:“可不能让小公主看到了,不然肯定跟我急。”
傅凛之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表情有些僵硬,“我看……阮小姐脾气挺好的,聪哥会怕她?”
曲子聪抬眼,完全不赞同地说:“谁怕她了?”
傅凛之心想自己说这话的确不妥,毕竟这么大一人物,字典里就没“怕”这个字。
刚想说抱歉,结果就听曲子聪说:“我就见不得她不高兴见不得她哭,她一不高兴心疼的还不是我,算了,你不懂,光棍儿是不懂我们这些人的。”
傅凛之刚想夸他挺会心疼人的,结果一听后面半句,硬生生让他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下去了。
好家伙,他自己不也还是个光棍儿么,竟然还带嘲讽别人的,活该你单身!
曲子聪存好照片,把他觉得最好的那张,也就是他们刚切磋完他在江边搂着小公主腰的那张设成了壁纸。
然后他放下手机,对傅凛之说:“祁慎要来就让他到外滩四区红牌楼boom棋牌室301,六点我就得从那儿走,逾期不候。”
说完,还是没等傅凛之说完就站起来要进去了。
傅凛之起身,问:“聪哥应该不做吃亏的买卖吧?为什么要帮我们祁总?”
曲子聪闻言回身,纠正道:“错,一,我家公主的事,不算买卖;二,我不是帮他,只是想让我的公主开心,明白了么?明白了就走人。”
说着,朝傅凛之挥了挥手,几步就进了大厅。
傅凛之眼见着那高大汗湿的背影消失在自己视野中,唇角勾起一个别有深意的弧度。
这个曲子聪,有意思。
祁慎从内湖区警局回来时正好下午三点半,傅凛之趁着这个时候曲子聪送阮西回家的空档抵达摩登大厦28楼。
祁慎这才得空拿出手机看傅凛之给他的照片,不想这一看,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又给沉下去了。
“怎么回事?”他指的照片上的事。
抱得这么紧,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不是普通朋友吗?
傅凛之如牛饮水,狂喝了好几杯水后端着杯子过来瞅了两眼,无所谓道:“放心吧,人家只是在切磋,没别的不良关系。”
转身到沙发上,“曲子聪倒是有那意思,就他那小公主神经大条,完全把他当兄弟。”
“小公主?”祁慎捕捉到关键词,眯了眯眸,不悦地重复道。
他记得,这个称呼在那丫头穿着那一身洋装站在他面前时他曾说过。
“对啊,”傅凛之点头,打着哈欠往沙发上一躺,“一口一个‘小公主’的,就差没把人含在嘴里了,不过老大您放心吧,他们俩不是您想的那样。”
祁慎松了松眉,淡淡道:“自由恋爱正常,没什么想不想的。”
傅凛之一听,稀奇了,“不是吧老大?自由恋爱?还正常?您怕不是不知道您刚一脸捉奸在床的表情吧?要不我给您拿个镜子瞧瞧?一脸掉进醋桶的样子,还正常……”
傅凛之表示很不屑,老夫少妻了不起啊?
有喜欢的人了不起啊?都欺负他是单身狗是吧?
等着,看他改天不把那块石头拿下!
“你说谁?”祁慎心头一跳,语气冷冷地问。
傅凛之抬眸,眨了眨眼疑惑道:“您不是喜欢您那小侄女么?吃醋不应该?”
两句话,说得祁慎如当头一棒,面上淡然冷静,可内心却像被人会心一击。
喜欢,吃醋?
他是喜欢那丫头没错,可那完全是出于长辈对晚辈的爱。
他……
他会吃醋??
第一百二十三章祁哥的恶趣味
第一百二十三章 祁哥的恶趣味
傅凛之看着大佬一脸黑如锅底的表情,再一想到这大老板跟阮家小千金要结婚的事。
突然感觉事情有点不像他想的那样,但看大佬这一脸被人劈腿的表情又很像。
一时间,傅凛之也不确定了,便把曲子聪说的事转述给了祁慎,顺便说道:“各大媒体的人已经安排好了,就等事情真相出来把人放进去了。”
祁慎抬眼瞥了他一眼,沉沉地“嗯”了一声,然后说:“确定跟踪阮西的不是那批人么?”
阮西。
为什么他现在一提及她的名字就浑身不自在,他到底是……
“不确定,”傅凛之摇头,“虽然看得出来不像是那伙人的手法,但不难保证不是同样的人指使的,我承认是我疏忽了,不过具体是怎样还得看结果,曲子聪大概一会儿把阮小姐送了就要审,您去吗?”
祁慎双手交叠放在书桌上,视线却停留在那张两道身影形似相拥的照片上,紧抿的唇显示他的不悦。
短暂的沉默后,祁慎道:“去,怎么不去。”
既然是因为他才把那丫头牵扯进来,那他就有为她的安全负责的责任。
“行,一会儿我跟您一道,”傅凛之说完又喝了一口水,然后准备出去找白湛聊聊。
“等等,”祁慎叫住他,待他回过身来时却沉默不语。
“我的祁哥,您到底怎么了?”
傅凛之不解地蹙眉,很不能理解为什么一向做事果断的人这时候居然婆婆妈妈起来了。
是因为涉及到阮家小姐吗?
祁慎紧抿着唇看向他,平静的外表下是一颗不是很不平静的内心。
“曲子聪说……”祁慎捏紧交叠的双手,头一次竟然在说一句话的时候感到了犹豫。
傅凛之憋着一口气,走过来就等着他把这句话说完。
然而短暂的沉默后,祁慎却还是微微阖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经清明冷静下来了。
“算了,”他道,“叫上白湛,一会儿跟我一起过去。”
傅凛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但又一想着大佬的心思很多时候他们都猜不透。
于是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很听话地就去找白湛了。
傅凛之一走,祁慎就缓缓靠到椅背上,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他的那句话。
您不是喜欢您那小侄女么?吃醋不应该?
喜欢,吃醋。
这对他一个三十岁的成年男人来说并不陌生,年少青春时就明白的这两个词的意思,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两个字所能涉及的范围也不断延伸扩大。
朋友之间能用喜欢,三人之间的有情偶尔也会出现吃醋的现象。
吃醋的具体表现体现在对某个人或者某种事物的占有欲,可若要追溯出处,这两个字的含义就令人深思了。
相传唐朝宫庭,唐太宗为笼络人心,要为当朝宰相房玄龄纳妾,房玄龄的妻子因此而嫉妒并加以干涉。
唐太宗无奈,只得令房玄龄的妻子在喝毒酒和纳小妾之中选择其一。
本以为这样就能让房玄龄的夫人让步,结果却没想到她宁愿一死也不在皇帝面前低头,更是端起那杯“毒酒”一饮而尽。
当她含泪喝完后才发现杯中不是毒酒,而是带有甜酸香味的浓醋。
从此便把“嫉妒”和“吃醋”融合起来,“吃醋”便成了嫉妒的比喻语。
从那之后便用在了男女感情之上,视为有第三者插足之时才会表现出来的情绪。
可现在的对象换成了他跟……那丫头?
祁慎眉头轻蹙,满心的无奈化成一声轻叹。
四十分钟后,白湛开车与傅凛之一道跟祁慎抵达外滩四区红牌楼boom棋牌室所在街道。
“聪哥,祁总来了。”
黑子从外面进来,在大爷似的瘫坐在沙发上的曲子聪耳边说道。
曲子聪睁开眼,视线扫了扫被绑在对面的浑身上下一丝不挂的男女,勾起一丝痞笑,道:“请祁总上来,也好让他看看他曾经的人现在混成什么样子了。”
“是,”黑子利落应下,随即带上几个穿着黑色西服打扮得像保镖的兄弟下去接人。
“祁哥。”
祁慎自己从车里下来,白湛将代步工具拿过来,祁慎坐下后先是放眼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一个充满生活气息的小巷子,一到这就能闻见一股飘散在空气中的油烟味,但此时这条小街道上却是没有人的。
因为里面不好调头,所以白湛将车停在了街口,偶尔路过的人会在经过他们时往他们这看上两眼。
但好像大家都已经司空见惯了,对于他们停泊的这辆黑色宾利并未露出惊讶的神色。
“小吃一条街?”
傅凛之从副驾驶下来,拿掉那炫酷的墨镜,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身处之地。
没错,就是小吃一条街,还是夜市的那种。
一眼望去,就没有哪家铺子是开着的,门上的招牌倒是亮着。
什么章鱼小丸子,爆香铁板鱿鱼,大排档,炒饭面条应有尽有,很贴近生活。
如果没有中间那个横在半空中大大的“boom”字样会更和谐。
“祁总,”黑子为首的几人下来,走到三人面前后一个眼神,立马有人过来要去帮他们找另外停车的地方。
白湛将钥匙交给那人,便听黑子道:“聪哥已在上面等候几位,这边请。”
黑子是一个三十来岁看上去很干练的男人,180cm的身高,寸头。
一身古铜色的肌肉,国字脸,浓眉大眼的,留着络腮胡,笑起来让人觉得亲近,但不笑的时候小孩基本见了都会哭。
祁慎微微颔首,白湛便推着他往棋牌室的301去。
祁慎进去时曲子聪刚剥好一颗青皮橘子,见他来了就把手伸过来,问:“吃不?”
对此,祁慎当然选择无视,进去的第一眼并非注意这间房间是个什么样的环境,而是在房间的棋牌桌上被绑坐在正中间的一男一女。
“唔!唔唔唔!”
看到他时,男人跟女人同时露出惊骇的表情,然嘴上的黑胶布却封住了两人的语言能力。
“陌言,李妍?”白湛将二人认出,眸底写着意外。
没错,这一男一女正是之前跟星空解约又被雪藏的陌言以及他曾经的经纪人李妍。
两人身上此时一丝不挂,除了绑他们的绳子外就再没一块遮羞布了,手脚都动弹不得,简直难以入目。
陌言那一张被高价保养过的脸上早已没了先前精致的模样,一双狐狸眼哪里还有当初半分的风情。
一个刚红起来就成为过气的明星,这样子还真是讽刺到了极致。
祁慎面不改色,看向曲子聪,正好听他笑着说:“怎么样,你家曾经的艺人这柔韧性还是不错吧?”
白湛一阵恶寒,还未来得及看他家祁哥的反应,身边的男人已经擅自做主去摘他的眼镜儿了。
“你干什么?”白湛压低声音蹙眉冷道。
傅凛之道:“别看,要长针眼。”
他的都没让这人看过呢,现在却要看那么丑的东西,简直辣眼睛。
白湛很想给他翻个白眼,但碍于现在地点场合不对,便只瞪了他一眼算完事儿。
倒是曲子聪,稀奇了,“哟,没看出来原来你好这一口啊,不过这小哥看起来不好搞啊。”
白湛闻言,当即眼神一冷,扭头看向傅凛之。
傅凛之被他看得一脸不自在,干咳了一声对曲子聪说:“给点面子,回头该不让我进屋了。”
刚说完,胸膛便被白湛一记横肘打得龇牙咧嘴。
曲子聪吃着酸味儿漫天的橘子在那嗤嗤笑,祁慎一脸平静,道:“审出什么来了?”
傅凛之也不耍宝了,揉着被打的地方敛起表情正儿八经地看着两位大佬。
曲子聪吃完最后一瓣儿橘子,舌尖抵了抵上牙床,对自己人说:“让他们说话。”
话落,立马就有人上去撕开了陌言跟李妍嘴上的胶带,两人同时发出阵阵干呕,白湛他们这才发现他们嘴里竟然分别塞着一坨狗屎!
“呕……”
傅凛之当即就是一阵干呕,赶紧着撇开视线,一张俊脸愁成一团。
“我天!聪哥,你也太恶趣味了吧,来这个啊?”
白湛给他递过去纸巾,他赶紧抽出来一张捂在鼻子上,顿时一股清新的香味取代了那股散发到空气中的复杂的味道。
曲子聪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笑说:“这不是知道是我们祁总的人么,不敢下重手,只能采取点儿措施了,祁总不会见怪吧?”
他就是故意说给祁慎听的,陌言被星空解约后雪藏这事他没道理不知道,这是打太极呢。
祁慎同样面不改色,甚至还扫了一眼,唇角勾起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道:“我倒觉得手下留情了,换做我,会先拔一个人的舌头,以儆效尤。”
曲子聪一听,正对他味道,“这个可以有,来人,就拔一个人的舌头,嗯……祁总你说是拔男人的,还是女人的?”
祁慎收回视线,“你开心就好。”
曲子聪便笑了,道:“祁总果然爽快,跟你说话就是不费劲儿,既然这样……”
第一百二十四章西西成了绑架对象
第一百二十四章 西西成了绑架对象
“聪哥聪哥!祁总!祁总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你们……求求你们别……别……”
陌言浑身都在抖,从嘴里掉出来的狗屎渣顺着他的脖子流到身上。
啊不行!
傅凛之觉得一张纸巾已经不能掩盖住那难以言喻的味道了,索性把自己埋到了白湛的身上。
“滚,”白湛推了推他,以口型驱赶这个男人。
傅凛之抬眸,桃花眼里可怜兮兮,一脸讨好。
白湛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子,又给了他一肘子,之后也没管他,由着他在自己肩上蹭。
曲子聪没再说话,眉头轻挑看着祁慎的侧脸,轻松自在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这度假呢。
祁慎眼底无波,就像没看到从陌言和李妍嘴里喷出来的东西一样,没什么情绪地说:“继续。”
两人齐齐地顿了顿,明显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还是李妍先明白过来,哭天抢地地说:“祁总……祁总,这事儿真跟我没关系,是陌言,都是他,他一直想报复阮小姐,有人……有人就找上他了,说是只要把阮小姐绑了,就能让他以新的身份出现在大众面前重新出道,真跟我没关系啊祁总!”
“你!”陌言气得直喘气,继而对祁慎喊道:“她撒谎!明明是她自己贪钱先收了对方的一百万定金的!祁总……祁总我错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记恨阮小姐!求您……求您放了我吧!”
话刚说完,估计是被嘴里的东西给呛到了,咳得像要断气一样。
祁慎拧了拧眉,收回视线看向曲子聪,“就这?”
言下之意人在曲子聪手底下只审出了这些东西?
曲子聪笑了笑,一个眼神过去,站在一边的其中一人立马就拿着一个小本走到祁慎面前。
祁慎从他手里接过那个小本子,快速地扫视了一遍。
本子上就一个人名和人物画像,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那人站在祁慎边上,边道:“据这二人描述,此人一般使用公共电话主动跟他们联系,名字是假的,目前正在排查。”
祁慎盯着那人物像看了一会儿,快速地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的确没找到相应的人物,便把画像给白湛看,白湛看了看后也摇了摇头。
“目前跟祁氏合作的人当中没有这号人物,也不是祁氏工作人员,竞争对手中也没有这个人,不过不排除伪装的可能。”
身为总裁特助,白湛素有“行走的数据库”之称,只要是经过他眼前的数据,就没有能逃得过他这双眼睛的。
白湛将小本子还给那个人,便看向陌言,道:“对方只让你们来绑阮小姐么?还让你们做其他什么了?”
陌言咳得面红耳赤,摇了摇头,哑着声音说:“只让我们把人绑到甲子街的地下皇城,还给了我们麻醉剂,说是遇到人的第一时间就给阮小姐打一剂。”
曲子聪又一个眼神,有人便端着一个盘子到祁慎面前,并解释道:“他说的麻醉剂是不专业的,是一种名为醋美沙朵的,主要成分为美散痛的麻醉药品,并非我们常见的,这个东西主要是麻醉中枢神经,连续使用后易产生身体依赖性、能形成瘾。”
白色的针管里大约有半支透明液体,量不算少,既然是麻痹中枢神经的,这样的量算大的。
祁慎转动手里的针管,深沉的眸子眯了眯,“看来对方对那丫头挺了解的,知道抓人先干什么。”
如果不将人先撂倒,恐怕再来十个这样的两个人也很难把那丫头带走。
只是居然不是乙醚,这很显然是没顾那丫头的死活啊……
曲子聪敛了敛嘴角的弧度,道:“是挺了解的,知道怎么对付人,只可惜脑子太简单,小公主是你们能对付的么?”
后面半句话是对陌言跟李妍两人说的。
祁慎手中动作微顿,“小公主”三个字再次刻在了他心上。
他敛了敛心思,问曲子聪:“你打算怎么处理?”
曲子聪闻言看向他,道:“甲子街‘皇城’,你去过么?”
祁慎:“知道,没去过。”
皇城是一家地下娱乐会所,但那里的“娱乐”跟人们常见的娱乐不一样。
下面是一个格斗场,相当于赌中的一种,纯属富人的娱乐范畴。
他们的娱乐形式崇尚暴力与武力,会所有专门培训格斗的组织,去那的富人跟赌牌一样买定离手,被训练的人则跟着买下他们这场的人与对方的人进行格斗,谁先倒下起不来谁就算输。
这种娱乐方式最大的风险就是死亡,有人为了钱坚持打到最后,最后却被打死。
就好比将两只猛兽关到笼子里让他们撕咬,最后获胜的那个就是这场豪赌的赢家。
这样的娱乐,只要不危害到社会秩序,一般是允许存在的。
曲子聪咧嘴一笑,挑眉道:“知道这地方谁的么?”
看他那得意样儿,就差脸上写着“我的”两个字了。
祁慎轻笑,“很明显对方不知道那地方是你的,也不知道你跟阮西的关系。”
不然也不会让人把那丫头绑到那地方去了。
曲子聪用舌尖在牙床上扫了一圈,嘴角的笑变了味道,仿若一头沉睡后刚醒的野兽,狠戾而嗜血,“我倒是有点想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动我的人。”
“我的人”。
祁慎察觉自己今天好似从刚进来开始心里对曲子聪的印象就有些异常,时不时便会捕捉到一些跟他那小侄女有关的东西,比如这三个字。
傅凛之说他们不是他所想的男女朋友关系,但曲子聪对那丫头又好像有那样的心思。
那么他这三个字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说的?
极快地收起心思,脸上并未表现出异样,祁慎道:“那就将计就计,看是从你那挑人还是我这。”
曲子聪是他高中时代就认识的,两人交情谈不上深,但也谈不上不好,因为立场不同,主要还是利益关系。
今天之所以会让他来,原因大概有两点:一,为了他们之间这坚不可摧的金钱面子;二,阮西。
他倒是挺意外那丫头有这么大的面子,居然能让曲子聪主动,这大概也得益于那丫头为了他来找过这人吧。
忽然,祁慎有种想见那丫头的冲动。
“果然跟聪明人说话一点儿不费劲。”
曲子聪起身,从他手里拿了那支麻醉剂,然后晃晃悠悠地在陌言两人面前走了走。
陌言跟李妍吓得浑身颤抖,嘴里一个劲儿求饶。
曲子聪把玩着手里的针管,笑说:“别叨了,没听咱祁总说要将计就计么,所以你们暂时也不用死了。”
当然了,只是暂时的,事成之后该死的还是得死,毕竟谁叫他们动了他的人呢。
两人一听,双眼纷纷发亮,二话不说赶紧感恩戴德,“谢祁总!谢聪哥!”
曲子聪一点不介意他们先谢祁慎,自己次之,“不过,我有个条件。”
两人的表情立马就僵住了,曲子聪却笑了笑,说:“放心吧,不会是啥难事儿,演戏不是你的本行么?干好你本行就行了,要是敢露出一丝马脚……”
“聪哥放心!我保证绝对不会!”陌言很上道,求生欲让他很快明白曲子聪没说完的半截话。
曲子聪很满意,点了点头转身回到自己刚才坐的位置,“带下去洗刷干净了,找身儿像样的衣裳换上,顺便教教他们规矩。”
说完,看向祁慎:“我这边挑人,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今晚还有场子,最早得明晚。”
祁慎倒是不急,“那就明晚。”
“成,”曲子聪两手一拍给定下来了,随即摆了摆手,对屋里的人说:“收拾干净了就出去,我跟祁总还有点事要说。”
这是要单独跟他聊?
祁慎淡淡的视线跟曲子聪撞了个正着,就见对方突然一笑,对身后的白湛说:“放心吧,不会把你们大老板怎样的,我要说的可是大事,你们也出去吧,出去吧。”
原来是白湛担心这种状态的祁慎会在曲子聪手里吃亏,所以脸上表现出了担心。
“祁哥,”白湛作为祁慎的人,不管发话的对方是谁,当然只听祁慎的。
祁慎闻言抬头看了他跟傅凛之一眼,很随意道:“出去吧。”
无奈,白湛虽心有担心,可既然老板都发话了,他也只好跟傅凛之出去。
两分钟后,刚才因为审问陌言两人弄脏的地方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出就在刚才那张桌子上还有狗屎的存在,就连空气中被清香取代了。
各自手底下的人走了,房间里就剩两个大佬,祁慎一如既往地平静,曲子聪不开口,他也不着急催。
“呵,”曲子聪先笑了,点燃一根烟把烟盒子凑到祁慎面前,祁慎抽出了一根自己点上。
“啪”
曲子聪将烟盒扔到茶几上,眼前烟雾袅袅的,说:“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的,小丫头居然会那么担心你,宁愿被我欺负也得跟我要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祁叔的邀约
第一百二十五章 祁叔的邀约
“欺负?”
祁慎想到她身上那个明显的吻痕,牙关被他无意识地咬紧,眸色也深了几分。
曲子聪就像故意似的,痞笑痞笑的,说:“你不是还提醒她要注意做好措施么?她给你看了?”
祁慎吸了一口烟,白色的烟从他微薄的唇缝中吐出,晕染了眼里的深沉。
她竟然连这些事都告诉他,他们到底有多要好?
曲子聪见他不说话,眼里闪过一抹异色,转瞬即逝,“算了,不说她了,说说你。”
祁慎侧目,“我?”
曲子聪靠在沙发上,吐出一口白色的眼,眯了眯眼问:“grenn,听说过吗?”
祁慎双眸微眯,对他所说并不陌生。
五十年前,南部有一个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国家——越北,这个国家曾有过这样一段传闻:
有一个医学组织,研究了一种名为“grenn”的药。
据说凡吃了此药的人必然对下药之人言听计从,有迷惑人心达到深度催眠且永久不醒并能不断增强吃药之人体能的功效。
最先得知此消息的黑政两道在权势与名利的驱使下,曾派遣很多人前往越北寻找grenn。
可最终等到人们找到这个组织时,该组织已经被人团灭了。
有关grenn的一切也都跟传言中的那样杳无音讯,就好像这本身就只是个传说。
自那之后,这件事就被人们渐渐淡出记忆,直到现在经历近半个世纪。
可又有说法称三十年前曾有人亲眼目睹有人吃下这个药,并发疯一样杀死了自己身边的亲友。
究竟是不是吃的这个药,这件事发生在那个组织被团灭前还是团灭后,这些都无从查证。
目前知道这个传闻的人也都只在三十年前的那次大黑枭被剿灭后的十年里有谈论过有关grenn的事,此后至今的二十年这个药名并未被大伙再提及。
祁慎先前还只是祁氏继承人的时候就对有关黑道上的事以及这件事有所了解。
不过他未当回事,毕竟已经过去半个世纪的事了,而且还只是传闻。
“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祁慎熄灭烟头,如是问道。
曲子聪吸了一口烟,慢慢悠悠地吐出一口后盯着祁慎,一字一句道:“道上有传闻,这个药,跟你们祁家有关,而且,就在最近。”
屋内随着他这句话说完陷入了一片沉寂中,虽说这地方看上去破旧,但门窗的隔音却是上好的材质,屋里静得仿佛一根针落下都能听到。
两分钟后,祁慎道:“怎么说?”
曲子聪灭了烟头,“兄弟医院一个月前接收了一个病人,精神病。”
祁慎不言语,等着他挤牙膏似的一段一段往外挤。
曲子聪坐直身子,手肘放在双膝上,盯着祁慎的眼,道:“知道么?这病人姓萧,疯子,这玩意儿就是从这个疯子口中出来的。”
萧,百家姓中一个算不得特殊的姓氏。
但凡是在道上混过的或者跟这道上有接触过的老年人都知道,这个姓曾经在这个地方是一个大姓。
五十年前,萧作为a市大家族,不经商不从政,靠着手上的黑势力闻名海内外。
政客企业家文坛大家,几乎所有领域的人都知晓这个家族的存在,甚至有的就是靠这个黑道家族才有了身份地位跟权势。
当然,所谓的黑道就是为实施犯罪行动而组成的不法组织。
他们有组织地通过违法犯罪活动或其他手段获取经济利益,以暴力、威胁或者其他手段,有组织地多次进行违法犯罪活动。
这样的组织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警方关注的重点,但双方每每交战,惨重伤亡的却一直都是警方。
萧家便成为了那个时代社会上的一颗大毒瘤,警方的眼中钉肉中刺,可偏偏就是这么一颗毒瘤,有人利用有人谄媚有人畏惧。
祁慎极快地在脑子里将有关当年大黑枭的事过滤了一遍,挑眉问:“这么说来,我祁家跟萧家有染?”
曲子聪笑了,说:“我可没说,是你说的。”
祁慎闻言轻笑,食指敲击着扶手,微微垂了垂眼帘,“那这跟祁家有关的传言出自哪?”
曲子聪叹了一声,重新靠回沙发上,道:“我当然有我的消息来源,看样子你也不知道这事儿。”
祁慎没回应。
曲子聪看着他,说:“今儿就是来给你提个醒的,看在我俩多年纯洁的金钱交易的份上,我个人认为很有必要深入调查,你最近身边儿的那些糟心事有可能跟这个有关。”
祁慎抬眸看了看他,回想起近期的那些小打小闹,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过河拆桥恩将仇报,父债子偿血债血偿,我最烦这些恩怨了。”
曲子聪忍不住笑,“看不出来你还有烦的,我都快以为你是得到高僧了,我查了一下那人,根据家属年龄推算,八九不离十,你烦也得恩恩怨怨。”
啧。
祁慎暗叹一声,道:“算了,你帮我多留意一些吧,阮家那边多派点儿人。”
曲子聪:“这语气,真当我是你手下啊,我聪哥……”
“按人头算,一个人头一千万,”祁慎打断他的话,“别跟我说你不需要,不需要我找别人去。”
曲子聪“啪”的一声拍到自己光亮的脑袋上,当即做下决定:“走合同,省得有纠纷。”
“嗯,”祁慎淡淡地应道,跟着说:“让你的人盯着那姓萧的病人,打草惊蛇不算钱。”
曲子聪咂了咂嘴,“就不喜欢你这臭德行,行了行了,没事了,走人走人,懒得看见你。”
挥手赶苍蝇似的撵人。
祁慎也不在意,看了看他,道:“别跟阮西走太近,她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曲子聪手上动作一僵,怼道:“你管我,你又不是她什么人。”
祁慎呼吸微顿,沉默片刻后道:“很快就是了。”
“你什么意思?”曲子聪追问,问完后又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怀疑道:“你……不会也喜欢她吧?”
祁慎要转身的动作停下,很自然地忽视了他的那个“也”字,吞了吞喉结,背对着曲子聪说:“请注意你的措辞,这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曲子聪还偏就不信,一把抓住他的椅子,说:“别跟我来这一套,你祁慎什么事干不出来,辈分对你来说就是个屁。”
房间内又陷入沉寂了,祁慎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该回去了。”
曲子聪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没劲透了,“嘁”了一声后松了手。
祁慎按下轮椅按钮,轮子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响声。
曲子聪目送他出门,抿着唇良久后叹了一声气。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说什么长辈与晚辈。
呵。
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什么表情,虚伪。
从曲子聪那出来,祁慎先让傅凛之把当年有关萧家的资料调出来大致扫了一眼,然后给内湖区警方去了个电话询问了一番案情进展,再回到公司。
只是等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却无心工作,满脑子都是曲子聪说的那句话。
辈分对你来说就是个屁。
话糙理不糙。
从小到大他做事一向都是随自己喜欢的,因为喜欢顺了他的心才会去做,不顺心的,他从来不会理会。
的确,于他而言,他会对那丫头格外照顾并非出自两家的关系,也非出自两人的辈分关系,而是出自那丫头得了他的眼缘顺了他的心。
否则,即使是自家亲侄女,他照样不会多看一眼。
只是……
啧。
略微烦躁的拧了拧眉,祁慎拿起手机打开联系人,找到熟悉的名字给拨了过去。
阮西跟曲子聪分开后就一直在自己房间,想到这短短几天内发生的一切不禁升起一股疲惫感。
好几年的朋友说散就散,十几年的感情说变质就变质,在外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撑起来的强颜欢笑在回到自己的小窝时彻底崩塌。
看着以前跟安芸照过的照片,以及自己偷拍的那个人的照片,豆大的眼泪珠子夺眶而出。
打印出来贴在手机壳里的那张照片被她不知道在哪里弄丢了,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或许这就是一种暗示吧,暗示她不该对他生那样不该有的心思,暗示他们之间的那种感情是不可能的。
明天就要去他家了,她真的能做到跟他保持以前那样的距离吗?
好多照片来回看,边看边擦眼睛,最后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手机震动震醒了她,眼睛还没睁开便反射性地接通了电话,结果那边却没有什么声音。
“喂?”阮西吸了吸因为哭变得不舒服的鼻子,睁眼顺便看了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这一看,什么瞌睡虫全都跑了!
“祁叔?”她有些不确定地起来,抱着手机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再看看时间,还不到下午六点下班时间。
祁慎听着她带着鼻音的声音,心脏微微紧缩,随即抿了抿唇,调整好情绪,“是我。”
两个字一出,阮西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儿。
她记得之前她打电话的时候他就老说这两个字。
祁慎没再听到她的声音,心里紧了紧,不自知地放柔了语气,说:“今晚一起吃饭么?”
第一百二十六章总裁要蹭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总裁要蹭饭
祁叔的邀请,阮西从小到大都没拒绝过,哪一次不是立马就答应了,甚至期待不已。
可这回,祁慎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却莫名有一丝紧张,自己想起来却又觉得好笑。
他好像真的……
“对不起,”阮西吸了吸鼻子,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没让自己把“好”这个字说出口,“今晚我想跟家人一起。”
这也不是假话。
因为她明天转学后晚上就直接到祁慎家了,算是短时间内在家吃的最后一顿晚餐。
当然,这不表示她以后就不能回来,就只是一种感觉,到底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离开家里。
祁慎想过会被拒绝,但也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被拒绝的概率,他算的是百分之二十。
小丫头从来没跟他闹过脾气,这是第一次。
如果归为叛逆的话,那么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低头了,依着她的性子也该消气了。
实际上他想的是0的概率,但他不想太过自负,就估了这么个数。
可没想到他的估算结果跟她给的回答竟然相差这么多,这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祁慎再次对着手机沉默了,原本打算挂断的,可转念一想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当初小丫头答应他的时候没一丝表现出难受,两家又隔得不算远,她也很独立,应该不至于因为要离开家而难受成这样。
昨晚见她的时候还能看到她哭过的痕迹,明显还在为昨天下午的事介怀。
而昨天下午的事是他挑起的,她也说过原因。
原因……?
“我……我怕您不喜欢我了,您跟安芸说了好多,不跟我说……她都跟您坐,还……还那么亲近,您都没有拒绝……”
“就这?”
“我脑子笨,能麻烦您把话说清楚点么?您所谓的‘做好措施’是指不让我爸妈看到这个东西,还是……还是避孕措施?”
“既然你提出来了,那自然是包括的,想来你母亲也不希望你在这时候孕育新生命。”
脑子里回荡起两人那时在洗手间的对话,脖子上似乎还能感觉到她眼泪掉下来的触感。
小女孩的心思他或许不懂,当时只觉得丫头撒娇有点过了,所以才说了那样两个字。
后来看到她身上的吻痕,他心里有气,一时间也就没顾得上她的情绪。
细细想来,那丫头说这些话时以及离开时的眼神,那么受伤,那么委屈,可他却……
阮西久久没听到电话里传来声音,但又见他没有挂断,她也就不敢擅自挂断,就问:“您还有事吗?”
为了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强迫自己把那份变质变态的感情藏在心里,她连“祁叔”都很少叫了。
祁叔不是她一个人的,也不是她的专有称呼,她能叫的,别人也能。
祁慎的心闷闷的,闻言后收起心思,道:“今晚我没安排,能去你家蹭饭么?”
他祁慎,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要去别人家蹭饭的地步了?
江丽荣秘书敲了好一会儿门没得到回应,无奈手里的资料又急着要总裁签字,于是没办法只好擅自进去。
然而门才被她打开一个缝隙,这句话就顺着空气传到了她那有“顺风耳”之称的耳朵里。
像一道冲击波,顿时在她脑子里炸开了花儿!
大总裁竟然已经沦落到巴巴地往对方那凑,甚至不惜用“蹭饭”这种低级的借口!
这……这这这对方的魅力到底是有多大!他们总裁到底是有多喜欢对方啊!
江秘书的小心肝儿砰砰直跳,职业素养告诉她不能这样,听墙角是不对的!
可!八卦之魂却给她使了定身法,完全控制了她的理智。
就一下下,反正也不是公事,一下下就好了……
祁慎其实早就发现门口的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了,但无关大雅,何况他现在也没心情管别人,就由着自己的秘书去了。
这头,阮西捏着手机的手冒汗了,下唇被她咬得发白,好一会儿都没想到自己的声音。
这算什么?
以前他都不这样的,这算什么?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说的那些话对她来说有多打击,到底看没看出来她对他那些变态的想法,为什么……
“不行吗?”祁慎头一次尝到了挫败的味道,无奈道:“打算气到什么时候,嗯?要怎样才能让你消气,你说,只要我能做的。”
啊啊啊啊!天啊,观世音菩萨啊,玉皇大帝啊!
瞧瞧她这个小机灵鬼都听到了什么,这简直就是今年度的特大新闻了!
江秘书心里已经万马奔腾,眼里全是粉红色的泡泡。
早知道他们总裁是难得一见的大帅哥,声音好听又成熟优雅绅士,没想到哄起人来竟然这么……这么!
阮西手心的汗冒得更厉害了,然而这次她却没有因为他这温和中不失性感的声音害羞。
相反,她的紧张出自对他这份温柔的恐惧。
他就算不这样,她就已经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的,偏偏在她意识到自己这变态的心思后他却比以前还来得让人手足无措。
这样,还让她怎么远离得了!
祁慎没听到回应,心口不禁再次出现那种闷闷的感觉,而这次,仿佛还带着一丝痛意。
他有些无力,靠在椅子上,勾起一丝笑,“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了?”
江秘书顿时笑不出来了,看着大佬脸上那一丝无奈跟自嘲,她抿了抿唇,退了出去。
看样子是在吵架,她要是再这样,不就等于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大老板的痛苦之上?
这可不行。
阮西的心在听到这句话时猛然一阵刺痛。
划清界限……
脑子里不禁再次出现跟他分别的那一年的情形,没有联系,没有见面,甚至连最平常的问候都没有。
他就像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一样,明明前一天还在一起看电影的,醒来后却再也看不到他了。
不,不要……
她要的距离不是这样划清界限,不是。
祁慎轻叹,压下心头的那股沉闷,道:“那就……”
“您为什么总是这样?”
电话里总算传来了回应,带着哭腔的声音让祁慎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阮西双手抱着手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睫毛轻颤,小身子缩在床上。
“自作主张地揣测别人的心思,总把自己的想法加诸到别人身上,我有说过要跟您划清界限吗?有吗……”
这是第一次,她加以批判地否认了他的想法。
却又带着无助的呜咽。
祁慎几乎能想象到她小小的一只一个人在那哭的可怜样儿,跟之前的好多次一样,像一只可怜的小狗缩在那等着他的安抚。
心口的那股沉闷被另外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代替,耳边是她小小的抽泣声,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她跟曲子聪看似相拥的场景。
祁慎微微阖眼,再睁开,有些认命。
“是,我的错,乖,别哭了,我过来。”
他连电话都没挂便起身换上轮椅走出了办公室,一个手势让江秘书把要签字的文件递到他面前,大笔一挥落下龙飞凤舞的大名。
随即看了看白湛所在的办公室,以眼神示意江秘书去叫人,自己则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等我十分钟。”
阮西哭得眼前一片朦胧,抽泣着不回答他的话,能时而听到她哽咽的声音。
听这小声音,惹人疼的。
一般情况下,大佬要找人只需要拨通内线到白湛办公室即可,这回竟然是江秘书来喊人。
白湛还以为是公司有什么大事需要他处理,出来看到大老板在外面等他的时候又以为是现在正在追究的事要解决。
毕竟大老板这会儿脸色看上去虽然缓和了一些,但还是谈不上好看,是个人都会觉得有大事发生。
结果没想到,刚进到总裁专用电梯内便听大老板说:“我记得luscious出新品了,过去看看。”
luscious,离这不远的一家品牌甜品店,来自意大利进口品牌。
不管是选材还是创意及制作方法都是经过层层检验合格,光一个6寸的小蛋糕就能卖到上千,普通人一般都会觉得脑子有坑才会花一千块买那么一个小蛋糕。
当然,这世上脑子有坑的人不少,阮西就是其中一个。
平时她做什么都会优先考虑节约,唯独对这家店出手大方,钟爱出自这家店的任何一款甜品。
在她还小的时候,柳教授一直控制她吃甜食,防止蛀牙,祁慎也从来不会主动给她买这里的东西,后来差不多等到她有点自制力了偶尔会买点小蛋糕。
白湛以为自己听错了,慎重地问道:“能麻烦您再说一遍吗?一会儿去哪儿?”
偌大的电梯内,光洁的镜面照出两人影子,也让祁慎看清自己脸上的表情。
他神情未变,盯着映照出的那张脸,道:“luscious。”
白湛这回听清楚了,不仅听得清楚,脑子里还清晰地浮现出那家店的样子。
只是他不太明白这位大佬为什么突然想去那家店,而且这样子哪像是去买东西的,分明就像去找茬的。
本意问去那买完东西后他们会去什么地方,但再看大老板的脸色,白湛聪明的没有开口。
安静的电梯内两人都没再说话,祁慎嘴唇轻抿,神情淡然,白湛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五分钟后,他就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结婚的事就……
第一百二十七章 结婚的事就……
luscious出了好几款新品,祁慎拿不准小丫头会喜欢更心悦哪一款,就将几款全部拿了一个,顺便带了一些小零食给阮家的其他人。
白湛付款的时候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万恶的资本主义。
因为选点心多用了几分钟,祁慎抵达阮家的时候比跟阮西约定好的十分钟超了8分钟,刚好五点半。
阮西在挂了电话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没出息,但既然脸都丢了,她总不能再打电话去让人不来,何况她本来就想见他。
于是挂完电话就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下楼来专门等他,门铃一响,立马就冲出去了。
到门口一看,大门口赫然停着那辆黑色宾利。
阮西换了鞋用遥控器开了门,噔噔噔跑过去接人。
白湛先一步下车将大佬的代步工具拿出来,将人扶着坐好后跟阮西打了招呼。
阮西冲他点了点头,满脸不自在地看了看祁慎,对视一眼后就把目光撇开了,“祁……祁叔……”
小丫头换下了照片上的那身衣裳,这会儿穿着一件浅粉色喇叭袖薄针织衫,日式和风的交叉领设计形成错落有致的效果,拉长了她纤细的脖颈和娇俏的小蛮腰,下面配着一条格纹九分裤,整体上拉长了她的身形。
祁慎很喜欢她这一身,俏皮清新又不失小性感,最关键是不是跟曲子聪在一块时穿的那一身,他见着就舒心。
以前只要一见着祁慎,阮西二话不说直接就会做了白湛的工作。
但今天,她站在那侧了侧身,还真是一脸主人招待客人的表情。
“那……里面……”
“请”字还没说出口,祁慎就道:“东西给我,你先回去。”
这话是他对白湛说的,甚至还已经伸手接过了白湛手里的东西。
白湛自然没有理由说不,交完东西后便微笑着跟阮西说了再见,而后阮西便眼睁睁看着他开着车扬长而去。
“……”
静,车子一走,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了,夕阳从西边照过来,在两人的脸上与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
白湛走了,总不能她走前面带路让祁叔自己进来吧,何况人家还带了礼物过来。
阮西抠了抠刚修剪干净的指甲,然后蹭到祁慎边上,磕磕巴巴道:“我帮您。”
并不是帮着推椅子,而是帮他拿手里的东西,然后再……再按下自动按钮就能跟在他边上走了。
阮西是这么打算的。
祁慎看穿她的意图,挪了挪放在膝盖上的东西,问她:“不带我进去么?”
阮西的手刚伸出去就收回来了,翕了翕唇,点点头,“哦,好。”
说着,侧了身走到祁慎身后,像以前那样推着他进去。
祁慎的眸光在她与他擦肩而过时微微闪了闪,很快恢复正常。
这丫头,有古怪。
柳教授因为每周三有个例会,所以会晚点回来,阮家的几个男人一般是六点半才到家。
王姨泡好茶摆好点心后就回到厨房继续做饭去了,于是,阮西将人带进去后客厅便只有她跟他两个人。
祁慎将包装精美的小蛋糕递到她面前,勾起一丝笑,道:“尝尝味道怎么样。”
阮西在他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包装袋子上的logo了,心里早就惦记上了,这会儿再看他递过来的,心尖儿顿时跟上万只小蚂蚁在爬似的。
他买的这款是一个小时前刚发售的新品,微信推送的时候她看到了,但那时候她根本没心情想吃的,没想到却让他给买来了……
“谢……谢谢,”伸手接过,阮西还是不敢看他。
以前老黏一块儿的她这时候却跟他分开了两个沙发坐,两人之间的距离都能用“鸿沟”来形容了。
祁慎向来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也不喜欢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件事。
他承认自己对这丫头的上心度有些过了,所以他必须得尽快将两人的事解决了,否则也不会特意早退来找她。
即使明天开始两人就在一个屋檐下了。
想着,祁慎的视线便从她嫩白的小手上扫过,开门见山道:“西西,我想跟你谈谈。”
“啊?!”
阮西一惊,差点没把手里的小蛋糕给扔出去。
对上男人的那双黑眸,她的心跳猛然加速,倒不是因为她见着他紧张羞涩什么的,而是因为她害怕!
谈……谈谈什么?
为什么这么郑重其事,甚至还早退来找她?
难……难难道是看出什么来了?
他这么聪明,是不是……是不是早就在她之前便看出她那肮脏的龌龊的变态心思了?
想到可能找她谈的就是这事,阮西的手都在打颤了,可她却还坚持扯出了一丝笑,佯装疑惑地问:“好,您要谈什么?”
祁慎多聪明严谨的人,他的那双眼往往能捕捉到常人注意不到的细节,而他最擅长的就是抓着这些细节来对一个人进行心理分析。
无疑,阮西的小动作让他很不满意。
曾几何时,她多次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又毫无男女之防地在他面前展示她温软的性子。
可如今,短短的一个白天加一个晚上,她就已经数十次地躲他了。
祁慎心里表示很不喜欢,所以他就道:“过来,坐我边上。”
他是曾有过要跟她谈男女之防的想法,但这并不表示她能这样躲着他。
阮西愣了愣,很快便摇了摇头,说:“您说就是了,我……我在这也能听见,您请讲。”
说着,不仅没有靠近,还在自己的位置上往后挪了挪,尽管只有2厘米只差,祁慎还是靠他精湛的目测能力测出来了。
他抿了抿唇未搭话,只暗暗深吸一口气,双手撑着膝盖,忍着突然站起来的不适两步来到阮西边上。
“您别……”阮西吓了一跳,赶紧起来扶他,结果男人却已经在她边上的位置落座了。
祁慎的双腿现在已经能依靠拐杖走上十来分钟了,但johnson反复强调不能用力过猛,还用蹩脚的普通话告诉他“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所以祁慎暂时还是得依靠代步工具,不过像这样两步路的距离对他来说还不是难事。
阮西抱着那个蛋糕小盒子心里扑通扑通跳,转身想去别处吧,但又觉得实在不礼貌。
于是就跟个小可怜一样站在那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祁慎抬眸看着这小可怜,问:“不想跟我坐?”
想!
阮西在心里狂点头,可再一记起自己的决心,心里的那点儿小冲动立马让她给压下去了。
没说想也没说不想,她抱着小蛋糕在他身边坐下,便闻见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烟草味。
几乎反射性的,她侧头问:“您抽烟了?”
祁慎经她一问,想起之前在曲子聪那抽了一根,便颔首道:“嗯,抽了半支,熏着你了?那我……”
作势要起来。
阮西一只手将他摁住,而后又忙松开,垂眸道:“没有……那么大味儿,就是您以前不抽烟的。”
祁慎对自己的表演能力表示很满意,扬了扬唇角,“工作偶尔需要,以后有你在就不抽。”
他指的是阮西住过去之后。
阮西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是她的表现让他误以为她不喜欢这个味道,便连忙摇头,说:“不是的,您抽可以,就是……注意身体……”
话没说完,眼帘先垂下了。
其实她没告诉他,他身上就算带着烟味儿也是这么好闻,如果不是要跟他保持距离,她都想扑过去闻个够!
啊呸!
什么闻个够,又变态了!
祁慎瞥见小丫头的小脸儿红了,心思微转,颔首道:“好,听你的。”
阮西的头垂得更低了,无措地抠着小蛋糕盒子上的丝带。
明明决定了不能动摇的,可情绪却还是因为男人的这四个字跌宕起伏。
好犯规,像昨天那样对我凶一点不行么……
祁慎趁此摸上了她的头,无视她那小小的躲避,放低声音道:“关于昨天的事,真的很抱歉,如果你是因为这个在气,就请你告诉我怎样才能原谅我,如果不是,那你告诉我,在别扭什么,嗯?”
阮西没躲开他的触碰,鼻间全是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儿,此时耳边也全是他低沉的声音。
她缩了缩脖子,结果一抬头就撞进了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宛如一汪望不见底的深潭,不可捉摸。
“我没……我没有别扭,”她眨了眨眼,想到他的误解,到底是有些心酸。
归根结底她还是想在他面前当个好孩子,不想他把她想成很随意的人。
祁慎习惯性抿了抿微薄的唇,放下手,道:“你这样我很为难。”
“嗯?”阮西眨掉满眼的热气看向他。
祁慎稍微凑近了些,低声说:“这么不情不愿的,我会当你在生我的气不愿意跟我去住,结婚的事也就……”
话说到一半他不说了,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阮西心头一跳,眼巴巴地看着他,“结婚的事……怎么了吗?”
祁慎双手交叠在身前,轻轻靠在沙发上,“结婚的事可能会再考虑,我之前就说了,如果你想改变主意了,大可跟我说,不必……”
第一百二十八章西西的告白
第一百二十八章 西西的告白
“我没有!”
阮西险些没把小蛋糕直接捏变形,另外一只手下意识地就去触碰他,结果又触电似的缩回来了。
祁慎的目光开始微微偏淡,淡然地没了刚才的温暖与亲近。
“你是第一个让我低头的人,”他道,“我很抱歉对你的误会,也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可是西西,你在躲我,你的躲避让我感受到了你对我的厌烦,或者厌恶更合适。”
阮西的心再次一点点冷却,最后变成恐慌,“我不是,我……”
“别告诉我你没有躲,”祁慎态度很强硬,完全没了刚才的温和。
“我在为自己的错误承担责任,也允许你跟我闹脾气,但凡事都有个限度,如果我对你来说只是同情与愧疚,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愧疚。”
小丫头在重逢的第一晚,就知道他的这双腿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他也没想再次欺骗。
可他并不想她因为愧疚用这种方式来弥补,会提出结婚的想法,他是完全将她放在对等的位置对待的。
之前会觉得利益这种东西都是你来我往的,阮家帮了他,他自然也不会让他们吃亏。
她尊他敬他为他着想,这些他当然知道。
可从昨晚到现在,他感觉好像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如果她的点头是因为愧疚占多数,那他宁愿去找别人也不会用这玩意儿来困住她的自由。
轻叹一声,他敛起了眼中的淡漠,像以前那样摸了摸阮西的头,“抱歉,跟你发脾气,一会儿你父母回来了由我来说,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阮西看他收了手,又看他起来回到刚才的位置,耳边一阵轰鸣声后一片寂静。
这是……真的要跟她划清界限了吗?
她的表现真的让他误会成这样了么?
她承认之前有愧疚,可……可更多原因还是因为他是她的祁叔啊。
她哪是在躲着他,她只是不愿意自己那肮脏的想法玷污了他。
她怎么可能厌恶他,她喜欢他啊……
祁慎强迫自己忽视她渐渐泛红的眼圈儿,强迫自己不去看被她咬得发白的嘴唇,他轻靠在沙发上,阖上眸子。
小丫头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挺多,不狠狠地逼一把就不会让她说出实话。
他承认自己有些有恃无恐了,分明深知她对他的依赖跟喜爱,却还硬要将人逗哭。
可是原谅他这回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在网上搜索了有关“叛逆”的东西,结果对照下来却没有符合这丫头的。
除非生意上需要,否则他不会跟异性有过更深的接触,家里的那群女人都没让他费过心思,这丫头是第一个。
他搞不懂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都在想些什么,无奈只好采用这么卑鄙的办法。
阮西不知道她家祁叔这么“卑鄙”,只知道自己心痛得厉害,一痛,本就不舒服的眼睛就开始往外冒水了。
“我……我没有……”
她嗫嗫,不停地眨眼睛想把眼泪逼回去,可男人却靠在那一副不会搭理她的样子。
阮西就慌了,可再慌也没忘把他给她的小蛋糕拿着。
王姨在那边炒菜,隐约能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但这些声音这时候都被阮西自发地给屏蔽了。
她现在脑子里就一个念头,那就是:祁叔马上就要不要她了,他马上就要去找别的女人了,他要跟她划清界限了。
这样的念头让阮西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甚至比车祸醒来后没见到他人还来得让她慌。
一时间,她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抱着小蛋糕模糊了双眼,说:“我……我没有同情您,也不是……不是愧疚,我只是……只是……”
祁慎心机地轻轻掀了掀眼皮,看到的是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跟她滴落下来的泪珠子。
他的唇不禁抿得紧了一分,那股不明意味的感觉再次在心间蔓延开。
他好像真的……
阮西紧紧咬着唇,心痛得感觉让她往下趴了趴,“我不想您讨厌我……我很坏的,我对您……”
怎么办,心好痛。
如果真的就这么说了,他是不是看待她的眼神又会不一样?
会不会真的就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
“我……”
身子越趴越低,如鲠在喉,根本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该怎么样告诉他,她喜欢他,不是晚辈对长辈的崇敬,而是两性之间的爱。
她该怎么告诉他,她想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祁慎有些坐不住了,睁开眼无声地起来到她跟前,在她边上坐下,将人揽到面前。
“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讨厌你?你怎么坏了?”
这样的小家伙让他的脑子里有种莫名的感觉仿佛要炸开一样,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渐渐明了,却又不敢确定。
阮西无力地靠在他身上,抓着小蛋糕的手已经快捏成拳了,男人的靠近与声音让她心里那点儿坚守轰然倒塌溃不成军。
祁慎到底是心疼的,抽了纸巾来给她擦掉眼泪,“对不起,不该逼你,别哭,不想说就算了,我不逼你了。”
还是太操之过急了,曲子聪跟傅凛之两个混蛋。
阮西将他的“算了”理解成她不说他就不问了,然后他们也不结婚了,她明天也不要住到他那里去了。
于是,恐慌在她心里无限扩大,最后击溃了她先前的一切决定,抱着他的胳膊不松手。
“不要,我不要……您不要不要我,我说,我都说……”
她忍着不哭出声,抽泣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却还看着他。
祁慎是真后悔了,疼了这么些年的人,哪里真舍得将人弄哭,便道:“我不……”
“我不要!”阮西稍微调高了音调,“我说我都说……我喜欢您,我喜欢您!我怕您讨厌我所以才不敢跟您见面的,我怕您看出来,我怕您再也不要我了……”
此情此景,像极了当初重逢的那一晚她趴在他腿上哭。
可比起那时,她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决绝与懊悔,犹如被逼入绝境的小兽在做最后的挣扎。
厨房传来菜下锅的声音,噼里啪啦的,门关上,里面的人便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阮西在说完这些话后,心里就宛如被人拿电钻钻了一个窟窿,汩汩地往外冒血,疼得她整颗心脏都快抽搐了。
她抓着男人的衣裳,抽泣了好几下后从他怀里起来,抹着眼泪努力让自己不要失控。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就是个变态,我知道不该的,可是……可是……”
可是她控制不住。
看到他就高兴,看不到就会特别想,他不在的时候她也就把人放在心底,没像他在的时候这样。
自从他回来,她每天想得最多的就是他。
吃饭的时候会想他有没有吃饭,上课的时候会想他是不是特别忙,睡觉时也会想他有没有熬夜。
每次想找他的时候都会犹豫很久很久,想着会不会打扰他的工作,会不会让他觉得烦。
她也喜欢阮总跟柳教授,也爱她的哥哥们,可是从来不会像想他这样占据了她一天中百分之八十的时间。
本来几年不见再见会这样也正常,可后来她居然……居然想让他抱,想更近一步。
这种感情明显就变质了啊!
“对不起,”阮西吸了吸鼻子,擦了眼泪,尽量在自己在她面前不那么狼狈。
然后,她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站起来,朝祁慎鞠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的躬,再抬头看着他。
“我说了,您一定觉得我很变态,可没办法事实就是这样,结婚的事我很抱歉,弄成这样,真的很抱歉,一会儿我会跟爸妈说的,是我不要跟您结婚的,抱歉。”
天知道她是怎么把这些话说出来的,还得忍着不能在他面前哭,免得哭哭啼啼的更惹人厌。
好了,阮西,你成功地把自己作死了。
以后别说亲近了,就是普通的叔侄关系估计都回不去了吧。
挺好,这样就挺好的,也省得再惦记着,再陷进去了。
趁着这时候还早,趁着……
想着,阮西哽咽着转身,眼泪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
都这样了,自然不能再两个人待下去,她也不想从他眼里看到厌恶的神色,她怕。
祁慎久久未语,胸腔仿佛被人拿着一把大锤狠狠击打,不仅震得他心脏颤了,脑中的神经仿佛也在轻颤。
她说的喜欢,他可以那样理解吗?
“你这是,在跟我告白吗?”
男人低沉的声音打断了阮西转身的动作,随即便听他又道:“告诉我,是么?”
祁慎从小生得好,从幼儿园开始,身边的小女生就从未断过,哪怕他那时候还是一张冰山脸。
再大了上小学,小女生们还是要跟在他屁股后面,那时候他不是一张冰山脸了,但却会很绅士地告诉她们他不喜欢被人跟着。
到了初中,情书漫天表白不断。
再到高中大学甚至至今,可以说他最不缺的,就是别人的“喜欢”。
然而现在,面对小丫头口中所说的这好几个“喜欢”,祁慎却难得的确定不了。
她所谓的“喜欢”,会是他想的那样么?
第一百二十九章老男人被小丫头表白
第一百二十九章 老男人被小丫头表白
阮西在那站着怔了怔,随即一想,反正她都已经豁出去了,说都说了,他不可能不明白。
一定是为了确定,然后再告诉她她是在痴心妄想,再告诉她从今以后他们不要再来往了。
没错,肯定是这样。
想着,眼眶里的水便再次不受控制地往外冒,眼看着又要模糊她的视线,阮西随手就用袖子给擦了。
她也不在乎形象了,反正到头来也不会再见到他了,反正以后也不会……
“是,”想了那么多“反正”,阮西抬起红彤彤的眼睛正视他,“我在向您告白,我喜欢您,不是晚辈对长辈的敬爱,是……是倾慕。”
她成绩不好,只有语文尚且还行。
倾慕,倾心爱慕,多指男女之间的情愫。
他那么聪明,用脚指头想也能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她不想从他眼里看到厌恶和排斥,不想看到从那张好看的嘴里吐出责备刻薄的话。
所以,阮西在说完这句话后便只看了他一眼就转身往自己楼上跑去。
祁慎从身后看到她抬手擦眼泪的动作,放在膝上的手无意识一紧。
刚才一直在心里仿佛要炸开的东西,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终于在这一刻拨开云雾。
他只当小丫头是叛逆才改变了她与他之间的态度,却不想竟然还有这样的原因。
在她开口之前,他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可始终没有找到究竟哪里不对劲,而现在,才算是彻底明白了。
小丫头喜欢他,出于倾慕。
这样的答案让他胸腔里这颗沉寂了三十年的心忽然猛烈地跳动了一下,然后两下,三下。
要说没有冲击那是必然不可能的,毕竟他是她喊了十几年的叔叔,一下子突然告诉他,她对他的感情变质了,换成谁都不可能轻易接受得了。
然令祁慎震惊的并非只有她所说的那番话,还有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一般的叔叔会在得知小侄女对自己产生这种变质的感情后不加以教育引导,反而心里为此松一口气,庆幸她不是因为讨厌他才躲避的么?
答案是:不会。
一般的叔叔会在得知小侄女倾慕自己时不反感,反而心生窃喜为此激荡想去亲近她么?
答案显然是:不会。
缓缓抬手放在心口处,以往不怎么清晰的跳动频率这会儿明显加快了。
祁慎放眼望去,看着二楼的楼梯再次陷入了沉思。
手腕上的表在这个时候震动了一下,低头看去,傍晚十八点正,正好是下班的时间。
深吸一口气,祁慎回头朝着紧闭的厨房看了两眼,厨房的人晃动的影子让他的心多多少少平静了一些。
然下一刻,他便起身,忍着双腿的不适,一步步朝着二楼的方向去。
完了……
真的都完了……
阮西靠着门跌坐在地上,无助地抱着双膝,任由眼泪一滴滴滴到地毯上。
她真的说了,全部都说了,而且还说得清清楚楚。
他这时候一定走了,他以后一定不想再看到她了,明天她也不用再去了。
可惜了他费了心思让人给她布置的房间,她就只睡了一次,以后就再没机会了。
他会再找谁结婚?当初她说得那么情真意切,到头来却是她这边出了问题,她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祁家的那些姨跟姨奶奶们了。
她好坏,她……
“叩叩”,敲门声于身后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以为是王姨来告诉她那人已经走了。
泪水模糊了眼前的所有,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跟平常无异,问:“有事吗?”
祁慎站在门口,能听得清声音就在这扇门后面,且还是从下面传来的。
他几乎能想到她现在以什么状态在跟他说话,心里莫名一抽,声音也放柔了,“有,我可以进来吗?”
小丫头长这么大,他还是在她八岁之前进过她的房间,后两年也进过,但数下来的次数五根手指头都数得清。
姑娘长大了,房间当然不是他这个成年男性说进就能进的,即便有时候她会邀请,他也会拒绝进到这满是少女感的房间。
可现在,连祁慎自己都没想到,他居然没有依靠任何工具就这么直接上来了,还主动开口要进她的房间。
这……还真不是一个绅士该做的。
阮西抽泣的动作僵住了,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缓缓扭头转身,不确定地道:“祁……”
“是我,”祁慎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没让那丫头多等直接开口打破她以为的“幻听”。
阮西双手扒在门板上,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眼里又是一热。
“您不用说了,”她强忍着哭腔,抠着门上的贴画,“我知道您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以后我不会再打扰您的,您放心吧,您要是……”
祁慎对她的哭一向没有免疫力,一路上来,原本还乱糟糟的心却在听到她声音的瞬间顺畅平静了。
为了不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他没等她将话说完便开口打断了:“听话,让我进去,我想看你。”
前半句还好,跟平时哄她时没什么两样,关键就在于后半句。
阮西紧咬的唇在听到这句话时颤抖着松开了,耳边如雷鸣作响,震得她险些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他说什么?
想看她?
她都这么变态了,他竟然……
“如果你想我就这么倒在你门口,我倒是不介意,”祁慎抿了抿,道,“就是一会儿柳教授回来看见了不好解释。”
他站在门口的?!
阮西又是一惊,再不作多想,赶紧起来开了门,然后开门便见男人正一只手撑在墙壁上,可不就是站在门口的!
“您……您怎么这样啊?”阮西一急,刚才一直没出来的眼泪突然就这么出来了,“快进来啊,多痛啊……”
她又难过又心疼,带着哭腔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二话不说就把人往屋里带。
祁慎两步跨进门,视线却没从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儿上移开。
进了房间,一股淡淡的馨香便毫无预兆的钻进鼻子里,跟她身上的味道相似。
坐下时不经意抬眼望去,还能瞧见估计是刚收回来还未来得及放进衣柜的衣服,最上面是她的小内衣。
祁慎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看向扶他坐下后便低头站在那抠手指头的小东西,心里又酸又涨。
暗叹一声,祁慎道:“说说,为什么会有‘我会觉得你变态’这样的想法?”
要说变态的,该是他才对。
阮西不敢看他,模糊的视线就只敢盯着他的裤子瞧,却一如既往的乖巧地回答他的话。
“难道不是么,您对我那么好,可我却……却……”
“倾慕我,对你来说是件难以启齿的事?”祁慎接下她的话,问。
阮西微微抬眼,兔儿一样小心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就用那双哭肿了的眼睛看着。
祁慎在小沙发上挪了挪,长臂一伸拉了她的小手将人拉到身边坐下,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小哭包,一会儿该让人误会我对你做了什么,我还没说什么就哭成这样,让我还怎么开口,嗯?”
小东西果然还跟以前一个样,在外人面前哼都难哼一声,自己人面前就成泪人儿了。
阮西被他温柔的语气说得心里一团乱,抬头看着他说:“您要说什么就说吧,反正……反正我在您心里已经是很随便的女生了,我无所谓的,您说。”
嘴上说着无所谓,眼泪却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祁慎知道她这是还计较上次的事儿,也是他那时莫名气得狠了,这才说了那些话。
后来想想,小东西怎么可能是他以为的那种人,这么些年,他难道还不清楚她的性格么?
轻叹一声,他耐着性子道:“抱歉,是我错怪你了,你是个乖孩子,错的人是我,我也是真心实意地在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这一次,下不为例,行么?”
阮西被他说得莫名其妙,眨了眨眼,也忘了哭,“为什么……”
她明明都说了那些话了,为什么他还能这么温柔地跟她说话?为什么还要跟她道歉?
难道是还没明白她刚才那些话的意思吗?
没道理啊……
祁慎一看她那可怜的眼神儿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禁有些失笑,帮她擦了眼泪,道:“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喜欢谁是你的自由,当然,我很意外。”
三十岁的老男人了,突然被这么一个鲜嫩的小丫头的告白,估计换做谁都会吃惊吧。
然而对于他的回答,阮西却愣住了。
“意……意外?”
就这?
祁慎轻轻勾唇,反问:“老男人被小丫头表白,不意外?”
阮西一听,几乎反射性地就道:“您不老!”
说完后才觉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了,满脸的不自在,赶紧收了视线垂眸。
祁慎又抽了一张纸把她脸上的泪水擦干,然后说:“好,不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你不哭。”
不哭,万事好说,哭,他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好下去了。
阮西不想哭,可偏偏他要这么温柔,弄得她心里满满的都是自责跟愧疚。
如此一对比,她到底是有多不堪啊。
第一百三十章你觉得我只是冲动吗?
第一百三十章 你觉得我只是冲动吗?
“您别……您别这样……”
阮西轻轻拨开他的手,咬了咬唇跟他拉开两人的位置距离。
祁慎的手在空中顿了一秒,放下来后噙笑看着她,问:“别哪样?不想我碰你?”
阮西咬唇的力道大了些,而后点头,扭头看着他说:“您明知道我对您是哪种喜欢,您说我也好打我也好,就是不要再像以前那样对我好了,我会……会……”
会什么,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刚擦干的眼睛又湿润了。
该死的,她怎么总是这么没出息,说好的不哭的,哭哭哭,就知道哭!
祁慎对她这种明明难受得不行却还强装镇定的态度感到无奈,当然,对她的远离也感到不悦。
坐在那没有再动作,他问:“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喜欢上我的?”
他以为害羞是因为两人许久不见,又是大姑娘了,在男性面前多多少少变现出涩意来不过是性格使然。
现在看来,他好像从很早之前就错了。
阮西大概也猜到他会追究这个问题,所以并未有多意外,擦掉了脸上没出息的眼泪,她回想了一下,老老实实地说:“不……不清楚了,好像很早就开始了。”
所以很早开始,她就是变态了。
祁慎对她的诚实很满意,也很想笑。
小家伙,在他面前永远都这么诚实,也难怪柳教授会因此吃醋了。
祁慎想了想,说:“你就没有想过是你自己把这种感情搞错了?或许事实并非你想的那样。”
十八岁的小姑娘,还处于青春期,喜欢对她们来说往往很简单。
或许是因为他长得好,或许因为他对她好,也或许因为外姓男中她跟他走得最近,所以才让她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阮西有些讶异,但好在这次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摇了摇头,她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声音还带着小鼻音,说:“我没有,我想了很久,没有搞错,我就是喜欢您。”
都变态到想把他占为己有,甚至藏起来了,还会搞错么。
她是成绩不好,又不是脑子不好。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但小家伙这一发突如其来的直球还是险些让祁慎没能接稳。
好在他向来冷静,很快就把这球给接下了,便笑了笑问:“有什么证据么?”
商人,一向讲究的都是实事求是,这种虚而不实的东西对他来说好像有些不切实际,所以他得向小丫头问清楚了。
阮西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里有着不安,更多的却还是坚定。
既然说了,再畏畏缩缩的也就无济于事。
于是想了想,她强忍着想哭的心情,说:“没有证据,喜欢就是喜欢,您跟安芸在一块的时候我不高兴,我不想您只顾她不顾我。”
突然想到一件事,阮西心跳加快起来,却还是忍着又臊又不齿的心情看着他说:“我想更亲近您,想亲您,想让您抱我,想做很多只有情侣才会做的事。”
说吧,全部都说了,这样以后才能断得干干净净,才能让他对你彻底失望。
阮西起身,没看到男人眼中因为她刚才那两句话而变得深沉的颜色。
她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浅黄色的卡通相册,然后回到刚才的位置,一股脑儿地把里面的照片全抖出来了。
“如果非要证据,那估计就只有这些了,”她边说,边将卡在册子里没能出来的照片抽出来。
于是,粉色的小桌子上顿时铺满了大大小小的照片。
有一寸的大头贴样式的,有两寸的,六寸的,甚至七寸的都有。
照片上,有男人低头吃饭的,上车的,抬头看向别处的,还有的是他回国这段时间参加活动时官方宣传拍的。
当然,也有八年前他还未出去时候的。
但从照片的数量来看,大多还是回来后这段时间的占多数,而且全部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偷拍的。
阮西把家底都抖出来了,明显抱着“必死”的决心。
“您还认为我只是将您当成普通的叔叔吗?”
她将小册子放到桌上,看着男人的视线放到桌上,眼泪忍不住再次模糊了视线。
她开始也以为自己不过是因为他多年未归,所以情绪与感情才会这么强烈。
可当她看到他跟安芸走在一块,听到他说了那样的话后才察觉自己早就没把他当成叔叔对待了。
或许是从这段时间开始的,也或许是在这八年里由于对他的思念才开始的。
更或许是在他还在身边时她就潜意识有了这样的想法才导致现在的结果。
可不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变质了就是变质了。
祁慎伸手,从那些照片中抽出了几张,便不禁想起被张萍捡起来的那张,扭头问:“这些,都是你拍的?”
阮西闻言点头,眼底是壮士赴死般的毅然,“是,都是我拍的,偷拍的。”
骂我吧,从这里出去吧,说您以后都不想再看到我,说您……
“技术不错。”
祁慎拿着照片,像是在欣赏一样,而后指着其中一张的头部位置,道:“这个地方有些虚了,焦距没调好,光线有些强曝光有点过度了。”
阮西吸了吸鼻子,刚准备擦擦眼睛的,结果被他这一说,当即愣在了那。
什么情况?怎么还指导起她拍照了,现在的手机都是自动对焦曝光的。
不,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您……”阮西有点拿不准他的态度了,“您不骂我?”
祁慎侧目,“我为什么要骂你?拍得挺好。”
不是照片!
阮西在心里暗道,忍着重新加快的心跳频率带给她的不安,问:“不是,我指的是我喜欢您这件事,您……您不觉得恶心吗?”
祁慎欣赏照片的动作顿了顿,而后扭头看向她,“为什么恶心?我说过,你是成年人,喜欢谁是你的自由。”
说完,忽然想到一件事来,他就问:“你说的变态,就是指你喜欢我这件事吧?”
阮西放在腿上的手一紧,遂收回视线,微微点了点头。
祁慎看着她稍带婴儿肥却不失精致的侧脸,心里百转千回,抿了抿唇下意识想亲近,理智却将他拉回。
放下照片,他道:“你所谓的‘喜欢’只是一时冲动,时间久了就淡了,没你想得那么严重。”
这个年纪的丫头懂什么情爱,看得顺眼了感觉对了就以为是喜欢了,却哪里知道喜欢这件事并非她们想得那么简单。
他年纪大了,跟这些小年轻比不得。
阮西愣了愣,而后看向他,“您觉得我只是冲动吗?”
祁慎与之对视,“不是吗?”
阮西看了他一会儿,摇头说:“不是,如果只是冲动,我可能早就对别人冲动了,但就目前为止,除了您,我对任何人都没有这种感情。”
说起别人,祁慎下意识想起了曲子聪,那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的男人。
暗暗将心底一些不该有的想法撂开,祁慎抬手摸上她的脑袋,温和道:“丫头长大了,知道喜欢人了是好事,可你要清楚,我们中间空白了八年,不是八天,这个时候你突然告诉我你喜欢我,你觉得,我会信吗?”
放了手,在阮西开口之前,他又说:“即便现在是真的,你又能保证这份感情能持续到什么时候,感情这回事,或许开始很容易,但维持起来却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
他虽然没认真谈过恋爱,年少时候也只有过一个名义上的女友,甚至连心动的感觉都未曾体会过。
但活了三十年,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么?
如果今天,站在他面前跟他说这些话的人是一个成熟的成年女性,或者他会考虑对方说这话的目的与真实性。
但面对这小家伙,他却只考虑了真实性。
阮西可能不太懂他的这些顾虑,但如果要怀疑她这些话里的真实性,她第一个不同意。
“是不简单,”她垂着眼帘说,卷翘的睫毛轻颤着,一下下身边人的心。
“可也并不是您想的那么复杂,”她忽然抬头看着他说。
可突然,她察觉到一件事,心里莫名狂跳,使得她看他的眼神变得难以置信。
“祁……祁叔,您……您不怪我?”
她想的那些怒斥,厌恶排斥,好像从头到尾都没从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来。
他是个诚实的人,或者说他从来不屑说谎,若非这次老爷子的身子骨着实不好,她都不知道原来他也是会说谎的人。
祁慎勾了勾唇,挑眉反问:“你喜欢我对我来说是好事,我为什么要怪你?”
阮西震惊了,一时间话都说不利索了,“不……不是,我跟您,我们……我们……”
祁慎替她将话说了,接道:“如果你在意的是你我的辈分问题,那说明你的感情并不成熟,你说过我不老,而且你我也没有血缘关系,不是么?”
这一刻,阮西再次震惊了!
祁叔不怪她,他不怪她,不仅不怪,甚至听他的语气……
第一百三十一章对祁叔的追求
第一百三十一章 对祁叔的追求
忽然间,心间埋藏的那颗种子猛地破土而出,男人的回答让阮西的心因此狂跳。
她咬着泛白的下唇,睫毛上还挂着眼泪,极其忐忑而不确定地问:“您的意思是……我可以喜欢您,对吗?”
她不是变态,他说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说她有自由喜欢任何人,他也不在意年龄问题。
祁慎的视线依旧定在手中的照片上,阮西未看到他眸底的涌动。
“没什么不可以,”他将照片一张张整理好,并未给阮西太多忐忑的时间。
“砰”的一声,那颗种子彻底冲出了心田,疯狂地在心里滋长。
阮西捂着嘴,紧紧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祁慎看过来,眼底一片深沉,“然后?你打算怎么做?”
她打算怎么做……
阮西颤抖着唇,放下手后往他那边挪了挪,低声道:“我……我可以继续喜欢您吗?我可以……可以追您吗?”
后面的声音有些哑,要不是两人靠得近,祁慎几乎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而阮西,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鼓起勇气说出这话的。
他于她而言,就像一朵不可亵渎的高岭之花,他的学识胆识都是她触不可及的。
可这个想法突然就这么冒出来了,且很快地在她心里生根发芽,跟钉子钉住了似的,死死的,拔不出来了。
祁慎再次意外了,心底如有一口大钟被小小的她狠狠敲打,将那里本就算不得平静的湖面震起阵阵浪花。
“你,要追我?”
他眉头轻挑,掩去眼中讶异,向来古井不波的眸子去含着一丝笑意与怀疑。
阮西捏紧拳头,擦去眼角的湿意,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但深吸一口气,又鼓起勇气对上去。
“是,我想追您,”她下定决心道,“您也没有喜欢的人,对么?”
对于这一点,阮西完全不能确定。
在她的记忆中,这个人即便再低调,在女生眼中都是一个自动发光体,没有谁能绝得了他的缘,以前跟他走在一起都会有外校的女生来表白。
他有过一个女友,她知道,是他大学时候的校友,一个看上去文静温柔的女生。
她见过他们牵手,那女生很害羞,却没有拒绝。
是了,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人拒绝得了。
后来他们有没有再亲密一些她不知道,也不清楚他们发展到哪一步了,更不清楚现在的他心里是否装着别人。
为了老爷子,他愿意用这种方式让老人家安心,可实际上呢?
会不会是他心里早就藏着一个人,只是碍于他现在的情况没能说出来?
又或者还惦记着以前的女友?
这些疑问不停地从阮西心里冒出来,可如果可以的话,她想那些都成为他的过去。
三十岁的男人有过去并不奇怪,她只想如果可以的话,她能成为他的现在跟将来。
所以提出这个问题后,阮西的心就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似的,紧张得想哭。
祁慎实在低估小丫头的决心跟意志力了,他以为她只会因为心思被他知道了而尴尬难堪,然后再经过他的开导后将这份感情变回以前的样子。
她这样的乖孩子不就是这样么,将这份感情藏起来慢慢遗忘,他们也就渐渐回到以前的角色了。
温和慈爱的长辈,乖巧听话的晚辈,他对她一切的好,她跟他一切的亲近都成了这两个身份带给他们的理所当然。
而他,也会遵从她的意思,将刚刚察觉到了来自心里的那份禁忌藏起来。
然后结束这两年的约定,再过几年送她出嫁。
可现在呢?
现在她居然说要追他。
追他啊……
“您有喜欢的人了,是吗……”
阮西看他一直看着她不说话,所有的期待与紧张在这一刻化成了满心的冷意与溢出来的眼泪,声音比刚才还哑。
祁慎忍着将她揽进怀里的冲动,抚上那满是泪水的小脸,温和道:“没有,我只是不明白是什么让你改变了对我的感情。”
如果说在来的路上那颗微不足道的种子在他心里落下,那么现在,它就长出来了。
且在他听到这些话时如雨后春笋,势不可挡之速直冲云霄。
阮西微微侧了头,像以前那样轻轻靠在他的掌心,泪眼婆娑地说:“我……我不知道,我说了,喜欢您没有原因,就因为是您,所以才喜欢的……”
只因为对象是他么?
祁慎舍不得放下手,任由她泪水沾在手上。
阮西抬眼,视线模糊地看着他,再次忐忑地问道:“可……可以吗?”
除了他,没有人给过她这样的感觉。
她没有追过人,也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想追求一个异性。
可现在,她这么迫切地想对他示好,想把这段她本以为无果的心思变成可能。
祁慎放在她脸上的指尖无意识地动了动,随即缓缓放下,垂了垂眼帘,“三十岁的男人,不是你……”
“别跟我提年龄好不好?”阮西抓着他的手,近乎渴求地看着他。
“我知道我的想法很幼稚,可……可我就是想跟您在一起,就算您现在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追您,追到您也喜欢上我为止,好不好?”
好不好……
“傻,”祁慎到底是没忍住,手臂一伸将人揽到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
他哪里需要她追,他才是那个该批评教育的人,早早地对她产生欲望的人,是他。
阮西有些贪婪地抓着他的衣裳,闻着他身上打烟草味,像一场梦。
她以为他会转身就走的。
祁慎拥了她几分钟,然后松开,说:“确定要追我?”
阮西从他眼中看到了希望,点头如捣蒜,带着哭腔一边擦眼睛一边说:“要……要的。”
祁慎抿了抿唇,勾起一丝笑,道:“你估计会要多长时间能追到我?”
阮西停下动作,眨了眨眼,不确定道:“我不知道,可能一年也可能几年,我知道……知道自己不好,配不上您,可是我还是想试试,一年也好几年也好,只要最后您答应,再久我都追。”
说完,她便哽咽着看着他,一点没有之前一跟他说话就小脸儿通红的害羞样。
祁慎微鄂,随即问:“你知道最后我会答应?”
其实他也就是想到了随口一问,结果没想到他这话才这么一说,那双湿漉漉的眼里就开始往外冒水了。
“不……不答应也……也没关系,本来……本来这种事就是你情我愿,我……我又不能逼您……”
话虽如此,哭腔却是越来越重,刚才好不容易停下来的泪珠子这会儿又要开始掉了。
祁慎彻底被这丫头的口是心非给逗笑了,为了不让她继续掉金豆子,他赶紧安抚道:“好,追,让你追,不哭了。”
再哭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原则了。
阮西说不哭就不哭,跟孩子一样,抬起通红的眼看他,“真的?”
祁慎颔首,却是道:“不过,等你什么时候对我的这份感觉淡了,记得告诉我。”
也好让他……
“不会的,”阮西想也没想就摇头,带着哭腔软软道:“不会……不会淡,没有那一天。”
对此,祁慎并未再否定,他担心自己再说,这小东西能用眼泪把他给淹了。
“好,”他点了点头,未将自己的顾及告诉她。
小年轻们对一件事物能坚持的时间会有多久,小丫头说得轻巧,却不知道坚持一件事对人来说有多难。
算了,给她一个机会,也当是给自己一段时间好好冷静冷静吧。
好不容易将人哄好,时间已经过了六点半了。
小东西哭得太久,眼睛红得厉害,祁慎便在她房间等她用热水敷了之后再跟她一起下楼。
这件事就算是成了只有两人才知道的秘密,他们约定好,在阮西的“追求”未成功之前,依旧保持以前的关系,明天也照样搬进他家。
阮西对此不予置否,或者可以说她要的就是这样。
有句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本来她以为他们就这样算了的,没想到她家祁叔竟然这么通情达理和绅士。
不仅没有嘲笑她的不自量力跟变态,甚至还这么开明地答应同意她追他。
对阮西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儿,稳赚不赔的那种。
至于结果,阮西现在不想想那么多,这才只是一个开端,想太多往往会影响她的判断。
她不要让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左右她的情绪影响她追人的进度,既然他给了她机会,那她就必须得把握好!
祁慎看着她一脸明媚地扶着他下楼的样子,心底涟漪阵阵,却又忍不住暗叹。
年纪大了,在感情方面就容易犹豫不决了,本来该有的角色却因为这丫头的突然表白对调了。
也好,就让他看看她对他的“喜欢”会到什么程度,而他也需要时间来消化并决定下一步的进程。
只是……
耳边是小侄女让他小心的话,祁慎还是忍不住感叹造化这种东西。
小女孩啊……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第一百三十二章男人的报复心
第一百三十二章 男人的报复心
两人刚下楼不久,阮云峰父子四人就回来了。
因为是阮西短时间内在家吃的最后一顿饭,所以阮东也破天荒地回来了。
阮西庆幸自己听了祁叔的话在上面对她这双不争气的眼睛进行了热敷,否则就她这三个哥哥的性格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尤其是二哥跟三哥这对双胞胎兄弟。
虽然还是被她看出了异样,但好在她在前一天的时候身体就不舒服,于是就用这个借口给混过去了。
只是因为先前阮东跟祁慎发生了一点不愉快,所以导致他回到家在自家客厅看到祁慎的那一瞬间整张脸立马垮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阮东没好气地推了推眼镜,问。
好家伙,这都要把他妹妹拐到他家去住了,这时候竟然还这么厚脸皮地过来占据他们的时间。
祁慎还没说话,阮云峰先一巴掌拍在阮东肩膀上,“怎么说话的,你祁叔难得来一趟。”
说完,就笑着跟祁慎打招呼,嗓门儿大得整个客厅都回荡着他一个人的声音。
阮东冷哼,毫不留情地拆台,“也不知道是谁前两天才在这吃饭,好‘难得’。”
阮北最年长,不赞同地看了一眼弟弟,笑着跟祁慎聊起来。
阮东沉着一张脸抿着唇,对一家人都向着祁总这件事很不满意,再一看他那妹子,自家人身边不坐,这会儿还坐在外人身边。
阮东的脸更沉了,开口道:“西西,过来。”
阮西因为事情说通了,心里没了那块石头压着,自然也就不难受了。
一改从昨天开始就无精打采的状态,她看了看跟自家大小三个阮总聊天的祁慎,然后乖巧地坐到阮东身边,糯糯地喊了一声“三哥”。
阮东昨晚没回来,但从阮南那听说了阮西的状况,本来是想赶回来的,可惜手头事情紧没能脱身,一拖就拖到现在才看到自家妹子。
可现在一看,除了眼睛红了些,哪像是身体不舒服的人。
阮东将阮西的不舒服跟恢复下意识地就归责到了那个正跟他家人说话的男人身上。
于是,阮西刚一落座,阮东就扯了她一把,小声地冷道:“你身体不舒服是不是跟他有关?他刚才去你房间了?”
阮东只是猜测,毕竟王姨这会儿还在厨房忙着,家里相当于除了哆哆就剩他们俩。
就自家妹子这黏糊劲儿,肯定会邀请这个男人到她房间去。
那可是他妹妹的房间,他这个当哥的都没去过几次。
阮西做贼心虚,佯装镇定蹙眉道:“三哥,你不会在祁叔的手机上也装了定位吧?”
不然怎么可能这么清楚?
完了,她可能还得做好防窃听的准备,万一他们的准备被三哥听到了,那不就……
“就他?”阮东表示不屑,“我懒得装。”
他才不会关心一个老男人去哪,也还不至于闲到那种地步。
阮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小声劝道:“三哥,祁叔没你想的那么坏,他人很好的。”
这话从他们家老三见到祁叔开始她就说过好几次了,可惜这人听不进去。
阮西就不禁想,以后如果,她只说“如果”。
如果她真的成功了,家里这关肯定会成为一大难题,尤其是柳教授跟三哥这。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太早,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除了帮祁叔外就是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展开对他的追求。
嗯,回头到网上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靠谱的“手段”。
对于自家妹妹当着他的面帮外人说话这种事阮东懒得发表意见,没多大会儿,柳教授从外面回来。
祁慎说蹭饭就蹭饭,这个时间点如果再说要走,难免显得矫情,索性无视阮家老三的冷眼跟这一家子其乐融融地吃了顿饭。
阮西坐在老三边上,因为心里难受而被亏待了一天的肚子这时候就开始放肆起来。
祁慎一边接阮云峰的话一边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小盘莲藕肉丸,两碗萝卜丝虾汤,小篓香酥芝士馒头条儿,椒盐排骨一小堆,椒麻鸡一小蝶,外加两碗白米饭一碗乌鸡香菇汤。
她也没有任何失礼的行为,哪道菜转到她面前了她就吃哪道菜,还有的是她身边的哥哥们给夹的,她只管斯斯文文地吃,然后再时不时地往他这边偷瞄两眼。
一顿饭下来,就数她面前的盘儿换了好几次。
祁慎不禁怀疑,她吃下去的这些东西都跑到哪去了,个头不见长,肉也不见踪影。
方想着,便感觉一道过于冰冷的视线正落在他身上,不用想也知道那视线的主人是谁。
祁慎面不改色,抬起视线跟那道冰冷的目光来了个温和的对视,再若无其事地继续接上阮云峰的话。
阮西的脸微红,垂了视线小口小口地喝汤。
她刚才如果没看错的话,他对她笑了。
她应该没吃得满嘴油吧?她好像吃得太多了,他是不是不喜欢吃太多的女生?
嗯……那她以后少吃点。
阮东的筷子都快被他捏断了。
他就说那男人对这丫头一定不怀好意,看他刚才那眼神,那是叔叔看侄女的眼神么?!
这丫头也是个马大哈,人家明明都把恶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她还一脸乖巧地样子由他看。
还脸红,在他这个哥哥面前都没这么可爱的小动作。
虽然她本身就够可爱的了,但他偶尔也想看她在他面前害羞的样子啊。
越想越气,阮东索性不吃了,一声不吭地给了祁慎一个很不友好的视线后下桌上了楼。
“三哥?”阮西不明所以,刚吃了一块儿排骨抬头就见身边人下桌了。
阮南追着弟弟的背影看了两秒,然后一脸没事儿回头对阮西说:“不管他,吃你的。”
阮西擦了擦嘴,知道她三哥是介怀那个人在这,心里多少有些不放心,“我……我去看看他吧。”
刚要起身,阮南把她给摁住了,“别管,我去就行了。”
说完,就跟桌上的人点头招呼了两声追着阮东上了二楼。
阮西无奈,顿时觉得米饭也没了什么滋味,拿着勺子小口喝汤。
祁慎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瞧着她隐在细碎的刘海下微颤的睫毛,眸底闪过一抹异色。
吃过饭后,祁慎给白湛去了电话,十分钟后白湛就来接他了。
阮西跟阮云峰两口子和阮北一起将人送到门口,临走时祁慎看着她,道:“明早来接你,别睡过头了。”
小东西的睡功他可是见过的,不留个神儿第一天报到就得留下不好的印象,这可不行。
阮西脸上一热,抿着唇点头,挽着柳眉的胳膊乖乖地说:“好,您路上小心。”
祁慎颔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便跟阮云峰夫妻俩招呼道别。
直到车子转弯消失在几人的视野中,阮云峰才拍了拍阮西的肩,说:“看你祁叔对你多好,回头去了他家可千万不能惹麻烦,再让我听到你把哪个同学打得生活不能自理,那我不收拾你。”
阮云峰说的是阮西高三时发生的事。
小混混要让她做女朋友,阮西拒绝后地方就想来强的对她做点什么,结果被她一个不小心打断了双腿,为此还赔了一笔医药费。
阮北边往屋里走边不赞同地说:“女孩子家在外面就得强势些,免得被人欺负,西西那只是自保。”
柳眉道:“自保也的有个度,回头该让人说我们不会教孩子了。”
阮北还想为自家妹子辩解,被阮西扯了扯袖子,以眼神示意别说了。
训练班的老师也说她不会控制力道,因为这,她每次的训练都不是跟同学完成的,而是老师。
她爸说的这些也是得注意,不能给那人丢脸。
不过,育仁的话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吧。
……
从阮家出来,白湛发现自家老板跟去的时候一样,依旧一路沉默。
但想着去的时候他没能问出什么,就表示老板不想说出来,他也就不好再问。
可就在车子等红绿灯的时候,身后的人忽然道:“什么情况下,你才会让人在你身上留吻痕?”
“??!”
白湛震惊了,不可思议地透过眼镜,再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祁慎掀起眼皮看过去,“说话。”
白助理一惊,极高的职业素养让他很快收起了眼里的震惊,像模像样地回答道:“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我自愿,另外一种就是强迫。”
说起强迫,白湛不禁想起家里那一头禽兽,还好他身手利落,不然昨晚就被偷袭了。
祁慎不说话了,白湛从后视镜里看到大佬的脸色突然沉了下去,他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却没敢进行猜测。
难不成大佬被谁强迫了?甚至还留下了那什么吻痕?
“强迫啊……”
祁慎沉吟,漆黑的眸子微眯,一丝危险的光一闪而过。
半个小时后,回到家的祁慎接到曲子聪来的电话。
“祁慎,你有种!敢在老子的货上动手脚,你等着!老子整不死你!”
于是就一晚上,我们聪哥损失了近九千万的票子,负责处理这件事的白湛差点没被曲子聪吼聋。
第一百三十三章初吻给了您……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初吻给了您……
再说阮西这边,当着阮云峰等人的面还能绷得住,等回到房间后就彻底没能忍住。
抱着先前给祁慎看的那个小相册连续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都不能抑制住她激动的心情。
哈哈哈,祁叔同意我追他了,祁叔同意我喜欢他了,他不觉得我是变态!
亏得她还未这事儿纠结了整整一下午加一晚上和白天,早知道他这么讲道理,她就该给他早些说的。
这样的认知让阮西打从心底里直冒泡儿,举着男人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没舍得放下。
这时候已经晚上十点过了,阮西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当即拿起手机刷刷找到微信星标联系人,指尖飞快地编辑消息发过去。
祁叔,晚上早点休息,不要熬夜,晚安。
既然要追人,那在联系这方面就得主动。
一个合格女朋友的标准之一:要懂得体贴善解人意,主动但不能聒噪,不能让对方觉得你话多烦人。
虽然这才分开几个小时,但她却已经很想跟他说话了。
可想想网上说的那些,她只能硬生生忍着,只发这一条消息就够了。
祁慎刚从浴室出来,听到手机震动以为是白湛为了曲子聪那件事,不想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是意外收获。
脑中不禁再次浮现小东西给他表白时的样子,他微微迷眸看了看那个卡通头像,心思微转,一个电话就过去了。
“还没睡?”祁慎一只手撑着墙面,略微吃力地从浴室门口往卧室走。
除了复健外,今天是他不依靠工具走得时间最长的一天,但之后的感觉却不赖,并未出现什么不良反应。
相反,走下来的感觉出乎意外的良好,这会儿的不适感也没有之前来得严重了。
还是得多走。
阮西侧身躺在床上,紧紧将手机贴在耳朵上,营造出他就在耳边跟她说话的错觉。
“还没,”阮西道,脸颊也不知是因为刚才的激动还是因为他的来电,热乎乎的。
刚回答完这两个字,阮西又想到网上说的一点,脑子一热,立马补充道:“在想您。”
说完,她没出息地捂住脸,掀起身上的薄被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阮西,你真是太不要脸了,这种话居然都能说出口!
还好柳教授不知道,不然就得说你不矜持了!
祁慎刚好走到衣柜处,小东西这半吊子的情话让他有片刻的怔愣,但不得不说这半吊子的水准着实让他的心跳了跳。
不过他是谁,再多几年就是她两倍的年纪,走的路比她吃的饭还多,怎么可能被这么一句小情话撂倒。
轻哂,祁慎一边朝床那边走去,一边道:“是么,这么巧,正好我也在想你。”
“轰!”
脑子里一团炸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点了火,然后飞快爆炸在脑子里炸开一道绚烂又震撼的烟花。
不仅让她整颗心被炸得东飞西窜,整个身体都因为这句话发烫。
“祁叔,您……您……”阮西语无伦次,明显被这并不具有技术含量的话给撩到了。
网上明明说时不时地来句让人心动的小情话就能让你的男神对注意到你。
结果……结果她撩人不行,却被反撩了!
祁慎坐到床上,听着小家伙因为他这句普通的话呼吸气促的声音,莫名脑补出其他少儿不宜的画面。
暗骂一声“禽兽”,他平复好心情,明知故问:“嗯?我怎么了?”
阮西在床上缩成一团,捂着脸小声否认:“没……”
阮西,你能再出息点儿吗?!
这才只是个开始你就这样了,那以后朝夕相处怎么办!总不能说一句话就紧张吧!
祁慎靠在床头上,拿过放在床头的那张他自己的照片。
看了两秒,装作不经意想起的样子,问:“我听人说,你今天逃课了?”
阮西满心的激荡顿时消停下来,从被子里冒出头顶,没什么底气地说:“嗯……逃了。”
祁慎放下照片,拿起放在一边的笔记本打开了白湛传过来的有关曲子聪那件事的处理情况,“理由?”
曲子聪在境外有特殊渠道搞到真枪实弹,境内除a市外的其他地方对这些东西有一定的需求量,且价格很高。
好巧不巧的,他的这个渠道他曾有过接触。
虽不至于违法犯罪,但关系还是在的,在那批上了渠道的货上动动手脚这种事还是很容易的。
不过他也没打算真把那批货换了,毕竟他跟曲子聪在建立基本的利益关系时就已经定好了互惠互利一损俱损的关系。
他还不至于真将曲子聪怎样,只是想通过这件事明确一件事。
小丫头从今天开始是他的人,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以后再敢对她乱来,他可能就不会在意那点儿损失了。
当然,这个明确是指在他自己心里。
对曲子聪,他还没亲到会把这事告诉他的地步。
阮西不知道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内两个男人还有这么一出,一听祁慎问她理由,她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低落地说:“因为安芸。”
说着,便把上午在学校发生的事给祁慎大致说了说,然后道:“我知道这次的事是我不对,可是祁叔,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真的不想搞成这样的。”
祁慎一边将这边的事处理好,一边将她那边的事理清,“嗯”了一声,很理智地道:“说起这个,我有事要给你说。”
阮西听他这么严肃的语气,心里下意识一紧,彻底掀开了薄被,“什么事呀?”
祁慎道:“微信发给你。”
闻言,阮西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开了免提打开微信。
连续几下震动,是她祁叔发过来的,心里疑惑,点开一看,心里顿时一凉。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手机传来:“原本打算不给你说的,但既然有了这么一出,我想应该让你知道,另外……”
他放柔了声音,说:“昨天的事也是因为这个,不想你知道了难过就自作主张了,没想到让你更难过,抱歉,以后不会了。”
因为这些照片跟相关资料心底一阵恶寒的阮西,却因为男人的歉意渐渐升起一股暖意。
她很不是滋味地看着照片上那熟悉的人跟不怎么熟的陈子豪,“所以……您不是因为喜欢安芸才不理我的?”
祁慎眼神微顿,而后勾了勾唇,道:“有你在,我会喜欢别人?”
这个“喜欢”他仅针对长辈于晚辈,可说出来后才意识到就现在的情况而言,似乎有些一语双关。
不过算了,估计那丫头也不会听出来。
阮西果然没听出来,只当他是纯粹对她的关爱,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同时对自己的小心眼儿感到惭愧。
“对不起……”
祁慎知道她指的什么,莞尔道:“不怪你,我说了是我的错,该早些告诉你实情的,如何,现在还难受吗?”
至少在他这里,无论多好的朋友,只要是背叛,那就不值得伤心。
阮西长长地叹了一声,诚实地说:“不难受是假的,我没想到她会这样,我以为在我们两人的友谊里,我做得已经可以了。”
背叛什么的,她从来没想过,并不是她单蠢,而是安芸的种种表现根本让她看不出。
不过,也或许是她太瞎,要么就是安芸的演技太好,居然就这么过了三年多。
祁慎感受到她的低落,合上笔记本耐心道:“多人的关系并不是靠一个人支撑起来的,人心或许没我们想得那么复杂,却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件事就当是一次教训。”
阮西乖乖听着,“好,谢谢您,要不是您我还不知道这些,还误会了您……”
想想她在洗手间说的那些话,他现在一定会觉得她是个善妒的女人。
祁慎换了一边跟她通话,“误会是有,不过我在意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另外一件。”
“嗯?”阮西疑惑。
祁慎沉默片刻,遂做下决定,开门见山道:“跟我说实话,你的那个吻痕是怎么来的。”
这话一说,阮西刚热乎起来的心又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透心凉。
祁慎一听她的沉默就知道这丫头又在乱想了,无奈摇头,道:“并不是我不相信你,纯粹好奇,何况你不是要追我么?难道不该让我知道实情?”
果然,阮西一听后半句立马就道:“不是,不是您想的那样。”
声音很小,明显没有底气。
祁慎:“我知道,所以我想听实话。”
阮西闻言沉默,咬着唇。
最终还是把那天的事简单地阐述了一遍,完了急切地说道:“您信我,我真的没跟别人在外面乱来,我的初吻还是给了您的!”
话音一落,两边都安静了。
阮西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叫你嘴快!
祁慎沉吟:“初吻,给了我……?”
阮西双眼紧闭,臊得满脸通红,索性破罐子破摔。
“您回来的那晚上,那其实是我的第一次……”
后面的话阮西没再好意思说,掀开被子释放满身的热气,如重新回到水中的鱼儿大口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第一百三十四章黏人的阮二哥
第一百三十四章 黏人的阮二哥
小东西的第一次……
祁慎呼吸一滞,竟是发现自己身上的某个地方就因为这么一句话就可耻的有感觉了。
阮西说完停顿了两秒,没等到电话里的回应,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那句话的歧义,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躲在被子里急切地道:“不……不是,我……我不是那个,我……我的意思是……”
啊,苍天啊大地啊!快让她找个地缝钻下去吧!
第一次什么的,她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祁慎听着从手机里传来的小家伙急于解释的声音,垂眸看了看某个可耻的地方,深吸一口气,道:“我明白。”
阮西一听,想哭的心情都有了。
不,您不明白,在喜欢的人面前出丑这种感觉,您怎么可能明白得了……
阮西捂着滚烫的脸,小声说:“我只是想说,我没有在外面乱来嘛……”
每次都这样,一到他这她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虽然这人开明,但……但怎么也是三十岁的人。
她倒不是觉得他年纪大什么的,就是怕他们之间在这种事的观念上有代沟。
连她对祁家的姨奶奶们说是她先追的人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柳教授都觉得她不矜持。
现在她却在这人面前连第一次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他会不会觉得她在这种事上也不矜持?
然而跟阮西想的截然相反,祁慎并未觉得这种话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甚至他很高兴她在他面前的坦诚。
只是,似乎坦诚得有些过了。
忽视某个地方的强烈反应,他笑了笑,绅士地转移话题道:“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
阮西难得没有听他的,在枕头上蹭了蹭,说:“您不能误会我。”
祁慎闻言忍不住笑,但因为清楚他若是笑出来了这丫头肯定又得害羞。
于是清了清嗓子将笑意给憋下去了。
“嗯,不误会。”
他不说还好,一说,阮西立马就觉得自己有种掩耳盗铃的感觉。
没再好意思跟他说话了,匆匆说完晚安后就把电话给挂了,然后捂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十几圈才算平静下来。
祁慎放下电话,沉默地看着小祁总,然后皱起了眉。
他的这种情况,到底算好还是没好?
明明这么几年都……
于是,二十分钟后,白清再次出现在了祁总的书房内。
同一时间。
“说好的万无一失呢?说好的这次绝对能把人搞到呢?这算什么?算什么?!”
“啪!”
偌大的客厅内,季澄将手机狠狠摔到地上,剧烈的碰撞后屏幕上出现好几道清晰的裂痕。
花高价请人拍照,再在其松懈时把照片曝光,把人设计成自杀,再不惜多几条人命,制造证据将一切矛头指向祁慎那残废。
结果呢?
结果被人摆了一道不说,这都过了整整一天了居然还没把刘德权那该死的女儿找到!
更气人的是,这会儿内湖区警方竟然发了官博,指出这次的案件跟祁氏无关,甚至还出了一个作为证据的视频!
萧扬推了推眼镜,站在那不发一语。
季澄深吸一口气,勾唇一笑,然后走到他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客厅显得尤为清晰,萧扬被他打偏了头,眼镜也掉了,却依旧如松一样站在那,任由嘴角的血流下来。
季澄一把揪着他的衣领,似笑非笑地问:“你觉得,平常人家里会装监控吗?”
萧扬微微颔首,诚实道:“会。”
季澄的笑意又扩大了一分,比他高两公分的萧扬竟然被他就这么揪着领子给拎离了地面。
“那可真是巧了,什么时候装不好,偏偏这个时候装,‘家用监控’?你会信吗?”
没错,警方指出,因为刘德权之死颇为蹊跷,因此其家人为以防万一便在家里装了好几个监控,且装的位置还是一般人察觉不到的。
呵。
家用监控?
当他季澄傻是么?
那明明就是祁慎做的手脚,而他们这边的人明明就能把人抢回来的,半路却又被人给干掉了。
呵,呵呵呵呵……
萧扬的脸被勒得发红,却依旧一脸恭敬,开口道:“是我的失职。”
“失职?”季澄冷笑,随即手臂一挥,竟是生生将萧扬这一米八的大汉给扔到了三米之外。
随即,还未等萧扬起来,一记飞镖便从正面射过来,而后堪堪擦过他耳边,端端钉在了他身后的桌子上。
耳廓处被生生穿了一个缺,短暂的麻木后是剧烈的疼痛,鲜红的血顺着耳边滴到地上。
萧扬起身,面不改色地正对着季澄站着,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丝毫不像刚才被那样对待的人。
“还剩多少人?”暴怒之后,季澄坐回沙发,冷淡地问。
萧扬整理好衬衣,道:“两个。”
安排了四个,被干掉了两个,呵,很好。
季澄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处理了。”
那语气,就好像在说今晚吃什么夜宵一样。
“是,”萧扬走到刚才的位置,捡起已经碎了的眼镜重新戴上。
季澄在其准备转身走的时候说:“老规矩,别让我哥知道,另外,转学的手续办得怎么样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对方大概以为那育仁是他们的地盘,他就不敢进去了。
呵,那他偏就要进去看看,正好也好让他瞧瞧那被人称为“奇迹名校”的学校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萧扬道:“已经好了,因为过于突然,周四入学已经是最快的了。”
季澄对此表示很不满意,想想对方周三就能入学,他却要等到周四才进得去。
“没出息的废物,”冷骂一声,他将手中还冒着烟的水杯扔到萧扬身上,“收拾了滚吧。”
萧扬颔首,“是。”
季澄看着火大,索性起身上手插兜往楼上去,边道:“一会儿把手机送我房间来。”
萧扬对着他的背影颔首,待人进了房间后肩膀便垮了下来。
这种闹剧,还要到什么时候……
……
第二天一早,阮西因为昨天晚上过于激动到凌晨一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早上闹钟响了好几次差点没把她闹起来,最后还是王姨喊起来的。
洗漱好下楼,老三早早地就去了公司,阮云峰夫妻俩与阮北阮南正在吃早餐。
阮南把阮西的那份在自己边上摆好,边说:“祁叔还有十分钟就到了,西西你抓紧,别转学第一天就迟到了。”
阮西这会儿还有些迷糊,感觉在云里雾里,结果一听只有十分钟那人就来了,精神立马就来了。
“马上吃,”她快步走过去,咕咚咕咚先灌下一辈白开水,然后拿起三明治就往嘴里塞。
柳教授就说:“自己家就算了,以后敢当着你祁叔的面这么没礼貌,看我怎么教训你。”
阮西眯眼软软一笑,露出两边的小梨涡,看得阮南的心软成一滩水,说:“慢点吃别噎着,不行一会儿就带上,路上也能吃。”
柳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吃你自己的,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阮南嘿嘿一笑,给柳教授抛了一个媚眼。
柳眉不想跟他贫,转眼看到阮西嘴角沾着一点鸡蛋黄,眉头又蹙紧了。
阮云峰见状先一步道:“行了,时间不早了,吃完了收拾着走吧。”
于是,成功将柳教授到嘴边要训斥的话给堵了回去。
阮西眯着眼给了大阮总一个感激的眼神,三两口吃掉面前的早餐后便上楼把装好的几本专业书拿下来。
大学不比高中,桌上不需要堆得满满的,当然更不需要能把人压弯的书包。
她在周一上午时就从白助理那拿到了所转班级的课程表,两本雅思一本传播学,妥妥的。
只是,从楼上下来在客厅等人的时候,阮西的小心脏又开始没出息地跳了。
想到昨晚两人的那通电话,她的小脸儿便开始不受控制地染上一层粉色。
阮南穿上西装外套,过来时刚好看到自家妹子一脸通红的样子,便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不烫啊,脸怎么这么红?”
他似自言自语地道,而后俯身跟阮西对视,“没哪儿不舒服吧?”
阮西拂开他的手,抿嘴微微一笑,乖巧道:“没有,二哥慢走。”
阮南忍不住在她头上薅了一把,然后一把将她抱了个满怀,“小丫头就要走了,晚上回来都见不到你了。”
阮西忍不住笑,小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安慰道:“周末我就回来呀,我们还可以电话联系。”
阮南撇嘴,松开她后跟他还没出国那会儿一样,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趁爸妈没下来,亲一个,快。”
三兄弟中,就数他跟阮西最近,倒不是阮西跟其他两个就不亲,而是这位二哥最能黏人。
听大哥说,在她还很小的时候这位二哥都还会偷偷跑到她房间去亲她。
婴儿和一两岁时有时会亲脸,有时候会偷着亲嘴巴,最后被柳教授跟阮总发现了每次都是好一顿批。
高中那年他们回国,见到的第一面二哥就亲了她一脸的口水。
要不是她及时阻止,没准还会跟小时候那样上嘴。
好不容易这三年因为她的拒绝把他这坏毛病给改了,没想到今天又来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我的太太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的太太
“二哥,”阮西无奈,“我都是大人了,你能不能别这样?”
小时候就算了,她现在活脱脱一个大姑娘,影响多不好。
阮南撇嘴,一双桃花眼里就像含着泪一样,握着阮西的手晃了晃。
“你再大也是我妹妹,好西西,你都要走了,就不能安慰一下我吗?”
“二哥……”阮西也跟着撇嘴,奈何阮南这回就跟铁了心似的,索性一屁股坐到她边上。
“那让我亲一下,”他捧着阮西的脸,才说了这么一句就直接朝那阮西那粉红的小脸上亲去。
阮西躲避不及,被他沾了一脸口水,刚准备把人推开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你们在玩什么?”
阮北刚出去开车,所以门大开着,就等阮云峰夫妻俩下来阮南也一块儿走。
阮西一听这声音就愣住了,赶紧一把推开身上的牛皮糖,扭头就看到男人正一脸温和的坐在那,嘴角带笑,眼底却好像没什么情绪。
“祁叔,”阮南抬头,很爽快地冲门口喊了一声,然后起来一边整理外套一边走过去,跟刚才的牛皮糖样儿判若两人。
“真不好意思,还得麻烦您送西西,我还以为您得要会儿才到呢。”
阮西这会儿也跟过来了了,不过因为被看到跟自家哥哥的糗样儿,她脸上有些不自在,“祁叔……”
小小地喊了一声,对上男人那双古井不波的眸子,小心脏猛地就是一跳。
阮南侧身揉了揉她的头,然后笑着对祁慎说:“时间不早了,我也就不请您进来坐了,我送您上车?”
祁慎的视线快速从小丫头通红的脸蛋儿上扫过,脑中重复地却是刚才的画面。
只是他不动声色,温和地颔了颔首,便摁了按钮转了椅子。
先前很多次都是他在车上等这丫头过去,然而想到昨晚的那通电话,他有些忍不住想早点见到她,索性下了车来家里接她。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
微垂了眼帘看着脚下的路,祁慎的脑回路有点没跟上刚才的画面。
即便是兄妹,现在也都是成年人了,一般的兄妹会在成年后做出那些行为来么?
答案是:否。
有关阮家这三位公子的传言并不多,唯有这个老二多一些,三兄弟的唯一共同点大概就是现在的年轻人所说的“妹控”了。
身为家里唯一的男人,且还是最小的,祁慎不是很能切身体会到妹控是什么感觉。
只是,至少在他的理解范围内,再好的兄妹关系也不该是刚才的距离。
阮西未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儿,毕竟她家二哥黏人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换了鞋出来后便推着祁慎到了大门口。
待阮云峰夫妻俩出来祁慎跟二人寒暄了两句后阮西也跟着上了车往新学校去。
上车后,外面的喧嚣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阮西打从上车开始便正襟危坐,像幼儿园的乖宝宝,挺直了背端坐在那,双手放在膝盖上,侧目瞄了一眼边上的男人。
“您……您吃早饭了吗?”
实在找不到话说只能没话找话,昨晚临睡前看的那些网上的追人方法这时候一个也想不起。
祁慎扭头,用那双好看的凤眼看着她的侧颜,很认真地回答:“吃了。”
然后呢?然后呢?!
阮西感觉到他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小心脏不受控制地跳个不停,“那……那就好。”
好个屁啊!
阮西,你的出息呢?!拿出你昨天告白的勇气!
撩得他猝不及防手足无措!赶紧展示你身为女人的魅力!快!
祁慎眼看着小家伙那白白嫩嫩的脸越来越红,心情总算是好了些。
便收了视线,装作不介意地道:“你跟阮南,刚才在玩什么游戏?”
游戏?
阮西愣了愣,随即很快记起来,顿时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就是二哥说我马上要走了,要我亲他。”
嘿?!
阮西说完,整个人如遭雷击,僵硬地扭了扭脖子。
可不就见前面的白助理跟边上的男人向她投来奇怪的目光。
白湛推了推眼镜,收起视线专注于开车,然耳朵却竖得直直的。
有钱人家都这么劲爆的么?动不动就亲啥的,他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会不会被灭口?
“让你,亲他?”祁慎一字一顿,眼神深沉得可怕。
阮西懊恼地给了自己脑门儿一巴掌,赶紧解释道:“不是您想的那样,唉,怎么说呢,二哥他当我是小孩子,说我要走了舍不得我,刚让我亲他脸,我不同意他就来啃我了。”
哦,原来如此。
白湛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能知道的禁忌,这样他也不会被灭口了。
只是祁慎的重点不同,他认为就算再亲的兄妹,长大了也必须得保持距离,何况还都是成年人。
于是他眉头轻挑,掩去眼中异色,开口道:“你就让他啃?”
他也用了她的说法,听上去气氛倒是没多凝重,却还是让阮西心里紧了紧。
“我没注意,又不敢用力,怕伤了他,所以就……”
之前有一次就为了把牛皮糖二哥从身上撕下来,她还把他的手给弄折过,这也是为什么刚才她没有及时把人推开的原因。
祁慎见她一脸小心,抿了抿微薄的唇没再追问,只收了视线道:“兄妹感情好是好事,不过你们都是成年人,还是保持距离好,尤其在外面。”
话虽如此,祁慎却在心里记了一笔:阮南。
“啊……啊……啊切!”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阮南莫名觉得后背一凉,连续两个喷嚏打下来,弄得他满眼湿意。
柳眉道:“天气开始转凉了,不比夏天,别一天只知道风度不要温度。”
阮南抽纸擦了擦鼻涕,回头说:“哪有,从进公司开始就一直天天西装,弄得我都快以为自己要成地中海了。”
在阮南的认知里,西装这种东西一般只有像他爸这种年纪才穿的,还是秃头的那种。
像他这种二十来岁的大好青年,那就应该走在潮流的前沿,时尚才是王道。
柳眉无奈摇头。
这边,阮西见他表情不似昨天那么柔和,好像又恢复到了为了安芸闹不愉快的那次。
想想也是,虽然她知道二哥那是亲近她的表现,但一般兄妹七八岁就不那样了。
何况他们还是成年人,连柳教授时不时地都会提醒二哥,绅士如他,自然也就……
于是想了想,阮西试着伸手去抓他的袖子,讨好似的乖巧地说:“您教训的是,以后我一定注意。”
边说,她边小心翼翼地看他,眨着水灵的大眼睛,像个讨食的小狗。
白湛从后视镜看过来,无意识地皱了皱眉,继续专注于前面的路况,心里想的却是:他怎么觉得这两位之间的气氛有点怪怪的?
昨晚把他打发了,在他不知道的那段时间内发生了啥?
祁慎微微垂眸,视线扫过那只抓着他袖子的小手,继而侧目看向她,眼中渗出一丝柔意,“嗯。”
尽管只是一个音节,但还是让阮西彻底松了一口气。
察觉到自己的动作,脸上一热,本来是要松开的,但一想到自己的决心,她便厚着脸皮继续抓着。
祁慎指尖微动,放任了她的小动作,侧头看向窗外,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傻。
半个小时后,阮西跟着祁大老板由校长带领出现在新闻学院院长办公室。
办公室内除了院长外还有好几个人,祁慎一进去,那几人立马就迎了上来,“祁董。”
育仁是四十年前由祁老爷子创办的,后来老爷子退下,这所学校的股权便分摊到四个子女手上。
跟其旗下其他产业一样,身为当家人的祁涛占有所有股权的百分之六十,另外的百分之四十则由祁涵、祁渺、祁浠平均。
这时候祁涛退下,手底下的百分之五十股权便转到了祁慎名下,这一声“祁董”自然成了理所当然。
不过除了以前教他的老师外,见过他本尊的只有校高层领导,其他很多后来的学弟学妹们以及老师都只在历届的优等生展板上见过他的照片。
在场的除了校长跟新闻学院院长是见过祁慎的外,其他几位老师模样的人都是第一次见他本尊。
“嗯,”祁慎扫视了一圈,也不多寒暄,开门见山道:“这就是阮西,我未来的太太,今后请多指教。”
阮西猜想的也是这几位是她以后的任课老师加辅导员,便想等他说完后就来个自我介绍。
结果她才刚有这么个念头,祁董的后半句话直接扔了个地雷,炸得她外焦里也焦不说,连老师们都震惊了!
未来……未来的太太?!
太太什么的,还……还能这么说吗?简直不要……不要太羞涩好吗?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应该是:说好的隐婚呢?!这么光明正大的吗?!
校长、院长、辅导员外加几位任课老师,无一不被祁董的这句“太太”给雷得思绪四分五裂。
就在这时,祁董又说话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您要等我
第一百三十六章 您要等我
“当然,关于她身份的事你们知道就好,我不想再从别人口中听到任何不好的话,她可能成绩不好,但很听话,从不惹是生非,我希望老师们在教学的同时能多关注她的品质。”
说到这,祁慎顿了顿,视线从每位老师脸上扫过。
“另外,今后我不希望听到她跟谁有纠纷这种消息,如果有,那也是对方的错,希望老师们能妥善处理。”
至于怎么个“妥善”法,那就看老师们的领悟力够不够了。
祁董的一番话,让包括校长在内的几位老师有几秒钟的怔愣,心说什么叫“如果有那也是对方的错”啊?
明晃晃的护短啊有没有?
这不就是老师们口中常说的那种“不讲道理的家长”才会说出来的话么,这会儿竟然……
“是是是,”还是校长反应敏捷,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
“祁董说得没错,关于祁太……不,关于阮西同学在学校方面的表现我也有所了解,的确是个听话的好学生。”
阮西再次震惊了,因为校长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
什么叫“有所了解”?您真的了解过么?
虽然她也觉得自己的确很听话,但她也把人打进过医院,而且成绩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也能算“好学生”?
还有,校长刚刚是想说祁太太的吧?
“好好,”其中一位老师也反应过来了,笑逐颜开地道:“祁董您放心,教学方面我们当然会更注重学生的品质,这点您完全可以放心。”
另外一位老师便看着阮西,一脸满意地样子,“阮西同学一看就是那种乖学生,相信跟同学们也能好好相处。”
知道的以为她这上的是大学,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刚转过来的高中生呢。
一位老师说完,剩下的也纷纷点头附和,说的话虽不多,但眼中都是对这位转校生的满意。
阮西汗颜,勾着唇保持礼貌含蓄的微笑,在面部肌肉逐渐抽筋时寒暄的话总算说完了。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几位老师相继散去。
独留一位身着西装,微胖,地中海发型的,也就是今后担任阮西辅导员的孙威老师跟着一块出来。
校长跟院长原本也要出来带祁慎跟阮西在学校逛一逛的,但因为祁慎不想过于高调便没让他们跟着。
在新闻学院附近转了一圈,祁慎跟孙威老师寒暄了两句后就很客气地让人家在一边等着,自己把阮西叫到了一边。
阮西感觉自己的脸部肌肉都酸痛了,这时候总算可以放松,便把刚才自己一直在意的一个问题问了出来。
她道:“祁叔,您怎么把我们的事给他们说了?不是除了两家人不让别人知道么?”
嘿嘿,祁太太什么的,她倒是很喜欢。
祁慎从她那双水灵的大眼睛里看着了一丝喜意,心底失笑。
真是个孩子,就因为这么一个称呼就高兴成这样,若是知道了他对她……
“他们不敢乱说,”祁慎道,遂抬眸看着她,“有特权不用不是聪明人的做法,我希望你能在这接受更专业的教育。”
听听,以权谋私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祁叔就是酷。
阮西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我其实怕给您丢脸……”
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自己清楚,还难为他竟然把祁太太这名分都给她安上,回头丢的就是他的脸了。
祁慎看她抿着小嘴儿,乖巧又小心地看着他,就像在提前承认自己错误的小孩。
心里蓦然升起一股想要去揉她那一头短发的冲动,却碍于自己腿的情况给忍了下去。
“这个不难,”祁慎想了想说。
“嗯?”阮西不理解。
祁慎勾了勾唇,噙笑道:“就当是你追求我的条件之一,如何?”
猛的,阮西睁大了眼,上前便一下子蹲到了他面前,双手放在他的膝盖上,仰头问:“真的?”
粉嫩的唇儿因为她刚才咬着沾上了一点水光,此时正微张着,从他的角度能看到一小块洁白贝齿。
秋风将她不听话的头发吹到了脸上,祁慎心里一动,伸手给她拂去,“嗯,真的。”
阮西习惯性地抿嘴,眼里透着欣喜,若非这是在外面,她都想一把将他抱住了。
“那……这条件的结果要怎么算呀?比如……不挂科您就答应我什么的……”
后面的半句话她说得小声,话没说完,脸蛋儿先红成了苹果。
祁慎微哂,道:“这倒是可以做参考,不过不挂科太简单了,不如雅思先过6.0?”
阮西一听,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6.0啊……”
她撇了撇嘴,可怜兮兮地看着祁慎,讨价还价道:“我学了十几年的英语都过不了,能不能要求稍微低点儿啊?”
祁慎挑眉,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努力?”
他也就随口一说逗逗这丫头,想看脸红着急的样子。
然而阮西却把这一句当真了,心头一紧,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道:“不是的,我没有这么想,您别生气,我绝对努力,您信我!”
祁慎意识到自己的玩笑有些过头了,笑了笑。
“嗯,我信你,老师还在等着,进去吧,下午来接你。”
阮西没有松手,咬了咬下唇看着他,不确定地问:“那……那是不是如果我雅思过了6您就答应做我男朋友?还是说,还有别的要求?”
她从来就没有过“祁叔很好追”这种想法,相反,她从说出那句话开始就知道这条路不会顺畅。
他跟她相差的,不仅仅只是年龄辈分,最关键的是见识与学识。
就像一条鸿沟,她在这边而他在那边。
可是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想努力跨过去找他,即使后来可能会在中途坠落,她也愿意拼上性命尝试一把。
祁慎看着她湿漉漉的眼,忽然间想起手机里的那个录音,心中莞尔,却是认真在心里将这个问题过了一遍。
想了想,他道:“看你表现。”
四个字,让阮西的一颗心再次悬到了嗓子眼儿上。
但转念一想,追他这件事本来就不可能这么简单,他能给她机会她就已经很高兴了。
为什么要在这种问题上浪费时间呢,努力不就好了么?
想着,阮西便不作多想,抿嘴一笑,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双颊一下子就红了。
祁慎正是疑惑,却见她执起了他的手,放到唇边碰了碰,尽管只是那么一下,却让他的心狂跳了起来。
阮西双颊爆红地放下他的手,忍着羞意看着他,说:“那您一定要等我,好不好?”
祁慎呼吸一滞,有那么两秒钟因她这生涩的举动失神。
这丫头……
他很快整理了情绪,眼含戏谑地看着她,沉声问道:“跟谁学的?”
阮西一听,心跳得更快了,但为了不让他误会,她小声为自己说话:“没有,就想这样……”
真心话,就想亲近他。
祁慎暗暗吐出一口气,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孙威老师,随即抬头摸了摸她的头。
“以后别这样了。”
他会把持不住的。
阮西狂跳的心顿时落了下去,但一想她好像的确有些过了,就点了点头,乖巧地道:“好。”
祁慎知道小家伙是多想了,可总不能真让他告诉她,她这样会让他起反应的吧?
再者,他还不想这么快地就确定两人的关系,他有他的顾及。
想罢,他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温声道:“好了,去吧,听话。”
最后两个字安抚了阮西失落的心情,仰起小脸儿便是一个乖乖的笑。
辅导员已经选择自戳双目,心里默念清心经。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有钱人家嘛,这种老夫少妻多得是。
虽然他们祁董的腿不行,网上还有人说那条腿也不行,那谁叫咱祁大总裁风度翩翩还有钱呢。
当然了,作为员工,自然希望老板身心健康生活如意,老板高兴了他们员工才好工作嘛。
所以他瞎了,啥都没看见,请您二位尽情地增进感情,他给二位把风。
于是,送走祁总裁后,阮西对上的便是新辅导员那一脸“放心,我都懂”的表情。
阮西脸上一热,挠了挠头不敢再说什么多余的话,跟着辅导员进了她的新班级。
新闻学4班,跟她之前所在的班级一样,都是国际班。
她以为她之前所在的班级20个人已经算少的了,结果到了新学校一看,一个班就10个同学,而且性别比例分配得非常到位。
1:1.
本来像她这种半路转来的压根儿不用介绍给同学们,自然融进班级就可以了。
但估计是念着她家祁叔的那句“太太”,辅导员生生占用了大家换教室的几分钟时间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她介绍给了大家。
没办法,阮西只好尽量配合,像个小学生一样在上面规规矩矩做了自我介绍。
所谓的自我介绍,就是名字+兴趣爱好+特长+今后请多多指教,简直就是转学生的标配台词。
转学换教室后的第一节课就是雅思,搞得阮西够呛。
外教是一位非常活泼的老太太,一看她是新来的,非得跟她交流。
两节课下来,阮西差点不知道自己在哪了,耳边嗡嗡嗡一直是英语。
第一百三十七章祁哥又醋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祁哥又醋了?
“还好吗?alina一直都这样,要是有困难的话可以告诉我,我帮你。”
alina就是那位活泼过头的老太太的名字,而这会儿下课后跟阮西说话的则是上课时坐一块的女同学盛思嘉。
盛思嘉是四班班长,也是alina钦点的课代表,口语表达能力非常强,雅思已经过了6,现在正为7奋斗。
阮西难为情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英语实在是……”
本来一开始她还抱着侥幸的心态,心想就算她再烂,起码到了大学又是另一个起步,相当于大家的起点都是一致的。
可当她上完了这堂雅思课后她才发现,他们不一样,是真不一样。
听说读写,除了她以外的同学几乎都是提笔就来张口就说,跟老师的交流那叫一个愉快。
反观她,alina跟她说话时语速都那么慢了,她却还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完整的话就只听懂了一个“what"s your english name?”。
剩下的基本都是一句话里能听懂一两个词,别说交流了,就是让她完整地说上一句也是磕磕巴巴的。
能进育仁的,除了一部分成绩拔尖家庭条件不好的学校有专门设立奖学金外,学生们的家庭条件也都是不错的。
盛思嘉大概也知道阮西是靠关系进来的,没有挑明说,笑着安慰道:“没事,每个人都有弱项,像我体育就不好,下午体育课要测女生八百,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体育啊……
阮西心想,这个她好像很在行。
刚想着,手机震动响起,阮西说了声抱歉后拿出手机一看:贺娉。
祁家三姨的女儿。
看到来电阮西才想起,贺娉好像是凭自己本事考进来的。
“娉娉姐,你……”
“在哪”两个字还没说出来,电话那头就传来贺娉雀跃的声音:“小舅妈,我在你们学院门口,下来,我带你去食堂。”
小……舅妈……?
阮西头皮一麻,却因为盛思嘉在边上也不好跟她说明白,只好道:“好,你等我两分钟。”
给盛思嘉说了一声,下去后果然就看到贺娉跟一位身形高挑的女生站在那等她。
祁家基因遗传非常强大,一家子的大高个儿。
阮西经常在想,自己为什么不像哥哥们那样长个高个子,这样也就不至于跟祁叔相差太大距离了。
难道是因为她是阮家这两辈唯一的一个姑娘,所以基因在这儿变异了?
贺娉边上的女生在看到阮西时眼里露出了一丝讶异,“贺娉,确定这是你小舅妈?”
人以群分,高个儿的朋友一般都是高个儿,就比如这位。
贺娉过来拉了阮西的胳膊,揽着她的小肩膀说:“你可别看我小舅妈只有这么点儿高,我告诉你,就我们班的男生全上也打不过她你信不信?”
阮西还没开口,她们就一口一个小舅妈了。
关键的是,说好的隐婚不让两家人之外的人知道呢?
谁不知道祁氏就一位小公子,她就不信贺娉的这位朋友不知道贺娉是祁家的外孙女。
这不就等于告诉别人她是祁叔的……祁叔的那什么了吗?
歉意地朝那位女生笑了笑,阮西将贺娉拉到一边,小声道:“娉娉姐,你朋友知道祁叔是你舅舅么?”
贺娉一脸无所谓,“知道啊。”
阮西:“那你还……”
贺娉反应过来,紧跟着笑道:“放心吧,她不会乱说的,走,我们去吃饭。”
说完,便拉上阮西招呼上那位女生一起往食堂去。
笑话,她可是领了命的。
她们小舅舅何许人也,她爸妈跟姨们在他手上吃的亏可不少,那男人是个什么性子他们会不清楚么?
别说太爷爷不信,就是她,现在对这两人的关系也是半信半疑。
太爷爷说了,所谓的“不影响西丫头的学习生活”很有可能只是小舅舅的挡箭牌。
如果两人的关系是真的,那这件事迟早要被人知道,他们祁氏有的是本事把舆论压下去。
那么问题就来了,他们家小舅舅会是那种理会别人目光的人吗?
答案:不是。
既然不是,那么只要他一开口,哪个媒体不会卖祁氏面子?
即使学校有人会在意,但好歹这学校是他们家的不是么?
就凭育仁董事长夫人这一个身份,相信也不会有人敢多说一句,巴结都来不及,还敢孤立?
可是看阮西西在他们面前说的那些话,好像又跟真的一样。
所以总结下来,有鬼,这两人之间绝对有鬼!
因此,她这个卧底就来了。
阮西不知道她跟她家祁叔的这段关系实则老爷子一直在心里留意,甚至把自己的怀疑已经给几个子女和孙女们说了。
不知情的阮西一顿饭下来都在琢磨这件事,吃完饭溜了弯儿到他们下午第一节课的教室外拨通祁慎的电话便把贺娉找她的事给他说了。
这件事她要做的就是听从安排,不能有任何出岔子的情况出现,所以只能如实禀报。
祁慎接到电话时正在给公关部开会,准备下午两点半即将开始的一场记者招待会。
郝率本来还想说谁特么开会时间不知道关静音的,找批是不是?
结果祁总一句“抱歉”,他立马变脸:“没事,您请。”
公关部其他工作人员投之以鄙视的目光。
“怎么了?”祁慎来到窗前,开口的温柔让公关部众人纷纷虎躯一震。
就在几秒钟之前,祁总裁还在为起诉各大媒体平台的事冷着一张脸,这会儿倒好。
川剧变脸了解一下?
阮西长话短说,大致将中午的事给祁慎说了一遍,“祁叔,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祁慎皱了皱眉,看着窗外的高楼,沉默了两秒后道:“没事,别担心,有我在。”
简单的几个字给阮西吃了一颗定心丸,挂掉电话后不禁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而这边,祁慎挂完电话后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继续刚才的会议,表情切换自然流畅,看得郝率开完会立马就去找白湛八卦。
下午,阮西在盛思嘉的带领下办好体育课的选课手续,跟盛思嘉一块儿选的散打。
羽毛球她打得溜得很,没必要选,健美操啦啦操没兴趣,华尔兹拉丁她会,选来选去就散发是她比较感兴趣的。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这个项目是祁慎在行的。
在以两分零七秒的成绩跑完女生八百后,阮西就跟打胜仗的将领一样,被体育老师一通夸就算了,一起选课的同学们也都围着她。
于是,一下午过后,新闻学4班新转来的学生长跑成绩很好这件事就在同年级的体育老师间传遍了。
然后往上,大二大三大四的好些体育老师也都知道了。
对此,阮西依旧不知情。
下了体育课换好衣服换教室上转学后第一天的最后一节大课,阮西拿出手机习惯性刷了刷微博,看到的就是祁氏起诉各大媒体的爆点消息。
内湖区警方根据目击者及相关证据锁定嫌疑人,并已将其中一人抓捕归案,一人在逃。
且发出相关声明,本次案件与祁氏集团及其相关负责人无关。
警方消息发出来为下午一点十四分,也正是她打电话给祁叔的前几分钟。
两点半,祁氏公关部总监持警方证明召开记者发布会,以名誉侵害起诉以下媒体:红芒电视台、朝阅电视台、秀日电视台、江宁传媒有限公司、aa广播文化有限公司、丰潮头条、趣闻天下、微博视频签约达人“tbg-逗你笑”等。
浏览了一圈,就现在情况来看阮西不禁松了一口气。
这些媒体都是在此次案件未查明之前从各个层面误导人们,往祁氏头上扣帽子,活该!
看来祁叔是打算从这些媒体中肃清一批了,只是她到现在都没想通到底会是谁想用这种小儿科的伎俩来扳倒祁氏。
正想着,贺娉发来微信:小舅妈,庆祝你转学第一天,咱们晚上出来玩啊。
玩?
阮西自动忽略了“小舅妈”三个字,想到下了课后她还得回去拿东西,祁叔还说来接他。
想了想,她回消息过去:什么时候呀?在哪?
贺娉:七夕桥国色天香,放心吧,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可以带朋友的。
阮西回想了一下,那边的国色天香好比欢乐谷,刚好她记得今晚那边有活动……
两声震动,贺娉发消息劝说:来吧来吧,难得跟你一起出去。
阮西走到座位上,想了想后回复道:好,不过我得晚点,大概得到七点了。
贺娉:没问题,到时候提前电话联系。
阮西:好。
……
同一时间,摩登大厦28楼总裁办公室。
白湛将从曲子聪那得来的消息递到祁慎面前,道:“祁哥,这是曲子聪那边安排的人,您看看。”
祁慎接过,入眼的便是一个浅棕色波浪短发的少女,眉眼处仔细一看还真有点像阮西。
只是阮西不化妆,这女孩明显是化成这样的。
祁慎指尖下滑,浏览了一遍曲子聪在“皇城”的部署,语气淡淡的,“他倒是知道得仔细,连她耳边有颗痣都清楚。”
呃……
白湛语塞,不是很明白这股酸味儿是从何而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关于前女友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关于前女友
祁慎将今晚的活动计划大致浏览了一遍,最后视线不经意再到那张照片时选择性地无视。
白湛擅察言观色,赶紧着收起平板合上,道:“时间安排在晚上八点,您看合适吗?”
八点。
祁慎一想,五点过去接丫头下课回去拿收拾好的行李,再回家吃饭,估摸着时间刚刚好。
“可以,”他颔首,“另外,傅凛之的人安排得怎么样了,那些人的处置下来了么?”
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的事,这次的起诉也算是给那些无知媒体一个警告。
郝率的录音中,当时说话的人还不少,平均裁下来大概每个公司不止两三个,将他的安排进去绰绰有余,这么一来他们也就算是站在了消息来源的第一线了。
“红芒电视台、朝阅电视台、秀日电视台、江宁传媒有限公司目前已经解散了当时的采访团。
不过经查证,那个名叫周俊生的男人有问题,估计也是被人安排进去的,目前正在找,其他媒体为了让我们撤诉也在想解决办法。”
白湛将得到的消息如实汇报。
祁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嗯,让傅凛之的人动作快点。”
白湛:“已经安排下去了,最迟明天下午全部到位。”
“那就好,”祁慎颔首,随即却是一阵沉默,既没让白湛回他的工位也没说还有什么事。
“祁哥?”白湛收起桌上的资料,习惯性推了推眼镜,“没有事的话我就……”
“还记得我上大学那会儿的那个女朋友么?”
白湛的话说到一半,祁大老板就抬眸看向了他,问出了一句让人懵逼的话。
祁慎跟白湛同毕业于育仁,两人相差一届,那个时候白湛已经做了祁慎的助理了,自然对祁慎的很多事都清楚。
只是他不太明白,这都快过了有十年的事了,祁总裁这会儿怎么突然给想起来了?
“您说冉静?”白湛记得是这个名字。
“原来叫冉静,”祁慎沉吟,“你还记得当时她是怎么追我的吗?”
不怪他记不住这个女朋友的名字,实在是那会儿他忙着公司的事抽不出来时间顾及这个女友,两人在一起不到一年时间,约会的次数屈指可数。
加上对方也是个保守派,牵一下手都会脸红的类型,当然不可能进一步做点别的。
他会想起这个来,是因为他有点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答应对方做她男友的,后来相处,好像还是因为她的学识。
而时隔十年,他第一次明确地给了一个人追求他的机会。
想到那丫头上午的表现,不禁让他想知道多年前他最后是在什么情况下答应对方做其男友的,对方做了什么让他点头的。
白湛对于大老板不记得八百年前的前女友名字这种事并不感到奇怪,反倒很像模像样地回想了一下。
“好像……是您那晚跟我们喝醉了,其他人就拿您跟冉静起哄,最后您把她给压了。”
“压了?”祁慎眉头一拧,并不记得自己有跟那位女性有过那种经历。
“不是那种压,”白湛笑着解释说,“是他们把您推到冉静身上倒在沙发上,当时您醉酒,他们让您负责您就答应了,第二天冉静被他们调侃,您不想驳了她的面子就没说拒绝的话。”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会不记得当初答应做冉静男朋友的原因。
说起这事,白湛就像回想起了当初的校园生活,还想再多追忆几句,然祁总已经不需要他的追忆了。
“没事了,出去吧,有事再说。”
白湛一噎,整理好情绪表情,“是。”
喝醉了就答应了啊……
白湛走后,祁慎靠坐在椅子上,脑中浮现的一只都是小丫头拿起他手印下唇的画面。
抬手,明明都过了大半天了,被她亲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热与柔软。
无意识的,祁慎勾了勾唇抬起那只手,将被她亲过的地方放到唇边,而后放下手看着手背,失笑。
年轻人,怕就怕是三分钟热度,他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如果小家伙是认真的倒好,就怕到时候哭着喊着要离开他的人是她,那可就不好办了。
所以,还是慎重吧。
暗叹一声,祁慎将这件事暂时抛到脑后,下一刻便将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了。
下午五点三十五分,随着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响起,学生陆陆续续从教室出来往宿舍走。
育仁实行封闭教学制度,即使有家在本市的学生,周一到周五也必须得在学校住宿。
但因为阮西是刚转学过去,所以暂时不需要住在学校,跟新交的朋友盛思嘉从教室出来分开后她便径直走出了学校。
刚出校门,她就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林肯正停在路边。
阮西一阵小跑,本来以为这个时间点过来应该只有白特助一个人,却没料到跑近了才知道原来她家祁叔也来了。
上车关门,阮西问:“您工作结束了吗?”
祁慎让白湛开车,遂侧头看了她一眼,点头,“嗯。”
阮西抿嘴一笑,听他问道:“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说起这个,阮西就笑不出来了,想了想后很诚实地说:“同学们人挺好的,就是课程实在是……”
挠了挠头,她不太好意思说下去。
祁慎实则早在来这之前就从孙辅导员那了解到了阮西今天在学校的情况,对她来说,育仁的学习进度及强度果然还是太过。
然而过归过,学习是绝对不能耽误的。
于是祁慎道:“别急,慢慢来就好,下周一开始,你晚上到我书房,我帮你补。”
这个补习包括了专业课与非专业课。
阮西的专业课包括:新闻传播学、采访与写作、新闻评论、新闻伦理与法规、新闻心理学及传媒管理概论、多媒体技术与应用、电视节目制作与编导等。
这些课程分两个学年完成,后两个学年会有别的课程。
而非专业课则包括:英语、宏观经济与调控、市场物流与贸易等。
当然,对于发展前景主要面前国外的国际班来说,英语显然最为重要,学好这门学科才知道如何来表达。
他答应了柳教授会让阮西在这两年内拿到应有的证书为深造打下基础,那自然得说到做到。
“您对新闻专业也有研究吗?”阮西问,心里忍不住为以后两人能朝夕相处窃喜。
祁慎看着前面,淡淡道:“算不上研究,略知一二,至少……”
扭头,他看向她,补充道:“比你懂。”
阮西微怔,下一秒脸上一红,似嘟囔地道:“那当然了,我怎么能跟您比,您这么厉害……”
祁慎哂然,“我也不是天生就会,学习了,以后你也会。”
阮西对此并不是很信,倒不是不相信祁叔的话,而是不相信她自己。
不过,一想到今后的成绩是作为追这人的条件之一,她心里就涌起了无限动力,乖巧地说:“好,以后就麻烦您了。”
祁慎眼神深沉的看了她一眼,视线不经意下滑到那张乖巧的小嘴儿上,喉头一紧,选择撇开视线。
阮西也不闹他,知道他不是多话的人,又工作了一整天。
快到家的时候阮西才想起贺娉的事来,便把晚上要去国色天香的事搞祁慎说了。
祁慎本是不想她今晚出门的,毕竟那件事还没解决,可一听地点,到底还是没忍将她束在家里。
他没有柳教授讲究得多,只要丫头不在外面乱来,能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家里这会儿只有王姨跟哆哆在,阮西麻利地拿了行李后就由王姨目送着离开了家,开始正式往她以后的“家”里去。
到家时快到六点半了,张萍已经做好了晚饭。
两人一桌的人吃了个晚饭后祁慎便借口跟人有约先阮西一步出门并嘱咐她在十一点之前必须到家。
这对以前门禁为十点的阮西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恩惠了,一般十一点她都要准备睡觉了。
只是既然是聚会,时间上肯定不可能跟平时一样有规律。
阮西应下,目那辆林肯远去后才回房间收拾换晚上要出去的衣服。
跟曲子聪汇合的地方在距离甲子街“皇城”不远的一处茶楼,“皇城”外的接待人员早已在这之前就由曲子聪的人交代下去了。
安排的那个跟阮西相似的女孩会在七点二十二分出现在距离“皇城”三公里远的街心花园,陌言跟李妍负责跟踪其到锦莎大厦后的停车场。
针管里的东西早已换成了普通的葡萄糖,陌言二人绑人成功后在甲子街街头十字路口停车并双闪。
然后,他们会接到那人用公用电话打来的电话,那人会再确定人之后指示他们下一步计划。
这些都是陌言跟李妍交代的,全程有曲子聪及祁慎的人跟踪。
且为防止二人出岔子,在这灯红酒绿的大厦楼间,狙击手隐匿在暗处看着这一切。
晚七点四十五分,李妍开车抵达十字路街口,接到那人的电话后来到“皇城”停车场出口处。
从祁慎跟曲子聪所在的茶楼窗户,刚好能看到从不远处走来的一个黑风衣白口罩黑帽子的男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你喜欢那丫头?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喜欢那丫头?
“来了。”
曲子聪两根手指头捏着茶杯,喝了一口后用舌尖在唇上扫了一圈,毫无优雅可言。
相比之下,祁慎就斯文得多。
得体的深灰色西装,一尘不染的白衬衣,一条藏蓝色领带成熟又稳重,修长好看的手指捏住杯把儿,端起后斯文地吹了吹,在放到唇边轻抿一口。
从始至终,眼睛都未从外面收回来。
他们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抓着那个黑风衣男人就能知道背后的主使是谁,他们要看的,是对方打算用什么方法来整阮西。
黑风衣男人上了车,从祁慎跟曲子聪耳朵上的耳机里,能清楚地听到那男人跟陌言两人的对话。
“行了,把人带进去,拿着这张卡找到里面的黄经理,把这个给他看,他会知道怎么做,之后就没你们什么事了。”
是那个男人的声音,确定没用变声器。
“那我的那件事……”陌言的声音。
“放心吧,会按约定来的,绝对让你重新出现在荧屏上。”
“那就好那就好,谢谢谢谢。”
就这么几句话后男人从车上下来,左右看了看,然后坐上一辆出租车走了。
祁慎按了按耳机上的按钮,道:“后面的人跟上。”
紧跟着,黑风衣男人所上的那辆出租车后面便跟上了刚才一直停在边上等客的出租车。
曲子聪很快拨通一个电话,“黄老三,人往那走了,把罩子给老子擦亮点。”
电话那头“是是”了两声后曲子聪就把电话挂了,然后很大声地吸了一口烟,起身道:“走吧,我们也去赌两把。”
说着,人已经双手插兜先一步走了。
白湛推着祁慎跟着下楼,五分钟后两人以贵宾身份出现在“皇城”地下赛场。
平时本身就一副混混打扮很少知道这人真面目的曲子聪除外,为避免被人认出,白湛跟祁慎在来之前都稍微做了伪装。
白湛在脸上抹了一层显面色暗沉的粉,换了平时的金丝框眼镜,戴上了一副黑框眼镜。
向来一丝不苟的发型被生生戴上了一定蘑菇头假发,差点没让在家的傅凛之笑得断气。
祁慎虽然还是惯穿的西装,但在面貌上也做了一些改变。
跟白湛相反,他脸上扑了一层从未用过的粉底,小麦色的皮肤变得白皙细腻。
头发上也做了调整,一改平日被发胶定型的成熟风,柔软的黑发松散地放了下来,几缕碎发搭在额头上,乍一看不过二十五六的年轻小伙子。
戴上他只有晚上工作时才会戴的透明框眼镜,顿时给人一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而且为避免他的双腿引起人注意,从下车到下到地下场这一段路,祁慎硬生生只靠一根手杖撑了下来。
“祁哥,没事吧?”白湛在进门前小声问。
祁慎咬了咬牙关,摇头,刚好这时排到他们入场。
负责接待的在看到他们时微微颔首,佯装检查了他们的招待券后就将人放进去了,且给了他们每人一个面具。
这也是为什么曲子聪会让这里的负责人黄老三把眼睛放亮点儿的原因。
来这地下会场的人一般都会在进门前携带这么个面具,这么一来有些人即使在这地下叫嚣得再厉害,再不堪入耳,也不会泄露自己的身份。
因此,作为用钱来纾解压力和泄愤的方式来说,很多人都愿意选择这个地方。
跟着侍者走过一个小长廊,在以电梯往下,在负二层停下。
由远及近的,能听到从会场传来的吆喝声,而随着他们的入场,吆喝声更是如潮涌般钻进人的耳朵里,大得连神经仿佛都在为之颤动。
国际篮联大小的场子,中间是一个偌大的台子,四周全是人。
坐在最前面第一排的无疑是今晚的买家,其身后座位上坐着的都是买了门票专门来看热闹发泄的普通人。
放在台子前面的是几块很大的展板,展板上有今晚被买定的几个职业选手,还有报名来参加想赢钱的戴着面罩的人的照片跟代号。
场子八点才开始,现在不过才七点五十几,人们已经开始喊了起来。
曲子聪一身混混头儿打扮跟侍者走在第一个,祁慎与白湛紧跟其后来到他们预定的地方落座。
黑豹、花雕、汤姆、影人、飞、007、战王等七位职业参赛者,加上自己报名和那些有钱人自己带来的,今晚总共要出场的有十四人,
只是在祁慎三人落座一分钟后,前面的展板就被换了,新换的展板上多了一个人的名字。
“软公主”
“软公主?”坐在祁慎三人身后的观众立马就有人提出了疑问。
“不是吧?那怎么看都是个小姑娘,确定要来参赛?”
“看身板儿挺小的啊,什么时候‘皇城’连这种类型都收了?”
“意思是这个软公主要跟这些男人对打么?今晚最大的押注是一千万,这丫头不会是想钱想疯了吧?”
“哈哈哈,有意思!好久没看到女人上台了,管她怎么来的,反正有好戏看就对了!”
“……”
祁慎眯了眯眼,微微侧身对白湛道:“记住那个人,今晚之后我不想再有人听到他说话。”
如果不是曲子聪发现得早,今晚出现在这展板上的就真是那丫头了,也就是说,这里的人都会成为有可能让那丫头受伤害的帮凶。
他没听见就算了,关键是他听见了,他祁慎还不至于没本事到任由外人欺负他的人。
“哟,看不出来啊,”曲子聪在一边戏谑道,“咱大哥也是挺狠的一人啊,人家就说了这么一句而已你就要拔了他的舌头,那你不如把你自个儿的眼睛也戳瞎算了?”
祁慎侧目,淡淡道:“我不介意戳瞎你的。”
曲子聪点燃一根烟邪气一笑,“那还是算了,咱还得留着眼睛看咱小公主呢。”
说完,却是往边上招了招手,立马有侍者过来。
“给我记住今晚有人帮软公主喝倒彩,回头来一盘爆炒猪舌,喂狗。”
侍者闻言,从桌上的牌子号码,立马明白他的意思,冷汗涔涔却又不得不微笑以对,“是。”
说着,便转身下去交代去了。
曲子聪扭头,看向祁慎,道:“咋样,你要不要来一份?”
白湛闻言顿时一阵恶寒,心道这曲子聪果然跟传言一样,手段有够毒辣的。
可就在这时,他身边的大佬却接道:“你如果愿意,我不介意喝两杯。”
白湛:“……”
好吧,他怎么忘了他伺候的这位大佬也是个狠心的。
“嘁,”曲子聪讨了个没趣,嗤了一声后便看向台上,可随即却又凑到祁慎耳边说:“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那丫头?”
祁慎嫌弃地远离他几厘米,眼神淡然地盯着台上,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曲子聪撇了撇嘴,狠狠吸了一口手上的烟也不跟他说话了。
很快,随着一场剧烈的骚动,主持人上台讲话,简单的几句后一阵高亢的音乐声响起,然后就是宣布比赛规则。
一对一单打晋级,分成7组,排号最后一位直接晋级。
晋级后的人分成3组单打,落单的一人跟最后的软公主稍后,待3组分出优胜者后,连同这3名优胜者一起,四人一起跟软公主打。
可采用一对一,多对一,选手自己决定最后比赛规则,打倒软公主的四人再进行一对一单打,最后胜出的两人进行决赛。
当然,如果最后是软公主获胜,那么今晚所有奖金及押注得来的钱就都归她所有。
规则一出,场上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要这些大男人跟那一个女人打么?这规矩是认真的吗?有这么厉害的女人么?”
“这个软公主到底是谁?莫名其妙冒出来。”
“所有钱,那就不止一千万了?这要是赢了,那还不得暴富啊?!”
“哈哈哈,弄得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这软公主到底有多能打了,我要不要买她?”
“……”
果然,祁慎心中了然,虽说他料想到了会是这种方式。
但之前想的只是晋级后的对打,没料到居然一上来就是多对一的形式。
看来,那人是下了狠心的。
“妈的!”曲子聪熄灭烟头怒骂,“让老子知道是谁,老子剁了他喂狗!”
他的小公主是能打,但还没到为了这玩意儿动手的地步!
他都舍不得伤的人,有人竟敢下手这么狠,妈的!
祁慎听了来自他身边的低吼,本就抿着的唇又紧了几分。
而就在这时,规矩宣布完毕,大伙儿买定离手押完注,随着激烈激昂的音乐声除软公主之外的十四位选手相继上台给大伙儿打招呼。
虽然脸上戴着面罩,一个个打扮得跟蒙面侠一样,底下的人却还是在介绍到他们每个人的时候啪啪鼓掌,雷鸣般的掌声震耳欲聋。
暂时没出场的软公主让看热闹的人更加好奇,想着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神秘角色。
而此时,“皇城”外。
阮西被迫戴上一顶黑色鸭舌帽,墨镜,外加一脸被迫化的与她平时风格完全不同的夜店妆,和那一件黑色紧身吊带加皮衣皮裤。
此时她仰头,望着那大大的招牌,扭头看向同样打扮了的贺娉,问:“不是说去国色天香吗?怎么来这儿了?”
第一百四十章肌肉男
第一百四十章 肌肉男
“就知道你肯定没来过。”
贺娉穿着一件红色连衣裙,外套一件黑色风衣,同样化了浓妆,加上她本来个头高挑,如此一打扮,更是别有一番风情。
“不给你说国色天香,我舅舅能让你来这种地方吗?”她看着阮西,问。
阮西闻言,一想祁叔那正直的脸,立马摇头,“不可能。”
别说祁叔不同意了,就是同意,她也不定会来。
ktv还行,但真到了这种夜店似的会所她就不感兴趣了。
只是她本来还以为贺娉强迫她换衣裳什么的最多也就去个大一点儿的ktv,没想到来的却是这种地方。
不过,看了看贺娉边上的那几个男男女女,阮西心想,她这会儿要是说走的话估计会扫他们的兴吧。
正想着,站在贺娉边上的那个男人就朝阮西看了过来,且走过来笑着揽了她的肩,说道:“没来过没关系,我负责保护你。”
阮西一听,忍不住嘴角抽抽,心道要真出事儿了指不定谁保护谁呢。
不过怎么说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她便不着痕迹地挪了挪跟他保持距离,笑着说了声谢谢。
跟朋友说完话的贺娉转过来跟阮西道:“没事,我们不去地下只到上面,你不说我不说,我舅舅他们就不会知道,走吧。”
说完,咧嘴一笑,拽着阮西就往里面走。
无奈,阮西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推了推墨镜只得跟他们一起往里面去。
贺娉从手拿包里掏出了一张贵宾卡给门口的侍者看了看,明显是这里的常客,随即他们一进去便有侍者引路到电梯口,进去后直达三楼。
阮西扯了扯穿不习惯的紧身吊带,跟着贺娉一伙人穿过两条走廊,本以为会把他们带到包间的,谁知到了才知道原来是一个大厅。
蹦迪……
听着这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再看最上头那火热性感女郎的钢管舞,还有那仿若酒池肉林一般的舞池,阮西的脑子就只想得到这个词。
“娉娉姐,我……”
转头想跟贺娉说话,结果贺娉却先她一步凑过来在她耳边说:“别怕!我们经常来这儿!走!我们过去!”
说是说话,但几乎是吼出来的,劲爆的音乐声差点没让阮西听清贺娉究竟说了啥。
只是还没等她拒绝,贺娉跟她的朋友们就把她拽着挤着往舞池里去了,刚一过去,贺娉和她的朋友们就开始摇摆了起来。
阮西:“……”
她以为育仁的学生都是那种只知道念书考证的,没想到玩起来竟然也能这么劲爆这么嗨。
那她就不明白了,人家同样是玩,为什么还能成绩这么好,甚至凭自己的实力考到育仁?
反观她,明明高考前那么认真努力地复习了,却还考成那种屎样子。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才跟蠢人之间的差别吗?
“啊?”
没等她多想,贺娉就拉着她的手臂又摇又晃的,还把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让她跟着摇摆。
“娉娉姐,别……”
阮西受不了,她腰上有大量的痒痒肉,别人一碰就能跳起来的那种,本能地想阻止贺娉的手,结果不知道摸到了谁的,吓得她赶紧收起了手。
“没事!跳起来!”贺娉很是夸张得随着音乐不停摇摆,边上的朋友甚至已经跟陌生的男人开始贴着身体跳了。
“!!!”
阮西都快用惊悚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活了十八年,她还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
她当然不是怕,而是……而是她身后就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啊!
贺娉拉着她的手晃着晃着就去跟别人扎堆了,本来是牵着手的,结果中途被蹦过来的人给挤开了。
阮西个子小,抬头一眼望去全是人体,不由得就慌起来了,“娉娉姐!”
她想去拉贺娉,但隔着几个人轻易看到她的贺娉却吼道:“别怕!我们都在这,过来!”
阮西很快就被身边的人体给挤得满头大汗,本来好不容易挤开了两个人可以过去,结果却过来了一个高个子男人。
阮西别在额头上的墨镜差点被挤掉,她抬手去扶,谁想到那男人刚好转过来,她的手就摸到了他只穿了一个背心的胸膛上。
“噢,这儿有个小宝贝!”
那男人是个歪果仁,一口西式普通话,抓起面前那双小手就放到了嘴边亲了一口。
阮西顿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想把手从那男人手里抽出来,却没想到这时候身后的人挤过来,让她不仅没能远离面前的男人,还导致两人的身子靠得一点缝隙都没有。
“噢!”男人叫唤了一声,两只大手一把搂住阮西娇小的身子,道:“宝贝儿,你好软,蹭得我受不了了。”
“什……什么啊……”
阮西长这么大除了偶尔被哥哥们抱抱,挽手臂外,接触得最多的就数祁叔了,什么时候被这么个陌生男人抱过啊。
她略微烦躁地动了动,反射性地就要踢腿给那男人一脚。
但也不知道身后的人在兴奋个什么劲儿,又是一阵浪潮,使得她被挤得根本没施展的空间。
“宝贝儿……”男人直喘气,绷着全身俯身在她耳边咽口水,“你好香。”
带着酒气的气息喷洒在阮西耳边,痒痒的,让她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偏偏这个时候根本看不到贺娉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
她想动,想把这个男人的手脚打断,可左右前后到处都是人,有人不断地碰她的背后,还有人从左右两边跳过来。
这种人潮拥挤及身体碰撞带给她的陌生感和厌恶感让她忍不住慌神。
也不知是谁用什么东西撞了她腰一下,剧烈的疼痛感让她眼底自发地溢出眼泪,在五色的灯光下晶莹透亮。
“shit!”
半搂着她的男人忽然飙出一句脏话,然后阮西就感觉那双大手跟钳子一样死死地锁着她的腰,甚至将小个子的她带离了地面。
男人在她耳边用英语说了句什么,阮西啥都没听懂,就听清了一个词,sweet。
滚啦!
她又不是糖,甜个屁!
“放开……你放开我!”
这个肌肉男一看就是经常去健身房的,手上的力气大得吓人,阮西被他捉的腰,腿只来得及动两下就被他给控制住了。
本来是想来一记肘击的,结果那男人竟然抱着她一转,一下子就把她抵到了中间的那个灯柱上。
男人低头往她脖子上蹭,喘出的粗气让阮西眼角渗出眼泪来。
“我让你放开我——”
她的忍受力已经到了极致,大喊一声手穿过男人的耳边,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就往外扯。
“啊!”男人吃痛后仰,阮西就着灯柱借力,抬起膝盖对准刚才那男人的下半身就是一腿。
只听一声惨叫,那男人便抱着重要部位弯了身子。
阮西咬着唇,跳起来对准那男人的肩就是一肘子,而后在周围的人看过来时手肘对准男人的后脑又是一击。
男人一个趔趄被她打的趴在地上,紧接着她没给男人起来报复的机会,大力推开那些因为这边动静而停下来的人,直接就跑了出去。
这什么该死的地方,我不要在这里待了!
冲出那嘈杂的舞池,阮西就跟脱水很久的鱼儿再次进到水里一样,一出来就赶紧呼吸外头安静的空气。
帽子跟墨镜也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了,她对着镜子一样的墙面抓了抓凌乱的头发。
看着镜子里根本不像她的人,阮西忍不住叹气,认命似的从皮衣外套里掏出手机给贺娉拨了个电话。
遗憾的是响了几声后里面就传来无法接通的提示。
也是,那么嘈杂的地方能听到才怪了。
但她要是就这么走了,回头她那些朋友没准得说她矫情什么的。
于是想了想,阮西决定去前台问问,这里有没有什么安静的地方能让人待一会儿。
只是走着走着她就悲剧地发现,这里面的路都长得一样,而且灯光还很暗,安全出口的标识也没看到哪儿有。
走了两圈,发现她好像又回到刚才的地方了。
阮西:“……”
难不成她还能在这地方迷路了?
刚准备找个侍者问问,结果那侍者却在不远处转弯了,没办法,阮西只好自己去找人问。
可刚走了两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让她本能地停了动作,刚想说发生什么了的时候就听到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
“there,get her for me!little bitch!”
先不说阮西听不听得懂,就说那说话的人,可不就是她刚才在舞池里打过的男人吗?!
那人指着她这边,刚一说完,立马就从他站的那个拐弯的地方出来一大批肌肉男,里面还有这里的侍者。
一大群肌肉发达的男人齐刷刷地往她这边冲,这地方又小,她可没蠢到在这种束手束脚的地方跟人打起来。
想着,刚好有个侍者从后面过来,阮西就听那男人吼了一句。
她眼睛一眯,转身拽着那个侍者就开始跑,“出口在哪?!”
第一百四十一章祁总喜欢男人?
第一百四十一章 祁总喜欢男人?
那侍者手里还拿着一个盘子,显然刚从哪儿出来,这会儿被她一拽,盘子也掉了,不得不跟着一起跑。
“在……就是小姐你刚才往前走的那条路啊!”
也就是说,要想出去,他们必须得转身往那群人过来的地方跑!
阮西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边跑边问:“你们这路多得很,你看哪儿还能绕过去?”
侍者立马哭丧着脸说:“我……我也是刚来,还没记住这儿的路……”
阮西:“……”
她是今天出来没看黄历。
先是被人摸,出来又找不到路,现在还没人追,这地方根本还施展不开,她……!
“hurry up!don"t let her run away!”
拖着一个人跑果然跑不动,阮西二话不说,干脆直接把那侍者给扔到边上,东窜西窜地看到一个房间直接就闯了进去。
“啊!”
里面的人尖叫了,阮西大致扫了一眼,刚好看到洗手间的门开着,“嗖”的一下跟猴子似的钻了进去。
紧跟着,她刚把洗手间的门关上,这个包间的门就被人“砰”的一声给撞开了,整个包间的男男女女都叫了起来。
叽叽喳喳几句叫嚣后,明显外面的两拨人闹了起来,阮西一点不耽误,照着门上贴着的电话就拨通了。
拨通以后她也没说话,就让电话那头的人听这边的声音。
刚好这时候厕所门被使劲儿砸了两下,她顺嘴就把刚才一眼扫到的房号给说了,外面的女人还很配合地尖叫了两声。
很显然,这地方乱归乱,但设施设备都是很好的,就连洗手间的门也都是上了防盗锁的。
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被砸开,阮西索性坐到马桶上,然后给白湛拨了一个电话。
贺娉这会儿都没给她打电话说明还没发现她不见了,她自然也不会指望她能做点儿什么。
只是很显然就算前台喊人来了,她要是不出个什么证明,很难保证就这么能走得了。
再说,对方那么多人,双方这会儿还在争执,她也总不能躲在这里面一直不出去。
一般来这种地方的人肯定不好惹,还别说对方一来就是一伙儿肌肉大汉,她最好还是也喊个人来才好。
白湛接到电话时正是第一轮比赛进行到白热化的阶段,看到来电显示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扭头朝身边人看去。
只是,看身边大佬的注意力仿佛在那台子跟对面的观众身上。
白湛想了想,选择离了座位往上走,“您好。”
他没在这时候提“阮小姐”三个字,防的就是今晚策划这一切的人会在某个地方。
阮西并没察觉到异常,接通电话后就道:“白大哥,你现在在哪?方便出来接我一下吗?”
原谅她实在没胆子直接打电话给祁叔,不管怎么样,先从这里出去,回头了再解释。
“您在哪?”白湛因为她那边的闹腾皱了皱眉,依旧没提“阮”这个字。
阮西给他说了地方跟房号,还没等她再说什么,电话那头的人就道:“您在‘皇城’?!”
阮西只当他的惊讶是因为她来了这种地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详细情况回头再给你解释,你现在有空么?我被人缠上了,你听。”
说着,还把电话放到门口,“砰砰”几声,白湛的小心肝儿差点都蹦出来了。
上帝,千算万算,他们居然没算到这位小千金会在这个地方!
白湛不敢耽误,赶紧道:“您先别着急,那个地方的卫生间也没那么容易打开,等我五分钟。”
五分钟?
阮西惊讶于他的速度,贴心道:“你开车别太快了,这边估计也要来人了,我就是想你来出个证明接我出去一下,不着急。”
你不着急我着急啊!
白湛敷衍地“嗯”了两声,刚想挂电话,电话里的人又说:“能麻烦你先别告诉祁叔么?我想回头再给他解释。”
她不想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就生气,而且他说了今晚有应酬,要是影响了他的心情就不好了。
白湛扶额,很快地说了声“好”后就大步走下去回到位置上,凑到注意力放在观察观众的祁慎耳边。
不过几秒的时间就将阮家千金在这,还惹了麻烦等他去救场的事给说了。
祁慎眉头一拧,扭头看向白湛,即使没说话,白湛也能从他眼里看到怒意。
他赶紧道:“您先别气,我这先去把人带出来,她说回头再给您解释。”
祁慎下颚紧绷,两侧鄂骨因为他的咬牙微动,“安排一个安静的包间让人守着,一会儿我过去。”
因为今晚的事傅凛之跟曲子聪的人碰头,这会儿正在定好的位置警戒。
本想着今晚她是跟贺娉一起去国色天香就该没问题,所以就暂时性没在她身边安排人。
结果这才多会儿的功夫,那丫头竟然就给他惹祸了。
白湛也知道他心情不好,但奈何紧急情况,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得到交代后立马就出去了。
阮西在厕所被敲了两分钟的门,前台的人终于带着保全过来了。
好在这个包间的人并没有直接跟地方起冲突,在对方进来找人时直接就说明了阮西的藏身之处,并就被吓得出去了,所以保全来的时候还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阮西从洗手间出来,很郑重地给被她无故造成困扰的几人道了歉,并承担下这间包间里的所有损失。
“little bitch,dare to hit me,i"ll kill you!”
被两个保全紧紧拽住的男人在阮西出来时龇牙咧嘴地冲着她就是一顿吼。
阮西听懂了表示你我的两个单词和“bitch”“kill”,结合起来也就懂了他的意思。
白湛一路跑过来,到房间门口刚好听到这一句。
一张俊脸顿时沉了下去,上来就对领头侍者说道:“when did the‘huangcheng’ fall to the point where such people came in?do you know who this girl is?”
说完一串阮西听不懂的,白湛从怀里掏出一张卡片。
那是只有这里的高层领导才会持有的黑卡,相当于一种身份象征,是为了今晚的事专门从曲子聪那拿的。
那领头一看,立马就让保全把人带走。
那人还要冲阮西叫,结果被人直接塞住了嘴,他的所有人也都被带了下去。
刚才的那两句主要是想对那个外国人说的,等人带出了房间白湛才用普通话跟那领头说:“暂时别让人走了,一会儿会有人来处理他们,另外,麻烦安排一间环境好点儿的房间,再多找几个人守着。”
再这么一说,负责的侍者看阮西的眼神立马跟刚才不同,多了好几分的敬意,赶紧着下去安排了。
“白大哥,谢谢你,”阮西难为情地走到白湛身边,虽惊讶于他今天的打扮,但看情况也不是计较这么的时候。
“小姐,您……”白湛刚才还在想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结果现在一看,这张脸还真是……
阮西没在意他的称呼,咬了咬唇小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事的,是那个人先对我动手动脚的,所以我才……”
白湛当然不可能怪她什么,只听说那人先动手的,立马就不淡定了,双手放在她的小肩膀上,温和道:“他对你做什么了?有受伤吗?”
阮西摇了摇头,眨了眨还湿润的大眼睛,说:“没有。”
白湛大松一口气,可当他的视线转到小千金这一身打扮上后,立马又把视线给收了回来。
“祁哥也在这,您先在房间等着,一会儿我们再来找您。”
刚说完,刚才那个侍者就过来说人和房间安排好了。
阮西刚想说“祁叔”两个字时被白湛以眼神示意打住,心领神会地没再说话。
白湛把她带到包间交代了两句后就走了,来了两个侍者上了水果和零食后房间就剩阮西跟守着她的四个黑衣保镖以及门口站着的一个侍者。
场面一度尴尬,阮西索性拿起手机又给贺娉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然而还是没接通。
于是,阮西就一边小口吃着水果一边在左右两边大汉的守护下在包间里安静地度过……
白湛回去时第二轮晋级赛已经开始,而人们好奇的软公主这会儿也头戴头罩被两个工作人员带到了台子边。
明显人们的欢呼声比之前的那一场高了很多,好些人的口中都在喊着“软公主”。
白湛一到,祁慎的视线立马就投向了他,不用说也知道是让他把事情原委交代清楚。
白湛简明扼要的几句话把事情总结了,再看男人镜片后的那双眼睛,顿时一个哆嗦。
“我已经让这边的人把那些人先留下了,要怎么处理一会儿看您跟……”
看了看朝这边看过来的曲子聪,白湛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我说你俩叽叽咕咕干啥呢?”
曲子聪挑眉,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变得暧昧起来。
然后就见他凑过来说:“诶,我听人说你‘不行’实际上是因为你喜欢男人,难道是真的?该不会你跟你手底下的人喜欢的都是他吧?”
这话刚一出口,白湛明显感觉大后背一凉,对上大佬那双深沉的眼,他无力扶额。
第一百四十二章一场骚动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场骚动
明明现场气氛很热闹,随着曲子聪把这句话说完,三人之间的气温却陡然降到了零度。
“行了,你不用说话了,”曲子聪抬手挡住由镜片后那双眼里射出来的冷光,“我知道了,看比赛吧。”
气氛一度尴尬,好在祁慎这时没心情跟他计较这么多,沉着一张脸继续将注意力放到中间。
只是,没等这场赛事进行到最后,黄经理那头就给曲子聪传来消息了。
说是已经锁定了一个人,且就坐在他们对面观众席最后一排的正中位置。
曲子聪让人拿来了微型望远镜,一眼看去,果然就看到一个行为看上去与周围人存在异常的男人。
边上的人注意力都放在台上的比赛上,时不时会冲底下欢呼,情绪激昂。
然反观那人,虽然露在外面的嘴也勾起一个弧度在笑,但眼底的神色却没边上的人来得激烈。
比起台上的赛事,他的视线所及之处更多的是此时此刻被蒙着眼站在台外的“软公主”身上。
曲子聪仅看了一眼便拿起对讲机给负责那块的人下了指令。
暂时按兵不动,等到临近软公主上台时再看他的反应,然后一举拿下。
祁慎放下微型望远镜,白湛便将刚收到的有关那个穿黑风衣男人的消息递到他面前。
“经声纹鉴定已经查到这人的身份了,只是跟您想的一样,这人只是个替人办事的。”
声纹锁定的人是今年八月刚从a市监狱刑满释放的抢劫犯,当然不可能会是策划绑架人想出这一出的幕后主使。
只是跟那两个被他们黑了手机通讯的狗仔相同之处在于,这个人的手机记录里有和那两人的通话记录里相同的一组电话号码。
也就是说,让陌言李妍绑架阮西这件事,实际上跟策划舆论骚动的是同一个人。
这么一来,事情其实不难理解。
对方想动祁氏的心思,知道祁氏跟阮家的关系好,但仅仅是关系好并不能说明什么。
他们要的,是一个能离间祁阮两家关系的导火线。
很明显,阮西就成了他们看中的那根导火线。
陌言俩人昨天就查到了阮西的行踪并进行跟踪,但那边交代的却是要等到昨天之后再动手,昨天之后的今天及以后,不正是阮西从家里出来到他家去住的时间么?
阮家唯一的千金刚离家搬到他家就遭遇了这种事,阮家那群大老爷们儿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到时候对方要是再做些手脚把阮西出事的这盆脏水往他头上一扣,这导火线上的火药不就点燃了?
微微勾了勾唇,祁慎将视线重新放到台上,拿起微型对讲机道:“别让那人有任何机会离场,另外注意他手上。”
手上?
曲子聪闻言重新拿起望远镜,假装往台上看,实际注意的却是那人手上。
那人的手放在前排观众座位的椅背边,虽然有大衣袖子跟两边人的脑袋挡着,但还是能看出来他那只手刻意保持的动作。
“摄像机?”曲子聪刚看到那人大衣袖子边夹着的一个小东西,望远镜就被边上的祁慎给拍掉了。
“你干什么?”曲子聪不高兴了,很不悦地皱眉看向祁慎。
祁慎瞥了他一眼,道:“你要是想被他发现,我可以给你拿一个更大的。”
曲子聪:“……”
“嘁,”随即曲子聪很不屑地切了一声,撑着头一脸兴致缺缺地看着台上。
“好,恭喜三位获胜者!接下来就是高潮了!有请我们期待已久的软公主上台!”
随着主持人高亢激昂的声音落下,观众席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声阵阵,有人举着荧光棒纷纷对着被押着上台的软公主吹口哨。
与此同时,坐在最后一排的那男人身体明显在这时往前排倾了倾,唇角的弧度扩大,眼底这才露出该有的激动之色。
祁慎拿起对讲机对那块的人说道:“拿下摄影机保持现状,把人带走。”
曲子聪扭头:“不再等等?”
反正这些所谓的优胜者都是在他们上台之前就内定好的,就算真出手,也不会把他们安排的人怎么样,顶多就一起做做戏。
祁慎放下对讲机,看也没看他一眼,“无趣,没什么可等的。”
曲子聪撇嘴,抬眼就见对面的那个男人已经被他们的人控制住了,连发出声音的机会都没有。
而他袖子上的那枚微型摄影机也被他们的人取下并坐上了那个男人刚才的位置。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接下来只需要解析出摄像机所连接的网络ip就能锁定真正主谋的位置,在此期间,当然还得需要台上的这场演出越逼真越好。
曲子聪的舌尖在上牙床扫了一圈,余光瞥了瞥身边位置的人,见他的视线一直放在台上,便招来侍者耳语了几句。
一分钟后,那侍者回来,将他与白湛和祁慎面前的水换掉。
白湛颔首说了声谢谢。
两分钟后,曲子聪的余光就见边上的男人端起那杯水放在唇边抿了两口,又大口喝了两口。
看着男人喉结上下攒动了两下,曲子聪差点没憋住,赶紧将头侧到一边,憋笑憋得辛苦。
让你跟我较劲儿,让老子白白损失了九千万个子儿。
现在在老子地盘上,你个斯文败类就等着出丑闻吧,哈哈哈哈!
祁慎察觉到边上人的异常举动,放下杯子淡淡地瞥了一眼,没把他那抽风似的抖动放在眼里。
比赛接近尾声,黄经理那头的人传来消息摄像机连接的网络ip地址解析出来了。
刚好这时软公主被人撂倒在地,现场发出一阵阵喝彩声。
祁慎跟曲子聪及白湛三人同时离座,七拐八拐到了黄经理所在的监控室,得知地址的那一刻祁慎就皱起了眉。
“祁哥,这不是跟我们查到的那个地址一样么?”白湛站在祁慎边上说道,“那个萧扬。”
ip显示的所在区域正是他们上次照片时间反过来跟踪过去的未央区罗马街83号千禾别墅3栋。
很明显,这次的事件跟小家伙身边的那位名叫季澄的同学脱不了干系。
曲子聪狠狠吸了一口烟,眯着眼对手下人道:“去,把这人给老子弄过来,老子今晚就要他死!”
“是!”
“等等,”祁慎开口,那群穿得跟保镖似的大汉停住了转身的动作看看他,再看看自家老大。
“你什么意思?”曲子聪不耐眯眸,“敢情你早就知道是这东西在搞鬼还放任他对那丫头乱来?我不跟你计较就算了你现在还想拦我的人?”
白湛见状以眼神示意傅凛之,身后的人也纷纷上前一步,房间内的两拨人顿时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祁慎摆了摆手,后面的人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暂时不要动他,”祁慎道,遂看着曲子聪,说:“你不是想知道有关那东西的事么?这人,很有可能就是当年萧家的人,把那人的照片给他看。”
后面的那句话是对白湛说的。
白湛颔首,在曲子聪暴脾气发作之前将之前跟踪拍来的照片放到他面前。
“这人名叫萧扬,是这个家的管家,不出意外那个电话就是他的,但我们并没有在国内查到有关他的任何资料,估计他身后还有人,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白湛解释后退回祁慎边上,曲子聪拿起照片眯着眼端详。
一会儿后他将照片扔到桌上,给了站在身后的黑子一个眼神,黑子立马就把照片拍下来让人去调查了。
“老子就不喜欢你们这种德行,”曲子聪嫌弃地重新点燃一根烟。
“办事拖拖拉拉,怀疑这怀疑那的,左一个不能轻举妄动右一个不能打草惊蛇,还不如直接冲过去把人抓了再说,挨一顿打,啥话都说出来了,再不说就弄死,弄死完事儿,哪有这么麻烦。”
对此,祁慎不予置否。
他本并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何况这件事还把阮家扯进来了,可以说是他最不喜欢的做法。
如果是在曲子聪向他提及grenn之前,他今晚的做法可能就跟曲子聪说的那样直接让人过来把那个叫季澄的和萧扬拿下了。
但事关grenn跟他祁家,他并不觉得就是一顿审问便能了事的。
他在意的,是让消失了三十年的萧家人再次出现在a市的那个传说中的药。
直觉告诉他,那个药跟他祁家有极大的关系。
甚至,会牵扯出萧家三十年前从a市销声匿迹的根本原因及三十年前那场经人提起就能让人为之变色的打黑风暴。
祁慎看了一眼被烟熏得一脸朦胧的曲子聪,遂跟白湛示意让他带着人先出去,再看向曲子聪的人。
曲子聪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听这位大佬的。”
于是,两伙人从房间出去,就只剩下两位大佬。
十分钟后,还在比赛的场上被一头突然冲出来的疯狗扰乱了,观众席上一片混乱。
而负责守在位置上继续录制视频的人也在这时接到消息,制造因发生踩踏事件身亡的假象。
于是,网络连接当着祁慎跟曲子聪两人的面被切断了。
而与此同时,在“皇城”地下车库等消息的陌言李妍二人在从停车场出来时“不慎”被刹车失灵的车撞死。
第一百四十三章他欺负我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他欺负我了
“怎么回事?”接到消息的季澄第一时间联系萧扬进行调查,脸上可谓是精彩至极。
“皇城”看门犬发疯闯入会场导致场面失控造成踩踏时间致死亡3人,受伤11人;地下车库一客人刹车失灵导致两名路人车祸身亡。
萧扬刚从外头进来,季澄手机上弹出来的两条新闻让他的脸色黑如锅底。
这下,萧扬就算不说什么他也一清二楚了。
“就这么巧?”他拿着手机抬眸看向站在那的萧扬,眼里怒火高涨,语气却淡淡的。
萧扬当然知道他这是在气,可再气又能怎么样,事情已经发生了。
没办法,萧扬只好把自己手里调查到的消息再汇报一遍。
“‘皇城’的看门犬是那边地下会场的一大特色,从兽医那了解到今天的失控是因为可可碱摄入过多,超过了它自身代谢的承受范围导致狗精神失控,喂狗的是刚去的人,没什么经验,至于停车场的事……”
萧扬顿了顿,无奈道:“的确是去那的客人刹车失灵了,警方已经向车主本人证实了,对方同意对那两人的家属进行赔偿。”
总结下来也就是,今天的事纯属巧合,警方都已经证实了,就算你不信也没办法。
季澄紧咬着牙,好看的桃花眼里阴沉到极致,垂眸看着手机里的视频。
视频里,刚巧重播到那娇小的身影被那沙包般大小的拳头击中腹部的画面。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画面里的娇小身影勾起了唇,“好惹人的小东西,要不是这场事故,我就能看到她被人活活打死的样子了,一定会很好看,很漂亮……”
一想到那张白嫩的小脸上会出现痛苦的神色,季澄就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这种沸腾,不仅仅因为能让祁慎自责愧疚,更因为那个差点骗了他的视频里的本人。
好想看到她,好想在她那张脸上再多添几个伤,好想看她匍匐在他脚下示弱。
“少爷,”萧扬知道他的老毛病又犯了,不管多少年,看到这样的他萧扬还是会头皮发麻。
季澄闻声收起视线,敛了敛嘴角的笑,说:“算了,死了更好,省得再担心事情泄露,我哥的公司下周一就该上市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出乱子。”
萧扬颔首:“是。”
“对了,”季澄任由视频重复播放,抬眼问萧扬:“我哥安排的那个女人回国了吗?”
萧扬道:“大少爷暂时让她在那边待着,等这边的情况差不多了再让她回来。”
季澄明白似的点了点头,“也是,辛苦了二十多年,是得小心着点儿,得等稳定下来再说。”
“是。”萧扬垂眸道。
季澄看着他,皱了皱眉,遂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成天给我摆着一张死人脸,出去吧,我暂时不想看到你。”
萧扬这回不说话了,微微颔首后便转身出了门。
萧扬出去后季澄再次把视线放回视频上,将里面小姑娘挨打的画面重复播放好几次,唇角的笑意一点点扩大。
他改变主意了,下次就不把人打成这样了。
他要把她留到最后,等他哥那件事事成之后就把她带到他身边来,让她天天陪他练手。
……
这边,阮西在成功解决了三个脐橙两根香蕉和两个猕猴桃后手放在肚子上感觉过量食用带给她的饱腹感,却忽然觉得后背一凉。
她猛地打直了身子,引来边上一位保镖的关注:“怎么了小姐?”
阮西闻言看过去,眨了眨眼说了声没事,心里想的却是会不会有人在说她坏话。
只是,看着丝毫没响动的手机,阮西心里有些不太安。
想到自己半个小时前的遭遇,她还是比较担心贺娉的情况。
虽说贺娉看上去是这里的常客,一副根本不需要她担心的样子,但万一贺娉也遇到那种男人怎么办?
她都不见了这么久了,贺娉却连一个消息也没有,总不能就这么把她忘了自己玩儿嗨了吧?
想想着实担心,可看两遍的保镖,阮西又不敢就这么出去。
白大哥既然都打扮成那样了,又专门让人守着她在这里等着。
而且刚刚还来得这么快,说明他们很有可能就是在这有事要办,她要是就这么出去了,没准儿就拖了他们的后腿。
思来想去,阮西就有些坐立不安了,起来开始以消食的速度在房间内踱步。
然而四个壮实的保镖看她起来了,他们也跟着起来,分左右两边每边两个站在旁边。
阮西走过来抬头,对上的是两张面无表情的脸,走过去对上的还是两张面无表情的脸。
顿时,阮西就不想走了。
就在她正准备重新回到位置上的时候,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进来的就是顶着一头蘑菇头的白特助以及……
“祁……祁祁……”
阮西看着后进来的男人,“祁”了半天都没能把最后那个字说出来。
白湛进来示意后那四个保镖便对祁慎恭敬地点了点头后走出房间,紧接着白湛自己也出去了。
于是,不过短短半分钟的时间,房间内就剩了她跟刚进来的,戴着眼镜明显禁欲年轻的男人。
祁慎压根没想到小东西竟然还有这么一副打扮。
黑色紧身吊带将她原本不怎么凸显的身材裹得玲珑有致,纤细的腰肢仿佛他一只手就能将其握住,v字型低领的设计将她那两抹不算大的衬得异常紧实。
那道不算深的沟壑便顺着那v字尾部的尖往下延伸,让人忍不住想要再往下一探究竟。
黑色的紧身皮裤包裹着那两条同样纤细的腿,不算高的高跟鞋拉长了那双腿本来的长度。
灯光下,极致的黑与她那更显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且具有冲击性的对比,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尾被眼线微微拉长,看上去宛如一双猫眼。
天真单纯的眼神与那一脸略显成熟的妆容将她身上的纯真与眼尾不经意流露出的妖娆结合得异常完美。
这一刻,祁慎仿佛听到了自己脑中的那根弦崩裂的声音。
感官带给他的冲击让他不受控制地将浑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身体的某个地方,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翻腾起来了。
阮西被男人的视线看得心跳加速,抬手护着胸前小心翼翼地蹭到他面前,“祁叔……”
小小的喊了一声,要多没底气就有多没底气。
祁慎本就让她吸引了所有的视线,这会儿被她这软嫩的嗓音一喊,那处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嗯?”他以鼻音回应,喉咙干渴的厉害。
奇怪,他刚刚明明在会场喝了不少水,为什么还会这么渴?
阮西按着自认为不太妥当的地方,在他面前乖巧地蹲下,眨了眨眼,说:“我可以解释的,您听我说好不好?”
她的一只手放在了祁慎的膝盖上。
分明应该感觉不到什么温度的,祁慎却觉得被她碰过的地方好像有火在烧,让他的呼吸都跟着急促了不少。
吞了吞喉结,他随着她蹲下的动作放下视线,依旧用鼻音回答:“嗯。”
好乖,好想碰她。
阮西咬了咬唇,并未发现男人的异常,软着声音把今晚的事大致给他说了一遍。
完了态度诚恳地道:“我没有要骗您的意思,真的,我之前也不知道,要不是那个男人不规矩,我……我也不会惹祸,您别生气,好不好?”
后面三个字是她试探性说出来的,因为祁叔现在就盯着她看,眼底深沉得让她以为他已经很气很气了。
祁慎的确很气,却不是气她,而是她口中的那个想碰她的男人。
“他碰你哪儿了?”他开口,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某个地方好像叫嚣得厉害,他感觉他放在扶手上的手都在冒汗了。
阮西咬着下唇,不确定地看着他,本想说没啥的时候,却想到之前说过不能骗他的话。
于是想了想,就如实道:“他……他想亲我,摸我的腰,还……还……”
刚才一个人的时候倒没觉得什么,可一面对他,阮西就有些忍不住了。
她从小娇生惯养,即便本身并不怎么娇气,可到底是被宠着长大的,什么时候被男人那么对待过,心里就忍不住生了委屈。
祁慎心头一凝,托了她的下巴让她抬头,不想却撞进来了一潭清澈的溪水里。
心底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敲击了一下,明知她这是受了委屈,可偏偏感觉更强烈了。
“他欺负你了?”他强行忽视掉某种冲动,冷着一双眼看着她。
阮西嘴一瘪,起身一把抱住了他,委屈道:“嗯,他欺负我了,还骂我贱人,要弄死我……”
就像触动了某个开关,小东西像小时候那样受了委屈就找他哭诉。
小身子就贴在他身上,属于少女的馨香也跟着钻进了鼻子。
那个地方……
祁慎呼吸骤然急促,放在扶手上的手缓缓抬起,在碰到她纤细的腰肢时如火燎般无意识地想收手,却又在收了片刻后鬼使神差地给放上去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没有拒绝的吻
第一百四十四章 没有拒绝的吻
十八岁的丫头,即使国内的性教育并不像国外那么普及。
但他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普遍早熟,既然她都知道对方是用什么地方碰的她,就说明她多多少少是明白的。
可祁慎现在听着耳边的委屈声,却又觉得她像一张不可玷污的白纸,干净得让人心疼。
到底是小东西忘了他是男人这回事,还是本身在他面前就对男女之防的意识很薄弱。
她究竟知不知道她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让男人把持不住?
莫名的热在这时候袭遍全身,明知她被人欺负了,他却疯狂般地想再多听一些她哭泣的声音。
白清说他的障碍很有可能已经痊愈了,可到底是八年都不曾有痊愈迹象的,回国这么短的时间,而且面对最多的还只有这小家伙。
他很怀疑,是真的好了,还是只在她面前这样?
咽了一口唾沫,祁慎强压着身体里的热浪,拍了拍她的背,哑声道:“好了,一会儿就让白湛去处理了,听话别哭,我们得回去了。”
再这样抱下去,他能肯定自己绝对会爆炸。
阮西小小地抽泣,并未因此松手,反倒收了收双臂抱得更紧了,“祁叔……”
平时都没机会亲近他的,像这样意外的拥抱可能目前只有这个时候了,她有点小小的贪心,想再多抱一会儿。
祁慎当她是委屈得紧了,在跟他撒娇,心里不禁又软了软。
只是感觉着贴着他的娇软,他为自己的可耻感到懊恼。
暗骂了声“禽兽”后用了力道将人推开,谁知平时不怎么穿高跟鞋的阮西一时没能站稳,竟然被他给推得一下坐到了地上。
“啊……”
感觉自己屁股开花的同时脚下一崴,祁慎几乎想也没想就弯腰去拉她。
阮西刚好磕到的是尾椎骨的那一点地方,这会儿感觉那一条经都是痛的,反射性地就搭上了他伸过来的那只手。
结果没想到,悲剧了。
祁慎的腿还在恢复阶段,虽然照现在的情况看很乐观,但耐不住他站得突然。
加上刚才在从会场出来之前都是用走的,肌肉的承受刚松懈了一会儿,这时候又猛地来这么一下。
导致阮西一拉,他身形一个不稳,竟然就这么连人一块摔下去了。
“祁叔小心!”
阮西眼看着这么大块头砸下来,担心他会把手或者哪儿给磕到,硬生生忍着疼放开他的手半直了腰当他的缓冲。
然而当祁慎倒在她身上的那一刻,被摔的尾椎骨超过了它的承痛范围,阮西倒吸一口凉气无力地被他撞倒在地。
不过好在她的缓冲还是有用的,两人倒下去的声音都不大,上面的祁慎当然也不可能摔倒哪。
只是……
双唇相触,阮西的牙根被男人的冲力撞得生疼,眼里泛起眼泪,更多的却是震撼。
淡淡的烟草味钻进鼻子里,比她高了好几个度的温度让她的大脑有几秒的空白,男人强健健硕的体魄将她紧紧压在身子下,她好像被他笼罩着完全出不去了,她能清楚地闻见从他身上传来的清香。
祁慎也未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刚才他不过是想让她远离他一些,也省得自己一个没忍住做出更可耻的事来。
他们现在的关系还不足以支撑他们发生任何亲密行为 。
然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更让他浑身的血都止不住地沸腾了起来,所有的感觉仿佛都在这一刻集中到了某个地方。
属于少女的柔软与馨香刺激着他的感官,冲击着他脑中所剩不多的理智。
娇嫩的唇,仿佛还能品尝到橙子的酸甜。
灯光下清澈水润的眼睛,眼尾处流露出来的风情与紧贴着他的触觉,无一不让他脑中的弦一根根断裂。
阮西奇迹般地先一步回过神来,惊讶于男人眼中的深沉与他没有推开的动作。
心跳猛然加速,她险些陷进了那深沉漆黑的眸子里,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渴望,这种渴望,是她之前在饭桌上看他时就冒出来的。
想亲他,想跟他做更亲密的事。
那时候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龌龊的想法,可现在她懂了。
因为她喜欢他。
紧了紧抓着他外套的手,那个念头从心底疯长,短短两秒钟就占据了她的理智。
阮西咽了一口唾沫,做出了她自认为十八年来最大胆的举动。
张嘴,在男人有些热的唇上轻咬,抱着他的手收紧再收紧。
“蹭”
祁慎脑海里的那根弦在小东西做出这个动作时彻底断了,一切的理智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顺从本能的,他没有阻止她的动作,甚至在她探出舌的那一刻微微张了张嘴。
那水润的眼儿里倒映着他的影子,还挂着泪珠的长睫轻颤,软嫩的小脸更是染得通红。
此时此刻,祁慎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想不到,眼里就只装得下微微闭着眼的她。
她很生涩,就如他想的那样,如同一张一尘不染的白纸,就连亲近他的动作也显得笨拙与可爱。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房间内安静得只听得见两人的心跳与呼吸声。
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气息与夹杂着清新橙子味的呼吸交融在一起,让两人之间的温度骤然上涨到一个无法抑制的高度。
阮西有些醉,滚烫的呼吸,揽紧她的手臂,还有压在她身上的重量无一不让她为之迷恋。
她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甚至吃过沾了她口水的点心,他们曾经那么亲密。
他们好像……原本就该更亲密的……
他没有推开她,没有拒绝。
这是不是表示他也是喜欢她的?是不是表示……她百分百有机会让他成为她的男朋友了?
想到可能会是这样,阮西心底一阵悸动,忍不住收紧了搂着男人脖子的手。
欣喜的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却舍不得眨眼睛,便只想看着他,感受他带给她的甜蜜。
祁慎呼吸急切,一颗心因为两人的靠近狂跳不停。
小东西在吻他,在生涩又认真地探测着。
不似重逢那晚转瞬即逝的那一吻,也不像醉酒那晚的胡乱啃咬……
祁慎的理智一点点溃散,捉着小细腰的手收紧再收紧。
阮西吃痛,小小地叫唤了一声,“嗯……祁叔……”
“轰”
如雷轰顶。
某个地方随着她这近似于撒娇的一声公然叫嚣,偏偏理智却因为这一声被拉回来了。
祁慎整个人如遭雷击,绷紧了身子僵在那一动不动。
上天,他都做了什么,他竟然……
阮西睁着迷蒙的眼睛,微微垂眸,糯糯地喊道:“祁叔……”
回来了,即使身体没什么理智可言,可祁慎的脑子却在这一刻彻底清明。
他缓缓抬头,对上的便是一双含春的眼儿,再往下,是红艳艳的,微肿的唇以及她那红得快要渗出血的小脸蛋。
阮西双颊滚烫,松了手摸到他脸上,情到深处地抬头想再次将自己送到他唇边。
祁慎一震,按住了她的肩,眼底浪潮涌动得厉害。
阮西眼睛睁大,看着他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有点不明白现在的情况。
祁叔怎么……
祁慎深吸一口气,闭眼再睁开,尽量压制那不该有的冲动跟眼下的情绪。
“还能起来吗?”
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哑了,带着一丝性感,让阮西的心跟着一动。
阮西的脸烫得突突跳,抿了抿唇,红润的光泽让身上男人的眸色不禁再次变得深沉。
“那您小心些。”
阮西的另外一只手抓着他的胳膊,索性蹬掉脚上的高跟鞋先将他侧了侧。
祁慎颔首,动了动腿尽量掩去可能出现在她眼前的尴尬。
阮西不经意对上他的眼,心头一跳赶紧撇开,嘴角抿起一个羞涩的笑,遂揉了揉被摔疼的地方从地上爬起来。
祁慎看着小东西害羞的样子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祁慎,你还是个患者,你怎么能……
啧。
比起没能控制住冲动的后悔来,祁慎现在更懊恼。
看小东西这样儿分明就是对刚才的亲密有所误会,虽然他承认自己的确对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但他却更想让时间来证明一些事。
哪曾想竟然……
“祁叔,我扶您起来。”
阮西蹲到他面前小声地说,湿漉漉的眼睛不怎么敢直视他。
就怕被他这么一看,她手上就没劲儿了,她可不想再把人给摔着。
“嗯,”祁慎掩去脸上异色,强行忽视那不该有的心思跟感觉,曲了曲腿在小家伙的搀扶下起来重新坐回椅子上。
房间内再次恢复安静,阮西无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唇,一时竟然找不到可以说的话。
她能那么理解吗?是她想的那样吗?
祁叔真的也对她……
“砰!”
门被撞开的声音打破两人间尴尬的安静及阮西的思绪,还没等阮西反应过来出什么事了,进来的人就两步跨过来一把掰着她的肩。
“没事吧丫头?我听人说你被欺负了?谁特么这么胆大竟然敢欺负我家小公主,让老子看看,有没有哪儿受伤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忍耐力极强的祁总
第一百四十五章 忍耐力极强的祁总
曲子聪边问边拉着阮西这儿看看那儿摸摸,在看清她的穿着打扮后眉头一皱,道:“谁把你弄成这样的?鞋都不穿。”
说着,俯身就要将人打横抱起。
“聪哥,别,”阮西后退两步,牵扯到刚才被摔到的地方,疼得龇牙咧嘴。
“好好,聪哥不碰你,不碰你。”
曲子聪以为是她被人伤到哪儿了才疼得这么厉害,顿时动都不敢动,回头对手底下人说:“什么眼力见儿,赶紧找双鞋过来啊!”
门口的人立马领命而去。
白湛刚办完事回来,瞧了瞧房间内的形势,选择性地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祁慎浑身发燥,看到曲子聪对小东西的亲近后感觉整个人都快炸了。
然就在他准备说走的时候,曲子聪却朝他两眼一瞪,“祁慎,你个禽兽!你想对丫头做什么?!”
鬼知道他刚才在这男人喝的那杯水里放了什么东西,本来听手底下的人说这斯文败类来了这么个包间他还乐得紧,以为是他忍不住要找女人了,正好他也好一睹他祁氏大总裁的雄风。
结果再一听在他地盘上发生的事,他都上车了又给下来了。
妈的,要真是他的小公主在这,那祁慎这禽兽来这不就那啥了么!
祁慎本来心情就不好,看到他对小丫头动手动脚更不爽,结果再一听他这话。
不对劲。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他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眼里波澜不惊,压根儿就看不出来在几分钟前那里还是一片炙热。
呃……
这特么就尴尬了。
曲子聪哑然,转了转眼珠后挠了挠后脑勺,强行给自己找理由,“放屁!老子是男人,能不知道你丫的想什么么?老子这儿是啥地方又不是不知道,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祁慎淡然,“看出来我要做什么?”
曲子聪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索性一瞪眼,揽了站在祁慎边上的阮西道:“老子管你做什么,没事儿麻利地走人,我要带丫头出去吃大餐,没你的份。”
饭局什么的,随时都能去,跟这丫头相处可不是随时都有时间的。
祁慎的唇抿成一条线,看了看放在阮西肩上的那只手,灯光下眼中晦暗不明。
阮西拿起那只大手从自己肩上放下去,没等祁慎说话她自己先说了。
“聪哥,今晚恐怕不行,我还有朋友在等我,改天行么?”
刚才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导致她忘了赶紧去找贺娉了,这会儿既然都把事情说清了那就没有再留在这的道理了,得必须确认贺娉的安全才行。
至于祁叔的事……
阮西偷偷瞥过来,谁知刚好对上男人不可捉摸的视线,心里又是一跳,赶紧收起视线。
曲子聪并未发现两人的异样,虽也看到了阮西唇上的异常,却是没往那方面想。
毕竟要真发生过那事儿,祁禽兽怎么可能这么淡定。
便只当是阮西涂的口红颜色导致的,就没追究,这会儿听她拒绝难免难受,就说:“什么朋友?要不叫上一起呗,反正都是吃饭。”
“我外甥女,”祁慎接道,示意阮西捡起他掉在地上的眼镜,抬眼对上曲子聪一脸嫌弃的表情,“她朋友是我外甥女,作为监护人有责任跟在一起,不如连我也一起请了?”
曲子聪顿时一脸吃屎的表情,狐疑地打量了祁慎一番,视线在其某个位置扫过,嘴快地来了一句:“你都这样儿了,还想跟我们去吃饭?”
“我怎么样了?”祁慎压低声音,眸光带了微微的冷意。
面前的阮西跟曲子聪都是跟人交过手的,对这种细微的表情比普通人更敏感,都看出了不对劲。
阮西就问:“祁叔,您怎么了?哪受伤了么?”
这一问,倒是把曲子聪问得一脸尴尬,总不能让他跟这纯洁的小公主说那种下流的事吧。
祁慎眉头轻挑,推了推自己的那副平光眼镜,轻道:“你聪哥比我清楚,你问他。”
这……
阮西果然把目光转到曲子聪脸上,“聪哥?”
“……”曲子聪内心万马奔腾,短短几秒内问候了祁家的列祖列宗,担心这丫头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索性摆了摆手。
“得得得,别跟我来这一套,老子啥都不知道,走吧走吧。”
说完,面对阮西的时候立马变了张脸,在她头发上薅了一把,笑说:“那咱说好了,下次一定跟我吃饭,啊?”
阮西一脸懵逼,理了理本就不怎么顺的头发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祁慎喉结微动,忽视两人之间的距离一言不发地转了椅子往门口去,白湛见状进来推他出去。
刚好这时去拿鞋的人回来了,阮西三两下地穿上跟曲子聪道了谢就匆匆裹紧外套跟上去了。
人走后,曲子聪朝外面的人招了招手,“你不是说那药很烈性么?老子怎么就没看出它烈在哪儿?”
那人正是之前在地下会场被曲子聪招呼了给祁慎换水在水里放药的那人,这会儿一听,顿时冷汗涔涔,道:“聪哥,不骗您,真烈,不信您拿点儿回去试试?”
“去你的!”曲子聪一把拍到那人的头上,低声琢磨道:“难不成传言是真的?那斯文败类是真的‘不行’?”
不然咋可能看上去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
一场闹剧过去,阮西出来后先把在房间里的事扔到一边说要去找贺娉。
然而祁慎却在从地下会场出来时就让人把贺娉给拎出来送回去了,估计着这会正在接受教育。
而之所以会没联系到人,是因为贺娉在蹦迪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机不知道蹦到哪儿去了。
她又记不住阮西的电话跟微信号码,发现人不见了后跟无头苍蝇似的找了一圈没能把人找着,之后被祁慎的人给找到送回家。
手机当然目前也没有消息,估计还在那个舞池子里。
祁慎跟曲子聪对接下来的计划大致有了安排,这会儿自然也就不急着去处理什么事。
只是在回去的车内,知道自己犯错了的阮西在安静地坐了几分钟后就发现身边男人额头渗出的细汗。
想了想,忍不住关切地问道:“祁叔,您没事吧?是不是刚才把哪儿摔了?”
本来两人之间还有二十厘米的距离,她这会儿一扭头看过来,距离缩成了十几厘米,祁慎觉得车内的空气都快供不了他呼吸了。
“没,”双手交叠地放在身前,西装外套堪堪遮住那个地方。
他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来,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可这要是换在平时阮西也不会想什么,毕竟打从他回来后性格就这样,她也习惯了。
可今天不一样啊,就在二十几分钟前,在那个包间里,他们才刚刚那什么过,那么亲密的事都做了,就算不是她想的那样,也总不可能什么都不说吧?
而且……为什么她看他的样子像是在生气?
最开始的确是个意外,后来的确是她唐突了,现在想想她都觉得自己太不知廉耻了,竟然就那么那啥了……
所以他是在气她的不矜持吗?
思及此,阮西不仅紧了紧捏着外套的手,垂眸道:“对不起,我不该那样的,以后我一定注意。”
她虽然对男女之事不是很懂,但多多少少还是听别人说过的。
男性在这种事方面很多都是感性的,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靠下半身思考”。
虽然祁叔的那什么可能有点儿障碍,但……但他好歹也是男人,或多或少也会有感觉的吧。
尽管她并不是很想承认他跟大多男性有着一样的共性,但从他现在的反应来看好像并不是她之前想的那样。
那如果不是那样,就只能用这个通俗的理由来解释了。
她其实早该想到的,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对她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丫头片子这么轻易就动凡心。
一定是因为她刚才的行为激发了他身为男性的本能,所以才那啥的。
嗯,一定是这样。
如此一想,阮西不禁更担心起来了。
担心她今天的这身和刚才不矜持的行为会引起已经冷静下来的他的反感,一颗心不禁悬到了嗓子眼儿上。
白湛对两人之间的气氛感到疑惑,但从后视镜看大佬的脸色不好,他也就不敢多看,专心致志地当他的司机。
祁慎喉结微微攒动,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他现在该死的冷静不下来。
别说冷静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再不回去麻烦他的右手姑娘,他就会真的废了。
于是,面对小东西的道歉,他选择暗吸一口气,抬手在她头上揉了揉,沉声道:“听话,先别想太多,回去了再说,嗯?”
不管怎么样,他不能把情绪带到她身上,小家伙本来就喜欢他,会有那种举动情有可原。
他不过是在气自己罢了,居然着了曲子聪的道差点就将她……
阮西有些意外,抬眼看向他,却这来得及看到他转回去的侧脸。
但即便如此,她的心也稍稍放下了。
虽然可能不是她想的那样,但好在他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对刚才的事生气的样子。
他不生气就好,就好……
第一百四十六章祁叔为什么总喝菊花茶?
第一百四十六章 祁叔为什么总喝菊花茶?
到了家门,阮西下车后习惯性地扶着车门等他下车。
结果却在刚转身时听男人说:“你先回去换衣服,我跟白湛有事要说。”
“??”
白湛抬眸从后视镜看过来,想说事情不是都交代下去了么,而且他可不记得大老板有在车上说事的习惯。
只是他才刚看过来,就对上了大老板那双深沉冷冽的眸子,看得他顿时坐在那动都不敢动。
阮西对祁慎在工作上的一些小习惯不是很清楚,闻言后看了白湛一眼,没看出什么异常,便乖巧地说了声“好”,然后关上车门转身开了大门先进去。
直到那抹娇小的身影进了别墅门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白湛才敢出声:“祁哥……”
“打电话给白清,”白湛刚开口,大老板就打断了他的话,“问他,我这种情况如果被下药了需要怎么解决。”
嘿?!
白湛立马就愣住了,扭过头来看着他,“祁哥,您被下药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怎么看上去这人一点儿也不像是被下药的样子啊?
到底是这人的自制力太好,还是那药对他这种情况效果不是很明白啊?
“你能收起你那龌龊的思想么?”
祁慎都不知道原来为什么自己这助理每每遇上这方面的事那双眼睛里就会流露出对他下半身很质疑神色,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呃……”白湛收起心思拿出手机,三两下拨通白清的电话,刚问完这么个问题,手机里就传来了白清高亢激动的声音。
“什么?!被下药!什么药?!现在什么状态!站起来了吗?!”
白湛:“……”
无言回头,看看大老板,再往大老板的小老板那儿瞥。
没等他将视线定格,祁慎便伸手拿了他的电话,神色淡然道:“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药能解决这个问题?”
之所以会打电话问白清,一来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败在区区欲望上。
二主要还是因为他情况特殊,毕竟迄今为止他还不能确定自己在这方面是不是痊愈了。
为保险起见,他这个患者一般还是很遵循医嘱的。
白清明显激动了,追问:“你得告诉我你现在什么状态啊?你现在在哪?身边有女人吗?”
一听这丫的就没安好心。
然而祁慎面不改色,甚至表情很淡然地瞥向车窗外的路灯,道:“拖你的福,状态很好。”
白清在那头哈哈大笑,只是等祁慎这边沉默了两秒后他立马就不笑了,干咳了两声说:“你这个情况不能吃药,释放出来是最好的良药,我弟弟在那的话让他给你找……”
后面的话白清没能有机会说出来,因为祁慎这边已经掐断电话了。
白湛接过自己的手机,有些不确定地说:“是曲子聪干的么?”
祁慎看了他一眼,坐在车上没动,“嗯。”
“这……”白湛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总不能一直往他家大老板那地方看。
而且上次找过一次人,最后啥都没做还贴了十万块,他很抠的,他们的钱又不是大风吹过来的。
“要不……找个人试试?”抠归抠,白湛更在意的当然还是他家祁哥的身体。
要真像他说的那样精神饱满,那从“皇城”一路到这,中间还跟阮家小千金待了那么长时间,该憋坏了吧?
祁慎的唇抿成一条线,车内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在那漆黑的眸子上映出两点亮光,宛如深渊中的两簇小火苗。
迷之沉默后,祁慎开门准备下车。
白湛先一步下来,从后备箱拿出拐杖,问:“还是不用么?”
祁慎扶着车门下来,从他手里把东西接过来,瞥了他一眼说:“什么时候我给你留下的印象是这样了?我看起来像欲求不满?”
“不像,”白湛很诚实地说,“正因为您看起来不像,所以我才担心您的状况。”
祁慎挑眉,“怕我憋坏了?”
闻言,白湛推了推眼镜:“……”
他家祁哥是有透视眼还是咋的,咋每次都能一眼看透他的心思?
明明白清跟傅凛之都说他的心思不好猜的,这人莫不是已经成神了?
祁慎松了松领带,头也不回地道:“没什么事回去吧。”
话说到这了白湛也不能说一定要给他找个人,于是目送其进屋后他就也就开车回去了。
现在虽然已经知道是阮小姐那个同学在搞鬼,但他身后另外的一个人始终没有查出来,而且季澄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曲子聪在医院的朋友已经拿到那个患者的相关资料,但毕竟是三十年前的事了,要查萧家的事还是得费有些功夫,他也还有很多事要做。
“先生回来了,”张萍在祁慎进屋时笑着迎上来招呼。
祁慎微微颔首算是应下,然后径直往二楼去,边走边道:“一壶菊花茶,一个小时后送上来。”
张萍闻言应下,转到到厨房去准备要用的东西。
祁慎靠着拐杖上楼后在楼梯口处停留了几秒,确切地说是视线在右手边的那间屋子门上停留了几秒。
脑中浮现出那丫头今晚穿的那一身,他身下不禁又是一紧,赶紧收了视线回到房间。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祁慎靠在门上,抬手撩了一把被汗湿的发根,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曲子聪会这么做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报上次的仇,只是没想到那人居然在这种节骨眼上也能动这些心思,真是禽兽。
更让他意外的是,这玩意儿的效果持续时间也太强了,原本以为忍这么一路后多多少少会有所缓解,谁知感觉不仅没减弱,反而更强烈了。
八年来,除却他面对小东西时的情不自禁,这次的冲击对他来说显然是最大的。
干渴的喉咙急切地想受到滋润,衣服已经快遮不住他现在的状态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他也不会让小家伙先回来。
该死的,他现在只要一想起她,就痛得厉害。
解了两颗纽扣的衬衣还觉着紧,索性取下领带,大步行至茶几旁个自己倒了一大杯凉水灌下,依旧不解渴。
没办法,祁慎侧目看向浴室,脱下外套径直往那走去。
前几次的需求还是他靠意念忍过去的,这次想想估计不行了,右手姑娘这回不得不重出江湖。
五分钟后,浴室隐隐传来水声,向来安静的卧室内隐约飘荡着隐忍的声音。
因为他让她先回来换衣服的,所以阮西直觉就以为是他不喜欢她今晚的装扮。
不过自己回来照镜子一看,也难怪祁叔不喜欢了,这种夜店风一点儿也不适合她,胸前都快遮不住了,真是……
不过……
想到在包间里发生的事,阮西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甚至仿佛还能感觉到他的大手捉在她腰上的温度,还有他唇上的温度。
想到这,阮西露在外面的所有皮肤都泛起了粉色。
为转移注意力,也为一会儿正常出现在他面前,阮西快速卸妆洗漱换衣服,半个小时后就恢复成平时的样子了。
在床上抱着手机坐了两分钟,眼看着这都过了半个多小时了还没接到祁叔的消息。
阮西有点坐不住,扔下手机跑去开了门往外看。
客厅亮着灯,张姨还在厨房,扭头往那边的主卧看去,门关上的。
她记得她回来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说明他早就回来了。
咬了咬下唇,阮西眼珠微转,出门下楼到厨房,“张姨,大晚上的还忙什么呢?”
张萍刚将厨房的卫生打扫完,拿出泡茶需要用的茶具跟贡菊以及些许枸杞,见她下来,便笑着说:“先生想喝菊花茶,我这正算着时间准备一会儿泡呢。”
“哦……”阮西双手背后,跟个老干部似的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放在桌上的菊花。
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祁叔哪儿上火了啊,为什么我感觉他最近一直在喝菊花茶?”
菊花茶属寒性,对他那方面的恢复应该不是很有利的吧?
张萍想想道:“不知道,可能是先生喜欢上喝这种茶了吧。”
“哦……”阮西又点了点头,随即笑眯了眼,说:“那张姨你去休息吧,我来就好了,刚好我有事要跟祁叔说。”
既然祁叔不找她,那就只有她去找他了。
张萍微怔,“这多不好,还是我来吧,阮小姐您上去休息。”
“没事没事,”阮西抿嘴一笑,小手往张萍肩上一搭,乖巧道:“别小看我,我会做这些的,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说着,便一路将张萍往她房间的方向推。
张萍被她逗笑了,就说:“那就麻烦阮小姐了,先生在卧室,送到房间就行了,需要帮忙就说啊,一会儿当心开水烫手,别泡太久了,一会儿别把开水装太满了,免得……”
“知道了,”阮西笑着打断她的话。
张萍摇了摇头,擦了手后便听了她的回了房间,不过八分钟后她才想起忘记告诉她先生要茶的时间了,赶紧出去。
结果一瞧,那丫头却已经端着茶敲响了先生的卧室门。
第一百四十七章想我抱你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想我抱你吗?
从茶壶壶嘴儿冒出来的热气在面前打了个圈儿,让阮西的脸也跟着热了。
她连续敲了两下门,一颗心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一样,想着一会儿开口的第一句话到底要怎么说才好。
说她是一时脑子抽了?还是说是他太好看了,让忍不住就那什么了。
想了想,好像这两个理由都不行。
只是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到里面的人来开门的动静,阮西就又敲了两下,半分钟后依旧没等到开门,甚至连应都没有应一声。
可是张姨说了他在卧室的啊,别墅区又这么安静,房间也是安静的,没道理听不到声音。
又敲了两下喊了一声,还是没等到人来开门。
阮西不禁担心起来,祁叔的腿脚不方便,而且刚才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别不是出事了吧?
这么一想,阮西脸上的热度就下去了,一只手端着茶盘,试着拧了拧把手,竟然真轻易就把门给打开了。
领带跟外套都被随意扔在沙发上,拐杖放在去浴室的墙边,隐隐听得到水声。
呼……
阮西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在洗澡啊,难怪没听到她敲门。
想着,她便把茶盘放到茶几上,心说祁叔在洗澡的话那她就待会儿再来吧。
“嗯!”
正准备出去,谁知这时却从浴室传来一道哼声。
阮西心底一惊,猛地扭头看去,以为是他不小心在浴室滑到了,几乎反射性地就冲了过去。
“祁叔,您没事……”
剩下的“吧”字被卡在了喉咙里,开门后的冷气让阮西打了一个哆嗦。
男人面对墙壁,匀称修长的身子以一只手撑着墙面支撑着,正侧身对着她。
晕黄的灯光为他那一身健康的小麦色肌肤镀上了一层光泽,胳膊上的肌肉随着他撑墙的动作隐隐鼓动,水珠顺着他的肌肉纹理一路向下,说不出的迷人。
然而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右手现在所放的位置与他扭过头来露出的那张脸。
平时一向冷淡疏离的眸子深沉得如无底的黑洞,只一眼,便能将人吸进去,里面的浪潮翻涌得厉害。
他咬紧下颚,好像忍耐什么,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水流顺着他的黑发从耳畔划过,有的则经过他微张的唇从嘴角滑至脖子,掠过凸起的喉结没入胸肌分明的胸膛上。
阮西咽了一口唾沫,脑子里好像有一根弦断了一样,让她明明该出去的动作竟然变成了上前两步关掉了浴室门。
男人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后再吐出,抬起左手拿下边上架子上的浴巾,将身体堪堪遮住。
阮西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急起来了,她边往前走边从上至下看着男人那强健的体魄。
眨了眨眼,来到他身边,抬手放到他的胳膊上,仰头,鬼使神差地说:“祁叔,您……您不是不行么?”
为什么还会……还会……
祁慎不知道被她看去了多少,三十岁的男人自然也不会像小姑娘那样被人闯进来看了身体就大呼小叫。
八年不曾自己动手,他低估了自己在这方面的预测,本来想着冲冲冷水随便半个多小时差不多就得了。
可显然他并不顺利,不仅没有差不多就得了,甚至还差很多,尤其是一想到小东西的脸,情绪更高亢了。
让他更意外的是闯进来的她的反应,那湿漉漉的眼儿里,写满了疑惑。
只是很明显,比起他对她的吸引力,她接下来的这句话才让他热情高涨。
“你觉得我不行?”他低头看她,视线扫过那只抓着他胳膊的小手,眸中火苗乱窜。
阮西还没从这场美景中的冲击中回过神来,顺着他的话呆呆地说:“他们说的,说您……”
话说到这,阮西突然停了,然后跟触电似的猛地缩回手,难以置信地看着刚才摸了他的那只手。
“不是……我……我我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以为您摔了,所以我……”
天!!!!
她都做了什么?!
没经过允许进了他的房间就算了,看了他的身体就算了,这时候竟然还不要脸地站在他面前,说的那还是什么啊?!!
小东西这会儿的反应倒是在祁慎的意料之中,无力扶额。
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让他遵循本能地一把抓住那纤细的胳膊,将人拉了过来,一个抬手,阮西转了身子背靠着墙。
仰头看向男人那轮廓分明的俊脸,阮西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她她她她这是被祁叔壁咚了?!
祁慎这会儿难受得厉害,被打断这种事,他真庆幸自己还没废掉。
他低头看着小东西,对上那双茫然如小鹿的大眼睛,沉声道:“想我抱你么?”
哈?!!
阮西的眼睛又睁大了几分,呼吸一滞地看着他,然后吞了一口唾沫,微张了嘴喘气,“您……您说什么?我……”
话未说完,男人的手放到了她脸上,滑下来,以指腹摩挲着她的唇。
“回答我,”他开口,声音沙哑,“想吗?”
他说的抱,并不是简单的拥抱,他相信她会懂的。
阮西的确懂了,脑子在短暂的短路后找回思绪,眼眶里迅速浮起一层水雾。
“您……您……您明知道我喜欢您的,我怎么可能不想,可我知道您不会。”
她承认自己刚才是男色熏心了,可她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眼里此时的冷静。
她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这样,可他……他明显就是在试探她。
祁慎微鄂,身体的感觉忽然间并不是那么强烈了。
随即就听小东西带着哭腔道:“您不就是想让我知难而退么,可我告诉您,我不会的,我不觉得现在的您是我的对手,如果我真答应了,就算我用强的您也无可奈何。”
用强的?对他?
阮西吸了吸鼻子,神情倔强地看着他,声音却低低的。
“我知道自己太……太不要脸了,在那包间的时候也一样,要不是我自己没控制住您也不会……可我不想让您讨厌我,您别用这种方式逼我退步好吗?以后我再也不那样还不行吗?”
在阮西的认知里,她的祁叔是一个无论遇上任何事都能处变不惊的人,不然怎么会在这种意外状况下还能面不改色地面对她。
这样的人,不会因为自己被看了就惊慌失措,更不会因为异性的到来就变身为来者不拒。
绅士如他斯文如他,怎么可能在两人刚发生那样的意外后就对她说出这种话。
她可不认为因为那个吻就让祁叔喜欢上她了。
虽然她有想过他喜欢她的可能,但那个念头在车上的时候就被她打消了。
而且,尽管目前的情况有点难以启齿,可他到底是冷静的不是么,冷静的他,绝对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在试探她,试探她对喜欢这件事的理解与认知。
如果她说了是,或者做了什么冲动的事来,那么她就很有可能连追求他的机会都失去了。
祁慎没想到小家伙的脑子竟然会转得这么快,甚至把他的意图猜得明明白白。
是,他承认自己对她有欲望,自“皇城”回来就无时无刻不想将她这样那样。
可当她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理智却奇迹般的很清晰。
比起占有青涩的她,他更想去明白现在的她是如何看待感情这件事的。
他也年轻过,虽然他不屑去为这种事付诸实际行为,但当那股冲动劲儿褪去的时候,剩下的依旧只有感慨。
正如那段不被他重视的感情一样,时间一过,烟消云散。
此情此景他自然知道不合适想这些,可当他看到她走近他的时候,他却莫名的紧张了。
头一次,他害怕她会过来亲近他,害怕她对他的感情不过三分钟热度。
年轻人,大多不都是这样么,投入时仿佛谁都拉不回来,等她自己没了兴趣时,之前再想得到的,都成了不值一提的。
他祁慎,也有怕的一天。
否则他怎么不敢确定对她的心思。
阮西见他只看着她不说话,先前的忐忑跟紧张都化成了后悔与委屈,抬手捂着脸哭着说:“我知道错了……您别这样看着我好不好,我以后不那样儿了还不行么……”
她有多喜欢他,现在就有多后悔,她仗着他对她的宠爱就得寸进尺了。
小小一只的她,在他怀中瘦弱得厉害。
即便那小胳膊根本不像人们看到的那样娇弱,在祁慎眼里,却不值一提。
小兽般的呜咽让祁慎的心跟着揪起,他不禁后悔起自己的决定了。
顾不得还难受的地方,他伸手从身后拿来浴衣穿上,然后拨开捂着小脸的小手,温声道:“我没办法抱你,你能自己出去换件衣服么?回来我们再谈谈,嗯?”
阮西瘪嘴,抖着唇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您……您把身上擦干了再……再出去,被……别感冒了……”
听听,都哭成这样了,想的居然还是他的身体。
祁慎顿时心软成一滩水,以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好,听你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看了不该看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看了不该看的……
阮西乖巧地点点头,在祁慎的注视下从浴室出去,然后关上门。
事情发展成这样,有些事当然不可能再继续下去。
好在冲了这么半个多小时的冷水,再一经小家伙眼泪的冲击,至少不像刚才那样难以控制。
祁慎环视了一圈湿漉漉的浴室,抬手撩了撩头发,选择听小家伙的话刚自己收拾妥当。
回到房间的阮西也到浴室去擦干了身子,找了套秋天的睡衣换上,再在镜子前整理好情绪,然后坐在床上等消息。
她好像每次都有把事情搞砸的本事,怎么办,刚刚也是情绪上来了,现在想收回来也不行了,万一真的……
“嗡嗡”
微信震动打断她的思绪,赶紧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他。
祁叔:过来吧。
三个字,看得阮西忐忑不已,起身狠狠拍了拍脸,她给自己打气。
不能怂,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慌,不然可就真的难以挽回了。
想着,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确定自己这一身没什么不得体后出了房间来到祁慎卧室门。
还没敲门,里面就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进来。”
阮西心里一跳,暗咳了一声给自己打气,进去后才发现屋里的大灯被他关了,开着的是床头跟茶几上的台灯。
比起大灯的奶白色,这种微黄的灯光褪去了房间内黑白灰三色的装饰给人带来的冷漠感,多了几分暖意。
祁慎坐在沙发上,扭头朝她看过来,勾了勾唇,问:“你泡的?”
手上是一杯菊花茶,表面还浮着两颗枸杞。
阮西忐忑地走过来,点了点头在他边上的那个小沙发上坐下。
祁慎喝了两口,神情表示很满意,看上去丝毫不像在十分钟前被人撞破尴尬的人。
这样的气氛对阮西来说却是一种煎熬,她双手放在腿上,抠了抠手指,“祁叔,您……”
“抱歉,”祁慎开口道,放下杯子目光专注地看着她。
“你说的没错,刚才,我的确想试探你,为此我向你道歉,当然,也包括让你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脏了你的眼,我感到很抱歉。”
不过话虽如此,因为他是侧面对着门站着的,加上当时的右手姑娘还在为他服务。
所以并没有把最原始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之后他又用浴巾围上了,也就不存在让她辣眼睛了。
不过话还是得说清楚,她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小丫头。
撇去两人之间变质的感情外,阮家夫妻俩既然把人放到他这了,那他就有责任对她的身心健康负责。
像这种意外,他不允许有下次。
阮西震惊了,当即连连摆手,面红耳赤道:“不不……不,这不关您的事,是我自己没规矩,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想到您会……会……”
会什么,后面的话阮西没能找到合适的词,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祁慎微微勾唇,道:“当然,你没想到是正常的,毕竟就像外面传的那样,我本来就‘不行’。”
“!!!”
他的坦然让阮西再次哑口无言,不,应该说是佩服不已。
她虽然不太了解男性这种生物,但多多少少还是有所耳闻的,尤其在这种事上,一般男性几乎闻之色变,怎么还可能这么坦诚地承认!
不愧是她的祁叔,这股淡然的气质,这遇事沉着冷静的态度,一个字,帅!
祁慎不知道小家伙的这些心思,只看着她眼里的讶异后轻叹了一声,随即靠在沙发上,看向别处。
“你这么懂事,想必早就想到了,八年前的那起事故……”
说到这,祁慎便没有再说下去,只看着小家伙明显黯淡下来的眼。
眼瞧着又要掉金豆子,他开口道:“别跟我说对不起,那件事也有我的原因,并不是你的错。”
阮西抠着手指,瘪嘴道:“可是要不是我吵着要去,您也不会……”
祁慎见她那双大眼里含着两包泪,实在没能忍住,倾身拉了她的手,“坐过来。”
阮西点头,听话地坐到他身边,能闻见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沐浴乳的味道。
祁慎抽了两张纸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说:“过去的事就不说了,我们来说说现在。”
“现在?”阮西从他手里把纸巾拿过去,侧身面对他。
“嗯,”祁慎放下手,双手搁置在腿上,交叠握着,“说说,对于今晚在‘皇城’的那个吻,你怎么想?”
说起这个,阮西心中立马一紧,手足无措地看了看他,然后垂下眸子,“就……就能当成意外吗?是我先动的,还没开始追人就……就那样了,太那什么了……”
她不怎么敢看他,怕看到他嫌弃她不矜持的眼神。
即使这样,祁慎还是一眼就把她的心思看了个透,心中升起一丝无奈,但更多却是心疼。
小家伙从小就听话懂事惹人疼,明明身为女性她才是吃亏的那个。
可她在他面前却总是把事都揽到她头上,如果不是他顾及得太多,他真想……
阮西没听到他的回应,便偷偷掀起眼皮看他,正好对上正看着她的那双眼,顿时心底一跳又给把视线垂下去了。
祁慎抬手在她那头短毛上揉了揉,问:“为什么不提这件事让我负责当你男朋友,嗯?”
阮西闻言抬头,侧头在他掌心蹭了蹭,眨了眨眼说:“我不需要您负责,我想让您是因为喜欢上我才做我男朋友的,而且那并不是您的错,是我加上意外才那样的。”
祁慎看着眼前这双湿漉漉的眼儿,打从心底久违地升起一股负罪感。
好一个坦诚单纯的小东西,都那样了,居然还相信只是意外,还这么坚持这件事他处于被动状态。
有些不舍地以指腹摩挲她哭肿的眼皮,祁慎忍不住问:“那刚才的事呢?也是意外?”
说起这个,阮西抬眼看他,视线不经意扫过他微敞着的领口,回忆起那时的美好男色,没出息地红了脸。
“当……当然也是,我不知道您在……以为您摔倒了就没招呼一声就冲进去了……”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脸越来越红,祁慎明显感觉掌心下的软嫩小脸蛋温度升了不仅一个度。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时机不成熟,他真想就这么应了她。
可一想到两人之间相差的不仅仅是年龄还有对感情的认知,他硬是将手从她脸上放下来。
暗叹一声,掩去眼中的浓烈情绪,道:“我不想在你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更不想看到今后你躲着我,所以……”
“不会的,”阮西摇头,认真地看着他说:“您也是正常人呀,有这种需求很正常,我还怕您真的因为那件事那……那什么呢,不过,应该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吧?”
阮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这么不要脸的厚着脸皮把这话问起来的。
只是比起那点儿羞耻心,她更关心的是他的健康。
祁慎自然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不仅被小东西看了个遍,还坐在这谈论起这件事,勾唇笑了笑,他不答反问:“你以为呢?”
阮西抗拒不了他的笑容,心跳又没出息地加快了。
“应该……应该没有吧……”她低了头,看着他棉质睡衣上的纹路,脸颊烫得突突跳。
祁慎失笑,很庆幸这丫头没有反感他做那种事。
虽说他表现得并不在意,实则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时候他其实也是紧张的。
正当他准备转移话题时,小侄女忽然在那低着头用细若蚊呐的声音说:“我本来还想的是……您要是真……真那什么不行的话,我就帮你治疗的……”
噗!
喝到嘴边的菊花茶差点就被他没形象地喷出来了,好不容易静下来的身体又起了变化。
“你要帮我治疗?”他擦了擦嘴角,极快地掩去失态,看向她,问道。
阮西被他问得小身板一僵,瞥了他一眼,眼神闪躲地说:“就……就那样嘛,我也不知道,我好歹也是个女的……”
说着,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抬头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
“我……我没有其他意思的,真的,我……我其实也不知道的,您知道的,我很笨的,我……我我……”
“我”了半天没能把剩下的话“我”出来,急得她满头大汗,就怕他会觉得她又不矜持。
刚才她明明只是在心里想的,怎么就……就给说出来了呢?!
祁慎狠狠咬了咬下颚,努力忽视因为她这句话变得活跃起来的某个地方,将她的手放下来,“知道你是好孩子,别说了。”
再说下去他就该在她面前失态了。
阮西闻言立马闭嘴,面红耳赤地垂着脑袋。
她是真不敢说了,因为她觉得自己再说下去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是真不知道要怎么治疗这方面的疾病,本来想的是偷偷去咨询一下这方面的专家的,但最近事情太多也一直没时间,所以就一直都没落实下来。
不过看他今晚都能……都能那什么了,估计着也不需要她不要脸地去咨询专家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安芸的私心
第一百四十九章 安芸的私心
祁慎不得不再次对小家伙刮目相看,如果不是因为他对她的了解,换成其他女人,他真会以为对方就是故意说这些话来刺激他的。
为了不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结下去,他明智地转移了话题,说道:“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拿起手机将今晚在地下会场的相关视频打开递到阮西面前,阮西一下子就被他递过来的东西给转移注意力了。
视频刚好从“软公主”被请上台开始,阮西只看了一眼就发现不对劲了,“这姑娘,跟我好像。”
祁慎闻言看了她一眼,没接话,阮西便继续看下去,等视频看完了才问:“这不会是有人故意整我的吧?”
好聪明的丫头,一眼就看穿了。
祁慎拿了手机扔在茶几上,微微颔首,道:“能猜到是谁吗?”
阮西又往茶几上的手机屏幕看了一眼,脑子转得飞快,只是回想了一圈也想不到会是谁想整她。
毕竟她不像哥哥们涉商,也从来没出现在公众场合,甚至业内的人都不知道阮家还有她这个人的存在,可以说她的神秘感很足很足了。
摇了摇头,阮西道:“您查出来了?”
祁慎往沙发上靠了靠,将事先就拿过来的文件夹递过去,“看看你就明白了。”
从正常的角度出发,这种具有危险性的是一般长辈们是不会跟小孩说的,但他考虑的不同。
既然是为她着想,且事情本来就关乎到她,那么她就有权利知道在她身边都发生了什么,需要提防什么人,这么一来也就减少了一定的危险性。
一味的隐瞒只会增加她遇上危险的几率,更何况……
看了看小家伙白嫩的小脸,他其实是有些私心的。
尽管这小东西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可谁又知道她的喜欢分量到底有多重。
那个季澄摆明了一开始就是冲她来的,他虽然不想承认,但人家的年龄摆在那,还有那张脸。
要是那丫头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骗了,那不就……
“原来是他,”阮西看完那几张资料,蹙起秀气的眉头,“我就觉得他有问题,只是没想到是冲我来的。”
祁慎闻言不禁意外,“你知道?”
阮西合上资料夹,抬头说:“直觉吧,他家庭条件不错,还是海龟,就算去不了a大也应该选b大才对,怎么可能直接选c大,他跟白大哥自我介绍的时候普通话明明说得很好,在我们面前却听起来很怪。”
她虽然当时没指出来,但却一直记着这事儿呢,学习成绩不好可不代表脑子不好。
祁慎真的很意外,小家伙在有关别人及在外面的表现已经不止一次让他惊讶了,偏偏在他面前就成了小哭包。
这算什么?对他例外么?
阮西不知男人所想,想了想后问:“那我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不能去学校了,才刚转学就请假,会不会不好啊,会请家庭老师来补课吗?”
既然“她”都被人打成这样了,再毫发无伤地去上课不就穿帮了么。
祁慎对她的沉着感到欣慰,收了文件夹道:“学校自然不能再去,过段时间再说,我会让白湛跟你们辅导员说明白的,至于补课,可以请家庭老师,也可以我给你补,不过如果是我的话,只有晚上才有时间,白天你只能一个人在家。”
“好!”
他刚说完,阮西立马就跃跃欲试地抓着他的胳膊,说:“我要您给我补,一个人没关系的,反正我一个人也待习惯了。”
祁慎因她亲近他的小动作失笑,却在听到她后半句时抿紧了唇。
突然,他很想像她小时候那样毫无顾忌地抱她,但想到他们二人的现状,到底还是忍住了。
只是沉思了片刻后他改变了主意,说:“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一块去公司,当然,前提得低调。”
他可不想这个时候再被拍到什么,或者让她有再次陷入危险的可能。
阮西怔住了,抓着他胳膊的手微微紧了紧,“可以吗?我可以跟您去公司吗?会不会打扰到您?”
天知道她做梦都想天天跟他在一起,那样就能增加自己出现在他面前的频率,就能让他经常看到她,追求成功的几率应该也会提升很多的吧。
祁慎的视线在那微启的小嘴儿上停留了一秒,攒了攒喉结,反问:“你会打扰我?”
阮西闻言,几乎想也没想忙不迭摇头,“当然不会!”
祁慎莞尔,“那不就是了。”
他也想能经常看到她,只有在他眼皮底下,他才能彻底放心。
阮西抿着嘴,笑意完全抑制不住动嘴角跟眼睛里流露出来,“祁叔,您真好。”
祁慎被她看得心里发烫,勾唇笑了笑却是没再说话。
阮西抓着他的胳膊抬头偷偷看了他一眼,贪心地也慢慢靠到了沙发上轻轻把头靠在他肩上。
祁慎微微垂眸,纵容了她的小贪心。
安静的房间内两人都没再说话,微黄的灯光投在两人身上将两人的身影衬得异常的和谐。
许是因为从来都不曾像现在这样安静地两个人待过,也可能因为今晚的事没有让他介怀,阮西大大松了一口气后竟出奇的平静,闭着闭着眼睛居然就这么睡过去了。
祁慎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后缓缓坐起身来,抬起一只手轻轻托住她的小下巴,入手的软嫩让他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充斥得满满的。
看了看不远处的大床,他微微侧身拖着小东西身子。
跪着将其打横抱起后忍着不适感将她抱到了自己那张除了被小时候的她碰过以外就再没有其他异性碰过的床上。
“嗯……”
小丫头今天在“皇城”被闹得累了,这会儿睡得沉,小小地嘤了一声后抱着他还未来得及抽走的胳膊继续睡。
祁慎索性翻了个身侧卧在她边上,瞧着那粉嫩的唇儿移不开视线。
指腹在上面轻轻摩挲了小会儿,他低头在那上面印上自己的,柔软的触感让他险些没能舍得就这么放开。
“晚安。”
……
“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可能拿到那五十万吗?”
同一时间,c大b区女生宿舍2栋楼自行车棚下,一个身形高挑穿着一身黑色瑜伽服戴着鸭舌帽的女生站在安芸面前。
听声音,便是之前从漫展出来的出租车司机。
安芸不甘地看着她,说:“你凭什么觉得我不可能拿得到?我才刚认识他不是么?”
“可阮西转学了不是么?”那女生反问,“你觉得没有她,你还有什么机会能接触到那个男人?要怪就怪你太磨叽,要我说,反正你都不没有第一次了,不就是跟人睡个觉拍几张照片的事么,根本就用不着五十万。”
五十万,对于有钱人家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月薪不到六千的普通家庭来说就是一笔巨资了。
而刚好,安芸就生在父母两人月薪加起来不到六千的一般家庭。
钱这种东西,从来就不会有人嫌多。
安芸眯了眯眸,一把揪住那女生的领子,说:“如果你真觉得这么简单,那你怎么不自己去?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做不到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才找到我的?我需要钱你需要有人给你办事,你我各取所需有什么可高人一等的?再说了,转学了又怎么样?我照样能拿捏她!”
她就不信凭着她们三年多的感情,那人能说放弃就放弃!
女生轻笑,一把将她的手扯开,理了理衣领,说:“那我劝你最好是快点,现在网络上的风向可是偏着祁氏的,老板着急得很,要是再没进展,别说五十万了,就是你的小命也得悠着点儿。”
说完,扶了扶帽沿转身离开了自行车棚。
安芸站在那看着女生那渐渐与黑夜融合为一体的背影,狠狠一咬唇,眼底闪过一抹坚决。
无论如何她都要拿到那五十万,有了那五十万她也算有钱人了,她就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了,不用扣扣搜搜节约这节约那的。
她要过好日子,要过有钱人的日子!
想着,回到宿舍后的她便点开那熟悉的微信头像,编辑好一大段话后发了过去。
就她对阮西的了解,那人绝对不会就这么放任她不管不顾的,她们可是从高一开始就是好朋友了。
……
这一晚,阮西睡得格外的好,而且奇迹般地没有依靠闹钟就醒了。
睁眼看着贴着碎花壁纸的天花板,阮西有那么几秒钟沉浸在刚才的那个梦里没能出来。
她梦见祁叔能站起来走了,还抱她到了他床上,甚至后来还给了她一个晚安吻!
这还不止,她最后竟然还被祁叔抱着睡了一晚上!
一想到梦里的情形,阮西就止不住嘴角的弧度,扯着被子缩在被窝里笑个不停。
但笑着笑着她就忽然想到一件事,“腾”地做起来看了看自己躺的这张床,脑子里有一瞬间的懵逼。
她记得她昨晚不要脸地巴着祁叔不放,后来好像就那么给睡着了,再后来的事……
压根没记忆了!
那么问题来了,她是怎么回房间的?!
第一百五十章整晚没睡啊……
第一百五十章 整晚没睡啊……
猛地掀开被子下床,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早上七点二十。
想想这个时间祁叔应该起来了,昨晚说她可以跟他去公司,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去。
想了想,阮西放了手机冲到卫生间,框框当当一阵洗漱半个小时后破天荒的在不用去学校的日子里不到八点就出了卧室。
刚好祁慎也从房间出来,两人来了个对视,阮西不禁想起那个梦来,小脸儿不由得浮出一丝粉红。
“祁叔早上好,”她乖乖地跟他打招呼,过去搀扶最近经常只依靠拐杖行走的他。
祁慎难得见她早起,不禁生了逗弄她的心思,边往下走边道:“舍得起早了?”
阮西一听,脸上的粉色深了一层,说:“昨晚睡得很好,睡饱了……”
闻言,祁慎微垂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无奈。
她倒是睡饱了,他却差不多整宿都没睡。
一时动了心把这小家伙抱到自己床上,选择跟她在同一张床上躺了这么一晚上,结果没想到却是生生给自己找罪受。
小东西刚开始还很乖巧,平躺着一动不动,凌晨一点的时候就不踏实了,手脚并用跟只小章鱼一样缠着他。
最要命的是中途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他只要一动,她就开始哼哼。
为了不让她半夜醒来折腾,他只好忍着面对温软在怀时的男人都会出现的反应抱着她差不多睁眼到天亮。
他到现在都忘不了早来的白湛汇报情况时看到床上的她时的表情。
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
面对那种情况,他实在没底气说出这句话,便让白湛把这家伙给抱回了她的房间,白湛走后他才眯了四十分钟。
他都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忍下来的。
先是中了曲子聪的药,生生忍到跟她谈话时才消停了些,最后却差点让他自己挖的坑给埋了。
祁慎发誓,就算以后真确定了关系,他也绝不会再给自己找这样的罪受了。
“祁叔,您昨晚没睡好吗?”阮西扶着他下来,看他眼底微微有些青色,忍不住心疼地问道。
废话,有你在,我能睡好么?
祁慎在心底暗道,面上却表现得很平淡,行至饭桌前坐下,揉了揉太阳穴,道:“还好,只是老是做梦。”
阮西给他倒了一大杯白开水,在他临近的位置坐下,“梦到什么了?”
祁慎噙笑看了她一眼,端起杯子道:“梦见一只小章鱼缠了我一晚上。”
“小章鱼?”阮西不明就里,眨了眨眼后见张萍端了早餐过来,她自己也跟着喝了一大杯白开水。
早上一杯温开水有益健康。
祁慎放下杯子“嗯”了一声。
阮西纳闷,就说:“您可能工作太费脑子了,神经衰弱,而且晚上不能喝茶,有些人喝了茶晚上就睡不好。”
祁慎见她那张小脸儿上满脸认真,暗暗沉吟后很捧场地点了点头,“是。”
刚好这时候张萍端了早餐过来,她起身接着放到祁慎面前,把自己面前的放好后吃了两口煎蛋,就听男人开口道:“一会儿跟我去公司?”
闻言,阮西先是一喜,随即想到昨儿个祁氏才起诉各大媒体平台的事,想其原因,阮西忍着心痛摇了摇头,“最近几天暂时不去了,在家背背单词。”
其他专业课暂时不说,英语可是她追求他的必要条件之一,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克服对英语恐惧的心理障碍。
祁慎自然没错过小家伙刚才那明媚的眼神,只是突然来的这么一个大转弯让他多少有些意外。
不过一想昨晚“她”才被人打了,最近几天在家也是好的,反正阮家夫妻俩那边他已经让白湛去通知这件事了。
“也好,”他点点头,斯文地咽下嘴里的鸡蛋后说:“明年六月份就是四六级考试,早点准备。”
四六级啊……
阮西在心里想,要过雅思6分就得先把四六级拿下,现在她的水平,150的总分能考个80分已经算是积大德了,四六级……
祁慎把她的那抹小叹气收在眼中,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以祁阮两家的情况,小东西就是不拿毕业证今后也不愁找不到工作。
只是做人不能只顾眼前,他不想以后她出去后逢人便被说成关系户,宠是一回事,教育又是另外一回事。
吃过早餐后阮西没有将人送出门,甚至连玄关都没出,就站在客厅目送白湛接他出去。
祁慎并没有授意,一切都是她自己的意思,即使她很想跟他去,但还是生生忍住了。
祁慎欣慰于她的细心跟体贴,上了车后便不自知地勾起了唇角。
小东西这么乖,得考虑一下奖励制度,也好让她对学习保持上进心。
白湛把车开出别墅区,抬眼就对上大老板那一脸宠溺的笑,顿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看了看,白特助实在忍不住心底的八卦与震惊,问道:“祁哥,昨晚不会真是阮小姐给您解的药效吧?”
他永远不会忘了当他今早走进他家祁哥卧室时看到的画面。
娇气的小姑娘钻在他家祁哥高大的怀里,两人的契合度竟然奇迹般的那么高!
最关键的是他家祁哥的眼神那叫一个温柔啊!
更关键的是,他抱阮家小千金回房间的时候,阮小姐还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喊着“祁叔”。
啧啧啧,禽兽,禽兽!
啧啧啧,打死他都不会相信他所崇拜的祁哥有朝一日真做出这种禽兽之举,他之前明明那么相信他不可能是禽兽的!
正想着,男人敛了敛唇角的弧度,问:“我看起来像欲求得到满足的人?”
白湛:“……”
他咋觉得这话好像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听过,可说出来的意思又好像跟现在的截然相反。
正儿八经从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白湛推了推眼镜,正色道:“不像,像欲求不满的。”
闻言,祁慎从那面镜子里盯了自家助理足足有两分钟之久,最后竟然大大方方承认道:“是,拜那丫头所赐,我整晚没睡。”
啧啧,禽兽啊,整晚啊!
也亏得阮小姐那小身板儿是锻炼过的,不然……
不对!
“祁慎,您真的好了?”白湛在转弯处睁大了眼,如是问道。
祁慎只一眼就能清楚地知道自己这龌龊的助理想到了什么,只是说起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是很能确定,毕竟他目前为止还没践行过。
于是祁总选择沉默。
他还没无聊到一大清早跟一个大男人讨论这种事。
然而白助理脑子转得飞快,已经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了,他看着祁慎,不确定道:“祁哥,您不会真要娶阮小姐吧?”
假戏真做什么的,确定不是在演电视剧?
祁慎侧目,“不可以?”
听听,这啥语气?老牛吃嫩草还理直气壮了是吧?
“当然不是,”白湛也只敢在心里腹诽,脸上却煞有其事地说:“只是没想到您真会……”
后面的话白湛即便没说明白祁慎心里也清楚,没想到他真会对那小东西动心。
三十年,多少女人站在他面前脱光了他都没兴趣看一眼,那丫头却什么都没做就把他的心抓住了。
他该说是他有这方面嗜好的潜意识,还是该说那丫头本事大呢?
白湛这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身为助理兼兄弟,他当然希望看到大佬能过上正常男人的生活。
只是这对象一变成阮家的小宝贝,就不好说了。
这场戏本来就是因为祁老爷子身子骨不好才导演的,阮家夫妻俩是看在他们家祁哥一片孝心的份上才点头的。
那两口子是因为相信他家祁哥才把人交到他手上的,结果倒好,好家伙,把一只乖巧的小绵羊送到了大灰狼的嘴巴里,回头解释都不好解释。
再说阮家那三个妹控,尤其是阮家老三,到时候还不得闹上天啊?
更何况阮家还有那么多堂兄,还有阮家老爷子那一关。
天,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祁慎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正因为想到了,所以他才没有草率地答应那丫头所谓的“追求”。
一来因为他本身不确定这段感情能持续到什么时候;二来则是阮家那一大家子对小东西的宝贝程度,做戏能答应,但要假戏真做难度就加大了。
除非真实明确那丫头对他的执念有多深,否则他不会闹的人尽皆知,到头来却抵不过那丫头的三分钟热度。
他做事向来不喜欢冲动,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轻易做决定。
工作是,感情也是。
想想,祁慎不打算说这件事,转而道:“学校那边安排下去了?”
说起正事,白湛也正了正色,道:“安排了,不过刚得到一个消息,不知打可不可靠,刚安排人下去证实。”
祁慎抬眸,“什么消息?”
白湛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说:“三年级六班有个学生有可能跟季澄认识,有监控拍到季澄的车去学校接她。”
祁慎:“谁?”
白湛:“市长陶以之的千金,陶桃。”
“陶以之?”祁慎蹙眉,对这号人物自然谈不上陌生。
第一百五十一章虚伪的问候
第一百五十一章 虚伪的问候
“是,”白湛颔首,“已经让人去核实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闻言,祁慎眯了眯眸不置一词。
如果在曲子聪提起grenn之前说陶以之的千金跟针对他的人认识,他或许还不会多怀疑什么。
即便怀疑,也找不到什么说得通的理由。
毕竟a市的经济生产值他祁氏还占重要地位,在他还未出国时便跟陶以之见过两面。
通常情况下长了脑子的人都知道把握好跟自己利益息息相关的任何一段关系,何况是为经济推动做了重要贡献的祁氏。
可现在,虽说没什么确切的根据,却有了怀疑这两者的理由。
对下药之人言听计从,有迷惑人达到深度催眠并能让人一夜之间成为不死之身的效果。
呵,言听计从。
对从政人员来说这个作用还真挺实用的。
想着,祁慎抬眼对白湛道:“让傅凛之小心盯着,这次如果再出纰漏,可就不是几千万的事了。”
白湛心领神会,到公司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因阮西“受伤”在家宅着的傅凛之去了电话。
“嗯?宝贝儿,怎么了,刚分开就想我了啊?”
傅凛之那丫的明显还在睡觉,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丝沙哑,懒懒的,不用看都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邋遢的姿势。
白湛无视他的称呼,将大老板的意思转达后就挂了电话。
傅凛之听着从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撇撇嘴将手机扔到床上,长臂往前面一捞,重新把那条他从某人衣柜里偷出来的裤衩拿到了手里。
很快,卧室里便响起了低沉隐忍的微喘声。
天可怜见的,他也就只有靠这种方式来慰藉自己了。
……
送走祁慎后,阮西跟张萍招呼了一声便回了自己房间。
坐到书桌前拿起手机看了看,昨晚在她已经睡了后发来的消息今早下楼时就被她看了。
只是看着上面那个熟悉的备注——“大芸芸美女”。
阮西想了想,点开她的头像资料将备注给改了:安芸。
安芸:阮西,对不起,前天的事是我不对,我把话说得太严重了,我太不会说话了,但我们相处了这么几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我心里真的没那么想的,昨晚我后悔了一晚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安芸:你不理我了吗?我都知道是自己的错了,难道就不能原谅我这一回吗?
安芸:你睡了吗?今天第一天转到新学校还习惯吗?我听说那儿的学习强度很大,你还能受得了吗?
安芸: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是真的放不下我们这几年的感情,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们已经不也吵过架吗,可后来不是都和好了吗?小西西,原谅我,好好?
安芸:我知道了,可能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吧,算是对我口无遮拦的报应。
目光停在这最后一条消息后,阮西的唇抿成一条线。
收到消息的时间显示为昨晚凌晨01:32。
她平时最迟十一点半就睡了,从高中开始差不多就是这样,这一点,安芸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睡觉有晚上调静音的习惯,以前没有这种习惯,经常被一些官方新闻在半夜吵醒。
她到底是忘了她这个习惯,还是从没把这个习惯记在脑子里?
这个时间点给她来消息,就没想过有可能给她造成困扰吗?
就算两人的关系很好,她也不觉得在明知对方作息的前提下在半夜睡觉时间来消息是件很妥当的事。
在这之前,安芸并不是没有这样过,她也从来没往“困扰”这方面想过,毕竟她们的关系并不像跟其他普通朋友一样分得那么清。
可现在,在听了她说那样的话,在得知她实际跟陈子豪早就认识,还联合起来演了那么一出戏帮别人整祁叔。
再看到这些话,阮西只觉得可笑。
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到现在才清楚。
在心底默念了这么一句,阮西退回微信界面打开了之前让三哥黑了那几个在刘德权家里下杀手的定位信息。
之前本来是为了帮祁叔做点事儿以防万一的,可现在看他既然已经让警方把这件事澄清了,那么她的这个也没必要了。
后来因为种种事情没能及时关注,只知道对方没得逞。
想着,阮西就发现上面监测界面上所有的定位信息都没了。
撇了撇嘴,阮西给阮东发了条微信过去:三哥,在娱乐哥家的那几个人的定位信息没了,是全都被抓了吗?
消息刚发过去,阮东的电话就来了。
阮西接了电话的第一时间还没开口,手机那头的人就说:“祁慎跟曲子聪都没给你说么?死了俩控制了俩,目前那男人的女儿在祁慎手里,你就别瞎操这些心了。”
哦,原来如此,好事一件,她的确可以不用操这个心了。
“你还不回来么?”阮老三几乎都不带让人喘口气的,说完后就问了这么个问题。
阮西有一刻的懵逼,以为他还惦记着之前为了她在这住的事。
刚想安抚时就听他说:“他祁家跟别人的恩怨已经牵扯到你身上了,我当初说过什么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阮西沉默,就听他补充道:“我说过,如果你因为他让自己遭遇危险,到时不管你怎样,我都不会再让你跟他接触,这是我的底线。”
这一辈的阮老三是个寡言少语的,唯独对这个家里唯一的妹妹是例外。
在阮西面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兄长,他想要的,只是她能平安健康地生活。
哪怕一辈子平凡毫无作为也没关系。
阮西沉默,半分钟后深吸一口气,说:“我知道,所以以后我不会让自己有危险。”
没有过多的语气,阮东却仿佛隔着电话都能看到她眼里的坚定,一颗心顿时不是滋味。
忽然想到之前看到的,他站在阳台吸了一口烟,“你喜欢祁慎,是吗?”
阮西刚刚还在想要是不能说服三哥,那晚的事是不是又得重演,她不想跟他发生不愉快。
然而没等她把说服这个人的方法想出来,从手机里抛来的炸弹就把她炸得一阵头晕目眩。
“三哥,你……你说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
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连很少回家的三哥都看出来了,那爸妈跟其他两个哥哥不是……
“你懂,”阮东眺望远处,下颚被他咬得紧紧的。
阮西捏紧手机,正想说话,就听阮东在电话里说:“最好是我想多了。”
阮西闻言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是说完这句话的阮东却没再说别的,只道:“既然这段时间要在家,那就好好在家待着吧,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就这样。”
说完,手机里传来忙音,不用想也知道他这会儿情绪不好。
阮西放下手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早就知道她喜欢祁叔这件事是不会这么容易的,也做好心理准备了。
只是听着自家哥哥这语气,她的心跟被一只手揪着似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她爱的人,却非得让她来做选择。
选择,小孩子才做的事,成熟的大人两者都要。
如此一想,阮西握拳在心里给自己暗暗打气。
而后重新拿起手机点开安芸的那个对话框回了消息:昨晚睡了没看到消息,抱歉。
刚回完没到两分钟,安芸就打电话过来了,阮西看了看时间,应该是上午第一节课的时间。
“喂,”阮西接下电话,语气淡淡的。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理我了,”安芸说,语气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带着一股撒娇的味道。
阮西抽出他们的英语教材,边说:“没有的事,我们什么关系,不至于。”
说起来有件事她还真得感谢这人,要不是这个人嚷嚷着要她把祁叔介绍给她认识,让她在那时候认清对祁叔的感情,估计这时候的情形又不一样了。
只是目前她有一件事不能想明白。
那就是,既然安芸跟别人联手为的是把祁叔跟她卷进事故,为什么他们被人追的那个时候这人的反应看着却的确不像是认识祁叔的样子?
是她的演技太好,还是这人在那时的确不认识祁叔,无知地被人利用为人做事?
“我就知道!”安芸欣喜的声音传来,随即就问道:“你现在没上课吗?怎么能接我的电话?”
阮西翻到第一课的单词,微微压低了声音装成很无力的语气,“我受伤请假了,在姥姥家养伤,暂时去不了学校。”
“受伤?”安芸问。
阮西:“嗯。”
随即,电话里差不多有两秒的沉默。
就是这两秒,让阮西拿草稿本的手顿了顿,随即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两秒钟后,安芸急切地问:“怎么受伤的?跟人打架了吗?伤得严重吗?”
阮西用嘴把笔帽儿抽开扔到桌上,看着第一个单词,说:“是啊,打架弄的,也不知道我今年是得罪谁了,什么不好的事儿都往我身上来,不知道是不是陈子豪他们。”
第一百五十二章祁总的礼物?
第一百五十二章 祁总的礼物?
安芸捏着手机的手一紧。
转了转眼珠,气急败坏道:“他到底想怎么样!这件事根本就跟你没关系,你是为了我才……他们竟然还……”
说到最后阮西就听到她的语气里带了哭腔。
阮西打了一个哈欠,擦去眼角的湿意说:“别哭,我这不是没事么,只是对不起了,短时间内估计没办法见面,回头我带你一起跟祁叔吃饭吧。”
安芸一听祁叔,心中一紧,“真……”
刚说一个字,她立马意识到自己不能太过激动了。
就改了语气,道:“你还是好好养伤吧,既然你在姥姥那,我也不能来看你,等你什么时候好了咱们再聚。”
话虽如此,但一想到昨晚那女人说的话,她心里还是着急的,不然也不会半夜了还给这人发消息。
她的目的只是钱,祁氏跟别人的恩恩怨怨不是她这种普通老百姓能懂的。
她也不需要懂,她只要钱。
可是昨晚在网上逛了一圈,因为上次那个微博大v死的事儿,这会儿闹得沸沸扬扬,警方的证明一出来,几乎全都是为祁氏说话的。
更甚至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支持祁氏这次对媒体的起诉,那仅剩的百分之二十里面还有很多持中立态度。
她虽然不是很懂这些企业之间的恩怨,但至少知道她幕后的大老板是想让祁氏名声受损。
然而就眼前的情况看,别说受损了,这明明就是给了祁氏一次做广告的机会嘛。
想到这,她当然着急能尽快拿到对祁氏不利的东西。
不过是跟那个残废男人睡一觉,对她来说根本没什么损失。
毕竟那男人虽然腿不好,传言第三条腿可能也有问题。
但胜在人帅多金啊,没准儿睡了这么一觉后她还能从他那得到一笔呢。
早不受伤晚不受伤,偏偏在她最关键的时候受伤,还真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耽误她的正事儿。
阮西假装没听到她那片刻的激动,说了声“好”后就道:“头痛,想再睡会儿,你去上课吧,回头再联系。”
安芸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情跟她继续唠,“好,那你好好休息,晚点我再找你。”
阮西:“好。”
挂了电话,阮西的视线在那个联系人名上停留了一秒,随即笑了笑将手机扔到一边。
演戏这种事,有时候还真是无师自通,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在面对曾经的好友时能做到说谎面不改色。
无奈耸肩,阮西决定不在这件事上浪费过多的时间,低头开始将注意力放在单词上。
下午,白湛将从学校调出来的陶桃的学生档案及调查到的相关资料拿到了祁慎面前。
“调查显示这位陶桃同学并无任何不良记录,典型的三好学生,从小成绩优异表现好,连续三年获奖学金,陶以之很宠这个女儿,打算毕业后就送她出国深造,而且经证实她对同学也很好,后辈们都很愿意跟她这个学姐相处。”
陶桃,a市市长陶以之的千金,今年20岁,从小学起就表现优秀,当年高考以731的高分进入育仁,为人亲和积极乐观。
“是她……”祁慎看着照片,沉吟道。
“您也记起来了,”白湛将手里的又一张照片递过去。
“她在圣罗饭店有入住记录,阮小姐跟她有过一面之缘,最关键的是,她跟这个男人在一起。”
照片上的男人深灰色定制西服,身形高大颀长,很有特点的是他的头发,左长右短三七分,戴着隐形框眼镜。
祁慎食指在桌面轻轻敲击,盯着照片里的男人看了好几秒,随即一笑,“看来,他就是我们要找的季澄背后的人了。”
眉宇间或许找不到相似之处,但如果将两人的照片放在一起,多少能看出两三分的相似。
“我也觉得,”白湛点头说,“那现在要怎么做?直接找到人当面解决么?还是……”
“不,”祁慎抬首,将资料推回白湛面前,“你不会以为之前的那些事都是这个男人授意的吧?”
白湛拿起照片看了看,摇头。
祁慎道:“放长线钓大鱼,何况我们现在并不清楚对方手里有多少筹码,正好我现在也想搞明白一件事。”
白湛:“您是指曲子聪说的那个药?”
祁慎颔首。
白湛拧了拧眉,“目前只知道那是传闻,这世上真的会有那么神奇的药么?”
能让人对下药的人言听计从,还能强化人体,这确定不是玄幻小说里用到人身上的下三滥的药?
祁慎当然明白他在想什么,这也正是他目前拿不准的。
“所以才要去证实,”他靠到椅背上缓缓道,“更何况这件事关系到祁家,没有这回事当然最好,如果真有……”
对方这次回来明显有准备,还真不能说将人解决了就解决了。
白湛心领神会,收起东西后道:“我明白了,会继续让人调查,关于媒体那边的事所有人都安排进去了。”
祁慎闻言微微颔首,随即就在白湛准备转身出去的时候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眸道:“对了,我在国外做活动的照片,你那还有吗?”
闻言,白湛微鄂,点了点头:“有,所有的都有存档。”
刚说完,就听大老板说:“一会儿给我拿过来看看,我选一些你给我打印了。”
白湛说了声“好”,问:“请问是用在哪方面?”
在国外的八年露的面虽然不多,但每场活动的照片却不少,而且每场的风格也有细微不同之处,少说也得几千张。
祁慎微微拧眉,想了想后看着白湛,说:“送小姑娘的,你说算哪方面?”
送……送送送小姑娘?!
白湛震惊了,镜片后的眼睛大了半倍,“送照片?”
不用想也知道是送给谁的,只是这送的东西会不会也太奇葩了?
人家都是送吃的,穿的,或者首饰礼盒什么的。
再不济你多点儿零花钱也行啊,怎么到了他们大老板这还送起照片了。
这是现下流行的一种新礼物吗?
男人眉头轻挑,眸中透出一丝疑惑,“不行吗?”
那丫头私藏了他那么多照片,不正说明她喜欢么,投其所好,这礼送的难道没有意义?
白湛暗吸一口气,恢复平时的冷静,点头道:“行,我这就去准备。”
祁慎微微颔首,表示准许他出去。
白湛转过身后才呼出一口气,关上总裁办公室的门后刚巧遇上过来找大老板签字的江丽荣秘书。
江丽荣走过来,疑惑道:“怎么了白特助,是出了什么事么?”
很少见到白特助这副无语的样子,身为秘书当然得问问了。
毕竟要是里头的大佬心情不好,她就得做好挨批的心理准备。
白湛本来想说没事的,结果抬眼后还是没能忍住,问:“你送礼会给别人送自己的照片吗?”
“啊?”江丽荣被问得一脸懵逼,“什么骚操作?为什么要送自己的照片给别人?明星么?”
可不就是了,这年头除了明星的照片对粉丝来说有价值点儿……
等等,粉丝?!
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小小的人影来,白湛几乎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你看我这脑子,”他在自己光洁的脑门儿上拍了一下,似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如果是那位的话,送照片就说得通了啊……”
说完,也没给一脸懵逼的江秘书解释的打算,笑着对其点了点头后就去自己办公室了。
江丽荣秘书眨了眨眼,看着白助理转弯的身影心里七上八下。
所以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大老板的心情是好是坏啊!
她可不想像上次那样一进去就得面对一座冰山啊!
然而白特助并没有听到来自他们家秘书的心声,回到工位上后根据自身对那位千金的了解后很完美地筛选出了两百张照片,甚至都没有去过问祁总的意思就冲印了。
拿到祁总面前一看,嗯,祁总表示很满意,不愧是跟了他这么多年的特助。
当然,阮西对在公司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好不容易撑着眼皮跟二十个英语单词抗争完,她的脑子里已经一团浆糊了。
就这么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起来一看已经快到五点,再过一个小时她家祁叔就该下班了。
刚想去底下看看是不是能帮张姨一点忙时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季澄。
皱了皱眉,阮西想起那个视频,掰了掰手指,她清了清嗓子,接通后用“虚弱”的声音喊了声“季澄”。
季澄走在出校门的路上,听到她的声音后勾了勾唇,明知故问:“怎么了阮阮?听你声音不太对劲。”
阮西掐着喉咙咳嗽了两声,“没……没事,身体不舒服而已,有……有事吗?”
妈耶,这掐着喉咙说话也太难受了吧,还真弄得她喉咙痒痒想咳嗽。
季澄微微一笑,桃花眼仿佛能渗出水来,看得从他身边路过的女生红着脸跟同行的人小声讨论,“你看,他好帅……”
季澄心中冷嗤,将那些花痴女人的话置若罔闻,边往外走边说:“没事,就是想告诉你,我也转到育仁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怎么抱小舅妈?
第一百五十三章 怎么抱小舅妈?
“你也……也到育仁了?”阮西皱眉,因为惊讶差点忘了演戏,好在她及时反应过来。
“是的,”季澄故意用蹩脚的普通话说。
在他的认知里,阮西根本不会发现他做的那些事,当然也不会怀疑他说的这些话有问题。
毕竟这女人看起来单纯好骗,就跟那个没什么用的女人跟别人说的一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怎么可能知道他做的这一切实际上是为了逗她玩儿呢。
阮西嘴角抽抽,掐着嗓子问:“你……你怎么也……你不是说……”
“你少说话吧,”季澄招来出租车,笑着打断阮西那断断续续的破锣嗓子,说:“我给你说。”
好吧,不说话就不说话,反正她那样说话也难受。
于是,阮西说了声“好”跟“谢谢”后就真不说话了,无声地打着哈欠等他说。
季澄笑了笑,侧头看向车窗外,道:“我家人想了想,还是想让我接受更好的教育,虽然成绩不好,但他们没放弃我,刚好你转了,我也就转过来了,老同学,我们还能做个伴,你说是不是?”
老同学……
阮西在手机这头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虚弱”地问:“那你在几班?”
不出意外的话……
“新闻4班,你呢?”季澄明知故问。
果然……
阮西心中了然,转念却想,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就算转过来了,会被分到哪个班去在育仁并不像在其他学校那么简单想怎样就怎样。
何况,祁叔既然已经知道季澄的目的并不单纯,那么很有可能就是……
脑子转得飞快,短暂的明了后她装作不知地说:“这么巧啊,我也在4班。”
季澄靠坐着,勾起一丝嘲讽的笑,道:“是么?那可真是巧了,我是无所谓,老师觉得我刚从国外回来英语好,能更好地沟通,所以就把我安排到4班了,阮阮也是被老师安排的么?”
阮西就算神经再大条,也听出了他这话中明显的冷嘲热讽。
被老师安排?
会被安排到国际班?
英语不好,高考其他文化科也不好,请问她有什么理由能让老师把她安排到尖子生排排坐的国际班?
又一个白眼,正准备说话时,手机那头却传来季澄欠揍的声音:“啊,我忘了,阮阮家庭条件比我好,应该想在哪个班就在哪个班吧,真好啊……”
听起来像羡慕,实际上在这边的他神情懒懒的,司机大叔听到后还专门抬眼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这可不就是说她靠关系么,还弄得这么副语气。
阮西又打了一个无声的哈欠,“虚弱”地笑了笑,说:“你说的我……我都不好意思了,没……没办法,成绩不好只能走后门,也就……也就走走后门了。”
季澄就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一点儿力度都没有。
他当然不会觉得这是阮西故意这么说的,只当这是学渣的谦辞,笑了笑说:“你还有后门走,我连后门都没有,走前门都花了不少钱,唉……”
阮西百无聊赖地在本子上画了一个q版娃娃,不想再跟他阴阳怪气地说话,便道:“没事,还好我们……我们又在一个班了,以后相互关照。”
季澄闻言轻笑,“是,相互‘关照’。”
说完,随即道:“对了,你身体怎么不舒服呢?可以告诉我你家在哪么?我想去看你。”
阮西一听,手一抖把画的小人儿的一条线都给拉长了。
“不用了,”她说,“我最近可能都不会去学校,咳咳……我在老家,挺远的,就不麻烦了,咳咳……不好意思季澄,我……我喉咙不舒服,先不说了啊。”
再说下去她可就真不舒服了。
然而阮西不知道,她每咳嗽一声,手机那头的人唇角的笑意就扩大一分。
季澄很满意她现在的状态,他几乎能想象得到此时此刻的阮西狼狈地躺在床上,一张小脸儿肿成馒头,打着吊瓶的样子。
想到平时那么一个温顺可人的人变得那么狼狈不堪,他的心跳就抑制不住地加快。
只可惜暂时不能看到她这副样子了,等以后真把那个药拿到手了,他会让她成为他手里的第一个玩具。
思及此,季澄遗憾微叹,说:“那好吧,你好好养伤,我就不打扰你了,等你好些了再联系,早日康复。”
养伤?
阮西放下笔,眼中有一丝不屑。
她只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可没说自己受伤了,想必他自己还没意识到吧。
“好,”想了想,她为总算要结束这个电话雀跃,“谢谢,回头见。”
季澄:“回头见。”
话音一落,阮西就把电话挂了,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录音已保存在xxx”几个字样勾起了唇。
让你嘴快,回头没准能用上,到时候就让你百口莫辩!
而这边,季澄在挂完电话后看着通话记录上方的那个号码同样勾唇一笑,而后微微吸了一口气侧目看向从窗外掠过的景。
刚动了阮西,祁慎估计还没跟阮家交代清楚,人是进了他家家门后出的事,阮家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同时他这边也不能在短时间内有任何动作了,否则要真现在被查出来了可就不好了。
反正他现在也刚转到这破学校来,先好好在学校摸索摸索,能摸得差不多了自然也就能动手了。
可惜了,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会很无聊。
接到小丫头电话时刚好傍晚六点下班时间,祁慎也正准备出办公室。
“祁叔,”一天没听到他的声音,阮西抱着手机心跳微微加快。
祁慎听到她的声音便不自知地放柔了眼神,停了准备按下轮椅按钮的动作,沉声道:“嗯,是我。”
同样的话,尽管没多少语气,阮西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激荡,心口微微发烫,问:“您还要多久回来呀?”
她闲着没事跟张姨一起做了饭,今晚的有一道菜就是她的杰作,她已经等不及想等他回来尝了。
她长这么大,祁叔还没吃过她做的饭呢。
祁慎抬腕看了看表,想到一会儿自己还有事,估计了一下时间,说:“今晚得晚点,大概八点,饿了就跟张萍先吃,不用等我。”
啊……
阮西心里的那簇小火苗儿顿时被水浇灭了,为了不让他听出异样来,她很快打起精神,软软地说道:“好,那您路上小心,少喝酒。”
祁慎闻言眉头轻挑,这丫头一副新婚小妻子的语气是闹哪样?
这么乖,很犯规的。
哂然,他好脾气地回道:“好。”
话已至此,阮西就是再想跟他多说会儿也不能再多话了。
听话地挂了电话后看向还在厨房忙碌的张萍,垮着肩走过去说:“祁叔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闻言,张萍手上的动作微顿,看向她,“不回来了?”
阮西瘪嘴点了点头,随即抬眼对张萍灿然一笑,“没关系,我们吃。”
张萍把她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不禁再次感叹这孩子的听话懂事,默念着自家那俩孩子要是能像这位阮小姐这么懂事就好了。
看了看那一小锅香气四溢的蘑菇小乌鸡汤,张萍心里有个小小的想法。
而这边,看了看熄屏的手机,祁慎敛笑出了办公室。
白湛也刚到门口,见他出来后便直接推着人进了电梯,上车后径直往祁涛夫妻俩住的恒滨别墅开去。
正是下班高峰,平时只走二十来分钟的路生生走了半个多小时,到家时正逢老二祁孝跟老三祁义拖家带口的来这看两位老年人顺道留这吃晚饭。
因为没有提前说,所以一屋子人在看到他时难免吃惊。
祁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祁慎身后的白湛,疑惑道:“老五,你怎么回来了?西西呢?没跟你一起吗?”
自从两人公布关系后祁慎几乎每天都会收到家里长辈们的问候,而这些问候往往都是跟小丫头有关的。
随意往客厅扫了一眼,跟两位姐夫打了招呼后祁慎才回答祁孝的话,“在家。”
两个字表明自己的态度,说完后就直接看向刚从楼上下来的祁涛,“别下来了,我有事找您。”
闻言,客厅的人都纷纷不解地看向他,心道会是什么事竟然让他难得回来。
祁义上前,“公司出了什么事么?”
大家能想到的除了有关公司的也就没别的了,毕竟祁慎不像是会为了私事专门跑一趟的人。
从小到大,私事他从来都自己处理得很好,谁要插手,反而会被他瞪。
“嗯,”祁慎看了她一眼,白湛将其推至楼梯口,起身后便扶着他往楼上走。
祁涛没再往下,折回去往书房去。
周青红在经过祁慎时很欣慰地点着头道:“看样子恢复得不错,比你之前来得快。”
话音刚落,从洗手间出来的贺娉听到了这话就说:“那当然了,不快点恢复以后怎么抱小舅妈,是吧小舅舅?”
结果她才一看过去,就对上了一双波澜不惊却带着一股无形震慑力的眼睛。
第一百五十四章当年实情
第一百五十四章 当年实情
贺娉心里“咯噔”一声,赶紧把还张着的嘴闭上,“那……那什么,我去帮忙上菜。”
好家伙,她怎么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呢?
为了昨晚的事,她的零花钱从今以后都只能打一折了,连卡都被没收了。
她容易么她,她现在还在“服役”期间,可不能再被逮着了,不然可就不是零花钱这么简单了。
照着她这小舅舅的性子,很有可能明天就把她扔到中东去挖石油。
小心小心,千万小心。
想着,贺娉又是两声干笑,逃也似的进了厨房哆哆嗦嗦地往桌上端菜。
祁义没忍住笑,“谁都治不了你,就怕你小舅舅,回头真得让他好好教训教训你。”
贺娉苦着一张脸看过来,“妈……”
说话间,还不忘小心翼翼地看向那个男人。
好在那个男人现在没心思管她,只看了她那么一眼后就转身上了楼跟姥爷进了书房。
白湛将人送进书房后就下来了,被两位姐夫招呼着在客厅聊天。
祁涛往椅子上一坐,也不啰嗦,问:“出什么事了?”
祁涛今年五十有八,头发虽不至于花白,两鬓却已有些许斑白。
但即便如此,面貌却是丝毫不显老态,祁慎随了他的样貌,脸部轮廓偏硬,眼窝微微凹陷,目光深邃平静,仿佛能一眼就能看透人心。
祁涛三十年前接手祁氏,至今退下来足足三十年整,知道事情要是不严重的话他这要强的儿子也不会来找他。
祁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白湛出去前给他的文件袋扔到他面前,“看看再说。”
祁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拆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东西,书房内便响起翻页的声音。
两分钟后,祁涛眉头紧皱,抬眸看向祁慎,问:“说清楚,怎么回事?”
祁慎淡淡地抬眼,“没什么说的,这就是目前我手里掌握的所有资料,我今天来,主要是想知道关于三十年前的那件事,祁家究竟涉及多少。”
闻言,祁涛的唇微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垂眸看向手中的那几张照片。
书房内再次安静,而这次连翻页的声音都没了。
祁慎也不着急,看着父亲的脸将他的神色一点点收进眼底。
半晌后,祁涛将东西放到桌上,感慨似的说道:“该来的,还是要来啊……”
祁慎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祁涛长叹一声,视线往那照片上扫了一下,“没想到已经长这么大了,真像他们爷爷。”
祁慎受不了他这不明不白的说法,拧眉道:“说重点。”
祁涛闻言看向他,咂了咂嘴,将放在最上面的萧瑾跟萧扬的照片扔到祁慎面前。
指着两人说:“这个,萧家当年当家人萧凌天的孙子,这个,萧凌天副手的儿子。”
前者指的是萧瑾,后者则是萧扬。
“孙子,”祁慎微微迷眸。
祁涛又是一声长叹,“至于这小伙子……”
他拿着季澄的照片,琢磨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萧凌天的孙子,只是看着年纪不大,应该是后来才有的吧,不过这个……”
他看向祁慎面前萧瑾的照片,说:“看年纪应该是萧家老二的,比你大两个月,长得跟他爷爷真像。”
说着,好像还在感怀什么的,祁慎从他父亲的眼里看到了很多对过去的感慨。
祁慎淡淡地放下照片,说:“我想听的不是您对昔日的怀念。”
呃……
祁涛对自家这儿子不管遇上任何事都是这副不咸不淡的态度感到无奈,随即笑了笑,说:“是是,我太啰嗦了。”
祁慎对此不予置否。
随即祁涛便正了正色,说:“那我告诉你,三十年前的那场打黑风暴,举报人就是我。”
祁慎眸色微沉,“您?”
祁涛颔首,“没错,是我。”
说着,叹了一声说:“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了,既然人已经回来了,说明这事儿还是得有个了结,只是我没想到这些年我们找了那么多地方都没能找到的人居然自己回来了。”
事情很简单。
五十年前,老爷子下海经商,结识了当初还不算出名的萧凌天。
虽说那时候萧凌天不是很出名,却也仅针对全国来说,在a市,他那时已经小有名气了。
为了祁氏,为了接下来的路能走得更为顺畅,老爷子借助萧凌天的势力建立祁氏并逐渐成形走上正轨。
沾了黑,手上当然不会干净到哪去。
看着形势越来越好的公司,老爷子当然希望能越做越好,手上的脏污也沾得越来越多,甚至连杀人放火后来也成了常事。
萧家势力在这期间越渐显著,渐渐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打响名头,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警方心中的一颗大毒瘤。
然而萧凌天胆子大有魄力,凭着一股狠劲儿跟其副手萧莫的脑子硬是屡次躲过警方的盘查追捕。
眼看着萧凌天做的事越来越黑,老爷子也不禁着急起来,担心有朝一日会查到自己头上。
不过,虽想是如此想,老爷子这时候也没想背叛或者对萧凌天做些什么。
毕竟祁氏会有现在的成功很大部分都是靠着萧家的力量,而他需要做的就是帮萧凌天办事,且将自己所得按六四分给萧凌天。
祁家六,萧凌天四。
就当时拿到手的钱的数目来说,这样的比例已经算是合情合理的了。
老爷子想继续壮大祁氏,也担心自己的妻儿会遭遇危险。
于是,在这种纠结中又过了十几年,也就是跟萧凌天合作的第二十年,距离现在的三十年前。
也不知萧凌天是从什么渠道得知的,说是在沿海地带,有个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国家越北。
越北地方小人口少资源贫瘠又实行锁国政策,为解决这种困境,当地的医疗团队从几十年前就开始致力研发能改变人体质的药,比如减少饥饿感及其他生理需求。
三十年前,也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说是该地已经将药研发成功。
只要吃了这个药,就会增强体质,没有疼痛感没有饥饿感,能延续人的生命不说最重要的是能提高人体各项机能。
可这个药却有一个弊端,那就是相当于一种极其深度的催眠。
吃药的人会对给他药吃的人言听计从,很少时间会有自己的思想,也有人说吃了这个药的人就不会有自己的思想了。
不管哪种言论,这个被当地医疗团队以首领之子命名的药从那一年一月初开始,便在各个领域掀起惊涛骇浪,很多人都秘密前往越北寻找这个药。
钱,名声名誉,地位及势力。
人们似乎觉得很多人向往的东西只要有这个药就能得到。
萧凌天自然也不例外,征服与统治,好像是人生来就具有这两种强大的欲望。
尤其对于萧凌天这种要强的人来说。
于是,老爷子跟萧凌天手底下的人从那年二月初起,便开始为萧凌天找药。
因为那东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机密,所以当时选的那些去越北的人都是萧凌天手下他自认为信得过的。
老爷子起初并没有答应,那时候他已经五十多了。
儿孙满堂的他更惜命,便想趁此机会跟萧凌天把话说清楚,想退出。
本以为就萧凌天平时的仗义豪气会理解老爷子,却没想到从那时开始便跟老爷子离了心。
他以祁家女眷及孩子为筹码,要求老爷子为他办这最后一件事,要是办好了,就准许他退出。
老爷子那时没有多想,毕竟是接触了二十多年的人,他虽不是道上的人,却也把萧凌天当兄弟,就信了他的话。
于是带上信得过的人前往越北。
转眼到了这年年底,传闻中的grenn也就在“传闻中”,一批又一批的人来来往往,始终没能找到。
老爷子在越北待了整整一年,中途发生了什么到现在祁涛都不清楚,只知道当时老爷子回来给了萧凌天东西。
可就在老爷子回来后的一个月后的某一天,萧凌天忽然将老爷子找去扣下,并下令将祁家包围。
或许是因为从老爷子提退出开始就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也或许是因为他从来就没有信任过老爷子,担心他退出后会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透露给警方。
眼见着整个祁家岌岌可危,有先见之明的祁涛先一步藏身,将跟萧家关系还缓和的时候收集到的有关萧家涉黑等证明交给警方,并将事先将祁家摘得干干净净。
短短两个小时,警方秘密筹备,终于赶在萧凌天要对老爷子及祁家人下手时将人拿下。
那一晚,整个a市可以说是兵荒马乱腥风血雨。
回想起那时的惊心动魄,祁涛至今心有余悸。
“一晚上打下来足有千人被捕,萧凌天估计也早有准备吧,临死前帮妻儿准备了后路,虽然大孙子跟他一起被当场击毙,至少逃走的有他的妻子,两个儿子及还在襁褓中的他。”
说着,用下巴指了指照片上的萧瑾。
长叹一声,祁涛继续道:“虽说后来警方全力追捕,我们的人也在找,可惜都没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最后时间长了,警方也就渐渐没再追究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下次带上小舅妈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下次带上小舅妈
祁涛的话说完,书房内重新恢复安静。
近一个小时的回忆难免触动祁涛的情绪,中途来喊吃饭的贺娉也被他们选择性无视后再没上来打扰。
祁慎抬腕看了看时间,眸中依旧平静无波,“所以说,萧家的人回来的目的是报仇?”
祁涛看向他,虽然不是很想肯定,无奈却只能点头,“是吧,如果不是我的话,也不会发生之后的事了。”
“也不会有我们了,”祁慎接话道。
祁涛闻言微鄂,随即自嘲一笑,“是啊,那个情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要真有个闪失,我们这一大家子,估计都没了。”
跟那些人有沾染,结果往往就是这样,也只有他家老爷子那时会真正把萧凌天当成兄弟。
甚至还想如果萧凌天不同意跟祁家散伙,他愿意将整个祁氏拱手相送来换取自由。
可惜了,可惜啊……
祁慎对自家父亲所表现出来的遗憾没多大的感觉,甚至没有任何感觉。
所谓的成功,除了努力外还必须得有承担风险的能力。
尤其是跟那种领域有染的,他只能说当时老爷子哪怕已经五十多了,看问题却很天真。
利益与风险并存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只会想到自己,这是人性也是本能。
试想想,如果不是他这父亲,他们可能还做不到萧凌天那样让家中大部分人存活下来。
“当然了,”祁涛说,“为保护证人,那时候我还成了警方的重点保护对象,至今知道这件事内幕的只有那时候的老人,至于他们怎么会知道……”
祁涛摸了摸下巴琢磨。
祁慎轻哂,随手一扔将另一个袋子扔到他面前,“面子大好办事,只要有关系就没有不能知道的事。”
祁涛疑惑,将袋子打开来看,一看,愣住了,“陶以之,他们竟然……”
祁慎勾了勾唇,“没什么想不到,萧家的人会认识这类人物在情理之中。”
祁涛沉默了,看着手上的资料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虽不惊讶于萧家后代会回来寻仇,却也没想过会是从这种渠道得知两家因缘,这……
祁涛的反应在意料之中,祁慎当然也很意外,只是他的重点在另外一件事上。
“grenn,这个药,有人说跟我们家有关,是真的么?”他看着祁涛,问。
祁涛闻言皱眉,声音大了几个度,“胡说八道!”
这一声穿透力挺强的,连在底下快吃晚饭的一干人都听到了,纷纷不约而同地抬头往楼上看去。
“小舅舅不会是惹姥爷生气了吧?”
贺娉喝着汤猜测,刚才她去敲门一直没回应,就知道那父子俩要说的事可能不简单。
“吃你的饭,”祁义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却还是有些担心地看向母亲周青红。
周青红做派优雅斯文,往上面看了一眼,擦了擦嘴角说:“不管他们,有事他们会处理的。”
既然这当家的都这么说了小辈们也不好多嘴,好在那一声之后就没有再传出什么动静来。
祁涛深吸一口气,手指点着桌面说:“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我不管你是从什么渠道知道这玩意儿的,但我给你说清楚,你爷爷当初就为了那玩意儿连命差点都没了。”
“当年在场的人都知道,老爷子回来后就把带回来的东西给他了,中间的那一个月,他萧凌天就是为了让人研究那玩意儿,后来成功了就想把人灭口了,那就是个祸害!”
说起这个,祁涛一肚子火,压着声音怒道:“你以为我们还会留着那玩意儿给自己找罪受吗?!”
他萧凌天不顾兄弟情义用完就扔,老爷子却因为那件事后就退下来了,后来整整十年没能睡过一晚上的安生觉!
面对自家父亲的怒火,祁慎此刻多多少少能理解,只是他却有一点怀疑。
那就是为什么如今传出来的消息会说祁家跟这药有关,难道仅仅因为当初带回来的……
突然想到一点,祁慎问:“爷爷当初是带药回来的?还是……?”
祁涛神情微滞,反问:“不是药还能是什么?”
看来,这人知道的也不全面。
祁涛微愠,“你在怀疑你爷爷?”
祁慎闻言抬眸看去,淡然道:“您别对我凶,实事求是罢了,既然连您都不清楚,您拿什么保证当年爷爷告诉您的就是真相?人品么?”
“你!”祁涛双目一瞪,却是被自家老幺说得说不出话来。
祁慎伸手收起桌面上的东西装好,边道:“事情究竟是怎样你我都不算清楚,知道这事的人只有他老人家,但看现在的情况,我不觉得能从他嘴里知道什么,当然,我也不想他因为这事病情恶化。”
言下之意,此事除了跟他合作的曲子聪和身为当事者的萧家人之后,便就只有他父子俩知道,他不想从任何第三者的口中听到这件事。
尤其是老爷子。
祁涛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身为人子,他自然也不愿看到自己的儿子怀疑他的父亲。
于是抿了抿唇,他道:“这件事我要参与。”
语气肯定,不是在商量,只是在告诉。
祁慎将东西装好,眼都没抬一下,就道:“可以,如果您愿意的话,我更希望您跟姑姑姑父们将这件事说清,对方的目的可不止我们一家。”
而是整个祁家,无论男女老少。
祁涛沉默,看着连遇上这种事都一副风轻云淡的儿子,忽然想起自己当年好像也这样。
当初老爷子不听劝非得相信萧凌天的话去越北,他劝不住跟他大吵了一架,回家后人就已经走了。
没办法他只好从那时开始暗中筹备,因为他打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萧凌天。
现在的他就像当年的老爷子,而面前这个已经不知不觉长成能独当一面的大人的孩子就是当年的他。
忽然间,祁涛就释怀了。
“好,”他点了点头说,“你姑姑他们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说的,可是老五,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你爷爷,他是为了我们一大家好当年才会选择那条路,虽说的确是私心,但对我们家人来说是一片好意,我不想你……”
“在我心里,”祁慎总算抬眼,用那双与对面人六分相似的眸子看着他,说:“他是比您跟母亲还重要的人。”
说完,拿着袋子撑着桌面起身,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祁涛微怔,随后呼出一口气起身去扶他,在他肩上拍了一掌,“臭小子,还记仇。”
是了是了,他跟他家那口子早年都犯了这圈子里父母的通病,这小子算是老太爷带大的。
所谓养恩大生恩,不为过,不为过,哈哈哈哈……
“说完了啊?”祁孝见二人下来,起身跟孙姨准备给他俩把留的饭菜端上来。
祁慎一步步走下来,由祁义过来扶着坐到轮椅上,说:“不用准备我的,我回去吃。”
小丫头那会儿打电话明显很期待,他不回去,指不定失落成什么样。
再说了,以后他都决定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应酬,能陪她在家里吃饭就尽量,不能让孩子觉得他是个主张铺张浪费的人呢。
当然,关键还是他自己私心作祟。
“都这么晚了,”祁义跟在边上说。
祁慎跟桌上的两位姐夫和周青红招呼了一声,刚好白湛这会儿也吃完了,赶紧着擦了嘴过来带人走。
周青红看着朝门口去的祁慎,跟桌上的人打趣道:“弄得谁不知道他屋里藏了小姑娘似的,这么着急,又不会跑了。”
闻言,桌上两位姐夫都跟着笑了,祁孝也捂嘴道:“还真是,没准那丫头这会儿还等着她祁叔回去吃饭呢,想想都觉得乖。”
说起这个,祁慎忽然停下了。
大伙儿以为他是不高兴这么说,正准备说是玩笑话的时候祁慎却把视线转向了正在努力从人们的注意力中淡去的贺娉身上。
“啊!”贺娉一惊,刚想躲到桌子底下的她脚下差点打滑,“小……小舅舅……”
祁慎眼神淡淡的,说:“下不为例。”
贺娉一听,瞬间大赦了一般,欣喜地从站起来点头如捣蒜,“好!下不为例!我保证!您慢走,我送您!”
狗腿的样子就差身后长条狗尾巴了。
祁慎收起视线,不发一语地跟着白湛出了门。
贺娉在门口处又是挥手又是大喊的,“小舅舅慢走啊,有空常来玩儿啊!下次把小舅妈也带上啊!”
祁义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她拽回来,“吃你的饭去吧!别跟这儿丢人现眼了。”
贺娉不赞同,“怎么就叫丢人现眼了?我小舅舅多好啊,大人大量长得帅脾气还好,这种男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几个了好吧。”
贺娉她爸贺振黎听不下去了,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掏了掏耳朵下桌。
祁孝被逗得笑得喘不过气来,靠在丈夫李茂身上缓气儿。
看着满屋子笑逐颜开的人,祁涛嘴角带笑地摇了摇头,低头吃饭时却忍不住长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她的味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她的味道……
“先生回来了。”
张萍收拾好厨房及客厅的卫生,听到响动后来到玄关处。
“嗯,”祁慎进屋,换了鞋后白湛从后面将拐杖给他,他接下后跟白湛说了两句话,后者便带着他的代步工具出去把门关上了。
“先生需要什么吗?”张萍站在侧面问。
祁慎下意识地往楼上看了一眼,遂道:“她呢?”
张萍一听,这个“她”是谁当然显而易见,便跟在祁慎后面边走边说:“阮小姐吃完饭就上楼了,说要学习。”
哦?
祁慎的眉头几不可见地挑了挑,心道那丫头会这么积极不难知道是因为什么,只是真的会一天都这么认真?
微哂,他松了领带,去卫生间洗手,对张萍道:“我晚上没吃东西,还有吃的么?”
是他让她别等的,本来也没指望她会等他回来。
张萍闻言笑了笑,赶紧道:“有的有的,我这就去弄。”
说完,张萍转身进了厨房。
还好她明智,事先将阮小姐做的那乌鸡蘑菇汤和米饭给盛出来了一些,虽然一定意义上算剩的,但既然是阮小姐做的,先生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祁慎擦干手来到客厅,先给自己灌了一大杯白水,然后往沙发上一坐,轻叹一声,一天下来总算可以在这个时候放松一下。
扭头,视线不知不觉就放到了二楼上去了。
意识到后祁慎不免失笑,心道这才过来几天,他怎么就感觉回来后看到那丫头是件理所应当的事了。
收起目光盯着茶几上的茶壶,祁慎的思绪不禁回到那个算不上火热的吻上,以及他在她面前走光的情形。
也是那小家伙心大,对他一味的信任,从来都不曾怀疑过什么,明明当时是他做了那禽兽的事,她却还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而他,身为长辈及男人,竟然还顺着她了。
换成其他女人,不知会拿这事儿说多久,她却……
不过转念一想,换成其他女人他就不会那样了。
如果不是因为捉摸不透年轻人的性子,昨晚他就想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也就不用再在她面前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了。
只是,年轻人啊……
揉了揉额角,有关萧家的事祁慎都不曾觉着有这件事来的棘手。
说是学习,阮西实际上在吃完饭后回到房间就只读了半篇文章,还磕磕巴巴的很多单词都不认识。
最后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时候一个念头忽然就从心底升了起来,而且还一发不可收拾。
随即,她重新翻开一页,埋首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笔上,勾勾画画的不到十分钟,两个卡通人物就出来了。
左边的女孩个头矮小短发自然卷左边耳边一朵小花,穿着一件雪纺纱,配一条欧根纱裙到脚踝,眼睛笑成两条线。
右边则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一身休闲西装,两条长腿修长笔直,头发略长,刘海散在额头上,戴着一个半框的眼睛,以手撑额头,微薄的唇正勾起一丝迷人的弧度,看上去就好像在对她笑一样。
这是她根据昨晚祁叔的样子画的,边上的那女孩就是她,这么一来,就算放到网上也不会有人认出来是他本人了。
抿嘴想了想,阮西拿起手机退出微博的当前账号重新注册了个小号,昵称就取成“他的小媳妇”。
随便先找了个头像换上,阮西看着这个昵称笑得合不拢嘴。
嘿嘿,他家的小媳妇,他的小媳妇……
正想着,便听到隐约从底下传来的动静,阮西抱着手机扭头看向关着的门。
然后将画了那两个人物的那一页撕下来夹进那本解忧杂货铺里,对着镜子整了整头发跟衣服后才略带忐忑地开门出去。
刚出去,本来想叫人的,不想却看到他在揉太阳穴,一颗悸动的心忽然就平静下来了。
从楼上下来,阮西往他身边走去,“祁叔。”
祁慎听到声音回头看去,便见穿着一身粉色卡通睡衣的小姑娘正往他这儿走。
暂时收起心底的复杂,他看了看她,脸上表情放柔和了些,“嗯。”
阮西到他边上坐下,眨了眨眼问:“很累么?”
祁慎看了她一眼,在她蓬松的短毛上揉了一把,“还好。”
阮西很喜欢他这自然的亲近动作,抿了抿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附近,说:“我给您按按?按按会好很多的。”
祁慎挑眉,“你会?”
阮西抿嘴笑,说:“嗯会,我妈有头疼的毛病,以前我专门看视频学的,手法绝对到位。”
祁慎失笑,装样子想了想,颔首道:“行,试试。”
说完,侧了侧身以背对着阮西。
即使只是坐着,他这样的身姿对坐着的阮西来说还是很高大。
于是阮西就站起来一条腿跪在沙发上,随手拿了一个抱枕隔在两人中间,“您可以靠一下,靠着会好受些。”
祁慎回头看了一眼,调整了一下抱枕的高度,还真省着力道给靠上去了。
不知为什么,看着这么听她话的男人,阮西心底不禁荡漾起阵阵暖意。
不做耽误,她将注意力放在按摩上,却在听到厨房的动静时忍不住问:“您还没吃饭吗?”
柔软的小手放在他的太阳穴附近,力道大小适中,手法的确熟练。
祁慎忍不住放松,用鼻音“嗯”了一声后说:“去了一趟老头那,没什么胃口。”
阮西当然知道他说的“老头”是谁,只听他说没胃口,便当是因为工作上的事,不免升起小小的心疼,自责道:“要早知道您回来吃饭我就等您了,汤都被我喝光了。”
祁慎不甚在意,闭着眼笑了笑,说:“这么晚了,真等就该饿坏了,喜欢喝回头让张萍再炖。”
阮西闻言瘪了瘪嘴,嘟囔道:“那个汤是我炖的,本来想让您尝尝的,结果自己没管住嘴。”
会觉得她自己炖的汤好喝得不得了,自恋到这种程度的人估计就只有她了吧。
“你炖的?”祁慎睁眼,往上看了看,问。
阮西点头,但觉得他这个角度应该看不到,就应了一声:“嗯。”
祁慎倒是意外,“小丫头还会做饭。”
阮西闻言羞涩一笑,说:“那不是之前一个人在家无聊,只有王姨跟哆哆在么,就顺便麻烦她教了我一下,做得不好,勉强能入口。”
虽然心里对自己的厨艺很认可,但在祁叔面前还是得谦虚,谦虚是美德,美德。
祁慎轻笑,重新闭上眼睛,温和道:“那回头有机会了再露两手?”
“嗯!”阮西几乎想都没想就笑着重重点了一下头,心说只要您想吃,别说两手了,就是让她变成千手观音都成!
祁慎闻声莞尔,从背后传来的清香让他的神经也渐渐放松。
这是……小家伙沐浴乳的味道,真是小孩子,还跟以前一样喜欢用牛奶味的。
不过,他喜欢。
阮西一边按摩一边关注着男人脸上细微的表情,暗吸一口气后没有再跟他说话。
一个人要管那么大的企业,就算手下将才如云,身为终极领导的责任不是她能体会的。
如此一想,阮西更心疼了,不着痕迹地往前挪了挪好让他全身都靠在她身上。
祁慎有所察觉,放在身前交叠的双手不由紧了紧。
真想抱她啊……
约莫十分钟,张萍将现炒的两个小菜端上桌,看了一眼客厅气氛温馨的两样,稍微压低了声音:“先生,饭好了。”
因为中间两人一直都没说话,阮西都以为他睡着了,然一听这话却见男人睁开了眸子。
阮西收手,待他坐起来后将抱枕放好,然后扶着他起来往饭桌前走。
刚行至桌边,张萍便将之前保温着的鸡汤跟米饭端出来,笑道:“这是阮小姐亲手熬的,先生尝尝。”
话说完,祁慎还没任何表示呢,阮西便看着那晚浓郁微微泛白,上头还飘着刚撒的葱花儿的汤惊讶地看着张萍,“张姨,这……”
她不是很喝光了么,怎么还有?
张萍闻言看向她,笑着说:“刚出锅就盛了一些出来,想着先生估计会喜欢,要不您也再喝点儿?”
哪能啊。
阮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说自己的肚子这会儿还撑着呢,估计半夜又得连上好几次厕所。
心底如是想,面上却因为张萍那句“先生估计会喜欢”泛起一抹红。
于是,也跟着坐到跟他相邻的侧面,难为情地看着男人,“要不……您尝尝好不好喝?”
祁慎在鸡汤被端出来的时候便觉意外,浓郁的香气一下子就钻到了他鼻子里。
再看这卖相,微白的汤汁上漂浮着两三颗鲜红的枸杞,跟碧绿的葱花儿形成鲜明对比,汤面上浮着点点油花儿,看着并不油腻。
莫名的,向来对食物这块并没有太大欲望的他嘴里竟然破天荒地开始分泌唾液。
笑看了一眼面前正期待着看着他的小丫头,祁慎表现出欣慰,遂拿起瓷白的勺子盛了些在专门用来喝汤的小碗里。
阮西便看着男人修长好看的手指捏着勺把儿,从碗中舀了一勺子,优雅斯文地方到嘴边,然后便见他的喉结上下一动。
喝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祁叔抽查
第一百五十七章 祁叔抽查
入口的鲜美让祁慎比刚看到这汤的卖相还要意外,一口下去,唇齿间残留着浓郁的香味。
跟他所看到的一样,并不油腻,枸杞增色葱花增味儿,口腔中又充斥着淡淡的蘑菇清香,恰到好处。
这还是阮西除了之前张萍没来之前做了一次简单的早餐外第一次做东西让他尝。
当初刚学做饭的时候让她爸妈尝的时候都没像现在这么紧张过,可能是因为对象是他,所以她就想做得更好,想得到他的肯定。
祁慎并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而是在看了她一眼后端起小碗几勺便把汤给喝完了。
擦了擦嘴角,他将见底的小碗展示给阮西看,笑问:“这个答案满意吗?”
阮西一听,一时没忍住,抬手一把捂住了脸,高兴得连耳朵都红了。
祁叔喜欢喝她炖的汤,还喝光了,他喜欢,嘿嘿……
张萍看着气氛和谐的两人,心里不禁再次感叹道,真羡慕先生啊,年纪轻轻事业有为不说还有有这么一个懂事的小侄女。
祁慎瞥了一眼小家伙发红的耳尖,勾了勾唇没去管她。
张萍眼观鼻鼻观心,对祁慎道:“那我先到房间,您有什么需要了叫一声就行了。”
这种气氛,她一个外人在这显得太那什么了。
祁慎闻言看了她一眼,颔了颔首算是知道了。
张萍走后,饭厅便剩叔侄两人,阮西放下手,红着一张脸乖巧地坐那看着他,突然间没好意思开口。
祁慎本来话也不多,吃饭的时候更没话,于是一时间整个饭厅便只剩偶尔发出的两道碗筷碰撞声。
小丫头的安静让祁慎略微不习惯,往那还未褪下去的粉嫩的耳尖看了一眼。
两分钟后,他主动开口:“听说你刚才在学习?”
呃……
这个话一出口,阮西脸上的温度立马就散了,有些不自在地搓了搓放在面前的手,点头:“嗯……”
是在学习,只是估计不到二十分钟的时候就走神了。
“挺好,”祁慎道,“吃完饭到我书房来一趟,我看看你今天的成果。”
阮西的心下意识一紧,随即想到除了晚上外其余时间她还是认真的,要考的话也不至于太烂。
于是她看着祁慎点了点头,说:“好。”
祁慎对她这乖巧听话的样子表示很受用,吃完饭后将剩下的鸡汤也全部装进了肚子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擦了擦嘴对阮西说:“味道很好。”
身为祁氏当家人的他鲜少这么肯定地称赞一个人或事物,如果白湛在这,一定就会知道这已经是大老板最最最高度的评价了。
阮西的脸再次因为他这话红了起来。
为避免自己在他面前失态,她赶紧起身,说:“您觉得好就好,您……您先上楼吧,我收拾了就上来。”
说完,难为情地瞥了他一眼,手脚麻利地收起桌上的碗筷。
祁慎被她那含羞带怯的一眼看得心头微动,随即却在看到她这熟练的动作时在心底暗骂了一声。
饱暖思淫欲,简直荒唐。
厨房响起冲水的声音,张萍这时刚好出来,见状后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就往祁慎那看了一眼,生怕大老板会因此而责备她,赶紧过去道:“这怎么行,您快去休息,我来就行了。”
然而祁慎却只看了一眼便起身撑着拐杖往楼上去。
倒不是他觉得女性就该这样,而是像她这个年纪这样的家庭能做到宠而不娇已经算很难得了,他很希望她能保持这样的秉性。
阮西到底是没能拗过张萍,被“赶出”厨房后洗了手就回到自己房间翻了翻第一二课后面的单词。
花了五分钟算稍微巩固了一下,然后就抱着课本跟草稿本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来,”从房间内传来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阮西的心也跟着这声音跳了跳,然后推开门进去。
祁慎坐在书桌后,开着电脑看样子正在处理事情。
阮西不免自责,道:“您要是忙的话我一会儿再……”
“不用,”祁慎打断她的话说,“事情都处理完了,坐过来吧。”
他很少把工作带回家,能在公司处理好的就在公司处理,刚才他不过是在看白湛给他传过来的有关那药的更多的资料。
“哦,”阮西不是很确定地点了点头,搬了凳子跟他隔着一个书桌坐着。
祁慎伸手,阮西便将课本交到那只好看的手上。
“今天记了多少?”祁慎拿着课本翻页,边问。
阮西祁慎帮他翻,然后指了指一单元sectiona和sectionb后面的两部分单词,“这儿,这儿。”
祁慎估摸了一下,抬眼道:“六十多个?”
阮西挠了挠后脑勺,不确定地点头说:“嗯,大概……”
她也没数,就觉得既然是要冲雅思六分的,那就该比以前来得更努力,这样也能更快地达成这个追求他的条件了。
鬼知道她记这些单词死了多少脑细胞,今晚要是做梦的话估计这些单词都能变成小人儿跑到她梦里去。
祁慎笑了笑,没对她的回答做出任何评价,只微微颔首道:“行,我随即抽查。”
闻言,阮西莫名紧张,拿着笔的手竟然开始冒细汗,“好。”
虽然紧张,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要有底气!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拼了命地在学习,一定可以的!
祁慎轻笑,开始抽查阮西第一个单词。
所谓“耳朵怀孕”大概就是这样,平时说话的时候声音本来就很有磁性了,再一说起英语来,正宗的美式发音,简直比听力上的男人还要说得好听。
他一开口,阮西差点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
倒不是因为她一来就掉链子,而是因为祁叔的声音真的太太太好听了,低音炮啊有没有,男神音啊有没有?
他要是去给动漫配音的话,那绝对会迷倒一大片声控妹子,比如她!
祁慎看着小家伙那双泛光的大眼睛,忍不住动了动喉结,以食指在她面前敲击了两下,眼含戏谑地说道:“怎么,第一个就不会写?”
闻言,阮西猛地回过神来,赶紧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撇到一边,“没……不是,我知道,知道……”
interaction,她记得是“交流,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意思。
祁慎收起看向她的视线,突然间竟觉得这书房太小了,几乎满屋子都是她身上的味道,那种淡淡的奶味儿。
以前她还小的时候身上便是这种味道,用的也是牛奶味的沐浴乳。
啧,祁慎,你在想什么,你没救了。
收起心思,见小家伙已经写完了第一个,祁慎便撇开脑中那些不该有的黄暴思想继续下面的。
六十几个单词,祁慎只抽了其中三十个来听写,剩下的会根据之后的量每天随机挑选来考。
跟阮西想的一样,白天才记了好多遍的单词到了这会儿还得差不多了。
三十个只对了十六个,差两个就连百分之五十的正确率都达不到了。
阮西有些丧气,瘪着嘴看着对面的男人,惭愧地低下了她本就不怎么高傲的头颅,“让您失望了……”
祁慎收起红笔,将课本推到她面前,第一课的课文,说:“先别反省,念给我听听。”
阮西咬着下唇抬头看了看他,然后认命地看向他指的部分,开始磕磕巴巴起来。
声调不准断句不准,吐词不清发音欠妥,对单词的掌握远远不够。
一段下来,阮西的脸通红通红,读到最后都没脸去看他了,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祁慎却是镇定,看着小丫头用书遮着她那小脸儿,只露出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笑了。
“在我面前还这么难为情?”
阮西一听,忍不住嘟囔道:“就是在您面前才不好意思……”
跟他比起来,简直云泥之别,一个阳春白雪一个下里巴人,谁是前者谁是后者就算不看也清楚了。
祁慎大概能理解她的这份心情,在喜欢的人面前当然是想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不过他倒是很喜欢小丫头的这份纯真,是怎样就是怎样,直接说出来比藏在心里要好得多。
笑了笑,他双手交叠放在桌前,很认真地道:“我们做事追求结果没错,但过程也很重要,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你的这种积极向上的态度很值得表扬,继续保持相信一定会有收获。”
话虽如此,阮西听完后却一点儿高兴不起来。
她怎么不知道她家祁叔本来就不是那种会轻易瞧不起人的人,他这么绅士,就算真觉得有什么也不会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以为我在骗你?”
刚想完,男人却一下子戳穿了她的那点儿小心思,顿时让她无所适从,“不是,我……我没有,只是……”
“我知道,”祁慎笑了笑说,“很高兴你能认识到自身的不足,从教学上来说能认识到自身的不足并加以努力已经算很大的进步了,你该做的,不是去否定自己的努力,而是肯定这份进步。”
“我……”阮西翕了翕唇,到嘴边的话却因为男人眼中的柔意没能说出来。
祁慎轻笑,从抽屉中拿出他准备好的东西放到阮西面前。
第一百五十八章祁叔的小心思
第一百五十八章 祁叔的小心思
“这是……”阮西看着他的手伸过来,在看清是什么后惊喜的睁大了眼。
祁慎将她眼中的欢愉收在眼底,淡淡地笑着说:“对你认真努力的奖励,暂时想不到别的,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可以先欠着,等我……”
“喜欢喜欢!”阮西没等他把话说完便忙不迭点头。
一把拿了照片,看着上面帅气得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的男人,刚才的那点儿失落顿时烟消云散。
祁慎失笑,轻轻往椅背上靠去,看着她那小脸儿上的喜悦没再说话。
傻丫头,一张照片就高兴成这样,如果真答应她了,会不会兴奋得晕过去?
阮西激动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抱着照片一时高兴竟然当着男人的面就这么亲了一口!
祁慎神色微僵,几乎在她的唇印在他照片上的那一瞬间,脑中就有一根弦断裂。
还真是……
“谢谢祁叔!”沉浸在得到奖励的喜悦中的阮西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动作,抬起头来双眼笑成了月牙儿。
“您放心,我一定谨记您的教导,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换成柳教授早就一顿批了,更别说什么奖励,而现在她明明都学成这样了,祁叔却还给她奖励。
怎么办怎么办,她真的越来越喜欢他了,越来越爱他了!
祁慎看着她这么高兴的样子,心底也跟着涌出一股喜悦的情愫,笑了笑表示:“有这个觉悟当然好,就看你怎么坚持了,别忘了还有语法。”
阮西却一点儿也没受到打击,将照片按在心口处,坚定道:“我知道,我一定会努力的!”
只要他等着她,就算拼了这条老命,她也一定要取得好成绩。
一定要,变成足以配得上他的人!
祁慎见状暗叹,小小的一张照片就能把人激励成这个样子,看来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那……”阮西稍微消停下来,眨巴了一下眼睛,不确定地问:“我能不能多要些您的照片啊?”
看了看拿到手的这张照片,除了上面的人让她心跳不止外还有那一颗被他画上去的小爱心。
不知道这也是奖励,还是他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才画上去的。
她想收藏他更多的照片,更想……收集他给她的更多的爱心。
祁慎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她手中的照片,故意没去在意他刻意画的小爱心,道:“当然可以,目前的奖励都是它,过段时间再换,你看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非常可以!
阮西在心底欢呼,但随即又不确定起来,起身趴到桌子上,指着上面的小爱心说:“那我……可以再要些这个么?”
好担心这只是他一时兴起。
突然的靠近让那股奶味儿变得稍微浓了些,祁慎下意识吸了一口气,锁定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沉声道:“当然可以。”
那是我的小私心,抓紧你的小心机。
阮西抿着嘴,高兴得眼泪浮出一丝水雾,随即捂着眼睛不敢再看他,离了桌子说:“那……那您早点休息,我先回房间了。”
完蛋了,高兴得完全忍不住,再待下去就在他面前失态了。
祁慎怎么会不知道她的那点儿小心思,不禁失笑,好心提醒道:“别忘了专业课预习,明晚补。”
阮西通红着脸看向他,攥着照片连连点头,“祁叔晚安。”
说完,没等祁慎说话,抱着书转身就从书房跑了出去。
不过,虽然此刻很激动,她出去关门时也还记得轻声,然后祁慎就看到那小家伙眨巴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从门缝中偷看他的样子。
待门关上,祁慎也没能忍住,抬手掩住唇,从喉间发出低沉的笑声。
这丫头,真的是……
视线扫到桌上的手机,他不禁再次想起那个录音,突然很想看她知道这段录音存在时的表情。
一定,一定会非常可爱。
与祁家的温馨不同的是此刻的萧家。
仅开了一盏台灯的书房略显昏暗,有些未能找到的地方一片黑,房间内很安静。
萧瑾一身黑色西装坐在书桌后,冰冷的镜片上被台灯照出几点光亮,让那镜片后的那双狐狸眼显得更加清冷。
他看着站在对面的人,目光如霜,开口的声音毫无情绪,“还记得我交代过你什么吗?”
站在那的不是别人,正是今天下午刚转到育仁的季澄。
此时此刻他没了在学校伪装出来的阳光,也没了在面对萧扬时的狠戾与阴沉,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正在等着大人的原谅。
“记得,”他微微低了头,然后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不能打草惊蛇擅自做主惹麻烦。”
萧瑾冷冷地看着他,闻言后将面前那一沓资料扔到他身上,冷道:“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我允许你在网上动手脚引导舆论,但这是什么?”
季澄后退一步,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纸张。
萧瑾眯了眯眸,“闹出人命追杀刘家人我也可以不管,但绑架阮家千金这步险棋你也敢走,觉得自己本事上天是么?”
他都还没动手,这小子居然就想了这么个办法意图离间两家关系。
呵。
“哥,”季澄将东西收拾妥当,靠着书桌站着,低声地说:“我没觉得自己本事多大,我就是想帮你,阮家跟祁家的关系那么铁,我觉得光靠生意上的根本不行,从阮西身上下手不是更好么?”
他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你以为我没想到这些?”萧瑾反问,而后说:“可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时机不成熟时机不成熟,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么?!”
最后那一声伴随一掌打在桌面的声音,惊得季澄缩了缩肩膀。
“那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才叫成熟?”
他捏着拳头看着盛怒中的男人,不甘心道:“他祁家现在的一切都是靠我们家才得来的,凭什么我们现在就得躲躲藏藏而他们就能享受一切?”
从他记事以来,跟烙铁一样刻在他脑子的就是他父亲拿刀砍死二婶的那个晚上。
十岁的堂哥,也就是现在在他面前的兄长,跟他一起,被二婶拼了命地推出门外,这才让他们俩捡回一条命。
听奶奶说,母亲忘不了跟爷爷一起被人用枪打死的大哥,拼了命地想再给那时候已经不受控制的父亲留下一个孩子。
只可惜那个可怜的女人生了他当时就走了,他是由二婶二叔和奶奶抚养长大的。
然而他们谁都没想到,那个暴雨交加的晚上,本来已经睡了的父亲会突然像疯子一样起来拿刀乱砍。
当时他们住在乡下,奶奶跟他父亲都去帮隔壁屋的人准备那家人第二天的婚宴。
等哥哥去把他们找回来的时候,二婶已经死了,而他的父亲也因为情绪过激消耗大量体力无力反抗被回来的奶奶绑了起来。
自那以后,二叔就疯了,堂哥跟他一样失去了母亲,一样有了一个精神失常的父亲。
奶奶带着他们离开了那个地方,在新搬去的地方二叔不久之后就自杀了。
堂哥从此成了孤儿,奶奶几度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只能靠药物维持生命。
他父亲现在还被关在精神病院里,如今整个萧家算得上健康的人就他跟这个哥哥。
如果不是奶奶病重时告诉他们父亲是被爷爷喂过药的,如果不是她还留着跟陶家的联系,他们估计到现在都不会知道这一切原来都跟祁家有关!
他祁家踩着他们萧家人的尸体得到了今天的一切,那他就要踏过他们的尸体把这一切夺回来!
萧瑾看着眼神发狠的他,深吸一口气扶了扶额,绕过书桌来到他面前。
“啪”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清脆响亮,季澄的嘴角迅速渗出血。
萧瑾呼出一口气,声音异常冷静,“我说什么时候成熟就什么时候成熟,你的乱来只会给我添乱明白么?踩踏事件?这么巧?”
季澄捂着脸看向他,便听他说:“就算阮家那丫头这回被你整到了,但你能确切的告诉我后来发生的一切不是因为他祁慎发现端倪了才让人去‘皇城’制造出来的?”
回国后他很少回家,一来是因为不想因为自己暴露这个地方,二来主要还是筹备公司上市的事。
当他知道这些事的时候差点没忍住回来杀了这小崽子,关键时候掉链子,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季澄当然也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从这一天来看对方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也就是根本没查到他身上。
在他的认知里,畏手畏脚难成大事。
如果因为这些小变故就自己吓自己,还能做成什么事?
萧瑾撩了撩额前的头发,低沉着声音道:“最后一次提醒,再敢贸然动手让祁慎那狐狸查过来,我就剁了你手脚!”
他微眯着眼,镜片后的眸光仿若黑暗深处的蛇,只看人一眼就能冷到骨子里。
第一百五十九章黑夜里的吻
第一百五十九章 黑夜里的吻
季澄看着开门出去的男人,被打的地方滚烫,嘴里蔓延的铁锈味让他捏紧了放在身侧的拳头。
真的做得出来,他说的话,那个男人是真的做得出来的。
他说会剁了他的手脚,那到时候就会真的剁了。
背着光,季澄的眼底重新蒙上一层阴沉与狠戾。
他做错什么了?
他没有,他不过就是想从祁家收点儿利息罢了,他不过就是看不惯他们那些高高在上的企业总裁罢了。
如果没有祁家就好了,如果爷爷没有死就好了,如果他父亲没有吃药就好了。
那他现在就可以不用这么憋屈了,他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才是真正该坐上祁慎那个位置的人!
“小澄,你没事吧?”陶桃走到门口,担心地看着他。
季澄看了她一眼,捂着脸经过她从书房出去,“没事。”
陶桃看着出了书房便回来自己房间的人,忧心忡忡地来到萧瑾卧室。
男人正背对着这边站在外面阳台上,他习惯卧室只开着小灯,阳台便沉浸在昏暗中。
陶桃走过去,见他点了烟,红色的火光在这夜里忽明忽暗,男人眯着眼看着远处的黑暗,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陶桃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说:“小澄看上去很难过。”
萧瑾吸了一口烟,转身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又回过身去继续看着远处。
陶桃抓着男人的衣服,像刚才那样抱着他,这回却没再说话了。
她喜欢这个男人,从他二十岁那年初到他们家的时候开始。
他们兄弟俩要做什么,她从他找到她父亲的第一天开始就知道了,又或者可以说,家里的人要做什么她全都一清二楚。
人本来就是贪心的动物,她阻挡不了别人的贪念,也不想去阻止。
人总是要受过一些挫折才会明白生活生命的可贵,一心渴望权势的父亲是,一生都顺着父亲想让娘家过得更好的母亲是,想报仇的这两兄弟也是。
这可惜的是,悟出的却不是可贵,而是可恨。
她喜欢他,却不会劝他停止报仇,她知道她阻止不了,也不想阻止,却也不会参与。
如果报仇能成为他活下去的动力,那她更愿意他好好的活下去。
只是如果结果他们都没能报仇,那她也还会继续喜欢他,如果后来他死了,那她就在他死之前给他生一个孩子,抚养长大。
她想得很开,自从明白自己喜欢上他以后开始,她的心里就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连她自己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就像个变态一样,无可救药地喜欢着他,却又无可救药地不阻止他去做危险的事。
“小桃,”男人熄灭了烟,“离开我。”
吸烟后略微沙哑的声音,其中的寂寥在这充满秋意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晰。
陶桃闻言眼眶迅速发热,却强迫自己不能让他听出异常来,只摇了摇头说:“你说了很多遍了,我都听腻了,我觉得我不需要再回答你。”
萧瑾垂眸,看着环着他的这双小手,缓缓转身,对上仰起的那双泛着泪光的眼,心里丝丝地疼。
陶桃松开他,到边上去搬了一个凳子过来,脱了鞋踩在上面拉近跟他的距离。
扯着他的领带将男人往自己面前拽了拽,她微微仰头把唇往他的薄唇上贴了贴,然后眼泪就毫无预兆地掉下来了。
“不要再赶我走好不好,你明知道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又何必总是来戳我的心。”
萧瑾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安静的夜里,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低头,缓缓印上那被眼泪打湿的唇,尝到了一抹苦涩的味,张嘴将那苦涩吞进腹中,下唇便被她咬住了。
揽着她的腰,两人就这么站在阳台上贴着唇,没有再深入,也没有松开。
良久后,萧瑾轻笑,将那个吻温柔地加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在最黑暗的时候遇上了这个小他九岁的孩子,她将她的一切分享给他,追在他身后跑了十年。
她就仿佛是他黑暗生命中的小太阳,照亮了他心中难得还能接受阳光的夹缝。
他已经将有关她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如果他死了,她会被送到安全的地方,会重新过上属于她的人生。
她还小,有权力拥有自己的未来,他只是她算不得光明的过去。
时间一长,这个过去便会随风消逝,就如失败后的他同样在这世上不复存在。
人真正的死亡不是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是他从唯一记得他的这个人心底消失。
“瑾哥哥……”陶桃侧了侧头,男人的唇便落在她的耳畔。
秋风拂过,还好拥抱的两人间是暖的。
萧瑾勾了勾唇,在她小耳朵上亲了亲。
“嗯,我在。”
……
而相比阳台上的点点温情,回到房间的季澄心情却是差到了极点。
习惯性地想摔东西发泄,却又顾及胳膊就是他哥的房间。
烦躁地在床上狠砸了几拳,他拿起手机拨通萧扬的电话,开口就道:“是你把消息透露给我哥的是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声音:“不是。”
季澄却是不信,咬牙道:“我告诉你,就算是你我也不会就这么算了,明天过来你最好祈祷老天爷我心情会变好,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萧扬沉默,两秒钟后回道:“是。”
季澄烦躁地挠了挠头,问:“上次让你们追查的人查的怎么样了?还没找到?”
刘德权的女儿当天被喊去跑腿买东西,后来在他们要下手的时候却被祁慎的人给捷足先登了,到现在都没消息。
“是,”萧扬在那头一板一眼地回答说,“暂时没有。”
要是人在当场的话,季澄估计早几拳头过去了。
“什么叫‘没有’?”他气得呼吸急促,压低了声音怒骂:“这么久了都还没查到消息,你还好意思跟我说没有?你的脑子里装的是屎吗?!”
祁慎因为刘德权的事做了防范准备,警方掌握证据为祁慎洗脱了嫌疑,为以防继续追查查到他头上,他就不得不让人出来顶罪。
虽然人已经安排下去了,估计不久之后就会有消息。
但关键在于刘德权的那个女儿没准知道些什么,如果真是这样那以后问题不就大了么?
趁他哥现在还不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他必须得先一步把人找到灭了再说。
可现在,都快一周过去了,却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面对他的怒骂,萧扬不能说什么,只能在电话那头默默地听着。
季澄缓了几秒钟,然后说:“再给你三天时间,要是再没消息,就让你手底下的人都去死!”
说完,也没等萧扬说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在缓了两分钟后,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再次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大老板晚上好,”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妩媚的声音。
季澄皱眉,道:“那个不中用的女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搞到残废男人?”
女人一听,许是知道他心情不好,也就没有调笑,说:“阮家千金受伤了,祁慎没通过她的好友申请,现在估计暂时不能。”
季澄一听,立马就火冒了,“不能?行,让她在五十万跟她那条小命之间做选择。”
成了,五十万归她,不成,命就归他。
就算他现在不能再动手了,他也要让祁慎没平静日子过!
“是,”女人在停顿了几秒后回答。
然后挂完电话后不久,本已经要准备洗漱上床睡觉的安芸就收到了这样一条消息。
大老板发话了,再不快点儿把事办成了,你的小命可就不保了,看你是钱命都要还是都不要。
安芸吓得当时就怔在了那,也不洗漱了,转身出了宿舍拨通了跟她联系的电话。
“什么意思?”她开门见山,“早上我不是给你反馈消息了么,那会儿都还没这规矩,怎么就……”
“早上是早上,现在是现在,”女人在电话里说,“谁叫你这都快一个月了还没把人搞定?”
安芸:“我……我那不是没有机会么?凡事得讲究过程不是?你当人真见了面就得冲上去睡啊?”
女人道:“那我管不着,我要看的只是结果,过程怎么样就得你来想办法不是么?如果什么事都得要我给你安排清楚,那钱干脆我来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没等安芸回话便把电话给挂了。
安芸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放下手机一看,气得差点没砸手机。
在楼道站了一会儿,她思来想去拨通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嗡……嗡……”
手机震动响起,让刚准备回房间的祁慎停了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就看见沙发上躺着小丫头的手机。
小冒失鬼,这都过了半个小时了也没发现自己手机忘拿了。
撑着拐杖走过去拿起来,本意要给她送过去的,却在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时挑了挑眉。
安芸?
祁慎不禁想起小东西前天还在为这个“好友”伤心的事,心思微转,指尖滑动了接听键。
第一百六十章祁叔又要使坏了
第一百六十章 祁叔又要使坏了
“您好。”
低沉的男生从手机一传来,安芸愣了好几秒,随即才想到,然后不确定地喊了一声:“祁叔?”
祁慎对她的称呼表示不悦,蹙了蹙眉却也没说什么,索性坐到沙发上,道:“是我。”
安芸的怔愣在得到男人的确认后立马变为狂喜,抱着手机激动地在原地跳了好几下后才道:“阮……阮西的电话怎么是你接的啊?她在老家养伤,你去看她了么?”
老家养伤?
祁慎捕捉到关键词,随即便猜想到那丫头的小心思,承认道:“是,刚到不久。”
安芸一听,一股嫉妒莫名地就涌上了心头。
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同样都是人,偏偏就她阮西含着金汤匙出生,一生下来就有巨额零花钱不说,哥哥们也是一个帅过一个,就连认识的叔叔也都这么有钱有魅力。
而她呢?
爸妈每天拼死拼活才赚那么点儿钱,平时买个啥都得算好久,东西稍微买得贵点儿了回去被他们知道了还得挨骂。
哥哥没有,倒是有个烦死人的弟弟,还总想从她这儿拿钱。
高中那会儿要不是阮西那个马大哈不计较那么多时不时地给她付上几顿饭钱,送给她一些小礼物,她都攒不到什么钱买自己想要的东西。
凭什么?
阮西根本就没她长得好看好吗?要身高没身高要身材没身材,就知道玩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算再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成绩不好?
如果她有钱的话,认识这样的叔叔的人就该是她了,她根本就犯不着为了五十万这么拼命!
越想越觉得气,以至于自己快半分钟了没说话都没发现。
祁慎本以为她已经挂了电话了,但见屏幕上的时间却还在跳动。
多年的经验让他不难猜到电话那头的人兴许是在打什么主意,冷冷地笑了笑,他道:“请问,有事吗?她现在不在这,有事的话可以跟我说,我替你转达。”
安芸微惊,赶紧着收回心思。
随即却是想到一件事来,瘪了瘪嘴,刻意掐着嗓子说:“祁叔,我加你微信了,你到现在都还没通过……”
听这声音,就好像她跟这边的男人已经很熟了似的,连撒娇都出来了。
祁慎什么人,就算至今为止还是童子鸡一枚,但接触过的女人却算不得少,且还大多都是想往他身上坐的。
就电话里的这声音,他便只需听上一句话,就能知道对方今后在打什么主意了。
最关键的是,听惯了他家小家伙那种无意间冲他撒娇的声音,再听这种故意做出来的,祁慎只觉得,辣耳朵。
淡淡地抬腕看了看时间,他几乎都不作多想,道:“微信一般有人帮管,可能是被筛选了吧。”
白湛要是在这的话一定会忍不住吐槽,亏得在外人看来祁氏总裁绅士温和,结果私底下呢?
说谎不打草稿,脸不红气不喘的,总能把谎言说得跟真的似的。
虚伪的企业家!虚伪又万恶的资本家!
安芸瘪嘴,在楼道尽头的阳台上踱步,撒娇地说道:“那你跟他们说说嘛,就说我是你认识的,同意一下嘛……”
祁慎面不改色,同意道:“行,回头我招呼一声,还有事吗?”
既然她都已经知道小家伙是在老家“养伤”了,却还有心思跟他在这儿扯这些有的没的。
那丫头的神经以前到底是多大条,竟然连这么一个表里不一的人都没看出来。
安芸闻言,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得有点不对。
于是想了想后赶紧道:“是这样的,阮西不是受伤了么,我想了一天还是放心不下,想问问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其实是想了解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时间短的话她还能等等,要时间太长的话估计她就得想其他途径接近这个男人了。
祁慎在这头不屑地笑了笑,说:“还好,并不是很严重,有你这样的朋友关心着,可能会好得更快。”
至于这句话的褒贬,就看听话人怎么去想了。
安芸还真以为是在夸她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哪有啊,我们是闺蜜,这种事当然应该关心了,她老家远吗?祁叔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啊?”
闺蜜?
祁慎挑了挑眉,“还好,四个小时车程就到了,我?大概明天晚上,怎么了,有事吗?”
四个小时,正好是到阮西姥姥家西埔的时间。
安芸琢磨了一下,说:“是还好,也没什么,就是想见你了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你的粉,要是有时间的话,想跟你再一起吃个饭。”
四个小时?还是算了吧,她还没那个美国时间来干这种无聊的事。
要不是长年来的修养让祁慎克制着,他真想翻一个白眼,真当他已经到了眼花耳聋的程度了啊,这么明显的有所图谋会听不出来?
于是想了想,他道:“可以,不过得等西西好了,最近刚好有事要忙。”
安芸一听“西西”两个字表情就僵住了,狠狠一咬唇,皮笑肉不笑地说:“真好啊,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的叔叔就好了。”
明显的暗示,以为自己是在无意中的撩拨,却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已经看穿了她的把戏。
祁慎轻笑,“既然你都叫我一声‘叔’了,当然也算得上你长辈。”
安芸一听,浑身的细胞都在抑制不住地激动,“真的吗?你愿意当我叔叔吗?!”
她就知道,跟着阮西一定会有好处!
“嗯,”祁慎看了看表上的时间,不想再跟她扯这么多了,说:“不过时间不早了,要聊的话再次吧,我还有事,抱歉。”
安芸满心热情被他这一句话浇灭,不过她并没有受太大的影响。
有了这么一句话,回头就好办事了!
于是她回想了一下阮西在祁慎面前的样子,学着说:“对不起祁叔,耽误你时间了,不过你晚上工作一定要注意早点休息,身体是大事。”
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连听着的味道都不同。
祁慎敷衍地“嗯”了一声就说了再见把电话给挂了。
将计就计是他觉得最不费事儿的,回想重逢那晚发生的事,这个叫安芸的看上去并不像对他有所图的,他到现在还记得她那句尤为嫌弃的话。
想想估计那个时候她还没让人开什么条件来接近他,只是无意中被人给利用了,后来才让人找上的吧。
瞥了眼小丫头粉嫩的手机壳,祁慎笑了笑,准备把手机送过去。
谁知就在这时,手机快速震动了两下,他下意识垂眸,就看到微信弹出来的这么一条消息:小公主,好想你啊……
后面还连续发了两个动画表情,祁慎没看,也不需要再看。
一来他没有窥探人隐私的习惯,刚才的那个电话已是例外,不能再例外让小家伙讨厌;
二来他也不需要看,因为,就那一条文字消息就让足以让他的唇不悦地抿成了一条线。
这个厚脸皮的,之前为了那个吻痕损失近九千万,还不吸取教训。
再一想到先前的那个药,祁慎眯了眯眸,拿出自己的手机给白湛打了个电话过去。
“祁哥,”白湛在刷牙,声音听上去有些口齿不清。
祁慎道:“想办法给曲子聪手机上发点儿‘料’过去,注意,恶心死他。”
说完,也没等白湛回话,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白湛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眨了眨眼站在洗漱台前有一刻的懵逼。
傅凛之刚从浴室出来,身上还滴着水,看摘了眼镜儿的白助理呆呆的站在那,不禁心头一动,上去从后面搂着他的腰,在他脖子上跟一只大狗子一样嗅。
“想什么呢宝宝?”他刻意压低声音,明显想来个诱惑。
白湛一手拿着牙刷一手拿着手机,因为心里有事暂时没注意到傅凛之的动作,懵逼地扭头看向他,问:“什么东西能让男人恶心?”
傅凛之一听,心中也跟着一凝。
随即立马放开他气势汹汹地说:“白小宝!我告诉你,你别想用什么东西来恶心我,我是不会放弃的!”
白小宝,白湛的小名儿……
白湛嫌弃地捶了他一拳,还不是很明白,“跟你说正经的,祁哥让我恶心曲子聪。”
不对,确切地应该是让他想办法让别人恶心。
傅凛之也懵逼了,“啥玩意儿?让你去恶心曲子聪?”
刚说完,他就跟抽了风一样,一把抓住白湛的胳膊。
“宝宝,你……你不会喜欢曲子聪那种类型的吧,我告诉你,他可是钢筋直男,你们没戏的,我把你掰弯的就是我的责任,你得喜欢我。”
“滚!”
白湛已经不想跟这个神经病说话了,猛地一招降龙十八掌将人推开,琢磨着祁慎在电话里说的话。
傅凛之歪着头瞧了瞧,察觉到好像不是他想的那样,不禁大松一口气,可突然灵机一动。
“钢筋直男,恶心……”
白湛匆匆洗了个脸,正往脸上抹水乳呢,神经病傅突然一拍掌,道:“我知道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不能随便撩人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能随便撩人
“寂寞的夜无人来陪,冰冷的心没人安慰,小哥哥,陪我聊聊天好不咯?”
曲子聪靠在床头,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这时微信却突然过来一个消息,点开一看,就是这么一句话。
曲子聪看了看这个人的资料,是个妹子无疑,但对于好友数量都不够他这一个微信加的他来说,他实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加过这么一个人。
刚想着,震动了两下,他返回两人的聊天界面,就看到这妹子发消息过来:给你看个大宝贝……
哈?!
曲子聪一脸莫名其妙,真想打字过去问谁啊这是。
结果指尖才刚触到键盘,连续好几张图就过来了,甚至还有动图!
是男人,一眼就能认出图片里的“大宝贝”是什么玩意儿。
曲子聪几乎当场把手机一扔,还很不符合他形象地大叫了一声:“啊!”
“叩叩”两声,刚上楼的曲母在外面问:“出什么事了?”
曲子聪一掌拍在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上,气弱地说:“没事!睡去吧您。”
之后门外便没有声音了。
微信还在“嗡嗡”地震动,拿起手机刚好停在刚才的界面,正好一眼看到又一张动图,还有紧跟着来的那条消息:小哥哥,看我行不行,咱来聊五毛钱的呗?
曲子聪这个暴脾气,当即就按了语音,道:“聊你mmp!恶心玩意儿给老子滚蛋!再骚扰老子,老子弄死你全家!”
说完,麻利儿地就把人给举报加拉黑了,指尖的力道大的就跟要把屏幕戳破似的。
刚做完这一切,电话响了,来电是夏耀。
“喂!”曲子聪火气很重地接了电话。
夏耀没反应过来,笑着在电话里说:“嘿嘿,聪哥,兄弟们晚上去蹦迪,听说来了新妞儿,要不咱去瞅瞅?”
新妞儿?
曲子聪就差没把手机捏爆了,冲着电话就是一通吼:“去特么的!老子现在恶心死了!别惹老子!”
说完,狠狠将电话往床上一摔,气得一身腱子肉都跟着上下起伏。
夏耀被吼得一脸懵逼,扭头对黑子说:“欲求不满?”
黑子:“有可能。”
夏耀无奈摇头,“可怜见的,自从在小公主身上印上标记就当上了和尚,这是为人守身呢,可怜人家根本不喜欢他,唉……”
估计谁也不会想到,像他们家聪哥这种男人也有得不到的东西,真是太可怜了。
而这边,祁慎在跟白湛打完电话后又在书房停留了十分钟,这期间,小丫头还是没过来拿她的手机。
祁慎也不急着送过去,直到接到白湛的汇报及曲子聪那条气急败坏的语音后才算满意,这才起身出了书房往阮西房间去。
阮西从书房出来后就喜不自胜,回到房间抱着男人的照片又是亲又是看的折腾了足足十分钟才算平静下来。
之所以会没察觉到手机没被拿回来,是因为她在激动完后就去洗漱,抹完脸后就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再一想到她今天错的那些单词,她就在桌前又给记了一遍,然后再看了看之前上专业课做的笔记做好心理准备。
一来二去的就花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正当她准备往那个“他的小媳妇”账号上画点东西的时候才发现手机不在。
她对手机最后存在的地方没什么印象,就在房间里找了一大圈,最后连客厅下面都去找了还是没找到。
她压根儿就没想到会把手机落在书房内,毕竟她是去学习的,怎么能带手机呢。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阮西知道可能是她祁叔,还趴在地上在床底找东西的她飞快起来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态才去开门。
结果刚一打开门,眼前就出现了她的手机。
阮西一喜,拿过来后仰头对靠着墙壁站着的男人说:“我就说怎么找不到,还真放书房了啊,谢谢祁叔。”
祁慎在她头上揉了一把,温声道:“抱歉,没经过你的允许接了你一个电话。”
阮西闻言解开手机锁看了看,在看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撇了撇嘴,然后眨巴了一下眼看着他,“我跟她说在老家养伤,您没穿帮吧?”
祁慎笑了笑,“当然。”
阮西不禁放了心,却不由得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抱着手机有点不太高兴地问:“她……跟您说什么了?”
虽然她都知道祁叔那天会那样是为了她,但一想到那天的情况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她本来对安芸还挺愧疚的,觉得自己小器,最后没想到倒是她自己想多了。
祁慎跟她想到一块儿了,只是他想到的是那天伤了她的心,不免自责与心疼,不由得放柔了眼神,笑道:“说是想跟我吃饭,关心你的情况。”
“果然……”阮西撇嘴,抬眼瞧了瞧他,然后垂下眼帘,低低地说:“那您……跟她吃吗?”
她就小器,怎么了吧!
祁慎觉着这丫头的小表情实在可爱得紧,便忍不住逗她,问:“你希望我去么?”
“当然不!”阮西仰起脑袋气鼓鼓地看着他,嘴巴抿成一条线了。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行,便改了语气,上前一步揪着他的衣服边儿低头说:“我不要您去……”
近似于咕哝的声音,软软的,跟刚才抬头说的那三个语气截然相反。
祁慎莫名听着舒心,心道这才该是撒娇的声音。
垂眸看了看,只瞥见她头顶的发旋儿跟白皙的后颈,不知怎么的,祁慎就莫名想到之前去她房间时看到的小花边内衣。
小家伙现在,应该没穿吧。
光是这么一想,祁慎就觉得有些渴,微微攒动喉结,揉了揉她的短毛,说:“要去也是有你跟着,可以么?”
见肯定是要见的,何况这丫头不也这么打算的么,估计是想通过这件事彻底跟安芸把关系断了吧。
阮西一听,脸上立马就热了,退了一步仰头红着脸说:“您不能这么说,您明知道我喜欢您,还总撩人……”
她在网上搜索了撩汉攻略根本在他身上就施展不了嘛。
“有吗?”祁慎挑眉,明知故问。
阮西担心自己跟他待久了变成小龙虾,看了看时间后便把人往他房间扶。
“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
这是在赶他?
祁慎偶感意外,却在看到那张通红的小脸儿后明白过来,笑了笑将她拦在屋里,“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晚安。”
阮西点点头,红着脸道:“祁叔晚安。”
说完便目送男人回房,直到对方进去关上门后才回到她自己房间。
结果刚关上门,微信就连续震动了好几下,打开一看全部都是聪哥发来的。
聪哥:小公主,好想你啊……
聪哥:乖乖,你都不回我消息,好伤心啊。
聪哥:乖乖,我受到了严重打击,心灵创伤难以愈合,求安慰。
聪哥:我的乖乖是不是睡了?那哥就不打扰你了,晚安。
第一条消息是在十几分钟之前发的。
十几分钟之前?!
阮西猛然想起,飞速退出微信界面打开通话记录,然后她果然没记错!
刚才晃眼瞄到了安芸来电话的时间,可不就跟聪哥来电话的时间只差了一分多钟么?!
按照祁叔那么绅士的作风,按理说接了安芸的电话后就该把手机帮她拿过来的,然而这中间居然间隔了十分钟!
微信消息来的时候她设置了具体内容显示,也就是说,祁叔很有可能看到了聪哥发的第一条消息!
想到可能会是这样,阮西整个人都不好了,尤其是想到他刚才表现得根本没一点儿异常。
上次因为那个吻痕两人闹得那么不愉快,她虽然都说了她跟聪哥没那种关系,可耐不住那个印子跟现在这条消息的锅。
怎么办?他是不是又误会了什么,只是没像之前那样表现出来?
想着,阮西一边回曲子聪的消息,心里一边忐忑不安。
“哈哈哈,我说的怎么样?钢筋直男的标准反应!”
傅凛之霸在白湛床上,不要脸地已经盖上了被子,正得意地将那条曲子聪的语音听了一次又一次。
虽然他已经退役了,但曾经吃饭的技术还是很到家的。
通过白湛手机上曲子聪的微信号获取对方好友信息,再盗个号干点儿深夜寂寞猥琐男才会干的事儿,哈哈哈,刺激!
白湛过来,连人带被子给拽到地板上,一脚踢开,然后推了推眼镜,道:“时间不早了,傅少爷想玩明天再继续,晚安。”
说着,已经重新从柜子里取出一床被子,很淡定在还没起来的傅凛之面前抖开,被子就蒙了傅凛之一脸。
“白小宝,做人不能这么忘恩负义,”傅凛之甩了两下脑袋,裹着被子起来后很认真地说。
白湛看过去,赞同道:“是,这句话正是我想跟傅少爷您说的,请您牢记救命之恩,别再做让你恩人为难的事。”
傅凛之知道他在说什么,可他就不。
仗着体力跟身高优势扛起白湛就往床上扔。
然后一撩长发,跟个山大王似的指着被他摔到床上的白湛,说:“白小宝,爷今天不把你制服了你不知道何为‘夫纲’!”
第一百六十二章祁老幺拉屎放屁
第一百六十二章 祁老幺拉屎放屁
傅凛之说完就跟一块人形巨石一样砸了过去,结果被突然屈膝的白湛给挡住了。
“嗷呜!”傅凛之捂裆惨叫,身子一歪倒在了白湛边上,“夫纲”也被他给摔到了床上。
“白小宝,你谋杀亲……”
“夫”字还没说出来,傅凛之就被自己看到的给惊到了。
白湛侧卧在床上,右腿屈膝,左手曲肘撑在床上手撑着太阳穴,右手捡起被刚才那一摔给弄到床上的眼镜,以一只手将眼镜重新戴好,再抬眸看向他。
他本就生得斯文儒雅,工作性质让他养成了比学生时代还要来的清冷疏离的气质,平时穿上西装往那一站,妥妥的禁欲美男。
如今这个美男穿着圆领棉质白色睡衣,头发没有像白天那样用发胶定型,柔顺地散下来搭在前额,姣好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因刚才的闹腾香肩微露。
再这么一戴眼镜一抬眸,我天,那叫一个诱惑。
傅凛之不过瞬间,下面好像也不疼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火热。
他凑到白湛面前,低声道:“宝宝……”
结果“啪”的一声,手还没伸到对方脸上,就被坐起来的白湛一巴掌给拍红了。
“滚回你的房间,”白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别以为你早上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下次再让我发现我柜子里的内裤少了,我就把你废了。”
男人那点儿事,同样身为男人的他怎么可能不明白。
他就只是不明白一点,不就是条内裤么,还是洗干净了的,这禽兽对着一条内裤也能……
真是,身为钢铁直男的他着实不太明白这种生理反应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
先前为了防止他随意进出他房间,他这房间里的锁是隔三差五的就在换。
然而根本就没用,对于曾经为精英特工的男人来说,开锁这种事根本拦不到他,没办法到了最后他只能放弃。
而放弃的直接结果就是他只要在家,就会不分时间段地被这个人骚扰。
他自己明明衣服多得柜子都塞不下了,却还跑来穿他的,连内裤都不放过。
老天爷,他好心累,自从被这个人缠上以后,他每个月就得买几十条内裤,一年到头下来光买这个的钱都成了一笔巨资。
对于抠门的他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废了我以后你可就没有性福生活了,”傅凛之瘪嘴,盘腿坐起来硬是往白湛脸上摸了一把。
白湛嫌弃地挥开他的手,心思并在这个上面。
“也不知道祁哥家到底跟那个药有什么关系,现在道上都快传开了,如果再不把事儿弄清楚,不光a市,其他地方的人也会闻讯而来。”
他这两天一直在调查当年引起全国轰动的那起事件,可惜目前能掌握到的就是道上很多人都知道的传闻与萧家出事那晚的大致情况。
祁哥在今晚回来的路上跟他说老爷子当年去找到了那个药并给了萧凌天,这事如果不是从祁家自己人口中得知,单从调查来说根本就查不到。
可见前祁总把这件事撇得有多清。
然而就是这么一件明明被撇得干干净净的事,如今却被有些人给知道了。
如果真让大伙儿知道了祁家曾经跟黑有关,那可不是一般的棘手。
说起正事,傅凛之知道他不喜欢被人骚扰,也就此作罢。
想了想后说:“既然祁哥跟曲子聪都有计划了,说明他们有把握,你在这担心也没用,该发生的还是得发生。”
白湛闻言看了他一眼,拿了抱枕来抱到胸前,说:“这我当然知道,但事关整个祁氏,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他跟祁哥从小学认识到现在,交情不是一般能比的。
自祁哥十五岁开始接触公司的事后他就一直在旁帮忙,到现在都快十五年了,都有感情了,怎么可能不担心。
傅凛之抿了抿嘴,心里多少有些酸味儿,之前为了不让他缠着,这个人还说出了喜欢祁慎这样的话,现在又……
不过吃醋归吃醋,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这人会对祁慎有什么心思。
于是想了想就说:“如果,如果祁家真的跟grenn有关,你怎么想?”
白湛皱了皱眉,道:“能怎么想?”
傅凛之:“我就打个比方,如果祁老爷子对所有祁家人有所隐瞒真跟这个药有沾染,又或者祁家其他人都知道这件事,你会怎么想?”
白湛明白他的意思了,可想想后不禁笑着说:“不怎么想,如果你想说祁老爷子手里就有这个药的话,那我更要把事情弄清楚了,而且……”
他敛起笑目光极为认真地看着傅凛之,“我始终都站在祁家这边。”
傅凛之呼吸一滞,随即也跟着勾了勾唇,眼尾不经意露出一丝风情。
“那不就是了,无论好坏,相信祁慎相信祁家不就好了,何必在这发愁,再愁下去可就老了。”
说着,趁机在白湛头上摸了一把。
白湛竟然难得地没有拍开他的手,抱着抱枕瘪了瘪嘴看着他,“别祁慎祁慎的,要叫祁哥。”
傅凛之被他这个动作萌到了,心头顿时又给火热了起来,猛地来了个狗熊一扑,把没有防备的白湛扑倒在床。
“男人,你成功地引起了爷的注意!”
“傅凛之,滚!”
于是,屋里重新闹腾起来。
傅凛之摘掉身下人的眼镜,在看到他眼里那一丝笑意时心里也不禁一笑。
他不介意跟这个人打持久战,只要是这人在意的,他傅凛之就算拼了性命也会帮他保护。
……
阮西因“受伤”不得不在家休息这件事很快就让阮家的叔叔伯伯堂哥及自家的哥哥们,再以及祁家的姨奶奶们跟姨们都知道了。
于是从她在家“休养”的第二天也就是周五开始,早上还没睁眼就开始了不停接电话。
一个电话还没讲完,另外一个电话就进来了,微信也跟着嗡嗡嗡震动个不停。
这件事本来知道的就只有她跟祁叔以及帮了她的聪哥和白助理几个人,那至于为什么会让这些长辈们知道,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说的。
她可不觉得这么重要的一件事,会经从除这些能信得过的人以外的人口中说出来。
所以面对这些长辈们的问候,阮西将伤者饰演到底,问什么就答什么,那叫一个有模有样。
尤其在面对祁家的那些姨奶奶跟姨们,阮西可谓乖巧得不能再乖巧了。
这倒不是她就不重视自家关心她的长辈们了,而是她有她的小私心。
阮西就想啊,既然她已经跟祁叔表明心意,又言明要追人了,那各方面都得注意着啊。
正好现在祁家的长辈们都知道她跟祁叔是“两情相悦”的,且马上就要“结婚”了,身为祁家的“准媳妇”,她当然得跟各位长辈把关系套得更好不是?
长辈们对她更喜欢了,以后当着祁叔的面也会各种夸奖,最好再来个助攻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棒好吗?
当然了,她对祁家的长辈们也是打从心底喜欢的。
唉,虽然这样的小心机不是很好,但要是能适当地提升一下成功率也好啊是不是?
祁孝挂完电话,扭头对旁听的老太太说:“西西那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而且这么大的事,应该也不会撒谎吧?”
这里的“事”指的是阮西跟祁家老幺的事。
老太太看过来,说:“说不准,我们都知道西丫头对老幺感情深,老幺就是放个屁,那丫头也觉得是香的。”
贺娉凑过来,眨了眨眼说:“啊,我到现在还没听到小舅舅放屁,原来他会放屁啊?”
“哈哈哈哈……”祁孝家的闺女李姗姗一个没忍住,嘴里的瓜子都被喷出来了。
“贺娉,你……哈哈哈,你当小舅舅是神仙啊不放屁?诶不对,神仙也得放屁,哈哈哈……”
祁悌一听也忍不住笑作一团,突然对祁家老幺放屁这个话题感了兴趣,说:“还真是,从小到大我还真没听过老幺放屁,老幺原来也是要放屁的,那种响屁?”
“哈哈哈,小姨,你怎么不说小舅舅原来也要拉屎啊?”李姗姗笑得不能停。
贺娉连连点头,竟然表示很赞同。
“我才觉得原来小舅舅也要拉屎,到底是什么让我们觉得他不会放屁也不会拉屎啊?”
“天……”祁孝扶额,哭笑不得地说:“你们真的是……”
老太太说起这个倒是一改平时的讲究,说:“看他那样儿很难想象拉屎放屁是个什么样儿,不过他两岁半之前是个什么样儿我倒还记得,表达不好,板着个小脸儿就把我看着,指着洗手间也不说话,他只要那么一指啊,家里人就懂了,得赶紧带他去。”
老太太像回忆起了当时的画面一样,没忍住笑。
“我记得他一岁多的时候吧,更不知道怎么表达,尿了一裤子,跑过来叫奶奶,小可怜儿的,瘪着个小嘴儿红着眼儿,那时还有别人在,他憋着没哭,回头那些人走了才抱着我哭,也不出声儿,哭得那叫一个让人心碎,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同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脑补当时的情况,然后都没忍住,笑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谁叫我喜欢他
第一百六十三章 谁叫我喜欢他
祁孝无奈,说:“这话都差到哪儿去了,怎么说着说着就关心起老幺的生理问题了,他也是普通人好不好?当然会有这些生理现象,你们真是,还好他这会儿不在,要是在,指不定回头又得怎么折腾人。”
她可是怕了那小子的。
然而这个话题根本收不住,等结束这个话题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的事了。
老太太看向笑得喊肚子痛的贺娉说:“不管怎么样,回头小娉在学校还得盯着,看这事儿到底是真是假,是真的就好说,要是假的……”
说到最后,老太太的情绪明显低落,很显然像她这个年纪实在受不住孙儿的欺骗。
尤其那孩子还是她跟老头子带大的,当然希望他能在这个年纪快点成家。
祁孝察觉到老太太情绪的变化,便伸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安抚道:“不会的,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我看得出来,老幺对西丫头有情。”
“对啊,”贺娉总算缓了过来,点点头说:“小舅舅对西西可比我们这些侄女好太多了,而且我看西西对小舅舅也喜欢得很,一说起小舅舅是脸红。”
祁悌剥了跟香蕉大口咀嚼,吞下后说:“哎呀,我说咱这纯粹是杞人忧天知道么?如果是假的,咱弄假成真不就好了?要真是假的,没准啊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久了他们自个儿就假戏真做了,不慌不慌。”
话虽如此,老太太却还是高兴不起来,“老头子的身体状况是越来越糟了,年纪大了,再小的病也折腾不起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
“您又乱说什么呢,”祁孝道,“爷爷这会儿不好着么,别说不吉利的话。”
老头子的真实病情家里人都没给老太太说,只说是结石,到现在两位老人家都以为是结石。
知道实情的这几人为了不让气氛变得沉重,也都纷纷出来宽慰。
而祁孝跟祁悌心里却还藏着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祁家跟grenn。
这件事他们是一点儿也不敢跟两位老人家提起,生怕一个不对就把人给刺激了。
老太太听着晚辈们的劝,轻叹一声没再多说。
阮西的“伤”在经历了半个月的修养后总算能出门见人了。
在此期间,季澄跟安芸都来了很多次消息,安芸更是几乎天天都要问上一次,问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阮西对此采取的都是差不多的回答,而季澄虽然也问,却也没安芸来的频繁。
阮西知道他刚转学,一来忙着探育仁的情况,二来“皇城”的事一过他们这边多多少少要做出调查的样子,所以他短时间内不会有动作。
而据祁叔告诉她的,他们家现在已经从跟祁氏的几个合作项目中撤资了。
虽然都是不怎么大的项目,但圈内人却都知道是两家合资的,阮家科达集团的撤资不难让人联想到两家发生了什么不和的事。
她才刚从家里出来搬到祁叔家就发生了这种事,他们家当然得有所表示。
这么一来,就给了想通过这件事来离间两家关系的季澄一个错觉,让他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然而实际上是科达的撤资对那几个项目来说完全不影响。
为什么?
因为他们可以明着撤暗着投啊,就阮祁两家的关系,压根儿就不存在什么怀疑。
阮西在这半个月里也没闲着,她的英语单词已经记了三百来个了,而且每天都在巩固。
每天早上起来先听半个小时听力,再磕磕巴巴地读上半个小时,半个月过去在听读上还是有所进步的。
虽然进步并不是很显著,但祁叔说了,只要有进步就有可能。
另外,她的“他的小媳妇”微博账号在连续发了差不多十期的以她跟祁叔的事改编的小漫画后已经开始有博主申请授权转载了,粉丝也在一点点的增加。
阮西看着增加的粉丝跟底下的评论心里便忍不住升起一股成就感,尤其是她现在已经收集了十几张祁叔的照片了,而且……
想到每晚两人的单独相处,阮西就忍不住脸红心跳。
祁叔现在……应该看到了她追他的决心跟对待这段感情的认真了吧?
捂着脸,阮西看着照片上的男人没忍住,低头偷偷亲了一口。
“嗡……嗡……”
突然的手机震动差点没把她吓得跳起来,就像正在做坏事被人抓了个正着一样。
赶紧平复了一下心情接起电话,还没开口,手机里就传来对方调侃的声音:“我说阮西西,你不会又对着某个男人的照片在流口水吧?”
闻言,阮西摸了摸鼻子,趴在床上拿着“某个男人”的照片,嘟囔着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曲茉轻笑,不屑道:“你是个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就你那忠犬小媳妇样儿,是个人都能想得到。”
曲茉,容视传媒集团的千金,跟阮西完全不同的两个类型。
如果说阮西是一朵散发着清香的小茉莉,那她就是妖艳带刺的红玫瑰,货真价实的天使面孔魔鬼身材。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却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好朋友。
和安芸不同,曲茉直来直往,最不喜欢的就是矫情别扭。
所以至今为止她跟阮西是一次架都没吵过,两人间没有任何秘密。
只是因为曲茉家里对她教育严格,她本人也是学霸,所以小学升初中的时候两人就不在一起了。
曲茉被送到国外深造,两人只能保持视频及网络联系,前段时间曲家让她回来管理公司,这才回来的。
回来后约阮西出去,阮西这才把有人对她不利的事给她说了。
曲茉这暴脾气,当场就要挽袖子去收拾人,结果阮西好一顿安抚才把人哄下来。
当然,阮西不可能将所有事都全盘托出,毕竟这些事已经不单单是女孩间的私房话的问题了。
曲茉道出她有事瞒着,却也没追究,对于早就身在这个圈子里的她来说很明显这些规则。
只是当她得知阮西已经跟她想了八年的祁叔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时,就是遇事镇静如她也狠狠吃了一惊。
在听说阮西对这个叔叔还有这么一段勉强不伦的心思后更是当时就杀到了祁慎家,跟阮西进行了一个彻夜长谈,后来才渐渐接受这件事。
阮西撇嘴,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问:“新学校,还习惯吗?”
像曲茉这种学霸型白富美,回国当然首选育仁,修金融。
“还行,”曲茉道,“今天去你们新闻学院转了一圈,不愧是跟艺术学院一起的,格调比我们学院好太多,不过整体上来说,你家男人把这块办的是真好。”
祁慎在国外时就管着育仁这块儿,只是当时他人不在国内,很多时候不好到场,所以就没划分到他名下。
阮西一听“你家男人”四个字,顿时就没出息地脸红了,小声说:“才……才没有,你别乱说,现在都还不是……”
曲茉一听,哈哈大笑,说:“现在不是,将来不就是了?对了,我拿到你们班的课程表了,回头可以一起逃课。”
对此,阮西表示不是很想说话,这又是一个不用学就能考第一的主儿,惹不起惹不起。
“怎么样,看到我说的那个男生了吗?”阮西抛开逃课的事,问。
曲茉压低了声音,道:“你说季澄啊,看到了,我觉得也不咋样啊,为什么那些女生会觉得他帅得没天理?跟你男人没得比。”
阮西选择性忽视后面小半句,仰躺在床上,笑说:“每个人的审美不一样,就跟你觉得我二哥不好看,大哥却帅出天际一样。”
说起阮北,曲茉就不搭腔了,几秒钟后才道:“那……那不一样,谁叫我喜欢他。”
阮西闻言觉得好笑,果然一提起她大哥,这小妮子就一副小媳妇样儿。
没作多想,阮西说:“目前还不知道他接下来又会出什么损招,不过我心里已经有个大概了。”
曲茉嗤笑,道:“就他那样儿也想跟祁总杠,我都能捏死他,死病娇。”
“病娇?”阮西拿着照片的手微顿。
曲茉:“对啊,说不出什么感觉,反正我在国外遇上过,不过别人的眼神可没他这么不纯粹,我倒觉得他跟神经病比较接近。”
所谓病娇,狭义上指那些对持有好感的人处于娇羞的状态时产生精神疾病的患者所表现出来的性格特征。
广义上则指在处于精神疾病的状态下与被某事物强烈吸引无法自拔的人所表现出来的性格特征,占有欲强且极端。
执念强,往往以此为动力做出过激的示爱、排他、自残、伤害他人等极端行为。
果然,让曲茉去看一眼是没错的。
阮西吸了吸气,“我倒不知道他是这个属性,还以为只有二次元才有呢。”
曲茉轻笑,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等你明天到学校了我再跟你细说。”
没错,历经半月的“养伤”后,阮西明天就要回归学校了。
原本说的是这段时间她是可以跟祁叔一道去公司的。
但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她不想给他惹任何麻烦。
刚想回曲茉的话,电话提示有新来电,阮西一看,是她家二哥。
第一百六十四章二哥三哥的嘱咐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二哥三哥的嘱咐
挂了曲茉的电话接通二哥的,阮西还没开口,便听阮南说道:“我们在祁叔家大门外,西西,给我们开门。”
咦?
阮西从床上下来,跑到阳台上往下看,果然就见大门外停着他三哥的车。
难怪是“我们”了,原来他们一块儿来了。
虽然疑惑为什么他们会这个时候一起来,但阮西还是先把电话挂了下楼去开门。
阮南一来就下车在门口徘徊,隔着大铁门,双手扒在上面一个劲儿地往里看。
阮东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想到“监狱”两个字。
竟然把他妹妹放在家里足足半个月,不是监狱是什么?
阮南在等人的这段时间突然回过头来看阮东,问:“你是不是觉得像探监?”
阮东不是很想搭理这个人。
他不知道是不是双胞胎特有的心灵感应还是怎么,很多时间他想什么这个人都会知道,以至于他很多时候都不想跟这个人一起出现在人前。
因为这人脑子缺根筋,往往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就连当时他的想法也一块儿说出来,还当着别人的话说阿东是这么想的,弄得他总有那么一段时间想弄死他。
阮南见他不说话,笑嘻嘻地跑过来,桃花眼仿佛含情脉脉,趴在副驾驶的车窗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难得休一天假,别只知道拉着脸,一会儿要是敢把西西弄哭,小心我……”
后面的话没说完,却是捏起了拳头在阮东面前耀武扬威的。
阮东不想跟这个傻子说话,侧了头看向别处。
阮南瘪嘴,刚好这时候阮西过来开了门。
没等阮西说话,阮南转身就奔了过去,然后一把将阮西抱了个满怀。
“我的西西,想死哥哥了!”
抱着还不算,脸还一个劲儿地在阮西脸上蹭啊蹭的,让阮西忽然想到一种动物——二哈。
“来,哥亲一个,”阮南说着就要对自家妹子那白嫩的脸蛋儿动嘴,结果领子被人从后面一扯。
然后他整个人就被迫放开阮西。
“你干什么!”阮南不满地看向过来一手放在兜里,一手还揪着他的阮东。
那叫一个气啊。
阮东把傻子扔到一边,看了一眼阮西说:“进去再说。”
果然还是三哥比较稳重成熟。
阮西捂嘴憋着笑,点点头将两位哥哥带进屋。
张萍之前在阮东到这来带人的时候见过阮家的两位公子,见人进来,招呼后便忙着泡茶准备点心。
阮南阮东俩跟阮西进了门停在玄关,阮南急吼吼地套了鞋套已经进去了,阮东却站在那不急不慌的。
兄弟俩回来不到四年时间,这四年间祁慎又不在国内,所以算起来这还是兄弟俩第一次来祁慎家。
当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来,一是因为阮东今天难得休假,二则是因为上午来祁慎不在。
阮西抿唇笑着看着缓缓套上鞋套的阮东,等他套好后便带人到客厅。
而自来熟的阮南已经开始研究起客厅架子上的那一套黑白瓷长颈花瓶。
“阿东你看,这个质感摸上去好好,这个是刻进去的,得值不少钱吧?”他拿着其中那个黑色回头对刚过来的阮东说。
花瓶的周身都是黑色,纯粹不含一丝杂质,让阮南惊讶的是花瓶肚子上刻着的那幅画。
古代闹市,不及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却刻上了很多元素,甚至连人物的五官表情都看得清楚。
阮东抬眼朝他手上看了一眼,冷冷的眼神表示不屑。
他家又不是没有钱,只要西西开口,他什么都能给她弄过来,用得着祁慎么?
阮南在那爱不释手地看了一会儿,这才走到沙发这边来,一边环视整个屋子一边坐下。
“的确是祁叔的风格,简单大方,低调。”
阮东依旧表示不屑,看了一圈后说:“冷冰冰的有什么大方的,当西西不存在么?”
呃……
阮西忍不住笑,专门坐到阮东身边,抱着他的胳膊说:“一会儿去我房间看看好不好?”
垂眸看了看妹妹的小手,阮东心里多少好受了些,但脸上却还是没怎么表现,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张萍将茶点端上来,客客气气地招呼了两声后便回了她的房间,把空间留给兄妹仨。
阮南不甘寂寞地也凑到这一小块沙发上来挨着阮东坐着,在他胳膊上揍了一拳,“别端着了,心里偷着乐吧。”
阮东冷瞥他一眼,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而对阮西说:“你对祁慎的打算知道多少?”
阮西大概猜到他们今天一起来是有事的,所以听到这的时候倒也没多吃惊。
眨了眨眼,她说:“不是很多,不过祁叔告诉我将计就计。”
他现在并不着急把季澄揪出来,因为在季澄身后还有个兄长。
对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把祁氏弄垮。
但因为目前掌握的证据跟资料并不多,所以得把季澄身后的人引出来,这样才能更明确得知对方还藏了多少。
闻言,阮南看了一眼阮东,心中明了。
“嗯……大概就是这样吧,我们今天来找你主要也是想跟你提个醒,回了学校后万事小心,有事一定不能瞒着,我们跟祁叔暂时不能有太多明面上的接触。”
这个阮西当然明白,只是她听着这话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但也没问,只点了点头说:“好。”
不过说完后她就想到一件事,也是她最近早就想到了,却没好意思问那个人的。
“那……我是不是要回去?”阮西看着两个哥哥,尤其目光停在阮东脸上,极为不确定。
要引蛇出洞就得把戏演真,季澄会在她刚搬来就闹了“皇城”那么一出,说明他已经查到她到祁叔这儿了。
就算不知道她要在这住,最起码掌握了她的行踪,知道那天她跟祁叔有联系。
这么一来,如果阮家明面上跟祁氏离心,那她的行踪要是被掌握到,那不就……
“不用,”阮南一看阮老三那德行也没指望他会说什么,“祁叔在你周围安排了人,我跟你三哥也有安排,不会让对方那么容易就查到这儿的。”
“祁叔安排了人?”阮西微讶。
阮南颔首,然后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小丫头可还担负着祁叔的一片孝心呢,这就回去了,老爷子多想了怎么办?”
没错,目前这件事阮云峰夫妻及三位公子跟祁家能主事的人都知道。
唯一不敢告知的就是祁家两位高龄老人,尤其已经在病床上的老爷子。
为了不让老爷子的情绪影响到他的病情,三十年前的萧家人回来报复什么的至今还未跟他提及。
阮西当然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回阮家,要问起来又得找上一大堆谎言来弥补。
祁家其他人不知道两人的结婚是假的,还是他们主动提起让阮西暂时回去的,说是之后老爷子知道了的话再随便找个理由。
可祁慎跟阮云峰想的不同,原本这件事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了。
再用另外的谎言去填补,对于一个卧病在床的老年人来说到底是太残忍。
与其撒下一个又一个的谎,还不如他们自己把保护工作做好不让对方轻易抓着把柄。
而且他们没打算把有关那个药的事告诉阮西。
“嗯,”阮东极其不愿地应了声。
阮南笑着继续道:“已经安排了人扮成你的样子进出我们家了,所以这些事你不用担心,放学了大大方方回祁叔这儿就成。”
即便这件事不涉及他们家,以两家人的交情他们也不可能视而不见的。
阮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感觉我好麻烦,让你们跟爸妈担心了。”
垂了垂眼帘,卷翘的睫毛跟着颤了颤。
阮南跟阮东对视了一眼,阮东在阮西的头上揉了揉。
阮南则说:“不是你麻烦,是那些想搞事的人麻烦,就算不是你,也可能是我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你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下次不管谁叫你,都不能再随便跟着去了记住了?”
跟贺娉去“皇城”的那件事是祁慎在跟阮家说正事的时候说出来的。
因为就算他不说,阮东也已经打算兴师问罪了,毕竟他是唯一一个随时掌握自家妹子行踪的人。
阮西在那之后也接到了柳教授的电话,好一通认错检讨后才算完事儿。
只是一说起这个,阮西就不禁想起那晚上的那个吻,当着哥哥们的面,顿时满心不自在,微热了脸乖巧地点了点头。
阮东微扶眼镜,将小妹眼中那抹转瞬即逝的异样神色收进眼底,几不可见地拧了拧眉。
而后,兄妹三人并未再在这件事上多做探讨。
阮西带两位哥哥到她自己的小窝里看了一圈,阮南表示非常满意,又把他们祁叔夸了一通。
阮东虽依旧表示不屑,但看自家妹子在这住着还算舒心,也就没再多说。
从琉御别墅出来,阮南看着阮东把车开向与家相反的方向,想到刚才去公司跟他碰面时的情景,忍不住酸道:“那姑娘不会真在那地方等你吧?你这是要去约会?”
第一百六十五章双子的心理历程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双子的心理历程
阮东闻言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阮南抱臂沉默了一分钟,随即看向前面的一家便利店,说:“把我放那儿吧,我搭车回去。”
约会什么的,哼,明明是他的专利才对,没想到像阮老三这种木头竟然也会有人追求。
还说什么一定会等到他去为止。
切,以为自己是言情小说的女主角啊,说得这么悲情。
他们家老三像是那种会谈恋爱的人么?显然不会啊。
如果不是因为人活着得喘气儿,这人估计能连气儿都懒得喘。
可看这架势,走的方向明明就是那姑娘说的那个地址。
啧啧,约会。
切,约会。
车子“刷”地经过阮南说的那个便利店继续前行,阮南翻了个白眼,说:“我不当电灯泡,要么把我送回去,要么放我下来。”
阮东余光看了看他,不答反问:“我愿意当?”
也不知道是谁,从十四岁开始就跟班上的妹子眉来眼去,撩完这个撩那个,还非得拉着他一起。
三人行必有电灯泡,他都牺牲他看书的时间去满足他无聊的要求了,他说什么了?
阮南撇嘴,“那不是看你一个人太孤单寂寞冷了好心带你出去玩么?还怪起我来了?”
“嗯,”阮东看着前面,表情冷冷的,“如果你所说的玩就是跟妹子亲了嘴儿后跟我炫耀,那我谢谢你了。”
他不知道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一手牵妹子一手牵弟弟。
当着弟弟的面调戏小女生就算了,回头还在他耳边问他是不是羡慕。
呵呵。
阮南理亏,挠了挠头说:“那不……那不年少气盛么,我这几年都没跟什么女人来往了,顶多牵牵小手。”
对此,阮东表示嗤之以鼻,“你见过那条狗改得了吃屎的毛病么?”
对了,说起吃屎,阮东忽然想起某个人曾放了直播吃翔的话。
换成以前,他倒是愿意看这个神经病吃瘪。
可现在,他有些祈祷老天爷能放过这个可怜的神经病,吃翔什么的,他不想看到。
“过分了啊,”阮南一拳捶在阮东肩上,“好歹我是你哥,你就不能尊重我一下吗?真是越大越不听话了……”
阮东不想说话。
其实在十六岁之前他很尊重这个人的。
虽然只比他大两分钟,但阮南从小就担起了身为哥哥的责任,不管做什么事都是挡在他前面的。
跟他沉闷嫌麻烦的性格不同,阮南活泼开朗温柔体贴,逢人便会被夸。
幼儿园时上学放学从来都是牵着他的手,如果跟人发生冲突,阮南会第一时间挡在他面前,就算他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
十三岁起,这个人开始跟金发碧眼的小女生撩骚。
但却从来不会让他落单,就算妹子就在边上,他也会偏向他这边坐。
十四岁初懂男女情事,平时明明很人精的一个人,那会儿却哭丧着一张脸跑过来找他,问他是不是要得病死了,最后没办法还是他教他那事的。
他们前后到这个世上,好像本该就是一体的。
这个人看不起不靠谱,实则到了关键时候都是他做主。
性格好成绩好有主见讨人喜,尽管跟他有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两人在人前的评价也是截然相反。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喜欢这个人事事都带着他,不喜欢看他跟女人亲近后再来跟他说话。
就好像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一样,他讨厌看他跟别人走得太近。
他不再跟他出去,不再参与有他在的任何活动。
不知道是不是很多双子都这样,反正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们不是一辈子都能像小时候那样亲密的,以后的他们会分开,会成家。
与其那时候闹别扭,还不如早点跟他保持距离,也至于到时候矫情难受。
暗叹一声,阮东在边上停车,应了他的要求,“滚吧。”
阮南闻言抬眼看向他,却没有马上下车,“你心情不好?”
双子什么的,他最讨厌的就是什么都会被他一眼看穿,他就不能有自己的私心么?
“没,”阮东推了推眼镜,看向他,说:“你不是要下车么,还不走?”
看看,明显就是心情不好啊。
阮南鼓了鼓腮帮子,看着他问:“你……不是很要去约会吧?”
阮东重新看过来,反问:“不行么?”
阮南:“呃……当然不是……”
“那就下车,”阮东朝他那边倾了倾身,帮他把车门开了。
阮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还是第一回他家阿东为了约会把他给扔下的,当然也是他们家阿东第一次约会。
吾家有弟初长成,都是二十四五的男人了,也是时候谈谈恋爱做点儿为爱鼓掌的事了。
只是……
这感觉怎么这么不爽呢?
一时间,阮南情绪也低落了。
干笑了两声后下车,关上车门后朝里面的人挥手:“早点回来啊,记得做好措……”
“施”字还没说出来,车子已经从他面前开过了。
看着远去的车,阮南的手僵在空中,一股酸涩从心间蔓延开。
早知道,就不该跟他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他怎么忘了,他们不可能永远在一起。
他们还没出生就在一起,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那个随时都走在他身边的弟弟会跟其他人比他还要亲密。
可能真的是他自作多情吧,自从十八岁那年带他一起出去跟妹子约会时无意中转身看到他落寞的背影后他就再没带他出来当电灯泡了。
只是那时候他根本体会不到这种感觉,这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的感觉。
阿东那时候,是不是也跟他现在一样?
深吸一口气,阮南在脸上拍了拍,随即转身走到出租车站台等车。
矫情什么矫情,他长大了能有女人在身边当然是好的,身为哥哥难道不该为他高兴么?
这么一想,阮南心里就好受多了,随手一招拦下一辆出租钻进去报了地址。
真难得,他居然会想去帮大哥的忙。
阮东从后视镜目送他上车远去,然后渐渐在路边停了车,摘了眼镜看着前面,视线有些许的模糊。
果然,他还是不喜欢休假。
……
“总裁,上周的行业分析报告。”
摩登大厦总裁办公室,江丽荣秘书将厚厚的一沓分析数据及相关资料递到祁慎面前。
祁慎随手接下,正准备让人下去的时候就听江秘书说道:“总体来说市场并没什么大的变动,只是有家今年一月刚引进国内的公司这个月就上市了,速度可以说很快了。”
顿了顿,江丽荣继续道:“另外这两周内,网上有关这家公司的评论好评率占百分之八十五,您看是不是要深入了解?”
闻言,祁慎抬眸,先看了一眼江丽荣,随即将资料递过去,“找出来我看看。”
“是,”江丽荣应道,然后很熟练地找到相应的地方重新递回去。
祁慎松了鼠标将视线转移到面前的资料上,快速扫了一圈,“ai?”
“是,”江丽荣颔首道,“容客有限,旗下主打女性品牌,涉及服装珠宝及餐饮领域,先前一直在国外发展,今年一月份引进国内,称以爱为理念,一直不温不火的,没想到一周前就上市了,盛德广场三楼的商铺有一半被他们买下了。”
盛德广场是今年五月新建成的一个购物广场,商位目前还有几处处于闲置状态。
开发新区,客流量跟人流量并不是很大,所以祁氏目前只在四楼餐饮买了两个位置。
民以食为天,吃的东西不管走到哪都会有一定客流的,而且目前只处于观望状态,没必要一来就投那么多。
“一半?”祁慎眉头轻挑,“胆儿倒是挺大。”
说罢,心思微转,抬眼对江丽荣道:“知道了,叫白特助进来。”
江丽荣知道这是上心了,应下后转身就出去把白湛叫了进来。
“看看这个,”祁慎把资料递到他面前,笑了笑道:“这半个月也没算白等,好好查查这个james。”
白湛扫了一遍,收起资料后说:“我记得,下月初的锦江竞标好像有他们公司。”
锦江区政府附近人民广场旁边有块空着的地皮,先前本来是要用作政用的。
但后来上面决策有变,这块地皮就空了出来,三个月前这块地招标。
投标后经筛选最后取得竞标资格的除了他们自己跟熟悉的几家公司外就是这个唯一一个新上市的公司。
只是那个时候这公司还没上市,名不转经传的,按理说就那块地的地理位置,这种不温不火的公司是没资格竞选的。
不过那时候还没出最近这些事,祁氏的事当时还是祁涛负责,也没把注意力放在这种小公司上,也就理所当然地没注意到这块了。
一周前在这公司上市的时候祁慎就注意到了,只那时对方刚上市,正是紧张戒备的时候。
何况也没找到什么证据能证明这家公司就跟萧家的人有关系,所以只好暂时等上一等。
祁慎轻笑,道:“正好能见上一面。”
白湛明白他的意思,微微颔首后准备出去,却听老板在说道:“下班先去一趟luscious。”
第一百六十六章当我女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 当我女人?
不用想也知道去luscious干什么,白湛心领神会,应下后便出了办公室。
白湛走后祁慎扭头看向电脑屏幕,脑子里想的却是这半月来小家伙的努力。
从她以往的成绩单来看,她并不是不学,反而学得很认真,但成绩却明摆在这。
这半个月的成绩虽看起来并不显著,但比起她以前来明显进步了不少,尤其英语这方面。
看来学习什么的,果然还是得有动力比较好啊。
老是送照片什么的也没意思,他记得上次送的那家店里的东西因为当晚发生的事没有好好发挥到它的作用,这次就算奖励吧。
不经意看到手机,他不会说他是因为知道她喜欢甜品才特意关注的那家公众号。
光是这么一想,他仿佛已经能看到小丫头在他面前眉开眼笑的样子了。
勾了勾唇,随即将心思转移到工作上。
“怎么样,还适应么?”
明珠大厦内20楼,萧瑾靠坐在总裁办公椅上,抬眼看着跟他隔着一个桌子站着的james。
james是典型的欧美范儿外国人,金发碧眼五官深邃,一身银灰色西装将其高大有型的身材衬得更加挺拔,使其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沉着冷静的气息。
按理说亚洲男性相较于这种外国男性普遍都偏瘦小些,但这并不是说就都比不上。
就好比在他面前看起来斯文的萧瑾,即便是坐那,也并不显得他就比james瘦小。
“适应,”james开口,竟然是很标准的普通话。
萧瑾点点头,说:“那就好,不过本来你以前也是做这行的,应该不存在生疏,最近刚上市,事情会相对比较多一些,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james笑着颔首,随即有些不自在地说:“萧总,就是那个……”
萧瑾抬眼,“没了?”
james搓了搓手,不太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说:“是,前天做了好几项检查,花得差不多了,昨天说疼得厉害,但镇痛剂一支不便宜,所以……”
萧瑾一脸明白,随手掏出一张支票签上扔到他面前,“先拿五十万吧,最近资金周转需要,这五十万应该够一段时间了。”
james一看,感激地连连点头,道:“谢谢萧总,谢谢!”
萧瑾只淡淡勾了勾唇,推了一下眼镜,看着他说:“下月初的竞标准备得怎么样了?”
james赶紧将支票收起来,正色道:“您放心,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资料在这。”
说着,绕过桌子从抽屉拿出很厚的一沓相关资料摆在萧瑾面前。
萧瑾大致翻了一下,还算满意,便道:“很好,不愧是老手。”
james难为情地笑笑,“萧总过奖了,如果不是您的话我跟妻女都得流浪街头了,您是我们的恩人,为您做事是我的荣幸。”
萧瑾笑了笑,并未针对这件事多说什么,只道:“目前有关消费者对产品的评价还是不错的,但很多还是我们自己人,希望通过这次竞标能有所改善,你女儿的病我当然也会尽全力帮助。”
“是是,”james连声应着。
萧瑾合上资料,遂起身看向窗外,若有所思地道:“古人有云‘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是一场持久战,不必过于纠结时间,早晚的事。”
早晚会报仇,早晚会有了结。
james看着他,说了声“是”,但实际上他对萧瑾要做的事却一知半解。
他只知道这个人要重振父亲的产业,扳倒对手,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
然而从认识到现在,看他的样子又不全像只做这些就够了。
对james来说,这位在绝境中给了他希望的年轻人很神秘,似乎没有人能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这些并不是他该关心的,反正只要按照他说的做就行了,他只要拿到他本该得到的东西就好。
……
送走两位哥哥,阮西回到房间把现在的情况大致捋了一遍,当然不会觉得事情会这么简单。
从二哥的言词中她听出来了端倪,只是挠头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到事情究竟是怎样的。
想了想,她唯一能想到一个可能会将消息透露给她的人——聪哥。
但思来想去还是算了,虽然祁叔可能不会在意她跟聪哥之间的关系,也可能的确没看到之前聪哥发给她的微信消息。
可因为那个不该有的吻痕她跟祁叔却也确确实实闹了矛盾,为了不让祁叔……
啧,还是不行。
相比祁叔现在有可能面临的大事,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她不再多得知一些消息,她就算再防,也有防不胜防的时候。
再万一对方接下来反其道而行之不对她出手了,改为直接对祁叔动手怎么办?
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如此一想,阮西到底是拿出手机给曲子聪先发了一条消息确定他现在是否有时间跟她说话。
曲子聪收到消息时正跟手底下的兄弟们说有关这件事目前他们手中掌握到的消息,准备亲自去一趟医院看看那个姓萧的患者。
然而收到消息的那一刻,他却果断中止了话题,直接无视面前的人,拿起手机就给阮西去了一个电话。
“咋了丫头,想我了啊?”椅子后退,修长的双腿在会议桌上交叠放着,好一个大佬姿势。
兄弟们已经习惯他这副随性的样子了,但不难保证这里面其他区的管理对阮西跟他的关系也不是那么了解的。
一听他这话就不禁猜想,什么时候他们家聪哥对他家妹子这么耐心了。
听听这语气,那叫一个宠溺。
阮西往床上一躺,笑说:“想了。”
曲子聪一听,哟呵,好家伙,他喜欢的丫头说想他!
正高兴着呢,结果就听到那软软的声音继续说:“在想要是想从聪哥你那儿知道点儿什么消息的话得付多少。”
曲子聪顿觉自己满腔热情被一盆冷水泼了个透彻,叹了一声气,无奈道:“乖乖,你逗你哥玩儿呢,就咱这关系,你觉得我会收你的?”
阮西便想到上回两个筹码就把他手底下的人请到的事,有点难为情,说:“那也总不能每次都让你吃亏呀。”
曲子聪闻言笑了,舌尖在唇上扫了一圈儿,痞笑着说:“要不你当我女人?”
说出这话的同时,除了两个稍微知情的外其他人纷纷目瞪口呆。
这……这这这竟然还有聪哥没搞定的女人?
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吊着他们家聪哥的胃口,而且听这语气,那绝对是上心了的啊!
阮西从来没想过曲子聪会对她产生那种男女之情,因为在她的认知里,聪哥是一个潇洒随性心狠手辣的人。
他想要的人,压根儿不需要经得对方的同意,他更不是会为了别人委屈自己的人。
而且,他们认识的那一年她还不到十六岁,聪哥那时却已经二十七八了。
好几次被他邀请去他的地盘玩儿的时候都会看到他身边站着的女人,清一色的风情万种妖娆妩媚。
他也不忌讳,当着众人的面儿就又搂又亲的,甚至直接把手伸进对方的衣裳里去。
如果不是他的那些小弟笑着打趣说她还在的话,没准他能给她来一个现场直播。
他喜欢的,从来都是高挑有曲线的人,懂得迎合他满足他的,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会为了谁想成家。
所以阮西只当他上次的行为跟这次的话,只是一个玩笑。
她抿嘴笑了笑,说:“聪哥就别开玩笑了,回头没准被我三哥听了去就该骂我了。”
曲子聪压着心底那丝丝微不足道的苦涩,笑说:“他骂你干啥,话又不是你说的,是我,还是说你也看不起做我们这行的?”
阮西顿时敛起了笑,“腾”地坐起来很认真地说:“哪能,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你了?”
她承认最初会跟他打交道是因为想着以后可能会是一条路子。
但在后来的相处后她就发现,这个人实际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不讲道理,只是他讲道理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而且,混他们这一行的,如果没有那股狠劲儿,很难让人信服的。
相反,她跟敬佩他的这份胆识跟见识,在跟他真正成为朋友后也真心担心过他。
只是比起他身边的那些人,十几岁的她根本算不得什么,也好像没资格去担心他什么,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他的这份随性了。
曲子聪轻笑,收起腿背过身坐过去,笑说:“就你嘴甜,还不让我尝,说吧,是不是又为了祁慎的事?”
身后坐着的都是跟了他好多年的真心兄弟,不存在防备与否。
相反,他们正是要参与这件事的主力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阮西好像从手机里的声音听到了一丝叹息,有点遗憾又有点自嘲。
但很快她就把这份错觉给撇开了。
聪哥何许人也,任何时候都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的他,即便心里真的有事,也不会轻易在人前流露的,更何况是她。
想着,阮西便撇开心思,很诚实地点头,“是。”
第一百六十七章贤惠的祁太太
第一百六十七章 贤惠的祁太太
挂完电话,曲子聪心情并不算好。
但为了不耽误正事儿,还是把接下来的事儿做了详细的安排交代。
等到最后把正事儿说完了,有兄弟才笑着说:“咋的,咱聪哥咋看着这么像为情所困啊?”
这话一说,其他人也跟着起哄,笑说:“可不了,还乖乖呢,聪哥啥时候这么喊过哪个女人啊?聪哥,说说呗,到底是哪个女人这么大本事连您这么一匹孤狼都能征服?”
曲子聪懒懒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惆怅地仰躺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儿说:“还不是女人呢……”
“啥?!”有人就惊呆了,“聪哥,别告诉我您现在对雏儿感兴趣了,你不是从来都不碰这类型的女人么?”
倒不是他曲子聪拿不出来钱。
相反,曲子聪在对待情人这方面的事上很大方,要么车要么房,要么就是一张够普通人一辈子花的支票。
他的情人保质期不超过三个月,但这三个月里他却能极尽所有的对女人好,让很多女人都以为他是真的动了心。
结果三个月一到,准时踹人,有哭哭啼啼的别说钱了,就是命,也能让她个哭没了。
不碰雏儿也是因为曲子聪讨厌麻烦,讨厌纠缠不清的女人,更讨厌因此而哭哭啼啼的女人。
他可不想第二天早上睡起来就跟他强了人似的,晦气。
可这回,明显是他犯规了。
一方面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要远离那么干净的小东西,另一方面却又极其矛盾地渴望能跟她在一起。
想把她正大光明地抱在怀里,想听她在他耳边因为他的疼爱而小声哭泣。
这种渴望导致他近来老是做这样的梦,就算身边有女人,他也将对方彻彻底底当成了她。
曲子聪无奈,挑眉点燃一根烟,边道:“老子换口味了不行?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碍眼,烦。”
兄弟几人哄笑,却也没再继续追究这件事,毕竟他们也是有大事要做的。
等人都走了,整个会议室就剩曲子聪一个人了。
他狠狠吸了一口烟,拿起手机打开加密相册,里面存着的是上次傅凛之给他们拍的照片。
高大野性的男人满头是汗地将娇小的她环在怀里,好像她生来就该契合他的身体。
便是就这么想着,曲子聪的呼吸都忍不住急促起来,往下翻了好几张她一个人的,看着她的笑脸解开了皮带扣子。
“丫头,乖乖……”
从十五岁开荤起他就再没劳烦过右手姑娘了,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老都老了,却还因为一个小丫头憋屈自己。
看着身上的凌乱,曲子聪自嘲一笑,遂就这么躺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久久没动。
……
而阮西这边,在挂了曲子聪的电话后她就接收到了来自他的一份并不算详细的加密文件。
输入密码后打开一看,五分钟后心中了然。
也难怪祁叔他们不告诉她了,这种事,就算她知道了,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
长叹一声,阮西将文件从手机里清除,并特意将那条传文件的消息也删除了。
既然祁叔不想让她知道,那在他面前她还是假装不知道算了,反正心里有数就行。
放下手机,阮西将精神集中在昨晚的专业课温习上,下午在画完小漫画后就跑到厨房跟张萍一块儿做饭。
这半个月里,祁慎每天晚上就算再忙也会把应酬推掉回家吃饭,除非推不掉,才会有那么一两回不回家。
阮西在这半月里不管他回不回来,几乎每天晚上桌上都会出现一道她做的菜。
追求法则之一: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呃……
虽然有点无稽之谈了,但对于一个从来没追过人的菜鸟才说却是正儿八经的大道理。
而且从实践结果来看,祁叔很喜欢她做的菜。
合格女友准则之一:温柔体贴,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她照着做也不会有什么错就对了,何况她本身也并不排斥。
只是看这段时间祁叔喝菊花茶的频率好像又提高了,阮西就想从饮食上给他改善一下。
于是这一周,祁慎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在桌上看到一些有降火功效的菜。
比如:清炒豆芽菜、咸蛋苦瓜、黄瓜鸡蛋、蜂蜜山药、银耳香菇鸡等。
阮西在网上翻了翻她收藏的有降火功效的食谱,决定今晚来一个桂花糯米藕。
莲藕的含糖量不高,含有大量的维c和膳食纤维,植物蛋白质、维生素以及淀粉含量也很丰富,补益气血,增强人体免疫力作用。
最关键的是它能消暑消热,就算现在已经是秋天了,但就祁叔那个上火的情况来看,这道菜还是可行的。
糯米营养丰富,温补强壮食品,补中益气健脾养胃,对长期坐办公室的他来说也是极有好处的。
大致浏览了一下做法,在除了学习外其他方面都很有天赋的阮西很快就记住了,抱着手机下楼跟正准备做晚饭的张萍一道钻进厨房。
祁慎六点准时下班,去了一趟甜品店买了今天出的新品,回到家六点四十。
刚开门到玄关,那围着小围裙的小人儿就笑弯了眼跑过来,在离他有三米远的地方笑着迎接他,“祁叔。”
软软的一叫,好像就能驱散他整天的疲劳。
这半个月来因为她“受伤”在家不能见人,所以她每次都不到玄关,就怕会无意中被人看到安然无恙的她。
时间一长,好像就习惯了。
祁慎欣慰于她的细致,也为她的这个已经形成的小习惯感到好笑,撑着拐杖在白湛的帮助下换了鞋,边道:“‘伤’好了,能见人了。”
阮西微愣,随即才反应过来,一拍脑门儿赶紧过来把他往里面扶,顺便不忘招呼白湛:“白大哥也进来。”
白湛笑着摇了摇头,“多谢阮小姐,不了。”
说完后跟祁慎道:“那祁哥,我就先走了。”
祁慎侧身看了看他,“嗯”了一声就往客厅去。
阮西便笑着站在玄关对他说:“路上小心。”
白湛回头看了看她这穿着小围裙的架势,心里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冒出“祁太太”三个字。
他家祁哥每天下班,都会有这么个小丫头在家里等着,他走的时候她便会嘱咐他路上注意安全。
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真心,对白湛来说这都是一种新体验。
为什么说是新体验呢?
因为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他还从未见过祁哥家这么有人气儿,自然更不会有人目送他们上班,再迎接他们下班。
这种情形就给人一种“阮小姐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祁太太”的感觉。
虽然想着会觉得有些奇怪,但看着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突兀,尤其在经历了这半个月后,这种感觉在白湛心里越来越强烈,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二十四小时基本都十个小时都跟随着大老板,他现在对大老板偶尔那宠溺得过分的眼神大概已经明白了。
只是看着阮家小千金那明媚的小脸儿,白湛却又不禁隐隐担心起来。
就算萧家的事能成功解决,这两人的事可能……
送走白湛,阮西双手抄在围裙兜里,刚要准备去给他倒事先泡好的茶时,面前忽然伸过来一个精致的小袋子,而且logo还是她很熟悉的。
阮西一喜,抱了袋子仰头看他,却见男人只勾了勾唇便继续往客厅去。
阮西脸上一热,抱着小袋子忍不住抿嘴笑,朝着他的背影道:“谢谢祁叔。”
祁慎莞尔,松了领带将拐杖靠在沙发旁,解开扣子脱下外套刚想将衣服暂时搭在沙发上时,一双白嫩的小手已经伸到了他面前。
祁慎抬眸,对上双颊微红的小姑娘,心头不禁跟着热了热,“谢谢。”
阮西将甜品小袋子放在茶几上,一脸粉红的从男人手里接过外套挂在了不远处的架子上,再勤快地去饭厅将泡好的茶端过来给他倒上。
“饭马上就好了,您先等等。”
说完,抿嘴笑了笑,转身捂着脸跑进了厨房。
祁慎看了那一阵风似的跑来跑去的小身影,忍不住勾起唇角,只是再看到茶几上的茶时不禁唏嘘。
这半月来,小家伙的成绩有些许的进步,两人的关系好像也在一点点靠近。
她虽没有再把追求挂在嘴上,却用实际行动在实践着这两个字。
一向瞌睡很多的她每天早上七点半就起来了,为的就是能跟他一起用早餐。
早上乖巧地送他出门上班,晚上笑着在家等他回来,吃过饭后再到书房补课。
虽偶尔会盯着他的脸出神,但百分之九十的时间还是很认真专心的。
学习上有进步这当然是好事,两人之间的距离能越来越近也是好事。
他自然是希望小东西对他的感情能随着朝夕相处越渐深厚,最好再也离不开他,那样他也好跟她确定心意。
只是这个过程,还真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比起他刚回来那会儿,这小家伙已经很有男女防范意识了,只是单独相处时,从她身上传来的馨香总能撩拨到他全身的神经。
尤其那种无意识的撩拨,让他这个功能障碍刚刚有所恢复的人根本难以控制得住。
很多时候等到她出去后,底下就冲动起来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刻意的撩拨
第一百六十八章 刻意的撩拨
当然,他也不是那种一起来就动手无节制的人。
只不过一想到她在对面认真学习,而他却在想这么有颜色的东西,难免会升起一股负罪感。
小丫头估计也不会想到,他最近之所以一直保持着喝菊花茶是因为她吧。
啧。
无奈暗叹,约莫五分钟后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回头看去,可不就是抿着嘴儿笑着过来叫他吃饭的小丫头么。
不等她说,祁慎便撑着扶手起来,阮西体贴地过来扶他。
经过长达八年的治疗,双腿已经接近痊愈,但因为一直不能操之过急,所以很多必要的时候都还是只能靠轮椅来行动。
不过好在自从在医院那次站起来不靠工具走了那么一小段后除了外出或上班外,他就一直在试着自己走。
他不想连抱她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johnson已经不止一次提醒他目前的锻炼力度过大,但他却不想再这么拖拖拉拉下去。
他总觉得,以他现在的状况,每在她小家伙面前出现一次,就仿佛在提醒她他是怎么受伤的。
他甚至在想,她对他的感情是否是出于对他的愧疚与自责。
如果真要让他追求一名女性,不管对方先前对他是什么感觉,他都有信心把人追到手,只要他想。
可现在,他却只能做一些心机的小动作,正因为他想让她认清自己的感情,想清楚她对他的感觉到底是怎样的。
如果真跟她在一起了,那他就绝对不允许她有后悔的机会。
到时候,她就算想离开他,他也会采取手段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可那并不是他想要的,如果可以,他不想有这么个机会。
阮西并不知她身边的男人此时在想什么,体贴地扶着他的手臂上他承力把人扶到他一向做的位置,然后就去厨房端菜。
祁慎在看到她跟张萍相继端出来的三道菜后不禁松了口气,心道这桌上总算没有下火的了。
可就在他刚升起这个想法的时候,小丫头就笑着端出一盘桂花糯米藕。
祁慎:“……”
他不就是个多喝了点菊花茶么,上火表现有这么明显?
阮西在他旁边位置坐下,首先体贴地用公筷给他夹了一块,说:“您上火的话可以尝尝这个,虽然是现学现做的,但我尝了味道还不错。”
说话间,那双黑白分明的水灵大眼睛含着一点点羞意看着他。
祁慎也总不能说他这火是光靠这种食物调节消不下去的,何况还是她的一番心意。
无奈,祁慎只好温和地说了声“谢谢”,然后硬着头皮将她的心意放进嘴里。
莲藕的清香伴随糯米的香软,味道确实不错,只是如果不是用来下火的,祁慎可能会更满意。
阮西看着他吃下她做的东西,打从心底升起一股满足跟幸福感。
正准备自己也开吃的时候,眼尖的她瞥见男人的嘴角沾上了一小粒糯米,而他自己并未察觉到。
几乎想也没想,阮西抬手便朝他嘴角伸去。
祁慎刚准备拿纸巾的,因她这个动作僵了僵,随即便觉嘴角处一抹小柔软。
张萍这会儿正好在厨房收拾,并未注意到饭厅的动静,于是一时间,两人都怔住了。
一个是因为小丫头这忽然的动作,一个则是被那双眼睛看得失了神。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关系还没确定,祁慎真的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就这么侧头张嘴将嘴边的白嫩时手指头含进嘴里。
“皇城”中那个意料之外的吻让他足足想了一周,每每几乎都是靠着对那时候的回忆抒发某种可耻的感觉。
对于一个三十年都不曾跟谁有过云雨的男人来说,他真的是憋得太久了。
以至于那个地方才转好,就频繁地将她当成了幻想对象。
可惜单纯的小东西并未意识到她面前的,她尊敬的人会当着她的面就对她生了这种绮丽的幻想。
阮西被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看得呼吸微滞,鬼使神差的,在拿了那一小粒糯米后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便当着男人的面将那粒糯米给到嘴边,然后张嘴含进了嘴里。
他看到那粉嫩的唇微微张开,那粒白色的糯米被那伸出来的小舌尖卷了进去。
祁慎脑中的某根弦“叮”的一声,断了。
“当”
厨房传来一道不算大的勺子与锅碰撞的声音,两人皆是一震,如大梦初醒。
祁慎心底跟着一紧,理智顿时回来了。
阮西也在他收起视线时猛然回神,怔愣了一秒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瞬时间一张脸堪比西红柿。
习惯性地想向他道歉的,但心思却在这一刻转得飞快。
到嘴边的“对不起”三个字让她给咽了回去,改为红着脸看了他一眼后便垂下眼帘低头拿起筷子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吃饭。
祁慎看着那张小脸儿上的颜色发生变化,视线扫过她泛红的耳尖跟脖子,牙差点没被他咬碎。
好一个勾人的小东西,故意做出这副模样,是想要了他的命啊……
两人间的温度忽然就这么上升了,谁都没有再说话,整个饭厅就只听得见偶尔碗筷碰撞跟咀嚼的声音。
她是故意的,祁慎看出来了。
即便那时候他都失控成那样了,道歉的却是她,以往不管任何状况,她都会或出于紧张或出于礼貌地道歉。
然而这次她没有,她知道怎么把两个人之间的暧昧温度提高,知道怎么样让他对这次意外上心。
明明单纯得跟只小兔儿一样,心思有时候却又像只小狐狸。
阮西故意在夹糯米藕的时候往他脸上看了一眼,然后又很快躲开,张嘴在上面咬下一小块,就好像她吃的,是他刚才吃的那块一样。
祁慎的余光一直在看她,在看到她这故意的动作后险些没忍住直接将人拽起来咬上一通。
这丫头,真的是……
“嗡……嗡……”
就在这时,祁慎放在饭桌上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曲子聪。
收起心思没作多想,祁慎拿起电话就起身离开了位置,然后径直上楼。
直到楼上传来关门的声音,阮西才敢抬起头看过去。
扑通!扑通!
阮西的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感觉后背都快让她给紧张出汗了。
赶紧地端起手边的白水喝了一大口,这才把这口气给顺过来。
妈呀,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啊!
她做了,她真的做了!
不再是以晚辈的身份对这样的突发状况感到歉意跟惊慌失措,而是将这样的意外转化成“撩”!
没错,就是撩!
《爱情宝典》里说了,这种朦胧的小手段对男人来说很有用,会让他多看你好几眼!
果然,不能再像上次在“皇城”那样了。
如果祁叔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的话,那上次的吻后就会跟她保持距离,就算同意她的追求,他们那样的意外也足以让一个不喜欢她的人远离了。
可是他没有。
那晚上被她撞破光着身子的尴尬后的确是他的试探,两人也将这件事当成意外来处理了。
可她事后思来想去,光是同意一个人的追求,他们这样的相处方式是不应该的。
刚才的事情后她就确定了,她这半个多月的努力没有白费,祁叔对她也是上了心的,只是没有她来得这么热切罢了,有可能只是有那么一点点感觉。
就算只有一点点,那也足够了,她会继续努力,把这“一点点”变成“很多很多”!
祁慎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微微喘气,有双腿带给他的不适感,也有他的确被那丫头撩拨到了的原因。
曲子聪在电话里说:“所以现在有种说法就是,你们家老爷子当年拿回来的并不是药,而是药的制作方法,而且给萧凌天的是假的,他自己留着真的那一份,你怎么看?”
勉强算得上是情敌的声音将他心头的那股火热渐渐浇灭,祁慎无声地呼出一口气,撑着拐杖走到沙发边坐下。
“你怎么想?”他不答反问。
曲子聪砸了一声,说:“不咋想,你家老爷子都那样了,难不成还指望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
祁慎:“当然不能。”
曲子聪道:“那不就是了?目前为止能知道的消息就这么多,所以你要做的事就多了这么一件,不管真假,先把家里边儿找一圈再说。”
祁慎靠在沙发上,用鼻音“嗯”了一声,“你那边准备什么时候动作?”
曲子聪道:“就最近吧,按原计划走。”
“嗯,”祁慎应了声,准备挂电话。
结果却听曲子聪在那边问:“我说你不会是在做手活儿吧?”
果然,最了解男人的还是男人,光从一个鼻音就能听出异常来。
祁慎的脑子的一直是小家伙吃下他嘴角那粒糯米的样子,祁小慎冲动得厉害,他刚将手隔着裤子放在上面。
一般这种情况是个人肯定会否认,再不济依着祁大佬的性子肯定会直接把电话挂掉。
可祁慎这回却并没有。
他轻笑一声,在曲子聪看不到的这边眯了眯眸,道:“你有意见?”
第一百六十九章撩!使劲儿撩!
第一百六十九章 撩!使劲儿撩!
变相的承认。
“我去!”曲子聪在心里骂娘,口上嚷嚷道:“斯文败类,你特么不是不行么?!你幻想谁呢?”
这回祁慎倒是没有再跟他废话,手机里的音节刚落,他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幻想谁……
还有谁值得让他幻想?
垂眸看向某个鼓起的地方,祁慎无奈。
自从跟那丫头在一个屋檐下日日相处后,他这样的频率真的是,要是每次都出来的话,怕是这刚好的地方也能让他给造作没了吧?
到底是他这地方刚有转好的迹象,所以急着想证明自己的能力?
还是他的自制力太弱,三十年不曾有过那方面的生活,这才会急着想这些?
又或者仅仅是因为那丫头对他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所以才这么急不可耐?
想到在饭桌上小家伙的小动作,祁慎忍不住缓缓抬手,抚上被她碰过的地方,明明小家伙只是用手碰的,他却觉得像是用那张调皮的小嘴儿……
啧!
咽下一口唾沫,祁慎深吸一口气靠在沙发上,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件事,而是通过曲子聪说的那个药方的事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然而就在这时,手机再次震动,拿起来一看,还是曲子聪。
祁慎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以为他是什么事忘记说了,便接了电话。
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曲子聪低沉痞气的声音就在那头响起来了,“祁慎,那丫头在你那对么?”
他当是什么重要的事,结果就因为这么一件事。
依旧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手机那头的人狠吸了一口烟,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
“老子就说你丫的这时候怎么有时间做这个,你祁慎什么时候有生理需求了连个女人都找不起了?”
刚刚他还在嘲笑这个老混蛋,结果却越想越不对劲儿。
他的确没心思去管他祁慎的私人生活,也没兴趣。
只是想来想去都觉着这禽兽这个点做这个活儿实在太奇怪。
就他查到的这老混蛋回国后的作息规律,这个时间点明显该在家吃饭。
总不能让他以为他祁老幺对给他做饭的保姆有这种需求吧?
转念一想,能把他憋到做这事儿,要么是他不想轻易碰自己喜欢的女人,就跟他一样。
要么就是这个女人目前还不能满足他的需求,两者一结合,一张小脸儿就在他脑海里冒出来了。
这么一想,顿时也就解释得通了。
只是谁特么传的这丫的不行的?上次的药到底特么的行还是不行?
祁慎靠坐在沙发上,全无平日里的讲究,一只胳膊从刚才放的地方拿上来搭在沙发背上,慵懒又不失优雅。
“谁说我找不起了?”他懒懒道,看着那张他跟那丫头两人曾经睡过的大床。
遂别有深意地说:“既然你都知道她在我这了,你觉得有她在,我会再找其他女人?”
换成平时,这当然不是他的风格。
只是刚刚想到手机那头的男人跟他存了一样的心思,他就不想就这么把电话挂了。
曲子聪咬紧下颚深吸一口气,闭眼再睁开,在心里默念清心经,便听电话里的男人说:“还有事?”
这意思就是要挂电话了。
曲子聪的牙都快他自己给咬碎了,硬是憋着这口气才没让自己爆起来。
“你是她叔叔!”他咬牙低咆道,却又显得那么的底气不足。
祁慎大概能想到他现在的表情,然而他却丝毫不在意,慵懒道:“不是亲的。”
“你!”曲子聪气结,然而却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样去接这话。
老混蛋说的没错,他们不是亲的,甚至中间差的这段岁数也跟他和那丫头差的一样。
撇开这辈分关系不说,他跟这老混蛋存的都是一样的心思,他在这之前不也看着她的照片做了一次么?
祁慎却觉得把人气得不够,淡然道:“你以为我会在乎?不是你说的么?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什么都算不上。”
作为文雅人士,他当然不会选择在情敌面前说出那种掉价的糙话。
曲子聪的手捏紧再捏紧,就在他险些要把手机捏爆的时候,他便听到电话里传来一道不怎么能听清的声音。
就在刚才,他还幻想过这声音的主人在他身下娇哭。
“祁叔,”阮西敲了敲门,“饭菜快凉了,我给您送上来了。”
这回阮西倒是没有动什么小心思,毕竟她也不是什么拎不清轻重的人,知道他可能是有事要说,所以声音用得特别小。
祁慎本意要挂电话,却在回首看得瞬间改变了主意,选择将手机翻面放到了沙发上,开口应道:“进来。”
曲子聪双眸一眯,咬着牙关听着电话里的动静。
阮西拧开门把手,先探出半边身子往里面看了看,见他坐在沙发上好像已经说完事儿了。
“没打扰到您吧?”她进来,转身顺便带上门,端着餐盘过来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问。
祁慎一改刚才跟曲子聪说话时的慵懒,微微拢了拢腿,勾唇道:“没有。”
阮西放完东西后便站在那,对于刚才那事儿,她这会儿还不怎么好意思直视他,心虚得紧,就说:“那……那您慢用,我先下去了。”
好乖的小东西。
曲子聪在那头听着,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手被他捏得死紧,甚至关节都发白了。
祁慎不着痕迹地将通话音量放到最小,抬眼看着她,问:“你吃完了?”
阮西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嗯,吃完了,怕凉了吃了胃不舒服,所以就给您送上来了。”
这会儿不比夏天,炒的菜很快就没什么温度了。
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她怎么能让他吃冷饭冷菜呢对不对?
祁慎轻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一听,曲子聪差点就大吼了起来,心说这老禽兽到底要做什么?不会真在电话里就对他的小丫头动手动脚吧?
他这会儿不是还冲动着么?
阮西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却又心生欢喜,羞着粉粉的脸坐到他边上。
祁慎的手还放在沙发上,这么一坐,就像是他拥着她一样。
阮西窃窃地想。
小丫头的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像祁慎这种老狐狸怎么可能猜不到她的那点儿小心思。
心中忍笑,他收了手,将餐盘拉过来,坐起来优雅地吃了起来,边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说:“刚才……”
“刚才!”才两个字,立马让阮西紧张了起来,也跟着重复了这两个字。
祁慎吃了一小口还热着的糯米藕,扭头看她,故意在最后吞咽后用舌尖在唇上扫了扫,然后他就看到小家伙吞口水的动作。
卧室内安静极了,这两个之后两人便都没有说话。
祁慎看着反应如此直白的小姑娘,漆黑的瞳仿佛一个能将人吸进去的黑洞。
阮西心跳加速,视线定格在男人刚才舔过的唇上。
像受了蛊惑一样,脑子里一时什么也想不到,不自知地挪了身子,朝着男人的唇一点点靠近。
过了年她就十九岁了,爱情偶像剧什么的从小学时候就在看了,其中当然不乏有少儿不宜的镜头。
高中时看了一段时间的小说,开车的段落更是不少,她当然知道喜欢一个人会想跟他亲近。
就像之前她还没闹懂对他的感情时,心里就有这种渴望了。
祁叔的唇,他的唇……
曲子聪久久没听到电话里传来声音,心里“咯噔”一声,拿下手机啪地将电话挂了,然后就听得“砰”的一声,手机被扔到门上发出强烈的碰撞声。
“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聪哥,出什么事了么?”
曲子聪呼吸急促,“腾”地起身发狠地盯着被他摔成好几块的手机。
但随即,脸上的愤怒被无奈的笑取而代之。
他有什么资格气,前晚他不是还把其他女人当成她狠狠折腾了一通么?
他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心水她,却还是抱了其他女人。
这算什么?
心里爱着一个人,身体却寻求别样的刺激么?
祁慎那禽兽就算再不济,也比他这种人干净吧?
她好像,也处处都替祁慎着想,说起祁慎时,那双水汪汪的眼儿里全是认真跟羞意。
她好像,更在乎祁慎。
“呵……”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曲子聪抬手捂住了脸。
为什么不是他先遇上,为什么他会这么脏,为什么……
而这边,祁慎当然不会以为曲子聪会这么安安静静地一直听着。
眼见着那丫头跟他的距离越来越近,甚至目光一直在他的唇上。
祁慎不禁莞尔,用一只手拿着碗筷,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下巴,“色即是空。”
四个字,成功将阮西从失神的边缘拽了回来,再一看她跟男人之间的距离,惊得她下意识地就要起来。
却在想起自己刚才的策略时止住了双腿,抓了他的袖子,磕磕巴巴地说:“谁……谁让您长这么好看,秀色可餐……”
阮西,干得好!
撩!使劲儿撩!你就是最棒的!
秀色可餐?
祁慎挑眉,咽下一口饭菜后擦了擦嘴角放下碗筷,一副已经吃饱了的样子。
阮西纳闷:“您不吃了吗?”
祁慎看向她,别有深意地道:“秀色可餐。”
第一百七十章撩人不成反被撩?
第一百七十章 撩人不成反被撩?
阮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男人的卧室里出来的,晕晕乎乎的,下楼时感觉每踩一脚都像踩在云朵上一样,软绵绵的。
这……这这叫什么?
撩人不成反被撩?
明明……明明她说的是他秀色可餐的,他却反过来说她,还真打算不吃了!
天……
阮西下到最后一层楼梯,腿有些发软,一屁股就坐了下来,然后双手捂着脸,浑身都因男人看的她一眼发烫。
张萍收拾好从厨房出来,看到的便是那小小的一只在楼梯口坐着,不禁关切道:“阮小姐,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么?”
听到声音,阮西如大梦初醒,赶紧把手拿下来。
这才想起她本来是要下来给她说一会儿再去收祁叔房间的餐具的,结果被他刚才那么一说,压根儿就把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赶紧撑着扶手起来,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说:“没……没事,祁叔还在吃,估计得要一会儿。”
张萍看她的脸这么红,不太放心,“真的没事么?会不会发烧了?”
阮西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感觉突突在跳,赶紧道:“谢谢张姨关心,没……没什么,我先回房了。”
说完,冲张萍笑了笑,转身逃也似的上楼回了自己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刻,原形毕露。
啊啊啊啊!
完蛋了完蛋了,她中了祁叔的毒了,满脑子都是他舔唇的样子。
天,她变成一个小色女了!
按着狂喜的心口,阮西有点控制不住心里的沸腾,跑到床前将自己摔到被子上,腿在床边扑腾了好几下,好一会儿后才平静下来。
翻身仰躺在床上,阮西的脑子里一遍遍重复今晚的事。
实在忍不住笑意,便起来拿了手机打开软件把今晚跟祁叔之间的小互动变成了两页简单的漫画。
半个小时后,好在她始终还记得每晚的学习时间,正好过了这么会儿也平息下来了,就把没上色的两页漫画合成一张长图发到了微博上。
刚发上去没一分钟,底下便有人评论了:“哇,还有爱!!!”
阮西忍不住笑,点开该评论后回复了一个“谢谢”,然后拿着手机抱着笔记本跟书往书房去。
幸好她在房间里已经进行了各种各样的自我反省,觉得必须得再继续提升自己的道行。
否则老是被这么反撩是不行的,更不能一被撩就火急火燎的,显得多不矜持啊。
所以晚上,祁慎便看到了一个满脸绯红却始终佯装镇定的小家伙。
明明都那么不敢看他了,却还睁着那双像含着泪的眼睛较劲儿似的盯着他看。
毋庸置疑的,当晚他再次打破了自己的原则,在浴室待了近一个小时才出来。
当然,恋爱得谈,正事儿也得办。
翌日,在把阮西送到学校后祁慎便让白湛改了去公司的路线往华岽诊疗中心去。
今天周二,上周五时他去过一次,老爷子又瘦了不少,但好在精神还好,问他把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祁慎自然不会告诉他日子根本还没定下来,只说最近忙没时间计划这些,老爷子也理解,之后再没说什么。
但祁慎却一直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也在想着趁着对方还在策划的期间去把这事儿办了。
总不能因为区区几个外人就一直拖着这事儿,要真这么下去,很难保证老爷子能撑到看他结婚的那一天。
一辈子,他总不能连这么一个心愿都不能在他走前达成。
“祁哥,您打算在老爷子面前提这事儿了么?”临近医院,白湛在前面问。
祁慎看着车窗外,沉默了半分钟后说:“你觉得我要是说了,他会不会当时就走了?”
白湛闻言,只觉头皮一麻,“应该不至于吧,老爷子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相反他比我们懂得更多,还不至于被这么个消息吓出毛病来。”
八十五的老头子,五十多年前开始闯荡南北,奔波了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
祁慎默然,抿着唇没接白湛的话。
这周是三姑祁浠一家照看老爷子,三姑的女儿钱多多跟祁信的年纪差不多,两人面前现在也有大小两个女儿。
祁慎去的时候病房里正好人都在,钱多多五岁的小女儿从她妈妈怀里下来,走到祁慎面前奶声奶气地说:“小舅舅,想你。”
按辈分称谓来说,她应该叫祁慎一声表舅,但因为一直学慕容蕊叫,所以每次见都直接喊的小舅舅。
祁慎在她头上摸了摸,遂撑着拐杖来到老爷子病床边,“爷爷。”
老爷子靠坐在床头,见着他时连连点头,很是欣慰地说道:“能走了啊?能走了好,能走了就好。”
祁慎的腿一直都是老爷子的心病,这会儿能见他日渐好转,他自然高兴。
钱多多给祁慎倒茶,笑着说:“你一来爷爷就高兴,看他笑的。”
祁慎坐下,将拐杖靠着床头放着,淡淡地说了声“谢谢”没有接话。
三姑祁浠看他好像有事要说的样子,就喊了钱多多,带上小外孙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爷孙俩。
等病房门一关上,房间内就只剩爷孙俩了。
老爷子侧目看着他,问:“怎么,公司出事儿了?”
祁慎喝了一口热茶,把杯子放到床头的柜子上,淡淡道:“没。”
老爷子习惯了孙子寡言少语的性格,也没说什么,就这么看着他,两边颧骨高高凸起,感觉只剩一张皮了。
祁慎看了看他,到底是没能问出来,握住了老爷子枯瘦如柴的手,笑了笑说:“就是想您了,过来看看您。”
这话一说,老爷子立马就笑了,因为那只手在输液,所以就反握住了孙儿的手,说:“你小子也会说这话?莫不是为了拖延婚事?”
祁慎闻言失笑,道:“您别总把我想得那么坏。”
老爷子一听,立马哼了一声,说:“你以为?跟只狐狸一样,别以为这样我就能饶得过你,赶紧把婚礼给我办了,我已经想到让谁证婚了。”
祁慎问:“谁?”
老爷子哼哼两声,盯着天花板想了好一会儿才看向他,说:“柳老头,让那老家伙来。”
柳老头是老爷子对昔日好友一贯的称呼,原名柳世天,跟阮家老爷子一样,跟他们家老爷子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只不过阮家老爷子比他们家老爷子晚出来几年,柳老头则随了他父亲的遗愿一直留在部队里,十年前退的休,这会儿一直住在a市的军区家属院里。
老爷子身体还好的时候时不时地就会跟柳老头下棋。
跟老爷子不同的是,柳老头因为一辈子都在部队里,最讲究严以律己这一套,也用这一套要求小辈们。
可以说是最认死理的一个,容不得有一丝欺骗或者不正当。
老爷子会找柳老头来证婚,理由显而易见,这是不给他骗他的机会呢。
祁慎想了想,颔首道:“行,等我定好日子了就跟柳爷爷说这事。”
柳老头跟老爷子一个辈分,阮家老爷子因此每次见面都得闹上一通,说自己是吃了村上祖宗的亏。
听老爷子说,阮家老爷子小时候还经常让柳老头跟他喊他叔呢。
祁老爷子哼哼了两声,然后忽然就开始叹起了气。
祁慎笑说:“皱纹都这么多了还叹。”
老爷子闻言笑,遂看着他说:“阿慎啊,别怪爷爷,老头子也是希望你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以后老头子要是走了,你也……”
“胡说,”祁慎捏着他的手不赞同道,“谁说您要走了?我们不是约好一起做老头么?”
童言无忌,当年年幼胆小,一看到老头子生病就急得不行,让他跟他打勾不准死,等他也跟着变成老头子。
老爷子失笑,回捏着他的手,眼中有些浑浊,“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呢?也不知道是谁,哭得那叫一个可怜。”
说起当年,祁慎笑而不语,此时的他不是商场上运筹帷幄让人胆寒的策划者。
褪去外面的身份,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曾在年幼时说过一些让人发笑的话,做过一些幼稚的事。
沉默了半分钟,祁慎拍了拍他的手,“好好养病,婚礼的事很快。”
闻言,老爷子没有说话,这看了看他后便闭上了眼,看起来似乎很累。
就在祁慎准备说要走的时候,便听他开口道:“你长大了,事情都能处理好,老头子帮不到你什么,但你要记住一点,凡事别逞能,你不是一个人。”
这是猜着面前的人有事瞒着他呢。
祁慎莞尔,“是。”
他很庆幸老爷子将姑姑跟他父亲教育得很成功,以至于他们家尽管成员很多,却从未出现过任何豪门争斗,为他省了不少事。
老爷子已经闭上眼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这段时间他总是这样,睡着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多,往往说着说着话就没声儿了。
祁慎暗吸一口气,这时门口传来动静,回头看去,原来是护士来换吊瓶了。
祁慎只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刚好钱多多抱着女儿也进来了,他就道:“没什么事我走了。”
那护士闻言后抬头看了他一眼,再垂下眼帘,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第一百七十一章关系户西西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关系户西西
“阮西西!”
这边,阮西刚目送那辆黑色宾利离开转身正准备进校门,就听到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扭头看去,便见穿着一件红色套头宽松针织衫,下面一条黑色小脚裤,脚踩白色板鞋的曲茉正朝她奔过来。
曲茉是在阮西刚“受伤”那会儿回国转到育仁的,两人这半个月里就只在曲茉得知阮西对她那祁叔抱有不伦之情的那晚见过。
之后因为不想让人引人注目也就没有再见面,时隔这么几天再见,阮西自然也高兴。
只是她从来都很低调,在曲茉冲过来抱她的时候一把推在她肩上,难为情地看了看周围,小声说:“有人。”
曲茉比阮西高不了多少,162cm的身高,一头薄藤色的卷发差不多到腰的位置,肤色白皙脸蛋小。
不同之处在那双眼尾上翘的桃花眼,比阮家二哥还来得招人。
和阮西站一块,明显就能看出对比,一个乖巧安静一个风情张扬,即便穿着宽松,也能看得出来胸前那傲人的资本。
曲茉撇嘴,涂得橙红的小嘴儿嘟出一个可爱的弧度,“这么久不见,你的反应也太冷淡了,亏得人家昨晚想你都想得睡不着呢。”
这故意嗲声嗲气的,听得阮西浑身起鸡皮疙瘩,没好气地在她胳膊上揪了一把,“正常点儿,我看你是想我大哥想得睡不着吧?”
说话间,曲茉已经挽上了她的胳膊,两人一起往学校里面走。
因为曲茉那一头张扬的发色,很多人都往他们这边看,然后就发现他们学校竟然来了这么个大美女。
曲茉忍不住笑,脸上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就你知道的多?那你知道昨晚我怎么想他了么?”
没了那刻意的甜腻,曲茉的声音带着一股御姐范儿。
声色较阮西来说稍微硬一些,更有质感,微微低沉,很有大姐大的范儿,正好配上她说话时眼中浮出的风情。
阮西闻言看了她一眼,忽然觉得后背一凉,不是很想知道。
然而曲茉却看出了她的意图,非得凑到她耳边说:“我想他……”
后面的话越渐小声,却听得阮西目瞪口呆赶紧一把推开了她,脸色涨红地看着她,“曲茉莉,你……你……”
竟然想着她家大哥做那种事!她家大哥知道吗?!
“看你小家子气的,”曲茉不甚在意,走过来一把揽着她的肩,边往里面走边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需求是必要的懂吗?那谁叫他昨晚跟我说话那么温柔的,他那么帅,你说我怎么忍得住,啊?”
曲茉比阮西大一岁多,今年二十了,因为国外教育进度,所以她回来直接就转到了三年级。
跟她比起来,阮西简直就是一只纯洁得不能再纯洁的小白兔。
好在阮西的接受能力比较强,她也不想在这引起骚动,便深吸一口气消化了这件事,无奈道:“你喜欢他那你跟他说啊,趁他这会儿还没有女朋友。”
不过她也不知道曲茉到底是怎么想的。
大哥在她还没上小学的时候就比二哥他们先一步被送出国去了,再回来的时候曲茉已经不在国内了,两人说起来真正有交集的就是幼儿园那两年。
那时候多小啊,什么都不懂,偏偏曲茉就把她家大哥记得死死的,一回来就去找人了。
“北哥哥真的没女朋友?!”曲茉睁大眼,吃惊地看着阮西。
阮西就无语了,“你这么喜欢他,回来就没调查过么?”
就算没有,不知道来问她的么?
曲茉瘪嘴,说:“我才不要调查喜欢的人,万一让他知道了,回头该讨厌我了,而且我才不要让他觉得我是个会耍心眼儿的人。”
要耍也不会对他耍。
阮西不禁笑了,“那是谁跟我说的一定要手到擒来把我哥给征服了?要是他有女朋友了,你怎么征服?第三者什么的,我可不赞成啊。”
曲茉翻了一个小白眼,说:“小三什么的,不屑的好吗?我三观很正的好不好,我就那么一说,你以为我真要耍手段啊?”
她又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想那么多能有什么办法?
要真有了,还不是只能站在那干瞪眼,她还能真撬墙角不成?
阮西看着她,莫名想到安芸那件事,心中不禁感慨。
这么想可能不太好,但她真的很庆幸还好她跟安芸都不是只有对方,如果所有的校园生活都只围着一个人转,不愉快后就真的是很可怕了。
“想什么呢?”曲茉在她那头自然卷的短毛上薅了一把。
阮西收起心思,说:“没什么,中午一起吃饭?”
他们不在一个学院,只能靠着中午跟下午下课的那点儿时候走一起。
“行啊,”曲茉打了个哈欠说,“对了。”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凑到阮西耳边说:“我听人说你们班那个班长跟那个变态走得很近,你注意点儿。”
“盛思嘉?”阮西疑惑。
“嗯。”
说起正事儿,曲茉一改刚才吊儿郎当的样,眯了眯眼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们学院有人说那女人喜欢病娇,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俩人天天一起吃饭。”
哦?
阮西眉头轻挑,倒是没想到她不在的这短短的半个月里季澄竟然连他们的班长大人都搞定了,速度挺快的啊。
“好了我得走了,”曲茉拍了拍她的头说,“自己注意点儿,你在这应该还有别的朋友吧?可以让她们留心一下。”
阮西顺了顺短毛,“去吧,下课再联系。”
她在这当然还有其他朋友,而且还有好几个,但也总不能逢人便说这种事儿吧,回头就该打草惊蛇了。
季澄跟盛思嘉吗?
有点意思。
跟曲茉分开后阮西便转弯朝新闻学院的方向去,刚转来就连续请假请了半个月。
看她这学生当的,首先得先去孙辅导员那报到一下。
既然是刚转来就被大佬那么罩着的,辅导员当然是好一番问候,一会儿问她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一会儿问她要不要再请几天假。
嘘寒问暖的,地中海的孙辅导员成了阮西这短短的十八年中遇见的老师中最“体贴”的一位老师。
阮西保持微笑乖巧地应了好些问题,这才让被大佬嘱咐过的辅导员放下心来,一脸和蔼地将她送出办公室并目送其远去。
回到办公室,不知情的一位女老师就说:“我记得,那好像是刚转过来的一个学生吧?孙老师你亲戚?”
孙辅导员别有深意地笑了笑,在地中海的头上摸了一圈儿,“算是吧。”
他要是能有祁家小太太这么个亲戚,估计他这死去的发囊都能复活,并重新长出茂密的森林。
“算是?”女老师边上的传播学老师说,“我之前翻过了她的转学资料,高考成绩简直惨不忍睹,看这样儿是交了不少钱吧?”
这话刚说完,另外一边的老师也过来凑热闹,说:“她好像就是那个体育课上只用了两分多钟就把800米跑完了的学生吧?程老师可是夸得不得了。”
程老师,也就是阮西体育选课的散打老师。
没等孙辅导员说话,刚才那个女老师就说:“光体育好有什么用,文化科那么差,估计专业课以后也带不动,这还不到11月就又是请假又是转学的,能学到什么。”
不得不说,不管到什么地方,只要是自觉好的,很多人就都会有一种优越感。
育仁虽然师资力量雄厚,教学质量上乘,但也不乏会出现这样的老师。
很看重成绩,尤其是文化成绩。
高中的成绩虽然不会成为对每个学生的今后定位指标,但却让老师们心中都有一个数。
特别是在很多名校老师的心里,高考的分数就成了一个判定学生潜力及好坏的标准,他们依旧会犯大多数人的通病。
相比之下非文化科的老师则更注重学生德智体美劳的全面发展。
在一定程度上,两种类型的老师就有所互补。
只是听这些老师的语气,明显是看不上靠钱来上这所学校的人。
就算这里不缺有拿钱进来的学生,但好歹人家也不会差到高考只考了三百分就敢进来的地步。
孙辅导员表情一沉,对那女老师跟传播学老师说:“能交得上钱来这的人是我们能随便说的?更别说阮西还不是靠钱进来的,以后再让我听到这些话,到时候可没这么好的办公室给你们坐了,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小心祸从口出!”
最后那句话是瞪着这两个老师说的,他是年纪教导主任,这些事当然得管,否则要真让大佬听了去,指不定连他都能被连累。
办公室的几位老师都被孙威这几句话给吓到了,再不敢多说阮西半句不是。
只是他们这些不知情的又忍不住纳闷,既然不是交钱进来的,那会是怎么进来的?难不成家里是什么大人物?
普通人不了解有关这所学校更高层领导的事自然情有可原,就像普通群众不了解他们市长的生活一样。
更别说阮西还有另一个身份——祁太太。
第一百七十二章原来是你
第一百七十二章 原来是你
阮西从办公室出来之后便直接到了他们第一节上课的教室,刚一进门,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人抱了个满怀。
“阮阮,你终于来了!”
宽阔的男人怀抱,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薰衣草味儿,倒是不怎么让人反感,只是这香味儿的主人让阮西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子。
虚情假意,道貌岸然,表里不一。
身为学渣的她竟然在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内连续想到了这么三个成语,也不枉费她这段时间积累成语的辛苦。
蹙眉将身前的大块头推开,阮西快速勾起一个文静的笑,“季澄,好久不见。”
余光微瞥,盛思嘉正站在季澄的身边,阮西快速地捕捉到她唇角弧度的变化。
这是……真喜欢上了?
季澄笑得阳光,在她头上揉了揉,然后关切地问道:“身体感觉怎么样?现在舒服吗?”
还是那一口别扭的普通话,阮西知道他想表达的是她现在还会感觉不舒服吗。
之前还不知道这一切就算了,顶多也就觉得这种口音听着奇怪,但现在知道了,再听他这么故意说话的调调就觉得要多好笑有多好笑了。
亏得他自以为聪明,却不知道自己的一切已经被他的自以为是暴露了。
正想说话,盛思嘉这时候却从边上走来,贴心地为阮西解释道:“季澄的意思是问你现在还不舒服么?好些了没。”
哟,都已经熟到当起翻译的程度了?
阮西笑了笑,点头说:“没事了,谢谢关心。”
放眼看去,因为她刚转来第二天就请假了,除了盛思嘉外其他人都没怎么说过话。
所以这会儿其他人的眼里更多的是对她这次请假的疑惑。
“阮阮这来坐,”季澄抓着阮西的小细胳膊到挨着窗户的位置。
教室位置分成三部分,左右两边是两人位的,中间则是四人位的。
所以季澄一拉阮西过去,就成了他跟阮西坐一排,笑着跟在他们后面的盛思嘉只能坐在前面或者后面的位置。
季澄看起来像是根本没察觉到一样,自顾自地拉着阮西让她坐里面,自己坐她外面,完全就把之前还在一起说话的盛思嘉给忘了。
于是其他同学在看这三人的时候眼里就充满了兴味。
敏感的阮西轻易感觉到了三人之间异常的气氛,但她却选择无视,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说了谢谢坐了进去。
盛思嘉干巴巴地扯了扯一个笑,到他们后面的位置。
好在她那去厕所的朋友这会儿回来了,跟她坐一个位置才缓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可怜的是第一节就是alina的雅思课。
即便阮西这半个月里已经拼了老命累积了一些单词,也在每天晚上跟她家祁叔用她那磕磕巴巴的英语对话沟通。
但一面对这种纯种老外的热情她就招架不住,没大一会儿脸就急红了。
这种情况,一般来说身为同桌都会或多或少地帮忙说一些自己听懂了的,也不至于让阮西这么着急上火,甚至被那些好成绩瞧不起。
但作为阮西的现任同桌季澄却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只知道用他那蹩脚的普通话说“加油”之类的话。
阮西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在心底翻白眼了。
她的确是着急没错,却也不至于一遇上这种小事儿就真着急上火。
反正不懂这些话的意思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着急也不能解决问题。
她不过是做出这副样子,然后好观察边上人的动静儿罢了。
说来也不全无结果。
至少在她第一天转来时遇上这种情况,身为班长的盛思嘉还很热心地帮她翻译alina的话,如果有她想表达的,盛思嘉也会给alina翻译。
然而再看今天。
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她当然不会觉得自己已经跟盛思嘉到了她不得不帮忙的地步。
只是这明显的变化,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啊。
磕磕巴巴地跟alina交流完后,阮西“懊恼”地撇了撇嘴,表示对自己的不满。
季澄凑过来,“好心”地说:“没关系,阮阮已经说得很好了。”
阮西佯装泄气,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有些颓败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叹得一半真一半假。
真的是让阮西更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水平有多次,还得要多努力。
假的是她得装作不知道季澄做的那些事,得把表现出一副自己很无知愚蠢的样子。
这样才好让对方轻敌,从而更加自以为是,以后也才好露出更多的马脚。
不过从盛思嘉的反应来看,她可不觉得季澄跟盛思嘉走近会是件好事。
有时候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当然,对于对手来说,对方的队友当然是越坑越好。
季澄看着边上那白里透红的则脸,视线在扫到她下颚处的那块不算小的淤青时暗暗勾了勾唇。
看来那些人下手还是不够重啊,竟然才半个月就能出来见人了,脸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什么“皇城”,不过也就徒有虚名,回头看看还是他自己出马算了。
想着,正好下课铃响,季澄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伸手往阮西下颚处那块淤青的地方碰去。
“阮阮,你这里是怎么回事?”他问。
阮西猛地一缩脖子远离他,然后抬手碰了碰那个地方,一脸尴尬地说:“没……没什么,不小心撞到的,还疼,碰不得。”
废话,能碰么?
这可是她这半个月里来研究了好久才研究出来的“妆容”,技术还不到家呢,要真一碰给碰掉了不就穿帮了?
季澄一脸心疼,关心道:“撞哪儿了撞成这样?”
阮西挪了挪位置,不太好意思地说:“晚上下楼没看脚底下,摔的。”
盛思嘉信以为真,说:“那可就太不小心了,以后得多注意了。”
阮西点头,“是。”
季澄没有再伸手,只还是那一脸的“心疼”,看得阮西又想翻白眼了。
不过也好在时间过得快,两节大课下来就到中午吃饭的时间。
阮西在下课前跟曲茉约好到一食堂,季澄本来是想跟阮西一起的,但阮西在他开口前就先一步说了自己有约把他给撂一边儿了。
“阮西西,这边!”曲茉提前到,一看到阮西就跟早上一样招呼。
她本来又长得好,这么一喊,好些人的视线就都转移到她们身上了。
阮西无奈,走到她面前去,软软道:“你就不能稍微低调些么?”
曲茉上来一把挽住她胳膊,扬了扬下巴,“为什么要低调?老娘长得这么好看,低调得下来么?再说了,你这么可爱,我当然乐意炫耀了,不允许啊?”
两个人之前只能靠视频电话跟网络联系,好不容易见面,当然亲近得很。
阮西由着她挽,小声似嘟囔道:“有本事你去我哥面前这么说。”
阮北温柔绅士,却最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爆粗口,为这事儿阮老二不知道被修理了多少次。
曲茉深知那人这个习惯,顿时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你就不能不戳我的软肋么?”
阮西一脸单纯,眨了眨眼道:“不能。”
“你……”
“曲茉,”曲茉的话被身后传来的一道声音打断,两人循声回首看去,一个反应正常,一个眼中表现出惊讶。
“是你?”阮西看着跟朋友一起朝他们走过来的人,惊讶于她竟然也在育仁。
来人正是陶桃。
乌黑的头发柔顺地散在肩头,微圆的脸两侧剪成现下流行的公主切,黑色针织背心下一件白色打底衬衣,系着一个蝴蝶领结,下面是一条黑白格子裙,脚上踩着黑色小皮鞋,妥妥的二次元少女。
“是你?!”陶桃也很惊讶,圆圆的眼儿充满意外,抿嘴一笑,能看到右侧一个小小的酒窝。
曲茉:“你们认识?”
阮西闻言看了看她,然后等陶桃走近后说:“之前在饭店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在一个学校。”
看样子又是一个学霸。
放眼望去,就她一个学渣……
“是啊,真没想到,”陶桃的声音很柔,跟阮西比起来多了一份成熟。
这会儿正是饭点儿,食堂的人越来越多,曲茉就说:“算了咱别在这当门神了,一会儿该让人说了,先进去再说吧。”
陶桃笑着点了点头,便跟身边朋友说了一声后和曲茉阮西一块吃饭。
原来曲茉现在所在的班级就是陶桃的班级,金融三年级2班。
因着之前就见过面,所以在一桌也不觉得尴尬,而且阮西本来也喜欢二次元,跟陶桃正好有的话题聊。
陶桃在听说阮西比她小又是大一后,就一口一个西西学妹,叫得阮西都不好意思了。
随着午饭吃完,食堂的人渐渐散去。
陶桃因为是班级的宣传委员,所以这时候已经要开始忙活十二月份校园音乐节的事,吃完饭后就跟朋友们一块儿散去了。
曲茉家花了大价钱又交了各种安全责任承诺书才实现她不住校的心愿。
两个没宿舍可窝的人吃完饭后就在校园瞎转悠,昏昏欲睡。
然就在这时,迎面走来的人让两人的瞌睡同时不翼而飞。
第一百七十三章你家男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 你家男人
季澄跟盛思嘉走一起,本来是拿着手机在看的,却在抬头看到阮西时马上把手机放下,冲她明媚一笑,“阮阮。”
盛思嘉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有些僵。
阮西对二人笑了笑,“刚吃完饭吗?”
盛思嘉点头,“对,刚吃完,季澄说想逛逛。”
说着,还笑着看了季澄一眼,眼神看上去就像是两人已经很熟很熟了,其中还掺杂着一些暧昧因子。
哦……
阮西这回确定了,只是看这情况,盛思嘉明明是被利用了啊,她自己可能还觉得……
“阮西西,这两位是?”曲茉一改刚才跟阮西玩笑的不正经,明知故问地看了看季澄二人,问。
同时,季澄也已经打量了曲茉很久了。
阮西轻笑,一副刚想起的模样,对曲茉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班班长盛思嘉,这位跟我一样也是从c大转来的,季澄。”
刚说完,便见季澄朝曲茉伸手,依旧使用他那蹩脚的普通话说:“你好。”
曲茉轻笑,却是没有将手伸过去,而是道:“你好,曲茉,手就不握了,刚吃了东西,脏。”
不伸手本就让人觉得尴尬了,她却还加了最后那么一个字,季澄的神情顿时就僵了僵。
阮西憋笑,从随手携带的小包包里拿出纸巾递给曲茉,还装模做样地说:“让你刚才别用手的。”
季澄悻悻将手收回,“阮阮的朋友真有个性。”
阮西闻言难为情地笑了笑,说:“小时候玩得好的姐姐,三年级,算我们的学姐。”
学姐?
曲茉的眉几不可见地挑了挑,刚准备说话时,身侧不远处便传来一道喊声“小舅妈!”
阮西心里“咯噔”一声,第一反应不是去看喊她的人,而是观察季澄的反应。
果然,在听到这么一声后,季澄比她还快地朝声音发出来的方向看去,可不就见贺娉跟她那个高个子朋友一起过来了。
贺娉刚才也是随口这么一喊,没想那么多。
结果现在一看竟然有好几个人都在,再看阮西的表情,心知自己是多话了。
阮西无奈,笑说:“娉娉姐,都跟你说了小时候的那些话就不要再提了,你怎么还……”
也不知道学校除了贺娉身边的朋友外有多少人知道她是祁叔的外甥女,贺家在商场上也是有一定地位的,有关贺娉的事只需要稍微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要是真当成童言听过就算了,就怕季澄又想出什么诡计来,她可不想祁叔的育仁也被他搅得乌烟瘴气的。
贺娉顺了她的话,说:“那不是一时嘴快给忘了么,本来还说一起逛逛的,既然你有朋友的话就算了吧,我先去那边了。”
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篮球场,那儿好像有什么比赛。
阮西点头,说了声“好”后贺娉便对曲茉几人礼貌客气地笑了笑后跟朋友一起走了。
曲茉是在场几人中唯一一个知道贺娉的这声“小舅妈”源于哪儿,也知道阮西不想在外面提起,所以没问。
但阮西想得没错,季澄已经把这一声记住了,并纳闷道:“她叫你‘小舅妈’?阮阮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他怎么不知道阮西跟哪位异性有那种关系?
阮西笑得无奈,白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说:“童言无忌,都是小时候的玩笑话了,长大了谁还记得,就她老拿这件事嘲笑我。”
“可不就是了,”曲茉掩嘴笑,遂在阮西软嫩的脸上揪了一把,“小时候还说要嫁给我哥呢,这会儿又成别人小舅妈了,你个花心大萝卜。”
曲茉的哥哥曲墨深现任曲家万和集团总裁,也是妥妥的黄金单身汉一枚。
只是万和一直属于稳健派,在同行中低调踏实,跟阮家和祁家的合作关系一直保持得很好,三家的交情也很不错。
曲墨深跟阮北差不多大,私下关系还不错。
被她揪过的地方微微泛红,阮西挠了挠头,显得不好意思。
“哦,这样啊……”季澄一脸似懂非懂的样子,随即说:“阮阮这么可爱,当然招人喜欢了。”
呃……
阮西一阵恶寒,下意识看向盛思嘉,果然就见对方的表情似乎有些僵硬。
她实在没能忍住,在心底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儿,一句玩笑话后将这个话题带过去了。
然而跟她想得差不多,季澄却是将这件事记在心里了。
他先不管那个名叫曲茉的哥哥的,就那个不认识的女人喊的那声“小舅妈”,他说什么也不相信那是在嘲笑。
听那语气,虽有调侃,但直觉告诉他这一声称呼有百分之五十是真的。
跟阮西她们分开后,盛思嘉看他不说话,就问:“怎么了吗?”
季澄闻言收了收心思,然后看向她,微微拧眉道:“刚才那个跟阮阮说话的女生,我好像在哪见过,一时想不起来了,可又觉得好像是在什么重要场合。”
盛思嘉在他说“阮阮”两个字时抿了抿唇,没说话。
这时候季澄转身看向她,眨了眨眼,微微噙着笑说:“嘉嘉,你能帮我去问问那个女生是哪个专业的么?我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了。”
他本就长得好,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一双桃花眼无情似有情,这么专心看一个人的时候看起来显得特别柔情。
盛思嘉家里也是开公司的,但跟阮家和祁家比起来,他们家的产业就不值一提。
她属于那种从小规矩到大的,初高中时别人都在少男少女躁动时她选择埋头苦读,跟阮西的精致乖巧比起来,盛思嘉完全不会经营打扮自己。
一件翻领浅黄色t恤,外套一件牛仔外衣,下面是一条黑色的绑腿裤,配上帆布鞋,再加上她那绑着马尾露出的微高发际线。
这样的人放进人群里,几乎是找不见的,得需要找好久估计才能瞧着她人在哪儿。
总结下来就是普通、不起眼。
这样的学生是老师眼中的乖乖女,是同学们眼中学习上的好榜样,但如果站在一些时尚潮流的人面前,可能就有人觉得是一个土包子。
这也是为什么盛思嘉会在季澄愿意跟她走近时这么轻而易举就小鹿乱撞。
因为她从小到大别说这样的帅哥了,就是男性这种生物,跟她的缘分也仅止于学习交流。
像她这样的人忽然被一个长得这么好,家里还有钱的男人接近,当然容易动心。
“嘉嘉?”季澄眨眼,有些自责地说:“抱歉,让你为难的,如果不方便的话……”
“没什么不方便的,”盛思嘉红着脸撇开视线,有点不敢跟他对视,笑说:“如果是重要的事的话当然要早点想起来,回头我帮你去打听打听。”
扑通……扑通……
心跳加快,她好像还能听到自己心跳的频率。
季季澄勾唇灿然一笑,看着她说:“谢谢。”
阳光下,那双眼里就好像泛着水意一样,让盛思嘉的心跳得更快了。
“没……没事,”她捏着袖子,正好这时篮球场发出一声欢呼,就问:“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季澄放眼看去,本是没什么心情的,但瞧着盛思嘉这样儿,还是点头答应了。
他刚过来,当然得有个帮手才行,刚好在他转学来的第一天这个土包子自己凑过来,那他就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她的“帮助”了。
这土包子的反应可是在他的预料之中,就他这段时间的了解。
别看这个土包子看起来规矩老实,一般容易动摇的都是这些看起来规矩老实的人。
他只要稍微多看她两眼,多跟她说几句话,多跟她走得近些,凭他的本事,这种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虽说他在床伴这件事上很讲究,不过偶尔换换口味也是可以的。
想着,看着走在自己身边,时不时地便想跟他再靠近些的人,季澄勾了勾唇,眼中夹杂的一丝不屑跟邪气。
“看样子,你们那个班长要失身了。”
本来已经该走了的两人这时候却从操场边卫生间转角的地方出来,曲茉一上来就说了这么一句。
阮西把视线从那走远的两人身上收回来,侧目看向她,“看不出来,经验挺丰富的。”
曲茉一把薅在她短毛上,“想什么呢,我身心都很干净的好吧,都是要留给北哥哥的。”
说起这种事,阮西还是道行太浅,红着脸小声说:“不要脸……”
曲茉看了她一眼,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一个壁咚将阮西抵在墙上,捏着她的下巴说:“小西西,跟姐说说,你和你家男人进行到哪一步了?”
“你家男人”四个字再次把阮西刺激到了,脸上不禁发热起来。
“瞎……瞎说什么,”她推开曲茉,答非所问地抱怨说:“你才不是我姐。”
曲茉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奸笑了一声,说:“看你这样儿,该是早就想你男人对你做点儿什么了是么?”
这么一说,阮西顿时想起那次撞见他在浴室做那事儿时的画面,忍不住心跳加速。
刚想不搭理曲茉时,手里的手机震动了,拿出来一看:祁叔。
然而没等她接,手机已经被曲茉抢走了,并快速接通,开口就道:“您好,阮西这会儿跟她男朋友在约会,没空接电话。”
第一百七十四章来自助攻的开导
第一百七十四章 来自助攻的开导
祁慎拿下手机看了看,确定自己没打错电话,这才道:“男朋友?”
曲茉机灵地跑进卫生间,随便进了一间后就从里面把门锁了。
阮西又不敢在这里大喊大叫引人注意,只能在外面敲门,小声说:“曲茉!你把手机还给我!”
曲茉憋笑地站在里面,不理会外面的人,有板有眼地说:“对,手机放我这儿了,您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我一会儿帮您转达。”
当然,曲茉并不是没有礼貌的人,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电话那头的人是她认识却不认识她的祁慎。
身为死党,她当然得为死党的性福。
呃不对,是幸福做贡献。
说完后,她还自导自演地捂着嘴小声激动地说:“亲了亲了!你们看!”
如此,制造出一副不光有她,还有别人一起偷看阮西约会的假象。
祁慎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本是想问问她回了学校还能不能适应,需不需要在学校给她安排一个单人宿舍供她中午休息。
没想到竟然……
“喂?”曲茉没听见声音,以为已经挂了,结果一看,事件还在走。
祁慎收起心思,嘴角微微下拉,冷道:“既然这样就不打扰了,你们继续。”
说完,手机里就传来了忙音。
曲茉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没忍住,喷笑了出来,然后打开门后直接拽着阮西出去。
“哈哈哈,阮西西,你家那叔叔实在太有趣了,我说你在约会,他竟然信了!”
曲茉说了什么她在外面当然听到了,本来就着急上火的,结果一听到对方信了,顿时急得跺脚,“曲茉莉,你……你!”
曲茉很不喜欢茉莉,觉得土,但随着两人的相处,这个土土的名字成为了阮西对曲茉的专属称呼。
曲茉笑着说:“我这是在助攻懂不懂?就你们这个进度,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修成正果啊?”
阮西追求祁大总裁这件事曲茉从她本人口中已经得知了。
只是在曲茉的认知里,祁大老板并不是那种会让自己沾染上麻烦的人,他要是不喜欢不愿意,别人是没有一丝机会的。
如果不是这样,就那么一个好男人,能轮得到阮西这样的小丫头片子?
所以从阮西的话里,“经验丰富”的她一听就能听出那个男人其实对她这死党也存在男女感情的,只是可能出于某种原因才做了一回没风度的绅士。
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对不对?
她看得出来她这死党对那男人是真上了心的,就跟她认定了阮家老大一样,不管结果怎么样,真心就是真心。
她当然想阮西西能跟那男人尽快修成正果,皆大欢喜嘛。
但阮西想的不同。
虽然在她心里,那个人年纪一点儿也不大。
可到底是年长了她十二岁,本身又是长辈,很多时候跟他们这些人都不一样,不喜欢开这种玩笑的。
他这个人本来就讲究,开玩笑不是他的风格,他也不喜欢有谁在他面前放肆。
所以这半个月里就算在面对他时,再想跟他亲近,她都生生忍着,连胳膊都不敢碰。
以前还不是这种关系的时候她还能以侄女的身份挽胳膊什么的,然而现在感情变质了她就不想让他误会她是个很轻浮的人。
现在又说她在约会,又说在亲,他肯定是生气了!
曲茉见她眼圈儿渐渐变红,意识到这件事对她来说的重要性,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她收起了笑,然后走到拿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回电话过去解释的阮西面前。
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太爱他了,这样是不行的知道吗?”
阮西咬唇看向她。
曲茉拉着她到不远处的台阶上坐下,说:“男人都是有劣根性的,你越在乎他,他可能就越觉得你廉价,你是在追求他没错,但你总不能什么都想着他啊,你一心想讨好他,但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个成熟成功的成年男人,或许对他来说,你的这种追求方式就像小孩在过家家?”
阮西看着手机,盯着通话记录里的名字,不说话。
曲茉看了看她,继续说:“像他这样的男人,比你大哥还要想的多,比起你的感性,他在这段感情中理性占多数,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会答应你的追求?”
阮西抬眼看她,不是滋味地说:“他不相信我喜欢他……”
“不相信却答应了你的追求?”曲茉问,“你觉得这是他一贯的风格吗?祁总会是那种勉强自己的人吗?”
阮西看她,摇头,“不是,你别说什么他可能是因为喜欢我才答应的,这想法我早八百年就否定了。”
曲茉:“为什么?”
阮西深吸一口气,说:“因为他觉得我年纪小,三分钟热度,会答应我的追求也是想试探我,让我知难而退的。”
甚至,都那样试探她了,再想不通那她就是傻子了。
曲茉皱眉,“知难而退?”
阮西颔首,“是,他不喜欢浪费口舌,实践才是证明,他是想看我的这热情能持续几分钟。”
这个答案是她在那次撞见他在浴室时想通的,想通了后虽然有过难受,但更多的却是坚定了她的决心。
曲茉问:“那你觉得自己是三分钟热度?你觉得你能坚持多久?”
阮西看向她,笑了笑,“你觉得我是会三分钟热度的人吗?”
曲茉想了想,摇头。
“那不就是了,”阮西轻叹道,“我跟他说了,一年也好几年也好,甚至十几年,只要他没有拒绝我,我就会一直追下去,直到他喜欢上我为止。”
她学习不好,但她耐性足,对象是他,她愿意在他身后一直追着跑。
如果到最后没能让他答应,那只能说她不值得他动心。
“西西,你……”曲茉看着她眼底的坚定,说不震撼是假的。
她当然知道这个人从小跟祁大老板亲近,只是没想到会在八年后短短的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就对那人产生这么浓烈的感情。
所以在听了她对他的心思后她才会伪装专门到祁家一趟。
跟这丫头比起来,她对那个人的坚持好像算不上什么。
她很胆小,背着那个人口口声声说的都是喜欢他的话,当着面了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跟她这死党比起来,她真的……
收起心思,曲茉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觉得祁老板不是那种会勉强自己的人,如果他不喜欢,他会直接拒绝你,现在关键就是得让他相信你对他是真心的。”
“所以才不能急呀,”阮西无奈地笑着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何况他也是值得让我追的人,我会为他努力变好,变得足以配得上他。”
不管他信不信,也不管他现在喜不喜欢,她只要努力就好,只好努力……
曲茉拍了拍她的肩,“要不我一会儿给祁总打电话过去说明?”
阮西经过这么一会儿的缓和后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抿嘴笑了笑,说:“不用了,等晚上回去我再跟他解释清楚就行了,他不是不讲理的人。”
无奈,曲茉只好不再说这件事,连着道了好几次歉后两人都没再这件事上多做纠结。
但曲茉却在跟阮西分开后做了一个重要决定。
“祁哥,这份合同是有什么问题吗?”
白湛隔着一个办公桌站在祁慎面前,不大确定地问。
这份合同是特意为跟阮氏科达集团合作启动的新项目拟定的。
当然,这个新项目实际上并不存在,不过是做给人看的。
光让科达明面上从某些合作项目撤资并不足以让有些人相信两家已经开始决裂了。
阮家可就那么一个千金,事情是跟祁慎出去后才出的,何况现在他们还“没找到”绑架的主犯,这个锅当然得祁慎来背。
科达不多表示点儿怎么能显示阮小千金在阮家人心中的地位呢。
所以他们这边专门做了一个空头项目邀请科达合作,仅针对与科达的合作,不让别的公司参与。
于是,在某人眼中看来,这个项目就成了祁慎对阮家的示好。
科达再一拒绝,那么就坐实了两家开始分裂了,这么一来,对方暂时也不急着动手了。
只是,看着自家祁大老板盯着那合同足足有半分钟没翻页,白湛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老眼昏花把什么条款弄错了。
“没,”祁慎大手一挥,龙飞凤舞的签名潇洒落下。
那白湛就不太明白了,这又是谁把大老板惹生气了?
跟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他们家祁哥什么时候这么喜形于色啊,他不是最能控制情绪的么?
“行了没事了,出去吧。”
祁慎签完字后就开始赶人,看那样子的确是心情不好到了极点。
白湛没敢多问,拿了合同走人。
等到办公室只剩祁慎一个人的时候,在那坐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无奈地叹了一声气,揉着太阳穴对自己这幼稚的行为进行反省。
到底还是陷得太深了,竟然会为她朋友的一句玩笑话信以为真。
他究竟,是有多期待她能将这份感情一直持续下去啊……
第一百七十五章结束追求
第一百七十五章 结束追求
因为中午的那个小插曲,阮西一下午都在脑中跟自己做斗争。
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着急,要冷静,晚上回去说清楚就好了,好好上课。
另一个声音却说:祁叔刚才没让曲茉找她,也没说什么事,这会儿也没再打过来,应该是生气了吧?他生气就不喜欢理人的,不会真误会了吧?
于是,就像两个小人儿在脑子里,一个拽着一根神经的一头,另外一个拽着另一头,纠结死她了。
然而又因为旁边的人一直在观察她,所以她又不能表现出来。
于是就只能憋在心里,还得在下课的时候跟他们若无其事地说话。
好不容易等到今天的课程结束,阮西借口家里有事先季澄一步出了教室。
下了电梯后从后门出去,从跟曲茉约好的后校门搭出租车往他们家方向,在确定没有被跟踪后再让司机转方向。
最后一节课五点半结束,阮西回到家时刚过六点零几分。
原本是想打个电话先问问的,但想想反正他也已经下了班在回来的路上了,当面说比较清楚。
所以阮西在回来跟张萍招呼了一声后就上楼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结果没想到,再下来时却听张萍说:“先生刚刚打电话说今晚不回来吃饭了,就阮小姐跟我两个人。”
“不回来了?”阮西本来悬在喉咙上的心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猛地下坠。
“是,”张萍笑着说,“估计是有应酬吧,先生没给您说吗?”
阮西的手还放在扶手上,微微摇头,“没有……”
张萍:“那没事,您先坐着吧,饭这就好了。”
说完就进了厨房。
阮西垮了肩,忽然什么兴致都没了。
看向他平时回来便会在那坐几分钟的沙发,她微微一叹,慢悠悠地走过去抱着他靠过的抱枕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只是随即一想,她不能这么想太多。
他本来就跟她不一样,一天到晚都很忙,总不能遇到点儿事就大惊小怪的。
像他那种做大事的人怎么可能时时刻刻像她一样把情啊爱啊的放在心上呢?
要想追上他,不仅仅要提升自己的学识见识,还得变得成熟懂事,让他少烦些。
如此一想,阮西便打起了精神,拿出手机给那个熟悉的微信发了一条消息:要少喝酒,路上注意安全。
附带一个可爱的表情。
只是放下手机的瞬间,难免还是有些难受。
以前他不回来都是直接打她手机的,今天却打了家里的电话。
唉……
而这边,祁慎有应酬是真的,故意没给阮西打电话也是真的。
今天他在那之后进行了自我反省,觉得自己最近太多时间都在围绕那小东西转了。
导致他的心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一点点深陷,以至于听到那样的一句玩笑话都能多心思。
他当然知道她不可能跟所谓的男朋友约会,毕竟他现在还在被她追求的阶段,他并不觉得她会是那种这么快就见异思迁的人。
但也不排除一种可能,那就是那个时候在她的身边的确有一位跟她走得近的异性,才导致引起她朋友的八卦误会。
他也年轻过,也曾经历过被班上同学跟别人配对,玩笑而已,不是开不起。
只是当这事儿放到小家伙身上时他却很难接受。
她有多美好她自己不知道,有多惹人疼爱她自己也不知道。
就连曲子聪那样的人都能为了她放下身段,更别说和他同龄的异性在跟她相处久了后会对她产生别样的情愫。
和已经三十的他比起来,在校的那些小伙子更有活力,更会讨她欢心。
或许在跟那些男生相处的日子久了后她就会忘了她对他的这份心情,投向别人怀抱。
所以他才说自己一不留神陷得太深了,以为平时耍的那点儿小手段就能把人留住。
期望越大,往往失望越大,他不能再想着围着她转了,为了她,也为了自己,留点儿余地吧,省得到时候太难看。
然而,看着眼前这条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乖巧的消息,祁慎的心微微刺痛,轻叹一声,选择了无视。
阮西等啊等,等过了吃饭的时间,等过了学习的时间。
眼看着都已经快十一点了,门口还是有点儿动静都没有,手机更没有动静。
打开卧室门,客厅已经黑了。
一般情况下祁慎并不喜欢家里有其他人在,晚上更不会使唤人做什么,所以前几天张萍在得到允许后做完晚饭后晚上就回家了,第二天早上再来。
因此这个时间点,偌大的别墅就剩阮西一个人。
跟以前的好多个晚上一样。
爸妈忙着事业,顾及到爷爷奶奶年纪大,叔叔伯伯们家里又都是男性。
所以很多时候她都是自己在家,可能是跟王姨在一起,也可能是一个人。
看着漆黑的楼下,阮西眼睛有些酸,想到他可能今晚喝酒了,就下楼给他温了牛奶。
用自己的保温杯装上放在餐桌上,又放了便利条,然后在关了灯到窝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许是今晚心情不好,一向自律性很好的祁慎在桌上多喝了几杯,连白湛都觉得这人有借酒消愁的嫌疑了,偏偏又不敢问。
按照惯例将老板送回家,到门口时看了看已经黑了的客厅,白湛道:“阮小姐应该睡了。”
“阮小姐”三个字让闭着眼的祁慎心尖儿微震,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
“回去吧,”他下车,从白湛手里接过拐杖,头也不回地进了大门。
白湛无奈,只好听从老板吩咐,目送他进去关了门才开车离开琉御别墅。
祁慎打开玄关的灯,习惯性朝二楼看了一眼,看到关着的门时有点自嘲。
遂摇摇头,弯腰换鞋,再经过饭厅径直往楼上去,但紧跟着他就又折回来了。
“不知道您是不是喝了酒,我给您热了牛奶,喝点儿能解酒,西西。”
最后署名的地方画着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脑袋,看上去竟跟她有些相似。
祁慎勾唇,看了看那个红色的胖肚子保温杯,眼里到底是渗出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柔意。
这丫头……
伸手拿起胖胖的杯子,因着没有开客厅的灯,所以没察觉到那边躺着人,只余光似乎隐隐看到沙发扶手上放着小玩偶动了动。
祁慎微微蹙眉,拿着杯子走过去,就见那小小的一只正蜷缩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睡得不安稳。
心,好像在这一刻猛地跳动了一下,紧跟着涌上心头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之前她也不是没有像这样等过他,只是自从她来了,他回家的时间就从来没超过十点,每次回来都能看到她笑脸相迎。
像这样可怜地等他等到睡着,还是头一次。
而他,好像也很久没这样看她睡觉了。
一时间,竟是不忍心叫醒她,拿了放在边上的毛毯轻轻盖在她身上,准备试着就这样把人抱上去。
然而在蹲下时通过饭厅投过来的光看着小家伙隐藏在暗处的朦胧的小脸,祁慎没忍住,伸手抚了上去。
她好小,他的一只手就能将她的整张脸罩住。
她好嫩,脸上的皮肤又细又滑,让人爱不释手。
细细的呼吸洒在他手上,仿佛一只小蚂蚁爬过,撩得他整颗心都在痒。
不知是这时候酒精上头了,还是他心里本就存着这样的想法。
看着她那微闭的嫩唇,祁慎无声地咽了咽口水,缓缓俯身,将自己的唇印上她的。
淡淡的奶香从她身上传来,该是刚洗过澡不久的,她惯用橙子味儿的牙膏,他便尝到了她嘴里淡淡的橙子味儿。
他有点贪心,印上后张嘴用舌尖在她的唇瓣上舔了舔,然后轻咬,再放开。
阮西迷迷糊糊感觉到嘴唇上好像有什么软软的东西,无意识地咂了咂嘴后恍惚睁眼,在看到那双在暗处却隐约泛着一点亮光的眸子时,她先怔了怔,随即才清醒。
“祁叔……”她揉揉眼从沙发上坐起来,声音微哑,像极了做过那种事后的沙哑。
祁慎攒动喉结,淡淡应了声后起身在她边上坐下。
没有心慌,也没有转身就走。
他想自己是真醉了,然后再在酒精的驱使下就这么占据了她,将她变成他的女人。
然而他没有,不仅没有,甚至很清醒。
阮西看着他,视线瞥到放在茶几上的她的大肚保温杯。
想了想便伸手拿过来,里面果然还是满的。
祁慎闭着眼,清楚地听到她的动静,清晰地嗅着来自她身上的香气,脑子却很清醒。
阮西打开保温杯,小小地开口:“还是热的,喝点好不好?”
她心疼他这么累,没有去想他为什么会那样看着她,语气中甚至带着点儿讨好。
祁慎睁眼,侧头看向她,然后摸上她的脸,缓缓道:“丫头,我们结束这场追求的游戏,好么?”
第一次动心,却不敢行动。
因为爱,所以不想给她一点后悔的机会,不想耽误她。
第一百七十六章最后的吻
第一百七十六章 最后的吻
阮西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一句话。
温柔如他,绅士如他,就连拒绝人也能这么让人不忍反驳。
追求的游戏。
所以从头到尾他都认为这是一场游戏,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相信她对他的喜欢是真心的。
不对。
她应该早就想到了才对。
从他点头答应她追求他的那一刻,他就不曾把她的喜欢,她的感情当成真的。
保温杯里的牛奶还在冒着热气儿,阮西的心却在这一刻凉了个透顶。
她本以为后来如果他真的拒绝了她,她可能会崩溃,可能是大吵大闹。
可是她没有,即使眼泪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就在眼眶里打转了,她也没有追问。
盖上杯子盖儿,她小小地吸了吸鼻子,擦去已经掉下来的眼泪点了点头,“好……好……”
哽咽的声音,几乎快听不清她说的什么。
祁慎的心被那一颗颗晶莹的泪珠灼得生疼,翕了翕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也以为她会像以前好多次那样抱着他的胳膊撒娇,然后解释中午的那通电话,再告诉他她会继续努力的。
可她没有。
甚至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了。
阮西抿了抿唇,问:“结婚的事……不会有变故,对吗?”
祁慎看着她,眸光微闪,好一会儿才道:“嗯。”
阮西深吸一口气,紧咬牙关,然后欣慰地点了点头,“那就好,我也不想您折腾。”
看,多懂事的孩子。
如鲠在喉,阮西使劲儿吞了一口,然后看着他,缓缓俯身,抬手捧着他的脸。
祁慎喉结微动,没有阻止她这动作。
阮西没有去管掉下来的眼泪,视线无声地滑过他好看的眉眼,掠过英挺的鼻,再到微薄的唇,然后颤抖着身子低头。
将自己唇上的眼泪沾到了他的唇上。
这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然而却一点也不紧张。
淡淡的酒气钻进她的鼻子里,让她的眼泪如决堤般倾泻而出,却还是无声的。
祁慎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心随着那带着泪珠轻颤的睫毛颤动着,险些就这么拥了她。
约莫半分钟后,阮西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起身对他说:“身体不好就别喝酒了,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
说完,冲他微微鞠了一躬,转身朝楼上走去。
她走得很正常,不急不缓,但祁慎却从那投在她身上的灯光看到了她颤抖的肩。
唇上残留着她的触感跟眼泪,轻轻一舔,咸的。
一颗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捏得死紧,紧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楼上卧室的门开了又关,她的气息彻底消失在他四周,他看着那个可爱的大肚杯,仿佛透过它能看到她是怎样一个人温着牛奶等他回来。
可是他能怎么办?
在她吻下来的那一刻,他也想就这么压下她占有她,告诉她,他也喜欢她,想让她做真正的祁太太。
然而他不敢。
三十年,他祁慎从没怕过任何东西,在最艰难的时候生死都能置之度外。
可任谁也想不到,他会栽在自己的小侄女身上,会因为不想她以后后悔难过这么克制自己。
对他来说,两人之间的辈分跟年龄的确什么也算不上,他只要愿意,谁都拦不住。
可没人知道,在这段感情中他有多不确定。
也好,这样也好……
起身,将那可爱的杯子选择性无视,撑着拐杖上楼,然后各回各的房间。
只是到了房间后他就撑不住了,双腿仿佛在这一刻没了支撑的力量,只听“哐当”两声,拐杖落地。
祁慎捂脸,松开领带大口喘气。
丫头……
安静的房间里,眼泪低落在手机屏幕上的声音尤为清晰。
阮西捂着嘴,一边无声地哭一边将晚上已经画好的几组画擦掉,再将男人拒绝她时说话的场景几笔勾勒简单地画出来作为今天的更新内容。
画上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摸着女孩的脸说:“丫头,我们结束这场追求的游戏,好么?”
没有任何理由,她也不想去追究。
她只知道,她还没开始,就被他拒绝了。
现在的她,不想去追究任何导致他改变想法的原因,甚至连再叫他一声的胆量都没了。
亏得她今天还信誓旦旦地说只要他不拒绝,就算十几年她都能追下去。
可前提是他不拒绝不是么?
然而等他真正开口拒绝她的时候,她竟然连问理由的勇气都没有。
内容显示已发布,很快就响起了消息声,往下刷新打开,就看到有人在下面评论说:“天,这是要虐的节奏吗?”
她用软件指绘了好多组,都是他们的日常,一起吃饭的,在客厅喝茶的,书房学习的。
虽然还没有确定关系,但这样的日常却被很多人评论说甜。
喜欢是乍见之欢,爱是久处不厌。
文艺一些的网友总是能说出这些话来。
她也觉得,她对他不仅仅是喜欢那么简单,即使她的喜欢也并不是乍见之欢,但她却是真的喜欢这种温馨的相处。
好像只要有他在,她就什么都满足了。
可就在刚刚,他说了,要她结束这场游戏。
好,她听他的,都听她的……
可是……
可是他凭什么认定这只是一场游戏?凭什么……在给了她希望之后再把她推向绝望的深渊……
她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他怎么就认为她没有真心对待这段感情了?
眼前模糊一片,阮西已经看不清面前是什么,也搞不懂脑子里浆糊的一团究竟要想什么。
她只知道,从今以后,他们就要回到最初的位置。
最初的位置……
起身,将自己摔到床上,蒙着被子躲起来,把所有的眼泪跟声音都隔绝在里面。
只是她从来都不知道,被自己所爱的拒绝,会是这么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就好像有人拿着刀在她心上划,将那上面的肉一片片割下来。
哭吧,哭过这一场后你就是大人了,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在他面前掉眼泪了。
从今以后,做他乖巧听话又坚强的侄女。
听话的……侄女……
夜色渐浓,秋夜的月不知什么时候被涌起的云遮住,半夜竟是淅淅沥沥地下起了秋雨。
两个房间两个人,两颗心。
白日的光透过窗帘隐隐照射进来,房间开始放亮,但外面却乌蒙蒙的。
秋雨还在继续,淅淅索索地打在树上,外面的银杏叶不知什么时候树叶开始转黄,有的甚至开始掉落。
先前拥得没有缝隙的两棵树,一经落叶,中间便空了好大一段距离。
祁慎睁眼,双眸被红血丝充斥,听着房间外的雨声,抬腕看了看时间,他竟然在沙发上坐了整宿。
07:30
平时这个时候小家伙该起来背课文了,今天……
揉了揉眉心,祁慎自嘲一笑,撑着扶手起来洗漱换衣服。
对着镜子打来领带,镜子里的那双红眼提醒着他昨晚发生了什么,手上动作微滞,继而拿起床头的眼药水滴上几滴,闭上几分钟消去眼中的红血丝后才出门。
平时这个时候她会掐着时间从房间出来,然后乖乖地走过来跟他说早安,扶他下去。
习惯性地往那个方向看,却是紧闭门扉。
张萍从房间出来,看着他下楼时笑着说:“先生起来了,阮小姐今天跟人有约就先走了。”
走了?
祁慎脚步微顿,看着她平时坐的位置心微微刺痛,视线再一转,昨晚让他刻意留在茶几上的大肚杯已经不见了。
该是她收走了吧?
白湛过来接他时以为会习惯性地看到两人一起出门,却没想到只有他家祁哥一个人,而且看他的脸色似乎是熬夜了。
白湛跟在边上往大门口走,担心道:“祁哥,您没事儿吧?要不让白清过来看看?”
昨晚他就觉得不对劲儿了,怎么这才一晚上的功夫,脸色差这么多?
祁慎没回答,上了车后便问接下来的行程。
白湛也不好再多问,接了人后便投入接下来的工作中。
只是随着总裁办公室传出的低气压,整个摩登大厦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被这股低气压笼罩着。
阮西专心听着老师讲课,该做笔记做笔记,该标注就标注,认真得连盛思嘉看了都忍不住惊讶。
她看上去一点儿异常都没有,除了眼下多了两抹乌青外笑容还是那么软绵,说话声音还是那么柔。
曲茉中午跟她一块儿吃饭,指着她眼下的两小块黑眼圈,“昨晚偷人去了啊?”
阮西拨开她的手,笑了笑说:“你以为都是你啊,我那是挑灯夜战,学习的好吗?”
曲茉半信半疑,“这么拼命?”
阮西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地说:“当然了,总不能老让你甩我一大截吧,勤能补拙懂不懂?”
闻言,曲茉没忍住笑,“懂懂,阮大小姐说得对,您补您的拙,我追我的男人。”
“追?”阮西心口处传来一阵窒息的痛,面上却没表现出异常。
曲茉双颊微红,抿着嘴一副小女儿姿态,而后凑到阮西耳边说:“我……昨晚向他表白了!”
这个“他”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第一百七十七章白助理有女朋友吗?
第一百七十七章 白助理有女朋友吗?
阮西喉咙微堵,眼瞧着眼眶开始发热。
她赶紧深吸一口气将喉间的不适咽下去,强迫自己勾起唇,笑着说:“那挺好的啊,我大哥什么反应?”
说起阮北,曲茉整颗心都扑到他身上了,并没发现阮西眼里泛起的微红。
“能有什么反应,当然……当然还是很温柔啊……”
曲茉红着脸说,“说……说愿意跟我先从朋友关系发展,这种事……也不能急于求成不是?”
是,不能急于求成,所以她从来就没逼过他,就怕会引起他的反感。
然而到头来,他却连一个让她死心的理由都没有说。
不行,不能再想,再想下去她就憋不住了。
笑了笑,阮西以双手托腮,一脸羡慕,“真好啊,说明你俩有机会,反正他现在也没喜欢的人,要是你能成为我嫂嫂,那最好不过了。”
曲茉漂亮大方,走到哪里都是一个发光点,不像她。
不正经的会玩儿一大堆,商场上跟学习上的事却一窍不通,仔细想想,这样的她怎么配当祁太太?
事关阮北,曲茉含羞带怯,眼里一汪水,明明才从开始相处,看上去却像已经在热恋的了。
阮西想,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喜欢一个人”吧。
见到时整颗心都会为他而跳,不见时就心心念念,一想到他的好,脸上的笑意就怎么也止不住。
看着曲茉,阮西就好像看到了一天前的自己。
而在这短短的一天内,再想起那个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不再是笑,而是哭了。
早上照镜子的时候她差点没能认出来里面的那个人是她。
好多年都没有通宵了,没想到一来就来个这么狠的。
为了不让自己在曲茉面前暴露,阮西跟她打趣了几句后就把话题转移到别处去了,说:“你还没看过我玩儿车吧,要不今晚去看看?”
曲茉一听,果然把放在阮北身上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上。
“去!”她点头说,“之前只看过你的视频,现场什么感觉根本体会不到,正好今晚没事。”
阮西笑,拿了电话就跟之前一起玩儿车的人打了个电话。
挂了电话后她道:“两个月前他们就策划了这场比赛,我本来不去的,但最近学习太紧张了,想放松放松,临时凑个数,不影响什么。”
闻言,曲茉忍不住笑,在她脑门儿上弹了一指,“你啊,年轻人本来就该出来多转转的,整个就知道围着你男人转,小心回头那些朋友都不鸟你了。”
再次听到这三个字,阮西的心还是没来由地狂跳,随即却升起一股悲凉,“是啊,年轻人。”
就因为她年轻,所以她的感情就没有定数,就不足以让他相信。
本来在这之前她就想过年龄这个问题,却还是没想到这个问题成了她最大的阻力。
曲茉被她一副小老头的模样逗笑了,随即正色道:“今天上午你们班长好像去了一趟会计学院,在打听你那个娉娉姐,你是不是得留意点儿?”
阮西皱眉,“好烦,能不能长点儿眼睛,季澄会喜欢她么?”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不能动季澄,也不清楚他身后的那个人的势力有多大,她都想直接跟人挑明了。
一直这么在暗地里阴人,要多烦有多烦。
曲茉冷笑,道:“有些人就是自不量力,以为关系好了就是对她有意思,呵,所以才说,还是太年轻,看得太少。”
换成以前,阮西绝对不会把这句话往自己身上联想。
但这次,她却不由得便想到了自己。
苦涩一笑,她看了看时间,起身道:“要上课了,回头再联系。”
曲茉拍了拍屁股,点了点头,“成,上课去吧。”
阮西“嗯”了一声,转身往教学楼方向跑去。
曲茉看着那道娇俏的身影渐渐远去,无奈地叹了声气。
真以为她看不出来么,不管在外面受了什么欺负都能笑着对付过去的人只有从最亲近的人那儿受了委屈后才会流露出情绪。
不想让她担心就憋着,憋得眼都红了自己却不知道。
无奈又是一声叹,遂拿出手机给备注“北哥哥”的联系人发了一条微信:北哥哥,能把祁总的联系方式推给我吗?我有点事。
没到五分钟,阮北就推来了微信名片,并贴心道:祁叔一般不同意陌生人,你可以备注我的名字。
曲茉一看,忍不住脸红心跳,抱着手机连亲好几口。
北哥哥北哥哥!
好温柔的北哥哥啊啊啊啊!
而这边,阮北在给曲茉推荐完祁慎的名片后便给祁慎发了条消息:祁叔,我一个朋友想认识您,我把您的联系方式给她了。
祁慎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是跟曲茉的好友申请一起。
曲茉果然很听话,阮北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友验证的备注信息便写的阮北。
祁慎忙碌了整整一个上午,就是想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用工作来转移,从而才好忘了他从昨晚开始的心痛与沉闷。
然而,在看到阮北的信息时到底还是没绷住,抬手捂着眼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
为什么会因为阮北的一条消息就想起昨晚的种种?
就因为他给阮北的备注是他的名字,而他的名字中带有“阮”这个字。
小家伙今早那么早出门干什么了?吃早餐了么?吃的什么?干不干净?
她那么爱哭,生来受不得丁点儿委屈,昨晚一定哭坏了。
她现在在做什么?吃完饭和谁在一起?
原本将她的身份告知相关领导就是为了给她方便,让老师们多多照顾,不让她在学校受委屈,也为了让他方便得知她在学校的一切。
可现在,他竟然没有勇气联系学校询问有关她的事。
担心听到她不好的消息。
放下手,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平日里深邃的眼眸里再不见平静,取而代之的是翻涌的踌躇与心痛。
江丽荣秘书在外面敲了好几次门,没得到总裁大人的回应,便打开门看了看。
本想问中午是下去吃还是她买点什么上来,却在看到男人那微仰的脸与痛苦的神色后退了出来。
刚好白湛从隔壁的特助办公室出来,见江丽荣神情似乎不好,便问:“怎么了?”
江丽荣听到声音后先看了他一眼,再往总裁办公室的门上看了一眼,最后拉着白湛到边上,问:“大佬今儿个怎么回事?是老爷子出什么事了么?”
老爷子的病情目前鲜少人知道,但身为秘书的江丽荣是必知的其中之一,有时候她得在祁慎因老爷子的事去医院时合理安排相关工作。
白湛推了推眼镜,“不是老爷子。”
江丽荣闻言皱眉,“那是因为什么?我怎么看着大佬好难受?”
实际上她在早上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而且目前整栋楼的员工都已经知道大佬今天心情不好,做事的效率比平常来得快了一倍。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当是项目上的事。
如果她刚才没看到,也以为是有关工作的。
白湛大概已经猜到了一二,却是道:“生活上的事我也并不是全都知道,你也别猜了,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江丽荣轻叹,“倒不是我八卦想窥探大佬的隐私,而是看上去真的……唉。”
不太好说什么,白湛笑了笑,“去吃饭吧,大佬的事我来解决。”
如此一说,江丽荣顿时一脸花痴样儿,“白特助,你还没女朋友吧?”
白湛知道她想说什么,道:“别说我帅,也别说我好,这只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习惯性以右手食指跟拇指推了推眼镜,微笑着从江丽荣身边走开。
于是,五分钟后,名为“总裁观察团”的群里出现这样一条消息。
秘书江丽荣:你们谁知道我们白特助有没有女朋友?
销售部金巧巧:怎么?你看上人家了?
销售部柳琴:过分了啊,天天在28楼面对两个大帅哥就算了,难道还想占为己有不成?
会计赵萍:对对对,我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白湛那就是妥妥的禁欲美男啊,啊……好想听他低喘。
文案策划孙琛:你们这些女人够了啊,天天就知道帅哥帅哥的,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啊?想让我们打一辈子光棍啊?气!
宣传部李黎:现在这个年代,长得好看本来就可以当饭吃,不过我觉得女性朋友们还是别对我们的白助理抱太大希望。
秘书江丽荣:为什么?
宣传部李黎:因为,从我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白特助,妥妥的是一枚清冷禁欲美人受!哈哈哈哈哈!
会计赵萍:我去,可恶的腐男!
销售部金巧巧:哈哈,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就白助理那样儿,喘起来应该很带劲儿吧?
文案策划孙琛:我怎么觉得……他是禁欲攻更带劲儿一点?
秘书江丽荣:我竟然无言以对,这个社会已经这么包容了么?明明就是一个钢铁直男,非被你们说成……唉,算了,问你们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遁!
第一百七十八章他的小情人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他的小情人
有关别人在群里讨论的,白湛自然是一概不知情,跟江丽荣说完话后就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淡淡的“进来”两个字。
白湛推门而入,“祁哥中午吃什么?”
中午十二点到一点半是休息时间,偶尔聊点跟工作无关的事也是一种适当的放松方式。
祁慎揉了揉睛明穴,“随意吧,你吃什么就买什么,今天我不想下去。”
边说,他边重新打开手机将那条好友申请通过了。
而在这之前还有很多申请,基本没有备注或者备注不是他想加的都没有通过。
当然,最显眼的还是一直坚持不懈地加了他半个多月的某个人,昨晚才又发了一条申请。
白湛轻笑,“很久没跟祁哥在办公室吃过饭了,我去买点清淡的。”
“嗯,”祁慎微微颔首,并没有抬眼看他。
他微信上的好友并不多,三百来个人,基本都是关系很到位的,一般的合作商或者需要联系的都在另外一个号上,由白湛管着。
整天下来的微信有很多,约饭的,约玩的,还有一些损友故意发过来的一些骚扰信息。
就每天的消息量来说,一般昨晚的消息早就被刷下去了,唯独星标置顶的不会。
自从认识到自己对那丫头的心思后他就把她置顶了,每次一打开微信看到她自己画的那个q版的她心情就会很好。
可就在刚才,明明前几秒还笑着的粉色q版头在这短短的几秒钟被改成了黑白简笔画。
打着伞的女孩背对着他,天空在下雨,她在伸手接,虽然看不到女孩的表情,但从她这个动作来看,无助又寂寥。
这是她早上出门时的样子吗?
点开两人的聊天界面,记录停留在昨天傍晚。
要少喝酒,路上注意安全。
她好像总是这样,以前还没说要追求他的时候也这样,心思细腻无微不至,可明明她才是那个被照顾的人。
心上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又一下,疼得他连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了。
呵。
这算什么,自己说出去的话难不成还能再收回来?
是他要她放手的,现在在这里矫情又算什么?
祁慎,你算什么叔叔,算什么男人……
白湛的动作很快,不到十分钟就上来了,只是在进来的时候遇上了跟江丽荣一样的情况。
敲了好几下门都没得到回应,开门一看,大老板正闭眼靠着椅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他家祁哥这副模样,即便之前出了车祸被告知双腿暂时不能行走。
甚至连男性的尊严都有可能治不好,他也都是一笑置之,哪曾像现在这样。
暗叹一声,他勾起笑,喊了一声后将打包回来的饭菜放到茶几上,然后过去扶祁慎。
祁慎摆了摆手,撑着桌面自己站起来,没有依靠工具往沙发那走。
白湛笑着说:“看来恢复情况很好,下次再见,johnson估计会开party。”
祁慎勾起一个几乎不怎么看得见的弧度,没有说话。
白湛抿了抿唇,将饭菜盒子打开,香气便渐渐在办公室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祁慎落座,却在看到那一碗鸡汤时喉间一梗。
白湛没再说话,帮他打开面前的饭后也开了自己的,然后用专门拿的空碗给他盛了一碗汤。
祁慎喉结微动,咽下不适后说:“吃吧。”
说着,自己先端起了碗。
他并不是一个特别讲究吃食的,有时候在外忙起来连十块钱的盒饭都和白湛一块儿吃过。
只是最近,他的胃明显已经习惯了小丫头为他精心烹饪的食物,这会儿再一尝这些,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他怎么会不知道小家伙在真心为他着想的同时心里藏着的那点儿小心机。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对他偶尔为之的小勾引。
“祁哥,”五分钟后,白湛看着夹起一根青菜却迟迟没有放进嘴里的男人,打破了沉默。
祁慎微惊,收起心思看向他,“嗯?”
白湛道:“其实,您可以去尝试一段感情,并不一定是阮小姐。”
“阮小姐”三个字,通过耳膜延伸到心脏,连同上面的脉络一块儿刺痛。
祁慎到底是吃不下去了,放下碗筷笑得无奈。
白湛抿了抿唇,说:“我可能并不能体会到您的感觉,但就我看到的而言,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
为情所困这种事,他似乎并不是没有体会过,只是他的情况跟这个不一样,自然也不能相提并论。
祁慎往沙发上靠了靠,沉默片刻后看着他说:“我只对她硬得起来。”
白湛:“……”
这么直白,他竟是无言以对??
没等他想好怎么说,就听男人说道:“她三岁就知道怎么发挥自己的资本来讨好一个人,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在想,为什么会有这么听话可爱的小孩。”
白湛看着他,静静地听着。
祁慎回忆起那时候的情形,唇角微微勾起。
“四岁时带她在园子里晒太阳,隔壁小孩过来要跟她抢我,她就挡在我面前,自以为很凶地瞪着对方,宣告我在她那的主权,说我是她的,不可以跟她抢,她可以把巧克力豆分给对方吃。”
“你知道的,她爱甜食,”祁慎看了看白湛说,“三个月才能吃一次的糖愿意为了我分给别人,好笑,又可爱。”
在她五岁那年,他放假后带她去红叶山看枫叶,她捡起地上最红的那一片递到他面前,说:“最好看的叶叶给最好看的祁叔。”
那片叶子,他到现在还夹在书里。
六岁时他带他去学校让她看他打球,她就乖乖地坐在那抱着他的衣服挥起小拳头给他加油。
对方犯规把他绊了,她立马就冲过来挡在他面前,冲对面的大块头龇牙:“不准你们欺负祁叔!”
明明对方一拳头就能把她打成小肉饼,她却一点儿也不怕,连眼睛都没红一下。
然而等到他换了衣服抱她回去的时候她就在车里抱着他哭,问他有没有痛,说她好怕,说对方好凶。
七岁时,他因为忙于公司跟学校两头,跟她见面的次数比起以前少了很多。
她就每天晚上用家里的电话给他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什么时候去看她。
要不就说自己今天又考差了,被柳教授骂了,说她自己好可怜,要祁叔抱抱就好了。
她从小就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资本撒娇,软糯的声音听得他很多时候都想立刻过去看她。
那时候一起的朋友还笑他是不是在家养了小情人儿,说他每次只有跟小情人说话时才会笑。
再后来,他的“小情人”给他打电话的次数就少了,他那段时间因为忙也没能顾得上她。
等想起来去看她的时候就看她一个人园子里跟哆哆说话。
她说:“你要听话,不可以总想找祁叔,祁叔很忙的,不能耽误他的工作,不然祁叔就不喜欢你了,以后都不来看你了。”
一副老成的模样,说完后却又在那抹眼泪,然后抱着那时候还很小的哆哆说:“祁叔是不是不要我了,他喜欢大姐姐不喜欢我了……”
那时候她还不到八岁,知道他在不久前交了女朋友。
那也是第一次在面对别人在她面前挽他时她没有冲出来挡在他面前。
她那时候可能也知道,他不可能一辈子只是她一个人的。
只是当他看着那小小的人背对着他一个人在那偷偷哭的时候,他竟然生出了分手的念头。
后来,他没有再忘记跟她的小约定,每天晚上都会设好备忘录,时间一到就给她打电话。
他们几乎每个周末都会“约会”,她会在玩得正高兴的时候过来问他:“您需要忙吗?要不要我们现在回去?我不想耽误您的时间。”
不用想也知道是柳教授嘱咐过的,而她也真正记在了心上。
出车祸的那一刻,除了他没人知道她在车子撞过来的那一刻做了什么。
就跟之前的好多次一样,她喊着“祁叔小心”,伸开短短的胳膊试图挡在他面前。
那一刻,他竟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保护她的强烈念头让他快速将她抱到怀里。
浑身的剧痛让他差点松手,但一想到小小的她会因此受伤,他不敢放手,也不想放。
醒来时他已经在国外了,医生说如果没有那个小女孩,以他的反应完全可以不用受这么重的伤。
可那时他却一点也不后悔,在得知她平安无事后反倒松了口气。
而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在查清楚车祸的真相后他就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跟她走得太近了。
她还小,不该因为大人的事被牵扯进来。
所以那时候是他让阮家夫妻拦着那丫头让她少知道有关他的消息,甚至一年又一年,他都没有跟她有过任何的联系。
第二年开始,她就再没有找过他,本以为小孩子心性,这就是已经把他忘了。
谁知这次回来,重逢的第一晚就让他对她狠不下心,而她自己也在跟他那一大家子见面时说出了真话。
那一刻,他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个“如果能一辈子这样就好了”的想法。
第一百七十九章真是贱!
第一百七十九章 真是贱!
认识这么多年,在白湛的记忆里,这个男人看似温和绅士,实则却跟任何人都保持着同等的距离。
除了一些老友外,这个人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即便是生气,也极为优雅。
然而在包括他在内的老友们面前,这个男人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过。
发自内心的温柔,出自内心的笑,说起有关从前的点点滴滴,那股淡淡的疏离感似乎从他身上消失了。
忽然之间,他就变得有血有肉了。
而这样的改变,完全是因为他现在提起的,那个软了他内心的小姑娘。
白湛有些震撼,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这个男人比他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喜欢阮家小姐,而他自己却并没有察觉。
祁慎敛了敛唇角的弧度,未发现白湛眼中的震惊,自嘲一笑,道:“我真是一个不合格的叔叔。”
先是夺了她的初吻,又在药效的驱使下吻了她,再趁着她睡着时再次吻了她。
最后更是在她吻下来的时候生了欺负她的念头。
这样的他,怎么配得上她那声“祁叔”。
白湛蹙了蹙眉,“祁哥,我觉得……”
“嗡……嗡……”
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打断了白湛到嘴边的话,祁慎看过去,白湛已经起身过去把手机拿了过来。
祁慎看了看来电人,接通后就“嗯”了几声便挂断了。
没等白湛说话,祁慎就道:“明晚周夫人的局,随便准备点儿东西就行。”
白湛:“您不是不打算去么?”
事业发展到祁氏这样的段位,自然少不了阿谀奉承。
祁慎对这些人一般都是看心情而定的,想去就去,不想去就派人去,不会冷落人,但也不会去亲近。
祁慎看了看手机屏幕,撑着沙发起来,淡淡道:“闲着没事,多走走总是好的。”
他不想满脑子都是那丫头的影子,伤了她,他自己也没捞着任何好处。
白湛翕了翕唇,欲言又止。
算了,感情这种事他还是不要说太多得好。
他家祁哥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阮小姐还年轻,心性不定,是青春期的躁动也说不定。
就好比现在的他,对那个人的感情也……
因着今天不回家,也没必要躲开季澄再绕一圈了,所以阮西一下课后就来到跟曲茉约好的大门口。
这时,曲茉刚挽上阮西的胳膊,侧面就有人喊了阮西的名字。
“阮西。”
阮西听到声音扭头看去,勾起的唇角渐渐敛了起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晚上还在给她发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学校,说两人什么时候见一面。
但那时候刚发生了那事儿,阮西出了自家哥哥的消息外没有心情回任何人的消息。
也就直接忽略了安芸发的那条今天下午来找她的消息。
半个月不见,安芸看上去好像瘦了不少,之前微圆的脸上还有些肉,这会儿都能看到尖下巴了。
跟曲茉比起来,安芸就是完全的两个类型。
一件纯白色t恤外套黑色小外套,一条哈伦裤外加板鞋,很简单的搭配,黑色的长发披着,脸上没有化妆,和曲茉的张扬明媚完全不同。
半月不见的她显得憔悴了不少。
阮西抿了抿唇,随即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安芸。”
安芸本来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是笑着的,却在看到她身边的曲茉时沉了脸,看了看曲茉,再看看阮西,“这是谁?”
阮西神情未变,拉了拉曲茉,“曲茉,我朋友。”
说完又跟曲茉道:“安芸。”
后面的三个字在这时让她给省略了。
心细如发的曲茉很轻易地便从阮西话中这点小小的不同捕捉到了关键。
勾唇一笑,大大方方朝安芸伸手:“你好。”
曲茉来学校不穿高跟鞋,这会儿站在这自然也就没安芸高,但咱们看的不光是个头,还有气势。
职业性的微笑一勾,再把成年人的那一套打招呼方式拿出来,立马就压安芸一头。
安芸咬了咬下唇,刚要伸手。
结果曲茉却先一步把手收回去了,“看我这脑子,又不是在谈生意拿这一套出来干什么,对不起啊。”
说着,还带着歉意看着安芸。
安芸的手僵在空中,尴尬地收回去后干巴巴地笑了笑,然后就对阮西说:“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她指的是昨晚连着的那好几条。
阮西面带疑惑,“你有发消息吗?”
安芸气结,却因为心里藏着事儿不好再轻易对阮西发脾气,就说:“怎么没有,你现在看看?”
闻言,阮西点了点头,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结果用指纹没能解开,又按了好几下主键还是没反应。
“没电,自动关机了,”阮西嘟囔,然后无奈地看向安芸。
安芸见状那叫一个气了,牙差点没给她咬碎了。
她这半个月都快急疯了,就等着这女人能早点到学校,也好让她找机会跟她见面后赶紧跟祁慎联系起来。
那女人说了,要是在一个月内还搞不定他们要的东西,别说五十万了,她可能连命都要没了。
但是如果她能搞到,他们就会再多给她十万,这么一来她就能有六十万了。
六十万啊,都够她买一个一室一厅的新房子了。
到时候她就可以不用再跟家里那几个烦死人的人住在一起,最好是从此能断了联系。
没了那些穷亲戚,她的日子都会好过很多。
可是偏偏这女人竟然在老家待了半个月,还根本不回她的消息,现在身边还站着这么个风骚的女人。
这算什么?
敢情是刚跟她分开不久就交了新朋友?
呵,真是贱,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之前还说转到新学校后她们还跟以前一样。
结果呢?这才多久的时间就跟别人走一块儿了,亏得她还以为这女人是真把她当朋友的。
甚至为了让这女人自责愧疚,她在来之前还专门回宿舍把妆卸了,为的就是告诉她她在担心她,结果……
呵呵。
想着,安芸无奈道:“好吧,我还说今晚找你一起吃饭的,看样子你有约吧?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明显摆着一张扑克脸,然后转身就走。
以前两人也会偶尔开开这样的玩笑,假装生气,另外一个就会道歉,然后再一起笑。
安芸本来以为她都这样说了,这女人一定会像以前一样过来拉住她道歉,然后再请她去吃上一顿好吃的。
结果没想到,她才刚转身,就听这女人说:“好吧,让你白跑一趟对不起,我今晚的确有事。”
什么??!
安芸不敢相信,脚下步子顿了顿,浑身都僵硬了,根本一点台阶都不给她的!
可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总不能让她再转过来道歉吧?
狠狠一咬牙,她回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阮西和曲茉,遂板着一张脸就走了。
妈的,这特么到底算什么和好?
明明在微信跟电话里说得好好的上次的事就算过去了,以后两人还保持跟以前一样的关系,现在却在这个风骚女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的。
好,很好。
安芸拿着手机的手死死捏紧,在背对着阮西两人越走越远的同时,眼底的神色开始变得阴沉。
而这边,瞧着人越走越远,曲茉轻嗤,道:“真当自己是根葱啊,好笑。”
阮西抿嘴,微微叹了口气没说话。
昨晚的消息她是看到了,但那会儿没心情。
今天早上为了不跟他碰面走得早,心里面也全是那个人的事,根本就顾不得再想其他的了。
她是真没想起还有安芸这个事儿。
刚才让拿手机出来看之前她就事先在裤子兜兜先用指纹解了锁,然后再关机的。
要真让她看了,到时候肯定又不好解释,所以只能这样。
对于安芸,说实话她这会儿心里根本没有全部放下。
不过这种感觉要是说出来估计也没人会相信吧。
明明还是在意的,但表现的却很无情,甚至还各种心机。
然而能有什么办法,她自觉没有事先告诉她转学的事的确是她不对,却也耐不住她利用她耍心机接近那个人为别人办事。
既然在这之前安芸就已经选择了背叛她们的友谊,那么她也就不需要做任何挽留。
“你不会还在为那种人难过吧?”曲茉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边上车边问。
阮西跟着上去,关上门后说:“倒也不是难过,就是没那么容易释怀……”
说着,她忽然意识到:“诶?你什么意思?”
有关安芸的事她还没给这个人说啊。
曲茉忍不住笑,在她头上揉了两把,说:“姐姐我阅人无数,看人妥妥的,也就你这马大哈看不出来,对方明显是为了你的钱好吗?”
这个……
阮西还真没看出来。
为了她的钱?
她自己都得省吃俭用的,根本没什么钱可图的好吗?
而且之前她请安芸吃饭什么,那也是因为安芸偶尔也会给她一些小东西啊。
曲茉一看她呆萌的样子就知道这丫头肯定没往那方面想,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
第一百八十章臭祁慎!
第一百八十章 臭祁慎!
曲茉看她垂着眸子,似乎是还在想有关安芸的事,就捏了捏她的手,说:“算了别想了,回头自然就知道了。”
阮西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置一词。
安芸的事她倒是想过要怎么处理,她也想看看她究竟想用什么样的办法来对那个人不利。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她光是一想到那个人就心痛得难以呼吸,更别说用她之前想的方法来弄清楚安芸的意图了。
不行,真的不能想,一想就难受得要死。
忍着鼻子的酸涩,阮西扭头看向车窗外,硬生生将眼泪给憋了回去。
曲茉看了看她,随即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机,嘴角扬起一个很小的弧度。
赛场设在北五环的“风潮”,是经国际汽车联盟属会认证的合法场地。
阮西十六岁就有b级水平,但因为年龄限制到今年二月份才拿到d级本并在暑假时参加了a市国内的三场赛事成功晋升b级。
她学车不过是为了以后再跟他两个人出去的时候由她来开车,想坐在最关键的位置保护他,后来就将对他的担心跟思念转化成了速度。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她也不会这么拼命。
可现在,到了当地看着熟悉的赛道和服装,她心里除了难受外再找不到任何的动力了。
好在今天这场比赛是他们以前赛车联盟一起策划的,主要为了一年后的那场国际赛事做准备。
事关国家荣誉,地方联盟属会想当然地就批准了。
因此,这种不涉及排位相当于准备工作的比赛偶尔一场临时参加也并不影响什么,顺道还能帮他们练习。
他们到赛场时刚好六点半,简单地跟联盟的人一起吃了个饭,阮西便跟朋友们一起进了更衣室换衣服。
曲茉环视灯光明亮人声鼎沸的观众席,拿起手机将赛场现状拍了一个小视频。
约莫十分钟后,阮西从更衣室出来,曲茉扭头就被换上赛车服的阮西给逗笑了。
“笑什么?”阮西抱着头盔摆弄,边戴边问。
曲茉走到她面前,说:“本来就很小一只了,穿上这个更显小,这儿都快没了。”
说着,还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阮西胸前的位置。
阮西戴上了头盔,面上微热,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真以为都跟你一样啊,34d。”
她也不小好不好,都快到b了……
曲茉憋笑,很豪气地拍了拍她的背,“加油吧赛道小公主!”
阮西小小地白了她一眼,不是很想跟这个人再说话了。
什么“赛道小公主”全都是盟会里的人调侃出来的好么?
就她这水平,放在普通人那还能算地上快,真正跟他们比起来,能进前五已经不错了。
其他选手陆陆续续出来,曲茉也不调侃了,跟阮西说了一声后就拿着号码牌自己去观众席找位置去了。
热身做得差不多了,裁判就位,选手在先后跟观众席的人打完招呼后相继上车。
在开始的枪声响起的那一瞬间,绷了一天的眼泪终于从夺眶而出。
脚下一踩油门儿,引擎声一响起,全场顿时沸腾了起来。
旁边飞快地掠过一道道的人影与灯光,阮西看着前面,无所顾忌地哭出了声,场内的欢呼跟引擎的轰鸣成了她最好的掩饰。
什么游戏!见鬼的游戏!
明明她喜欢他都喜欢的要死要活了,明明她是认真的!
为什么不把她放在平等的位置?!为什么永远都是那么自作主张!
祁慎!臭祁慎——
一发狠,速度直逼350,紧跟着一个利落的漂移引来全场喝彩。
曲茉看她从一开始的第七位飙到第五位,再从第五位越过第四第三,现在直逼第一。
关于赛车,她了解得并不多,只在听说她在玩的时候听说了一些事。
当年,本田为挑战f1赛车在天然陆地上的速度极限,从而提升品牌形象,以“bonneville400项目”命名,目标是突破400km/h。
可见这样的速度对普通人来说有多快,何况还是针对一级赛车方程式的速度,很多刚成为职业赛车手的都不敢轻易做这样的挑战。
然而看阮西那辆车的速度,轮胎与地面的尖锐摩擦,仿佛能看到零星的红花,剧烈的引擎轰鸣声让曲茉的脑子阵阵嗡响。
之前她只从阮西发给她的视频中看过她飙车的样子,只觉得帅气酷炫。
然而现在一到现场她才知道那女人玩的是什么,这简直就是在玩儿命!
拿着手机拍视频的手都在颤抖,曲茉发誓,下来了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而这边,祁慎跟平常一样准时下班,回到家时六点半。
想了一天,还是在心里坚定了想法,既然话都说出去了,自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也没有必要。
他不喜欢举棋不定,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今后可能更痛何不如现在就把这段感情斩断了。
当然,他不会选择逃避,遇到问题只知道逃避的行为是小孩子才会做的。
他会以长辈的身份重新站在她面前,跟以前一样,保持距离。
只是,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等到快到家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慌,在车上坐了两分钟后才下车。
然,他好不容易做了一番心理准备打算直面她的时候,进门却被张萍告知阮小姐今晚不回来吃饭。
悬着的一颗心在听到这句话时坠到了深谷,莫名一股冷意从心底升起直逼大脑。
捏紧握着拐杖的手,祁慎淡淡地应了声表示知道,然后便在张萍不解的注视下一步步朝楼上走去。
在经过楼梯口时,却情不自禁地往沙发上看了看。
才半个多月,他竟然就已经习惯了那道娇俏的身影在屋里转悠,一时间没了,他这心里竟然空荡荡的。
回到房间关上门,自嘲一笑该干什么干什么。
他昨晚不也一样么,给家里打电话了却没告诉她,她今晚做的,不过是跟他做了同样的事。
只是,当他静下心准备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时,放眼这个卧室的一切,似乎都在不知不觉间沾染上了她的身影。
她的气息和味道……
长叹一声换了衣裳去浴室,强迫自己不去想那日被她撞破后的情形。
收拾好下楼,张萍已经将晚饭端上桌了。
就坐于平常的位置,前日里她含羞带怯诱惑他时的画面还在眼前,此时此刻位置却空了。
张萍意识到老板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做事异常小心,半个多余的字都没说。
祁慎的唇微抿,遂不再去想那些让人心痛的,拿起筷子吃饭。
约莫十分钟后,微信消息提醒,他并没有在意,如果是工作上的事,白湛不会选择给他先发微信。
“嗡嗡,嗡嗡,嗡嗡”
连续几声响动让本就心情不好的他失了耐心,以为又是什么无聊的好友申请,正准备开了微信退出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头像。
阮北的朋友?
他记得是中午加的,但加了之后这个号就没发消息过来,他没有主动问别人的习惯也就不知道是谁。
看着消息数目提示,祁慎随手点开了界面,结果一看竟然是几个短视频。
?
眉头轻皱,随意点开最后一个,吵杂的背景音顿时充斥着整个饭厅。
而在看清视频内的背景跟那个从车里出来的小身影时,他瞳孔微缩,筷子应声而落。
张萍听到动静过来看,就见本就脸色不好的男人此时脸沉得更厉害了。
她去赛场了?!
知道她技术好练过,却从没看过她在现场的样子。
视频镜头拉近了画面略显模糊,但他还是很轻易就将那个从车上下来的身影认出来了。
恰好这时候灯光打在她脸上,她摘下头盔,那张小脸很苍白。
祁慎呼吸微顿,退出一个视频后再点开上面的好几个。
伴随着巨大的引擎声,一辆辆赛车飞驰而过,让他只看一眼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找到她下来的那辆,祁慎的心骤然一紧,紧咬的牙关,下颚隐隐跳动。
这丫头……
深吸一口气,祁慎强迫自己冷静,给这个所谓的朋友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你是谁?
是她自己要去的,还是被这个朋友带去的?
为什么傅凛之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没有告诉他?!
曲茉看着男人发来的三个字,舔了舔嘴里的棒棒糖,勾唇一笑,没有去搭理那条消息。
反正就算她现在得罪了这个男人,到时候等她这死党把这男人一拿下,曲家照样能得到祁氏罩着。
祁慎等了十秒钟没等到回复,薄唇一抿,给傅凛之去了个电话:“你在哪?”
手机里传来的嘈杂让他眸中亮起了一簇怒意的火苗。
傅凛之道:“北五环‘风潮’,怎么了?”
还怎么了?!
祁慎吸气再呼气,冷道:“我说过不能让她有任何危险,你就是这么给我盯人的?”
傅凛之一听,愣了,“没人要动她啊,怎么就危险了?”
没道理啊,这儿好几个他的人呢,从那丫头出了校门开始就跟着,就差没贴上去了。
祁慎怒极,却也知道傅凛之所理解的危险范畴是什么。
于是只好忍着怒火,道:“跟她在一起的是什么人?什么时候结束?”
第一百八十一章这么帅竟然是个傻子
第一百八十一章 这么帅竟然是个傻子
傅凛之看了看现场跟时间,说:“跟她在一起的是曲家二小姐,这才一轮刚完,要结束的话估计得到晚上十点。”
祁慎闻言双眸一眯,漆黑的眸子内波涛暗涌,“十点。”
两个字像是从他嘴里一个音节一个音节蹦出来的,即使隔着一个手机,傅凛之也能想象得到大老板在那头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不过还真是奇了怪了,认识这个人七年,很少见他喜形于色。
不是一副温和的假笑就是一张面瘫脸,唯有这几次事关阮家这小千金时就会变得跟以往不同。
再看那摘了头盔从赛场下来的小丫头片子,眼睛似乎肿肿的。
是哭过?
傅凛之:“需要现在送她回去吗?”
祁慎放在桌上的那只手攥成拳头,下意识地就想说当然,可话到嘴边,他却没能说出口。
他调查过她的资料,知道她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别人周末最多也就是补补课学习书本上的知识,然而她这些年。
九岁开始学擒拿,十一岁偷请私人教练学车,经常在训练班带着一身伤回来,还不能让柳教授发现。
除此之外,柳教授要求的书法和钢琴,她没有一样是落下的。
他无法想象对于一个只有八九岁的小女孩来说这一切有多沉重,而她却挺过来了。
她学车的目的他或多或少已经想到了,参加过联盟的赛车比赛他也知道,之前比赛的视频不是没看过。
只是那时候的心情跟现在完全两个样。
一想到她可能是带着负面情绪上场的,极大可能会出事故,脑子里就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当年出车祸时的情形。
如果他没有说过那样的话,他现在就有资格让她下场,可偏偏他说了。
深吸一口气,他隐去了眼里的波涛,冷静道:“转告曲小姐,现在带阮西下场,下一刻项目开发继续合作。”
伤她的人是他,他不能再让她因为他出任何事故。
哟嗬。
傅凛之在心里吹了一声口哨,应了后离开自己的位置径直就找到了曲茉面前。
曲茉在看到他的时候稍稍有些意外,倒不是因为那祁大总裁在她这死党身边安排了人,而是没想到这年头的保镖也这么时尚潮流帅气了。
“不知道祁总的人找我有何指教?”
两人从观众席下来,在傅凛之几个字的自我介绍后,曲茉抿了抿口中的棒棒糖,明知故问。
傅凛之在阮西跟这个曲家小姐刚接触的时候就查了她所有的背景资料了。
包括在他八卦之魂的驱使下了解到的面前这位大小姐喜欢阮家大公子的事。
想了想,傅凛之道:“祁总希望您能带阮小姐离场。”
曲茉料到会是这样,心说就算你们家祁总不说我这会儿也要带那丫头片子离场。
只是身为曲家万和的未来的第二把手,摆在面前的买卖当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于是她笑了笑,“祁总应该还说了什么吧?”
傅凛之眉头几不可见地挑了挑,道:“当然。”
曲茉笑而不语,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傅凛之撩了撩自己的长发,先往边上看了看,确定暂时没人从这里经过后才凑近了她道:“小阮总明晚出席映合周夫人生日宴,还没女伴。”
“!!!”
曲茉瞳孔微微一缩,身为商人的尊严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压低声音道:“真的?!”
傅凛之勾唇一笑,“祁总有必要骗人?”
他这回应该算是帮祁大老板省了不少钱吧?
回头应该可以在宝宝面前多争取一些好感度,哈哈哈哈,他简直不能太明智了!
曲茉心中狂喜,已经开始打起了小算盘,只是她念头一转,不禁怀疑起来,“祁总为什么会知道我对阮大公子有意思?”
事关阮北,曲茉眼里没了刚才的精明,白皙的脸上泛起两团红晕,明明就绷不住,还得硬装女强人的样子。
傅凛之差点没能忍住喷笑,好在他职业素养比较高,煞有其事道:“你认为祁总要想了解一个人,很难么?”
说着,朝之前阮西在的赛场边看了看。
如此便是在告诉曲茉祁大总裁为何会想“了解”她的真正原因。
曲茉当然也知道,毕竟虽然她身为万和未来的第二把手,但目前还是小菜鸟一只,能引起祁氏当家的注意,自然也就只有靠她这天生惹人疼的死党了。
几乎没作多想,她朝傅凛之伸手,“成交。”
傅凛之轻笑,伸手回握,“谢谢。”
两人说完后曲茉没多作停留,径直去找到阮西,刚好阮西也在找她。
曲茉上去就是一把拍在她背上,阮西措手不及差点被她推搡到地上,转身看到是她,立马就拧起了眉。
“曲茉莉,你当我是铁板吗?”
痛死她了。
曲茉板着脸,两只手狠狠在她脸上揪,直把阮西揪得眼里泛起生理性的眼泪才松手。
“你干什么啊……”
阮西痛得两眼冒泪,却又不能对曲茉动手,只好捂着被她蹂躏得发烫的脸不是很能理解地看着她。
曲茉一眼就看到了她微肿的眼,心下无奈,面上却还不能说出来。
只好道:“不准你再继续这么危险的事了,现在马上去换衣服!”
阮西蹙眉,“我跟他们都说好了继续第二场的。”
她不想这么早回去,反正今晚回去也一定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与其在没有他的房子里胡思乱想,她不如在外面多待一会儿。
“不准,”曲茉不容商量,拉着人就往他们之前的休息室去,“反正你也不参赛,队长不是跟你玩儿得好么?告诉他们你现在临时有事不能继续。”
阮西无奈,拖着她说:“茉莉别这样,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曲茉闻言停下,没好气地看着她,“那么快的速度,你让我怎么放心得了,不止这一回,以后我都不想在这种地方看到你。”
阮西知道她是在担心她,心里感动,但另一方面也不想失信于别人,何况本来就是她主动要求的。
于是想了想就抱着曲茉的胳膊,软软道:“就这一场,第二轮结束就走好不好?我保证,这次一定慢慢开,好不?”
刚才发泄了一通现在心情已经好多了。
曲茉看着她,视线在对上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到底是没能忍心。
半分钟后,她板着脸,指尖使劲儿在阮西鼻子上戳了戳,“敢骗我咱以后就绝交!”
阮西一听,忙不迭点头,被偷窥压塌的头发就随着她点头的动作扬起来,然后又跟先前一样蓬起来了,再配上她这一脸软软的表情,活脱脱一只小博美。
曲茉有些想叹气,却还是生生忍住了。
五分钟后,交换了联系方式的傅凛之就收到了曲茉的回复,半分钟后这个回复就经傅凛之传达到了祁慎耳朵里。
祁慎这才稍稍放了心,终究没能忍住,便冷着声音让傅凛之给他开直播。
傅凛之能有什么办法?
他能怎么样对不对?谁叫他再欠点儿就欠这个人一亿了呢?谁叫他家宝宝一心为他祁哥着想呢?
没办法,他只能给大老板开个直播过去,并以观众的身份来了一场毫不专业的解说。
别吵。
祁慎打字到屏幕上。
本来就够吵的了,他再在那头哼哼唧唧的,弄得他心烦意乱。
傅凛之:“……”
行,您是大佬您说了算,不吵就不吵,解说还能费口水呢。
祁慎选择性忽视从视频里传来的嘈杂声,视线锁定那抹熟悉的小身影所上的那辆车,从开场到后来结束,都没有收回来。
好在阮西这一轮果然跟答应曲茉的那样很平稳的开着,速度一直位置在200。
跟前一场相比完全就像两个人在跑,弄得现场的观众都在猜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祁慎倒是松了一口气,瞧着那从车里走出来的身影。
看她摘下头盔,像刚洗完澡的小狗一样甩了甩脑袋,自然卷的短毛就蓬松了起来,将她本就不大的脸蛋儿衬得更小了。
莫名,祁慎在这头勾起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笑。
好乖。
然而就在这时,画面一转,傅凛之的那张大脸很扫兴地出现在屏幕上。
祁慎唇角的弧度几乎在同一时间就敛了起来,甚至以光速拉下了脸。
可惜的是开直播的傅凛之没能看到大老板这川剧变脸似的表情交替,还在那头笑跟跟个二傻子一样,装模做样地说:“宝宝们,今天的直播就到此为止了,是不是觉得很精彩呢?我们的……”
话没说完,加密直播间内那个唯一的观众已经显示退出了。
旁边一个眼尖的观众在经过傅凛之时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深感惋惜。
可怜的,这么帅的一个人竟然是个傻子……
傅凛之侧目,刚好和这名观众来了个对视。
傅凛之:“……”
眼尖观众:“……”
场面一度尴尬,好在那位观众是要去卫生间的,收回视线就走了,独留傅凛之在那心里万马奔腾。
第一百八十二章白大哥做我男朋友
第一百八十二章 白大哥做我男朋友
跟曲茉退场后,阮西想到这就要回去了,顿时一股想哭的冲动又升了起来。
忽然升起一个念头,竟是难得地主动提道:“茉莉,我们去喝一杯怎么样?”
她记得上次跟他喝了酒醉了以后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那么这次喝了酒醉了也就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他对她说的那句话,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一切。
然后醒来后她就会发现,昨晚的一切其实都是一个梦。
他还是她很爱很爱的祁叔,还是很宠她很宠她的祁叔。
明早醒来他们就会再在一张桌上吃饭,他会偶尔拿纸巾帮她擦粗心留在嘴角的牛奶,还会将他碗里的煎蛋分给她一半。
她其实并不是不喜欢自己面前的东西,只是因为那是他碗里的,所以她就想吃。
曲茉没有拆穿她的小心思,看着她泛红的眼打趣道:“你不乖啊阮西西,我不在的时候竟然学会喝酒了。”
阮西吸了吸鼻子,强颜欢笑,“又不是小孩了,成年人当然可以,去么?”
在来“风潮”之前她已经打电话跟知道她行踪的三哥报备了,家里安排的那个“她”也已经回家了,现在她只需要稍作伪装就不会被人轻易发现。
曲茉佯装思考,然后点头,“可以,不过得离你家近一点的地方,免得你喝醉了我把你弄不回去。”
阮西闻言撇嘴,但没有反对,因为她……对自己的酒品不是很放心,近点儿也好,反正他也不会这么早回去。
到现在,她都没有去想昨晚事发的原因,不想,也不敢。
就曲茉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将帽子往下压了压,两人站在路边一起搭车到了距离琉御别墅不远的一处清吧。
阮西对酒可以说是一点儿也不了解,只知道一些酒的名字,之前去玩也只是看他们喝。
看了一圈单子,她找了一个自觉现在很需要的:gin alexander,金酒亚历山大。
这款酒基酒选用的是白兰地,据说在19世纪中叶深受英国国王爱德华七世的王妃亚历山大的青睐,调入了巧克力和鲜奶油,味道醇香口感丝滑。
倒不是因为阮西看中了这个名字,而是里面的配料。
巧克力和鲜奶油是她本来就爱的甜食种类,这个时候吃点甜的,心里应该就不会那么苦了吧。
而且白兰地本属烈性酒,喝了以后应该就能忘了很多事。
曲茉侧头看她,红蓝相间的暗色灯光打在她的脸上,让那略带婴儿肥的脸镀上了一层迷蒙。
曲茉没说话,低头装作玩手机的样子给备注祁大总裁的微信发了一条消息:她在喝酒。
四个字,附带地址,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所以她才说,喜欢上比自己大,而且大很多的大叔,是一件并不容易的事。
比起她们,他们更理智更清醒,考虑的事情往往比她们要来的多。
祁慎从十五岁开始管理祁氏旗下的事业,至今已有十五年。
就她所了解到的,这个男人车祸后的第三个月就开始在国外复活了,具体做了什么她虽然不清楚,但祁氏这些年在国外的发展完全得益于那个男人。
行动不便并没有给他带去任何的负面情绪,相反帮他一路壮大。
理智的男人是最可怕的,理智又成功还手段高明的男人更可怕。
她不知道这丫头昨晚在家跟那个男人发生了什么,但从今天的表现来看,她的那所谓的“追求”恐怕是要无疾而终了。
可从今晚那个男人的反应来看,对方又好像对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情。
那么总结下来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个男人在顾虑。
因为这个顾虑,几乎可以睥睨任何事物的他伤了这个一心只为了他好,为了他能拼了命地往前冲的傻子。
她不知道她跟北哥哥以后会不会有结果,但就目前而言,她不想看到这丫头在她面前强颜欢笑。
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事情最后到底会怎么样,也只能看他们自己了。
唉……
叹了一口气,正准备琢磨着怎么跟阮北说有关明晚宴会的事,结果就听到侍者的声音。
“小姐,这……这不能这么喝的,太急了……”
后面的话声音低了下去,显然无奈。
曲茉抬眼就对上了侍者向她求助的表情,“虽然是调制的,但这么喝,一会儿会很难受的。”
白兰地本来就属酒精饮料,后劲儿大,刚才还应了她任性的要求多加了几毫升……
曲茉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显得很淡定,笑着对那侍者说:“没事儿,一会儿就有人来接她了。”
她如果料得没错的话。
侍者无奈,只好不再说什么。
曲茉说的没错,“一会儿”果然就来人接人了,而且时间那人来的时候距离她发消息的时间过了刚好十五分钟。
他不能自己开车,加上助理在去的路上的时间,再过来,这个速度可以说很快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第一次见面的准备,但曲茉在见到坐着轮椅过来的男人时还是没来由得心里一紧。
跟照片上看的一样。
一身考究深灰色西装,双腿的不便并没有让他显得羸弱。
相反,那高大的身子即使坐在轮椅上也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沉稳魄力。
可能是因为得知消息后匆忙赶来的,所以并没有向工作时那样系领带。
白色衬衣上方的两颗扣子为解开状态,凸起的喉结在吧内暧昧的灯光下显得很性感。
那双深邃的眸子仿佛能一眼就看穿人心,他只简单地那么抬眼看了一眼,曲茉就忍不住吞口水。
当然,是紧张的。
很显然这里的经理是认识他的,而且是由经理领路进来的。
“祁总,”曲茉不敢怠慢,起身勾起一个得体的微笑朝他点了点头算打招呼。
她可还没无知到跟这样的大佬握手的地步,他那金贵的手,可不是她这种小菜鸟这时候能握的。
祁慎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后由白湛推着走到已经趴那儿明显不适的阮西身边。
看了几秒钟,他才重新看向曲茉,面无表情道:“谢谢。”
呼,这可真是受宠若惊。
曲茉忙笑道:“您言重了,应该做的。”
祁慎沉默,白湛朝曲茉礼貌性地笑了笑后便走到阮西的另一半,拍了拍她的小肩膀,“阮小姐,祁哥来接您了。”
清吧内很安静,也正是因为这种安静,让这里的经理跟猜到可能来的是大佬的调酒师及侍者都噤若寒蝉。
阮西没有动,她喝得太急了,急于醉了忘掉一切,所以在过了这么会儿后脑子开始混混沌沌,耳边微微作响。
“阮小姐?”白湛又低声地喊了一一声。
阮西动了动脑袋,先曲起了一条胳膊,抓着蓬松的短毛缓缓朝白湛抬起头,“白……白大哥……”
很好,还能认出他是谁,说明还没有彻底醉。
白湛勾笑,温和道:“是我,祁……”
“哥”字还没说出来,小姑娘就双眼一红,就着台前椅子下方的横杆站起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
瞬间,白湛浑身僵硬,几乎在第一时间看向了对面的男人。
果然就见男人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这会儿都快跟这里昏暗的背景灯光融为一体了。
“阮……”
“白大哥,白大哥……”
白湛的双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姑娘就抱着他哭起来了。
阮西收紧小胳膊,将眼前的男人抱得紧紧的,憋了一天的她就好像急于找一个倾诉对象。
而最为了解祁慎的白湛就成了她在醉酒后认定的最合适的这个人。
她将脸埋在白湛肩上,边哭边说:“为什么……白大哥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不好了,我明明……明明都已经那么努力了,明明都说了是真的喜欢他,为什么他就是不信……”
曲茉眼眶微热,背过身去擦了擦眼角,然后看向那一言不发的男人。
“我好痛,心好痛……以前跟他在一起,都不会这么痛……我不要喜欢他了,白大哥,我不要喜欢他了……”
说着,她抬起头来,双手从白湛的脖子后松开,然后摸到他脸上,转动眼睛,抽泣道:“白大哥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这话一说,别说那个本就因为她抱白湛沉了脸的男人脸色黑了,就连白湛这个当事人,脸色也黑了。
天,这……这简直要了他的命啊!
今天中午他们家大佬才刚跟他回忆了自己跟小侄女的美好过往,摆明了就是爱惨了这小千金。
然而现在却……却……
曲茉捂脸,对眼前的情况简直可以用哭笑不得来形容。
她现在完全能肯定祁大总裁是喜欢她这死党的,偏偏为了他那所谓的“顾虑”要忍着,这下忍得好了,人家都不要他了。
啧,阮西西啊,你这招真狠!
然而对于现状,某人并不知情,哭得梨花带雨,小手捧着白湛的脸。
还说:“你……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只是……只是不要他了,不要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他要她,只要她
第一百八十三章 他要她,只要她
光说还不止,说完后还又重新抱住了白湛。
祁慎下颚紧绷,鄂骨微动,咬牙道:“还不带过来?”
白湛后背一凉,手臂一伸,一个打横将这小惹事儿精抱起来送到祁慎面前。
祁慎伸手去接,结果那小惹事精儿却抱着白湛的脖子不松手,“不要,我不要他,不要他了!”
好家伙,敢情还知道他要把她送到谁那儿去!
白湛苦兮兮,在大佬开口前好声好气地哄道:“阮小姐听话,祁哥没有不信你,他……”
“我不要……”小惹事精儿抱着人不松手,在他怀里哭得厉害。
“明明很努力……也很认真,可……可他就是不懂,他都不懂,他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这完蛋了。
白湛看向祁慎,刚想说怎么办的时候,傅凛之看不下去了。
从暗处走出来,毫不客气地把小惹事精儿从白湛身上拽下来,再毫不温柔地放到祁慎怀里。
“让你当她男朋友你就当啊?!没看见祁哥还在这儿么?人都醉了,还管她什么客气不客气!你当我是死的啊?!”
这还是傅凛之头一次当着祁慎的面这么吼白湛。
倒不是他对阮家那小惹事精儿有什么不满,而是他看着这个人竟然这么亲近别人,他不爽!
白湛也头一次被吼得一愣一愣的,但好在他向来职业修养比较好,很快冷静下来,拨开面前的傅凛之,对祁慎道:“祁哥,走吗?”
哦,原来这两个人……
曲茉在旁观察情形,看清了白特助跟这个“保镖”之间的门道。
她就觉得这个保镖跟她认知里的保镖不太一样,原来是这样……
“你走你走……我不要你抱,不,是我不要你了,不要了……”
阮西被放在祁慎怀里,双手却抵着他的胸膛把他往后退,压根儿没意识到自己坐在他腿上。
祁慎又气又心疼,气得是她醉酒后竟然逮着人就让地方当她男朋友。
那之前的那次是不是也是因为她醉酒才那样的?
心疼的则是她哭肿的眼跟说她心痛的那些话,这才一天不见,她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不想她继续折腾,无奈,祁慎只好哄着,一只手攥着那两条纤细的手腕儿,尽量放柔语气,“听话丫头,先回去。”
这话一说,包括这间清吧经理及吧台前的调酒师和侍者在内的几人脸上的表情可以说都很一言难尽了。
曲茉神色复杂,难以相信现在这么哄人的是她所了解到的,那个不近人情做事狠绝的祁家小公子,祁氏现任当家。
这下子,要是谁现在在她面前说祁慎不喜欢她这死党,她绝对把对方的眼睛挖出来下酒吃!
阮西对这些人的心情当然不会懂,也没心思去懂。
她这会儿情绪一阵一阵儿的,前一秒还在推男人走,结果下一秒就盯着他的脸哭,“祁叔,祁叔……”
祁慎的心差点没让她这两声给喊碎了,应了一声后就转了轮椅抱着人往外走,白湛跟这儿的经理微微颔首,推着人就往电梯口去。
经理擦着额头的汗,笑意连连地将一行人送下来,回到吧台时还在冷汗涔涔。
调酒师就问:“哪位大佬啊,把你吓成这样。”
经理看了他一眼,要了杯啤酒压压惊,然后说:“咱老板都得在他手底下做事,你觉得呢?”
调酒师不说话了……
而这边,阮西在上车的一路没少折腾,揪着祁慎的衣裳又扯又拽的,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
曲茉哭笑不得,本来想用手机录一段儿的,但想想还是算了。
这丫头伤心成这样儿,回头再打趣她,太残忍了,她做不出来。
交代傅凛之把曲茉送走后白湛依旧负责把剩下的两位往家里送。
鬼知道他在接到大佬电话的时候晚饭刚吃到一半儿,放下碗筷家里电视都没来得及关就过来了。
有时候感情就是这么回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今天中午就想跟他家祁哥提个醒儿了,结果被正事一打断后来也就忘了。
不过……
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白湛心想,等阮小姐这回清醒了后应该就能有所进展了吧。
“我不要你了……”
后座,阮西窝在男人怀里,说着不要不要的话,双手却抓着他的衬衣不松手,眼泪沾满了整张脸,眼睛已经快成核桃了。
想起她第一次醉酒时坐在他怀里的样子,祁慎只觉心口丝丝儿的疼。
从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感情开始,他就一直在克制自己,只要跟她在一起,他就时刻提醒自己不能表现太过。
不能在她还没实实在在认清楚这份感情时草率地确定两人的关系。
他告诉自己,他是长者,有责任对她的学习生活和感情生活负责,不能过于急于求成,要考虑好将来可能出现的情况。
她还小,对感情的认知不多,兴许这只是一时的感觉,随着她今后的生活就会转变。
他能做的,只有在小小的引导下期望她对他的这份感情能持续下去,等到时机成熟他再表明心意,或许以后就不会出现他想的那种可能。
可他是真的没想到昨晚上的她会是那样的表现,也不会想到她会以这两种方式发泄。
她说她痛,他又何尝不是。
可是他想,只要忍一时,忍一时之痛就能为她以后好,他便是再痛也愿意。
然而当他看到她抱着白湛,让白湛当她男朋友时,脑子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什么理智什么考虑,在听到她对别人说出那样的话时全都不存在了。
他不能忍,忍不了。
要他看着她在别的男人怀里,他觉得,他做不到。
抓起那只揪着他衣裳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再收紧抱着她的手。
祁慎看着她,低声道:“可是怎么办,我想要你。”
这时候的阮西自然不会正儿八经回应他什么,只抽泣了还一会儿后就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然后像之前那样,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对坐在他面前,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双腿缠着他的腰。
“祁叔,祁叔……不是游戏,我没有玩游戏,真的……您信我好不好……好不好?”
她好无助,眼泪打湿了他的侧脸,泪水顺着他的脸落下来。
原来都是骗人的,什么喝醉了就全都忘了,明明记忆那么清楚,甚至连梦里都是他。
她好没出息,当着面不敢问,只有在梦里才敢这样。
怎么办……她好想抱他,好想好想……
祁慎侧了侧头,抬手微微拉开跟她的距离,抵着她的额头擦掉她脸上的湿意,“再哭就不好看了。”
这个时候他当然知道跟她说什么第二天都会被她忘记,所以能做的只有先安抚人。
至于正事,他希望能在她清醒的时候说出来。
“我不要……”阮西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哑声说:“他不喜欢我……我不想好看,好看也不喜欢……”
很明显,这会儿又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了。
想到她可能一会儿又要说出让别人做她男朋友这类的话,祁慎紧抿唇,托着她的后脑微微抬起她的小脸儿,然后低头含住了那张惹人疼的唇。
与其要他听她用这娇嫩的声音说出其他男人的名字,不如他来将它堵上。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自那晚从“皇城”回来,脑子里不止一次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地把她吞进腹中。
白湛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忙收起视线,专注于前面的路况。
“祁……”
阮西迷迷糊糊,只看着熟悉的眉眼就忍不住心中酸涩,想着是梦里也好,至少……至少在梦里他愿意跟她这样亲近。
于是,抓着男人衣裳的手改为搂紧他的脖子,手脚并用地将他压在车座背上。
祁叔喉结上下一动,放在她腰间的手缓缓下移。
淡淡的酒气在两人的鼻息间弥漫开,他以舌尖描绘着她唇瓣的形状,然后张嘴在那小嘴儿上轻咬,最后探进去感受她的生涩。
阮西的哭声被他封住,只留那微眯着的眼往外渗泪。
祁慎心疼得紧,松开她的唇吻上那她的眼角,声音沙哑道:“哭得我心疼。”
阮西呜咽,缠着他不放,委屈地摸到他脸上,哽咽道:“您又骗我……您都不要我了,都不管我了,混蛋,混蛋!”
说着,松了手竟开始捶打祁慎的胸膛,力道还不小。
祁慎闷哼,却任由她捶了好几拳,直到她停下来才重新抓了她的手将她按到怀里。
去他妈的理智,去他妈的真真假假!
他要她,只要她。
哪怕她今后后悔,他也要打断她的双腿把他留在身边。
想着,抱着她的双臂再次收紧,使得怀中的人再没有反抗之力。
阮西不舒服,哭声又大了。
祁慎以为是自己一时没注意力气用得大了把她弄痛了,便适当地松了松手。
结果这小东西立马趴到他身上使劲儿攥着他的头发,哭喊着说:“我就说您又在骗我……还拿棍子想打我——”
“刺——”
白湛手上一个打滑,竟然在转弯处来了一个大漂移。
第一百八十四章阮三岁
第一百八十四章 阮三岁
什么?!
没等祁慎反应,身上的人就松开他,作势要去抢要打她的东西,嘴里念叨着:“我给你掰……掰断,看你……看你拿什么打我!”
因为太伤心,以至于连敬语都没用了。
现在的阮西可以说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智商可能说她只有三岁都算多的了。
祁慎咬紧牙关,抓着她的两条细胳膊把人往上提,额角青筋直冒却也只能好声好气地哄着:“丫头乖,不打你,听话别动。”
要命了真是,他现在才明白女人们常说的那句“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他本没有这个意思的,偏偏生理反应不受他控制。
要真让她给那什么了,那他这些年的治疗不都打水漂了?
“骗子!大骗子!我不要相信你……不要……你还想打我……我要打你!”
阮三岁边哭边说,一颗颗眼泪珠子啪嗒啪嗒落到男人的衬衣上。
说着就往祁慎身上招呼拳头,另一只手也没忘去找东西。
祁慎额上的细汗都出来了,想到这丫头揍人的力气,他是面前发热后背发凉。
这怎么成,他虽然对家里香火一事并不怎么在意,但好歹也是经过他八年治疗后好不容易回来让她给治好了的。
要真给没了,以后他们怎么办?
白湛从后视镜看过来,额头上已经冷汗涔涔了,却又忍不住憋笑。
真的是,自从回来跟阮家这小宝贝重逢后,他见了他家祁哥太多的第一次了。
不,或者可以说,可能全天下的男人都没有遭遇过他们祁哥现在正面临的这种事。
祁慎又难受又无奈。
为避免从此真的被废,他别无他法,只好一只手往她手腕上一抓,然后在她腰窝处挠了挠。
“啊!”阮三岁腰窝上有痒痒肉,一碰,身上的力气就没了。
想当然的,也没力气打人了,当然也没力气要找他算账了。
祁慎大呼一口气,一只手紧紧抓着那两只纤细的手腕,一只手则按着她的后脑狠狠封住了她的唇。
阮西脑袋晕晕乎乎,睁着朦胧的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眉眼。
她果然是醉了,刚刚还在哭喊着要这要那的她这会儿一看是他,立马就乖巧了,微张着小嘴仰头让他亲。
祁慎浑身紧绷,下意识地想抱紧她的。
却又碍于担心某个碍事的玩意儿会再次惨遭毒手,他只能硬生生忍着,且就这样保持两人的距离。
这样的憋屈,别说祁大总裁在女人身上没遇到过,就是谈生意,也从来没有过。
只是他不动,不代表阮三岁不动。
阮三岁不会换气,吻了小会儿后便哭着躲他。
而这回不一样的事,她并没有再打或者再嚷嚷他要打她,而是一脸难受地哼哼唧唧,一只手还捏着喉咙。
“祁叔,祁叔……”她带着哭腔小声喊,使劲儿要挣脱抓着她的那只手。
祁慎心疼得紧,便松开了她,好脾气地抱着她,“祁叔在,丫头,我在。”
阮西双手得到解放,便搂住了他的脖子,又开始在他身上新一波的乱动,在他脖子上呼出温热的气息。
“难受……祁叔,难受……想吐……”
她的声音本就属于那种软嫩型,仿佛自带一股撒娇的味道,此时还带着哭腔,对男人来说更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偏偏最后还有那么一个娇啼的尾音。
祁慎头皮发麻,知道她这是酒劲儿上来了了身体不舒服,要真现在再这折腾起来,那可真是……
“速度,”他不知道自己该摆什么表情了,尽量保持冷静抬眼跟前面的白湛如是说道。
这两个字,不久之前他才说过。
同样是她喝醉了带她回家,然此时此刻的情况却与那时天差地别。
白湛冷汗涔涔地咽了一口唾沫,倒不是他因为阮家小千金刚才的那一声有什么冲动,而是他觉得现在这个状况真的可以说是一触即发了。
看祁哥那情况,莫不是想让他速度点儿然后回去好办事?
不是吧。
虽然他并不觉得这两人成为男女朋友关系有什么问题,但毕竟阮家小千金还不到十九岁……
祁慎对自家助理脑子里的东西已经见怪不怪了,这时候他自然也没心情去管他在想什么。
“祁叔……”阮西抱着他的脖子,靠着他,侧目便见男人那性感的喉结上下攒动。
脑子里忽然升起一个念头,她眯了眯眼,在祁慎刚要哄人的时候侧了侧头,然后张嘴咬过去,结果酒精让她失了准头,咬到脖子上了。
“嘶……”
祁慎倒吸凉气,却不是因为疼。
“西西,我让你再闹!”他一咬牙,紧绷着下颚捧着阮西的脸将她拉开。
一个翻身,将人压到了后座,压着她的手脚再次吻上了那张磨人的小嘴。
他要疯了,要被这小东西折磨疯了!
白湛秉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原则,在自家大老板被阮家小千金折磨疯之前终于抵达别墅。
明明几分钟的车程,回来时的这段路却偏偏显得格外漫长。
祁慎不敢耽误,松开人抱着人起来几乎立马就开了车门,白湛迅速拿出代步工具来。
先前为了锻炼双腿,一般在这下了车后祁慎就用拐杖撑着回去,但今天这个情况,显然还是用椅子进去比较快。
把人送进屋,白湛便想着他来抱人。
奈何阮三岁一直在祁大总裁怀里哼哼唧唧,又喊又撒娇的,弄得白助理一张俊脸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作为一个钢铁直男,还是个光杆司令,生理需要当然也是有的。
只是他对这种事并不热衷,忍忍也就过了。
然而等到他面临这种“大场面”的时候,面子薄的白助理到底是没能好意思再看祁慎怀里的人,干咳一声收起视线。
祁慎看了他一眼,隐忍道:“回去。”
虽然是跟了他多年的人,但这种时候身为男人,他当然不想小家伙这么一副样子被除他以外的男人看了去。
白湛看了看他,想说他这样可能不方便抱人上去。
但话到嘴边,在看到满脸红晕的小姑娘时,白湛生生把这句话给吞下去了,只道:“那您小心些。”
说完,红着一张俊脸便出了别墅。
祁慎没再管他,将阮西以抱孩子的姿势单手将她抱着让她靠在他肩上,另一只手则撑着扶梯一步步往楼上走,玄关处的关门声他已经没心思去在乎了。
阮西这会儿明显比刚才好受了些,哼唧了两声就没再在他身上蹭了,但她现在做的事也没让祁慎好到哪里去。
耳朵被她没个轻重地一下下咬着,中途又把气息喷在他脖子上。
身为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男人,就没有能经得起喜欢的人这么撩拨的。
在楼梯口缓了几秒,祁慎看看挂着可爱门牌的房间,再看看他的房间,没作多想,转身便抱着人往自己卧室去了。
把人放到床上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才算松了一口气。
阮西被放倒的瞬间轻哼了一声,然后睁开眼眼神迷蒙地看看天花板,再看看他。
祁慎抚着她的脸,正欲叹气时就见她眼里又开始冒水了。
“怎么又哭了,嗯?”
他低头,在那红肿的眼睛上亲了亲,忍着祁小慎带给他的疼痛温和地问。
阮西抽泣两声,朝他伸手,瘪嘴声音颤抖地说:“抱……”
就像她小时候那样,从柳教授那受了委屈,见着他的时候就红着眼儿撅着小嘴儿找他安慰。
祁慎失笑,一颗心软成一滩水,俯身让她搂着自己,索性踢掉拖鞋翻身过去侧身躺着抱她到怀里。
难受虽然难受,但他还不至于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真把她怎么样。
先不说可能会留下不美好的回忆,就说她这小身板,还不到时候。
阮西这会儿也不闹腾了,知道是他在身边,便开始在他怀里小声哭诉。
“您变了……”她抠着他衬衣上的扣子说,“您都不疼我了,可是……可是我明明很乖,他们都说我乖,那您为什么不要我了……好难受……”
虽有些语无伦次,但祁慎还是听出来了。
小东西这是在跟他撒娇诉苦呢,要他哄。
忍着身上的难受,他轻叹了一声,将人往上提了提,低头温柔地吻住她的唇。
几秒钟后再松开,看着那双迷离诱人的眼,说:“谁说我不疼你了?不疼你疼谁,嗯?”
他知道跟一个小醉鬼说这话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会被她忘得一干二净,但他还是得哄着疼着。
她在跟他撒娇,他就得哄着。
小家伙听进去了,抽泣两下,小小地问:“真……真的吗?”
祁慎轻笑,捉起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嗯,真的。”
阮西瘪嘴,靠近他怀里没再说话。
祁慎知道她这是闹得累了,暗叹一声后就这么抱着人,直到怀中人的呼吸变得均匀,他才稍稍将人放开。
看了看两人身上的凌乱和狼狈,他不禁失笑。
疼惜地拨开她脸上的头发,想想还是准备给她把衣服换了,只是指尖在触碰到纽扣时,祁慎表示无奈。
他这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第一百八十五章西西的决定
第一百八十五章 西西的决定
阮西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她喝醉了,祁叔过来带她回家。
她在车里闹了好久,祁叔却都没有生她的气,还很温柔地哄她,就跟她小时候一样。
后来祁叔还亲了她,也是特别特别的温柔,整个梦里的他都没说过一句重话。
蹭了蹭柔软的被子,鼻间萦绕着属于他的淡淡味道,好像还能感觉到他抱她时的温暖……
迷迷糊糊睁眼,淡淡的阳光透过浅灰色的窗帘照射进来,刚好打在雪白的墙壁上,让睁眼的阮西微感刺眼。
好闷……
脑袋沉沉的,感觉被什么东西从脑子里面压着似的,嘴里的苦涩让她刚睁眼就皱起了眉。
难受……
深吸一口气,本能地揪着被子捂住头想再继续睡一会儿。
只是当她再次闭上眼准备重新回到那个美好温柔的梦里时,沉闷的脑袋这时候却清醒了起来。
小小地吸了吸鼻子,嗅着熟悉的味道,阮西却疑惑了:这……好像不是她的被子……
这样的认知让她再次缓缓睁眼,打着秀气的哈欠恍恍惚惚地掀开被子往外看。
雪白的墙壁没有壁纸,雪白的天花板,习惯了的小蒲公英吊灯变成了规规矩矩的圆形壁灯,被子……是白色的。
再侧头看向丝毫不陌生的沙发茶几,阮西眼前瞬间清晰,脑子更是轰然一响。
“腾”地掀开被子坐起来,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抬手往脸上揪了一把。
疼。
所以……这是祁叔的房间?!
这样的认知让她的心突突跳了好几下,低头看了看换上的睡衣。
再一扭头,旁边的枕头上放着她的衣服,最上面是她前天晚上等他回来之前洗了的小内内和小内衣。
心顿时又是好几下狂跳,可就在那个念头从脑子里升起来的时候,阮西又突然自己把那念头给打消了。
她记得昨晚跟曲茉去喝酒,不用脑子也知道后来她肯定喝醉了。
后来的事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反正她知道一定是祁叔把她带回来的就对了。
至于衣服,她不会再跟前一次那样以为是他换下的了,肯定是回来后让张姨来帮忙的。
他都已经不要她了,带她回来肯定觉得很麻烦,怎么可能再像梦里那样抱她,甚至亲她还给她换衣服呢。
她占了他的床,他昨晚一定在客房睡的。
抓起被子贪婪地嗅了嗅上面的味道,眼眶顿时发热,眼前也跟着模糊起来。
不想让自己因为这件事就变成哭哭啼啼的爱哭鬼,更不想让他看见她这副没了他就不能活的没出息样儿。
阮西吸了吸鼻子,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然后再拿上衣服下床去了他的浴室洗澡。
余光忽然一瞥,见床头放着一张纸,阮西一眼就认出上面的字是谁的。
今晚我有应酬可能晚点回来,你回来后在家等我,我有事给你说。祁叔。
阮西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字,没忍住,将那纸片给捏得皱巴巴的。
什么应酬,什么等,肯定又是要给她说他们关系的事,肯定又……
阮西不想再想,放下纸团子后忍着泪走进浴室。
前天晚上想了一宿,她决定了。
不管他信不信她对他的感情,以后的她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在他面前表现出任何一丝爱恋了。
在她满二十岁之前,她都不会再说喜欢他的话。
她会好好学习努力提升自己,朝着他的方向奋斗努力,等到她满了二十岁也拿到成绩了,那时候再向他表白。
如果那个时候他还是不信,或者那时候他已经有了想成家的对象,那她就带着这份感情出去。
可能要一年,也可以十年甚至二十年她才能忘了他,但那都不是问题。
只要他过得好就行,她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温热的水打在身上,醉酒后的四肢百骸仿佛都舒展了。
然而阮西看着这个不算陌生的浴室,脑子里想到的却是那次他在这对她的试探。
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悲凉与苦涩,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快速地洗好后逃也似的出来。
整理好床铺,抱着睡衣深深地看了一眼整个卧室,关上门的那一瞬间,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
“阮小姐起来了,”张萍正在打扫卫生,看到她出来时笑着说道,“午饭已经好了,您收拾好就下来吃吧。”
阮西闻言转身,笑着跟她说了声“好”,然后抱着睡衣回了自己房间。
洗漱好下来,张萍已经把菜端上桌了,阮西刚坐上桌,先被递到面前的就是一杯蜂蜜水。
“先生交代,说您醒后会头疼,让我准备的都是清淡醒酒的东西,您先喝点这个缓缓。”张萍边道。
这段时间张萍每天晚上得到允许都是回家的,所以有关昨晚阮西醉酒的事并不知情。
阮西的手刚捏着杯子,听后心中不禁一紧,抿了抿唇,不是滋味地问:“他……祁叔说的吗?”
张萍颔首,转身去盛米饭,“是啊,先生真贴心,早上临走时特意嘱咐过。”
特意嘱咐……
阮西咬着下唇,捧着玻璃杯一口一口地喝水。
会睡到这个点在她的意料中,不过这才刚请完假第三天,上午又缺席了一上午课。
强迫自己不去多想,吃完饭后就收拾着下赶下去的课了,刚到校门口,就接到了季澄的电话。
“阮阮,你没事吧?怎么今天又没来上课?”季澄在电话那头问。
此时正是中午休息时间,阮西把出入证给门口警卫看了看,边进去边道:“上午不舒服在家,这会儿刚到。”
季澄一听,就问:“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阮西闻言笑了笑,说:“不用,我马上到教室了。”
失恋归失恋,却不能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身边还有这么个不定时的炸弹,她势必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季澄并没听出从手机里传来的阮西声音的异常,在这头撇了撇嘴后说:“那我跟班长马上就回来。”
阮西对此并没说什么。
季澄利用盛思嘉要做什么她心里大概有个数,无非就是利用盛思嘉喜欢他,而他又对她表现出好感,从而形成一个伪三角恋。
不知道是不是她现在已经知情的缘故,她总觉得在盛思嘉身上有一股和安芸相似的气息。
就是不知道安芸跟季澄私底下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了,可怜他们现在的班长,明明她们原本可以成为朋友的。
现在看来,别说朋友了,她估计已经成为盛思嘉心里的敌人了。
微微迷眸看了看周围,阮西暗叹一声进了学院大门。
季澄跟盛思嘉来得很快,跟阮西几乎是前后脚进教室。
一上来,季澄就蹙眉走到阮西身边坐下,伸手探到她的额头,问:“没事吧,怎么又不舒服?”
阮西没躲,无力地笑了笑,“虚弱”地说:“没事,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今天她不想化伤妆了,反正过了这么段时间,该有的“淤青”也都好得差不多了。
所以在感觉到季澄的视线在她之前还有“伤痕”的地方看去时,她表现得很自然。
季澄勾起一个温柔的笑,在她蓬松的头发上揉了揉,“那就好,要快点好起来,回头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阮西的余光明显看到坐在他边上的盛思嘉那僵硬的神情。
心下觉着好笑,但念头微转,阮西也端端对上那双桃花眼,“嗯”了一声后便没再说话。
季澄放在她头上的手微顿,视线从她光洁的额头,精致的眉眼,小巧的鼻子及只涂了粉色唇膏的唇上滑过。
那双眼微微有些红,眼角好似还含着泪意,仿佛刚哭过一样,从他的距离,能隐约闻见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馨香。
莫名的,心中微动,放在阮西脑后的手缓缓移动,然后碰到了那细腻的皮肤。
“阮……”
“要上课了。”
季澄的声音被身边盛思嘉的忽然出声打断了,刚好也将他的心绪给拉了回来。
阮西收起视线,略微“慌张”地看了季澄一眼,然后抿着唇笑得羞涩。
季澄呼吸微急,咽了咽唾沫后深深地看着她笑了笑,然后扭头跟假装翻书的盛思嘉说话。
虽表面看着没什么,但季澄心里却一直记着刚才的那个对视。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可能真的会吻上去吧,毕竟那么一张看起来鲜嫩可口的嘴儿。
不过,他调查到了,那个被她叫做“娉娉姐”的,原来是a市城南贺家的女儿。
贺家在商业地位上虽比不上祁家,但这些年对整个a市建筑业的发展也是做了重要贡献的,而且两家还是联姻的。
贺家长子娶的是祁家三小姐,其下育一女,那就是贺娉。
那么自然而然,贺娉的小舅舅就是那个残废,而她既然口口声声叫阮西“小舅妈”。
那也就是说,现在坐在他身边的这个看起来乖巧可口的小东西跟那残废存在那种关系!
要知道那个残废可是她喊了十几年的叔叔,就算她说过是小时候的童言,却也说明她小时候对那个残废产生过这种不伦的感情。
这怎么可以?她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长了这么一张清纯乖巧,让人忍不住想蹂躏的脸,心里却肮脏到了这种地步,刚刚不是还一脸勾引地看着他么?
余光瞥见那白嫩可口的侧脸,季澄暗暗冷笑。
这么一张乖巧的脸当然只能乖乖听话,不听话的孩子是要受惩罚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祁总的小礼物
第一百八十六章 祁总的小礼物
阮西对季澄心里此时此刻想的倒是不知情,刚才她之所以那样对视过去,不过是想将计就计罢了。
季澄从刚转学过来就一直在她身边打转,明显是想跟她套好关系,以她为契机来彻底离间阮祁两家的关系。
阮家只要跟祁家离了心,那祁氏其他的合作方也会相对受到影响。
如果她想的没错,接下来季澄跟他身后的人应该会从两方面展开针对祁氏的计划。
一、舆论打压,二、商业竞争。
当然,这里的舆论打压可不仅仅指像之前的那样的陷害背锅或者用各种不利的东西来损害祁氏及祁氏当家的名誉,还包括对祁氏旗下产业的进攻。
就好比季澄现在的育仁,他就可以利用他在校学生的身份在大家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搞出一些事来往育仁的头上泼脏水。
闹得大了,依现在网络的发达程度,大家就都知道了。
教育部的人再一插手,育仁的社会影响可就岌岌可危了。
商业竞争什么的她是帮不上什么忙,但学校这块多多少少还是能做点什么的。
既然季澄要利用盛思嘉,那就索性提升盛思嘉心里对她的敌对感。
顺了他们的意,没准盛思嘉的动作也能快点,也省得一直在这磨磨唧唧浪费时间。
于是,三个人三种心思。
而此时,摩登大厦28楼,总裁办公室。
白湛在经过一番复杂的心理戏后,将一个低调而不失奢华的礼盒搬到了他家祁哥办公室,并当面打开后拿出里面的东西展示在那个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眼前。
宝蓝色的小高腰op小洋装,白色乱麻雪纺微v领设计,v字底部一朵同色小蝴蝶结。
下裙为水瓶座欧式刺绣,水花溅起的地方镶嵌着货真价实的钻石,喇叭袖及裙摆下方的衔接处也都是晶莹透亮的小钻,在室内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闪亮的效果。
头饰、颈饰及鞋袜,都是成套的。
祁慎手肘撑在桌面上,食指轻轻贴放在唇上,以一种审视的目光从头到尾打量着白湛手里的裙子,还算满意。
“行吧,”他点了点头,“放车上,晚上回去了再给我。”
之前看她穿那么一身红色小洋装着实好看,前段时间下班无意中在车上见着有小年轻穿着,当时想起这茬来,便托人找了一家品牌店做了这一套。
当然像他这种老年人对星座什么的并不懂,上面的图案是老板建议的,说是现在很多小女孩都比较喜欢这样的。
既然小女孩喜欢,那他就试着给她做一套,不喜欢随意她怎么处理。
本来按照工期最起码还得要两天的,但一想到这次的事是他酿成的,他就怎么也想早些跟她把这事儿解决了。
他不是喜欢把事情拖着的人,这事儿不尽快解决了,他心里就怎么也放不下。
白湛很庆幸自己去取这玩意儿的时候很认真地看了店员给他展示完后叠衣服的步骤。
大佬一发话,他立马就把裙子放到沙发上有模有样地折起来,边折边想,真的是万恶的资本家啊。
就这么件裙子就得好几万,普通人一年到头才挣那么几万块,这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平!
祁慎看着自家助理在那有板有眼地折裙子,心里想的却是晚上映合那的局完事儿了回去要怎么开这么口。
那时候情绪上来得快,心里沉闷难受见着她就说了。
活了三十年,除了上次因为安芸那件事跟她低头外他至今还没对其他任何人示弱过,更没有讨好一个人的经验。
她一定会觉得他是个言而无信的长辈。
先是明明同意了她对他的追求,也是他时不时地做些小动作一点点夺取她的心,后来要她放弃的也是他,这会儿又想把她追回来。
身为男人,他这会儿只觉得羞愧。
白湛折好衣服后瞥了一眼自家老板,忽然想到家里那个神经病昨晚回去后说的话,差点没忍住笑。
整理好礼盒,白湛问:“宴会之后是直接回还是……”
像这种宴会,之后完了自然还会有别的活动。
祁慎几乎想也没想,“直接回。”
别说等到宴会结束了,现在他就想见那小家伙了。
昨晚闹得厉害,半夜也不知做了什么梦哭了好一会儿,之后酒劲儿上来又吐了好一会儿。
凌晨三点时才算消停,却又缠他缠得厉害,早上起来他稍微动一下就被她手脚并用地缠上,险些没给他缠出火来。
知道她肯定会睡到中午,早上到公司前他还特意交代了他们的辅导员。
中午听张萍说吃的不多,也不知道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不舒服。
原本他是想打电话问问的,但想想,既然他身为长辈,事情也是他酿成的,那么就不能来装没事人那一套。
就算要道歉,也得当着面正式表达歉意才算真诚。
所以思来想去,祁慎一直忍着没给阮西打电话。
而阮西这边,在各有心思地上完下午的课后她对自己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强迫自己不要老想着那件事,用学习来转移注意力,努力让自己变得成熟,好好计划接下来的要完成的事。
从前天到现在,她跟那个人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他也没有给她来任何消息。
应该是要趁此机会跟她撇清关系吧。
跟张姨说的那些不过是他身为长辈以前也会做的,既然他在认真做好一个长辈,那她自然不能再让他失望,好好当一个晚辈。
如此一想,阮西快速地眨了好几下眼睛,眨去眼里的不舒服后收拾东西去跟曲茉碰面。
曲茉本以为经过昨晚那么一闹今天势必会看到一个新状态的阮西西,就算不新,估计也不会像昨天那样半死不活。
结果等到她见着人时才发现,事情好像……有点没朝她想的那样发展。
“怎么突然想起逛街了?”曲茉一边挽着她一边问。
最后一节课的时候两人在微信上已经把今晚安排好了。
只不过曲茉因为今晚要以阮北女伴的身份出席映合周夫人的生日宴,所以两人能一起走的路只能到前面的交叉路口。
阮西闻言看向她,抿嘴笑了笑说:“有一段时间没回家了,想买点东西回去看看。”
因为她“受伤”不能在外溜达,也说了在老家,所以连自己家都没回。
出来半个多月,也有些想柳教授跟几个阮总了,反正张姨说了那人今晚有应酬也不会回去,而且之前也说了只要她想回去就能随时回去。
所以她上课时就把自己要回去的事给二哥说了,也省得安排的那个假的她先回去了,却又有人在街上看到她。
“那你一个人能行么?”曲茉对这个状态的她不是很放心。
这摆明了就是祁大总裁昨晚没趁醉酒把人摆平,简直浪费了她一片苦心!
阮西没忍住笑,“怎么就不行了?我看上去有这么弱吗?”
竟然连逛街买点东西都办不成了,也太夸张了吧。
“有,”曲茉煞有其事地点头,然后在她眼下戳了戳,“这状态都能当国宝了,你说弱不弱?”
阮西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推着人到了下个路口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得了吧你,赶紧收拾陪你的北哥哥去,别在这跟个老妈子似的念叨。”
曲茉转身一把薅她头上,“白眼儿狼。”
阮西撇了撇嘴,关上车门就跟她挥手。
曲茉无奈摇头,从后视镜看着那抹本就不高大的身影越来越小。
最后正当她要收起视线时,就见一个很高大的男人从她身后捂住了她的眼睛,再想看清楚的时候车子已经转弯了。
看那人的样子,好像不是季澄啊……
不过像那样捂眼睛的,应该是认识的人吧?
“猜猜我是谁?”
故意掐着嗓子的声音让阮西没忍住笑出来了,抬手拿掉脸上的手,转身道:“聪哥,你怎么在这?”
来人正是曲子聪,一件黑色针织打底衫外套黑夹克,身下一条黑色牛仔裤,照样一定针织帽外加一个痞痞的笑。
“想我乖乖了来看看不行?”曲子聪挑眉,习惯性在她头上揉了揉。
然而实际上却是,在那天跟祁慎打完电话后他就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想她,结果昨晚却听手底下的人说好像在“风潮”看到她了。
为此,他特意让人调出了“风潮”昨晚的那场比赛,可不就见这丫头在那狂飙么。
明显看得出来,这丫头的情绪不好,灯光打在她这张小脸儿上惨白惨白的,看得他差点就没忍住打电话给她了。
结果忍了一晚上,还是没能克制住。
就想着来这偷偷瞧上她一眼,却没料到她这样子险些没把他给心疼死,到底是没忍住,就来了。
阮西掩嘴笑,看了看周围,说:“我要去买东西,要不要一起?”
曲子聪受不了她这甜甜的笑,揽了她的肩就往前走,“去,怎么不去,刚好肚子饿了,咱先去吃饭。”
阮西推他,“大街上的注意形象。”
曲子聪不管,“见鬼的形象,关他们屁事。”
第一百八十七章别喜欢我好不好?
第一百八十七章 别喜欢我好不好?
“聪哥……”阮西无奈,垮着小肩膀在等红绿灯时撇嘴仰头看向他。
曲子聪心里闷闷的,放下放在她肩头的手,改为抓着她的手腕,“人多,别走散了。”
阮西忍不住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曲子聪抿了抿唇,想说在他面前她就是个小孩子。
可想想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自从对她有想法开始,他就再也没把她当成孩子看了。
快十九岁的姑娘,会长的早就波涛汹涌了。
混他们这行的,很多女人在这个年纪早就不知有多少男人了,哪能再当孩子看。
正好这时绿灯亮了,曲子聪笑了笑拉着她往马路对面去。
阮西快步跟着,抬头刚好看到男人嘴角下拉的样子。
她的唇一抿,知道他可能这是心情不好,也就没有再跟他计较拉手这个问题了。
说是肚子饿,到了商场后曲子聪果然第一时间找吃饭的地方。
只是看了一圈下来,现在快六点,正是人多的时候,几乎每家门店外都已经排得满满当当了。
阮西不喜欢这样排队排很久才能吃到东西的,再想吃的东西,排队的时间久了错过了那个兴致点也就不想吃了。
何况她这两天本来也没什么心情吃大餐,心情不好吃大餐完全就是在浪费食物。
曲子聪习惯性地往他脑袋上摸了一圈,烦躁道:“特么的,就没有不排队的么,都要饿死了。”
阮西闻言后朝他看过去,“中午没吃饭吗?”
曲子聪放下手,低头看向她,然后斜斜地勾起一边的唇角,摸着她的头说:“我是怕饿到你。”
不同于平时的嘻嘻哈哈不正经,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温柔,对面的灯光刚好打到他脸上,映照在那漆黑的瞳仁上,仿佛有星星。
阮西心口一暖,余光瞥见对面的一家店,笑着指过去,“要不我们不吃大餐了,吃那个怎么样?”
闻言,曲子聪看过去。
“花甲米线?”他眨了眨眼,不是很确定地垂眸看着身边小姑娘,“就吃这玩意儿?”
阮西点头,但随即又道:“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算了,我们现在去排队还不算太晚。”
“算了,”话刚说完,曲子聪就拉着她的手往米线店去,“等排完了都不饿了。”
阮西看着他的侧脸,笑了笑没再说话。
米线店的人也不算少,只是还没多到排那么长队的地步。
阮西也许久没有吃过这玩意儿了,小时候跟同学一道在外面吃过,后来被柳教授逮个正着,之后就不让她吃这些东西了,说是不干净。
所以她就算在外面吃东西,那势必也是在祁家旗下的餐饮店。
曲子聪倒是来得自在,一副大爷坐姿跟阮西面对面坐在两人桌上,环顾四周后笑说:“你还不知道吧,我还卖过这玩意儿。”
阮西闻言不禁惊讶,“卖过?”
“嗯,”曲子聪笑,“当初那不是家里穷么?只要能赚钱的,都干。”
认识这么长时间,阮西这还是第一次听这个男人说起有关他以前的事。
她知道的,都是从别人口中说的。
听说他十二岁开始混黑道,认了那时候的一个头儿做干爹。
一起的还有被他们道上一块儿称“哥”的人,后来他十五岁那年弑父杀兄,干掉了很多不服他的人,这才把那把椅子抢过来,直到现在。
虽然阮西觉得他是能干出这些事的人,但从这几年的相处,她却从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别人身上没有东西。
比如超级护短,只要是他信任的兄弟,那就容不得对方在别人那受半点委屈。
再比如这人仗义,只要是朋友,要他帮什么忙的,那绝对只是一句话的事。
再比如他爽快,说一不二,只要是答应了别人的事,就算你只是一个乞丐,他也会说话算话。
但这并不表示他就是个好骗的。
相反,他的那双眼睛就像有特异功能一样,孰真孰假,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要想在他面前说假话,那就得做好死的心理准备。
阮西想,这大概就是“经历”吧,如果不是经历的谎言大多,又怎么会修炼成这么一副钢筋铁骨。
想了想,阮西就问:“那你会煮这个了?”
曲子聪一听,笑了,“应该……还会吧?早八百年的事儿了。”
阮西双手托腮,歪了歪头说:“那下次我去你那的时候你煮给我吃好不好?”
曲子聪眉头轻挑,倾身挨着桌子靠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低声问:“想吃我煮的?”
阮西点点头,然后忍不住笑,“其实是想看聪哥你在厨房做饭的样子。”
曲子聪瞧着那双笑成月牙儿的眼,心底再次不受控制地跳了跳,却舍不得收回视线。
“可以,”他颔首,伸手摸上阮西的脸,“只要是你想吃的,我都做给你。”
他的手很大,几乎一只手就能把阮西的脸全部罩住。
粗糙的触感让阮西有几秒钟的怔愣,四目相对,她从对面的那双眼里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她。
“聪……”翕了翕唇,不知为什么,看着男人的这双眼,她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曲子聪喉头微动,随手拿起桌上的菜单隔绝了两人与外界的视线,然后起身低头在小丫头的额头上印上了一个吻。
温热的柔软触到额头的那一瞬间,阮西整个人都僵住了,睁大了眼看着他勾起一丝笑放下菜单重新坐回位置。
抠着桌沿的手不禁收紧,她感到莫名的心慌。
“你……你不是都写了保证书的么,说不碰我的……”
曲子聪看着她不安收起的视线,白嫩的小脸儿上虽泛着红,但眼中要表达的意思却并不是因为害羞。
他的心蓦然一痛,随即痞痞地笑了笑,伸出长臂在那张小脸儿上揪了一把。
“想什么呢丫头?”他道,“不会是以为我真喜欢上你了吧?”
阮西双颊一热,慌得连忙摆手,“哪……哪有,我……我没有,只是……只是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这样……这样不好……”
哎呀!她也不知道怎么说。
虽然不觉得讨厌,但也说不上喜欢,尤其还是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
曲子聪敛了敛嘴角的弧度,半开玩笑半真道:“如果我没有过那么多女人,你觉得我们之间可能吗?”
“啊?”阮西愣了,随即在对上那双含笑的眼后反应过来。
无奈地抓了抓耳边的乱发,她红着脸想了想,说:“不知道,这种事哪能说得准,要真说起来,聪哥你可能得在我三岁之前遇上我,没准……没准那时候认识就有可能。”
因为她就是那时候遇上那个人的。
曲子聪对她的事了若指掌,怎么可能不清楚她说的这个年龄什么意思。
想到上次祁禽兽那个故意的电话,他的心口阵阵刺痛,正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他们的米线刚好上来了。
热气阵阵,熏染了两人之间不算远的距离。
曲子聪没再说话,只用手将阮西那碗里的锡箔纸剥开了些,再用没用的筷子将里面的米线帮她夹出来放进小碗里,加上汤汁和几颗花甲。
将小碗放到她面前,他笑了笑,说:“小心烫。”
阮西的视线从他那指尖处隐约可见的一点茧上划过,心里忽然就难受了起来。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可如果可以的话,她又想自己想错了。
“乖乖,”曲子聪双目微微泛红,也不知是被这热气熏到的,还是因为别的。
阮西抬起头看向他,眼里有些涩。
曲子聪勾唇一笑,指尖抚过她微润的眼角,“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阮西一把抓住他的手,捏得紧紧的,几秒钟后就放下了。
她吸了吸鼻子,笑着站起来拿了他面前的小碗,然后学他的样子从自己碗里给他盛了一碗。
曲子聪抿紧了唇,笑道:“都给我了你吃什么?”
阮西眨了眨眼,感觉眼里有什么东西滚出来,她赶紧抬手擦掉。
曲子聪心中一紧,喉咙忽然堵得慌。
她应该知道了吧……
阮西坐下,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低头看了看碗里的米线,然后抬起头看向他,眼眶泛红。
曲子聪心疼得很,放下筷子掩面,“丫头,别这么看我,别……”
伸手,不顾旁人的眼光捂住了那双清澈的灵泉。
他只是想来看看她的,只想跟她走一起的,他没想……没想告诉她,可他控制不住。
她的三岁,那时候他已经有第一个女人了,压根儿就不知道十五年后他竟然还会有心爱上这么一个干净的人。
这是阮西第一次看他这样。
深吸一口气拿下他的手,她有些忍不住,低头哽咽道:“别……别喜欢我好不好?我……”
“啪”
曲子聪放下那只掩面的手,一拳捶在桌上,没等别人看过来,拿了一张一百扔在桌上,然后拽起阮西走出了店。
“聪……聪哥?”阮西不解地看着他,几乎一路小跑着才能跟着他。
曲子聪不说话,紧绷下颚拉着人走出商场,到了路上,立马有人过来打开车门。
第一百八十八章聪哥的爱
第一百八十八章 聪哥的爱
“聪……”
阮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捉着腰扔到了车内,紧跟着他也上来了,侧身一压,将还没来得及起来的阮西压到了车座上。
阮西抓紧衣角,承受着他压下来的重量,眼里因为刚才的难受有些泛泪,“你……你要欺负我吗?”
淡淡的烟草味,车内晕黄的光,泪眼前男人朦胧的轮廓。
明明该不安的,偏偏她此刻一点儿也不慌,除了难过,再没有别的感觉。
曲子聪看着她,额头、眉、眼睛、鼻子、嘴巴,视线所及之处,每一寸都如火一样灼烧他发疼的身子。
好一会儿后,他问:“如果我说我要你,要你成为我的女人,你会恨我吗?”
如此近的距离下,阮西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气息。
她眼眶发热,摇了摇头,眼泪就顺着眼角滑下来。
“不会,要恨,也只恨我自己不能回应你的感情,恨我……恨我明知道你对我……我还想……还想跟你像以前那样,我……我……”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他就觉得好难受,明明不知道对方想的什么,却有种替他难过的感觉。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从来没有,以前的他,也不会开像上次那样的玩笑。
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是不是都会这么难受?
曲子聪眼眶一涩,久违的竟然想哭。
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那里却像决堤一样不断往外渗水。
明明他最烦的就是哭哭啼啼的女人,可偏生看到她这样,他的心如刀绞一样。
“别哭,”他低头,抚了抚那泪湿的眼角,然后紧紧抱着她,将脸埋在她颈边。
阮西侧头,眼泪便顺着耳畔流进脖子里。
两人都没再说话,男人湿润而灼热的气息喷洒在皮肤上,却让她感觉到了久违的凉意。
“乖乖,”曲子聪收了收手臂,声音暗哑道:“真的……不能是我么?”
答应了不碰她,说过不止一次像她这么干净的人不是他能招惹的,偏偏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态想如果她也能喜欢他就好了。
阮西哽咽,“不能。”
聪明如他,本事如他,可能比她更早一步看清她对那个人的心思吧。
只是在今天之前,她真的从没想过他对她会是这样的心思,就像她自己都没想到会喜欢上那个人一样。
曲子聪苦笑,阮西感觉到耳畔仿佛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过,等他松开她后才发现,原来是他的眼泪。
“绝情的小东西。”
曲子聪捉了她的小手给自己擦眼泪,擦了两下要放开的时候那只小手却抚上了他眼角。
阮西感觉到手上的濡湿,更难受了,“你别喜欢我,别……”
曲子聪快被她这样儿心疼死了,捏了那小手放在唇边亲了好几下,然后勾了勾唇,顺手拿了几张纸给她擦了眼泪,抱着人的腰坐起来。
“好了,”他将她按到胸前,“我喜欢你是我的事,跟你无关,我不欺负你,也不强求你,你也别哭,以后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好不好?”
既然是他先打破两人之间的这条界限,那么责任就该由他来负。
她还小,又这么干净,他不过说说而已,哪能真舍得把她带进来。
如果可以,他愿意当她一辈子的哥哥。
阮西强忍着忽视他语气中的颤抖,揪着他的衣裳抬头看他,“你……你别哭,你一哭,我难受……”
曲子聪笑了,就着给她擦眼泪的纸往自己脸上胡乱擦了两把,“好,我不哭,你也别哭。”
三十岁的老男人,碰上这么个小不点儿竟然还会掉猫尿,这要让他那些兄弟知道了,还不晓得怎么笑话他。
阮西吸了吸鼻子,从他怀里出来,低着头不说话。
曲子聪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抬手揉着她的头发,“是不是在想以后跟不跟聪哥来往了?”
闻言,阮西扭头看过来,诚实地摇了摇头,小声说:“没有,只是在想以后该不该再找你。”
曲子聪靠坐在后座上,看着那只小耳朵,“说说。”
阮西看了他一眼,垂眸看着裤子上的纹路,说:“我很抱歉不能回应你一样的感情,可我还是想跟你做朋友,但我怕再像以前会那样对你不公平。”
既然不喜欢,就不能再给对方错觉和希望。
她承认自己最初认识他的时候是带有目的性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比起目的,她更珍惜与他的这段友情。
之前才找他帮过忙的她可能没资格这么熟,但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有能帮他的机会。
曲子聪明白了她的意思,试想了一下因为这件事从此以后都不能再见她,他的心一阵紧。
轻笑一声,他在她的小肩膀上拍了拍,道:“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感情这种事儿哪有公平得了的,我说了,喜欢你是我的事,跟你无关,我不想看到你因为这件事就刻意远离我。”
说着,捏了阮西的下巴,“看着我乖乖。”
阮西扭头。
曲子聪就说:“我这个人其实不喜欢矫情的,也就遇上了你明白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咱不整复杂了,回头让我发现你为了这事儿躲我,我就真能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你办了,信我,你不躲我就好,要躲我……”
后面的话他没有马上说完,只加重了捏着阮西下巴的力道。
阮西垂眸,嗫嗫道:“你要真想办了我,估计我爸妈他们也没办法……”
曲子聪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你明白就行,”他笑笑,“我不想做伤害你的事,也不想咱俩走到那一步,所以你要听话知道么?”
阮西看过去,点了点头。
曲子聪认命地叹了声气,又拿了张纸给她擦去脸上的泪痕,顺便自己擤了一把鼻子。
“白花了老子一百块,走,买材料去,哥煮给你吃。”
阮西给他抽了张纸让他擦干净点儿,边说:“我还没给爸妈他们买东西。”
曲子聪抓着她的手让她给他擦,然后吸了吸鼻子,“等着。”
说完,也没等阮西说话,随手开了车门就下去了,还不忘把人锁在车里。
阮西试着开了开车门,没打开,无奈只好认命地看着那个男人径直走进商场。
拿出手机看了看,只有哥哥们习惯性的几条消息。
二哥问她什么时候到家,要不要他来接,三哥问她为什么说回家这个时候还没回。
大哥这会儿应该跟曲茉在开始那个什么映合集团的宴会了吧。
给二哥三哥回了消息,返回界面的时候便看到了那个星标的熟悉的名字,心头顿时又是一紧。
刚干的眼睛眼见着又要开始冒水汽,她赶紧锁屏来个眼不见为净。
曲子聪去得快回来得也快,阮西看他上车后把手里的袋子放到她面前,说:“随便买了点儿,你看看。”
阮西刚想说怎么让他破费了,结果一低头看到袋子里的东西就沉默了。
中老年核桃粉,中老年奶粉,中老年盖中盖,外加另外几个袋子里的钱包皮带皮鞋,顺带还有一大包狗粮。
这个钱包皮鞋皮鞋她还能理解是买给她三个哥哥们的,狗粮也能理解,是给哆哆的。
可这中老年各种粉,虽然都是进口货,几袋子下来也得花好几大千。
可……可她爸妈好像还没老到这个程度吧?
“聪哥,这……”
阮西有点难以启齿,心说阮总还好,柳教授最不喜欢别人提她年纪的事了。
当然,女性大多都不喜欢这个话题。
然而这变相地说她年纪大的这几样东西,她实在不敢保证她带回去之后还能见着教授什么好脸色。
“咋了?”曲子聪后知后觉,压根儿没发现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小时候日子苦,过年时亲戚送给家里老太太的这些粉都够他馋好久的了。
有时候偷着吃上一口还会挨上好一顿打,所以在他的认知里,这玩意儿拿来送给老年人刚合适,而且这本来就是给老年人的。
身为钢铁直男的他根本就没往柳教授的年纪上想,毕竟在他眼里,就算柳教授看上去再年轻,那年纪也已经到那了,就该吃这些玩意儿。
阮西对上他明显不知情的眼,一个没忍住,笑了。
曲子聪瞧着她方才哭得有点肿的眼,本就心疼,这会儿难得见她笑了,心底不禁一软,忍不住在她嫩嫩的脸上揪了一把,这才让前面的人开车往他公寓去。
常年在外头混,有时候半夜三更都得折腾,为了不折腾老年人,他索性就在外面买了一套公寓。
阮西盯着他的侧脸瞧了会儿,想到刚才他说的那些话,到底是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谢谢你,聪哥。”
不只是这些东西,还有对她的这份感情,以及对她个人意愿的尊重。
曲子聪轻笑,拨开挡在她眼边的头发,“回头再跟哥说这些,小心我办了你!”
阮西闻言微微有些复杂地扭头看向他。
怎么干什么都要办了她……
第一百八十九章阮大少爷的感情论
第一百八十九章 阮大少爷的感情论
曲子聪被她的小表情逗笑了,随即念头一转,凑到她耳边道:“这不逗你玩儿么,哪有哥办了妹子的不是,那不是乱……嗷呜!”
后面的那个字没被他说出来,胸膛上就挨了阮西一记横肘。
只是她明显没用力,这人却叫唤得厉害。
曲子聪揉着被她打的地方,龇牙咧嘴地喊疼,“谋杀亲夫,这里有人谋杀亲夫了……”
阮西忍不住笑,在他厚脸皮捉了她的手让她给他揉时故意揪了他一把,结果没想到位置不对劲儿……
“乖乖,”曲子聪倒吸一口凉气,攒了攒喉结,不要脸地说:“往哪儿揪呢?揪坏了怎么……”
阮西本来就觉得手感好像不对劲儿,正想着会不会是揪到了不该动的地方。
结果没想到他就在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
“流氓!”红着脸骂了一声,她抱紧那些袋子挪了足有二十厘米的距离。
曲子聪见状一笑,低声道:“那不也只是对你耍流氓么,换成别人我还不乐意呢。”
阮西撇嘴,扭过头去索性不搭理他。
她知道他只是变着法子逗她开心,想让她忘了刚才的不愉快。
她虽然心里难受,但配合一下也好过再提起让他不高兴的事来得好。
曲子聪从车窗上看到了她微红的眼,知道这是顾及到他,心中多少有些认命。
这么乖的丫头,要想忘了这段情,恐怕真得要段时间吧。
暗叹一声,他也选择了沉默,靠在座位上就这么侧头看着她,然后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阮西的短毛。
祁慎在收到傅凛之发来的消息时刚好在跟阮北说话。
“怎么了祁叔?”
阮北见他说了声“抱歉”后就看着手机一眼不发,前几秒还算得上温和的表情在看了手机后就沉了下来,却又不像是在生气。
照片上就是阮西他们进去的那家花甲米线店,而最关键的是照片上用菜单挡着脸的两人。
经过昨晚近乎一宿的思考和今天白天一天的考虑,他对小家伙对他的心思已经没有再怀疑了,何况对象是曲子聪,就更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可也正是因为对象是曲子聪,所以他才更在意他这样挡着是在做什么。
他可不会觉得这么挡着是为了说话方便。
“没,”他收起心思,将手机放回裤兜。
这时候阮北也收到了消息,打开手机看了看,忽然就笑了。
“西西这丫头,回家还要去给我们买东西,又不是外人。”
祁慎的眉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看向他,“她回去了?”
阮北抬眼,说起自家那宝贝妹妹,本就温和的他神情更温柔了。
“是啊,刚来消息说跟朋友吃完饭就回去,今晚在家,说是经您同意的,您不知道吗?”
经他同意的?
祁慎薄唇轻抿,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是,先前提过,我一时忘了。”
这是不想再看到他,所以躲回家了么?
阮北身边的曲茉却是忍不住疑惑,难道昨晚这两人回去真没发生什么?
不应该啊,都那种情况了,身为男人的祁总怎么能忍得住。
她还以为是阮西西天赋异禀承受能力极强才没像小说中写的那样什么浑身被车撵过,拆了重组什么的。
怎么现在看这男人的样子也像是啥事儿都没发生过,莫不是她这双看透太多的眼睛久违地失灵了?
如此想着,就听阮北说:“很久没跟祁叔一起这么聊过了,一会儿的场子您去吗?”
宴会后,周夫人在新建的shoot俱乐部包了场,娱乐性射击活动。
圈子里爱好这个的人不算多,谈得上玩儿得好的也就几位有身份的大佬,阮北跟祁慎就包括在几位大佬中。
阮北只小祁慎四岁多,还没出国那会儿两人经常聚在一块,后来阮北出国那年还跟托孤似的让祁慎帮忙照顾小妹。
也正是因为有了阮北的“托孤”,才让本来对小孩没有什么兴趣,到那时还没见过阮家小宝贝的祁慎头一次想见见让阮家大公子这么宝贝的小妹妹。
因此才会在那个周末随去阮家约人的母亲一起去了阮家,见到了那个拿着小包子朝他跑来的小不点儿。
祁慎本是不想去的,可之前听曲茉说她要去商场买东西,想想估计也会晚点回去,加上今天宴会里的客人也的确有两个是他想了解的。
于是简单地想了想,他微微颔首,道:“可以,我也很久没玩了,估计玩不动了。”
阮北闻言轻笑,与他轻轻碰了碰杯沿,轻抿一口酒,笑道:“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了,152场比试,您可整整多赢了我20场,今晚至少得来20场,让我把这输了的赢回来。”
“那北哥哥是想来个大满贯了?”曲茉挽着他的手臂,抬头道。
阮北看向她,挑眉道:“茉茉觉得我不行?”
曲茉险些没被他这个挑眉给酥死,狂跳着一颗心说:“怎么可能,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
爱情当头,什么商场利益统统靠边!
阮北换了只手拿杯子,在她那一头漂亮的头发上揉了揉,大概是哄妹妹哄习惯了,开口就道:“真乖。”
曲茉的脸瞬间爆红,差点连手里的杯子都拿不住了。
好在这时候有朋友喊她,她赶紧趁此机会拎裙就跑。
好家伙,北哥哥撩起人来真的是……
目送那道靓丽的背影远去,祁慎眯了眯眼,以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语气开口道:“她喜欢你。”
阮北闻言一笑,微微靠在墙上,“嗯,喜欢。”
祁慎瞥了他一眼,“什么感觉?”
阮北推了推眼镜,往曲茉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说:“还好,并不讨厌,她挺乖的,从小跟西西玩得好,如果她能成为西西的嫂子,西西应该也会很高兴。”
一句话,说了三个“西西”。
祁慎便忍不住想到那丫头在他面前乖巧软嫩又听话的模样。
“你……”祁慎看向他,沉吟道:“难道不会觉得年轻人心性不定,没准今天喜欢的是你,明天喜欢的又是另外的人?”
闻言,阮北先愣了愣,随即笑说:“可能是,我也跟她提起过这个问题,不过她铁了心要追我,她是成年人了,能自己拿主意,就算我想了也不能让她怎么样,刚好我也没有喜欢的异性,如果她能一直这样,结合也不是不可能。”
说完,他顿了顿,笑问:“祁叔是遇上追求您的年轻人了?”
虽说两人中间空白了这么些年,但当初在国内打下的友谊基础却还扎实地存在。
也是因为祁慎现在的地位身份今非昔比阮北才会在这种公众场合称呼在一声叔,私底下一口一个祁哥。
祁慎对他并没有坦白,却也没多少隐瞒。
上次去跟小家伙定制洋装的时候经人提及过有关他的星座,说他是天秤座,某些时候在选择方面过于纠结。
如今想想,好像的确如此,就好比他在跟那小东西之间感情上的选择一样。
明明喜欢,却又考虑到今后的变故,明明说只是给她机会却又小心机地想将她留在身边。
结果却因为那么一通玩笑的电话想到更多,以至于酒精上头伤了两个人。
这种时候,或许跟人谈谈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是,”他坦白道,“很乖很听话的小家伙,考虑到年轻人的不定性,让我拒绝了。”
“哦?”阮北来了兴趣,“看样子,您很喜欢她。”
祁慎闻言情不自禁勾起嘴角,坦诚道:“比起喜欢,爱更多一点。”
阮北一听,笑了,“既然都到了爱这一步了,为什么还会忍心拒绝,如果对方真心爱慕您,应该也很伤心吧?”
说起这个祁慎嘴角的弧度就敛起来了,叹了一声说:“是,很伤心。”
比起那时候乖巧地点头,他更希望她能闹他一顿。
她哪里知道,比起她有声的眼泪,那无声落泪的样子更牵动他的心。
阮北见状无奈,也跟着叹了一声,说:“能理解,不过也不能全盘否认,这世上还是有不少年轻人修成正果的,感情这种东西,还是得看双方怎么维持,维持得好了,也就不存在变心了。”
果然,跟人聊过以后心里清明了很多。
祁慎只觉得先前萦绕在心里的那些不确定因素都在这番话后渐渐理开了。
“看不出来,”他戏谑地看着阮北,说:“你在这方面倒是想得挺开。”
阮北失笑,“就好比我在生意上的头脑拼不过您一样,总得让人优缺点共存不是?”
祁慎哑然,微微举杯跟他碰了碰。
……
晚上八点三十二分。
阮西站在公寓楼下跟本来要准备送他,却临时被赶来的小弟告知有事的曲子聪说:“不用送了聪哥,你有事儿就走吧,我散会儿步就搭车回了。”
美美地吃了一顿黑涩会大佬给她煮的酸辣花甲米线,她现在肚子撑得不行。
“真不用送?”曲子聪把头发别到她耳后,不放心地问。
阮西打了一个无声的小嗝,说:“我什么时候在你这儿成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
书生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也不符合。
第一百九十章阮西西来杀人了!
第一百九十章 阮西西来杀人了!
曲子聪笑着拨了拨她额前的刘海,“这不是看这么多东西怕你拎不回去么?”
阮西无奈地看着他。
“行行行,”曲子聪连连点头,“知道你不是书生,不送了不送了,自个儿回吧。”
阮西点头,“那我走了,你注意安全啊。”
不知道他要去办什么事,不过混他这一行的,说这句话准没错。
曲子聪笑了一声,摆手道:“去吧。”
说完,没等阮西说话,便转身往公寓停车场去。
阮西目送他进了停车场后才转身从公寓楼底下走,刚出了大门,曲子聪的声音就在后面响起,眨眼的功夫就到她面前停下了。
“乖乖,注意着点儿啊,累了就搭车回,”曲子聪在后座开着窗探头跟阮西说。
“嗯,知道,”阮西过去,一把将他的头给推到车里。
曲子聪在她小手上痞笑着摸了一把,阮西瞋了他一眼后退,便听他让前面小弟开车,然后那辆车就融进了夜晚的车水马龙中。
阮西在原地站着看了小会儿,随即叹了小口气后才继续往前面走。
夜色笼罩灯红酒绿,彩色的霓虹灯将漆黑的夜染上了一层朦胧的颜色,车轮碾过秋风扑面,路上行人来来往往有说有笑。
阮西回想起来,她好像已经很久都没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在街上走着了,甚至已经忘了上一次这样走是什么时候。
虽然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努力拼一把,努力追上他的脚步,可看着眼前热闹的一切她的眼前还是很迷茫。
他人在哪,那天之后到底是怎么想她的,这两天可有想过她吗?
不行。
摇了摇头,阮西努力将那熟悉的身影从自己的脑海中驱散,放慢速度将自己置身在街头。
过了马路走过前面笔直的荷花路,然后转弯穿过人满为患的小吃街,吃得太饱,这会儿看到食物就没了兴致。
从小吃街出来就是霓虹灯更加闪耀的街心花园,对面的大荧幕上正放着德芙爱恋广告。
阮西瞥了一眼,浑身都提不起劲儿来,索性走到一边能停车的地方准备拦出租车。
这时,身后的几个姑娘凑一块儿走到旁边,她还以为她们也是要搭车的,瞥了一眼准备拉开距离。
“看,劳斯莱斯!”
“哪儿哪儿?”
“啊,还有宾利、阿斯顿马丁、布加迪,天,这么多好车!”
几人聚在一块儿拿着手机对着对面不远处拍照,阮西循着她们的视线看去,果然就见对面停车场入口正相继停了好几辆名车。
司机跟像老板一样的人物从车里下来,侍者便上车将车开进停车场。
一看就知道又是这么大老板的场子。
抬了抬视线往上看去,一家名为shoot的俱乐部招牌打得很大。
但比起周边的红灯绿灯来说,配色上采用了简单的黑白两色,一个射击的logo看上去低调而不失大方。
“林肯呢?我的加长林肯呢?”
“还加长林肯,你以为这是小说么?谁会有事没事把那玩意儿开到市区啊?”
“那我们的迈巴赫呢?说好的大总裁都喜欢开的迈巴赫也没看见啊。”
“你俩够了,麻烦现实点儿,这不是小说,不是每个总裁都会开迈巴赫跟加长林肯的,看到了么?那些总裁也都不是年轻的,地中……诶?”
“地中海有,年轻帅气的也有啊!我要尖叫了!”
“那个戴眼镜的好帅啊!看着年纪也不大,是总裁吧?是总裁吧?!”
“还有那个,看到没?坐轮椅上那个,气质好好,我天,绝对!那个绝对是霸道型的!”
“……”
于是,阮西就看到她们拿着手机,眼看着绿灯亮了,几个人索性从斑马线过去,朝着那块地方使劲儿拍照。
阮西被她们的对话逗笑了,却在听到“轮椅”两个字时嘴角微僵,扭过头明明不想去在意的,脖子却不听使唤似的又给转过来了。
几辆车已经被侍者开进了停车场,这会儿被那几个姑娘称为总裁的男人们正你一句我一句客气着相继走到电梯口,电梯门开了后,再前后上去。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走在最前面的男人。
阮西,清楚地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由一个身穿深紫色一字肩礼服,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推了进去。
然后,那个女人俯身侧头跟他说话,笑靥如花,而男人也在这时候转过了头去。
他们……在接吻吗……
不过两秒,两人便分开了,跟没事人一样进了电梯,身后几人相继跟上,其中还有她大哥跟曲茉。
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阮西却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耳边除了嗡嗡响以外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只隐约听到这样的对话。
“看到了没,现实点儿,总裁都是有伴的,总裁也是不会去那些乱糟糟的酒吧的,别老是看一些总裁小说,还想去酒吧来个419呢,醒醒吧。”
“哎呀,就不能让我们多做会儿梦么?那万一呢是不是,没准这时候就已经有被下药的总裁等着我去拯救他,哈哈哈哈……”
“没救了……”
总裁都是有伴的,都是有伴的。
听二哥说他昨天还在想给大哥找个什么女伴,不然一个人去实在太没面子了。
宴会这种场合,应该基本都是两个人吧。
就好比他身边的那个女郎一样,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难怪会拒绝她,难怪会这两天再没有给她一个消息,难怪明明已经同意她追他了,却又突然说那样的话,觉得她做的一切都是游戏。
难怪了……
原来是有了那么漂亮的女伴了,原来他喜欢的是那种类型。
是,比起那名女性的成熟知性美,她这个32a,不穿高跟鞋海拔还不到160cm的弱鸡根本算不上什么。
在他眼里,从始至终她都只是个小孩子,只有跟像那名女性那样成熟性感的人谈恋爱才不叫游戏对吗?
一股凉意从脚心冲上头顶,一颗心从头到尾凉了个透顶。
亏得她这两天还在心心念念地想着他,亏得她为了前天晚上的那件事差点连眼睛都哭瞎。
亏得,她为了他伤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心,亏得她,刚刚还在想着他!
哭不出来,完全哭不出来了。
捏紧手中的袋子,阮西深吸一口气,抬眼正好看到绿灯亮起。
她不作多想,放弃了搭车回去的想法,咬紧牙快步走过斑马线,然后右转径直往那家俱乐部底下的电梯去。
到了地方,电梯口的侍者露出礼貌的笑,“小姐,请出示您的会员卡。”
阮西看了他一眼,勾起一个温软的笑,说:“麻烦稍等。”
说完,便拿出手机给在里面的曲茉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然没等曲茉说话,阮西就开口说:“我在你们现在所在的俱乐部底下,别让我大哥跟那个人知道我来了,你下来接我上去。”
“诶?”曲茉疑惑,边上的阮北看过来,“怎么了茉茉?”
“别让我大哥知道,”阮西再次强调。
曲茉不明所以,却也照着做,笑着对阮北说:“没事,朋友电话,我过去接一下。”
说着,出了他们刚到的房间,走到走廊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我们在这?”
阮西:“看到的,我在下面等你。”
说完,还是没等曲茉说话就把电话挂了。
心在经历了刚才的波涛外此时此刻竟然异常的平静,可以说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没有这时候来的冷静。
多可笑的事啊。
你在那哭哭啼啼的时候他在跟女伴亲亲我我,你在那心心念念的时候,他没准在那跟女人你侬我侬。
为什么要结束这场游戏?
因为他要跟另外的女人开始他想要的生活。
没有什么比这个理由更有力更具有说服力。
吐出一口气,阮西没再看边上尴尬的侍者,就站在电梯门的正中间。
“叮”
电梯下来了,曲茉穿着一身米白色高腰小礼服站在那,没等她开口,阮西就问刚才的侍者:“我可以进去吗?”
曲茉刚才是跟阮北他们进去的,不仅是会员身份,还是这里的最高级会员。
那侍者只看了她一眼便对阮西恭敬道:“请。”
阮西回了声谢谢,然后就在曲茉疑惑的目光下进了电梯。
关上电梯,曲茉疑惑道:“你不是要回家么?怎么这会儿还在街上?”
说话间,视线扫过阮西手上的几个袋子。
阮西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说:“我来找人。”
“谁?”曲茉问,随即就笑着说:“我怎么看着你不像来找人,倒像要来杀人。”
阮西咬了咬唇,没接话。
曲茉看她眼睛有点肿,知道她为了那件事心情不好,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什么,却在她要问的时候被电梯的声音打断了。
阮西先一步出去,问:“你们的房间在哪里?”
曲茉:“308,这边走。”
曲茉多精明的人,只要不是有关阮北的事,她几乎立马就能想到阮西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能让她由那么乖巧听话的“好学生”变成这么一副冷言冷语的样子儿,除了刚和他们在一起的那位大佬外就没别人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对准祁叔的心脏
第一百九十一章 对准祁叔的心脏
阮西到了308门口,给曲茉了一个眼神,曲茉耸了耸肩,敲了敲门,立马就有人从里面把门打开。
“茉茉,”阮北看过来,却在看到曲茉身后进来的人时怔了怔,“西西?”
房间内部别有洞天,不同于棋牌类游戏的狭窄,射击场地自然是偏大的。
放眼望去,整个房间大概有他们半个小操场那么大,设备专业齐全,房间内部装修低调大方。
男人们已经都脱下了西装外套换上了装备,阮北这会儿也正准备换上。
阮西进了房间后看了他一眼,乖乖地喊了一声“大哥”后就撇开视线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并不难找,因为他是房间内唯一还没有脱外套换装备的,也是唯一一个这时候还坐着的男人。
阮西便见着他坐在那黑色真皮沙发上,在看到她时眼中明显也有一丝讶异。
但这并不是阮西关注的重点,她关注的,是坐在男人旁边沙发扶手上的那个女人。
就在刚才她进门的那一瞬间,她还看到那个女人俯身在他耳边说话,那个36d都已经贴到他的胳膊上了,他却没有推开。
阮西紧紧咬唇,清楚地感觉到一股铁锈味在口腔中蔓延。
但她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笑着看向阮北,说:“本来是打算搭车回去的,但中途看到你们过来了,就想一会儿跟你一起回去,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阮北将她手中的东西接过来丢给侍者,“不会,你来我高兴都来不及。”
他本是不喜欢妹妹跟这些人一起的,但既然来了都来了也不好让她回去。
于是便拉着阮西转身给身边的人介绍。
阮西乖巧地向各位看起来是她叔叔伯伯的人打招呼,一口一个姐姐将房间里的几个女人喊得心花怒放。
“这位是杏子小姐,”阮北来到祁慎跟那个女人面前,笑着跟阮西介绍。
阮西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在祁慎身上,只笑着瞥了他一眼后就看向那个叫杏子的,笑着点了点头,软软道:“杏子阿姨好。”
阿……阿姨?
阮北也愣了愣,心说自家妹子刚才连能当他们骂的那位叫的都是姐姐,怎么轮到这儿就成阿姨了?
“呃……你好,”杏子愣了愣,随即勾起一个笑,对阮北说:“北君,你的妹妹好卡哇伊。”
哦,听音调好像是日本来的。
“谢谢,”阮北温和地笑说,随即跟阮西说:“我上去玩儿几把,你是在这跟祁叔一起,还是跟我过去?”
阮西几乎想也没想就道:“跟你。”
阮北表示很欣慰,抬手在她头上揉了揉,然后跟祁慎点了点头,继而带着阮西就过去了。
曲茉挽着阮西的手臂,小声说:“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你男人不是在那么?”
阮西身子一僵,看着她同样小声道:“别乱说,我没男人。”
这是曲茉说了这么多次这三个字后阮西第一次明确表明。
祁慎坐在那,眼睁睁瞧着从前只要看见他就会像只小蝴蝶一样扑过来的小家伙从进来到现在都没睁眼瞧过他。
她刚跟曲子聪分开吗?
眼睛里水意涟涟,是刚哭过吗?
曲子聪跟她说了什么,为什么她会无视他?
昨晚醉酒后今天有不舒服吗?
心里好多疑问,如今却只能在离她不到十米远的距离看着她背对着他。
杏子笑着撩了撩如海藻一般的头发,低头对祁慎道:“祁总,刚才说的那个角色,您看……”
说话间,她在祁慎胳膊上有意无意地触碰着。
祁慎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收了放在阮西身上的视线正准备说这事儿。
不想阮西却突然转身过来,在看到两人的距离时唇角微抿。
祁慎心里莫名一紧,却又看她好像没事人一样背过身去了。
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刚才的她好像也没往他这儿看,似乎看的别处,是他会错意了。
祁慎心里不是滋味,抿了抿唇扭头对妩媚风情万种的女人道:“不好意思,能麻烦你离我远点么?我有香水过敏症。”
他大概能明白周夫人在酒会后安排给他这么一个女人的理由。
这种事他也不是今天才遇上,不过看在是外国友人的份上才从上车到现在没有拒绝她的靠近。
但明显这个女人的距离一直缩小,已经远远超过他能接受的范围。
再不说,怕是一会儿都能直接扑到他怀里来了吧。
不管他有没有跟小家伙表明心迹,即便没有确定关系,他也不想她误会。
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是他自作多情了吗?
“呃……”
杏子明显被他这话说得尴尬不已,直起身子,接下来的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映合周夫人着一身宝蓝色束腰礼服过来,已经五十岁的她风韵犹存,举手投足间尽显贵妇风范。
“祁总不去玩玩?”她看了一眼尴尬的杏子,装作没看见一样在边上的位置坐下。
祁慎本来也是打算去的。
他知道有些人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想着估计他一个“残废”也做不了什么,那么他这个“残废”就偏偏要做点什么。
只是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争强好胜的想法在看到那丫头的时候变得更微薄了。
“去,”他未作多想,撑着手杖站起身来,一步步稳稳地走过去。
“姑妈,”杏子过来,一脸无奈地说:“你不是说只要讨好了他就能让我当上女一号么?可那个人看上去不吃这一套。”
周夫人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说:“就知道拿你这玩意儿往人身上凑,就不知道想想其他办法么?”
说完,没再理会她,起来便追着祁慎去了。
阮西知道他过来了,换成平时她自然是高兴他能站在她身边的,而且也担心他的腿这样站着会不会痛。
可现在,担心是一方面,理智又是另一方面。
以为她没有看到他刚刚跟那个女人有多亲密吗?
说起话来就恨不得脸贴脸似的,说好的宁缺毋滥,看着却明显像是要跟那女人马上在沙发上来一发一样。
男人,果然都一个样。
想着,她便在感受到男人熟悉的气息那一刻走到来了个五连发博得在场人掌声的阮北身边,说:“哥,我也想玩。”
身边的孙总一听,乐了,“小妹妹也会玩这个?”
说起这个,阮北就得意了,笑说:“别看她个头小,玩起来比我还野。”
闻言,孙总立马就道:“那敢情好,来来,我把位置让给小丫头,到我这边来。”
阮西说了声谢谢,却没有马上过去,而是看向阮北,像是在征得他的同意。
阮北一见着她心都要化了,哪有不答应的道理,笑着摘下自己的瞄准镜给她戴上。
国际性射击运动比赛一般的射程在50米,像这种娱乐性活动则规定在10米。
因为是临时来玩一把,所以阮西拒绝了工作人员递给她的射击服。
笑着走到孙总刚才的位置,敛起笑调好光圈和遮挡板,用手里的气步枪对准十米之外的靶子比划了几下。
孙总笑说:“姿势挺标准,有模有样的。”
其他几人这时候也都看了过来。
阮西屏息凝神,将瞄准镜又调了调,而后深吸一口气眯了眯眼照着靶心位置开了第一发。
“啪”,一声落下,工作人员一阵小跑过去“9.0!”
“好!”孙总最先拍手。
祁慎则看着小家伙的侧脸,目光深不可测。
他知道她从小就是优秀的,当年阮北还在国内时就总在他面前夸,回来后他也亲眼见识到了,可没想到她连射击都能玩得这么溜。
她好像一直都在给他惊喜和意外。
不管是车技,身手,或是在外面对他人的那股从容镇定以及现在的沉着冷静。
当年那个软嫩的小甜心在他没有参与的这些年已经变成一位足以让人称赞的女性。
“9.2!”
“9.3!”
“9.1,9.4!”
连续五发,全都在九环内,水平高且稳,就连曲茉也忍不住拍手喝彩。
然后就在就在大家以为她会再来几发的时候,本来面对电子靶的阮西却忽然转身,拿着手里的气步枪对准了还未来得及敛起唇角的祁慎。
双手下移,对准心脏。
这种娱乐性的当然不可能用真枪实弹,但就那么速度跟冲力,就算不会受伤也绝对会让人感觉到不轻的疼痛。
“西西!”阮北神色微僵,一把抓住阮西的手,“你干什么?”
不仅他,包括曲茉在内的在场所有人都被她的举动给惊到了。
要知道她现在对准的可是历经半个世纪的王牌企业的当家人,整个a市的龙头集团现任总裁啊。
除非是不想要命了,否则至今为止没人敢像这么拿枪对准祁氏当家人心脏。
曲茉虽然知道阮西这样可能是为了什么,但就现在场合跟时间,总不能让她说出来吧?
没办法就只好先劝道:“阮西西,有话好好的说,别这样儿,啊?”
最近阮家的那点小动作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但既然两人在宴会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他们也不好瞎猜。
然而现在闹成这样,大伙儿不禁面面相觑。
第一百九十二章祁总要打我吗?
第一百九十二章 祁总要打我吗?
祁慎微敛唇角,透过瞄准镜直视镜片后的那双看不真切的眼。
粉嫩的唇被她咬得泛白,他隐约能看到那儿轻微的颤抖。
她在生气,而且很气。
“西西,”阮北要夺去她手里的东西,不想却被一向听话乖巧的妹子给躲开了。
与此同时,她忽然双手上移扣动了扳机,只听“啪”的一声。
“啊!”
不知是哪一个的女伴,竟然被吓得捂眼尖叫。
祁慎一动不动,面不改色地盯着镜片后的那双眼,然后清楚地感觉到子弹擦过他耳畔带起来的一阵风。
“西西!”
阮北生气了,一把夺了她手里的枪扔到地上,上前去关切地问道:“没事吧?打到哪儿了?”
阮西摘掉瞄准镜,通红着眼看着祁慎,然后当着震惊的所有人的面走到祁慎面前,将那瞄准镜狠狠砸到他身上。
“祁总好好玩,别让我扫了兴!”
隐忍颤抖的声音,带着几不可闻的哭腔。
在越过他的那一瞬间,祁慎看到了充盈在她整个眼眶的泪水,一眨,就掉下来了。
阮西越过他走到一边拎起袋子径直开门走出了房间。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突然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阮家的小丫头片子不仅对准祁氏总裁射击,还将东西用砸的扔了他一把。
天,到底该说她年幼无知,还是该说她胆大包天?
“阮西西!”曲茉毫无形象地拎起裙摆追了出去。
剩下的其他人则在震惊后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那个被瞄准镜砸的男人。
阮北也是无奈,哪里想到平时这么乖的孩子会突然做出这种事,“对不起祁叔,西西她可能……”
可能什么?
就这个情况,什么理由都解释不了。
相比在场众人的无措,祁慎本人却显得淡然很多,甚至弯腰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标准镜,还对阮北说:“那个给我。”
指的是阮北从阮西手中夺下的气步枪。
阮北有些懵,照着他说的将东西捡起来,不是很确定地递到他面前,“这个?”
“嗯,”祁慎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而后看向周夫人。
“麻烦给这里的经理说一声,这两样东西算我账上,我拿走了,各位好好玩。”
说完,没等大伙儿反应过来什么状况,直接就招呼了侍者将他的代步工具拿过来,坐上后出门了。
嘿??!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阮西自出来后眼泪就跟开了闸似的,走一路掉一路,但想想又觉得不甘心。
早说他喜欢那种类型的不就行了,早说她这种豆芽菜不是他的菜不就行了?
做什么还要给她希望,又为什么要做一些让她误会的事?!
受够了,她真的是受够了!!
“阮西西!”曲茉追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脾气是这么发的么?你是在让他掉面子!”
阮西甩开她的手,狠狠往脸上抹了一把,“我知道,但那又怎么样?做都已经做了,难道要我回去给他道歉吗?”
曲茉知道她气,她看着也心疼,“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
“啊!杀人了!死人了——”
一声尖叫打断曲茉还未说完的话。
循声望去,就在距离这不远,隔着一个停车场入口的地方一个男人正好将沾满血的刀子从面前那个女人肚子上拔出来,溅得满脸血花。
“怎么回事?!”曲茉想也没想便护在阮西前面,抓着她的胳膊一步步后退。
“都去死!你们都去死!全都去死——”
男人双手持刀喊得撕心裂肺,长达二十公分的刀子被他抡起就是一顿乱砍。
这个地方正好地处街心花园最中心热闹的位置,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围顿时乱作一团。
没有人敢近男人的身,停车场的警卫好几次试着上前制服都没让他挥刀挡回去了。
“别过来!不准过来!”
男人涨红着一张脸,额头青筋暴起,脖子上的血管在霓虹灯下仿佛要炸开了一样。
他警惕着周围的人,眼泪无声地从他眼眶滚出来,嘴巴一张一合,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些什么。
阮西将曲茉拉到身后,转身准备往远处躲开的时候那男人忽然就又喊了起来:“都去死!你们都去死!为什么……为什么?!啊——”
伴随周围的尖叫,男人粗噶的喊声同时响起。
而就在这时,俱乐部底下的电梯门开了,男人持刀刚好过了停车场入口走到离电梯不远的地方。
因为这场骚动,人们避之不及,就怕会伤到自己。
于是就导致电梯门一开,出来的人就成了那个地方唯一可能被男人伤害的对象。
阮西本是不打算参与这场骚动的,顺手一把将曲茉塞进了身边的店铺,自己也跟着要躲进去。
谁知就在这时,从电梯内出来的人让周围人叫了起来。
阮西扭头看去,就见那个喊得撕心裂肺的男人已经论起刀子直接朝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冲了过去。
“啊——”
胆小的女人们捂住了眼睛,却从指缝中看到一道身影比警卫还快地朝那即将被砍的男人冲去。
“阮西西!”曲茉惊恐万状,伸手,却没能抓到飞奔过去的人的一片衣角。
时间在这一刻突然静止,周围响起抽气声,赶过来的警卫也怔在了那。
二十多公分的刀子砍在阮西的左肩上,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服。
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把扼住了男人的脖子,并在两秒钟后直接扔掉了砍在她肩上的刀。
“哐当”,刀子落地的声音震醒了所有人。
男人涨红着脸还没来得及发声,面前的人就一个旋身到了他身后,对准他的脊椎就是一肘子,然后在其倒地前以左肘狠狠撞上他的脑侧。
一套动作下来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留情的。
阮西用膝盖狠狠抵在那人已经断裂的脊椎上,抬头淡淡地对发怔的警卫道:“还不过来把人送走?”
闻言,两个警卫如梦初醒,赶紧过来接了阮西的手。
祁慎“腾”地站起来,走到阮西面前对准她的脸就扬起了手。
四目相对,阮西看到了男人泛红的眼。
她咬了咬唇,强装冷静地问:“祁总是要打我吗?”
“阮西西!”曲茉跌跌撞撞跑过来。
她还没来得及查看阮西的情况,那扬起手的男人就一把将阮西拽进了怀里,然后红着眼按着她的头不准她动,“叫人过来开车,去医院。”
他已经尽量在让自己冷静了。
可胸腔内的那颗东西却不听使唤地跳了不停,仿佛下一妙就能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开口的声音也带着明显的颤抖。
阮北等人听到消息从上面下来,“祁叔,发生……”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他便被阮西身上的血刺痛了双眼。
“怎么回事?”他看向被警卫制服的男人,温和的外表在这一刻崩裂。
“是你,”他松了松领带,面若冰霜地走到那个已经失去意识的男人面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冷声道:“是你伤了她?是你伤了她!”
伴随最后一句肯定,在警卫手里的男人竟然被他生生拽了过来,并单手狠狠扔到了三米开外。
快、狠,边上的人根本来不及阻止,阮北就已经走了过去,对着男人的腰腹就是一通踹。
“阮总,阮总冷静!”同行的人赶紧上来将人抱住。
阮北明显气极,扯下领带扔到地上,不顾阻拦地踹,“那是我妹妹,我都舍得动她,你竟然敢……”
曲茉打完电话一把拽住他,大声道:“他已经没意识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然而阮北这时候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眼看着那个男人的嘴角已经在渗血,曲茉不得已拦在他面前,男人的一脚踹到了她小腿上,顿时一阵钻心的疼。
但她现在顾不得这点儿痛感,抱着阮北的腰喊道:“别打了!阮西还伤着!”
阮北就跟按了某个开关一样,一听“阮西”两个字立马就停了下来。
“西西……”
他像刚刚想起一样,放眼朝那拥着的两人看去,然后掰开曲茉的手跑到祁慎面前。
“祁叔,把西西给我,我……”
“我没事。”
阮西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男人怀里挣出来,踮起脚伸手搂住了阮北的脖子,像哄孩子一样拍了拍他的背。
“大哥,我没事,别气,我没事……”
阮北被她身上的鲜红刺痛了双眼,一把将人拦腰抱起,“哥送你去医院。”
刚好已经有人开了祁慎的车过来,阮北径直把人抱上车,打开门坐上驾驶座的时候后座车门被人打开。
一看,原来是祁慎上来了。
“我也去!”曲茉开了副驾驶的门钻进来。
阮北抿紧了唇,“麻烦祁叔顾着西西。”
说完,踩下油门直接往医院奔去,身后的骚动跟人群被他们很快甩得老远。
血腥味渐渐在并不算狭窄的车内弥漫开。
时隔两天,再次跟这个人坐在一起,阮西只觉身上的痛远不及心里的痛。
他腿不方便,来不及躲,在看到那个人冲向他的那一瞬间,她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把人交给祁总
第一百九十三章 把人交给祁总
几乎成了条件反射,保护他,成了她的理所应当。
然而在他对她扬起手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又凉了个透顶。
他到底,是有多不喜欢她,竟然……
手忽然被一只大掌捏住,阮西心里一紧,还没来得及反应,扭头就看到他把她的手拿到唇边亲了亲,然后无声地抚上了她的脸。
车外灯光一闪而过,昏暗中,视线撞进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
忽然间,阮西就纳闷了。
祁慎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一遍遍亲吻,在夜色的掩饰下,低头亲上了她的眼。
阮西浑身僵硬,受伤的地方好像已经麻木感觉不到痛了。
然而男人的行为带给她的震撼却一遍遍冲击着她每一根神经。
为什么?他明明已经拒绝了她,为什么还会……
“别动,”祁慎的手臂穿过她后背与车座的空隙,揽着她的腰。
知道她不会想让前面的阮北发现两人的亲密,所以就借着眼前的情况拉近两人的距离。
阮北以为是阮西伤口不舒服在动,脚下一踩,速度立马又提升了,边问:“除了肩还伤到哪了?还能撑得住吗?”
阮西身子一僵,未避免自己跟身边人的不正常亲密被阮北发现,赶紧道:“没事,皮外伤,你好好开车。”
阮北回头看了她一眼,没发现自家妹子的手被祁慎攥在手里,焦急得额头都在冒汗了。
曲茉往后看了看,心思微转,道:“北哥哥别分心,小心前面。”
闻言,阮北就算再想回头去看阮西的伤势也得生生忍着,开车可是容不得丝毫闪失的。
祁慎低头,在前面两人都看不到的后面在阮西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对不起。”
三个字,阮西一愣,随即就又听他低声在耳边道:“今晚跟我回去,我有事想跟你说。”
声音很轻,除了就近的阮西外,前面的两个人都没听到。
阮西心尖儿微颤,下意识扭头,却像先前的好几次那样,跟男人的唇撞了个正着。
阮西浑身又是一僵,慌忙地后退,不想这一回,男人却抬手托住了她的后脑,张嘴衔住了她的唇。
轰!
仿佛一道雷从天而降,将她劈得外焦里也焦。
什……什么情况?!
为……为什么会……会会会这样?!
祁慎松了松唇,在她惊讶时将舌尖探了进去,将人放开时在她的唇上轻咬了一口,低声道:“抱歉,在你发脾气之前,我想跟你说清一件事。”
原本他还想的是既然她今晚要回家,那他们的事就只能等她从家里回来后才能说清了。
然而当他看到挡在面前的她时,那一刻,他尝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好像再不把话挑明,他就会真的失去她一样。
从在上面见到她被她无视开始,他的心就一直一阵阵的痛。
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让他几度以为出现在他面前的她是不真实的。
他错了,真的错了。
错在不该因为自己的胆小伤她,错在不该提前没把话说清楚,错在明知自己爱惨了她,却还一直为了那些该死的顾虑拒绝她。
阮西看着他,忍了许久的眼泪在他的注视下没出息地滚了下来。
祁慎伸手给她擦,却被她一把挥开了。
祁慎收了手,没办法只好在她耳边小声哄道:“对不起,我的错,所以今晚让我好好给你道歉好吗?西西。”
他好狡猾,明知道自己最受不了他的温柔,他却故意离得这么近,还喊她的小名……
他靠近,阮西就后退。
祁慎自是不希望这样的动作牵扯到她的伤,所以也不逼了,只是搂着她腰的那只手一直没松开。
窗外的路灯飞快掠过,阮西的心乱糟糟的。
脑子里一会儿是前天晚上被他拒绝时的画面,一会儿是这两天自己的忍耐,一会儿又是聪哥在她面前哭,最后是他贴着其他女人的样子。
而现在,他又在这种清醒状态下吻了她。
她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时候也一样,她好像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他的心。
一路无言,阮北满头细汗的把车开到医院,又火急火燎地抱了阮西去找医生,全程下来就没让阮西下来走过路,曲茉则一路小跑陪同着。
祁慎坐着轮椅,眼睁睁看着先前还在她怀里的小丫头这会儿被阮北抱在怀里。
如果不是他在外办事拿了这代步的玩意儿,怕是只能在车里干坐着。
就如同他第一次坐在那被她保护一样,祁慎除了对她的心疼外就是对自己的恼意。
如果他也能跟正常那样走、跑,如果他可以不用工具就能抱她。
如果他能快点恢复,那么今晚在被她按回椅子上的那一刹那,他也不会因为腿使不上力不能挡在她面前。
没错,在那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她冲到了他面前,并在他准备起来阻止她的时候,被她像上次在医院那样一把摁回了椅子上。
就跟上回一样,从来在他面前轻声细语连句重话都不会说的她,摁他回椅子上的力道却大得吓人,以至于没有准备的他就那样被她护在了身后。
动作太快,快得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连他也没有注意到,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刀落在她肩头。
如果他的腿能早些站起来……
坐在诊室外的走廊里,祁慎本放在扶手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移到了腿上。
阮北已经带阮西进了诊室,曲茉没有跟进去,只在门外看了两眼后便将视线转移到了面无表情的男人身上。
“您是在自责吗?”曲茉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问。
祁慎置若罔闻,收了放在腿上的视线看向雪白的墙。
曲茉抿了抿唇,抓着小包包的带子,自顾自地说:“她跟我说她很爱很爱您,说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如果可以,想成为您真正的妻子。”
小时候刚出事那会儿阮西跟她说过,她不能再想祁叔了,不然会让爸妈为难,会让祁叔为难。
那时候都还小,哪里懂什么情啊爱的。
“当时她跟我说要当您的新娘,”曲茉笑了笑说,“还被我嘲笑了,说她不害臊,我也没想到她真的能把对一个人的思念一直藏在心里,从您走后的第二年开始,她就再没有提起过您的事。”
后来她走的那一天,那么爱哭的人竟然在送她去机场的时候竟然没有哭,相反还过来安慰她。
“我本来还以为过了这么些年应该能把人忘了的。”
曲茉抬眼看向他,“可您回来了,然后她就告诉我她好像真的喜欢上您了。”
小时候不懂的感情这时候的她也懂了,就像她始终没有忘了阮北一样。
诊室的门被打开,阮西吊着绷带出来,曲茉没有再说下去,祁慎听到动静后抬眼看去,刚好跟阮西那双平静无波的眼对上。
不过两天时间,他已经从那双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活泼了。
是他,是他把她变成了这样。
“怎么样?”曲茉走过来,看了看阮西吊着的手,关切地问。
阮西收起视线,扯了一丝笑,说:“没事,说了是皮外伤的,大哥太紧张了。”
“能不紧张吗?”阮北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往椅子上一坐,拉着阮西的另一只手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老二老三说了,还有爷爷奶奶,你这丫头,是想担心死我吗?”
阮西抿嘴笑,捏着他的大手晃了晃,“那就不要让他们知道了。”
阮北不赞同,“这么大的事你还想瞒他们?”
阮西在他边上坐下,撇嘴说:“那你想让爷爷奶奶他们这么大年纪了还担心我啊?爸肯定又要吼我了,柳教授也一定会训我,三哥本来就忙,二哥如果知道了,一大家都知道了,大哥……”
说着,还偏头在阮北肩头上蹭了蹭,撒娇的意思显而易见。
阮北当然也不希望老人家担心,何况家里的那些男人是个什么样子他也知道。
这事要让他们知道了,没准明天他们家就会成为一群大老爷们儿的聚集地。
“那就不说。”
阮北无奈之际,从下车就没开口的祁慎这时候出声了。
阮西抓着阮北手的动作顿了顿,垂了眼帘没去看说话的男人。
“祁叔?”阮北没想到连他都这么说了。
祁慎看了一眼不愿看他的小家伙,眸光微沉,道:“受伤的人最好静养,如果你信我的话,我会负责照顾她。”
阮家的男人跟他们家的那些女人一样,只要听到一点儿风声绝对会把一件米粒大的事说成陨石那么大。
小东西会受伤全是因为他,他有责任对她的身心健康负责。
这……
阮北多少有些犹豫,小丫头是他们家的宝贝,平时有个感冒发烧要是让那群大老爷们儿知道了都会紧张得不得了,别说这次被刀砍了。
现在不说,以后要是被知道了……
“北哥哥。”
曲茉看了一眼气氛比较奇妙的两人,笑着跟阮北说:“祁总都说了你如果相信他的话就把人交给他照顾,要是不答应,岂不是就成了你不信祁总了?再说阮西西也是好意不是么?”
说完,看向阮西,心道:阮西同学,我可能也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事要怎么处理就看你的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别碰我!
第一百九十四章 别碰我!
正好这时白湛得到消息开车赶来。
阮北看了看吊着胳膊的阮西,再看看沉稳的祁慎,想了想,到底是同意了。
“医生说了一周内都不能碰水,”阮北揉了揉阮西那头短毛,嘱咐道:“我不跟爸妈说你也得听祁叔的话,过两天我就去看你。”
“嗯,”阮西乖乖地点头,扬起唇角,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看得阮北又一阵心软。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并不是有多美妙,阮北看时间也不早了,就起身对祁慎歉意道:“又得麻烦祁叔照顾我们家西西了。”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妹妹就是为了宝贝他这祁叔受伤的。
祁慎扯了扯唇角看向阮西,没说话。
聪哥给阮家夫妻和三位公子买的东西被俱乐部那边的人送了过来。
阮西把东西交给阮北时特意交代道:“这些都是我朋友买的,他不知道爸妈喜欢什么就买成这个了,哥你别交给柳教授,回头给爷爷奶奶送过去吧,也省得我爸他们误会。”
虽然知道柳教授不是那种会正儿八经计较的人,但她还是不想让聪哥的一番好意被误会。
何况这些中老年核桃粉那两口子也用不上,与其放在家里过期,还不如给老人家送过去补补。
阮北打开袋子看了看,笑了:“你倒是想得仔细,行,我知道了,替我谢谢你朋友。”
阮西习惯性挠头,却发现自己的左手被吊着,只好笑笑,然后由阮北曲茉目送他们上车。
再次同坐在一辆车上,而且还是前段时间“标配”的三个人,车里的气氛一度很沉闷。
阮西为防止男人再像之前那样对她动手,自上车后便靠着另外一边的车门坐着,一直看着窗外也不说话。
祁慎看了看两人之间隔着的快五十公分的距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想到造成这一切的人就是他自己,这份不是滋味便化成了心疼。
白湛从后视镜观察了一下两人的形势,很明智选择无视,认认真真将他的车开到琉御别墅。
几乎是车子一停到大门口,阮西就开门下去了,熟练地摁下密码进去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人。
“祁哥,”白湛把拐杖递给祁慎,自己则推着椅子,一边跟着人进去一边不确定地看他。
今晚的事他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解到了。
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曝光了对现在的祁氏也没好处。
所以一了解到情况他就让卧底在各大媒体平台的人把但是有些在场的人发到网上的照片系统调成了仅个人可见的模式。
至于一些官方消息,自然也不会让两人的脸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只是这十多年来,自打他们家大佬处理祁氏的事开始,至今为止还没人敢当着本人的面这么摆脸子。
在从俱乐部了解到当时在室内发生的事时他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
然而现在看,他对他的耳朵表示歉意。
祁慎深吸一口气,撑着拐杖进门,让白湛放下轮椅后就把人安排走了。
白湛看他这会儿估计是没心情理会他了,于是也不好再耽误两人的时间,便规规矩矩地放好东西后选择走人。
刚关上别墅大门,就看到某个不要脸的男人已经坐上了驾驶位。
“你怎么来了?”白湛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问。
傅凛之踩下油门把车开出别墅,“你别不是傻了吧,身为跟监,我不应该出现在这?”
早在负责阮家那小丫头片子的安全开始他就是这里的常客了,通行证都是办得妥妥的。
“那么跟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白湛推了推眼镜看了他一眼,“既然当时你在场,为什么还会让阮小姐受伤?”
傅凛之无奈,“那也不能怪我啊,当时就说好的,我只能地下行动,除非真遇上危险了,否则不能随便露面,我长得这么帅,万一一露面就被人看上了怎么办?”
“傅凛之,”白湛眼神微冷,喊了他的全名。
“好好,不开玩笑,”傅凛之赶紧摆出一副讨好的样子,“忽视后半句。”
随即摆正了脸色,说:“当时不是还有祁哥在,就他那身手,坐着都能撂倒人的,我以为不会出事,再说了,那阮千金的速度是真快,二话不说上去就把祁哥给摁回了位置,这边刀已经砍上去了,不到三秒的时间,谁知道她那么利落。”
别人没看清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当时阮家千金离歹徒好几米,从电梯出来的祁慎有个三四米的距离,按理说这种距离是赶不上的。
但关键就在于她在跑到歹徒面前之前还做了一件事。
那就是拿了当时已经被吓懵的店家手里的一样小东西在一定距离时扔了歹徒的眼睛,让歹徒的动作有一秒多钟的停顿。
后来她那速度也是把人给吓到了的,真的是风一样的女子。
事后他回到当时的地方去看时才发现,扔歹徒的东西还真让人意外,居然是人们平常吃的杏仁。
不得不说,阮家这个小公主再次让他吃了一惊。
看似弱不禁风,实际上在遇到问题时却能处变不惊反应迅速。
他当时本来已经准备好对准歹徒的太阳穴了,在看到她的动作时他就停了。
他是想看看,这阮家小姐究竟会以怎样的方式救她男人。
后面证实,果然是个狠角色。
白湛沉默,确切地说是不知道该怎么来说这件事了,阮家千金对他们家祁哥的心,怕是只有某个当事人自己不清楚吧。
“想什么呢?”傅凛之看他一脸深沉的样子,笑问。
白湛白了他一眼,“想你是不是要欠上一个亿了。”
傅凛之:“……”
能别提他欠钱这回事儿么?
对于傅凛之提到的事,祁慎在阮北带阮西进诊室时就收到消息了,也正因为知道实情,在医院时他才一直没开口。
看着那道紧闭的门,祁慎薄唇紧抿,撑着拐杖上去,来到那挂着粉色门牌的门前,抬手敲了敲。
没得到回应。
又敲了两下,还是没得到回应。
无奈,试着转了转门把,门却意外地让他给打开了,然而房间内的情况却让他心里一紧。
阮西打开了衣柜,拿出先前来这时带来的行李箱,一只手把衣服全部从柜子里拿了出来,单手一件件叠好放进行李箱。
心里那个自被她无视开始就一直空荡荡的地方仿佛被一阵冷风吹过,空空的,还疼。
头一次没经过她的允许进门,他问:“这是干什么?”
阮西头也没抬,也不在乎那么多了,当着他的面把小内衣放进小袋子里,平静道:“您不是看到了么,收拾东西。”
祁慎吐出一口浊气,尽量让自己冷静,“我是问你,收拾东西干什么?”
阮西把小公仔塞进缝隙里,面无表情,“去曲茉家。”
祁慎有些吃力地蹲下,一把抓住她的手,看着她,“为什么?”
阮西这才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淡淡道:“不想给您添麻烦。”
曾几何时,这双眼在看他的时候满是春意。
很多次都被他发现,她想看他,又不好意思,只能偷偷瞧,然后被抓包了,满脸通红地撇开视线,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
可现在,太过平静了,就好像曾经的含羞带怯爱口识羞都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祁慎有些心痛,却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他竟然把人伤成了这样。
不应该的,这样的表情一点都不适合她。
“所以,”他没有松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这是要离开我吗?以后还回来吗?”
离开,回来?
阮西的心因为这两个词一阵抽痛。
她笑了,眼泪却自己冒了出来,“您觉得这两个词适合用的您我身上吗?”
祁慎:“为什么不适合?”
闻言,阮西一把甩开他的手站起来,眼泪随着她眨眼的动作掉下来,落在她刚放进箱子里的公仔身上。
“我不是您的什么人,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说起来我已经给您添了太多麻烦了,要照顾一个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对您来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吧?”
她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祁慎撑着柜子起来,一脸平静地看着她。
阮西一把擦去脸上的泪,抬头道:“我本来以为……以为至少您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至少……您承认了我的努力。”
“可是我错了,”她深吸一口气,自嘲一笑。
“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我们根本就不在一个世界,你有你的标准和喜好,你又风度又绅士,你多完美多让人高不可攀,我算什么?我什么都不算。”
第一次,她不想再对他用敬语,不想这个时候,还虚伪地要求自己把他当叔叔对待。
祁慎听出来了。
他很欣慰她能像这样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可相对的,他并不喜欢她这样贬低自己。
她有多优秀,有多惹人疼,她自己不知道。
伸手,习惯性地想帮她拭去眼泪。
“啪”,祁慎的手被她狠狠打开了。
“别用你碰过其他女人的手碰我!”
阮西后退两步,就好像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所有的情绪都因为他这个动作崩塌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我喜欢你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喜欢你
“其他女人?”祁慎看了看自己被拍开的手,有点不确定。
他什么时候碰过其他女人了?
“我说的不对吗?”阮西哽咽,眼前已经一片模糊。
打了他,心疼的还不是她么?
祁慎:“不对。”
阮西笑,点了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听你的就对了。”
放下来的手在身侧捏成拳,祁慎并不喜欢这种不清不楚的感觉,一点儿也不。
“说清楚,”他越过行李箱,近一米九的大块头生生将小小的阮西压了好几个头。
阮西曾经有多希望他能靠近她,现在就有多希望远离他。
她后退几步,在靠近床的地方停下,咬着唇颤抖道:“我不想说,时间不早了,您该休息了,没必要为了我这种人……”
“你这种人?”祁慎逼近,眼里深沉的可怕。
阮西咬紧牙,在他到面前之前抬起右手抵在了他胸膛,抬头问:“好玩吗?祁叔,这样戏弄我,您觉得好玩吗?”
祁慎知道她说的什么事,他今晚也正是要给她说清楚这件事的。
所以他捏住她的手腕,说:“丫头,关于这件事……”
“别跟我说对不起,”阮西任由眼泪从脸上滑过,“也别跟我说什么抱歉,我已经受够了,我受够了!”
不忍心推他,只能猛地抽回自己的手,然后倔强地看着他,情绪却已经到了极致。
“我说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说了是认真对待这段感情的!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是!我年轻,我不定性!我做什么都不行!可我……我已经在为你努力了啊!同意我追你的是你,对我好的也是你,如果真的没那个意思,我求你就不要再对我好了行不行?!”
都这个时候了,阮西,说这些还有用吗?
可……可她就是想说出来啊,她真的……真的已经受够了……
祁慎就这样站着看着她,即使双腿明显已经承受过度了。
“你就当我是孩子……”阮西跌坐在床上,双手掩面,再放下,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了。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不是冲动,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想跟你过一辈子!你以为我没有想过以后吗?你以为我就只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吗?我也怕你不会喜欢我,也怕以后就算在一起了,也会比我好千倍万倍的人出现在你面前啊!”
她能有多心大,她也怕自己……终有一天在他面前不受宠。
“想亲就亲,想抱就抱……如果不喜欢,你一开始就拒绝我不就好了,为什么……”
她好难过,真的。
得知感情变质的那一刻,她打从心底里唾弃自己,觉得自己是一个很肮脏很变态的人。
可就算这样,她也在说出对他的心意后决定直面这段感情。
她觉得,有些事只有做了,以后才不会留遗憾。
而比起跟他保持距离,她更想与他更亲密。
她也知道自己对他病态的喜欢是不对的,也知道她不该对真心待她好的他产生这种畸形的感情。
可喜欢就是喜欢了,心要向着他,她能怎么办。
祁慎迈开步子,走到她身边坐下,伸手抚上她柔软的头发。
阮西放声大哭,转身扑到他怀里,用那只没有伤到的手捏起拳头砸在他胸膛上,却只砸了两下就改文抓紧了他的衬衣。
“你说……我能怎么办,我可以怎么办……你告诉我,到底怎么样你才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怎么样……才能把你忘了……”
她喊不出来了,揪着他的衣裳呜咽。
祁慎避开她的伤口,抚上她沾满泪水的脸,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问:“真的要忘了我?”
阮西泣不成声,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心上就跟有无数的针在戳一样。
“不然……不然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好痛,好难受……”
后面的三个字哑得几乎听不见。
她从小听话,还在哺乳期就懂得体贴,半夜就算肚子饿了,也只会睁眼去轻轻扯柳教授的头发,柳教授一醒,她就会用小手指着她“吃饭”的地方咿咿呀呀。
祁慎当年从柳教授那听了些有关她婴幼儿时期的事,很惊讶那么小的孩子竟然就知道体贴人了。
人说“从小看大三岁知”,一个人将来品性如何从三岁时就能看出来。
就如同他那年遇上三岁的她一样。
小小的一只,小嘴儿甜得跟抹了蜜似的,见面就是哥哥,被纠正后就叔叔长叔叔短地喊。
再后来的每次见面,才上小班的她就已经开始对他使用敬语了,直到现在。
她教养很好,接人待物礼数从来都很周全,不过几岁的她就能帮家里招待客人了。
可如今,他却把这么一个听话乖巧又温顺的小家伙逼成了这副模样。
他究竟,有多混蛋。
他也不知道,这么一个小人儿到底从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眼泪。
心中微紧,祁慎将她耳边的头发别在耳后,然后在她抽泣时低头在她的眼睛上印下一个吻,再是鼻子,唇。
果然,连抽泣声都止住了。
阮西怔愣在那,“为……为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祁慎看着她哭肿的眼,心里扯着疼,以指腹擦去又掉下来的一颗眼泪,放到唇边舔了舔。
有些涩。
阮西心里一紧,脑子实在有点转不过来。
祁慎也没给她更多思考的时间,开口道:“如果我说,我早就喜欢上你了,你信吗?”
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阮西本来就快转不过来的脑子一听这话,更不知所云了。
“什……什么?”她莫不是刚才情绪太激动出现幻听了?
祁慎目光柔和,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我说,我早就喜欢你了,你会信吗?”
字正腔圆的普通话,都快赶上播音员了,阮西就算再耳背,这么近的距离下这么清楚的吐词也不可能听不清。
那么问题就来了,他说的喜欢……
“跟你一样。”
就像看穿了她的想法,祁慎在她心底的疑问发出来之前便开口说明白了。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可能是重逢的第一晚,也可能是在那之后,总之一见到你,就容易对你产生欲望。”
说完,他擦掉阮西睫毛上那颗眼泪,问:“明白什么是欲望吗?”
废……废废废废话……
她都是成年人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
“这……不是,我……”阮西被他这宛如炸弹一样的表述炸得语无伦次。
祁慎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说法会吓到她,但如果不这么说,小家伙恐怕又会像刚才那样没等他说完话就胡思乱想。
“是,欲望,”祁慎一点不觉得害臊,甚至抓着面前的小手往自己身上放。
“很多次,想跟你做更亲密的事,想亲你,抱你,听你被我疼哭的声音,想……”
眼看着她的手就要被带到某个神秘地带,阮西抬起那只吊着的胳膊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然后扯动了伤口。
“嘶……”
刚才在现场的时候一心只想着不能让他受伤,所以刀砍上来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到医院上药时才觉得是真疼。
“别动,”祁慎握住她的手,动作小心地放下来。
阮西看了看那只大手,视线上移再看向他,不怎么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
“我不懂,为什么……为什么有……”
她不像他,不管说什么事都能做到像在谈判桌上那么冷静,那两个字已经超越了她的承受范围。
“你想问,为什么有欲望还会拒绝你的追求是吗?”祁慎帮她把话补充完整。
阮西刚刚哭得厉害,这会儿还有些没缓过来,抽泣着点了点头,一颗心却开始因为他的话加速跳动。
说起这个,祁慎自己都觉得没脸说,可目前这种情况,人比面子重要太多。
“瞻前顾后,”他微叹,抓着阮西的手轻轻摩挲,边道:“年纪大了想的就多,想着像你这么有活力的小姑娘对同龄人应该更感兴趣,并不是不信你,只是对我自己没有信心。”
他没有认真谈过恋爱,也不是很能懂像她们这样的小女孩要的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对上那双讶异的眼,祁慎轻笑,“所以我就在想有朝一日你会不会厌倦我这样的大叔,觉得年轻一些的更适合你,加上那天的那个电话,说你跟人在约会什么的,所以就……”
后面的话他没好意思再说。
年纪一大把了还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因为一点小事就患得患失,自以为考虑周全,现在一想,只觉得好笑。
先表白的是她,先行动的也是她,至今为止在这段感情上,他什么都没有做。
阮西想起来了,那个被曲茉抢走的电话。
“那不是,那是……”
“我知道,”祁慎打断她的话,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唇角。
“我知道你没有跟别人约会,也知道你不是见异思迁的人,可是很无奈,这个电话让我我考虑到,保持距离,让你多接触同龄异性是不是更好,这样以后也能避免两个人闹得不愉快。”
就为了这么个决定,那晚他还来了个借酒消愁。
第一百九十六章你的答案?
第一百九十六章 你的答案?
阮西咬着下唇,眼泪模糊了视线,“归根结底,还是你不信我……”
他有什么可担心的,三十岁的男人长着一张二十几岁的脸,学识渊博绅士优雅,这样的人要说没自信,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的。
祁慎也没辩解,毕竟在刚得知她对他的心意时他就是这么想的,他没资格为自己辩解。
“是,一开始我是不信你,”他大大方方承认。
阮西鼻子一酸,一滴眼泪便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祁慎勾起她的下巴,道:“可是最开始,是我先对你动了心的,如果你不说,你我的关系可能永远只能是叔侄关系。”
阮西本就不好受了,一听他说“叔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您……您就骗我吧,您……就是看不上我这样的黄毛丫头,您……您就是喜欢36d,我……我都看到了,她……她都蹭到您身上了,您……你肯定很喜欢,肯定……”
她本来就因为自己的幼稚很不自信了,如果可以,她也想像曲茉那样傲人啊,她……
“什么36d?”祁慎这会儿没往有颜色的上面想,被她这断断续续的话说得有些懵。
阮西狠狠吸了吸鼻子,推了他一把,没有继续这么问题,只说:“说什么……说什么先对我动的心,前天晚上却……却……”
后面的话她没能说出来,因为难受得已经泣不成声了。
祁慎重新捏住她的手,“我的错,我才是那个冲动不成熟的人,不过丫头,你就只记得前晚的事,昨天晚上的事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么?”
“昨……昨晚?”阮西抽泣着,眼前有些模糊。
祁慎无奈,虽然早已想到依她的酒品很难回忆起昨晚的事,但此时听她亲口这么问,难免还是有些失落。
“昨晚……昨晚我怎么您了吗?”阮西不确定问。
习惯使然,脾气发过了又变回敬称了。
“没有,”祁慎道,“你没有怎么我,是我把你怎么了。”
阮西一听,愣住了,“您怎么……”
话音未落,剩下的几个字就被男人覆上来的唇堵住了。
第二次了,今晚的第二次了,在他们俩都清醒且都没有意外的情况下,他又……
祁慎点到为止,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后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然后说:“不记得没关系,我帮你回忆。”
说着,像在车上那样,一个个吻如羽翼一般印上阮西的额头、眼睛、鼻子,再到唇。
“昨晚,我们像这样接了吻,”祁慎对上那双惊愕的眼,托着阮西后脑的手在她的短毛上揉了揉。
“然后我对你有了冲动,你说是我要打你,闹腾得厉害,后来我没办法,只有用这样的方式安抚你。”
说话间,那双深邃的眸子直盯着她,灯光的映照下,阮西仿佛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两簇小火苗。
她……不是,他们竟然……
“昨晚的衣服是我给你换的,”祁慎看着她头顶小小的发旋,再次抛下一个重磅炸弹,“像这样。”
他抬起另外一只手,修长的手指作势要碰上阮西的衣服。
“不要!”阮西猛地后退,然后一把打开了他的手,满色通红地说:“我……我……我以为是张姨换的,我……”
“知道吗?”祁慎俯身,在她耳边道:“如果不是不想让你醒来后忘得一干二净,昨晚很有可能就发生什么了。”
阮西缩着脖子,因他喷洒在耳边的热气浑身颤抖,“别……别说了,我……我不知道……”
祁慎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他。
阮西呼吸急促,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但太可怕了,让她不敢相信,“您……您……”
“别哭,”祁慎擦去她脸上滚落下来的泪珠,“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足以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但如果可以,请你给我一次追求你的机会。”
阮西耳边嗡嗡响,心跳声一下比一下清楚。
“您……您什么意思?”她颤抖着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我可以把这理解成您在向我表白吗?”
祁慎:“不可以。”
阮西呼吸一滞,一颗心因他的话七上八下。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明明……明明说喜欢她的,还要给他追求机会,怎么就……
“表白这种东西,”祁慎笑了笑说,“对我这样的大叔来说太青涩了,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我在向你求爱。”
求……求……求求求……爱?!
阮西不禁睁大眼,整张脸因为他的这个词迅速涨红。
“我喜欢你,”祁慎感受掌心下近乎滚烫的温度,目光深沉。
“我要的感情,是能相伴一生的,你该明白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我才希望你能考虑清楚,这一刻开始,你点头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如果以后出现我所顾虑的变故,西西,我会打断你的腿,把你绑在身边一辈子,相信我,我做得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选择让她放手。
他从小认定了的事就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更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
在意识到自己对她这病态的占有欲后他就考虑了很久。
她是他唯一不想伤害的人,与其后来要发展成那样,何不如早早地放手让她走。
可现在,事情已经由不得他考虑了,所以他在给她最后一次机会,逃开他的机会。
阮西屏息,眼前好不容易清晰了的画面因为他这番话再次变得模糊。
两天来的委屈全都在这一刻涌了上来,比起刚才夹杂愤怒的奔溃,这一回,她真的是委屈哭了。
“您……您为什么总是这样……”
她拿开他的手,猛地扎进祁慎怀里,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在他胸膛上又捶了好几下。
祁慎由着她打,然后捉住小拳头像好几次那样放在唇边吻。
阮西的心又酸又涨,一颗心因为他的这些话像坐云霄飞车一样。
“擅自把想法加在别人身上,擅自……擅自为我做主,我……我不是早就说了是认真的么……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也想要跟你一辈子在一起吗,您……您……”
后面的话被呜咽代替了,阮西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就只想哭。
她都以为……都以为他们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她以为,从此以后他们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祁慎抚着她的头发,感受着她的乖顺,微叹一声,“我的错,怪我。”
一直压在心上的那块石头随着这些话说出来好像也没了,现在想来,曾经的那些顾虑真的是多此一举。
阮西抽泣,好一会儿后才从他怀里缓缓抬头,红着一双眼看着他。
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
祁慎垂眸与她四目相对,便听她问:“这……这是真的对不对?您……真的喜欢我,是真的对不对?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
她好怕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醒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祁慎微微勾唇,摸着她的小脸儿道:“需要我做什么你才相信?”
阮西转了转眸子,哽咽着,“我……我不……我不知道,我……我怕……”
话还没说完,男人俊朗的五官便在模糊的眼前放大,温热柔软的唇再次覆上了她的。
不像刚才的蜻蜓点水,也不像在车里时的浅尝辄止,这一次,她更真切感受到了他在吻她。
祁慎张嘴,在她沾满眼泪的唇上咬了一口,鼻间呼出的温热气息让阮西大气都不敢出,甚至不敢动。
仿佛一张细密的网铺天盖地而下,不管是心还是人,都被他这张温柔的网罩得严严实实。
呼吸交融,她感受到了他鼻息间淡淡的酒气和呼吸的灼热,就宛如真有一杯酒摆在她面前似的。
她还没喝,就已经醉了。
祁慎温柔地稳着她,不曾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见她失神,他便拿了她抵在他胸膛上的手放在他的腰上,然后就这样保持着双唇相触的姿势,看着她。
突然的停止让本就失神的阮西有片刻的错愕,定睛一看,便撞上他仿佛窜着两簇小火苗的眸子。
两人的姿势让她的一张脸迅速染上红色,慌忙想后退,不想却被男人的一只手揽着腰截去了后路。
祁慎拉开了一厘米的距离,视线从她殷红的唇上扫过,低声道:“现在还觉得是在做梦吗?”
呼吸一洒,阮西的心就一紧,撇开视线不敢去看他。
她很想说,这个吻才更像做梦,因为祁叔是不会这么吻她的。
可……可他的呼吸跟体温却又那么的真实,从肩膀上传来的疼痛也那么真实。
所以……应该不是做梦吧……
祁慎轻笑,托着她的下巴问:“你的答案?”
阮西被迫看向他,双颊烫得突突跳,“我……我……”
第一百九十七章想成为你的丈夫
第一百九十七章 想成为你的丈夫
祁慎也不催,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眸如大海,看得阮西的心似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祁叔……祁叔说也喜欢她,还在向她求……求……
祁慎的手从她的脸滑向唇,指腹在她的下唇上轻轻摩挲,那样子,就好像下一秒就要吻下来一样。
阮西呼吸急促,一把抓住了他的那只手,通红着脸小声道:“那……那是不是我答应了,您……您可以成为我男朋友了?”
说完,她垂了眼帘,视线却不经意撞到了刚才她碰过的那个地方,顿时心跳又加速了。
“不是,”祁慎否认。
“什么?”阮西心底一凉,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祁慎被她的反应扯得心疼,不由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沉声道:“成为丈夫,不行么?”
丈……丈丈丈夫?!
阮西赫然瞪大眼,心说这是不是也太快了点儿?
祁慎被她的表情逗笑了,抵着她的额头,另一只手却不知什么时候将放在裤兜里的手机拿了出来。
“西西想让谁做你男朋友?”
“祁叔……”
“真想让我做你男朋友?”
“想,要祁叔做男朋友,要给祁叔生儿子……”
“不后悔?”
“不悔!”
对话到这里结束,阮西的耳边再次嗡嗡作响,猛地往后挪了挪,震惊地盯着他的手机。
“这……这是……”
什么东西?!
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段对话!
这……这这这这明明就是她跟祁叔的声音,还生儿子!
“知道么?”祁慎放下手机,勾着唇说:“生儿子可不是男朋友会做的事,只有丈夫,才会跟你生儿子,你觉得呢?”
说着,便重新俯身过气抵着她的额,“我想追求你,给我一次做你丈夫的机会,嗯?”
阮西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前段时间背诵的成语这时候被她忘了个精光。
做丈夫的机会,做丈夫的机会!
啊啊啊啊,祁叔说要做她丈夫!
天,她真的不是在做梦,真的不是!
祁慎将她的小表情一丝不落地收在眼底,虽说这样的神情已经算是给他回答了,但他却是一定要让她说出来的。
因为只有她说出来了,这段感情才算盖章确定。
“所以,你的回答?”他追问。
阮西抿嘴,唇角眼底皆是藏不住的笑意。
她的回答,她的回答当然是好!非常好!极其好!相当的好!
想是这么想,但就她目前在他面前的胆儿她还没敢就这么跳起来说,便红着小脸儿用细若蚊呐的声音说:“那……那不是一目了然么,我……我当然是……当然是答应了……”
祁慎微微迷眸,问:“说清楚,答应什么?”
阮西闻言一急,脸上红得要滴血了,但抬眼见他还在看她,她心下一紧,索性下了狠心,对上他的视线道:“当……当然是答应让您追我……”
祁慎还以为她下定决心后底气便会足些,声音也会大些,结果眼神是很到位了,声音却还是那么小。
他有些忍不住笑,接着问:“如果追上了,西西会给祁叔生儿子么?”
生……生……?!
阮西一口气差点没上得来,心说怎么又……又回到儿子上来了?
可看着男人那双含笑的眼,她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唾沫,还是很诚实乖巧地回答说:“那……那当然,生儿子……”
完蛋了,她实在没眼看他了,这……这说的都是什么东西啊!
“好,”祁慎微微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拿起刚才他放下的手机,于是阮西就听到了这样的一段录音。
“知道么?生儿子可不是男朋友会做的事,只有丈夫,才会跟你生儿子,你觉得呢?”
“我想追求你,给我一次做丈夫的机会,嗯?”
“所以,你的回答?”
“那……那不是一目了然么,我……我当然是……当然是答应了……”
“说清楚,答应什么?”
“当……当然是答应让您追我……”
“如果追上了,西西会给祁叔生儿子么?”
“那……那当然,生儿子……”
“好。”
对话结束,阮西彻底成了一只爆炒小龙虾,看着男人动作优雅斯文地将手机放进了他的裤兜里,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您……您……您您又……!”
又套她的话!
祁慎失笑,随即敛了敛唇,温柔地将人揽进怀里,道:“我很高兴,还有,谢谢。”
简单的一句话,却很奇迹地安抚了因害羞有些炸毛的人。
阮西清楚地听到来自心口处高频率的跳动,但心却好像因为他这句话静下来了。
抿了抿唇,她靠在男人胸膛上,抓着他的衬衣,声音闷闷地说:“我……我也好高兴,祁叔……”
祁慎轻笑,“嗯,我在。”
明明才两天没有听她好好叫他,他却觉得过了好久好久,久到现在再次听到,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阮西抿嘴笑,眼里残留的眼泪因为她的闭眼从眼角渗了出来。
祁慎低头,看着怀中乖巧的孩子,道:“不气了,嗯?”
他指的是在俱乐部的事和前晚的事。
阮西只当他说的是在俱乐部的事,没好意思看他,“那……那谁叫你跟36d挨那么近,才刚刚拒绝人家,就跟别人走那么近,我……我那不是……”
祁慎微微琢磨,这才明白过来她从刚刚开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顿时哭笑不得。
本想说明的,却瞧着她这样儿忍不住生了逗弄她的心思,明知故问:“什么?”
阮西:“……”
怀中的沉默让向来在外不苟言笑的祁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好在让他给憋住了。
“说话,什么意思?”他动了动手,在她腰上捏了捏。
阮西痒得一把抓住他的手,磕磕巴巴说:“那……那不是……”
话没说完,但那小眼神儿就在示意祁慎往他自己身上看。
祁慎眸光一沉,“不,应该是……”
说着,便凑到阮西耳边低语,不过简单的一句话,顿时让小家伙面红耳赤。
阮西脖子一缩,脸上的热度都快赶上沸水了,她抬头气急败坏地看着他,“您……您逗我!”
他明明就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
总算是回到以前的样子了,祁慎暗想。
“抱歉,”他绅士地笑笑,绅士还举起双手一副跟他没关系的样子。
阮西瘪嘴,垂眸,却不经意看到自己此时此刻竟然衣衫不整!
她身子一僵,颤抖着手指赶紧将扣子扣好,还偷偷掀起眼皮往祁慎脸上瞧。
不想却跟男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吓得她手一抖,竟然直接把扣子给扯掉了!
阮西:“……”
这什么骚操作,能不能再逊一点儿!
祁慎的目光在那小片白皙上停留了两秒,在喉咙发干之前收起带颜色的心思,伸手帮她将上面两颗扣上。
阮西臊得在心里暗暗扶额,僵在那一动也不敢动,谁知却在这时听他说道:“我喜欢32a。”
阮西愣了愣,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说的这个是什么意思,结果一反应,浑身上下的细胞顿时选择罢工死机。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祁叔会知道!为什么他会知道!
这是什么骚操作!到底是夸她还是损她!
阮西双颊充血,从耳朵到脖子,全都因为这句话泛起了一层浅浅的粉色,然后颜色再慢慢变深。
再于是,她整个人当机了,仰着头看着面前的男人,暂时性丧事语言功能……
祁慎哭笑不得,心说他不过才说了这么几个字就这样儿,那以后要真行动起来,岂不还没开始就得晕过去?
忍笑,他在小丫头眼前晃了晃手,然后将刚来白湛临走时交给他的袋子放到阮西面前。
“这是……”阮西已经机械化了,僵硬着脖子垂眸看下去。
祁慎轻咳一声,从袋子里拿出她在俱乐部用过的那把气步枪和瞄准镜。
“我很高兴你能冲我发脾气,那样会让我觉得你是把我跟你放在同一个身份位置的,这两样东西我会当做纪念保存下来,以此为戒,我努力,争取以后都不再惹你生气。”
说实话,那时候他是真因这丫头的行为意外了,他从来没想过乖顺的小家伙有一天会冲他发脾气。
但比起意外,在看到她那隐忍的眼泪后,心疼更多一点。
阮西挠头,被他这番话说得暂时忘了一只手刚刚好的事,难为情地说:“对不起,我……”
“别跟我道歉,”祁慎打断她的话,若无其事地从她手上把东西拿过来重新放过袋子里。
“记住,以后也不要总是跟我道歉,那样会让我觉得你只将我当长辈,就好比你不喜欢我把你当孩子一样。”
说完,他也把东西重新放好了,然后勾起阮西的小下巴,问:“记住了?”
懂礼貌有教养是一回事,但他更希望在两人两情相悦的情况下她能将他当成身份地位相当的爱人对待,那样才是对他的尊重。
阮西羞涩一笑,实在忍不住,便一头扎进他怀里,小声道:“嗯,知道了……”
“小心伤,”祁慎调整了自己的姿势,收紧双臂将她抱了个满怀。
第一百九十八章遇上她是我的福气
第一百九十八章 遇上她是我的福气
正是温馨静谧,祁慎放在旁边的手机震动了,阮西要从他怀里退出来,被他摁着后脑给摁回去了。
他腾出手来把手机拿过来,一看,原来是今晚宴会的主人周夫人。
电话刚接通,那头便传来周夫人担忧的声音:“祁总,阮家那小姑娘没什么事吧?”
会选择打祁慎的电话问阮家千金的情况一来是因为她刚刚打了小阮总的电话没人接通。
二来则因为不管是今晚在俱乐部发生的事,还是后来在街上的事,都跟这位大佬有关,身为今晚宴会的主人,她当然得负起责来。
要是因为今晚的事真把这位大佬给惹得不高兴了,那他们的公司估计明儿就得让祁氏给收了去,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祁慎当然清楚她这个电话的目的,也没想多说,淡淡道:“没。”
周夫人松了一口气,吐气的声音通过手机都传到这边来了,她自己可能还没察觉。
“那就好那就好,”她说,“我听说阮小姐帮您挡了一刀,我都快吓死了,您没事吧?”
祁慎:“谢谢关心,没事。”
周夫人道:“还好还好,不过我还真没想到阮小姐会那样,今晚看她在俱乐部好像心情不好,没打着您哪儿吧?”
说起这个,祁慎便垂眸看了看依偎着他的小东西,从他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她那小脸儿上的红。
心思微转,他将通话开了免提,然后笑了笑道:“还好,是我惹她不高兴了。”
果然,这句话立马引起了阮西的注意,正疑惑着,就听电话里的周夫人说:“阮小姐看着倒是挺乖巧,原来也是有脾气的人,当时还把我吓了一跳呢。”
废话,能不吓一跳么,今晚组织那场局的可是她,真要是有个意外,她不得跟着一块儿遭殃啊。
祁慎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但事关他刚哄好的小丫头,他倒是很乐意聊,“小兔子急了就咬人了。”
阮西算是明白了,这是在跟今晚那个什么周夫人说她的事儿!
她坐不住了,在祁慎身上戳了戳,然后抬头看着他,以口型说:“不要再说我的事了,我知道错了……”
祁慎失笑,却并没有结束电话。
周夫人:“也是,人都是有脾气的,那您跟阮小姐的事处理好了吗?”
周夫人估计也是从祁慎的字里行间猜到了他对小丫头的宠,便放下心来直接聊起来了。
祁慎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阮西微烫的脸,勾唇道:“哄了一晚上,刚好。”
这话一说,周夫人就像找着了闸门似的,当即笑起来,说:“小姑娘脾气挺大的,您可真疼阮小姐。”
祁慎的腰被某个脾气大的小姑娘揪了一把,不痛不痒的。
他索性放开她,就这么拿着电话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成功将小家伙逗得不敢动后才道:“是,乐意宠着她,姑娘家脾气大点儿好,免得被欺负。”
阮西捂脸,索性背过身去侧躺在床上。
完蛋了,没脸见人了,别人肯定觉得她是个刁蛮任性嚣张跋扈还恃宠而骄的人,竟然连他的脸子都敢甩。
祁慎垂眸看了看被小东西眼泪打湿的衣服,总算是也松了一口气。
“您说的是”不知这边情况的周夫人还在那边笑着说,“对了,今晚您拿的那一套可能有些损坏了,您要是喜欢,明天我让人给您送套新的过去?”
她提到的就是被祁慎拿回来的气步枪和瞄准镜。
阮西捂着脸,却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祁慎没有错过她的小动作,伸手帮她拨了拨沾在脸上的头发,说:“不用,这套就很好,她用过的,我拿来收藏,也免得以后再把人惹了。”
阮西不能淡定了,“腾”地起来一脸苦兮兮地看着他,小声道:“祁叔!您别说了成么……”
她都快成妒妇了!
祁慎摸着她的头安抚,就听周夫人在那边笑得厉害,说:“祁总,您可真幽默,阮小姐真是有福气,有您这样的叔叔宠着。”
那么问题就来了,不是说祁阮两家正在搞分裂么?为什么听起来一点儿事都没有?
祁慎自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于是他一边给身边的小家伙顺毛,一边说:“遇上她是我的福气,公私分明,我不喜欢把工作上的事带到私生活来。”
一句话,立马就把周夫人心里的疑问给回答了。
隔着电话阮西都能听到周夫人语气中的尴尬,“说的是,这样挺好。”
祁慎不想在别人身上浪费时间了,就说:“是,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周夫人也听出了他这是不想再说了,便笑着客套讨好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刚挂,祁慎就见面前的小家伙一脸发愁地看着他,苦兮兮道:“您欺负人……”
祁慎把手机扔到床上,笑问:“我怎么欺负人了?”
阮西瘪嘴,抠着手指头垂眸说:“人家知道错了嘛……您……您还把人家说成那样,别人一定觉得我是恶毒的女人……”
祁慎低头,故意问:“‘人家’是谁?”
阮西面上一热,急上头了,仰头道:“您……您!”
祁慎笑出了声,低低的声音从喉咙发出,宛如大提琴音的低沉听得阮西忍不住吞口水。
这……这也太犯规了!
祁慎不想把人逗狠了,便敛了敛笑,道:“疼你还不好?”
阮西哼哼,“当然……当然好,可是……可您也不能……”
跟别人说啊。
今晚那时候在气头上就没想那么多了,就想冲他发一顿脾气。
祁慎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转移了这个话题,“关于那个36d我是可以解释的。”
说着,也没等阮西说话,简单明了地就将周夫人和那女人的打算给阮西说了,最后道:“现在碰你的这两只手都没碰过她,衣服倒是被她碰过。”
松了阮西的手,他索性当着她的面将西装外套脱了,然后看着阮西说:“以后,全身上下都只给你碰。”
本来有关这个话题刚刚就让阮西脑子当机了,也知道是她误会了。
这会儿再提起,她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结果这男人竟然又这么说……
于是,阮西再次进入了死机模式,红着一张脸咬唇看着他,臊得没说出半句话。
祁慎无奈摇头,视线落在她左肩上,抬手,动作轻柔地将她的外套往侧面拨了拨。
“您别……”阮西红着脸,以为他又要像刚才那样逗弄她,便抓他的手阻止。
祁慎手腕一翻,将她的手捏住,安抚道:“听话,让我看看你的伤。”
原来是看她的伤啊……
阮西因为自己脑子里带颜色的想法在心底狠狠唾弃了自己一番,便红着脸松手,把受伤的地方露出来。
“其实没多大问题的,”她抬眼道,“就0.5厘米,没伤到什么,过几天就长好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过去的时候刀子已经下来了,这点伤都不会有,疼是疼了点儿,但也不至于为了不让她动这只手还吊起来。
不过看大哥那么紧张的样子,医生和她都只能配合一下了。
因为上了医用绷带,所以祁慎看不到伤口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从当时的出血量和那把刀的长度来看,少说伤口也有个七八公分。
幸好她动作快,抓住了那个男人的手没再往下砍,否则可就不是只伤到皮肉这么简单了。
可就算像她说的没多严重,祁慎的心口却还是在看到伤口附近肿起来的地方阵阵刺痛。
这个时候,就算视线从她的小吊带上滑过,也生不起半点旖旎之心。
“以后不准再挡在我前面了,”他深吸一口气,小心地将衬衣和外套重新给她穿好,看着她,“记住了?”
在看到她被阮北抱进车内,再抱到医院时,他痛恨自己连那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如果今后再因为他让她遇上危险,他真的……
“不要,”阮西抿了抿唇,很认真地看着他,“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您,唯独这个不行。”
祁慎眼神微沉。
阮西靠到他怀里,单手抱着他的腰,说:“我不要他们说您,也不要您受伤,八年前是您保护了我,现在,我想保护您,让我保护您,好不好?”
说着,她抬头,用近乎乞求的眼睛看着他,“好不好?”
祁慎沉默,好一会儿后才无奈道:“你啊……”
你怎么样,他心里清楚。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阮西没有再问,靠着他,闻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烟草味,“您又抽烟了。”
祁慎勾了唇,“以后不抽了。”
有她在,还需要什么烟酒来消愁。
阮西忍不住笑,忽然想起什么来,红着脸闷闷地问:“以后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确切地说,应该是不想再听到他说结束不结束的话。
想到前天晚上的那个吻,她有些害臊呢……
祁慎在她发顶印下一个吻,“嗯,不吵,再吵就没人给我生儿子了。”
阮西:“您又来……”
她都不知道原来他是个这么爱开玩笑的。
祁慎笑,拥着人没有再逗她。
第一百九十九章今晚去我那边?
第一百九十九章 今晚去我那边?
一晚上的兵荒马乱总算归于平静,眼见着已经快十二点了,祁慎拍了拍胸前的小脑袋,“不想请假就收拾睡觉。”
他是不在意她去不去学校,反正学校教的他都会,补上就行了。
但小家伙说老请假不好,又不是什么生活不能自理的重伤,说不想让人捕风捉影。
他自然乐于看见她坚强自立,宠也不等于溺爱。
何况在家一个人待着她也无聊,出去跟同学多接触保持心情愉快也能让伤好得快些。
只是,这小家伙缠着他抱了快半个小时了,他这还追求人呢,这样真的好吗?
阮西在他怀里蹭了蹭,然后红着脸小声说了句什么。
祁慎没听清,就俯身靠近了她,“嗯?”
阮西连上的颜色从刚刚他说向她求爱开始就没褪下去过,这会儿连耳朵都全部红了。
但看他不像是逗她的样子,不得已只能凑近了再说一遍。
她低着头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看那样儿,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其实半个小时前她就在想了,伤口虽说不是很深,但也不能任由她造作啊。
左手现在动作幅度都不能太大,所以关于解那什么的扣子……
再所以她一直在纠结到底是让伤口有崩开的可能好,还是让他帮忙好。
伤口崩开,她受罪,他不高兴,大哥担心,得要很久才能好。
让他帮忙,她又开不了口。
于是就在这纠结中,她有些昏昏欲睡。
祁慎起初没反应过来她说的“解”是解什么,等看清她脸上那又红了一个度的颜色后才明白过来。
视线几乎反射性地就跑到了某个地方,喉头微干,他想起昨晚看到的美好,竟然可耻地有反应了。
暗咳一声,祁慎收起视线,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贴心建议道:“今晚,还睡我房间?”
阮西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一想到昨晚连里外的衣服都是他脱下的,立马入座针扎。
啊啊啊啊!怎么办!祁叔要我睡他房间!
这……这不就是让我跟他睡一张床上么?!
她……她刚刚才同意他追求她的,就这么答应去他房间是不是有点不矜持啊!
可是……可是昨晚她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不记得祁叔睡在她边上是个什么样子!
她好想被他抱着睡!好想好想!!
祁慎不知道面前这个心口不一的小家伙已经在内心咆哮了,也知道自己说这话有些歧义,就解释道:“没别的意思,就是方便我照顾你。”
说着,想到了自己的情况,一股挫败感从心底升起,“我这样,好像也照顾不了你什么。”
闻言,阮西心思一凝,猛地抬头看向他,皱着秀眉抓了他的手说:“您别难过好吗?您看。”
说着她站起来,在祁慎面前蹦跳了几下,本想举起胳膊的,结果才一抬左手就疼得她龇牙咧嘴。
“让你别动这只手,”祁慎无奈,摁住她的那只手。
阮西瘪了瘪嘴,说:“我只是想说我能照顾我自己……”
也不想他因为她就对他的腿产生什么想法。
祁慎笑了笑,撑着床沿起来,阮西立马转身捡起他放在地上的拐杖。
祁慎接过,玩笑道:“我们现在都是伤残人士,要互相照顾,你如果不想过去,我可以现在帮你,明早我再过来,或者你去我那边。”
阮西当然知道他的“帮”是帮什么。
用右手挠了挠头,她在那手足无措地站了小会儿,最后小声道:“那……那还是我去您那边吧,不然来来回回多麻烦……”
最关键的是!她就是要勾引他啊!
既然昨天晚上她都喝醉了,他也都帮她脱衣服了,今早起来却啥事儿都没发生,这……这不正说明了她这平板身材对他没啥诱惑力么?
说什么对她早早地就产生了那啥望,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没有亲眼看见,她是绝对不会信的!
祁慎可能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丫头的脑回路这么清奇,心说他这会儿其实也是有意图的,然而这么明显的意图竟然没被她看出来,到底该说她单纯还是心大?
想想,他内心不禁充满了负罪感,在心底唾弃了自己一番后才开口让她收拾东西过去。
阮西当然也不会想到,一向绅士的他会邀请她到他房间除了照顾她外还有其他意图,甚至还在暗搓搓地为自己打气。
心说:一定要在受伤这段时间打好基础,伤好之后绝对要把人勾引到手!
于是,两个心思各异的人在都以为对方心思单纯的情况下正儿八经地进了卧室。
不过阮西说她单手不好解小背心这事儿是真的。
她家祁叔洗澡的时候她在外面试了,左手这情况根本够不到扣子,右手折腾了好半天,汗都给她急出来了还是没动静儿。
无奈,听着浴室内停下来的水声,她只好整理好衣服规规矩矩地坐那等“帮手”。
祁慎平时洗澡只需要十几分钟,今天却用了二十多分钟。
倒不是他在里面解决什么问题,而是他多花了近十分钟的时间来调整自己的情绪,毕竟他也不是什么禽兽。
小丫头都为他伤成这样儿了,他如果再对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那就真的枉为人了。
做好心理准备从浴室出来,结果却在看到红着一张小脸儿说要麻烦他帮忙脱衣服时,这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完全成了徒劳。
先小外套,然后小衬衣,祁慎指尖微顿,两个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阮西是因为害羞,祁慎则是因为心理建设崩塌。
“我……我自己来吧……”
说是要勾什么的,结果这还没咋脱呢阮西就hold不住了,扭扭捏捏地抱了睡衣往浴室去。
受伤的地方不能碰水,但被血浸染的地方没有怎么处理干净。
而且她也习惯了睡前把自己收拾干净,这一晚上又是这又是那的,混了一身的味儿,就算她受得了,也总不能把他的床弄脏吧。
吸气,呼气……
祁慎闭眼再睁开,然后转身跟了过去,在阮西要关门时挡住了门。
“祁……祁叔?”阮西遮挡在胸前的手紧了紧。
祁慎进来,“背对我。”
阮西咬了咬唇,红着脸听话地转过去,然后就感觉到他像小时候那样抓了她的右臂,动作小心地撩起了吊带的边儿。
阮西大气都不敢出,顶着一张要渗血的脸低着头,看那样子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祁慎快速地解开那几排扣子,然后拿了拐杖后退两步,道:“不能碰水,有需要再叫我。”
再不走,就冲动了。
“好……”阮西细若蚊呐地应了一声,随后就听到浴室门被他关上的声音。
人一走,她顿时觉得整个浴室都宽敞了。
妈呀,勾什么引的,原来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吗?
这样不行啊 ,她矜持,祁叔也绅士,那他俩到底啥时候才能……
不行,得想个办法。
右手拍了拍滚烫的脸,阮西一边放水一边琢磨。
祁慎从浴室出来,靠着墙听着浴室里的声音缓了好一会儿才算平息下来。
低头看了看被自己低估的某个地方,有些无奈,但视线再往下移然后定格在站立的双腿,祁慎抿紧了嘴。
这样下去不行。
在回来见到她之前,他从未为这双腿担心过,对他而言,双腿的痊愈不过是时间问题,总归是要好的,何况就算他这样,也完全不会影响到他什么。
可就因为这样,他已经连续好几次眼睁睁看着她挡在他面前了。
不行,这种事他不允许再出现下一次,绝不允许。
想着,紧了紧握着拐杖的手,他一步步走到床头,拿起手机给随他回国的主治医生johnson去了个电话。
阮西出来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单手到底不方便,又担心自己在里面待久了会耽误他睡觉的时间,所以原本的擦洗只用了二十来分钟,剩余的几分钟则用来做心理建设了。
有关昨晚的事早上起来的时候她还恍恍惚惚有点记忆,但当时她以为是梦,也就没放在心上,过了一天这会儿再去想,还真就跟梦一样,完全记不起来了。
清醒中像这样跟祁叔睡在同一张床上还是小时候被他抱着一起睡午觉,时隔这么多年情景再现,没想到却让她给造作成这种关系了。
挠了挠头,阮西没好意思再想下去,红着一张煮熟了的虾子脸从浴室出来。
祁慎正靠坐在床头看书,听到动静便摘下眼镜掀了被子起来。
阮西以为他是要起来收拾浴室,就赶紧道:“我已经收拾好了,您不用麻烦了。”
祁慎动作顿了顿,反应过来后笑了笑,将眼镜放到床头,却没接她的话。
自顾自地撑着拐杖来到洗漱间,打开柜子拿出吹风机,冲阮西招手,“过来。”
阮西连忙放了衣服小跑过去,“我自己来就行,您休息去吧。”
可惜祁慎并没有让她把吹风机抢了去,只抬了抬下巴让她站在自己前面,然后就摁了开关。
第二百章心动的原因是你
第二百章 心动的原因是你
吹风机的嗡嗡声响起,整个房间都是这个声音。
阮西从镜子里看到身后男人低头帮她轻柔的拨弄头发,看他修长好看的手指从头发里穿过。
头顶的浅黄色灯光倾泻而下,分布不均地投在他脸上,身上,柔和了他硬朗的面部轮廓。
褪去发胶的黑发柔软地散着,额前几缕零散的刘海让他看上去比白天年轻了好几岁。
忽然间,时光就仿佛回到了八年前。
那时候,他们就像现在一样,一前一后,一高一低,他会耐心地帮她洗漱,然后再吹干头发,顺便连衣服也洗了。
时隔八年,再次像这样站在他面前,阮西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按理说,如果从一开始就定义了他们两人的身份,这段感情是不会产生任何变质的。
就好比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哥哥们是她哥哥,不管时间再变,分开再久,他们也始终只会是她的哥哥,她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从来都是带着亲情的爱来跟他们相处的。
可当这种定义换在这个人身上,好像就变了。
可能是她一直记着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也可能是当初的那场车祸让她在这空白的这八年里对他的思念产生了变质。
又或者是在重逢那晚,那个让她本身并不在意,却在潜意识里记得清清楚楚的吻。
那么他呢?
他是因为什么会对她产生想法的?
或者,之前说的,其实是他为了不伤害她,说出的“善意的谎言”?
“在想什么?”祁慎的指尖穿过柔软的发间,微微抬眼,从镜子里看去,问道。
阮西的视线移到他脸上,习惯性咬了咬下唇,诚实道:“在想您为什么会喜欢我。”
祁慎对上她的视线,垂了垂眼帘,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阮西捏了捏睡衣袖子,没追问。
“可能,”祁慎将她掉下的一根头发从肩上取下来,这才抬眼说:“我也不知道。”
阮西:“不知道?”
这是什么答案?
祁慎轻笑,“说说你,你为什么会想喜欢我这种大叔?”
阮西撇嘴,不赞同道:“您别又说您的年龄,都跟您说了我不在意的。”
祁慎摸了摸她的小耳朵,将那地方干了的头发别在耳后,“那,因为我帅?”
闻言,阮西没忍住笑,抬起右手掩嘴。
祁慎:“或者我有钱?”
说到这,明显就是在逗她笑了。
阮西笑出了声,但很快就收声了,也不知是刚洗完澡让热气给熏的,还是因为害羞,小脸儿上泛起一层粉红。
“我也不知道,”她收了笑说,“就想亲近您,就不想您跟其他异性有来往,这时候感情就已经变质了,如果您是要问我这么执着地喜欢您的原因,那大概是……我喜欢您的时候,您一直宠着我。”
当她把他当叔叔一样尊敬爱戴时他在宠她,当她把他当暗恋对象时他也在宠她,当她将他当追求对象时他还在宠她。
不管她对他的感情怎样随时间和性质发生改变,他对她的宠都一如既往。
这大概就是她为什么会越来越喜欢他的原因吧。
“你喜欢我,我宠你,”祁慎沉吟道,“所以就越来越喜欢我?”
阮西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羞涩抿唇点了点头,“嗯……”
她文采不好,说不出什么文艺又有水平的话,更不会像古人那样出口成章,这个回答是她能想到的目前最贴切她实际心情的。
祁慎勾着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垂眸拨弄她的头发。
阮西不是很确定地看着他,心想是不是自己这说法太低端,让他瞧不上。
正想着,吹风机的声音停了,她抓了抓自己蓬松的短毛,转身从他手里把吹风机拿过来,拔了插头放回原来的位置。
祁慎在她将吹风机放好时从后面抚上她的脸,看着镜子里的那小小一只,对上那双如清泉一样的眼。
“很抱歉分开的这八年里我没像你想我那样想你,但我想,这大概就是改变这份感情性质的关键。”
阮西不是很明白。
祁慎知道她不懂,便继续说:“重逢那晚的那个吻让我在意了很久,你可能不知道,因为它,我不行的地方有了复苏的迹象。”
话一说完,阮西的脸立马就红了。
祁慎感受到掌心下升高的温度,眼里情绪越发柔和。
“不过,也有可能那只是本能,但却让我意识到,分开的这八年,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不点儿了,你成了大姑娘,成了一位成熟的女性,所以我觉得我该将你当成一位女性来看待,而不是孩子。”
他想将她放在和他同等的位置上,从异性的角度出发来保持跟她之间长辈与晚辈的关系。
可这孩子偏偏没有意识到他是个成年男性,甚至没有要跟他保持距离的想法。
于是他就在想放弃这种保持距离法,跟以前一样将她当成孩子一样对待。
然而当她第一次在医院外为了他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中,说着要保护他的话时,他的心就有点不受控制了。
一个声音一次又一次地在他脑海里提醒着:西西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不再是那个只会让他抱的小女孩了。
他一次次定位两人的关系,她却总能一次次带给他意外和撼动。
保护他,为他说谎,为他丢下身为姑娘家的矜持。
甚至为他,在本该和同龄人谈一场恋爱,挥霍自己青春的年纪答应同他假结婚。
他不清楚一个晚辈要怎样才能做到对这个长辈如此顺从,难道仅仅因为她听话乖巧吗?
她应该知道她可以拒绝的,可她没有。
那段录音,那一段说要给他生儿子的录音他听了很多遍,每听一遍,他的心就会为那软糯的声音悸动一次。
“所以我想,”祁慎低头,在那绯红的耳尖上印了一个吻,“是你让我动心的,如果没有你,我这里,可能不会跳得这么快。”
阮西的右手被他的大手握着,带到了他心口的位置。
她能感觉到,从那传来的震动。
她好像,有点明白祁叔的意思了。
祁慎笑笑,在她头上揉了一把,“好了,时间不早了,睡吧。”
要人老命,三十年不曾说过什么情话,突然要跟小年轻儿说这些,他好歹也是个人,也会有羞耻心。
阮西扶着他的胳膊出了洗漱间,小脸儿因他刚才的那番话红了个透。
祁慎瞥了一眼,很难得的,脸上微微发热,暗咳一声后很快调整了情绪。
之后,两人都没再多说。
阮西听话地睡在内侧,然后侧躺着面对着外面的他,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难为情地垂了眼帘。
祁慎吻了吻她的额头,为她掖了掖被角,“晚安。”
阮西:“晚安,祁叔……”
而与此同时,距离育仁外两公里的恒丰宾馆。
粉色情侣主题房中,暧昧的暗红色灯光照亮房间一隅。
年轻的女子宛如大海中的一叶扁舟,神色似欢愉又似痛苦地抱着身上的男人,檀口微张,吐气如丝。
“澄……澄……”
男人咬紧牙关,细密的汗水从他那张俊脸上滑下来,顺着线条优美的下巴滴到女人身上。
阮西……阮西……
伴随一声低吼,房间安静了下来。
男人伏在女人身上,在其耳边吐出滚烫呼吸,“西西……”
那一刻,本已迷醉的人猛然清醒,浑身僵硬地看着倒在她身上的男人,睁大了眼,难以置信。
翌日。
“这么说,你们……”
进了校门,曲茉一脸姨母笑地看着阮西,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猥琐。
阮西脸上一热,没好气地用右手捶了她一拳,“想什么呢,根本没有的事好吗?”
昨晚说睡觉,他们可就真的睡了。
不,应该说是她没心没肺地先睡着。
本来还想说多感受感受祁叔怀抱里的温暖呢,结果感受了不到五分钟,脑子里就被瞌睡虫攻占了。
害得她今早醒来时那人都已经洗漱好,就等“帮”她扣扣子呢。
结果……
唉,自己背对着他紧张得要命,他却绅士得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
小小年纪就心思不纯,总想着一些带颜色的东西,阮西啊阮西,你真的是没救了,亏得祁叔好心帮你,照顾你。
曲茉嘿嘿一笑,“我有说你们怎么样了么?做贼心虚了啊……”
阮西本来就挺愧疚的,曲茉这么一说,不由得更加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番,然后给曲茉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哼了一声往新闻学院去。
今早那人本来说要送她的,她本身挺高兴,但想想还是拒绝了。
他送她的话,她不就没法把吊在右肩上的绷带给取下来了么。
#男子持刀砍人,一死一伤#称:报复社会
一大早起来就看到这个推送,问了后才知道昨晚事发后白特助就去调查了,的确只是一桩普通的社会报复事件。
新闻发布需要,当时群众照的照片,她跟祁叔两人的都打码了。
但为了以防万一被季澄那麻烦精认出来,她觉得还是谨慎点儿好。
第二百零一章校园霸凌?
第二百零一章 校园霸凌?
果不其然,跟阮西想的没错,她才刚到教室,季澄跟盛思嘉就过来了。
眼尖的阮西发现,跟前两天比起来,这位班长大人对她的敌意好像更明显了,一看到她就拉下了脸,跟她欠她钱没还似的。
“阮阮,你看这个。”
季澄趴过来,把手机递到她面前,上面不就是阮西今儿早上看的新闻照片么。
“这个呀,我也看到了,”阮西看了一眼,一脸无奈,“社会压力太大了。”
说着,还叹了一口气。
季澄仔细看了看照片上那个被打码的姑娘,还有她身后那个因为晚上光线问题看不怎么清楚的人影。
“这个女孩穿的衣服跟你昨天穿的一模一样,我还以为是你。”季澄指着那姑娘说。
阮西笑得无奈,“怎么可能,昨晚我跟朋友逛商场,怎么可能到这,撞衫而已。”
她就说季澄是个麻烦精,这会儿肯定又在观察她的表情。
季澄一脸明白,随即拿回手机,在阮西翻书的时候突然伸手揽上了她左肩。
阮西一咬牙,就觉放在肩上的手使劲儿捏了一把,一股剧烈的痛瞬间袭遍全身,冷汗几乎立马就冒了出来。
“不是你就好,”季澄勾唇轻笑,眼神清澈如水,还在阮西的肩上拍了拍。
阮西疼得浑身失力,却还是扯了扯嘴角礼貌地将他那只手从自己肩上放下来。
伤口绝对裂开了,还好她今天专门穿了一件能两面穿的小皮衣,就算血浸出来也不至于把外面的衣服染了。
“阮西,”盛思嘉突然开口。
阮西闻言回过头去,笑问:“怎么了?”
盛思嘉神色不是很好地看了一眼背对着她的季澄,然后说:“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你请假这段时间,是我帮你打扫卫生的,你看是今天帮你排,还是下周连做三天。”
阮西笑了笑,说:“都可以,本来就该我打扫,谢谢班长。”
盛思嘉抿了抿唇,僵硬地扯了扯唇角,“那我就给你排今天和明天吧,下周再把你排到别的组。”
阮西:“好。”
季澄扭过头来,“把我给排上吧,我跟阮阮一起做。”
盛思嘉神情一僵,刚要说话,阮西就先一步道:“不用,打扫卫生而已,又不是没做过。”
季澄不理会,要盛思嘉把他排上。
阮西暗暗撇嘴,不是很想跟这个人纠结,视线微转,这才发现盛思嘉今天穿了一件高领打底衫。
这会儿还没多冷呢,高领就出来了。
转了转眼珠,阮西在上课时给曲茉发了个信息过去,不到中午,曲茉就把她要的东西给她了。
看着年纪一大把扮成大学生进入校园还毫无违和感的傅凛之发过来的照片。
祁慎选择性无视某个自恋的人的自拍,看了看另外几张里的熟悉的小东西,表示无奈。
他就知道那丫头不让他送是这个打算。
指尖飞快地给傅凛之回了个消息,祁慎放下手机,道:“复健的事,我跟johnson说了,你看着时间排。”
白湛开着车,闻言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我跟johnson沟通了,不过祁哥,力度太大会不会……”
“不会,”祁慎看了看窗外,没有再说话。
白湛欲言又止,心想果然昨晚上的事把人刺激到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到了医院,祁涛夫妻俩跟祁信在,等他跟老爷子说完话后祁信就把他叫了出去。
“你跟西西的事准备什么时候办?爷爷状态越来越不好,你动作就不能快点儿么?”
祁慎神色淡然,“你帮我处理事?”
祁信:“……”
祁涛这时候出来,看了一眼祁信后往走廊小阳台走去,祁信推着祁慎跟过去。
祁涛到了小阳台环视四周,道:“我找了一圈,没找到你说的那个什么方子。”
有关grenn的事祁慎在得到相关消息后就跟祁涛通气儿了。
祁信皱眉,不耐道:“什么鬼东西,老爷子都那样儿了,还……”
关于这件事,祁涛那天在跟祁慎谈完后第二天就把家里几个女儿叫到了一起给他们说了,顺道给女婿们也通了气儿。
祁慎:“对方现在按兵不动,没有理由,这边动不了。”
目前就只知道对方回来的目的是复仇,然而之前季澄的那些小打小闹不足以把萧家人一网打尽,何况还牵扯到一个市长。
祁信问:“对方不动总不能就一直等着他动,说吧,你想到什么了?”
自家这个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不清楚,是会任人宰割的主儿吗?
显然不是。
祁慎侧眸,余光瞥向刚从阳台门口过去的一个护士,收了视线,道:“公司的事我会处理好,没事的人把老爷子照顾好就行。”
“嗯?”祁信对他的答非所问表示不解。
可随即在对上祁慎的视线后怔了怔,而后点头:“知道了,医院的事你不用操心,我那边反正最近也没什么新项目。”
“嗯,”祁慎淡淡应了声,转了椅子就要走。
祁信一把抓住他的扶手,“结婚的事得上心,最好在两个月内。”
祁慎闻言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就在祁信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听他道:“我尽快。”
说完,拨开祁信的手走了。
祁信目送他远去,回头无奈跟祁涛说:“爸,您看他,老是一张面瘫脸,真的是……”
要不是她机灵,估计还看不出刚才他那淡淡的眼神是想表达什么。
祁涛忍不住笑,“老幺什么样儿你又不是今天才清楚,别看他那样,其实最担心老爷子。”
祁信耸耸肩,从阳台出去,装作不经意地样子扭头往右边看了看,只看到一个背对着她往那边走的护士。
从医院去公司的路上,白湛将十分钟前从曲子聪那头的人那儿接到的消息告诉祁慎:“聪哥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今晚就能动作,您看还有没有需要交代的地方?”
祁慎跟白湛投在后视镜的视线对了对,淡淡道:“没,原计划进行。”
祁信说得没错,敌不动我不动这种战略对他来说完全不存在。
如果不把这件事摆平了,就算现在让家里人守着他出去跟小家伙办婚礼也不会安心。
既然现在道上已经有传言当年的那个药跟他们祁家有关,那么不久之后,这个传言肯定会被发酵得更厉害。
当年那场腥风血雨就是由一个小小的传言酿成的,只现在不同的是,当年所有尖头指向的是越北,而现在,指向的就是他们祁氏。
这也是对方此刻按兵不动的重要原因。
先从舆论跟生意场上将祁氏引上风口浪尖,借着舆论的推动把自己公司的品牌打响,再跟祁氏这个王牌企业来个对比。
这时候如果祁氏内部或者旗下的产业再出现点儿别的不好的事,对方就只需要隔岸观火坐收盈利。
等到所有矛头跟指向祁氏,再彻底将grenn的事发酵,顺便再借着这个药整点儿事出来,借助市长的手,祁氏不完更待何时?
这种把戏,这些年他看得太多了。
他本来还想着跟对方打打太极的,但对方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把他的小女孩牵扯进来。
既然对方不动,那就只有他先动了。
“学校方面怎么样了?”祁慎收起心思,问。
刚好这时候是红灯,白湛从手机里翻出需要的东西递给他,“这个回礼应该可以了吧?不过可能会牵扯到其他同学。”
祁慎翻了翻,把手机还给他,“没关系,骗术本来就不高明,偏偏还有人信,心术不正能怪得了谁,自找的。”
“是,”白湛颔首将手机收好。
祁慎:“明天吧,刚好配合曲子聪的时间。”
既然学校方面跟陶市长的千金有关系,那么出了这件事后,那陶家千金估计不会干看着。
“三好学生”究竟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这件事之后就清楚了。
下午五点半,曲茉本来是想来帮手不方便的阮西做卫生的,不想刚出学院大门就被辅导员让人给叫回去了,说是要跟她谈谈论文的事。
没办法,只能给阮西去消息让她先等等。
阮西倒没觉得有什么,她会把绷带取下来也是不想让季澄发现,做卫生什么的当然也不能表现出不方便。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说是替了盛思嘉的值日,结果一个组就剩她一个人。
其他三人一个说家里有事请假,一个说生理期来了难受,另一个则一下课就跑得没影儿了,本来说要帮她的季澄也在接了个电话后走人了。
阮西站在不算小的教室:“……”
咋的,是要校园霸凌么?
盛思嘉抱着书,表示歉意,“我也不知道他们都来不了,之前就跟人约好要去图书馆的,要不然我不去了吧。”
“不用不用,”阮西抿嘴笑,摇了摇头,软声软气地说:“本来让你替我这么多次就挺不好意思的了,哪能再让你帮忙,去吧没事,我朋友一会儿来。”
盛思嘉踌躇了两秒,然后拿出锁门的钥匙交给她。
“那好吧,这是后门,这个是前面的,别忘反锁啊。”
第二百零二章要欺负她了
第二百零二章 要欺负她了
目送盛思嘉离开,偌大的教室就只剩下阮西一个人,教室外其他班的同学们陆陆续续经过,偶尔会往里面看上一眼。
阮西环视整个教室,试着动了动左肩,倒吸一口凉气。
上午下课时她去厕所看了,伤口的确裂开了,血渗出了纱布,不过好的是这医用纱布的吸血性挺好的,不至于沾她一身。
季澄会那么做,肯定是对她早上的说辞产生怀疑。
如果祁氏总裁被人袭击,阮家千金舍身相救的事让其他有心人或者媒体知道了,那祁叔跟他们家假崩裂的事也就露馅儿了。
所以不管再怎么痛,她都必须忍下去。
想着,阮西咬咬牙,从卫生储物柜里拿了桶、拖把、笤帚和毛巾,从厕所打了水回来开始打扫。
虽然从小到大她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可在这种状况下要打扫完这么一个教室还是有些费劲,还好这种疼痛感在她能承受的范围内。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选择关上教室门,也免得自己在不经意间露出的异常让别人看了去。
四十分钟后,阮西看着整洁干净的教室呼了一口气,拎着一桶污水准备去倒了就回。
可当她去开门时,问题来了:门打不开了。
“什么情况?”阮西把桶放下,用能使上劲儿的右手转了好几下把手都没把门打开。
心下狐疑,试着去开后门,结果跟前门一样,也打不开。
莫名其妙,无奈阮西只好用盛思嘉给她的钥匙。
然而让她无语的是,钥匙插进去后根本就转不动,前后门情况还都一样。
阮西:“……”
妥妥的校园霸凌有没有?
这莫不是小说看多了?是要把她就这样关在教室里一晚上么?
别忘了她可是有“后台”的人。
想着,阮西放把钥匙拔出来,随便找了个位置坐着准备给曲茉去个电话。
曲茉说了跟老师说完论文的事就过来找她,这会儿没过来估计……
手机屏都还没解开,阮西却惊讶地发现根本没人动的投影仪这时候却自动打开了。
空荡荡的教室,独自一人的学生……
她咽了一口唾沫,想到之前看的伊藤润二恐怖动漫,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遥控器……
对,遥控器!
她把手机放回包里,在投影仪启动的这段时间头皮发麻地去讲台下找遥控器。
育仁的投影仪是带usb即读功能的,黑板侧面的架子里就有一台链接usb的dvd,为的方便老师或者以防电脑临时出问题。
投影仪启动的丝丝电流声平时都听不到,这会儿在安静的教室里却显得格外清楚。
阮西在讲台底下的抽屉里翻了好一会儿,结果却连遥控器的半个影子都没看着。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声音,阮西身子一僵,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要らない,そこはだめだ…だめ,ああ,もっと…もっと…いやだ…ああ!”
身为一个野生动漫迷,阮西也听了很多日语,像这种简单的词汇她这个学渣也是能懂的。
只是这个语调……
机械地试着扭头往后看去,结果入眼的肉感跟屏幕上两个男女的动作和姿势让她顾不得肩上的伤猛地一把捂住了眼。
怎……怎么回事?
为……为为为什么投影仪里会放这种玩意儿?是谁把这种东西带到教室来的?!
“ああ…ああ…”
女人发嗲的声音让阮西浑身发毛,先前一眼看到的那个画面不停在脑海里重播。
她咬牙,就这么捂着眼走到讲台边,想着从dvd上把优盘扒下来,或者把里面的碟片啥的取出来。
结果她踮起脚找了好久,却让她发现上面没有插优盘,出碟的那个按钮让她按了好几下都没反应。
特么!
从来都不爆粗口的她在心底暗骂了一句,耳边的背景音是越来越大,甚至多次出现尖锐的声音,然而那甜得发腻的声音却一直没听,伴随着的还有类似水声的东西。
可谓是跌宕起伏啊……
阮西双手叉腰,气得不经意一扭头,这一看,差点没让她叫出来。
阮西赶紧闭眼,背对着投影仪再次拿出手机,这回却不是给曲茉打电话,而是给仇视她的盛思嘉。
教室门打不开,投影仪见鬼似的放起了少儿不宜的片子,遥控器也没,dvd按钮还没反应。
她可不觉得这事儿就这么巧。
但可惜的是,盛思嘉的电话接通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接通。
阮西索性也不等了,挂了电话后就这么听着充斥在整个教室,甚至可能整个走廊的背景音给三哥阮东打电话。
电话一直响到机械的女声告诉她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阮西才挂了电话。
这下好了,本来还想让三哥试着链接这儿的设备看能不能帮她关掉这玩意儿。
投影仪的插头……
对了,她怎么没想到把投影仪和dvd的插头给拔了呢?
想着,阮西当即顺手搬了凳子,正准备拔插头的时候,走廊却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
反射性扭头看去,阮西没有犹豫,站在凳子上快速把两个插头拔了,声音跟画面戛然而止,而教室的门也在这时候被人从外面打开。
“阮西,你在干什么?”盛思嘉一脸疑惑,而她身后跟着的还有一大群陌生面孔。
场面一度尴尬,对上一双双朝她看来的眼睛,气氛就这么安静了好几秒。
几秒后,阮西跳下来,若无其事道:“关投影仪。”
说话间,拿了放在讲台上的毛巾把她踩过的凳子擦了擦放回原位。
盛思嘉的视线在整个教室扫了一圈,她还没说话,身后的一位男同学就道:“不是有遥控器么?关投影仪需要这么关?”
“是啊……”一个女生看着阮西,小声地说:“我们刚刚都听到了……”
盛思嘉看了阮西两眼,然后走到讲台上打开抽屉,紧接着就从里面掏出遥控器,一脸茫然地看着阮西。
“遥控器不是在这么?怎么还需要……”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遥控器明明就在抽屉里,她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关投影仪?
“秦杰要是没说错的话,那看看里面不就行了。”
一个高挑的女生从人群中走进来,抬手就把阮西刚刚拔下来的插头给重新安上了,顺便从盛思嘉手里拿了遥控器摁下,投影仪立马就重新亮起来了。
嗯嗯啊啊的声音再次响起,因为声音太相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接的刚才的继续在放。
于是,整个教室和走廊再次响起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而那些听到动静过来的那群人在看到上面的画面时纷纷震惊地瞪大了眼。
一些比较矜持的女生甚至捂眼尖叫了起来,男生们则露出一脸惊讶和调笑。
“我去,4班班长,你们这同学口味真重啊,在教室就搞起来了。”
“看来秦杰说得没错啊,的确是有人在你们教室看片儿,还是这么个萌妹子呢。”
“小姐姐,胆儿够大的啊,忘调音量了吧?这栋楼的人可还没走完啊,确定不悠着点儿?”
“快看快看!”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我们学校的都是这专注于学习考证的学霸呢,没想到……”
“……”
大伙儿你一句我一句地就这么笑了起来,伴随着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男生们再看阮西时,眼里就多了一丝明显的猥琐跟下流。
“什么玩意儿!”
刚才开了dvd的那个女生没好气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把投影仪关掉,然后仗着身高优势俯视着阮西。
“就你这种人也配进育仁?靠关系进来的吧?”
刚说完这句话,外面那群本来挤在门口,这会儿却已经进了教室的人群中就有个女生说:“我见过她,孙大叔好像很关照她。”
“那就是靠关系进来的了?”另一个男生接着说。
“不然呢,育仁是随便能进来的么?王美人上次不是还一脸愤慨地批判了当今社会么?没准儿啊就是说的她。”
“真看不出来,长得这么一副‘良民’样,骨子里却这么放荡,育仁现在是只要有钱就收的吗?”
“我也知道,上次进办公室的时候还听老师说什么转来哪个学生高考就300多分,肯定说的她!”
“哎呀,你们女生就是这么小里小气,也不看看人家看的什么影片,没准人家不是靠的钱呢?”
“呃……没准还真是……”
还真是什么,现在的年轻人估计没几个不懂的。
阮西就算不听这些话,光从他们的眼神里就知道他们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不入流的东西。
“别说了!”
盛思嘉没好气地瞪了那群人一眼,然后跟阮西说:“阮西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只有你打扫么?还有别人来过吗?”
看她,穿着朴素一脸正直,前半句轻斥听上去明明就像在为阮西说话,后半句却告诉同学们,这个教室就她一个人,再没有别人了。
阮西收紧了放在身侧的手,拧了拧秀眉,无辜摇头。
“是我一个人没错,可我不知道这里面会是这种东西,刚才没找到遥控器,只能这么关。”
第二百零三章一口一个“死女人”
第二百零三章 一口一个“死女人”
显然,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毕竟人家盛思嘉可是一来就轻易“找”到了遥控器。
当然,阮西也没打算让他们信。
虽说她不知道有些人是怎么做到让dvd的按钮“按不动”,但要拿着遥控器从后门上的那块玻璃往里面动动手脚还是可以的。
红外线根据玻璃材质的不同是可以穿透进行控制的。
于是,她的回答让盛思嘉面色微僵,再看向看热闹的十几个人时,她也尴尬了起来。
就好像她身为班长却没管好班上的纪律,明明被抓了个现行却还撒谎这种事是她的责任,她的错一样。
“恶心。”
这时候,也不知是谁在人群中说了这么一个词,女生们看阮西的眼神都变得很不屑,就好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而男生们有的也露出了这样的眼神,但大多数都用眼睛在阮西身上打量。
仿佛就这么看着就能把阮西身上的衣服给剥光似的。
“你这种人,”刚开始进来的那个高个子女生不屑一哼,“没资格进育仁,一锅老鼠屎脏一锅饭。”
“就是,成绩不行就算了,连品行都不行,这种人就算从育仁出去了也只会给育仁丢脸。”
“凭什么我要跟这种渣渣在一个学校,我看育仁也就这样了,这种渣滓都能要。”
“还装,装给谁看啊,趁早退学吧!”
“恶心!”
“……”
阮西长这么大,还从来没遇过这种事儿。
所有人都一脸厌恶地看着她,就好像真的在看一颗老鼠屎。
他们不是品学兼优吗?不是都要成为做大事的人吗?
不是靠自己的本事经过层层筛选后即将成为这社会上栋梁之才的人吗?
会有傻子把这种片子带到教室来看吗?会有看就算了还把声音放这么大的傻子吗?
“说完了吗?”阮西眨了眨眼,抿嘴笑得乖巧。
甚至还做出了只有很生气时才会把双手背到背后的小动作。
这是她为提醒自己不能一时冲动跟人动手的习惯性动作,就算已经扯裂了伤口,她现在也不是很在乎。
明摆着,这一群闻声而来的好学生都被阮西的这个笑弄得莫名其妙。
纷纷心道这人莫不是有病吧,都被抓个现行了还能这样,难不成真以为装出这么一副无辜的样子就能让他们相信她的鬼话?
“阮西,你先别生气。”
盛思嘉过来站在阮西面前说,“他们也不是有意的,我也是听人说教室这……这种声音才过来看的,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
误会?
阮西目光扫过她今天的这件米白色高领打底衫,再到她脸上,笑了笑,露出小小的梨涡。
“他们不是有意的,那是有人逼他们说的?还是有人控制了他们的嘴跟脑子?”
“你什么意思?!”一直站在讲台上的那个高个子女生听后在阮西背上推了一把。
阮西一时没留神,被推着撞上了盛思嘉身上。
“没事吧?”盛思嘉将人稳住,右手刚好捏着阮西的左肩。
钻心的疼意很快袭遍阮西的神经。
她抬手将盛思嘉的手从自己肩上拨下去,然后往侧面挪了两步,站在前后两张桌子之间看了看那个高个儿女生,再看向其他人。
“我说的有错吗?”她问,“有些人的书是念到狗肚子里去了么?事情是个什么样眼睛看到的就是真的吗?”
真可笑。
“你,”她看向那个最先说她靠不正当关系进来的男生。
“都说脑子里想的什么,眼睛看到的就是什么,自诩好学生,你脑子里整天想的除了你的成绩就剩怎么跟人搞肉体关系了吧?”
“臭女人,别以为老子不打女人!”那男生一捶身边桌面,瞪大了眼冲阮西吼。
阮西轻笑,看向那些说她靠钱进来的,说她成绩不好的,疑惑地歪了歪头。
“别说我不是靠钱进来的,就算是,那也是我家里有钱,我爸妈想给我花,跟你们有关系吗?”
说着,还很不理解地皱了皱眉,水汪汪的黑眸里写满疑惑,宛如一个不懂就问的乖孩子。
“没错啊,我成绩是不好,可那又怎么样?我现在还不是站在这儿了?”
这话一说,包括盛思嘉在内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跟吃了屎一样。
“还有你,”在他们要开骂之前,阮西看着那个说育仁的女生。
“既然对育仁都失望了,为什么还站在这?拿上你的成绩单退学啊,肯定有更好的学校适合你,不然像你这种情绪一来了连自己母校都一起诋毁的人,回头真从育仁出去了也没那个公司敢要你吧?一个随时都可能诋毁集体的人,品行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番话下来,那个女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瞪着阮西,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阮西笑笑,从兜里掏出盛思嘉给她的钥匙,在眼前晃了晃。
“奇怪了,班长给我的钥匙明明就说是前后门的,为什么我却打不开?另外,你们进来的时候有看到我们班长用钥匙开门吗?”
后面半句话是看向这群人说的。
盛思嘉面红耳赤,没好气地道:“阮西,你什么意思?”
闻言,阮西笑笑,将钥匙重新放回兜里,说:“没什么意思,就是不懂为什么会这么巧,不过估计就凭你们这装了豆腐渣的脑子也想不出答案。”
高个子女生从讲台上下来,指着阮西狠狠道:“臭婊子,你再骂老子们一句!”
阮西双眸一眯,遂看向其他人和盛思嘉,乖巧地笑了笑。
“就知道你们想不出来,不过没关系,我知道就行了,反正我已经找到证据知道是你们中间的谁想整我了,今天时间太晚了,我还得回去吃饭,就不跟你们聊了。”
说着,拨开面前指着她的那只手,越过盛思嘉拿了自己包包,“看你们是现在去告老师还是明天,随你们喜欢。”
“不过我劝你们最好别把这件事拿到网上去说,毕竟我家有的是钱,就算你们匿名了也没办法,我家技术人员强大,造谣生事什么的,应该可以构成记过处分或者退学的正当理由了吧?”
她从来不喜欢把家庭条件挂在嘴边,一没必要,二她没这爱好。
可现在既然都让他们拿出来说事儿了,她要不配合点儿多没面子啊。
“死女人还敢威胁我们!”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挤出来,照着阮西的胳膊抓去,扬手就要往阮西脸上招呼去。
阮西本来就因为季澄跟盛思嘉两个人没什么耐心,又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骂,怒气值已经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了。
剩下的百分之五被这个男人的一句“死女人”给充满了。
她利落地把斜挎包往右肩上一挎,右臂一个曲肘,在那男生的手扬下来之后一个侧身朝着他的胸膛就是一肘子。
只听一声闷哼加惨叫,那男生捂着胸口连退好几步。
“啊!打人了!”女生们尖叫,教室顿时混乱。
阮西捏了捏拳,手上骨节被她捏得咯咯作响,但看她脸上却依旧带着一脸温和的笑。
拿出手机在他们面前晃了晃,“别想以我打人为借口拦我或者恶人先告状,你们今天骂我的话都被我录下来了,再耽误我回家吃饭的时间,就别怪我把这个发到学院群里。”
他们有个新闻学院大群,所有老师跟学生都在里面。
“阮西,你!”盛思嘉神色紧张,想去拦人的。
结果对方却已经把手机放回包里,抬腿随便一踢,距离她最近的那张桌子就挡在了两人之间。
阮西明媚一笑,直接绕过另一边的桌子从他们后面绕到了前门。
而那群人因为那个男生还在哀嚎,一时也不敢贸然上去拦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从容地走出了教室。
盛思嘉咬紧嘴唇,双手成拳,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小婊子说的“证据”会是什么?难道……
从学院出来,阮西接到了曲茉的电话。
曲茉刚要在电话里抱怨他们的老师,就被阮西打断了,“茉莉,陪我去趟医院吧,胳膊要废了。”
曲茉一听,到嘴边的话都让她给咽下去了,二话不说拔腿就往校门口冲。
不过因为今儿个出的这个事阮西还不确定是不是跟季澄有关,所以没敢搭车直接去医院,而是让曲茉喊来了她家司机载着他们先往曲茉家绕了一圈再出来上医院。
从医院出来上了车,曲茉赶紧就让阮西把手吊起来,愤愤道:“臭女人,看老娘回头吧找人弄死她!”
阮西在来的路上把在教室发生的事大致给曲茉说了,曲茉气得差点没当场去砍人。
阮西失血有点多,这会儿也没什么力气。
“反正咱们已经有他们的把柄,看明天他们怎么闹,事关学校,这事还是得跟祁叔商量。”
只是一想到男人那双精明的眼,她不觉得自己这个嘴唇发白的样子能瞒得过他。
曲茉看她脸色实在谈不上好,就道:“行了别想了,眯会儿吧,到了再叫你。”
阮西也的确有些累了,应了声就闭上了眼。
第二百零四章您不骂我呀?
第二百零四章 您不骂我呀?
从傅凛之那儿接到阮西去医院的消息时祁慎正在给下班前最后一次会议收尾。
手机放在桌上在手边震动了好几次,但因为商量的正是接下来要应对那个新上市的dr.公司的事,注意力没在手机上,就错过了。
以至于他看到傅凛之的来电和短信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傅凛之:大佬,别怪我没给你说啊,你家小姑娘伤口裂开了,好像比较严重,给你打电话估计你在忙,记得回去买点补品啊。
后面附带了一个不是很正经的表情包。
祁慎拧眉,先一步收拾东西的白湛出了会议室,回到办公室后就给傅凛之去了个电话。
“说清楚,”他来到办公桌前,在顺道跟进来的江秘书递给他的文件上匆匆浏览了一遍,签上自己的大名。
傅凛之其实一开始也不清楚在教室发生了什么事。
他知道小千金在打扫卫生,所以就在厕所多蹲了一会儿,心想反正那个季澄是他看着出了学校大门后上了车的,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回来。
因此,直接导致了在他拉肚子期间,错过了小千金被锁,被看片儿这些事儿。
还是他估计着时间从厕所出来看到小千金背包走,教室里又聚集了好多学生时才知道发生了事儿。
直到确定阮家那宝贝安全到家,他才折回医院和学校去做了了解。
祁慎听完傅凛之简明扼要的叙述后本就没什么情绪的他脸色沉得吓人。
傅凛之没听到他说话,以为这是要跟他发火了,赶紧道:“人有三急,这次绝对是个意外,再说了我也不能随便出面不是?”
祁慎实际并没听他说话了,他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自然知道有些时候事情不可能总按照他们想的去发展。
何况傅凛之说的这件事,就是他也没想到。
白湛收拾好资料从外面进来,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下班的点。
刚想说是不是要准备走,祁慎便挂了傅凛之的电话,二话不说往外走。
十一月初的竞标祁氏并不打算拿下,刚才在会议室强调的就是要如何完美地输掉这场竞标。
别看他们家大佬平时一副冷冷淡淡什么事都好像不关心的样子,实际白湛却知道他是最看重家人和身边朋友的。
就以为他这会儿是在为那个dr.闹心,还想着说些安慰的话顺一下大佬的心情。
结果没想到大佬一上车就让他先把车开到了药店,咨询过专业医师后买了好些中药类的补药。
还让他给祁家老宅那边的营养师打了电话,询问了一番关于药膳的事。
这时候白湛才清楚,原来是因为未来的小祁太太受伤一事。
“曲子聪今晚什么时候动作?”快到家时,祁慎从前面后视镜看向白湛。
白湛看了他一眼,正色道:“萧瑾今晚有场子,七点半开始,曲子聪也去了,还有半个小时。”
闻言,祁慎抿唇沉默,看向窗外。
街边亮起来的路灯飞快从其眼前掠过,让那双黑眸中蕴藏的涌动也跟着起伏。
白湛大概想到小姑娘那边出了事,但看这位大佬既没有交代他做什么,也一副绝不会告诉他什么事的样子,他也就不好问。
到了别墅大门,祁慎下车前交代:“今晚盯紧点。”
白湛将拐杖递给他,“明白。”
曲茉把阮西送回家后待了十分钟就走了,阮西因为失血过多累得慌,在床上躺着躺着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白湛把买来的补药放到厨房,又把问到的药膳房子交给张萍后就走了。
祁慎径直往二楼去,敲响了阮西卧室的门,却没听到回应。
试着转动把手,门轻易就开了。
“西……”声音在看到背对着门侧躺着好像睡着的那道身影时戛然而止。
祁慎脱了拖鞋,将拐杖立在门口,无声地踩在少女心满满的粉色地毯上,不缓不急地来到床前,入眼的那张苍白的小脸儿让他的心紧了紧。
阮西没有睡沉,隐约听到声音,恍惚睁眼回头,“祁叔……”
声音又软又夹杂着一丝丝沙哑。
“醒了?”祁慎在她床沿坐下,伸手小心地扶起她。
“嗯,”阮西小小地应了声,肩上的疼让她蹙眉。
祁慎换到她身后,让她靠在怀里,伸手去解她的小衣裳。
阮西抓了他的手,脸上有些热,“不碍事的……”
他肯定知道在学校发生的事了,这是要看她的伤。
祁慎不忍这时候教训她,只好耐着性子说:“乖,我看看还没有流血。”
阮西撞上他温柔的眸子,无意识地咽了咽唾沫,抓着他的手松了松,心跳小小地加快,没有说不让他看,却也没阻止。
祁慎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一只手解开在家穿的小外套和打底衫。
阮西红着脸将被子往胸前提了提,侧头看了看肩头,“没……没流了……”
底气不足,明显在示弱认错。
祁慎沉着脸没说话,心无旁骛地看了小会儿后就把衣裳给她重新穿好。
“然后?”他松了揽着她的手淡淡问。
阮西咬唇,小心地侧身抬眼看他,然后讨好地往他面前蹭,伸手去抓他放在床边的大手。
祁慎躲开了,用那双漆黑的眸子直盯着眼前她的脸。
阮西咬了咬下唇,眼圈儿泛红。
“别跟我来这一套,”祁慎发话,神色看上去很淡然,跟昨晚的他比完全就是两个人。
他晓得这丫头是怎么打算的。
以为掉几颗眼泪就能让他心软,就能让他不计较她瞒着他把绷带取下来的事。
被看穿心思,阮西抠着手指头,气弱地道:“您别生气,我……我是不想给您惹麻烦……”
如果季澄跟盛思嘉没有抓那两把,她也没有跟那个猥琐的男生动手,伤口估计就不会裂开。
可惜哪有这么多如果,她也没料到会这样……
祁慎看着她可爱的发旋,到底没把责备的话说出来,只说:“下不为例。”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打算,他气的只不过是她的逞能。
从医生那了解到,伤口崩开了两次,一次上午一次下午,明明上午那次后她就能随便找个借口去医院,结果硬是让她给拖到放学。
如果不是知道他有途径了解到她的事,依她的性子,肯定会瞒着他。
阮西微鄂,抬头看向他,然后小心道:“您不骂我呀……”
祁慎看着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想起昨晚她如一只炸毛的小猫冲他吼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骂过你?”他问。
阮西难为情一笑,“好像没有。”
祁慎给她理了理外套,“不是好像,是根本没有。”
阮西不禁松了一口气,趁势抓了他的手,讨好地放在脸颊上蹭了蹭,跟只猫儿一样。
祁慎很享受她的讨好,由着她蹭了小会儿,然后抚着她这会儿就算害羞也没怎么红的脸,低声问:“很疼?”
阮西抬眼,看了他一眼后往他怀里靠,喃喃道:“疼……”
祁慎低头看她,“疼还敢乱来,就仗着我不会骂你?”
话虽如此,托着阮西后脑的动作却很轻柔。
阮西单手抱他的腰,红着眼圈儿说:“他们欺负人,我当然不能在他们面前示弱,要不是因为在您学校,我才不跟他们讲道理,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祁慎听她都带哭腔了还放狠话,又心疼又好笑,用手亲昵地碰了碰她的脸,“哭了?”
阮西抬手往脸上蹭,坚强道:“没有。”
祁慎拍了拍她的头,说:“我不需要你顾及,这两天就算了,等你好了再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他学她说话。
阮西被他逗笑了,抬头说:“那怎么行,我都给您蒙羞了,您还支持我打人,回头他们该说您不讲道理了。”
祁慎挑眉,擦去她眼角那滴亮晶晶的东西,说:“我并不觉得你在给我蒙羞,相反,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阮西不解,“什么忙?”
祁慎淡笑,“帮我认清了学校现今存在的弊端,不是帮忙是什么?”
也是这些年学校方面太平久了,加上他近期也忙,让他以为暂时性能将事交给手底下的人负责。
果然,有时候不出点儿问题还真看不出问题所在。
阮西瘪嘴,嗫嗫道:“万一让他们扒出来我跟您的关系……”
今天她之所以会威胁那些人,也是因为不想暴露跟他的关系,否则他们的计划被泡汤不说,还会影响到整个学校。
祁慎见她事事都在为他着想,心底熨帖,同时也很自责,“抱歉。”
“嗯?”阮西不是很能理解他的道歉。
祁慎紧了紧下颚,伸手揽她到怀里,“委屈你了,我这边尽快,等事情过了就去你家跟你父母把事情说清楚。”
他不想跟养见不得光的小情人一样以这种方式把她养在家里。
说……说说清楚?!
阮西瞪大眼,仿佛这会儿已经能预见那时候的情形。
祁慎被她可爱的小模样逗笑了,噙笑问:“这就反悔了?”
就两人的年龄差和两家的关系,就算他口上说的追求,但背着来什么的,他不觉得对以后来说是件好事。
第二百零五章被教训的西西
第二百零五章 被教训的西西
阮西肯定不想让他误会,赶紧解释道:“不是反悔,就是……就是我都还没想好该怎么说,感觉……对您不好。”
虽说答应的是追求,但……但她绷不住,也知道这样很没出息,可谁叫对象是他呢。
既然他打算跟她爸妈说,那就表示他是打定主意了的,她高兴还来不及。
只是,当初提起让她假扮未来祁太太的人是他,由他来说,肯定会对他的名誉什么造成影响,没准他们家的男人们还以为是他诱拐她的呢。
“不用你说,”祁慎多少清楚她的想法,心里微暖,“也没什么不好,自己做的事自己当然得承担,或者在你心里,我是敢做不敢当的人?”
阮西一听,这怎么可能!
“当然不是了,”她有些急,“我就是……就是不想您被误会,而且本来这事儿是我先挑起的,您处于被动状态……”
“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了?”祁慎打断她的话,好以整暇地看着她。
阮西嗫嗫:“您……”
祁慎:“我说了,实际是我先对你动的心思,不然你以为我会答应让你追求?”
小家伙,亏得还说是他的粉,他都说了宁缺毋滥,小脑袋瓜子却还没往这方面想。
阮西的心跳因他的话加快,脸上也渐渐热了起来,遂抿着唇,小声道:“也……也不是没想过,可您的表现也太……太淡了,所以就……”
尤其是那次在“皇城”的那个吻,他没有拒绝她就以为他是喜欢她的。
谁想到后来明明都被她撞破在那什么了,竟然还能那么冷静地站在她面前。
她不懂,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差不多都像她这样吗?为什么还能表现得那么冷静自持?
就他那种表现,是个人也不会觉得是喜欢。
祁慎也想起那次了,不禁失笑,指尖在她软嫩的脸上碰了碰,“单身三十年的男人没点定力怎么行?你以为我忍得容易?”
身为长辈,被小侄女撞破在做手活儿,真当他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何况,他会那样到底是谁害的?
阮西起初没反应过来他说的“忍”,过了几秒钟后才明白过来。
祁慎便感觉指尖下娇嫩皮肤下升起的温度。
小丫头是不是太容易害羞了?
阮西被他看得浑身发热,垂下眼帘,睫毛轻颤地说:“我……我已经成年了,现在可以……”
声音比蚊子叫的声音还小。
“不可以,”祁慎平淡地接下她的话,甚至没给她任何把自己烫成爆炒小龙虾的机会。
阮西心中一跳,不是很有底气地抬头看向他。
想问为什么,可……可又不好意思问出口。
祁慎将手从她小脸上放下来,“虽说结合是促进感情的最好方式,但姑娘家的身体不比男人,过早经历男女事会加重身体的负荷,你们年轻人不是经常说这么一句话么?‘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你以为,我会不顾你的身体去满足自己的欲望?”
虽然对于他这种情况来说,忍得太久可能对身体不好。
但与其让她将来有受苦的可能,他倒宁愿自己都锻炼锻炼忍耐力。
阮西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跟他这么面对面地说起这个问题。
而且看他的样子,哪像是在说羞羞的事啊,根本就是在跟人谈生意啊!
看那正直的眼神,看那坦诚的表情,听那言辞间让人无法反驳的道理。
阮西捂脸,整颗心都处于羞愧状态,小声道:“对不起……”
亏得祁叔明明……明明都那样了,竟然还在为她着想。
反观她,竟然还想着勾引他。
太羞愧了,她都抬不起头来见人了,她真是愧对这些年所受的教育,愧对他对她的期望。
祁慎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却没打算安慰,毕竟这种事对他来说她能懂是最好的。
当初之所以在浴室会说那样的话,也是考虑到年轻人的冲动和热情。
他很赞同爱的结合,却并不主张过早地做这种事。
一来是考虑到今后感情的变化,二来则是对女孩的影响。
对男人来说可能那时候只是做了一会儿运动,但对女孩来说却可能影响到身心健康。
身为从事教育的人,这种事看的并不少,所以他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自己要冷静。
当然,会邀请她睡一张床上除了照顾她一个原因外,另外的原因也是他的小私心。
跟喜欢的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偶尔做点情侣间才会有的亲密小动作,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甜蜜的考验。
三十岁的老男人,偶尔也想让小丫头多为他小鹿乱撞,这样才能增进她对这份感情的坚定和期待。
当然,这样的小心机他是不会告诉她的。
眼看着小家伙要因为羞愧变身为鸵鸟,祁慎点到为止,将她的小手从她脸上拿下来,说:“行了,心里记着就好,下楼吃饭。”
看这小脸儿白的,平时这时候该红成西红柿了吧。
阮西正好也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的这份羞愧心找台阶,闻言后热着一张脸点头,没敢看他。
祁慎勾了勾唇,也没再说这事儿了。
张萍多多少少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变化。
很少进小姑娘房间的人最近似乎进了两三次了,而且小姑娘早上还是从男人房间出来的。
一个成年丫头跟一个成熟的正常男人睡在一个房间,就算再瞎的人估计也会往那方面想。
但因为没有血缘关系,又是这些有钱人家自己的事,她一个生活助理自然不可能多嘴多舌。
所以见着两人亲亲密密地一起下来,张萍还跟以前一样笑着招呼。
阮西却有些不好意思,下楼后抓着祁慎手臂的手就给松开了,不自在地看了看张萍抿着唇难为情地走过去。
祁慎察觉到她的不自在,噙着一丝笑没有说话。
而与此同时,兰亭苑公寓大门外。
伴随一道尖锐的刹车声,本要转弯驶向兰亭苑内的车被这么一辆打着漂移过来的不怎么低调的红色阿斯顿马丁拦下了。
刺眼的白色灯光让对着它的车内男人抬手挡了挡眼,正想着会是谁那么嚣张的时候从那辆阿斯顿马丁上下来两个身穿黑色西装人高马大的男人。
“叩叩”,车窗被敲响。
萧瑾缓缓将手放下,微眯着眼打开车门,“有事?”
其中一个国字脸,浓眉大眼的留着络腮胡的男人俯身,对萧瑾礼貌地笑了笑,说:“萧总好,我们聪哥想跟您说点儿事,不知道能不能耽误您一点时间。”
话虽如此,从那辆阿斯顿马丁又下来了两个同样打扮的男人。
“聪哥?”萧瑾薄唇微抿,对这号人物谈不上熟悉,却也谈不上陌生。
“是,”络腮胡男人颔首,“曲子聪。”
只说了个名字。
萧瑾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镜片后的眸光微闪,几秒钟后问:“什么地方?”
曲子聪,身为萧家人,自然不可能不知道现在的a市地下是谁当家。
不过听说这曲子聪一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时候找上他……
男人笑笑,将一张卡片递到他面前。
萧瑾伸手接下,一看:“皇城”。
对面车照过来的光在他镜片上反射出一片白,视线在那张卡上停留了两秒,他关上车门,边道:“知道了。”
说完,一打方向盘走在那辆不低调的车前面。
曲子聪懒懒地坐在副驾驶位置,看了看前面那辆车,再垂眸,将视线定格在手里的视频上。
欢呼呐喊声充斥着车内,台上那个小身影一次次被打趴下后再一次次站起来。
他的人因为这场比赛受的伤还不轻,他无法想象如何当时的人真的事她……
唉,想到那丫头,曲子聪就看不下去了,关了视频很没大佬形象地瘫在位置上,竟是一脸难得的惆怅。
“聪哥,今天的角色是忧郁少年么?”开车的大柴在边上打趣。
曲子聪懒懒地“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后问:“你们说,老子啥时候才能脱单啊?”
不是没想过跟那丫头来强的,但耐不住一看到她的眼泪他就没出息。
这两天心口这儿啊,疼得跟啥似的,做梦都难受,整得他浑身不得劲儿,妈的!
黑子就笑了,“得了吧你,就你聪哥一句话,那女人还不得一窝蜂地上来啊?”
曲子聪叹气,颇为老成地道:“你不懂,像你这种只知道跟右手过的老爷们儿是不会明白我们这些为情所困的小年轻儿。”
得,三十岁的老男人这会儿成小年轻了。
大柴开着车,笑着看了身边这懒人一眼,“黑子哥前儿个刚交上女朋友,咋可能就困上了,要不您也试着正式交一个?”
“啥玩意儿?”曲子聪就跟听到了啥不得了的,当即坐起来回头看向黑子,“女朋友?”
在他们这群光棍司令里,有这玩意儿存在?
黑子挠了挠他那寸头,一个糙爷们儿笑得跟个大姑娘似的。
曲子聪顿时不淡定了,一拳捶过去,“老子都没女人你敢有?踹了听到没?马上打电话踹了!”
第二百零六章这叫以身相许
第二百零六章 这叫以身相许
“聪哥,咱可不能这么不厚道啊,”坐在黑子旁边的男人笑着说。
“宁拆一座庙不会一桩婚,黑子哥这好不容易才谈上这么一个,要真分了,没准还的再等一个三十二年。”
黑子比曲子聪大两岁,今年三十二。
长得是一身的肌肉,不笑的时候虎着一张脸,看上去他才像个黑涩会老大一样。
别说女人了,就是他们之前对他还不熟的男人一看见他都觉得吓人。
曲子聪心里不平衡,没好气地问:“说吧,是不是给老子整了个违法犯罪,强那啥未成年少女什么的,或者哪个已婚少妇?”
这话一问,全车人都笑了起来,跟萧瑾这时候的沉默比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两路人要去谈大事的。
黑子没好气地瞪了发笑的人几眼,然后对曲子聪说:“我怎么就非得是未成年少女和已婚女人啊?别看我这样,也有女人好这口的好吗?”
曲子聪一听,更不平衡了,抄起前面的矿泉水瓶子就朝黑子砸去。
“老子比你帅比你温柔有钱,凭什么你要赶在老子前面?分不分,分!”
大柴笑得差点岔气,插话道:“估计聪哥知道黑嫂是谁了得气炸。”
“谁?”曲子聪看过去。
后面的夏耀抢着说:“不就是上回找来的那个小公主替身么,那一身的伤还是黑哥照顾的,人这叫以身相许。”
“我特么!”曲子聪一摸自己那灯泡似的脑瓜子。
也不顾自己这大块头在车上能不能施展开,起来就往黑子这挤,沙包似的拳头一个劲儿地朝黑子那一身腱子肉上招呼。
“老子吃不着本尊连个高仿的都没捞着,你个龟孙子竟然……”
大柴:“聪哥聪哥,注意着点儿啊,前面有值班交警。”
曲子聪:“去他妈的,老子今天不整死这龟孙子……”
一车人闹腾得厉害,而前面的萧瑾并不知情。
他本打算给那惹事精去个电话的,但顾及到自己的行动被监控了,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十分钟后抵达“皇城”,车子一听到门口,立马就上来一个侍者。
萧瑾下车,将钥匙交到那人手上,单手插兜,回头看了一眼跟在他后面来的车。
“萧总,这边请,”同样是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侍者。
萧瑾闻言收回视线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跟着那侍者先一步走了进去。
有关他们公司的事一直都是james在出面,他这个“总”除了知情者外应该是不存在的。
既然对方一来就给了这么个称呼,对象就是曲子聪,不用想也知道他已经暴露了。
曲子聪下车时还在骂骂咧咧,连带对过来跟他说事儿的人也没好气。
以至于到了包间,萧瑾才刚坐下不久,门就被一个态度看起来很差的光头给踹开了。
萧瑾坐着没动,狐狸眼在进来的几人身上扫过,本来还不是很确定那光头是不是曲子聪,但见他大刺刺往沙发上一坐立马就有人过来点烟这情况。
就算他不想承认这个人是曲子聪,事实也容不得他怀疑。
曲子聪狠狠吸了一口烟,神色不愉地吐出一口白烟,眉宇间有些不耐,也不多话,直接开口就道:“东西给他。”
话落,被他在车上捶了一通却跟没事儿人一样的黑子跟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了一个文件袋出来放到萧瑾面前,还附带了一个平板。
萧瑾在路上对曲子聪找上他的原因做了猜测,联系“皇城”这个地方不难猜到,事情肯定跟家里那惹事精有关。
果不其然,视频一打开,就是那场多对一的决赛。
萧瑾瞥了一眼,选择性无视从视频内传出的噪音,打开那个文件袋拿出里面的东西。
大致扫了几眼,他抬眼看向那个比起大佬跟像痞子一样的男人,勾起一丝浅笑,“不知聪哥这是什么意思?”
他就说这男人肯定调查他了。
这里面不仅有他的家庭资料,现状,连他要找的那个东西相关资料也有,自然也包括三十年前的那件事。
曲子聪吐出一口烟,无处安放的大长腿让他翘到了面前的茶几上。
跟西装革履斯文白净的萧瑾比起来,他根本就是个流氓粗人。
然而他本人并不介意,倒是瞧了瞧萧瑾,很看不上这种男人。
为啥?
因为他的情敌就是这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样儿啊!
于是他怎么粗俗怎么来,又是吐烟又是咯痰的,听得黑子他们几人都想翻白眼了。
这男人,至于么?
曲子聪本人并不觉得,眯着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绑人来闹我场子,祁家跟阮家已经查到老子头上了,老子的货上回让祁慎那斯文败类给扣了一亿,你就说吧,怎么赔偿老子损失?”
他就知道是这事儿引起的。
萧瑾拿着资料的指尖微微泛白,镜片后的那双狐狸眼底闪过一丝冷厉,转瞬即逝。
“聪哥今天找我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这件事吧?”
不然就不会有那个药的事了。
“正好,”曲子聪吊儿郎当地用舌尖在牙床上扫了一圈儿,“既然你都想到了,那老子也不用拐弯抹角了,明白了说,老子要这东西。”
说着,夹着烟的两根手指指向了萧瑾手上正拿着的有关grenn的资料。
萧瑾将资料放下,余光瞥了一眼平板上循环的视频,“能麻烦先把这个关掉么?吵。”
曲子聪努了努下巴,大柴走过去将平板收回来,整个包间立马就安静了。
萧瑾双手交叠在膝上,看着那个被烟朦胧了视线的男人,笑着说:“相信您应该知道,这个东西到目前为止只是传闻,有没有……”
“别跟老子来这一套。”
曲子聪迷眸,同样的一双狐狸眼,而他的眸子里却明显多了一丝狠戾。
“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把你家老太太的痒断了?或者,你更希望你家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断手断脚?”
两句话正中要害。
他倒是并不在乎那个惹事精断手还是断脚,毕竟他现在就想回去把人的腿打断。
只是老太太,是他的软肋。
尽管老太太现人在国外,还是由陶以之的人看着,但对象是这个男人,他并不觉得能藏得住。
萧瑾唇角的笑有一丝僵硬,但好在还没失了应有的冷静与风度,“我可以理解为,您是要我跟您合作吗?”
之所以让人把grenn的消息一点点放出去,也正是想借把矛头指向祁家。
曲子聪的到来正合他意,不过这个男人做事心狠手辣,他可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把他在意的人牵扯进来。
“合作?”曲子聪笑了,问:“你觉得我需要跟你合作?”
当然不需要,他要的,只是萧家人的配合而已。
他对那什么玩意儿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如果不是这件事牵扯到那丫头以及他跟祁慎的那点儿单纯金钱关系,他压根儿不会管这事儿。
相信这圈子里,应该再没有比祁慎那狐狸出手大方的人了。
比起那些个小菜,他当然要保住这块肥肉,还别说丫头向着那只狐狸。
萧瑾也跟着笑了笑,说:“既然他祁慎能扣下您一亿货,说明对方有能力,毕竟是半个世纪的王牌企业,您就跟他们一点交情也没有?”
祁家可是靠他们萧家的势力才起来的,要说跟曲子聪没半点关系,三岁小孩都不会信。
曲子聪嗤笑,“交情?你会跟陶以之有交情?”
萧瑾心中一凛。
资料上没提到他跟陶家的关系,之前去陶家的时候也是秘密进行,在外面他并没有跟小桃表现出亲密。
是捕风捉影,还是试探?
曲子聪眯了眯眼,一个眼神示意,身边人立马将一个透明小袋扔到萧瑾面前。
萧瑾:“这是……”
曲子聪熄灭烟头,懒洋洋地道:“你不是不信老子会跟祁家对着干么?老子正好最近也闲着没事儿,就陪你玩玩。”
萧瑾的视线定格在那小袋子上。
包间内偏红的灯光下,里面的东西折射出星星点点的红光,但本身却是白色的。
“放心,”曲子聪继续说,“你跟陶家的那点儿破事我没兴趣知道,当然前提是你别在我身上下功夫,否则我也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虚张声势。
别说,实际上他还真没查出这丫的跟姓陶的做了什么勾当的相关证据。
不过这对他跟祁狐狸来说也不是什么非做不可的事,就这么个线头就够了。
萧瑾没有读心术,当然不可能知道面前这人心里想了什么。
曲子聪会想要grenn的原因显而易见,无非就是跟他们家老爷子当年一样,想得到自己想要的。
一个祁家就够他折腾的了,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再给自己树敌。
收起心思,萧瑾看向那袋东西,说:“聪哥好本事,除非不要命,否则应该不会有人敢跟您作对,不过既然您这么有本事,估计也不需要我吧?”
闻言,曲子聪在心底翻了个大白眼子。
果然玩儿心的比他们这些直接动手的要脏多了。
祁狐狸想得还真一点儿没错。
第二百零七章祁叔教导的是
第二百零七章 祁叔教导的是
“老子再说一遍。”
曲子聪眯着双眼,一字一顿道:“别跟老子来这套,你这些年对那玩意儿没少研究吧?知道的也不少吧?懂老子意思么?老子要的不是合作,是配合。”
他跟祁狐狸现在对那玩意儿的了解都不多,而且也没有证据证明那玩意儿的方子就在祁家。
如果真跟他们想的一样,精神病院的那男人是吃了那玩意儿,那么这丫的这些年肯定没少把那男人当成试验品,没准连高仿品都制成了。
一了解得不多,二不知道这男人是不是已经制成了高仿给人吃。
三得通过他大致清楚他们以为的祁家老爷子把方子放到哪了,四则要通过他抓到他们这大人物的把柄。
该死的祁狐狸,也太能使唤人了。
萧瑾没有说话,透过镜片似笑非笑地看着曲子聪,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真伪一般。
然而,他并没有从男人那张痞气十足的脸上看出端倪,也知道自己今天如果不答应,这个男人刚才说的那些事他绝对是做得出来的。
想想,萧瑾推了推眼镜,含笑道:“聪哥不是说陪我好好玩玩么?您打算怎么玩?”
还是怀疑曲子聪跟祁氏的关系,但言下之意却已经松口。
如果曲子聪能用行动证明他跟祁氏没关系,舍得祁氏这么大块肥肉。
那么毫无疑问,曲子聪跟他这一伙都可能成为他达成目的的最大助力。
曲子聪痞笑,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又点燃了一根烟,朝萧瑾吐气,“等着吧。”
三个字后,包间内变得安静。
萧瑾看了看他,再看看面前的资料,“这一亿的赔偿……”
公司刚上市,资金周转量大,别说一亿了,就是一千万也不一定能拿得出来。
如果这男人真要追究起来,那怕是……
“放心,暂时不要你钱,”曲子聪笑,随即别有深意地说道:“也可以就这么算了,就看你怎么配合了。”
他刻意将“配合”两个字说得慢。
萧瑾扬了扬唇角,不作回答。
晚上八点半。
因着前两天的折腾,阮西定下的每天晚上的学习任务也中断了。
甚至连“他的小媳妇”上的漫画也没更新,打开微博看了看,底下已经好几条催更的消息了。
一一回复了今晚更新的话后阮西便抱着英语书跟相关专业书敲响了书房的门。
祁慎收到手底下人传来的学校今天下午的监控视频,正看到那十几个学生跟一窝蜂似的挤在新闻四班门口。
“进来,”暂停视频最小化,祁慎把电脑调了休眠模式熄了屏。
阮西得到允许推门而入,在对上男人看过来的视线时还是忍不住脸热。
先前在她房间说的那件事她到这会儿还记着,也永远忘不了张姨今晚看她时那暧昧的眼神。
这人……好像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不过来?”祁慎见小家伙进来关上门后就靠着门板站那儿,羞得双眸带泛起水意了。
好在吃了饭后补充了点儿营养,那张小脸儿上也出现了血色。
“诶……这就来,”阮西捕捉到他眼底的笑意,心头顿时又是一跳,赶紧垂下眼帘走到书桌前跟他对坐。
祁慎假装没看到她的羞涩,拿过她放在桌上的书翻了翻,几秒钟后道:“笔记还挺细致的,有记住么?”
阮西一只手抠在桌边,手心微微冒着细汗,微红着脸不是很确定地点了点头。
“应该……应该有吧……”
她上辈子可能是一条金鱼,背过的东西很快就能忘,这也是导致她成为学渣的重要原因之一。
“应该?”祁慎轻挑眉头,两个字,问得阮西的脸又红了一个度。
却是没再说话,毕竟她是真的不确定……
祁慎敛了敛唇角的弧度,随手翻了一页最近才学的,问:“传播学的直线模式?”
直线模式,直线模式……
阮西在心里念叨,凭着仅有的记忆磕磕巴巴道:“传播学的直线模式是美国学者……学着h·拉斯韦尔提出的,即构成传播过程的五种基本要素,又称“5w模式”或“拉斯韦尔程式”的过程模式,分别是……是……”
嘶……是啥啊?
5w……
祁慎将书放在桌子上,修长的手指交叉交叠放在上面,好似正在会议室听取别人意见一样,习惯性地敛起唇角弧度,等着阮西接下来的答案。
这些都是一年级上学年最基础的东西,基础如果不打好,接下来的课程是很难融入进去的。
所以他得监督,还得好好监督。
阮西一看他这么正式,后背都开始冒汗了。
无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紧张道:“5w包括……包括who(谁)、what(说了什么)、in which channel(通过什么渠道)、to whom(向谁说)、with what effect(有什么效果),然后……”
抓耳挠腮地又想了想,脑子突然一道灵光闪过。
“后来的大众传播学研究的五大领域,“控制研究”、“内容分析”、“媒介分析”、“受众分析”和“效果分析”,就是他这个模式思路形成的!”
没错!就是这个!
说完,阮西红着脸期期艾艾地看着对面男人,难为情道:“我……我应该说的没错吧?”
就凭她这鱼一样的记忆,两天前的东西能记住,简直不容易啊!
祁慎课本都没看,点点头,“还行。”
这两天发生这么些事,难为她还能记得住。
阮西正想松一口气,不料却听他补充了一句,“你这个英语发音……”
阮西捂眼,只留了鼻子嘴巴在外面,祁慎就看到那张粉嫩的唇一张一合:“对不起……”
祁叔真适合去吐槽,专挑重点说。
祁慎忍不住笑,将书还给她,“随时记住,温故而知新,我会不定时抽查前面的内容,别以为当时记住了就算学习了。”
阮西没什么脸看他,忙不迭地点头,然后抬眼乖巧又羞涩道:“知道了,祁叔教导的是。”
就像柳教授说的,如果连他都教不好她,那这天底下估计也没哪个老师能教得了她了。
唉,她到底是有多无可救药。
祁慎在学习方便向来要求严格,就跟他这个人一样,凡是都要求完美。
就算不能做到完美,那也必须朝尽善尽美的方向发展,阮西可以说已经是他的一个例外了。
阮西也知道他的要求,所以在学习过程中没敢不用心,就怕会浪费他的时间。
针对阮西刚才的回答,祁慎结合实例进行了更详细的解释,并在继直线模式后为阮西提前拓展了香农—韦弗模式且指出了直线模式中的缺陷。
即容易把传播者和受传者的角色、关系和作用固定化,缺乏反馈的要素或环节,不能体现人类传播的互动性质。
阮西跟前段时间一样,每晚上上课的前十分钟可能会因为他集中不了精神,但过后就能因为他听得异常认真。
祁慎会用很多例子和故事来加深阮西对这一概念的理解,基本上一晚上下来可能只能讲上一页两页的内容,但他讲过的,阮西往往都记得很深刻。
就好比之前讲到的当前新闻记者亟须强化的四种素质:法律素质、获取信息能力、专业化素质、人文素养。
阮西在记住了这些东西后看到某个新闻报道就会把这些要求往上套。
有时候甚至注意的不是这条新闻本身的内容,而是发布这条新闻的语言组织是否合理。
祁慎第一次给人上课是他大一的时候。
任课老师因病请假,刚好那时候快期末考了,全班同学都等着老师划重点,最好是把要考的问题的答案全部划出来。
最后划重点的任务就到了身为班长兼学委的他身上。
那次考试,他压中了所有期末考试要考的重点,甚至还引起了学院的注意,以为是考题泄露了,还对划重点的他进行了一番调查。
结果得出:考题没有泄露,祁慎同学就是觉得这会考。
于是从那之后,祁慎同学偶尔就会帮老师代课,就算老师在教室,有时候站在讲台上的也是他。
看着面前这小丫头认真低头记笔记的样儿,祁慎不禁想起那段年少轻狂的时光。
那时候其实更多的是想炫耀吧,觉得自己就是班上最能的,他尤为享受同学们对他投来的赞赏和崇拜的目光。
后来他并不是没有给小西西上过课,但想想那时的心境,再看面前这乖巧的学生,祁慎不禁感叹。
时间果然很强大,当初被他抱着教学的小丫头片子这会儿却快要成为他太太了。
这种感觉真的是……
“祁叔,您看我这是不是记错了,”阮西起来,趴在桌子上把书递过去,“我刚听清了,可脑子抽了,又不确定了。”
祁慎收起心思瞄了一眼,想说没事,不想两人却在这时同时抬头。
阮西的动作导致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差了十厘米,他能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还有她温热的呼吸。
视线跟那双清澈的眸子对了对,再到她微张的小嘴上。
第二百零八章想偷袭老师?
第二百零八章 想偷袭老师?
阮西像受了蛊惑一样,心跳就这么猛地加快。
闻着从他身上传来的熟悉气息,看着那浅色的唇小小地咽了咽口水,然后抿了抿唇,往他的唇上凑。
祁慎眸色微沉,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然后用指腹摸了摸她的唇,戏谑道:“想做什么?”
阮西一惊,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不是……我……我我我……”
祁慎笑,在她下唇摩挲,“想偷袭老师?”
一个“老师”,听得阮西耳根子都红了,慌忙坐回原位,低头道:“那……那谁叫您这么看着我……”
她对他的眼神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每次一看,就……就控制不住……
“我的眼神有问题?”祁慎佯装疑惑。
阮西涨红着脸,低着头没敢说话。
她能说他就算没有问题就这么随便看她一眼,她都把持不住么……
祁慎得逞,端得却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将书推给她,说:“笔记没问题,我的眼神应该也没问题,我应该还没有无耻到上课时勾引学生的地步。”
无耻!勾……勾勾勾引!还学生?!
阮西光听着这么禁忌的说法脸上的红就延伸到了脖子,“不是……我……我没有,我……”
天,她到底在做什么啊!
哪有这么正儿八经勾引人的,明明是她自己定力不够,这到底要怎么说啊?!
祁慎瞧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有些憋笑,但还是绷着,淡然道:“小姑娘还是少想有些少儿不宜的东西,当前学业才是最重要的。”
听听,这话说的。
阮西本来就很无地自容了,结果还被他这么正经地提出来,羞得都快哭了,“是……”
她能说什么?!压根儿就说不了什么好不好!
明明是问问题的,结果却莫名其妙被自己的yy给勾引了一把,甚至还想那什么。
天,让她失忆吧……
祁慎当然不想把人逗得抬不起头来,朝她勾了勾手指头,“过来。”
阮西抬头看向他,“我……我知道错了,您别再说了,好……好丢脸。”
还要教训她……
“不听话了?”祁慎微微皱了皱眉。
阮西瘪嘴,咬着下唇绕过书桌蹭过去,“祁叔……”
祁慎没憋住,勾起了唇,长臂一伸,托着她的后脑便将人按了下来,抬头给了她一个羽毛一般的吻。
然后拉开两人的距离,在阮西的惊愕中吐出温热的呼吸,笑道:“这样可以吗?”
阮西有点转不过弯,“您不是……”
祁慎再次在她唇上印了印,然后含笑看了她一眼,松了手,双手交叠在身前。
“别忘了你刚同意我追你,你觉得,这是你对待一个追求者该有的反应?”
优雅稳重的模样哪像刚刚才吻了人的人。
阮西本来还在回味那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结果一听这话,浑身都不自在了,“您明明知道我……还追求什么的……”
她于他而言,根本就不需要这个步骤的好吗。
祁慎轻笑,伸手握住那只抠着衣服边儿的小手,感觉到她的惊讶,问:“你是不是真觉得自己对我没有诱惑力?”
阮西微鄂,抬眼对上他的眼,顿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好像什么小心思都不能有。
可不就是没诱惑力么。
说什么喜欢32a,结果都脱到那一步了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
就算不能那什么,但……但亲亲总是可以的吧,就一个吻……
“以为一个吻不算什么?”祁慎一针见血地戳穿了她的心思。
阮西双颊泛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祁慎笑了笑,没有再针对这么问题深究,只放了她的手说:“我为你想,也希望你能好好为一个单身三十年的男人想想,憋的次数多了……”
阮西抬眸,刚好对上他深沉的目光。
还没反应过来他这个“憋的次数”指的是什么,就听他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会生病的。”
会生病的……
会……
阮西只觉一股热气从她的脚底心直冲向头顶,然后再在她的全身散开,好像置身于一锅沸水中,烧得她快在他面前站不住脚了。
祁慎知道她这是懂了,轻勾唇角没有再说,只道:“时间不早了,去收拾了去我房间准备睡觉吧,我处理完事就过来。”
他故意强调了他房间。
阮西低头,有些失力地走到她刚才的位置,无声地收拾了书抱在胸前,垂着眼帘小声道:“辛苦您了……”
她指的是他给她上完课后还得处理事的辛苦。
祁慎在她转身的时候喊道:“西西。”
“嗯?”阮西转身的动作有些机械。
祁慎的目光锁住她那快滴血的脸,几秒钟后才道:“不辛苦。”
明明联系前后的话听着一点儿都没问题,偏偏他那双眼睛就跟会说话似的,说的还是……
阮西猛地转身,逃也似的出了书房,头一次在关门时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完蛋了,他怎么能这么撩……
祁慎看了看被她慌忙关上的门,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未来的小太太,太可爱了。
阮西浑身发烫地回到自己房间,抱着抱枕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将脸上的热气给消下去。
收拾好自己要换的衣服,实在忍不住,便把刚才的小插曲给弄了几个分镜发到微博上去了,下面顿时炸开了花儿。
“风舞轻扬:老流氓,信他才有鬼,哈哈哈,不过我喜欢!”
“肉包子:大叔好撩,别矜持了,上去就是干!狗头.jpg”
“????:干了这一桶狗粮,什么时候才能正式吃到啊,好想看他们为爱鼓掌狗头.jpg”
阮西拿着手机先进了他的卧室,然后窝在沙发上抱着手机红着脸吃吃笑,一一回复他们的消息。
祁慎进来时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刚开了门就听到他未来小太太又软又甜的笑声。
“在看什么?”他悄无声息地进来,问道。
确切地说应该是阮西太专注跟评论底下的人聊天一时没注意到他进来,以至于他一出声,她立马做贼心虚地跳了起来,手机也摔到了地上。
祁慎看看她,再看看可怜的手机,“做坏事了?”
阮西微颤着手捡起手机,一键返回到主界面,明显一副心虚的样子说:“没……没啊,什么坏事?我能……能做什么坏事,您忙完了?”
祁慎扫过她的小动作,佯装没看到,颔了颔首:“嗯。”
阮西锁了屏,殷勤地往浴室去,“我……我去给您放水洗澡!”
妈诶,好险,她的那些黄暴的粉丝们刚才正好在底下说到少儿不宜的东西,要让他看到了,她干脆自杀算了。
枉费祁叔一片苦心为她身体着想,她刚刚竟然还那么不知羞耻地就那些无良粉丝说的东西进行了想象。
啧啧,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祁慎倒不知道未来小太太在浴室念起了咒,看了看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不禁莞尔。
年轻人真有活力。
好在一回生二回熟,有了昨晚的经历后,阮西也不至于在他洗完澡帮她解扣子时再像昨晚那样没出息地又抖又羞的。
虽然还是挺羞人的,但一想到她家祁叔一直在为她着想,她就强迫自己不能再往有颜色的地方想,不然愧对他的这番好意。
祁慎看出她的变化,心下好笑的同时也很欣慰。
看来他的那些话也不算白说,她少羞些,他也不至于频频被她含羞带怯的娇样儿引得浑身发热,自然也能跟着好受些。
阮西不知她家祁叔的想法,忍着紧张从浴室出来,红着脸等他给她吹干头发。
然后就跟小时候那样乖乖爬上了床给他留了个位置,先把自己盖起来再说。
祁慎关了大灯,知道她怕黑,就只留了床头的台灯。
因为阮西伤的是左肩,所以只能朝右面侧着,刚好就面对睡外侧的祁慎。
为了不让她羞,祁慎刻意在上床后靠在床头拿了本书看,“困了就先睡。”
戴上眼镜的他比平时看起来更斯文了。
阮西这会儿心里还躁动着呢,哪能这么容易睡着,应了后闭了好一会儿眼镜都没睡意,耳边是她自己的呼吸声和他翻书的声音。
她索性睁眼,盯着他的睡衣看,盯了一会儿后觉得这样躺着不舒服。
想平躺着,但又怕打扰到他,就一直忍着。
祁慎摘了眼镜合上书,俯身伸手垫在她身侧,“转过来。”
阮西睁眼,顺着他的动作翻身,笑得乖巧又难为情,“您要睡了?”
祁慎从上面看着她,这样的角度让他身子有些发热。
镇定地帮她翻了身后他也躺下来了,“睡不着可以跟我说话。”
阮西又被看穿了,不太好意思地瞄了他一眼,转了转眼珠说:“不说了,您得休息。”
都快十一点了。
祁慎闻言看过来,索性朝她这边侧躺着,问:“说说,下午的事有什么打算。”
说起这个,阮西立马就不羞了,刚翻过来平躺着的她这会儿看他这样又想侧过来了。
第二百零九章把你放在心上
第二百零九章 把你放在心上
没等她说话,祁慎就揽了她的腰将她抱了过来,两人的距离也缩小了。
阮西红着脸说了声“谢谢”,尽量让自己忽视他给她带来的心跳如雷,看着他说:“我拿到他们开房的证据了。”
“他们”指的谁他当然清楚,就是这个开……
祁慎没想到这小家伙把这两个字说得这么顺溜。
阮西说出来后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嘴快,而且今晚他跟她才刚说过有关这个的事。
一时紧张,怕他误会她很随便,赶紧解释道:“我……我是说他们俩在宾馆那什么的照片……”
这一说,反而有点欲盖弥彰……
祁慎失笑,刻意没去追究她的说辞,“真巧,我这里也有。”
在季澄进了他育仁开始,他就在他身边把人安排好了,早上就拿到照片了。
但因他那时候有事忘了这事,下午才看了一眼。
“您也有?”阮西忘了害羞这茬,微睁大眼讶异地看着他。
不过刚问完她就不好意思地笑了,“也是,您应该比我还早拿到。”
祁慎:“你从谁那拿的?”
他就算了,本来安排了人,没什么悬念。
这丫头自从转学过来就一直处于请假状态,自然也没时间交新朋友。
而且据他了解,跟她一起的那些女性朋友也算不得有多亲,还不至于逢人就说这事儿。
阮西抿嘴笑,“曲茉那,她人脉广,之前我请假在家的时候就让她帮我留意了。”
“曲茉,”祁慎重复。
说起来这姑娘还是他跟他这小太太的帮手。
阮西想趴起来拿手机给他看,祁慎摁住她的腰侧了侧身,随便一伸手就把她的手机给顺过来了。
阮西不禁感慨,人高手长就是好啊。
“这个,”阮西当着他的面解了锁,一时没注意让他看去了密码。
他的生日。
祁慎用手掩了掩嘴,有些忍笑,凑过去把视线放到她手机上,却只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
阮西没看到,看着照片笑着说:“曲茉真有能耐,说是早料到他们会去,就让人跟着他俩进了宾馆后假扮成那儿的服务员进去送东西,顺道给安了个隐形摄像机。”
照片上的光虽然很暗,但因为床头的灯刚好打到床上,所以照片里两个人的脸都很清楚。
尤其是躺在那儿的女人,一侧头,就被拍了个正面。
至于她身上的男人,只一个侧脸就能认出是谁。
两人都没穿衣服,堪堪用一条毯子遮着腰间关键部位,虽谈不上不堪入目,但就这点儿内容就足够让人喝一壶了。
只是……
“您别看了。”
祁慎刚想拿了她的手机不准她看别的男人的身子,结果她却先一步把手机收了起来。
“嗯?”祁慎不解。
阮西瘪了瘪嘴,撇开视线,“没什么好看的,您应该都看过了吧?”
就算是用东西遮住了,但耐不住这高清的像素啊,还能看到他们班长大人的身上好不好?
该死,她刚刚竟然没想到,竟然还给他看了!
祁慎顺手将她的手机拿过来,阮西以为他还想看,抱着手机不松手,“不准看!”
祁慎明白了,哭笑不得地说:“我不看,帮你把手机放了。”
阮西一听,瞬间闹了个大红脸,稍微松了松手,“对不起……”
她以为他还要看的……
祁慎侧身把手机放回床头,躺好后笑着问:“忘了我说过什么?”
“啊?”阮西茫然,不是很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他说的话多了去了,她记得的也多了去了,具体指的是哪句?
祁慎好心提醒道:“我说过,别总跟我说对不起,那样我会觉得你只把我当长辈,还是你觉得,男性长辈会跟你像这样睡在一张床上?”
“那怎么可能!”阮西想也没想就回道,然后就对上了男人戏谑的眼。
没出息地垂眸,嗫嗫道:“那……那不是不想让您觉得我没礼貌么……”
任何人在喜欢的人面前都想展示最好的一面,她当然也不例外,来的时候柳教授也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得听话。
结果呢?
她不仅没听话,甚至还冲他嚷嚷了,她今儿个一直记着这事。
就想着他是不是表面不在乎,心里其实觉得她很那啥。
祁慎在被子里寻了她的小手,小小地捏了捏,瞧着她睫毛投在眼下的阴影,说:“礼貌是好事,但过于礼貌就显得生疏了,你想跟我保持距离?”
“不要,”阮西抬眼,两捋浅棕色的刘海柔软蓬松地散在眉毛上,纯净的杏眼看上去润润的。
祁慎偶尔也忍不住,便抚了抚她的眼角,笑说:“那就别给我这样的错觉,我会多想。”
这当然是假话。
又不真是毛头小子,之前正因为多想才闹心,那种幼稚的错犯一次就好了,见识了温顺的小兔子冲他龇牙,他也没理由再怀疑她的心意。
阮西当了真,往他面前凑,揪着他的睡衣说:“没有的,您别多想,我没有要跟您保持距离。”
祁慎挑眉:“还叫‘您’?”
阮西懵了懵,随即红了脸说:“习惯了,再说了,我想把你放在心上呀……”
心上的你不就是您么。
祁慎微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心口微微跳了跳,逗弄道:“那我是不是也要称‘您’?”
阮西一听,这哪能啊。
可当她看清他眼底的戏谑后才明白过来这是逗她呢,有点没忍住,害臊地埋进他怀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祁慎本是想再将人往怀里带带的,但想想这丫头没有穿小背心,终究是忍住了,转移了话题问:“你还没说你打算怎么做。”
阮西在他怀里缓了缓,再抬头时脸上还是红扑扑的。
“我咽不下这口气,”她想了想,垂眸道:“我知道自己成绩不好,可我在努力了啊,而且,成绩不好又不是什么要人命的事,至于他们这么说吗?”
她本来还觉得自己拉了班上的后腿,不管怎么样都得稍微冲上去一点点,这样也不至于把他的脸丢得太狠。
结果下午他们那么一说,瞬间就碎了她的集体荣誉感。
大家生来都是一样的,每个人的优缺点都不一样。
就像她不擅长学习却对其他方面感兴趣一样,她不觉得他们那些成绩好的就能玩转她会的东西。
她从来没觉得谁不如她,也从来没仗着自己的家庭条件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看。
可那些人,偏偏就觉得像她这种成绩不好的就活该不被这个社会接受似的,还不分青红皂白就觉得那件事是她做的。
凭什么?就因为她成绩不好?
那也是她的事啊,关他们几毛钱的事?
祁慎瞧她说到最后还撅了撅嘴,明明是抱怨的话,经她这软糯的声音一说倒像是在跟他撒娇。
这丫头虽看起来像是容易被人欺负的,但在她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小女孩骨子里很要强。
他很高兴她能成长,也很庆幸在这分开的八年里她没有受外界的影响保持着她这份本性。
知道这回是把人委屈了,祁慎也心疼,就问:“需要我做什么?”
虽已经让底下的人安排下去了,但他还是愿意听她的意思。
阮西闻言跟只偷鱼吃的猫儿一样滴溜溜转了转眼,然后凑到他跟前耳语一阵。
淡淡的馨香跟着钻进了鼻子里,耳朵被她浅浅的呼吸撩起一阵痒意,连同这个身体都好像被蚂蚁爬过一样。
跟他比起来,她真的是太小。
祁慎听着她的声音,却着实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便在这时故意不着痕迹地往前倾了倾身,使得自己的唇“不经意”碰到她的小耳朵。
好可爱……
阮西刚说完,便察觉到耳畔的异样,扭头看去,两张脸的距离顿时缩短到了三厘米。
祁慎并未慌乱,如夜的黑眸眸光深沉地对上她的视线。
“轰”,脑中一声雷鸣。
阮西的脸迅速染上一层胭脂,再一想是她先动作的,便想到可能又得引他误会,心里一紧,赶紧撇开视线躺回自己的位置。
“大概……大概就是……就是这样,您看会不会……会不会耽误到您的事儿……”
完了完了,心脏,心脏好像不受控制,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停住!冷静点阮西!
祁慎就料到她会这样,有些意犹未尽地在其垂眸时舔了舔唇,一脸无事人的样子。
“不会,”他道,“原本是有留季澄在眼皮下的打算,不过现在用不上他了,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让他们见见光。”
闻言,阮西不禁在心底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番。
心说亏得祁叔还在认真听她说话,她竟然又想了带颜色的东西,该打!
快速又深刻的一番自我检讨后,阮西道:“您已经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了吗?”
祁慎一脸正人君子样儿,微微颔首,“算是。”
阮西看他没往下说,知道是不想告诉她,也就没问,只抿嘴笑了笑,“那我就胡来了。”
祁慎莞尔,大方道:“你是我未来的太太,在育仁,我能做的主你也能做,不需要顾及我。”
第二百一十章季澄被打
第二百一十章 季澄被打
“太太什么的……”
阮西跟一只煮熟的小虾子一样,揪着被子往上蒙了蒙,掀起眼皮去偷瞧他。
如果不是他说这话,她都快忘了两人之前假结婚的约定了。
之前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才约定的假结婚,那现在……是不是就算弄假成真了,那之后的那个婚礼……
祁慎从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看出了几分,却没打算说穿,只说:“这周六晚去老宅,你有别的安排么?”
“没有,”阮西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心说只要是跟他在一块儿,就算有安排她也得推掉不是?
祁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时间不早了,睡吧。”
说着,便伸手把台灯亮度调小,为了不让这丫头像刚才那样翻来覆去,他索性往她面前挪了挪,让她看起来像靠在他怀里。
阮西大气都不敢出,垂着眼帘慢慢抬起右手,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抓住了他的睡衣。
祁慎感觉到来自她这小身子的僵硬,但并不打算松手。
他虽喜欢看他的小女孩因他面红耳赤的样子,但总这么害羞可不好,就通过这段时间慢慢熟悉吧。
阮西不知道男人的想法,当他只是为了不让她乱动影响到伤,心里又感动又高兴,竟暗暗数着这人的好慢慢放松了身体,也就这么睡着了。
感觉到小姑娘均匀的呼吸,祁慎睁眼。
垂眸看了看后在其光洁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然后在不影响到她的前提下侧头拿了放在床头的手机。
交代下去的人来的消息在五分钟前。
祁慎大致浏览了一下,回复道:别落下了。
消息很快得到回复:是。
简单的对话后,祁慎将手机放回去,这才半搂着他的小姑娘阖上眼。
……
“砰”
伴随一声沉重的撞击声,季澄整个人跌坐在沙发跟前,茶壶从撞到的茶几上掉下来,摔得粉碎。
嘴里散开的铁锈味,从腹部传来的疼痛感,无一不让季澄红了眼。
狠狠擦了一把嘴角的血,他扶着沙发起来,却还没来得及站稳身子,男人上来抬脚就是一踢,他甚至听到了小腿处关节错位的声音。
季澄闷哼一声,红着眼看着依旧一身西装革履,打完人甚至连头发都没乱一根的男人。
“我有什么错?”他哑着声音道,“你能说我做的事没起到作用吗?!我哪错了!”
他不过就是想帮他。
萧瑾理了理衬衣,一言不发地松开领带,再脱下西装外套放在书桌上,对季澄的话置若罔闻。
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他没再给季澄说话的机会,上去抓着他的领子对准他的腹部下去。
季澄疼得倒吸凉气,却不等他缓过气来,男人仅一只手将他扔到书架前。
只听哐当几声,架子上的书掉下来砸到他头上。
季澄小腿使不上劲,腹部联系遭受几击,脑子嗡嗡作响,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更别说说话了。
萧瑾上前,一只脚踩在他的一只小腿上,弯腰俯身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冷声道:“我说过,耽误我的事,我会打断你的腿,小澄,你不会以为我是跟你说着玩儿的吧?”
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的表情。
镜片后的那双细长的狐狸眼,就跟警告人的那晚一样。
宛如深渊里的一条毒蛇,被盯上的人就是他的猎物,而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挡着他前面路的人。
季澄吃痛,呼吸急促地抬头看向他,咬牙狠道:“我从没觉得你会跟人玩儿,可我还是那句话,我没错,我做的都是为了萧家,为了你,我就是要他祁慎不好过,就是……”
后面的话季澄没来得及说完,因为萧瑾已经照着他的头砸下了拳头。
瞬时间,季澄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眼睛失去了焦点。
这些年,在陶以之的支持下他们拼命锻炼学习,没有任何一刻松懈,可不管他再拼命,他也追不上甩他很远的这个人。
他打不过他,也不会真跟他动手。
父母死后,这些年是这个人跟奶奶一起将他养大的,曾几何时,这个人也是会笑的,看人的时候也是温柔的。
可自从发生一桩桩悲剧后,他们就都变了。
但他却始终忘不了他跟奶奶一起照顾他的那段时光,忘不了,这个人的父母是被他父亲害死的。
他打不过他,也没资格还手。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跟他一起报仇。
“真以为自己能耐大?”
萧瑾冷笑,揪着他的头发说:“知道曲子聪是什么人吗?知道跟他周旋有多花费时间吗?陶叔跟上头的人这些年都没拿他怎样,你胆儿倒是大,敢把人带到他的地盘上,你有什么把握确定曲子聪跟祁阮两家没关系?”
曲子聪放话,说让他等着瞧,他难得纡尊降贵要人配合,就难得一次地给他证明跟祁家的关系。
当时那种情况,在别人地盘上,还事关到奶奶,他能说什么?
难道真要当时就拒绝,然后再浪费精力来对付曲子聪?
他早料到这道上的人会闻讯而来,但他要的,是曲子聪仅仅因为药的关系来谈条件,而不是要把奶奶甚至小桃牵扯进来。
只因为药,还有余地跟曲子聪坐下来好好谈,然因为其他把柄,那他就失去了在曲子聪面前谈条件的资本。
他想象的跟曲子聪面对面坐着,是因为合作,而不是为了配合。
季澄脑子发晕,断断续续听进去了几句,有些无力地说:“我……我怎么知道那地方是他曲子聪的,你是不是把祁家想得太本事了,照你这么说,曲子聪都得听他们的?”
话刚说完,后脑就被狠狠撞到架子上,季澄眼前阵阵发黑。
“说你蠢,你还真不聪明。”
萧瑾松开他,从书桌上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然后往椅子上一坐。
“别忘了当初祁家是怎么起来的,眼见未必为实,耳听也不一定是真,说你太年轻你还跟我犟。”
事已至此,他只能先把曲子聪稳住,也想看看他会用什么法子来证明他跟祁家不是一丘之貉。
季澄动了动唇,没有力气再说话,后脑感觉到一股温热流下,面前的人也变得模糊。
萧瑾起身,然后季澄便看到他朝他走过来,不等他双眼定焦,膝盖就被他踩住了。
季澄后背顿时一凉,惊骇地睁大了眼:“不……哥,不要,不……”
“咔嚓”
“啊——唔!”
钻心的疼从骨子里袭遍全身,每一根神经都被这股痛支配了,然而没等他喊出来,下颚就被男人一只手给卸了。
季澄惊恐地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眼泪不受控制地滚下来。
口中的血也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一同下来的,还有因下颚被卸而控制不住的口水。
萧瑾擦了擦手,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就仿佛他打的不过是个陌生人。
“瑾哥哥!小澄!你们在里面就干什么?小澄!小澄!”陶桃拍打着门板,担心地冲里面喊。
季澄痛得浑身是汗,已经无法说出话的他泪眼模糊地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陶桃姐……
“瑾哥哥,瑾哥哥!我知道你们在里面,给我开门!”
萧瑾扔掉手里的纸,看了一眼已经昏迷过去的季澄,再看向门口,抿着唇走过去开了门。
一进门,陶桃就被房间里淡淡的血腥味吓到了,再看这情况,就见一个小时前还跟她有说有笑的人这会儿已经毫无生气地靠着书架坐着。
“小澄!”陶桃震惊,跑过去查看情况,却被从季澄嘴里流下来的血吓了一跳。
她不知从哪下手将人扶起来,又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受伤了。
怕自己碰到他的伤,只好跌跌撞撞地冲出去拿手机给他们家司机打电话。
他们这种情况,当然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叫救护车。
萧瑾看着她进进出出,打完电话后又端来热水给季澄擦脸擦嘴,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可她却始终没问过他一句。
陶桃哽咽,随便用袖子擦掉眼泪,颤抖着手小心地给季澄整理。
萧瑾轻轻呼出一口气,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别哭。”
陶桃一拳打在他胸膛上,接着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
“他有多喜欢你,有多尊重你这个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能……怎么忍心……”
萧瑾任由她打,抚着她的头低头在她的发顶印上一个吻。
陶桃打了几下就没再动了,揪着他的衣服抽泣。
“除了奶奶,他就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你把他打死了,你就……”
虽然这个人还是在管他大伯,小澄的父亲,可那不过是为了进行研究。
他恨那个人,恨那个人杀了他母亲,逼死了他父亲,他看那个人的时候,从来都是以仇人的眼光去看的。
小澄也恨,恨当年吃下那个药的是那个人,恨那个人在那种情况下还让母亲生了他。
恨那人杀死了他最爱的二婶,逼死了他喜欢的二叔,让他喜欢的堂哥成了一个孤儿。
第二百一十一章您对我做什么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您对我做什么了?
二十岁的他提前两年就修完了整个大学的课,现在千方百计进育仁,为的就是跟他唯一的哥哥一起报仇。
小澄,萧澄。
奶奶说,这是小澄的母亲在生下他之前就取好的名字。
说希望他能像清澈的水一样,平淡纯净地过一生,做一个心灵纯澈的人。
可是现在……
“小桃,”萧瑾握住她的手,垂眸道:“父女没有隔夜仇,明天我送你回去,你好好认错后就在家里待着,最近我们不要再见了。”
他不知道曲子聪是怎么查到他跟陶家的关系的,但从曲子聪的言辞间好像目前对方并不知道他跟小桃的关系,他必须在对方发现前把小桃送回去。
“你不要我了吗?”陶桃从他怀里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把我送回去,然后再听我爸的话嫁给郑怀玔,最好以后跟他生儿育女把你给忘了是吗?”
她会使性出来正是因为她爸要跟郑家联姻,说他要的女婿必须门当户对。
可她怎么会不知道,郑家跟他们家一样都是从事政治领域的,且郑家比他们家还要来得大,她爸的那点心思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
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她以后要面临什么境况,却还……
“小桃,”萧瑾看着从她眼眶中滚下来的眼泪,心里宛如被人剜了一个大洞,“我这种人,给不了你什么。”
他知道跟祁家作对是破釜沉舟,也知道失败的几率过半。
可他怎么能甘心,家破人亡的仇,岂是说能忘就能忘的。
“我有要求你给我什么吗……”陶桃泣不成声,“我从来就只希望你好,我都做好打算了,如果……如果你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
“别说,”萧瑾将她摁到胸前,收紧手臂。
陶桃哭出了声,无力地靠着他没有再说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这样的无奈有时候是任何人都插手不了的,也理解不了的。
就好比她喜欢这个人,喜欢到连自己都不清楚没了他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可不管她怎么喜欢,她都不会选择去插手他的事。
就像他放不下心里的结,非得赌上一把一样。
她喜欢他,是她的无奈;他放不下仇,是他的无奈。
他们彼此无措,却又彼此干涉不了,她能做的,只有在一旁默默看着,然后在他需要她的时候走过来。
“如果……”
好一会儿后,陶桃缓过来,深吸一口气道:“这是你希望的,那我……我答应你……”
萧瑾闭眼,心脏窒息一般的疼。
陶桃从他怀里退出,抬头看着他,“要我离开你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萧瑾看向她,哑声问:“什么?”
陶桃擦了擦眼泪,“先把小澄送医院,回来后再说吧。”
刚说完,司机就打来了电话,说是在他们楼下。
陶桃知道这个男人的性格,没想让这男人带人下去,就让司机上来跟她一起把季澄带到车上。
萧瑾站在二楼看着陶桃上车,再看着那辆车驶出他的视野。
身后一片狼藉,心底也一样。
……
翌日。
阮西醒来时身边跟昨天一样已经没人了,捂着被子还是有些昏昏欲睡。
祁慎总洗漱间出来时看到的就是她像小猫一样似睡非睡地眯着眸子,抓着松软的被子往下边钻,浅棕色的短毛蓬蓬地在枕头上炸开一朵花,又跟某个品种的小狗有些相似。
“还不起?”祁慎撑着拐杖过来,坐在床边端起床头冒着热气的茶喝了一口。
阮西听到声音看过来,习惯性地哼哼,“困……”
祁慎被她这甜腻的声音哼得抓着杯把儿的手紧了紧,回首对上一双惺忪的眼,“再不起来,张萍该觉得我昨晚对你做了什么。”
阮西刚醒,脑子里一团浆糊,闻言后迷茫着一双眸子看他,“嗯?您对我做什么了?”
祁慎放下茶杯,侧身亲昵地在她软嫩的脸上碰了碰,低声问:“你觉得呢?”
他已经洗漱收拾好了,依旧是一身白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还没扣,说话时便能看到喉结上下动着。
低低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听在耳朵里就跟小蚂蚁在爬似的。
阮西被他看得脸热,过了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顿时又开始了她的“每日必羞”。
祁慎笑,起身从边上的椅子上拿了她昨晚准备好的衣服放到床上,“还不动?是要我给你穿?”
阮西羞得蜷起脚指头,动作极为迅速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来将中间的小背心抽出来然后又钻进了被子里。
祁慎很绅士地背过身去,边说:“今晚我跟johnson有约,晚饭就不回来吃了,晚上你自己去书房学习。”
阮西飞快地在被子里把小内衣套上,然后抱着被子坐起身来扯了扯他的袖子。
祁慎转过身来强迫自己无视小姑娘白皙的美背,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将后排扣子扣好,然后拿了她的开衫打底先给她把左臂套上。
阮西红着脸问:“您的复健不是都在周末吗?”
她知道johnson是他双腿的主治医生,之前他跟对方对视频的时候她曾在一边看过,很风趣幽默的一个外国人,说着蹩脚的普通话。
祁慎用被子把她遮好,等她扣好扣子后把裤子递给她,然后再背过身去。
“时间有调整,改到每周一三五和周日,所以这几天晚上你不用等我。”
今天刚好周五。
阮西手忙脚乱地快速套上裤子,然后挠着头发下来,“这么勤吗?会不会负担太重了?”
她看他最近除了在公司外基本都很少用轮椅了,跟一个多月前刚重逢那会儿比起来已经好了很多了。
祁慎给她把发箍带上,边说:“还好,根据具体情况做的调整,没什么问题。”
阮西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后就跑到洗漱间去洗了。
嗯,还好她现在换的那个乳液比较控油,睡一晚上起来不至于油光满面的。
祁慎看着她跳得跟只兔子似的,有些失笑,随即转身整理起床铺来。
阮西抹好脸从洗漱间出来时卧室已经没人了,看了看整齐的床,她往自己头上拍了一巴掌。
说好的要做个贤惠勤快的女朋友呢?该打!
吃过早饭,依旧是各走各的,祁慎把她送到地铁站阮西就自个儿坐地铁去学校。
倒不是祁慎不送她,而是阮西这些年习惯了。
当然家里并不是没司机,她就是觉得专车送来送去太显摆了。
毕竟学校里普通家庭出生的同学还是占多数,她不想搞特殊让别人觉得她有距离。
祁慎觉得她这想法很好,现在能有她这想法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至少一个圈子里像她这么大的孩子很少这样。
这种勤俭节约朴素的美德他自然是支持的,所以也不强求,她如果需要,他随时都能去接送。
阮西一走,祁慎便说:“配合她的时间,她给你消息了你再交代下去。”
既然小丫头有自己的想法,那他就跟她打打配合。
孩子,总不能一直都护在羽翼下,她想长大,他自然要给她创造机会。
白湛看了他一眼,瞧自家老板最近两天可谓是满面春风,虽然他已经掩饰得很好了,但还是逃不过他的这双火眼金睛。
收起视线,白湛道:“聪哥问我们这边准备好了没,说尽快动手尽早完事。”
祁慎闻言收了收心思,“萧澄情况如何?”
白湛:“跟您想的一样,被修理了一顿,昨晚在人民医院就诊,当晚就送回家了,伤得不轻,陶家小姐也一起。”
祁慎挑眉:“什么关系?”
白湛抬眼看了看后视镜,说:“确认是情侣。”
祁慎沉默,回忆了一下那个监控视频,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而这边。
阮西跟祁慎分开后坐地铁到学校,照样跟曲茉同了一小段路后分开,可当她进了新闻学院的大门时,她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为什么?
因为她才一进去,来往的新闻学院的学生一个个的就都把视线往她身上投,看就算了,一起的还交头接耳。
那样子,就好像她不守妇道被人抓了个正着似的。
昨晚刷了好几次学校的论坛,并没有出现有关昨天下午的事的帖子,早上在地铁上看了一圈也没有。
那么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估计也就只能是人为的了吧。
阮西了然,在心里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然后对看她的人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看得那些人一头雾水。
心说这人脑子怕不是有病吧,在教室看a被抓包,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阮西看一眼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看来那些人还是有点脑子的,没有把她的威胁当成耳边风,她也就能更好的进行下一步了。
不过,不得不说他们人工传播的能力还是挺高的。
这不,每经过一位同学,对方都会向她投以怪异的目光,有的甚至专门从教室出来看她。
如果不是要注意仪态,阮西的白眼估计就能翻出天际了。
“阮西同学,”刚进教室,地中海孙辅导员就给她展露了一个亲切温和的笑。
阮西回以乖巧安静的笑,“老师好。”
第二百一十二章我先生,太羞耻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我先生,太羞耻了!
在同学们的“目送”下,阮西跟在孙威身后进了办公室。
阮西看了看除了他俩再没别人的办公室,装疑惑,一脸不解地看着转过身来的孙威。
孙威是故意找了老师们出去上课的时候把阮西叫过来的,顾及到她的身份,孙威一进来就给她搬了一把椅子在自己的位置前,笑着说:“没事,坐,坐。”
阮西汗颜,心说好歹她现在的身份是学生,这样真的好吗?
“不用了老师,”阮西摆了摆手,乖巧地把手背在身后,“我站着就行,您有事就说吧。”
看来她家祁叔的那句“未来祁太太”震慑力是真大,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被老师这么对待过啊。
啧啧,真是万恶的资本家啊,学渣都能被当成学神对待。
孙威笑笑,祁太太不想坐,他当然也不能以老师的身份强求她坐,便也跟着站着。
“昨天的事……”
孙威这会儿还摸不透阮西的脾气,就猜想她是不是只是表面看着乖,所以言语间有些顾及。
阮西也感觉出来了,所以她才不喜欢搞特殊化的,只是既然是祁叔的一番好意,她也总不能不识好歹。
于是,她敛起唇角,道:“老师,如果我说昨天的事跟我没关系,您信吗?”
孙威犹豫。
阮西抠了抠手指头,继续道:“当然,我不想您因为……因为我先生的关系信我,就我本人,您会信吗?”
妈诶,先生啥的,她到底在说什么玩意儿啊?
不过既然祁叔都说了她是他的太太了,她这么说应该也没问题吧?
就是太羞耻了点儿,一定不能让他知道!
孙威稍稍琢磨,笑了一声,说:“那当然,这件事目前老师们已经在调查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相信很快就能知道结果,我叫你来主要是不想让你有什么负担,你知道的,年轻人嘛,就爱凑热闹,他们也没见过,所以祁董那儿我还是希望你能做做工作。”
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他们这些知情的可是清楚得很。
面前这位可是他们的董事长夫人,又不是脑子有病。
就算要跟他们祁董来点儿情趣啥的,那人家也是在家里关着门,咋可能把片子带到学校来,还公放,是个人长了脑子的都能想清楚。
阮西皱了皱眉,一脸疑惑,“老师,您这话说的不对,他们是年轻人难道我就不是了?说起来那些看热闹的同学中应该还有比我大的吧?”
呃……
孙威被她说得语塞,脸上的笑有些僵。
阮西认真道:“我没想借我先生的名在学校怎么样的,我其实就想顺利毕业拿到毕业证书,您知道的,我成绩并不好,本来我是不想转到这来的,怕给学校拖后腿,但他为我好,说这里出去的毕业证分量重,最近他也在家给我上课,我真没想惹这些麻烦事的。”
话虽如此,但这一口一个“先生”一个“他”,听得孙威是冷汗涔涔。
“是是,”孙威笑得无奈,“所以这事儿我们一听说就调查了,早上我也把盛思嘉叫来问话了,她说你觉得是她做的,所以我也就想问问,你俩之前应该不认识吧?”
阮西摇头。
孙威点了点头,“那就行,我还在想是不是你俩以前有过节。”
阮西说没有,心里却想,以前是没有,现在有了。
孙威:“那你把昨天的事再给我说一遍好吧?听说你那还有钥匙,带了吗?”
这是真要调查了?
阮西很配合地把昨天的事详细地给孙威说了一遍,顺道还把钥匙给他看了。
同一时间,女厕所内。
“我说,这么做真没问题吗?”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最先进教室针对阮西的高个子女生,齐琪。
这会儿已经打了预备铃了,厕所没什么人,她跟盛思嘉两人就挤在一间厕所里。
盛思嘉皱着眉看了她一眼,说:“不会有问题的,当时我们是跟其他人一起去的,又不是只有我俩才能把这事儿传出去,有钱又怎么样?有钱又不是万能的,找不到证据,她知道是谁说出去的啊?”
“可有钱就是大佬啊。”
齐琪苦着一张脸说,“早知道是个不好惹的,我就不答应你了,万一真惹上有钱人,你我两个人都没办法了啊,没准还会连累家里,要是让爸妈知道我在学校做这种事,我肯定会死得很惨。”
盛思嘉家里最起码还有个小公司,他们家却是再普通不过的工薪阶层。
之所以会这么拼命学习,也是为了以后能帮家里分担,而且育仁的奖学金也是很大一笔数目,要是能拿到,就能抵她下学年的学费了。
“你先别慌,”盛思嘉安抚道,“我们现在不能自乱阵脚。”
齐琪这会儿好后悔,“都跟你说了那个季澄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你非得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他,我看那个阮西不像喜欢他的样子啊。”
她跟盛思嘉是高中同学,两个人成绩差不多,是对手更是闺蜜。
盛思嘉对季澄有意思这事儿是她猜出来的,盛思嘉也没否认。
不过那几天见着的时候她看季澄对阮西很殷勤,后来盛思嘉就跟她说她不喜欢阮西。
后来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竟然答应盛思嘉一起整阮西。
她承认自己也看不惯阮西那种有钱乖乖女,确切地说是看不上她家有钱还一副跟人装友好的样子。
但等事情真的发生了,她还是怕啊,何况她还是外班的。
如果真被抖出来了,那她以后还怎么在班上立足啊?
盛思嘉被她这话说得不是很高兴,“那现在做都做了,除了稳着还能怎么办?还是你想去‘自首’?”
她虽然也在为阮西昨天临走时说的那句话担心,但她一点也不后悔。
她喜欢季澄,还把身体都给了他了,他却在她耳边喊的阮西的名字。
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季澄是什么样的人她当然清楚,有钱人家的少爷,跟他们这些普通人是不一样的,他会对阮西有兴趣也在情理之中。
可她就是喜欢他啊。
从小到大,因为家里的要求她除了学习还是学习,稍微跟男生走近被她爸妈知道了就是一顿双打,甚至为了让她专心学习,连零花钱都给的很少。
买衣服什么的也必须得经过她妈妈的同意后才能买,不能打扮不能穿得花里胡哨。
为的就是不让她在这些方面下功夫耽误学习。
就因为这样,她从小学到大学异性缘都不好,男生都觉得她土,觉得她上不了台面。
季澄是第一个对她笑得那么温柔的男生,也是第一个肯跟她走近的人。
他长得那么好,心眼儿又好,根本就很难让人不喜欢。
前天晚上他心情不好,后来她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听说他在喝酒,担心他喝多了就过去看他了。
后来发展成那样虽然始料未及,可一想到对象是他,她就愿意。
可哪里想到,刚开始的时候他明明喊的还是她的名字,最后却变成阮西的了!
这叫她怎么能不气!怎么能不恨!
如果没有阮西的话,季澄就能跟她在一起了,如果没有阮西的话,那个时候他叫的就会是她的名字!
所以当天晚上她就在想了,她绝对不能让阮西再出现在他面前,绝对不能!
她早就在计划了,在知道季澄对阮西很好时开始,她当然知道她家里有钱,不能明着来。
有钱人家最在乎的就是名声,育仁也很注重校风校纪,所以她只要朝这方面出发就一定没错。
刚好她在前两天听同宿舍的人开玩笑,说他们有个同学看片儿被老师发现,最后退学了。
于是她也就想到这点上了。
外表一副好学生样,实际却是学渣,甚至身为一个女生还有那方面的爱好,足够她喝一壶的了。
本以为在出了那种事后阮西一定会惊慌失措,这么一来别人一定会觉得她是被人知道了这种嗜好后做贼心虚。
然后她只要再把这件事匿名发到学校论坛,就能让全校的人都知道了。
这么一来,看她还有什么脸面待在这。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昨天的情况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弄得平时明明那么爱凑热闹的有些人都没敢把这事儿发到论坛上去。
何况,她现在在意的是那女人说的“证据”。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还专门买了一套新衣裳,甚至昨晚还去了图书馆化了妆。
光买那些化妆品就花了她好几百,还就那么会儿的功夫把投影仪开了就去厕所洗掉了。
那片儿也是她趁天黑的时候才去买的,同样做了伪装,按理说不该被发现才对。
那么那女人说的“证据”会是什么?
齐琪倒是晓得她做这些,同样担心的也是证据问题,烦躁地挠了挠头说:“烦死了,随便了,反正做都做了,就看事情接下来会怎么发展吧。”
说完,伸手要去开厕所门。
盛思嘉挡在她面前,问:“你不会想到时候把我抖出来吧?”
齐琪闻言皱眉,“你当我什么人啊,要真抖出来,我当初就不该答应你,想什么呢。”
说着,不满地哼了一声后开了门就走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以牙还牙
第二百一十三章 以牙还牙
从辅导员办公室出来课已经上了二十分钟了。
虽不至于像来的时候那么惹人注目,但在回教室的途中还是有不少同学在她经过他们门口时伸长了脖子让外看。
阮西并没有当没看见,甚至在他们的视线投在她身上时还回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第一二节课是雅思,在他们本来的班级教室,去的时候活泼得过分的alina老师正在跟人说笑,看她去了后立马就把注意力转到她身上了。
阮西听不懂她大部分在说什么,只能汗颜地笑着东一句西一句地配合两声,然后她就看到有同学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
大概是在想都这样了竟然还好意思来上课吧。
阮西并不在意,该干嘛干嘛,不会说或者听不懂的干脆就用英语告诉alina她不会,然后她就看到班上仅有的这几个同学一脸疑惑。
不过,让她纳闷的是季澄今天竟然没来,不然估计现在坐她对面的盛思嘉的表情应该更好看。
两节课上下来阮西就跟平时一样,反正她是新转来的暂时没人跟她亲近,这个时候她当然也不可能去主动亲近这儿的任何人。
至于那些同学一下课就对她投以怪异的视线并交头接耳地说些自以为她不知道的话,阮西一直选择无视,下了课后就抱着手机跟人聊天。
盛思嘉有点坐不住了,两节课下来都无法集中精神。
何况季澄今天也没来,没人可以安慰她,其他人跟她说的那些话根本就不是她想听的。
终于,alina的课一结束,盛思嘉就按捺不住趁着换教室的时候走到阮西面前。
“阮西,昨天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钥匙怎么就给错了,你不会真怀疑是我吧?”
对她的主动攀谈阮西一点儿也不意外,甚至可以说这是她意料之中的。
阮西眨眨眼,一脸疑惑地看着她,问:“那你给我的是什么钥匙?”
这一问,盛思嘉的眼神立马就飘忽了,尽管只是两秒钟的时间,阮西却看得清清楚楚。
“我不记得了,”盛思嘉想了想说,“可能是跟宿舍的人拿错了,你得给我看看才知道。”
阮西这就奇怪了。
“拿错了?”她皱着秀气的眉毛,不是很明白,“那你昨天下午开门的时候为什么钥匙又在你手里?不是拿错了么?”
上午下课时间是十一点四十,下午上课两点,中间他们住校的会回宿舍,下午只有两节课。
按理说一般人是不会在这两节课下课间回宿舍的,因为根本没必要。
事实证明实际上那两节课课间盛思嘉也的确在教室。
阮西看了,在她问出这个问题时盛思嘉的唇抿紧了一下,眼睛瞥向了别的地方,抱着书的手紧了紧。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这明显就是在为自己的下一个谎言找借口。
“她最后又还给我了啊,”盛思嘉脑子转得飞快,脸上写着无辜,“在我去图书馆的时候。”
“哦……”阮西一脸刚明白的表情,随即瘪了瘪嘴说:“那就奇怪了,你刚刚还说不记得拿的是谁的钥匙,这会儿又说对方还给你了,奇怪……”
这话她并不是直接对盛思嘉说的,而是跟小孩子的嘟囔一样自言自语,却又能让身边人听见。
盛思嘉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嘴角僵硬地抽了抽。
死女人,学习上脑子不灵光,到别的问题时偏偏灵得跟什么似的。
阮西在她进行心理活动的档儿拿出手机看了看,“啊,只有三分钟了,我们走快点吧。”
下节课是思修,四个班一起的大课。
盛思嘉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娇小的人就跟一阵风似的往大教室冲去。
“你跟她说什么了?”齐琪正好也要跟他们一起上课,在后面看了好一会儿了,见阮西走了才跟上来。
盛思嘉闻言扭头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上课给你说”就先一步走了。
她跟齐琪认识的事目前还没有几个人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就更不能让人看到她们俩走到一起了。
“快看快看,就是她。”
阮西一进大教室,很多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她身上,就跟早上一样。
“她就是那个新转来的,听说家里可有钱了。”
“估计是给了不少建校费吧,不然育仁不可能收学习成绩不好的。”
“看她长得挺可爱的啊,真的在教室看那种小电影儿吗?”
“昨天我们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在教室也听到了,不过那会儿在上课,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声音就是从他们教室出来的。”
“真看不出来,没想到……”
“人不可貌相的懂吗?有些人表面看着很正常,内心就是个变态,谁知道是不是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癖好。”
“……”
很多人都在看着她交头接耳,但阮西听到的也就这么几句,不过就这么几句也够了,反正她对他们的看法一点兴趣都没有。
随便找了个位置,边上的那个女生在看她坐下时把书往另外一边挪了挪,然后看阮西看过去的时候干笑了一下。
阮西跟着笑笑,刚坐下上课铃就响了,思修老师一来,教室的声音也渐渐落下来。
许是任课老师也听说这事儿了,所以在进来时还在众多学生中看了一圈,最后目光在中间位置的阮西身上停留了两秒。
阮西心无旁骛地上完第一节课,在课间的时候给白湛和曲茉发了个消息,再随便逛了逛微博什么的又开始第二节。
这期间一直都很太平,同学们虽偶有看过来的,但好在都没像昨天下午那几个人一样凑到她面前指着鼻子骂,那个推过她的高个子女生今天也很安静。
盛思嘉一直忐忑不安,听一会儿课就会往前面几排的阮西身上看去。
“诶,你想什么呢?要做笔记了,”右手边同学好心提醒。
盛思嘉一惊,赶紧收回视线说了声谢谢后埋首记下老师说的话。
就在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盛思嘉看了看讲台,拿了手机解锁查看,就看到原来是齐琪给她发的微信。
盛思嘉往后看了一眼,见齐琪正低着头,她没多想,点开两人的对话界面看到了一条链接。
一看到这,盛思嘉几乎反射性地就以为是昨天的那件事已经让不知情的那些人给发酵到网上了。
心中不免一喜,想也没想就把链接点开了。
然而点开后页面却是黑的,声音却……
“啊……不要……不……啊!”
教室安静得出奇,思修老师的声音戛然而止。
偌大的教室里,就只剩下盛思嘉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而手机画面在前两秒的黑屏后,跟盛思嘉同桌的人就看到她手机上两具交缠的身体。
顿时,盛思嘉整个人都炸了。
“不……不是,我……我……”
她“腾”地一下起来,猛地将手机锁住,一脸惨白地看着转过头来看她的本班及别班同学。
只可惜,就算她将手机锁屏了,声音却还是从里面继续传出来。
“啊……啊啊,啊,太……太……不要……”
伴随着这么一道女声,还有一个笑着的男人和奇怪的声音,男人说的话更是不堪入耳,有些脸皮薄的女生还当时就红了脸。
盛思嘉手忙脚乱,抖着手要给手机关机,谁知道因为太紧张了手抖,直接把手机给抖地上去了。
同桌看了看她,一脸的一言难尽,弯腰将手机给她捡起来。
齐琪瞪大了双眼,同样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怎么回事?”思修老师短暂的惊愕后放下他的小蜜蜂走过来。
盛思嘉正从同桌女生那接过手机抖着手解锁,一听老师的声音差点没再把手机给扔了。
“老……老师,我……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就……”
“拿来我看看,”思修老师面不改色,直接伸手要她的手机。
盛思嘉哪敢啊,就算声音还在继续,她也不敢就这么把手机交给他,抱着手机白着一张脸无措地看着老师跟同学。
“拿过来,”老师强调,看了她一眼后最后直接伸手抢走了。
“密码,”老师亮了屏,抬眼问盛思嘉。
盛思嘉浑身发凉,压根儿就不知道要怎么办,看老师的脸色不好,她急哭了。
“我说密码,”老师再次强调,“你不会是想让同学们就在我的课堂上一直把这课上下去吧?”
“噗”
不知是谁发出了声音,其他人也跟着捂嘴憋笑。
盛思嘉红着眼抖着唇小声地报了密码,于是周围的人就都知道了她的密码。
老师将手机解锁,界面刚好停留在盛思嘉打开的那个链接上。
男女的纠缠立马映入眼前,围在老师身边的同学们在这之前也伸长了脖子,这会儿一看,几乎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声音。
“妈呀!辣眼睛!”
“啊!”
男生们一个个瞪大眼,跟看稀奇玩意儿似的,女生们则在看了上面的画面后纷纷红脸捂眼。
见状,盛思嘉忍不住了,哭着说:“我没有,真的,我不知道怎么就……”
第二百一十四章求你别告诉我父母
第二百一十四章 求你别告诉我父母
思修老师看了看上头的东西,眉头瞬间皱得能夹死蚊子,退出后看向一教室的学生,“齐琪。”
齐琪一惊,还没回答,认识她的人就把目光放在她身上了。
“你就是齐琪?”思修老师问。
齐琪无措地站起来,不是很确定地点头,“是……”
思修老师脸上的表情过于复杂,“这东西,你发给她的?”
什么?!
两个女生发这种东西?!
同学们的三观顿时炸裂了,将投在盛思嘉身上的视线立马分给了齐琪。
“什么?”齐琪白了脸,“什……什么东西?我……我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身后就有个喜欢恶作剧的男生,伸长了胳膊立马就从桌子上把她的手机拿走了,他边上的两个男人凑过去了脑袋。
本来是想解锁看看看她手机里的东西,结果有密码。
思修老师看了看她俩,正要说话,教室里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
“看不出来啊四班班长,原来你也爱好这一口,那dvd里的碟片不会就是你的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时候当然不可能再把这堂课上下去了。
那个男生的话一说,整个教室就炸开锅了。
“昨天,好像就是她俩先去的四班教室吧?”
“她俩原来认识啊,昨天我跟着过去的时候明明看她俩不像认识的样子啊。”
“不会是上课看那啥,然后忘记关声音了吧?”
“哈哈哈,没声音看哑剧么?小电影儿不就是图个声音么?”
“这才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有没有?两个女生间发这种东西,哈哈哈哈,亏得你昨晚找了半天网站,这不现成的,让她们给你分享分享呗?”
“老师!要不给咱给看看呗,长这么大,我还没看过呢!”
“哈哈哈……”
好学生里皮的人不少,大多都是男生,思修老师也是男人,说起话来自然也就随性了许多。
“再吵?”老师两眼一瞪,放下狠话,“信不信期末让你们都挂科?”
好家伙,挂科什么的还是算了,惹不起惹不起。
声音是小了些,但同学们看盛思嘉跟齐琪两人的眼神可是一点儿没掩饰。
有的男生甚至还互相咬耳朵说:“我看四班那班长最近好像跟他们班那个转校生走挺近的,不会是思春了吧?”
“明智,我觉得就是,你看她那样儿啊,那转校生能看上她吗?”
“这个年纪的女生,也是有那方面需求的……”
盛思嘉视线模糊地看着老师跟班上的同学,浑身上下就跟被人泼了一盆冻过的水,冷到了骨子里。
“我没有……我不知道,不是我……”
除了这些,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便回头看向同样站着无措的齐琪。
老师没有把手机还给她,顺便从那几个男生手里把齐琪的手机也拿过来了。
“暂时自习,”他扫了一眼其他不安分的人,“敢嚷嚷就挂科,你俩,跟我出来。”
说着,就拿着两人的手机往教室外走。
盛思嘉一边掉眼泪一边收拾书跟笔,想不通为什么好好的事情会变成这样。
齐琪也是一脸惊吓,但事已至此除了跟老师出去外似乎根本就不能做什么,只有先去把这事儿给说清楚。
三人一走,教室又炸了。
不过因为顾及到挂科问题,所以他们没发出太大的声音,就压低了声音猜测,然后说着说着就看到了阮西身上。
阮西看了他们一眼,笑了笑,起身也收拾了书走出去了。
就有人说:“哟,看不出来啊,挺拽的,是太有钱不怕挂科还是学渣根本不在乎?”
“我看她是跟他们班班长去了吧,我看她不像是那种人,没准真是被班长害的。”
“有可能,不然这也太奇怪了,那两个人明明就认识,为啥昨天下午要装不认识啊?不行,我也得去,我应该也算知情者吧?”
“秦杰,秦杰你也去,昨天不是你最先发现么?”
“哈哈哈,他就算不去老师回头也得再找他一次。”
“……”
于是,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在教室讨论开了,而阮西这头则跟思修老师一道去了他们办公室。
“你怎么来了?”
思修老师许是得到了孙辅导员的“嘱咐”,知道阮西可能身份特殊不简单,所以这会儿还算和颜悦色。
阮西笑得乖巧,“昨天下午的事老师您应该知道了吧?刚巧我跟班长一样,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就想来看看,没准能找出什么线索证明我们的清白。”
说着,还鼓励似的看了一眼盛思嘉跟她身边的齐琪。
那样子,就好像在跟她们说:别担心,只要不是你们做的就一定可以查明白。
思修老师哑口无言,一时竟找不到来回她的话,只好道:“行吧。”
孙威老师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从哪儿得到消息,没等思修老师开始“审问”,他老人家就来了。
思修老师:“……”
育仁向来重视校风校纪,这种事明显已经很严重了,而且还关系到他们董事长的太太,那就必须得查,还得严查!
所以,接下来的大半节课阮西跟盛思嘉两人自然没有再回到教室。
教务处的人得知消息后也叫了两个老师过来针对齐琪跟盛思嘉手机里的内容看了看。
只是很不幸的,齐琪说她没发,打开微信后她跟盛思嘉的聊天记录却有这么一条。
盛思嘉说不关她的事,打开她的网盘后里面却有好几个类似的片子。
一时间,连老师们都震惊了,简直不敢相信这两个被他们看好的孩子竟然撒下这么大的谎。
孙威表示很气愤,因着阮西的那件事,他当时就决定带人去搜查这两人的寝室。
“老师,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信我……”盛思嘉哭,扯着孙威的袖子为自己辩解。
齐琪也跟自己的辅导员哭,上气不接下气的,“我不知道,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老师,求你了,别请家长……别给我爸妈说……”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别人不知道就算了,她可知道得清清楚楚,她根本就没给盛思嘉发那种东西,可偏偏手机里就出现了那些玩意儿?
为什么?
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
当然不可能,因为这明明就是有人设计的。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说就算他们把这事儿发到网上去她也有办法找出匿名的他们让他们毕不了业。
这不是威胁,这是真的,那女人真的做得出来!
“你别跟我说这些,”孙威明显被气到了,一把甩开盛思嘉的手,“事实胜于雄辩,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调查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说完,转身就带了教务处的两位老师一起往两个人的宿舍去,齐琪的辅导员也一起。
没办法,盛思嘉两人只能跟过去,阮西则走在孙威边上,表现出很不是滋味的样子。
这时已经下课了,同学们陆陆续续从教学楼出来,跟去女生宿舍的阮西他们撞了个正着。
其中不乏有一两个知情的,这会儿也都不去食堂吃饭了,两三个一道跟在他们后面。
宿管阿姨看到一行人时脸上写满了莫名其妙,放下吃了一半的饭上去给他们开门。
到了宿舍,孙威先是将整个宿舍扫视了一圈,然后就盛思嘉:“哪个位置是你的?”
盛思嘉出了教学楼就把眼泪擦干了,这会儿红着眼,边指着门边的第一个位置边哑着声音说:“这个。”
育仁的硬件设施都很好,统一的四人间。
女生们的宿舍里都有自己的装修主体风格,根本不需要学生们自己买壁纸或其他材料来布置。
阮西因为之前跟学校打过招呼了不需要住校,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育仁的宿舍,不免唏嘘。
祁叔可真舍得啊,c大的宿舍大多都是八人间,六人间的少,四人间的就是绝版了,而且还都是白白的墙面一点儿装饰都没有。
盛思嘉她们这间是田园风,不知道其他房间是什么主题。
她在这边想着,教务处的那位女老师已经在确定了盛思嘉的床铺和柜子后开始搜查了。
当然,老师并没有亲自动手,而是看着盛思嘉自己把东西一件件地往外拿,另外一位男老师则跟了齐琪的辅导员到了齐琪的宿舍。
盛思嘉吸着鼻子,从柜子里把东西往外放,视线不经意瞥到阮西,她拿东西的手就捏得死紧。
身正不怕影子歪,她早就把东西全部都处理掉了,只要搜不到东西,昨天下午的事就跟她没关系。
至于今天的事,齐琪那边只需要说微信被盗了就行了,总不能在这种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冤枉她们吧?
这么一想,盛思嘉顿时也就没这么慌了,咬牙看了一眼阮西后就认真地把东西往外放。
她的那点小心思,阮西看得清楚,暗暗觉着好笑,不过也没表现出什么,反正一会儿……
“孙老师。”
刚想着,负责昨天那件事的老师就找到了这里,先是看了一眼阮西和盛思嘉,然后凑到孙威耳边低语。
第二百一十五章爱显摆的二哥
第二百一十五章 爱显摆的二哥
“真的?”孙威听后眉头拧成一个结。
“嗯,”那老师点点头,看向盛思嘉,一言难尽。
盛思嘉心里“咯噔”一声,连着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被负责监督她的女老师催了一声。
孙威紧紧抿着唇,脸色沉得吓人。
自从二十多天前转过来见到这位老师,至今为止这还是阮西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生气的样子。
至于原因,当然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孙老师,我这边没找到什么,”这时,负责监督齐琪那边的老师到了门口。
齐琪的辅导员紧跟着过来,“没有,里里外外翻遍了。”
齐琪抽泣着,咬着下唇委屈到了极点,压根儿就没有昨天下午指责阮西时的半分气势。
阮西看了她一眼,心说当然没有了,她又不是蠢的,难不成还真让人往她们宿舍放碟片啊,聪明反被聪明误可就成了傻了。
孙威脸色不好地看了看齐琪,没说话,由着盛思嘉把里里外外翻完,同样也没找到什么。
盛思嘉本来还在想:当然没有了,那东西她就买了一张,怎么可能再有,就算有,她也不会蠢到藏在能找到的地方啊。
可再看自己辅导员的脸色,盛思嘉那点儿侥幸就变得不确定了。
黄老师刚刚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孙老师看起来这么气?
黄老师,也就是负责昨天那件事的。
孙威没好气地看了一眼盛思嘉,转身就往宿舍外走,“你俩跟我来。”
刚说完,阮西的手机就震动了,拿出来一看:二哥。
想想现在的状况,阮西本来想把电话挂了回消息过去的,但孙导员这时候走到她面前,说:“你哥哥在我们办公室。”
言下之意也就是让阮西跟着过去。
看了看来电,阮西说了声“好”后就走到一边接起了阮南的电话,还没出声,就听阮南健气道:“猜猜我现在在哪?”
阮西:“……”
阮南以为自家妹子还不知道他来了呢,得意道:“我在你们学校,想不到吧?”
阮西:“……”
阮南说了两句没听到回应,以为电话断了,还拿下来看了一眼,见好好的才继续说:“西西,说话啊,我在你们学校,意外吧?惊喜吧?”
上次跟二哥见面还是在她上学的前一天,也就是这周一。
本来周三晚上要回去的,结果出了那起意外,后来大哥帮她撒了谎,说临时需要补课,就把她受伤的事搪塞过去了。
为这事儿她第二天就接到了二哥的电话,在那头假装哭唧唧地跟她说想她,还说她狠心,竟然舍得让他独守空闺。
对于自家二哥这时而中二的性子阮西已经习惯了,跟哄孩子似的哄了好一会儿才算完事。
估计办公室这会儿还有别人,阮西不想她这二哥被老师当成傻子。
于是就很配合,“意外”地说:“在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来的呀?”
阮南一听,更得意了,“这不是想你了么?刚到,这会儿正在你们办公室呢,听说你遇上麻烦了,哥来替你摆平。”
阮西抓了抓蓬松的短毛,眼看孙威他们要走了,她也不想耽误,就说:“那行,你在办公室等着,我马上就过来。”
阮南很满意自家妹子这么急于见他的反应,欣然答应。
一路无言,其他院的目前还不知道这件事,加上又是吃饭时间,所以路上也没像来时那样被当成猴子看。
只偶尔遇上新闻学院的学生知道昨天那事儿的依旧对阮西投以怪异的目光。
阮西并不在意,跟着几位老师一起到了他们办公室。
阮南正坐在孙威的位置上喝茶,阮西清楚地看到她二哥在看到她时那双桃花眼里冒出来的火花。
不过好在这个人还知道在外面保持形象,视线只在阮西脸伤停留了两秒后就笑着起来。
“孙老师,”阮南单手插兜,朝孙威伸出右手。
今天他穿的是一身深灰色西装,黑白条纹领带,浅蓝色衬衣打底,姣好的身型就是一个人形衣架,在不中二的前提下,浑身气质尽显成熟优雅。
唇角再稍稍往上一扬,好一个温润如玉的绅士。
老师们在来的路上从孙威那听说阮西同学的哥哥来了,但显然没想到阮西同学的哥哥外表竟然这么出色。
孙威愣了半秒,然后忙伸出两只手跟阮二公子来了个历史性的握手,“你好你好。”
阮南勾着笑,跟孙威打完招呼后又冲同行的几位老师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最后他才将视线放到阮西脸上。
阮西乖巧地走过去喊了一声“二哥”,差点没让阮南原形毕露。
好在他及时控制住了体内的妹控之魂,只“嗯”了一声后抬手摸上了阮西的头,明知故问道:“刚过来就给老师们惹麻烦了?”
看看,多稳重的哥哥。
阮西嘴角微抽,装模做样地配合,往他身边小小地靠了一下,小声道:“我没有……”
啧!
阮南心头一紧,瞧着自家妹子这么软萌的样儿,心中陡然升起老父亲般的慈祥,连笑都柔了好几分。
他笑了笑,遂扫了一眼几位老师身为的盛思嘉跟齐琪,抽出放在兜里的那只手,手上赫然多了一个优盘。
“让几位老师见笑了,小妹在学习方面实在不擅长,给老师们添麻烦了,抱歉。”
老师们一听,赶紧尬笑着摇头,“哪里哪里,阮先生说笑了。”
虽然在场的只有孙威一人知道阮西的另一个身份,其他人也不是很清楚阮西家具体的情况,可瞧瞧人家这气质脱俗的兄长。
那绝对不是一般人啊,势必得小心着应付不是?
孙威更是连连笑,看了阮西一眼说:“阮西同学学习很用心,阮先生过谦了。”
一般情况下,这种客套话在这儿就能收住了。
但阮南偏偏就不收。
顺着孙威的话说:“老师说的是,小妹不管做什么都很用心,虽然这种文化科不是很擅长,但她的钢琴已经过了十级,刚进了a大联合书法协会,拉丁刚拿了银牌,美术也不错,擒拿她比较擅长,我有时候都打不过她。”
得,一番话下来阮西头上的帽子越来越高,老师们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好家伙,都会这了还学啥啊!
阮西有些不太适应自家二哥在外面这么夸她,白嫩的小脸浮出薄晕,扯了扯他的袖子无奈道:“二哥!”
别忘了他手里的那个优盘是她让祁叔的人给弄到手的,他们是有正事要办的。
阮南笑,宠溺道:“害羞了?”
就这三个字,老师们纷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们见过喜欢妹妹的,就没见过在外头能这么宠的!当他们是隐形人还是咋的!
阮西撇嘴,在男人的手背上狠掐了一下。
阮南吃痛蹙眉,在她头上揉了两把,这才收起他的炫妹技能,将那只优盘递到孙威面前。
“不好意思孙老师,”他说,“她从小乖大了,第一次在学校惹事,家里人知道了也很担心,擅自插手,希望孙老师跟其他老师们,以及……”
说到这,他顿了顿,目光定在一脸复杂的盛思嘉跟明显忐忑不安的齐琪身上。
“盛同学和齐同学,希望你们也不要介意,事关家族名声,难免就重视了些。”
他又看向孙威拿到手的优盘,笑说:“这个是我们排查了附近五公里之内的所有监控视频选出来的有价值的几条,估计对这件事的调查有帮助,各位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看看。”
附近……附近五公里?!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排查出来了?!
老师们暗暗吞了一口唾沫,很想藏住眼底的震惊,但奈何头一次遇上这事儿,怎么也藏不住。
盛思嘉整张脸瞬间就白了,捏紧拳头瞪大眼看着孙威手里的优盘。
不……不会的,买碟片的地方那么小,她也专挑了不显眼的地方走,全都避开了的。
不可能出现在这……不可能……
齐琪已经吓得快哭了,红着眼抓着盛思嘉的袖子紧张地看着阮南。
监控的话,那一定就有她跟盛思嘉凑一块商量整阮西的,那她们不就……
“一起吗?”
阮南站在已经坐到电脑面前的教务主任助理身后,侧目问两个白着脸的女生。
盛思嘉一惊,吞了吞口水干巴巴地点了点头,阮西则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揉着已经感觉到饥饿的肚子。
阮南看到了,揽着她的肩头用手碰了碰自家妹子软嫩的脸,“一会儿带你出去吃。”
阮西颔首,之后就将注意力放到了教务主任助理打开的视频上。
正是午休时间,整栋楼都安静了。
吃过饭回来的老师们在看到办公室的情形后也跟着凑过来,还有几个一直对这事儿感兴趣的同学不知什么时候也钻了进来,围在老师们身边变身长颈鹿。
阮南说得没错,的确是有价值的几条。
老师们压根儿就不需要费劲儿找,从打开第一个视频开始,他们的视线都锁定了一个人。
盛思嘉双手颤抖,憋了许久的眼泪随着几个视频被全部看完开闸似的掉下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二哥发火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二哥发火了
看完视频,办公室内足有半分钟的沉默,孙威脸黑如锅底,转向盛思嘉跟齐琪。
“盛思嘉,这个你打算怎么解释?还有你,怎么说?”
这些视频中,不仅有盛思嘉伪装专门搭车去距离这两公里外的小巷子买碟片及跟齐琪偶尔走一起的。
还有她拎了袋子去图书馆,出来的时候换了一身装扮。
然后再到昨天下午那件事事发前几分钟来到阮西正在打扫的四班教室趁着没人将门从外面反锁,更有她趴在门上的玻璃上往里面看的。
能清楚地看见她手里拿着东西,毫无疑问那就是投影仪的遥控器了。
再见时她已经进了厕所,可等了老半天后除了卸妆后出来的她外那个进去了的女生却一直没出来。
毫无疑问,刚才进去的那个女生就是变装后的盛思嘉。
紧跟着就是另外的视频,别班的学生,也就是秦杰下来听到动静来教室外看了一次,然后跑出去了。
再接下来是齐琪跟在秦杰后面问话,然后秦杰可能将自己看到的跟她说了,两人神情看上去很震惊,于是就引来了旁边人的注意。
盛思嘉赶到,听闻后很吃惊,似乎声音很大,周围的人就都知道了。
于是学校走廊里的监控就拍到了一伙人往四班教室去,接着就是盛思嘉用钥匙开门后大家挤在门口的画面。
但是视频到这并没有结束。
继阮西走后,一伙人从教室出来,有人扶着受伤的男同学去医务室,有人去辅导员办公室反应这事。
最后出来的是齐琪和盛思嘉,两人在同学们都走了好几分钟后才一起出来,出来后的确是一副不熟的样子。
那么问题就来了,她们在里面的这几分钟做了什么?
盛思嘉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视频中也能看出她在极力避免出现在监控中,甚至到了那个卖碟片的小巷子里都曾抬头观察了一番。
但她显然没考虑过。
有些监控是人们一眼就能看见的,有的则是隐藏在一般注意不到的地方的。
否则人人都能一眼看清,估计整个a市都得乱套。
育仁建校初期有商议有关在教室里装监控的事,后经祁涛否决,这方案自然没有实施。
盛思嘉已经说不出话来,咬着牙一直想把眼泪憋回去。
事已至此,证据摆在眼前也容不得抵赖,齐琪看了一眼盛思嘉后扯了扯她的袖子,哽咽道:“盛思嘉,说了吧,我们……”
这句话毫无疑问就是已经承认了。
老师们面面相觑不是滋味,孙威则气得叉腰。
只听“啪”的一声,他不知拿了谁桌上的文件夹,狠狠砸到桌面上,吓得盛思嘉跟齐琪都是一惊。
“你说说你们,啊!”孙威指着她们,怒火中烧道:“一天天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啊?!”
说着,他怒极反笑,将盛思嘉的手机也扔到桌子上,“小电影儿、网盘、上课期间发那种东西,还……还把这些事儿扣到阮西身上?好,很好……”
他深吸一口气,随即在瞥了一眼阮西后一掌拍在桌子上,齐琪吓得脖子一缩,眼泪簌簌往下掉。
“人家才刚转过来,跟你们什么仇什么怨?!不到一个月的课人家请了半个月的假,怎么就得罪你们了,啊?!”
咳咳……
阮西暗咳,心说这到底是在为她说话啊还是在把她身为学生的本分却没尽到的老底往外揭……
齐琪班的辅导员也气,但既然教导主任已经在发脾气了,她也不好插嘴。
盛思嘉还是不说话,只看着冲她发火的孙威哭。
阮西抓着阮南的袖子,酝酿了一下情绪,半分钟后就往阮南身上靠了靠,在孙威停下的空档时间里红着眼圈儿看着俩人。
“我知道自己学习成绩不好给班上拖后腿了,也的确是靠关系进来的,可……可我已经在努力了,你们……你们说我可能是靠跟人家睡觉才进来这的,这……这根本就没有的事,我跟你们都不熟,你们为什么……”
后面的话阮西没有再说,哑着嗓子抱着阮南的胳膊无声地哭。
“还有这种事?”阮南神色一变,低头看向阮西。
阮西呜咽,抱着他的胳膊不说话。
“不……不是我说的!”齐琪红眼道,“我根本没说过那话,是其他班上的人说的!”
阮南唇角下拉,盯着齐琪冷道:“谁?”
齐琪神色微僵,“我……我不认识……”
她们那时候就是想把其他人引到这儿来,何况过来的人有的也是自己听到声音来的,她是真不认识。
“你们……你们……”孙威气结,用颤抖着手指指着俩人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还真是好,”阮南气笑了,勾起唇角,眼底却是一片冷意,左眼下的那颗朱砂痣颜色似乎也随他的怒气变的深沉。
“早听说育仁校风校级严谨优良,教学质量顶尖,没想到到头来却这么乌烟瘴气,我倒想问了,我妹妹跟诸位到底有多大仇怨,她应该没生什么事吧?”
后面的问句是看着孙威说的。
孙威又气又担心,气的自然是盛思嘉干的这些事儿,担心的当然是这阮家二公子会因此让整个育仁都担责。
他知道阮祁两家最近似乎出了什么问题,但既然上头没交代下来,他们这些知情者当然还是得把这阮家小千金当祁太太对待。
就怕这件事会让阮家跟祁家闹得更厉害,从而影响到育仁的教学名声。
这么一来,别说这些犯事儿的学生了,就是他们这些老师都得卷铺盖走人。
“阮先生先别气。”
说话的是齐琪的辅导员,孙威想到的她也想到了,于是安抚道:“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给阮先生和阮西同学一个满意的交代。”
“满意的交代?”阮南轻勾唇角似笑非笑,揽着阮西的动作却很轻柔。
“家妹为这事名誉严重受损,若事情再发酵到整个学校,你们让她怎么在这里待下去?你们育仁的学生可真是厉害,想得出这么阴损的办法,我是该夸你们老师教得好,还是该夸你们的学生优秀?”
几句话,问得在场所有老师面如菜色。
“二哥,算了……”
阮西擦掉眼泪,“委屈”道:“可能……可能是我这个人就不讨喜吧,他们要认为我……认为我是怎么样进来的都好,我本来就……”
“不关你的事,别说话,”阮南温柔地摸着妹子的小脑袋,再抬眼,眼底的柔色就不复存在了。
“孙老师,”他道。
“您说,”孙威看向他。
阮南将在座的扫视了一圈,冷冷道:“事关家妹名声,我不可能因为这事再让她转学,否则这将会是她整个人生的污点,既然要处理,那我跟家父家母就等着老师们的结果,实在不行,我不介意走法律程序。”
说完,没等老师们说话,揽着阮西就往外走。
“等等,”阮西小小地抽泣了一下,揪着阮南的衣裳停下。
阮南:“怎么了?”
阮西摇摇头,转身走到孙威面前,从衣服的小兜兜里掏出两把钥匙。
“这个……这个是班长昨天给我锁门的钥匙,她说是她拿错了,我也不知道是哪个班的,您看看。”
孙威伸手接下,刚要说话,阮南却在几步之外冲阮西招手,“走了,该饿坏了。”
这明显是已经气得不想再跟这些老师们说话了。
阮西应了一声,然后跟在场的老师们微微鞠了个躬,这才跟阮南出了教室。
兄妹俩一走,整个办公室的老师以及过来看热闹的学生们都沉默了。
好一会儿后孙威才拿着钥匙问:“说,这怎么回事?”
孙威目光如炬,没有像刚才那样厉声训斥,却更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齐琪着实不知道这钥匙到底是从哪来的,盛思嘉的计划她也不是全知道,只能一边哭一边说不知道。
“你说,”孙威定定看向盛思嘉,语气不容拒绝。
盛思嘉的下唇被她咬出了血,牙齿上都沾了血迹,但她始终没哭出声。
“三班的,”她知道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肯定是逃不了的了,所以只有承认,“我拿了三班的。”
整个新闻学院的锁都是一个款式,且这种锁是定制的,市面上根本没有,宿舍的锁也一样。
为的就是保障学生的安全,也没有能配这种钥匙的,丢失后只有挂失登记从后勤部另取。
因为没有配钥匙的记录,所以这钥匙也就不知道她是怎么拿到的,现在经她一说,老师们就明白了。
三班的确丢了钥匙,三班班长之前向辅导员反映,之后从后勤部重新领了两把,目前还在找。
孙威深吸一口气,就在大家以为他会怎么发脾气时他却转身坐到了办公桌前,抬头道:“说吧,这事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
这还真是个难题。
至今为止,学校不是没出现过同学不和睦的事,但大多都是私底下,再不济就是闹到辅导员面前,根本没有闹这么大的。
走法律程序?
当然不行。
第二百一十七章二哥三哥真逗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二哥三哥真逗
从学校出来,阮南带阮西去了附近的一家中餐厅,一路上兄妹俩都没怎么说话。
阮南是真气得不轻,阮西则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出她是装的,一直扒着二哥的手臂迈着小短腿儿跟着走。
这会儿已经一点过了,过了吃饭的点,店里也没多少人,因着距离学校有一段路,价格也并不平价,所以没什么学生。
到了店里后阮西才放松,跟二哥面对面坐下点了单,趁点单的时候开始哄人。
“好了不气了,我这不是没事么?”阮西拍了拍阮南放在桌面上的手。
阮南气结,不说话。
阮西放眼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后就起来坐到阮南那边。
阮南给她挪了位置,侧身摸上自家妹子的小脸儿,皱眉道:“都有些肿了,以后不准随便哭。”
阮西把他的手给扒下来,心说还好二哥不知道她为祁叔掉的眼泪,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没事了,”她抿嘴笑笑,然后在阮南肩上蹭了蹭,巧妙地转移话题,“来的不该是白大哥么?怎么变成二哥你了?”
说起这个,阮南很无奈,在她脸上揪了一把,说:“你这丫头,要不是我今天刚好有事去了一趟摩登,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把这事儿告诉我们?”
“你去摩登了?”阮西抬头。
阮南颔首,“嗯,谈了点儿事。”
“哦……”阮西明白地点了点头,坐回自己的位置。
“别想蒙混过去,”阮南没好气地看着她,“我发现你从小就有这毛病,有事都不给家里说,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就不知道让我们出面吗?”
阮家虽然没祁家的底子厚,但至少也是在这圈子里仅次于祁家,不然那些人也不可能想着让两家搞分裂。
阮西撅嘴,“我那不是不想让你们担心么?再说了,我不是已经让祁叔帮忙把这些监控都调出来了么?谁说我被欺负了?而且我跟三哥说了。”
说起来应该是她欺负人才对。
盛思嘉跟齐琪微信上的那条链接是她今天早上来学校的路上跟三哥说好的,盛思嘉的手机锁屏后还能继续播放内容也是三哥动的手脚。
当然,盛思嘉网盘里的东西也一样。
盛思嘉不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对付她么,那她就以牙还牙,看看谁才是笑到最后的。
“那是,”阮南皮笑肉不笑的,“宁愿找祁叔跟木头也不找我,也是,家里人就我最没上进心最没出息,找我也没用是吧?”
阮西:“……”
怎么还丧起来了?这些话可一点也不适合中二阳光的阮二公子。
“二哥……”阮西瘪嘴,抓着他的手晃,“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那不是刚好需要这个操作么?你跟三哥在我心里都一样重要,根本就不需要比好不好。”
这话倒是中听。
阮南就跟被顺了毛的猫一样,心里因自家妹子的这几句话隐隐欢喜,“真的?”
阮西晓得这是她的柔情攻势起作用了,忙不迭点头,“真的,我昨晚还给你画了一个头像准备发给你的,后来想要不下次回去的时候再当面让你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
这话没假,昨晚真画了。
因为受伤那天本来说要回去,结果没回得了,这人失落了好久,她就想让他高兴高兴。
“那你现在给我看,”阮南明显一点火气都没了,拿了阮西放桌上的手机就要解锁。
阮西不想他发现她的解锁密码是某人的生日,不着痕迹地把手机拿过来用指纹解了锁,然后打开图册。
“看,没有骗你吧?”
美型的二次元人物,不管是从发型还是神态,都像是照着阮南本人刻下来的一样。
画里的他坐在沙发上,正回头看,像是被身后人给偷拍的,唇角微微上扬,左眼下的朱砂痣鲜红精致,为他本就精致贵气的容颜增添了几分亮色与妩媚。
“这不是你上次拍我的那个?”阮南高兴得眉宇间满满都是笑意,桃花眸里亮晶晶的。
阮西点头,“对啊,就是照着那个画的,怎么样?有需要改的吗?”
阮南爱不释手地拿着她的手机看了好一会儿,遂眉开眼笑道:“这样挺好,发给我吧。”
哈哈哈,他又有可以跟老三炫耀的了!
“对了,”想到这个,他得确认一下,“你没给你三哥画吧?”
阮西敛了敛唇角的弧度,“还没呢。”
三哥虽不像二哥这么能表达,但对她也是真心好。
作为家里唯一一个知道她一些事的人,这两年一直都是他帮忙瞒着。
上次因为祁叔的事还让他伤心了,更是帮她帮得最多的,她还在考虑要送给三哥什么。
阮南将她的回答当成了只给他画了头像没给老三送任何东西,心里那叫一个乐呵啊。
赶紧着自个儿就用阮西的手机把那张图发到自己微信上,不到半分钟就给换上了。
阮西看他高兴成这样儿心里也跟着乐呵,便问:“你们最近是不是很忙?三哥这周末回家吗?”
“他啊……”阮南神情微变,扯了扯唇角说:“我不清楚,最近没联系,他帮你的事我从白湛那听说的。”
上次从琉御别墅出来他们分开后到现在就没见面,那小子约会后还不接他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尝到女人的滋味乐不思蜀想不起他这个哥哥了,还是他在跟他炫耀头一次约会就把人搞到手了,最近公司都在说技术部部长恋爱的事。
阮西从小擅长察言观色,从他细微的表情中看出了异常,问:“你俩吵架了?”
阮南换上阮西给的头像发了一条朋友圈,还特意提醒了阮木头看。
“还好吧,”他有些不是滋味地说,“兄弟俩,谈不上什么吵架,反正他也长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
这几天他也想过了,老三能恋爱是件好事,二十四五的人了,有个女人在身边也好,他这当哥哥的当然得为他高兴。
不过这件事他暂时不会跟家里人说,这么重要的事,还是等确定了让他自己开口吧。
菜陆陆续续上来,阮西给他夹了他喜欢的菜,边说:“三哥就是不会表达,你们从小在一块也没什么说不通的。”
阮南闻言笑得无奈,叹了一声说:“正因为从小在一起才不好说。”
阮西吃了两根肉丝,眨了眨大眼睛,“双子的共性么?”
阮南失笑,“你倒是懂得多。”
阮西喝了一口汤,说:“动漫里看的,说是双胞胎比一般姊妹的牵绊要深,还有心灵感应呢,我都没问你跟三哥有没有。”
闻言,阮南轻笑,却也没否认。
阮西追问:“真的有啊?”
阮南给她夹了一个丸子,又在小碟子里盛了鸡蛋羹,笑说:“多久的事了,都快想不起来了。”
中学时候,老三因为打球被对方犯规踢得小腿骨折,他本来在办板报,莫名其妙头晕,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事后才知道是老三伤了。
之前和之后也有过几次,也可能是他们的心理作用吧,反正都能知道,心情好像也能感受到一些,而且很多事两人能想到一起去。
“那多好啊,”阮西笑着说,“别人还羡慕不来呢。”
阮南“唉”了一声,说:“你不懂,感情好是一回事,太好就是另一回事了,我都在怀疑我是不是爱上你三哥了。”
“噗……咳!咳咳咳!”
阮西正喝汤呢,结果听她一说立马就给呛了个大红脸,一股咸味儿直往鼻子里冒,眼泪都给她逼了出来。
“慢点,”阮南给了她一杯白水,又给她擦了擦嘴。
阮西把纸拿过来,缓了好一会儿才算好受些。
她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家哥哥,说:“我能理解为你说的爱是那种意思吗?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种错觉?”
阮南轻笑一声,无奈道:“开玩笑的,这你也能信?不过反正也不能一直都在一块,保持点距离总是好的,省得别人误会。”
阮西掩嘴笑,小脸儿因咳嗽涨得红彤彤的,“你这叫杞人忧天,谁说两个男生感情好就得朝那方面发展啊,这叫社会主义兄弟情。”
阮南被她的说法逗笑了,“吃你的饭吧,还社会主义都出来了。”
阮西轻咳两声,边说:“真的,我觉得你想太多了,你们俩从小就在一起,以后结婚生子肯定避免不了这种感觉,调整好心态就好了。”
她虽说也算一只脚踏进门槛的半腐女一枚,但还不至于拿自家的两个哥哥取乐,何况这种感觉她是能理解的。
阮西笑着摇了摇头,“我就打个比方,看你认真的,他是我弟,德国骨科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德国骨科……
阮西实在忍不住笑,却又因为在外面要注意形象,只好按着肚子捂着嘴憋笑。
“部长,您没事吧?”
科达集团食堂,技术部为数不多的一位女职员红着脸抬头,在看到对面男人盯着手机好一会儿都没动作时忍不住喊了一声。
阮东抿了抿唇,看了她一眼,冷淡道:“没事。”
说着,放下手机继续吃饭。
沈雅妮戳着碗里的米饭,含羞带怯地看着他,说:“刚才说的事,您……您的意思是?”
第二百一十八章白发人送黑发人?
第二百一十八章 白发人送黑发人?
刚才的事?
阮东抬眼,脑子里想的却是阮南提醒他看的那条朋友圈。
也不知道那个傻子这几天在干什么,自从上次从祁慎家出来后两人就没碰面了,晚上倒是给他打了电话,但那会儿他心情不好没接,后来也没回。
两人都在自家公司,就部门所在楼层不一样,那家伙每到吃饭的点就会跑到他们部门来捣乱,这几天连他的影子都没看到。
是被大哥奴役了?
还是又勾搭上哪个女人了?
“抱歉,”阮东收了收心思面无表情地说道,“在想一点事,能麻烦你再说一遍吗?”
西西竟然给那家伙画了头像,还画得那么好看,都没给他一点表示。
果然还是比较喜欢老二么?
还是因为他没老二来得会哄人,所以比较吃亏?
沈雅妮神情微滞,但很快就恢复了,羞涩道:“明天周六,我想……我想约您去看电影,可以吗?”
上次阮南说的那个把话说得那么悲情的女人就是沈雅妮。
阮东当天休假,阮南因为临时有事来了趟公司,阮东也趁那时候去了技术部一趟,阮南处理完事情时阮东已经在大门口等他了。
谁知正好看到追着阮东出来的沈雅妮在跟他表白,还说晚上下班后会在哪哪等他,他不来的话她会一直等下去。
这才有了之后的事。
阮东跟老二分开后本来是不打算去的,但想想对方到底是个女孩子,这样挺伤人的,就打算去把话说清楚。
结果没想到,他竟然在去的路上看到那个花心大萝卜正跟一个女人逛街。
想他一个小时前还在为把人扔到路边自责,结果人家倒好,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还比他先一步约上了。
敢情他不在正好遂了他的意,也省得像中学时候那样当他的电灯泡。
这么一想,阮东心里就极为不平衡,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最后憋了一肚子火,以至于在见到沈雅妮的时候就答应跟她试试。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阮东想着就火大,但脸上还是惯有的冷漠,点了点头说:“可以,时间地点你定。”
明明都是差不多的脸,凭什么他就是电灯泡的那一个,他也得让阮老二看看,他是有人追的,还比他先谈了恋爱。
“真的吗?!”
沈雅妮欣喜若狂,一个没注意表现得过于激动了,意识到后赶紧收起过于惊喜的表情,将碗里的白米饭一下下戳成了米泥。
阮东的视线在她碗里的米泥上停了一秒,颔首“嗯”了声。
他对这个姑娘实际一点也不了解,甚至那天起才知道她的名字。
挺朴素的一个人,穿着打扮上也没见她追求名牌,一米六几的个子,跟他倒是挺配的,瘦瘦小小的,看着很精干。
很显然这不是他喜欢的类型,确切地说应该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女性,非得要求的话大概就是像他们家西西那种乖巧可爱型的吧。
明显面前的女孩跟他们家西西差了很多,不过既然答应别人了,那就得正视。
他没跟女人以这种关系相处过,这几天处下来没觉着烦,却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平平淡淡的。
家里人不在乎门第,试一段时间如果行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把人娶回去。
娶啊……
阮东捏筷子的手微微收紧,忽然想到老二有一天也可能带女人回家,他这心情真是……
沈雅妮不知道对面的男人有这些心思,不过就算他对她还是这么冷淡,对她来说能跟他一起看电影已经算不错的了。
毕竟像他这种男人也不可能就在几天内就改变态度。
这么一想,沈雅妮便不禁松了一口气,红着脸配合他不喜欢说话的习惯继续默默地吃饭。
面前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对阮东来说没什么感觉,他不喜欢开口,对方不说话正好。
可莫名其妙的他就想起了之前跟阮南吃饭的情形。
那家伙是个话痨,刚认识的陌生人都能让他聊上好一通,明明干着销售运营的活儿,却是公关部的常客。
抿唇擦了擦嘴,阮东放下筷子重新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后看了看那个星标的联系人,点开后打开了对方的朋友圈。
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在底下评论了两个字:神经。
估计是被吵习惯了,几天不见,他竟然有点想那张欠揍的脸。
不对,那张脸跟他差不多,不就等于变相地说他自己欠揍了么?
刚准备放手机,朋友圈出现提示,点开一看,正是神经的回复:哟,还活着啊,真难得。
几乎能够想象那货是用什么表情和姿势发的这句话。
要么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傻笑,要么手肘撑在桌子上傻笑,总之就是傻就对了。
阮东有点忍不住笑,微微勾了勾唇,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指尖飞快地回消息: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货经常仗着自己比他先出来几分钟就逼他喊哥哥。
“嘿?!”阮南吃完饭,看到消息后一抹嘴飞快地动起手指头:有种今晚回来,看我不打得你哭爹喊娘!
然而每次都是他被打得嗷嗷叫,抱着阮东的胳膊没皮没脸地求饶。
阮东微抿薄唇,回复道:今晚约会,没空。
于是,阮西就看到自家二哥跟川剧变脸似的。
明明几分钟前还在叹气,一副老父亲感叹孩子长大的样子,然后看了一眼手机突然笑得跟偷腥的猫一样,这会儿又板起脸来了。
阮西吃饱喝足,跟只慵懒的猫儿一样打着哈欠往椅背上靠了靠,懒懒道:“我三哥说什么了?”
阮南扭头,“你怎么知道是他?”
阮西摸了摸小肚子,笑着说:“猜的。”
阮南撇嘴,“老三说他今晚要约会。”
阮西:“所以?”
阮南没有再回过去放了手机后左手撑着下巴,右手食指在桌面上点了几下,然后看向阮西,哼了一声,说:“当哥哥的都还没着落,他做弟弟的怎么能跑前面?”
得,看样子是要使坏了。
阮西看了看时间,不打算去管这兄弟俩的事,说:“我们快上课了。”
也就是说她得回学校看事情的处理结果了,顺便还得做点儿事。
阮南起身,“我跟你一起。”
阮西跟过去,“你不回公司吗?”
阮南看了她一眼,在她头顶薅了一把,结完账出来后才说:“你这事儿没个结果我不放心,祁叔也是由着你,就没想过你会吃亏么?”
他指的是有关这件事的处理结果会有失偏颇。
阮西压了压被他抓起来的头发,边上车边道:“祁叔那是尊重我的意见,再说了,我也不会吃亏。”
光凭她一个祁太太的身份摆在那儿,老师们就不敢让她吃亏。
阮南坐上驾驶位,敷衍一般地配合道:“是,我们家公主最厉害了。”
阮西鼓了鼓腮,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这时听阮南问:“妈昨天还在念叨你跟祁叔的日子什么时候定下来,祁叔有跟你说这事儿么?”
她跟祁叔的日子……
阮西心底微微悸动,当着自己哥哥的面提起喜欢的人难免觉得害羞。
不自在地动了动脚,回答道:“不知道,你们最近不是忙么,估计得等事情处理完了。”
阮南把着方向盘看着前面,“忙是忙,就怕……算了,他心里估计也有数。”
阮西知道二哥是担心太爷爷等不到那个时间。
想到病床上的老人,阮西的情绪也跟着低落下来。
阮南说什么也不放心阮西就这么回去,说是得再走一趟办公室当她的靠山。
阮西最后拦截无果,只好跟他一块儿再次踏进孙辅导员的办公室。
看样子,负责昨天和今天这两件事的老师们中午也没回职工宿舍,他们去的时候办公室里正聚着好些老师,看上去似乎比走时还多了两三个。
他们一到门口,里面的老师立马就看了过来,孙威身为教导主任最先起来,笑着冲阮南招呼:“阮先生。”
说完,便将阮南介绍给之前没来的那几位老师。
阮南嘴角挂着一丝弧度,笑意却并未达眼底,视线最后锁定孙威,问:“所以老师们商量出结果了吗?”
为了他家公主,他就当了这“不讲道理的家长”怎么的了吧。
老师们估计也很少见过这种一进门就这么盛气凌人的,相互看了一眼后最终由齐琪的辅导员开口。
“是这样的。”
老太太推了推眼镜,和蔼可亲地说道:“这件事呢,的确对阮西同学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也是我们教导不周,所以老师们的商量把这件事在学院进行通报,还阮西同学一个清白,另外盛思嘉跟齐琪,念在两人年轻不懂事又是初犯,所以就想给两人记过警告,当然了,通报批评也是必须的,阮先生您看怎么样?”
说着,还朝阮西脸上看了看。
阮先生觉得怎么样?
呵呵,阮先生觉得并不怎么样。
阮南想什么就说什么,笑了笑道:“如果我说,我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老师们又打算商量出什么结果来?”
第二百一十九章他的小猫崽
第二百一十九章 他的小猫崽
这……
一句话,说得在场的老师们面面相觑,他们有想过会这样,但没想到对方竟然说得这么直白。
而且看对方的样子,好像真的是不打算让步。
阮西看看老师们,状似无措地咬了咬下唇,揪着阮南的袖子边儿,扯了扯他软软道:“二哥,别这样,你不是答应过我么……”
看她那样儿,白嫩的小脸上蓬松的短毛垂在两侧,本就小的脸看上去更小了,杏眸清澈水润。
灯光之下,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蝶翼般的阴影,看想去很像某种无害的小动物。
老师们听了她的话后朝她看去,这一看,纷纷心中一紧。
心说,真亏盛思嘉跟齐琪她们做得出来,看着这么乖的一个孩子,是个人都不会想她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啊。
阮南垂眸,美眸中因自家妹子的软糯柔得快溢出水来了,眼下的泪痣颜色仿佛也柔和了几分。
虽晓得妹子是在演戏,但阮南还是忍不住被她这乖巧软嫩的模样给弄得心底软得一发不可收拾。
“我是答应过你,”他暗咳一声迅速调整情绪,摸着阮西柔软的头发,“但她们可能整你第一次就有可能有第二次,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噗——
前半句还好,阮西已经想到应对的,可没想到他家二哥偶尔奇怪的说话方式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斩……斩斩草不除根??!
于是,阮西便眼瞧着老师们纷纷因这句话瞪大眼,近乎震惊地看着说这话的人。
这……这这……这难道不是普通的学生之间的纠纷?
为什么他们听着这么像大家族之间的寻仇报复,甚至还能成为追溯到古代的江湖情仇?
他们……他们没听错吧?
难不成……难不成这阮家的二公子就这么对那两名学生生了杀意?!
阮西换了手的位置,不着痕迹地一把揪在阮南的手臂上,然后“惊恐”地抬头看他。
阮南本来只是想配合演一下戏的,结果没想到演得有点过了,他自己差点都没憋住笑。
于是暗咳了一声,他勾起一丝玩笑的笑意,说:“打个比方而已。”
哦,比方啊……
老师们如释重负,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心说这豪门家的人就是不一样,整天生活在明争暗斗中,随便一件事都能打出这么可怕的比方……
阮西在心中无力扶额,还好她家二哥的脑回路已经回来了。
暗叹一声,阮西抓着阮南的手臂,眨了眨水润的大眼睛,表情温顺地看着各位老师,说:“孙老师,周老师,班长她们……她们会跟我道歉吗?”
阮西声音将老师们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周老师,即齐琪班上的辅导员。
“那当然。”
周老师是位六十岁的老太太,一看到阮西这么乖的小女孩就跟看到自家孙女儿一样,笑得和蔼慈祥。
她说:“这本来就是应该的,我们也跟她们俩说好了,这次让你受委屈了。”
她说闻言弯了弯唇,摇头,“让您跟老师们费心了才对。”
啧,听听,多乖的孩子啊。
阮南将老师们细微的神情变化收在眼底,心说也不看这是谁的妹子,能不乖么?
“我认为,”他收起心中那股因自家妹子而升起的自豪感,在这时开口。
老师们一听顿时噤若寒蝉,纷纷将视线投向他,看起来倒是没什么,但心底却都怕他会再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来。
阮南这次倒正常,单手插兜一手摸阮西的脑袋,神色无异姿态稳重。
“光在学院通报批评不足以达到效果,很有可能这件事已经传到别班去了,也很有可能他们打算在网上发布不实言论又想毁了我们家阮西的名声怎么办?”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
现在网络通讯很发达,随便一条言论都很有可能成为一条让人震惊的新闻。
孙威颔首,琢磨道:“阮先生说得没错,的确有可能,那您的意思是?”
阮南笑笑,“我的意思当然是这件事得拿到整个学校通报澄清,盛同学和齐同学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我妹妹道歉,并且,必须让同学们看到视频,也免得到时候说我阮家仗势欺人逼她认错,人证物证都在了,应该就不存在什么不实了吧?”
阮南说的,正是阮西跟祁慎的商议结果。
她要祁慎帮她找出视频,顺便再借用一下她祁太太的身份狠狠给对方一个教训。
她当然也有想过直接让这两个人退学,但想想还是算了,都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进的这所学校,她也不忍心看到她们的辛苦就这么打水漂。
不过这件事之后,相信她们在学校的日子也很艰难了吧。
可能会有人觉得她很婊很狠。
但想想,如果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或者就任由她们欺负,到时候被影响的可就是她的一生,她为什么要任由别人来糟蹋她的人生呢?
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
“大院儿啊……”老师们明显踌躇,他们当然也担心这俩孩子的前程会因此毁了。
阮南敛起唇角,美眸中浮起一层冷雾,“难道老师们觉得,我妹妹的名声不比她们的?担心她们毁了前途,我妹妹就注定了没有前途?”
阮南一语中的,说得老师们脸上神情无一不难堪。
很多老师都认为,学习成绩好的从来都比那些特长好的优秀,前景也会更广阔。
但实际上都就是现代教育存在的一个弊端,现代教育分明强调的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可实际行动起来却更偏重于德智两方面。
很多实例都表明,很多文化成绩优秀者往往比不上特长生。
阮南冷笑,见他们被自己说中了心思,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怒意,想再说两句的,结果感觉到手臂上被人小小地揪了一把。
低头看去,他们家小丫头正睁着水汪汪的眼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知情者孙威最先反应过来,扬起一抹笑,“那是自然,阮先生说的是,这方面的确是我们老师疏忽了,是我们疏忽了。”
说着,左右看了看身边的老师,以眼神交流,像是在征得他们的意见。
周老师也很无奈,笑了笑说:“阮先生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不过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还是得跟两位同学沟通一下的,现在学生的心理素质承受能力普遍偏低,万一……是吧?”
“老师是担心这样会让她们生了什么轻生的念头?”阮南将她没说出来的部分补充道。
老师们不说话了,那就表示被他说中了。
阮南就笑了,那种皮笑肉不笑的。
“现在人的想法还真奇怪,就没人想过我妹妹会因这件事想不通么?明着说,她从小到大是被家里人宠大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这才刚到你们育仁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来了这么一出,既然老师们不能做主,那就等你们上面的通知吧。”
说完,没等老师们说话,直接拿出了手机。
“孙老师!孙老师!”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阮西算着时间,刚好打断了她二哥的动作。
孙威本就挺烦的,再一听这声音,脸立马拉得老长。
有老师先一步去看了门,就见一个学生在外面气喘吁吁地说:“老师不好了,公告栏……公告栏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办公室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看过去,阮南兄妹俩闻言相视一眼,眼中藏着只有彼此才懂的讯息。
“祁哥,学校那边已经闹起来了。”
摩登大厦总裁办公室,白湛收起让祁慎签名的文件,临走前将学校的事报备给他。
祁慎中午休息时间没休息,这会儿刚忙完手头事,靠在椅背上神情微微放松。
“挺好,”他稍微将领带松了松,“不拖泥带水。”
小东西昨晚在他耳边跟他说得要他帮忙利用关系把学校附近的监控都调出来,顺便帮她筛选一下。
顺便还问他能不能把季澄跟那什么嘉的开房的照片曝出去,她的意思是想通过这件事让季澄暴露在全校人的视野中。
这么一来相信他身后的那个人也会因此表现出不悦吧,毕竟他们是有正事要做的,季澄一暴露,就多了别人察觉到他们的途径。
如此,季澄再在育仁待下去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季澄也会因此受到什么责罚,相信之后就算还在育仁,也不敢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而且小家伙说她这次很生气,必须得给他们一个教训,省得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
祁慎却觉得他的这只是实实在在的小猫崽,平时温顺乖巧得跟小绵羊一样,炸毛起来就会伸出她的小爪子挠挠,挠得他心里痒得紧。
不得不说,他的小猫崽除了文化科欠缺外,其他方面小脑袋瓜子转得还真挺快,曝光季澄跟女人开房这件事跟他不谋而合。
当时他要白湛手底下的人配合曲子聪去找萧瑾的时间打算把照片给弄出来,顺便附带一段视频。
萧瑾刚因季澄的事被曲子聪找上这边就又出事了,根据他跟曲子聪的调查,就萧瑾那脾气,季澄就算不死也得没了半条命。
这样一来也就少了他在学校作妖了。
第二百二十章祁哥的柔情
第二百二十章 祁哥的柔情
有了这事,陶家那千金也会想从别的学生口中了解一二吧,趁机他们也能知道点东西,一箭双雕。
不过既然小丫头有她自己的想法,那他就配合她的成长。
反正那时候季澄已经在医院了,不在乎曝光的早晚问题。
只是……
他这小猫崽挠他的时候弄得他心痒痒,挠别人的时候倒是直击要害。
他喜欢。
白湛看出自家祁哥在提到阮家那小公主时脸上整个表情都柔和了,便忍不住想起上回在这个办公室他跟他说的那些话,不禁夸赞,“阮小姐真聪明。”
现在的年轻人能像她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身处这个并不算简单的圈子却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明明从小被保护得厉害,却又能做到坚强跟自我保护。
白湛想,这其中除了她秉性使然外,最大可能就是因为他面前这个男人了吧。
祁慎听了白湛的话心中微动,明明才分开半日,却有种很想见她的冲动。
笑了笑,向来面对外人时的淡漠疏离都被化开了,“她从小就聪明,教过的东西一次就能记住,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当然了,这个一次就记住的东西除了目前的书本学习外。
白湛推了推眼镜,忍不住打趣,“阮小姐如果听到您这么夸她,估计该高兴得合不拢嘴了。”
闻言,祁慎不禁在脑中想了想那丫头的害羞的小模样儿,心中莞尔。
随即,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抽屉拿出一个小本儿来,冲白湛说道:“你过来,帮我看看这个。”
白湛一听以为是什么工作上的东西需要分析,立马收了笑倾身过去。
然而在看到祁慎要他看的东西后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祁哥,您这……”
祁慎拿着笔,用笔尖在上面点了点,说:“中午吃饭想的,你觉得这两个款式怎么样?年轻人是不是不喜欢这种简单的?”
几乎在外界被人称为无所不能的祁总,偶尔也会有不明白的时候。
当然这对白湛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人,他们家祁哥并不在意这种不耻下问的事。
相反,在学生时代,只要有他不懂的,什么人他都能去问。
就是这……
“祁哥,”白湛抬眼。
“嗯?”
白湛:“如果我记得没错,我们公司明天好像还得经历一点事。”
祁慎:“嗯,有问题?”
“有点,”白湛颔首,“曲子聪那边千叮咛万嘱咐要安排好,得确保万无一失,您现在在这弄这个,是不是不太好?”
负责明天那事儿的“前线”人员早已摩拳擦掌整装待发,虽然他们已经势在必得胸有成竹,老板从容镇定当然是好事,可……可这么从容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祁慎不以为然,甚至问:“难道还需要我出马吗?”
白湛:“……”
得,您是大佬,您运筹帷幄,您最厉害了,的确是不需要您出马。
白湛的表情回答了祁慎的回答,祁慎就说:“既然不需要我,我就不能有闲的时间?再者,你觉得这不是大事?”
事关他的终身大事难道还不够引起重视?
白湛哑口无言,除了点头别无他想。
祁慎收起这个问题把本子往他面前推了推,“你觉得她会喜欢这样的?”
白湛用那只好看的手将本子拿起来看了看,沉思了小会儿,放下说:“阮小姐不讲究花里胡哨,应该是喜欢的,何况这是您设计的,就算上面什么也没有她也很高兴。”
这一点当然毋庸置疑。
“我想把好的给她。”
祁慎想到那丫头在他面前的娇羞样儿就忍不住笑,翻了翻那两张设计图,脑海里已经开始浮现出她收到这东西时的画面了。
一定很乖,很让人想把她吃了。
白湛看着自家大佬脸上的表情,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却还不得不配合道:“您给的,都是好的。”
哟,听听我们白助理多会说话。
祁慎掀起眼皮,眸中盛着丝丝笑意,“年终奖翻倍?”
白湛:“??”
前一秒因这话懵逼,后一秒反应过来后镜片后那双眼顿时睁大了一倍,“谢祁哥!”
好家伙,敢情还能这样涨奖金啊!
哈哈哈哈哈,又多了一个拿钱的途径!
祁慎自动忽视自家助理那见钱眼开的神情,垂眸准备趁这会儿休息时间优化一下设计图。
顺便对眼睛都快变成rbm的白特助说:“今晚我去接她,你提前把工作安排下去。”
小丫头五点半下课,他得提前去。
白湛这会儿已经飘了,在外的斯文优雅全都年终奖击溃,忙不迭点头,“是!”
说完,转身疾步出了办公室,心里念叨着:阮小姐阮小姐阮小姐,您可真是我的福星!
而同一时间。
“出什么事了?”孙威眉头皱成疙瘩,几步走到门口。
那学生看看他,再看看办公室里的好几位老师跟阮南兄妹俩,欲言又止,最后说:“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如此,更让老师们一头雾水了。
但见这学生的表情,实在不像是发生了好事的样子,联想到这两天的事,老师们的心都不受控制地打鼓,二话不说赶紧跟那学生下去。
阮南跟阮西也跟着一块。
“天啊,没想到她原来是这种人,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我就说她跟他们那个转校生有问题吧?看这都是啥啊?”
“看不出来那个转校生的口味挺特殊的啊,竟然喜欢那种类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班那个转校生好像喜欢的是阮西吧?天,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也有……”
“可惜了,一颗玉白菜被猪拱了,那男生是挺帅的,看这肌肉,我之前还想去认识认识呢。”
“好重口啊,原来他们已经到这一步了。”
“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记得那天这位同学好像在lightbar喝酒,你们说会不会……”
“大胆的猜测……”
“……”
阮西他们去的时候公告栏前已经挤满了学生,因为还差十分钟就上课了,所以这会儿正是学生经过这上楼的高峰期,而且隔壁就是艺术学院,这里的动静也引来了他们学院的注意。
“老师来了!”
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围成一堆的学生们纷纷往后看去,然后自动让出一条道。
孙威带着教务处的老师们从这条道走过来,在看清公告栏上的东西后脸色赫然一变,勃然大怒道:“谁干的?!”
近十米的公告栏,满满的都是贴的两个人的照片。
泛红的灯光下,两具年轻的身体交缠在一起,高清拍摄下能清楚地看到两人盖着一个薄毯子堪堪遮住身子下方部位,而上半身则暴露在空气中。
男人虽从始至终都未露出过一整张脸,但光从这么几个角度就能认出来是谁,女人就更不用说了,拍得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毫无一丝悬念。
孙威的这一吼让刚才还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学生们纷纷摇头闭嘴。
孙威怒不可遏,对站在最靠近公告栏的学生说:“还站着干嘛?!撕下来啊!”
公告栏为防止雨天影响,外面是一层抽拉式的玻璃,有小锁锁着,没有钥匙去开的话会发出警报,为的是防止有人损坏公物。
所以这些照片全都是贴在玻璃上的,随手一撕就能扒下来。
孙威气得双手叉腰面色涨红,其他老师则开始询问事情的经过及让赶过来的保安调监控。
大学不像高中,中午休息时间还得来教室学习。
而且育仁走读的学生全校加起来不到十个,平时出了教学楼大家都都回宿舍了,要么在操场或者足球场逗留,没事根本不会有人在休息时间来教学楼。
老师们除了办公楼就是职工宿舍,固定的时间点大家一般情况下都是在习惯的地方。
所以这就导致了中午十二点半到下午一点四十五这段时间内教学楼周围很少会有人来往。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东西肯定是这个时间段被人贴出来的。
那么关键就是谁弄出来的。
学生们都是怕老师发火的,何况还是教导主任的话,闻言后纷纷开始撕扯照片。
“还围着干什么?”孙威环视一圈。
正好这时候上课铃声响了,学生们一听你推我搡地往教学楼去,但一个个脸上的表情明显表现出他们就算回了教室也不会安分。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孙威的视线重新落到在那当人形模特的阮南身上,走过来说:“真不好意思阮先生,您看我们这……”
“明白,”阮南替他说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概就是这样。”
孙威:“……是,所以您看这事儿……”
阮南往公告栏上看了一眼,优雅地笑了笑,“各位老师就先处理这件事吧,不过还请别忘了我的话,阮西暂时留在学校,请老师们费心了,有事随时联系。”
说着,给孙威递了一张名片。
孙威连连颔首,两分钟后总算是把这座神请走了。
可这座神走了并不代表事情就完了,相反,老师们的愁才刚刚开始。
第二百二十一章这……这是明星吗?
第二百二十一章 这……这是明星吗?
因小电影儿及陷害事件,盛思嘉和齐琪被老师勒令在宿舍“待命”。
所以她们对教学楼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情,甚至连手机都给没收了,自然也看不到各自班群里的消息。
等到盛思嘉再次被老师“召见”时摆在她面前的就堪比一场噩梦。
办公室里,她看着孙威手上拿着的照片呆若木鸡。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照片?那天晚上她明明就已经确认周围没什么认识的人才……才带他去宾馆的。
两人一起进宾馆,一起进房间,然后再一起脱了衣服躺在一块,半夜她再从房间里溜出来。
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几张照片就把她跟那个人一晚上经历的事都给曝出来了。
孙威专门喊她来,还专门只留了他跟其他两位老师在办公室,为的就是想从确认这件事。
而现在,根本不需要她再说话,单从她的表情就能知道,照片上的事是坐实的了。
“盛思嘉,你……”负责阮西被陷害事件的黄老师痛心疾首,“你说你好好地上学,你干什么整出这些事来,现在……”
现在学生们都在说是她和季澄跟阮西之间的三角恋,说她是因为嫉妒季澄对阮西好,所以才想出了陷害的点子想看阮西出丑。
总结几个字就是:为了男人。
这种事在现实中也不算少,但放在学校里还是太……
孙威对盛思嘉很失望,将照片随手扔在桌子上,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小年轻春心萌动谈谈恋爱什么的他完全能理解,上了大学了就是成年人了在不影响学习的前提下也是能谈对象的。
人阮西同学这才刚上大学婚都结了他都能接受,但就是接受不了有人在这么个年纪在学校为了这事儿搞出这些个幺蛾子。
品德败坏人性扭曲,已经严重影响到整个育仁的校风!
盛思嘉浑身发凉,头皮也在看到照片的瞬间发麻,失力感让她脚下踉跄,撑着孙威的办公桌才堪堪稳住身形。
“照片……照片是哪来的?”她抖着唇,声音也一块颤抖。
“不知道,”孙威说,“查了,没找到人,这些东西就贴在下面公告栏上。”
监控视频显示贴照片的人出现在一点半,刚好是阮西跟她哥哥上来后的一分钟。
视频里的人穿着一件黑风衣,戴着口罩跟墨镜和帽子,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出是谁。
照片上明显事先涂了胶水,那人手脚快,不到半分钟时间就把东西全给贴上了。
贴了之后就进了隔壁艺术学院,艺术学院的监控他们翻遍了,就是没找到这么个人。
育仁从建校到现在还从没出现过这种事,这件事已经惊动校长了,没准这会儿都反应到上头去了。
“是她……是她……”
盛思嘉无力地撑着桌面,眼泪夺眶而出,口中喃喃。
“谁?”孙威问。
“是她!”盛思嘉忽然大喊一声,没等三位老师反应过来她说的谁,盛思嘉就跌跌撞撞朝办公室外冲去。
刚好这时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响了,同学们一看到她顿时两眼发光,一个个都从教室钻了出来。
“快看快看,女主角来了!”
“看她那样子应该都知道了吧?还往他们教室跑?”
“啧,一看就知道了好吧?小说里不都这么写么?女二被逼急了,张口就把什么事都扣到女主头上,认为什么事都是女主做的。”
“所以他们班小可爱是女主,她是女配了?”
“小可爱?”
“对啊,事情弄清楚之后好多男生都把阮西叫小可爱,说那种小可爱轻音柔体易推倒,怎么可能做出看片儿这种事。”
“不过这也忒巧了吧,才刚出事就被曝出来,是我也怀疑是她做的啊。”
“阮西做的又怎么了?监控都有,又不可能是p的,实锤啊,有什么可洗的?”
“也是……”
“……”
耳边的那些声音就跟蚊子似的挤满了盛思嘉的整个听觉神经,她咬紧牙,怒火中烧,好几次都差点因站不住摔倒。
可一想到这些事绝对是那女人做的,她心口的这口气就直冲脑门儿。
死女人死女人死女人死女人!
阮西因为昨天下午的事今上午被班上的同学以奇怪的眼神对待,但事情有了转折后看她的同学们眼神又不一样了。
名叫孙善美的女生下午跟阮西坐在一起,下课后就趴在边上问:“阮西,你喜欢季澄吗?”
阮西看向她,笑了笑说:“你看我像不像喜欢?”
孙善美摇头,“我觉得不像,可他看上去好像跟你认识很久了很喜欢你,他长得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喜欢?”
阮西闻言忍不住笑,指尖飞快地给人回了消息后就说:“刚刚你应该见过我哥了吧?你觉得跟他比起来,季澄帅吗?”
“帅,”孙善美说,“但没有你哥帅。”
“那不就是了,”阮西耸了耸肩,“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
“阮西,盛思嘉来了,”门口的同学跑过来打断了阮西的话。
没等阮西开口,他们门口就被一群看热闹的围住了。
盛思嘉进来直接找阮西,气急败坏地上来就一把揪住了阮西的领子。
“你算什么东西?!靠钱靠关系进来的都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家里有点臭钱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不就是喜欢季澄吗?不就是想跟他在一起吗?
她做错什么了?她根本什么都没做错!
是这个女人,全都是这个女人!
她的人生,要被这个死女人毁了!
“盛思嘉!你发什么疯?!”班上的同学过来抓着她的胳膊把她往外拽,因为阮西的脸明显因她的动作开始涨红。
盛思嘉气上头了,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多年来的憋屈跟愤怒混杂在一起,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照片的事是你的做的对不对?!”她朝阮西哭喊道,“你就是见不得我跟季澄在一起对不对?!他跟我睡了没跟你睡!你心里不痛快了是不是?!你的心怎么这么黑,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你!”
“盛思嘉!”孙威及时赶到,抓着盛思嘉一把将她从阮西身边拽开,怒不可遏:“像什么话!跟我走!”
“咳……咳咳……”
阮西摸着喉咙,连咳了好几声,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水润的眼被逼出泪花儿微微泛红,宛如被欺负的小狗,看得凑过来的男生忍不住心疼。
“我没错!”盛思嘉要挥开孙威的手,依旧坚持自己。
“都是她做的,事情都是她做的!她就是见不得我跟季澄好!她就是嫉妒!她该死!”
天,这真是……
该说她胆子大还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有哪个学校的学生敢这么理直气壮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知悔改大吼大叫?甚至还说本班的通同学该死??
刚才的那一抓,阮西其实是 可以躲过的,但她没躲,因为这件事,她只能是“被欺负”的一方。
眼眶犯热,眼前很快就模糊了。
孙善美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就听阮西“倔强”道:“我……我怎么就见不得你们好了,我根本就不喜欢季澄,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太欺负人。”
为什么说倔强呢?
因为此时此刻的她明明已经开始掉眼泪了,偏偏态度上一点也不示弱,一副分明被欺负却又有苦无处说的样子让在场的很多同学都于心不忍。
知情者孙威是亲眼见过她跟他们祁董那么亲热的,对这话一点儿也没怀疑,不由得对盛思嘉这种不知悔改的学生感到不耐。
盛思嘉气极,冲阮西吼道:“你装!你装给谁看?!现在怎么不拿出你昨天的凶悍样?你以为装可怜就能让人同情吗?你……”
“够了!”孙威脸都气青了,平地就是一声吼,震得所有同学这时候全都不敢发出声音。
盛思嘉缩了缩脖子,很快就哭道:“本来就是……我说的不对吗?这些事明明就是她做的!”
除了这死女人,根本就没有其他人了。
明天才十一月,他们开学才两个月,不可能再有其他人对她有敌意了。
那种照片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就在宾馆被人拍了去,外面的监控不用说,室内的照片绝对是人跟踪他们拍的!
刚说完,教室正是安静的时候,门口响起一道悦耳的男声:“请问,这里是盛思嘉同学和季澄同学的班级吗?”
这声音一出,所有人几乎同一时间循声看去,然后就在看清来人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来人一件黑色深vt恤,红色小马甲,小脚黑牛仔,双腿笔直修长,深v处露出精致的锁骨,白皙姣好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简单的项链。
最让同学们意外的还数这人的容貌和那一头齐腰的黑发,细长的眸里藏着几分疑惑,勾笑间眼尾处却又透着一丝不该属于男人的妖媚。
然而整个人却并不显女气,且这声音明显属于男人。
他们……他们今天真是大饱眼福啊,这……这是明星吗?
第二百二十二章这是我太太
第二百二十二章 这是我太太
阮西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确定不认识这么一个人,那这人会是……
“请问你是?”孙威攥着盛思嘉的胳膊,最先反应过来。
男人笑笑,走进来了一步,说:“是这样的,我是恒丰宾馆的……”
“恒丰?!”
男人才刚开口,在场的学生们就倒吸了一口气,盛思嘉双眼瞪得比刚才还大,孙威愣住了,阮西也暗暗惊讶。
“怎么了吗?”男人不解,视线在学生们及孙威脸上扫过。
“呃不,没事,”孙威回神,道:“请问恒丰的经历找这两位同学有什么事么?”
男人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然后对孙威说:“您是这儿的老师吧?是这样的,我们宾馆前两天工作人员与内部产生了矛盾,致使宾馆内部在客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偷拍了,目前已经将造成困扰的相关人员控制起来了,就是不知道这件事是否给两位同学造成危害,我们想跟两位同学说说有关赔偿的事。”
工作人员,偷拍,还赔偿?
阮西单单捕捉到这么三个关键词,判定:友军无疑了。
教室里的气氛顿时尴尬到了极点,学生们看看这个像是从二次元动漫里走出来的帅哥,再看看被孙辅导员拽住的盛思嘉,脸上简直一言难尽。
刚才他们也在想可能这件事是阮西做的,盛思嘉更是一口咬定就是她干的。
可奈何没有证据,他们也不能就这么认定了。
然而现在恒丰自己却来了人主动要求赔偿,这……这该不会也是阮西干的吧?
如果连这都是她干的,那只能说明两点。
一、她家势力是真的大,要知道这种事一旦真赔偿起来,对方要是不愿私下调解的话那就是要出官司的;
二、这个看似无辜单纯的姑娘心机太深了,简直可以说面面俱到,谁敢跟这种人相处?
教室里的安静让男人一头雾水,搓了搓手问:“呃……是有什么问题吗?真的很对不起,是我们内部没有协调好关系,给你们造成困扰真的很抱歉,不知道这两位同学在吗?”
说话间,男人的目光便一个个扫过在场同学的脸。
盛思嘉的脸色可谓精彩至极,刚才在跟阮西吼的时候整张脸都涨红了,这会儿在听到这话后则已经青了。
“你说,是你们内部人员拍的?”
她浑身颤抖,连声音都带上了颤音,咬牙切齿的,好像恨不得把刚才说话的男人生吞活剥了。
男人估计也是察觉到不对劲儿了,所以对上她的视线脸色很窘,挂着讪笑,底气不足的说:“是……”
这一说,盛思嘉整个人都崩溃了。
她趁着孙威这会儿没注意猛地一把甩开他的人然后冲到男人面前,使劲儿捶打,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也是那女人安排的对不对?!她给你拿了多少钱!说啊!她给你拿了多少钱?!”
阮西额头滑过一滴隐形的汗,心说这女人还真是小说看多了,她又不是开挂的女主,能事事都掌握在手中么。
不过说起掌握……
“同学,这位同学?”男人抓住了盛思嘉的手腕,不是很能理解地看着她:“你就是盛思嘉同学是么?照这么看可能已经给你造成了困扰,抱歉,我们这边会尽量赔偿的,当然,法律程序也可以,毕竟是我们的失职……”
“你就是她派来的!”盛思嘉又喊又哭,整个教室甚至走廊里都回荡着她的声音。
上课铃都响了好一会儿了,可没有一个同学回自己班上上课,甚至外面凑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盛思嘉一口咬定男人是阮西派来的,弄得男人不知所措地看着孙威,“老师您看……”
孙威其实也在心底想了一番,可见阮西自己都一脸懵逼,再一想怎么着其实也就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女孩,心思也不可能这么缜密。
快速地在脑子里过了一番后孙威板着脸对附近的同学说:“还不把她拉过来!”
话一说,附近的同学们立马三四个上去。
“别碰我!别碰我!”盛思嘉喊得撕心裂肺,手脚并用地读上来的同学又是打又是踢的。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轻家长都不行了,而且还得跟宾馆的人商量这事。
孙威一个头两个大,教务处教导处的老师们也被搞得焦头烂额,育仁从建校初到现在就没闹出过这种事,要是处理不好发酵得大了,怕真的是……
就在孙威准备让同学们把盛思嘉弄到办公室去的时候,黄老师神色微微慌乱地从外头挤进来,然后跟孙威耳语了一阵。
“真的?!”孙威压低了声音,但脸色明显不好。
黄老师点头,还没等学生们猜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道声音自走廊响起:“是发生什么好事了,上课时间都聚在这?”
同学们闻声纷纷看过去,一个个顿觉头皮发麻。
好家伙,院长来了就算了,竟然……竟然连校长都给惊动来了!
孙威暗叫不好,连忙吼道:“愣着干什么?等饭吃啊?!还不给我回教室去!”
这一吼,学生们立马如鸟兽散,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地各回各班,不知情看热闹的任课老师们也跟着一起。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教室内就只剩下四班的学生跟那个宾馆男人及两位老师和校长跟新闻学院的院长。
盛思嘉这会儿收了声,但因为哭得厉害,还在不停地抽泣哽咽。
校长老干部似的双手背后,虎着脸没好气地走到教室门口看了一眼。
“一天天的,像什么话!”他板着脸跟盛思嘉说,“你父母来了,在我办公室。”
闻言,盛思嘉浑身一僵,颤抖着唇半天没说出话来。
校长说完就没去管盛思嘉了,对孙威说:“你跟阮西同学也来。”
说完,看了一眼班上的其他同学,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孙威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揉着发疼的太阳穴摆手:“该干嘛干嘛去 ,盛思嘉,阮西,跟我和黄老师走。”
盛思嘉父母来了,校长却来亲自叫人,这说明现在在校长办公室的除了那位就没别人了。
事已至此,同学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安安静静地回到座位上,目送几人走了之后才敢小声地讨论起来。
“盛思嘉这回凉了,彻底凉了。”
“对啊,我觉得她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什么都是阮西做的,我刚看阮西一脸懵逼。”
“都说了阮西家不简单,她还敢把什么屎盆子都往人家头上扣,一点都不明智,没准她家那两个超市也凉了。”
“宾馆都来人说赔偿,要么走法律程序了,她居然还认为是阮西做的,真的是……”
“……”
“没事吧?”孙威故意落后的几步,关切地看着低着头的阮西,问道。
阮西闻言看向他,摇了摇头,内疚道:“对不起孙老师,给你惹麻烦了。”
虽然今天的事情的确是她引出来的,但她也把老师们的愁看在眼里,是真有些觉着对不住。
不过转念想吧,如果盛思嘉不整她,或者换句话说应该是季澄不耍心机让盛思嘉整她,她也不会让事情发展成这样了。
唉,所以她才说很麻烦,她只想安安静静拿个毕业证,怎么就这么难呢?
“估计祁董这会儿正在跟她父母沟通,”孙威说得小声,黄老师在前面押着盛思嘉。
阮西讶异地看着他,就见孙威忽然笑了笑,说:“祁董对你可真好。”
说完,也没等阮西说话,叹了一声就走到前面去了。
校长跟院长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自称宾馆的人的男人刚刚也暂时留下联系方式走了。
盛思嘉这会儿也不敢闹了,走一路掉一路眼泪,抽泣声音不小,眼睛都给哭肿了,估计也是在怕她父母,样子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阮西回味着辅导员的那句话,低了头有些脸热地抿了抿唇。
到了校长办公室,阮西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坐在校长办公桌后的男人。
一贯的优雅沉稳,坐在那如钟一般,硬朗的脸部轮廓,五官立体眼眸深邃,黑色的瞳孔如最黑的夜,只需一眼好像就能将人吸进去。
阮西心口处猛地一跳,习惯性地就要喊“祁叔”,不想男人却在抬眼时先她一步开口,“过来。”
这明显是在对她说的。
阮西看了看坐在一边的盛思嘉的父母和校长及院长,咬咬唇,听话地走过来。
快到他身边时,她就想站这会儿就行了,结果男人却忽然伸了手过来,握住了她放在身前的手。
“祁……”
“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刚才给二位提到的,我太太。”
阮西心里一紧,愕然地垂眸看着他。
盛思嘉的父母很震惊,两人你看看我看看你。
最震惊的还得数进门前好不容易调整了情绪的盛思嘉,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阮西跟坐在校长位置上的男人。
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他会坐在校长的位置上?
那女人……竟然结婚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祁董怎么这么秀?
第二百二十三章 祁董怎么这么秀?
阮西在那个宾馆男人出现的时候就猜到可能是他安排的,校长来的时候也想到他来了。
她本来以为他让她过来是当着盛思嘉父母的面装模做样地把事情前后说一遍,也好让对方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祁叔在跟那两位介绍完她后,那二人怔愣了一会儿之后就起来跟她行礼问好。
“祁夫人,真的很对不起。”
说话的人是盛思嘉的母亲,看上去四十左右,衣着打扮很正式,看上去便像是那种很严厉的人。
“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已经了解了,是我们教导不周,给您惹麻烦了。”
祁……祁祁祁夫人?!
阮西一听这称呼不由得呼吸一滞,被男人捏着的手也跟着紧了紧。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外面被人这么称呼……
“妈!”盛思嘉刚从男人带给她的震慑中回过神来,一听盛母这话,当即不赞同地喊道。
盛母厉眼一瞪,盛思嘉缩了缩脖子,立马就不敢说话了。
盛父看了一眼自家的女儿,叹了一口气,夫妻俩一对比,在家扮演的角色一目了然,严母慈父。
“祁董,您的意思我们明白了,”盛父道,“说起来真是惭愧,事情都这样了您还能为我们想,真是,唉……您放心,我们下周就给她办退学……”
“退学?”没等他的话说完,盛思嘉就瞪眼看过来了,“爸,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退学?”
话音刚落,盛母就走到了她面前,扬手对准她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声音落下,盛思嘉的脸被打偏,脑子里因为这一巴掌嗡嗡作响。
盛母严词厉色,怒不可遏,“你还有脸说!你到学校是来上课的!不是来睡男人的!祁夫人跟祁董早就有婚约,人家为什么要跟你抢男人?你以为出了这事你还在这待下去吗?!”
盛家是开小公司的,两家中等规模的小超市,算不得高收入水平行列,但家里也是比一般的家庭要好过一些。
夫妻俩都是白手起家一步步打拼过来,两个人都没读过多少书,就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盛思嘉身上,想着有朝一日能靠读书让她给自己谋个不费体力的活儿,也能光宗耀祖。
所以盛母打从盛思嘉幼儿园开始就要求很严格,四岁起就开始给她报各种补习班。
望女成凤,就跟柳教授无论如何也想把阮西学习这块掰正一样。
但物极必反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盛思嘉从小被盛母这么对待,导致她打小就跟自己的母亲不亲,也怕了盛母这种严厉。
所以就算心里恨得牙咬咬,这会儿也只是捂着脸没敢说话。
或者也可以说她现在畏惧的不是盛母,而是坐在校长位置上的那个男人。
进门的那一刹那,她跟那个男人对上了视线,仅仅一眼,她看到了从那个男人眼中透露出来的是一种毫无波动的冷意。
就好像如此她敢当着他的面对那女人做什么,等待她的绝对是一条望不到头的黑路。
阮西两岁的时候亲眼在街上看到有人被雷劈死,自那以后就特别怕突然弄出来的大声音,就连赛车的声音也是她克服了好久才习惯的却也仅限于她能接受的。
盛母突然拔高的音调让她反射性僵了僵,正要咽口水,脸上忽然多了一抹温暖,垂眸看去,男人正抚着她的脸看着她。
阮西心里一暖,小小地挪了挪步子靠到他身边,偏了偏头在他略微粗糙的掌心蹭了蹭。
祁慎眸光微柔,大拇指指腹在她脸上小小地摩挲了一下。
盛母跟盛父刚转过身便瞧见了人家夫妻俩恩爱的小动作,喉咙的那口气就堵了。
人家老夫少妻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这么恩爱,人家凭什么要跟你去抢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伙子?
盛母气得差点又想给盛思嘉一巴掌。
盛思嘉跟他们一样,一抬眼就看到了阮西跟男人的小动作,顿时脑子里的嗡嗡声更大了。
为什么……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男人究竟是谁,阮西这死女人是在傍大款吗?
季澄是不是还不知道她傍大款的事?不然也不可能对这死女人那个态度。
果然,还真是看不出来,明面上装得跟只兔子似的,背地里却是个小婊子。
她就说孙威怎么可能对一个学生这种态度,原来这女人真的是睡过来的!
亏得季澄那个时候心里想的还是这个女人,亏得她竟然为了这么个小婊子……
正想着,男人已经收了手,漆黑的眸朝她这么看过来,顿时中断了盛思嘉脑子里的东西。
祁慎神色淡然,淡色的唇轻抿着,眸中古井不波,只淡淡扫了盛思嘉一眼,就把目光投向她父母了。
“难得二位深明大义,我这边也就不追究了,不过我看令爱好像心有不甘,我太太胆小,受不得吓,还请二位回去好好做工作,我不想再听到我太太以后又因令爱出事的话。”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盛父盛母连连点头,“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一定。”
说完,盛母扭头狠狠瞪了一眼盛思嘉,不用想也知道盛思嘉回去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临走前,盛父盛母对阮西又连着道了好几次歉,直到祁慎表现出他们可以走的意思他们才从办公室离开。
阮西看着办公室门关上,盛思嘉不甘的表情让她觉着好笑。
虽然她不是很清楚季澄对别人的吸引力到底是什么,但她选择尊重别人的感情。
只是盛思嘉未免也太过激了,事情都这样了,居然还想对付她。
“确定都齐了?”
男人的声音打断了阮西的思绪,收回目光看过来,就见他手上正拿着一份花名册。
院长点点头,毕恭毕敬道:“都齐了,从视频里选出来的,都对照好名字了。”
祁慎随手翻了翻,阮西就在上面看到了昨天被她打的那个男生和其他几个不算陌生却又叫不出名字的面孔。
“啪”,祁慎将名册扔到桌子上,语气淡漠地道:“那就取消他们在校所有竞选奖学金的资格。”
说完,还特意看向校长,一字一顿补充道:“所有,四年。”
“是是,”校长连连点头。
祁慎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做事先做人,做人先立德,下去让所有教职员工就这句话写一份感想,我亲自批阅,不合格的就走人,如果只注重成绩忽略品德,我想大概我们学校也得改名了。”
天,人手一份,还亲自批阅……
办公室的几位老师和校长不禁冷汗涔涔,却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人家说得对啊!
阮西看片儿的话是怎么传出来的?
从监控视频上看知道的就这些人,除了他们会传外还会有谁?
盛思嘉已经要退学了,齐琪的父母也已经通知了,回头还得公开就她跟盛思嘉一起整阮西的事道歉。
传出这件事的都被夺了四年内争取任何奖金的资格,其中虽然不乏有连带的,但这一波类似杀鸡儆猴的操作却的确能引起全校注意。
也再次向广大师生提了个醒: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育仁之所以叫育仁,就是在强调教学的同时注重学生做人的品质,捕风捉影空穴来风这种事要不得,有损校风校纪的事更不允许。
当然了,通过这件事,在场的几位也更明确地认识到他们的祁董有多宝贝他这位小太太。
这么一来,相信以后也没人敢再针对他的小太太了。
说完这事,校长几人本来还以为大佬这就该走了,结果没想到大佬却扭头问小太太:“跟我走还是上完课再走?”
阮西已经被他这波操作弄得面红耳赤,她没想过要让那些同学也怎么样,看校长跟辅导员的眼神,明显就……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更特殊,她乖乖地说:“上完课,还有两节。”
下午四节课,这会儿才马上要开始第三节。
祁慎了然,沉思了两秒后说:“行,那就通知分院院长和主任,我顺便给他们开个会,等你。”
闻言,不仅阮西,包括白湛在内的所有人嘴角都忍不住抽抽。
好家伙,人家一般都是开个会顺便怎么样,到了这位这儿就成了顺便开个会了。
还有啊,您说您等人就等人,用得着这么秀么?用得着拿您等人的时间来折腾老师们的小心脏吗?
当然了,这些话不管是校长还是院长和老师都只能腹诽,面上还得小心应和着。
阮西脸上的红晕爬到了耳朵上,连同脖子都热起来了,却又不好当着老师们的面说什么,只能点头说“好”。
于是,五分钟后,每个分院的院长和主任就都收到了这么一条消息:临时开会,务必十分钟内赶到,逾期后果自负!!!
这句话连续发了十遍,最后一遍加了十个感叹号。
再于是……
“哎呀,李老师啊,你这是咋回事?脸色这么不好。”
“刘老师啊,别说了,我这正蹲坑呢,不行,肚子又开始痛了……”
“钱老师,假发!假发掉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祁叔又撩人!!
第二百三十四章 祁叔又撩人!!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的阮西热着一张脸径直往教室走,直到快到教室的时候才稍微缓和下来。
因着当时是她跟盛思嘉和老师们一块儿走的,大家现在看只回来了她,心里不禁开始猜测,但因为上课时间不好说什么。
所以一下课,包括一些之前没跟阮西说过话的同学们都围到了阮西的位置。
问她盛思嘉去哪了,问她们这件事是怎么处理的。
对此,阮西只说盛思嘉父母来了,但在她们到之前就跟校长他们谈好了,所以她去只跟盛思嘉父母说了几句话,具体对盛思嘉是怎么处理的她并不知情。
就在大家各有猜测时,第四节课一完,各班的辅导员都破天荒地来到自己班级教室在本应该下课的时间里给大家开了个班会,孙威当然也不例外。
班会内容包括对昨天下午那件事的澄清和对盛思嘉跟齐琪两人的处罚,以及对昨天看热闹的学生的处罚和接下来针对这件事的安排。
齐琪的公开道歉,盛思嘉的退学和那十几名同学被剥夺这四年内争取奖学金的所有资格。
学校其他学生得在组织一场有关道德品德的观影活动,并写读后感等。
处罚一下来,整个新闻学院哗然,有人庆幸有人惋惜也有人不动声色。
但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给了全校师生一个警醒,盛思嘉的退学更让其他学生噤若寒蝉。
从学院出来,阮西先跟早早等在下面的曲茉把这事儿大致说了说,两人手挽手走到校门口时就看到那辆看似低调的宾利停在那。
阮西一眼就看到了刚好扭头过来的男人,心里微微一动。
刚准备开口跟曲茉说,但曲茉却抢先一步将她给松开了,揶揄道:“你老公来接你了,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老……老老老公?!
阮西睁大眼,被曲茉连推带搡地拽到了那辆车跟前,“祁总,我把您老婆给您送来了啊。”
啊啊啊啊啊!
阮西头顶冒烟,没好气地瞪向曲茉,本来想跟男人解释这只是玩笑的,结果却听男人优雅地笑道:“谢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车门打开,阮西被曲茉给塞了进去,力道之大,阮西身形不稳倒在了男人的怀里。
一股熟悉的香气钻进她的鼻子里,她整张脸宛如火山爆发的前兆,通红通红的。
“砰”的一声,曲茉一脸贼笑地将车门关上,到底是没敢在祁慎面前怎么放肆,冲他微微鞠了一躬后就对阮西挤挤眼走了。
男人的手在她倒在他怀里时便扶住了她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不算厚的布料传到阮西的皮肤上,被他握住的地方就像烙铁一样。
阮西手忙脚乱地起来,又羞又急地看了祁慎一样,“谢……谢谢祁叔,曲茉她……她是开玩笑的,您别放在心上。”
好臊人,她刚才竟然差点就不想起来了。
掌心的柔软触感消失,祁慎心底多少有些失落,面上却没表现,故意问:“你指的是哪一方面?”
他现在好像越来越喜欢看她脸红无措的样子了,她越害羞,说明他对她的影响力越大。
阮西跟幼儿园的乖宝宝一样,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盖上抠着膝盖,脸上染着一层霞光,“就……就就那啥嘛。”
老婆啥的……
“啥?”祁慎学她说话,好以整暇地看着她。
阮西不信他会这么说话,惊讶地抬眼看过去,就撞进了他墨黑的瞳孔里,心尖儿一颤,竟半天没说出话来。
祁慎的视线从她的眉眼处掠过,看着那水润的眸子和不满红晕的小脸,心头微微悸动。
白湛在等红灯时纳闷后面怎么突然没声音了,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他们家大佬正抬手摸上了阮家小千金的脸。
“!!!”白湛当即收起视线,默念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男人的指尖落到阮西的眉尾,顺着眼角往下,掌心落到她脸上,拇指指腹在她小巧的鼻尖上顿了顿,然后放在她的唇角处。
阮西大气都不敢出,或者可以说她已经不知道要动了。
斧凿刀刻的面容轮廓,深邃漆黑如夜的瞳,高大的体格,从男人身上无意中散发出来的摄人气魄让她屏住了呼吸。
他就是这样,不笑的时候只坐在那就能让人望而生畏,笑起来却又如寒冬逢春,墨黑的瞳孔内好似装着大海星辰。
阮西就像远足在沙漠理的稚嫩幼苗,瞧着这一潭的清水就迈不动步了。
她有些不受控制,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抓到了男人的衣服上,烫熨得平整的衬衣在她指尖下被揪起了一丝褶皱。
祁慎看着小丫头一点点像自己靠近,馨香的气息便钻进他的鼻子,那卷翘轻颤的长睫就像羽毛一样拂动他的心尖,痒痒的。
眼看着她殷红的小嘴距离自己只有不到五厘米,祁慎故技重施,像上次在书房那样捏住了她的下巴,滚动喉结,声音低沉地问:“想做什么?”
这一声,如在阮西心上砸下重重一捶,让她心震动的同时脑子也跟着炸了。
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两颊的火山猛地爆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晕染开,连同脖子底下一起,红得像刚被蒸煮过一样。
“我……我……”
无措地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她紧张得暂时丧失了语言功能。
天,她……她她竟然又……又又又像跟祁叔这样那样,她没救了!
祁慎勾唇,松开后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侧目看她,“这就忘了晚上我跟你说的了?”
阮西闻言心里一紧,满腔热情与带颜色的东西顿时被浇灭,滚烫着脸没敢看他。
她觉得自己真没救了,在外面都能这么不知羞。
可……可那也不能怪她啊,谁……谁让他身上的味道那么好闻,她都上瘾了。
祁慎看她一副做错事等着被大人批评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好在他端得稳,转了转心思,在阮西低首垂眸时从后座的台子上拿了一个小盒子过来。
窸窸窣窣一阵,阮西没敢抬眼看,她快被自己臊死了。
就在她咬唇不知该如何缓解这怪异的气氛时,唇上微微一凉,男人的声音也在边上响起,“尝尝。”
定睛一看,是一块巧克力。
阮西微鄂,抬眼看向他,就见他噙着一丝笑正看着她。
很没出息的,阮西的脸又红了,刚准备抬手拿,“谢……”
“就这样吃,”祁慎将巧克力往她的唇缝上轻轻放了放,不容拒绝地说道。
阮西心中一动,看看他,再看看巧克力,脸红得能滴出血了。
但就算紧张害羞得不得了,她还是乖乖地张了张嘴,轻轻含住放在唇边的巧克力。
祁慎的双眸几不可见地眯了眯,眸底神色在看到巧克力被她含进嘴里的瞬间暗了下去。
因为一口吃不了,所以阮西不得不就着男人的手咬下一口,然后缩了缩脖子含羞带怯地看向他,“还是……还是我……”
她本来想说还是她来拿着吃吧,这样被投喂的方式虽然让她高兴得快癫狂了,但……但也太羞耻了……
可没等她话说完,男人便就着她刚才咬过的地方一口将剩下的咬进了嘴里。
“噌!”
阮西脑子里好像有跟弦断了……
祁叔吃她剩下的东西,祁叔吃了她的口水……
祁慎不以为然,斜眸瞥她,“还想吃?”
阮西的视线锁着他的唇,嘴里的甜味蔓延开,甜腻得厉害,她忽然想灌下一杯白水把这甜味儿冲淡。
祁慎看她呆呆的样子实在可爱,勾唇一笑,抬手抚上她的脸,然后侧身低头含住那张小嘴。
趁她惊愕张嘴时伸出舌尖在那温暖的口腔内扫了一圈,将阮西嘴里还没来得及融化的巧克力卷了出来。
而后迅速拉开两人的距离,舌尖在唇上扫了扫,似回味又似琢磨道:“甜。”
不知说的是巧克力,还是人。
阮西嘴里什么也没了,但那股甜意却从口腔延伸到心底,然后四肢百骸,侵占她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
祁慎其实并不爱吃甜食,尤其是巧克力这种对他来说甜得发腻的东西。
可经刚才那么一尝,他忽然觉得甜食也不错,至少用这样的方式吃下去的,他不会感觉到腻,甚至,还甜得不够。
只是看着那明显已经暂时性丧失语言功能与行为能力的小家伙,祁慎表示无奈。
这可怎么办才好,光这样一个吻就能让她这样,他以后的性福生活真的能保障么?会不会在中途她就要给他晕过去?
为避免这种情况出现,祁慎在心里隐隐有了一个主意。
不过目前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为了让小家伙回神,他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将手轻轻放在她的左肩,问:“伤怎么样了?”
阮西的思绪被他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拉回来,但脑子明显还没转过来,只呆呆地点了点头,“好,还好……”
祁慎憋笑,“有人碰你么?”
阮西有些机械化,又点了点头,“有。”
祁慎笑不出来了,嘴角一敛,眸底浮现一丝寒意,“谁?”
阮西看着他,张嘴:“您。”
第二百三十五章您喂我
第二百三十五章 您喂我
白湛差点就被后面的对话逗得喷笑,不过好在他职业素养过硬,到嘴边的笑意硬让他给憋回去了。
抬眼从后视镜看过去,就见他们家大佬正因为阮小姐的这个回答怔了怔。
想他们家大佬是什么人,运筹帷幄处惊不变,就算发生天大的事,那绝对也是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人。
结果这会儿竟然被阮家小千金说得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哈哈哈哈,天道轮回苍天谁都没饶过!
小丫头的回答完全在祁慎的意料之外,他没想到她竟然乖到了这个地步,问什么答什么,答的话还这么可爱。
他好像还有那么一小点被她这个本能一般的答案撩到的感觉?
眉头轻挑,他微微低头,在她耳边问:“我怎么碰你了?”
温热湿润的呼吸一洒在阮西耳朵上,她整个身子一僵,魂儿突然被拉了回来,岂料一抬眼就对上了一双别有深意的眼。
刚才那个吻的冲击她都还没来得及消化,结果又被他这么一看,耳根再次染上红,她慌得小小地跺了跺脚。
“对……对对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没说您,没有人碰,伤……伤伤很好,还好……”
啊啊啊!上天啊!劈死我吧!劈死我吧!
明明想亲近他的人是她,结果好不容易等到他过来了,她刚刚竟然就那么死机了!
甚至连他的味道都没尝到,这会儿居然还这么没出息地说了这种话!
祁慎当然不会想到面前这丫头在悔什么,毕竟在他眼里,小家伙从小到大都是个小淑女,就算真受了他的影响,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想法。
于是,他只当她是害羞,忍不住笑出了声。
低沉悦耳的声音传到耳朵里,阮西的心酥成渣,又被她捡起来堪堪拼凑了回去。
可男人的笑意却没有马上收回去,羞得她实在没办法,便抓住了他的袖子,面红耳赤道:“您……您别笑话我了,我……我就是笨,您别……别再逗我了行吗?您……您明知道我喜欢您……您还……”
这是……在跟他撒娇?
祁慎挑了挑眉,目光在那白嫩的小手上停留了片刻,随即敛了敛唇,“抱歉。”
阮西瘪了瘪嘴,松开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我……我又不是……不是让您道歉……”
她不喜欢他跟她说抱歉。
祁慎多多少少也知道,便把这个话题岔开了,就想安抚一下她的小心脏,顺手又拿了一颗巧克力递到她面前,“只准一颗。”
阮西一看到巧克力就想起刚才的那个算不得吻的吻,耳根子发热,却没有去接,而后红着眼故意抬头看着他,撒娇道:“您喂我。”
说出这话,她自己先在心里紧张了一把,后背冒起密密的细汗。
祁慎拿着巧克力的指尖微紧,脸上不知怎么的,看到她这好似氤氲着水汽的眼竟莫名有些发热。
毫无疑问,他被她的故意给撩到了。
小家伙真不简单,都知道撩回来了,看来也不像他想的那样没希望。
不过,如果以为他祁慎真的有这么容易就失控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就在阮西以为他会批评她年纪轻轻只知道想这些的时候,却见那好看的手指已经剥开了巧克力的包装,并往她嘴边送。
阮西刚要张嘴,谁知他却突然把巧克力放到了自己唇边,轻启薄唇咬了一口,这才放到阮西唇上,噙着笑说:“吃么?”
说完,伸出舌尖在唇上舔了舔,那双眼看着的却一直是她。
阮西的脑子差点又死机了,一颗心悬在喉咙里,不仅脸上,整个身上都因为男人的动作热了起来。
偏偏有人就是要故意把这局赢回去,将被他咬了一口的巧克力往阮西微张的唇缝中放去,“不吃?”
阮西一听,生怕他给收回去了,当即张嘴一咬,谁知一个不慎竟然将男人的手指给咬了进去。
祁慎呼吸一滞,触碰到的柔软湿热让他立马就有了冲动。
阮西也意识到自己咬了他的手,面色一窘,赶紧往后退了退,羞得没敢抬头,“对不起……”
祁慎的手悬在空中,眸光微闪,“没关系。”
顺手从前面扯了一张纸,在被她咬过的地方擦了擦。
可之后却在阮西没注意的情况下搓了搓那两根手指头,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她湿润温热的触感。
阮西不知道男人的心思,因自己的行为大窘,暂时性找不到说辞,便靠着椅背又甜又喜地低首坐着。
她吃了祁叔碰过的东西,他们……间接接吻了。
祁慎也没说话,确切地说他是在平复体内的热浪。
从表白到今天,他每晚都是在煎熬中度过,刚刚还给了他这么大的刺激,再不平息,恐怕一会儿就该下不了车了。
白湛纳闷,还想着怎么突然又没声音了,然后他就往后面看,看到的就是一个红着脸低着头,一个侧头看着窗外。
哦……
白湛明了,憋着笑收回视线。
暧昧的空气萦绕在两人头顶,阮西心底的粉色泡泡止不住地往外冒,安静的车内让她听到了自己飞快的心跳声。
这样的安静持续了差不多十分钟,祁慎缓过来后暗咳一声,道:“季澄被他哥关起来了,暂时不会再到学校来。”
说起正事儿,那股暧昧就被打散了。
阮西晕红着脸总算敢抬头,“为什么被关?”
她还纳闷季澄今天怎么没来看戏呢。
祁慎搓了搓手指,道:“因为‘皇城’。”
一提皇城阮西就想起来了,估计是知道那是聪哥的地盘了,对方不想跟聪哥扯上关系,要算账了。
“哦……”阮西明白地点了点头,“那照片的事对季澄来说就没用了。”
祁慎瞥了瞥她,淡淡道:“有,能关得久一些。”
要不是人已经半死不活了,估计还得挨打。
阮西一听,不禁松了口气,抿唇笑了笑说:“那就好,我……我还怕没用呢。”
那她花费的那些功夫不就白瞎了么。
祁慎看出了她的心思,笑了笑没说话。
阮西忽然想到一件事,抬头问他:“祁叔,您怎么想到过来了,跑到艺术学院里的那个人为什么没被监控到啊?”
就算化了妆伪装,换了装出来后没有原来的那个人也能从监控视频看出来,就像他们找盛思嘉一样。
祁慎:“不放心你就来了,至于那个监控……”
笑了笑,“那就是技术人员的事了。”
这么一说阮西就明白了,毕竟他们家就有个现成的技术人员。
不过,他说是因为不放心她才来的,嘿嘿,不放心她……
祁慎其实没说,他是因为在办公室弄设计图的时候实在想见她,忍不住就来了。
这话当然不能当着这丫头的面说,否则又该像刚才那样半天回不过神来了。
但,忆起那柔软的感觉,祁慎意犹未尽。
“对了,”想起一件事来,祁慎看向她,“给你准备了礼物,放在我房间的衣柜里,回去看看。”
本来早就该给她了,结果被接二连三的事耽误了,干脆就当她这次表现得很好的奖励了。
“礼物?!”阮西欣喜万分,双眼亮晶晶的。
祁慎颔首,“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阮西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就连连点头,小脸儿因为兴奋让好不容易消退的红又染满了。
祁慎失笑,“都不知道是什么就喜欢?”
会不会太盲目了?
阮西点头如捣蒜,喜悦之情根本藏不住,水润的眼底全是喜色,“只要是您送的,我都喜欢。”
这话说得毫不做作,不带一丁点儿的小心机。
祁慎被她的笑感染了,低低了笑了一声后便把视线放到了外面,如果不这样,他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抱她。
阮西还没认识到自己说了让他高兴的话,习惯使然,小时候在他还没出去之前每逢他送礼物时她都开心得不得了。
只要是他送的,就是一朵从路边摘的野花,她都能高兴好几天,戴在头发上逢人便说“这是我祁叔送我的”。
车子抵达琉御别墅,阮西激动得想早点见到礼物,车一停下就开门跳下去了。
祁慎莞尔,“小心些。”
阮西记得他要去复健,关了车门后就趴在车窗上睁着大眼睛看着他,“那您小心点儿啊,晚上早点回来。”
祁慎知道她着急看礼物,忍不住笑,但面上还是维持着长辈的样子,说:“吃过饭就到书房等我。”
阮西忙不迭点头,退开几步目送他远去。
没等车子在视野里消失,阮西转身就是一阵小跑,回去后欢天喜地地跟张萍找了个招呼然后就直接冲向二楼卧室,一间间衣柜打开了看。
在看到那个被她仰望了很久的logo礼盒时,阮西兴奋地叫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把东西拿出来,对着盒子就看了老半天。
这个品牌的洋装她心心念念了好久好久,但实在是太贵了,她根本就舍不得。
于是只能仰望,发誓自己以后挣到钱了一定要买一套,就一套!
可没想到,祁叔竟然提前帮她实现了这个愿望!
第二百三十六章他的小女孩真美
第二百三十六章 他的小女孩真美
“你干的好事。”
萧家别墅里,萧瑾将照片扔在季澄脸上,十几张照片从季澄的脸上落下来,刚好一张定在了他嘴上。
膝盖骨骨折,下颚脱臼。
下颚重新掰正了,双腿也已经打上了石膏,脸上的淤青和身上其他看不见的地方的伤也已经上了药,整个卧室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儿。
季澄动弹不得,只能躺在床上,抬手将照片从脸上拿下来看了看,没说话。
他现在已经成这样了,就算想做点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萧瑾在床前站立了半分钟,手中的烟在空中升起袅袅的烟丝,漆黑的瞳俯视着他,眸中蒙着一层寒冰。
“我会让人看着你,再让我发现你动心思,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说完,吸了一口烟,吐出淡淡的眼圈转身往外走。
季澄侧目,问:“陶桃姐呢?”
陶桃之前因为不赞同父亲安排的婚事跟陶以之闹了一架,出来后不想打扰他们还在酒店住了几天,后来被他说了好一通才同意暂时到他们家。
萧瑾脚下一顿,随即没说话,朝着门外继续走去。
卧室的门关上,季澄在门缝中看到门外的手下对萧瑾行礼。
呵。
季澄收回视线,侧头看向飘窗外,夕阳西下,橙红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刚好洒在他的床前。
有关盛思嘉的事他下午时就从萧扬那得知了,他想过盛思嘉没用,却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堪一击。
不过,那个女人应该不会就这么罢休。
“嗡嗡”
床头的手机震动,季澄吃力地抬头伸手拿过来,看到微信上的消息后勾了勾唇。
盛思嘉:季澄,对不起,我们……我们去宾馆的事被人拍了,我……
盛思嘉在第三节课被父母接回家后就被盛母狠打了一顿,这会儿跟季澄差不多的境况,被盛母关在房间里哪儿也去不了。
季澄可以想象得到屏幕那头的女人是怎样的一张脸。
想到那天晚上的事,季澄暗骂了一声“蠢货”,却还是把消息回过去了,顺便拍了一张自己现在的情况。
季澄:本来今天有事请假了,还想晚点去学校的,结果这事让我哥知道了,你看,把我打成这样了。
盛思嘉本来是想从季澄那得到安慰的,顺便也想知道他今天为什么没来。
事关两个人,她目前能依靠的就只有季澄了。
她本来就担心他,这会儿一看他发过来的照片,顿时脸都吓白了,当即看了看门口,拨通了季澄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季澄就听到那头传来压抑的哭声,“季澄,你……你没事吧?怎么……怎么成这样了啊?你哥哥下手怎么这么狠啊……”
盛母就在家里,所以盛思嘉不敢把声音放大。
盛思嘉的声音算不得难听,却也算不得好听,至少在季澄心里,远远比不上阮西。
所以一听她哭,季澄在这头就皱起了眉,嘴上却道:“别哭,事情反正都出了,比起我,你才是更吃亏的那个,你现在在哪?”
盛思嘉看他都这样了却还安慰她,被盛母打的委屈跟着涌了上来,哽咽道:“我……我在家,我……我要退学了,以后……以后我们就见不到了……”
话没说完,盛思嘉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不能见到他,她的心就像被人紧紧攥着,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退学?”季澄佯装惊讶。
“是……”盛思嘉抽泣。
季澄眯了眯眸,眼底闪过一丝阴鹜,却好声好气地说:“嘉嘉,你跟我说说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萧扬现在仗着他不能动弹就站在他哥那边去了,重要的事根本一点消息都不告诉他。
盛思嘉喜欢他他早就看出来了,不然他也不会在盛思嘉身上浪费那些个时间,更不会故意在那时候在她耳边喊阮西的名字。
他知道昨天盛思嘉有整阮西的打算,所以本来说了要留下一起打扫卫生的他故意在下课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本来还想今天早上再去看看成果的,结果这女人偷鸡不成蚀把米,都搞到退学的地步了。
盛思嘉当然不可能知道季澄在利用她,毕竟她不清楚季澄跟阮西到底在较什么劲儿,她当然也不可能把自己整阮西的事就这么说出来。
于是避重就轻,只说了今天齐琪给她发黄链接和之后的事。
最后委委屈屈道:“季澄……我……我真没有,齐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说要赔偿,可……可这种事怎么能拿出来说,我妈她……”
话到这里盛思嘉便委屈得语不成调。
季澄将事情捋了个大概,捏着手机的手也渐渐收紧,骨节处被他捏出了白印。
他就知道事情不会简单,他之前调查过阮西,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却也没听说她在学校整人的事。
就她那单蠢的性子连安芸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都没看出来,难道他会觉得这件事是她在操控吗?
赔偿,退学?
呵,这种事,怕是也只有祁慎那残废能做得出来了吧。
心思飞转,他厌恶地皱了皱眉,不想再听这么女人在这哭哭啼啼了,说:“对不起嘉嘉,都是我的错,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喝醉,我们也不会……”
“不,不关你的事,”盛思嘉吸了吸鼻子,在电话这头摇头,眼泪落到地板上晕开一团湿意,“是……是我愿意的,我……”
她好想说自己喜欢他,好想问他那天晚上是不是真的把她当成了阮西的替身。
可是她问不出口,她好怕,自己如果真的问出了,两人以后就这么完了。
季澄翻了个白眼,侧头看着外面,勾起一个无声的冷笑。
“对不起嘉嘉,这段时间我出不了门,不能来看你,你自己照顾好你自己,等我好了我们再见面。”
盛思嘉:“你……你真的没事吗?这么严重,能……能忍得住吗?”
季澄打了个哈欠,缓了一会儿后才有气无力地道:“没办法,只能暂时躺着了。”
说完,稍微压低了声音变了语调,“嘉嘉,我哥来了,回头再跟你说啊,先挂了。”
说完,没给盛思嘉说话的机会,果断挂了电话。
盛思嘉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断线声音,将手机拿下来又看了看季澄发来的那张照片,紧捏的手指指尖微微泛白。
阮西,阮西!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阮西!
她不会就这么算了,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啊……啊切!”
阮西鼻子一阵痒痒,酝酿了几秒钟后来了个秀气的喷嚏。
张萍将打底衬衣给她系好,拿了裙子过来帮她穿,“来,咱赶紧穿好,免得感冒。”
饭前,阮西抱着裙子爱不释手,直到张萍喊吃饭才出来把裙子抱到自己卧室。
吃饭的时候给祁叔发了消息,他没回,估计忙着。
吃了饭她实在忍不住了,想告诉她她喜欢这件礼物喜欢得不得了,就麻烦张姨来她房间帮她试穿。
张萍给她戴好头饰,从头到尾瞅了瞅,“阮小姐,您可真像电视里的公主。”
就他们这种普通人来说,这种衣裳估计一辈子都穿不起,一件定制就得几万,都够家里好久的开销了。
阮西羞涩地说了声“谢谢”,之后跑到穿衣镜转了一圈前后左右仔仔细细地看了看。
最后在心里感叹一句:品牌定制的就是不一样,尺寸真合适。
她完全忽略了为什么男人给她定制的裙子尺寸会这么合适这个关键问题。
“张姨,你帮我拍一下可以吗?”阮西打开手机相机问。
张萍二话不说接过来,照着阮西拍了好几张,阮西看了看,挑选了其中两张。
张萍笑说:“是要发给先生看吗?”
阮西的指尖顿了顿,抬眼对上张萍含笑的眼,想到这两天自己都是从那人卧室出来的,她不可能不清楚她跟祁叔之间的转变。
忍不住红了脸,难为情地点了点头,“是……”
本来就是他送她的,她就想让他看看……
张萍掩嘴笑,随即退了出去。
阮西摸了摸脸,抬眼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满脸通红一脸害臊的样,再看身上的裙子,完全忍不住笑意,便找到联系人把她觉得还行的两张照片发给了祁慎。
想象了一下他看到照片的样子,阮西心底又一阵小鹿乱撞,拿着手机对着镜子又拍了好几张。
“哇哦,这是哪里来的小公主,太可爱了!”
johnson趁着休息时间从祁慎身后冒出来,祁慎刚好打开阮西给他的消息。
宝蓝色的高腰小洋装,收腰的设计将小姑娘的小蛮腰衬得很纤细,白色乱麻雪纺微v领设计外加一朵小蝴蝶结,性感而不失俏皮。
她的皮肤本就白嫩,宝蓝色再一衬就跟上好的白瓷一样,双颊透着粉,水汪汪的眼睛在照片里笑成了月牙。
他的小女孩,真美。
“噢!aldrich,你笑得好温柔!”
johnson注意到祁慎勾起的唇角,露出了他惯有的夸张表情,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瞪大双眼道:“aldrich,这就是你的那个小新娘,对吗?”
第二百三十七章我的小太太
第二百三十七章 我的小太太
祁慎的腿病了几年,johnson就跟着治了几年,两人偶尔也会聊聊个人私事。
祁慎会这么勤于复健,白湛就可能性跟johnson聊过,知道祁慎有个即将要进门的小新娘。
祁慎并不否认,只微微敛了敛唇角将那两张照片保存下来后收了手机。
johnson将他的动作看得清楚,便用他那蹩脚的普通话调侃道:“aldrich动了凡心,老牛吃嫩草真棒!到几垒了?”
祁慎指尖微顿,抬眸问:“你知道什么叫‘老牛吃嫩草’?”
他记得,之前听到这话还是上回被人偷拍的时候。
johnson眨了眨眼,点头道:“知道啊,就是年纪大的跟年纪小的在一起,你是老牛,小新娘是嫩草,你……”
“我不喜欢,”祁慎动了动胳膊,打断johnson的话。
johnson微愣,“什么意思?”
祁慎喝了一大口水,性感的喉结随他吞咽的动作上下起伏。
完了后用指腹抹了抹唇角,跟johnson道:“一、我才三十不是六十,正值壮年不算老;二、我尊重她,会等她到二十岁,也不会在这时候把她怎么样,所以别用这个比喻,我不喜欢。”
可能很多人都对这句有误解。
所谓的“老牛吃嫩草”,大多指的是忘年恋,颇有“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意思。
他会跟小家伙计较年龄问题并不是他就觉得自己有多老,而是顾及到年轻人的不定性及两人间这十几年的差距,担心时间久了她会不喜欢他这样的成熟男人。
但,他计较是一回事,别人用这个比喻来影射他和小姑娘又是另一回事。
何况这个词一般从别人口中说出来都具有贬义,所以他不喜欢。
johnson知道这个人并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相反他很幽默,偶尔的一句冷笑话能引人捧腹大笑。
他对他们国内的文化并不是很了解,只听别人这么说了就以为能说。
“你在跟我较真,”johnson忍不住笑。
祁慎轻笑,“不算较真,帮你普及异国文化。”
johnson大笑,随即戏谑道:“看来你很喜欢你的小新娘。”
祁慎颔首,毫不掩饰自己对家里那位的喜爱,“是,所以我要早些好,她还等着我去抱。”
“啧啧啧,”johnson连连咋舌,“你们国内年轻人现在喜欢说‘虐狗’,说是情侣在单身者面前恩爱的一种感慨,我现在可以这么说么?”
祁慎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道:“完全可以,如果你觉得他们非常恩爱,你看着不舒服,你也可以说屠狗,或者踢翻他们的狗粮,这个时候就能把自己形容成犬。”
能用这种类似学术研究的讨论方式解释这个词的,可能也就祁总做得出来了吧。
johnson听得认真,听完后还了然地点了点头,“i see,i see,虐狗,屠狗,踢翻他们的狗粮……”
琢磨到这时,johnson就抬头看向准备二次锻炼的男人,跟在他屁股后面问:“那我可以踢翻你们的狗粮吗?”
祁慎头也不回,脸不红气不喘且一本正经地忽悠人,“不可以,朋友的狗粮不能随便踢,除非你跟我不是朋友。”
johnson一听,连连道:“no no no!we are friends!i don"t kick your dog food!”
祁慎回首,优雅一笑,“enjoy.”
于是,白湛来接自家大佬的时候就听johnson很热情地跟他说:“friend"s dog food is delicious,i don"t kick your dog food。”
白湛:“???”
白助理不是很明白,这才几个小时的时间,这位外国兄弟怎么喜欢吃狗粮了,还美味?
当然,对于自家祁叔是怎么忽悠人这件事阮西并不知情。
在给他发了照片得到“好看”两个字的回复后她就高兴得在屋里上蹿下跳,想去床上滚几圈吧,又担心把这心爱的裙子给弄皱了。
所以她想了想,就把收到礼物这事儿给画到条漫里了,顺便还附带了一张遮了脑袋的真实照片。
每到五分钟,底下的几十条评论就炸开了。
“这狗粮我不吃!我不吃不吃!”
“小媳妇的op好漂亮!!这个牌子的都好贵啊,土豪,求做朋友!”
“泪牛满面,现在的大叔都这么浪漫了吗?为什么我遇上的都是地中海大肚腩!”
“小姐姐,能说说这条裙子的价格吗?也好让我死一死。”
“墙裂要求大叔露脸!”
“……”
阮西看着自家粉丝们的评论咧开嘴吃吃笑,挨个儿回复后再次来到镜子前。
本打算再让张姨来帮忙脱下来的,但看了看镜子里脸上发红的自己,又不想脱了。
她现在没化妆,不能充分展示出这条裙子的美,可这是祁叔送给她的第一条洋裙,她真的好想让他看看。
好想好想。
脑海里情不自禁忆起下午在车里的事来,阮西的嘴角怎么也放不下来,捂着滚烫的脸当即做下了一个决定。
祁慎八点二十到家,按惯例上楼先去了书房,这个时候阮西本来应该在书房抱着书啃的。
但祁慎打开门后却只看到桌上的书本,并没有看到人。
以为她去了卫生间,祁慎便关了门也先回了卧室。
晚上出了一身的汗,身上黏糊糊的,他可不想一会儿自己这一身的味儿把人给熏到。
洗完澡收拾好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祁慎知道今天时间有点晚了,所以已经准备好了给小丫头道歉的话。
只是当他打开书房门的那一刹那,准备好的几句简单的说辞却被他短路似的遗忘在了脑后。
奶白色的灯光下,巴掌大的小脸上浮着嫩嫩的红,平日里仿佛总浮着一层水汽的大眼睛此时眼尾上扬,乌黑的瞳成了与身上这衣裳相得益彰的蓝色,眼尾两侧的两片随着灯光的投下闪闪发亮。
蓬松的短发耷拉在脸颊两侧,那只漂亮的蝴蝶结真像一只在其头上栖息的蝴蝶,她眨了眨眼,小扇子似的睫毛就跟着颤了颤。
祁慎的心,好似也跟着这颤动激动。
这是哪里来的洋娃娃小公主?
阮西早在听到外面的动静时就像这样双手交叠在身前站在这等他了。
她知道他回来肯定要洗漱,所以又为她争取了半个小时的化妆时间。
屋中漂浮着淡淡的香气,不用想也知道是从谁身上传出来的。
阮西紧张不安地捏着手中,见他不说话,便羞涩地开口说:“祁……祁叔,好看吗?”
祁慎的短路在她的这道喊声中恢复,眸光微转,暗咳了一声,一边进来一边关门,“嗯,挺好。”
好看得他都快移不开眼了。
但他不能将话说得太满。
别看她平时乖巧得很,这丫头在他面前最容易失控,他若真表现出很好看的样子,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没准还会再问出什么难以回答的话来。
男人的反应过于冷淡,甚至比之前她记错知识点的教导她时还要来得漠然。
阮西咬了咬下唇,戴了美瞳的猫眼眸底的光在男人经过她时显得黯淡。
“不好看吗……”她揪着袖子边儿,嗫嗫地问。
祁慎身形微顿,站在距离她只有二十厘米的地方回身,“我说了不好看?”
阮西抬头,眸底盛着些许委屈,仿佛一只没得到主人夸赞的小狗。
“您……您是说的好看,可……可反应也太冷淡了,我……我专门想给您看的……”
说着,她便垂下眼帘,卷翘的睫毛轻颤,投在眼下的阴影跟羽毛似的,把祁慎的心尖上撩得直痒痒。
祁慎看了看她头顶的那只蝴蝶结,眸底有些东西在涌动,面上却依旧保持淡然优雅的模样。
“那你想我怎么夸你?”他问。
阮西一听这话,满腔的热情仿佛都被一盆冰冻过后的冷水浇灭了。
“没有,”她摇了摇头,微垂着头乖乖地坐回学习的位置,眼底有些发热,遂抬眼对祁慎说:“辛苦您了,还得给我上课。”
如一汪海水的瞳蒙上了一层水雾,眸中的海水便在岸边滚动,似乎下一秒她只要一眨眼,流出来的就是蓝色的泪珠。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祁慎忽然想到这么两句传说。
“不高兴了?”他走到对面的位置落座,噙着一丝浅浅的笑,问。
阮西摇头,心里却跟搁着块石头似的。
她本就是想化给他看的,就为了一句赞美,结果他的反应这么冷淡,换成谁估计都不会开心吧。
可是她又想,他不就是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么,明明都该习惯了……
看了看她眼尾处的亮片,祁慎忽然想到小美人鱼化为人形的模样。
心思微转,他往前倾了倾身,“抬头让我好好看看。”
这话,说得像那些恶霸强迫两家妇女的话。
抬起头来,让本大爷好好瞧瞧。
阮西心尖儿微颤,微抿了唇乖乖地抬头。
却没等她对上男人的视线,本来已经坐下的人却起身,托着他的下巴低头给了她一个吻。
淡淡的橘子味在口中蔓延,祁慎用舌尖在她的唇上轻轻描过,然后拉开十厘米的距离,对已经一脸懵逼的小美人鱼说:“我的小太太,还满意么?”
他没有去摸她的脸,知道这是小家伙花了时间才弄好的。
所以问完后就这样笑着看了一会儿,坐回原位,好以整暇地看着断片的未来小太太。
第二百三十八章祁叔不打你
第二百三十八章 祁叔不打你
阮西险些被那双墨黑的瞳摄去心魄,整个儿心情就跟坐过上扯一样。
前几秒还在低谷,这一秒因为男人的一个吻又到了顶端。
被冷水泼过的热情被重新燃起的火煮沸,咕噜咕噜地冒着小泡泡,然后在心里炸开一朵朵花儿。
抚上被他碰过的唇,阮西指尖微颤,喜色从那海蓝色的瞳中溢出来,再延伸到嘴角。
祁慎暗暗吸气,热气缓缓往下窜,在唇上舔了一圈,那酸甜的气息还残留着,刚洗完澡的身体似乎又开始往外冒汗。
所以他才不喜欢表现得这么明显。
现在两人身份不同了,他对她的渴望也会随着她表情的变化而变化,就好比现在。
可刚化成人形的小美人鱼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会给男人带来什么影响,喜不自胜含羞带怯,还很诚实地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满意……”
都叫她小太太了还不满意么?
都亲她了,还不满意么?!
只是……
“对不起……”她难为情地看了他一眼,乖巧软糯道:“我……我没往这方面想的,就是想让您看看,我很喜欢您送的礼物,谢谢。”
她担心他会误会是她想让他吻她,所以才故意这么打扮的。
祁慎不着痕迹地吐出一口热气,含笑绅士道:“不客气,喜欢就好,可以上课了么?”
再这么羞下去,他可能就控制不住在书桌底下做些什么影响不好的事来了。
阮西不想他不高兴,也知道自己今天可能有点得意了,为讨好他,赶紧正襟危坐。
短短一个小时,祁慎却觉得今晚这一个小时比之前的要长得多,尤其是他的小太太抬头看他时,总用那双如海水一般的眼看他的时候。
纯澈干净,那清澈的眼神,一次又一次地让他体内的热气拼命往下钻,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
好不容易结束今天的课程,祁慎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去冲一次澡,凉水澡。
“祁叔,”阮西起来,抠着桌边,另一只手拿了手机,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嗯?”祁慎微挑眉。
阮西蹭过去,蹲在他的椅子边,仰起小脑袋讨好道:“我可不可以跟您拍一张照片啊?”
除了小时候,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合照。
祁慎没忍住,抬手在她蓬松的短毛上摸了摸,“可以,需要我怎么配合?”
阮西欣喜不已,起来道:“不需要不需要,您只要看镜头就好了,谢谢祁叔!”
说完,高兴地拿了桌上的手机,打开相机开了前置摄像头。
虽然她很想跟祁叔靠近些,但担心他不喜欢,所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保持到五厘米左右的样子。
正要按快门,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来吧。”
话音刚落,手机就被一直大手给拿去了。
阮西扭头正疑惑,身边的俊脸忽然放大,唇上微热,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便按下了快门,不过一秒的时间拉开了距离。
祁慎垂眸看了看,对自己的抓拍技术表示很满意。
将手机递到满脸粉红的小公主面前,他笑了笑,道:“如果不喜欢,可以重拍。”
阮西机械地扭头看向他递过来的手机,高清的像素让她脑子里的一根弦断裂。
脸上的热浪一阵高过一阵,连伸出去拿手机的手好像都带着一层粉色。
祁慎深吸气,撑着桌面起来,决定暂时跟着丫头分开几分钟。
关门声响起,阮西这才大梦初醒一般一惊,然后将手机抱到胸前在心底呐喊!
啊啊啊啊,祁叔!祁叔!祁叔祁叔!
祁慎回到卧室后真又冲了个澡,虽不是凉水,但好歹也稍微平息了些。
知道她这会儿可能高兴坏了,也不去催她洗漱,出来后就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已经凉透的菊花茶,顺便处理白湛发过来的一些事。
约莫十分钟后,阮西卸了妆来到他卧室顶着一张红透了的脸让他帮忙脱一下外裙。
这会儿都十点了,她倒是想找张姨帮忙,但想想自己这行为又觉得不好意思。
平息了热气的祁慎这会儿倒是大方,指尖灵活地解开她腰间的带子,避开她受伤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将那坠着数颗钻石的小裙子从她身上扒下来。
阮西羞红了脸,说了声“谢谢”后就抱着裙子飞快地跑到自己卧室,颤抖着手把衣裳折好放回礼盒。
等一切收拾好后已经快十一点了。
祁慎跟前两晚一样边看书边等她,等小丫头从洗漱间出来后就掀了她那边的被子。
阮西因为今天的两个吻浑身都打了鸡血似的,怎么也忍不住脸上的喜意,连闭上眼时嘴角都是勾起的。
祁慎知道她一时半会儿睡不着,索性就跟她说明天去老宅需要注意的地方。
不过刚说了两句,他就觉得他顾及的完全没必要。
俩人现在也算两情相悦了,甚至连男女朋友间亲密的事都做了,等于他跟她本来就成真了。
但想到这个问题,祁慎的心思不禁转移到另一个问题上。
垂眸看向那双乌溜溜的眼,他问:“还记得我在追求你么?”
阮西本来还等他继续说去老宅的事,结果却等到了这么一句话,眼神立马就开始闪烁,“好……好像是。”
祁慎面色认真,问:“那,我们为什么会接吻?”
接吻这种事,难道不该是确定男女关系后才做的?
接吻……
阮西脸上好不容易退烧,被他这么一看,再一问,温度又起来了,“因为……因为……”
支支吾吾,她也想不出来因为什么。
似乎在他说追求这话之前他们就已经做过这种亲密的事了,说是追求,她觉得……好像她跟他之间的这些事都是理所当然,根本就不存在追求与否。
祁慎看着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他抿了抿唇,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阮西忐忑不安,生怕他又跟上次那样突然想到什么就说一些不好的话,所以她也就不敢动,抓着被子紧张地看着他。
祁慎侧目,亲昵地在她小脸上碰了碰,“没事,突然想到了,睡吧。”
阮西还是担心,抓了他放在她脸上的手,跟猫儿一样蹭了蹭,迟疑道:“您……您不会又要说结束什么的吧?”
她怕得很,光是问出这么一句话心就抽痛。
祁慎将她的不安收在眼底,勾起一个安抚的笑,执起那只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放心,不会,睡吧。”
手背上残留着他的温度,阮西的心稍微安了安,由着男人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还帮她掖了掖被角。
祁慎知道他刚才那话问出来小丫头绝对会想多,但他想了想,还是没把自己的想法在这时候说出来。
阮西闭着眼一直没睡着,直到感觉到他关小了灯躺下后才敢假装睡迷糊了往他怀里靠。
祁慎知道她没睡,但也没戳穿,只伸手在被子下搂住了她的腰,以实际行动告诉她他这次不会做伤害她的事。
阮西闻着熟悉的味道,小小地忐忑了一会儿后迷迷糊糊睡去。
许是睡前的不安影响了她,导致整晚她都睡得不安稳,手脚并用地往男人怀里钻,小声地哼哼,“祁叔……祁叔……”
祁慎被她磨得神经紧绷,实在没办法索性用唇将那哼哼的小嘴给堵上,亲了小会儿后才算安静下来。
可她安静了,他又睡不着了啊。
温香软玉佳人在怀,他的毛病又好了,再这么下去,他真的……
“祁叔……”刚想着,那丫头又不安分了,一只小手在他身上这儿碰碰那儿摸摸。
完全就没有为他考虑,甚至得寸进尺!
祁慎深吸一口气,刚想去捉她的手,不料那丫头竟突然……
嘶……
祁慎呼吸一滞,脑中的一根弦濒临断裂,偏偏那丫头就是这么磨人,上手就算了,甚至还迷糊道:“您又想打我……”
好家伙,这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回忆起那时候的事了吧?
祁慎绷紧身体,抓了她的手腕小心地往上拿,轻哄道:“祁叔不打你,乖,松手。”
他活这么大岁数,除了这丫头还真没被人碰过,何况还是本就喜欢的人。
再这么下去,他可不能保证会不会出什么意外,而她这小手……
阮西正做梦呢,梦见祁叔又不跟她好了,还要打她,她委屈得厉害,哪能这么容易松手,哼哼唧唧地要去抢他手里的东西,跟他撒娇。
哄人无果,祁慎没能忍住这种冲击,竟然在几分钟后就……
也不知道是梦到哪里了,刚巧在那什么后小家伙就把手松开了,然后搂住他的脖子钻到他怀里,呢喃道:“好喜欢您……”
祁慎无语望天花板,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这会儿也没人看他。
什么优雅绅士都见鬼去吧!
惩罚似的在她腰上揪了一把,然后由她抱了一会儿就轻手轻脚起来去浴室收拾了。
很好。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却半天没那什么,他的小太太一出马没到十分钟就搞定了。
他从不行变成了早那什么。
很好,很好,很……
好个鬼!
第二百三十九章祁叔的早餐
第二百三十九章 祁叔的早餐
第二天醒来,阮西脑袋昏昏沉沉的,甚至还有点闷痛。
昨晚做的梦实在太耗费脑子了,又梦到祁叔不要她了,她不走,他就拿烧红了的棍子打她。
最后她来了个空手接白刃,一把阻止了他的动作,然后两人就那么对峙着。
后来的记忆就迷迷糊糊了,好像有谁往祁叔身上泼了一桶水。
祁叔那会儿又突然变了态度,扔了东西过来抱她,还带她去医院,说不能被淋感冒了。
最后迷迷糊糊又梦到了些什么,阮西想不起来了,反正好像整晚就没休息,跟连续剧似的。
身边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空的,阮西伸手探了探,没有一丝余温,估计早早地就起来了。
眼前开始清明,阮西打了个哈欠挪到男人睡过的位置,在他枕头上蹭了蹭,但想到昨晚他说过的话她却怎么也兴奋不起来。
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他们十一点得出发去太奶奶家,说是姨奶奶他们也会来。
阮西不敢耽误,掀开被子下床小跑到洗漱间,一阵叮当哐当后出来刚好看到正进来的祁慎。
“祁叔,”阮西眨眨眼,冲他笑了笑。
许是因为那句话,阮西笑得很小心,一边笑还一边观察他今天的心情。
祁慎勾唇看了她一眼便径直过去打开了衣柜,从抽屉里挑选搭配这身休闲西装的领带。
阮西颠儿颠儿地凑过去,在他挑选好后巴巴地看着他,说:“我给您打好不好?”
祁慎闻言侧目,看了看她放在胸前的手,目光微沉,随即很大方地将领带递给她。
阮西抿嘴一笑,明明不过一条领带,她却跟拿了奖励的小孩一样眉开眼笑。
因俩人身高差的关系,祁慎贴心地弯了弯腰,刚好中断了阮西要踮脚的动作。
男人细微的动作让阮西没来由害羞,尤其是在对上他墨黑的瞳时,她这小心脏就跟马上要跳出来了似的。
祁叔真绅士,真温柔,怎么办……越来越喜欢他了,越来越爱他了!
“西西,”祁慎微眨眼,嗓音低沉地喊了一声。
阮西微惊,被他这一声喊得心酥了一地,有些茫然地抬头,“我……我在。”
祁慎失笑,“我的腿站不了多久,你确定要一直这么看着我?”
他专门在这看,看她究竟要盯着他盯到什么时候,奈何这丫头就跟丢了魂儿似的,好半天都没动静。
他倒是想就这样跟她待着,没办法腿坚持不了多久。
阮西猛地就是一惊,跟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眼神四处窜,手足无措,嫩白的脸上飞快染上一层薄晕。
“对……对不起,我……我我我我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说着,抬手就将领带往祁慎领子底下套。
不过好在她无措归无措,也不至于到勒脖子的地步,手上的动作倒是娴熟得很。
祁慎垂眸瞧了瞧那灵活纤细的手指,抬眸问:“这么熟练,还给谁系过?”
当然,他这并不是吃醋,只是单纯的好奇。
对,单纯的好奇。
阮西顶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小声道:“没……没给谁系过,就随便练的,想等您回来了给你系……”
大实话。
她爸有柳教授,哥哥们又从来都是自力更生,根本没有她动手的机会,她其实也是某一天闲着无聊在家看视频学着弄的。
祁慎本来就是这么一问,结果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然这么实诚。
看着这双灵活的小手,祁慎的思绪不禁飘到昨晚去,那时候虽然是隔着衣服的,但后来……
啧!
祁慎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热,在心底暗骂了自己一声便不作声了。
阮西被自己说的话吓了一跳,怕他觉得自己不矜持,整理好领带后就试探地问:“您……您没生气吧?”
这是还记着昨晚的事呢。
祁慎看着又无奈又心疼,在她头发上揉了一把,“瞎想什么?我看起来像生气的样子?”
他对她,应该算表情很丰富了吧?
阮西抿嘴,摸了摸被他揉过的地方,笑着没说话。
祁慎笑了笑,视线移向被她放在床上的衣服,说:“换衣服。”
“嗯!”阮西乖乖地点头,祁慎则背对了她。
阮西走到床前往后看了一眼,呼出一口气后脱了开衫的睡衣。
先前因为在他面前出糗的事儿,她现在买的睡衣专门是带垫子的,这样也就不至于又让他辣眼睛了。
“祁叔……”阮西抱着衣服挡在胸前,回头小声地叫他。
祁慎知道这是让他动手了,暗暗眼下一口唾沫,转身像前两天那样给她扣好扣子,顺便将左边袖子给她穿上。
其实阮西的伤已经不影响她穿这种开衫了,但祁慎始终忘不了那晚的事,伤口裂开什么的,这种事他再不想看到了。
阮西乐于跟他亲近,虽这样很害羞,但她却不想告诉她已经能自己穿了。
于是两个人两种小心思,又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起。
祁慎帮她穿好左边袖子后就下楼了,阮西则红着脸在房间内缓了一会儿才下去。
平时这个时候,她只要一下楼就能看到张姨笑呵呵地跟她打招呼。
但今天她下楼后却没有看到张姨的影子,而此时,从厨房出来的男人让她疑惑地睁大了眼,“祁叔,您……您怎么……”
西装革履斯文优雅,跟他从厨房出来的样子完全不符,甚至一个端盘子的动作都能让他做出几分高贵。
她虽然知道她家祁叔是个会进厨房的,但一般情况下家里如果有人他都不会做这些事。
何况还穿着这么一身……
“张萍有事,”祁慎将牛奶放到阮西平时坐的位置,“请了一天假。”
简单的一句话就解释清楚他为什么会从厨房出来了。
阮西了然,却还是忍不住惊叹,随后就懊恼,“早知道这样您就该叫醒我的。”
亏得她最后那点儿时间睡得还那么沉,人祁叔却早早地起来给她做早餐了。
说好的贤惠体贴女朋友呢?
阮西,你没救了!
祁慎看她又是皱眉又是撇嘴的,忍不住笑,坐下后说:“嫌我做得不好?”
阮西一听,哪能啊,赶紧道:“哪有,就是觉得自己好烦,您都忙着做饭了我还在睡觉。”
祁慎勾唇,“过来。”
阮西屁颠儿屁颠儿地过去坐下,突然看到今天的煎蛋居然是桃心状的!
“祁叔,您……您还会弄这个啊?”阮西惊喜地问。
祁慎笑而不语,用鼻音“嗯”了一声后就自顾自地吃起早餐来。
阮西只觉心里跟吃了糖似的,甜得她都快找不到东南西北了,也没再说话,但拿起筷子才意识到她根本就对这个煎蛋下不去手。
爱心煎蛋啊,关键还是祁叔给她做的,爱心啊!
“不喜欢?”祁慎明知故问。
阮西闻言猛地抬头,然后又使劲儿摇头,最后再点头,诚实道:“就是太喜欢了才舍不得吃,吃了就没有了。”
祁慎就见她秀眉微皱,抿着唇犯难地看着盘子,大有真的不吃拿下去收藏的趋势。
好一发直球,打得他一个大男人的心一颤一颤的。
“谁说没有了?”祁慎挑眉,如潭的眸深沉地看着她,“以后都给你做。”
阮西一僵。
大提琴一样的声音明明好听得不得了,阮西却觉得头顶劈下了一道雷,每一个音节都狠狠敲打在她心上,震得她浑身的神经都在抖。
“您……您……”阮西磕磕巴巴,脸上染上一层霞光。
天啊!怎么能这么撩!
眼睛怎么能这么好看!声音怎么能这么好听!说的话怎么能这么酥!
不行了不行了!男色当前,她要撑不住了!
祁慎微俯了俯身,故意问:“以后都给你做,好不好?”
低沉悦耳的声音带着一点诱哄的味道,像极了她小时候被他抱在怀里哄着吃药时的语气,如春风和煦暖阳高照。
可那双眼里,却好像有无尽的波浪在翻涌。
阮西被他眼底的涌动吸走了魂,呆呆地点了点头,软软地应下,“好……”
祁慎笑出了声,磁性的声音震动耳膜,传到心尖,一颤一颤的。
阮西被这一声忽然拉回来,再看他眼底的戏谑时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祁叔……您,您逗我,”阮西夹起鸡蛋,张嘴小小地咬了一口,没好意思看他,却又不甘心地抱怨。
祁慎就是故意逗她,想看她面红耳赤的小模样。
阮西的脸烧得跟着了火似的,吞下鸡蛋后抱着牛奶杯喝了一大口,结果被呛了个措手不及。
祁慎给她顺气,目光在触及到她嘴角的白色牛奶时沉了沉,“没人跟你抢。”
阮西红着眼瘪嘴瞋他,“还不是您……”
粉嫩的唇一撅,嘴角还沾着牛奶,外加这软软的语气。
祁慎眼神一暗,本来是不想去想的,但小女友的这个样子真的是……
他暗咳,不动声色地扯了纸巾擦去她嘴角的奶渍,说:“不逗你了,吃完给你看个东西。”
阮西不知情,习惯性咬了咬下唇说了声“好”,脑子还回荡着他刚才的声音。
第二百四十章祁总怎么不霸道?
第二百四十章 祁总怎么不霸道?
吃完早餐阮西主动收拾碗筷,心说自己再不好好表现就该不合格了。
可当她把碗筷收到厨房时却又不由得想起自己之前看的总裁小说里的情节。
女主主动要做家务,被宠她的男主拦下,然后这收拾碗筷的活儿自然也就落到男主手里了。
她当然不可能过分地想连碗筷也让祁叔收拾,可想想她刚才收碗时的情形,祁叔好像一点儿拦她的意思都没有,甚至吃完饭嘴巴一擦就上楼了。
上楼了?
楼了?
……了?
阮西便洗碗边琢磨,这剧本没对啊。
怎么说祁叔也是个总裁对不对?而且言行举止上也很霸道了,妥妥了霸道总裁有没有?
那么她跟他就应该是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本,为什么她觉得祁叔拿的剧本跟一般的霸道总裁拿的剧本不一样呢?
这么一想,阮西就不由回想起来。
没有419,没有高兴就啪不高兴也啪,没有奖励是啪惩罚也是啪,更没有客厅阳台卫生间厨房任何地点任何时间啪,同样没有“5分钟,我要那个女人的所有资料”。
呃……当然了,他们已经熟到不需要5分钟了,这个环节省去。
可省去了也没对啊,而且每次她有什么带颜色的想法时都会被他看穿并教育。
这剧本,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正想着,玄关处响起门铃声,阮西收起心思随便在毛巾上擦了擦手跑过去,一看,是个送花的小哥。
“您好,请问是阮小姐吗?”
阮西闻言开了门,迟疑道:“请问你是……”
小哥咧嘴一笑,将怀里的那一大束粉白相间的蔷薇花递到她面前,说:“您的快递,请签收。”
“我的?”阮西诧异地眨了眨眼,并没有去接那束足以将送花小哥淹没的花。
小哥:“请问您阮西小姐吗?”
阮西点头,“是我没错,可……”
“那就没问题,”小哥咧开一口白牙,“这就是您的快递,请签收。”
阮西满脸懵逼,可看了看订单卡片上的名字和电话又的确是她的,看着小哥那一脸灿烂的笑,阮西满腹疑惑地签了订单,然后抱着沉沉的蔷薇关上门往客厅去。
她是喜欢蔷薇没错,可谁会突然送这么大一束来?
看看订单,她说怎么这么沉呢,只有520朵,能不沉么?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她的生日也还早啊……
不会是……
阮西双眸圆睁,顿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将那束花放到客厅的茶几上,然后再极快地后退数步,警惕地盯着那中间被装饰成一个心形的花束。
祁慎从房间出来,看到的就是小丫头一脸警惕地看着客厅方向。
他挑了挑眉,一手拎着箱子一手撑着拐杖往下走。
阮西听到动静扭头,然后冲他跑过来,边说:“祁叔,别下来!有炸弹!”
炸弹?
祁慎难得疑惑了,“哪来的炸弹?”
阮西抓着他的胳膊,顺便不忘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也没看是什么,一边谨慎地往下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有人给我送花来了,里面肯定装了炸弹!”
名侦探柯南里不都这样么,送一样东西过去给被害人,完了定时炸弹“砰”的一声,人就给死了。
祁叔这会儿还跟人在明争暗斗,没准对方就想用这种方式来害死她,然后让他们家人彻底跟祁家干上。
简直狠毒,竟然动不动就要人命,还差点把送花小哥牵扯进来。
不,没准那个送花小哥就是坏人!
祁慎倒是不晓得这么短短的十几秒时间内小家伙这小脑瓜子竟然转得这么快,还把嫌疑人都给猜上了。
不想自己的胳膊被她生生掐出五指印来,他抬腕看了看时间,放下手后笑道:“你觉得我会在里面放炸弹?”
阮西这会儿正琢磨着要怎样把那束花给弄出去,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想也没先就说:“谁说是您放的了,我是说……”
啊咧?
阮西一愣,话说到一半好像觉得又有什么不对劲儿。
祁慎觉得这丫头实在有趣,便索性靠在扶手上好以整暇地看她,“说什么?”
阮西松了松手,抬头就对上男人那双含笑的黑眸,脑子里“duang”的一声有点短路。
“这花儿……是您订的?”阮西指指楼下,蹙紧了眉头不太确定地问道。
祁慎不答反问:“你以为?”
阮西呆呆的,“我……我以为是季澄他们……”
祁慎眉头微皱,很不喜欢从她这小嘴里再听到这个名字。
很快,在他皱眉的这几秒内,阮西由一脸呆样变成一脸傻笑,抿着唇抓着他的袖子小声道:“这又不过年又不过节的,您……您给我订花儿干什么呀……”
想装矜持,但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明明高兴得要死,却还得端着。
祁慎发现跟以前比起来,这丫头真的是一点没变,心底想什么全都往脸上写了。
面对这样的她,祁慎实在皱不起眉来,勾了勾唇没作声,只继续往下走。
阮西颠儿颠儿地跟着,在他后头晃着她那无形的狗尾巴,巴巴地看着他,就像在等着喂食的小狗,一双乌黑的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人。
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祁慎下了楼,从她手里把东西拿过来,然后抬了抬下巴,“坐那去。”
他指的是正中间的那个沙发。
阮西这才收了目光,往那看了看,不解地问:“为什么啊?”
祁慎敛起唇角,佯装不悦,“不坐?”
阮西一看他脸色沉下来立马就不敢吱声儿了,二话不说赶紧先坐过去再说。
结果她才刚坐下,就看男人把他的拐杖放到了沙发边,再弯腰将手里的东西放到茶几上,阮西这才发现他拎的是他的小提琴盒子。
阮西更懵逼了,傻傻地问:“祁叔,您要练琴吗?”
她知道他以前很爱好小提琴,明明非专业人士,却在十五岁时就拿到了小提琴九级证书,大学的时候音乐节上跟别人演出,很多人都想在他身上投资。
可惜他本人并不打算往这方面发展,那些人都让他给拒绝了。
他拉琴的样子很帅,她至今都记得站在舞台上的他有多耀眼,就像璀璨的星,只往那儿一站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仿佛高贵优雅的王子。
公主和王子。
那时候的他在演奏时跟合奏的女生对视,明明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他的眼底却仿佛含着星辰大海,温柔得能溺出水来。
如果他是王子,那么那晚的那个被他注视的女生就是公主。
也是从那时起,她有了想做他新娘的念头。
她不喜欢看他用那种眼神看别人,即使知道他那只是为了舞台效果,可她就是不喜欢。
她是家里的小公主,堂哥和伯伯们都说她是小公主。
既然她是小公主,那她也能嫁给王子,成为他的新娘。
只可惜后来出了那样的事,她没能再看到她的王子在她面前演奏,可她却始终记得他那时候的样子,怎么都忘不了。
如今看着他将那把今年才刚出的限量版suzuki从盒子里拿出来,但他并没有马上就开始拉,而是从他一块拎下来的那个手提包里拿出了一本相册朝她递过来。
“这……”阮西不想她站太久,赶紧伸手接下。
祁慎大方道:“打开看看。”
阮西迟疑,便想这难道就是他吃饭的时候说要给她看的东西?
那跟他拿琴有什么关系?
不过,既然他让她看,那她就看。
祁慎勾了勾唇,在她打开相册第一页的时候拿起他今年刚收藏的新品拉响了旋律。
似情人缠绵呢喃的旋律一响起,翻开相册指尖也跟着一顿,让她震惊的除了曲调外,还有她手中的相册。
她在三岁那年初遇了他,两个月后他送她去学校。
那时候年纪小记忆模糊,只记得开学的第一天是他送的,而这张照片刚好就是她扒着他的肩膀不愿去学院时拍的。
站在一群叔叔阿姨中间,年少的他好稚嫩,却优雅温柔,抱着她侧头,是在哄她么?
照片底下有他的笔迹:不愿上学,哭鼻子了。
她戴着小黄帽跟他朋友一起去游乐场,他抱她一起坐上跟他那个年纪的男孩子不符的旋转木马。
照片底下的备注是:第一次约会。
他被周奶奶不情不愿地按在蛋糕前许愿,她戴着本该属于他的寿星王冠也跟他一起许愿,许的什么她不记得了。
第一次参加我的生日。
雪山上,她穿得跟一个球似的在地上滚雪球,他滚了一个超大号的站在她面前。
她把自己那个小小的抱给他放到了超大号上面,于是那个雪人的头特别特别小,他抱着她跟雪人,冻得鼻头都红了。
小头大身子。
过年串门,她穿了一身的红,柳教授把她打扮成福娃,他给她红包,姨们在后面抢镜头,他皱眉了。
第一次拜年。
他带她去动物园,在蟒蛇区,她趴在玻璃窗上睁大眼往里面看,一点也不怕。
人小胆大。
她过生日,扎着两个花苞丸子,把寿星王冠戴在他头上,拉他一起许愿。
她被抹了两团奶油在脸上,他给她擦。
作为感谢,她亲了他的脸。
四岁了,小淘气,被亲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确定这段关系
第二百四十一章 确定这段关系
liebesgruss从a段e大调转入b段转入了g大调。
情人的绵绵情话忽然带着一丝哀怨,仿佛在诉说相思之情,再经过泛音色彩的过门再回到a段,曲调又缠绵了起来。
一曲终落,模糊间,好像又看到了当年站在舞台上的他,然而那双眼里的神色似乎比当年还要来得柔软。
阮西看着他缓缓放下琴,眼泪夺眶而出,起身要去扶他,“您快坐下,您腿……腿难受……”
祁慎将琴放回琴盒,顺了她的力道在沙发上落座。
阮西视线模糊得厉害,没等他说话就像刚重逢的那一晚一样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
“您……您太坏了……”她抽泣着,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声音嘶哑。
祁慎环住她,在她背上拍了拍,“先别哭,我有话给你说。”
阮西哭抽泣了两下,松开他后在他边上坐下,抹着眼泪说:“什……什么……”
祁慎起来,从那束花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顺道将那本相册也拿了过来,接着阮西翻的地方继续往后翻。
“目前我这保存的就只有这些,”他说,“这些,你还记得多少?”
阮西眨了眨眼,看着那页上的几张,“三……三四岁的不太记得了,五岁……五岁之后都记得。”
一直到他们分开前的十岁,都是他们的照片,但大多数是她的,拍摄者当然是他。
祁慎笑笑,“我其实不喜欢拍照,但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想记录你成长。”
说着,他扭头,用指腹擦去阮西脸上的眼泪,“第一次带孩子,长这么大了。”
他从那晚表白心意后就在准备,当年的相机当初是被他带出国的,闲置了很多年,相机最后坏了,储存卡让他留了下来。
阮西一把抓住他的手,连连摇头,“我……我都不记得好多事了,对……对不起……”
眼泪落在祁慎的手背上,温热散开后冰凉一片。
他轻笑,将相册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有这么一句话:她长大了。
空白的一页,上面就写了这么一句,可就这么一句,让阮西泪腺再次崩坏,“您……您……”
相比她的那些“收藏”,简陋得完全不能比。
“真爱哭,”祁慎给她擦眼泪,连续用了两张纸都没能把眼泪给擦干净,不由笑道。
他刚才奏的是liebesgruss,一首求婚曲。
阮西发出小兽一样的呜咽,断断续续说:“那……那谁……谁让您……让您这么好,我……我忍不住……”
给她送花,专门给她奏曲子,还为她站了这么久,还做了这么好的相册。
祁慎在她眼角啄了一口,笑得温和,“那一会儿是不是要更感动?”
阮西抬起微红的眼,“您……您还要干什么?”
祁慎笑而不语,将刚才从花束里拿的盒子拿到她面前,当着她的面打开,一条款式简单的钻石项链就出现在阮西的视野里。
“我不是很懂浪漫,”祁慎无奈道,“确切的说是不懂,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
“您……”
“让我说完,”祁慎打断她的话。
阮西一边抹眼泪一边乖乖地点头,“您说。”
祁慎勾了勾唇,认真道:“昨晚我不是问你我们为什么会接吻吗?”
说起这个,阮西肯定不会忘,就是因为这句话才折磨了她一晚上。
她点头,“对,您说了。”
祁慎拂开沾在她脸上的发丝,边道:“可能在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看来,接吻这种事不是情侣也能做,但我毕竟上了年纪,跟你们的认知不一样。”
阮西瘪嘴,“您又来……”
老拿年龄说事儿,根本就不老的好吗?
“我没说自己老,”祁慎明白她的意思,笑说,“我只想说,这种事应该建立在确切的关系上,你也没想让我追求你不是么?”
阮西还是点头,“嗯。”
祁慎:“所以我不想在我这委屈你,想跟你把这段关系确定下来,你看可以吗?”
阮西有两秒的茫然,反应过来后瞳孔微缩,双眼睁圆,“您……您的意思是……”
迟钝的小东西。
祁慎觉着好笑,将项链从盒子里拿出来,眸光深沉地看着她,“西西,让我成为你的男朋友。”
不是问句,是肯定。
他考虑过很多,本来想的是先不要确定下来,他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再怎么也要补偿。
可后来发现,他们之间是真的不需要谁追求谁这个过程。
他们理所当然的同床共枕,理所当然地亲吻靠近,不确定关系才是最委屈她的。
这段感情里他已经落后了,不能连确切关系这种事也让她开口。
阮西又哭了,捂着嘴感动得说不出话来,眼泪跟开了闸似的一个劲儿地往外冒,“您……您怎么这样,您……”
存心让她难受。
祁慎倒是没催她,耐心地擦着从她眼睛掉下来的泪,笑着说:“他们说白蔷薇的话语是纯洁的爱情,粉蔷薇是爱的誓言,表示我想跟你过一辈子。”
她对他的爱不掺一丝杂质,纯粹得如她这个人,让他根本还没想好怎么拒绝就陷进去了。
活了三十年,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跟这样的一个人共度余生。
“所以可以告诉我你的答案吗?”祁慎摸着她的眼角,从那双泪眼里看到自己朦胧的影子。
他虽胸有成竹,却也忐忑不安,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爱情吧。
阮西透过朦胧又看到了他黑眸里的涌动,像极了好多夜里她醒来时看到的天空。
那时候她看那片天的时候想的就是他这个人,如今再看这片天,他人就在她眼前。
他哪里是不懂浪漫,明明就浪漫得不得了。
“好……”
阮西颤抖着唇,好半天才费劲冲破了喉咙里的堵塞,控制不住地一把抱住了他,“好……好,我要做您女朋友,不……我要做您的祁太太,我要跟您过一辈子,一辈子……”
呼……
祁慎松了一口气,侧头在她耳畔留下一个吻,然后就着这个姿势把项链给她戴上。
“我录音了,”他从旁边拿起手机在她耳边低声道。
阮西不禁想到之前的那两条录音,才一笑,眼泪就落到了男人的肩头,“您录,您录多少都可以……我说给您听。”
说着,便咽了咽喉咙的堵塞,抱着他的脖子道:“我……我阮西,要祁叔做我男朋友,以后……我要做他太太,我要给他生孩子,我要跟他过一辈子,一辈子……”
祁慎微叹,侧头亲她的小耳朵,再到脸颊,一点点拉开密不透风的距离,低头在她眼上落下一个吻,再是鼻子,唇。
除了表白那晚,他们没有再像这样认真地接过吻。
阮西通红着脸,紧张地抓攀着他,青涩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便顺着他。
祁慎在她唇瓣上先印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然后垂眸看了看她,将她脸上的红晕收在眼底,勾了勾唇后将她还带着奶味儿的唇含在嘴里,看着她轻颤的睫毛,心尖微动。
一滴晶莹的泪珠在这时顺着眼角滑落,男人动了动手指,将那颗泪珠抹去,收紧了那只揽着她腰的手,品尝属于她的青涩和温暖。
缠绵的吻仿若一汪温热的水,阮西浑身都被这层暖意包裹,舒服得心尖儿发颤,四肢百骸都透着舒畅与感动。
一吻毕,不懂换气的小家伙喘得厉害,红扑扑的小脸就像刚成熟的苹果,微红的眼里还泛着泪花,湿漉漉的如被欺负的小兽。
祁慎的视线从她脸上滑过,在她被吻得殷红的唇上顿了顿,而后暗吸一口气将体内的热浪平息下去。
“好了,别哭了,”他将那滴刚渗出来的眼泪吮去,又用纸擦了擦。
阮西又羞又高兴,一头扎进他怀里没好意思看他,小声问:“您的腿……没事吧?”
祁慎抚着她的后脑,“没事,很快就好了。”
闻言,阮西不禁放了心,随即又问:“那……那现在您就是我男朋友了?确定的对不对?”
祁慎失笑,垂眸说:“不然你以为我这是在干什么?表演吗?”
阮西也跟着笑了,环着他的腰难为情道:“那……那不是觉得太高兴了,怕是梦吗……”
她刚刚还以为是哪个对头把藏了炸弹的花送给她呢,结果却闹了这么大一场乌龙,丢脸。
祁慎生了逗弄她的心思,故意问:“要不再吻一次?”
阮西一听,双颊立马着火。
祁慎本以为她害臊不会有回应了,结果却见这丫头羞羞答答地从他怀里抬头,眨了眨水汪汪的眼,含羞带怯地看着他,可不就是要再亲一次么。
祁慎看着这么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没忍住笑,低低的声音听得阮西的脸跟染了胭脂一样。
意识到他是在逗她,她嘴巴一瘪,一脸窘地在他腰上没怎么用力地揪了一把,“您太坏了!”
话音刚落,刚才还在笑的男人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再次吻上了她的唇。
而这次的吻,比刚才似水般的要来得热情得多,不过片刻的功夫阮西就要窒息了,分开时喘得厉害。
祁慎用指腹擦去她唇角的亮晶晶,眸中窜着两族小火苗,哑声道:“还要吗?”
第二百四十二章看来是亲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看来是亲了!
阮西不知道这么两个吻对男人来说是种怎样的考验,只觉得一听他的声音浑身就没力气。
她本来有时候也就想得多,实际真到了这个时候却臊得根本不敢怎么样。
所以祁慎这话一说,她连脖子和耳根都红了,软软地靠在他怀里摇头。
祁慎失笑,问:“那还觉得是梦么?”
表白那一晚也是这样,好好的现实总被她说成梦,为什么她会有只有在梦里他才会对她做这种事的错觉?
阮西又摇头,已经羞得不敢说话了。
祁慎笑了笑也没再说,就这么揽着她在沙发上坐了会儿。
二十分钟后。
“我怀里这么舒服?”祁慎低头问。
阮西紧了紧抓着他外套的手,“嗯……”
猫儿似的娇软,听得人心都酥了。
又过了十分钟。
祁慎:“睡着了?”
阮西哼哼,好一会儿才羞涩地说:“被您亲没劲儿了……”
祁慎不说话了,闭眼默念:她还小,不能动。
这么一折腾,祁慎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她揪得不能出门了,只能再上楼换一套。
阮西则屁颠儿屁颠儿地跟上去把脸上稍微收拾了一下,顺便还把那一大束蔷薇给抱到祁慎卧室。
祁慎扣着衬衣扣子,转身问:“不放到你房间?”
阮西贴心地给花喷了点儿水,然后红着脸说:“我现在不是住您的房间吗?”
言下之意也就是,这儿暂时也算她的房间。
祁慎扣好袖口,笑了笑没说话。
阮西按着扑通扑通的心口,转了转眼珠,老干部似的踱步到衣柜前,“我给您挑领带好不好?”
祁慎正对着镜子整理领子,闻言后瞥了她一眼,“嗯。”
阮西一听,双眼顿时亮晶晶的,就跟饿了很久的小兽忽然看到肉一样。
祁慎被她的样子逗笑了,心说到底是个孩子,这种小事也值得她高兴成这样。
不过想想这丫头对他的感情,其实也是能理解的。
白湛十一点准时来接人,看到的就是阮家小姑娘一脸通红地扶着他们祁哥的胳膊,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
而他们家祁哥竟然也是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那眼神,那嘴角。
白湛推了推眼镜,用他那双看得太多的眼睛飞快将二人打量了个遍,然后得出结论:有问题!
这个问题没多会儿他就在上车内得出答案了。
阮西一开始本来还因为白助理在前面端着一副端庄淑女的模样,但没到一会儿就有点心痒痒了。
尤其她在侧头看向身边人正好撞上他看过来的眸子时,那股痒意驱使她丢掉了她的端庄。
看着男人放在膝上的那只手,阮西的视线被他干净圆润且泛着淡淡粉色的指尖吸引,忍不住咬着唇把自己的手往他那边挪。
祁慎被她做贼似的小表情逗得想发笑,却又碍于在外面没有笑出来。
便在那只小手快覆上他手背时翻了手腕,给那只小爪子来了个密不透风的包裹。
阮西心里一惊,抬头看他,就看了一眼就被男人的那双眼看得绷不住,忙撇开视线,慢慢的慢慢的靠在了他的肩头。
祁慎失笑,抬手在她脸上捏了捏,从始至终两人都没说话。
白湛从后视镜看了好几眼,只觉自己的压根一阵阵发酸,莫名想起johnson说的狗粮。
万恶的资本主义,谈个恋爱都这么不低调。
阮西的脸从祁慎吻他开始就一直保持着红扑扑的状态,粉嫩的跟刚成熟的水蜜桃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现在不能轻易碰她,祁慎觉得就这么状态,他基本能在床上待三天三夜。
至于待在床上干什么,这个就自己体会了。
临近下车,阮西恋恋不舍地松开祁慎的胳膊,却听男人突然说道:“我对你做了什么?”
诶?
阮西疑惑地看过去,男人的手指便碰到了她脸上。
祁慎噙笑,道:“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什么样?”
说照镜子就照镜子,阮西当即从小包包里把小镜子掏出来,结果才看了一眼,就被里面的自己给惊到了。
这……这这这脸红成猴屁股的人是她吗?!
祁慎的食指指尖在她右眼的眼角抚了抚,别有深意道:“我对你做了什么,嗯?”
他故意压低了声音,本来就性感有磁性了,最后那个上扬的尾音还带着一股魅惑。
听得阮西心尖发颤,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免不了又是一阵脸红。
“那……那怎么办?”她无措地看着他,捂着脸发愁。
那谁叫她喜欢他,而且才刚确定关系,在喜欢的人面前她忍不住嘛。
祁慎笑而不语,只含笑看了她一眼便将视线放到前面了。
阮西对着镜子里的猴屁股又看了会儿,然后收起镜子双手捂在脸上,还挪了挪屁股拉开跟他之间的距离。
祁叔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明明就没什么香水味,可她就是忍不住多嗅嗅。
这种情况下肯定不能再离那么近了,不然到了姨和姨奶奶面前肯定会以为她跟他在车上不可描述了。
不行不行!不能想!
捂着发烫的脸,阮西索性挪到车窗边打开窗户,任由外面的风往脸上扑。
祁慎看过去,眸底透着一丝宠溺和温柔,他发现自己只要跟这丫头在一起,就总能放松。
白湛恰好抬眼看过去,被自家大老板那一眼的温柔弄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忍不住在心里又暗道了声万恶的资本主义。
祁家每三个月会聚一次,以前老爷子身子骨还好的时候自然是全员欢聚一堂。
但因着这周负责守老爷子的是大姑祁涵一家,所以之前在电话里就说大姑家的双胞胎李善良和李善言不在。
车开进祁家大宅,阮西下车,祁慎道:“到门口等我,我有点事。”
阮西被风吹了一路,总算把她的猴屁股给消了,听话地说了声“好”就往一边儿去。
结果才刚走了几步,老四祁悌跟贺娉就出来了,后面还跟着祁涵的两个孙儿。、
阮西喊了声“四姨”,祁悌在她红润的脸蛋上揪了一把,“我就知道是你们,最晚到的,你祁叔在干嘛?”
阮西被她一个“最晚”弄得脸上发热,毕竟晚到的原因……
“算了算了,”祁悌大概也知道老幺在跟白湛说事,所以揽着阮西就把人往屋里推,“不管他,咱自己玩儿。”
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跟十几岁的孩子打闹成一片,贺娉就笑说:“小姨,你还没西西稳重,才被姥姥教训了还不长记性。”
半个小时前祁悌抢两个侄儿的玩具,被周青红瞪了好几眼教训了一通,这才灰溜溜地在这蹲阮西。
要知道阮西西马上就要成为他们祁家的儿媳妇了啊,还是这一辈里唯一的一个小儿媳妇。
她那大美人妈就算再嫌她,也绝对不会舍得在儿媳妇面前摆脸色吓着人。
祁悌哼了一声,“你还不是被你妈教训了,说我,切。”
说完,二话不说推阮西进门后就开始大喊:“妈!姑!西西来了!”
于是,阮西就看到不远处的客厅一双双眼睛全往她这儿看来了。
好家伙,这阵势。
阮西穿好鞋套,进去后一溜儿喊招呼下来嘴巴都干了。
而车内,阮西一走,祁慎眼底的柔色就被一层漠然取代了,冷漠的样子跟刚才截然相反。
白湛看向后视镜,对上他略带寒意的眸子,道:“二十分钟前警察刚离开社区,章煜暂被拘留。”
章煜,星光影视签约艺人。
祁慎双手交叠在身前,勾起一丝极具嘲讽的笑,“记得让人挖深点。”
白湛点头,“是。”
祁慎又跟白湛说了几句,担心那丫头招架不住屋里的那群女人,所以没多作停留,简单地交代下去后就下了车。
别说,阮西还真差点招架不住。
姨奶奶们底下还有祁家的各个姨,还有姨爷爷们,各个姨父,还有他们的女儿。
偏偏这中间还有很多喜欢开玩笑的,阮西才往那儿一坐,接二连三的问题全往她身上抛。
“跟你祁叔还住的习惯吗?他有欺负你吗?”
“脸这么红,是不是他在车上对你做什么了啊?”
“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亲嘴儿了吗?”
“老幺就是个钢铁大直男,不懂浪漫,西西跟他肯定委屈。”
“这小身板儿,平时得多吃啊,不然就你祁叔那大个头,回头吃得你骨头都不剩,你赶紧给咱添个孙子。”
“老幺那家伙该好了吧?他跟你都说了么?”
“哎呀,你们别问这种已婚问题,没看小丫头脸蛋儿红得都快滴血了啊,问点儿实在的,跟你祁叔接过吻吗?”
“……”
阮西本来还以为被风吹了一路下来就能不用顶着个猴子屁股,结果她到底是想错了,就这些问题,她注定了要顶猴屁股。
“还……还习惯,祁叔没有欺负我,我们在车上什么也没做,亲……亲什么的……”
“看来就是亲了!”祁悌大喊一声。
刚巧祁慎走到玄关,阮西扭头,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苦兮兮地看着救星,“祁叔……”
第二百四十三章护妻狂魔?
第二百四十三章 护妻狂魔?
“哟哟,小丫头这是撒上娇了,”三姑祁浠掩嘴笑,其他人纷纷应和也跟着笑。
阮西耳根子发烫,看着男人一步步朝她这边走来,衣服边儿都让她给揪出一个疙瘩了。
祁慎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在阮西旁边坐下后淡淡地环视了一圈,“有什么事问我就好。”
这话才刚一说完,贺娉就在那头叫唤起来,“啊!看不出来小舅舅还是护妻狂魔!”
什么跟什么。
祁慎眸子一转,淡然的视线锁在贺娉脸上,后者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呃……
干巴巴地抽了抽嘴角,贺娉没出息地缩了缩脖子,起身道:“我去厨房帮忙!”
说完就溜走了。
可是没办法啊,谁让她是戴罪之身,人权什么的早就被剥夺了。
祁慎来了,长辈们调侃的话自然也不可能像刚才逗阮西那么过激,一大家子都知道他什么脾气,如果真把人惹气了,转身带人就走这事儿他绝对做得出来。
于是一大客厅的女人们都收敛了,画风一转,轮到男人们跟祁慎谈公司上的事。
阮西汗颜,对自家祁叔的崇敬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自带气场啊有没有,就一个眼神竟然就把这么一大家子给搞定了,太酷了。
不过也不乏一些不死心的姨们,给阮西一个劲儿使眼色,要她坐到她们那边去。
既然是长辈喊,阮西当然不能假装看不到,于是就忐忑地笑着起来准备往那边走。
“上哪?”祁慎侧目,抬手捏住了她的小手。
阮西看看他,再看看对面的几个姨。
祁慎:“不想跟我坐?”
好家伙,这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
阮西面红耳赤,挠挠短毛磕巴道:“不……不是……”
祁慎看了看他那几个表姐,不以为然,捏着小家伙纤细的手腕把人重新拉到自己边上,然后把手搭在她肩头,用手指亲昵地在她脸上碰了碰,没再说话。
阮西心跳如雷,顶着猴屁股难为情地看向那几个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在这时候在厨房跟孙婶一起忙活的周青红过来喊开饭,这才将阮西暂时解救下来。
祁家家大人多,平时分开可能还体现不出,每逢家庭聚会便尤为明显,每每都是四桌,且还是12座的大桌,饭厅两桌,客厅两桌。
且人多,帮忙的也多,阮西本来想去厨房帮忙上菜的,结果硬是被挤了出来。
祁慎先一步跟祁家的女婿们落座,已经步入中老年行列的二姑三姑则已经坐下了,剩下的厨房挤不下的表姐们也都各自找位置坐下,孩子们则专门有一桌。
“西西姐,坐这,”祁信八岁的小女儿云莹莹好不容易从全封闭学校回来,拉着阮西往她身边坐。
说起来她其实还算得上祁慎跟阮西的小半个媒人。
重逢那晚,就是因为她发烧祁信下班后才回了家,才有了之后阮西送祁慎上楼的事儿,不然也就没有那么意外的吻。
祁信风风火火地端了一盆汤出来,没等阮西说话就把云莹莹拉到一边,说:“还叫西西姐,得叫小舅妈,没看你舅舅一直往这儿看么,你小舅妈得坐那儿。”
说着,已经把汤放下,很随意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直接就把手搭在阮西肩上把人往祁慎那边推。
“对对,西西坐这桌来,”二姑父周川冲阮西招手,他刚好坐祁慎的边上,另外一边三姑父钱振海也一个劲招呼。
祁家聚会的规矩是长辈们一桌,当家的理所应当得陪这些长辈。
祁慎既然已经接手祁氏了,想当然的这家里做主的就是他,他自然得从以前中辈们,也就是他这一辈的那桌搬到这儿来。
祁慎这辈的女人们不少,再加上表姐夫们得两桌,下一辈的姑娘们差不多满满当当的一桌能坐下。
阮西手足无措,正想说她就跟娉娉姐她们坐就行了,结果却看她祁叔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还是那样,跟唤小狗一样。
桌上的长辈们哄然大笑。
阮西耳朵发烫,“诶”了一声后不得不走到他跟前落座,那娇羞的样儿自然少不了长辈们一阵戏谑。
祁慎这时候倒也不护她了,反倒噙着笑看她,怎么看也觉得不够。
热热闹闹开饭,祁家人在外都很讲究,从老到小都讲究得很,但回了家后就不是这么回事了,该说说该笑笑,就差没把整个宅子掀起来了。
阮西很多年都没像这样和祁家的长辈们吃饭了,而且也长大了,自然比不得小时候只知乖巧吃饭,这会儿得跟长辈们唠嗑。
跟祁家比起来,阮家家庭聚会时的情况其实也差不多,不同之处则在于他们家男人多,放眼望去一屋子的男人。
好在还有婶婶们在,也不至于每次吃饭时都只能面对好几桌男人。
阮家的男人在外滴酒不沾,回了家后能喝通宵,这也是为什么她妈很烦她爸喝酒的原因。
男人们喝上头了就喜欢吵吵闹闹,要么就是围着打牌,一个个嗓门儿大得能把屋顶都给掀了。
阮西每次过年回去想看个春晚都得把声音放得很大,这样才能听到电视里说的什么。
人多往往都这样,不管男人多还是女人多,吵起来都有能把人耳膜震破的威力。
不过相比起来女人还是稍微好点儿的,最起码不会像男人那样大嗓门儿挨个儿劝酒。
两家唯一的相同点大概就是阮西了。
每逢家庭聚会,阮西面前的碗里碟子里都会被叔叔伯伯堂哥们放得满满当当,放不下了还得去厨房再拿几个碗碟来,好像在他们眼里她能吃下一头牛。
到了这儿也一样。
小时候还好,只会夹一些鸡爪鸡翅什么的小玩意儿给她,因为她喜欢吃。
这会儿就不一样了,长大了,又马上要成这一辈里唯一的媳妇,长辈们更把她当成宝贝,一个面前摆着一双公筷,纷纷给她投喂。
要不是祁慎开口,怕是又得重现在自家时的情景了。
阮西感激地看了身边男人一眼,埋首盯着碗里的那块羊肉发愁。
她对羊肉过敏,吃了就长疹子,而且还受不了羊肉的热情,长疹子加上火。
家里的男人们从她小时候那次因为吃羊肉命悬一线后就把这个记得牢牢的,从来不会给她夹。
但这里的长辈们不知道,不吃显得不礼貌,吃了又得受罪。
正愁着,边上伸来一双筷子,将她面前的羊肉全部夹走了。
“祁叔?”阮西扭头,不解地看着他,心说他面前不就是这道菜么?
“阿慎还跟小丫头抢东西,”三姑笑说。
眼见着其他人也要打趣,祁慎淡淡地勾了勾唇,将嘴里的东西吞下后说:“她吃不了这么多,多了该积食了。”
小丫头不想让自己觉得矫情,他自然也不能拆穿,她不吃的他来就行了。
阮西满心感动,真恨不得对他跪下磕头,这种完美男神竟然让她给遇上了,简直就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啊。
桌上自然少不了调侃的,阮西觉得再这样下去,恐怕她的脸都能煎蛋吃了。
不过闹归闹,女人们也没真打算把人闹得连饭都吃不了,说着说着也就转移了话题。
不过祁慎算是注意到了,在饭桌上,总有那么几双带着算计和审视的眼睛往他们这边看,其中还包括坐在二姑边上的老太太。
无奈,几分钟后,祁慎便凑到阮西耳边道:“给我夹菜。”
阮西一感觉到他的呼吸就忍不住缩脖子,闻言后耳尖便染上胭脂,侧头看向他,一阵欣喜后却为难地小声说:“这么多人,一会儿又得笑话我们……”
祁叔要她夹菜什么的,简直就是她的荣幸啊,机会难得,她当然不想错过。
可她对这满屋子的人实在怕得很,而且他……应该也不喜欢被人说吧?
那几双眼睛在他们说话的这小段时间里一直盯着这边。
祁慎轻笑,跟她咬耳朵,“人多才要夹,不然他们以为你不喜欢我。”
这哪能啊!
她都恨不得把人当男神供起来了,还不喜欢啊!
阮西当即悄咪咪地掀了掀眼皮,于是祁慎就注意到那几双眼睛马上看别处去了。
“您想吃什么呀?”
阮西侧头小声问,跟祁慎的距离还不到十厘米,再近一点就该亲上了,所以她紧张得要命。
祁慎声音压得更低,“你给的,我都吃。”
如呢喃的嗓音,如同一层薄薄的磨砂纸从耳边擦过,细小的颗粒带起心上的小幅度震动。
阮西呼吸微顿,差点连筷子都拿不稳。
祁慎失笑,凑近了在她耳边道:“我有这么好看?”
每次看他,都这么一副小傻样。
阮西微惊,如一只爆炒后的小龙虾,浑身上下通红不说还散发着淡淡的热气。
她摸了摸鼻子,羞涩又诚实地点头,“好看,您在我这里最好看。”
祁慎抿了抿唇,从桌下突然伸手过来捏住了她放在腿上的那只手,但是只捏了捏后就松开了,他道:“回去让你看个够。”
第二百四十四章厉害了我的男朋友
第二百四十四章 厉害了我的男朋友
言下之意也就是现在人有点儿多,他们得收敛。
阮西看到了他眼底的戏谑,脸上热浪一阵高过一阵,赶紧将视线放到桌上,想着给他夹什么才好。
最后寻思了一圈,在面前最近的几盘菜里选了个爆炒虾仁,正准备放下筷子用公筷的时候,男人却在她耳边说:“等会儿再夹,用你的。”
阮西又脸热了,扭头继续跟他咬耳朵,“我的不干净……”
祁慎目光深沉地看着她,视线盯着她微微张了一条缝隙的唇,别有深意道:“干净,我尝过。”
阮西微愣,起初没反应过来,随即等她瞧出那双眼中映照出自己的模样时恍然大悟,顿时浑身开始发热。
她羞得眼角都热了,在桌子底下抓了他的手,软糯道:“您……您别老撩我……”
本来就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了,结果他还说这样的话,让她怎么把持住!
祁慎莞尔,在桌下翻了手腕在她的小手上捏了捏,“没撩你,真话。”
刚说完,对面的三姑祁浠就打趣道:“西丫头跟阿慎一直咬耳朵,说什么呢,啊?”
祁信那桌人一听都看过来,祁悌跟着说:“我看他们好久了,一直在说,西丫头脸都快烧起来了,老五,你别不是说的啥少儿不宜的东西吧?”
三表姐钱多多就惊讶了,“阿慎会说少儿不宜的东西?不会吧?”
祁悌:“有什么不会的?是男人都会,是吧姐夫?”
大女婿云哲正吃着自己的呢,结果一问倒是把他问得不好意思了。
老三祁义也跟着开玩笑,说:“要不要考虑一下给你们收拾一个房间去里面说完了再出来,窝在床上说?”
大伙儿顿时哄然大笑,阮西脸皮本就薄,他们这一说,立马羞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祁慎往他们那桌看过去,笑得优雅,“我在跟她说你们以前谁被我整过,要不从老大开始再说一遍?好像是十年前吧,老大跟姐夫……”
“闭嘴!”这回轮到祁信跟云哲脸红了,祁信甚至放下碗筷。
他们当然不会信他这鬼话,毕竟祁家老幺不是那种多话的,明显是在护他这小未婚妻,但如果真让他给说出来了,他们这脸还要不要了?
祁慎却是温和,“不是你们问的么?”
于是瞬时间,那桌人全都不说话了,尤其是被点名提到的老大夫妻俩。
祁老幺就是有这个本事,不说话就算了,一说话绝对就不会是什么好事。
“咳咳,”老太太咳了两声,招呼道:“吃饭吃饭,你们管人家小俩口说什么,瞎操心。”
她还等着看她这孙子和孙媳妇继续能做出什么事儿来呢。
得,老太太都发话了,要再扯这小两口的事,指不定还真能不欢而散。
于是接下来,至少祁信那桌的人没人再敢调侃阮西,而小辈那一桌看大人们都这么怂了,自然也就更怂了。
阮西呼了一口气,有些愧疚地看向祁慎,“对不起,都怪我没出息……”
太容易脸红,容易害羞,这毛病她都注意很久了。
而且之前也下定决心要修炼自己道行的,结果每次一遇上有关他的事儿她的修炼就完全不起作用。
不然他也不会因为她跟姨们……
“吃饭,”祁慎不想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摸了摸她的头就把这个问题给抛到一边了。
阮西却是不安心,往祁信那桌看了一眼,过了一会儿后就按照祁慎说的给他夹了两只爆炒虾仁。
白嫩嫩的虾仁经尖椒与小米椒的爆香后表层泛着一层淡淡的粉。
阮西记得他是吃辣和虾的,可瞧着这人竟然盯着这两只虾仁看了一会儿,便以为他改了口味,赶紧道:“您不吃的话我吃了吧,我给你重新弄。”
说着,便要将筷子伸到他碗里。
祁慎快她一步夹起虾仁,道:“没,就是看这虾仁挺像你的。”
白白嫩嫩,羞起来就蒙上一层粉。
阮西闻言疑惑了,还转身夹了一个到自己碗里来看,心说这虾仁怎么就像她了啊?
祁慎没解释,美滋滋地吃完小女朋友夹的东西,礼尚往来地挑了鱼刺给了她一块鱼肉。
两人便偶尔像这样给对方面前添菜,渐渐的阮西倒也平息下来了。
只是那几双眼睛,从头到尾时不时地都会往他们这瞟上一眼,他们每互动一次,那几双眼睛的主人就会凑一块交头接耳。
不过阮西从始至终都不知情。
吃过饭后没事的女人们聚在一起聊天,有事的男人们则出门做事,剩下的在客厅外的小阳台聊天或下棋。
阮西想着刚才在饭桌上的事儿,扭头看了一眼正跟二姑父下棋的祁慎。
犹豫了一会儿等着大家把一个话题说完后就对隔着两个人和她坐一个沙发上的祁信说:“信姨,祁叔他……他刚才不是故意的,他为了我才那么说的,您别生他气。”
她对祁家的人虽有过多次的往来,但对于他们姐弟相处却不怎么了解。
尤其信姨这种一看就给人一种女强人感觉的女人,她其实有些怕的,就跟她怕她妈一样。
“西西你想多了,”祁信没说话,祁义倒是在边上说话了。
“你祁叔就那个脾气,如果真算起来,从小到大我们估计能被他气死,别在意。”
“就是,”祁悌回头看了一下刚落下一步的祁慎,呲了呲牙,“我们可不敢生他的气,惹了他,饭都没得吃。”
说起这个问题,姐姐和表姐们就跟打开了话匣子,纷纷数起了祁老幺的恶行。
“他能往我衣柜里放蛇,还有蝎子!我天,当时没把我给吓死,腿都软了。”
“你那算什么?我吃着吃着饭还能吃出蟑螂跟蚯蚓呢,弄得我连续两个月都没怎么吃饭,一想起就吐,瘦了整整二十斤!”
“他做事还真够绝,喊了一小三往我家里演戏,差点给我弄离婚了,他那会儿才多大,不到十六岁,咋就这么歹毒呢?”
“你们算啥啊,我还被他让人给绑架了,从头到尾蒙着眼,明明就在自家仓库里,愣是没让人找着,过了整整一天他才给跑来问我知道错了没。”
“我就说了他两句,几分钟后法院就给我传票了,说我偷税漏税,要我补税,不然就打官司。”
“可不能惹他,惹了没好果子吃,而且他不在意你怎么哭怎么闹,跟家里决裂他都不在乎,他总有办法逼你有气不能撒。”
“可不就是了,西西我告诉你,你别看他看着这么一副正派人士面孔,其实就是小人嘴脸,心眼儿小得跟针似的,他啊……”
话没说完,男人就朝这边看过来了。
于是阮西就发现,刚才还跟她吐槽吐得热火朝天的姨们纷纷变了样。
吃水果的吃水果,嗑瓜子的嗑瓜子,还有临时指着电视里的节目瞎吐槽的。
阮西惊呆了,看看女人们,再看看那个不过往这边看了一眼的男人,在心底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厉害了,我的祁叔。
不不,厉害了,我的男朋友……
差不多闹到三点,上了年纪的人就开始昏昏欲睡了,老年人一进房间,祁信这一辈的就开始寻乐子,四人一桌的打起了麻将。
假小子祁悌闹腾得厉害,非得让阮西上桌,然而阮西别说麻将了,就是斗地主也菜得一批,哪能都他们摸牌啊。
男人就跟和她有心灵感应似的,刚还好好地坐那跟他二姐夫聊着,这会儿就过来把阮西领走了。
祁悌冲他的背影龇牙咧嘴,才龇到一半,他就回头了。
场面一度尴尬,一屋子的人都被逗笑了。
阮西有点稳不住,便扯了扯祁慎的袖子,“祁叔……”
这一声本来很小,却偏偏被正要准备起身上楼的老太太听到了。
“祁叔?”老太太抬眼,看向那一高一低的小两口,随即皱眉道:“吃饭的时候我就在想,西丫头啊,你怎么还叫他祁叔?”
一时间,喊打麻将的人也停了,纷纷将或戏谑或调侃的目光投在阮西身上。
阮西又被众人的目光包围了,有点反应不过来,“本……本来就叫祁叔啊。”
说着,还不确定地看向男人。
老太太摇头,“那可不行,现在就算了,就怕你结婚了也这么喊,不行,不能再叫这个,得换一个。”
“换一个?”阮西纳闷了,心说她叫祁叔都叫了十几年了,这咋突然就让她换了?
正想着,老三祁义就说:“那是,哪有叫自己老公叔叔的,这不是乱辈分了么,换一个换一个。”
老……老老公?!!
阮西震惊了,第二次当着她家祁叔的面听到这个称呼,她简直抬不起头来。
祁悌趁这会儿“人多势众”也凑起了热闹,“要不西西就喊老公得了。”
“老……老……”
阮西翕了翕唇,找不准自己的发音,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一脸干笑着看向祁慎,以眼神道:祁叔,您怎么看?
结果男人并没有回她,只用那双墨黑的眸噙着笑看着她。
第二百四十五章阿慎
第二百四十五章 阿慎
阮西本来就脸红了,结果一对上他这似笑非笑的眼神更不知东南西北。
老太太倒是没让阮西多为难,看了看她家唯一的男孙,琢磨了片刻后正准备说话,边上的活宝祁悌就说:“慎,慎啊……”
然后一屋子的人忍不住抖鸡皮疙瘩。
祁信说:“慎,你怎么不说胃啊?心肺脾胃。”
“噗哈哈哈哈!”贺娉完全绷不住,抱着肚子就开始笑起来。
阮西嘴角抽抽。
慎,肾,真亏得他们想得出来。
“得了,”老太太发话,“要不就跟我们叫吧,叫他的名儿。”
才说完这话,祁家的表姐们就异口同声地冲祁慎喊:“阿慎!”
喊完之后都纷纷笑得一脸暧昧,冲阮西挤眉弄眼的。
这女团真的是……
阮西绞着手指头,被她们刚才那一嗓子喊得脑壳疼,僵硬地扭头看过去,“阿……阿阿阿慎?”
阿了半天,总算阿出来了,可一喊完,她就有种抱头逃窜的想法,这个想法甚至非常强烈。
喊惯了祁叔,这会儿一喊他的名字,就感觉自己犯了以上犯下的死罪一样,紧张得她手都在抖。
“这就对了,”老太太很是欣慰地点头,“别怕丫头,就该这么喊,别磕巴,再喊一声让老太婆听听。”
还……还喊啊?
阮西咽下一口唾沫,一双眼眨巴了好几下,歉意地看着祁慎,以眼神告诉她一定得原谅她,她不是故意冒犯的。
祁慎被她这哆哆嗦嗦的小模样逗笑了,当着众多人的面伸了胳膊从身后摸上她的小脸,侧头在她额角亲了亲。
阮西更不敢动了,结果却听他笑着说:“好听。”
众人哗然,老太太更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于是乎,全家人就等着她再喊一声。
阮西呼吸微急,咬了咬唇,最后抱以赴死的决心对上男人深邃的双眸,小声道:“阿慎……”
她的声音软,像小奶猫,透着一股懒意,上扬的尾音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祁慎喜欢她的声音,喜欢她用每次用这种声音喊他祁叔,听得人心痒痒,这会儿再一听她用这声音喊他的名字,浑身没来由一阵麻。
“对对,”老太太连连点头,那叫一个高兴。
阮西不敢再看男人的眼睛,抿着嘴收起视线难为情地坐那,心想着一会儿得跟祁叔道歉才行。
好在老太太听到了她想听的后就没再出什么难题了,由小辈扶着上了二楼。
于是打麻将的女人们又开始造作了起来,没有老太太在这撑场子,她们不敢在祁老幺面前放肆。
祁慎被阮西的那声“阿慎”叫得酥了半个身子,不自在地收了收视线将手放下来。
看她脸红得厉害,便随便找了个借口跟姐夫们打了声招呼带她去外面的院子。
不能再回味刚才那一声了,不然就该有那什么了。
两人在小院子里散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步,阮西脸上的温度总算退了下去,祁慎也从那声“阿慎”中平息了下来。
“累?”走了小会儿,祁慎看身后的小丫头落后了,便停下来问。
阮西闻言猛地抬头,小跑了几步到他满前。
斑驳的阳光洒在脸上,从祁慎的角度,能看到阳光下小姑娘脸上细细的绒毛。
阮西摇摇头,笑着看向他,“高兴。”
祁慎看着她泛笑的眼,抬手在她蓬松的短毛上摸了摸,而后什么也没说便往前走。
阮西抿嘴笑着跟着他,其实她刚才是在看他的腿。
刚开始很少用拐杖,他站一会儿额头都能出汗,这会儿只要不是谈正事和工作,基本都用拐杖辅助,在家上下楼偶尔还不会用,明显已经好很多了。
“快好了。”
刚想着,头顶便传来男人的声音。
阮西被抓包,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担心您走多了会不会疼。”
祁慎弯了弯腰,在腿上捏了捏,“还好,不会疼,过量会觉得麻木。”
阮西便蹲下。
祁慎笑笑,“干什么?”
阮西把手放到他腿上,在小腿处捏了捏,抬头说:“给您揉揉。”
说着,手上就已经动作起来,从小腿到膝关节再到大腿。
祁慎说的麻木是在运动过量的情况下,他这会儿没有运动过量,当然会有感觉。
“起来,”祁慎在被她撩起火前将人捞起来。
小女朋友就傻傻地问:“是不是捏得不舒服?”
这个问题祁慎不是很想回答。
正因为太舒服了他才容易起火。
不过好在今天一早他就让白清来了一趟,检查结果并没有什么问题,那问题就出现在为他动手的这个人身上了。
“很舒服,”他暗咳了一声掩去眼底的异色。
阮西没有察觉,当他是客气话,就坦诚地说:“祁叔,我可能的确没什么出息,可我会努力的,如果我哪里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您尽管纠正,不用刻意在意我的想法。”
她这话说得格外认真,眼神中透着坚定,仿佛想向他证明什么,乌溜溜的眼却总能让祁慎想到忠心的小狗。
祁慎双眸微眯,侧目看了看不远处的长椅,索性收了拐杖,转身一步步往那走去。
“祁叔,”阮西看得胆战心惊,亦步亦趋地跟着。
她知道他是想不依靠辅助工具锻炼着走,她当然也不能打扰,所以就抬着双手时刻做好扶他的准备。
不到十米的距离,大概走了二十多秒,好在双腿并没有因此出现异常。
比起一年前刚站起来时的麻木,这样的成果已经很不错了。
祁慎自觉也没有费多大的劲儿,也不枉他回国后高强度的复健了。
在长椅上落座,抬眼见小女朋友还战战兢兢站那,祁慎笑了笑,“坐。”
阮西不放心,坐他身边还盯着他的腿,“真的没问题吗?”
祁慎颔首,“嗯。”
阮西微微吐出一口气,忽然一阵微风吹过,带动树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阮西将吹到脸上的头发别到耳后,不自在地晃了晃小腿,垂下眼帘道:“您会生气吗?”
“嗯?”祁慎侧头。
阮西不是很确定地抬眼看向他,解释道:“就刚才,我……我喊您名字的事。”
哦,这个啊。
祁慎替她别了别耳侧的小发夹,不答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阮西看着他,不安地抿着唇,想了想说:“我叫您名字,没大没小……”
祁慎几不可见地挑眉,“我是你的什么?”
阮西眨眼,“祁叔啊。”
祁慎哑然,继续问:“还有呢?”
说着,还提示似的拨了拨她脖子上的项链。
阮西顿时想起来了,阳光下,双颊镀上一层淡淡的粉,“男……男朋友……”
祁慎捕捉到她睫毛上沾着的一根不知从哪来的绒毛,凑近了用指尖小心地取下来。
阮西反射性眨了眨眼,祁慎觉得指尖微痒,抿了抿淡色的唇,问:“我可以在这里亲你吗?”
阮西顿时心跳如雷,长睫轻颤,紧张得不敢正视他,“在……在外面,还有人……”
祁慎爱惨了她害羞的样子,一只手从后面绕到她另一侧的耳畔,噙笑低声说:“有人才要亲。”
那几双眼睛几个手机,全都对着这儿摆着,他要是不做点什么,怕是那本来该上了楼的老太太腰都得趴出毛病了。
阮西想扭头看,被他用手挡住了。
祁慎故意将呼吸洒在她耳畔,欣然看着那只小耳朵在他的注视下变红,“可以么?”
这一声,就跟有无数小蚂蚁在心上爬一样,逗弄得阮西忍不住就想抱他。
咽了咽口水,她索性扭头照着男人的唇印上去。
祁慎没让她躲开,按着她的耳侧将人往自己面前压,低头攫住小女朋友柔嫩的唇,照着那上面轻咬了两下。
然后身后的女人就憋不住了,纷纷拿着手机一个劲儿地拍,十连拍都开上了。
最后也不知是谁把谁绊倒了,几个女人全都倒成一片,发出阵阵惊呼声。
阮西羞得脖子都红了,抓着祁慎的衣服躲开后看着那一堆人缩了缩脖子,“多多姨,念芝姨,信姨三姨,太……太奶奶……”
老人家刚刚不是说上去睡觉了么,怎么……
祁慎却是镇定自若,懒懒抬眼看向那些女人,也不知是跟谁说话,反正就一句:“拿来我看。”
闻言,祁悌赶紧抱着手机,道:“奶……奶奶要看,我帮奶奶拍的!”
“就是就是,奶奶您看,我拍得怎么样?”
“看我的看我的,我拍得好。”
阮西:“……”
求生欲可以说是很强了,老人家都搬出来了。
祁慎笑得温和,“不删,看谁拍得好,发我。”
嘿??
女人们震惊了,纷纷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心说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祁老幺竟然没有生气??
“小舅舅,看我拍的,”最没有心思的云莹莹举着她妈的手机就跑过去了。
“莹莹!”众人暗呼不好,可人已经冲出去了,根本来不及阻止。
于是,大家就眼睁睁瞧着祁信的手机落入那腹黑男人手里,开始痛心疾首地为祁信惋惜。
然而就在老太太准备出面救场时,那个腹黑男人竟然对着照片笑了,并交还到莹莹手里,笑着说:“发微信,给你发红包。”
诶——??
第二百四十六章祁老幺啃嫩豆腐
第二百四十六章 祁老幺啃嫩豆腐
男人随便一个红包就上千,相当于用几千块买了这么几张照片。
追悔莫及的女人们纷纷拿着自己的手机争着抢着给祁慎看她们拍的照片,虽说倒不是缺那么点儿钱,但她们不甘心啊!
只可惜的是,祁慎就要了莹莹的那张,其他人的甚至看都没看一眼,带着阮西就撤了。
然后那些不死心地女人就扬起手机冲阮西吆喝,所有人的手机界面都停留在那个场景,大大小小或近或远的相似。
阮西臊得没脸见人,索性就跟着她家祁叔,反正在她家祁叔跟前她的那些姨们姐姐们也不敢做什么。
祁慎带阮西到他在老宅的房间,点开小外甥给他发的照片看了看,阮西刚好凑过来,瞥了一眼就逃了。
祁慎保存好后发到她微信上,也没多说什么,只起来说:“晚饭后要去医院,今晚可能就住那了,你睡会儿,一小时后我们回去取东西。”
“住医院?”阮西自以为他没看见地将照片保存,边问。
“嗯,”祁慎站在镜子前理了理被家里那群女人们弄皱得衣服,“前段时间忙没怎么守,他也惦记你,不方便吗?”
他也是临时起意,对她来说可能是太突然了点。
他知道老爷子可能不会这么容易相信他跟小丫头的事,如果不是看到老太太跟那些女人的行为他可能也不会想到把人带过去住上一晚上。
他本身腿脚不便,在那守着可能也帮不了什么忙,反倒给人添乱。
而且他先前其实也顾及跟小丫头的距离,想着毕竟是假结婚,黄花大闺女的不能做戏做得太过。
现在好了,腿脚稍微利索了些,关系也确定了,他恨不得在她身上做标记,估计老爷子也乐于看到这样。
“不是,”阮西收起手机摇摇头,“没什么不方便,您之前没给我说,有点意外,您要下去吗?”
“嗯,”祁慎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跟姐夫们说点事,睡觉小心伤。”
阮西乖巧地点头,帮他拿了拐杖过来,“下楼小心。”
祁慎颔首,勾唇笑了笑转身出了房门。
阮西跟过去目送他安然无恙到了楼下才回房间,关上门后就开始抱着手机对着两人的照片狂舔。
因为家里人实在太多,所以吃过晚饭后大伙儿分批去医院看老爷子,祁慎跟阮西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跟老太太们一起过去。
跟祁慎说的一样,老爷子的确惦记着阮西。
阮西一到,刚刚还昏昏欲睡的人立马就精神了,拉着小丫头的人问东问西的。
比如:“前段时间怎么没来看老头子啊?”、“你祁叔是不是欺负你了?”、“怎么还这么瘦点儿,多吃啊丫头”等等。
阮西先前“受伤”的事老爷子不知道,真受伤的事也是瞒着他的,所以他才念着阮西这么久没来看他。
阮西一瞧着瘦骨嶙峋的老爷子就忍不住红眼,却只得硬憋着,乖巧地回答了他所有问题。
然后祁悌就开始献宝,把她今天没“卖”出去的照片凑到老爷子跟前,贼笑道:“爷您看,老幺啃嫩豆腐。”
阮西根本没来得及阻止,她跟她家祁叔亲吻的照片就被老爷子拿到手里了。
“四姨!”阮西羞红着脸,小小地跺了跺脚。
祁悌将食指放在唇上,做出噤声的动作,说:“别羞,你太爷爷巴不得看到你跟你祁叔多亲近亲近,他病才好得快。”
“就是,小舅妈,”贺娉这会儿仗着有太爷爷在也不怕坐在一边的小舅舅了。
“太爷爷我跟您说啊,小舅舅对小舅妈那叫一个好,啧啧,吃饭还咬耳朵,完全当我们这些人不存在。”
老太太也跟着乐呵,“我还从来没见过阿慎这么对一个人,老头子你是没看到,我都不好意思看。”
说着,还一脸欣慰地看看阮西,又看看她家孙儿,那叫一个高兴。
老爷子在看到两人的亲吻照后眼都瞪大了,指着照片道:“小子,干得不错,有出息!”
阮西哭笑不得,一把捂住眼睛,羞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了。
她就知道今天一天肯定都是这种状况,可……可这未免也太臊了,连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她。
祁慎却是不介意,还笑着看着阮西,亲昵地捏了捏她的手,“我的错,您也别说了,再说下去,她下次就不敢来了。”
阮西在他掌心抠了抠,动动手从指缝中看他,“您……您也别说了,羞死了……”
还他的错呢,明明是她先动的。
“好,不说,”祁慎倒是听她的话,让不说就不说,跟他用那淡漠的眼神威胁人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像。
老爷子拿着那照片看了好久,一边看还一边点头,“好,挺好,这样挺好……”
他就盼着孙子能找到伴,就算等不到生孩子的那天,有个人在他身边他也能放心地去。
家里女孩儿多,他一个男娃也跟他们玩不到一块,孩子多了父母也操心不过来,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安静,丁点儿大的时候就能跟他坐一块喝茶看报。
虽说家庭条件没让他吃什么苦,但也不代表他就真的好过,自己不努力,就是金山银山都能给吃空。
后来又经历了那么一场车祸,他能克服精神上的困境重新站起来,这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
想到车祸,老爷子不禁想起一件事来,便冲祁慎招了招手示意他把耳朵凑过去。
祁慎照着做了。
老爷子压低声音道:“那什么,你那什么……好了吧?”
说是说悄悄话,结果偏偏这会儿病房内没一个人说话,老年人的悄悄话有时候也没悄着来。
于是,阮西跟老太太和祁信祁孝祁义祁悌以及贺娉慕容蕊就都把老爷子的话听进去了。
慕容蕊年纪小不懂,听了也没觉着什么,埋头在那打游戏,女婿们因为不想闹到老爷子,看了人后就都走了。
不过,也该庆幸他们走了,不然这话还真是……
“噗!”
也不知道是谁先笑了出来,阮西就看到她这祁家的几个姨相继捂嘴,没笑出声,但肩膀都在抖。
不知情的贺娉一脸懵逼,以为她家太爷爷说的是工作上的什么事,就没敢再打扰,凑到慕容蕊跟前指挥她打游戏。
短短几秒的安静后,阮西一张脸爆红。
没等她有什么反应,她家那遇事总能处变不惊的祁叔就说:“您放心,好了。”
老太太睁大了眼,扯了扯祁慎的袖子,压低声音,似乎有点不信,“真好了?”
祁慎抿唇,看了阮西一眼,颔首道:“嗯,真的。”
阮西:您看我做什么啊!真的就真的,您别看我啊!
这还没在心里咆哮完呢,老太太,老爷子,祁信四姐妹便都看向她。
阮西:“……”
她能说什么?能说什么!
“祁叔,您!”阮西无地自容,一跺脚,在他肩上捶了一小拳,不痛不痒的。
祁慎顺手捏住她的手,笑说:“您别说了,回头该不理我了。”
阮西浑身发热,额头都开始冒汗了,闻言索性破罐子破摔,晃着男人的手臂叫唤:“阿慎……”
祁慎本来也就想看她害羞的样子,顺便也好让老爷子定定心,可没想到这丫头竟然羞急了跟他撒娇,还喊了他的名儿。
红润的脸蛋跟抹了腮红似的,湿漉漉的眼睛在灯光下泛起一层水意,配上这软糯的撒娇声。
祁慎的心让她给喊酥了,感觉就像触电了似的,从头麻到脚。
为避免当众那什么,他攒了攒喉结,压下那股热浪拍了拍她的头,“知道了,不羞你了。”
阮西喊完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听完他的话后直接把脑袋埋到了他的肩上不说话。
老爷子见这小两口感情这么好,也就没再继续追问那玩意儿的事,倒是问起了两人的婚期。
祁慎想着跟萧家的事还没处理完,把时间大概说到了十二月份,当然少不了把阮西的学业拿出来当挡箭牌。
不过现在也已经十一月初了,也就一个月的时间。
老爷子听了倒是挺满意的,再一听小两口今晚没事能在这陪他,更是乐呵了好一会儿。
这里的高级vip病房是两室一厅的,两间卧室一间老爷子住的大厅,挨着窗户的地方放着一张床,有一个屏风隔着,为的就是晚上方便看老爷子的情况。
一般晚上分两个时间段看着,一人守前半夜一人守后半夜,老太太偶尔也会在这里住。
祁慎跟阮西自然一间卧室,老太太跟这会儿去吃饭大姑祁涵家的双胞胎女儿一间,双胞胎一人负责一个时间段。
临近睡觉时间,大姑家的大女儿李善良过来,“西西,你太奶奶有事跟你说,让你过去一下。”
阮西刚洗漱完,闻言后跟在洗漱间的祁慎招呼了一声后就跟李善良走了。
把阮西领到房间后李善良后就走了,剩老太太跟阮西。
老太太坐床上,看阮西来了便冲她招手,“西丫头过来,奶奶问你件事儿。”
第二百四十七章你跟你祁叔有没有……
第二百四十七章 你跟你祁叔有没有……
阮西向来尊重长辈,也很喜欢祁家的这些老人家,颠颠儿地过去,眨了眨眼道:“什么事呀太奶奶?”
老太太没马上回答她,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睛明穴,然后就似笑非笑地看着阮西。
阮西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心底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预感刚升起,就见老太太坐直身子凑过来,压低声音道:“你祁叔他,有没有对你……嗯?”
老太太边说边用两只手对了对大拇指,略微浑浊的眼底稍显暧昧。
阮西愣了愣,很快明白她没说出来的话可能是什么,快熟了的脸又让火烤起来了。
“太奶奶,您!”阮西哭笑不得,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去回答这老人家的话。
她……她之前倒是说过,可祁叔说她年纪小什么的。
她在他面前的脸皮虽然够厚了,却也不能辜负他的一片好意。
“你这丫头,”老人家不是很赞同地看着她,说:“这有什么,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又不是有毛病,你们这确定关系都快一个月了吧,就没点儿新的进展?”
老太太一脸不信。
阮西却心说,那哪有一个月啊,他们今天才刚确定关系。
不过这话也就在心底说说,面上她还得乖乖回答老太太的话,“是……您说的是,不过……不过祁叔说我还小,不着急……”
“看着小,年纪不小了,”老太太接话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快生老大了,现在制度不一样,大学结婚生孩子还加学分呢,你祁叔都三十了,别人像他这么大年纪的孩子都快上小学了。”
“是……”阮西垂眸。
好像除了应着她也找不到别的能说的了。
可老太太偏偏不让她只说这个字,转了转眼珠,长叹一声道:“我算看出来了,老太爷可能等不到看老幺得子了,我这老太婆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
“您别这么说!”
阮西听得心惊,一把抓住她放在被子上的手,眼圈儿几乎立马就红了,“您跟太爷爷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老太太握着她的手拍了拍,似感慨道:“哪有那么容易就长命百岁,人啊,终究是要走那一步的。”
阮西受不了这种话题,本来之前看到老爷子在病床上的样子就要哭了,这会儿再一听老太太说这话,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您别……一定可以的。”
老太太倒是看得开,笑笑看向阮西,说:“所以啊,当老人最大的希望就是儿孙能过好他们自己的日子,倒不是我们重男轻女,实在是家里这一辈里就你祁叔一个男人,我们就……”
话没说完,气就连着叹了好几声。
阮西急了,带着哭腔道:“我知道,我知道了太奶奶,您放心,我一定……一定尽快,您别再说这些话了,我难受……”
说话间,一颗眼泪就随她眨眼的动作掉下来了。
老太太也没想真把人惹哭,就劝道:“不说了,奶奶不说了,你也别为难你自己,我也没想逼你……”
“不为难,”阮西没等她把话说完便摇摇头,泪眼朦胧的她没留意到老太太眼底一闪而过的亮色。
“您没有逼我,是我自己要……要的,我……我跟祁叔说尽快,尽快办婚礼,然后……”
“好好,”老太太给她擦眼泪,“奶奶知道你最乖了,不过你祁叔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事,我也就是说说,你不用特意跟他说什么。”
“好,我知道的,”阮西擦了眼泪,乖乖地点头,“您放心,我不会说您说了什么,是我自己想到的。”
老太太很欣慰,摸着阮西的头说:“真乖,好孩子别哭了,陪奶奶再说会儿话。”
“嗯,嗯……”阮西吸了吸鼻子,擦去眼角的泪跟老太太聊到别的上。
祁慎洗漱好出来没看到人,以为小女朋友在外面陪老爷子,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人不在外面。
李善良就说被老太太找去了,祁慎看了看紧闭的门没说话,之后守着已经睡着的老爷子坐了会儿后就回房了。
没多大会儿阮西回来,一回来就往洗漱间跑,对着镜子看了老半天确定眼睛没什么异常后才从里面出来。
祁慎回完工作上的消息看她出来,便掀开了里面的被子。
阮西脱鞋爬上去,规规矩矩躺在他边上。
祁慎一边翻看杂志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聊了些什么?”
阮西双手一紧,转了转眼珠,闷闷道:“没什么,就是……就是太奶奶问我跟您的感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祁慎收起放在杂志上的视线垂眸,依旧漫不经心,“哦?那你怎么回答的?”
阮西将被子往上扯了扯,只露出一双滴溜转的眼睛,“当然挺好的,进展得很好……”
祁慎笑了,追问:“老太太就没问你怎么个好法?”
别说,还真问了。
“问了,”阮西诚实道。
祁慎噙着笑看向她,“你怎么说?”
阮西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大眼睛转啊转的,“能……能怎么说,肯定……肯定说实话啊,送我裙子,给我补习,还送我花跟项链,还给我做饭,等等……”
祁慎微微挑眉,放下杂志也跟着躺下,一只手撑着头侧卧在她边上,优雅中带着一丝慵懒,“就没说让我早些考虑孩子的事?”
阮西浑身一僵,缩得更下去了,“没……没有……”
祁慎轻笑一声,指尖在她额上碰了碰,“没有你躲什么,嗯?”
小家伙,根本就不擅长在他面前说谎。
阮西眨眨眼,下一刻男人就把被子给往下拉了,露出她通红的小脸。
“祁叔……”阮西往他满前蹭,“您别生太奶奶的气,她没打算插手您我的事,就问了两句,您不要生气,好不好?”
好家伙,半个小时前才答应了人老人家不会让男人晓得,这会儿全兜出来了。
祁慎在听说她被老太太找去的时候就猜到会是这样,也想到老太太肯定会变着法儿让小家伙在他面前帮掩饰,因为家里人都知道他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事。
他几乎能想象得到这丫头当时答应得有多乖巧。
思及此,祁慎唇角弧度扩大,“都跟我说了,就不怕让老太太不高兴?”
阮西闻言小脸皱成一团,过来拉他的衣服,“祁叔,您别生气,别去问太奶奶,不然我就成罪人了。”
她只是觉得她祁叔虽然不喜欢别人插手,但他对老人从来都很孝顺的,不然当初也不会想着跟她假结婚,所以应该不至于真去找老人说什么。
“你叫我什么?”祁慎故意不回答她的话。
阮西的手微顿,呆呆道:“祁叔。”
祁慎余光朝门口刚开的那个缝隙看了看,两指捏住了小女朋友的下巴,低声道:“当着老爷子的面不是叫得挺好?再喊一声我听听。”
阮西反应过来了,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那是……那是……”
祁慎靠近,用唇碰了碰她的额头,刻意压低声音蛊惑道:“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想听。”
被他亲过的地方像火烧一样,阮西颤抖着唇抬头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心底鼓声大作,抓紧他的衣襟垂了垂眸,“阿慎……”
祁慎暗吸了一口气,那种仿佛通电的感觉再次因为她这一声被激起来了。
随即他睁眼,就着两人现在的姿势低头印上了小女朋友那柔嫩的唇,将小小的她揽到面前用身子将她包裹。
男人的气息很快将阮西包围,她大气不敢出,长睫轻颤,仰着头乖顺地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在男人松开她时眼神迷离地道:“阿慎……”
祁慎吐出一口浊气,相比小女朋友的迷醉,他的眼里一片清明。
虽说这样的忍耐对他这个三十年都不曾开荤的男人来说是一种煎熬,但为了她的健康,他还是能再坚持个一两年的。
“委屈你了,”祁慎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然后将她按到怀里没敢再继续下去。
小小的关门声落下,阮西没有注意到,不是很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便红着耳根从他怀里抬头,说:“不委屈,祁叔,我现在好高兴。”
祁慎心疼她这么大点儿就要被长辈们催着给他生孩子,而偏生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真不能跟老人家置气。
这小傻子……
“好,”祁慎揉了揉她的后脑,将她的头给按到怀里不让她再看他,“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回家么。”
再看下去,他真不能保证昨晚的悲剧会不会重现。
阮西不清楚她家祁叔的心思,当然更不可能知道昨晚她在睡梦中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本以为今天发生了这么好的事,而且祁叔刚刚还亲她了,她肯定会兴奋得睡不着。
可闻着男人身上淡淡的气息,她竟然没到十分钟就睡过去了。
祁慎感觉到她身体的放松,这才拉开两人的距离,本是想趁她睡着出去跟老人家聊聊的,但小女朋友连睡觉都一直抓着他的衣服。
为避免将人吵醒,祁慎放弃了这个念头,关了床头灯也阖上眼会周公去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阮家兄弟干架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阮家兄弟干架了!
第二天一早,贺娉跟祁悌过来带了早餐过来,吃完饭后阮西就跟着祁慎离开了医院。
两人一走,剩下的几人立马就聊开了。
李善良拿出昨晚偷拍的照片,凑到老太太跟老爷子跟前,说:“我就说阿慎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的,这不,亲了好一会儿。”
老爷子要看照片,李善良就给他递到面前。
老爷子眉开眼笑,欣慰地点头,“这就对了,就该这样。”
祁悌啃着苹果,很男人地坐在椅子上,“我就说这事儿没差,您二老非得不信,这回该实锤了吧?”
“三千呢,小姨,三千啊!”贺娉看着昨儿个拍的那张照片还在懊悔,“早知道我就该第一个冲出去让小舅买我这张了,我最近都快穷死了。”
自从出了“皇城”的事,她几乎每天都处于经济危机中,三千对现在的她来说完全是巨资。
祁悌白了她一眼,边啃边说:“我觉着这孩子的事儿估计也快了,就他俩那黏糊劲儿,我天……”
说着,祁悌就想起昨天的事来,顺手就把没啃完的苹果扔了。
牙酸。
而这边出了医院的阮西当然不会知道昨晚被人偷拍的事,上了车后白湛便开车把她往自己家送。
之前受伤没能回去,心里一直惦记着,就想着周日怎么着也得回去看看,正好家里人今天也难得都在家。
只是她刚上车准备给家里去个电话时,就看到一条弹出来的推送:“3日,a市锦绣区警方通报确认演员章煜吸毒被抓,星光影视传媒如何回应?”
阮西心一紧,当即点开推送。
现在是上午九点二十分,内容推送时间是上午九点整。
星光影视……
阮西的心微凉,扭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刚好他也看了过来,“怎么?”
阮西拿手机的手抖了抖,将消息拿到他面前,“祁叔,这个……您知道了吗?”
祁慎垂眸在她手机上扫了一眼,就一眼,“嗯,收到消息了。”
阮西看他竟然如此平静,忍不住问道:“那你们准备怎么处理?章煜,我记得之前挺火的。”
祁慎看她一脸担心,知道是他这小女友又在为他担心了,便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说:“没关系,会让底下的人处理好,不用担心。”
要换成别家,阮西根本就不会关心这些问题,关键是星光影视是她家祁叔的啊,怎么能跟别家相比呢对不对?
她这会儿脑子转得很快,稍稍琢磨后就想到一点,压低声音说:“是不是季澄他们干的?”
聪哥告诉季澄他们家是当年a市的黑老大,他们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找到当年让太爷爷拿的那个药,祁叔现在也在找,星光在这个时候出问题,肯定就……
“担心我?”祁慎微微挑眉,答非所问。
“嗯,”阮西诚实地点头,“担心。”
祁慎心里熨帖,看她这么乖,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道:“我自有分寸。”
言下之意也就是不会告诉她相关事情,也不让她操心这件事。
阮西咬唇,垂眸看着手机上的新闻没再多问。
既然祁叔不让她操心,那她就听话,商业上的事她不懂,就算想帮忙也无从下手。
不过,她帮不了的,大哥他们应该可以吧?
想着,阮西便打算回去跟大哥说说这事儿。
可让她意外的是,她刚到家,还没换鞋进去就听到二楼传来一道吼声:“阮东!你特么真下得去手,我是你哥!”
阮西缩了缩脖子,拿着拖鞋问王姨:“我二哥他……”
她还纳闷今天二哥那只大金毛怎么没出来黏她,原来是跟三哥在干架啊。
王姨摇头,压低了声音说:“具体不清楚,昨晚回来就吵上了,好像是二少爷抢了三少爷女朋友。”
哈??!
阮西震惊了,二哥抢三哥的女朋友?三哥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西西回来了,”阮北从楼上下来,脸上一如既往带着斯文温和的笑,看上去一点也没受上面动静的影响。
“大哥,”阮西换好鞋,刚巧柳教授跟阮云峰也下来了,三人都跟没听到楼上的动静似的,没事儿人一样走到客厅。
阮西进来后一一打过招呼,坐到柳眉边上问:“怎么回事?你们不去劝啊?”
刚说完,楼上就又传来阮南的声音:“行,阮东你有种,你连你哥都打,从今天起咱这兄弟没的做!”
话音刚落,好像有什么东西倒了,发出一声巨响,都是从阮南房间传出来的。
“我之前还纳闷,”柳眉泡着花茶,边说:“你大伯二伯四叔家的孩子隔三差五地就得打,我们家三个一点儿声都没有。”
阮西闻言嘴角抽抽,心说敢情在您老人家心里,是巴不得哥哥们打一架了?
阮西不放心,起身道:“我上去看看。”
前天吃饭的时候还见他俩聊挺好的,二哥看着手机笑得跟个傻子似的,这才隔了一天怎么就冒出一个女朋友了?
“我跟你上去,”阮西拿了一颗草莓喂到阮西嘴边,“免得把你误伤了。”
阮西张嘴,鼓着腮帮子笑,“我没这么弱。”
阮北揉揉她的头,弯腰在她耳边道:“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阮西顿时明白了,作为家里唯一一个知道她真受伤的人,她家大哥是不想她一会儿真跟哥哥们动起手来把伤口撕裂了。
“没事,”阮西咽下草莓压低了声音,看上去在跟阮北咬耳朵。
柳眉放下茶盏,看过来,“你兄妹俩有什么事是当着我的面不能说的?”
阮西心里一紧,刚想找借口,就听她家大哥回头说:“西西问我老三女朋友的事。”
阮西心领神会,回头问:“三哥之前都没说女朋友的事,妈您知道吗?”
柳眉不疑有他,笑了一声说:“儿大不由娘,我哪知道。”
这时阮南的卧室里又传出叮当哐当的声音,阮西着实做不到她爸妈这么镇定,拽着阮北就往上跑。
卧室门才刚打开,就从里面飞出了一个烟灰缸,差点就砸到刚准备转身进屋的阮西的额头上。
阮北眼疾手快一把将烟灰缸接到了手里,面对阮西时勾起的唇角敛了下来,镜片后的眸光透着一丝凉意。
“谁砸的?”他沉了声音,语气没有平时说话的温和。
房间内乱成一片,被子台灯茶壶都让他俩给弄到地上了,玻璃茶几碎了一地,沙发也是东一块西一块地乱放着。
阮南背对着门这边,回过头来阮西就看到他有脸上青了好大一块,嘴角也淌着血,身上的t恤一只袖子都给扯没了。
相比之下站在对面的三哥就整洁得多,除了嘴角处有点红色血迹外头发都不带乱的。
“你砸的?”阮北没等阮西开口,单手将她拉到他身后,视线越过阮南落到阮东脸上。
阮东也没想到差点砸到阮西,一颗心悬在喉咙里惊魂未定,对上阮北的眼,冷道:“是,我砸……”
“大哥!”
阮东的话没说完,阮北就一挥胳膊狠狠朝阮东砸出了烟灰缸,吓得阮西捂住了嘴。
阮东眸光一凝,侧身躲开,只听“砰”的一声,烟灰缸砸到对面的窗户上,玻璃立马碎了一地,可见阮北那一砸是用了多大的劲儿。
“三哥,三哥你没事吧?!”阮西跑进去,踮起脚去看阮东的头。
“西西你出去,”阮南抹了抹嘴角的血,不放心道:“地上都是玻璃,别把脚扎了。”
“我没……”
“西西,过来,”阮西扭头跟阮南说话,才说到一半阮北就冲她招手。
跟刚才比起来,阮北对阮西的态度完全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微薄的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神更是温润,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刚才把烟灰缸朝自家弟弟砸的人。
“大哥,二哥他们……”
“没事,”阮北进来,笑着将阮西从阮东面前拉过来,避开她的左肩将人带出去,然后没等阮西再说话,他眼神一凝,转身照着阮南的下颚就是一拳。
“唔!”
“大哥!”
阮南身形不稳,连退了好几步后撞到衣柜上,阮西想去阻止,谁知从来都不屑动手的阮北却在揍完阮南后旋身照着阮东就是一记侧踢。
阮东抬起手臂格挡,不料阮北已经近身,抓了他的胳膊就是一个过肩摔。
阮东的腿刚好砸到倒地的茶几腿上,一张俊脸顿时惨白。
“大哥住手!”阮西冲过去,一把握住阮北要朝阮东脸上砸去的拳头。
然而阮北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胳膊一挥就把阮西给撞开了,照着阮东那张好看的脸就砸了下去。
阮西被阮北那一推后退了几步,正准备稳住身形去劝架。
谁知正应了阮南刚那一句话,不小心踩到碎了的茶壶盖子上,脚心顿时传来一股尖锐的痛意。
“西西!”
阮南本来被打得头晕眼花,却在不经意间看到阮西马上要踩下去时一个激灵,扑过去一记横扫将那盖子扫开,稳稳将阮西接到怀里,这才避免了她与地板来亲密接触。
第二百四十九章阮家的男人真可怕
第二百四十九章 阮家的男人真可怕
“西西!”
阮北回头,看到倒在阮南怀里的阮西时心悬到了嗓子眼儿上,立马松开阮东过去,“伤哪儿了?啊?”
好在阮西那拖鞋底子后,痛归痛却还没扎进肉里。
正准备说话,阮南已经脱了她的拖鞋,二话不说扯开她的袜子,攥着那小脚丫使劲儿看,“流血了没?很痛对不对?!”
于是阮北也知道她是伤到脚了,也跑去拿她的脚,得知她可能被扎到脚的阮东也顾不得还在流血的鼻子,直接爬了过来!
虽然是哥哥们,但好歹她也是个大姑娘,三个大男人都来看她的脚什么的……
阮西涨红了脸,猛地将脚从阮南手里抽出来,前所未有地冲他们吼道:“闹够了没?!没闹够我陪你们打!”
乖顺的小绵羊忽然变成一只小豹子,连楼下的柳眉都愣了愣,扭头对看报的阮云峰说:“你闺女出息了啊。”
因为小时候雷劈事件,小丫头片子很怕有人大声冲她嚷嚷,在外面还能忍住,在家一吼就得掉眼泪。
这会儿倒是她先嚷嚷起来了,稀奇。
阮云峰闻言抬眼往楼上看了看,笑了笑说:“就她制得住那三个,该让她多嚷嚷。”
昨晚老二老三回来就吵吵了,身为老大也没点兄长的责任心,由着他俩闹,最后还是柳教授不耐烦了吼了一顿。
早上吃饭吃得好好的,老二偏偏得去惹人。
柳眉给了他一个小白眼,“下次别人再让赔医药费别跟我抱怨。”
阮云峰不说话了,拿报纸挡了自己的脸,任由她家闺女在上面吼。
“多大的人了?”阮西看向阮南,没好气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你都说你是哥哥了为什么还要跟三哥较劲?!”
阮南委屈,“是他先打我的……”
于是阮西就瞪向阮东,“三哥你也是!二哥是你哥!”
阮北:“西西……”
“还有你!”阮西气红了眼,看了一眼阮南的脸,渐渐带上了哭腔:“二哥本来就受伤了,你还打他,你还打……你们赔他脸!”
说着,还朝阮东阮北身上揍了两拳,不过也没真舍得用力。
阮北握住她的手,赶紧哄道:“是是,是大哥不对,不该打你二哥的脸。”
阮西一瘪嘴,瞪着湿漉漉的眼,“那你还想打别的地方了?”
阮北:“不打,不打了,听话,地上有玻璃渣,快起来。”
阮西不信,看了看面前这三个男人,“真不打了?三哥你说。”
阮东被阮北撂倒,脸上肿了好大一块,眼镜都不知打到哪去了,闻言吸了口冷气,龇牙道:“不打了。”
阮西看着心疼,这才顺着阮北的力起来,然后把老二老三扶起来,扭头对阮北说:“大哥,打电话让医生过来。”
阮北没动,冷冷地看着俩弟弟。
其他好说,在家你怎么闹都行,但关键这俩小子就不该把他妹子牵扯进来。
刚才如果真砸到阮西头上,那就不是被打这么简单了,闹到爷爷奶奶那,叔叔伯伯那,这俩小子估计得死不足惜。
“大哥?”阮西没听到动静,又回头看去。
阮北抿着唇,说了声“好”后甩给老二老三一个警告的眼神出门打电话去了。
阮南的尾椎刚才撞到衣柜的把手上,起来时一阵钻心疼,阮西又气又心疼,抬起他的手把人撑起来往外扶。
阮东不乐意了,沉着一张脸冲阮西伸手,“西西,扶我一把。”
阮西左肩受了伤不能用劲儿,光扶阮南都觉得疼了,哪能再拉得了他,就说:“三哥你先等等,我……”
“自己滚起来。”
阮北三言两语打完电话进来,照着阮东的大腿就是一脚,被阮西瞪了一眼后气结地过去把阮东抗了起来。
“哟,挺激烈的啊,”兄妹四人先后下楼,阮云峰幸灾乐祸一副看戏的表情,“阮北,想起你是大哥了啊?”
阮西无奈,“爸……”
阮云峰自觉没什么,看着老二老三那一身的伤甚至表示很满意,“早该这样了,不打不成器,就得打。”
柳眉凉凉地看过来,问:“你怎么不打?”
阮云峰不赞同道:“那也得打得着不是?那……那前些年都让他们爷爷给送出去了,我想打也打不成啊,现在一个个牛高马大的,万一反过来打他们老子怎么办?”
柳眉瞥了他一眼,不是很想跟这个人说话。
阮南疼得龇牙咧嘴,又舍不得真压着自个儿的妹妹,硬是忍着尾椎的疼一瘸一拐地过来,“爸,您就别说风凉话了,你儿子我差点没让老大打死。”
话刚说完,后脑就被阮北落了一巴掌,“让你用烟灰缸砸西西。”
“什么?!”刚才还悠哉悠哉的阮云峰一听这话立马不淡定了,“腾”地起来冲阮南瞪眼,“你拿烟灰缸砸她了?!”
阮南知道自家爹什么德行,赶紧道:“不是我,是阮东!”
阮东刚好被阮北扔到沙发上了,阮云峰几步走过去照着阮东的头就是一巴掌,“敢砸你妹妹,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对此柳眉不想表示什么。
全家男人几乎都这个德行,平时就他吼闺女吼得凶,说她老在外给他惹事,医药费都赔了几十万了,说赚钱不容易之类的。
但只要听说闺女是在外先被别人欺负的,也数他骂对方骂得最厉害。
阮东本来就被阮北教训了一通,这会儿耳边还在响,这会儿又被阮云峰拍了一巴掌,这一巴掌直接把他给拍沙发上倒下了。
阮西放了阮南赶紧上来抓住她爹的手,“爸您干什么啊,我这不是没事么,三哥都伤成这样了还打他。”
阮云峰才不管倒在沙发上的三子,捧着阮西的脸左看看右看看,“真没事?本来就不聪明了,别再被打傻了。”
阮西:“……”
阮北也没闲着,过来就把阮西拽到沙发上要脱她的鞋,“爸你别折腾人,西西刚踩到玻璃渣上了。”
阮云峰一瞪眼,二话不说抓起闺女的脚就凑过去看。
“爸!”阮西要疯了,挣扎着把脚从她爹手里解救出来,皱着小脸说:“我真没事,二哥给我垫背了,真没事,该担心的是他们。”
没让家里人知道她被砍了真是太明智了!
“不管他们!”阮云峰刚刚还在说幸灾乐祸,这会儿因为闺女差点被牵连就笑不出来了,连个好脸色都不给那两个儿子。
“多大的人了一天就知道闹,八字没一撇就要跟人约酒店,我咋不知道你这么能?”
这话是看着阮东说的。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昨晚阮东跟沈雅妮约好吃晚饭,结果临时让人给叫出去了,提前扮成弟弟的阮南就在这时候替了他。
阮南在跟沈雅妮吃完饭后就对对方的家庭情况进行了询问,然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的就把人带酒店去了。
据阮南所说,那个沈雅妮看上去就像早有打算吃完饭后把阮东往酒店带的样子。
因为他就稍微暗示了一下那女人就表现出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最后很轻易就答应了。
但阮南没有真心要把人怎么样的打算,他就是想帮自己的弟弟试试那女人究竟适不适合在一起,喊阮东出去的那个人也是他安排的。
阮南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把阮东叫过来,想让阮东亲眼看看这个女人没表面那么简单。
结果阮东就气啊,气什么?气阮南自作主张来给他搞事,扮成他的样子让他丢脸。
当时兄弟俩倒是没在现场就打起来,甚至还坐一辆车回来的,结果一到家阮东就给了阮南一拳,然后就吵起来了。
再然后老二嘴欠,早饭时还不忘造作,最后就发展成阮西回来看到的样子了。
阮云峰说这话显然是信了阮南的说法,但他觉得一定是身为男人的阮东给了那姑娘什么暗示才导致那姑娘轻易就跟去酒店了。
男人这玩意儿,不都这样么,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
阮东本来不爱说话,被这么误会他也懒得解释,就冷冷地看了一眼阮南,结果被阮云峰吼:“还看!还想动手是不是?!要不老子陪你打?”
说着,就要挽袖子上去。
“别别,”阮东捂着脸,难得示弱,“我的错。”
“哼!”阮云峰又把袖子放下来,坐回阮西身边,变脸一样对闺女关切地问道:“真没事?一会儿让沈镜也给你看看。”
看看,多慈祥温和的父亲,如果这时候有人进来,绝对不会想到这位慈父就在前一秒还对负伤的儿子又打又骂。
阮西摇摇头。
阮慈父这才松了口气,摸着闺女的头不住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在阮西不给他惹事的前提下,他是很疼闺女的,当然了,惹事了也就吼两句,吼完了就买礼物哄哄就好了。
柳眉向来对自己丈夫这行为表示不齿,不过谁叫他们阮家从老爷子那辈起就全是雄性,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姑娘,那还不得往天上宠啊?
于是到了下午,阮西午觉起来就接到了各个堂哥们的电话,纷纷表示要将双胞胎“就地正法”为阮西“压惊”。
不用说,不是她爹说出去的就是她大哥说出去的。
第二百五十章淡定的祁总
第二百五十章 淡定的祁总
白湛行色匆匆从外面进来,刚巧碰上要出去的江丽荣,点头示意后便走到祁慎桌前,神色上带着一丝喜色。
“祁哥,合同处理好了。”
祁慎将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大致浏览了一遍,在他觉得不合适的地方标注,头也没抬地道:“意料之中,别掉以轻心。”
“是,”白湛点头,“我去看了章煜,整个人都萎靡了。”
祁慎笑笑,抬眼道:“他估计也没想到自己的事公司早就一清二楚。”
“那是,”白湛道,“他肯定想不到,也就前几年为公司赚了些钱,近几年的情况实在惨淡,公司能一直养着他已经算仁至义尽了,何况这本来就是违法犯罪的事,洗不白。”
祁慎勾了勾唇,放下行程表双手交叠在桌上,问:“警方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白湛:“周所长已经跟锦绣区的相关人员取得联系了,会‘彻查’到底。”
周所长也就是祁慎的二姑父周川。
“行,”祁慎点点头,“让他们尽快出结果,另外让曲子聪的人加快动作。”
这是他跟曲子聪的计划。
萧瑾的实力目前他们并不全清楚,跟陶以之一起做过的事也还没查到什么,最关键的是那个药方到现在都还没着落。
他已经派人到曲子聪朋友的医院对萧瑾大伯的身体进行检查研究,只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看,时间太长,导致其体内很多东西都查不到。
也不清楚萧瑾到底有没有研究出什么方子,又是否已经在人身上试验。
所以这就需要曲子聪那边的人跟萧瑾取得紧密联系后打入内部,进一步取得他们需要的东西。
这边也最好尽快把药方找到,免得拖得太久所有的矛头真指向祁氏,再惊动警方全面搜查就真难办了。
另外就萧瑾的性格而言,很难保证他不会把从他大伯身上研究出的成果试验在别人身上。
如果真是那样,就会引起不可避免的社会动荡,他们这边,当然得越快取得证据越好。
“对了,”祁慎想起一件事来,“明天的竞标结束后给那个ai公司弄点热搜,别买,让我们自己的人动手,尽快让他的公司出现在大众眼前。”
这样以后闹起来也好让对方好好尝尝失败的滋味。
白湛推了推眼镜,“明白,我会……”
“总裁,出事了!”江丽荣在外面敲了两下门,语气略显急切。
祁慎与白湛对视一眼,淡然道:“进来。”
江丽荣进来急道:“秀容科技、guhh、万格有限和饮食有道的老板们来了,说是要跟咱们解约。”
这四家公司一个搞科技电子,一个是国内外有名的服装品牌,一个是海外排名no.3的影视公司,另外一个当然就是享誉国内外的餐饮集团。
“行,我知道了,”祁慎颔首,“请他们到会议室,十分钟后我就到。”
江丽荣被自家总裁这副处变不惊的反应给惊到了,心说这些都不是小公司啊,竟然一点儿都不着急,这大佬也真是……
“怎么?”祁慎见自家秘书还站在那不动,抬眼问:“有什么问题吗?除了解约外他们还说什么了?”
江丽荣忙道:“没,没事,我这就去!”
说完,急匆匆走出办公室。
等办公室的门关上之后祁慎才对白湛说道:“准备好和这几家的合同,十分钟后开会。”
白湛不由担心道:“祁哥,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解约,不会是萧瑾连这些人都处好了吧?”
祁慎笑笑,“解约就解约,怕什么?别说四家,就是四十家,只要他来,我就能把这解约合同签了。”
“祁哥……”白湛被吓到了,心说四十家,这是要生生把集团拖垮的节奏吗,不带这么玩儿的吧?
“我就说说,”祁慎起身坐上轮椅,朝办公室内间走去,准备换一套衣服,边道:“没什么事了,去吧。”
白湛被他这个“说说”搞得一头冷汗,想到那四家公司也是巨头,便一刻也不敢耽误,赶紧找合同去了。
而这边,阮西在接完最小的一个堂弟的电话后耳根子总算清净了,在屋里缓了好一会儿后才去客房看阮南。
阮南的房间得重新换窗户,被砸换的茶几和衣柜等也得重新换,一时半会儿搞不完,就暂时在客房落脚。
刚出房间,就跟从自己房间出来的阮北撞了个正着。
阮西看他又是一身西装革履的,就问:“今天不是休息么?怎么突然要去公司了?”
阮北其实是刚刚接到祁慎的电话才准备临时出门的,但为了不让阮西担心祁氏那边就随便找了个借口,“上周跟人约好的,差点忘了,晚上不能陪你吃饭了。”
阮西是拎着书本回来的,今晚直接住在家里。
当然,这也是祁慎打算好的。
因为今晚他有事,可能不会回去,为避免这丫头多想,加上她也想回来住两晚上,就干脆把人送回来了。
“没事,”阮西抿嘴笑了笑,张开手臂抱了抱阮北的腰,“辛苦大哥养家糊口。”
阮北在她头上揉了两把,正准备下楼,阮西却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事没跟他说。
就把人叫住简单地说了章煜的事,想问问他知不知道这事儿,毕竟祁家跟萧家的事他们家现在也在参与。
阮北知道她这是在为祁叔担心,却不得不说道:“西西,不是大哥不告诉你,是这些东西你没必要知道么?相信祁叔相信你哥,嗯?”
好吧,跟以前一样,还是不需要她管,跟她想得一样。
她也就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便点了点头,“知道了,那你们都小心些啊,需要我配合什么说就行了。”
不能主攻,只能打配合了。
“西西啊,快来,让二哥抱抱。”
阮南伤了尾椎,这会儿趴在床上,一看阮西进去就开始嚎。
阮西顾及他是个病人,无奈又心疼,过去把他伸过来的手给拍开,说:“谁让你自作主张,回头别忘了给三哥道歉。”
阮南不甘心,去拉她的小手,放在手里使劲儿捏,咬牙切齿道:“我被他打了还要我向他道歉?美得他,他根本就不拿我当哥哥。”
说着说着还委屈上了。
阮西对他俩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道:“那三哥以后肯定还会有喜欢的女孩,你总不能来一个试一个吧?”
阮南不说话了。
上次两人闹了矛盾后本来中午晚上好得差不多了,可他其实也没想要给他搅黄啊。
就是看那女的不像那么简单,这才有了主意,那换成合眼缘的他也不会那样了是吧?
阮西无奈,“算了,你这几天在家好好养伤吧,我也在家,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
“你不回祁叔那了啊?”阮南欣喜,一时激动想起来,结果牵扯到骨头,疼得他龇牙咧嘴。
“回,”阮西眨眨眼,“那不是你们俩都受伤了么,我想在家看着你们。”
免得又不知什么时候给干起架了。
阮南不知道自家妹子还有这个顾虑,自动选择性地忽视了那两个“们”字。
只当她是看他受了伤不忍心走,高兴得心里直冒泡,连同眼下的那枚朱砂痣都红艳了不少,硬是拉着阮西又腻歪了好一会儿,直到他精神不济才放开。
阮西等他昏昏欲睡了才从房间出来,刚好碰上泡完咖啡一瘸一拐上楼的阮东。
阮东左小腿磕在茶几上,又青又肿的,这会儿上了药连裤脚都不能放下来,脸上也贴了两块纱布,看上去比阮老二还惨。
阮西挠挠头,心里愧疚,毕竟如果不是她的话这俩个哥哥也不会被大哥打了。
于是在软软地喊了一声“三哥”得到回应后阮西就跟在阮东身后蹭到了他房间门口,扒着门框转着乌溜溜的眼睛往房间里看。
阮东转身,本要打算对她笑的,不料扯到脸上的伤,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阮西眨了眨眼,乖巧地就差晃尾巴了,“三哥,我想进来。”
阮东想笑的就是她这副想进却又不敢进的样子,肯定是觉得他还在生气。
“进来,”阮东不能笑,只能板着个脸用那一如既往的冷淡语气跟她说话。
阮西吐了吐舌尖,踩着兔子脱鞋进去,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阮东往沙发上一靠,用指尖碰了碰嘴角,疼得他倒吸冷气,头皮都发麻。
阮西在他身边跟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乖巧地坐下,诚恳道:“对不起三哥,都是因为我。”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道歉才能弥补她的过失,说完就垂下眼帘抠着手指头。
阮东本来就没生她的气,或者从来就不会生她的气,见状在她短毛上薅了一把,“该道歉的是我,吓到了没?”
他那会儿也是气极,阮南死不认错,还一口咬定他没做错。
他很不喜欢阮南这种自作主张的行事风格,更不喜欢他总拿“是他哥”这三个字来压他。
同样不喜欢的,还有他那副“我做什么都是为你好”的样子。
第二百五十一章搞笑的大阮总
第二百五十一章 搞笑的大阮总
阮西抬眸,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你们吵得这么厉害,是我给你们添乱了,我还从来都不知道大哥会对你们动手,这次却因为我……”
大哥被爷爷和她爸送走的时候她才三岁,大哥也就十岁,她跟大哥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视频,对他在外的行事风格并不清楚。
回来的这几年倒是有所了解,除了上次在俱乐部外,在家还没见过他真正生气时是什么样子,这还是头一次。
“别多想,”阮东拍了拍她的脑袋,放下手后就自顾自地喝咖啡。
阮西当然也知道这时候说再多都无济于事,还不如好好照顾两人尽快把伤养好。
但看了看向来沉默的三哥,阮西便忍不住想到周四中午跟二哥吃饭时说的那些话。
咬了咬唇,她抬眼道:“二哥他真的没别的意思,我也没为他说话的意思,就是你们俩其实没必要闹得这么厉害。”
闻言,阮东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阮西微叹,便把周四跟阮南聊的有些话选择性地给阮东说了说,最后道:“你们从小就在一块,感情肯定不同于一般兄弟,他也就嚷嚷得厉害,实际上跟你发生不愉快难受的还是他自己。”
二哥虽看似话多,但很多时候都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尤其是对她这个三哥。
阮东捏着杯把儿的手动了动,不置一词。
阮西撇了撇嘴,“你是没看到那会儿你回他朋友圈消息的时候他有多高兴,笑得跟傻子似的。”
阮东:“他就是傻子。”
阮西笑了,挽住他的胳膊笑说:“那你就是傻子的弟弟,小傻子。”
阮东侧头,放下杯子在她额头弹了弹,“敢说你三哥是傻子?你才是小傻子。”
阮西嘿嘿笑了两声,撒娇道:“所以你别生他气了,他就是舍不得你,也不忍心被别人骗,你不也担心他会被女人骗吗?”
阮东对上自家妹子那双透着机灵劲儿的眼,心里一紧,一脸不自在地推了推重新换的这副眼镜,“胡说什么东西。”
这种想法,早在十六岁的时候就被他给掐了。
“是么?”阮西贼兮兮地笑,“那三哥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是被我说中了吧?”
闻言,阮东没有受伤的那半边脸浮起一丝可疑的红晕,一巴掌拍在她小脑门儿上,“还说不是在为他说话。”
“嘿嘿,”阮西摸了摸被他打的地方,提出建设性意见。
“所以我觉得你俩得沟通一下,把这问题说清楚了,你得告诉他,不管你跟谁在一起,都是他最爱的弟弟,他都是你最爱的哥哥,他……”
“够了啊,”阮东嫌弃地皱眉,“什么最爱不最爱的,肉不肉麻?”
话虽如此,脸上被打的地方好像更烫了。
阮西知道他把她所有的话都听进去了,抱着阮东的胳膊蹭了蹭,“三哥你真好。”
阮东心里乐开花,表面嗤之以鼻:“对大哥跟他都说过这话吧?”
阮西嘿嘿笑,“你们都好。”
阮东被她这娇憨的样儿逗笑了,勾了勾唇又是一声叹气。
晚上,阮北因为有事没回来,老二老三还别扭着,加上身上有伤也不好动,就在各自的房间里吃。
柳眉在饭桌上就阮西在祁慎家住了这么快一个月的时间进行了各方面的询问。
大体包括了有没有认真学习听她祁叔的话,有没有给祁叔添麻烦以及有没有听她之前的话在家跟祁叔保持男女距离等。
阮西跟幼儿园的学生一样,问什么答什么,只有在保持男女距离这个问题上咳嗽了一声。
心说是保持得挺好,都保持到同一张床上去了,就柳教授这态度,以后要怎么开口跟她说这事儿啊……
“以后也要好好听话,听到了没?”柳教授放下碗筷擦了擦嘴,最后还不忘总结教育。
阮西应得乖巧,一个劲儿点头。
阮云峰就无语了,“祁老弟是什么样的人你我还不清楚么?什么男女距离,亏你想得出来。”
阮云峰在遇上柳眉前那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谁要敢说他兄弟一句不好的,那绝对就是在跟他过不去。
这些年经过柳眉的“调教”后明显已经改善了许多,但在这方面或多或少还是不太乐意。
阮云峰就想啊。
祁慎,那是我兄弟,就算他大了对方十五岁又咋样,撇去这层血缘关系,那他们就是亲兄弟,老太爷以前就说了他得照顾祁家这唯一的苗子。
再说了,人家对他这闺女是真好,要不是他们家女人本来就多,而他们家就一个姑娘,那没准直接给过继过去了。
还男女关系,简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妇人之见!
柳眉知道他这是老毛病又犯了,无语道:“你懂什么?这男未婚女未嫁的,知道的他俩是叔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闺女是他的小情人,你还是当爹的,就不知道为你姑娘的清誉着想?”
阮云峰一听不乐意了,“那他们现在不就是在演夫妻么?那就得让外人这样以为才说明这戏真啊,我家闺女我当然操心了,但那也得看对象不是?阿慎他就不是那种人。”
柳眉以前最见不得他这一根筋,也不乐意了。
“我就一说这么个事儿,你跟我较什么劲儿?我说阿慎什么了吗?那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么?”
阮云峰:“那就没有万一这么一说,阿慎对丫丫就不可能有这么个心思!”
丫丫是阮西的乳名,老爷子取的,按照他们老家村子里的风格来的,说是小娃子名字取得简单好养活。
后来柳教授不干了,觉得这也忒土了,干脆就照着她的大名儿来喊。
所以现在一家人都喊的是“西西”,只有阮老爷子跟老太太还在“丫丫丫丫”地喊,甚至祁慎都不知道阮西还有这么个名儿。
阮西没想到她爹这一扯上来连她这不知几百年前的乳名都喊出来了,脸上一阵窘,“爸妈,你们……”
“我不跟你说,”柳眉显然是气上了,却还在尽量保持优雅,“跟一头驴也说不清楚,我应该庆幸这几个孩子都不是你教的。”
“嘿,我怎么就成驴了?”阮云峰瞪大眼。
柳眉深吸一口气起身,二话不说转身就上楼。
阮云峰也跟着起来,追过去喊着说:“柳小花,你给我站住,站住你听到没?”
柳小花,柳眉的小名……
柳眉一听这名字就优雅端庄不了了,气鼓鼓地瞪着阮云峰,“阮云峰,你有本事再喊一遍!”
阮云峰瞪回去,甚至双手叉腰,“我就喊了怎么的!柳小花!”
柳眉以前刚来城里上学的时候就因为这名字被同学嘲笑,后来还发展成校园霸凌了。
所以后来才专门改了个名字,为这事儿还跟柳家老两口赌了好久的气,从那以后谁要跟她提这名儿她就跟谁急。
阮云峰跟柳眉是在校园霸凌之后认识的,柳眉成绩好,初中考到a一中,跟阮云峰一个班。
阮云峰那时候虽也是学霸,但他这个学霸跟别人有点不一样,干的尽是小流氓干的事。
他一眼就看上了长得忒好的柳眉,来了一个“五分钟,我要这个女人的全部资料”的霸道总裁式开端,得知了柳眉以前的名字。
然后秉着“我欺负你是喜欢你的表现”的原则将欺负柳眉提上日程,还一口一个“小花小花”地叫。
就因为这个,他的追妻之路持续了长达十年,最后才总算把人给骗……呃不,追到手了。
现在他倒是不怕死了,就为在闺女面前争口气。
柳眉咬紧牙,放在两侧的手捏成拳。
正是剑拔弩张之时,阮西本来想去劝劝的,结果她的教授娘眼圈儿一红,不是很优雅地大声道:“有本事你今晚别进房间!”
吼完,依旧不是很优雅地转身往楼上跑。
王姨从厨房出来:“……”
阮西:“……”
阮云峰一听这话,暗呼不妙,赶紧追上去,“花儿花儿,呃不是,眉眉……眉眉我错了,你别哭啊,你别……”
“砰!”阮云峰的头差点就被门给撞了。
然后整个屋子就回荡着这样的声音:“眉眉,我错了,你别哭,眼睛该哭坏了。”
“眉眉,我们有事在房间说,你先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
“柳眉!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赶紧开门!不然有你好受的!”
“眉眉,对不起,我知错我悔过,放我进去吧……”
阮西实在憋不住,捂着嘴笑得浑身都在抖。
本来还挺担心他俩杠起来的,结果这会儿一听,就她爹这个二傻,哪杠得起来。
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她二哥的这股二傻劲儿到底是怎么来的。
“爸妈,你们在干嘛?”阮南听不下去了,开了门探出一个头来。
刚说完这句话,隔着一间房间的另一个房间的门也开了,阮东出来看了看,兄弟俩视线一对上,两人立马就都进了屋。
“砰”的一声,两道门同时关上。
阮云峰:“你们发什么疯!没见你妈哭了啊,还不出来给我哄!”
静……
哆哆:“汪汪!”
第二百五十二章祁叔晚节不保??
第二百五十二章 祁叔晚节不保??
阮云峰本来还打算继续喊门喊下去的,结果不知道里面说了句什么,他立马就没声儿了,灰头土脸地下来。
阮西赶紧收声,颇为严肃地安慰了好一通才算把老父亲安慰得差不多。
刚回房,曲茉就发来了微信,附加一张截图:阮西西,祁氏今天跟好几家合作解约了,股价也跌了,你们家那位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知道吗?
阮西刚点开那张图,就看到一些曲线和密密麻麻的数据。
她对股市一窍不通,很多数据都看不明白,就只看到祁氏下面的数据出现了负增长。
负增长……那就是下跌了吧?
阮西几乎反射性地紧张起来,但忽然又想到大哥今天给她说的那些话和早上跟那人分开时他的那四个字。
想了想,阮西回复道:不知道,你们圈子里的事我不懂,反正你让你们的人淡定就好了。
曲茉会来问她是因为他们家一直在跟祁氏合作,可能会想到这样的变动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影响吧。
不过生意场上的事她着实不懂,要插手也很大可能只能添乱。
曲茉的电话立马打了过来,问:“为什么感觉你知道些什么?”
阮西懒懒地窝进了懒人沙发,说:“不知道,我只是相信祁叔跟我大哥他们,墨深哥应该也会这么想吧,毕竟都合作了十年了。”
曲茉:“我哥是这么想没错,但董事会的那群老头有的不这么想啊,也跟着要上赶着中断跟祁氏的合作,还拿手上的股权说事。”
阮西咬了咬下唇,笑着说:“当然了,做生意的人肯定要谨慎,这就得看墨深哥怎么处理了。”
曲茉叹了一声,无奈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才刚开始就让他们给急上了,也不知道你家那位怎么想的……”
你家那位……
阮西每次一听到这样的说法脑子里就会浮现出那人的脸,手不自知地抚上了脖子上的项链。
挂了曲茉的电话后她看了看时间,本来想打电话过去的。
但想想还是选择了发微信:曲茉刚刚问我解约的事了,我说我不清楚,我帮不上您什么忙,您自己要注意休息啊,忙的话就不用回,晚安。
祁慎手机震动时刚好跟加班的人开完针对此次解约事件的相关会议,一看到是她的消息后便交代完事进了办公室直接一个电话过去了。
阮西刚准备放下手机,铃声一响把她吓得差点将手机扔了,但一看来电人,立马就兴奋了,“祁叔。”
祁慎从轮椅上起来坐回办公椅,拉了抽屉拿出一沓文件资料,然后往椅背上靠了靠,吐出一口气,这才稍微放松了些。
“嗯,”他揉了揉太阳穴应了一声,遂勾起唇角问:“想我了?”
好听的嗓音从电话里传来,就好像他此时正贴着她的耳朵说的这句话。
阮西耳根发烫,蜷缩在沙发上,很诚实地点点头,“想了。”
祁慎轻笑,低声道:“怎么想了?”
怎么想……
阮西双手抱着手机,有点羞,却又有点喜不自胜,说:“就……就很想,想见您,想跟您吃饭,想给您按摩……”
祁慎听着从电话里传来的越来越小的声音,唇角的弧度不由扩大。
倒是没有去接这个话,而是道:“肩上的伤快好了,我不在,没人管你,睡觉安分点。”
他知道这丫头小时候睡觉很乖巧,长大后一个人睡的情况他就不清楚了。
但至少这几次跟他在一起,她就没安分过,每晚都要往他怀里钻好几次,抱再紧都得钻。
如果这真是她长大后的睡觉习惯,那这点担心还是有必要的。
阮西自己对她在他床上的情况一点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乖得很,就撅了撅嘴小声说:“我睡觉很安静……”
就是今晚抱不到他……
“是挺安静,”祁慎很配合。
阮西正觉着害羞,以为他这是要夸她了,正等着被夸呢,结果男人却说:“睡衣都能给我扯开,差点晚节不保。”
睡衣……扯扯扯扯开??!晚节不保?!
阮西瞪大眼,难以相信自己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红着脸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我睡觉……有那么糟糕吗?”
她记得之前连柳教授都说她睡觉很安分啊,怎么变成这样了?不应该的啊。
即使隔着一个电话,祁慎几乎也能想象得出小女友面红耳赤的样子,心情大好,笑道:“不糟糕。”
呼……
阮西松了一口气,她就说嘛,自己怎么可能……
“对我来说,”男人在这时继续道,“你怎样我都喜欢,希望以后,你能对我更‘糟糕’。”
虽说忍得是比较难受了点,但他喜欢她黏他,比起白天的乖巧听话,晚上的她对他的感情显得更真实。
他喜欢。
“更糟糕什么的……”
阮西抱着手机越缩越小,脸上烫得突突跳,又羞又甜,嘴角的笑怎么也抑制不住。
祁慎闭了闭眼,享受着她的声音带给他的舒适,遂睁开后道:“公司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说过,我自有分寸,注意好你的个人安全就行。”
虽然有傅凛之跟着,但像之前那种意外偶尔还是会出人意料,往往还是得靠她自己。
“嗯,我知道,”阮西摸了摸滚烫的脸,“那您也小心些。”
“嗯,”祁慎抬腕看了看时间,准备给他的小女友说晚安,“早点休息,明晚我来接你。”
阮西本能地想答应,但突然想到她家这对双胞胎的事,就道:“明晚不用来接我了,二哥三哥打架受伤了,我想在家陪他们几天,所以祁叔……”
不能跟他在一起虽然挺让她肉疼的,但哥哥们的事也不能不管。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早早暮暮。
嗯,对,是这样没错!
不过祁慎却觉得没什么,闻言后应道:“也好,你也很久没回家了,在家多住几天,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再跟我说。”
话一说完祁慎自己就愣了愣,随即便在这头忍不住笑了。
他现在已经完全将她当成了那个家里的女主人,以前说的都是“过来”。
不过阮西没听出什么异常来,他们俩人的关系,本来就不是外人的关系,这么说也没错。
但她就忍不住小声嘟囔,道:“您都不想我……”
祁慎眉头轻挑,“我怎么不想你了?”
阮西撇嘴,抠着沙发上的小蘑菇图案说:“就是不想,说得这么轻松……”
哦……
祁慎明白了,原来是他的小女友在抱怨他不够“黏”她。
“说得轻松就是不想你了?”祁慎笑笑。
阮西不说话,在沙发上画圈圈。
祁慎拿下手机看了看,确定没有被挂断,便说:“没有人告诉你男人往往口是心非么?你以为像我这么大把年纪的男人会成天把喜欢和想念挂在嘴边?”
阮西哼哼,“您又来……我知道自己不成熟,可……可就是想您嘛……”
祁慎深吸一口气,被她这撒娇般的声音说得耳根子发痒。
于是他压了压声音,道:“丫头,别试图考验一个成年男人的忍耐力,如果不是你还小,现在你就该下不了床了,成年男人的想,没有你那么单纯。”
光这么一说,他就想起了周五晚上那只小手的触感,身上跟过电一样,麻了。
阮西捏紧手机,没想到一向绅士的他竟然会说出这么令人脸红心跳的话。
下不了床什么的……
为什么就算是这些话,她竟然也觉得他很斯文绅士,她是不是没救了?!
“我……”
“我也想你,”祁慎说,“但偶尔也想你能离开我几天,给我的身体放个假,你也不想我被憋坏不是么?”
有她在,不管她说什么还是做什么,通常只需要看她一眼,就能躁动起来。
阮西彻底说不出来话了,羞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您别……我……我……”
太羞了,真的太羞了!
“知道我有多想你了?”祁慎在这头吐出一口气,“所以以后别说这些话了,让我做一个守信的人,嗯?”
他说了现在不会动她,是男人就得说话算话。
阮西缩着小身子,再没有力气跟他去计较这个问题,只软软道:“嗯……辛苦……”
祁慎煞有其事道:“是挺辛苦,但辛苦之后就是甜,提前跟你说一声辛苦。”
阮西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整个身体都感觉像要烧起来了一样,烫得她快冒烟了。
祁慎看把人撩得差不多了,就收了手,说:“时间不早了,早点收拾睡觉,晚安。”
阮西怂怂的,小声道:“晚安……”
但说了之后却并没挂电话,祁慎也从来不会先挂她的电话,“怎么了?”
阮西咬咬唇,过了好几秒才道:“是您……是您的话,我辛苦点也没事。”
说完,阮西不敢再听男人说话,猛地拿下手机把电话给挂断了,然后窝在沙发上又羞又高兴地笑成二傻子。
祁慎听着从电话里传来的忙音,耳边回荡着小女友的那句话,笑了笑垂眸。
他这算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吗?
不过……
他倒是很期待那个时候快点到来。
第二百五十三章订婚?
第二百五十三章 订婚?
晚上九点,“皇城”vip888包间。
“瑾哥,”萧扬将十分钟前查到的消息赶来交到萧瑾手中。
萧瑾伸手接过,在打开之前抬眼看了看正坐在对面将整个包间抽得乌烟瘴气的光头男人。
曲子聪轻嗤一声,没搭理他,吸了一口烟后仰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灯。
萧瑾对这个人的性格捉摸不透,抿了抿唇将注意力放在萧扬哪来的东西上。
章煜,十年前签约祁氏旗下星光影视传媒,出演过《刺客》《证人无效》等多部口碑影视作品,是星光的一棵摇钱树。
五年前“出轨门”事件后休息了三年,两年前重新登上荧屏,一部《生死》创下二十亿的票房。
目前虽没有再出演什么主要角色,但在星光一直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
秀容科技、guhh、万格有限和饮食有道,跟祁氏的合作最多的已有十三年,最少都已经五年了。
短短大半天的时间,四家企业跟祁氏解约的事在圈子里已经众所周知,祁氏股票下跌3.8%。
这个数据对一般的企业来说可能并不算什么,但这却是祁氏近三十年来都不曾有过的一个数据,且还仅仅因为四家。
萧瑾将他们自己人查到的相关资料翻看完,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却已波涛海浪。
这就是曲子聪的本事,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不仅让星光那么一棵摇钱树进了局子里,更让祁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局面。
“上次的那东西,”萧瑾合上资料看向曲子聪,“就是给章煜用的?”
曲子聪懒懒地收起放在天花板的视线看向他,挑眉,不置一词,但意思明显。
萧瑾抿着唇,拿着资料的指尖微微泛凉。
曲子聪摁掉烟头,坐起来,手肘放在膝盖上,一副痞里痞气的模样,“老子心情好陪你玩玩,别消耗老子的耐性,知道么?”
言下之意就是,这两件事已经是他向萧瑾证明他跟祁氏没关系的最大限度了,再敢玩花样儿,他就不来这一套了。
有关grenn的事当年众说纷纭。
但有关萧家后来是怎么逃走的,为什么萧凌天的儿子变成那样,和祁家到底又有什么样的关联等,目前所查到的资料都不全。
萧瑾知道曲子聪要他配合的除了这些年他从他大伯身上得来的研究成果外,还有那个药方跟祁家的关系。
确定了这两样,估计对方就得动手了。
而且,之所以会再次把他喊到这地方来,不正是为了提醒他家里那个惹事精在这做过什么事么?
“明白了,”萧瑾将东西放下,勾了勾唇道:“聪哥想我怎么配合?”
不管怎么样,先答应了再说,现在才刚开始,没必要惹上这么个麻烦。
曲子聪看着他,笑了笑却没说话,只重新靠回沙发上,好一会儿后才摆了摆手道:“先回去吧,回去。”
萧瑾的下颚骨微动,笑道:“不知聪哥这是什么意思?”
曲子聪看向他,一脸不解,“没什么意思啊?今天没事,我累了想休息,不行吗?”
狗男人,真以为他看不出来他心里想什么玩意儿啊。
萧瑾嘴角微僵,这男人果然让人猜不透。
抿了抿唇想说什么,但想想萧瑾还是将念头打消了,笑着说:“当然可以,不过我想问一句,我们这样算是达成协议了么?”
曲子聪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萧瑾唇角的笑又僵了僵,而后微微点了点头,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聪哥休息了,什么时候聪哥休息好了我们再说。”
说完,起身对曲子聪颔了颔首,跟萧扬说了声“走”便走出了包间。
看着那被关上的门,黑子上前道:“聪哥,还有什么问题么?”
“呵,”曲子聪冷笑一声,“没看出那狗东西还想试探我么?自作聪明,你去,让人送点东西给我们的市长大人。”
黑子明白了,这是要让萧瑾认清眼前现实,也免得他再没有自知之明。
“瑾哥,曲子聪到底什么意思?”回去的路上,萧扬边开车边问。
萧瑾坐在后面,窗外掠过的霓虹灯经镜片折射出斑斓的光。
萧扬见他吧说话,也就没有再问,萧家的这俩兄弟性格就没有好的。
不过比起在小的那个身边做事,他倒是宁愿在老大手底下,陪孩子玩游戏什么的,他并不擅长。
“嗡……嗡……”
手机震动打破了车内的安静,萧瑾拿起手机一看,蹙了蹙眉,“陶叔。”
“萧瑾,你在哪?”
萧瑾道:“正准备回去,怎么了?”
“先别回,到我这来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萧瑾看了看时间,“好,等我十五分钟。”
“嗯。”
挂完电话,萧瑾对萧扬道:“暂时不回,去陶叔家。”
给他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小桃的父亲陶以之,也是在十二年前成为a市市长的男人。
陶家从政,陶以之的父亲是上任市长,母亲是有名的外交官。
本来这个位置这一任轮不到陶以之的,比起他父亲,陶以之在这方面的能力远远比不上。
但因为种种原因,这个位置最后还是到他了,而在他的父亲陶成刚之前跟他们家老爷子有过接触,至于接触的内容明白人一想就清楚。
所以当初陶成刚跟他们家老爷子就有了个协议约定,那就是今后萧家如果出事了,陶家必须要出来帮忙。
为此两人还签订了协议盖了血手印,两分协议一人一份,当年奶奶把这份协议给了他,他找到陶成刚面前。
陶成刚那时候已经病危,听后就把陶以之叫到跟前说了跟萧家的事。
陶以之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给他和小澄提供资金和各方面的条件,这才有了今天。
只是后来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跟小桃有了感情,甚至还发展成……
想到那晚上的事,萧瑾垂眸看了看那个被她咬在手臂上的牙印,明明已经淡得快看不见了,他却似乎还能感觉到疼。
小桃……
十五分钟后,萧瑾准时到陶家,确定周围没人跟踪后才将车开进陶家别墅。
刚进门,陶家的管家就把他带到了书房,敲了两下门后从里面传来陶以之的声音。
萧瑾推门而入,管家将门重新关上,没等他开口,陶以之就问:“你跟曲子聪碰过面了?”
季澄把人送到“皇城”这件事陶以之并不知情,他跟曲子聪的位置不同,自然不可能主动去沾染。
萧瑾顿了顿步子,点点头自行坐到书桌对面的沙发上。
陶以之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家居服,身形算不得高大,但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内敛沉稳,眉宇间透着一股领导上位者的威严。
“说吧,”陶以之道,“还瞒着我什么事。”
明显,他知道像萧瑾这种心思缜密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在时机未成熟的情况下去招惹曲子聪的。
而且当初答应遵循当年承诺的首要条件就是不能让外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这十年,萧瑾一直做得很好,至少迄今为止他要做的事都跟他“无关”。
萧瑾推了推眼镜,知道如果不是出了事这人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把他叫来的,他也不啰嗦,直接道:“您有事就说吧。”
陶以之看他这样是不打算告诉他了,他也不逼着他说,只用那双犀利的眼看了他小会儿。
这才道:“就在二十分钟前,曲子聪让人给我送来了一份资料,那份资料是我跟你陶爷爷都不想看到的,我不管你跟他怎么交涉,但就一点,这种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明白么?”
萧瑾这才算是明白了,原来曲子聪会让他先回是为了在这里等他。
那男人知道他肯定不会就这么相信他跟祁氏没关联,但又很显然证明什么的不是他曲子聪的风格,为了让他答应,这是威胁他来了。
呵。
萧瑾笑了笑,看着陶以之说道:“明白是明白,不过我希望陶叔您也别把事情撇得这么清,别忘了当初我们是怎么谈的。”
陶以之眸光微闪,沉默了片刻后说:“当然记得,明天的竞标也早就安排好了,我让你来是为了提醒你,曲子聪就是条疯狗,如果你非得惹上这么条狗,那这件事只能中断,你明白我的意思。”
明哲保身,不丢人。
萧瑾莞尔,“当然,这些年我跟小澄能有今天都得仗着陶叔。”
陶以之对此不予置否,却也没刻意摆出多高傲的姿态,因为他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他能轻易控制的。
于是就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些年你也帮了我不少忙,我只是不想你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我相信你有分寸。”
萧瑾笑笑没说话,倒是陶以之先把话题转移了。
“对了,桃桃和怀玔准备这个月底十二月初订婚,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以桃桃远方表哥的身份来,桃桃从小就喜欢你,应该很期待你的祝福。”
“订婚?”萧瑾的笑有一刻的僵硬。
虽很快让他掩饰下去了,但那股打从心底起来的凉意却让他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成年人的爱情
第二百五十四章 成年人的爱情
“是啊。”
陶以之呵呵笑,说起女儿,眼里没了刚才的锐利,“这个月中旬就该二十一了,不小了,反正她跟怀玔一起长大,我也放心,先把事情定了,结婚的事等她毕业了再说。”
萧瑾看着他,唇角微僵,眸底浮现出一丝波动,但很快被他掩下去了。
“嗯,”他勾了勾唇,“有时间就去。”
说完问:“陶叔还有别的事么?没事我走了。”
她要订婚了,这不正是他要的结果么,那天晚上冲动之下答应她那件事,但至少那丫头点头了。
跟郑怀玔结婚正好,门当户对,不像他,最后可能连命都没了。
陶以之对他二人的事并不知情,也没从萧瑾脸上看出什么来,便微微点了点头,道:“记住我刚刚的话,这个节骨眼儿上能别添乱就别添乱。”
萧瑾颔首,“知道。”
说完便站起身,跟陶以之点头示意后出了书房。
一出房间,萧瑾就仿佛被人抽走了浑身的力气,靠在门边,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她要订婚了……
“小姐回来了。”
正想着,一楼传来管家的声音。
“陈叔。”
萧瑾神经一绷,熟悉的声音一响起,放在两侧的手不自知地收成拳。
正准备整理好情绪下去的时候,却听陈管家笑着说:“那是郑少爷的车吧?”
郑少爷,郑怀玔。
“是,我让他进来坐会儿,他说时间太晚就不来了,陈叔,我爸……”
后面的话没说完,陶桃走到客厅,朝着二楼抬头,视线便与上面的男人撞了个正着。
陈管家本来是要回答她的话,这会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已经出来的萧瑾,就笑着说:“瑾少爷跟老爷聊完了啊?”
房间似乎传来声响,大概是陶以之要出来了。
萧瑾紧了紧拳,收起放在那张熟悉的脸上的视线,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咬紧牙关一步步下楼。
陶桃抿着唇,捏着包包带子的手收紧。
不想被陈管家看出什么来,她在萧瑾下楼时转身走到客厅沙发,将包包放了,再转身的时候男人已经下来了。
视线相撞,她的心好似让人在上面扎了无数个小孔,疼得她眼前开始模糊。
“瑾少爷不坐会儿?”陈管家笑着问。
萧瑾眸光微闪,双方放在裤兜,深深地看了一眼几天前才有过肌肤相亲的人,遂收起视线淡淡道:“不了。”
说完,再没敢往她的身上看。
曾几何时,只要他出现在这个家里,都会听到她用她那软嫩的嗓音喊“瑾哥哥”,他的心情也会因为这样的一声转好。
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偶尔放松放松。
可现在……
呵,他本以为她在房间里的,没想到是出去跟郑怀玔约会了,她以前晚上从不出门的。
陶以之也不会轻易让她出门,女孩子在外危险,她又不会防身的功夫,除非是跟他在一起。
是了,那是她的未婚夫,其他人怎么可能跟未婚夫相提并论。
未婚夫……
萧瑾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他担心自己再跟她同处一室为忍不住质问。
质问她为什么明明都向他提出那样的要求了,明明都跟他同床共枕了,为什么还能做到跟其他男人约会?
这些年,他们的亲密难道都是假的,她说的喜欢难道都是假的么?
然而他没资格,从始至终让她离开他的都是他,说了不知多少次了,这回她总算听话了,这难道不该是他想要的么?
是了,这正是他想要的,正是……
“瑾哥哥!”刚出门,身后便传来熟悉的喊声,萧瑾身子一僵,没等他反应,就听身后的人说:“爸,我去送送瑾哥哥。”
然后是陶以之的声音。
萧瑾没回头,跟以前好多次一样,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最后停在他身边。
陶桃咽下喉咙的不适,扯了扯嘴角,“走吧瑾哥哥。”
萧瑾收了收心思,扭头垂眸瞥了她一眼,“嗯。”
说完,便去车库取车了。
陶桃跟着他走进了车库,在他拿出钥匙开车门后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车库内异常安静,一点风的声音都没有,唯有自己的心跳声是那么的清楚。
萧瑾僵着身子,几秒后垂眸看向抓着他衣服的小手,片刻的犹豫后缓缓抬手抓住那双手,“小桃……”
想掰开,却又舍不得用劲,明明刚刚才跟陶以之说过话,这会儿声音却有些沙哑。
周五早上醒来就没看到她人了,到现在三天没见也没任何联系,这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
短短的三天,他却觉得已经好久好久不曾跟她说过话了。
陶桃收了收手,最后却是她自己把人松开了。
“瑾哥哥,”她来到他面前,踮起脚去抱他。
萧瑾一垂眸便对上了一双含着泪的眼,心头顿时一紧,习惯性地就俯了身。
陶桃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哽咽道:“我好想你,怎么办……我……我好想你……”
说着,便将脸埋在他的颈边,温热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下巴滴落到男人的脖子里,一片冰凉。
萧瑾僵硬着身子由她抱着,感受着来自她身上的轻颤和皮肤上的凉意,放在她纤腰上的大手在片刻的踌躇后渐渐收紧。
“跟郑怀玔的约会不是很好么?想我做什么?”
话虽如此,手上的力道却加重了,恨不得将人就这么揉进身体里。
陶桃同样收紧手臂,两人间没有一丝缝隙。
她摇头,带着浓浓的哭腔和委屈,“我不要他,我……我只要你,只想你……”
萧瑾深吸一口气,紧紧抱了她一下后便将人松开了,最终还是狠下心将人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
陶桃泪眼朦胧,“瑾哥哥……”
萧瑾微微后退,从兜里拿出纸来给她擦眼泪,忍着眼底的不适勾了勾唇,“小桃,我们说好的。”
一句话,让陶桃的表情僵住,很快的,她也笑了,从他手里把纸拿过来。
“是,我们说好的,”她笑了笑,带着些许的鼻音,“你看我,都在做些什么,一看到你就情不自禁了,本来是要问你小澄的情况的。”
用死来逼他抱她的人是她,说了那一次之后她就答应离开他的人也是她。
他从来就不喜欢说话不算话的人,她怎么能做他不喜欢的那一类人。
萧瑾退开两步,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道:“暂时死不了,不用替他操心。”
陶桃吸了吸鼻子,擦掉眼角的泪水后忍着心痛抬头看他。
“不是说伤,我想问学校的事,他跟他们班的那个女同学到底怎么回事?那女孩都被退学了,他的伤就算好了应该也不能再去学校了吧?”
她虽不插手他们的事,但也会担心,就算答应了不再缠着他,她跟他们毕竟也有十年的感情。
说起这个,萧瑾的眸色明显冷了些,白皙精致的脸在车库内算不得多明亮的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阴沉。
“自作自受,”他道。
陶桃知道他的性格,咬了咬下唇,道:“他也是想帮你……”
萧瑾收了收心思,习惯性地抬手想揉她的头发,手却在抬起的瞬间僵住了。
很快,他暗暗吐出一口浊气,说道:“你别为他说话,他的事我清楚怎么处理,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他知道陶以之不会愿意自己的女儿跟他这样的人在一起,所以那晚在她提出那样的条件时他第一时间就是拒绝。
虽然后来没想到她会以死相逼,但既然现在她跟那个郑怀玔已经走上正轨了,那他就更应该远离了。
也免得被陶以之发现俩人的关系,给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陶桃如鲠在喉,却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后就侧身走开了。
萧瑾绷紧下颚,一咬牙,伸手打开车门坐上了车,随着车门关上的声音落下,两人仿佛也分成了两个世界。
陶桃鼻头酸涩,刚擦干的眼泪又开始冒出来了。
她紧抿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哭,最后扯出一丝笑泪眼婆娑地看着车里的男人,像曾经的好多次那样笑着说:“瑾哥哥路上注意……注意安全。”
后面应该还有一句的。
到了给我发消息。
可这一句,大概从今以后都不会再说了。
萧瑾看着晶莹的泪水不断从她眼眶中滑下来,心如刀绞却始终没说出安慰的话,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捏得死紧,骨节处泛白。
“嗯。”
他最后只应了这么个音节,便在陶桃的注视下出了陶家的车库。
陶桃追出去,站在车库门前用模糊的视线目送他出去,脸上一片冰凉。
萧瑾从后视镜看她,直到出了陶家大门再看不到方才收起视线。
而转弯之后,他在路边停了下来,摘下眼镜,眼前有些模糊。
“桃桃?”见女儿这么久都没回去的陶以之出来找人,看到坐在花坛边的陶桃,“怎么坐这了?”
陶桃眨眨眼,被风干了的眼泪的眼睛有些酸涩。
她站了起来,笑着走到陶以之身边,挽着他的手臂说:“没事,在想音乐节的事。”
陶以之笑呵呵,摸了摸她的脑袋,“跟怀玔的约会怎么样?”
陶桃笑,“还行。”
陶以之:“那就好,那小子刚给我打电话了,说……”
成年人的爱情,可能就该拿得起放得下吧。
第二百五十五章一千多的单人午饭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一千多的单人午饭
“二哥,不用送了,回去躺着吧。”
第二天一早,阮西吃完早餐后便跟以前在家时一样出门准备坐地铁去学校,结果阮二哈明明都伤得一动就嚷嚷身上疼了,还要撑着拐杖说送她到大门口。
同时跟来的还有顶着一张馒头脸的阮老三。
双胞胎哥哥会这样其实阮西也想到原因了,毕竟以前她上高中的时候走得早,六点半就得去上早自习。
那时候哥哥们还在睡,等他们起来了她已经走了。
偏偏这两个在有些方面又特别像,不到他们的起床时间就算设十个闹钟都叫不醒人,前一晚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送妹妹去学校,第二天阮西走的时候他俩还在做梦。
这就直接导致了阮西的高中三年二哥三哥没有一次送过她出门上学。
对哥哥们来说,可以说是非常的遗憾了。
后来她上了大学,早上九点才上课,她通常是八点十几分从家里走,然而这时候哥哥们的时间又不允许他们等她。
九点正是上班的高峰,路上经常一堵就是半个多小时甚至一个小时。
为避免迟到,哥哥们不到八点就得走,这对坐地跌的阮西来说又太早了。
以至于上了大学后他们还是没能送自家妹子出门上学,同样很遗憾了。
所以,亏得这次两人受伤的机会,阮西又刚好在家,正好圆了他们送她出门上学的愿望。
虽说不是直接开车送去学校,但对两个从来都没像这样送自家妹子出门上学的人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阮南就跟老父亲一样,看了看乖巧的阮西后说:“书都带好了吗?笔还能不能写?要不要换新的?”
阮西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带好了,能写,不用换新的。”
说完,她自己就忍不住笑了,“二哥,我是大学生,又不是幼儿园,你别把我说得跟一个低龄儿童一样好不好?”
昨晚这人说要送她出门时她根本没想到会是这样。
“谁说你是低龄儿童了?”阮南蹙了蹙眉,很着急地想向自家妹子表现身为兄长的责任与担当,“我这不是关心你么,你刚在学校被欺负,我怎么放心……”
“没被欺负,”阮西打断他的话,担心这么说下去自己可能会迟到,就采取了对应的方针,“安心在家里养伤,晚上回来给你做糖醋排骨啊。”
阮南一听,顿时高兴得眉毛都快飞起来了,正要说话,就被阮东推了一把,差点栽到草坪上。
阮东上前,摸了摸阮西的头,选择性无视旁边的“犬吠”,从兜里摸出两张红票儿来。
“别吃垃圾食品,吃好点。”
意思是这两百块是阮西今天中午一顿的饭钱。
阮西深吸一口气,没有拒绝三哥的好意,将那两张红票整整齐齐放进钱包里。
本来以为这就完了,她该说走了,结果没想到刚把钱包放回去的阮老三又从兜里把钱包掏了出来。
这次,他数了三张,“再拿点。”
阮南这会儿也凑过来,从他的家居服袋子里掏出跟阮老三同款的钱包,大手笔地一数就数了八张。
“对对,吃好点,看你瘦得,跟豆芽菜一样,腿还没我胳膊粗,拿去。”
说着就把那一张张红票往阮西面前塞。
阮西看着眼前的十一张票子,深吸一口气很想说这是她平时一个月的饭钱加零花钱。
但想想她还是没敢说出口,毕竟她要是真这么说了,估计这俩人还得往外拿票子。
万恶的资本主义,惹不起惹不起。
于是她很听话地收下了哥哥们的好意。
“怎么还没走?”
今天没课的柳教授从里面出来,看着站在大门口的三个孩子,疑惑道:“阮西,你上午不是满课么?还在这磨蹭什么?”
阮西跟看到救星一样,点头如捣蒜,“这就走,就走。”
说完,冲双胞胎哥哥灿然一笑,赶紧挥手走人:“二哥三哥我走了啊,在家不准打架啊!”
话落,转身飞一般地就冲出了大门。
阮南撑着拐杖跟出去,对着那影子喊:“别跑!小心车!慢点!”
阮西边跑还不忘边回应,头也不回地摆着手道:“知道了!”
阮老三虽没说话,但也瘸着一条腿跟到了大门口,巴巴地望着已经没影儿的路口。
柳教授很嫌弃地看了两个儿子一眼,嘟囔道:“多大的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那个是去上小学一年级……”
阮南听力敏锐,闻言后转身道:“妈,你对西西太严厉了,没看她那么可怜么?”
柳眉就不懂了,“家里总得有一个严的,再说,家里是缺她吃还是少她穿了?怎么就可怜了?”
她虽然在教育上是严厉了点儿,但在衣食住行上从来给那丫头的都是好的,怎么到这俩兄弟面前她就跟后妈一样了?
阮南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说:“你不能只讲究物质对不对?咱得讲究精神,本来在一起的时间就不多,你还总板着个脸,西西看到你就跟老鼠见着猫一样。”
多可怜啊。
阮东这时候倒是没反驳老二的观点,顺便也瘸着腿上去惜字如金地说了句:“她很瘦。”
说完就瘸着腿往屋里走去。
柳眉一口气差点没上得来,知道这俩兄弟的德行,她不打算跟他们继续扯这个问题,就摆了摆手直接闪人。
没救了,这一家的男人都没救了,只要是遇上那丫头的事,她就永远跟这些男人扯不清楚,还不如留点体力好好休息。
出了家门的阮西自然不清楚她走后两个哥哥又做了什么事,掐着时间跑到地跌站到学校后距离上课时间就只有五分钟。
今天跟哥哥们扯了好几分钟,导致错过了好几趟合适的时间内的车,阮西真庆幸自己的速度快,不然可就真迟到了。
只是她刚坐到位置上,孙威出现在门口,跟老师打了个招呼后就把她叫到了办公室,同时进办公室的还有齐琪。
她刚到教学楼下的时候看到周五的那个澄清公告还贴着,不用想大概也知道齐琪出现在这是为了什么事。
孙威长话短说简明扼要地向阮西转述了齐琪的想法,最后说道:“当然了,这件事的确是她们对不起你,不过考虑到今后……”
原本的决定后下午整个大院的大会后学院会开一个小会,齐琪当着整个学院学生的面向阮西道歉。
但齐琪的意思是,她能不能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道歉,想私下解决。
到底是见不得人的事,盛思嘉就算走了今天早上也还有很多人在说她的事儿,甚至也不知道是从哪得来的消息,还把她以前的有些事都给挖出来了。
现在大伙儿都在说盛思嘉从小学开始人品就不好,见不得别人好,已经不是争强好胜了,她那是纯粹的嫉妒。
一个走了的人尚且这样,何况齐琪还是个留下的人,当着学院的人的面道歉,他们肯定说的话更多。
齐琪家里是普通家庭,就为这件事,这个周末整个家都处在低压中。
父母虽然没打骂她,但他们明显担心的是齐琪会在学校待不下去,最后跟盛思嘉走一样的路。
他们没有人脉关系,中途转学肯定要花不少钱,他们家根本就没那么多钱来转。
阮西看了看孙威,再看向齐琪,没说话。
齐琪的眼很肿,明显周末在家哭了很多,这时候看阮西不说话,眼睛又红了,哑声道:“阮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怕说多了刺激到面前的人,然后直接导致她现在就能跟盛思嘉一样,被退学。
阮西眨眨眼,勾起一个浅浅的笑,问:“你是想像这样当着孙老师的面给我道歉就行了?”
齐琪一听,脸色惨白,眼泪立马掉了下来,就差给阮西跪下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们对不起你,可……可……”
可什么?她还能找什么为自己开脱?
证据确凿,她就是跟盛思嘉一起要害这个人,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厌恶她,甚至那时候她还对这个人动手了。
事已至此,说再多都没用。
阮西笑笑,说:“对不起……齐琪同学,这世上‘对不起’三个字并不是万能的,知道吗?如果不是我家里有点小钱能查到这些东西,现在成为同学们议论对象的就是我了。”
说着,她小小地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母亲本身是a大教授,父亲跟哥哥们在圈子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如果真让你们得逞了传到他们大人的耳朵里,你觉得会给我家造成什么影响?”
孙威这会儿也不说话了,在心里默默补充道:别忘了还有你老公。
齐琪颤抖着唇,浑身发凉,“阮……”
阮西笑了一声,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只笑着看着齐琪。
齐琪被她脸上看似温柔的表情看得心里发憷头皮发麻,短暂的时间内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阮西,她……”
“行,”阮西在孙威开口时忽然点头,笑着对齐琪说:“我同意私下解决,但是……”
第二百五十六章再见陶桃
第二百五十六章 再见陶桃
“你这就同意了啊?”
中午吃饭时,曲茉在听了阮西的话后不是很赞同地皱起了眉。
阮西把葱从盘子里夹出来,边说:“不同意还能怎么办,后来她爸妈都过来了。”
就在她刚说完可以的时候,齐琪的父母就来了,明明两人应该比她爸妈年龄还小的,看上去却老很多。
没等她说话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歉,甚至齐琪的母亲还打算给她跪下。
为的就是能让齐琪不跟盛思嘉走一样的路,他们暂时拿不出能让齐琪转学的钱。
“切,”曲茉冷冷地笑了一声,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让她当初跟那个班长一起整你,活该的好吗?现在知道哭了,那当初在干嘛,脑子是被狗吃了么?”
阮西耸耸肩,吞下口中的东西后说:“如果不是想到她父母不容易,我也不会就这么算了,我让她给写了保证书按了手印还录了音。”
曲茉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没有否认她的说法,但她却忍不住感叹道:“人心不古世态炎凉啊……”
阮西被她这副看透沧桑的样子逗得差点呛到,赶紧喝了一大杯白开水。
“曲茉,学妹。”
刚放下水杯,身后传来略微熟悉的声音,两人循声看去,叫她们的不是别人,正是曲茉现在的同班同学陶桃。
陶桃脸上挂着浅笑走到两人的位置,曲茉立马往里面挪了挪,她顺势坐下,看了看两人,笑着道:“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吃饭了。”
阮西忙摇头,擦了擦嘴说:“刚吃完,陶学姐吃了吗?”
这会儿正是吃饭的高峰,食堂过道人来人往的。
陶桃点点头,“朋友提前买了饭到学生会吃的。”
曲茉忍不住轻叹,“学生会委员就是好啊,还有专门吃饭的地方。”
陶桃掩嘴笑,说:“他们也是不想到食堂来挤人,我顺便蹭的。”
阮西对这个温和的学姐还挺有好感,正准备接话的时候想到一点不对劲儿,纳闷道:“学姐都吃过饭了,还来食堂?”
说起这个,陶桃的表情僵了僵,但很快就恢复了。
随即,她看了看周围位置的同学,稍微凑到阮西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其实……我是想来问问你们班班长跟那个男同学的事。”
那个人什么都不跟她说,因为和他的事,她这几天也没去看小澄。
最关键的是她觉得这件事本来就是丑闻,她也不好当着本人的面去问。
她知道阮西是科达那个阮家的千金,知道阮家跟祁家以前的关系好,那人现在也在尽量离间两家的关系,所以问归问,不能在阮家这姑娘面前暴露她跟小澄认识。
虽然这姑娘看上去不像是知道这些事的人,但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阮西微怔,眸底飞快闪过一抹异色,很快让她掩去,眨了眨眼看向曲茉,问:“都传到你们学院去了啊?”
这件事是被禁止在学校的论坛上传的,按理说如果光靠人工传的话,就金融学院和新闻学院之间的距离是不该这么快的。
吃饭前她还跟曲茉说起过这个,曲茉明明说的是还没传到他们那去的,结果这人却……
曲茉喝着酸奶转了转眼珠,微微点头,“之前听过有人在说,不过我不在意。”
毕竟她是有直接消息来源的。
陶桃微微松了一口气,笑着解释道:“你们班长之前因为学校的事跟我见过几面,所以八卦一下,我看她看起来不像是会那什么的人。”
这话不止陶桃一个人这么说,阮西听到的好几个版本都是不相信盛思嘉会是那种随随便便跟人上床的人。
但人心隔肚皮,看着是那么一回事,谁知道心里想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对此,阮西并没有表示任何看法,只说:“原来学姐跟她认识,难怪了。”
陶桃抿嘴难为情地笑了笑。
阮西别了别耳边的头发,神情真诚自然,说:“关于这件事,其实我也不清楚,学姐应该也听说了,我差点被人害了,盛思嘉一口咬定她跟季澄的事是我曝光的,但这事儿真跟我没关系,我根本不知道她跟季澄原来是这种关系。”
“咳!咳咳!”曲茉被酸奶呛到,连咳了好几声。
阮西看过去,递给她纸巾,别有深意地说:“没人跟你抢。”
曲茉趁此笑出了声,接过阮西递过来的纸说:“不好意思,你们继续,咳咳……继续。”
小妮子,撒谎不打草稿的,说得跟真的似的。
要不是她知道这事儿,没准儿还真能被她这一副单纯认真的样子给骗了。
陶桃拍了拍曲茉的背给她顺气,同时一副明了的样子,“这样啊,那就有些过分了,我也没想到她竟然想对你不利。”
陶桃是真不知道阮西跟季澄和盛思嘉之间的事。
她晓得季澄转学是为了潜入育仁,也知道之前接近这阮家姑娘很大部分是为了帮那个人利用这姑娘离间两家的关系,但至于他要怎么做她就不清楚了。
在陶桃的认知里,季澄就算要找人整人,也不该找盛思嘉这样的。
而且她也不觉得季澄会是阮家这姑娘喜欢的类型,自然而然就没往男女关系方面想。
阮西心思微转,假装叹息,道:“我大概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不是喜欢季澄么?她可能觉得季澄喜欢我,所以看我不顺眼。”
陶桃的背景她不清楚,但盛思嘉的,她却一清二楚。
开学两个月,别说两个不同的专业了,就是他们本院的一年级和三年级的都没什么交集,这位金融学院学生会的陶学姐又怎么可能跟盛思嘉认识。
资料显示,盛思嘉可没有跟金融学院的人有什么接触。
陶桃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对方看穿了,睁大了眼觉得不可思议,“三……三角恋?”
曲茉刚缓过来,又被陶桃这话给逗笑了,看着阮西戏谑道:“阮西西,你这刚来这学校多久就跟人三角恋了,你男朋友知道这事儿么?”
男朋友……
阮西脸上一热,想到今天早上在地铁上他发的微信,白皙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
“男朋友?”陶桃意外,“学妹有男朋友了?”
“学姐,你……”
“当然了,”没等阮西自己说话,曲茉就先帮她说了,甚至还别有意味地说:“还是名校的高材生呢。”
“名校?”陶桃的注意力被转移到这个上面,“不在我们育仁吗?”
“不在不在,”曲茉摆摆手,“咱育仁已经放不下那尊大佛了。”
“曲茉莉!”阮西面红耳赤,知道这人是故意当着别人的面臊她的。
陶桃被逗笑了,掩嘴笑着说:“学妹害羞了。”
曲茉笑得贼,完了还对着阮西拍了一张,手速飞快地发给了她那个妹控心上人和祁氏的大佬。
阮西瞪她,陶桃笑着跟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看实在也问不出什么就准备走,但她刚想拿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她的手机不见了!
“学姐怎么了?”阮西跟曲茉说完话,把视线放到了正低头找东西的陶桃身上。
陶桃微急,道:“手机,我手机不见了。”
“手机不见了?”阮西跟曲茉异口同声,顿时也没心情说笑了,都往地上看了看。
但很显然,肯定不可能是掉地上了,陶桃从来到现在也没把手机放桌上,那就是在兜里丢了的,或者在来之前就丢了。
“这会儿人已经不多了,”曲茉说。
意思也就是很有可能是刚才来的时候挤着被人给摸了去。
陶桃急红了脸,站起来把身上的口袋摸了个遍,却都没摸到手机,“不应该啊,我这上面还有拉链,拉链明明都是好好的。”
上衣口袋上的拉链是拉着的状态,哪个小偷会在偷完东西后还帮人把拉链拉好的?
阮西猜想:“学姐,会不会是你把手机放什么地方忘记拿了?”
曲茉看看她说放手机的口袋,跟着点点头,“有可能。”
两人这么一说,陶桃自己都不确定了,“可我记得自己是拿了的……”
刚说完,陶桃身后就有人喊她,陶桃应了一声后那人也已经走了过来。
没等陶桃开口,那女生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在陶桃后脑拍了一掌,“陶大哈,还你。”
陶桃一看,可不就是她的手机么!
“怎么在你那?”陶桃不解地问。
那女生无语地笑了笑,说:“刚路过食堂失物招领时看到的,你别不是到现在还不知道手机掉了吧?”
陶桃语塞,解锁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却忍不住纳闷道:“都拉好了的,怎么就……”
“啪”
话音未落,刚让她放回上衣口袋的手机就这么当着几个人的面掉到地上了。
空气安静了两秒,曲茉指着陶桃的上衣口袋 ,说:“桃子,口袋好像……破了。”
空气又安静了,陶桃看看她们,再看看掉在地上的手机,扯开那个口袋一看,果然……
陶桃尴尬地捡起手机放到另外的一个口袋,心想:这件衣服她没穿过几次,怎么就坏了?而且,她怎么记得自己的手机是放在另一侧的袋子里的……
食堂的人越来越少,角落里,微有摇晃的视频里露出陶桃的脸,同时传来的还有声音。
“学妹,音乐节你们班准备出什么节目?”
“音乐节啊,这个我不清楚……”
第二百五十七章安芸的炫耀
第二百五十七章 安芸的炫耀
下午两点,大院召开大会,就校风校级和学生本职两方面校长做了近一个小时的演讲,顺道将需要观看的相关影片及观后感的要求也说了。
一场近三个小时的大会开下来也到了下课的时间了。
虽说开这场大会的原因大部分的学生都不知情,但就知情的那些人而言,就算真的把这事儿传出去了,他们估计也不敢再生什么别的心思了。
甚至回到学院连议论这件事的人都很少了,很明显,取消奖学金资格这种处罚对育仁的学生来说极其重要,更别说记过警告了。
毕竟没有人愿意在自己的学业生涯中染上污点。
从教学楼出来,阮西跟曲茉一起出校门,曲茉扒着阮西的胳膊说:“五千字的观后感啊,阮西西,能不能帮我向你男人求求情,就说我的那份不用交了怎么样?”
从小到大,她最讨厌的就是写东西。
阮西被“你男人”说得浑身不自在,小小地白了她一眼,正准备说她也不喜欢写,但她不敢跟那人提,学习上的事,她怕他。
然而就在这时,等在校门口的一道熟悉的身影让她顿住了脚步,曲茉循着她的视线看去,也跟着停了下来。
“安芸,”阮西站在那,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唇角。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点多,如果不是对方现在站在她面前,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来人正是安芸,上次跟阮西在校门口不欢而散后她就没再像以前那样总是给阮西发消息了,这段时间一直没联系,这次也没发消息就直接来了。
脸还是那张脸,化着淡淡的妆,看上去比上次来的时候精神了很多,也是阮西所熟悉的样子。
但让阮西意外的是她那一身名牌装备,尤其那个chanel新款包包和脚上踩的那双aj格外引人注目。
安芸笑着走上来,二话不说先看了一眼阮西身边的曲茉,说:“不好意思同学,我想跟阮西单独说说话。”
曲茉蹙眉。
在学校的她没有穿高跟鞋的习惯,安芸比她稍高,偏偏对方还走得近,这么看就好像在俯视她一样。
曲茉表示不喜欢这样的说话方式,很不喜欢。
正准备说话,阮西便拉着她后退了三步,然后说:“你不是还有事吗,先回吧。”
曲茉担心她会被这女人欺负,就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不准心软听到没?小心点,别被坑了。”
曲茉还不知道安芸的目的是祁慎,也不知道阮西早就知道了。
阮西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曲茉松开她的胳膊,然后毫不掩饰眼里的嘲讽,不屑地看了一眼一身名牌的安芸,冷哼一声连话都没搭一句都直接走人。
安芸咬紧牙关,瞪着走到路边搭车的曲茉,那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打人一样。
可能是以前当朋友的时候没注意到一些细节吧,也可能是这个人真的变了。
就安芸看曲茉的那个眼神,阮西头一次觉得陌生又可怕。
“安芸?”阮西收起心思,假装不解地喊了一声还看着曲茉的人。
安芸微惊,刚好这时候曲茉坐上了出租车,她收回视线看向阮西,笑着说:“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一起吃饭?我请客。”
好像故意在强调什么一样,后面的三个字让阮西莫名感到不舒服。
“今晚大概不行,”阮西想也没想就拒绝,“我二哥生病了,我答应了今晚早点回去给他做东西。”
大实话,早上走之前她还专门给王姨说了今天买点排骨,晚上回去给二哥做糖醋排骨的。
而且下午二哥向她告状,说三哥又捶他了,她得回去看看这两个伤员到底还好着没。
但安芸并不信,她表情微滞,嘴角的弧度敛了敛,“上次骗我跟祁叔一起吃饭说是你三哥要回去,这次轮到二哥了么?”
阮西愣了,随即明白过来,无奈地笑了笑,说:“是真的,这回没骗你。”
安芸却是得理不饶人,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声,却也没再说什么,只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奶茶店,“那就去那坐坐吧,我有事问你。”
阮西点头,还没说完,安芸就已经转身朝奶茶店走去了。
阮西撇撇嘴,视线放在她身上那个包包和那双鞋上,心道就这么两款得五六千吧,好贵,这人什么时候这么舍得了?
三哥上次嫌她的包背太久了给买了一个限量版,她到现在都没背,一来不想露财,二来是真舍不得。
这时候快要到吃完饭的时间,奶茶店的人并不多,安芸进去后没问阮西的意思直接点了两杯珍珠奶茶后就找了个角落的位置。
阮西在她对面落座,没等她说话,安芸就抱臂道:“阮西,你到底什么意思?”
阮西知道会是这样,但因为她想知道对方究竟怎么打算的,所以就做出一副不解的表情,说:“什么什么意思?”
安芸盯着她,唇抿得紧紧的,几秒钟后拿出手机,把界面翻到跟阮西的微信聊天记录上。
“你跟我说我们和好了,还跟以前一样是朋友,可你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之前不回我微信也就算了,后来也没见你找我,是有了新朋友就把我忘了,还是你说的都是假的?”
聊天记录停留在阮西之前“受伤”的时候,上面应该是安芸向她道歉的话,而安芸给阮西看的则是她说没事,还和以前一样的一些话。
比起安芸的愤怒,阮西倒显得镇定安静得多。
她摇摇头,说:“当然不是,只是这段时间公司出了点儿事,家里人都很着急,所以就没想那么多,我二哥三哥周末还打了一架,反正各种烦心事。”
虽说调查结果显示安芸跟陈子豪是认识的,那起绑架事件也是她跟陈子豪串通好的。
但遇上祁叔后之后发生的事安芸的表现看上去却不像是认识祁叔的样子,不然那时候就该巴上去了。
说明那时候她做的只是跟陈子豪一起演戏,并不知道要整的人是祁叔而不是她,然而后来却又突然知道祁叔了,说明任务变了。
虽然知道这一切是季澄授意的,可想想季澄跟她们第一次见时的样子,安芸又不像是认识季澄的样子。
是谁在中间当这两人的传话人?
季澄给安芸的好处又是什么?
安芸接近祁叔后又准备怎么做?
她不怕跟安芸决裂,甚至想早点决裂,但她不想就这么跟安芸断了。
一个人,只有经历一些后后才会死心,她要的,就是安芸彻底死心!
安芸不知道阮西早就看透了她,她也收到了科达跟祁氏之间出现裂痕的消息。
所以阮西这么一说,她就变得半信半疑,“真是这样?”
换成以前,安芸肯定会问阮西公司出什么事儿了,但这次明显她已经知道出的什么事。
“嗯,”阮西点头,叹了一声后没说话,神情看上去很低落。
安芸悻悻,将手机放到桌上,嗫嗫道:“那……那你还好吧?”
阮西抬眼看她,露出了一个无力的笑,“还好,反正公司的事我也不怎么懂。”
安芸翕了翕唇,没有接这个话。
奶茶上来了,阮西抱着杯子说:“对不起,我该联系你的。”
安芸眯了眯眼,审视着她脸上表情的真假,看了会儿没看出什么,便作罢,笑着说:“没事,是我自己想多了,我以为你还没原谅我,说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这女人看着一副蠢样儿,在她面前从来就没什么心眼儿,应该不至于又骗她吧?
阮西挠了挠短毛,“愧疚”地垂下眼帘,道:“对不起。”
安芸冷笑,却做出一副很大气的样子,“都说了没事的,你没事就好,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对了……”
说着,她像想起什么一样,重新解锁手机打开微信,翻到验证好友的界面,面带疑惑加遗憾。
“你看,祁叔到现在都没通过我的请求,上次在电话里明明都提醒他了。”
于是,阮西看到的好友验证备注那一栏写的是:祁叔,我是芸芸。
阮西:“……”
就这么一瞬间,阮西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还芸芸,我还雨雨呢,肉不肉麻。
“你现在帮我跟祁叔说一声吧,”安芸没等阮西说话,便对她说道。
阮西一抬眼,就对上了一双充满希冀的眼。
“上周五我看到他又出席活动了,帅得不行,我好想跟他合影,而且他上次在电话里也说了,有时间就一起吃饭。”
“电话?”阮西故意装不知道,选择性自动忽视从她嘴里出来的“祁叔”两个字。
安芸见她对这事儿不知情,就以为是祁慎接了她的电话没告诉她,心里莫名升起一股骄傲,忍不住就显摆了起来。
“是啊,就上次你不是在老家么,他去看你的那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是祁叔接的,他没告诉你么?他还说能当我叔叔。”
都接了人家的电话了却没告诉她,这摆明了就是她阮西在那男人的心里也不是那么重要嘛。
第二百五十八章什么play?
第二百五十八章 什么y?
阮西算是听出来了,这人明显在跟她炫耀,后面的话甚至还带上了嘲讽。
虽说明知道那个人不可能对这人有什么意思,但阮西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打翻了醋坛子,脑海里不由得就想起了之前那人被安芸挽着胳膊的情形。
胸腔酸气一阵阵地冒,以至于很自然地就在安芸面前表现出了不自在和吃醋。
安芸将她的表情收在眼底,心里乐翻了,表面却假装问道:“你没事吧?我怎么看你脸色不好?”
闻言,阮西收起心思,假装慌乱了一小下,“没……没事,他没给我说,可能忘记了吧。”
一听这话,可把安芸得意坏了,心说果然,这女人在祁叔心里根本不见得有多重要。
这么一想,安芸心里就舒畅多了,连带这些天的愤懑都少了不少。
稍稍收了收心思,安芸笑笑说:“他忙,平时考虑的事情多,这种小事估计也没记在心上,你别在意就行了。”
听听,说得她好像跟男人很熟一样。
说什么她别在意就行了,这话听着就像是她才是跟男人最亲近的人似的。
两人以前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为了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发生冲突,阮西也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人真跟她冲突起来跟别人也没什么两样。
她以前还觉得,这人不管什么性格,至少在两人相处的时候没有像对其他人那样的态度,那她就不会在乎她性格上的这些缺陷。
可现在看,这已经不是缺陷而是人品问题了。
“是,”阮西想想,眼神微微闪烁,神情看上去有些“不自在”,“他是忙,平时都没时间一起吃饭,每次送了礼物都没时间能请他吃饭。”
安芸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心中暗喜,心说原来他说的忙不是在骗她,连这女人都很少跟他一起吃饭。
然而等她听到阮西的后面半句后立马就笑不出来了,心里的笑僵住,脸上的表情也僵硬了。
阮西憋笑,“担心”地问道:“没事吧,怎么看你脸色不好?”
这句话,可不就是刚刚安芸故意问阮西的那句话么。
安芸愤愤,捏着奶茶杯子的手渐渐收紧,却还是硬扯出一丝笑,说:“是啊是啊,不说这个了。”
她低头吸了一口奶茶,然后看了看阮西放在桌上的手机,“你现在给祁叔说一声吧,说我加他了,让他通过一下。”
阮西看了她一眼,然后点头,“哦,好。”
说着,便拿起手机解锁后当着安芸的面点开跟祁慎的聊天界面。
他们的聊天停留在上午八点五十,后面结束是一个抱抱的q版表情包。
安芸眼尖地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表情,不由酸了起来,说:“你们平时都聊些什么啊?你还给祁叔发这样的表情,我看他不像是会喜欢表情的人啊。”
阮西指尖微顿,想说他们聊什么关你什么事,他喜不喜欢又关你什么事。
但抿抿唇,她笑得有些干,说:“一般都是我找他的,偶尔会请教他一些问题,他是不喜欢表情,但我这不是习惯了么。”
说完,已经编辑好一句话了:祁叔,安芸她加您了,麻烦您通过一下。
“这样可以吗?”为避免对方又觉得她要骗她,编辑好后阮西还专门给她看。
安芸表示很满意,连连点头,心说这下应该能加她了吧?
之前不管她备注什么,就算加上阮西也没能被通过,这回阮西都把这话说了,就算他再忙,看到了也应该同意了。
阮西偷偷掀起眼皮瞥了一眼对面喜不自胜的人,心里复杂得很,咬了咬习惯后说:“既然要合照的话,要不我试着约他一下,下次如果有机会一起吃饭的话就一起?”
早解决是解决,晚解决也是解决,那人这段时间忙公司的事都忙不过来了,哪还有时间来跟她们耗。
还不如快点把这种小事解决了,也省得拖久了把人惹急了出乱子。
“可以!”安芸欣喜不已,点头如捣蒜。
她这时的表情是阮西所熟悉的,也很真诚,那双眼里的期待和兴奋就像以前很多次她们说到一件共同感兴趣的事一样。
然而,在这熟悉的表情下,藏着的却是另外的不可与人说的心思。
阮西咽下一口奶茶,忽然觉得甜得发腻。
曾经的好友变成对付的对象,这种感觉还真是不可描述。
阮西说约就约,当着安芸的面就把约饭的消息发出去了,也给她看了。
安芸简直不能更满意,从这会儿开始一直笑,时不时地就会问阮西祁叔有没有回消息。
阮西当着她的面在短短的二十分钟内看了好几次手机,都没收到回复。
安芸虽有失落,但想到反正这消息都发出去了就等着回复就行了,如此一想,心里多多少少还是高兴的。
死女人,等了这么一个月,总算让她等着点儿盼头了。
还好那女人说让她做事的老板最近有点事暂时不着急,还能给她点儿时间,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接近那那男人。
实在不行,也就只有让那个女人给她弄点儿那种药,看能不能找机会见着人后直接就开始弄,也省得还得一步步接近套感情浪费时间。
阮西将安芸脸上细微的表情收在眼底,使劲儿咬了咬习惯,然后说:“时间不早了,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得回去了。”
反正祁叔也不会回消息。
闻言,安芸很不情愿道:“这就要回去了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不舍得阮西走呢。
阮西“为难”地点点头,“你知道我二哥的性格,再不回去一会儿又得催了。”
安芸撇嘴,无奈地叹了一声,“那好吧,一起走。”
老天真是不公平,这死女人,家里有钱也就算了,几个哥哥还那么优秀,她要是也有那样的哥哥就好了。
人比人气死人。
等着吧,等她把那男人搞定了,她的日子以后绝对比这死女人的还好过!
阮西才一抬眼就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她也没说破。
上了出租车后她便给祁慎发了条消息过去:好了,我跟她分开了,您忙,别理我,我就是给您说一声。
没到两分钟,男人的电话就打来了。
阮西几乎一秒都没让他等,屏幕一亮就给接起来了,“祁叔。”
祁慎冲江丽荣点点头,示意没什么事她可以出去了。
江秘书看自家总裁两秒前还一脸冷漠地给她说完事,后一秒拿起电话表情就开始变温柔了,心中的八卦之魂顿时冒了出来。
上周连续三天的低气压让整栋大厦的人差点没窒息身亡,好在接下来的几天总裁大人的心情似乎都很好,甚至时不时地还会向她勾起一丝丝笑。
尽管这笑并不是很明显,但至少压在整栋大厦楼上的乌云没了,工作人员们都重新活过来了!
刚这么想着,身后就传来总裁大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嗯,我在,在车上?”
听听,这语气,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为避免自己一个不慎耳朵怀孕,江秘书选择快速出门,并在处理完工作后在那个“总裁观察团”的群里发了这样一条消息:大佬又在给他的小情人打电话了,看来是真的修成正果了。
一般的恋爱不都是这么个程序么。
还未确定关系前的暧昧是放松的,表白心意时可能会出现挫折,这也是为什么前段时间大佬的脸会黑成那样的可能原因中最有可能的一条。
然后等把这道坎过去了,关系确定下来了就是雨过天晴了。
江秘书觉得她这双眼看透的实在太多了,简直都可以去当神探了。
当然,对于她家祁叔的秘书是怎么想的阮西自然不可能知道,只听着男人的声音她就控制不住心跳加速,靠在车座上红着脸点了点头。
“没打扰到您吧?”
上班时间她从来都很少给他发消息的,就是不想打扰到他。
但今天实在事出有因,所以就……
“西西,”祁慎往椅背上一靠,低低地喊了她的名。
明明家里人都是这么喊的,男人的声音却格外让阮西耳根子发烫,甚至不小心还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啊?”
祁慎听出了她语气上的呆愣,闭上眼,几乎能想到她的表情。
他忍不住勾起唇,说:“我说过,我喜欢你将我放在同等位置,对我,你可以不用使用敬语,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个好习惯?”
别人都是改掉坏习惯,偏偏到了他家这小女友这就成了改好习惯了。
阮西结舌,抓了抓蓬松的短毛,说:“我……我……”
习惯成自然,她根本就没想这么多,而且她个人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影响。
祁慎笑笑,似乎是嫌小女友羞得不够,故意说:“听上去,像什么y,你说我们是什么y?”
这段时间他可是了解到很多年轻人的用语,就等着跟小女友相处的时候用用呢。
“p…y…”阮西差点被口水呛到,明明还隔着一个电话,她却已经顶了个猴屁股。
第二百五十九章一见钟情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一见钟情
她当然知道这个词什么意思,也知道这个词用在他们之间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可……可她没想到竟然会从他口中听到,这简直……简直太不符合他的形象了!
祁慎点到为止,知道他这小女友容易害羞,且人还在外面,他不想让其他更多的异性看到她可爱的模样,便道:“没关系,慢慢来,总能习惯。”
阮西捂着脸,“唔”了一声羞羞答答地没多说,就想着赶紧把这个话题转移过去。
于是她甩甩头,在短短的两秒内强迫自己回魂,说道:“您看到我的消息了吧?”
祁慎也配合她,“嗯,看到了,你准备什么时候?”
他指的是跟安芸吃饭的事。
阮西眨了眨眼,侧头看向窗外,“我随时都可以,主要看您的时间,您也不用刻意抽时间,等最近忙过了就可以。”
安芸这边,算是她给他惹得麻烦了,自己在工作上帮不到他什么忙就算了,还要麻烦他。
唉……
祁慎随手将行程表抽了出来,快速一扫,道:“今天周一,定在这周六?”
阮西:“您行的话就可以。”
祁慎勾了勾唇,视线不经意瞥见被他放在办公桌上的那张照片,笑道:“你觉得我行不行?”
阮西懵了,“我……我不清楚您的时间啊。”
祁慎伸手把相框拿过来,指尖在上面人的后脑点了点,别有意味地道:“我说的不是时间。”
阮西更懵了,心说他们刚刚不就是在说时间么,怎么这会儿又不是……
“叮!”
脑中一个激灵,迟钝的她突然反应过来,顿时连同脖子都红了,“祁叔,你你……”
一时没想到,敬语就忘了。
天!他……他都在说些什么啊?!
怎么突然就说到这个上头了,这这……这还大白天的……
“我怎么了?”祁慎假装不知,将相框放回原处,明知故问。
阮西觉得自己如果现在是一壶水的话,那绝对是一壶沸腾的开水,还是那种水马上要从头顶溢出来的!
前面还有司机大叔,阮西又不敢说别的,就抱着手机结巴道:“您……您别逗我了成么?您明知道我……我……”
她根本就经不起他一点儿逗的好吗?!
她的《爱情宝典》,她的《撩人法则》,这些被她整理下来的东西到现在都还没派上用场,而她自己却一听他说话就这副没出息样儿。
老天爷啊,给她点儿勇气吧!
祁慎知道小女友会羞,但没想到她会羞得在外面就跟他撒娇,这种小奶猫一样的音调让他身上有些发麻。
想到她身边还有其他人,这丫头有时候又神经大条,不知道自己这么说话会带来的效果。
于是他在心底暗恼了一声,飞快转移话题:“那就这周六晚上。”
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补充问道:“周六回来么?”
别说周六了,这才刚刚分开不到两天,他就想见她想得不得了。
如果不是还有事要处理,他现在就想去阮家看她。
阮西意外他竟然把话题转得这么快,不过也庆幸他把话题转了。
因为司机大叔已经从后视镜看了她好几次了,估计心里还在想:这娃怕不是个傻子吧?
迅速调整情绪,她捂着发烫的脸,说:“应该可以,我们还要去看太爷爷不是么?”
之前因为她“受伤”根本就没去看老人家,现在好了,就该让老人家多定定心,既然她能让老人家开心,那她就多去几次。
保持良好的心态是治疗的关键。
“嗯,”祁慎应道,“那周六午饭后我来接你,没问题吧?”
阮西想了想,点头,“没问题,我等您。”
祁慎本来想说没问题就行,看看时间准备挂电话的,结果小家伙后面三个字说得他心底发软,差点就把想她的话说出来了。
好在他足够理性,及时吞下要脱口而出的话,转而说道:“好,路上小心,晚上再联系。”
阮西知道他忙,乖乖地应了声后就把电话挂了。
挂完电话的祁慎看着手机屏幕深吸一口气,随即又忍不住笑。
三十岁的男人,现在竟然跟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一样,恋爱……原来是这种感觉。
“嗡嗡”
正想着,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垂眸一看:曲子聪。
想到两人的计划,祁慎没让电话那头的人等太久,接了电话后直奔主题:“如何?”
曲子聪也不是磨叽的人,开口就道:“上午竞标的结果一出来就找来了,说是答应配合,条件是不能伤害老太太,没提陶家那妞儿,刚把东西送到,我正准备让人化验去。”
祁慎指尖在桌面轻叩,缓缓道:“我这边好了,那女孩现在去了萧家别墅,白湛一会儿把东西发给你,你那边也能看。”
曲子聪在那边应了一声,随后骂了一声,说:“妈的也忒费劲儿了,陶以之那老家伙看着是个不中用的,做起事来还真够谨慎的,老子光查那些玩意儿都费了好大的劲儿,看来还真得慢慢来。”
祁慎自动选择性忽视他的粗口,笑笑说:“不然你以为他是怎么坐上去的?那个位置是想坐就能坐的?”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当年那么一场大动乱都能让萧家的人给逃脱了,谁能保证这回不会再让他们溜走。
要拿下萧家,关键就得断了陶家这条后路,而要断陶家这条路,简单的办法是不行的。
对此,曲子聪不予置否,冷哼了一声痞里痞气地说:“让他得瑟,看他还能得瑟多久,妈的,老子很久都没这么费过脑子了。”
祁慎一边翻看面前的文件,一边道:“脑子久了不用容易生锈,别只想着靠暴力解决,这世上很多事是靠暴力解决不了的。”
“嘿?”曲子聪不乐意了,“你是说老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祁慎微挑眉头,轻笑,“这是你自己说的。”
曲子聪:“斯文败类衣冠禽兽也好意思说我,你们玩儿心的才是真脏好么?”
祁慎同样不予置否,道:“还有事吗?”
这是要挂电话了。
曲子聪本来也不想跟这人扯的,他一向不喜欢跟他们这种“高格调”的人唠嗑。
可就在他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件事来,在祁慎刚把手机拿下来时道:“等等,问你个事儿。”
祁慎重新把手机放到耳边,“说。”
曲子聪在这头抿了抿唇,吐出一口浊气,音调低了不少,“你跟西丫头……你们……”
“我们在一起了,”祁慎知道他想问什么,没等他说完就说出了他想知道的。
曲子聪的心蓦然一痛,猛地抬手一把捂住了心口的位置,有些喘不上气,“什么时候的事?”
祁慎停住了手上翻页的动作,诚实道:“上周。”
曲子聪紧紧捏着心口,声音低哑:“上周三,那起社会报复事件发生时你们在场,对么?”
其实早在得知那件事的时候他就从那被打了马赛克的照片上看出来了,刚开始只是猜测,后来调查了才确定。
他本来是想过去看她的,想问她伤得怎样的,可一想到她是为了谁挺身而出,他就做不到若无其事。
真的……不能是我吗?
不能。
那时候,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拒绝得那么坚决果断,甚至连一丝表现争取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明明早就知道不可能是他,不会是他。
可偏偏在看到她为了这个男人连命都可以不要的时候,他连一句关心的话都不敢说出来,只能背地里去找医生了解她的情况。
明知道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心却不受控制地痛。
祁慎没回答他的话,只沉默片刻后说:“我会尽我所能宠她,给她最好的,可能跟你的方式不同,但会以我的方式竭尽所能。”
关于那张在花甲米线店里的照片他没有追究,即使当时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的确嫉妒了,但后来他就明白了。
小丫头对他的感情他没有理由怀疑,曲子聪对她的感情,也没有理由怀疑。
越是喜欢一个人,就越舍不得伤害她,也不敢伤害她,这是曲子聪喜欢她的方式,也符合他的风格。
曲子聪笑了,头一歪,偏倒在沙发上,笑得眼眶发热,“衣冠禽兽,总算说了句人话。”
祁慎不置一词,却没挂电话。
曲子聪闭眼,深吸一口气说:“她说,我如果是在她三岁的时候遇上她对她好,我就有可能。”
祁慎:“可惜她遇上的是我。”
曲子聪笑出声,自嘲道:“是啊,你特么的给自己弄了个童养媳,还整天道貌岸然地装出一副君子样,早知道有这么一天,老子就该在她十六岁的时候要了她。”
祁慎淡然道:“你不会。”
曲子聪不屑,嗤笑道:“你又知道?”
祁慎又翻了一页文件,缓缓道:“那时候你对她只是兴趣,而我,在她三岁时就喜欢上了。”
虽然那种喜欢有区别于男女之情,但也的确是一见钟“情”。
第二百六十章从祁叔家搬回来?
第二百六十章 从祁叔家搬回来?
曲子聪愣了愣,他没想到像祁慎这样不喜形于色的男人会在说出刚才那句难得柔情的话后又抛出这么一句。
“呵,”他讥笑一声,“肉麻,挂了。”
说完,没再给祁慎说话的机会。
“啪”,手机顺着他的掌心滑落到地上,曲子聪的左手放在心口处,右手无力地搭在沙发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眼前有些模糊。
但随即他就笑了,抬起右手在眼睛上抹了一把,然后捂着眼,躺在那久久没动。
原来,失恋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心好……痛。
祁慎拿下传出忙音的手机,看了屏幕两秒,门外响起敲门声,“祁哥。”
祁慎放下手机,淡淡道:“进来。”
白湛进来道:“程序已经给聪哥那边发过去了,慕容正在调试。”
说完,人已经走到办公桌前,将手里的文件递到祁慎面前,“这是dr.ai今天的数据,您看看。”
上午十一点,锦绣区那块地皮的竞标结果出来,参加评选的那几个人中有两个是陶以之安排的人,但具体证据不明确。
他们这边为了能输,也是费了一些心思的,还得制造出是受曲子聪干扰的假象。
祁慎翻了两页,而后勾起了唇,“这样就对了,慢慢来,免得对方起疑心。”
祁氏会输,这个结果对圈内的人来说完全在意料之外。
因为祁氏除了刚成立的前十年那两三次外,后面的竞标就没有一次失败过。
毫无疑问,这个新上市公司已经引起圈内人的注意了,想当然很多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呵,dr.ai,ai,谈什么以爱为理念,做的事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爱啊……
白湛推了推眼镜,道:“他们现在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据说今晚准备去开庆功宴。”
祁慎将文件放到他面前,淡然道:“但这并不表示对方就放松警惕了,趁这次机会尽快把我们的人安排进去,名声上来了,关注这块的人一定不会少。”
白湛拿回东西,颔首道:“明白,已经交代下去了,不过……”
说到这,白湛欲言又止。
祁慎抬眼,“说。”
白湛抿了抿唇,说:“章煜,和大公司终止合作,竞标失败,和阮家决裂,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我们就经历了这么多事,目前的形势对我们不太友好啊祁哥。”
虽然其中三件都是假的,但跟那几家公司的解约可就是受了章煜及阮家这两件事的影响。
现在的祁氏在圈内已经算是处在风口浪尖上了,他是怕如果不尽快找到足以把陶以之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及将萧家人抓捕归案的证据来,公司的损失只会越来越大。
祁慎却是镇定,轻轻抬了抬眼皮,道:“飞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就越疼,你跟了我多少年了,真以为我会做没把握的事?”
白湛笑笑,“当然不是,就是知道才想给您提个醒的,我是怕您轻敌。”
祁慎轻笑,“就是因为我没有轻敌,所以才会将计就计,这两天的损失你是看到的,倒是能从别的地方赚回来,不过,你真以为我不心痛?”
不过两三天的时间,他们就损失了近五个亿,至今为止,他还没这么大手笔过。
毕竟在生意上,他从来都是很抠门的。
白湛笑了笑,“看来是我多心了。”
大佬心痛,他的心更痛,那么多钱,那么多钱啊!他估计赚几百辈子都赚不到!
祁慎吸了一口气,吐出来后说:“所以我们的动作得快,这段时间辛苦一下,等结束了再好好放假。”
白湛点头,正准备转身出去,忽然想到一件事,飞快地眨了眨眼,重新看向祁慎,笑得有点贼,跟他那一身斯文儒雅的气质一点不符合。
“那祁哥……”
“当然,”祁慎打断他的话,双手交叠在桌上,面无表情道:“加薪是必要的。”
白湛一听,立马掩了掩嘴,但眼底的笑意却把他的心意暴露得彻底。
“那我去做事了,您有事……有事就叫我。”
白助理有点憋不住,大佬一点头后他就立马转身走了出去,等回到自己办公室后就彻底放飞了自我。
哈哈哈,加薪加薪加薪加薪加薪!
……
而这边,阮西在散了脸上的温度时刚好到家,一开门,就迎来了一只大型二哈,朝着她就扑了过来。
“你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都在想是不是又遇上什么危险了。”
阮西反射性去接人,奈何包包刚拿下来一半,手里没来得及,结果被这只大型二哈扑了个满怀,而且刚好扑的还是左边。
换了三次药,在祁叔的帮助下伤口恢复得倒是挺快,但还没痊愈,那经得起他这么扑,阮西下意识地就吸了一口凉气。
耳尖的阮南听到了,立马停止了自己的动作,稍微松开了人,双手搭在阮西肩上,关切地问:“怎么了?把你弄痛了?”
阮西左肩痛得有些失力,赶紧将他的手捉住拿开,“有点。”
话刚说完,瘸着腿的阮东就过来一只手将阮南拎了过去,惹得那只二哈嗷嗷叫,“痛痛痛痛!”
阮西从他手底解放出来,动了动左肩,虽然觉得可能不是很厚道,但还是感激地看了一眼一手拿杯子一手拎人的老三。
正叫唤着,柳眉从二楼下来,看到进了玄关的阮西后顿了顿,下来后对刚跟她打完招呼的阮西说:“先别上楼,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就这一句,阮西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抓着包包带子的手紧了紧,下意识就往两个哥哥那看去。
柳眉道:“过来。”
阮西吞了吞口水,不敢耽误,一脸乖巧地走过去后在柳眉对面沙发上坐下,“什么事啊妈。”
柳教授很漂亮,这毋庸置疑,快五十的人还长着一张看上去只有三十几岁的脸,不论是面貌还是身材都足以令女人羡慕,气质也是端庄优雅。
往那一坐,几乎没人会忽视她。
可也正是她这一身从容端庄的气质让阮西从小到大都很敬畏她,只要她一说有事,阮西就开始紧张。
阮南就算受伤了也是个不安分的,见自家妹妹这么噤若寒蝉的样子,立马就开口说:“妈,您能别……”
“没你们的事,”柳眉眸子一抬,神色淡然语气不如拒绝,“回你们自己房间去,敢插嘴试试。”
说完,也没看她这两个伤残的儿子,开门见山道:“你自己说,有什么事瞒着我。”
阮西心里一紧,怯怯地看着她,“没什么啊,我瞒您什么了?”
难道……她妈发现了她跟祁叔的事?!
不应该啊,她跟祁叔都只有在家才会……
天!
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阮西的后背几乎立马就湿了。
不会……不会是那张她跟他接吻的照片被……被被被被她妈看到了吧?!!
“你每次说谎都会盯着人,”柳眉打断阮西的心思,毫不留情地指出,“捏着东西,双膝并拢,抿唇,不要告诉我你没有,我不是为了听你说谎的。”
阮西心跳如雷,却不是害羞的那种,而是紧张不安。
来了,她最怕的就是她妈这副表情,明明什么都还没说,那双眼睛却像把所有都看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学生都会对老师产生畏惧,她对她妈的畏惧就来自于在对方面前,比起女儿,她更像她的学生。
阮西咬了咬下唇,摇头,“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能说明白点吗?”
这大概是她头一回在面对柳教授的审问时没有怂。
祁叔是被她叫了十几年叔叔的人,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他们的身份也从一开始就被家里人定下了。
在他们眼里,尤其是在柳教授这种严厉传统且讲究的人眼里,演戏可以,假戏真做是绝对不行的。
何况现在她还在祁叔家住着,如果被她知道了,她百分百会被叫回来。
就算因为约定不好在结婚的事上变卦,柳教授也绝对不会再让他们在一个屋檐下,而且以后也绝对会把她监视得死死的。
不行,绝对不行。
祁叔现在处理工作上的事都应接不暇,哪能再让他卷进这么麻烦的事里。
“不说是么?”柳眉神色淡然,“那我就问你,在你心里,是不是真的只有你祁叔对你最重要,什么事你都宁愿跟他说而不跟家里讲,如果不是我在育仁有认识的老师,你在学校的事你打算就这么瞒着我们?”
育仁,学校的事?
阮西捕捉到关键词,愣了愣,还没等她回答,就听柳教授道:“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们家人?这种事为什么不跟家里人说?”
阮西明白了,她妈说的是盛思嘉他们的事。
跟坐过山车一样,阮西提起来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舒了一口气刚准备解释,没想到却听她妈说:“这周末你给我搬回来,反正是假的,随便找个借口就行。”
阮西顿时睁大眼,不解道:“为什么?学校的事跟这个完全就是两码事啊。”
“两码事?”柳眉蹙眉,不悦问道:“你觉得这是两码事?”
阮西咬咬牙,反问:“难道不是么?我是因为不想让你们担心才没告诉你们的,为什么您连这也能扯在一起?”
第二百六十一章无奈的争吵
第二百六十一章 无奈的争吵
“看,你们看。”
柳眉没回答,只看向瘸着腿相互依靠着站在那的俩兄弟,“这就是你们宠出来的好妹妹,不管说什么都是在护着祁家的人。”
又来了。
阮西无奈道:“我哪有护着谁了,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这件事本来就跟祁叔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
柳眉彻底冷了脸,“如果不是他,你会什么事都不跟家里说么?我都知道了,事情是他处理的,现在在你心里他才是你的家人是不是?我跟你爸你哥都算不得什么是不是?”
“妈……”
“我……我有异议,”阮南在边上弱弱地举手,打断了阮西的话。
柳眉一记冷眼,“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滚上楼去。”
阮南拽着阮东无视柳教授的话走到阮西边上坐下,说:“妈,这事儿你怎么不先来问问我跟阿东,这次你是真误会西西了。”
阮东嫌弃地扶着伤了尾椎的人坐下后自己也跟着坐下,点点头:“嗯。”
柳眉眉头蹙得更紧,“你们知道她在学校的事?”
“知道,”阮南点了好几下头,“不仅知道,我还去处理了,老三最早知道。”
柳眉看向老三,老三顶着一张万年难得一变的面瘫脸,推了推眼镜表示:“嗯。”
阮南就接话说:“所以妈,你是真误会西西了,她就是纯粹不想家里人担心才没说的,会跟祁叔说,那是因为那学校就是祁叔的啊,在学校发生的事肯定要他出面才容易解决不是么?再说了,她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三岁小孩,总不能还往家里告状吧?”
柳教授可能自己还没明白,她到现在都还把闺女当成不懂事的孩子,嘴上说着要人坚强独立,真到了时候却又总把人当小孩对待。
都说孩子在父母面前不管多大都是孩子,这句话虽然没错,可当成孩子是一回事,相不相信又是另一回事。
很多父母在对孩子的教育上都会犯一个共同的错。
那就是一直把自己的孩子当成小孩对待,觉得他们在处理事情上不成熟,不懂事,觉得什么事最好要跟大人说。
但实际从子女的角度出发,他们有时候要的并不是这种庇护,而是信任。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不理解父母的爱,而是正因为理解,所以才会选择隐瞒。
父母都知道向孩子们报喜不报忧,孩子们当然也会为了父母而选择同样的方式。
只是这样的方式很多时候孩子们能理解,父母却不能接受,这种不接受可以理解为父母对孩子倾注的爱。
但从子女的角度出发,这样只会让他们藏在心里的事越来越多。
柳眉不说话了,眸底闪过一丝不自在。
阮西垂了垂眼帘,“对不起,我没告诉您是我不对,但这事真的跟把你们当不当我的家人没关系,我之前就说了,你们在我心里跟祁叔在我心里是不一样的。”
她能理解柳教授对她的关心,但她并不喜欢这种不信任的感觉。
就好像在他们眼里,她是个什么都做不好的人。
也是,她成绩不好,从小到大让身为老师的柳教授费尽了心思,连学习这种事都做不好,还能指望她做什么。
“西西,没事,妈也就是……”
“如果您真觉得我偏祁叔的话。”
阮西没等阮南把劝慰的话说完便开口道,“那我以后就少跟他联系,不用等周末,明天晚上我就去收拾东西搬回来。”
“西西?”阮南讶异,连阮东眼里都露出了惊讶。
阮西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笑得无力。
“我承认自己对祁叔的确太依赖了,让家里人伤心,真的对不起,但不管你们信不信,在我心里你们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说完,她没打算在这个多待,起来冲柳眉微微点了点头后就转身往楼上走。
“西西!”阮南要去追,结果却听柳眉呵斥道:“你还委屈了是吗?!长大了翅膀硬了,说你几句还不行了?!”
从小到大,阮西都最听她的话,说什么就是什么,就因为家里只有一个闺女,她最疼的也是她。
然而现在,她这听话的女儿竟然因为别人给她脸色看,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阮西顿住步子,眼泪在眼眶打转,“为什么您总要拿这些话来说?我有说什么吗?”
阮南不赞同道:“妈,你干什么又说这些,西西她也没说什么啊,她就是不想你担心才……”
“还不都是你们宠出来的!”柳眉瞪过去,斥责道:“娇里娇气的,还学会跟我摆脸色了!”
这话阮东就不爱听了,皱眉道:“她什么时候给你摆脸色了,说事实还不行了?难道非得要她什么事都给家里报备么?”
“就是……”阮南怂,不敢对教授说这些话,就躲在阮东身侧附和。
柳眉一听,气结地看了看背对着她站在那的阮西和面前的两个儿子,跟着就委屈上了,眼圈儿跟着也红了。
“是,你们就跟帮她说话,就护着她吧,我就说她了这么几句,你们就都来针对我,以后我不说了还不成么!”
说完,没等阮南兄弟俩说话,“腾”地起来抹着眼泪往楼上跑去,经过阮西的时候刚好撞了她的左肩。
阮西吃痛失力,一个身形不稳跌倒在地,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妈!”阮南扭头喊,却见自家妹子倒在了地上,顿时吓得不轻,赶紧撑着拐杖起来一瘸一拐地起来。
阮东动作比她快,越过她三四步就到了阮西跟前,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摔到哪儿了?”
阮西肩膀痛,心更痛,摇摇头抓着他的衣服没说话。
阮南走了过来,无语地咂了咂嘴,“都什么跟什么啊,根本就不能一概而论。”
阮东紧抿薄唇,抱着人转身往楼上走。
阮西眨了眨眼,松开阮东的衣服,哑声说:“三哥,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一家子的伤残人士。
阮东却不松手,一言不发地抱着人瘸着腿径直往她房间去,阮南也跟了过去,结果走到门口的时候被已经进了门的阮东给关门外了,差点撞到鼻子。
“阮老三你发疯啊!”阮南拧着把手,却发现从里面反锁了。
阮东将阮西抱到床上,回头对门外人说:“你去妈那。”
不然回头那个爱哭的女人又该计较他们只顾着妹妹不顾她了。
阮南“咚咚”又敲了两下,可能跟阮东想到一块儿去了,就没继续,扭头往柳教授房间去。
阮西抹了两把眼泪,说:“我没事三哥,你也去看妈吧。”
反正她都已经习惯了,她妈就想让她听话,就算她刚才说的是真话,也没带一点儿气,可在她妈听来可能就成了她在赌气吧。
毕竟她从小时候开始就很亲近那个人,当初为了假结婚的事也闹了一回,那么亲近的一个人说分开就分开,换做谁估计都不会信吧。
阮东在她床边坐下,没接她的话,而是问:“肩膀不痛?”
阮西一惊,下意识捂着肩抬头看他,“三哥,你……”
阮东帮她擦去刚滴下来的一滴眼泪,“别忘了我在你手机里装了定位,你在哪我都清楚。”
那晚他知道她去了街心花园一带,虽然照片上的人影看上去很模糊,但他很清楚那就是他妹妹。
虽然网上的很多消息被封锁了,但他只需要稍微调查一下俱乐部当晚的会员名单就知道这丫头是怎么受伤的。
阮西无力地垂下手,“对不起,又瞒了你们。”
阮东看着她轻颤的睫毛和苍白的脸色,心疼道:“大哥知道,不算瞒,很痛?”
阮西摇头,很不是滋味地抬头看他,“三哥,你也觉得我做得不对是吗?”
阮东问:“你指的是哪件事?为祁慎受伤,还是学校的事?”
阮西咬着唇,缓缓道:“都有吧。”
她知道对于家人来说,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受伤害,也不希望她在学校受委屈。
但对她来说,保护那个人是她经历那起车祸后就下定的决心,而关于学校的事,她当然是不想什么事都让家里人担心才打算隐瞒的。
家里人和她,两者的立场不同,考虑的问题也就不一样。
“你自己不是能想到么,”阮东摸了摸她的头说,“祁慎的事……”
说起这个,他顿了顿,想到先前在祁慎别墅门前的事,平静的眸光看不出什么情绪。
“小时候我们没在你身边,爸妈工作也忙,祁慎不需要经常去学校,照顾你的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落到他身上了,我承认不高兴你跟他走太近,但我们不能否认他对你的确很上心。”
他也就只有在她面前会说这么多话了。
阮西也没想到三哥竟然会说那个人的好,一时竟不知该怎么接这话。
阮东垂眸看着她,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很柔。
“我之前说过,你的安全是我的底线,但后来却想尊重你的意思,我不想你带着愧疚过一辈子,明白吗?”
除去那起车祸的根本原因,祁慎的确将他唯一的妹妹保护得很好。
而当年祁慎之所以会在那条路上被截,也正是因为他这妹妹要去看红叶,不然那天的他应该在他们公司。
对此,他们阮家的确是有责任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老三生气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老三生气了
那晚从琉御回来他就考虑了很多。
与其让自家妹子一直活在愧疚中,还不如遂了她的意,他能做的,也就只有好好保护她,支持她。
只是俱乐部的那晚他是真没想到,那会儿看到她在那,心想着反正有大哥在也不会出什么事,结果大意了。
阮西鼻子发酸,伸手抱住了阮东,声音沙哑地道:“对不起三哥,让你担心了,真的对不起……”
阮东抚着她的后脑,轻叹。
“知道我担心以后就别再受伤了,我尊重你,但不代表不心痛,补偿是一回事,保全自己又是另一回事,答应我,别为了他就舍弃我们。”
他说的舍弃,指的是伤害她自己,痛在他们心上。
阮西从始至终都明白,所以她一直都在要求自己做到两全。
她当然知道家里人对她的好,但世界上哪有什么事情能做到两全其美,她只能做到尽量。
所以刚才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她的气话,而是她思考后才定下来的。
家里人她爱,祁叔她也爱,因为爱,所以才不能让双方真的产生冲突。
现在她跟他已经确定了关系,虽然离真正的修成正果中间还隔着很多东西,但她相信他,相信他说过的话绝对不会食言,不会因为距离就发生什么变化。
她虽的确是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才没把事情告诉他们的,也从来没觉得自己在偏祁叔。
但既然她妈说了那些话,而且不止一次,那就说明在处理祁叔这件事上她做得不够好。
既然如此,那现在就顺着她来,一来安抚人,二来也会以为说出实情打基础。
阮东不清楚自家妹子的考虑,说完这些话后只微微叹了一声便没再言语了,阮西应了他一声后也没再说什么。
几分钟后,阮西从阮东怀里退出来,抹着眼泪说:“我去给妈道歉。”
说着就要起来,阮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不用。”
阮西吸吸鼻子,红着眼眶看着他,“可是……”
“不是你的错道什么歉?”阮东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
“为人子女,不是事事都顺着就是孝,父母也有犯错的时候,如果一直不让她意识到错误,以后只会再犯。”
阮西眨了眨眼,很不是滋味地说:“你……你不知道,以前她说过的,她是我妈,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不会有错,也绝对不会向我道歉,她误会我,已经不是一两次了,如果……如果不顺着她,她会一直瞪我,然后跟我冷战。”
她特别怕,很怕那种冷冰冰的氛围。
“毛病,”阮东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把阮西的手按得更紧了,“这次我不许你去,她要冷战就冷战,明天你回祁慎家。”
阮西很意外,看了看他后摇摇头,“逃避只会让她更生气,而且我都答应了要回来的……”
“西西,”阮东无奈,使劲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你的性格不软,为什么总在家里受委屈?”
阮西知道他的意思,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小到大柳教授都告诉她要听话,听话乖巧的孩子才会有人喜欢。
自记事以来,她就把这些话牢牢地记在心里,因为她怕有人不喜欢她,怕王姨不喜欢她就不给她做饭吃,怕叔叔伯伯和哥哥们不喜欢她就不理她了。
她本来成绩就不好,所以在学校更要听老师的话,更要跟同学们相处好。
柳教授从不动手打她,只要她听话,她还会抱她,跟她笑。
但如果她不听话,柳教授就不会理她,甚至能一个月都不给她笑脸。
她好怕那种感觉,很怕很怕,久而久之就养成事事道歉的习惯了。
阮东看她小小的一只实在可怜,想到这几年在家跟她的相处和她的乖巧听话,心疼得很,心思微转,起身就往外面走。
“三哥,你去哪?”阮西抓住他的衣角,带着哭腔问。
阮东低头,眼神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在这等着。”
说完,也没给阮西说完的机会,微跛着腿就出了房间。
阮西坐在那,看着他出门,但过了几秒后又不放心,便抹了眼泪跟出去看,结果却没想到她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三哥进了她妈的房间。
阮西暗道不好,但又不敢这会儿出现在她妈面前,就轻手轻脚地跑到门口。
阮东进门,看到的便是阮南正跟红着眼圈的柳眉坐在小沙发上,看样子还没把人劝好。
阮南见他进来,抬头问:“你来做什么?”
除了小时候,这小子从国外回来后就从来没主动去过谁的房间,当然,除了小妹。
柳眉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让你进来了吗?出去。”
阮东神情冷淡,不带情绪地说:“我会出去,但在出去之前我想跟你说清楚一件事。”
这大概是阮东除了在阮西面前外当着家里其他人的面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阮南都惊呆了。
阮东无视某个睁大眼的傻子,没等柳眉说话,便道:“我妹妹是人,不是人偶,你如果只想要她听话,事事都顺着你,那我就带她出去住。”
柳眉一听,顿时瞪大了眼,咬牙道:“阮老三,你什么意思?”
阮东很淡然,“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这次的事是你的错,我希望你能向她道歉。”
躲在门口的阮西一听,胆子差点没被吓破。
她就算在外头再大胆,在家也绝对不敢忤逆柳教授的意思,更别说要她的道歉了,这对柳教授来说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
“道歉?”柳眉蹙蹙眉,很快就气笑了,“我是她妈,我凭什么要向她道歉?我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她好,她做什么事,不该跟我说吗?”
阮西低着头,揪着袖子,莫名觉得心酸。
阮东抱臂,“我知道了,现在我就带她出去。”
说完,没给柳眉说话的机会,转身就往外走,出门就看到了正抬头的阮西,他二话不说抓着她的手腕就拉着人往楼下走。
柳眉气结,追出来一看,知道阮西刚才躲这了,就道:“是你让阮东来说这些话的是么?”
阮东脚下一顿,阮西也跟着停下,回头看过去,“我没有,不是……”
“不是你躲着干什么?”柳眉脸色很不好,三十年的教师工作让她只需看人一眼,对方就能被震慑到。
阮西委屈,难得大声地说道:“我是担心他跟您吵,为什么您总把我想得这么坏?”
她明明在家从来都很听话的,为什么总是得不到信任?
“你……”
“不用跟她说,”阮东揽着阮西的肩径直往楼下走,也懒得解释。
柳眉气急败坏,看着兄妹俩的背影道:“走!有本事永远都别回来!”
声音回荡在整个房子里,把正在厨房做饭的王姨都引出来了,哆哆也跟着叫了一声。
“怎么了这是?出啥事儿了?”王姨穿着围裙拿着锅铲出来,刚好看到从饭厅过的阮东兄妹俩。
阮西闻声看向她,“王姨……”
阮东没让她说话,沉着一张脸也没顾自己还有些肿的半张脸和瘸着的腿,大步拽着阮西就出了房子,把门关得砰砰响。
柳眉气得涨红了脸,瞪着一双美目盯着楼下看了一会儿,随即一红眼,冲着已经没人的客厅道:“走!走了就别回来!我倒要看看你翅膀有多硬!”
说完,攸地转身回了房间,“砰”的一声把本来想劝她的阮南给关在了外面。
阮南两次都险遭碰鼻之痛,下意识摸了摸鼻子,看看紧闭的门,再看看楼下,无语地抓了抓凌乱的头发。
“都乱七八糟的啊……”
嘟囔了一句,他选择撑着拐杖跛着腿去看两个小的的情况。
只可惜他出门时就只来得及看到车屁股,一眨眼的功夫就没影儿了。
阮南挠挠头,很不文雅地说:“我去,阮阿东,你腿都折了还开车!”
很遗憾他的声音已经传不到车上两人的耳朵里了。
阮西坐在副驾驶,看着脸上还带伤的阮东,眼里还挂着两包泪就说:“三哥,你别这样,腿会痛的,不需要为了我跟妈闹不愉快,我们还是回去吧。”
阮东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开着车直接往自己在外面买的公寓驶去。
阮西不想在他开车的时候打扰他,见他可能也气着了,也就没再说话,抠着手指头垂了眼帘。
她不懂为什么好好的事情变成了这样,难道真要什么事都非得让所有人都清楚么?
她能明白柳教授是为了她好才担心她在学校会被欺负,可为什么就不能多信任她一点。
如果把这事告诉柳教授,事情肯定不会像她想的那样得到处理,如果没有祁叔的帮忙,她也不会那么快拿到证据为自己洗清。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她不把事情告诉家里人了,而是柳教授觉得在她心里祁叔比她父母还重要。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是不是从今以后她只有单打独斗谁都不说才会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阮西想不通,靠在座位上扭头看向渐渐黑下来的天,刚亮起的霓虹灯在她的脸上投下五彩斑斓的颜色。
第二百六十三章西西的心里话
第二百六十三章 西西的心里话
阮南这头本来是想去追的,但想想自己可怜的尾椎和腿。
算了。
最终选择回到阮西的卧室拿了她的手机,然后再回到自己房间给还在外忙的大小阮总发了个消息。
你女儿,你妹妹被阮老三拐走了,家里大美人正在发火,完事儿了速回。
没到五分钟,阮北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刚好这时候正事也谈完了,于是问清楚情况挂了电话后就把这事儿给阮云峰说了。
好巧不巧的,跟父子俩谈事的正是祁慎,阮北早就把他当成自家人了,根本没避讳。
“吵架?”祁慎喝咖啡的动作顿了顿,几乎想不到那丫头跟柳教授吵架会是什么样子。
阮北哭笑不得,“是啊,就学校那件事,我妈觉得西西没跟她说,却跟你说了,在家发脾气。”
阮云峰之前也不知道阮西在学校的事,现在听阮北这么一说,抓住的重点不是吵架,而是他闺女在学校被人欺负的事。
“谁欺负她了?”阮云峰拉着脸,看了看阮北后看向祁慎,很不高兴地说:“她在你学校都能被欺负?”
阮北失笑,赶紧道:“爸,祁叔不是已经处理好了么,你还说这干嘛,我妈现在就在计较西西跟祁叔亲这回事,你还说。”
那阮云峰就不理解了,“在他学校被欺负了他不处理谁处理?这跟亲不亲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感情好还不好啊?”
对于自家这偶尔神经大条的老爹,阮北表示无奈:“我们都是这么想的,但不代表我妈也能这么想,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妈的性格。”
阮云峰无语,拧着眉没好气地说:“没事找事,丫丫在她面前还不够听话么?每回看得我都心疼。”
阮北接话调侃,“心疼怎么不见你帮她说话?”
阮云峰翻了个白眼,很大方地承认:“那不是怕你妈生气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脾气大又爱哭,说多了就得跟我闹。”
他今晚还得睡客房呢。
祁慎听着这父子俩的对话,大概能想象得到柳教授说这些话的表情。
那丫头在家最怕的人就是她,这会儿一定在抹眼泪。
心思微转,他看向阮北,问道:“阮东把她带去哪了?”
阮北道:“大概去他公寓了吧,别看老三不怎么说话,就数他最护西西。”
阮云峰这会儿头大,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瞥了阮北一眼,嘲讽道:“也不知道是谁周末为了丫丫把那两个差点打残疾,你怎么不说说你?”
“咳!”阮北握拳掩嘴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温和地怼回去:“那是谁在老二伤上加伤?”
阮云峰哼了一声表示不屑。
祁慎知道阮家一家子都是这个德行,早已习惯了,他现在担心的是跟阮东走的小丫头。
抬腕看了看时间,他道:“今天就先这样吧,有什么情况再联系,家里也还等着你们回去。”
阮北跟着看了看时间,点头道:“行,改天再一起吃饭,昨晚你也没回去,今晚回去好好休息。”
祁慎颔首,起身目送阮家父子俩出了包间。
两家现在正在“决裂”,为此谈事的地方都是选在他自己隐秘的地盘上。
待那父子俩出门后祁慎坐回位置,拿起手机就给阮西去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后被接起。
他刚想说话,就听电话里传来阮南的声音:“祁叔,西西没带手机。”
祁慎抿了抿唇,佯装若无其事地道:“听阮北说西西跟你柳教授吵架了,我来问问。”
阮南一听,立马就跟开了话匣子一样,唉声叹气地说:“是啊,也不知道我们家教授今天发什么神经,更年期的女人真惹不起,西西没带手机,我联系不上老三,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丫头没带手机,他当然不可能真把电话打到阮老三那去。
祁慎稍作沉思,道:“一家人难免发生口角,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因我而起,我有责任,西西如果回来了,麻烦你让她跟我联系。”
阮南趴在床上点头,“行,回头我跟老三再联系联系,不过这事儿跟您没关系,您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祁慎靠着椅背,说了声“谢谢”后就挂了电话。
垂眸看着还冒着热气的咖啡,祁慎陷入了沉思,照这个情况看来,向阮家坦白的打算还得再细致一些了。
与此同时阮西这边。
阮东的公寓就在离科达不远的钻石广场,下了楼步行不到十分钟就能到公司。
虽然地处中心地段,但好的是这块地方的隔音做得很好,进了公寓大楼就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了,当然价格也不便宜。
阮东停了车直接带阮西上18层,到家后二话不说打通助理的电话让给阮西准备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服。
顺便去家里找阮南把阮西明天课程要用的书带过来,那叫一个雷厉风行。
阮西之前来过他这里好几次,都是因为这人因为工作长时间没回家,她想他了就过来看他,但至今为止还从没在这里过过夜。
看着黑白灰三色的房间,阮西的心情也跟这颜色一样。
她坐在客厅,看着在家从来不抽烟的阮东拿出了一根烟点燃,坐在窗前吐烟的样子心里难受到了极点。
她起来走过去,阮东看过来,将她拉到自己身边,顺手把边上的单人小沙发扯过来让她坐。
阮西栽到他肩上,闷闷道:“三哥……”
阮东只吸了两口就把烟灭了,拿起小茶几上的喷瓶往嘴里喷了喷,这才揽着她让她靠着自己,说:“三哥在,哭出来就好了。”
阮西忍了一路,这会儿听了这话有些绷不住,抱着他的胳膊流泪。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所以……所以我一直都很听话,她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得奖的时候,她……她也很高兴,我喜欢看她笑,就算她从来都不夸我……”
“嗯,”阮东轻抚她的后脑,很配合地说:“你很乖,很听话。”
阮西把眼泪蹭到他身上,小小地抽泣了一声,说:“我……我真的很高兴她能管我,因为这表示她是在乎我的,至少比起从来没有母爱的一些人来,我真的真的很幸运,可是……”
阮东抽了纸给她擦眼泪。
阮西乖顺地侧了侧头,视线模糊地看着窗外的灯。
“可是我……我也想她夸我,想跟她能多亲近,想她……能多信任我一点,三哥,你知道的,我不是什么都不会,有些事我也能做好,你都看到的对不对?”
阮东好脾气地点头,神情温柔,“你很优秀。”
他从来都把他的妹妹当骄傲,在他看来,学习成绩并不能说明什么。
除了成绩,他们家的西西什么都能做得很完美。
“可……可她……”阮西泣不成声,抱着阮东的胳膊呜咽。
阮东抚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慰着。
阮西哑声说:“我真的真的没有偏祁叔的意思,是因为……因为本来就没他什么事,我才说的,学校的事你知道的,祁叔都帮着我,本来就是他的地方,我肯定要给他说的啊……”
越说越委屈,阮西说不下去了。
阮东知道他这妹妹哭并不是因为这一件事,而是长时间以来压在心里的委屈都让她给哭出来了。
阮东也并不是不喜欢祁慎,相反他很感激他们这些当哥哥的不在时是祁慎帮着照顾他家妹子。
他之所以会针对祁慎,单纯的只是因为不喜欢妹妹跟他走太近而已,但对祁慎这次的处理结果他表示很满意。
至少如果真换成柳教授自己来处理,肯定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而且依柳教授的教育方式,这件事就算说了,她肯定也会先让阮西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这么一来,反倒会让他这妹子受委屈。
所以这会儿阮西虽听着是在为祁慎说话,但阮东并不表示反感,甚至还安抚道:“所以这事是她不对,你不用道歉,这几天就在我这,这并不算躲避,只是为了让她好好冷静。”
阮西抽泣两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光这么冷静肯定不是解决事情的好办法,但她现在也不想回去面对。
刚好这时阮南的第十通电话打来,阮西一听专属铃声就知道是谁,抹了抹眼泪让阮东接电话。
阮东给她擦了一把脸,神情又恢复成了平时的冷漠,接了电话简明扼要地道:“说。”
阮南已经习惯他的说话方式了,自动选择无视,说:“你们到了吗?西西现在怎么样?”
阮东:“到了,在哭。”
电话里传来“啧”的一声,阮东道:“还有事?”
这就是要挂电话了。
“有,”阮南说,“你把电话给西西。”
阮东:“话多。”
但手上却还是把手机递到了阮西面前,阮西接了电话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那么狼狈,叫了声“二哥”。
阮南在那头道:“爸他们一会儿就回来,等他们回来我就过来,顺便把手机给你送过来,祁叔刚才打电话问了,一会儿你回个电话给他,别哭了,啊?”
第二百六十四章那你想我吗?
第二百六十四章 那你想我吗?
阮西本来想问祁叔打电话说什么了,但看看面前的阮东,到底没问出口。
想了想说:“你不方便走就别过来了,我一会儿用三哥的电话回过去就行了。”
阮南笑了笑,中气十足地道:“没事儿,别把你哥想太羸弱了,半个小时后就到,就这样了啊。”
说完,没再给阮西说话的机会挂了电话。
阮东侧目,问:“二哈要过来?”
阮西把手机还给他,眨去眼睛的湿意,“你怎么知道?”
阮东随手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说了一句很不文雅的话:“他一抬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拉屎还是放屁。”
阮西:“……”
就不能换个说法么,为什么明明二哥不在这,她却像已经闻到了气味儿……
刚想着,门铃声响起,阮西在脸上迅速抹了两把,抢在阮东之前去开了门。
来人正是阮东的助理,一位很成熟的职业女性,周倩。
她拿来了阮西需要的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服,一边将东西往洗漱间摆一边道:“东西都是消了毒的,阮小姐可以放心使用,衣服我放进洗衣机,三十分钟后拿出来烘干,阮小姐的书和包……”
“不用过去了,”阮东冷漠地看了她一眼,“阮南一会儿会带过来,没什么事就回去。”
周倩一边调节洗衣机,一边点头,“是。”
全程下来阮西都只有站在边上看她忙活的份,不到两分钟,周倩冲阮西露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后就走了。
阮西之前就见过周倩,但那时候是在公司,只看了一眼,并不清楚她这个人做事怎么样,这会儿一看,她连难受都给忘了。
“三哥,周助理好麻利,”门关上后阮西忍不住夸赞道。
阮东看她终于露出了其他表情,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也放松道:“两个孩子的妈了,能不麻利么?”
“都当妈妈了啊?”阮西惊讶,吸了吸鼻子往客厅走,“我还以为她是不结婚的类型。”
阮东笑了笑,没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起身道:“想吃什么?三哥给你做。”
这会儿都快七点了,如果不是他说,阮西都快忘了吃饭这事了。
她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空空如也的情况让她怔了怔,“能做什么?”
阮东过来一看,这才想起自己几乎从来不在这里做饭的。
“那吃意大利面吧。”阮西拉开最后一格,意外地发现一袋还没开封的意面和其他材料。
阮东伸手拿过来看了看生产日期和保质期,恍惚记得这好像是老二三个月前来这带的,还有一个大火腿和芝士。
“那就吃这个。”
确定没过期,阮东果断坐下决定,顺便给阮南去了个电话让他再带点吃的过来。
阮南来得快,说半个小时就半个小时,过来还带着他的拐杖。
阮西的包让他背在了肩上,手上拎着两大包东西,又是菜又是零食的,配上他那张贴了创口贴的脸,怎么看怎么可怜。
阮西见状赶紧全部去接,还没拎到手就被阮东截去了。
阮东把零食放到客厅,一边翻菜口袋一边不满道:“都几点了,不知道买现成的啊?”
阮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指望你做。”
他们家四个男人,五五开,两个哥哥会做饭,老头跟老三就烧的开水能喝。
阮东嫌弃地看了一眼他的样子,一言不发地进了厨房,阮南则撑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进去。
阮西看着两个伤员实在于心不忍,这顿饭最后还是她做的。
阮东的公寓是一室两厅的,他不喜欢人多。
除了要好的几个哥们和工作外平时几乎不会跟人联系的,就连他的那些好哥们一般也从来不会涉足他这里的私人领域。
想当然的这里除了卧室的一张床外就没有别的备用床了,阮西提出自己睡沙发,他俩睡床的方案。
被双胞胎两票否决,于是阮南提出他跟阮西睡床,阮东睡沙发。
被阮西跟阮东两票否决,阮南委屈,“大哥小时候还跟西西睡过,我都没有……”
他指的是阮西一岁多,阮北八岁他们快七岁时候的事。
阮东凉凉地瞥了他一眼,说:“我也没有。”
双胞胎小时候一间房,上下床,他俩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
阮西那时候很小,生病要哥哥,三个哥哥本来一起照顾她的,但到了晚上就不行了。
阮西烧得迷迷糊糊要哥哥陪,三个都想跟她挤一张床,老二睡觉不老实,被阮云峰踢出了房间,连同老三一起。
“哥……”阮西扶额,“我都快十九岁了。”
上次因为被二哥闹那事儿后来还让祁叔说了,她这张脸都快不知道往哪放了。
“我就说说,”阮南一把揉在她头上,“这不是不想让你难受么。”
他又不是变态。
阮东打开他的爪子,决定道:“二哈和我睡沙发,你睡床。”
“你说谁二哈?”阮南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不长教训地要动手动脚。
阮东不想跟他这个傻子计较,拎着他的领子就把人从大沙发上拽起来,然后就见他按了按沙发底下的一个按钮,那张沙发立马就展开成了一张一米八的大床。
阮西:“……”
好吧,她都不知道原来还能这么高科技的,都不用动手折腾的。
刚分配好睡觉的事,阮北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阮西一看到家里的电话就想到今晚的事,忍不住一通紧张。
但阮北并没有提柳眉的事,只让她好好休息,伤好不容易快好了别再折腾裂了,然后又嘱咐了双胞胎一通,让他们把人照顾好。
阮西试着问了下家里的情况,阮北却笑着没告诉她。
十点半,刚处理完事情的祁慎这才接到小丫头给他回过来的电话。
“祁叔。”
阮西关了卧室门蜷缩在被子里,避免自己声音过大会让外面的哥哥们听去,还可以压低了声音。
祁慎关了电脑,一边往卧室走一边道:“回去了?”
阮西:“没,在三哥这,二哥也来了,对不起,这么晚才给您回电话。”
祁慎开门进了卧室,往沙发上一坐,道:“让你受委屈了。”
阮西本来没打算告诉他的,知道他是有分寸的人,所以也就没问二哥祁叔打电话说了什么,只万分庆幸自己没改他的来电名字。
“你都知道了啊……”阮西抱着手机嗫嗫。
“嗯,”祁慎靠在沙发上,微叹一声,道:“又是因为我。”
他当时也没考虑那么多,毕竟是能随便解决的,而且他很高兴她能有独立的想法主见,只是没想到在柳教授的认知里就不是这么回事。
阮西瘪了瘪嘴,压低声音道:“不关您的事,是我没处理好,您现在在家吗?”
祁慎听出了她是躲在被窝里跟他说话,不禁心疼道:“嗯,在家,别闷坏了。”
阮西哼哼了一声,温顺道:“不会的,您今天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看通话记录是六点过,考虑到吃饭的点会跟家里人一起,目前他是不会在那个时间点给她打电话的。
阮西还不知道祁慎就是那时候知道她家里的事儿的。
祁慎勾了勾唇,低低道:“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么?想你了算不算事?”
阮西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事的,却意料之外听到了这么一句,低落了一晚上的情绪因这句话有了波动。
情不自禁地脸热,她的声音更小了,“算……”
祁慎轻笑,问道:“那你想我吗?”
低沉好听的声音震动阮西的耳膜,让她的心跟着颤。
她紧了紧手,明知他看不到,却还是点了点头,诚实地承认:“想,很想。”
跟她妈不同,这个人从来都很尊重她的意思,当时她说出她的计划后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祁慎很满意她的回答,片刻的沉思后说:“再忍忍,我这边事情处理好了就跟他们坦白。”
知道他和她的事不可能只是两三句话的事,所以他也早在做准备了。
阮西听着这话莫名心里又涨又酸的,说:“没什么忍的,您别分心,忙您的就行了,我这边不着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说起这个,阮西就猛地想起照片的事,忍不住问了一嘴。
祁慎道:“放心,早让她们删了。”
为此他还一个个分别找那些女人谈话了,为的就是在向阮家人坦白前不能让她因为这件事受委屈,之后的事他会再想办法的。
阮西一听,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祁慎问:“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阮西闻言下意识动了动左肩,虽然晚上重新上过一次药,但她妈今天撞的那一下不轻,现在还有些疼。
但为了不让他操心,她想也没想就道:“没事,我一直注意着,过两天就能结痂好了。”
短暂的两秒停顿让祁慎知道了情况,无奈现在就算他想去把她接回来也没有合适的理由。
只好顺着她说:“没事就好,有事别藏在心里,身为你未来丈夫,我有责任为你承担,记住了?”
到时候如果实在说不通那位教授,他也就只能采取别的办法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丫丫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丫丫
阮西本来心里就委屈,尤其是将他跟柳教授一比,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现在又听他说这话,没出息地眼眶开始发热,除了羞涩外,更多的是感动。
“小哭包,”祁慎没听到她回答,又听从手机里传来小小地吸气声,无奈又心疼。
阮西吸了吸鼻子,哑声道:“那……那谁叫您这么好……”
祁慎让她这撒娇的声儿说得心尖颤,叹息道:“好就不会让你受委屈了,说明还远远不够。”
阮西抹了抹眼角,“说了跟您无关的。”
随即,她想起一件事来,难受地喊了一声:“祁叔……”
“嗯?”祁慎耐着性子,低声问:“怎么了?”
阮西忍着难受,在被子里闭上眼睛,眼眶微润,说:“我可能……可能暂时不能在您那住了,为了以后,我想……我想暂时听我妈的,不然……不然我怕到时候不行。”
祁慎本当她是委屈狠了要跟他撒娇,谁知却说出了这话。
一句“不能在您那住”让他的心莫名一紧,心有那么一瞬间空落,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沉默两秒后,他问:“那你想回来么?”
“想……”阮西几乎想也没想便回答,“可……可我不知道怎么说,他们就觉得我跟您亲,我承认自己是跟您亲,可……可我也没有不喜欢家里人,祁叔,您跟他们在我心里是不一样的,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我妈说了,我说什么她都不信。”
她跟他中间空白了这么多年,就算他们现在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她也很想跟他亲近,很想弥补这空白的八年。
他们只知道她会因为那起车祸愧疚,却不知道她的心到底有多难受。
祁慎听她说着说着声音都哑了,知道如果不是真没辙了,依她对他的依赖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于是短暂的思索后他低低道:“你想就行了,周六我来接你。”
阮西怔了怔,“可我妈……”
祁慎:“有我在,交给我处理。”
阮西泪腺差点因为这句话绷不住,难受道:“哪能……哪能事事都让您处理,您本来就够忙的了,我不想您再为我操心。”
她都不知道他会知道得这么快。
祁慎轻笑,温声说:“为了你,这算不得操心,我在这,就是让你依靠的。”
他已经让她为他多次陷入危险中,这样的事,以后他都不会再允许出现了。
阮西感动不已,抱着手机哑着嗓子说不出话来,“您……您真是……”
怎么可以这么好,怎么可能这么宠她,她都快骄傲了。
祁慎敛了敛唇角的弧度,耐心道:“好了,不哭了,明天眼睛该肿了,睡吧。”
阮西吸吸鼻子,正感动着,怎么可能就这么睡,“我……我想再听听您的声音,我想您……”
祁慎的心被她说得软成一滩水,连身上都发麻了,他笑了笑,说:“等你回来再给你说,说很多,好不好,丫丫?”
阮西因他的低沉又雌性的声音整颗心都酥了,不料他却喊了她的小小名,瞬间脸就热了。
“您……您怎么知道的……”
这名字是爷爷取的,说是名字简单好养活,后来被她妈嫌土就没再这么叫了,只有爷爷奶奶和她爸偶尔才会这么叫,这个人根本都不知道。
祁慎本来还在想,西西这名字别人都在叫,一点特殊性都没有,刚好他那阮云峰大哥今天就当着他的面说了这么个名字,他就记在心里了。
祁慎很喜欢她的乳名,听她这么问,便跟着问道:“不喜欢别人这么叫你?”
阮西对这个名字其实并不讨厌,相反很喜欢,因为这是爷爷取的,爷爷很疼她。
“不是,”她小声说,“喜欢,更喜欢您这么叫,就是我妈妈觉得土,所以就……”
祁慎看好不容易才把她的注意力从柳教授身上转移开,这会儿眼看着又要转回来,他便道:“那以后只有你我的时候我就这么叫你,可以么?”
阮西刚失落的情绪立马因为这句话高亢起来,想也没想就道:“可以!当然可以……”
明明就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经他这么一叫,好像高大上了很多。
最关键的是,这么叫,他们好像又亲密了不少……
祁慎失笑,跟着唤了一声:“丫丫。”
阮西心尖都酥了,不知不觉蜷得更小一团,“嗯……”
祁慎又叫了一声,阮西有点受不住,就说:“您……您别喊了……”
再喊下去,她今晚该睡不着了。
祁慎抬腕看了看时间,看快到十一点了,想到这孩子对他似乎是真没什么抵抗力,便笑着说:“不喊了,时间不早了,早点睡,我处理点事。”
阮西一听他还有事要处理,立马连羞都忘了,赶紧道歉:“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您还有事,耽误您时间了,那就不说了,您尽量别工作太晚啊,祁叔晚安。”
一句话说下来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祁慎实则是个不喜欢跟人在电话里聊的人,但每次到了跟他的小女孩打电话,他其实也想多听听她的声音。
不过他知道再这么讲下去肯定半个小时内是结束不了的,于是暂时没去纠正她道歉的事,说了声“晚安”后就果断挂了电话。
之后,他立马给白湛去了个电话,言简意赅地道:“十分钟后过来,我去一趟阮家。”
他不喜欢把事情拖着,摆在眼前的事不解决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白湛很庆幸自己当初把房子买在距离琉御不远的地方,因为这段时间事情多,他也做好了随时被召唤的准备。
一挂电话立马离开电脑前,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穿上就往外走。
来房间给他送牛奶的傅凛之见状就不乐意了,说:“这么晚了还出去,什么重要的事非得这会儿出去,不知道现在是休息时间啊?”
白湛顺手把杯子端过来一饮而尽,抬眸看了看眼前这张精致的脸,依旧那副淡漠的表情。
“不用等我,”说完,没等傅凛之再说话,已经开门出去了。
傅凛之看着关上的门,撇了撇嘴,认命地去洗杯子。
阮西挂了祁慎的电话后在被窝里待了会儿才算将心里的悸动缓过来,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她还是忍不住给阮北去了个电话。
“还没睡?”阮北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阮西盯着天花板,说:“大哥,我没打扰到你吧?”
阮北掀开被子上了床,单手打开笔记本,笑着说:“没,正准备看会儿书睡觉。”
阮西:“那就好,就怕打扰到你。”
阮北靠坐在床头,知道她这通电话的来意,直接就说:“刚回来那会儿哭着吵了会儿,后来被我跟爸劝好了,估计明早起来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阮西大概能想象得到她妈哭着跟他们说话的样儿,肯定少不了对她的不满。
正准备回话,阮北就抢先一步道:“委屈你了,这次的事是她没问清楚冤枉了你,我会再跟她聊聊的,让她给你道歉。”
身为老师,柳教授一直在教书育人的岗位上恪尽职守,在教育上从来都很客观谨慎,并不是一个不讲道理死板严肃的。
相反,她在学生和家长们心里的评价一直很好,学生们都知道她是个温柔的老师。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在跟其他家长在教育方面进行沟通时都能建议家长们以理服人多从孩子的角度出发为孩子着想。
偏偏到了自己家里她却完完全全成了一个严厉的母亲,明明对他们三个都很宽松,偏偏在小妹身上经常不讲道理。
阮西笑了笑,抠着被子,说:“我不敢让她给我道歉,不管怎么样,明天我还是回来吧。”
总要面对。
阮北放在键盘上的指尖微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道:“行了别想了,快睡吧。”
阮西闻言没再多说,不想耽误他睡觉的时间,道了晚安后就把电话挂了,但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才迷迷糊糊睡下。
客厅。
阮南侧躺着看着端着杯子大大方方站在卧室门口,明明是在偷听看上去却一脸光明正大的人,问:“睡了?”
阮东走过来,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上了沙发这头,没回答阮二哈的话。
阮南不乐意,用脚蹬了他一下,床够大,两人分两头睡,这一蹬就等到了阮东之前被摔的胯骨。
“不睡就出去,”阮东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枕头不想去管他。
两人周末吵了架,结果到了半夜这人就来敲他房间的门,可怜兮兮地跟他道歉。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把人放进去了,还接受了他的道歉?!
每次都这样,做错了事就道歉,之后再继续惹麻烦,他都不清楚这个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而他也是犯蠢,每次都能被他骗着。
这次原谅了他,下次指不定又得给他惹什么麻烦事儿。
阮南撇嘴,抱着枕头从那头爬过来。
阮东瞪他,“滚。”
阮南偏不滚,掀开被子把枕头放到他边上。
第二百六十六章兄弟谈话
第二百六十六章 兄弟谈话
阮东一肘子顶在他胸膛上,“滚不滚?”
阮南抱住了他的胳膊,皱紧眉头,“痛痛痛,你别……”
阮西嫌弃地看了看他脸上被他周末揍出来的肿块,不悦地抿着唇,猛地将自己的胳膊抽回来,背对着他侧着身子不想去看那张烦人的脸。
搞什么,明明他才是弟弟好吗?
一把年纪了还总爱耍赖,小时候明明很好的,怎么长大了这副德行?
“阿东……”阮南也侧着睡,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到小时候的事。
他们很久很久都没像现在这样睡一张床上了。
从七岁开始一直上下床,到了十八岁都还是上下床,在学校同宿舍也是上下床,三年前回来后就分开住。
此时的情况让他莫名想到七岁以前同床时的情形。
这人从小就不爱说话,做什么都沉默寡言,连睡觉都喜欢蜷在最里面。
好几次因为他睡着睡着就缩到墙边了,导致被子全让他盖了,后来这人就感冒了,发烧到四十度,但还是喜欢睡墙边,最后没办法他只好在睡前也跟着挤过去抱着他睡。
那时候他多乖啊,晚上睡着前是什么姿势,早上醒来在他怀里还是什么样子。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眼间,弟弟的背影原来已经这么高大了,从他的角度看,他都看不到他的脸了。
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当弟弟的竟然比他当哥哥的高大了?
“别靠这么近,”阮东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头也不回地用手肘顶了顶身后的人。
阮南没动,盯着他的后脑勺,沉默了几秒后说:“阿东,我们多少年没好好说过话了?”
十三岁?还是十五岁开始?
明明这个人以前跟他说的话最多的,后来却不说了,他就像失去了在他面前的vip身份。
街上的灯光从窗户照进来,为客厅镀上一层朦胧。
阮东看着茶几角,没回答他的话。
多少年了,他也不记得了。
可能是从这个人开始跟小女生约会的时候开始,也可能是他为了他跟高年级发生冲突,被人打得肋骨断裂开始。
他不能总依赖他,不能一辈子都被他护着,不能什么事都跟他说了。
阮南挪了挪位置,把额头抵在阮东背上,低声说:“这次的事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阿东,我好难受,你已经很久没跟我说心里话了,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以前明明很好,我很怕这种感觉,我怕你以后有了女人就更不理我了。”
对于他一个快二十五的成年男人来说,这么说可能很幼稚可笑,可他真的很怕。
他们还没出生就在一起,同吃同住,什么东西都是一模一样。
他从来没想过他们有一天会产生隔阂,这种什么都不知道就要被最亲的人抛弃的感觉让他很不安。
“犯病了?”阮东咬咬牙,没好气地扭头看了后面一坨一眼。
换成以前,阮南肯定会因为这话跟他闹,但他这回没有,不仅没有,还摇了摇头正儿八经地说:“没有。”
阮东重新侧过头,淡淡道:“没有就睡。”
闻言,阮南鼻子有些酸,眨了眨眼后拉开了跟他的距离,艰难地背过身睁着眼看着模糊的客厅。
他还是想不清楚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阮南。”
正想着,本来一直没好脸色的人却久违地喊了他的名字。
阮南身体微僵,抿着唇,小小地应了一声,“嗯。”
阮东呼了一口气,忽然转过身来从后面抱住他,就像小时候他抱他一样。
昏暗的客厅内,安静得只听得彼此的呼吸与心跳声,犹如多年前他们还亲密的时候。
阮南僵硬了会儿后就放松了,笑着说:“我是你哥,就不能叫一声哥让我听听?”
阮东的额头抵着他的后脑,语气淡漠地说:“有给弟弟惹麻烦的哥哥么?厚脸皮。”
阮南撇嘴,本来想说其实真是为他好的,但想想这好不容易的亲近,算了,他还是别煞风景了。
阮南碰了碰放在他腰上的手,然后松开,就听身后的人说:“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都像以前那样。”
他们会娶妻生子,会有各自的家庭,甚至同生却不能同死。
在他意识到自己过于依赖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是时候分开了。
阮南僵了僵,随即叹出一口气,说:“我知道,所以我很高兴你能跟异性多来往,但想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你知道吗,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抢了最重要的东西一样,就算要成家,我也想有最好的人配你。”
比起阮东,阮南坦诚得多,以前是没机会说这些话,可能是因为还没到说这些话的地步,也可能没有现在的情绪。
阮东难得地笑了一声,说:“跟女人厮混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阮南无奈了,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说:“就你成熟稳重,十八岁后你见我跟哪个女人亲近过,连嘴巴都没碰一下的好吗?”
阮东松开他,翻了一个他看不到的白眼,边翻身边说:“是,没碰嘴,用其他地方碰也行。”
阮南不乐意了,一时忘了自己尾椎还伤着,猛地就要翻身,结果疼得自己倒吸凉气。
“你干什么?”阮东皱眉,忙起来用遥控器开了小灯。
阮南皱着一张脸,却在看到阮东脸上的担心后笑了。
阮东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神经。”
说完,关了灯又背对着他了。
阮南忍痛翻过来,好一会儿后重新靠过去,在阮东后面说:“以后我不闹你了,但你如果看上谁了,你得给我说。”
阮东头也不回,冷冷道:“威胁我?”
阮南否认,“不是威胁,是关心,你没跟女人怎么接触,我怕你被骗。”
阮东嘲讽一笑,说:“那是,你跟女人接触得多,不照样傻。”
“你……”阮南气结,心说他这好声好气地为他着想呢,结果人家还不领情。
阮东转身,看了他一眼后抬手把被子往上扯了扯,淡淡道:“知道了,给你说。”
说完,在阮南愣神时背过身,没再说话。
阮南侧着头,看着那高大的背影勾了勾唇,这才收起视线闭上了眼。
好一会儿安静后,听着身后传来的均匀呼吸声,本该睡着的人却睁开了眼。
“阿东……”
也不知阮二哈做了什么梦,喊了一声后翻身过来像小时候那样抱住了他。
阮东无奈,却没有把人挪开,只转了转身子给他掖了掖被角,视线定格在那模糊的轮廓上。
就算将来分开了,我跟你也是最亲的兄弟。
客厅的情况阮西并不知情,跟阮北讲完电话后本来好不容易睡得迷迷糊糊的了,但脑子跟突然通电了似的想起一件事来。
于是她又半梦半醒地摸到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给安芸把这周六约饭的消息发过去了,这才打着哈欠重新倒头睡过去。
“我这不是已经把人联系上了么?她当着我的面给祁叔发的消息,我怎么知道他到现在还不同意啊。”
凌晨的宿舍漆黑一片,阳台上,安芸有些气急败坏。
自从跟阮西分开后她今天就一直在留意手机,哪会想到到她睡觉都没收到对方通过验证的消息。
她都快怀疑那女人是不是随便改了一个人的备注把那条消息发过去来专门骗她的了。
“呵,”电话里传来女人嘲讽的笑声,“这就把叔叔都叫上了,看来你还挺喜欢那个男人嘛。
安芸神情微滞,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道:“这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女人闻言轻笑,道:“没关系是没关系,不过你别忘了,要不是老板之前事情多顾不了你这头,你以为你还能像现在这么说话么?钱反正我是给你预付了一部分,你要是搞不定,就得按照协议上的双倍还我,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那女人就要挂电话。
“等等,”安芸及时道,踌躇了两秒后问:“你给我的那个药,真的有用吗?”
说什么能催情,但她从来没接触过这种东西,根本不清楚效果,要是到时候不起作用,那她不就完犊子了?
女人轻嗤,道:“你要是不信可以随便找个男人试试啊,有没有效果一试不就知道了?”
说完没给安芸再说话的机会,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安芸听着从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气得差点就把手机砸了。
特么的,早知道事情这么难办,当初她就不该等那阮女人的消息了,直接以她的名义跑去摩登大厦找人就行了。
为了排面,她现在还跟这女人签了份预付费的协议,到手的钱都化了三万了,双倍就是六万,她上哪找这么多钱去?
靠!
刚骂了一声,微信就传来震动,安芸不耐地打开一看,前一秒还阴沉的脸在看到那条消息后立马就明媚了。
她当即给那女人回了个电话过去,说:“那边来消息了,说周六晚上一起吃饭。”
那女人闻言道:“那就行,到时候需要什么给我说,我帮你办,就记得一点,别搞砸了就行了,睡了。”
安芸看着屏幕,手机的光从下照在她脸上,那双眼里是势在必得的坚定。
等着吧,这次她一定要把那个男人拿到手!
第二百六十七章准备试药
第二百六十七章 准备试药
“我虽说不指望那个蠢女人,但这个节骨眼上如果真能再在那残废头上闹出点儿事来,也算一件好事。”
萧家别墅,季澄靠坐在床头,来电的正是刚刚才跟安芸通过话的女人,孙尚沁。
萧家刚出事那会儿风声紧,出国后的他们只能选择偏僻的小村子生活,孙尚沁就是那会儿跟他们在同一个村子的华人。
季澄的二婶死后他们就从那个地方搬走了,一次偶然的机会在街上重新遇上了那时候只有十二岁的孙尚沁。
得知孙尚沁的父母意外去世后,季澄奶奶好心让她在萧家生活。
作为季澄的青梅竹马兼床伴,孙尚沁有着高超的化妆技术,如果不是熟悉她的人,一般情况是绝对认不出化妆后的她的。
季澄看中的也正是看中了她的这技术,所以才会在十八岁的时候假装回应对方的爱,跟她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孙尚沁不清楚季澄及萧瑾跟祁家之间的恩怨,但只要是季澄说的她就会照做。
哪怕要她给季澄安排其他女人,只要对方需要,她都会以她的方式爱他,站在他身边。
孙尚沁“嗯”了一声,顿了顿后说:“萧大哥最近看你看得严,我也不能来看你,你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季澄最近因为祁氏亏损心情大好,说起被堂哥打出的这一身伤也不像之前那么愤然了,反倒笑了笑,说:“死不了,正好放松放松。”
手机震动了两下,知道是谁来的微信,季澄拿了耳机戴上,一边跟孙尚沁说话一边回消息。
盛思嘉:阿澄,我明天就能出门了,你家在哪,要不我来看你吧?
季澄:想我了?
孙尚沁不知这边的情况,在那边关切道:“行吧,那你就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既然萧大哥不愿意你再插手,这件事过后你就别动心思了,反正我看祁氏最近的情况也就那样儿,萧大哥肯定有他的计划,免得又吃力不讨好。”
季澄敷衍地“嗯”了两声,然后假装打了个哈欠,“我知道,时间不早了,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孙尚沁应了声,说了晚安后就把电话挂了。
盛思嘉发来消息:嗯……
季澄嗤笑一声,难得心情好,直接就把电话打了过去。
之所以会继续跟盛思嘉联系,是因为他觉得这女人虽然土是土了点儿,但在对付人方面脑子还挺好使的。
而且嫉妒心够强,正是他需要的。
他不过就是稍微表现出来对阮西的兴趣,她就早早地计划想对阮西出手了,完全不需要他刻意提出什么建议。
虽然后期失败了,但这种精神和想法还是可取的。
这也怪阮西那小贱人自己,他都这么跟她示好了,她竟然还无动于衷,甚至还跟祁慎有过那种过去。
呵,从小就想当那残废的妻子?
什么玩意儿,表面装出一副乖巧温顺的样儿,却肖想自己喊了多年的叔叔,可笑。
这种女人,就该好好教训教训。
他要的就是盛思嘉因为他的关系对那女人产生敌意,所以才会选择在那个时候把盛思嘉给睡了,不过他当时也的确是把那女人当成阮西的。
后来在得知这女人整人后他其实是知道事情不会成功的。
但想想成不成功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都是这女人在整人,跟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能整到当然最好,整不到不是还有以后么?
只是后来他没想到的是他跟那女人的照片竟然给曝光了,这件事在他意料之外。
他以为祁慎不会这么快注意到他的,明显这次是他大意了。
能选择在这么巧的时间里曝出照片,一看就是早早地安排了人在他周围。
而且他不觉得阮家那小女人有这种先见之明,做这事的肯定是祁慎。
最近不能出门也好,省得一个不小心真给他哥惹出什么麻烦来,最近他哥的动作挺大,他也不能在这时候惹事。
电话被人接起,季澄收了收心思,开始跟盛思嘉说情话。
女人,永远都是最好利用的。
……
凌晨一点,艾尔精神康复中心,309病房。
萧瑾一身白大褂,隐形边框眼镜变成了黑框的,胸前挂着一只听诊器,手上拿的是一本病例,而身边站着的,同样是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
看了看床上正睡得沉稳的人,萧瑾问道:“他最近情况怎么样?”
那医生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床上的人,语气有些遗憾,“还是老样子,要么一个人发呆,要么就追着医院的人喊‘爸’。”
萧瑾抿了抿薄唇,沉默片刻后问:“身体状况?”
医生更遗憾了,说:“不是很好,身体机能在逐渐衰退,吃的东西越来越少,对药效有了免疫力,半个月前还能闹上4-5个小时,现在不到3小时,半个月瘦了十斤。”
萧瑾翻了翻病例上记载的情况,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毫无波动的眸底闪过一丝不快。
随即,他将病例还到医生手里走出了病房,问:“这段时间可有人来问过他的情况?”
医生愣了愣,不明所以,“没有,萧先生的朋友会来?”
萧瑾盯着他的脸看了好几秒,不着痕迹地审视着眼前的人。
这家康复中心地处郊外,是精神患者治疗的最佳场所。
虽说是私人医院,但口碑却很好,是陶以之在他们回国前就找好的地方,当然这个医生也是陶以之的熟人。
萧瑾收起视线,推了推眼镜,冷淡道:“可能会来,你帮我留意一下,有人来的话直接打我电话。”
曲子聪都查到在国外养病的老太太了,不可能找不到这里来。
现在没找来可能是因为他现在就算想从这人身上研究点儿什么,短时间也不可能有成果,否则也不会让他把这些年的成果拿出来了。
但现在不来不代表以后不来。
他给曲子聪送过去的研究成果还是未经试验的,先前的那些或多或少的都有些残缺,做实验的那些人几乎都没活到一年就死了。
倒是达到了催眠的效果,但身体机能却没变,而且不能正常生活,也不知道这次会是什么样。
“行,”年轻的医生不疑有他,点点头后看了看萧瑾的这身装扮,笑着说:“萧先生这是要跟我继续去查房么?”
萧瑾垂眸扫了一眼自己身上,勾起一个不怎么看得出来的笑,“辛苦了。”
说完,便朝医生点了点头转身往电梯那边走去。
但转了电梯间后,他却没有坐点头,而是选择从安全出口下楼到了停车场出口。
那里,有人在等着他。
“宫旸,我准备试药,”车子启动后,萧瑾侧头看向驾驶座上的人,如是说道。
被叫做宫旸的男人闻言扭头看向他,大晚上的,他还戴着一副墨镜,“什么时候?”
萧瑾微微沉吟,道:“明天晚上。”
目前能明确的是能给吃药的人催眠,让他们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但美中不足的是除了身体机能没有像传说中的那样加强外,还有一点则是被催眠的人不像他大伯正常的那些年。
他大伯没疯之前至少能正常生活,经他试验的人生活却不能自理。
机能就不说了,他本来就觉得这一点就算是正确的药方也不可能实现,可生活不能自理这点让他很不满意。
至少如果要将这个药用来栽赃陷害,这么不够严谨的东西,就祁慎的做事风格而言,即便真让警方去查,到时候也是漏洞百出。
最起码必须得想办法把这一点改进了。
宫旸沉默了几秒,遂看向前方,道:“你跟他商量好就行,我随时都可以。”
萧瑾看了看他,脱下白大褂后将视线放到车窗外。
他这两天已经让人去查曲子聪了,结果显示对方之前虽的确跟祁氏有过生意往来,但两人的关系并不好,之前的九千万也是事实。
不管对方能不能信,他必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如果曲子聪真能帮到他,他这边的速度也就能加快了。
五彩的路灯飞快从他脸上掠过,眼镜的镜片将那些光折射出去,镜片后的那双眼神色不定。
两分钟后,他拨通了陶以之的号码。
每周去看人的时间都是固定的,陶以之因为工作性质关系没有晚上关机的习惯,今晚也在等萧瑾的电话。
电话响起两声后被人接起,萧瑾言简意赅,道:“明天晚上试药,您有时间吗?”
“谁啊……”
电话里传来陶以之夫人睡迷糊的声音。
陶以之瞥了她一眼没理会,靠坐在床头上道:“明晚?”
“嗯,”萧瑾道,“方便改进。”
陶以之想了想,道:“行吧,明晚的行程我让人改改,几点?”
萧瑾:“八点半。”
陶以之颔首,“知道了。”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陶夫人醒了,抬头看向他,问:“萧瑾?”
陶以之放下手机重新躺回被窝,“嗯”了一声后没说话。
陶夫人也没再问,翻了个身后继续睡。
卧室的沙发角落里,一点白色的手机呼吸灯正缓缓闪动着。
第二百六十八章被人堵厕所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被人堵厕所了
早上七点,阮西难得在闹钟响之前醒来,看了看手机,安芸在她发了那条消息后给她回了几条,她浏览了一遍就退出了界面。
考虑到外面两个伤员,阮西伸了个懒腰后选择起床洗漱后为他们准备早餐。
他们家四个,除了大哥外好像都是睡神转世,而且这两天他们因为挂彩把工作带到家里了,所以这会儿绝对不会醒。
虽然已经知道两个睡神不可能起这么早,但出了卧室后看到沙发上抱在一起睡得正沉的两兄弟阮西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好家伙,还好这是她两个哥哥,要换成其他没有血缘的两个男人,她就该以为他们真有什么了。
不过……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两个哥哥睡一张床上,三哥明明比二哥看起来更壮一些,块头也大,居然会被二哥抱着。
他们小时候经常这样睡吗?
一会儿起来会不会又被三哥捶?
他们昨晚不是分开睡的么,怎么跑这边来了?
轻手轻脚地蹲在他们头顶观察了一会儿,阮西忍不住憋笑。
几乎能想象得到一会儿二哥被捶的样子,捂着嘴轻手轻脚地进了洗漱间,尽量放轻声音。
有两个养眼的双胞胎哥哥就是好啊,只可惜那张脸好看的脸被他们自己揍得已经养不起来眼了。
不过就算只有睡着时才能看到他们这样,她这个当妹妹的也打从心底为他们高兴。
洗漱完后,阮西开始在厨房忙活起来,明明是开放式厨房,但直到早餐做好沙发上都没动静,看见俩人的睡功有多厉害。
阮西重新蹲过去,在阮南那边小声道:“二哥,二哥起床了。”
说着,还用手在他脸上揪了一把。
为什么要选择先喊老二?因为不想他一会儿被捶啊!先起来还有补救的机会。
“嗯……”阮南拧了拧眉,抬手在自己脸上被揪的地方抹了一把,醒是没醒,倒是把老三抱得更紧了。
阮西:“……”
正准备再喊人的,本来安安静静睡着的三哥这时候却睁眼了,而且一睁眼就抬眼看向了她。
呃……
阮西干笑,看看他,再看看不知死活的老二,说:“三……三哥你醒了啊,我做了早餐,起来吃饭了。”
阮东哑着声音喊了声“西西”,可能还有些迷糊,但很快两眼就清明了,然后也发现了他跟阮南靠得有多近。
阮西大喊不妙,赶紧为阮南说话:“伤,三哥,小心伤,二哥他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你别打他。”
阮东从茶几上拿了眼镜,戴上后扭头往后面那一坨那看了一眼,眉头皱了皱,却没有阮西想象中的发怒。
只嫌弃似的将搭在他身上的那条胳膊给扔了过去,然后半坐起身来照着阮南在被窝里的小腿踹了几脚,同时冷道:“起来吃饭。”
阮西松了一口气。
阮南哼哼了两声,跟牛皮糖一样一把抱住自家弟弟的腰,迷糊道:“别闹,要感冒了……”
小时候阮东一直往前墙角缩的时候阮南就是这样追着一路。
阮东薄唇紧抿,侧头盯着那张脸看了会儿,又踹了两脚,“起来。”
阮南本来是不会这么轻易被叫醒的,但敏锐的嗅觉比他的神智先清醒,空气中淡淡的香气唤醒了他的饥饿感。
阮东没打算等他起来,掰开他的手后直接进了洗漱间,独留阮南一个人在沙发上懵逼。
“西西……”他扭头,看到已经坐在餐桌边正在喝水的阮西,睡眼惺忪地喊了一声。
之后才恍恍惚惚起床,跌跌撞撞往洗漱间去,就他那副梦游一般的模样,自是少不了一顿折腾,直到吃过饭后阮老二才彻底清醒。
本来就是一个伤员,结果还没有伤员的自觉,阮西走的时候他说什么也要送她到学校,为了劝说伤员,阮西差点就迟到了。
本以为她已经算晚的了,没想到却在校门口遇上了悠哉悠哉散步而来的曲茉。
这还不止,两人刚打完招呼准备进去,就听到身后传来略微熟悉的声音,喊了一声曲茉的名字和西西学妹。
两人同时回头看去,刚好看到刚下了出租车往这边赶的陶桃。
“陶学姐,”阮西喊了一声,很意外在距离上课只有不到十分钟的时候在校门口还能遇上这三好学生。
陶桃应了一声,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早上有点事耽误了。”
曲茉打着哈欠说:“昨晚打电话本来想问问报告的事,你一直没接。”
说起这个,陶桃神情微微一滞,但很快就恢复了,边走边说:“昨晚手机落我爸妈房间了,早上才找到。”
曲茉被阮西拽着,却还是那副悠哉的样子,说:“不是吧,我睡前必须看手机,换成我必须拿回来。”
闻言,陶桃笑了笑没说话,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酸涩。
其实她的手机并不是落到他们房间的,而是昨晚她在洗澡的时候她妈进了房间来找她。
刚好那会儿她刚把手机放下,没有锁屏,就被她妈看了她和那个人以前的聊天记录。
等她出来后,等待她的就是她妈的质问和手机没收,今早好不容易找到避开她爸的时机跟她妈磨了半天才把手机拿回来。
郑家在政界上的地位比他们家高,他家里人早就想让她跟郑怀玔一起了,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地订婚。
相比起来,在她父母眼里,那个人跟他们家就是门不当户不对,就算是她爸亲手栽培起来,那也不过是他们来换取权势的一种方式。
想到这,陶桃忍不住在心底冷笑。
想到微信上她妈已经擅自做主把那人删了,甚至电话号码都没留一个,她就觉得可笑,或者可悲。
“陶桃,没事吧?”跟阮西分开,曲茉这才问起。
陶桃微惊,收了收心说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曲茉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察觉出陶桃的不对劲儿了,她在转学之初就把班上所有同学的家庭背景做了调查,当然也包括他们的社交圈。
陶桃跟盛思嘉根本没有什么联系,然而陶桃昨天却一副跟盛思嘉很熟的样子。
很明显,她关心的人根本不是什么盛思嘉,而是照片事件的男主角季澄。
阮西西说季澄家里的人在针对祁氏,这么看来陶家的人也有参与了?
陶家……
盛思嘉的那件事到底还是让阮西成了新闻学院的“名人”。
虽不至于下课时同学们一看到她就像事情刚发生那样对她评头论足,但小部分的眼神还是算不上好。
上完厕所出来,阮西看着面前几个堵在门口不让她出去的女生,愣了愣,问:“请问有事吗?”
很好,这里面有两个女生就是上周对她恶言相向的,还说什么育仁也就那样了,说她是靠另外一种不正当关系进来的。
那女生看阮西的眼神带着刺,阮西问完这话后就见她推开前面的人,来到阮西面前,问:“奖学金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李茗!”旁边的女生拉着她的胳膊,明显想劝阻。
被唤作李茗的那女生一把甩开女生的手,上前一步,仗着身高优势俯视着阮西,“是不是你?”
好烦。
阮西后退几步,在心里小声地抱怨了一句,面上笑得温顺,“这是要找我兴师问罪吗?”
“你!”李茗被她这副从容的样子激怒,结果却被另外一个黑长直的女生给拽到一边了。
黑长直不是很赞同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笑着看向阮西,道:“阮西同学,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毕竟奖学金不是小事,所以就想确认一下。”
阮西看了她一眼,而后视线在李茗和另外一名同样被取消竞争资格的女生的脸上停留了几秒。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阮西温和地看着她们,眼神真诚。
“但很遗憾,这件事真不是我做的,而且学校不是我家开的,我没资格让学校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再说,这件事本身就不是我的错,李茗同学就算要找人算账也找不到我头上吧?”
说则,她的视线便疑惑地在几个女生脸上扫了一圈。
最后在她们开口前,阮西又道:“我不觉得你们现在把我拦在这是明智之举,大会才刚开完,如果再传出什么不好的事,我估计可能就不是奖学金这么简单了。”
她不怕树敌,一点儿也不怕。
有些人就是这么不会明辨是非,脑子被屎糊住了。
这件事明明是盛思嘉惹出来的,现在却还来堵她,是觉得取消奖学金竞选资格的处罚不够么?
几个女生一听阮西这话,脸上都开始不自在,李茗咬牙切齿,却没有再说什么。
阮西在心里微叹,冲她们微笑着点了点头后便绕过边上的女生往外走去。
李茗追了两步本来还想再说什么的,但被黑长直拉住了,“她说的没错,这事本来就不是她挑起的,要怪就只能怪你们凑热闹的,你要再想揪着不放,我们就不管了。”
说完,看了看其他女生,之后相继出了厕所。
阮西在她们出来的前一秒箭步往前冲了几秒,然后装作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往教室走。
第二百六十九章如何追妹控男?
第二百六十九章 如何追妹控男?
“阮西,你没事吧?”
到了教室,这两天主动跟她坐一起的孙善美过来询问,“我看她们都去厕所了,没为难你吧?”
当取消奖学金竞选资格的名单还贴在新闻学院公告栏上,学生间传来传去也就都知道这些人长什么样了。
对于这个新同桌,阮西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
一米六的个头跟她没差多少,圆脸圆眼,鼻梁微塌但不影响美观,五官清秀和善,穿着打扮也很朴素,齐刘海长马尾,看起来很乖巧。
但自从有了安芸的那件事后阮西就没打算以一个人的外表来判断人的好坏了,也没打算跟孙善美走得太近。
所以只公式化地笑了笑,说了声“没事”。
孙善美看她不太想说这件事的样子,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埋首玩起自己的手机。
中午,阮西在出教室门前被他们班的文体委员张珊叫住,说是十二月的音乐节每个年纪的每个专业都得出节目,问阮西愿不愿意参加,跳舞或者是钢琴都可以。
这两样阮西倒是都会,只是她就纳闷了,“你怎么知道我会?”
张珊很诚实地说:“孙大叔说的,所以我就来问你了。”
哦,原来如此。
阮西算是明白了,这孙辅导员还是领了“皇命”的,这种……应该算是“照顾”她了吧?
张珊看她在犹豫,想了想就说:“这个有个人奖还有奖杯什么的,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不太需要这些东西,不过这也是一个很好的表现机会,学校会邀请外校的一些老师和企业老总,行的话没准就能决定以后的出路。”
特长专业的学生们会在这次活动上大放光彩,但历来很多非特长专业的人也会通过这一年一度的音乐节重新选择未来的路。
阮西倒是不在乎这些,她想了想,问:“有奖金吗?”
张珊被她问得愣了愣,随即点点头,“有。”
这么有钱的家庭,还会在乎奖金?
很明显,阮西就是那种会在乎奖金的有钱人家的孩子。
她问:“多少,怎么算的?”
张珊就给她说清楚:“根据评委打分,决定出六个奖项,特等奖奖金5万,一等奖3万,二等奖1万,三等奖5000,四等奖好像是送什么东西吧,我给忘了,五等奖是三个鼓励奖,也是东西,当然都有奖杯。”
音乐节的日期定在每年的12月24日,每个专业报名参加的人数不限,有个人也有组合形式。
在进行两轮淘汰赛后决定最后决赛的名单,个人奖项由以上六项组成,组合也一样。
只不同的一点是,组合是不会评选个人优秀的,得到的奖金自然也归组合人员均分。
特长专业的学生当然会选择个人独秀,非特长专业其实很多都不愿参加的。
现在距离音乐节还有四十来天,一轮淘汰将会在十一月二十号进行,二轮则会在十二月中旬。
早在十月份的时候有关节日的事就下来了,但因为非特长专业的学生大部分精力还是在学习上。
以至于到目前为止整个新闻学院报名的人加起来不到十个,更别说组合了。
但无奈学校规定每个专业至少得准备三个节目竞选,不然就得连带着扣所有老师们的考核分。
所以没办法,就算时间紧迫,只能硬着头皮上。
阮西听完后倒是觉得无所谓,这点儿时间对特长专业的学生来说本来就不算什么,他们时刻都在准备着。
非特长专业的学生们不参加她也能理解,其实很大部分成绩好的同学在特长方面都不是很擅长。
所以她想了想,三等以下是不考虑的了,毕竟钱才是最实惠的,还有奖杯。
张珊继续游说:“我听孙大叔说你的钢琴都到了专业级别的了,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
“行,”阮西几乎在张珊说完这话后立马就点头答应了,倒是把张珊说得有些怔愣。
“不过,特等奖应该很难的吧?”阮西问。
毕竟5万块呢,那么多钱。
张珊想了想,点头,“是挺难的,而且评委们的分数线每年都在变,没达到他们的分数要求,还有可能没人能得上这个奖,空着。”
“这样啊……”阮西沉吟,心里算着得拿几等奖。
张珊当然不可能知道眼前的人一开始就盯上特等奖了,就说:“不过也不一定啊对吧,万一就拿到了呢,重在参与。”
阮西很赞同地颔首,决定道:“那行,那就算我一个吧,不过个人的话我能找外援么?”
“能,”张珊点头,接着问:“你准备报什么?钢琴吗?还是舞蹈?”
阮西的华尔兹和拉丁都是得过奖的,钢琴的奖就更不少了。
阮西抓了抓短毛,皱眉道:“这我得想想,明天给你答复可以吗?”
想得奖,那就不能简单啊。
“行,”张珊松了一口气,“总算找到人了,你是不知道,2班和3班的人都快把我催吐了。”
阮西笑着跟她聊了几句,分开后就开始琢磨起来。
中午吃饭时曲茉看她心不在焉,就以为她在为家里的事烦,便安慰道:“柳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说白了就是傲娇,她就是吃你男人的醋,过了就好了,别想太多。”
“啊?”阮西从音乐节的事上收起心思,有片刻的懵圈,随即反应过来,问:“你怎么知道这事,我应该还没给你说吧?”
昨晚事发突然,今早又迟到,根本没时间跟她说。
曲茉嘿嘿一笑,白皙的脸上浮现一丝可疑的红晕。
阮西明白了,“又是我大哥,你俩现在挺好的啊,他什么都给你说。”
她记得她大哥不是多话的人啊,会主动说起这事?
“那是,”曲茉笑得好生得意,也很大方地承认:“只要在他面前提跟你有关的事,他肯定要给我说。”
打蛇还打七寸呢,她追人当然也得掌握到要领了。
喜欢的人是妹控怎么办?
好办啊。
在他面前谈他妹妹的话题不就好了?
“卑鄙,”阮西表示不齿。
曲茉不以为然,得意道:“我这叫谋略懂吗?”
阮西给了她一个小小的白眼,而后轻叹了一声,说:“想来想去今晚我还是准备回去,这么待着也不是办法。”
曲茉蹙眉不赞同,“你不是又想跟以前一样什么事都给柳姨道歉吧?说实话我也不赞成,每个人都是有脾气的,你不能总这样,她如果意识不到长辈也会犯错,这种事以后还会有。”
阮西无奈,“道理我都懂,可难不成她意识不到我就一直不回去啊?总得解决,我想跟她好好谈谈的,但我怕她,不敢……”
她在她妈面前怂得就跟狗熊一样。
曲茉还想劝她几句,但阮西不想再说这糟心事儿了,就把音乐节的事给她说了。
刚好曲茉他们班早就把节目准备好了,不需得她出场,她也没兴趣,所以阮西一说要她施以援手,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下午课间,阮西给家里两个哥哥发了消息过去,说明了她晚上要回去的事,但没收到回复,想着他们估计在忙没看到。
所以放学的时候她走到校门口准备给他们打个电话回去说说。
谁知手机都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出现在校门口的那个人就让她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安芸没看出她表情的僵硬,站在那冲她挥手,“阮西!”
阮西憋着一口气,愣是逼着自己扯出了一丝她觉得可能很自然的笑,“安芸,你怎么来了?”
曲茉刚跟人打完电话,挂了电话后将安芸从头到尾打量了遍,像宣誓主权一样一把挽住了阮西的胳膊。
这么大的动作,安芸当然看到了,而且她也看出了曲茉眼里的不耐。
因为曲茉的个头比安芸矮上几厘米,所以安芸给了她一个不怎么看得出来的不屑眼神,笑着对阮西说:“昨天你说有事不能一起吃饭,今天应该没什么事了吧?我请你吃饭。”
这已经是安芸两天来第二次说要请她吃饭了。
以前,她根本就不会说这样的话,她们俩人在一起,很多时候都是阮西付账。
她有时候神经大条,对这种事根本不会在意,而且她觉得朋友之间请出几顿饭也没什么,安芸也经常请她喝奶茶,给她买小饰品呢。
虽然都不是花费大的,但朋友又不是靠钱来维持的,有这份心就行了,她也想安芸能节省。
可现在一听,这话怎么听怎么怪,吃饭就吃饭,用得着老是强调请她这回事吗?
阮西不喜欢自己这么计较,在心里暗暗把这想法给甩开,为难道:“真对不起,今晚我也有事,所以……”
她还想着一会儿回去怎么面对柳教授呢,这可不就是事儿么。
“又有事?”安芸的笑僵在唇边,明显不信她的话,就说:“你怎么老是这么多事啊?以前也没见你总有事,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吃饭?”
这话就说得很直白了,以前的安芸虽然直来直去,但至少不会露出这种不耐的表情,也不会这么说她。
果然,一个人变了就是变了,有目的的请客被拒绝,就会恼。
第二百七十章女婿给丈母娘上课?
第二百七十章 女婿给丈母娘上课?
没等阮西说话,曲茉就把阮西稍微往后推了推,护在她前面,看着安芸,不悦道:“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她本来就有事,你犯得着这么猜忌吗?”
安芸来堵人,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担心周六的事情有变。
而且她之所以会执着于加上祁慎的微信,为的就是以后可以不用通过阮西来联系人,她也想在周六吃饭前跟祁慎提前促进感情。
担心事情有变是一,让阮西把祁慎的电话给她则是二,既然加微信不通过,那她就直接打电话。
总不能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吧?
但她没想到曲茉竟然直接这么护着人,她也不是好欺负的,闻言后看向曲茉,“不好意思同学,我是在跟阮西说话,没有跟你说。”
言下之意也就是让曲茉不要多嘴。
曲茉就笑了,轻嗤道:“那我就想问了,你跟西西什么关系?如果是朋友,你觉得你说这话对吗?人家家里有事怎么了?还不允许她有事了是吧?”
真是可笑。
“你!”安芸让曲茉说得语塞,她刚才也是一时着急才说了那话的,现在一回想,的确是……
“阮西,”刚开口,她立马就改了称呼,说:“不是,西西,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你看我们这么久没在一起了,所以就……”
这么明显又拙劣的演技,简直没眼看。
可能她们是真没有多亲吧,到现在为止阮西喊的是安芸全名,安芸也喊的她全名,她们从高一到现在都没有所谓的“爱称”。
阮西忽视她这声“西西”带给她的不适感,笑着摇了摇头,温软地说:“没事,我知道你是急性子,而且也的确挺巧的,不瞒你说,昨晚回去后我跟我妈吵架了,正闹着,所以急着赶回去,真的很对不起。”
话已至此,安芸就算再想说什么也无济于事,而且言多必失,说的越多暴露的就越多。
于是她露出一脸的担忧道:“为什么吵架?严重吗?”
曲茉对她的变脸表示不屑,毫不掩饰地翻了一个白眼,“切……”
安芸脸色一变,看向曲茉正想说什么,阮西及时道:“还好,反正都要解决,所以吃饭的事只能再看时间了。”
安芸本来也就不关心她跟家里怎么样,听她不说她也就没再问,只很不满地看了一眼曲茉后收起视线点点头说:“那行,你回去好好跟阿姨说说,母女之间也没什么仇,说开了就好了。”
阮西颔首,不打算跟她在这里扯,随便又说了两句后就准备去搭车。
但就在这时,一辆熟悉的白色宝马在路边停下。
副驾驶的车窗摇下来,阮东那张虽然带伤却依旧不损他气质的脸便出现在三人面前。
安芸曾见过阮东一面,一看到人,阮西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欣喜地喊道:“阮三哥!”
曲茉嫌弃地皱了皱眉,她知道这辆车的主人是谁,所以颠儿颠儿地跑过去,直接绕过前面走到驾驶位那边。
“北哥哥。”
曲茉扒着车窗,笑弯了那双招人的桃花眼,乖得就像一只听话的小狗,根本没有刚才面对安芸时的丁点儿盛气凌人。
阮北远远的就看见了她,喜欢红色的她就像一只招人的花蝴蝶,走哪儿都能引人注目。
阮北笑了笑,温和道:“别站这,危险,上车。”
曲茉巴不得呢,连连点头拉着正跟阮东说话的阮西就上了车,还故意把车门关得很大声,独留安芸在那尴尬地站着。
阮西在车里冲安芸笑着挥手,就算能稍微绕路把人送回学校,她也没有让人上车的打算。
安芸脸上表情僵硬,扯着一丝笑冲他们招手,还看向副驾驶位置上对阮东说:“阮三哥拜……”
话没说完,阮东就把车窗升上去了,车子也启动走了。
安芸的手僵在空中,好一会儿后在深吸一口气把心底的火气给压下去。
靠!什么东西,有钱了不起啊?!
等她跟祁叔的事成了,以后这些人还不得舔着脸来跟她套近乎,看她会不会理他们!
想着,安芸一跺脚,阴沉着一张脸狠狠看了一眼育仁的牌子,然后咬牙切齿地转身往回去的路上走。
就在她要经过学校旁边的一条小巷子时,却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安芸这会儿心里火气正大,看了对方一眼后没好气地说:“麻烦让让。”
然而对方不仅没让,还挡在她面前一动不动,说:“你其实跟她的感情也不见得多好的对吧?”
安芸到嘴边的话让对方这句话说得梗到了喉咙里,她不耐地眯了眯眼,将对方上下打量了个遍,问:“你是谁?”
闻言,对方笑了笑,抱臂道:“我是谁回头你就知道了,你们刚才的情况我都看到了,你是有目的的对吗?”
安芸捏了捏包包的带子,审视地盯着地方的脸,“这跟你有关系吗?别挡着我的路,再这样我就叫人了。”
对方深吸一口气,“好吧,我本来还想跟你聊聊那女人的事。”
安芸皱了皱眉,“那女人?”
对方道:“阮西啊,就是不让你上车的那个。”
对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安芸火气就上来了,她忍着怒意道:“你认识她?”
闻言,对方的神情有片刻的阴沉,但很快就掩下去了,“要聊聊吗?”
安芸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不甘心,不服气!
明明她早就该拿到那些钱的,却因为那女人的突然转学造成了这么大的变故,那个女人打从一开始就在对她说谎,就不想把祁叔介绍给她认识!
如果不是这样,她现在根本就不用操心这些,可能早就跟祁叔在一起了,要什么有什么。
所以都是她,都是阮西!
“啊……啊切!啊切!啊……”
阮西鼻子痒了半天,连续几个喷嚏后眼泪都出来了。
阮东回过头来看她,“感冒了?”
现在已经十一月份了,天气渐渐转冷,但还没到开暖气的时候,就怕她受凉,他昨晚就把冬天的被子给拿出来了。
阮西红着眼圈吸了吸鼻子,接过曲茉递过来的纸,边道:“我觉得……啊切!我们还是……啊切啊切!”
“你还是别说话了吧,”曲茉看不下去,又帮她扯了两张纸。
“我也赞同三哥的话,你每次都这样不行,说句不该说的,柳姨她这想法本来就不对。”
咳咳,当着未来老公说未来婆婆的坏话什么的,她还是得收敛点儿。
想着,曲茉便看向后视镜,跟刚巧抬眸的阮北视线撞了个正着。
她脸一热,赶紧收起视线干咳了两声。
阮西擦着鼻涕,正准备说话,却见阮北趁着等红灯的时候扭头看向她,道:“祁叔昨晚去过家里了。”
闻言,阮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老家的方言都出来了:“啥?!祁叔去家里了?!昨晚什么时候?!”
曲茉嫌弃地把她手里的纸团子拿过来扔到小垃圾桶内。
阮北看着前面,笑着说:“快十一点了。”
阮西不能淡定了,但又怕自己问太多暴露,就结结巴巴说:“那……那他那么晚去做啥?不是,去做什么?”
十一点,那不就在她跟他打完电话之后么?
他一开口就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难道还真为了她这么晚了还来回奔波?!
阮北被她小结巴的样子逗笑了,随即回过头来说:“还不是为了说话来的?昨天我们在一块,祁叔就知道了,不想你委屈,专门来给教授上课。”
“啥?!”阮西更不能淡定了。
玉皇大帝啊,柳教授是多骄傲的人啊,家里谁敢说她半句不是,竟然来给她上课?!
这……这这简直就……
阮北忍不住笑,“我不知道祁叔跟教授说了什么,他们单独聊的,放心,没吵起来。”
阮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想说她不仅担心他们会不会吵起来,更担心柳教授对祁叔的态度啊!
那是她未来女婿啊!
女婿竟然给丈母娘上课!
天,完了完了,她妈一定对祁叔有意见了,而且是大大的意见!
除了曲茉,车上两个男人大概是不会懂阮西的悲伤,阮北还笑着说:“教授今天心情看着也没那么差,估计把祁叔的话听进去了。”
听进去才有鬼!
阮西在心里哀嚎,不敢想象回去后要面临怎样的暴风雨。
曲茉在精神上给予她鼓励,无声地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阮西本来还想着回去来着,这一听,立马就怂了,她还是先去三哥那儿找机会给祁叔去个消息问问吧。
阮北晚上有个局,因为担心阮西的情况所以专门去了老三那“考察”了一下他的居住环境,正好就顺路把老三载来接人了。
跟弟弟妹妹分开后,车里就剩他跟曲茉,他从后视镜看了看后面红着脸的人,勾起一丝温和的笑,问:“是回去还是上哪?”
曲茉闻言悄咪咪地抬眼,本以为他开车看着前面呢,结果还是对上了视线。
她抓了抓那头薄藤色的大卷发,撇开视线道:“回……回家。”
第二百七十一章北哥哥抱一个
第二百七十一章 北哥哥抱一个
阮北的视线在她泛着粉红的双颊上停留了两秒,笑了笑,“好。”
曲茉放在膝上的双手不自知地捏成了拳,她重新看过去,问道:“还不到下班时间,北哥哥今天怎么这么早?”
他们五点半下课,公司是六点才下班的,这个人在对待工作上要求一向严格。
阮北看着前面,目不斜视地道:“处理了一点事,担心西西的情况就来看看,一会儿约了人。”
曲茉一听连忙道:“那你把我放在前面吧,我自己搭车回去就好了,不耽误你时间。”
阮北看了她一眼,莞尔道:“还有时间,不耽误。”
曲茉在后视镜对上他含笑的黑眸,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就差没从喉咙里出来了。
自从表白这个人答应她追求他到现在,刚好一周 ,十几年没见,这一周才算是他们正儿八经的相处,但这个人却一如既往的温柔。
曲茉有点无措,她在国外的这些年,追求她的异性成打。
虽然仅限于工作,但她也跟很多异性相处过,却都没有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来得紧张。
说实话她不清楚这个人对她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好像对谁都这么温柔,却又有点儿不一样。
从阮西西受伤那晚开始她就知道,他的温柔只是一种掩饰,他只是不喜形于色而已。
所以正是这份不喜形于色才让她有些混淆。
礼物也在送,他也没拒绝,情话也在说,他也没拒绝,可是这一周了,他们一点儿进展都没有。
如果真一直照着这么下去,那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进他的心啊?
想起,曲茉不由捏着心口处的衣服小小地叹了口气。
阮北从后视镜看到她垮下去的小肩膀,视线在她精致的小脸上扫了扫,眸光微沉,随即勾唇道:“在想什么?”
曲茉一听他的声音当即精神一振,摇头道:“没什么。”
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的表情有些难为情,“领带……挺合适的。”
阮北闻言垂眸看了看,笑着说:“你送的,自然合适。”
小女孩追人也学有些男人那一套,变着法儿给他送礼物,领带钱包皮带手表衬衣袖扣,短短一周,他一套新衣服就出来了。
他现在……有点像被小富婆包养的小白脸。
不,不能说小白脸了,年纪大了,应该是大白脸。
曲茉哪知道心上人心里怎么想的,只听他这么一说,脸上顿时热气直冒,却强壮镇定道:“北哥哥长得好看,怎么样打扮都好看。”
阮北闻言轻笑,眉头微挑,谦虚地道:“谢谢。”
曲茉:“不……不客气。”
“……”她为什么觉得这聊天这么尬?为什么这么尬!
阮北微哂,沉默着没有在说话。
虽然只是一周,但他却也很认真地在对待跟这小姑娘的感情,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先前也不是没被女性追求过。
当然,对方都是还未开始,便被他拒绝了。
或许是因为这女孩是他小时候就认识的,也或许是因为她是西西的好友,所以他对她的态度始终都是不一样的。
他对恋爱这种东西并没什么感觉,顺其自然,随缘,感觉对了就谈,没感觉就不谈。
收东西一来是顾及她的颜面,二来也算是对她的一种回应,到时候如果还是没感觉,这些东西的钱他自然是要还给她的。
只是……
看着小女孩那一脸娇羞的样,阮北不禁想起那晚她红着脸站在他面前说喜欢他时的情形。
那时候,心好像悸动了,虽然时间很短,还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可他却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动。
为什么?
那种感觉,应该不算一见钟情吧?
他年长她近六岁,早在她是个奶娃娃的时候就见过了,哪能算一见钟情。
但不得不承认,现在这种感觉还不错,他很享受这只惹火的花蝴蝶在他面前乖巧的样子。
就像一只被驯服的小猫,在外人面前露出她的小爪子,在他面前却能收起她的傲气。
车子在曲茉家大门外停下,曲茉却坐在车里没有下去,阮北回过头看她,四目相对,车里的空气似乎暧昧了起来。
曲茉挪了挪屁股往前坐了坐,咬着红唇眨眼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如蝶翼一样颤了颤。
阮北笑了笑,道:“这么喜欢坐车?”
曲茉羞红了脸,却皱了皱鼻说:“明明就是喜欢你。”
阮北微鄂,随即却忍不住笑,小女孩喜欢打直球,这也是他有时候对她无奈的地方。
因为他,好像每次都能因为她的直球心悸。
曲茉转了转眼珠,好学生模样端坐着,笑着试探性地说:“要不拥抱一下再走?”
她妈说在她满月的时候,阮家老大跟大人们一起过来吃满月酒,那会儿他也才五岁。
大人们在一起逗孩子,让他抱抱妹妹他就抱妹妹,还说他家没有妹妹,都是哥哥和弟弟。
但那时候她是婴儿啊,根本就不知道被他抱着是什么感觉,之后虽然有她大些了跟他的合照,但根本就没抱过了。
阮北双眸微眯,视线不经意在她胸前掠过,迅速移开后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这也在追求人的范围内?不应该吧?
曲茉挠了挠头,不怎么敢看他的眼,结结巴巴说:“就……就想起了,北哥哥都没抱过我……这不算追求,重逢的时候都没好好打招呼,就……”
她回来后跟他的第一次见还是因为工作关系,爸妈带她参加聚会,在聚会上偶遇的。
她本来是想找个时间过来看他的,但谁知提前了,而且那时候人多,根本就说不上几句话,那么多人围在他身边,她根本就没机会过去。
“过来,”阮北冲她招了招手。
曲茉心头一跳,紧张地往前俯了俯身,“北哥哥……”
阮北解开安全带,转身给了她一个不算亲密的拥抱,侧首道:“这样可以吗?”
曲茉呼吸一滞,在他的气息靠近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是僵硬的,鼻间全是他的味道。
他的声音将她的理智拉了回来,赶紧着趁着这时候伸手一把抱住了他。
阮北怔了怔,却没把人推开,只笑着说:“小时候也没见你这么黏人。”
曲茉咽了口唾沫,紧紧抱着人不松手,嘟囔似的说:“你还记得我小时候什么样儿呀?”
阮北抚着她柔软的发,“嗯,很乖很听话。”
曲茉高兴得心里直冒泡,一个劲儿地偷着乐,面上也没个矜持,说:“那我现在就不听话不乖了?”
阮北失笑,“更乖更听话。”
曲茉又羞又乐,抱着人就不愿松手了。
阮北便打趣道:“不是说不想耽误我时间?”
曲茉一听,这才想起这人一会儿是有事的,赶紧松了手,红着脸道:“对不起,我忘了,那我不抱了,你赶紧走。”
说完,几乎没给阮北说话的时间,开了车门就跨出去了。
怀里少了那份柔软和温暖,阮北莫名有些失落。
但这种失落感很淡很淡,在他意识到后就让他甩开了。
“路上小心啊,”曲茉在车窗外挥手。
阮北噙着笑颔了颔首,也没多说,启动车子便走了。
曲茉目送他的车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转身往家里走。
“阮北送你回来的?”
曲茉的母亲赵晓柔出来浇花,在屋里的时候就看到阮北的车了,因为想看个究竟,所以就没出来。
曲茉抬眼,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喜色,“对啊,北哥哥送的。”
赵晓柔看到女儿那一脸“人逢喜事精神爽”的表情,不由戏谑道:“八字都没一撇,看把你乐的。”
曲茉双手负手,一副老干部模样地走过去,哼了一声说:“没一撇我马上给画上不就有了?妈我给你说啊,北哥哥他真的……”
“得得,”赵晓柔及时制止,“我已经知道你北哥哥很温柔很绅士很懂得照顾人,你送他的领带一定很好看,毕竟他长得就好看,穿什么都好看,你不用再跟我说了。”
曲茉跺脚,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是真的嘛,你是不知道北哥哥跟我说话的时候……”
“我知道,”赵晓柔赶紧截话道,“我怎么就不知道他跟你说话的时候笑得很温柔很好看了?”
说完赵晓柔拍了拍曲茉的手背,语重心长地道:“小茉啊,咱多少还是矜持点儿吧,别丢人了,记住你是追他不是被他追,有点自知之明啊,免得到时候没台阶下,听话啊。”
“妈,你!”曲茉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随即她松开了她妈的胳膊,哼了一声说:“你就打击我吧,反正我是打不死的小强,等着吧,看我不把他拐回来当你女婿!”
说完,重重地踩着地板转身往家里走。
赵晓柔看着她的背影道:“那敢情好,我就想他当我女婿,你加油啊,别人没追到手就被甩了。”
曲茉双手成拳,回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哼哼着进屋不打算理她这个总打击人的妈。
第二百七十二章女人就是要宠!
第二百七十二章 女人就是要宠!
“二哥,你说祁叔到底跟妈说了什么啊?”
回了阮东的公寓,因为这时候才刚过六点没多会儿,阮西觉得她家祁叔可能还在公司,所以也没打电话去打扰他。
但她三哥明显不会是跟她谈论这个的人,所以趁着三哥这会儿有事要处理,她就跟阮南窝在沙发上叽叽咕咕。
阮南往厨房看了一眼他炖在灶上的汤,收了视线后说:“大哥不都说是上课了么?那肯定是柳教授挨训了,别看祁叔比爸妈都小,教训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阮西忍不住嘟囔:“当然一套一套了……”
连面对那种事,都能面不改色地对她进行教育。
“什么?”阮南没听清。
阮西摇头,“没什么,就是二哥你看啊,妈她本来就觉得我跟祁叔亲不跟家里人亲了,这祁叔要是再一护我,她不就更不高兴了么?我是担心我们家跟祁叔的关系。”
当然了,最担心的还是未来丈母娘对她那未来女婿不满意。
阮南忍不住笑了,在妹子软乎乎的脸上揪了一把,“瞎操心什么,我们两家是会为几句话的事就崩的么?”
“话是这么说……”阮西揉了揉被揪的地方,心说她只是单纯地担心她妈会针对祁叔这一个人。
刚想着,阮西的手机就震动了,拿起来一看,是她爸。
阮西立马就紧张了,毕竟很多时候她爸都是她妈的“代言人”,现在一看到他老人家的电话,她就忐忑。
咽了咽唾沫,她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爸。”
阮云峰的大嗓门儿立马就从电话里传了过来,“丫头啊,吃饭了么?”
阮西把手机声音稍微调小了些,说:“没有,二哥正在做,快好了。”
阮云峰在那头笑,“那就行,那小子也还有点儿用。”
因为阮云峰声音大,阮南离阮西又近,当然就把这句话给听到了,他顿时就不满意了。
拿了阮西的手机就道:“爸,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还有点用’,我明明很有用好吗?”
阮云峰一听闺女变成儿子了,立马就不笑了,没好气道:“我跟你妹妹说话你凑什么热闹!电话还给她!”
好家伙,典型的重女轻男啊,他在家根本就没地位可言。
阮南就不,“我妹妹现在在我边上,就听我的,早上还给我做了早饭,乖得很,她现在不想跟你老人家说话。”
“臭小子,你找打!”阮云峰在那边气哼哼,“你老子一早起来就得看你妈的脸色,你倒好……”
“二哥,给我。”
阮西听到了那句看脸色,立马就没心情笑了,把手机从阮南手里抢过来,忐忑道:“爸,我妈怎么样了?听说祁叔去我们家了,没出什么事儿吧?”
阮云峰本来还骂骂咧咧的,结果一听是自家闺女,立马就停止了怒骂。
“能出什么事儿,”他说,“亏得你祁叔来一趟,不然还真把人说不通。”
阮西不太确定,“我妈她……没生气了?”
阮云峰:“气啥气啊,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她自己死脑筋,现在好了,没啥了,我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阮西有些意外,更加想知道那个人到底跟她妈说什么了。
“不回来,”阮南接过电话,“这次是妈的错,她不给西西道歉就不回来,爸你别老为她说话,都是你惯出来的。”
阮云峰一听又不是他闺女了,声音顿时高了一个度,“你懂什么?!自己的女人不惯难不成让别人惯啊?!活该你打一辈子光棍,阮老三跟你一个样,当初我就不该把你俩放一起,你俩过一辈子去吧!”
阮南这会儿开了免提去厨房,阮东出来接水,刚好听到这么一句,立马转了方向来到厨房,凉凉道:“别在我后背说我坏话。”
说完这么一句就走了,听得阮云峰在那边一愣一愣的,随即道:“老子在跟你们妹妹说话!都在这插什么嘴!”
这么嚷嚷下去,还不知道这通电话什么时候能讲完,阮西干脆拿了手机跑到卧室去。
阮云峰一听闺女回来了,就点稍微消了点儿气,说:“你妈脾气大,一时半会儿肯定拉不下来面前,她这回明显跟以前不一样,认识到自己的错了,但她拉不下那个脸,下午就给我打电话叫我问你什么时候回去,你回来开个头,给她个台阶,她立马就能认错。”
“真的?”阮西极度不信。
“我骗你干什么,”阮云峰道,“我是不知道你祁叔说了什么,不过她这次的态度是真不同,回来你就知道了。”
阮西捏了捏手机,考虑到晚饭已经快做好了,于是就说:“那……那明天吧,我明天回来。”
阮云峰:“行,明天……啊,我有个电话进来了,丫头咱回头再说啊。”
说着,没等阮西说话就把电话挂了。
阮西听着忙音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到了通话记录里那个熟悉的名字,刚好阮东这时候倒了开水进来,她想了想到底是没把电话打过去。
晚上吃饭时,她把她爸说的话给两个哥哥说了。
阮东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阮南则道:“我说吧,祁叔是什么人,他去了,那绝对是能把人搞定的,莫慌莫慌。”
阮东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能吃完了再说么?”
汤差点都让他给喷出来了,真不知道外面的那群女人究竟什么眼神儿,竟然能被这家伙虚伪的外表骗得团团转。
阮南不理会他,给阮西支招:“明天放学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回去,给你壮胆。”
阮西忍俊不禁,扯了一张纸给他擦嘴角的汤汁,阮南立马就扭头炫耀:“我妹给我擦嘴了。”
阮东:“……”
阮西:“……”
吃了饭已经七点过,阮西到底是没把洗碗的活儿从哥哥们手里抢过来,干脆琢磨起音乐节的事。
但才开始想,电话就响了,拿起来一看,差点让她没激动得跳起来。
祁叔!
看了看正在厨房洗碗的三哥和窝在沙发上的二哥,阮西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卫生间,缩到角落里,这才接了电话。
“祁叔。”
手机里传来他轻笑的气音,“我还以为你不方便。”
阮西抱着手机,听着他好听的声音,恨不得把手机直接摁进耳朵里去,“没有不方便,就想着给您打电话,但怕打扰到您工作。”
祁慎笑了笑,垂眸看了看放在车座上的东西,说:“下来。”
阮西惊了,“下……下……您在哪?”
祁慎:“你们楼下。”
阮西“腾”地站起来,因为太过震惊,差点说不出话来,“您在楼下?!”
祁慎:“嗯,给你带了点东西过来。”
阮西高兴得手足无措,在卫生间转了个圈儿,连连道:“我马上下来,您等我,一定要我啊,很快。”
说着,电话都舍不得挂就出了卫生间,给两个哥哥招呼了一声后换了鞋就往楼下奔。
阮南听着关门的声音蒙圈地眨了眨眼,最后看向没关灯的卫生间,道:“西西没冲厕所?”
阮东洗碗的手一顿,甩了甩手里的水一言不发地走进卫生间,本来是打算帮自家妹子“善后”的,结果压根儿就没有“后”让他善。
他扭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说这话的阮南,道:“以为都跟你一样?”
说完,关灯关门,继续洗碗。
阮南受不得丁点儿挑衅,立马就起来往厨房去,没到半分钟就惨叫了起来。
阮西下楼没看到她祁叔的车,正准备打电话问,边上一脸很低调的黑色大众就打了个双闪。
阮西歪了歪头,刚好看到车窗摇下来后里面的人露出的半张脸,顿时大喜,颠儿颠儿地跑过去。
祁慎从里面给她开了车门,她蹦跶上去后关上门,甜甜地喊了一声“祁叔”,然后直接扑到了他怀里,一时忘了前面还有个白助理的存在。
白助理表示:我是隐形人,你们看不到我。
三天不见,祁慎也想她,但相较起来,三十岁的成年男人自制力自然比十几岁的小姑娘来得强。
他在小家伙那头软软的短毛上揉了揉,低头问:“这么想我?”
阮西脸上发烫,却没有松手,在他怀里点头道:“想。”
祁慎任由她抱着,笑问:“有多想?”
阮西从他怀里抬头,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很想很想,特别想。”
让她形容她也形容不出来,反正想就对了。
祁慎被她羞涩又坦诚的样子逗笑了,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便将人松开了。
阮西坐起来,看了看车,“您又换车了啊?”
而且还是辆很普通的车。
“嗯,有点事,”祁慎道。
“哦……”阮西明白了,肯定是跟最近的事情有关,不由担心地问道:“最近……不严重吧?”
她知道最近他的动作挺大,但因为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只能尽量不插手,不给他添乱。
“没事,”祁慎不想她操心这个问题,就拿了他带来的东西过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第二百七十三章被祁叔训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被祁叔训了……
阮西看着他拿过来的牛皮袋,“这是……”
短暂的窸窸窣窣,祁慎把手伸进袋子里,很快就给了阮西答案。
“这个我看过。”
祁慎将一本厚厚的《雅思基础训练六合一》翻了翻,然后递到她面前,“听说读写,都很基础,以你现在的水平刚好合适,学习要靠自觉,这几天我不在,你自己得好好巩固。”
淡淡的墨香味儿钻进阮西的鼻子里,她动作僵硬地抬手把那本书接过来,僵硬地翻看了一下,僵硬地说:“是……”
她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小礼物的,结果竟然是一本学习资料!
学习资料啊!
白湛在前面听着自家大老板正儿八经的话,差点没能憋住笑,心说这种事估计也就只有大老板做得出来了。
大清早地出来办事,先是去了书店一趟,他本以为是需要什么重要的查询资料,本想说他去办就行了。
结果人大老板一句“不用”,就扎进了书店,径直往英语学习资料那头走去。
看到这,他就不说什么他去办了,很明显这位大佬是在给他的未来小太太买书的,他就不搀和了。
只是想想近段时间的事,大佬居然还有心思给小女友上课,可以说非常的尽职尽责了。
如果大老板当老师的话,一定会是一位非常令人尊敬的园丁。
就是这专门开车过来,为的竟是送这么一本学习资料,可以说是非常的一言难尽了。
祁慎假装没看懂小姑娘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失望,明知故问道:“怎么?不喜欢这本书?”
阮西闻言赶紧收起心思,把那本大概有两斤重的资料紧紧抱在胸前,连声道:“喜欢,特别喜欢。”
不管什么东西,祁叔买的都是最好的!
这……这应该也算是一种礼物了吧……
祁慎看她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意外之余被她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得心里悸动。
这丫头,到底有多喜欢他,是不是只要是他给的,她都能当成宝贝一样珍视?
心里不禁发软,到底是三天没见,她又为了他在家受委屈,也就没舍得再逗她,便噙着笑说:“好好学,为以后做打算,明白我的意思吗?”
当初要柳教授心甘情愿的条件就是把她教出来,然后送她到最好的学校去深造。
他哪里会想到,才两个月的时间,事情就朝着他意料之外的发展了。
除了宠她疼她,还必须得让她拿出些成绩才好交代,才好让她家里人放心把她交给他。
阮西一听就懂了,忙不迭地点头,可明白之后,情绪却怎么也高涨不起来。
“对不起祁叔,”她垂下眼帘,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如果我能再出息些,您就不用这么累了。”
明明这段时间都这么忙了,竟然还要操心她的学习,她几乎都能想象得到每天到家的他到底有多疲惫。
这么一想,阮西便眼眶发热。
祁慎知道她的心思,心口不禁发暖,抬手抚上了她的小脸,温柔道:“你的存在就是我的骄傲,就算你什么也不会也不影响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跟你有没有出息无关,懂我的意思吗?”
更何况,除了学习成绩,她各方面都很优秀,都足以满足身为她男友的虚荣心。
只是这份虚荣,他会藏在心里,因为他不会向别人炫耀她的好,她的好,只属于他。
阮西在他一句话里连续听到了两个“喜欢”,小心脏涨鼓鼓的,低落的情绪因为他的话高涨,涨红了脸。
她没好意思说懂,只小幅度地往他面前蹭,用那小奶猫一样的声儿喊他:“祁叔……”
闻声,祁慎身上就跟被电过了一遍似的,一股酥麻从头顶直往下冲。
他攒了攒喉结,伸了手臂将她揽进怀里,像安抚小猫一样抚着她的脖子,“听话。”
送资料只是幌子,他不过是想找借口来看看她,这样也不至于让精明的阮老三怀疑了。
阮西哪知道男人的心思,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眼里心里都只有这么一个人。
她有些忍不住,松了松抱着书的手,抬头看着他好看的下巴,通红着一张小脸小声问:“祁叔,我想亲您,让我亲亲好不好?”
天知道她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一颗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前面还有白大哥,为了不让白大哥听见,她只能把声音压得不能再压。
这个人之前说,姑娘家不能老想着少儿不宜的东西,可……可他这么好这么温柔,她根本就忍不住。
祁慎听到这句话的第一时间就是侧目往前面后视镜上瞥了瞥,见白特助这会儿正目不斜视地盯着前面。
祁总表示,不错,有眼力见儿。
然而他哪里知道,坐在前面的白特助捏着方向盘的手已经快把方向盘直接卸下来了。
他的个老天爷啊!
欺负人是不是?谈恋爱了不起啊?感情好了不起啊?好歹照顾一下他这只单身狗可以么?
他一天任劳任怨的,这个年纪还没交女朋友到底是给谁卖命啊?
白湛心里苦,但他不说,索性打开他手机上的音乐用蓝牙耳机来个非礼勿听。
阮西当然不知道白特助在心里已经将他们这些谈恋爱的人狠狠地唾弃了一番,她说完那句话后就忐忑不安地看着祁慎。
随即又垂首道:“您……您别……我没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就是……就是想亲您……您要是不喜欢的话,那就……”
话没说完,下巴就被男人捏住了,她被迫抬头,对上一双如墨的眸子。
祁慎没接她的话,只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究竟喜不喜欢。
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淡淡的薄荷味在口中蔓延,阮西抓着他衬衣的手渐渐收紧,紧张得手上发颤。
祁慎在她娇嫩的唇上轻咬了两下,描绘她的唇形后探了进去,托着她后脑的手将人往面前带。
没有男人是不喜欢这种亲近方式的,更何况他的小女孩还是如此的美味。
然而正因为美味,所以不能过于深入,浅尝辄止,对她好,也对他好。
热气直往下冲,在失态之前,祁慎将人松开,尽量保持冷静,低头看着被他吻的一双眼水意涟涟的小姑娘,“可以了,嗯?”
阮西在跟他在一起之前除了家里人,在外连男生的手都没碰一下。
何况又喜欢他,这样的亲近对她来说就如同火山爆发一样,不过一个简单的吻,她便已经不知身在何处了。
“祁叔……”阮西眯了眯眼,微喘着要抱他。
祁慎绷紧下颚,抱着她说:“不准撒娇,今天有些过了。”
他承认自己很想把她吃了,也喜欢她对他的依赖。
但想想她还不到十九,他就得再忍,像刚才那样的诱惑以后不知还得经历多少次。
他必须要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等她长大,不能被她引诱了去。
阮西细若蚊呐地哼哼了两声,差不多一分钟后才稍微缓过来。
缓过来后想当然的意识也就清楚了,意识到两人方才的亲近,她心里又甜又忍不住笑。
“笑什么?”祁慎听到她在怀里发出了小小的声音,问道。
阮西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蹭了蹭,一时忘了前面还坐着已经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的白特助,小声说:“我们这样好像……好像……”
“嗯?”祁慎没听清,低了头凑近了她。
阮西抬头凑到他耳边,“像……”
说了后面的两个字,羞得她浑身发热。
祁慎好不容易才强迫自己缓过来,却被她后面的那两个字勾得浑身发热,一把揪住她的脸,沉声道:“不学好,从哪学的?”
阮西缩脖子,抿着嘴不敢看他,以为他会生气,谁知却听他说:“记好了,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说的那两个字不好听。”
阮西本来就羞得很,听他这么一说,恨不得蜷成小虾子。
能把这种事说得这么光明正大又文雅的,估计也就这个人了吧……
祁慎看着怀里这么乖的小女友,深吸一口气,终究狠下心来掰着她的肩让她坐起来,端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
“好了,”他说,“我还有事,回头再联系,你听话,嗯?”
阮西本来是想跟他腻会儿的,但一听他说有事,立马就正襟危坐,重新抱起那本厚资料撞进袋子里,二话不说拎起袋子就下车。
“那您路上注意安全啊,”她趴在车窗上,眨着眼说。
祁慎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干脆,反倒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不禁莞尔,勾了勾唇对她颔首:“知道,快回去。”
阮西不耽误,点了点头后就转身往公寓楼走。
祁慎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后才开口对前面的白特助道:“走吧。”
然而白特助正沉浸在他的音乐世界里,心里还在默念:我单身我自由,我单身我快乐,我是一只快乐的单身狗。
祁慎等了一会儿车子还停着,不由抬眼看向前面,强调道:“我说,可以走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幼稚的男人!
第二百七十四章 幼稚的男人!
白湛隐约听到了声音,这才抬眼往后面看了看,于是就看到大佬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再一看,嘿?车上哪还有阮小姐的影子。
呃……
白湛连忙把音乐关了,以拳掩了掩嘴,干咳了一声,“是,马上。”
祁慎没有计较自家助理的失误,偶尔他是允许这种失误存在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一样有这么一个惹人疼的小女孩。
对单身狗多一点包容也算是做好事了。
“嗡……嗡……”
手机震动打破车内的安静,祁慎拿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曲子聪。
想到一会儿要办的事,祁慎没作多想接了电话。
谁知他还没开口,曲子聪那头就骂开了:“斯文败类,你就不能稍微收敛点儿么?都什么情况了,你还有心情儿女情长?信不信老子明天就把你这禽兽行为捅出去?”
哦?
祁慎眉头微挑,却是面不改色,神情淡然道:“还不到七点半。”
他们约好的八点碰头,言下之意也就是时间还充足得很。
曲子聪咬牙切齿,坐在一辆比他那辆阿斯顿马丁不知低调多少倍的奥迪上,而车停的位置刚好是祁慎才离去的地方。
本来他是没打算从这边绕的,作为一个还没来得及恋就已经失恋了的男人,就算他心态再好,也需得一段时间来调整不是?
他安排在丫头身边的人早给他说了她来阮老三这的事,正因为知道,才想避开。
可想啊想,这特么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已经在往这边走了,结果就看到小丫头从那禽兽车里下来。
妈的,他这几天是吃没吃好睡没睡好,连做梦都是他那乖乖的影子,偏偏又抓不到手。
那斯文败类倒好,特么的满面春光,追踪陶以之这么大的事儿,他特么的都能绕到这儿来骗小丫头!
曲子聪越想越气,明明电话是他打过去的,这会儿听着对方一副悠然自得的语气他又气哼哼地把电话挂了。
“聪哥,走吗?”
开车的黑子最近就因为谈了个女朋友的事也是被这位大佬折腾得够惨,至今已经好几天都没时间回去跟他那小女友卿卿我我了。
所以黑子这会儿说话声儿都不敢大了,就怕一个不小心又把这光棍儿给惹到了。
“走屁啊走!”曲子聪狠狠一踢。
黑子眼观鼻鼻观心,抿着唇不说话了,等着大佬发话。
曲子聪咽不下这口气。
他捏起拳头往车窗上一砸,捡起被他扔了的手机,打开联系人,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给拨了出去。
阮西抱着资料刚准备出电梯手机就响了,本来还以为是三哥他们打电话问她了,但拿出来一看,发现竟然是聪哥。
阮西犹豫地放慢了脚步,看着来电纠结要不要接。
她不清楚聪哥为什么会喜欢她,虽然说的是以后还像以前那样做朋友,可她不想他难受。
可现在看着熟悉的来电,阮西却做不到挂断。
本来就没结果了,如果连电话都不接,他会不会更难受?
阮西停了下来,思考片刻后到底还是把电话接了,“聪哥。”
软糯的声音一传来,曲子聪吊着的一颗心猛地跳动了一下,随即才突然松了。
他暗吐了一口气,捏着手机的紧了又紧,笑得却是风轻云淡,“我还以为你不接我电话了。”
阮西靠在墙上,垂眸看着地面,跟着笑了笑,说:“不会。”
她可能不太明白聪哥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但她明白那种被自己喜欢的人拒绝是什么感觉。
躲着比面对还要让人难过,就好比上次她和那个人一样。
曲子聪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你在阮东家?”
阮西有些意外,但很快就觉得合情合理,承认道:“是,跟我妈有点事,所以就来三哥这儿了。”
聪哥是什么人,想要知道一个人在哪还不简单么?
曲子聪了解柳眉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听她一说有点事就清楚了个大概。
不想让她为这些事糟心,他就转移她的注意力,道:“我在你们楼下,下来见见哥?”
阮西这会儿就意外了,睁大了眼道:“你在楼下?”
曲子聪说谎不打草稿,脸不红气不喘的,“路过这,下来?”
阮西闻言把手机拿下来看了看时间,想了想后说:“好,那你等我一分钟。”
说着,便重新按了电梯。
挂了电话,曲子聪看着手机屏无奈地笑了。
这大概就是他这些年玩女人玩太多的报应吧,好不容易对一小丫头动了真心,却是能看不能吃,甚至根本就得不到她,又舍不得伤他。
报应,报应啊……
“聪哥,”阮西为了不让他等太久,出了电梯后就一路小跑过来。
曲子聪看着她那被风吹乱的头发,硬逼着自己收起心思为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本来他就人高马大的,副驾驶坐他一个就满满当当的了,结果为了把人弄上来,他非得让驾驶座那边挪,弄得黑子也一个劲儿往车门边靠。
黑子看着自家聪哥那副殷勤又小心的样儿,心里表示非常的同情。
要不怎么说“一物降一物”呢,谁会想到他们家视女人如玩物的聪哥竟然有一天也会为情所困,可怜呐。
曲子聪不知自家手下在想什么,挪了大半个屁股后冲到车跟前的阮西拍了拍被他空出来的位置,“上来。”
呃……
阮西看着那狭窄的地方稍作衡量,最后替他关上了车门,选择拉开后面的门,笑着说:“我坐后面就好。”
副驾驶坐两个成年人,明显违反交通规则,一会儿如果被值班的交警给发现了,那可就尴尬了。
曲子聪唇角的笑一敛,随即却是突然转身,在阮西才刚关好车门时就憋屈地站了起来,然后迈开他那无处安放的大长腿,直接跨到了后座。
黑子已经习惯自家大佬这种不遵纪守法的行为了,还很有眼力见儿地侧了身子给他让位置。
曲子聪一屁股坐在阮西旁边,车座都发生了震动。
阮西把那个牛皮袋子放在腿上,曲子聪一坐下来后就伸手给拎过去了,“啥玩意儿啊这是?”
换成以前,曲子聪是不会做这种不经他的乖乖允许就擅自拿她东西的事。
但今天不同啊,他知道在这之前谁来过这,更知道这玩意儿是谁给的,心里憋着一股气儿呢,当然就想做点儿啥了。
不过阮西也没拦他,说:“没什么,就是一本学习的资料,准备回头看的。”
曲子聪把手渗进去,拿出来一看,特么还真是一本学习资料!
道貌岸然,斯文败类,表里不一,衣冠禽兽,伪君子。
曲子聪把自己在这一瞬间能想到的词全部用来形容给他的乖乖送这玩意儿的男人,然后他很不甘心地把东西放回袋子里,侧头问:“现在喜欢这些东西了?”
呃……
阮西想说她其实一直都不喜欢这些学习上的东西,可想到以后和送她这本书的人,她就点了点头,乖巧道:“喜欢,总是要学习的嘛。”
闻言,曲子聪咬牙,左手捏成了拳,面上无动于衷,心里却已经磨刀霍霍了。
妈的,他就说那禽兽来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打着送学习资料的幌子,把人留车上那么久,肯定干了这样那样的事。
妈的!
曲子聪越想越觉得气,他咽不下这口气,捏着的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行,”他在心底飞快地把那衣冠禽兽骂了个遍,面上却一副好大哥形象地揉了揉阮西的后脑,说:“喜欢咱就买,回头哥送你一箱。”
一……一箱?!
阮西惊呆了,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想说别,然而这男人做起事来就是这么雷厉风行,才刚说完这话,电话已经打出去了。
“我需要一些学雅思的资料,你去看看,越多越好。”
说完,也没给电话那头的人机会,很潇洒地挂断了电话,继而扭头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的阮西说:“好好学,回头也教教哥。”
曲子聪没念什么书,初中都没毕业就开始跟人混,后来有了成就后才被他们一伙的“智囊”逼着补课。
但曲子聪会是那种乖乖坐那学习的人吗?显然不是啊。
不过好在他的学习能力强,就算只看过一遍的东西,也能很快就记下来,外语上虽然学得不多,关键在他走得地方多,见识的人也多,久而久之也就会了。
所以现在,就算阮西有人辅导,曲子聪还是能甩她好几条街的。
他会这么说,也不过是想以后找点儿理由见人。
“……好,”阮西嘴角抽抽,除了这个她也找不到话来回他了。
车里没开灯,街边的路灯从车窗照进来,朦胧了彼此脸上的轮廓。
淡淡的馨香弥漫在车里,曲子聪坐在这香气的来源边上,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放在腿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往她那边挪了。
粗糙温暖的大掌一碰上自己的手,阮西一惊,无意识地躲开了,再看边上的手,满脸的不自在,“聪……聪哥,你还有事吗?”
第二百七十五章乖乖,我爱你
第二百七十五章 乖乖,我爱你
曲子聪心中一紧,苦涩在喉咙里漫开。
他不是讲道理的人,也受不住这被躲开的失落,下颚一紧,硬是将那只小手给逮住了。
“聪哥,你别……我们都说好了的,”阮西往边上缩。
曲子聪紧跟着过去,大手一把抓在她纤细的腰上,低声说:“是,我们说好的,可没说连手都不能碰,乖乖,我太想你了。”
不算陌生的男性气息不过眨眼的功夫就侵占了阮西的感官,腰上的那只大手就跟烙铁一样,灼的她心慌。
“不要,聪哥,你放手!”
她压低声音喊,用手去掰他的手,又顾及着自己会真把他的手给掰折,不敢使劲儿。
曲子聪就不放,不仅不放,还用那双铁臂紧紧锁着她小小的身子,丝毫不自在自己会被她掰断手还是踢断腿。
“我想你,乖乖,我想你……”
他低头,在阮西的发间贪婪地嗅,灼热的鼻息顺着头顶往下,在她耳边落下。
他多了解她,连她最喜欢用的沐浴乳的味道都清楚,淡淡的奶香就跟毒一样侵袭着他浑身的感官,让他忍不住想将人揉进身体里。
在这股香气的驱使下,曲子聪呼吸有些急促,终究没忍住,侧头,将温热的唇印在她的耳边,“乖宝……”
阮西本来还顾着他的,谁知他竟……
“唔!”手上传来剧痛,曲子聪闷哼。
但即便如此,他也仅仅往后仰了仰,锁在她腰上的手并没有因为小指骨折就放开。
“你一定要这样吗?”阮西身子轻颤,被气的,本是要对他发火的,但开口的话却不自知地带上了哭腔。
曲子聪一听她的哭腔就醒了,一盆冷水将他所有的热情都浇灭了。
他赶紧松手,慌忙认错,“对不起乖乖,你别,我……”
阮西打掉他的伸过来的手,热着眼看着他,“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所以……所以才没有躲你,你也说了我不需要躲你,就因为怕不接你的电话会让你更难受,我才下来的。”
曲子聪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儿上,想道歉,但小乖乖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本来觉得很对不起你,没能回应你的感情,我真的……真的很对不起,想不跟你联系,又怕你难受,跟你联系,又怕给你错觉,结果你却……却……”
阮西说不下去了,狠狠吸了吸鼻子,转身就去开车门。
“乖乖!”
曲子聪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阮西抬脚就朝他踢去。
曲子聪不躲不挡,就那么受了她一脚,小腿上立马传来火辣辣的疼意。
这丫头,下脚还真是一点情都不留。
阮西放在车门上的手微顿,脚也僵住了,“你……”
曲子聪抓着她的手,说:“我该打,你打吧,只要你不哭,你打死我都没关系。”
黑子一听,忍不住在前面瞪大了眼,捂着他那不算小的心脏。
妈的,这男人矫情起来比女人还行,他们家聪哥光一只手就保价五个亿,更别说这条命了。
有多少人都惦记着他脖子上这颗脑袋,这会儿他居然说什么打死没关系,我的个娘诶。
阮西这人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尤其在自己家人和朋友面前。
曲子聪这么一说,她立马就有气撒不出来,感觉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不重不痒的,根本一点儿作用都没起到。
她试着把手抽回去,奈何男人的手跟钳子似的锁紧了。
刚才她那一下是真的把他的小指给掰折了,她都听见声音了,也没留情,可看他现在,明明都这样了,却还……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阮西不敢动他了,眼眶发热,明明已经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了,但眼底的水意却暴露了她此刻的矛盾。
换成外人这么对她,她早就把人打得满地找牙了,可面对这个真心对她好,却得不到她任何回应的男人,她下不了手。
可不动手,他又乱来!
曲子聪被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得心尖犯疼,想去帮她擦眼泪的,但却让她侧头躲开了。
曲子聪的心因她这个动作揪紧,却又不敢再动她,便吸了一口气,说:“我的错,乖乖,你打我吧,打我。”
说着,抓着阮西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招呼。
“你又来!”阮西气极,趁这会儿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含着泪冲他小小地吼了一声。
曲子聪担心真把人气走了,赶紧道:“好好好,我不来,我不动了,你别气别哭,我心疼。”
面对这样的人,阮西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了。
明明做错事的是他,这么没骨气承认错误的也是他,怎么能这么没原则。
“我要走了,”阮西咬了咬下唇,侧头不愿去看他,“以后……”
“我不准!”曲子聪没等她把话说完,一掌拍在车门上,挡住了阮西的动作。
阮西开不了车门,不得不回头看他,毫无预兆地对上了那双深沉的狐狸眼。
不同于往日的戏谑与调笑,现在那双眼里的认真与心痛让阮西呼吸一滞。
“我错了,”曲子聪摸上她的脸,极其认真地看着她。
“我不该对你动手动脚,不该失信于你,乖宝,我知道错了,原谅我这一回,下不为例好不好?别躲我,别说再也不见我的话,我痛,丫头,你躲我,我会死的。”
说着,就趁着这会儿阮西防备松懈的时候抓住她的手往自己心口处放。
“真的,别躲我,我会痛死的。”
被骂被打都好,被拒绝也好,得不到也好,他就算痛,也还能坚持得下去。
可只要一想到从此以后会再也见不到她,他就痛得喘不过气。
这些天,他做了很多次这样的假想,想象他今后只能看着她跟别的男人一起,想象她在别的男人怀里撒娇乖巧。
这些虽然都足以让他奔溃,却都远远不及他想象中的,再也见不到她来得心痛。
他大概是魔障了,明知道她心有所属,明知道那个人能给她的比他能给的多得多,好得多,他却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他有多爱她,就有多恨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有多恨自己这些年在对待女人上的随意。
阮西感受着从掌心处传来的心跳,指尖微颤,喉咙犯堵,“聪哥,你为什么……”
“我爱你,”曲子聪知道她要说什么,但他却还是想说。
爱……
阮西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不敢相信,在她拒绝他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能说出这么深沉的一个词。
“我爱你,”曲子聪把她的手按到心口,“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在乎,你拒绝我也好,跟别人好也好,这都不能阻止我爱你的心,因为我爱你,所以我甘愿,乖乖,下不为例,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
阮西眸子微转,一滴眼泪夺眶而出,“你……你说好不好?你甘愿,可我不想,你明明……明明就值得有更好的人,为什么就非我不可?你以为你这样,我……我心里就好受了吗?”
对他,她本来就有愧,她当然希望他能在以后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
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根本就找不到好么,她的心不在他身上,怎么能让这么好的一个人继续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对不起,”曲子聪抽了一张纸给她擦眼泪,遂忍不住自嘲一笑,“本来想好的只看你一眼就走的,结果却让你这么难受,我……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砰”
拳头砸在车门上,很响的一声。
可随即,曲子聪就收了手,抬眸看向她,“没吓到吧,嗯?”
他知道她因为小时候的原因对这种突然发出的大声音很敏感。
阮西彻底气不起来了,咬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自己又扯了一张纸擦眼泪。
看到这,曲子聪松了一口气,不敢去摸她的手,就改为抓她的袖子,跟小孩子似的扯了扯她的袖子,讨好道:“答应我,好不好?”
阮西赌气地甩开那只手,男人却又抓了过去,甩开,再揪住,再甩开,再揪住。
如此反复几次,阮西没动了,看了他一眼后带着鼻音道:“你手痛,得尽快看医生。”
小指骨折这种痛,大概也没几个人能忍到现在还不吭声的。
曲子聪却没当一回事,甚至还当着阮西的面用自己的手打了那只手。
“你干什么啊?!”阮西惊惧,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要手了啊?!”
曲子聪痛得冷汗涔涔,脸上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不要了,谁让它对你动手动脚的。”
说得跟他无关似的。
阮西又心疼又无奈,轻轻在那只手上吹了吹,小心地放下后说:“这次就算了,以后不准再这样了,不然我就……”
“下不为例,”曲子聪再次强调,贪恋地捏了捏那只被气息拂过的手。
到底是心疼他,阮西没有再说什么,擦干眼角后对前面一直做小聋瞎的黑子说:“黑子哥,麻烦你带聪哥去医院了,看着他点儿。”
这个人总是不让人省心。
第二百七十六章很烦的祁叔
第二百七十六章 很烦的祁叔
放眼这世上,敢说让人看着曲子聪的估计也就这丫头了。
黑子一面在心里暗道一面应下,遂看了看时间,虽不忍心,却不得不提醒道:“聪哥,时间。”
曲子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阮西就道:“那就别耽误了,赶紧去医院。”
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从小外套的兜里掏出一盒药来,塞到曲子聪怀里。
“这……”
“这是止痛药,”阮西抢在他前面说,“我不知道你还有事,下手……你要实在没啥时间去医院,就先吃点止痛药,做事小心,别再伤着了,办完事一定要先去医院。”
她生理期快到了,那是她今天早上去学校时路过药店顺路买的,顺手就塞到了衣服兜里。
曲子聪拿着那盒药,皱眉问:“你哪痛?”
阮西一笔带过,“没哪痛,帮我哥买的。”
说完,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没再多说,开了车门就下去了。
“要去医院啊,”她在车窗外嘱咐。
曲子聪捏着那盒药,心里熨帖得紧,勾唇一笑,“知道了。”
可刚说完,他又不确定起来,挪到边上来,问:“不躲我,嗯?”
阮西神情一僵,垂了垂眼帘,看着车窗边,想了想后说:“你别为难你自己,我就不躲。”
她知道他懂她的意思。
曲子聪也的确懂了,心里一丝一丝地疼,但却还是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好,上去吧,我看着你进去再走。”
阮西也不好受,微微点了点头后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拎着袋子转身进了公寓楼。
眼瞧着那儿已经没了那抹小身影,曲子聪的眼睛却还盯着那处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那被她碰过的药盒。
黑子看实在没什么时间了,忍不住问:“聪哥,走么?”
曲子聪闻言这才缓缓收了视线,垂眸看向手中的药,头也没抬地说:“走吧。”
黑子从后视镜看到了他落寞的神色,不禁在心底摇头。
这叫啥?
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还是铁汉柔情?
可惜了,人姑娘的心思不在他身上,就算再柔,也是白柔了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没用?”
黑子正想着,后面的人忽然抬头看过来,还问了这么一句话,弄得他差点一个急刹车。
“说,是不是?”曲子聪问。
黑子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生气,暗暗琢磨了一下,诚实道:“也不算吧,感情这回事本来就不清不楚的,跟有没有用没啥关系。”
换成以前,黑子可能就不会懂曲子聪这番作为是为了什么,但现在,他也是有女人的人,也就多多少少改了一些想法。
“呵。”
曲子聪自嘲一笑,又垂眸看着那盒药,就像在看某个人一样,眼神温柔得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如果她爱的人是我,该多好……”
只可惜不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是他。
车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沉重,黑子张了张嘴,安慰的话到嘴边却让他给咽下去了。
情不自禁心不自已,说再多往往都无济于事。
或许爱情这件事儿,就是男人女人都逃不过的一个劫,而这个劫只有自己才能渡。
想通了就渡劫成功,想不通就只有继续。
“刺!”
一个急刹车,打破了车内的沉重和安静。
曲子聪本来心情就不好,正沉浸在失意的痛苦中,这一急刹车蹭地就点燃了他心里的火,张嘴就道:“搞什么?!”
黑子也是无奈,以下巴指了指前面,“不怪我。”
曲子聪满肚子火气地看过去,就见一个看上去学生打扮的女生正站在他们车前面,怀里还抱着一只狗。
曲子聪火大,开了窗就要骂,但手上的药盒让他这火突然又下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那女孩抱着狗,一个劲儿地冲他们点头道歉,然后看周围没车,小跑着到了马路对面。
曲子聪不想说话,摆了摆手,然后继续抓着那盒子药,就跟能摸出钱来似的。
黑子见他难得大发善心,松了一口气。
孙善美把狗放下,将绳子在手腕上挽了好几圈,心有余悸地教训道:“旺旺,下次再趁我不注意乱跑,信不信我把你炖了吃肉?”
可能是狗听到了“肉”这个字,以为是要给它吃肉,不仅没认识到错误,还兴奋地摇起了尾巴,冲孙善美一个劲儿地叫。
孙善美翻了一个小小地白眼,觉得这傻狗没救了。
“上哪了?”
刚一到家,阮西就收到了来自躺在沙发上吃零食看电视的二哥的询问。
刚准备回答,阮东抱着笔记本从卧室出来,推了推眼镜,用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审视着她,“底下那辆车是谁的?”
阮西微惊,没想到她家三哥竟然从楼上看了。
三哥知道她跟曲子聪认识,但比起祁叔,他更不想让她跟聪哥走得太近,毕竟是混道上的。
于是她就把祁慎拿出来当挡箭牌,还把那本好几斤重的资料书拿出来展示,“祁叔给我送资料来了,让我多看看。”
阮东已经迈着长腿过来,从她手里接了那本厚书,翻了翻,后抬眼看向她,道:“送资料送半个多小时?”
他不觉得跟那个男人有什么好说的。
“你哭过?”
阮西才刚抬头,下巴就被他两只手指捏住了,好像他戴的不是近视眼镜而是放大镜。
她在电梯里还专门待了会儿,确定眼睛不红了才上来的,这样都能看得出来?
阮南立马不淡定了,瘸着腿过来,弯着腰直盯着阮西看。
阮西暗暗扶额,揉了揉眼,说:“睫毛刚进眼睛了,不舒服。”
说着,还像模像样地眨了眨眼,看上去跟真的一样。
阮南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就把人往屋里带,“那不行,让哥看看,扎着疼是吧?”
阮东看着两人进了洗漱间,镜片后的那双眼深不可测,遂弯腰把阮西的鞋子放进鞋柜里,将那本厚书给放进了卧室。
阮东专门把卧室腾出来让自家妹子学习,加上周末,阮西也有三晚上没学了,当然得把落下的赶上来,何况那书还是祁慎送的,她自然更加珍视。
只是转念想到聪哥,阮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学不怎么进去,索性把之前的复习了后就开始想音乐节的事。
而这头,曲子聪在抵达公寓楼下时祁慎就收到了傅凛之的消息。
曲子聪知道傅凛之是他安排在小家伙身边的人,所以祁慎本以为对方只是为了故意气他才把人喊下来的。
谁知那丫头竟然过了竟二十分钟才从曲子聪的车上下来,而且看样子眼圈还有些红。
祁慎想来想去也没想通他们在车上到底说了什么,那丫头又为什么哭,问傅凛之,傅凛之哪知道。
反正他只知道曲子聪不会伤害那被两个大佬宝贝得跟啥似的的小姑娘就对了。
祁慎看着照片沉默了几秒,看着那抹俏丽的身影,心到底没能完全静下来,干脆拨通曲子聪的号码。
“聪哥,电话。”
电话一直响了好一会儿,后面的人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黑子便开口提醒。
曲子聪的手机就扔在后座上,他是真的没心情接任何人的电话,可听对方如此执着,他懒懒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看到来电人后更没心情了。
“随便,开你的车,”他重新阖上眼,没去管那响着的铃声。
祁禽兽一般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如果有事,都是他那助理负责联系。
妈的,他都纡尊降贵地这么配合他了,他奶奶的竟然老让他糟心,啥事儿都不如他的意。
那老子就不接你电话,就让你急死!
祁慎虽然猜到对方的意图,但因为关系到他的小爱人,或多或少还是在意的。
何况今晚他们本来还有事,于公,曲子聪不该不接电话。
于私,祁慎头一回因为三人的关系有些烦躁,挂了电话后脸色沉得吓人。
白湛不清楚两人的暗中较量,以为是出了别的事,就问:“怎么了祁哥?”
祁慎吸了一口气,唇抿成一条线,说了声“没”就把视线放到了外面,看似沉着冷静,实则手机却被他捏得紧紧的。
白湛看他不说,也就不好再问,刚好这时负责盯梢的人来了消息。
白湛不得不向大佬汇报:“他从市政大厅出来了,现在过街心花园。”
闻言,祁慎定了定神,将心底的浮躁压下去,道:“别跟丢了。”
“是,”白湛应下后立马跟那边联系。
祁慎看了看黑屏的手机,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把手机放回了内袋。
可就在这时候,手机震动了,祁慎重新拿出来一看,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刚才打了好一会儿电话都没接的曲子聪。
祁慎抿了抿唇,沉着脸把电话接了,言简意赅地道:“说。”
曲子聪本来没打算回过来的,可又想万一祁慎找他不是为了小乖乖的事而是真有正事儿怎么办?
所以他就给回过来了。
结果一听这语气,曲子聪顿时就不爽了,“说毛啊说,不是你给老子打电话么?”
第二百七十七章给祁叔戴绿帽子
第二百七十七章 给祁叔戴绿帽子
听着如此粗鲁的语言,祁慎反倒缓和了脸色。
为什么?
因为曲子聪不爽啊。
曲子聪不爽,说明他刚才在小家伙那没讨到好处,至于小家伙为什么会哭,那就是他之后的事了。
这么一想,祁慎的心情就阴转多云了,端出正儿八经的模样,道:“他出来了,提醒你那边的人别打草惊蛇。”
会在陶以之的女儿身上下功夫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关键还得在于曲子聪那头跟萧瑾配合后把人安排到他们的内部。
但让他们意外的是,昨晚竟然让他们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消息。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去让人进行了核实,陶以之原本的确是有行程安排的。
今天上午他的行程做了调整,经证实消息属实,这才有了今晚的安排。
曲子聪心情烦躁,不耐道:“管好你自己的人就行了,我的人不用你操心。”
说完,没给祁慎说话的机会,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祁慎更确定曲子聪没在他的小爱人那儿讨到好处,即便被挂了电话,他心里也没丁点儿的不悦。
不过,他也没觉得有什么高兴的。
那丫头本来就是个惹人疼的,曲子聪会喜欢她也正说明了这一点,且曲子聪本身是不愿伤害她的。
或许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曲子聪会这么跟他打配合,已经不是那点儿利益关系的原因了。
他自然相信小丫头不会对曲子聪产生什么意思,也相信曲子聪不会对她怎么样。
但自己的小爱人被别的男人觊觎着,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不舒服,他必须得尽快把三人之间的这事料理清楚了。
晚上八点四十,陶以之的车停在了星璨国际商务酒店门口,由侍者将车开到停车场,而他自己则和他的秘书进了酒店大厅。
曲子聪的车远远地停在斜对面的便利店门口,见状后对自己早已从对面包抄来的进行了伪装的人指示道:“跟上。”
于是,另外一面的祁慎两人就看到两个西装革履看起来便像是成功人士的男人也跟着进了酒店。
祁慎这边自然也没闲着。
陶以之这边下车的同一时间,他的人已经从另外一条街抄过去,从后门进去了。
但过了五分钟,两边的人分别传来消息:人跟丢了。
曲子聪当时就炸了,在车里骂道:“跟个人都能跟丢,你们吃屎的啊?!还不给老子去找!”
妈的!
“别找了,”祁慎这边连着线,无视曲子聪的暴怒,冷静道:“马上回来。”
曲子聪气得把后座砸得砰砰响,却顺着祁慎的话对自己的人说:“回来回来。”
人跟丢了,说明对方的警戒也不能低估,保不准已经发现他们了,但就他们的伪装技术,这个可能的发生率不到百分之十。
因此,他们就更不能再让露出马脚了,这时候不撤,回头就该打草惊蛇了。
事已至此,跟踪这件事自然是不能继续了的,但好在他们已经知道这地方了。
曲子聪是个暴脾气,“妈的,要不是吃公饭的不好黑,老子犯得着在这儿蹲?特么的!”
政务人员有相关规定,使用的手机都是派发下来的,且上面的防盗防窃听防定位的安保系统一般人都黑不下来。
加上陶以之行事谨慎,陶以之没搞他,他之前当然也不可能主动去招惹那些人,现在要查起来肯定费劲儿。
相比之下祁慎就沉着得多,他听着耳机里曲子聪的声音,看了看酒店那栋大楼陷入短暂的沉思。
“祁总聪哥,我们出来了,”那边的人传来声音。
祁慎收起心思,对曲子聪道:“今晚先这样吧。”
人都已经跟丢了,再逗留下去也只能暴露,不这样还能怎样。
曲子聪不耐地应了声,没关设备就在那边骂开了。
祁慎摘掉耳机,白湛见状启动车子往家的方向驶去。
但不过才走了两分钟,祁慎便道:“前面十字路口掉头,去钻石广场。”
白湛微怔,以为他这是要去找阮小千金。
便忍不住腹诽:虽然感情好是好事,但他家这位大佬会不会过于儿女情长了?这边儿事情还没办妥呢,怎么就想着跟人去卿卿我我了?
祁慎单从前面的后视镜跟自家助理对了一眼就知道他又在心里想什么了,但他没打算解释。
白湛也不好多问,在心底想了小会儿后就规规矩矩开着车往大佬要去的地方驶去。
阮西最终决定以钢琴跟曲茉的小提琴合奏,在后半段的时候以小提琴独奏来一段单人的华尔兹。
要想得奖,就只有在曲子上下功夫了,除了基本功外还考验的事表演能力,在那些特长专业生中要想出彩,那就得面面俱到。
“西西?”
门口的敲门声打断阮西的思路。
“二哥?”阮西收了收心思,去给阮南开门。
阮南是个闲不住的,阮东在客厅抱着笔记本敲啊敲的,他一个人在那看电视,没劲儿得很。
去骚扰阮东吧,又得被瞪,他坚持了一个多小时,实在待不下去了,就来骚扰阮西了。
阮西看他这副可怜样儿,二话没说就把人放进卧室了,还邀请阮南一块儿帮她选曲子。
结果阮南说着说着就跑偏了,问:“西西,你跟哥说实话,真没谈恋爱?”
阮西先是一愣,然后一惊,最后心底一阵不自在。
“二哥,你说什么啊?”
阮西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内心想着她跟那个人的事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暴露,但表面却装着不动声色,道:“我都已经答应跟祁叔结……假结婚了,怎么可能给他戴绿帽子。”
“噗!”阮南被自家妹子这说法给逗得喷笑了,“你自己都说是假结婚了,还算什么绿帽子,你们这个本来就可以不干涉对方的吧?”
阮西笔尖微顿,想到这句话那个人也说过,之前还因此闹了别扭,她心底多多少少不自在。
“假结婚也叫结婚,”她说,“他也算是公众人物,被人发现隐婚还好,如果隐婚还被人发现被戴了绿帽,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戴绿帽,”阮南重复着妹子的话,忍不住笑。
“给谁戴绿帽?”
熟悉的男声在门口一响起,阮西整个人都惊了,笔尖在本子上重重一划拉,曲目单就多了一条长长的线。
卧室的门没关,但因为外面有电视的声音,他们在里面又讨论得热火朝天,所以一时没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阮西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结果回头一看,就看到男人长身如玉地站在门口,正噙笑看着她。
“祁叔?!”阮西惊呆了,瞪大了水眸放笔起身。
阮南也跟着从大床上翻起来,看着气质沉稳面容冷峻的男人,跛着腿走过去,“您怎么来了?”
再一看他们家那位从来都对这位冷眼相向的人,这会儿居然跟没事人一样还抱着电脑在那敲敲打打的。
如果不是家里的门需得人开,她都快怀疑祁叔是穿墙而来的了。
祁慎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在他小女友身上扫了一圈,而后一脸正直坦然地道:“有点事。”
说完,便扭头看向那明显一脸不悦的男人。
阮西从卧室出来,阮东的余光瞥见了,本来不打算给那男人好脸色的他抬头往自家妹子白嫩嫩的脸上看了一眼。
遂紧抿着一张薄唇很是不耐地从沙发上起来,抱着电脑就往卧室去。
他这是标准的一室两厅,要避开人谈事,那就只有卧室了。
阮南以为他那面瘫弟又要摆脸色了,正要帮祁慎说话,却听祁慎道:“我找阮东有点事。”
要教育自家弟弟的话都到嘴边了,又让阮南给咽了下去。
既然是找阮东,那他们西南兄妹也就只有靠边站的份了。
阮西很乖巧地看了祁慎一眼,便扶着自家二哥到了客厅,又小跑着过去,在祁慎进屋时懂事地把门给带上。
祁慎回头看了一眼,在狭窄的门缝与他的小女友来了个对视。
阮西对上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心头习惯性一跳,脸上微热,为避免里面那精明的人发现,她不敢多看,小心翼翼地赶紧着把门给关上。
祁慎心中微哂,很自然地收回视线,就看到阮东已经在书桌前坐下了,而他能坐的便只有那张床。
祁慎也不恼,撑着单手拐杖步伐沉稳且优雅地往床边走,明明是一张最让人放松的床,却让他坐出了高级办公椅的感觉。
阮东头也不回,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小蝌蚪,面无表情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祁慎看到了自己送给小家伙的资料书放在书桌上,余光瞥见了她喜欢的动漫人物抱枕正歪歪倒倒地放在枕头上。
即便是兄妹,一想到他的小姑娘会在别的男人睡过的床上睡觉,祁慎心里还是忍不住泛酸水。
但酸归酸,正事还得说。
阮东的话让他笑了笑,却是不答反问:“你凭什么觉得不会帮我?”
阮东指尖微顿,紧了紧下颚侧了身子冷冷地看着他,“就凭你这句话。”
第二百七十八章什么时候娶?
第二百七十八章 什么时候娶?
祁慎淡淡地勾了勾唇,并未计较他的态度。
换成别人,恐怕还没等他说出这么一句话,单只是一个脸色就足以让对方为自己的言行付出沉重的代价了。
但现在在他面前的毕竟是未来小舅子之一,他自然不可能真将人如何。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应该一直都想拿beyond的项目,”祁慎笑道。
科达从事研发电子产品行业,beyond则是国际电子产品行业的no.1。
想跟他们合作的人不计其数,但对方对合作方的要求一直很严格,甚至可以说苛刻。
beyond产品精良的关键就在于他们的技术,阮东身为科达技术部部长,在软件技术上自然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为跟beyond合作,阮东还在学校的时候就一直在联系那边的相关人员,但给出的回答一直都让他不满意。
倒不是对方不同意,而是给出的那些苛刻的条件足以让很多上市公司蒙羞。
虽然对方是大佬,但他们科达也不是那种见人就舔的,他们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所以两边的合作一直没有谈下来。
反之如果谈下来了,这将是科达发展史上又一个里程碑。
祁家虽跟阮家关系好,又是合作关系,但有关工作上的事祁氏一般是不插手的。
一来关系到阮家的面子问题,二来则是行业内部的潜规则所致。
阮东眸光一凝,虽看似面无表情,但细微的眼神变化祁慎并未错过。
“你什么意思?”阮东凝眸问道。
祁慎优雅依旧,有型的身板坐得端端正正,“表面上的意思。”
阮东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遂一转身,继续敲他的键盘,冷道:“如果是要我做舔狗,不好意思,请回。”
祁慎轻笑,看着他的背影道:“你以为,有祁氏出面,你们谁会是奉承者?”
年轻人的话他可能不会说,但意思倒是明白。
阮东敲键盘的声音顿了顿。
祁慎听出了他的犹豫,沉默片刻后笑道:“西西很喜欢我。”
言下之意也就是,西西喜欢我,如果你不听我的,那我就将这件事说给小丫头听。
阮东暗暗磨牙,键盘是敲不下去了,转了椅子沉着脸道:“你威胁我?”
祁慎一脸坦然,“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拒绝我,让小丫头伤心,答应我,双方得利,就看你怎么选择。”
他承认这样的方法有些卑鄙,但所谓“无奸不商”,他倒是挺喜欢这个词的,光是在这世上活着就得大量的脑子,何况还要想活得好。
阮东的唇抿成一条细线,表情看似冷漠,眼中却蕴藏着一触即发的怒意,整个卧室的空气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起来了。
有关那个药的事祁慎这狐狸从一开始就没对他父母隐瞒,因为他知道,两家从老一辈起就骨血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在应对萧家跟陶家这件事上,阮家从一开始作假跟祁氏的关系就已经被牵涉进去了,且这还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阮东不回答,祁慎也不催,神情淡然地看着他。
那些人的安保系统做得的确精致,但再精致的系统都会有突破口,关键就在于这个突破口由谁来找才不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阮家老三在八岁时就黑了他们整个学校的物联网系统,使得学校的物联网整整瘫痪了三天才恢复。
但那时候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阮南外就再没有别人了,而阮南只要是可能危害到自己弟弟的事他绝对守口如瓶,到现在都没透露出去半个字。
十三岁时他以代号seven侵入美国加州安保局,虽然后来险些被逮到,但最后还是让他逃过了。
至今对方都没查到那天让他们的网络系统瘫痪整整八个小时的罪魁祸首是谁。
甚至就是在那之后,年仅十三岁的他就被美国加州大电子工程信息的教授邀请全额保送,但被他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是:我要陪我哥走正常流程。
于是一套正常的流程下来,那位到阮东十八岁时总算是把这位技术天才给收成自己的学生了。
有关阮家老三的事,在他要带小丫头回来的那晚之后他就让人查了,否则他也不可能找上门来。
国内的安保系统虽也出色,但跟专业的安保局比起来或多或少都逊色一些。
祁慎有百分百的把握,由这位阮家三公子来做这件事,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察觉。
阮东紧了紧放在桌上的拳头,跟祁慎这只狐狸比起来,他在气势上到底是输了一头。
beyond合作他要拿到,在妹子面前的好感度他也要刷。
何况阮家本来在这件事上也脱不了身,牵一发而动全身,祁慎如果不如意,后面关系到他们家的事也都不会如意。
阮东咬牙,眼神冷得能冻死人,“搞清楚,我是为了西西,不是为了你,你最好离她远点。”
这就是妥协了。
祁慎哂然,大方道:“自然,我是她长辈,必要的距离当然要保持不是么?”
阮东眯了眯好看的桃花眼,毫不掩饰眼中的审视,仿佛要从祁慎眼里看出什么破绽来。
可惜那双眼里的神色太过真诚坦然,根本没有破绽可言。
所以阮东才不爱跟人相处,比起和人相处,他宁愿跟他的电子设备过一辈子,至少那些设备和代码不会对他说谎。
“西西,你干嘛呢?”
阮南窝在沙发上剥橘子,剥完一颗后冲刚刚跑到卧室门口猫着腰像是在听墙角的妹妹招手。
阮西听话地又跑过去,张嘴吃掉二哥手里的橘子,边道:“三哥不会跟祁叔打起来吧?”
她没有偷听的意思,就刚才去听了一下动静。
三哥虽然是面瘫,但他的脾气很暴躁,而且因为她的关系本来就跟祁叔不对付,她特别担心这次还是因为她的关系,那她就成罪人了。
阮南给妹妹喂了一瓣橘子后往自己嘴里塞了两瓣,又给阮西喂了一瓣到嘴边,口齿不清地道:“怎么可能,他俩都不是喜欢动手的人。”
这话阮西赞同倒是赞同,但难保不会有意外,“上次在祁叔家不就动手了?”
“这……”阮南咽下嘴里的东西,看着卧室那扇紧闭的门,不由也担心起来,“不会真能打起来吧?”
阮西也把橘子咽下去,眨了眨眼说:“这不是我问你的吗?”
阮南稍作琢磨,索性起来跟阮西做了同样的事,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猫着腰将耳朵贴在门上。
阮西也不吃橘子了,擦了擦手跟着猫过去。
于是,阮东一开口,外面的两只就齐齐地往他身上倒。
阮东一手一个将人捞起来,黑着脸问:“在干什么?”
黑着脸问的,当然是对阮南说的。
阮南也没想到他俩才刚往这儿一趴,里面的人竟然就把事情谈完了,这会儿面对比自己高的弟弟以及他身后更高的祁总,他被压了不止一两个头。
“呃……”阮南从阮东怀里退出来,给同样才退出来的妹妹使眼色。
阮西小小地干咳了一声,说:“想问问三哥跟祁叔需不需要喝茶,我给你们泡茶?”
没打起来就好,没打起来就好。
“对对对,泡茶!”阮南连连附和,这么一个蹩脚的谎言都能让他疯狂赞同。
困惑了阮东二十来年的那个问题不禁重新在脑中盘旋:明明是他哥,为什么能笨成这样?
当然,这种带有人身攻击的问题阮东是不会直接问出来的。
他看破不说破,假装没看穿两人蹩脚的谎言,冷漠道:“不需要。”
说完,便越过兄妹俩走出了房间,祁慎紧跟其后。
阮西看她家三哥的表情着实谈不上好,心里不是很安,就怯怯地看向后出来的祁慎,“祁叔……”
她想问他们没吵架吧,但当着两人的面这种话又不好问出口,就只能靠祁叔能懂她眼神的意思了。
祁慎也确实懂了,所以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着道:“乖。”
跟普通的长辈对晚辈一样,他的夸赞听起来一点毛病都没有,唯有心里有鬼的阮西因为这么一个简单的字红了脸。
阮南也看出来了,他们兄妹俩的担心完全没必要。
从他那面瘫脸弟弟的表情就能知道,这丫绝对在祁叔面前吃亏了,而且还是那种不得不吞下去的亏。
这么一想,阮南就放松了,笑呵呵地打趣道:“祁叔,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我妹啊?”
这话一说,除了祁慎和他本人外,其他两个都怔住了。
阮西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伸手往阮南手臂上拍了拍,“二哥!”
阮东本来要伸手去拿他俩吃剩的那两瓣橘子,心说吃点凉的压压火,结果一听这话,没说压火了,那股无名火“蹭”地一下子窜得老高。
祁慎注意到老三和这小家伙的表情,莞尔道:“你就这么放心把她‘嫁’给我?”
阮南还没察觉到老三的异常,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说:“别人的话我肯定不放心啊,这不是对象是祁叔你么?”
很明显阮南是开玩笑的,但对两个心知肚明的来说,这却不是玩笑这么简单的事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二哥哭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二哥哭了
祁慎轻笑,别有深意地看向阮西,问:“你哥哥想你快点嫁给我,你呢?愿意嫁给我吗?”
之前说假结婚的时候他没有说“嫁”这个词,而是“跟我结婚”。
阮西怎么会看不懂他眼底的深沉,那份窜着两簇小火苗的深沉,看得她心跳如雷,一抹粉嫩延伸到了耳尖。
“你有病?”
阮东起身来到三人面前,先拿挑起话头的阮南开刀,冷冷地问了这么一句后直接把人拽到了卧室,“砰”地一声给关屋里了。
“时间不早了,”他一只手固定着把手,没理会阮南在里面的呼喊,面无表情地对祁慎道:“这里地方小,就不留祁总了。”
也就是在赶人了。
“三哥,”阮西就算不出于私心,也不赞同自家三哥的态度。
要知道她爸妈都从来没这么对过祁叔,他们这些小辈又怎么能。
“也是,”祁慎抬腕看了看时间,点了点头,随即却看向阮西,笑着说:“西西送我?”
“不准。”
“好。”
兄妹俩同时出声,说出的话却截然不同。
呃……
阮西尴尬地看了看自家三哥,又看看另一边的男人。
祁慎当然知道阮东精明,所以没想着要在这边对他的小丫头做点什么,他只是单纯地想给阮东添堵而已。
阮西则觉得自己答应得太快了,反射性地就应了,等反应过来后才觉得不能这样。
想了想,她竟然很难得地没坚持,干笑着道:“这好像……好像也没什么送的哈?”
祁慎被她这语气逗得想发笑,却碍于阮东在边上没有表现出来,敛了敛唇角的弧度,在阮西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别忘了学习。”
说完,没等阮西说话,撑着拐杖便往外走。
阮西揉了揉被他摸过的地方,颠儿颠儿地去给他开门,“祁叔慢走。”
阮东松了门把手,几个大步上前把很小一只的妹妹拎回来,语气不是很好地道:“他走得够慢了,不送。”
说完,没等祁慎说话,等人出去后直接就把门给关上了,声音还不小。
“三哥,别扰民。”
祁慎听到小姑娘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勾着唇视线在门上停留了两秒。
而后抬头看了看走廊的摄像头,哂然一笑,转身走去电梯口。
祁慎一走,阮东就要跟阮南算账了,他一把抓住刚出来的阮南的手臂,对阮西道:“你进去。”
阮西肯定得劝,“三哥,二哥他……”
“让你进去,”阮东不多话,但说的话总是不容人商量和拒绝。
阮西大概已经知道三哥要算的账是什么,但想到这兄弟俩的相处方式,她其实也很头疼,没办法只能抱歉地看了她家二哥一眼,怂怂地进了卧室关上门。
阮西一走,阮东就一把将阮南甩到沙发上,俯视着他,“你有病?”
阮南一脸懵逼,“我怎么了?我没惹你吧?”
阮南本身就是活泼跳动的性子,开玩笑就开玩笑,根本没想那么多,而且他没觉得刚才的玩笑有什么不妥的。
祁慎就比他们大六岁,而且又都从学校出来了,都是社会人,本身也没什么代沟,开点儿玩笑怎么了?
阮东不想跟他多说,直接拽起人往外拽、推,“你走,我这里不欢迎你。”
他就不明白了。
明明在其他事上这个人总能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为什么唯独在这件事上两人的看法完全向左。
对他来说,就算他们家人再信任祁慎,再对不起他,感激他,对方也始终是一个没有结婚的成年男人,他们家西西又是成年姑娘了。
怎么还能把小时候那套放在他们现在身上,根本就是荒谬!
尤其是他看那男人看他们家小丫头的眼神,即便他不知道怎么说那种感觉,他也能确定那不是一个长辈该有的温柔。
偏偏阮二哈还蠢得一批,把自家的小绵羊上赶着往那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面前送,气得他肝疼!
“阮东!”
阮南忍不住生气了,一把甩开阮东的手,瞪着那双美目愤然道:“你有完没完?!对我你一定要这种态度吗?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非得这么看不上我?!昨晚不是都把话说清楚了么?你就不能为我想想吗?!”
他身为哥哥不要面子的啊?他都抛开自尊和面子在他面前这么低声下气的了,还要让他怎样啊!
阮东不想跟他吵,本来是想开门直接让他出去的,但抬起的手却在看到阮南微红的眼圈后僵住了。
“是,我承认自己什么都比不上你。”
阮南飞快地眨了眨眼,看着那张几乎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说:“可我一直在努力,一直都在尽力当好你哥,你小时候要什么我没给你,你说什么我没答应?什么时候你变成这样了?”
阮西肯定待不住了,开了门出来,本来以为兄弟俩还跟以前一样就随便吵吵,回头就和好了。
可当她看到二哥红着的眼眶时,她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
“二哥……”
“也是,”阮南打断阮西的话,自嘲一笑,狠狠往脸上抹了一把。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这会儿可能也不在这了,你多能干多聪明,我就只是个普通人,怎么跟你比得了。”
这些话,他藏在心里十多年了。
身为哥哥没有弟弟优秀,明明长着一样的脸,拿出手的成绩却千差万别。
每一个可能认识他们兄弟的老师在看到他的第一眼都会喊成阮东的名字,却又在发现他不是阮东时笑着跟别人说阮东如何如何优秀。
弟弟优秀,他当哥的当然高兴,而且很自豪很骄傲。
可当这份骄傲被人频繁地跟他自己做比较时,就变了味道了。
在学校时他们都说他阮南平时不学习都能考第一,跟他弟弟一样。
可没人知道,在只有他们俩的时候他有多努力有多拼命。
阮东是真的不用学习就能考第一,而他却是熬了很多个通宵才有现在的成就。
每当晚上他学习的时候,阮东就在边上打游戏,他还在学习的时候,阮东就睡了,早上阮东还在睡,他就已经起来看书了。
在很多人眼里,别人家的孩子才是最出息最有用的,可偏偏在他们家,根本不用跟别人家的比,自己身边就有一个。
他的心理素质究竟是有多强大才会一如既往地对他这个弟弟,才会到现在都还想和他像小时候那样心无芥蒂地相处。
阮西从一开始就明白二哥的想法,就算他不说,她也偶尔从他背对着三哥时那落寞的表情能看出来。
所以她才很多时候都是站在二哥这边的。
可现在,当二哥把想法都说出来的时候,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阮南喉咙发堵,拍了拍阮西的手勾起一丝笑,说:“算了,我在这也挺烦的,就不在这碍眼了,你在你三哥这待着,明天下课我来接你。”
说完,笑着抿了抿唇,瘸着腿去拿了手机出了门。
“二哥!”阮西追到电梯门口。
阮南捂眼,一只手撑在电梯门框上,说:“西西,我想一个人静静。”
阮西顿住了,她从没见过她二哥这样,伸出的手僵在空中,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进了电梯。
二哥这是……在心里憋得太久了吧?
回到家,阮东还保持着站在那的姿势,垂着眼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阮西关上门,问道:“三哥,你见过二哥哭吗?”
至少她没见过。
阮东也没见过,就像阮南自己说的,他一直都在当一个好哥哥,相反从小爱哭的人是他阮东。
每当这个时候,阮南就会过来抱他,跟他说男子汉不能随便掉眼泪,要坚强。
记忆里,他从来没见过阮南哭,甚至连红眼都没见过。
阮西看着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走到客厅拿了手机给阮南发了条信息,他那个状态,她肯定不可能放心得了。
阮东绷紧下颚,看着被阮南乱放在门口的拖鞋,紧了紧拳,一转身拿了外套和手机追了出去。
阮西叹气。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们家这两个,一个总是绷着脸什么也不说,一个总是笑呵呵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唉,但愿这次能说通吧。
“说通了?”白湛在回程的路上,有些讶异地看着镜子里的大老板,觉得很不可思议。
阮老三可谓是阮家最硬的一块石头,他认定的事也就只有他那个妹妹能说上两句,换成别人,就是大阮总和柳教授都不行。
祁慎揉了揉太阳穴,连日来的费心多少还是受不住,这大概就是年纪大了吧。
“利益当前,阮老三自然也不例外,”他沉默了片刻后道,随即笑了笑,“也不知道这回得喝多少,回头可能又得进医院了。”
beyond董事长跟他交情倒是不错,但平白无故让人卖这么大个面子,他这边自然也不能随意。
其他的倒还好,就是这人爱好那么一口,上回差点让人胃出血,这回估计也讨不着什么好处。
白湛皱眉,“我问白清拿点儿催吐的药吧。”
祁慎颔首,“也行,最好不进医院。”
第二百八十章小舅舅的腿好了很多
第二百八十章 小舅舅的腿好了很多
“去老宅,”交叉路口转弯之际,祁慎开口道。
白湛把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但还是先转到了去老宅的路,问:“快十点了,现在去会不会太晚了?”
老太太今天没在医院,这时候都该睡了。
祁慎靠在椅背上,看了看前面的霓虹灯,说:“不找老太太,晚上的事反正也得让老头知道。”
除了他,他们家一家今晚都在老宅陪老太太,有些事在电话里也说不清。
再者,有关药方的事目前一直都是老头在老宅那边找,他前段时间事情过多一直没时间过去看看,正好今晚去一趟。
白湛明白了他的意思,遂也没再说什么,稍微加速往老宅的方向驶去。
到了老宅已经是十点之后的事了,老太太果然已经上楼睡了,剩下的人看到祁慎这时候过去,不免有些意外。
祁悌也不知什么时候点了烧烤,祁慎去的时候满屋子都是那个味道,让本不爱这些东西的他蹙起了眉。
然而祁悌自己却觉得没什么,一手拿着鸡翅一手拿着竹签,满嘴是油地看着进来的两人,高声道:“哟,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咋把这么个大忙人吹来了?”
话说完,难得来一趟的四姐夫慕容廷好脾气地用纸给她擦了擦嘴角的油渍,这才笑着跟祁慎打招呼。
慕容廷跟祁悌的性格可谓完全相反,出身书香世家的他现任剑桥大学中文系教授,一身儒雅文质彬彬。
祁慎不喜欢搭理他那咋咋呼呼的四姐,但对这个四姐夫倒是有话可聊。
两人相差岁数不大,偶尔在一起会就学术问题进行探讨,且慕容廷人脉广,祁氏在英的一些事情有时候也是他帮着打理。
这次因为学校在举办活动,他暂时得了空才回来这么一次。
祁慎以前就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个文雅俊秀的人会看上他们家的假小子,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互补”?
祁慎没打算搭理那个不修边幅的姐姐,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本来不怎么爱跟他开玩笑的二姐祁孝却在这时候笑着说:“今天怎么没见你把你那小老婆带上?”
“什么小老婆?”
祁信家的大女儿云朵儿,在外念书兼实习,差一年毕业,也是难得回来一次,一听这话就立马纠正道:“说得跟咱小舅在外养小情人一样,被西西知道了,没准小舅舅就得跪搓衣板了。”
闻言,一屋子的女人女孩都笑了起来,连最小的云莹莹也跟着捂嘴笑。
几个男人则一脸无奈地看着各自的妻女,对祁慎投以歉意的目光。
祁慎早在大学毕业就不整她们了,实在惹了他断了粮就行了。
不过这些女人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明明怕他整人,却又爱开玩笑,等着了道后又在那要死要活的。
祁慎已经不是很想搭理她们所有人了,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们,只看向祁涛,说:“有事说,我在书房等您。”
说完,便不苟言笑地冲几位姐夫颔了颔首,转身往二楼去。
知道最近这事儿的大人们见状则纷纷收声,都将视线投到父子俩身上,不知道这事儿的小辈们则凑到一块交头接耳。
“我看小舅舅的腿最近好太多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该不用拐杖了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舅舅现在是有老婆的人,公主抱什么的肯定少不了,当然要赶紧好了。”
“言之有理,嘿嘿嘿也得用上腿不是?总不能一直‘坐上来自己动’。”
“姐,什么嘿嘿嘿自己动?”
云莹莹不是很懂,参与了这个话题却没放低音量,让本来不知道她们在叽叽咕咕什么的祁慎突然停了下来。
云朵儿赶紧捂紧妹妹的嘴,嘴角抽搐地看着那宽阔的背影。
祁慎觉着这话太耳熟了,想了想后记起来之前在医院外面遇上小混混时对方就是这么说的。
所谓“打人不打脸,说人不揭短”,何况还是自己家人。
即便小辈们本身没有恶意,但被当事人听到难免不会被理解成别的意思。
云朵儿虽然没被小舅舅整过,但她从姨们那儿把小舅舅的“光荣史”都听过。
见男人停了下来,她赶紧道:“小舅舅,您……您别生气,我……我我我没有其他意思,您别生气啊?”
瞧瞧,把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吓成这样。
可见光是听那些事儿,就给她留下了多大的阴影,更可见表面优雅绅士的祁老幺私底下是个多么恶劣的人。
祁慎回头,云朵儿如临大敌战战兢兢。
然而男人却只用他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就重新转身往楼上去了。
呼……
几个小辈大呼一口气,直到自家小舅舅跟姥爷一起进了书房后才算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云莹莹还是不懂,扒开姐姐的手,眨着眼睛问:“姐,什么是‘坐上来自己动’啊?坐哪儿?要怎么动啊?”
连续几个问题,问得云朵儿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
各位姨们倒还好,都是女人,也没觉着有啥,可关键就是包括了她爸在内的男人……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云朵儿没办法,只好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妹妹,然后干笑着把话题转移到别处。
“看你以后还敢乱说。”
祁悌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靠在慕容廷身上吃一口烧烤就着慕容廷的手再喝一口可乐,简直不能再舒服。
云朵儿无奈垮了肩,跟祁悌在那掰扯了起来,最后不知怎么的就把话题转移到了还未婚的白特助身上,弄得白湛在下面慌慌张张地应付几个女人。
而这边,祁慎跟祁涛进了书房后便把底下的热闹隔绝在外。
祁慎简单地将今晚的情况给祁涛说了说,完了书房便陷入安静,
沉默片刻后,祁涛将视线放在书房,目光在书房的每个角落扫了一遍,无奈道:“周末我把这房间又重新翻了翻,还是……”
话没说完,祁涛摇摇头,意思显而易见。
传言当年老爷子从越北拿到的是grenn的药方,回来后却没有真给萧凌天,而是占为己有。
不管传言真假,他们现在都无从证实,唯有暗中进行调查。
可知道事情究竟为何的目前就只有老爷子自己一个人,现状又不允许他们当面问清楚,不然事情也就省事多了。
祁慎的想法是,能找到当然最好,找不到也就只有从别处下功夫,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一定要调查陶以之。
“我觉得……”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祁慎的话,父子俩对视,由祁涛开口道:“什么事?”
以为是哪个小辈,结果却听外头道:“是我。”
这声音……
祁涛愣了,连忙起来绕过书桌去开门,门外站着的声音的主人竟然是早该睡了的老太太?!
“妈,你怎么来了?”祁涛搀着老人家的胳膊,回头看了一眼儿子。
老太太跟着往里面看了一眼。
祁慎明白自家老头那一眼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让他保持自然点,别被精明的老太太看出什么。
于是他笑了笑,“奶奶。”
老太太见着他自然高兴,但平时如果是他有事的话老太太是绝对不会搀和的。
可今天却不同,老太太在笑着应了一声后并没有离开的打算,而是往房间内走了两步。
祁涛便问:“妈,你不是在睡觉么?怎么起来了?”
老太太已经走近了房间,照着书房看了一圈,没有出去的意思,“睡不着,起来看看。”
简单的一句话让祁涛竟然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他们事情没说完,没办法只好道:“妈,那我送你下去跟他们聊吧,我跟祁慎还有点事要说。”
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别说通情达理的老太太了,就是换做任何人都会把地方留给要说事的人。
可老太太的视线在他们父子俩脸上往返一次后笑着问道:“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听的?”
在祁家,公司的事一般不是什么秘密,关键只在于懂不懂和管不管。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跟老爷子一起奔波,后来老爷子退下后她自然也跟着退下了,放在她这,就是不管。
三十多年没问及公司的事,这会儿一开口,竟然突然说起了这种话。
祁涛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就说:“不是公司的事,别的,你不知道的。”
结果老太太却说:“我不知道的你说给我听不就知道了?”
说完,还把胳膊从祁涛手里抽出来,慢悠悠地走到沙发边坐下,笑盈盈地看着父子俩,说:“反正我也睡不着,也好久没一起说悄悄话了。”
祁涛摸了摸鼻子,不管怎么说先把书房门关了再说。
祁慎倒是镇定,老太太笑着说,他也就笑着问:“奶奶想说什么悄悄话?”
老人家年纪越大,有时候就跟小孩子似的难哄。
老太太打了个哈欠靠在沙发上,说:“就说你们刚才没说完的就成,我听听,没准听着听着就能睡着了。”
祁涛表示无语,“妈,我们半路说你也听不懂啊,总不能我们再把事情从头到尾给你说一遍吧?”
第二百八十一章明智的老太太
第二百八十一章 明智的老太太
祁慎没说话,看着从未如此过的老太太,眸底带着猜测。
老太太看着自家儿子,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说:“你们继续就行,不用管我听不听得懂。”
这话说得,祁涛深吸一口气,无奈地看向自家儿子,以眼神交流:现在怎么办?你奶奶非得在这,事情就不好说了。
祁慎回以一个淡淡的眼神:那就不说了,回头再聊吧。
他们也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会突然来敲门,甚至还对他们的谈话内容有了兴趣,这可是前所未见的。
祁慎看出了点儿什么,但既然老太太不明说,那他也就装不知道。
父子俩无声的交流引起老太太的注意,她敛了敛唇角的弧度,道:“怎么?是嫌我老太婆多事,打扰到你们爷儿俩了是么?”
老太太都快84高寿了,哪能让她不高兴啊,没准这一不高兴就能影响到身体。
祁涛赶紧道:“没有的事,刚好事情也说得差不多了,没什么说的。”
老太太不依不饶,一脸疑惑:“差不多了?刚刚不是还说正说着么?我一来就差不多了?”
祁涛一口气上来了就下不去,心说老太太以前也没见她这样啊,怎么今儿个就无理取闹了?
“奶奶,”祁慎打断自家老头的思绪,勾着一抹浅浅的笑喊了一声老太太。
老太太看过去,“啊?”
祁慎似笑非笑,看着她道:“有事您就说吧。”
都这样了,要再看不出老太太是故意的,那就是傻。
当然了,这话他是不会当着自家老头的面说出来的,毕竟他家老头是真没看出来。
呃……
祁涛一听他这话脸上表情就僵住了,有点不相信地看着他老娘,心说难不成是在外头听墙角了?
可没道理啊,他们书房的隔音效果还是不错的。
像这么关了门,基本就听不到底下的吵吵声了,何况底下还在说话,在外面就更应该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了。
“什么事?”老太太明显装傻。
祁慎失笑,看了一眼老头,以拳掩嘴咳嗽了一声,而后道:“奶奶既然不说,那我就走了,让我爸给您说吧。”
好家伙,这锅甩的。
祁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他这儿子竟然把这事儿丢给他了。
老太太见人要走,嘴角微僵,这时候自然也绷不住了,就在祁慎准备起身出去的时候,她彻底敛起了笑,说:“站住。”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那也是好强的人,跟老爷子一起扶持打拼出祁家的家底,现在虽然上了年纪,但若认真起来,身上的那股气势依旧是不容忽视的。
祁慎很听话地站住,坐回了椅子上。
话已至此,当然得有事说事不能再打马虎眼了。
祁涛看看老娘,再看看儿子,心中无奈,只得跟着坐到老太太跟前,说:“妈,你想说什么?”
大概是猜到了,但事关重大,他们还是得稳住。
老太太闻言看向他,说道:“你问我想说什么?怎么不想想你们是不是该跟我说点什么?”
听听这话说的,分明就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啊。
祁慎没搭话,因为他知道老太太还有话说。
果不其然,老太太在问完这问题后就表情严肃地看着爷儿俩,说:“你们一个个的真当我老眼昏花痴呆了啊?公司最近这么大动静,你们还准备瞒着谁?”
先是跟阮家决裂,阮家从好几个项目中撤资,邀请的项目还让对方给拒绝了。
然后又是星光章煜因毒被拘留,星光被送上头条。
再是一次性几家大企业跟祁氏解约,圈子里都沸腾了。
王牌老企业竟然干不过一个新上市的小公司,市政那么大块地皮就这么输了。
一桩桩一件件,放眼祁氏几十年的发展史,除了最初艰难的那些年外,还没有什么时候连续出过这种事。
她就算再不管,总还长着一双眼一对耳,能看能听的。
对此,祁慎不予置否,公司有些事本来就不是能轻易瞒得住的。
他会让他家老头把这些事跟长辈们通通气也是想防着躺在病床上的老爷子会有知道这些事的途径。
对老太太,他从来就没想过彻底隐瞒,不过是能瞒一时是一时。
毕竟老太太身子骨虽没是你们大问题,关键还得留心她着急上火。
老人家的身体有时候看起来挺好,但很多时候都经不住刺激,这一点势必得注意着。
“怎么不说话了?”
老太太见这爷儿俩有时候一个德行,声调就拔高了些,“我不在的时候不是说得挺好的么?不是挺能干的么?现在怎么成哑巴了?”
“妈,”祁涛不想她情绪过于激动,就连忙道:“你看你,有话好好说不就是了,发什么火,大晚上的……”
“好好说?”
老太太又打断了他的话,皮笑肉不笑地笑了那么一声,看着祁涛说:“我让你们说的时候你们有好好跟我说么?觉得自己很能干是吧?”
任谁估计都不会想到,曾经坐在祁氏最顶端位置的这个男人,此时此刻就跟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在自家老娘面前低眉顺眼的。
面对老娘的质问,连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完整。
不过,当着儿子的面,祁涛还是得要面子的,就说:“你看你说的,怎么就觉得能干了?那不是不想让你老人家操心么?再说了,家里这么多人,再让你操心,那不就……”
“你的意思是,”老太太没等他把话说完便皱起了眉头,“家里人都知道,就我跟你爸不知道了?”
祁涛:“……”
这还能不能聊下去了?就不能让他把话说完么?就不能不要这么精么?
祁慎看着自家老爹那怂样儿有点看不下去了,便开口道:“奶奶,凡事得讲理,我们的出发点是没问题的,我们为您二老想,您也该体谅我们不是?”
老太太一听这话,果然就把视线转向她这孙儿了。
刚想说话,却听她这孙儿道:“公司现在是有些事得处理,但还没到解决不了的地步,我们家的人能力如何,您难道不清楚吗?”
家里的女人多,女人们的能力在外也是得到人认可的。
不管是他父亲这一辈的姑姑们还是现在这一辈的表姐姐姐们,只要是祁家的女人,在外就没有能被欺负的。
他一直都认为,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并不是他一个人的成果,而是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家,才有现在的他。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大学毕业后就不计较那些女人们的咋咋呼呼了。
刚刚在儿子面前盛气凌人的老太太,到了孙子这儿气焰却下去了。
她看着家里这一辈里唯一的一个男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知道了怎么可能不担心,我知道这些事里肯定有你做给人看的,但孩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所以事不能做太绝话不能说太满,这世上的事,不可能一件件都按照你的预料来。”
她担心的,不过就是这个预料之外。
这些道理祁慎当然懂,甚至比老太太看得还要透彻。
从十五岁开始接触公司的事,他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成了这个家的家主后就更小心翼翼,除非是有万全的把握,否则他绝不会轻易做决定。
没等祁慎说话,老太太便又叹了一声,“我知道你们肯定不是因为公司的事才瞒着我的,说吧,让我也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祁涛一听,心说那还得了,三十年前的仇人来寻仇这种事,不是在揭伤疤么,这事哪能说。
于是他就想再找个借口把这事儿给瞒下去,结果老太太却先发话:“别想骗我,你们骗不到我,你们不说,我有的是办法从其他人那知道,问你们,是尊重你们,你们也得尊重我。”
得,尊重不尊重都出来了。
祁涛扶额,一看儿子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他表示无奈。
没办法,还能怎么样,只能说了。
于是,祁涛长话短说,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在三十分钟内向老太太阐述清楚,并在很多地方模糊事情的严重性再加以安抚。
等说完这些事后,时间不多不少,刚刚三十分钟。
跟他们预想中的一样,老太太的确也是知道三十年前那件事的。
听完祁涛的话后,老人家的脸色很白,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来。
“奶奶?”祁慎自然也担心,便走过来坐到老太太身边,轻轻拍她的背给她顺气。
“妈,冷静。”
祁涛也担心,尽管他已经尽量在强调他们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而且没严重到什么地步,但很明显老太太是不信的。
老太太坐直了身子,完全没了刚进门那时的自在,白着脸嗫嗫道:“回来了……还是回来了……”
父子俩对视一眼,暂时也没再说什么,坐在老太太身边无声地安抚着。
一分钟后,老太太叹了一口很长很长的气,身子放松了下来。
“不告诉老头子是对的,”她说,“这么多年,当年的那件事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第二百八十二章祁总的大长腿
第二百八十二章 祁总的大长腿
父子俩看老太太缓过来了,同时松了一口气。
祁涛还准备宽宽老人家的心,结果哪想到他那儿子竟然先一步他开口,问:“关于这个药,您知道多少?”
祁涛差点没抡起胳膊一巴掌招呼上去,“你这人,没见你奶奶不舒服么,非得在这会儿问?”
这还是他那个冷静沉着又有眼力见儿的儿子么?
祁慎怎么会不知道他家老头的想法,无非就是安抚老太太。
但关键在于你说都说了,老太太该怎么想还是得怎么想,安抚有什么用?
还不如趁着这时候问问药方的事,如果真能问到什么,他们不就又往前进了一步么?
老太太没到受不了打击昏厥的地步,就说明她已经开始在心里消化这件事了。
不说就算了,现在既然开了这个口,那么之后的事再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所以祁慎没去搭理老头,一边给老人家顺气一边说:“不告诉您是不想您操心影响身体,但既然您问,相信就算我们不说您也一定会去调查,都是一个结果,我们当然不想看到您因为这件事影响到自己,所以奶奶,您得把当年的事说清楚。”
“祁慎!”祁涛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实在不赞同他的做法。
知道这孩子理智到冷血,但好歹坐在这的是他八十多岁的奶奶,他怎么就忍心。
“没事,”老太太连着叹了好几口气后总算是缓了过来,抬手制止了祁涛要责备祁慎的话。
“妈,你要不想说就……”
老太太摇头,无力地笑了笑,“阿慎说的没错,就算你们都不告诉我,我也有途径调查,你们瞒不住我。”
当年的事情的确让人不想再回想,但如果就因为这样就受不了打击,那她这八十多年也算是白活了。
祁慎抿了抿唇,没说话,祁涛则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老太太看着前面,视线的焦点也不知道对准的哪儿。
她长叹一声,说:“清不清楚的都无所谓了,我比你爸知道的没多多少,现在的关键就是那个方子。”
祁慎抬眸,盯着老太太的侧脸。
老太太蹙眉说:“关于那方子,其实我也不清楚,他当初谁都没说一声就出去了,后来我们只知道他是去为萧凌天办那件事了,但方子什么的没听他回来说,跟我都没提。”
这……
不就还是回到了原点么?
“不过,”老太太来了个转折,看了看右侧的儿子和左侧的孙子。
“他倒是有个宝贝盒子,专门来装我跟他年轻时候的照片,后来那件事出了,他就没再给我看他那宝贝盒子,不过我想反正都是些照片,年年都在照,也就没在意。”
一个人本身很宝贝的一件东西,时不时地就会拿出来跟爱人一起分享,却突然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没再提起,这其中肯定有端倪。
祁涛也想到这点了,明明刚刚是他反对儿子的冷血,这时候却追问道:“那盒子在哪?”
祁慎看了他一眼。
老太太陷入了沉思,“在哪啊……都多少年了,我……”
说着,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拍手,然后看看两人,“你们是不是已经去过我房间了?”
呃……
祁涛脸上划过一丝不自在,但还是诚实地承认道:“我们没去过,红红去过,先申明,她绝对没乱翻啊,就找那东西,绝对没看别的。”
这时候必须得为自己媳妇儿说话,不然引起什么婆媳矛盾就麻烦了。
老太太现在明显没想到这方面去,她就是这么一问。
祁涛回答后她却没有说话,只沉思了片刻后就站起来说:“你们跟我来。”
说完,也没等父子俩说话,直接绕过茶几就往外走。
祁慎不作多想,撑着拐杖先一步他家老头起身紧跟在老太太身后。
老太太这么说肯定是想到了什么线索,这时候当然得抓紧了。
出了书房碰上了准备上楼回房间的云朵儿和贺娉,俩姑娘本来是想问奶奶怎么没睡。
结果一看他们的小舅舅就在后面,到嘴边的话都让他们给咽下去了,二话不说赶紧麻利儿地回房间。
这整栋宅子都是在当年还只有他们两口子的时候买的小平房的基础上建起来的。
那会儿这边是郊区,周遭的地多还便宜,后来搞发展,老爷子手里头的事业也有了一定的发展,就干脆把邻居家不住的地皮也买了下来。
几十年过去,这儿发展起来,随着他们家人口的增多,宅子也就建大了。
年轻人很多都喜欢大房间,家里的房间他们也总是在换来换去的,唯独两位老人的房间不足三十平米。
家具还都是当年老太太的陪嫁和老爷子他们刚来城里时买的那些,只有那张床,大概二十年前换了一次。
老太太是个爱干净的,就算一个人也是把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
她不喜欢别人进她的房间,就算现在做起来费劲了,顶多也就让周青红来帮忙收拾一下,平时是不允许别人随便进出的。
到了老太太的房间,入眼的就是一股时代感,红木衣柜底下很多地方的漆都是补了好几次的了。
靠着窗户的书桌上还摆着一把老式的电风扇,一块红布遮着,算是挡灰尘。
床上的床单被罩还都是当年的那种大花,看起来花哨,却又透着朴实,被子整齐地平铺在床上掀起一个角,能看出来有人躺过。
房间的东西很多,门边就摞着好几个大箱子。
老式的衣柜挂不下那么多衣服,衣柜边上就有一个架子,挂的都是这些年孩子们给他们买的衣裳,有的连吊牌都没扯。
红色的梳妆台上一面很大的镜子,台子上放着老太太的护肤品和两本书,中间的玻璃下压着好些以前的照片,黑白的彩色的都有。
祁慎个头大,光进门就得低头,本来就不算大的房间,还挤,他这么一进去,似乎连空气都稀薄了。
“杵着干嘛,进去啊,”身后的祁涛被大块头挡在门口,便在他背上拍了拍。
祁涛也是大个子,但他的个头又没有189的祁慎来得高。
祁慎快速环顾房间陈设,最后放弃了那张摇椅和竹椅,迈着大长腿几步走到床边坐下,一朵朵大牡丹顿时把他的脸都给映红了。
“腿收收,”老太太来床头拿东西,被孙子那双大长腿挡了路,抬脚就踢了两脚。
祁慎缓缓收起双腿,就看到老太太在翻了梳妆台的抽屉后又来翻床头柜的抽屉了。
刚想问她需要找什么的时候老太太就从一个小盒子底下拿出了一把很旧的钥匙。
“放忘地方了,差点以为不见了,”老太太自言自语,转身走的时候又踢他,“让你把腿收了。”
祁慎:“……”
那他腿就这么长,要怎么收?边上那么宽的位置,怎么就非得让他这儿走?
好在老太太没计较他的腿了,走到床前的书桌跟前,蹲下用钥匙开了最底下的那个柜子。
腿脚最方便的祁涛过去要帮忙,被老太太嫌弃地支开了。
祁涛摸摸鼻子,也不搀和了。
祁慎回头,本以为那柜子里锁了什么宝贝,结果就一些盒子和杂物,他也不清楚那些都是些什么东西,反正就看老太太伸手在里面翻。
她先把盒子和那些个具有年代感的小玩意儿一个个拿出来,都翻出来后就照着那些盒子一个个看,估计着是在找老爷子的宝贝盒子。
祁慎看着那一个个陈旧的,可能他手掰都能把锁扯断的盒子,有的甚至就是糖盒子,他陷入了沉思。
那么重要的东西,真的会装在……装在糖盒子或者弹珠盒子里么?
为什么他还看到了一双婴儿穿的小鞋子?那个变形机器人不是他五岁的时候老爷子过年给他买的么?怎么还在?
为什么还有一颗酥心糖?酥心糖要锁起来?为什么不吃了?
这里面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祁慎表示自己跟不上老年人的思维,他觉得自己上了三十就是年纪大了。
可看着老太太手上的那些东西,忽然觉得自己真年轻。
“就这个了,”就在这时,老太太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很像是首饰盒的盒子。
然后用小毛巾擦了擦,这才抱着起来来到床前的椅子跟前坐下,把椅子往祁慎的面前扯了扯,顺便不忘踢他一脚让他收腿。
祁慎收得已经不能收了,跟个大姑娘似的并拢双膝,双手放在膝盖上,伸长脖子往她手里看。
本来还以为就是个普通的首饰盒子,结果祁慎拿到手才发现,这盒子并不普通。
他从老太太手上把盒子拿过来,用钥匙打开外面的那把南京小锁,最底部竟然是个夹层。
用刀子划开把上面的那层绒布给揭开,揭开后就能发现一个平面触屏的密码锁。
“我都不知道还有这玩意儿。”
老太太看着祁慎研究了一会儿才打开的那个夹层,很吃惊地道:“我都多少年没看这盒子了,他什么时候弄了这个?”
第二百八十三章影响那啥生活?
第二百八十三章 影响那啥生活?
她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心说既然宝贝这盒子,这些年又没给她看,估计着是把东西放里面了。
而且这盒子外观看上去很旧很普通,根本就引不起人的注意,可能她那老头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可能放这。
结果谁会知道,这么个陈旧普通的盒子底下竟然别有洞天。
祁慎本来在把那些照片拿出来后发现根本没有他要找的东西时是准备把东西放回去的。
结果手指不经意在底部敲了敲,发现那里的声音有些空洞,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祁涛看看盒子底部,再看看祁慎,视线在拉着的窗帘处停留了一秒,压低了声音:“你怎么看?”
既然隐藏得这么好,里面肯定有东西,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
老太太也看着祁慎,祁慎看了两人一眼,试着点了几个数,屏幕上提示密码错误。
祁慎问老太太:“您觉得会是什么?”
密码是八位数的,比起六位数来难度增加了不少。
老太太把盒子拿过来,戴上老花镜试着输了两个她觉得可能被设置成密码的数字组合,但提示都表示错误。
不是她的生日,也不是老头子自己的,也不是祁慎的生日,家里这么多子女,就算要试生日估计都得试上小半天,还别说其他可能的组合。
也不知道老头子是请的谁安的这玩意儿,锁上面连个logo都没有,自然也就查不到这锁是哪个商家出的。
祁慎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把开锁娃的工作也干了。
想了想,他道:“爷爷最近应该不会要这盒子吧?”
老太太眨了眨眼,说:“应该不会,他都多少年没给我看了,我没事也想不起来,他这会儿就算想起来看了,在医院也不方便。”
在医院就比不得在家了,能一个人待着,他那样儿,谁敢放他一个人。
而且就算要看,那也只能让他们家里人带过去,他连她都瞒着,肯定不想别人碰。
祁慎跟老太太想到一块儿了,便说:“我找人开。”
“你带走?”祁涛问。
祁慎颔首,随即道:“不然您找人?”
祁涛一听,哪能啊。
他现在退居二线,圈子里的人又不是不知道,他的那些靠得住的朋友们跟他差不多的年纪,都把手头的事交给年轻人了。
人脉什么的之前也都跟这小子交代过,哪能再出面,这不纯粹打草惊蛇么?
祁慎把照片整理好交到老太太手上,连着南京锁一块,收了盒子说:“那我就带走了,爷爷如果问起,或者坚持要回来,你们方便就把人稳住吧。”
老爷子现在的状况还没到不能下床走动的地步,他如果要回来,就得先把人拖住,他才好把东西送回来。
祁涛跟老太太没异议,就是老太太担心孙子,说:“萧家的人都不是好对付的,你在外要多留心,不要总想着把事情揽到自己头上,记住了啊?”
“知道,”祁慎耐心应道,随即笑了笑说:“您只要好好的就行。”
虽说老太太没出现预想中的打击,但顾到她的情况总是好的。
不过他应该早想到了,两位老人都不是糊涂的人,老太太瞒不住,再过一段时间,老爷子那估计也该有动静了吧。
想到这,祁慎心中便如压着一块石头。
为了不让老太太看出来,他暗叹一声准备说走。
不想老太太却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说:“好好的,别拖了,早点把西丫头娶进来,你爷爷就算有个三长两短,看到你成家,他也……也走得踏实……”
上了年纪的人心里总是比较脆弱的,老太太虽然到现在都不知道老爷子的病情,但她想必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生老病死,人人都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早晚的问题。
她想得透彻,只是不愿在小辈们面前表现出来平白惹他们担心,可今天得知的事,让她多少有些感触,不免想到那时候的事,情绪就上来了。
祁慎听着她的哭腔,喉咙有些发堵,刚想说话,祁涛抢在前面。
“妈,你怎么又说这些话了?”祁涛不赞同道,随即便笑着说:“这不已经十一月份了么,阿慎说了尽快到十二月就把人接进来的,急什么,再说,爸身体好着呢,你瞎担心个什么劲儿。”
老太太低头抹眼泪,边道:“你懂什么?要不是你们不操心他的事,我跟你爸犯得着烦么?这么些年你们管过他多少,不都是他一个人,你们最没资格说这些话,你别说话。”
得,又把他们两口气给扯进来了,这话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那是他们不管这小子么?
明显不是啊。
这小子根本就不需要管好不好,而且就算管,他们也管不住啊。
打小就是个心黑的,连自己的爸妈都不放过,他们也很无奈的好不好?
祁慎选择性无视老父亲向他投过来的不甘心的目光,安抚地拍了拍老太太的手,说:“我也想把人早点接进来,还指望能让您二老早点抱上孙子,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
上回在医院的时候那丫头不还被老太太找去说子嗣的事么。
左右现在也是一句话的事,老太太要的也是他这句话,先把人安抚了再说。
至于孩子。
小家伙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他又怎么忍心让她这么早承受生产之痛。
他甚至都想过了,她如果不愿意生,或者那小身子条件不允许生,他就不要了。
当然,这种打算他是不会给家里任何人说的,他还不想掀起轩然大波。
果然,老太太一听他这话注意力就被转移了,抹了抹眼角,刻意压低了声音,问:“乖孙,你跟奶奶说实话,你们有没有那什么,嗯?”
说得不太直白,但实现却在往祁慎的腿上看,“你的腿,应该不影响你们的夫妻生活吧?”
“噗!”
祁涛本来在老人家问上一句的时候就憋笑了,结果没想到老人家直接来了个“夫妻生活”。
这都还不是夫妻呢,就扯上夫妻生活了。
祁慎镇定依旧,笑了笑,大大方方地说:“不影响,不过小姑娘最在意这种事,我想结婚以后再履行夫妻义务,而且您知道柳教授对她严格。”
柳眉对阮西的严厉祁家的人是知道的,所以当初那张照片的事祁慎除了威逼利诱外也把柳教授搬出来了。
老太太本来还想说西丫头成年了,别总把人当孩子,可以那什么了。
但一听柳教授,老太太也不得不赞同,点了点头说:“也是,柳教授那是不好说,不过……”
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抬眼问:“现在你俩住一个屋檐下,她就没想过可能发生那种事?”
祁涛用拳头抵着嘴,在那边憋笑憋得厉害。
祁慎当没看见,很镇定地笑了笑说:“自然是想过,不过自然还是信我的,所以我总不能让他们失望不是?”
“那是,”老太太沉吟着点头道。
祁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正准备说走,放在上衣外套内袋的手机在这时候震动了,他拿出来了一看。
不是别的,正是他在一个小时前让阮东做的事,这会儿给他回复了。
“好了奶奶,”他看了看屏幕上的红点,锁屏后说:“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跟您多说了,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
再继续这个话题,保不准还会继续多长时间。
老太太一听他说有事,注意力立马就转移了,想到他可能就是要去处理这件事,不禁在他临走前再次嘱咐道:“要小心啊。”
祁慎耐心应下,继而跟祁涛一道再次进了书房。
星璨国际商务酒店左侧星璨公寓b座2508号房间。
“怎么样?有反应了吗?”
客厅内,陶以之坐在沙发上,抬头看向刚从对面房间出来的萧瑾和宫旸,如是问道。
萧瑾没说话,神情淡淡地走过来坐回刚才的位置,宫旸则脱掉了他的白大褂,回道:“八点五十注射,两个小时,比预想的时间要长,再等等。”
陶以之倒也不催促,闻言后了然地颔了颔首。
今晚他特意推掉了本已经安排好的局,为的就是想来看看经过数次研究试药的成果到底有没有改善。
为隐蔽,他特意让人找了这么一个地方来用。
从外人看,他的确是进了酒店,但进到酒店后左拐进电梯上了三楼后下来就能乘坐旁边的电梯到星璨的空中花园。
穿过空中花园,右侧就是星璨名下的这套公寓。
为此,他今晚在星璨专门有订的房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宫旸比萧瑾小,不到三十岁。
一身白衬衣黑西裤,个头很高,但身形瘦削,衬衣西裤穿在他身上根本没有撑起来,尤其脸上突出的颧骨,看上去就像营养不良。
他一屁股坐在萧瑾对面的那个单人沙发上,双手伸展搭在沙发背上,轻叹了一声,说:“要我说,还不如当初就把那一针找机会扎进祁慎身上,反正都是死,他一死,祁家就乱套了,正好是个机会。”
第二百八十四章祁总的想念
第二百八十四章 祁总的想念
宫旸说这话,不单单因为他现在是在为面前的这两人做事。
而是因为,他本人就跟祁家有仇。
确切的说,应该是跟祁慎有仇。
十五年前,他们家也有自己的公司,规模不算大的医疗设备公司,虽不算特别出色,但有特定的合作医院,名声也在渐渐往外打。
然而就在那一年,祁氏忽然横插一脚,一上来便要收购他们的公司,而且不容商量,只给了一周的时间让他们准备。
跟祁氏比起来,公司的一千万投资实在算不得什么,相关机器技术人员在技术层面也比不上,何况祁氏本身旗下就有一个大规模的设备公司。
这个消息一放出来,本来跟他们家合作的医院都转为跟祁氏直接走合同了。
父亲本来是要坚持自己的意思把公司撑到底的,但耐不住那以后根本就没有医院跟他们合作,甚至连诊所都没有。
那些人还笑着说,反正都要归到艾迪了,直接跟艾迪走不是更好?
艾迪就是祁氏旗下的大型医疗设备公司,不止a市,全国几千家家医院不管大小,都有跟他们合作。
他们都说能被收到艾迪是他们的好运气,可谁又知道一个人辛苦的成果最后被别人占去的感觉。
虽然对方说的是给一周时间,到了时间他们也没催,可耐不住亏损啊。
短短半个月,他的父亲就老了快二十岁,后来抑郁成疾一病不起。
母亲做主不得不妥协跟艾迪签了合同,父亲得知后深受打击,就这么去了,母亲不到三年也跟着走了。
树倒猢狲散,家里的亲戚都是见风使舵的,看他们家变成这样,纷纷避之不及,唯恐会被连累。
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他被送到爷爷奶奶家,又被送到叔叔家,然后是姑姑。
本来该有个美好家庭的他从那之后辗转于各个家里,遭受他们的白眼,苟且偷生。
好不容易考上他父亲生前所希冀的医科大学,他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就搬出来了。
后来经他调查,当年做出收购计划的不是别人,正是年仅十五岁的祁慎,而且,这起收购策划,是他开始接触祁氏生意做的第一个案子!
他怎么也没想到,让他们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一个只有十五的孩子,更没想到对方进祁氏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他们家开刀!
后来,他一直在计划怎么向祁慎报仇,直到被陶家的人找上。
宫旸的话引来陶以之的不赞同,他道:“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做事不能只看眼前,你所说的方法我们从一开始就想过,但你别小看了祁家的那些女人,她们是不会因为一个祁慎的死自乱阵脚的,何况还有他们家的那些女婿们,你以为,真这么好对付?”
说来也奇怪了,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祁家是怎么做到让他们那些姑爷家里对他们“忠心耿耿”的。
起初,他们本欲从祁氏周围的人下手,要想整垮一个企业,势必得来个釜底抽薪,不给对方任何翻盘的机会。
而祁氏除了自身的底子硬外最关键的就是祁家的那些女婿们。
那些男人中,从政从商的有,红色背景强大的有,从事医疗教育行业的也有,一个个家庭背景都不算小,且家底都不算软。
最初他们商圈的人都觉得祁氏是靠这些联姻才逐渐发展成今天的地步的,但后来才发现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相反,这些男人们被祁家的女人玩得团团转,属于那种被卖了还得帮对方数钱的类型。
他曾有机会参加过祁家家宴,无论老少,男人们都围在自己妻子身边,就连在外雷厉风行以冷血著称的军区上将都被自己的女人使唤得团团转。
为此,他还专门在暗中做了调查,只可惜到头来什么也没查到。
此计不通,还险些往自己的头上引来祸事,所以现如今他都不从这方面下手了。
宫旸愤愤,细长的眼睛里透着阴沉。
萧瑾抬眼看了看陶以之,两人的眼神对了对,眼中的意思只有彼此才懂。
宫旸到现在都以为萧瑾只是为了单纯的报仇,而陶以之不过是帮萧瑾的,让他研究的药也只是为了栽赃陷害。
他们当然不可能让宫旸知道实情,自然得把人稳着。
沉默了片刻后,萧瑾说:“别着急,你我的目标一致,只要沉得住气,就能成。”
宫旸当初听的也正是这个“目标一致”,不然他也不可能等到现在。
顾及到祁家的那些人,宫旸也是能想明白的,冷笑了一声,道:“不然还能怎么样,也只能等了。”
刚说完这话,屋内忽然传来一声不算大的动静,对声音特别敏感的宫旸表情一变,起身一把拿了他的白大褂套上就往屋里走去。
萧瑾双眸微眯,跟陶以之的表情如出一辙,也都起来往房间走去。
……
从老宅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祁慎拖着略微疲惫的身子在书房跟白湛交代完相关事宜后回到卧室。
周天晚上他有事没有回来,前两晚倒是回来了,但跟今晚一样,没有那抹熟悉的小身影。
别说这间卧室了,整栋房子都似乎回到了以前的冷清。
祁慎扯开领带将外套随意搭在沙发上,进了浴室洗漱,却在看到台子上放着的那瓶奶牛沐浴乳时对小女友的思念倍增。
不过短短几日,他就这么想她,真是……
温热的水浇在身上,缓缓带走身上的疲惫,祁慎微阖了眼,满脑子都是她的样子。
他深吸一口气,睁眼看着那瓶沐浴乳,看了两秒,然后伸了长臂将那白色的才及他巴掌大的瓶子拿过来,倒了两颗豌豆般大小在掌心。
一股淡淡的奶香便在整个浴室弥漫开,好像还带着一丝丝的甜味,让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鬼使神差的,他将沐浴乳在掌心揉开,然后抹在了自己身上。
明明这个时候并不是想这些带颜色的东西的时候,在香气一点点钻进鼻子里的时候祁小慎却活跃起来了。
当热气一阵阵升起又往下袭去的时候,祁慎如梦初醒,看着自己的掌心觉着有点不可思议。
他是变态吗?
竟然用她的沐浴乳,这个时候竟然还想这种事?
啧。
祁慎暗吸一口气,视线在掌心定格了几秒,最后无奈摇头。
从浴室出来已经过了十二点,祁慎连续几个晚上都没怎么睡,但长期的工作习惯也没感到困意。
本来准备看会儿书再睡的,可当他靠坐在床头看着旁边空着的位置时思绪忍不住又飘走了。
小家伙很懂事,只要知道他有事要处理,都不会来消息打扰他,今晚好像连晚安都没有。
想到这,祁慎不禁感叹,习惯真个可怕的东西,一个人过了这么些年,这会儿竟然……
“嗡嗡”
刚想着,手机就震动了,祁慎随手从床头拿起手机,一看,来消息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刚刚还在想的小丫头。
丫丫:祁叔,晚安,再忙也要注意休息。
附带一个月亮的小表情。
祁慎想人归想人,却也没想着这个时候打扰她睡觉,可看着这条消息,他不由蹙起了眉,直接一个电话就过去了。
而阮西这边,阮东追着阮南出去后她就一直放心不下。
不过好在人追出去了,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期待的,不过怕就怕她的期待落空,两个哥哥没和好反倒在街上打起来。
给两人发的消息和打的电话都没有回,阮西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睡了。
于是洗漱完后就拿了个小被子窝在沙发上等,想到今晚没跟她的祁叔联系,心里怎么都不得劲儿,想来想去还是编辑了一条消息过去。
发过去后她就把手机隔着被子放在肚子上,盯着天花板出神,想着最近的事。
然而,没到半分钟,手机的震动就把她吓得差点坐起来。
她平时睡觉是静音状态,凌晨一点自动关机,但今晚哥哥们的事没解决,她等着他们的消息,所以没开静音。
还以为是哪个哥哥给她回电话了,可拿起来一看,她还是“腾”地坐了起来。
“祁叔?”阮西接了电话,表示很意外,“您还在忙?”
祁慎一听这软糯的声音,顿时觉得四肢百骸都舒畅了,索性合上书,回道:“没,刚准备睡,你怎么还没睡?”
小丫头上学平时十一点之前就睡了,最迟十一点半。
说起这个,阮西就愁,耷拉着小脑袋说:“二哥三哥又吵架了,都跑出去了,我在等他们。”
祁慎多聪明的人,一听阮家那对双胞胎吵架,联想他走时的情形,几乎立马就猜到了。
“因为我?”他问。
随即想到阮东在一个小时前给他发的东西,刚想了想他在外面是怎么做到的。
但转念想,像他那样的黑客,身上的装备不少,也不一定要在家里。
阮西不清楚她家三哥在外面做了什么,一听他这话,赶紧道:“不不不,没您的事,是他们自己心里有结没解开,跟您没关系。”
第二百八十五章祁叔对她的占有欲
第二百八十五章 祁叔对她的占有欲
虽说导火索是二哥开的那个玩笑,跟这个人也有一定的关系,但如果不是他们心里有事,两人的关系也不至于一触即发。
祁慎不是婆婆妈妈的人,何况只要他跟小丫头在一起,那么这种事就不会避免。
她说没有,那他就当不知道,兄弟俩的事还得自己解决。
祁慎那边“嗯”了一声后电话里就没声儿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周围太过安静,阮西仿佛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从手机里传来。
就好像他就在耳边一样,阮西脸上的温度立马就上来了。
“祁叔……”她往沙发上一靠,软软地喊了一声。
“嗯,”祁慎闭着眼,听着她的声音浑身放松。
但忽然,他想起一件事来,睁了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问:“你跟曲子聪现在什么情况?”
他本来是不想问的,因为他相信她,但想到喜欢她的男人时不时地就会出现在她面前,他心里不得劲儿。
正是温馨的时候,阮西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她跟聪哥的事,本来还挺纳闷的。
可转念突然想到之前哥哥们说过祁叔在她身边安排了人,立马就想通了,不过随之而来的还有心虚和担忧。
“您……您都知道了呀?”
之前没认清聪哥对她的感情时她跟他走得近,也没把他的接近当成一回事,只当是混他们那行的相处方式。
有时候虽然有些不喜欢,但为了聪哥的面子还是没说什么。
只有像上一回在台球室闹得比较厉害的时候她才会制止。
不过,除了那次之外,她还跟聪哥出去玩过,还有在花甲米线店的那个……那个额头吻,然后晚上在车上……
祁慎抿着唇,在阮西看不到的地方,眼底神色微冷,“你指的是哪件事?如果是你今晚红着眼从他车上下来这件事,那我知道。”
他不是在对她生气,只是在不爽心里的酸味。
阮西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冷淡,心里顿时就慌了,忙解释道:“您别误会,我跟聪哥没什么的,真的,您信我,就是他……他……”
之前因为那个吻痕,两人闹了那么大的一个不愉快,那件事都成为她心里的阴影了。
“他怎么?”祁慎无视她的慌张,本来还没觉得什么,一听她欲言又止心就提起来了。
阮西不想让曲子聪跟祁慎对上,更不想因为她的关系导致两人之间怎么样。
她咬咬下唇,道:“我不清楚该不该跟您说,我不想影响你们的关系,可是不说您就会误会,会生气,我……我很矛盾。”
祁叔虽然没告诉她最近的事情,但之前聪哥告诉她了。
所以她知道两人现在明面上看着不咋样,但实际这会儿却是合作关系,如果真的因为她的关系就导致两人关系出现裂痕,那损失可能就大了。
祁慎原以为她会为曲子聪说话,但意外的是她对他竟然会这么坦诚。
莫名的,祁慎有点无地自容。
小丫头都知道顾及大局,他竟然还在因为心里的那点儿不舒服斤斤计较。
谁说只有恋爱中的女人才会智商下降,男人分明也不例外。
对此,祁慎表示歉意,“抱歉丫头,我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你应该清楚,你是我的女朋友,我知道曲子聪喜欢你,身为男友不可能没感觉,这一点希望你能谅解。”
闻言,阮西愣住了。
祁慎没听到回答,拿下手机看了看,时间还在继续,便喊了一声:“丫丫?”
阮西因为这一声猛然回神,却在意识到一件事后心跳突然加快。
“在,我在,”她抱着手机有些紧张,过了好几秒才下了决心,不太确定地问:“祁叔,您……我能把这理解为您在吃醋吗?”
吃醋?
如果是以前的祁慎,他肯定会想:那是什么东西?能饱肚子吗?
可现在不一样了,毕竟是谈恋爱的人,怎么可能不明白吃醋的意思,何况这个词他并不是头一次听到。
当初如果不是傅凛之在他面前提起这么一个词,他可能还不会把对她的那股占有欲和在意往男女之情方面想。
因此,他很大方地承认道:“是,我在吃醋。”
突如其来的直球打得阮西恍恍惚惚,激动之情无以言表,心中的小鹿跳得厉害,又喜又紧张的,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他的话。
祁慎看着衣柜帮的架子上挂着的她的两件裙子,干脆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他道:“我喜欢你,想你眼中看到的都是我,我不会因此干涉你的社交,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时时刻刻想着我,尤其是在你跟异性交往的时候,可能我的要求有些过分,但我是男人,不要小看了一个男人对他女人的占有欲。”
他对她的喜欢有多深,可能他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本能使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我喜欢你……
眼中看到的都是我……
时时刻刻想着我……
他的女人……
阮西被他这连续的几发直球弄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然心里却乐开了花儿。
祁叔……祁叔又向她表白了!
祁叔还要宣誓他身为男朋友的主权!
祁叔还说……说她是他的女人!
啊啊啊啊!
怎么办怎么办!她要幸福死了!
祁慎又没听到小东西的回答,不由皱起了眉,心说他都这么把他的心给剖开了,这丫头怎么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看了看时间,想着会不会是因为太晚,她困了,所以根本就没听到他刚才的那番话?
想到可能会是这样,祁慎哭笑不得,无奈道:“既然瞌睡了,那就……”
“怎么办……怎么办祁叔……”
话没说完,小女友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他怔了怔。
“都怪您……”阮西嫌弃自己的没出息,可除了高兴激动外,内心更多的还是感动。
她清楚他是一个从来不屑跟人说太多的人,看似温和绅士,实际却比任何人都清高,因为他就有那个本事清高。
可到了她这,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说出这么让人感动的话了。
表白心意的那天晚上,让她做他女朋友的那个上午,现在。
他每一次说的话都不一样,但每一次都能让人感动得落泪。
他怎么能这么好,怎么能这么疼她,明明他能站在很高的位置等着她贴上去的,明明一开始说喜欢的人是她,说要感化他的也是她。
现在的情况却完全反了,他没给她一丝表现的机会。
祁慎可能不太明白他的小女孩这么感动是为何,因为在他的认知里,既然喜欢,那有些话就没必要藏在心里,想对一个人好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这大概就是成年人的理性和年轻人的感性的不同之处。
“怎么怪我了?”他放柔了语气,“语气不好吓到你了?”
阮西随手从茶几上抽了一张纸擦了擦湿润的眼睛,明知道他看不到,却还拼命摇头。
“不是,没吓到,是您……是您太好了,我感动……”
祁慎就愣了,很快明白过来,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几句话的事就感动成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了?”
“不夸张,”阮西吸了吸鼻子说,“一点也不夸张,本来就感动,怎么办……我好想,好想现在就见到您,想抱您,我……我好像越来越喜欢您了,不……”
她换了种说法,“不是喜欢,是爱,我……我好像越来越爱您了……”
情到深处自然浓,这种听到声音就迫切的想看到他人的感觉前所未有的浓烈,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到他面前。
祁慎本来也想她,听她又是撒娇又是哭的,内心也跟着激荡,甚至有冲动这就去把人接回来。
但好在他的理智还是在的,笑了笑说:“好了,再哭眼睛又该肿了,以后如果每回都这样,那我就不说了。”
他说这些话,又不是为了要把人感动哭。
“不要,”阮西瘪嘴,然后乖巧温顺地说:“我不……我不哭,您得说,我喜……喜欢听。”
自己喜欢的人说的情话,相信没有人会不喜欢。
祁慎忽然意识到话题好像有些跑偏了。
不过听她这样,心里的那点儿不舒服好像已经没了。
她这么喜欢他,这么爱他,他可能有资本仗着她的这份情不把任何可能为情敌的人放在眼里。
只是他刚这么想,那听话懂事的丫头就对他坦白了,说:“聪哥他……他没对我怎么样,就说想我了,想看看我,抱了我一下,我……我觉得对不起他,所以比较难受,就很没出息地哭了一下,就一下……”
阮西就单纯地想跟他实话实说,让他不要放在心上,还把聪哥亲了她耳朵的事给隐瞒了。
可祁慎就不同了。
本来已经想通并决定以后要“恃宠而骄”的他在听她说曲子聪说想她,还抱了她时,祁慎整个人都不好了,唇角的弧度僵硬在那,整个脸色都沉了下去。
试问:哪个男人,或者女人在听到情敌说想自己的心上人,甚至还抱了你心上人时心里会舒坦?
你会舒坦吗?
第二百八十六章我吃醋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我吃醋了
祁慎不说话了。
淡色的唇抿成一条线,柔和的灯光照亮他的侧脸,另一半照不到的略显昏暗。
阮西没想那么多,过了好几秒后才发现那头一直没声音,把手机拿下来看了看,显示还在通话中。
她不确定地喊道:“祁叔?您瞌睡了吗?”
就跟祁慎刚才以为她困了一样。
不同的是刚才阮西是高兴得说不出话来,祁慎却是不爽。
“没,”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没什么毛病。
但阮西虽说有时候神经大条,可到了他这,她就格外的细腻,仅凭一个单音节就听出了他的情绪好像不太对。
“祁叔……”她的情绪也跟着往下沉了沉,“您别不高兴,以后绝对不会了,我发誓。”
她今晚那个时候也没想到聪哥会那样,她本来以前之前那次说清楚后他就不会在执着了。
祁慎把那口浊气呼出来,靠在床头,一只手抬起放在了眼睛上,问:“上次在那家店,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没想算这些,真的。
把傅凛之安排在她身边主要是为了她的安全,一开始她根本就没考虑她跟曲子聪。
但后来事情朝着他预想之外的发展,就是他,也没料到他们两人会发展成男女关系。
之前就连调查那个叫安芸的他都顾及到她的感受没想告诉她,就担心她会觉得自己被监视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权,也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隐私被窥探。
让人在她身边留心她身边的动静已经算是侵犯她的隐私了,他不能引起她的反感。
所以他没打算跟她说这些。
可现在,祁慎觉得他做不到像之前那样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在意,他该死的很在意!
阮西不敢说话,抱着手机忐忑地听着那边的动静。
祁慎很有耐心,甚至放软了语气,“听话,告诉我,那天他对你做什么了?”
他不会问她去曲子聪家里发生了什么,那样的怀疑会伤到她。
阮西不是滋味地抿着唇,垂眸看着小被子上的花纹,细若蚊呐地说:“他……他表白了,说喜欢我。”
“然后?”祁慎追问,他知道不会有这么简单。
因为表白不需要用菜单挡着,更不需要凑得那么近,除非……
“您一定要知道吗?”阮西难受道。
祁慎:“嗯。”
不容拒绝。
阮西深吸一口气,再呼出来,咬了咬唇,一颗心因为他这个单音节提了起来。
过了小会儿,她平复了一下心情,说:“聪哥跟我表白,亲了我额头,然后我们去车上把事情说清楚了,我告诉他我喜欢的人是您,非您不可。”
祁慎微鄂,最后的四个字让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说不出是悸动还是别的。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阮西捂眼,眼眶有些发热,语气轻颤。
祁慎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哭了?”
阮西摇头,“没有,没哭,只是……只是从来没遇上过这种情况,他对我好,什么事都依我,他在我面前哭了,可我……可我不能喜欢他。”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害怕他生气,又不想就这么憋着。
“但我又……又不想他太难受,我喜欢您对我的占有欲,喜欢您,所以您能……能不要因为我跟他不愉快吗?我不能回应他的感情,只能对不起他……”
她虽然说得断断续续,但祁慎还是听出来了。
小姑娘的意思是,他已经有她了,她喜欢的人是他,他不需要再吃醋或者担心。
她本来就已经够对不起曲子聪了,所以不想他因为自己的关系再让曲子聪不痛快,不能再对不起那个人。
祁慎一直都知道他的小女孩从小就很善良,遇到流浪的小猫小狗就得把它们送到收容所去,平时节省出来的零花钱每个月也都在捐款。
但在面对欺负她的人时,却又从不心慈手软。
她把她的善良用的恰到好处,却没有意识到,男女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没有对得起或对不起这一说。
“知道了,”祁慎又心疼又无奈,“我不找他,也不跟他不愉快,你也别觉得这件事是你的错,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想他应该也不希望你对他抱有愧疚。”
同样身为男人,喜欢的又都是同一个人,祁慎大概能明白曲子聪的想法。
“是……”阮西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他不要我躲他,说要跟我继续做朋友。”
祁慎忍着心里的不适,安慰说:“做朋友可以,但不能再让他碰你了,那样只会让他更放不了手,明白?”
而且,我也会吃醋。
当然,这种话说过一次就行了,否则就该让小女孩觉得他太过小肚鸡肠。
阮西乖顺地应着:“明白的,下次绝对不会了。”
祁慎无声地叹息,看了看时间的确是太晚了,就道:“行了,明天还得上课,睡吧。”
“可我二哥他们……”
“阮东他们应该没什么事,”祁慎打断她的话,“一个多小时前跟我有联系,放心睡吧。”
闻言,阮西本来还想问为什么跟他联系却没有回她电话。
但想想时间太晚,到底是不忍再耽误他休息的时间,就听话地应了一声说了晚安后结束了这通电话。
祁慎看着屏幕上被他备注的“丫丫”两个字,耳边回荡着她刚才的话,心里的膈应化成一声轻叹。
小丫头不想他做的事他当然不会做,但如果她刚才说的情况再发生,恐怕他也再做不到视而不见了。
丫丫,可爱的名字。
阮西这边,看着通话记录的界面,她跟她家祁叔做了同样的事,叹气。
可想想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把心里的矛盾给说出来了,祁叔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他说不会那就一定不会,关键就在于她这边了。
唉……
又是一声长叹。
刚巧这时,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阮西锁屏看过去,然后就见她家三哥进来,紧跟着进来的还有二哥。
“二哥三哥,”阮西掀开小被子起来,小跑着到玄关,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阮东在她头上揉了一把,“没事了,睡去吧。”
不用想也知道他这妹子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阮西没接话,只用那双水灵灵大眼睛关切地往阮南身上瞅。
阮南的眼睛有点肿,但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
不过,好歹他也是个大男人,当时情绪上来了没顾得了这么多,这会儿情绪过了,再被自家妹子这么一看,浑身都不自在。
正要说话,阮东便挡在了他面前,对阮西道:“听话,睡觉去。”
哟哟,这是在帮哥哥说话?
阮西一颗心总算放进了肚子里,这会儿便忍不住掩嘴笑,但也没说破,就贼笑贼笑地跟他们道了晚安后抱拿了她的手机回卧室。
卧室的门一关,阮东换好鞋进屋,径直往洗漱间去,阮南抿着唇看他进去,揉了揉酸胀的眼去客厅铺床。
“给,”阮东端了一盆水出来,冒着滚滚热气的那种,把拧好的毛巾递到阮南面前。
阮南不是滋味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拿,却烫得他指尖一缩。
“你想烫死我?”他抬眼看着比他高的老三,一脸的一言难尽。
阮东无语地看了看他,最后一脸认命地把人摁到沙发上,毫不温柔地把折成条状的毛巾往阮南眼睛上一放。
“烫烫烫烫!”阮南嚷嚷。
“小声点儿,”阮东皱了皱眉,把毛巾稍微拿开,“西西都没你来得娇,你是男人吗?”
阮南顺势往沙发上一趟,斜眼看他,语气淡淡地说:“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
阮东将毛巾再次放进热水里,表示不想搭理他。
阮南吸了一口气,遂收回视线盯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后闭上了眼睛。
阮东拧干毛巾稍微晾了会儿才折起来放到他眼睛上,踢了踢他的脚,“自己弄,起来我铺床。”
阮南抬手按着毛巾,收了收他的腿往边上挪。
晚上,两人没再像昨晚那样睡一头,阮南洗漱后先一步躺在了另外那头。
阮东过来看到后抿着唇沉默,阮南已经捂着被子闭上眼在睡了。
阮东在沙发上站了几秒后拿起枕头往他那边放,“睡里面去。”
阮南睁眼,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迷糊道:“你干嘛?”
阮东没说话,只把他往里面挤了挤,然后跟着躺下,摘下眼镜后关了茶几上的灯。
阮南没管他,抱着被子的一角滚到一边。
阮东侧头看他,好一会儿后道:“对不起。”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在阮南心里还憋着那么一件事,他一直以为像他这种总是嘻嘻哈哈的人是不在意这种事的。
本已经该睡着的阮南在听到这三个字后笑了笑,道:“今晚你已经把这三个字说很多遍了,睡吧。”
阮东看着他的后脑勺,“你原谅我了吗?”
阮南把被子紧了紧,笑说:“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本来就不如你,还是你哥,你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第二百八十七章傅凛之的另一个身份
第二百八十七章 傅凛之的另一个身份
他本来就没有怪他的意思,他们是兄弟,就算年少的时候的确有过不甘心,但他随时都记得他们是最亲的人。
该说的话晚上在外面的时候已经说了,也算是这十多年来难得的一次谈心。
可阮东却觉得,这样的阮南不是他熟悉的。
他熟悉的阮南,不该有这样的情绪,他应该闹他,折腾他,用那张跟他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在他面前晃。
然而如今,却不是这样的。
阮东知道他的这些话在心里憋了很多年,也知道自己平时对他的态度不是很好,伤到人了。
他不懂该怎么安慰人,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今天晚上跟他说的最多的也只是道歉,大部分时间都是这个人在说。
明明都说好了不再说这件事的,可他心里却跟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有些喘不过气来。
边上的人没有再说话,他们中间隔着很宽的一道缝。
就如这些年不知不觉横在他们中间的那道鸿沟,看得阮东心慌。
好一会儿后,他往阮南那边挪了挪,追着他睡过去,翻身面对着他的背,和小时候同样的姿势。
第二天一早,阮西本来以为昨晚刚吵过架的人应该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还想着一会儿在早饭桌上怎么调节气氛。
可当她出了卧室一看,立马就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兄弟俩跟昨晚一样睡在一头,阮南的一条胳膊横在阮东的胸膛上,掀开了一边的被子,脚也往阮东身边搭。
阮东还睡着,但似乎察觉到身边的人睡觉不老实,眼睛都还闭着,手上却已经行动起来给人重新盖上被子。
阮西如释重负,笑着呼了一口气后进了洗漱间。
早饭时,还是阮东先醒,轻手轻脚地把身上的手脚放下去,这才起来。
阮西端着牛奶,小声问:“不叫二哥吗?”
阮东起身,边往洗漱间去边说:“让他睡,回头我叫他。”
“哦……”阮西了然点头,把阮南的那份早餐给端回了厨房。
到了学校,阮西一进教室就被文体文员张珊珊给拦住了,阮西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到了座位后就把决定好的曲目和参赛方式报了。
孙善美坐阮西边上,惊讶地睁大了眼,“阮西,原来你会这么多啊,厉害了。”
“孙大叔说阮西是全才,”张珊珊坐到了阮西右边笑着说,然后看向阮西,问:“听说你还进了a大的书法协会,是真的吗?”
阮西跟她们都不是很熟,只有孙善美稍微熟点儿,便客套地笑了笑,谦虚道:“没什么厉害的,我妈擅长这个,所以就教我了。”
她对书法无感,但既然她妈让她学,那她就学,反正学了对自己没坏处就对了。
“真好啊……”孙善美感叹道,“要是我家里也有钱就好了,我也想学。”
阮西拿书的动作顿了顿,孙善美立马意识到自己这话有问题,连忙解释说:“对不起,我……我没有其他意思的,就说学这些东西得要钱,所以……”
“没事,”阮西笑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孙善美一脸窘然地笑了笑。
阮西是真没在意她这句话,本来就是说的事实,她学的东西都是钱堆出来的,家庭条件在人生中其实起很大作用。
条件好的起步往往就高,条件达不到的,起步也就在那了。
她当然不会因为这个就瞧不上人,靠自己本事生活的人,没什么瞧不上的。
“傅少爷,能行吗?”
此时,摩登大厦总裁办公室,白湛在第六次进来看到傅凛之还是他第一次来的那个姿势时有点忍不住问道。
傅凛之听到他的声音后抬眼看向他,左手托着右手手肘,右手捏着下巴,问:“你叫我什么?”
白湛面无表情地从他面前经过,“傅少爷。”
傅凛之的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他身上,再移上去,莫名其妙地说:“挺好,就这样叫。”
白湛偶尔会不太明白这男人的脑回路,于是没搭理他,将手里的最新情报放到祁慎面前。
“程旸,本名宫旸,曼特医疗有限公司宫海的儿子,三年前之前在b市中心医院任临床药学部门主任,离职后就没再回医院,半年前搬到星璨公寓,目前处于无业状态。”
“曼特?”祁慎拧了拧眉,“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必须听过,”白湛推了推眼镜说,“十五年前,您进祁氏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就是收购曼特。”
十五年前,那会儿祁慎才十五岁,过了这么多年的事,的确是有点儿记不清了。
白湛又道:“两年后,宫海因病而亡,他的妻子也在一年后走了,留下年幼的宫旸,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吧。”
祁慎匆匆浏览了一遍资料上的照片和文字,嘴唇轻勾,“所以他现在是要报仇?”
白湛颔首,“可以这么说。”
“啪”,祁慎将资料放回桌上,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道:“曼特当年的亏损可不止一千万,他父亲当时欠了祁氏多少钱想必也是没告诉他了,如果要走法律流程,他以为只是收购这么简单吗?”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你既然没本事生存下去,那就注定了要被吃。
何况他当时采取的又不是什么卑劣手段,不过是走得正当途径,如若不然,当年也不会没有人站出来为他们说话了。
可惜宫老头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他已经许诺今后给他在艾迪留位置的,他偏承担不起自己无能的后果。
可笑。
白湛没去接他这话,毕竟十五年前他还没在祁氏,也不知道当年年仅十五岁的大佬是怎么想的。
“dr.ai那边安排的人怎么样了?”祁慎掠过这么话题,问道。
白湛:“好了,不过最近他们应该也是在养精蓄锐,没什么动静。”
祁慎道:“祁氏接二连三地出意外,正是该警惕的时候,他们当然也会觉得没空子可钻,何况萧瑾摆明了不信任曲子聪,当然得花时间调查。”
白湛了然地点点头,“这样也正好给我们留了时间。”
“嗯,”祁慎道,遂抬眼看着白湛,说:“让曲子聪催萧瑾试药,看他什么反应,另外再深入调查一下这个宫旸,这件事看他知道多少,还有那个郑怀玔。”
陶家跟郑家联姻,虽明显是政治联姻,但该仔细的还是得仔细。
“明白,”白湛应下,拿了东西准备出去,却听傅凛之在那边琢磨道:“大佬,你这个锁有点儿不好开啊。”
白湛停下,回头看向祁慎,然后收了视线看着傅凛之说:“所以你研究了这么大半天就得出了这么一句话?”
“白小宝,你说话能不要这么带刺么?”傅凛之不是很赞同地看着他,“你当我天天跟学校待着不累么?我的脑子也是要得到充足的休息的。”
白湛皮笑肉不笑地说:“没本事开就直说,别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嘿?白小宝,我看你……”
“能,不能,给个准话,”祁慎没空听他俩掰扯,言简意赅地问道。
傅凛之把目光转向他,点头:“能,但得花时间,你放心我把它带回家么?”
精英局的人也不是万能的,手上的技术都是千辛万苦才掌握的,又不是说做就能做得了的。
祁慎沉默,白湛也不说话。
首先,虽然他们防得严,但对方一直也在调查他们的行踪,且从始至终盯紧的就是可能在祁家的这个药方。
其次,目前对方并没有针对争夺药方或者调查展开明面上的行动,他们这边也还没完全掌握到他们的动向,所以是敌在暗我在明,不得不防上加防。
最后,如果他们已经察觉到他们这边的动向,单靠傅凛之,能把这个盒子成功保下吗?
“我就说不能吧,我……”
“带回去,”祁慎没等他把话说完便开口道。
“祁哥?”白湛不是很明白,心说这么重要的东西,这么草率地让这人带走真的好吗?
祁慎双手交叠在桌上,目光淡然沉静地看着傅凛之,说:“剪掉你那头碍眼的长发,耳朵上的东西取下来,你……”
说着看向白湛,“在他名下随便记点东西让他带走。”
傅凛之的长相本来就很招摇,平时在阮西身边就得靠各种伪装。
但那时候跟现在不同,跟着阮西的时候到底是在外面,各式各样的装扮都可以,到这来就不一样了,他能偷偷地进来,却不能偷偷地带东西出去。
“我反对,”傅凛之举起一只手,“凭什么我就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我这头发留了两年才这么长,我的耳钉碍着你什么事了?”
“反对无效。”
祁慎一口否决,又交代白湛给他重新拿一套西装来,然后说:“丫头那边的人我会再安排,从现在开始,忘掉你的保镖公司你的原特工身份,从这里出去的,是傅家少爷。”
如果对方留意到傅凛之的存在,那么就不会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
第二百八十八章阮三哥原来是闷骚
第二百八十八章 阮三哥原来是闷骚
成为情报局特工时,首先就得撇开一切身份,就连傅凛之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而真正的傅家少爷不是傅凛之,是纨绔子弟傅泽。
傅凛之在进情报局之前在家的形象一直都是放荡不羁的二世祖,仗着自己身上流着傅家家主的血在圈子里胡作非为。
这些事只要稍微一查就知道了。
“无效也发对!”
傅凛之“腾”地站起来,敛去了脸上吊儿郎当的表情,很认真地看着祁慎,“我可以以傅泽的身份从这出去,但别想让我剪头发。”
闻言,祁慎不发一语,却是抬眸看向一旁的白湛,那样子就像是在说:你搞定?
白湛不是很赞同地拧了拧眉,随即建议道:“不剪也可以,我去买头套吧,行么?”
白湛看向祁慎。
祁慎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两秒,点点头,“行,那就多记几件东西,挑贵的。”
傅凛之就不干了,说:“你是要记得我哪个名下?我都快欠你一个亿了,你忍心让我再背上巨债?”
还挑贵的,就他手底下的那些个奢侈品,一件就得上百万,算下来那不得又是按千万算啊?
“忍心,”祁总无情地点头,表示自己莫得感情。
“你!”
“记在傅泽的名上,”祁慎没给他嚷嚷的机会,“你父亲这些年赚了不少,这些钱对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你不也想从他那捞一笔?”
傅凛之是傅家的私生子没错,但傅凛之是傅家老头的原配所出也没错。
当年傅老头傅正仁在大儿子夭折后就跟傅凛之的母亲离婚了,后来依着家里的安排另娶了一个。
但不幸的是娶来的这个好几年也没有为盼孙心切的老人家添上孙子。
而跟前妻离婚这件事傅正仁当时本来是不太愿意的,大儿子夭折这件事说起来也有他的责任。
所以在娶了新人之后他跟新来的女人一直都是貌合神离,夫妻义务倒是在履行,可心里却一直记着前妻。
傅凛之的母亲当时被傅家两位老人冤枉没照看好孩子,傅正仁又因为事业繁忙顾不上。
所以她也是吃尽了苦头,最后才终于答应离婚。
傅正仁对前妻余情未了,偶然的一次机会让两人重逢,一夜柔情怀上了傅凛之。
本来傅正仁是想跟家里的离婚把前妻接回去的,但结果没想到的是,在他回去准备提这件事的时候妻子却告诉他她怀孕了。
且在这之前,傅家的两位老人也都知道这事儿,傅正仁一时陷入两难。
最后前妻自己提不想回去,傅正仁也没办法,就把人养在了外面,在外头生了傅凛之。
但哪曾想生了孩子以后前妻的身体情况一天不如一天,没等傅凛之到六岁就走了。
傅正仁将傅凛之接回家里,却因为傅凛之一直记恨着他对他母亲不好的事在家处处跟家里人作对。
而又因为他私生子的身份被两位老人看不上,觉得他妈是勾引人的狐狸精,阴魂不散,连带着对傅凛之的态度也不好。
家里的那个孩子比傅凛之大半个月,理所应当地成了家里的长子,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傅凛之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好就好在傅正仁对傅凛之一直怀有愧疚,不管他以前在家时怎么败家,他顶多也是骂上几句,该给的钱还是会照样给。
傅凛之离家失去音讯的那些年,傅正仁一直在派人找,可惜傅凛之本就不喜欢那个家,进了情报局后改了身份档案就没人找得到了。
到现在,傅正仁都不知道他的儿子早已回来了。
傅凛之到嘴边的话没能说出来,想起以前的那些糟心事儿,他其实是不愿恢复傅泽的身份。
但看看对面站着的那个人,他又把这个想法给压下去了。
白湛抿着唇,假装没看到他的那一眼,扭头对祁慎说:“我现在就去安排。”
说完,看也没看傅凛之一眼便出了办公室。
傅凛之目送他出去,无奈地垮了肩,然后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回沙发上,“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祁慎无视他这低落的情绪,言归正传,“暗地里你可以是傅凛之,但明显上必须是傅泽,拿出你花钱的本事,没准有意外收获。”
傅家从事石油行业,一手公碗一手私饭,跟祁氏旗下的车行合作一直很密切,但因为他家的行业性质,这层关系一直没有摆在明面上。
傅凛之的回归,另一方面也是是为以后的计划打基础。
傅凛之怎么不会明白这位大佬的那点心思。
现在做出这么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后期等事情成了,他把手里的牌一亮,那些见风使舵的人不还会回来舔么。
不过依着这人的性格,也不会再让那些人舔了。
祁氏那时候就会利用这件事出尽风头,这么一来,这时候的这些损失算起来的确不算什么。
要不怎么说玩心的都脏呢,眼前这人根本就是一只喂不饱的野兽,运筹帷幄是他最擅长的,所有人都被他玩得团团转。
傅凛之现在都在怀疑,他跟白小宝的事是不是也是他策划的。
可怜的傅凛之这会儿才想到这一点,然而他面前的这位大佬打从一开始让身为特助的白湛照顾就已经是在开始出牌了。
当然,祁慎打的牌肯定不会是爱情牌,后期的发展他其实也是有些意外的。
……
下午,阮西还没下课时就收到了二哥的消息,说是在外面等她。
阮西本来以为照他那身伤的情况应该是叫了家里的司机黄叔叔,结果到了人面前才发现他自己坐驾驶位上,后座上还放着他的拐杖。
“上来,”阮南拍拍副驾驶座笑得灿烂,还招呼阮西身后的曲茉,“曲茉同学也来,我送你回去。”
阮北跟曲茉的事除了阮西,家里其他人暂时不知道。
曲茉早听阮西说他们家两个双胞胎哥哥打架的事了,这会儿看着阮南嘴角的创口贴不由抽了抽嘴角,笑着连连摆手。
“不用了阮二哥,我还有事,先不回去,谢谢啊。”
先不说她是真的有事,就是这司机也让她不放心啊。
阮西跟曲茉说了两句后曲茉就跟阮南打了声招呼上出租车走了。
目送曲茉走后阮西打开车门,手指在座位上点了点,“你过来,我来开。”
也不知道三哥是怎么想的,就不知道把这个不安分的病号管管么,还撑着拐杖就敢出来开车,也是厉害。
阮南坚持要自己开,说要履行当哥哥的义务,结果被阮西神色淡然地看了几秒后就妥协了。
惹妹妹生气的哥哥不是好哥哥,妹妹的话要听,妹妹想做的事要给予全力的支持。
阮西上了车,熟练地启动车子往家的方向驶去,但内心却因很快就要见到她妈而忐忑不安。
阮南知道她有一紧张就不说话的毛病,于是就自己找话说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三哥处理完事情也回去,大哥晚上应该也在家,所以你别担心,这么多人在家,妈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说的是什么惹不起的母老虎,如果柳教授听到这话,指不定又得揪着他的耳朵念叨了。
阮西把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手心有些冒冷汗,笑得有点无力。
“妈就说你们太惯我了,我会这么娇气,都是你们惯出来的。”
她也觉得自己有时候娇气了,不过她控制不住,有时候心里没那么想,但行动上却不是这么回事。
阮南对此嗤之以鼻,表示:“女孩子本来就是用来宠的,如果生女儿不是为了宠,那还有什么意思?”
闻言,阮西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打趣道:“那我小侄女以后可幸福了,有你这么个爸爸。”
“必须幸福,”阮南得意地说,但随即情绪却低落了下来,“要是女儿就好了,怕就怕跟咱家一样,都是男人,那就头大了。”
他们家典型的阳盛阴衰,也不知道这个典型要延续到什么时候去。
阮西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开口打击道:“八字还没一撇呢,要想要女儿,你不得先给我找个二嫂啊?”
“也对,”阮南颇为赞同,掰着手指头数:“我比较喜欢可爱的,个子可以不高,但眼睛得大,皮肤得白,最好有点肉,不然抱起来硌得慌,头发不染什么乱七八糟的颜色,要会撒娇。”
阮西就疑惑了,“停停,这真是你喜欢的类型吗?难道不该是波涛汹涌金发碧眼的外国美女?”
她可记得很清楚,以前在家老看到这人跟那些外国美女视频,而且每一次人都不同。
后来她还见过一个身材高挑的外国美女在他们家门口跟二哥kiss呢。
虽然只是亲脸,但那时候二哥不是在跟人家交往么?
“谁说我喜欢那种类型了?”
阮南一脸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那是你三哥那个闷骚喜欢的类型好吗?只不过那些本来要找他的人被我截胡了而已。”
哈?!
阮西震惊了,居然还有人把这种截胡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还有,她三哥原来喜欢那种类型吗?!
原来三哥不是冰山,是闷骚啊……
第二百八十九章兄弟情深
第二百八十九章 兄弟情深
“阮总,您怎么了?”电话里,沈雅妮的声音透着不确定。
阮东随手抽了一张纸擦了擦鼻子,那股痒意被他压了下去。
“没事,”他将纸团扔进垃圾桶,“抱歉,周六的事是我不对,你别放在心上。”
阮老二扮成他的样子少了那股活泼倒是有板有眼的,加上他们声音也相似,沈雅妮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晚跟她吃饭的人不是他。
“嗯……”沈雅妮的声音听着有些不自在,犹豫了小会儿后说:“那我们的事……”
她不是没有谈过男朋友的人,甚至床上那点儿事都是做过的了。
现在这个社会,像她这种二十多岁的女人谈恋爱上床是很正常的。
她那晚的打算其实也是把人带到酒店的,只是没想到对方看着冷冰冰的,那时候却是他主动提起要带她去酒店休息。
当时两人都喝了两口,男未婚女未嫁的,去酒店什么的,当然不可能只是纯休息这么简单。
当初会看上这个人,一来他本身就很出色,二来则是家庭条件的优渥。
像他这种人,想嫁的人多了去了,但关键还是得看手段。
见惯了那些有钱的女人,没准就看上清粥小菜型的了。
只是她没想到,那晚明明都已经到酒店了,这人却说什么也要走,甚至没有给她挽留的机会。
这些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请假没来,也没跟她联系,问别人,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明明工作在做,就是看不到人,所以她想了想还是把电话打过来了。
阮东的指尖在键盘上顿住,沉默了片刻后说:“关于这件事,我很抱歉,希望你以为能遇上一个合适你的人。”
言下之意也就是他不是那个人,他们之间就到此为止。
“您……您的意思是……”沈雅妮站在公司走廊尽头的阳台上,捏紧了电话。
“抱歉,”阮东抿紧唇,镜片后的桃花眼眸光深沉。
他不擅长跟人说这种事,除了这个也想不到别的,那晚阮南借口临时想起有事匆匆出了房间,这人就在酒店住了一晚上。
后来他有想过第二天就把事情说明白,不耽误人家姑娘时间的。
但想来想去都没想到合适的措辞,最后忙工作上的事也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沈雅妮在他看不到的这边深吸了一口气,嘲讽一笑,却没表现出来,只道:“行……行吧,看来我是真的没机会了。”
说着,带上了哭腔,“我本来……我本来还以为可以的,那天晚上明明是您说的去……”
这就是阮东头大的地方,换成他,肯定不可能带女人上酒店。
只有那个轻浮的男人才会做出这种事。
“真的很抱歉,”阮东表示心累。
他是真的不擅长处理这种事,偏偏那个人事情做了就留一个烂摊子给他,他还不能说什么。
沈雅妮本来还想争取一下的,但听他这语气好像已经没什么机会了。
抹了抹没什么眼泪的眼睛,她表示出无奈和自嘲,“没事,也是我自己没什么本事,您看不上是应该的。”
阮东:“……”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雅妮没听到回应,无奈耸耸肩,说:“没事,做不成情侣您还是我的上司,您要是愿意,我们也可以做朋友,您说对不对?”
“嗯,”阮东没什么情绪地应着。
沈雅妮又说:“那您什么时候回公司啊?出差了么?还是生病了?”
阮东重新在键盘上敲起来,边道:“有点事要处理,过几天就来了。”
他不喜欢自己的生活被别人插足,就算只是几句话的事,家里的事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沈雅妮在这边撇了撇嘴,也没再追问,只说:“那好吧,您注意身体,等您回来了我们再聊。”
阮东就像一块冰,走到哪冻到哪,在公司除了工作,一般没有人会跟他这么说话,他也不会容忍上班时间说这些废话。
但今天不同,是他对不起地方在先,所以很难得地应下了,“好。”
挂完电话,沈雅妮看着那个名字瘪了瘪嘴,然后锁屏转身往回走。
没办法,既然钓不上,就只能再另找目标了。
阮东把手机扔到一边,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想到晚上还得回去给妹妹壮胆,不由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有关沈雅妮的事被他立马就抛到了脑后。
而这边,阮西跟阮南一路聊着到家时刚好六点,他们前脚到家,柳眉跟去接她的阮云峰后脚到。
阮西回来后就到了自己房间,因为她想到一会儿要面对柳眉实在紧张,一紧张就频繁地想上厕所。
连续跑了三次后看看时间不得不从房间出来,刚好就看到走到客厅放包包的柳眉。
她咽了一口唾沫,一边往下走一边大着胆子喊了声“妈”。
柳眉一看到车库的车就知道他们回来了,闻声后回头看了她一眼。
阮西本来以为她妈或多或少都会表现出对她的不满,都已经在心里做好心理准备了。
结果人柳教授却在看到她时跟平时没什么两样,说:“回来了。”
呃……
阮西受宠若惊,抿嘴笑了笑,乖顺道:“嗯,回来了。”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她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开头,也不知道柳教授看到她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毕竟那时候她妈挺气的,她揣测不透她的心思,所以不敢乱说话。
好在这时候门口传来动静,她三哥回来了,阮西的胆子稍微大了些,过去接过阮东手里的袋子。
再回头时,她爸妈双双上楼去了。
阮西的心不禁又提到嗓子眼儿上,抱着阮东买回来的零食猜测道:“妈她是不是不想看到我?”
阮东揽着她的肩头走到客厅,边坐下边说:“别多想。”
三哥这言简意赅的安慰并没有起多大的作用,还是得靠阮西自己调整心态。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阮云峰两口子又双双下来。
阮云峰一下来就在阮西肩上重重地拍了两下,“闺女,怎么看着瘦了?你三哥亏待你了?”
说着,还在阮西的脸上揪了两把。
“爸,你能别动不动就这么打人么?”阮南替阮西痛,把人抓过来摸了摸刚好被阮云峰捶的左肩,“痛不痛?”
阮西的伤算起来也是命途多舛。
先是被季澄试探,没能及时去医院导致伤情加重,好不容易休养了两天,回来遇上双胞胎哥哥干架,扶二哥起来时又崩开了。
再然后是跟柳教授发生不愉快,那重重的一撞差点又往伤口崩开,现在又给她老爹这么两下子。
她都快痛得头皮发麻了,却还是得生生忍着。
“没事,”不想二哥发现什么异常,她快速地拨开了放在她肩上的那只手,佯装无事。
阮东朝她看过去,起来把人拉到她那边,冷冷地看了阮云峰一眼。
“臭小子,你那什么眼神?!”阮云峰这个暴脾气,当时就吹胡子瞪眼的,“那是你看你老子的眼神吗?!”
说完,看向一旁的阮南,气哼哼地说:“一个两个尽不省心,一个就算了,还是这么一双,就是来讨债的!”
阮南刚剥开的香蕉还没吃到嘴里就被口水给呛到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老子。
“我又怎么招你老人家了?我就是不想你这么粗暴地对待西西,我为她好还不行了啊?”
什么人呐这是,躺着都能中枪。
“哼!”阮云峰冷哼,一把夺下他手中的香蕉塞到自己嘴里,“吃吃吃,一天就只知道吃,也不知道干正事儿!你就懒吧,懒死你算了。”
“我!”
“老爷少爷们,吃饭了。”
王姨把饭菜往桌上端,成功让阮南的那口气憋在喉咙里没能上来。
饭桌上,还跟之前一样,阮云峰两口子坐一方,双胞胎一起,因为阮北没有回来,所以阮西一个人一面,王姨则挨着柳眉那一侧跟阮西对着坐。
饭中。
“我不吃鸭肉,”阮南皱眉,把阮东给他放在碗里的一块魔芋烧鸭丢到了阮东碗里。
阮东看看他,再看看桌上的其他人,不怎么说话的他选择默默地吃下那块肉。
在他低头时,他没看到身边人那一脸得意的样子。
看来,三哥这回是真意识到他之前对二哥的态度不好,在改了吧。
阮西想,不然照他的性格绝不可能当着别人的面做这种事,还被二哥拒绝了。
真好啊……
阮西感到欣慰,打心眼里为两个哥哥的和好高兴,嘴角刚扬起一个弧度,结果就听柳眉说:“你以前不是爱吃这道菜么?你王姨辛苦做的,你挑剔什么?”
呃……
阮西朝柳眉看过去,看她表情淡淡的,突然就笑不起来了。
“我又没说不好吃,”阮南无所谓道,然后冲王姨扬起一个灿烂的笑,“王姨才不会多意呢,对不王姨?”
本来也就没多大回事,王姨当然不可能放在心上。
这时,阮东很难得地来了一句:“他不吃我吃。”
然后就看一顿饭下来,一大盆的魔芋烧鸭基本进了阮老三的肚子。
第二百九十章祁叔的特殊教学法
第二百九十章 祁叔的特殊教学法
不仅阮西,包括阮云峰夫妻俩都为阮老三今天的反常表示惊讶。
要知道阮老三一直都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的,除了在阮西面前,其他情况就算是在阮云峰两口子面前也是绝对的惜字如金。
阮西本来在到家前还在为她三哥担心,因为三哥为了她顶撞了她妈,所以就担心她妈把这事儿记在心上。
好在她的担心并没有发生。
不过看着一向寡言少语还斯文的三哥面前摆放的那一堆鸭骨,阮西看向他身边的阮南,忍不住唏嘘。
二哥好本事啊,居然能让一块冰山“改头换面。”
对于自家妹子投来的钦佩的视线,阮南以眼神表示:小意思!
吃过饭后,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除了没回来的阮北外,一家人饭后都坐到了客厅,阮西实在绷不住,就看向柳眉,先说:“对不起妈……”
这是惯例了,不管对方是不是有错,道歉的总是她,只要道歉,那就对了。
阮南闻言坐直了身子,张嘴想帮阮西说话,但被身边的阮东抓住了手臂,以眼神示意他不要开口。
阮云峰老神在在,跟没事人一样在一旁开了电视看哑剧新闻。
柳眉的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沉默了小会儿后收回视线,然后看向阮西轻叹了一声。
“你也别说什么对不起了,”她说,语气显得很无奈,“这次的事是我不对,冤枉你了。”
啥?!
除了阮云峰跟阮东,阮南兄妹俩的眼里都写满了不可思议。
柳教授道歉了?
那个在外无懈可击,在家却时不时无理取闹,认定身为母亲的她绝不会错,绝不会跟他们做出道歉这种事的柳教授,竟然,道、歉、了?!
阮南撑着阮东的腿站起来,绕过茶几走到阳台,拉开了门伸长了脖子抬头望天。
阮东看过去,“你干什么?”
阮南闻言回过头来,看了看他后看向柳眉,说:“我看看天上是不是下红雨了。”
话才说完,一只拖鞋就朝他飞了过去。
“阮老二,你皮痒了是吧?”柳眉收回掷拖鞋的手,没好气地瞪着端端接住她鞋的阮南。
阮南转身关了门回来,把拖鞋给她扔到脚边,边往位置上走边说:“皮不痒,就是太震撼了,柳眉女士,我想采访你一下,是什么让你认识到了自身错误?你羞耻心吗?是爱吗?”
“我让你爱,”柳眉起来,往这边迈了几步,照着阮南的腰就狠狠揪了几把。
阮南狂笑不止,仰躺在沙发上抓了阮东来当挡箭牌。
阮东面无表情,被当成挡箭牌也没什么表示。
呃……
阮西稍微往边上让了让,摸摸鼻子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跟她二哥一样,她也觉得这种事应该是天上下红雨才会发生的,弄得她现在越来越好奇祁叔究竟来跟她妈说什么了,居然能让她妈服软。
柳眉小小地教训了阮南一通,然后无视他过于夸张的哀嚎坐回位置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柳眉缓了片刻后看着阮西,“我会道歉,也是因为这次的事的确是我不对在先,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你发脾气,但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表示你自己没有错。”
阮西一听,连忙摇了摇头,“我没有。”
能让柳教授认识到自身的错误已经很难得了,她怎么敢蹬鼻子上脸。
“没有就行,”柳眉微微颔首,随即抿了抿唇说:“以后你的事自己能做主的我尽量不干涉,但前提是你有这个能力自己处理,能力不足就别想逞能。”
“是,”阮西作小学生乖巧状。
柳眉看着她,眉头蹙紧又松开,然后微叹了一声,往沙发背上靠了靠。
“别以为我不知道在有关你祁叔的很多事上你都是言不由衷,”她提起这件事。
阮西心中一紧,暂时性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为那个人说话,低眉顺眼地抠着手指头。
阮南捂着刚才被掐的腰,不怕死地凑过来道:“那也是祁叔值得啊,祁叔本来对西西就好,你是不知道,昨晚就为了给西西送辅导书,还专门跑了一趟。”
阮东侧目看向他,脸色不是很好地皱了皱眉,但很快又松开,转而把视线放到阮云峰看的新闻上。
昨晚就是因为祁慎闹的情绪,这才让他知道一直在他面前扮好哥哥的阮老二心里原来藏着那些话。
昨晚的事,在一定程度上让他们解开了一些结。
当然,他是不会因此就感谢他的。
凡是亲近他妹妹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吗?”柳眉有些意外。
“对啊,”阮南点头,长臂一伸揽着阮西的右肩,指尖在自家妹子嫩嫩的脸上戳了戳,戏谑道:“祁叔对她就跟自己的女儿一样,西西以后‘嫁’过去就享福了。”
女儿……
嫁……
阮西嘴角微抽,心说这是什么比喻,前面都说像女儿了,后面又扯到嫁娶了,一点都不合理。
而且,让她欲哭无泪的是,为什么到现在他们还觉得她是祁叔的女儿啊?
他们就这么没有cp感吗?
阮东本来是不能忍的,自家妹子还不到十九岁,他们背着他让她住到祁慎家去就算了,现在竟然还一个劲地把妹子往那大尾巴狼面前送。
“别乱说,”阮东冷冷地看了一眼阮南,惜字如金地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阮南闻言看过去,盯着那张跟自己差不多的脸,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
阮东:“……”
“那挺好,”柳眉没看出双胞胎之间的异样,很欣慰地点了点头,“我听你祁叔说最近的英语水平提高了不少,一会儿到书房我考考你。”
阮西:“……”
她这正因为跟她妈和解高兴,正因为她妈对祁叔的认同乐呢,结果却给她来这么一出。
不过好在经过前段时间的学习,阮西的基本功相对以前来说的确牢固了不少。
所以面对柳教授的“考”,她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出错。
虽然发音方面存在的问题还是很大,语法上也不是很熟练,但对深知她以前是个什么样儿的柳眉来说这已经算是历史性的进步了。
“行,还不错。”
柳眉看着那总算不是满篇飘红的简易试题颇为欣慰,然后看着阮西笑了笑,说:“你说你,我教,你哥哥们教,不行,为什么到了你祁叔这就行了?他是有什么特殊的教学方法吗?”
呃……
阮西的紧张因为她前面半句话有了缓解,但又因为她后面的话有点无措。
想到那个人为了纠正她的发音做的事,脸上不自觉地便热了起来。
“也……也是那么教的呀,”她挠挠头,不自在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就记住了。”
特殊的教学方法。
是挺特殊的。
听力连续对二十道就可以有一个拥抱,一篇300个单词的小短文读下来如果不卡壳就能牵手一次。
另外,只要她连续对五十个单词,就能得到亲他的机会,背诵十篇短文就能得到他亲她的机会。
听说读写,每个都有对应的奖励。
为此,她都恨不得自己再长一个脑子,那样她就能跟他多亲近亲近了。
柳眉还不清楚自家闺女早就跟她的“老师”发展成了这么一个情况,想到前天晚上他说的那些话,不禁有些无奈。
身为母亲,对自家姑娘的了解远远比不上他一个外姓叔叔,甚至连她喜欢吃什么都不清楚,更别说小女孩的一些小心思了。
她从来都觉得,别人家的孩子打不得骂不得,所以她在外一直都在尽量做一个完美的老师,而相对自己家的这个,她就没有这样的意识。
自家的孩子能打得也能骂的,严师才能出高徒,何况又是阮家这几辈中唯一的一个女人,在她身上所寄予的希望自然也就大些。
可跟那个人聊了之后她才发现,这些年来,她在对这丫头的教育理念上的欠缺。
本来因为工作的关系就很少顾及到家里,少数的相处时间里她好像连一个笑容都很难给她,也难怪这丫头会从小就那么黏她祁叔了。
“行吧,”柳眉暗叹,把试卷还给她,“今天就到这吧,但你得记住,不要因为眼前的一点进步就骄傲自满,不能对不起你祁叔的一番苦心。”
阮西乖巧地点头,一颗心因此总算放进了肚子里。
正以为这就没什么事了,却在这时听柳教授说:“我那天也是说的气话,你在他那待着也好,就是不要给人惹麻烦知道么?”
阮西起身的动作微顿,随即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连连点头,“知道了,谢谢妈。”
柳眉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那眼底的喜意,换成之前,她可能还会不舒服。
可现在,就剩无奈了。
“没事了,”她暗叹了一声,“我还有点事,你去做你的吧。”
阮西巴不得等这么一句话,抱着书本试卷二话不说就出了书房。
晚上临近睡觉,阮西抱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纠结着到底要不要给男人发消息过去。
第二百九十一章开车的祁叔
第二百九十一章 开车的祁叔
“嗡……嗡……”
正是犹豫的时候,手机的震动让阮西一惊,定睛一看,还真是心有灵犀!
“祁叔,”抿嘴勾起笑意,还没开始说话,阮西的心底就开始冒泡泡了。
祁慎在两分钟前刚跟人谈完事,想到他的小丫头今晚回去“奔赴战场”,便打了这么个电话来问问情况。
不过,听她现在的声音,应该是没问题了。
“准备睡了?”祁慎将椅子往后放了放,稍微仰躺,一天中难得的放松。
阮西翻了个身侧躺着,一手抱着胸前的被子,一只手把手机捏得紧紧的,“嗯,在床上了。”
床上。
祁慎不禁想到她躺在床上的样子,再一想到这些天的不习惯,不由有些失笑。
小姑娘回来了也就不需要跟他同一个房间了,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祁叔,”阮西在接下来的几秒没听到男人的声音,便喊了他一声。
祁慎收起心思,半眯着眼,语气有些慵懒,“我在,瞌睡了?”
阮西就怕他马上就会挂电话,想也没想就道:“没,跟您聊天,通宵我也乐意。”
结果话一说完,她倒是害羞起来了,脸上热得突突跳,哼哼着没敢再多说。
祁慎轻笑,几乎能想到小丫头在那边的模样,不由逗她:“通宵?通宵要说些什么?”
阮西其实就是随口一说,表达一下“她跟他聊天是永远不会瞌睡”这样的想法。
要说起通宵来,她还真不知道他俩能说些什么。
“嗯……”阮西伸手把边上的小抱枕拿过来蹭了蹭,不知道要怎么说。
祁慎在这边眯了眯眼,想象着她这时候的样子,低声道:“通宵可以,不过也不一定要聊天,可以做点别的更有意义的事。”
“更有意义的事?”阮西怔了怔,随即就苦着一张脸说:“我……我还没通宵学习过呢……”
除了这个,她暂时想不到别的,而且她估计在祁叔心里,有意义的事也就只有学习了。
祁慎先是愣了愣,而后就被小丫头这脑回路给逗笑了。
他憋着笑,眉头微微挑了挑,“通宵学习是挺有意义的,不过,你以为只有学习才有意义?”
阮西就不明白了,“难道不是吗?”
除了学习,还有啥有意义?
祁慎被她的懵懂和青涩撩到了,想象着如果她在他身边说这样的话,估计他会忍不住。
本来话题到这应该打住的,毕竟他也不是禽兽,对方不过才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自然不能把人给教坏了。
但想了想,祁慎决定把这个话题提前,毕竟他们以后终究得面对这个问题,小丫头也总不能这么害羞。
先前在吃那颗巧克力时他就下决心要让她习惯他的亲近,后来虽的确近了不少,她也不至于每每就被他撩得晕头转向。
但像这样的问题却一直没有提过,他倒有些想知道那丫头会说些什么。
短暂地做了思考,祁慎将嗓音压了压,不答反问:“试想想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通宵能做什么?”
低沉的声音在最后变成气音,就仿佛通过手机,他的呼吸喷到了耳边似的。
阮西耳根子发烫,本来没觉得热的,他这句话却让她身上的温度提高了好几度,被窝里一股热气,弄得阮西不得不掀开被子来散气。
“男……男人……”阮西起初没有反应过来,她偶尔神经大条就想不到那方面去。
而且,在她的认知里,祁叔根本就不会说什么不好的事,所以在接下来的十秒内她都不清楚他的意思。
祁慎也不说话,便勾起一丝笑,想象着她这时候的样子,身上莫名也跟着燥热起来。
十秒后,阮西脑中灵光一闪,同时一股热浪直冲脑门儿,差点连手机都没拿住。
“想到什么了?”祁慎心情颇好,声音微哑地问。
阮西呼吸急促,光是掀开被子好像已经不足以驱散她身上的热气了,“我……我我我……”
上天!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啊!
祁叔说的那个意思,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她怎么能这么不要脸!万一他说的并不是那个意思!
不对不对,祁叔怎么可能是那种意思呢?之前为了这种事她不是还被他教育了么?
他那么优雅那么绅士,就算说是忍多了会怎样怎样,肯定对这种事……对这种事……
“明白了?”祁慎问。
单从语气他就听出来了,他的小女孩,这会儿肯定已经羞成一只煮熟的小虾子了。
从那张白嫩的小脸开始,小耳朵,脖子,再往下,肯定都红了。
阮西羞得浑身发热,蹬掉了被子都没效果,小小地哼哼了两声,说:“您……您不是不准我想少儿不宜的东西吗?怎么能……”
祁慎听着这软糯的撒娇声,从头到脚麻了麻,深吸一口气忍着热浪的侵袭,面上端的却是正儿八经的样子。
他说:“小姑娘的确不能老是想这些东西,但我没说偶尔不能想,适当地对这样的事展开思考,有利于感情的和谐。”
听听,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就什么学术问题展开讨论呢。
“和……和谐……”
相比之下,阮西就已经手足无措了,把自己缩成一团,琢磨着他的话。
“是,”祁慎道,“之前我就说过,适当的结合是增进感情的有效途径,当然,我现在不会对你做什么,毕竟你还小,但这并表示以后不会。”
阮西捂着脸,又羞涩又兴奋的,明明对方的语气跟音调听上去都没有任何问题,大方得不能再大方了,她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祁叔……祁叔以后会对她……
“这就害羞了?”祁慎轻笑,伸手拢了拢睡袍。
阮西了解这人,如果再不说点什么,他肯定就要转移话题挂电话了,而且很有可能因此以后都不提这种事。
她舍不得他挂电话,也不能让他以后都不想这事儿。
所以她缩成一团,重新将被子捂到身上,细若蚊呐地说:“当……当然了,我……我以为您不会……”
不会什么,自行体会。
祁慎阖上眼,感受着她的乖顺,“我是男人,不可能不会,就是你……”
后面的话他没说。
阮西不由心头一紧,不确定地问道:“我……我怎么了?”
祁慎深吸一口气,笑了笑说:“你太容易害羞了。”
别的不多说,相信小家伙能明白。
阮西的确明白了,不仅明白,大脑还接近死机边缘,不过好在及时被她拉了回来。
随即,她费了很大的劲才鼓起勇气,近似嘟囔地道:“那……那不是因为是您么……”
换成别人,她根本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好吗。
祁慎表示很欣慰,但还是说道:“很高兴你能为了我这样,但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能慢慢习惯我的触碰和靠近,你觉得自己能做到吗?”
听这语气,听这问话的形式。
就好像老师站在你面前说:接下来的考试我希望你能取得更好的成绩,你觉得能做到吗?
阮西想说她不能,毕竟对象是自己喜欢的人,她根本就坐不到不紧张。
可她现在不敢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男人这种正儿八经的态度对她来说根本就吃不消。
于是她想了想,小声道:“那……那我尽量……”
话一说完,她就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天啊,地啊!九尾狐奶奶啊!
明明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人祁叔明明就很正派,跟她说这些也不过是为了以后,为什么她要这么绷不住!为什么她要这么沉不住气!
正派人士祁大老板觉得差不多了,也就没打算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但临近结尾端的都还是一副语重心长的长辈样。
“你能明白就好,”他说,“我会给你一年半的时间,一年半后希望能看到我想要的结果。”
为什么是一年半?
因为阮西还有三个月就满十九岁,十九岁一过就是二十。
本来只需要一年零三个月,但祁总是个很大量且极具忍耐力的男人,很大量地多给他的小女友三个月的宽限。
阮西显然没有去在意这个“一年半”,拽起被子把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
祁慎拿下手机看了看时间,开始说出这通电话的总结语:“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嗯……”阮鸵鸟忘了自己开始纠结打不打电话的初衷,这会儿就想逃。
可当祁大老板刚说了晚安时她就猛地想起了自己初衷,赶紧着又把人叫住了。
“嗯?”祁慎疑惑。
阮西拍了拍自己的脸,掀开被子把自己放出来透气,顺便把今晚的“战果”给祁慎说了说。
最后说出自己的疑问:“所以祁叔,您到底跟我妈说什么了?为什么她这次的态度跟已经完全不一样?”
她本来就好奇,今晚跟她妈聊了之后就更压制不住体内的好奇因子了。
祁慎料到她会问,并没觉得意外,但他却并不打算告诉她。
于是笑了笑,说:“有些事,你不一定非要清楚,只要记得柳教授跟我都希望你好就行了,何况……”
第二百九十二章阮西西傍大款
第二百九十二章 阮西西傍大款
“何况?”阮西不解。
祁慎换了一只手拿手机,道:“何况我这次也不全是为了你,还为了我自己。”
阮西不是很明白,“这话怎么说?”
祁慎的的食指指尖在手机背后无声地敲了敲,半玩笑半认真地说:“自然是为了自己能顺利把你娶回来。”
阮西不说话了,好不容易才退下去的温度因为这句话再次升了起来。
祁慎当然不打算跟她细说,一来在这件事上他有自己的打算。
二来则因为柳教授毕竟是丫头的母亲,在她面前,柳教授肯定得保持一定的威严,他不觉得当着孩子的面去说他如何委婉的教育她的母亲是一件好事。
至于三,那当然是因为他想在小丫头心里保持神秘强大的印象,这样小丫头才会对他更加崇拜,自然也就更喜欢他了。
这三个原因他都不打算告诉她。
如他所料,阮西在听完他的话后羞涩的同时还在心底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两个人的事她不是没有考虑,相反她有空的时候想得还挺多。
但她想归想,却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做。
在家里人面前说祁叔的好话吧,估计刚开口就得导致那晚的情况出现,他们一定会觉得她胳膊肘外拐。
可想其他的吧,她又想不出来什么,想跟他一块儿商量吧,他又忙得很,她不能总拿这种事让他操心。
所以思来想去,阮西都没有个结果。
然而祁叔就不同了,竟然能借这次的事就开始为他们的事做准备,虽然她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但他真的很厉害啊。
能把她妈说得跟她道歉,这就是一件不得了的事。
阮西想什么就说什么,在祁慎准备开口结束这通电话时夸赞道:“祁叔,您真厉害!”
祁慎轻笑,心底因她的话隐隐雀跃,但他并不骄傲,虚心地道:“谢谢。”
这倒把阮西说得老大不好意思了,挠了挠一头的乱毛,笑着说:“这有什么谢的,本来就是。”
祁慎收起心里带颜色的想法,问:“还不睡?”
闻言,阮西看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想到昨晚他熬夜了,忙道:“这就睡了,谢谢祁叔,祁叔晚安。”
祁慎没去计较她的那个“谢”,很麻利地说了晚安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临睡前,阮西翻出手机里私藏的她家祁叔的照片,想着刚刚在电话里说的那件事,又羞涩又激动的。
愣是抱着男人的照片亲了好几口,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舔屏,然后就这么抱着手机睡着了。
而祁慎这边,在跟他的小丫头聊完后他就承担了某个自食其果的责任,回了房间去浴室劳烦了一下右手姑娘才算完事。
接下来的两天还算顺利,连续两天过来堵人的安芸到周五都没再出现在育仁的门口。
虽然微信上有联系,偶尔也来一通电话,却都没有之前来得咄咄逼人了。
阮西之前虽说没看清她在她面前有多少成分是在演戏,有多少成分是真的,但对安芸这个人还是有些了解的。
她知道安芸不可能真的就这么算了,何况他们周六还得一起吃饭,就她那么着急地想在她的幕后主使人面前立功的样子,不黏着她问才反常。
所以周五早上,阮西跟以前聊得还算不错,但安芸跟对方的关系却很一般的一起进了c大却同专业不同班的高中同学取得了联系。
从对方口中得知,安芸的那一身名牌行头是在一周前才有的。
据同学所说,阮西转学后安芸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反而跟班上的同学聊得比以前还欢乐。
根本就不像她在微信上跟阮西说的那样想她,不习惯,吃不下饭等等。
如果是以前,阮西可能还会因此失落。
但过了这么长时间,再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激不起她心底的半丝涟漪了。
不过,至于安芸是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钱的同学就不知道了。
阮西中午时让二哥的人帮忙查了查,并没发现安芸家里最近的生活有什么改善。
所以改变的就只有安芸,而且很明显,安芸的改变跟监控视频上出现的那个阮西不认识的女人有关。
只不过可惜的是,阮西没有从那个女人身上查到什么,因为好像每次看到她样子都不一样,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只能说对方的化妆技术太高了。”
练习室里,曲茉放下小提琴,翻了翻阮南发给阮西的那几招照片,如是说道。
“确定是化妆不是整容?”阮西看看她,再看看照片,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
这几张照片里,三张露脸的,但三张脸都不一样,而且看穿着打扮也都在变,光靠样貌追踪,中途总能断。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三张露脸的调查结果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女人是一个人。
查不到她父母的消息,也无从得知她的身份信息,更没有熟知她的人。
曲茉挤到凳子上跟她坐,不屑一笑,说:“现在的化妆技术堪比整容,有的从国外回来带妆都过不了安检,查不到也在情理中。”
身为手残党的阮西对这种高超技术表示佩服。
“那就只能等着了,”阮西翻翻照片退出界面,“她跟安芸接头,到时候自然也只能从安芸那下手。”
“真复杂,”曲茉懒懒地一伸腿,靠着墙仰躺着,“要我说啊,那个叫安芸的女人一点儿也不会想。”
“怎么说?”阮西问。
曲茉侧目看着她,“你想啊,如果她没这么多心思,跟你做真正的朋友,她肯定也会涉足到我们的圈子,圈子里那么多的富二代红三代,通过你一认识,后期没准就成了,要是顺利嫁进豪门,根本就不需要这么费劲不是么?”
安芸在高中谈的那个男朋友就是通过阮西认识的,一个又萌又阳光的小奶狗型男生,妥妥的富几代。
但后来估计是安芸抓得紧了,弄出了点儿事,男生也烦了,所以也就没有然后了。
事后安芸找阮西哭,说她也是不安心,说那男生身边那么多好看的女生,她不放心。
阮西虽然跟那男生的关系好,但事关这种感情,她也不好插手太多。
该劝的劝了,该说的都说了,男方不愿意继续她也没办法。
所以安芸的那段感情也就无疾而终了,后来倒是有让阮西再给她介绍。
但阮西顾及到她上一段恋情的结果,暂时没有答应她,再后来安芸就自己找了个男朋友,没谈多久也分了。
“她抓得太紧了,”阮西摇摇头表示无力,“宋皓本来跟我说他挺喜欢她的,但后来真的是没办法,他把手机密码给她,她把人家微信上的女性朋友全部删了。”
宋皓,也就是安芸的前前前男友,家里做药材生意的,家底可以说很厚实了。
阮西跟他也是从小就认识,逢年过节会互相到对方家里,每年都会去拜年。
宋皓比阮西小一个月,却一直要阮西叫他哥哥。
因为安芸是阮西的朋友,所以宋皓对她也很好,后来聊着聊着就聊成了男女朋友。
“还有这种骚操作?”曲茉表示惊讶。
“不止这个,”阮西说,“男生都爱打游戏,宋皓也喜欢,你知道他学习紧张,平时肯定没什么时间,只有放假的时候才能打打,但安芸觉得他对游戏比对她还重要,就上了游戏把人家的数据全部给清除了。”
她也不想想,如果对方不在意她,会把这些密码都告诉她么?
“厉害,”曲茉竖起大拇指。
阮西撇了撇嘴,“没办法,别说像宋皓这种要继承家业的,就是普通人也不可能没有异性朋友,就因为这事,毁了当时的几个大单子,损失了三个亿。”
三亿啊,普通人赚几百辈子都赚不到的,居然就因为小情侣这点儿鸡毛蒜皮的事都毁了。
“我只能说牛,”曲茉忍不住笑,“当时我还纳闷宋娜找我通关系是为了什么,原来那段时间出事的原因是这个。”
宋娜,宋皓的姐姐。
阮西摊手耸肩表示无奈,“所以你说这种事我能怎么劝,这次是三亿,万一还有下次,我也跑不掉。”
小情侣的一点小打小闹可以,但如果上升到家族利益,那就不好说了。
曲茉撇嘴,“那只能说是她自己作了。”
对此,阮西不予置否,却也没再发表什么评论。
两人就音乐节要参赛的曲目又练习了两遍,正准备走的时候,阮西的手机里却来了一条陌生短信。
阮西在收拾东西,手机屏刚才打开了就没锁,曲茉帮她拿手机时无意中看到。
如果你不想自己傍大款的事被全校师生知道,就这周星期六晚上八点到米旗车轮厂来,注意是一个人。
陌生号码的短信,曲茉不经意一瞥就看完了。
呃,傍大款?
“看什么呢?”阮西收拾好东西过来。
曲茉收了收视线,把手机给到她面前,边说:“有短信说你傍大款,要威胁你,你自己看看。”
阮西:“???”
第二百九十三章两个女人的密谋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两个女人的密谋
狐疑地从曲茉手里接了手机,阮西打开短信看了看,一脸懵逼,“这啥跟啥?”
曲茉拎着小提琴,边往外走边揶揄:“这不就要问你了?你家那么大的款还不够你傍的,这是在外面打野食么?”
阮西极为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才打野食,我要告诉我大哥,说你整天在外面跟那些那声挤眉弄眼。”
曲茉立马就不说话了,转头无语地看着她,“我那是为了生意,生意好吗?”
阮西佯装不屑地哼了一声,遂垂眸盯着那条短信微微蹙起了眉头。
她傍大款?
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怎么搞?”曲茉停了停等她,问道。
阮西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稍微加快了步子上前,两人一道出了练习室。
“哦,我知道了,”走出练习室阮西就想到了。
曲茉:“知道什么?知道自己傍谁了?”
阮西给了她一个小小的白眼,说:“我还以为谁这么无聊,原来是她啊。”
曲茉在她肩头上打了一下,“别卖关子。”
阮西看向她,“我们班长大人。”
盛思嘉退学,4班的班长就换了,这事儿曲茉也知道,但一说起“班长大人”,她下意识地就想到某个已经被退学的优等生了。
“呃……”曲茉表示无语,“那她这什么意思?”
上次在校长办公室发生的事阮西只挑了处理结果给曲茉说了,对于那个人护她和说的那些话她当然不好意思对任何人说。
曲茉也就不知道为了这事他们的校董大人亲自来了这么一趟,甚至还把两人的关系当着那几个人的面给公开了。
无奈,阮西便把中途省略了些简单地把事情给曲茉说了说。
“所以她……可能觉得我是因为傍着祁叔这么个大款才来育仁的,”阮西很无奈,“甚至她可能以为我们家的公司都是这么得来的。”
曲茉听后翻了好几个白眼,但随即她抓的重点却不一样,“好啊,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不告诉我。”
阮西就知道她会这样,不然那时候她早就说了。
她选择性忽略她的这个问题,自顾自地说:“米旗车轮厂,我记得这地方好像空了很久了吧?”
这个地方在三环的一个汽修业集中的地方,公司的门店是一个三层小楼,周围都是汽修,到了晚上门店都关门后这里就没什么其他人了。
这个米旗车轮厂半年前就没做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那栋小楼一直空着。
“对啊,”曲茉被她转移了注意力,“很久没人了,上周我还过那儿了。”
闻言,阮西琢磨道:“所以让我去那干嘛?不是要打我吧?”
曲茉一听,立马就笑了,“你会怕她找人打你?”
“怕,”阮西诚实地点头,“双拳难敌四手,你别把我想得跟无敌金刚一样,偶尔我也会打不过的好么?”
她的伤好不容易快痊愈了,要是再添伤,她会很麻烦的。
“那你怎么打算?”曲茉问,“我觉得你家那位好像并不在意你们的关系被公开,倒不如说他可能希望公开?”
阮西:“什么意思?”
曲茉挑挑眉,“他不是都已经向校长他们说清楚了么?再说,就你俩现在的关系,他应该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吧,这样就没有男人再敢来招惹你了,向所有人宣告你是他的。”
阮西听出一身的鸡皮疙瘩,但心底却因为这话微微有些发热。
“我看你是偶像剧看多了,”她嫌弃道,“回头你要真把我哥追到了,看他会不会这么做。”
她家祁叔只是不屑偷偷摸摸,顺其自然而已。
一提阮北,曲茉立马就哑声了,讪讪地垮着肩。
阮西暂时不打算理她,开始在心里琢磨。
明晚她跟祁叔还有事要做,盛思嘉却让她去车轮厂。
祁氏现在正在风口浪尖,这种时候肯定不能再让这鸡毛蒜皮的事给祁叔添麻烦,所以……
“要不,我帮你去吧?”曲茉前一秒还在低落,这一秒就已经兴致勃勃了。
“你?”阮西看向她。
曲茉:“反正明晚我没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来做,你明晚不是还得处理其他事么,这个前班长大人就交给我了。”
阮西当然不放心,“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对方如果真找了打手,你是去送人头吗?”
曲茉表示不屑,“我不能抗不能提,我家保镖能啊,随便伪装成一路人,妥妥的。”
阮西犹豫了小会儿,想想好像也不是没道理,她自己不也没打算只身前往么?
有了安芸跟陈子豪的那次,她已经吸取到教训了,这种明显一看就是陷阱,傻子才会犯同样的错。
“也行,”想想后,阮西点点头,“那你把人安排好啊,不能轻敌。”
她跟曲茉一块长大,两人一起干的好事坏事一大把,也不缺这一件。
曲茉连连点头,心里却在暗喜:哈哈哈,又捡到一个在北哥哥面前表现的机会!
阮西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琢磨什么,但她并不拆穿,只摇摇头表示无奈。
“嗡嗡”手机震动两声。
盛思嘉打开短信一看,边上的人立马凑过来,“怎么样?她答应了吗?”
虽然短信上并没有说去还是不去,却还是让盛思嘉勾起了笑,她抬眼看着面前的人,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觉得呢?”
短信显示:你是谁?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安芸。
没错,现在跟盛思嘉一起的人正是逃课出来的安芸。
安芸微眯了眯眼快速浏览短信内容,眸光跟着沉了下去,“这么说,你说的那事是真的了。”
盛思嘉一边回短信一边说:“都这样了你还以为我在骗你?不然你觉得这种事真到了退学的地步?”
说起这个盛思嘉满肚子都是火。
放眼整个学校,或者说放眼整个社会,像她这个年纪的人跟男朋友有点关系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就算真的被人曝出来又怎么样?
他们心甘情愿,又没有谁强了谁,两厢情愿的事根本就是人之常情,凭什么就她要被退学?
还不都是因为那个死女人傍上了他们的校董,在他耳边吹枕头风,否则不可能这样!
安芸不说话,盯着盛思嘉用一百块买来的那个老人机,恨恨地咬紧了唇。
打死她都没想到那个说要把她当一辈子朋友的女人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都瞒着她,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女人跟祁叔竟然是这种关系!
难怪,难怪当初让她把男人介绍给她的时候她那么不情愿,难怪他到现在都没通过她的好友请求。
当然了,怎么可能通过得了,有那个白莲婊从中作梗,怎么可能通过!
好,真好。
亏她还真信了白莲婊的鬼话,亏她还觉得她这回之所以约了她和祁叔一起吃饭是因为前段时间的耽误为了给她补偿。
呵,呵呵呵……
“行了,”盛思嘉拿着手机在安芸眼前晃了晃,“明晚八点,米旗车轮厂。”
盛思嘉并不知道安芸明晚会和阮西一起跟祁慎吃饭,明晚的计划是她跟安芸一起想的,自然而然安芸也得一起去了。
安芸收起心思,把手机拿过来浏览了一遍,然后还给盛思嘉,说:“她肯定不可能一个人来,我们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上次跟陈子豪演那出戏的时候她还没接下接近那个男人的事,不然那天晚上她就不说臭不臭那话了。
明明是个很好的表现机会,却让人白白错过了。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那女人也不是傻子,这回肯定有准备。
“随便,”盛思嘉不以为然,“我又不笨,当然知道她不会一个人来,所以我们动作快点儿就行了。”
安芸一早就不打算跟她一起,那种违法犯罪的事她才不会一起。
不管那白莲婊明晚打算怎么做,反正她对那个男人是势在必得。
她才不管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那么一回事,只要事情成了,站在祁叔身边的人就该是她了。
那个白莲婊是死是活,就让这女人去对付吧。
随便敷衍了一声,两人就明晚的事又再次规划了一下,然后安芸便借口有事回了学校。
因为顾及到祁氏现在的事情多,所以阮西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祁慎。
再说,曲茉的手段比她厉害得多,她们两个人联手,也不至于总让他操心。
所以晚上临近睡觉时的那个电话里,阮西并没有把这件事给祁慎说,又因着明天上午就要见了,所以没说多会儿就相互道了晚安。
祁慎今天也的确格外忙,因为曲子聪那头已经从萧瑾那把试药的事套出来了。
萧瑾迫于曲子聪的势力,约好今晚把试药的人转移到曲子聪的地盘,祁慎匆匆挂电话也是因为这时候正忙着这事。
自然而然,就算阮西真把这事给他说了,他暂时也抽不出来时间去考虑这些小事。
于是,几人都没料到,明晚在米旗车轮厂会发生一件大事。
第二百九十四章祁叔的“道貌岸然”
第二百九十四章 祁叔的“道貌岸然”
“西西,这就要走了么……”
周六上午十点,面对已经收拾好东西在客厅坐着等人来接的阮西,阮南又开始了他的赖皮。
阮西刚跟曲茉取得今天的联系,嘱咐她晚上小心,放下手机后刚想说话就见他们家教授从楼上下来。
到嘴边的话让她给咽了回去,然后拐了拐阮南示意他不要说这件事。
阮南神经大条,一点顾虑都没有,跟只二哈一样抱着阮西的右肩说:“我还得在家待个两三天,要不你周一再走吧?”
毕竟伤的是脸,在脸上的伤没有痊愈前,双胞胎出现在公司必然得引起轩然大波。
阮西其实顾及的是才刚跟教授和解没多久,就担心她会突然又改变想法,结果阮南这么一说她也不好当着柳教授的面阻止,只好顺着阮南的话接下去。
阮东泡了茶过来,一只手就把阮南从阮西身边拎了过去,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
阮南还想再磨一会儿的,这时候柳教授坐下来对阮西说:“保持好状态,争取期末不挂科,明年六月能把四级过了最好。”
整个家里,就柳眉把阮西的学习抓得紧。
阮西这次回来展现的进步让她很欣慰,所以这次她很难得地没有再说让阮西别给祁慎添麻烦的话。
阮西“受宠若惊”,乖巧地连声应着。
母女俩刚把话说完,外面就传来了一声喇叭声,是祁慎来接人要阮西出去的信号。
今天上午他们得去医院看老爷子,每周六的惯例,之前阮西因“伤”不能去的时候祁慎一次也没落下。
“祁老弟来了,”阮云峰放下报纸,从阳台那直接到了小院子,比谁都快地到了大门口。
阮西出去的时候她爹已经跟祁慎寒暄了几句了,看到她过去,立马大手一伸,端端拍到她的左肩。
好在在经过了又一晚上的修养后,受伤的地方已经不至于受不住这一拍。
祁慎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就听他那云峰大哥说:“老弟啊,真亏得有你,这丫头的学习可算是有进步了,连她妈都夸,哈哈哈,把她交给你还真就对了,回头等你有时间了,咱哥俩一起吃个饭!”
阮西嘴角抽抽,心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取得了什么优异的成绩。
看来她以前是真的比她以为的还要糟糕,现在这么一点进步竟然也能让她爹得意成这样。
祁慎笑得温和,正准备说话的时候阮南跟着过来凑热闹,打开车门把阮西塞上车,边笑着说:“祁叔,我就把妹妹交给你了啊,你可得对她好点儿。”
跟他老子上回喝醉了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就要把他家妹子嫁过去了。
阮西大窘,微红了脸说:“知道了爸,二哥,我不会给祁叔惹麻烦的。”
因为要去医院,阮云峰跟阮南倒也没再耽误两人的时间,后来又跟过来的柳眉匆匆说了几句话后就分开了。
阮西打从他们家教授从屋子里出来时就一直在观察,就想看看教授在看到祁叔时会是什么表情。
但直到车子启动,她也没从她妈脸上看出半点异常,就好像祁叔来他们家跟她谈话的事根本不存在一样。
为此,阮西在车子开出大门时不禁再次在心底为身边这个男人竖起了大拇指。
结果一扭头,就看到男人靠在后座上正扭头看她,漆黑的瞳里的专注要阮西心头一跳,脸皮没出息的就热了。
她抬手在脸上摸了摸,不确定地问:“是……是我脸没洗干净吗?”
不科学吧?她每天早上都照了镜子之后才出门的,这种小儿科的错误应该不会犯。
祁慎笑而不语,几秒钟后不答反问:“想我了么?”
白湛脚下一顿,差点一个急刹车。
尽管已经习惯了他们家大老板在面对他这小女友时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温柔,但还是免不了每次听到这些话牙根发疼。
为啥牙根疼?
因为腻的啊。
为啥腻?
因为狗粮吃太多了啊!
想他一个快三十的黄金单身汉,妥妥的钢铁直男一个,竟然被公司的同事们误会成什么禁欲什么受。
就因为这么个原因,公司的女同事们每次见到他都会对他投以怪异的目光。
以至于他除了刚回来的那半个月,到现在为止已经没有一个女性对他投以爱慕的视线了!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她们产生这么大的误会和错觉。
再这么下去,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脱单啊?难道真的要一直吃他们家大老板盛产的狗粮吃到老吗?!
当然,白特助的心理活动没有人知道,也不可能有人知道。
阮西被男人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问得怔了怔,而后没等她说话,双颊就先做出了反应。
“想,想的……”她垂眸,抱着包包没敢去看那双眼睛。
好家伙,昨晚她还在想,除了周二晚上的那次见面,两个人几乎快一周没见了,到时候一定要好好看看他。
结果呢?!
现在光是别他这么看一眼她就绷不住了,怎么“好好看看”!
祁慎将她脸上的粉嫩收在眼底,莞尔道:“言不由衷。”
“啊?”阮西不明所以。
祁慎眉头轻挑,“我觉得你没想我。”
阮西懵逼了,一时忘了害羞,急着表明自己的“忠心”,“我想了。”
祁慎便道:“撒谎,既然想了,那为什么不看我?看都不看,说什么想?”
哈??!
阮西怔了怔,大脑暂时性没能转过弯来。
祁慎忍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快一周没见,我倒很想你,想把这一周没看到的份都补回来,可惜了,你不想我。”
这句话里,有逗小女友的成分,也有真实的成分。
过去的一周事情多,唯一放松的时候就只有晚上跟她通电话的时候。
可惜电话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人,想她想得厉害了只能靠手机里的照片解解馋,晚上睡在有她的味道的床上更煎熬。
明明睡前没想那些事的,偏偏梦里不受他控制,以至于有一晚半夜都得起来冲澡。
祁慎活了三十年,从没有这么想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哪件事会让他在梦里都惦记着。
他本就做好享受这场恋爱带给他的悸动,却还是有一些事出乎他的意料。
他才知道,原来恋爱是这么一回事,或者说,原来他恋爱是这么一回事。
阮西哪里知道面前的男人在梦里是怎么对她的,在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后一张脸飞快地染上一层红霞。
“我……我我我想了……”她又垂了眼帘,抠着自己的手指头不知所措,“真,真想了。”
明明听上去不是多浪漫的话,却勾得她心底惊涛骇浪。
坐在前面的白特助表示:差不多得了啊,没见前面还有个人啊,当我隐形的是不是?给点面子可行?
祁老板以行动表示不行。
“不用刻意讨好我。”
祁慎故意敛起眼中的笑意并收了放在她脸上的视线,虽没叹气,但平淡的语气听起来却很遗憾。
他说:“你我的关系是平等的,你不需要讨好我,我也不喜欢,真实就好。”
真实就是我想您想得不得了啊!
阮西在内心咆哮,差点就吼出口了。
好在她本身不是咋咋呼呼的人,内心的一通咆哮后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臂,急切道:“没有讨好,真想了,您信我!”
她的表现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祁慎斜眸看她,要把自己的胳膊从她的小手里抽出来。
阮西便急了,直起身子凑过去一口亲在他脸上,祁慎的动作顿时僵住了。
阮西蹬了蹬她的小短腿,借着腿上的力撑着身子,另一只手搭在了祁慎的肩上,就着亲他脸的姿势不安地看着他。
“祁叔,我想了,”她将放在他肩上的手捏成拳,一点点挪动,最后放在了男人的脸上。
“特别特别想,”她说,手在男人脸上动了动,乌黑的眼紧张地转着,然后往他唇上凑。
祁慎喉头微动,先一步捏住她的下巴,故意端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说:“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什么意思,还动嘴?”
近乎灼热的呼吸洒在阮西脸上,本就紧张的她立马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那点儿小心思全都飞了。
“那……那那不是您不信么……”她嗫嗫,要拉开两人的距离。
祁慎手臂一抬,托住了她的小蛮腰,微眯了眸近距离看着她,问:“我不信,你就上嘴?谁教你这么讨好人的?”
话虽如此,他放在小女友腰上的手却不着痕迹地摩挲了一下,两人的距离不到两厘米。
天啦,我的妈呀!
白湛在等红灯时不经意往后视镜看了一眼,这一看,那可不得了。
不行,回头他得去重新看车,带升降挡板的那种,最好带强隔音,这样以后就算后面做什么他都能来个眼不见为净了。
真棒!
阮西面红耳赤,后背开始冒汗,连鼻尖好像都有,“没……没人教我,我……我没有学坏。”
她担心他误会她是那种很轻浮的人。
第二百九十五章生男生女的问题
第二百九十五章 生男生女的问题
祁慎看出了她的小心思,险些没憋住笑。
视线下移,在那被她轻咬着的唇上停留了两秒,虽然很想就这么亲上去,但想想却还是把人松开了。
阮西如回到水里的鱼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赶紧着拉开跟他之间的距离,低着头嘟囔似的说:“您都不信我……”
祁慎把人逗得差不多了,用拳抵唇暗笑了笑,随即整理了一下衣服,轻拍胳膊,“过来。”
闻言,阮西不解地抬头,祁慎以眼神示意她再坐近些。
阮西狂跳着一颗小心脏听话地挪过去,没等她说话,男人便抬手将她的小脑袋给按到了胳膊上靠着。
“祁叔?”阮西抬头,不是很理解。
刚刚不是还在教训她么?
祁慎顺带揉了揉她蓬松的短毛,垂眸看了她一眼,却不发一语,随即收起视线看向车窗外。
一会儿还得去见老爷子,少不了那些女人,自然不能把小丫头逗得太厉害了,省得到时候又被那群女人瞎念叨。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为他自己着想。
点到为止即可,过分的逗弄反倒会让他自己的身体吃不消,趁着还没感觉的时候收手是最合理的安排。
何况昨晚睡得晚,年纪大了,现在好像也没那么多精力了,把精力留给下午要处理的事情吧。
阮西不知道她家祁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做了这么多的考虑,她看他不说话,先是愣了愣,然后做了猜想,继而抓着男人的胳膊重新把脑袋靠上去。
祁叔,真温柔真绅士,她都赶着上去了他竟然……
不行不行!
阮西闭上眼,在心里疯狂地否定了自己那些不入流的想法。
祁叔言出必行,妥妥的正人君子,刚才都靠得那么近了却没有对她做什么不正说明了这一点么?
她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负祁叔的好意,怎么能总是把这些不堪的想法套在他身上呢?
真是太不应该了,该打!
祁慎侧目,看了看小女友头顶的发旋,在其看不到的时候勾了勾唇,放在腿上的手往阮西那边挪了挪,然后抓住了那只白嫩的小手。
阮西微惊,看着那只大手心中有些愕然。
不过也只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几秒钟后她便把手翻过来,大着胆子跟男人来了个十指相扣。
祁慎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微哂,却是扣紧了她的手。
阮西抿嘴,喜不自胜,低着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笑意久久不散。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吃狗粮吃得撑得不得了的白湛有些不习惯,本以为就这么算了,结果他试着抬眼一看。
白湛:“……”
算了,还是他算了吧。
本来还指望着他今天能少吃点狗粮,结果是他想多了。
好不容易撑到医院,目送着人进了病房后白湛才算缓一口气,赶紧着从医院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阮西一进门,整个病房都热闹了。
这周负责看护的是二姑祁渺一家,阮西两人去的时候除了二姑父周川外和他们家老大周念芝外二姑和二女儿及她的外孙女们都在。
祁渺顺手就把边上的女儿周念祥给支开了,拍着旁边的位置对阮西笑着说:“西丫头来了,快,姨奶奶这儿来。”
阮西乖巧地一一跟屋里的人打完招呼,没等她再说话,周青红就带着云朵儿和贺娉来了。
本来还算大的病房,她们一进来,地方立马就显得小了。
不过好的是这些女人们就算在家再怎么吵,到了医院聚在一起也不会发出多大的动静,都顾着老爷子的身体。
倒是老爷子自己,这会儿正是上午,精神头正好。
他一看到这家里这一辈中唯一的媳妇一来,整个人容光焕发,伸手就要阮西过去让他看看。
阮西跟周青红及云朵儿和贺娉打完招呼后就乖顺地到老爷子身边,本来在那边待着的人都得给她这个小媳妇儿让道。
虽说这已经不是阮西第一次被祁家这么多人看着了,但不管哪一次都会让她感到很难为情。
她刚坐到老爷子面前,老爷子就拉住了她的手,用那双略浑浊的眼仔仔细细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说:“行,阿慎那小子把人养得挺好的。”
一提起阿慎,阮西就情不自禁想到上回被迫叫男人名字的事,有些不自在地回头往男人身上看了一眼。
这时,二姑就说:“爸,瞧您这话说的,自己媳妇儿那能不养好点儿么?西西这身板儿这么小,以后都不知道好不好生养。”
生……!
阮西一口气差点没上得来,嘴角抽抽地看向那说话的人。
二姑家的女儿周念祥也跟着凑热闹,附和地点头说:“的确,西丫头身板儿太小了,以后生孩子估计得剖腹产。”
剖……!
又一口气卡在阮西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的。
偏偏这还不止,向来喜欢凑热闹的贺娉就低头往阮西身上看,边说:“人家说好不好生养不是看屁股就行了么?屁股大生儿子。”
云朵儿接话:“那屁股小就生女儿了?”
贺娉眨眨眼,“我就只知道屁股大生儿子,那小的就不知道生啥了,就咱家这情况,估计可能大概也许或许多半是女儿了,我看西西的屁股……啊!”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撑着拐杖过来的祁慎给打断了,雪白的鞋面上赫然出现一个乌黑的鞋印。
“小舅舅!”
贺娉拔高了音量,刚想说她这双鞋是她好不容易攒钱才买的爱豆签名限量版。
但一对上男人那双看过来的眼睛……
“您请,”贺娉很怂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主动给大佬让道。
其他女人们也都很不赞同地看着贺娉,毕竟是病房,怎么能随便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呢对不对?
贺娉欲哭无泪,默默地转身去拿湿巾擦她的新鞋。
然而,好生养这个话题并没有因贺娉的退出而转移,而这回说话的还是祁总的娘,周青红。
周青红在贺娉说话的时候就在看阮西了,这会儿贺娉退出,刚好给了她一个说话的机会。
于是她笑着看着阮西,说:“小孩子家家乱说什么,谁说生儿生女就是看屁股大小了,这得看他爹的本事了,如果他爹没那个本事,就是再会生,那也生不出来。”
按理说,这种客观合理的说法本该让人很赞同的,但阮西现在真的是赞同不起来。
奶奶们,姨,姐姐们,你们能不能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了……
“说的是,”云朵儿戏谑地看着阮西,“我们其实也就开玩笑,道理当然懂,西西肯定不会介意。”
我……
“她不介意我介意,”阮西心里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让男人的声音打断了。
闻声看去,他正沉着一张脸看着说话的云朵儿。
“呃……小舅舅。”
云朵儿因为上次的事到现在都不敢面对祁慎,本来以为有爷爷在,大伙儿又在一起,她这小舅舅应该不至于生气啥的,可现在看……
祁慎面无表情地将视线往屋子里的女人身上一扫,语气冷淡地说:“不觉得你们的玩笑太过了么?”
阮西心里也跟着一紧,刚准备说话,周念芝就说:“反正又没有外人,说……”
“没有外人就能随便开玩笑?”
祁慎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反问,遂道:“这是在外面,不是在家里,在家里你们怎么玩笑都可以,在外面难道不该收敛些?”
祁慎个人认为,适当的玩笑有助于增进他跟小丫头的感情,让小丫头的羞耻心经过长时间的锻炼后承受能力能得到增强。
可就这种话题,小姑娘脸皮薄,说几句也就算了,一直揪着这个话题就不是玩笑这么简单了,而是低俗。
周念芝张了张嘴,却被祁渺扯了扯袖子制止了。
祁渺道:“阿慎说得多,在外面收敛点,收敛点。”
两人这么一说,其他人自然是不敢再开口了,擦完鞋子的贺娉也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受这一脚了。
敢情是他们小舅舅护妻护得厉害。
这会儿她倒不心疼自己的限量版鞋了,倒是很庆幸小舅舅能踩她一脚,总好过像朵儿那样被瞪被说。
祁渺的话一说完,整个房间的气氛似乎都凝固起来变得尴尬了。
这时候阮西也不可能羞得起来,担心她家祁叔真这么气着了,也担心跟奶奶们和姨之间产生什么隔阂。
她抬手从祁慎后面抓了抓他的衣服,小声道:“祁叔,我……我没事的,您别……”
话没说完,男人就已经抬手捏住了她的那只手,没去搭理她的那些话,转而跟老爷子说话去了。
老爷子的精神再好,跟之前比起来也差了很多。
换成以前,刚才的那个话题他肯定会插一嘴,但这次却没有,祁慎跟他说话时倒像是他刚刚回过神来一样。
半个小时后,祁慎要出去办事,本来打算把阮西先送回去晚上要吃饭时再去接的。
可看看拉着她手的老爷子和正跟贺娉和云朵儿小声聊天的阮西,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改为把人留在医院下午再来接。
第二百九十六章价值不菲的项链
第二百九十六章 价值不菲的项链
“西西,你这个项链……”
吃午饭时,几个女人围着小茶几,阮西坐在沙发上,夹菜的时候稍微趴了趴身子,刚好项链从脖子里漏出来,让坐在她对面的周青红看去了。
几人闻言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往阮西脖子上看去。
贺娉咋咋呼呼,看了一眼后瞪大了眼,立马往阮西身边挤,逮着那个坠子就盯着看,“哇塞,小舅妈,钻石,这么多,这得值多少钱啊?”
坠子是一个空心双心设计,边缘处是直径约一毫米的铂金丝穿孔绕成,再以细小的钻石点缀,整条链子从双心的中部穿过。
“你就看得到钱,”周青红忍不住笑,“如果真告诉你这多少钱,你是不是得晕?”
阮西本来还没多在意的,因为她知道祁叔送的东西肯定不会差,所以她很珍惜。
平时都不敢怎么用手去摸,就怕会给摸坏或者摸得不好看,洗澡睡觉都是摘下来的,就被给扯到或者怎么样。
但这会儿一听周青红这么一说,阮西的脖子都僵了,有点不确定地看向她。
“奶奶,这……这多少钱?”
祁叔送的礼物什么的,她也不好去问多少钱,反正知道不会便宜就对了,但……应该不至于贵到离谱吧?
周青红笑笑,正好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她擦了擦嘴,看了那坠子一眼,却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只说:“你仔细看看那个坠子。”
说起来,阮西因为怕把项链扯坏摸坏,一直都没仔细看,现在一听,当即就注意了起来。
双心底部以v字形翻折,顶端同样是钻石,只颗粒相对点缀边缘的如砂糖粒的钻石来说稍大一些。
但如果再凑近了在阳光下看就会发现,那些如砂糖的钻石有的地方镶嵌得并不均匀。
“这……怎么看着,看着像是有字母啊?”几个相对年轻的凑到一起,云朵儿上瞧下看的,有了这么一重大发现。
“好像是……”贺娉点头,一张脸快贴在项链上了。
阮西歪了歪头,稍微往后仰了仰,看着那些大致形状,不太确定地道:“for…ever…?”
贺娉闻言抬头,“好像真是。”
周青红笑笑,“翻过来再看看。”
闻言,阮西照做。
虽说是两面镶钻,但因为钻石的颗粒小且分部不均,加上款式简约优雅,所以看起来少了俗气多了高雅。
背面并没有多少设计,仅简单地以细小晶莹的钻石点缀,粘合在背面的凹槽内,如内嵌浮雕一样。
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些装饰品的背面,更何况是在不怎么起眼的凹槽内。
阮西平时多摸一下都会觉得把这宝贝给损坏了,更别说仔细研究了,现在一看到,顿时跟发现新大陆一样。
“这是……”她讶异地睁大眼,然后又半眯着眼,“prin…”
“princess!”贺娉惊讶地念了出来,然后云朵儿也跟着凑了很近很近,一看,果然是这么一个单词!
forever的意思,就算是阮西这种学渣也知道是“永远、永恒”的意思,至于princess,那就更不应该陌生了。
公主。
两个词连起来就是……
“永远的公主?”贺娉手捏那颗坠子,震惊地看了一眼阮西,再看向周青红。
阮西的脸上微微发红,也不敢相信地看过去。
周青红笑着点头,温和地说:“这款设计的亮点在于它尾部的v字形折叠设计和链条从双心穿过以及铂金丝穿孔缠绕和在这上面需要展示的完美切割技术。”
周青红边说,阮西便低头往自己脖子上看,贺娉松开了手,她又忍不住把坠子拿起来。
“钻石一般是很难完成这种细小切割的,”周青红说,“我们常见的小钻直径至少都在2-3毫米,这上面的则基本在1毫米,精密的切割技术是对技术能力的一种挑战。”
其他人颇为赞同地点头。
周青红便继续说:“相信你们应该明白链条穿心的意义。”
“必须明白,”贺娉说,“一箭穿心。”
“你别说得这么恐怖,”云朵儿用手肘拐了拐她。
贺娉扭头看她,一脸无辜,“本来就是嘛,爱神丘比特之箭。”
几人顿时忍不住笑。
周青红笑着颔首,“是,是这么解释,反正寓意为两颗心连接在一起,铂金丝穿孔缠绕的设计在一定程度上柔化了整个造型的边缘,整个吊坠的造型少了一分棱角,看起来更柔和。”
闻言,阮西垂眸看过去,果然没觉得冷硬。
周青红:“这种穿孔其实也是在考验技术,铂金虽然不像金银那么容易断,但像这种宽细也是很难掌握着做造型的,而且要在内里做装饰,其实也是很难的,当然了,关键他的理念也很好。”
贺娉就说:“都在考验技术,哪家的啊这是,我怎么没看到什么logo?”
说着,贺娉便再次凑到阮西跟前,要在她的项链上找标识。
“你找不到的,”周青红笑了。
贺娉跟阮西同时朝她看过去,周念芝跟二姑祁渺和云朵儿也都把视线投向她。
周青红别有深意地看着阮西,说:“这是你祁叔的设计,全球就这一款,根本就不准备定制发售。”
全球……
阮西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向手里的坠子和链子。
贺娉便问:“这一款多好向大众展示我们珠宝制作的精良技术和理念啊,为什么不发售?”
他们家从珠宝的开采到制作,全程都是自己的技术人员在参与,其切割和造型的技术在全世界都是很有名的,尤其是这款,最能体现。
周青红笑了笑,眼中还是含着深意,“为自己爱人设计的,是不会拿出来卖的。”
爱人……
阮西心里一跳,双颊不自觉发热,捏着那吊坠的指尖隐隐发烫。
云朵儿皱了皱眉,意外道:“不应该吧,这款制作起来得花不少时间,小舅舅从外面回来不久,这段时间怎么可能完成?”
祁慎九月上旬末回国,现在十一月中旬,两个月多几天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完成制作。
阮西也纳闷,如果是为爱……为爱人设计的,从设计到制作完成,应该要用更多的时间才对。
周青红便道:“当然不可能是刚设计的,这款是他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出了设计图的。”
“十五岁的设计?”贺娉问。
“嗯,”周青红点点头,“看过这个设计图的除了我就是你外公,当时你外公对这个设计特别满意,说就这么定稿,等成品出来满意了就在全球进行限量发售,但你小舅舅怎么也不愿把设计图完善,你外公还曾割肉,准备花五亿把这款设计买下来。”
“多……多少?!”云朵儿震惊了,比出五个手指头却又不敢确定,咽了一口唾沫瞪大眼看着周青红。
不止她,祁渺,周念芝贺娉和阮西都震惊了。
五个亿啊,那是谁什么概念!
“五亿,”周青红不介意再说一遍,“他不给,给再多给不给。”
说着说着,周青红便把视线定在了阮西脸上,“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研究出成品的,还真的把它送给他的小爱人了。”
小爱人什么的……
阮西脸皮薄,一听这话脸上就开始泛红。
“啊……哪来的酸味儿啊?”贺娉捂着心口,表情有点痛心疾首。
云朵儿则一脸羡慕地看着阮西,“真好,我也好想有个送我价值五亿的项链的男朋友。”
“老幺还真舍得啊,”周念芝说,“我记得他不是一向最抠门的么,半年前我问他借点钱死活不给借,还说自己没钱,送五亿的项链就有钱了,这心也偏得太厉害了吧?”
祁渺横了她一眼,说:“也不看你借钱做什么,还好老幺没给你。”
对此,周念芝撇撇嘴不说话。
“五亿啊,”贺娉歪倒在沙发上,羡慕嫉妒恨地看着阮西的脖子,“我如果有五亿的话,我分分钟不上学了,就抱着这些钱每天纸醉金迷地过日子,回头还能留给我的子孙用,真好啊……”
“你就做梦吧,”云朵儿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关键是你没有这些钱,而且,这些钱现在还戴在西西的脖子上。”
没错,她的脖子。
在未得知这款项链的来由之前阮西就知道一定价值不菲,他送的东西,她才不会去在乎什么logo不logo,反正她知道不会廉价就对了。
光这么想着她平时都不敢随便去碰这链子,何况现在还知道了这链子的价值。
阮西本来还没觉得有啥的,可现在,她觉得自己比那挂拇指粗的大金链的人的脖子还要来得重,甚至都像是被打了石膏一样,根本不敢动。
周青红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说:“你也别觉得有什么,反正是你祁叔的心意,他给你,你收着就行了。”
闻言,阮西抬眸看向她,难为情地笑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回,抓着坠子的手跟火燎一样。
贺娉是个没皮没脸的,上来就朝阮西伸手,“你不戴我戴,让我过过瘾也成,趁着我小舅舅没在这。”
第二百九十七章手机祁叔的头发
第二百九十七章 手机祁叔的头发
阮西还没来得及有所表示,云朵儿就一巴掌拍到贺娉的后脑勺上。
“皮一下很高兴?”她说,“知道了这项链的意义你还敢伸手,你到底是胆子大还是胆子大?”
贺娉揉了揉脑袋,瘪了瘪嘴,然后嘟囔似的说:“那我不是就开开玩笑么?再说了,小舅妈也不乐意啊,对吧?”
最后是看着阮西说的。
阮西被她当着长辈们的面喊“小舅妈”弄得不好意思,红着脸笑着没去接她的话。
祁叔送的东西也不是全部不能跟人分享,关键在于是什么东西,如果是吃的或者别的能一起玩的东西,那她倒是很乐意。
这件礼物,当然……
从这时候开始,阮西整个下午都会时不时地就去注意脖子上戴的这一根,高兴是高兴,但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祁慎五点过回到医院,跟刚好醒着的老爷子聊了几句,差不多六点二十的时候带阮西一起出了医院。
跟安芸约好的周六晚上七点在祁氏旗下一家名为“热情”的中餐厅吃饭,从医院驾车到那需半个小时,算着时间过去刚刚合适。
但在抵达餐厅之前祁慎有个发现,那就是他的小女友从在医院的时候就时不时地会把手往脖子上放。
虽说脸上的表情没什么表现,但这个今天才出现的小动作让祁慎表示不解。
“脖子怎么了?”他侧头问,往她的半高领t恤上看,“衣服穿着不舒服?”
这件t恤是他之前下班回去的路上无意中在一家店看到的,顺手就买来送她了。
阮西这会儿心不在焉,从得知这条项链的意义后就一直惦记着,被他这会儿一问,整个人一惊,扭头对上男人的眼,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动了动唇,却又忍不住往前面开车的白湛身上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忍不住道:“祁叔,我……我不能要这个项链。”
项链?
祁慎的视线微转,看着她手放的位置,果然大概就在藏在衣服里的吊坠的位置。
“说清楚,”他面不改色,语气淡淡的。
阮西隔着衣服摸着那坠子的轮廓,又咽了一口唾沫,说:“太贵重了,我不敢要。”
她想的顶多这条链子也就十几万或者几十万,毕竟铂金的加工难度本来就大,要制成那么细的丝缠在上面是相当不容易的,何况还有那么多钻石。
但她却没看出上面的钻石还有这些门道,更不知道上面还藏着那么两个意义非常的单词。
她是外行人,当然不会想到那些钻石的加工制作有多难,所以想当然的就把价钱定在了百万以内。
可现在,她是一刻钟也不敢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项链丢了或者自己力气太大把坠子给扯没了。
从知道这条项链的价值开始到现在,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这会儿总算是说出来了。
祁慎并不觉得意外,想当然这种情况肯定是他的小女友从他母亲那知道这链子是怎么来的了。
“送给你的就是你的,”祁慎收了放在她脸上的视线重新坐正了身子,惬意地靠在后座上。
“可……可我不敢要,”阮西凑过去,压低了声音强调:“太贵重了,我现在脖子都是硬的,不敢动啊!”
这么一听,祁慎就乐了,大手一抬,只一掌就捏住了阮西的脖子。
略微粗糙的掌心在触碰到阮西皮肤的那一刻,她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祁慎煞有其事地捏了捏,然后松手,表示:“没硬,很软。”
阮西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压着被他触碰而升起的羞涩,说:“我就打个比方,我说真的,祁叔,这个我真不敢要。”
祁慎侧眸,问:“知道这条项链的意义了吧?”
阮西点头如捣蒜,心说正因为知道了才不敢要。
“你想当谁的公主?”祁慎问。
阮西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可能说的是坠子上的那两个意义非凡的单词。
脸上的温度顿时就升了起来,但她却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微微垂下眼帘,说:“当然是您的。”
祁慎对她的这个回答表示满意,“那就戴着,除非你不想。”
“怎么可能!”阮西想也没想便道,“我当然想了,可……可这个真的太贵重了。”
祁慎微微勾唇,很绅士地道:“我不介意你给我回礼,你送的东西我都珍藏着,我不介意多一件。”
她会给他画画,会给他送一些小东西,比如袖口胸针和领带。
阮西苦着一张脸,窘得不行,“我没这么多钱……”
她几辈子估计都不会有这么多钱。
不对,应该是几十辈子都不会有。
祁慎便问:“你以为礼物的价钱越高价值就越大么?礼轻情意重,明白?”
阮西更窘了,“关键您这礼不轻啊。”
不懂这句话意思的人,怕是这位大佬吧?
“只要是没有进行发售的,那就是没卖钱,”祁慎很大方地说,“所以你现在戴的是我免费得来的。”
当然,自动除去材料和技术等费用。
阮西想说,这根本就不能这么说啊,价值五亿的设计,怎么可能免费得了。
但祁慎却先她一步问:“还是说,你不愿意当我的公主,更愿意当曲子聪的?”
最初曲子聪是怎么称呼她的,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在前面开车的白湛实则把他们在后面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这时候便忍不住嘴角抽抽。
能把吃醋这么大大方方表现出来的,可能就数他们家大佬最厉害了吧。
阮西先怔了怔,心说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提起聪哥了,不应该啊。
可看着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看了几秒后她就明白过来了,她立马就急了,放下放在脖子上的手,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
“不是那样的,您别这么说,”阮西急切道,“我就是觉得太……”
“做我的公主不好么?”祁慎在这时放柔了眼神,执起那只抓着他的下手放到唇边亲了亲。
“我会疼你宠你,连同自己一起把最好的给你,不好么?”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如夜一样的眼里仿佛盛着点点星光,却又如平静湖面上泛起的丝丝涟漪,让人的心也控制不住地被荡漾了。
他对她的好已经到了不能用语言表述的地步了,可偏偏他自己还要说出来。
阮西的心酥了一地,浑身都在冒热气,“当……当然……”
“当初设计它的时候,”祁慎打断她的话,噙着笑看着她,“我并没有想到以后的伴侣会是什么样的人,只觉得自己一定要把她当公主一样宠着,要极尽所能给她我能给的好,如果自己的爱人不是用来宠的,就完全失去了相爱的意义。”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用queen也用princess的原因。
他的性格使然,断然不会将自己的伴侣当成不可违抗的女王,即便真的可能是这种类型的,他也会将对方当成小女孩来宠。
女性不比男性,她们心思细腻,很多时候即便看起来很强大,内心却始终住着一个小女孩。
那时候他就在想,他想要的爱人可能是表面很要强内心却很柔软的,或者表里如一都很娇弱的。
如果真的爱上了,那他便会尽自己所能给她自己能给的一切,让她切切实实感受到自己是被爱着的。
当然,那个时候的他怎么可能想到,在他完成设计的第三天见到的那个小女娃就是他的公主。
阮西不清楚他在设计这款项链时具体是经过了怎样的一个思维过程,但听了他的话后她便在心里想象。
如果当初她对他的感情没有变质,如果没有后来的那些事,而他们又没有在一起,那么他的这条项链就该戴在别人身上了。
一想到这样,她的心就慌了,一头扑进他怀里,伸手就抱住了他的腰。
“不要,我不要,”她在男人怀里闷闷地说,“我是您的,我要当您的公主,您不能把它送给别人。”
祁慎的目的达到了,勾唇一笑,却还明知故问:“你不是要把它还给我?”
“不还了,”阮西紧了紧双臂,红着脸说:“我要,还要戴一辈子,您就算要收回去我也不会给的。”
闻言,祁慎忍不住笑,在她后脑揉了揉,“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以后如果你戴腻了,大可扔了。”
阮西一听,立马就跟个耍赖皮的孩子一样,在他怀里拱啊拱,边说:“我才不要,怎么可能腻,您的头发丝我都恨不得收起来……”
哈?!
说完后她自己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双颊爆红,赶紧松开男人,手足无措地说:“我……我就打个比方,没……没真的做,我没什么特殊癖好,真的!”
祁慎本来还只觉得好笑,但被她这么欲盖弥彰的一说,顿时来了兴趣。
于是戏谑地看着她,说:“我的发根很坚固,应该不怎么掉头发的,要不我下次剪头发的时候给你留着?”
哈哈哈哈哈!
白湛在前面差点憋不住,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他真的很想狂拍方向盘。
这阮家小姐真是太有意思了,哈哈哈,收集他们家大佬的头发,哈哈哈哈,收头发!
第二百九十八章老王子祁叔
第二百九十八章 老王子祁叔
阮西脸红,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明白过来他是逗她的后就更招架不住了,瘪着嘴哼哼,“祁叔……”
祁慎暗咳一声微敛了笑,眸底神色有些沉。
他在阮西后脑揉了揉,遂倾身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了个吻,然后把人揽进了怀里,“嗯,我在。”
阮西羞得很,一只手隔着衣服摸着吊坠的形状,另一只手攥着他的衣服,在他怀里蹭了蹭,没好意思再说话。
白助理也是个不长记性的,明知道这两人在一起肯定不会让他好受,偏偏他在没听到后座的声音时又八卦地从后视镜看了过去。
这一看,啧啧啧。
算了。
白助理决定明天就去看车。
约莫三十分钟后,祁慎撑着手杖跟小女友出现在“热情”大门口,同时出现的还有早不知什么时候就到了的安芸。
跟先前的打扮大不相同,安芸今天竟然穿了一身复古风的旗袍!
她本身个子就不低,身材也有料,把旗袍这么一穿,整个人的气质明显不一样了,尤其还是大红色的。
本是黑长直的她还弄了个波浪大卷,手拿包高跟鞋,跟以前比起来,完全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而跟走过来的阮西比起来,分明就是一个大人一个小孩。
“祁叔!”没等祁慎跟阮西走近,安芸就朝他们这边挥手。
今天的她本就惹人注目了,再这么一喊,人们的视线都往这边看过来。
好在餐厅的位置并不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边,幽静的庭院内来往的只是进出餐厅的人,不至于让人拍了去。
阮西想过安芸可能会打扮得很慎重,但没想到居然会打扮成这个样子。
看看人家那身材,再看看自己的。
呃……
她还没穿过旗袍呢,要不改天试试?
安芸上前了几步,祁慎回以礼貌的微笑,“你好。”
安芸抿嘴笑,看了看他身边站着的阮西,心里一声冷哼。
不过这回她却没有像上次那样上赶着贴上来,从见面及进餐厅都跟祁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位置订在靠内的隔断小包,跟非隔断大厅之间隔着一个类似吧台的台子。
人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在外吃饭时习惯跟自己最亲的人坐在一起。
理所当然的,阮西一时忘记,到了位置时下意识地就要挨着祁慎身边坐,这时候安芸就说话了。
她说:“西西,你不跟我坐了吗?”
自从上回当着曲茉的面叫了声“西西”后,之后的每一次聊天或者电话她都这么喊。
阮西被她这一声喊得头皮发麻,不管听几次,还是不能习惯。
不过阮西倒显得很淡定,抬头看向她,“难为情”地笑了笑说:“习惯了。”
说着,便到了安芸那边,越过她坐到里面的位置。
安芸的唇角微僵,阮西的那三个字让她捏紧了拿着包的手,一口白牙差点没让她给咬碎。
还真是贱得可以,还“习惯了”,之前在她面前装出一副跟祁叔只是普通叔侄关系的样子,现在却说什么“习惯了”。
普通叔侄会有动不动就坐在一起的习惯吗?
呵。
如果不是盛思嘉那蠢女人把事情告诉她,恐怕她到现在都还被这贱人蒙在鼓里。
现在是怎么回事,难道还要在她面前装吗?
安芸的心思转得飞快,视线更是快速地在祁慎跟阮西脸上扫过,忍着对阮西满肚子的火扯了一个笑坐在她身边。
服务生拿了三本菜单过来,三人人手一份。
祁慎翻了两页,看了看对面的小女友,然后又转向安芸,微勾唇角,说:“想吃什么就点,不用客气。”
安芸一抬眼就跟男人来了个对视,以为这话是跟她说的,立马高兴得不得了。
但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她面上必须得装出一副很规矩乖巧的样子。
于是她抿着嘴笑了笑,柔声道:“谢谢祁叔。”
阮西指尖微顿,侧目看了她一眼,然后察觉到来自对面的视线,她跟着也看了过去。
于是祁慎就看到他的小姑娘跟他皱了皱眉,小脸上写着不满,至于不满什么,那就得他去体会了。
点完菜后安芸将菜单交还给服务生,坐直了身板微笑着看着对面的男人,说:“上次祁叔你在电话里说有机会一起吃饭,过了这么久,我都以为你忘了。”
她说的上次指的是阮西“受伤”期间把手机落祁慎书房的时候。
祁慎轻笑,说:“工作比较忙,时间方面就比较紧张。”
对此,他并没有表示任何歉意。
安芸微微点头附和着,说:“理解,像你这种大人物肯定忙,哪像我们一天除了学习就没事做了。”
阮西侧目看了她一眼,不是很想说话。
她成绩不好是事实,但至少她有在学,可安芸对学习却是一点儿积极性都没有。
她想的就是混个大学毕业证,以后也相对稍微能好找工作一点。
当然了,她不否认安芸在学习上的脑子比她灵光了那么一丢丢,但也只是一丢丢,再没多的了。
所以啊,亏得她还能把这话说得出口,啧啧。
祁慎对这件事并没有多说,只看了看安芸今天的一身装扮后不吝夸赞道:“你今天很漂亮。”
如果不是因为提前通过气的,就凭这一句话,阮西分分钟就炸。
可即使知道,在听到他这句话是看着别的异性说的,阮西心里的醋坛子也翻了。
为避免自己表现出来,她选择喝了一口柠檬水,刚喝到嘴里就后悔了。
于是立马在安芸要说话的时候招来了服务生,“麻烦给我一瓶酸……不对,鲜奶。”
本来就够酸的了,还喝柠檬水,牙都快掉了,酸奶也不行!
安芸被祁慎夸赞,心里很是雀跃,正是含羞带怯地准备回话,却被阮西这么一句煞风景的话打断了,她放在桌下的手立马捏得紧紧的。
死女人,就不知道挑着点儿时间吗?!
不过抱怨归抱怨,她还是得抓紧这次机会的。
想罢,安芸还是做出了一副羞怯的样子,说:“谢谢祁叔,这么久没见,你也更帅了。”
噗!
阮西差点把刚才喝的那一口柠檬水喷出来。
尬聊有没有?
“谢谢,”祁慎优雅地应着。
他怎么可能没注意到小女友憋笑的样子,有些无奈,很自然地抽了一张纸递到她面前。
阮西也很自然地接过去,擦了擦嘴角,给了他一个抱歉的眼神。
安芸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自然也察觉出两人间透着的那股无形的亲密,联系盛思嘉给她说的那件事,她恨得咬牙切齿。
就在这时,阮西要的鲜奶上来了,她若无其事地接来喝,然后埋头看手机。
安芸那叫一个气。
为啥?
因为阮西没问她喝不喝,也没给她叫啊!
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不管吃什么喝什么,阮西都会问她,要么就是自己吃什么就会给安芸买什么,可这次,她没有!
安芸咬着牙,怎么也想不通像祁叔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会对阮西这种要身高没身高要身材没身材的小豆丁感兴趣。
而且,没身材也就算了,因为训练的关系,胳膊上一动起来还有肌肉,压根儿一点美感都没有。
这种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光是这么想着,安芸就一肚子火,恨不得现在就把人赶走只留她跟祁慎两个人相处。
不气,不气……
安芸暗吸一口气,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再像男人看过去的时候,已经勾起了一个她自认为完美好看的笑。
但随即,她又敛起笑,拿着手机委屈道:“祁叔,我到现在都没加上你的微信……”
阮西就知道她会提这件事,之前跟她家祁叔也说了,所以这会儿她稳着,就听这位大佬准备怎么解决。
“抱歉,”祁慎歉意道,“平时我上微信的时间很少,因为工作原因,前不久刚把两个号都交给了秘书,非工作人员她大概就过滤了。”
得,还是撒起谎来不打草稿的。
阮西偷偷掀起眼皮,果然就见她家祁叔面不改色,说得跟真的似的。
工作工作工作!
安芸可以说什么,她能说什么!
安芸暴躁得想打人,却还不得不忍着,笑着问:“那现在可不可以……”
祁慎端出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拿起手机说:“我先发个信息问问她有没有在用。”
说着,就开始在屏幕上点点点,安芸伸长了脖子也没能看清他到底是不是在给秘书发短信。
王子:怎么不说话?
消息一弹出来,阮西差点把鲜奶喷出来。
这个备注是在下车前改的,防的就是万一她要给他发消息会被安芸看了去。
当然,他是知道的,而且并没有反对,毕竟她是他的公主。
不过她家祁叔还想在王子前面加个“老”字的,但被她拒绝了。
看着这条没什么表情的消息,阮西忍着笑回过去:不知道说什么,你们聊。
没多会儿,王子回了消息:你每天都很漂亮。
他知道她在为刚才的那句话别扭呢。
阮西撇嘴,脸上有些烫,回道:您不是要给江秘书发信息吗?
第二百九十九章祁总继续“道貌岸然”
第二百九十九章 祁总继续“道貌岸然”
阮西这一问明显带着调侃。
祁慎看出来了,他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点着屏幕,很快阮西就看到他回过来的消息:我不介意你在家当我的“贴身”秘书。
他专门把贴身用引号引起来,明明很正常的一个词,这么一引,立马就不正常了。
阮西通红了脸,憋笑憋得辛苦,回道:您乱说……
王子:怎么乱说了?之前你不是还要帮我洗澡?
言下之意便是,都帮到洗澡的份上了,还不够贴身啊?
说起洗澡,阮西就想起之前的各种乌龙,忍不住偷偷抬眼往他那边看,结果小腿处就被人碰了一下。
她浑身一僵,根本不敢往下看。
偏偏祁大总裁乐在其中,装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点着屏幕:说话,我怎么乱说了?
祁总裁逗人的功夫可谓是炉火纯青,尤其是逗自己这小女友,根本就不需要花费任何的功力就足以让人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阮西那叫一个羞,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时间地点人物都不合适,她可能会被羞得当场跑掉。
祁慎发了消息还不止,还在桌子下用他那只傲人的大长腿去碰阮西。
如果不是阮西在外的定力还算可以,就这形势,脑子估计当场死机。
“祁叔?”安芸坐不住了,看着男人面无表情地点着手机屏幕,却又半天不见他回话,于是忍不住问:“怎么样?问好了吗?”
闻言,祁慎看了她一眼,温和道:“马上。”
那叫一个礼貌,那叫一个正式。
谁会知道就这么一个看上去无比斯文绅士又优雅的人会在桌子下逗他的小女友?
阮西快哭了,咬着吸管指尖飞快地发消息过去:您别逗我了,会被发现……
到现在,这丫头对她家祁叔的本性都一点没怀疑。
祁慎心情大好,自然也不想这么被发现,他不要面子,小丫头还得要呢。
于是,他就此作罢,在继阮西的消息之后竟然破天荒地给发了一个可爱团子的表情包。
阮西看着那个两只团子亲亲的表情,恨不得就这么钻进桌子底下算了。
“真抱歉,”祁慎放下手机,遗憾道:“她现在正在使用,等我回去给她说一声,你看可以么?”
安芸翘首以盼,结果得到的却是这么一个回复,她的表情僵在当场,大概三秒后才恢复正常。
“那就没办法了,”她也跟着遗憾地说,然后眨了眨她那贴着假睫毛的睫毛,撒娇似的道:“不能忘了啊,我等着。”
祁慎颔首。
正在这时,菜上上来了,刚好也就把这个话题止住了。
阮西因为刚才跟她家的王子聊过之后接下来也就没感到什么舒服不舒服,他们说,她就听,偶尔会插上几句话,但都不痛不痒的。
七点半,阮西接到了一个电话,挂完电话后便显得为难。
“怎么了?”祁慎擦擦嘴,问。
阮西犹豫片刻,说:“朋友突然找我有点事,所以……”
“你要走吗?”安芸扭头问。
阮西抿着唇,很抱歉地看了看两人。
祁慎起身,“我送你出去。”
阮西忙摇头,摆了摆手说:“不用了,您跟安芸吃着,我自己出去就行了。”
说着,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就是可能回来得有些晚……或者要不吃完饭麻烦祁叔帮我送安芸回学校吧?”
bingo!
安芸心里乐开了花儿,巴不得这样,而且这本身就是安排好的。
但为了把戏演好,她还是关切地问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吧?你得注意安全啊。”
如果不是因为已经把眼前这个人看透了,阮西可能还会相信她这鬼话,可现在,怎么看那张脸上的表情怎么假。
“知道的,”她道,然后站起来朝祁慎礼貌地招呼了一声,遂拿了手机和包包出了位置走出餐厅。
阮西一走,位置上就只剩安芸跟祁慎两个人了,正好如了安芸的意。
安芸收回视线,扭头却见男人还盯着门口的方向,想到这二人瞒着她的关系,心里的那股无名火又冒了出来。
可再想想一会儿即将发生的事,她还是把心思藏在了心底,佯装不解地看着他,问:“怎么了祁叔?”
男人闻声收回视线,勾起一丝浅笑,“没事,我们继续。”
奇怪。
从餐厅出来,阮西出了小庭院上藏身到旁边的一条巷子口把电话拨了过去,“你把人安排好了吗?”
曲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都安排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那边怎么样?上钩了么?”
“嗯,”阮西看了一眼小庭院的出口,“回头给你详细说。”
“行,”曲茉道,“那你自己也注意点儿,晚点再联系。”
阮西应了声,挂了电话后上了之前安排好的一辆出租车,朝着米旗车轮厂驶去。
而她刚走不久,便从小庭院出来了一个人,朝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小会儿,然后拿出手机给人发了条短信。
安芸收到震动提醒,趁着对面男人没注意到她这边时解锁打开。
确定人往车轮厂去了。
安芸勾了勾唇角,有些喜不自胜,退出短信界面后打开微信,点开那个给她发了十几条消息的头像。
七点二十了,你在哪?
我已经到了,你还要多久?
你干嘛去了?电话也打不通。
我一个人搬不动啊,你到底在哪,看到马上回消息。
……
连着还有很多,现在都还在发,安芸退出界面,视线在那个被划掉的铃铛的标志上停留了两秒,忍不住冷笑。
蠢女人,这种事她怎么可能做,反正也没有把柄在手上,她想放鸽子就放鸽子,等她今晚把这个男人睡了,还会在乎这些吗?
可笑。
“遇上什么高兴的事了?”男人好听的声音打断了安芸的思绪。
她忙把手机锁屏,笑着说:“没事,朋友刚发来一个好笑的段子。”
祁慎微微颔首,而后道:“吃完饭是直接回学校还是想上哪转转?”
安芸简直受宠若惊,不禁瞪大了眼,眼中写满了惊讶。
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赶紧着掩去惊讶之色,做出一副乖巧温顺的样子,说:“转的话不会耽误到你的时间吗?会不会不好?”
祁慎轻啜一口红酒,擦了擦嘴角,“会。”
哈?!
一个字,说得安芸愣住了。
这什么情况??
“换成平时当然会,”祁慎笑笑,“但今天不会,想去哪转?”
呼……
安芸不由呼一口气,心说这口气让他给喘的,弄得她一脸懵逼。
“去……”安芸转了转眼珠,正说着,忽然却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指着旁边的位置说:“祁叔你看,那是什么?”
“嗯?”祁慎闻言回头。
安芸眼疾手快,将在桌下早就打开了瓶盖的小瓶子攥得紧紧的,在短短的两秒内飞快地拿起来往祁慎还剩了大半杯的红酒里倒去。
“什么?”祁慎回过头来,不是很明白地看着她,“你刚才让我看什么?”
安芸在他扭头的那一瞬间就把手收了回来,看着刚才的那个方向,一脸疑惑地说道:“奇怪了,刚才明明看到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在那的,怎么又没了……”
祁慎失笑,说:“可能是你看花眼了。”
说着,托起了酒杯,仰头喝了一小口,再拿起旁边的湿巾擦了擦嘴。
安芸便眼见着那性感的喉结微动,明显将那口酒给咽下去了。
摆在男人面前的牛排还剩大半,整顿饭也才开始没多久,安芸埋头吃自己盘中的食物,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得逞。
那女人说了那个药很厉害,以1::100的比例跟水稀释,就算只喝上一小口,作用也是很强烈的。
刚才她把三毫升全部倒进去了,别说他那杯子里肯定不会有三百毫升了,就是有,以她刚才的量,绝对能把人放倒!
思及此,安芸便完全控制不住唇角的弧度,她自身却觉得掩饰得很好。
但她不知道,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都已让对面的男人收在了眼中。
两人就这么边吃边聊,一顿饭下来,安芸从起初只对男人的脸和气质已经身上的钱感兴趣转变为了对这个男人本人的兴趣。
因为不管她说什么,男人都能接话,甚至能把这个话题聊得更好,让她知道更多。
而他自己则真的是绅士得不得了,很会为她考虑。
为什么安芸会这么认为呢?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像祁慎这种三十岁的大叔,跟他们之间的代沟肯定不止一两点,就算再怎么成功的男人,在跟年轻人聊天的话题上也不肯定做到完全共同。
可他不一样,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让她因接不上话而尴尬,他也没有说过让她听不懂的话。
聊天本来讲究的就是技巧,这个男人可谓是炉火纯青。
短短的一个小时聊下来,安芸现在只要一对上男人的那双眼睛,心就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似的。
这就是一会儿要跟她睡一张床上的男人,这就是她以后的男人。
这么绅士温柔又有风度的男人,怎么可能让那女人独占,他马上就要成为她的了。
马上,她就可以……
第三百章祁叔“醉”了
第三百章 祁叔“醉”了
桌面上发出一声不大的撞击声打断了安芸的思路,她抬头看向对面男人。
就见他右手手肘正放在桌面上,刚才的那一声好像就是手肘放到桌面上的声音。
而此时此刻,从见面到一分钟前饭快吃完的时候都一直保持着优雅的男人这会儿却皱紧了眉头,阖着眼,右手撑着脑袋,揉了揉太阳穴,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样子。
这是……开始起作用了?
安芸窃喜,转了转心思,大着胆子起身走到他那边,装模作样地问:“祁叔,你怎么了?”
边说,边在男人身边落座,伸手去抱他的胳膊,还故意往前倾了倾身子往他胳膊上贴。
祁慎的身体一僵,想把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却奈何他才一动,整个上半身就往侧面倒下。
“祁叔小心!”
安芸赶紧着将人拉过来,作担忧状地把手探到了他额头,然后又像是受了惊吓一样缩回来,“祁叔,你好烫!”
“别……别碰我,”祁慎起来,试图远离她,原本低沉好听的声音带上了一股沙哑,听上去性感极了。
安芸忍不住吞口水,跟着起来,仰头看着这虽双腿不便但身材却很高大的男人,喉咙发干。
“祁叔你别这样,”不让她碰,她偏要上去,毕竟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这种情况,她以前只在小说中才看过,不知道原来还真有这种药。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给她的这个是不是跟她在小说中看到的一样,但只要都有差不多的作用就行了。
因着这里还有别人在就餐,动静自然不可能闹得太大。
“祁叔,我们出去,我送你回家,”安芸紧紧抓着男人的胳膊,整个人都贴在了上面。
祁慎脚下不稳,只能顺着她的力道往外走,好在安芸还没忘记他的手杖。
出了餐厅小庭院,白湛刚好算好了时间把车开到路边在等人。
小会儿后,他就看到那虽然个头不小,但站在他们家大佬身边却显得格外娇小的姑娘跟服务生一起把他们家大佬歪歪倒倒地扶出来。
白湛连忙上前,要去换安芸的位置。
“不用了白大哥,”她抬头朝白湛看去,笑得温柔,“祁叔让我带他上车。”
白湛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然后去替了另一边服务生的位置,道了谢后就跟安芸一道把人扶上车。
祁慎呼吸急切,刚一上车身子就倒在了后座上。
安芸因扶着他,受到拉扯力,整个人往他身上倒去,然后两人便倒在了一团,安芸重重地扑进了男人宽阔的怀里。
白湛看得心惊,环顾四周,也顾不得说什么,赶紧将车门关上跟着上了车。
“别……别碰我,”祁慎尽量保持清醒,推了推胸膛上的那颗脑袋,好看的眉皱成了一个疙瘩。
然后安芸就看到他抬手松了他的领带,连衬衣最上方的三颗扣子也跟着解了。
车内不算明亮的灯光下,能看清男人脸上细密的汗。
俊朗的眉眼,英挺的鼻梁,紧闭着的淡色的唇以及那随着他发声而上下滚动的喉结。
再往下,是形状明显又好看的锁骨,其下便是因呼吸而上下起伏的胸膛。
从解开的第三颗扣子那看去,能看到隐藏在衬衣下方的健硕的胸肌。
安芸的视线从上到小将男人看了个遍,明明她没有吃那个东西,浑身却也跟着热了起来。
白湛坐上驾驶座后回头往后看,这一眼看得他心惊,他赶紧道:“刚才辛苦安小姐了,接下来就由我送人回去吧,麻烦安小姐就自己……”
“祁叔这样我不放心,”安芸看过去说,同时放在男人胸膛上的那只手小小地在其身上动了动,引得男人一声哼。
白湛拧眉,“可是祁总他……”
“他只是喝醉了,”安芸睁眼说瞎话,很“自责”地看了看明显已经不清醒的男人,“是我一个劲地要劝祁叔喝的,就这样离开,我会不放心的。”
说罢,抬眸看着为难的白湛,“白大哥,就让我送祁叔回去吧,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劝他喝酒了。”
说着,还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揪了一把,疼得她鼻子一酸,眼里很快就浮出了水雾。
“这……”白湛犹豫。
“水……”就在这时,男人难受地扯着身上的衣服,紧拧着眉闭着眼发出声音。
白湛闻声看过去。
“白大哥……”安芸要哭了,就这么趴在祁慎身上委屈巴巴地看着白湛。
她本来也长得不算差,精致的妆再一上,的确是颇有几分姿色。
不过在白湛心里,他觉得这个人是怎么也比不上阮家千金的。
可再看自家祁哥这样子,白湛无奈,只好点点头,“那行吧,麻烦安小姐了。”
安芸一听,喜不自胜连声道谢,扭头便一把捏住了祁慎的手,说:“没事了祁叔,马上就不难受,我们回家了就好了,你再忍忍,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她的腿却不怎么安生。
白湛从后视镜看,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开放了吗?
刚才明明是不小心才跌到一起的,那么现在能不能从他家祁哥身上起来呢?
还有,为什么要做出一副很贤妻良母善解人意又温柔体贴的样子啊?!阮小姐看到会吃醋的!
另外,那条腿能不能不要再他们大佬身上蹭!
祁慎难受得不想说话,身上的人让他莫名烦躁。
好几次伸手推开都没能把人推走,他便强忍着不适撑着身子艰难地坐起来,奈何这女人却跟个牛皮糖一样始终黏在他身上。
“不用……不用管我,”他微喘着靠在座位上,总算是把自己的手臂从这女人手里抽出来了,“一会儿送……送她回去。”
最后这句话明显是在跟白湛说的。
白湛还没应,安芸却先带着哭腔开口道:“不要,我要送你回去,我要看着你好好的才行,你这样我根本就不放心。”
说着,又把刚才祁慎好不容易才抽出来的胳膊给抱上了,整个人就差挂在他身上。
祁慎浑身无力,拽了几下无果,心烦地便不想跟她多说了,阖上眼平息自己的情绪。
霓虹灯匆匆闪过,在这各色的灯光下,安芸眼中的算计也被掩饰了。
她转转眼珠,不着痕迹地靠近再靠近,一只手松开他的胳膊,改为放上了他微敞的领口。
看似像是在为他顺气,安抚他,实则指尖已经抚上了那有型的锁骨上。
男人喘得更厉害了,微微睁眼,漆黑的眸中窜着两族无声的小火苗,暗涌波涛,看得安芸面红耳赤心跳加快,恨不得他马上将她抱紧。
然而男人却并没有如她的愿,只那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就又把眼睛闭上了,但却没管放在他身上的那只手。
安芸激动不已,将他的无声当成了默认,指尖在那锁骨上轻轻摩挲。
安芸那叫一个高兴,那叫一个乐。
成了成了!真的成了!
哈哈哈哈,祁叔马上就是她的了,马上她就能甩那女人几十条,不,几万条街了!
结婚了又能怎么样?只要她把人弄到手,以后总裁夫人的位置就该她做了,哈哈哈哈哈!
安芸高兴得不得了,隔着衣料感受着男人身上的温度,想就这样靠上去,却又担心自己的行为会引起前面开车人的注意,于是只好生生忍着。
二十分钟后。
“祁哥,安小姐,到了。”白湛将车开进别墅,进了大门后先一步下来给两人开车门。
安芸忙把手从祁慎身上拿下来,恋恋不舍地放开男人的胳膊下了车,先等着白湛把人从车上带下来,然后又黏了下去。
“安小姐……”
“祁叔,小心脚下,”白湛才刚开口就被人给打断了,再一看她人,人家一心扑在他们家祁哥身上,根本就没听他说话的打算。
白湛无奈,只好先跟她一起把已经没什么力气的祁慎往家里扶。
安芸惊讶于别墅园的宽阔,进去后更惊叹里面的装潢和面积。
她之前跟阮西一起去参加过别人的生日趴,她以为那一家的房子就是她见过的最好的了,可进了这里后才知道,原来还有更好的。
看着那些精致的摆件和富丽堂皇的装饰,安芸想到自己以后也能住这样的房子,激动得所有毛孔都在颤栗。
将人扶进卧室,祁慎没等人将他放好就重重跌到了床上,顺带把扶他的安芸给拽倒了。
“祁叔……”
“祁哥……”
“丫头,丫头……”两人的声音让紧抱着安芸的男人给中止了。
祁慎喘着气,大手圈着安芸的腰,翻身将人压到身子下,紧抱着人不松手,几乎把整个人的重量都放在了安芸身上。
白湛大惊,差点眼镜碎裂。
“白……白大哥,”安芸侧头,忍着男人滚烫的呼吸带给她的颤栗对白湛说,“你先走吧,我留下照顾祁叔,反正我看家里好像也没其他人。”
白湛一听,差点端不住他斯文冷淡的气质,他不得不在心里为自家大佬的演技竖起大拇指,面色却犯难,“可是这……”
第三百零一章我是你的
第三百零一章 我是你的
就在这时,压着安芸的男人又动了动,搂着她语气有些急切,“不要走……别走。”
白湛到嘴边的话被这几个字给堵得没能说出来。
他很想说,大佬您就作吧,回头让阮小姐知道了看您要不要跪搓衣板。
白湛没办法,只好做了一些简单的交代,然后三步一回头地走出了卧室关上门。
白湛一走,整个房间似乎都清净了,耳边就只剩下男人的喘息声和她的心跳声。
安芸激动不已,刚才明明还当着白湛的面把男人往外推,这会儿却一改刚才的态度抬手一把抱住了男人的脖子,侧头亲上了男人的耳根。
“祁叔……”
祁慎闷哼,突然身上一失力,竟然倒在那突然不动了。
安芸怔了怔,挪了挪脑袋的位置看着他的侧脸,“祁叔?”
推了推,男人没动。
“祁叔?”
再推,还是没动。
房间突然安静了,安芸听到下面车子离开的声音,心也才算全部放回了肚子里,但男人的情况却让她有些搞不懂。
怎么回事?
不是说喝了那东西就必须得那什么才能完事儿么?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明明不该是能控制得住的,为什么他还能忍得住不对她做点什么?
喝了那个东西,难道不该面色潮红地说“热”“难受”,然后碰上她就觉得凉觉得舒服,然后将她抱得紧紧的吗?
为什么从一开始他就没这些症状,除了体温上升及身上无力和眼神变化外就没她想象中的反应,现在竟然还不动了,搞什么鬼?
想着,安芸便又试着推了推男人的肩,“祁叔,你……”
“我一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成你祁叔了,”熟悉的声音在房间响起,带着一丝明显的嘲讽。
安芸一惊,循着声音看去,就见本该已经去了车轮厂的人却出现在房间里,此时正抱臂看着他们。
“阮西,你……”
“您还准备这么抱她多久?”阮西靠在墙上,虽没表现得特别明显,但语气里的冷意却泄露了她的情绪。
什么?
安芸愣住,并没有反应过来她这句话的意思。
可就在这时,原本压着她一动不动的男人却突然动了。
“祁叔……”安芸看着男人撑着床起来,脸上哪还有刚才半分的难受,甚至连眼神都清明了。
祁慎站起来,看都没看她一眼便在理了理衣服后拿了手杖往阮西那边走去。
阮西咬着下唇看着他走近,赌气似的撇了撇嘴,然后把视线转向别处。
祁慎失笑,上前捏住了她的小下巴,俯身问:“吃醋了?”
安芸浑身都僵住了,实在搞不清楚现在什么状况,她明明亲眼看到他把酒给喝下去的,那个药明明就……
“是,我吃醋,”阮西气鼓鼓地看向他,大大方方地承认,“我男朋友跟别的女生抱在一块,还不允许我吃醋了是不是?”
真是气死她了!
明明就是演戏,偏偏要这么逼真!
什么跟什么嘛,如果不是必须得沉住气把人带过来,早在他们下车那会儿她就想上去揍人了!
小猫咪炸毛了,靠近脸颊的短毛随着她说话时的动作颤了颤,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明明在愤怒,看上去却像在委屈。
祁慎也知道戏演的有些过了,忙安抚他的小奶猫。
“允许,怎么不允许,”他低头跟她抵着额,对着她瞪大的眼睛亲下去,阮西反射性闭眼。
“但没必要,”祁慎拍了拍她的小脸,噙着笑说:“我是你的,没有谁能动摇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本来他没事人一样起来就已经冲击到安芸的神经了,结果这些话一说,她如遭雷击,大脑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当初从盛思嘉那听说阮西跟这个人的关系后她的确吃惊了很久,但毕竟没有亲眼看到,还在想是不是他们故意跟盛思嘉一家演的戏。
然而现在,摆在她面前的事实却实打实地推翻了她的这个猜想。
“花言巧语,”阮西瘪嘴,踮起脚一把拽着他的领子把人拽到眼前,眼圈有些红。
“她都亲你了,你怎么赔我?除了耳朵,嘴巴有没有?其他地方有没有?”
本来她现在对安芸已经很无感了,刚才看到她动作的那一瞬间,她连杀人的冲动都有了。
她竟然亲他,而他竟然让她亲!
祁慎从她对他的称呼变化就听出来了,他的这只小猫咪是真气上了。
对此,他也很后悔,其实他也没料到。
那会儿就等着白湛以车子启动声给他发信号了,压根儿没想到现在的部分年轻人竟然这么孟浪,他虽已经极力避免,却还是有措手不及的时候。
“意外,纯粹是个意外,”祁慎低头,视线下移到那红润的小嘴上,蜻蜓点水一般地亲了亲。
阮西脸一热,但抓着他领子的手却没松开。
祁慎全当房间里没有另外一个人,摸上小女友的脸,诚实地说道:“除了耳朵,哪儿也没有,这里被她摸过,你来摸摸消消毒就好了。”
说着,另一只手将手杖放到一边,抓起阮西的手就往锁骨那放。
“你!”阮西又气又羞,偏偏说不出什么怪他的话。
祁慎执着那只手放到唇边吻了吻,勾着唇说:“别气,心跟人都是你的,一会儿我就拿酒精消毒,以后你想亲哪就亲哪。”
阮西一把捂住他的嘴,羞得跺脚,“您别说……”
什么想亲哪就亲她,当……当她是变态吗?!
还有,动不动就说这种话什么的,真的……真的很犯规的好不好?她明明打算生气的!
祁慎笑,拿开了放在唇上的小手,半眯了眼凑近吻住了那张微张的小嘴,温柔地夺去她的呼吸,顺带将人带进了自己怀里。
阮西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紧紧攥着他的衬衣仰头生涩地承受并回应着他。
一高一低,一大一小的两人忘情地相拥,缠绵缱绻的气息从两人紧密相贴的唇在整个房间弥漫开,温馨美好得如同一幅画。
安芸整个人都在颤抖,明明那么美好的场景,她却觉得头顶乌云笼罩,明明还不到冬天,她却觉得冷得可怕。
所以……
所以从今晚的见面开始到现在,这两个人都在演戏给她看?
所以,他们其实从一开始就是这种关系,只是在她面前从没有任何的表现。
所以,被算计的,其实是她!
“嗯……”阮西不会换气,难受得哼哼了一声。
她身上有些失力,如果不是男人的手揽着她的腰,恐怕她这会儿已经滑到地上去了。
祁慎因为她这一声差点没把持住,加重了力道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后才将人放开。
再不放开,他恐怕就不想放了。
“祁叔……”阮西喘着气,睁开水润迷离的眼看他。
祁慎喉头一紧,大手一抬捂住了她的眼,然后拿了手杖站直了身子大大地呼了一口气。
阮西眨眨眼,没有拿开他的手。
祁慎手心被她的睫毛刷得痒痒的,心里也跟着痒,为避免把时间耽误得太晚,他选择松手,这才转身看向还坐在床边的人。
但跟刚才他对阮西的态度不同,安芸看到的,是一双深不见底又如寒潭的眸子,就这么一眼,就让她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中。
不对,不应该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
她呆呆地坐在那,难以置信地看着朝这边走来,然后在沙发上落座的两人。
祁慎面无表情地拉着阮西的手坐下,语气冷淡地问:“你以为那点把戏就能瞒得住我?”
安芸放在两侧的手一紧,忍着紧张,问:“什么意思?”
祁慎神情淡然,“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说着,从茶几上拿了一本在安芸看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随手一扔,便扔到了安芸面前。
安芸这才看清是一叠照片,经他这么一扔,照片全都散落在地上。
安芸受惊似的缩了缩脚,低头一看,浑身都僵住了。
照片上,有她跟陈子豪一起的,有她跟那个善于化妆的女人一起的。
还有她进入各个酒吧跟男生一起蹦迪的,甚至还有她跟前男友一起进宾馆的,尤其一张很显眼的是她高中时候跟人去ktv后在厕所门口拥吻的一张。
安芸如坠冰窖,不敢相信这些陈年往事竟然会再次出现在她面前,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还有这个,”阮西在这时开口,拿出手机走到安芸面前,当着她的面打开了相册,再慢慢滑动。
照片上的安芸一身大红色旗袍,动作亲密地挽着男人的手臂上了车。
因为餐厅所在位置和光线的关系,车型和车牌都看不清,男人也已经上了车。
但安芸却因为那一身格外显眼,而刚好那时候她正扭头往这边看,拍到了正脸。
再接下来就是她跟男人进门,同样找了很好的角度,没让男人出镜。
再然后就是她被男人压在身下却没有拒绝的样子,最后就是她亲人的画面。
而这些照片,除了前面的一些是别人发过来的外,在房间的最后几张则是阮西自己拍的。
第三百零二章你觉得我值多少?
第三百零二章 你觉得我值多少?
“怎么可能,怎么……”
安芸说着要去抢阮西的手机,结果被阮西躲过了。
阮西捏着手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觉得我不可能出现在这对吗?给你发消息的那个人,说我去米旗车轮厂是吗?”
安芸骇然,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她说的话,“为……为什么你会……”
为什么这女人会知道这么多?难道……
阮西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然后重新解锁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安芸就看到了这么这么一个视频。
那个经常跟她联系,擅长化妆的女人此时竟被五花大绑在一把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带,双手被反绑着,双脚则跟椅子腿绑在一起。
而绑她的竟然还不是普通的绳子,而是铁链!
安芸看到,视频里的女人这会儿正警惕地看着周围,时而瞪大眼,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今天,你还跟她在一起,”阮西退出视频后翻出刚才已经让她看过的那张在“热情”小庭院餐厅外的照片。
今天,安芸的确跟那女人在阮西他们即将到的时候才分开。
两个人都没想过会被人发现或者被拍,因为在她们看来,阮西是不可能知道安芸有问题的,毕竟她们俩高中就开始同学,后来又那么好。
中途那个女人虽然怀疑过阮西已经对安芸有猜想了,但因为安芸本人的自信和这么长时间观察,结果得出阮西看着并不像是已经知道安芸的事的样子。
所以对于阮西的怀疑,那女人也就不了了之,这才有了在小庭院附近的这张照片。
安芸“腾”地站起来去抢阮西的手机,却被阮西一只手就给撂倒在地。
“我自认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阮西后退几步,俯视着跌在地上的安芸,“到头来你却这么对我,如果不是因为早一步察觉到问题,我跟祁叔现在都该被你摆一道了。”
祁慎没打算插嘴,这件事他早就想让她跟安芸说清楚了。
熟识四年的好朋友,忽然间就这么有了裂痕,这种事可能不会每个人都经历,但经历过的人一定会明白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安芸抬头,看着阮西,眼里写满了愤怒。
阮西本以为自己已经看淡了跟她的这段友情,可当她亲眼看到对方用这种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心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抽痛。
“我现在被你摆了一道不是么?”安芸气得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地说道。
言下之意也就是在怪阮西。
阮西笑了,很无奈的笑,“不是你就是我,这种事,本来就是相对的不是吗?”
在安芸看来,她的那通电话不过是她离开去车轮厂的借口,实际上并没有接到任何人的电话。
她跟祁叔早就在小庭院附近安排了人,知道她今天要跟那个女人碰面,也知道她一出来肯定会被对方盯上。
所以她上了早安排好的出租车后就直奔车轮厂方向,确定后面没人跟着后从十字桥转了道来到这。
这里并不是祁叔的琉御别墅,而是一家名为“elegant”的高级酒店,整个别墅园都是。
当然,以祁叔的身份,进这里根本不需要任何登记或者身份证明,一个电话对方就把地方准备好了。
而之所以会把约饭的地方安排在小庭院,一来是那里人流少,而来则是因为那里的布局。
他们所在的位置旁边就是一个台子,台子上有很多红酒摆件及样式美观的镜子。
他们的位置没有正对着镜子,但只要角度找好了,是能通过镜子看到一些东西的。
他们只不过是做了最完全的准备,以安芸可能会在这次动手为条件选了这个地方,而至于怎么动手,他们也有很多种猜测。
相对这些猜测,他们都做了相应的应对措施,但这些猜测在见到今天的安芸的第一眼就被确定了。
很明显,安芸打算以自身来引诱。
祁叔以冷静理智在圈子里知名,如果仅仅以普通的方式是不可能成功的,那么就只能是动手脚这一种可能。
安芸给祁叔下药,势必得分散祁叔的注意力,要么就是趁他去洗手间的时候动手。
但因为去了洗手间就不可能知道她到底是把东西放到了盘里还是杯子里,针对下药地方的不同,应对方法肯定也是不同的。
被安排在餐厅的人将他们的互动全程发给了她,她也看到了安芸是在祁叔回头时动手的。
与此同时,祁叔也从台上的镜子里看到了安芸的动作。
而在这之后,从安芸的角度看祁叔的确把酒喝了,但她却没发现,这里面有猫腻。
祁叔每次喝酒时都只会喝一小口,而且喝了就会用湿巾擦嘴。
这个时候就是他把酒吐出来的时候,那些吞酒的动作,不过是演技。
至于外面的那个女人,在她给安芸发完信息后他们安排在外面的人就把人控制住了。
之后的事当然就得看祁叔和白大哥的演技了,如果不象征性地拒绝几句,应该反倒会让人觉得奇怪吧?
只是,连她都没想到,这两个人的演技可以好到这种地步,如果不是她早知道是这么回事,恐怕就信了。
尤其是他在床上的时候!
安芸撑着地板站起来,目不转睛地瞪着阮西,“所以你现在想怎么样?拿这些照片来威胁我吗?”
阮西问:“威胁你什么?威胁你不要再来对付我,还是对付祁叔?你的目的应该不只是要跟祁叔一起的照片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虽不缺衣少食,但这些道理却还是懂的。
“对方给了你多少钱?”阮西问,“一百万?还是两百万,或者一千万?”
然而,都不是。
安芸怎么可能告诉她,对方只会给她五十万,而这五十万,对她来说都已经是巨资了。
“一百万,一千万……”
她冷笑,往前走了一步,两步,“你这是在跟我炫耀你很有钱吗?是,你家里随随便便都能拿出百万千万甚至几十个亿,你有资本炫耀,而我没有。”
祁慎微微迷眸,在这时起身。
“你觉得他们会给我多少?”安芸问,“你觉得我值多少?”
从小到大,别人家的孩子买什么父母都能给钱,可她不管想要什么都不会得偿所愿。
她穿的很多都是表姐们穿过的衣服,玩的都是她们不要的娃娃,吃一碗米线都得扣扣搜搜,只要伸手问他们拿钱就会被念叨。
为什么她的父母不像别人的父母?
为什么他们只知道赚那点儿小钱?
为什么都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差距要这么大?
为什么她就得做不成自己想做的事,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为什么他们家不是有钱人?
“你不是说是我好朋友吗?”安芸走得慢,皱紧了眉状似不解地看着阮西。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点钱改善我的生活?为什么不用你家的钱来做做慈善?你不是最自以为善良了么?”
“你……”
“你家有钱,”安芸打断阮西的话。
反正到了这一步,再装下去也没什么用了,还不如一次性说清楚。
“你是家里唯一的女儿,你有疼你的哥哥,有那么多宠你的叔叔婶婶,你要什么不会有?你想什么不能做?现在你还有这么一个对你好的祁叔。”
“祁叔?”安芸说到这笑了,侧头朝已经走过来的男人看去。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似笑非笑地再次看向阮西,“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跟他是这种关系,当初你明明是跟他在一起却骗我说要回家,你不想把他介绍给我就是因为你跟他的这段不伦关系是么?”
阮西紧抿着唇,捏着手机的手因生气有些颤抖,“我是不想把他介绍给你,但那时候我跟他……”
“你想说那时候你跟他还没到这一步么?”安芸打断她的话,嘲讽一笑,“装,继续装,我看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安芸,你不要太过分!”阮西几乎很少跟人生气,更别说像这样吼了。
可她实在忍不住,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人会变成这样,说她就算了,竟然连祁叔也要牵扯进来。
祁慎揽着她的肩头,在那瘦小的肩膀上捏了捏,看着还要说话的安芸,先一步道:“我跟她的关系还不需要你操心,建议你现在担心担心你自己。”
闻言,安芸神情一滞,眯了眯眼,没好气地说:“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不信你还能把我怎么样,杀人犯法是犯罪的!”
话虽这么说,但安芸的心却一点也不能安。
她对这个男人一点儿也不了解,只知道他是祁氏集团的总裁,她喜欢的好几个牌子都是他们家的。
像他这样的人,如果真想把她怎么样,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吧?
安芸眼中的那点儿退缩和畏惧祁慎收在眼底,他莞尔,道:“你多虑了,杀人犯罪倒不至于。”
安芸不禁松了一口气,便又跟刚才那样扯出一丝冷笑,说:“那不就对了么,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如果真把我怎么样,你自己还不是跑不掉,再说了……”
第三百零三章给你一百万
第三百零三章 给你一百万
说到这,她把视线重新定在阮西脸上,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为了她这种人也不值得。”
阮西捏紧双拳,“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也不用你在这指手画脚,安芸,从今天起,你我一刀两断,我跟你,再没有任何关系!”
可能这些话说出来听的人没觉着什么,可阮西却很清楚的知道,即使对方并不在意,面对相处了四年的自以为一直是好朋友的人,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有多难受。
她朋友是多,但除了曲茉和其他个别外大多都是点头之交,都是为了家族的面子才认识的。
她本来以为在学校认识的朋友应该更单纯的,可惜有时候自己想的是这么一回事,实际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正好!”安芸拔高音调,看了一眼阮西身边的男人,“反正你也没想跟我好不是么?你不就是嫌我家里穷不配跟你一起吗?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我面前说的话都是骗我的!你们俩联合起来演这出戏,不就是想看我难堪吗?!”
当一个对另一个人产生敌意或者有怀疑和不喜欢的情绪时,那么就会否定对方过去所有的好,无论真假,此时就都变成了假。
阮西不想跟她吵,“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安芸就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一拳下去软绵绵的。
“说完了么?”男人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安芸还想开口的动作。
安芸闻言朝他看过去,想到在饭桌上自己对他的心动和刚才的靠近,当时的心有多触动兴奋,现在就有多恨!
“别这么看着我,”祁慎淡然一笑,“我不觉得自己欠你什么。”
安芸气得牙咬咬,偏偏却找不到可以接他话的。
没错,这个男人本来就不欠她什么,从始至终都是她一味地想往他身上贴,为了钱,接近一个男人对她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做过什么,别说拿他的把柄了,现在她的把柄都在他手里,要怎么拿?
“聪明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祁慎笑了笑道,“我想你应该不蠢。”
安芸想说她当然不蠢。
可想想这种话说出来才显得更蠢,于是她冷哼了一声,问:“别卖关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很好。
祁慎暗道,在他面前还敢用这种语气说话,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确切地说是不怕死。
收起心思,祁慎的手从阮西肩头滑下来,改为握住了那只小拳头,然后转身带人坐到了沙发上。
不缓不急的,安芸又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这种感觉让她心头的火越窜越高,愤然转身想开口的,却在看到已经转过身的男人的那双眼时到嘴边的话被卡住了。
“别急,”祁慎拉着阮西坐下,遂抬眼对安芸道,“我问你,你想要命么?”
安芸在他说“我问你”三个字时心就不自觉地提了起来,后面这半句一出来,她整个人都绷在了那,万分防备地死盯着祁慎。
“你……你什么意思?我……我告诉你,杀人是犯法的,你……”
“不杀你,”祁慎悠然地靠着沙发,以最轻松的表情说出最可怕的字眼。
闻言,安芸看了看他身边的面无表情的阮西,然后再重新看向他,“那你……”
“我不管你接的是谁的任务,”祁慎打断她的话,“也不管你跟对方谈的是什么条件,现在摆在你面前的路有两条。”
安芸屏住呼吸,“什么?”
祁慎:“一,我给你一笔钱放你走,从今以后不准再找阮西麻烦;二,我不给你钱放你走,你以后还是可以找阮西麻烦。”
哈???
安芸懵了,这什么跟什么啊?
第一条她还能理解他是想为阮西解决麻烦,那第二条是个什么鬼?有意义吗?
“当然,”祁慎道,“第二条是建立在这些东西曝光的基础上,我是商人,自然不可能让自己吃亏。”
对现在还是学生的安芸来说,个人作风问题只要不在众人面前曝光就无所谓。
但一旦曝光,别说毕业证了,就是她今后的人生也会就这么毁了。
安芸捏紧手,她就知道不可能有这么好的事!
祁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淡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如果没有前提条件,第二条对你来说是好事?”
安芸一惊,这种被人一眼就看清心底想法的感觉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祁慎微叹了一声,大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小女友的嫩手,“放你走当然可以,但你真的觉得对你来说这样的结果算好的?”
安芸拧眉,不是很明白他的话,但莫名也不敢再像刚才那样说话。
祁慎不介意多说几句,“你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凭什么就觉得无功而返后对方会不追究你的责任?”
他跟丫头重逢的那一晚,安芸的表现并不像是要对他做什么或者知道他是什么人的样子,说明那时候她是被蒙在鼓里跟陈子豪联手的。
后期虽然开始想方设法接近她,但始终都是那个女人在跟她碰头,他们也没查到她跟季澄有什么联系。
这句话实则只是试探,但应该也八九不离十。
的确,安芸不清楚对方是谁,跟她联系的一直都是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会化妆,如果不是对方主动找她,她百分之八十是认不出来的,另外那女人的联系方式也不停的在变,根本就没有固定的号码。
安芸忐忑不已,看着祁慎,道:“所以……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很好,看来就是这么回事了。
祁慎:“我们这个圈子,不能用的人一般不会留,除非你之后还能派上用场,可今天之后,我个人认为你在这之后还能做得了什么,想必你也清楚,你是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安芸咬牙,并不否认他的话。
对方不过是想要她跟这个男人的床照,用这玩意儿来毁这男人的名声,她的任务不过就是跟这个男人睡一觉。
睡一觉之后呢?她还能做什么?
安芸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那时她要的不过是钱而已,只要有钱就行了,有了钱她以后也不需要再这么费心了。
可现在,事情失败,她再也动不了这个男人。
而且对方之前也说了,如果这件事办不成就得当心她的小命。
思及此,安芸问道:“你真的会给我钱再放我走吗?”
祁慎颔首,“当然,只要你以后不找阮西麻烦,凡事都好说。”
安芸愤愤地看向阮西,本就不平衡的她因为男人的话更加不甘心,“真好啊,到哪都有人护着你。”
听这语气,明显就是故意在酸阮西。
阮西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地说:“是挺好。”
安芸气结,怎么看怎么那张脸觉得碍眼,干脆不去看,猛地转头看向祁慎,“你准备给我多少?”
要钱要命这种事,当然是两者兼得更好,反正就算她从这走了,以后的生活也不会如意,还不如趁此机会宰上一顿远走高飞。
再说反正她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对对方来说,她就算走了应该也没什么吧,她就不信还能追着她跑。
祁慎不答反问:“你想要多少?”
安芸微惊,脑子转得飞快,迅速伸出一根手指头,“一……一百万!”
她知道这男人不缺钱,可就怕如果要得再多他也舍不得给,到头来别一个子儿都得不到就惨了。
“成交,”祁慎毫不犹豫,二话不说就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安芸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成了,还是她完成任务后能得到的两倍!
“祁叔,这……”阮西蹙眉,不是很赞同他给这么多,因为之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安芸听到她的声音眼神立马就冷了下来,正想酸她几句,但想想还是忍住了。
既然这个男人愿意用这么多钱来护人,那她如果当着他的面再说这女人的不好,就怕拿不到钱了。
想想,安芸把这口气生生咽了下去,心底乐呵呵地等着送支票来。
祁慎揉了揉小丫头的后脑,笑了笑不置一词。
不到十分钟时间,白湛就把一百万的支票送到他面前。
白湛走后,祁慎将支票往茶几上一放,“不要以为拿了钱就没事了。”
安芸上前的脚步一顿,紧接着就听他说道:“我的人会时刻看着你,如果你有意回来作怪,到时可就不是钱的问题了。”
说完,收回了手,便只剩那张百万支票摆在茶几上。
安芸看着那张纸,浑身的血都在沸腾,她想也没想上去一把将支票拿过来,那样子,就像生怕祁慎会反悔把钱收回去一样。
“那当然了,”看了看上头的数额,安芸整个儿表情都变了,根本看不出刚才针对阮西时的半分不甘和愤怒。
她说:“放心吧,说话算话。”
至于以后的事,那谁说得准呢,反正有了这笔钱,她不仅能把她已经提前花掉的那些给还了,还能做很多事。
第三百零四章尴尬的安芸
第三百零四章 尴尬的安芸
不对。
安芸回过头想想,那个女人现在已经被抓了,也不会有人再让她还钱了。
等她拿了这笔钱远走高飞,最好能整个容,重新弄个身份证什么的,别人也就不可能再找得到她了。
这人既然这么护着这个女人,那以后应该也会为她再花钱的吧。
呵呵呵,她这辈子都不用再愁没钱了!
安芸的主意打得好,却不知她眼里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算计早已被男人尽收眼底。
话已至此,也没什么好再说的。
“好了,”祁慎叹出一口气,“既然你答应了,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让人送你回学校。”
安芸一听,忙转身去拿她的手拿包,把那张珍贵无比的支票放进里面,正准备转身的时候看到地上的那些照片。
她回头,不确定地说道:“那这些照片……”
祁慎并未回答,只问:“你觉得我会食言?”
安芸听后一想,像他这种大老板应该不至于抓着她这样的小角色不放吧?
再说,她都已经答应不会再找这个女人的麻烦了,钱也拿到手了,应该不至于再反悔吧,毕竟一百万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再者,弄她对他也没什么好处吧?
这么一想,安芸就放下心来,瞥了一眼从坐那开始就没怎么说话的阮西,然后二话不说转身朝门口走去。
她一出去,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两个保镖便冲她颔首。
这时,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送她回学校。”
“是,”两个男人恭恭敬敬地应下,然后就对安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安芸从出生到现在还是头一次见这种阵势,着实吓了一跳,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得意。
她现在可是手握百万资产的人,还有保镖送,这感觉,简直不能再好。
想着,她顿时也觉得自己应该摆出一副很有底气的样子,于是她抬头挺胸,趾高气昂地越过保镖径直往楼下去。
下面传来关门声,阮西一直紧绷的身子跟泄了气一样垮了下来。
她扭头看向男人,说:“之前不是说只威胁一下稍微给点钱就好了么,为什么一给就给这么多?”
安芸对她不仁,她当然能对她不义。
但转念想冤冤相报何时了,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何必要整得跟深仇大恨似的。
她知道祁叔会这么配合她完全是因为他想让她跟安芸当面把这段关系给断了,省得不清不楚的大麻烦没有小麻烦一大堆。
可这出手就是一百万,也太……
“你觉得,我会做赔钱的买卖?”祁慎看向她,如是问道。
阮西不懂,这的确是在赔钱,但似乎跟买卖没什么关系。
祁慎勾唇,摸了摸眼前的小脑袋,说:“一百万买断你跟她的关系,对我来说就是省心,再者,这一百万买的可不止是这段关系。”
“不止?”阮西更不明白了。
她很感动他为了她一掷千金,也清楚是在为她想,可除了这段关系外还会有别的什么吗?
想到这,阮西忽然还想到一点,就问:“祁叔,您说她会不会拿了钱回头就反悔啊?万一季澄其实对她没杀心,又想出其他办法怎么办?”
那个女人被他们抓了的事暂时不会让季澄知道,祁叔他们这边已经安排了人跟季澄那边接头。
可如果季澄又想出什么损招而他们这边不做给他看的话必然就会引起怀疑。
祁叔他们现在正在紧张阶段,是绝对不能打草惊蛇的。
“不会,”祁慎淡淡道,“他现在不能动,他身后的人最近在忙别的事,据说了解,季澄现在被看得很紧,对方是不可能让他弄出乱子的,他这种情况不管是资金还是人员都受限制,他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小动作告诉对方。”
至于这个了解,当然是从陶家那姑娘那得知的。
说起来那姑娘也是能忍,明明都跟对方分开了,却还会隔两天就去看季澄,刚好也让他知道了一些事。
阮西不知道他在陶桃身上动手脚的事,一听,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于是也就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可就在这时候,男人却扭头看了过来,眸光如潭,盯着她看了两秒,看得阮西心里发毛。
“怎……怎么了?”她摸了摸脸,不太确定地说,“我脸上有东西吗?”
祁慎道::“东西倒是没有,不过现在我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
祁慎重新看过来,问:“原计划似乎并没有那么一通电话,别告诉那只是你在演戏,我要听实话。”
这就是他之前在餐厅觉得奇怪的地方。
原计划应该是这丫头忽然想起有事,必须暂时出去。
这件事她也不可能跟其他人说,如果阮家那些兄弟早知道了,今晚绝对不可能这么安静。
再者,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当时给她电话的应该是曲茉。
小姑娘之间的小秘密他是没心思去探究,但他这小女朋友那时眼里的闪躲他却看得很清楚。
所以他那是初步判定,这丫头绝对有事瞒着他,而且可能不是一件小事。
呃……
阮西语塞,对她家祁叔这惊人的洞察力表示惊叹及佩服,不由在心底思考起来。
你说她如果现在说出实话,这位大佬会不会又说她把自己置于危险中之类的话,然后生气?
转了转眼珠,阮西开始琢磨起措辞来。
而这边,安芸跟两个保镖相继出了“elegant”别墅区。
她本以为祁慎已经把送她回学校的车准备好了,于是在出了大门时就看着路边停着的车,问:“哪辆?”
静……
等了好几秒,身后没传来回答的声音,安芸转身看过去,不是很耐烦地问:“我问你们哪辆车?”
话落,右边的保镖面无表情地说:“没有车,安小姐如果想坐车回去,建议乘坐出租,我们会护送安小姐安全回学校。”
哈??!
安芸震惊了。
有没有搞错?竟然叫她打出租车?!难道不该是他们开车把她送回去吗?
想着,安芸没好气地道:“你们是怎么回事?我就不信你们老板连送人的车都没有,我不管,我不想做出租,也不想走路,你们马上去弄辆车来。”
说着,便走到边上的花坛边,随意从包里扯了一张纸垫在上面直接坐了下去。
废话,她现在身上可是装了一百万的人,怎么能坐出租或走路呢对不对?中途万一遇上什么事了,谁担当得起?
两个保镖见她不走,相视一眼后也跟着走到花坛边,一言不发地分两侧站在她身边。
嘿??!
安芸本来是要拿手机出来的,见状后立马就不高兴了,抬头道:“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她就不信那个男人会不舍得用他们自己的车送她回去。
这回两个保镖谁都没说话,端端正正站着,面无表情,就跟雕像一样。
安芸气结,当即拿出手机想给祁慎去了电话,但她这才想起自己没有他的任何联系方式。
于是便恨恨地给阮西拨了电话过去,谁知电话倒是通了,可最后却传来无人接听的声音。
故意的,明显就是故意的!
安芸算是看出来了,这哪是不舍得什么车啊,根本就是故意给她难堪!
怒火从心底飙升,她咽不下这口气,转身就往别墅园去,不料才刚走到门口就被门卫拦了下来,说要出示什么卡。
她哪来的卡啊!
“我刚才从这里出来,你没看到吗?”气极的安芸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抱歉这位小姐,”门卫丝毫不被她的怒气影响,保持微笑一脸礼貌,“我们这是有规定的,如果您执意要这样,就只有让我们这专门的人来处理了。”
安芸气归气,但理智还是在的,一听“专门的人”心里立马就打鼓。
她不过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想回去找那个女人理论的,如果真因此惹上什么事,那多不划算啊。
想到这样,安芸悻悻,捏紧了包包咬牙切齿地看了门卫一眼后愤愤转身,然后踩着她今晚穿的那快十公分的高跟鞋“噔噔噔”走了。
两个保镖相视一眼,遂紧跟其后。
安芸气得不都不想跟他们说话了,拢了拢披风准备去二十米外的出租车站牌那打车。
废话,别说她不想走路了,就是想,这一身的钱也不允许她走路回去。
因为是高级酒店别墅园,所以这里的环境相对安静,位置也稍微偏了些,且街上的人寥寥无几。
就在安芸绕过那个大广告牌来到出租车站牌时,这才发现长椅上坐着三哥低头玩手机的男人,边上还站着两个个子很高,一看就不良的人。
安芸看了他们一眼,立马捏紧包包站得远远的,两个保镖则依旧分左右两边站在她身后。
可就在这时,长椅上坐中间的男人忽然抬头看了过来。
安芸没看到,直到对方起来走到她这边来问她:“你就是安芸?”
安芸一惊,两个保镖立马挡在她面前。
那男人却是只看了一眼两个保镖就把视线定格在了安芸脸上,“很好,你就是安芸。”
第三百零五章被抢的一百万
第三百零五章 被抢的一百万
“你谁?”安芸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问话的男人以及相继过来的那四个人。
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些人。
那男人生得高壮,明明都十一月中旬了,却还穿只穿着一件背心,一身的腱子肉,眼神深邃且凶恶,一看就不是能随便惹的。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他说,同时在边上的垃圾桶上熄灭了烟,“这么点儿事都办不好,留着你也没什么用。”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淡淡的,说的话却足以让人浑身发凉。
安芸当场就怔住了,两秒后,等她意识过来后,对方五个大男人已经在摩拳擦掌了。
“你们……你们是……”
话没说完,背心男人扬了扬下巴,身后的两人顿时分两侧绕过广告牌和保镖来抓两人身后的安芸。
“啊!”安芸吓得尖叫,转身就往后面跑。
而两个保镖则就这样跟人干上了。
安芸跑了几步回头,想着:对啊,她是有保镖的人,慌什么慌?
可她一扭头才发现,对方的身手是一点儿也不弱,两个保镖跟他们中的两个人竟然五五开,根本就分不了身来管她!
而就在这时,在保镖被牵制时,其他两个人已经朝她这边追来了。
“啊!”安芸又是一声尖叫,抱紧了包包赶紧转身跑,却奈何才跑了几步就差点因为那近十厘米的恨天高崴了脚。
安芸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咬牙站稳正准备蹬了鞋子再跑的时候,身后的两个男人已经追上来了,其中一把朝她抓过来。
安芸吓得不轻,当即一边尖叫着一边冲两人张牙舞爪的,然后在两个男人避她长指甲的攻击时蹬了鞋子转身跑得飞快。
安芸想跑到刚才那个别墅园求救,但才跑了两步就被人从后面抓住了头发。
尖叫声回荡在大街上空,远处的几个人听到动静后赶紧躲起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遇上这种事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明哲保身,就算是看热闹,那也得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行。
安芸被男人抓着头发拖了好几步,她的叫声也在那一声之后被另一个男人一拳头给中断了。
左脸被男人狠狠揍了一拳,安芸只觉脑子里嗡嗡作响,有那么几秒钟耳鸣,除此之外听不到任何声音。
两个保镖还在跟人对峙,安芸被两个男人连拖带拽的带到了茂密的花坛后面。
紧接着便被他们重重地扔到地上,后脑刚好撞到花坛上,剧痛让她的意识稍微回来了些。
她视线恍惚地看着背心男从一侧走到她面前,再在她面前蹲下,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下巴上立马传来剧痛,就像骨头要被他捏碎了一样。
“我们老板交代的事没办好还想跑?”男人勾起一个邪气的笑,在安芸的下巴上狠狠留下手指印。
安芸呼吸急促,显然已经没力气去挣脱他的手了。
她往后缩了缩,浑身因害怕抖得跟筛子一样,“你……你们竟然真的……”
那个女人之前说如果她办不成这件事就要小心她的小命,她本来还抱着侥幸的心态觉得这只是吓唬人的,后来又想她不可能办不成,所以一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之后又得知那个女人被抓了,跟她联系的唯一一个人也没了线索,按理说应该就不会被人找上的。
刚才她之所以会那么要求那两个人开车送她回去,其实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可她却没想到竟然……
“看样子是从祁慎那拿了不少好处,”男人咧嘴,露出一口的大白牙,喷洒出的呼吸似乎还夹杂着一点薄荷的味道。
安芸脑中的弦立马紧绷,下意识地就想去护她的包包,结果却被男人抢了先,套在她手腕上的手拿包还没等她有任何动作就被男人扯到他手里了。
手腕处传来的痛已经算不得什么,安芸扑过去就要抢她的包,“还给我!”
男人一挥手,安芸立马又磕到了花坛,眼前的眩晕险些让她就这么失去意识。
“哟,这么多钱?”男人手上拿的正是安芸护得紧的支票。
安芸闻声恢复了些意识,虚弱地朝他伸手,“还给……我……”
男人一声冷笑,拿着那支票扬了扬,然后看着她,说:“真以为有祁慎护着你这事儿就能完?我们老板要办一个人,他祁慎又算得了什么?”
安芸颤抖着呼吸,感觉后脑处有液体流下来,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血,“杀人……犯法,你们别以为就……就能……”
刚说到这,男人的动作让她睁大了双眼,心里更是一凉,“不!你把……你把它还给我,那是我的!还给……嗯!”
男人已经把支票装进了他的口袋,而安芸没说完的话也因男人一把扼住她鄂骨的动作戛然而止。
“命都快没了还想要钱?”男人凑近,那双眼就跟毒蛇一样,泛着冰冷无情的光。
安芸呼吸一滞,恐惧让她的大脑停止了思考,全身本能地颤抖不停,手脚也因恐惧失力,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男人冷笑一声,紧紧扼住她的下颚,没等安芸作任何思考,她的手臂就被男人的另一只手拿了起来。
只听得“咔”的一声,手肘关节处传来的钻心之痛让安芸只翻白眼,浑身更是抽搐不停。
男人将手松开,安芸的那条手臂就无力地耷拉了下去,她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了。
男人蹲在那,双手搁在膝盖上,也不管她现在是不是还能听到,说:“弄死你这种人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记得以后别太自以为是,不然下次可就不只是一条手臂这么简单了。”
说完,跟看垃圾一样看了安芸一样,然后起来带着身后的两人就走了。
此时此刻的安芸,就真的像被人扔掉的垃圾,掉落在地上的披风被他们踩了很多脚印,根本看不出原来是个什么样子。
本打理得好看的波浪卷发也已经失去了它原来的造型,此时正凌乱地散在脸上,被血浸染后变得一缕一缕的。
而她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被拳头揍过的半边肿成馒头,耷拉在身侧的手臂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扭放着。
安芸已经痛得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了,她只知道,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支票被抢了,她的手臂给被对方给弄断了。
这一切,都是那个她根本没见过面的人指使的,她的钱,她的手……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感觉坠入了一个冰窖……
“所以,这么危险的事你又瞒着我?”
别墅内同一时间,听完阮西的话后祁慎挑了挑眉,看似淡然的眸子里隐藏着点点怒意。
阮西怕极了他这副模样,咬着下唇蹭过去讨好,“我……我这不是不想让您操心么?而且……而且这本来也是我的事,公司的事情需要您,我这边总不能也老让您分心吧,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瞒了就是瞒了,再善意的谎言也终究是谎言。
祁慎无视她的讨好,垂下眼帘看她的额头,语气淡然地道:“你答应过,不会在我面前说谎。”
一句话,说得本就心虚的阮西更加无地自容。
“祁叔……”她晃了晃他的手臂,试图用撒娇来缓解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
祁慎终于动了,但他的动作却让阮西心头一紧。
他抬手将扒着他手臂的那只小手给扒拉了下来,甚至还挪位置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阮西一心慌,又给贴了过去,抬起湿漉漉的眼委屈地看着他,“我知道错了,祁叔,我知道错了,您别生我的气……”
祁慎垂眸,对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面无表情地就这么看了快十秒。
阮西的心上下打鼓,将男人的衣服捏得皱巴巴的,“祁叔……”
“别,”祁慎抬手捂住她的嘴,“我不吃这一套。”
而实际上,他被这小丫头的这两声喊得差点有感觉了,为避免这种尴尬出现,他当然得把态度摆正。
阮西抿了抿唇,不经意亲到男人的手心,她也不知怎么想的,反正就想讨好他。
于是,就在男人准备把手放下去的时候,她张嘴在他的手心舔了舔,然后不自知地抱着他的手放下来,继续为自己争取机会。
“祁叔,我真知道错了……”
然而她不知道,她那如小猫咪一样的无心之举让祁慎几乎在同时起了反应。
祁慎身体都僵在了那,根本没把她这句话听进去,眼里只看到那两瓣粉嫩的唇一张一合。
喉咙突然间发干,脑子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响:亲上去,亲上去,惩罚她,让她不学好,小小年纪就知道这么勾人。
阮西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对一个正常男人,尤其对一个三十岁还不曾经历过男女之事的正常男人来说是一种怎样的考验。
她没看到男人眼里的那两族小火苗,只当他还在生气,没办法,只好又晃晃他的手臂,眨巴着眼睛试图继续装可怜。
祁慎攒动喉头,在理智临近崩塌前将其拉了回来。
他拧了拧眉,把手从小女友手里抽出来,端出一副不太满意的表情,“谁教你的?”
第三百零六章背后偷袭
第三百零六章 背后偷袭
阮西微愣,不是很明白他的话,很显然,刚才的动作她自己还没察觉。
祁慎的眉拧得更厉害了,像是故意提醒她一样,当着她的面从茶几上抽了一张纸在手心上擦了擦,“这种事,以后我不想看到第二次。”
他是有些气的,气他自己,也气她。
但不是气她瞒他,而是气她竟然连这种方法都知道用,就为了他不生气。
跟她说过很多次了,现在的她还小,承受不了过早经历那种事的后果,可她偏偏……
他自己也是,明明没想这样,偏偏控制不住,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管是不是无心之举,这种方法都不适合用在现在的他跟她之间。
阮西本来是没反应过来的,直到他用纸擦手心时脑中才炸开了一朵花,一张脸顿时成了西红柿,赶紧后退了一段距离。
“不是的,我……我……”
她想说她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她……
可看着男人脸上淡然的表情,要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没能说出来,脸虽然烫着,可心却有些凉。
这一刻,阮西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她很感动他为她的身体着想,也很为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不齿。
自从他上次跟她说了憋久了不好,说了他之所以不碰她的原因后她就从来没想过这种事了,顶多就是想跟他靠得近点儿。
刚刚她根本没想那么多,她不知道自己在他面前能做什么。
他那么理智冷静,好像不管她做什么对他来说都完全不起作用,她是抱着侥幸去讨好的。
但她其实真没想那么做,甚至他如果不提她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可看他现在的表情,就好像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十恶不赦的事一样,她好像还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嫌弃。
视线微转,定在了茶几边垃圾桶里那一团刚被他扔进去的纸团上,阮西垂下头,很乖巧地点点头,“好。”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不起”三个字只会显得她更可怜。
祁慎并不知道小丫头在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内想了什么,他承认自己刚才的那句话是气话,也知道当着小姑娘的面那样会让她觉得丢脸。
可他想,这样的想法他一个大男人偶尔想想可以,她到底是个小姑娘,怎么能一直想着这种事呢对不对?
祁大总裁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回是真误会了小女友。
他秉着打一巴掌给一颗糖的原则收起了脸上让人觉得可怕的冷淡,转而勾了勾唇,抬手在小丫头头上揉了揉,说:“好了,我……”
刚开口,阮西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就亮了。
因着今晚的事她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她这会儿自己没察觉,祁慎看到了便中止了他要说的话把手机拿到她面前,没有去看上面的来电人。
阮西看到来电,小小地说了声“谢谢”后就当着他的面把电话接了。
“喂,西西,我是曲大哥。”
电话里传来的男声让祁慎稍微在意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意识过来,这个“曲”不是那个“曲”。
来电的是曲茉的哥哥曲墨深,现任曲家万和集团总裁。
阮西飞快地调整情绪,软软道:“我知道的,墨深哥,请问有什么事吗?”
曲墨深说:“茉茉现在跟你在一起吗?我打她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关机状态?
阮西微愣,随即想到一种可能,于是就说:“她现在不在,我去找她,回头让她给你回电话可以吗?”
曲墨深:“可以可以,麻烦西西了。”
阮西笑着说:“没什么麻烦的。”
挂了电话后阮西将刚才的情绪压下去,抬眼对祁慎说:“祁叔,这件事能一会儿再说吗?我先联系一下曲茉那边。”
曲茉很有可能为了办事方便才把手机关机的,毕竟就算静音状态,手机屏幕亮了可能也会造成影响。
现在是八点半,距盛思嘉说的时间已经过了三十分钟,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嗯,”祁慎颔首,并不打算插手她已经决定好的事。
阮西这会儿当然不可能再瞒他什么,就当着他的面给曲茉的保镖打电话。
曲茉家的保镖她其实并不怎么熟的,而且平时也见不着他们,所以今晚就留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后就被人接了起来:“您好阮小姐。”
阮西听到这声音后不由松了一口气,心说看来没出什么事。
阮西询问了一下现在那边的情况,保镖告诉她:“我们都守在外面,小姐在阳台站了会儿,刚才进去不到五分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没来。”
这里的阳台毫无疑问指的是米旗那栋小楼里的阳台。
没来?
阮西有点纳闷,不过好在曲茉并不是出了什么事,跟保镖简单地通过话后阮西告诉祁慎她想去那边。
虽说因着刚才的事的确有些不愉快,但这会儿毕竟也不是纠结那个的时候。
所以阮西大着胆子把要过去的话说完后就忐忑地看着他,等他回答。
祁慎被她这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心疼,哪还有一丝半点儿的怒火,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可就在阮西准备起身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等等。”
阮西反射性停下看向他。
祁慎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拨出去一个号码。
阮西不知道他跟谁打电话,虽然隐约听到手机里的声音,但却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
而他则从始至终没说过一个字,不过短短的几秒时间电话就让他给挂断了。
“走吧,”挂了电话的祁慎站起来。
阮西跟着起来,问:“您也现在走吗?”
祁慎拿了手杖,看下眼帘看她,勾着一抹浅笑,“你以为我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去?”
阮西的心因此小小的悸动了一下,却也只是一下。
刚才那件事对她冲击很大,一时半会儿估计走不出来。
于是祁慎惊讶地发现,他这一向容易害羞又容易感动的小女朋友这次竟然又没脸红又没高兴,只乖巧地笑了笑后就去把地上的照片全部捡起来然后放进她的小包包,这才转过身来跟他说走的话。
祁慎仅用短短的几秒钟便想清楚了造成这种情况的可能原因,不由哂然,暗自无奈摇摇头跟小丫头一起出了门。
小奶猫这是因为那件事跟他闹别扭了。
出了别墅,白湛早已在门口等着,阮西就以为刚才的那通电话是她家祁叔打给白大哥的。
于是就更没多想了,车子启动后往米旗车轮厂驶去。
……
米旗车轮厂这边,曲茉借着外面昏暗的路灯把这栋小楼的二楼三楼都走了个遍,却没发现盛思嘉的影子。
不是吧,难不成真没来?
她扶着三楼的窗户,房间内的灰尘味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她按照短信上说的八点准时从小楼的后门进来,本来她还以为是盛思嘉给她留的门,结果在这等了半个小时都没听到什么动静。
她不是很明白那个女人究竟想做什么,如果是想让人教训阮西西一顿的话,这里应该不至于这么安静,极大可能在她进门的那一瞬间就会被袭击。
可事实就是她没有。
这里虽然已经废弃了,但房间里还放着很多工具,甚至连车都还有两台,隐约间还能闻见汽油的味道,闻得时间久了,让人觉得反胃。
在窗户跟前站了会儿,和底下装成路人的保镖对视了一眼,曲茉再重新进到房间。
适应了暗处的眼睛隐约能看到里面的摆设,但就算胆子再大,在这里待久了也会觉得瘆得慌。
于是曲茉决定,下楼。
奶奶个腿儿的,把她在这晾了半个小时,回头最好别让她找到。
刚这么想着,身后好像传来一声响动,曲茉一惊,猛地扭头往后看去,可惜却什么也没发现。
错觉?
曲茉警惕地看着昏暗的房间,一只手紧紧捏着防狼警报的拉环。
可等了大概有半分钟,房间内还是很安静。
曲茉受不了这样的安静,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后吞了一口唾沫借着外面投进来的路灯光下楼。
然而就在这时,她才刚走了两步,后脑勺突然传来一阵钝痛,让她根本来不及转身意识就开始有些恍惚,整个人身形不稳。
眼看着就要往台阶下栽去,身体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
曲茉呼吸微顿,恍惚中已经知道是谁在搞鬼了,下意识就要去拉警报器的拉环,谁知这时候那人却一把从她手里把警报器给抢走了。
“来……唔!”
“来人”两个字才刚到嘴边,嘴巴就被人紧紧捂住,紧接着就被一张胶带给贴上了,根本张不开嘴。
曲茉后脑受伤意识模糊,连眼睛都睁不太开,但为了不让人得逞,她拼尽所有力气挣扎,试图弄出动静让底下的人知道。
可对方就像是早已料到她会怎么做什么的,竟然又在她头上狠狠敲了一下。
曲茉不动了,意识越渐的飘忽,脑子里嗡嗡嗡地响,别说挣扎了,浑身根本用不上一点劲。
她眼前有些发黑,感觉到对方把她从楼梯上拖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第三百零七章变态的盛思嘉
第三百零七章 变态的盛思嘉
“我就知道那女人不会听话。”
压低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嘲讽和恨,让曲茉的意识稍微回来了一些。
只可惜的是她开不了口,甚至发现自己被绑到了一张椅子上,手脚都不能动弹,朦胧的房间内,她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盛思嘉。
盛思嘉穿得一身黑,如果不是那张脸还有颜色以及那双眼睛,在这样的房间里,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是一个人。
想到她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藏身在这里,曲茉的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表示这个女人已经知道了她其实在下面安排了人?
盛思嘉穿的是一件黑色带帽外套,头上正戴着衣服上的帽子,手上拿着从曲茉那抢来的警报器。
曲茉正恍惚想着,就听到她冷笑了一声,紧接着没等曲茉有所反应,她人就突然凑到了她面前,然后打开手机猛地把屏幕往曲茉眼睛上凑。
“我认得你,”盛思嘉压着声音,以一种很诡异的语气说道,“知道么?那底下的门是我故意留给你的,我其实刚开始在一楼,是跟着你上来的,从一开始,我就在你身后看着你。”
曲茉胆子不小,不管做什么她都很自信大胆,在国外的时候也不是没遇上过被人对付的情况,而且外国的那些女人跟国内比起来更狠更变态。
但曲茉从来都没有因为这样就害怕或者恐惧,因为她有的是办法解决困境。
可现在,曲茉却莫名觉得心底发凉,倒不是她怕了这个女人,而是这女人的表现和现场的气氛让人毛骨悚然。
试问一下,身在一个本以为没有人的地方,到头来却发现身后一直有人。
这种感觉,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啊有没有?
再者,干嘛要把手机靠这么近啊?以为自己在拍恐怖片吗?
手机的光从曲茉的脸上反射到盛思嘉脸上,曲茉就看到对方脸上那让人发毛的笑。
如果不是她被控制了,她现在能照着这张脸狠狠揍上一百拳!
奶奶个腿儿的,居然给她来这一套,看来她是真低估了这个女人的变态。
“你们是不是觉得你们很聪明啊?”
盛思嘉就这么把屏幕摁在曲茉脸上,让她几乎睁不开眼,自己则自顾自地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呵呵,真好笑,那你们有没有听过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曲茉被她的手机光照得根本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眯着眼睛往后缩。
可盛思嘉却不肯就这么放开她,曲茉一缩脖子,盛思嘉就追着过去把手机摁在她脸上。
她笑了笑,说:“阮西那个女人,狡猾得很,我早想到她不可能就这么来的,也知道她不可能一个人来,所以我才一直藏在这没动啊,我知道她肯定想把我抓到,然后再想办法整我。”
她知道,全部都知道。
那些照片是那个女人弄的,退学的事是那个女人弄的,那什么宾馆的经理也是那个女人叫来的。
连她自己不都说了么,她家有的是钱,想怎么样完全看她的心情。
就这么一个狠毒阴险的女人,怎么可能就因为一条短信乖乖过来送死呢?
曲茉感觉额头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下来,流到被她的手机摁到的地方,却也没见她把手机拿开,那股湿濡的感觉就这么在她脸上糊开。
她知道,是血。
“呵,”盛思嘉笑了一声,说的话却咬牙切齿。
“自以为是,真以为这样我就会算了?就因为她,阿澄被打成重伤到现在都不能出门,我想见他一面都不行,就因为她,阿澄在我边上喊的都是那贱人的名字!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气,却还知道控制音量,带着一股莫名味儿的呼吸喷洒在曲茉脸上,一片潮热和恶心。
“你说,她是不是该死?”盛思嘉笑着问。
曲茉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使劲儿挣脱着绑在手里的绳子,谁知下一刻盛思嘉竟忽然抬起手来,朝着她的脸就打了过来。
曲茉反射性缩了缩脖子,不料对方却没有打下来,而是选择摸上了她的脸。
“以为我会打你?”盛思嘉挑眉问,眼底的笑再次让曲茉头皮发麻。
看来这女人真的是病得不轻啊,也不想想那季澄会是喜欢她这种类型的人吗?
“我才不会打你,”盛思嘉说,“打你脸就得发出声音,一出声音,你的那些人可就得上来了,我不会这么笨。”
曲茉翻了一个白眼,成功让盛思嘉变了脸色。
但很快,盛思嘉就又笑了,她捏着曲茉的脸颊,说:“想激怒我让我对你动手?然后再引你的人上来?”
曲茉被看穿了心思,但丝毫没有畏惧,眯着眼狠狠地盯着眼前这张变态的脸。
盛思嘉也不恼,反而在这时松开了曲茉的脸,总算把手机从曲茉的脸上拿下来,无视屏幕上的血看了看时间。
八点三十七分。
就在曲茉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时候,盛思嘉又把手机屏幕贴到了她脸上,而另外一只手也重新摸了上来。
曲茉恶心得要吐了,正要偏头的时候,脸上却突然传来一股钻心的疼。
所有的感觉都在这一刻集中在了某一点,眼泪几乎在同时就从眼眶滚了出来。
痛,好痛!
猛的,盛思嘉的那只手从她脸上拿开,曲茉就感觉刚才那个痛的地方不停往外流血。
“你看,我对你多好,”盛思嘉把那根沾满了鲜红的针放到曲茉眼前,还在她脸上把上面的血擦干。
那是一根不锈钢绣花针,针身很细,但越到尾部直径就越粗,还穿着一根白色的线,连线上都沾上了血。
毫无疑问,盛思嘉刚才是把尾部都扎进她的脸上了,不然她不可能感觉到流这么多血。
痛,真的好痛,她的脸……
“你别哭啊,”盛思嘉蹙起了眉说,“你刚才不是挺厉害的么?继续瞪我啊,哭什么,我又没打你,就试试容嬷嬷扎滋味的感觉而已。”
去特么的容嬷嬷!
曲茉在心里咆哮,心说容嬷嬷起码还有救,这女人是完全没救了!
“没意思,”盛思嘉遗憾地叹气,随即把针一扔,终于把手机给拿了起来,也没再重新摁上去。
曲茉疼得浑身发抖,急促地喘着气,猜想着这变态接下来要做什么,也等着底下的人察觉到她这边的异常。
这时,盛思嘉在她身上把手机屏幕上的血擦干净后忽然拿出了一个打火机。
“啪”,很轻的一声,打火机让她打上了火。
曲茉心里一紧,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预感才刚一升起来,盛思嘉就笑着对她说:“不跟你说了,再说下去就没时间了,你就在这好好享受吧,相信阮西如果看到她的朋友为她而死,应该会后悔得痛哭流涕吧。”
她本来在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非常恨,恨不得马上就去把阮西那个贱女人找出来弄死!
可之后她就想通了。
那个贱女人没有来固然可惜,但她倒是很庆幸来的是这个女人。
她是不知道阮西跟这个女人到底好到什么地步,但不管哪个地步,如果这个女人因为那个贱女人死了,那贱女人应该都会悔恨一辈子吧?
不仅如此,有底下的那些人作证,这个女人家里的那些人肯定会知道这件事跟贱女人有关,这女人的家里人就会因此恨上阮贱人。
这么一来,阮贱人就成了众矢之的,成了罪人,她这一辈子都得背负着一条人命!
没准还得吃牢饭呢。
光是这么想着,盛思嘉就兴奋得想笑,想大声地笑。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时间地点都不合适,她真不想这么憋屈自己。
想着,她便不屑地看了曲茉一眼,拿着那点着火的打火机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曲茉在她回头的瞬间呼吸一滞,没等她眨眼,盛思嘉就把打着火的打火机往她这边扔。
曲茉反射性地闭眼,以为周围一定会被燃起来。
可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看到的却不是熊熊大火,而是距离她有三米左右的地方燃起的一堆小火,而盛思嘉本人已经不在那里了。
曲茉不由松了一口气,想着盛思嘉可能是想把她就这么晾在这,那火就是吓唬吓唬她,为她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
然而,这个想法在她看到那突然窜高的火苗时被她打消了。
刚才因为屋里的光线实在很暗,她也被盛思嘉打得晕晕乎乎,所以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周围是什么样。
而现在借着火光,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房间是她上来时的大厅,但因为在角落里,而且她现在的位置还有一辆车当着,又因为光线问题,以至于她根本没注意到。
这里不知什么时候洒的汽油围成一个圈,而她就在圈内。
第一层是汽油,第二层就是一些废纸壳还有废油桶和轮胎皮。
这些东西不管有没有淋上汽油都具有可燃性,估计盛思嘉是故意想折磨人,所以专门弄了这么个圈,为的就是想看阮西西临死前的挣扎。
第三百零八章漫天大火
第三百零八章 漫天大火
也不知道这些汽油到底是什么时候洒的,她那会儿进来的时候,甚至这会儿都没觉得有什么更浓郁的气味。
汽油的气味并不特别明显,空气中是一种机油混合着灰尘的气味,还有轮胎的胶味儿。
她本以为这种气味很正常的,却没想到掩藏在这气味下的竟然是这么多的汽油!
没错,很多。
盛思嘉下去的楼梯口只是一条细长的引火线,放眼望去,整个房间地板的颜色都不一样。
而因为这里的地板是水泥制的,加上汽油的挥发,踩上去并没有水质的感觉,所以她才没发现。
当然也有可能是在短时间内才倒上去的。
不管到底是怎么样子的,看着房间内的情形,曲茉都觉得糟糕透了。
盛思嘉在那条细长的汽油中途放了一个小纸壳,火苗被小纸壳挡住,点燃小纸壳大概有几秒的时间。
小纸壳上没有汽油,下面也没有,只有等这个小纸壳烧完了才会重新燃到汽油上。
相当于有十几秒的缓冲时间,大概也是为自己逃跑争取时间吧。
二楼的窗帘原本就是拉上的,先前她为了不让人怀疑到她跟底下的人有联系,在阳台上站了后再进来也把窗帘拉上了。
窗帘布很厚,目前这样的火势不至于让底下的人看到光。
但这十几秒一结束,等到小纸壳烧完后,她面临的,可就是大祸了。
满屋子的汽油,还有很多设备,更有这么一辆车在边上,要是真给烧透了,那可就真是要命的事!
“唔……唔唔!”
曲茉试图发出声音来引起底下人的注意,但奈何盛思嘉那女人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圈胶带,把她的嘴贴得严严实实,根本没一点张开的机会。
这样的声音,根本就不可能传到底下人耳朵里去。
脑袋连续被打了两次,她现在耳边嗡嗡响个不停,那女人做事也是做得绝,她的手脚都绑得生疼,别说动作了。
没办法,曲茉只好使尽权力在椅子上扭动,想着能这么倒下去也好。
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她才动了三四下,那小纸壳就已经燃完了。
“轰!”
如同爆炸一般,火舌“腾”地窜得老高,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在整个房间蔓延开了。
那女人,甚至连车子底下都洒了汽油!
不……
曲茉头发发麻,睁大眼错愕地看着这一切,她甚至没想到,盛思嘉竟然在她刚才下去的楼梯口都倒了汽油。
这样的火舌一窜起来,连她刚才走时站立的地方都烧起来了!
“唔!唔唔唔!”
除了从鼻子里发出来的声音外,以她现在的体力和情况根本制造不出任何声音,就连她现在发出的声音都被火点燃轮胎的声音掩盖了!
“怎么回事?!”
装成路人的几个保镖刚刚才看到从二楼传出的光跑着集聚到楼下,火势却在这时已经从里面窜出来了。
一楼,二楼三楼,整栋小楼竟然在他们说话的短短几秒钟时间里被熊熊大火包围。
“不好!”其中一人大呼不妙,二话不说扔掉伪装用的公文包和眼镜朝后门奔去,其他几人随后。
“咚咚!”
防盗后门从里面被人锁着,几个保镖轮流都没能把门撞开。
“这儿有窗户!”其中一个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只听“咔嚓”两声,窗户玻璃应声而碎。
“不行!”保镖们上前,本是想从窗户过去救人的,谁知窗户才一打开,火舌就从里面猛地窜出来。
火势之大,温度高得根本就不能近身。
“还愣着干什么?!找消防啊!”五人中的老大平地一声吼,声音几乎传透整条街。
“这有水!”几人着急跺脚,其中一人眼尖的发现旁边摆着一个水桶。
“唰!”
话音刚落,就已经有人端起水桶泼到身上,想也没想要转身从窗户进去救人。
“不对!那不是水!”
“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用水泼了一身的人压根儿还没进去,不过是被火苗给飘到了,他浑身就被大伙包围了。
对,那不是水,是汽油!
从二楼下来便匆匆端了事先准备好的汽油桶把汽油泼遍整个房间后从窗户出逃,现在正躲在与这栋楼相邻一栋楼的小巷子里的盛思嘉看着眼前的情况,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她早就知道阮贱人不可能这么好对付,所以她都算好了。
对方想抓住她,肯定不可能打草惊蛇,而引蛇出洞这一招是绝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的一招,她自然也料到了这一点。
早先在决定把人叫到这来的时候她就蹲好点了。
后门的锁是她在没人的时候找了开锁的人来开的,锁也是她花钱重新换的。
里面的东西原来摆成的什么样,现在又是什么样,都是她在短短几天内弄好的。
她知道这里很久没用了,也很久没有人来了,她本来就是好学生,就算开锁或者被人发现来这儿也没有人会怀疑什么。
再者,这里根本就没人管,何况她还都是趁着晚上才来的。
水?
呵,在有火的地方她怎么可能让那种东西存在,就连楼里的水龙头都全部被她用水泥糊住了。
阮贱人,你就好好尝尝“痛苦”的滋味吧!
想着,盛思嘉飞快地转了转眼珠,转身穿过小巷子隐没在夜色中。
“怎么了?”
这边,祁慎看着从五分钟前就显得坐立不安的阮西,问道。
十分钟前阮西才从曲茉保镖在得知曲茉在那时候的五分钟前没事,也就是中间只隔了十五分钟。
可就是这十五分钟,莫名让阮西觉得异常的煎熬。
闻言,她扭头看向男人,捏紧了手机,脚下有一下没一下地跺着,“祁叔,我……我觉得好难受,心慌,想吐。”
她没忘刚才在别墅里的事,但这会儿莫名没有心情去计较那些。
祁慎本来对在别墅的事对她是抱有歉意的,这会儿听她不舒服,心更是软,将本来只开了一半的窗户全开,“过来。”
阮西听话地坐过去,男人的手在下一刻捏了捏她的,然后从前座抽出一个保温杯,盖子一打开,淡淡的茶香随之飘了出来。
祁慎把杯子递到小丫头面前,语气温柔地道:“喝点试试。”
心慌想吐,跟晕车的症状有点相似。
阮西捧着杯子喝了一口,清香立马充满了整个口腔,顺着食道下去,好似的确有所缓解。
“感觉怎么样?”祁慎拿了纸给她擦嘴。
阮西点点头,把盖子从他手里拿过来盖上,可当她把杯子放回原处时还是忍不住道:“祁叔,我……我还是好慌,不知道为什么,您说……您说会不会今晚要出事啊?”
她不放心,在五分钟前又给了那个保镖一个电话,可眼看着五分钟过去了,那边电话没接,也一直没给她回消息。
曲茉是个大胆警惕的人,即使出事,她也能在第一时间做出最迅速的反应。
而且她家的保镖也都不是吃素的,只要曲茉一给消息,盛思嘉绝对是跑不掉的。
她就是相信这一点,所以才会答应让曲茉去的。
可现在,这莫名的心慌让她很恐惧,比她自己面对任何的时候都还要来得可怕。
“少看些电视,”祁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说。
随即,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阮西就听他报了米旗车轮厂的名字,是让他的人也赶过去了。
阮西感动,在他挂了电话后忍不住说道:“谢谢您,祁叔。”
祁慎将手机放回兜里,勾了勾唇,执起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别多想,没事的。”
说话间,抬手揽着小丫头的肩头将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换成平时,阮西肯定会为此羞得不得了。
可现在,她是真的一点别的心情都没有,顺着男人的力道微微侧靠在他身上,但心却一点也静不下来。
从“elegant”别墅到那边需得二十来分钟,最快也得十七八分钟,也就是还得八七分钟大概才能到。
然而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阮西慌得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
“快想办法灭火啊!里面难道有人?!”
“有人!那几个男的一直想进去救人,进不去啊!”
“这地方不是很久都没用了么?哪来的人啊!”
“快!水管连到你们家里,先灭火!”
“打了消防队根本没这么快,这火也太大了吧!”
“把孩子带回去!你们别靠太近!”
“……”
短短的两分钟,车轮厂附近已经炸开花了,附近的居民纷纷从自己家里出来往这边来,也有的就在自己家看热闹的。
最近的消防队就算赶来也得至少十分钟,然而现在整栋楼已经烧了起来,火光照红了半边天,火舌乱窜,火势大得吓人,根本就没人敢靠近。
就算已经有人在积极救火,可那点儿水,根本就不起作用!
“小姐!小姐!”
保镖们已经在不断地想办法了,可已经有一个人被烧成那样,剩下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第三百零九章阮北来了
第三百零九章 阮北来了
他们都不敢再从附近找水,只好央求离这最近的店里老板借水往身上泼,可光身上的这点儿水,还没等他们从那唯一的入口进去就被烤干了。
最初泼了汽油的那个重伤,中途准备去救人的两个中伤,剩下的两个不敢再动。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着火了?”
“说的是啊,这地方都闲置多久了,前段时间还有人说把这会儿拆了,咋就……”
“里面没车吧?有可就是要爆炸的。”
“它边上的两栋楼可就遭殃了,你看烧成那样儿。”
“我听那几个男的在喊什么小姐,难不成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被绑匪绑架,最后被撕票了?”
“得了吧你,少看点电视剧,现实中哪来那么多绑架。”
“不然你说是咋回事?”
“……”
阮北跟一个客户在距离这两公里的地方吃饭,回来的时候刚好从这路过。
还在上一个红绿灯口的时候他就看到这边的动静了,车开近了才发现原来是火灾。
他从小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就算有人当着他的面杀人,不关系到自身利益他也绝对不会插手阻拦的。
当然,前提是这些人跟他没多大的关系。
明晃晃的火光由远及近地照到他脸上,温度也由远及近地升高,在经过那的时候阮北并未做停留,甚至连眼都没斜一下。
“小姐——”
略微熟悉的声音让他踩着油门的脚微顿,拧了拧眉,车子迅速后退,刚好在车轮厂对面路边停下。
阮北推了推眼镜,微眯了眼适应火光带给他的不适往那群人中看去。
如果他刚才没听错的话,那个声音跟他之前去曲家的时候所见到的一个人有些相似。
是他听错了吗?
想着,刚好边上的不行道上有人站着看热闹,阮北从车上下来,走过去朝两人礼貌地笑了笑,问:“请问一下,这儿为什么会发生火灾?”
两人一听,没等老头子说话,他边上的老奶奶就跟阮北说:“有人被绑架了!”
“绑架?”阮北的眉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是啊,”老奶奶说,“有钱人家的千金被绑了,家里没给够钱,歹徒就撕票了!”
“瞎说什么,人有说是撕票么?让你一天少看电视剧。”
“那不然是什么你说,那几个不是保镖么?刚才冲进去的不都伤着回来了,这情况谁敢进去。”
“可不是么,”边上发出声音阮北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了好几个人。
“这一片都是搞汽车的,会烧这么大肯定是泼了油的,不然没这么快,小伙子,你是不知道啊,我亲眼看到的,那个火啊,‘蹭’地就冒起来了,吓人啊!”
“要爆炸,绝对要爆炸,里面都停的车啊,边上两家店绝对要遭殃。”
别家店遭不遭殃阮北管不着,他现在在意的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和那个熟悉的声音。
礼貌地跟人招呼了一声后阮北过了马路。
还好他退回来得早,这时候这条路都堵上了。
因为大火,那边路上除了两侧外反而没多少人,阮北一过去就感觉到一股热浪,灼得他不适地蹙紧了眉。
“刘罡?”阮北稍微走近了些,刚好看到转过身来的大个子男人。
阮北对他一身休闲打扮出现在这在心底表示了疑惑,但很快,这股疑惑就转为了心慌。
“阮总?!”被称为刘罡的男人在看到他的瞬间瞪大了眼,明明一个一米九的大汉,却在这时红着眼哭了。
没等他说话,阮北的心在这一刻就跟忽然坠入断崖一样。
他看看已经全部烧起来的楼,再看看刘罡,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曲茉,是曲茉,对吗?”
他没发现,自己在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
刘罡捏紧拳头,红着眼道:“是,阮总,小姐她……”
至今没有听到消防车的声音,刘罡跟另外一个人人手好几根水管,可依旧不见作用。
刘罡再说了什么阮北就没听进去了,在得到肯定回答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脏仿佛有一秒钟的跳停,再恢复过来的时候感觉血液都开始凝固了。
刘罡已经转身重新再自己身上身上泼了一盆又一盆的水,又准备从侧面的窗户进去。
底下的门就前门和后门,前门是卷帘门,火没烧透,根本打不开,而且照这个火势就算打开了,也只会被火舌殃及。
阮北迅速回神,他没有去管冲过去的刘罡,而是抬头先看了看楼上。
在看到三楼的某个地方时,他的眸光微沉不作多想,转身就朝隔壁的门店走去。
边上的门市一般晚上十一点才关门,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他们正好在店里,所以这会儿店里的人也参与了救火。
阮北进店跟提水出来的人碰个正着,他一把将水桶从女人手里拎过来,神色冷峻地问:“请问你们这怎么上顶楼?”
女人被突然来的这么一个人弄得一头雾水,但这会儿明显也没想太多,反射性地就给他指了指房间的楼道,“那……”
还没说话,那儒雅俊美的男人就已经拎着那个跟他一身西装革履不配的水桶进去了。
???
什么情况?
女人一脸懵逼。
“你站这儿干嘛,水呢?!”满头大汗的男人跑过来,手上抓着好几根管子。
即便没有在火里,一直站在那也会被火烤干,这么大的火,手上的水不能停,提来的水是要往负责搬边上东西的人身上泼的。
女人眨眨眼,有点不懂眼前的情况,赶紧着转身回屋重新弄水,这时候也没人在意有人进去了。
“唔,唔……”
明明这么大的火,曲茉却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十分钟吧。
她的时间感一向都很准,从大火烧起来的那一刻算起,到现在大概过了十分钟了。
是她的幻听吗?
她好像听到了消防车的声音。
围着圈的轮胎和纸壳这些东西都快烧完了,车底下的火也已经把四个轮胎都烧了。
边上摆着的那些蒙上很多灰尘的东西,她认不出那些东西是什么,她只知道,全都烧起来了。
以前上安全课的时候老师们会指导他们在发生大火时尽量把自己身体放低,掩住口鼻。
现在,她的身体由不得她自己,口倒是掩住了,鼻子还晾着呢。
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头顶一点点压下来,火焰中,她能看到飞起来的烟尘。
细小的烟尘飞入她的鼻子里,她连咳嗽都做不到,眼泪不知道是被呛出来的,还是被此时的温度烫出来的,又或者是被疼出来的。
二十年,曲茉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陷入这样的困境,仿佛死神就站在她面前,就等不久之后她咽气。
恐惧,不安,心慌,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这一刻涌了上来。
曲茉就想啊,她才二十岁,难道真的要这么葬身火海么?
她承认自己脾气不好,嚣张跋扈盛气凌人,可她觉得自己也没做什么坏事啊,就是偶尔在口头上占点便宜。
难道这也是报应吗?
阮西西……
也不知道她那边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跟那个女人把话说清楚了么?有哭吗?
北哥哥,我说了要追你的,可现在却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着。
她会就这么死了吧,火这么大,可怜了跟她出来的刘罡他们,大哥脾气暴躁,回头一定会把这件事怪到刘罡他们身上。
早知道这样,她就该写好遗书的,声明这件事跟刘罡他们没关系,就算被曲家解雇了,以后也不至于没人要。
可是……
曲茉想笑,试图挣扎的动作随着力气的一点点流失停了下来。
真不甘心啊,就这么死了,真的很不甘心啊……
“茉茉!”
这时,忽然响起的男声让曲茉要闭眼的动作顿了顿。
是幻听吗?为什么她好像听到了北哥哥的声音?是他来救她了吗?
这个想法才刚冒起来,曲茉就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这么不靠谱的想法,今晚的事除了他们几个人外根本就没人知道,她连大哥都没告诉。
大哥那人暴躁又婆妈,知道了肯定不会让她来的,而且很有可能把她锁在家里。
所以不可能的,北哥哥是不可能……
“茉茉!”阮北站在跟米旗相邻的那栋楼上的顶楼,朝被大伙包围的大楼大声喊道:“等我一分钟!我马上来救你!”
这么大声的喊叫跟他平时的形象完全不符,但阮北这样做的目的却是想激励里面人的求生欲。
那丫头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所以他知道,他的话,那丫头一定会听!
“我的天,那里竟然有人!他怎么跑上面去了?”
“不是吧?他难道打算从那儿跳过去吗?中间可是隔着两米多啊!”
“火都烧到上头去了,掉下里就是死啊!”
“别傻了,快下来!消防队来了!”
底下的群众在发现楼顶有人后纷纷将手做成喇叭状朝上面喊,而消防队这时候也都从车上下来动作熟练迅速地准备救援工作。
第三百一十章让我去救她!
第三百一十章 让我去救她!
劝说声一阵高过一阵,甚至有的连“轻生”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阮北把人家在顶楼的晾衣杆取下来了,他算着从这里到那边顶楼的距离,紧了紧手,弯腰拎起刚才的那桶水就往身上泼。
“唰”,儒雅俊美的形象全无,黑发湿淋淋地搭在额头上,重新戴上眼镜,在他看来,前面的火跟距离都算不了什么。
他跟那丫头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除去从她扬言要追他到现在的半个月外就是她还是小豆丁的时候偶尔相互去对方家里做客了。
那时候还小,哪知道什么爱与不爱的,只知道他挺喜欢那孩子的。
他们家都是男人,所以他在看到她的时候就想让柳教授给他生个妹妹。
那时候,他是完全把她当妹妹的。
后来再得知她对他的心意后他就转变了想法,打算以对待女性的方式对待她,或许真能成。
他对爱情没有概念,也从不追求。
对他来说,只要不影响他的生活,随便一个女人都可以,他甚至在她回来前就已经考虑过商业联姻。
可现在,心里的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跟担心西西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这个时候他没有心思去琢磨那种感觉是什么,也没有时间让他浪费。
阮北的心里就惦记着一件事,那就是救人。
甩了甩头,阮北不作多想,深吸一口气后退数步,然后一口气冲上去,在最后的那一刻将手里的晾衣杆伸到了对面。
他在学校的时候体育一直很好,但这样的撑杆跳却是他第一次挑战。
成败在此一举,所以茉茉,一定要坚持住!
“啊!”
阮西和祁慎赶到的同时,周围的人被阮北吓得尖叫起来,让本来在看到这边大火就已经陷入惊骇的阮西浑身的血液都凝固起来了。
“茉莉——”她从车上下来往那边冲。
因为堵车,他们剩下的路只能走。
祁慎这时候只能使用轮椅才能跟上她,在过了马路眼看她就要冲到危险的范围内时,祁慎眼疾手快一把拦住她。
阮西抓着他的手臂想挣脱,“茉莉!茉莉!放开我,我要去救茉莉!”
她就说……
她就说什么突然会心慌,她就说为什么一直联系不上人。
在看到这个方向的火光时她还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不会的,不会是那栋楼,不会……
然而现在,看着那熊熊大火,阮西仿若窒息,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掐着她的脖子。
祁慎派来的人也刚到不久,这会儿已经帮上忙了,看到他来后要过来,被祁慎摆了摆手制止了。
“茉莉!祁叔,祁叔!让我去救茉莉,让我去救她!”
阮西喊得撕心裂肺,就好像被大人惩罚后的小孩,哭着喊着“我错了”时的样子。
她没有失去理智到迁怒于任何人,连抓着他手臂的手也不忍用力伤了他,蓄满眼泪的眼里甚至带着乞求。
她的样子刺痛了祁慎的心,险些就让他一时心软松了手。
“你听话,”祁慎紧紧抱着她,双臂跟铁钳一样将人严严实实地箍在怀里,“看到了么,现在你去也是无济于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我想你也能理解我。”
在车上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妙了,可这种情况除了把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外其他人贸然上去就都是白白送死。
他怎么能,又怎么舍得让她陷入危险。
“不!不!”阮西颤抖着掰着他的手臂,火光照在她满是泪水的脸上,“她是为了我,茉莉是为了我!让我去救她,我要去救她——”
她看到刘罡大哥了,看到孙劲大哥了,茉莉在里面,曲茉莉在里面!
阮西的力气不小,一脚就能踢掉人家大门牙的她挣扎起来祁慎也觉得够呛。
无奈,他只好在箍紧人的同时在她身后大声道:“你看清楚了!这是你能做到的吗?!你去了只会给人添乱!如果他们因为你没有把人救出来,你拿什么赔曲家!”
第一次,祁慎活了三十年,第一次像这样没有风度地说话。
过来的白湛因这场大火震惊,更因他们家大老板的这番话震惊。
这是把人逼急了吧,两个人都急了。
添乱……
阮西放在祁慎手臂上的手有松动的迹象。
祁慎趁这时间说道:“生死关头,要救人也要看清形势,不要让别人的时间浪费在自己身上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你也想他们能快点把人救出来不是么?那就别让别人因救你耽误时间。”
他腿脚不便,如果今天出事的是她,他也会选择这样,因为他知道做不了什么的自己只能添乱。
或许他这样说很绝情,毕竟事情至今并未发生在他们身上,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嫌疑。
可即便如此,他也认为这是最正确的选择。
即使在这之后曲家那千金真因此出了什么事他受她的怪罪,他也不在乎。
阮西紧咬着唇,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流。
她没有动作,祁慎知道她这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抬眸看向那燃烧的大火,他的火气也在心底漫开。
果然还是太仁慈了,本以为退学会让对方多多少少得到反省,她家里的人也会帮管着。
他甚至都牵线搭桥给了b大的联系方式,结果却让事情发展成这样。
“祁哥,”白湛过来,目光复杂地看了看被祁慎禁锢在腿上的阮西。
祁慎皱了皱眉,白湛俯身过去,“阮大少爷进去了。”
“嗯?”祁慎的眉头在阮西看不到的后面拧成疙瘩。
白湛颔首表示确定,神情沉重。
祁慎的唇抿成一条线,再看向小丫头的侧脸时表情也略微沉重。
一个曲茉就让她担心成这样,如果再让她知道阮北的事,那岂不是……
刚想着,边上的人就说道:“那男人是谁啊?看样子挺有钱的,这么大的火都敢往里冲,简直不要命了啊。”
“刚刚我真担心他会掉下来,心脏病都快被吓出来了。”
“也不知道里面到底什么情况,千万别进去了出不来啊……”
祁慎看过去,就见一群男男女女老头老太太在边上操心着。
还好阮西现在的注意力都在那场大火上,没听到他们的话,再一想就算听到了,她估计这会儿也没心情在意。
这么一想,祁慎不由得松了口气,但还是没忍住多看了那些人两眼。
而这头,阮北孤注一掷成功跳到了米旗的顶楼,好在大火还没烧上来。
他放下晾衣杆,一脚踹开顶楼的门,顺着楼梯下到三楼。
三楼火势不算小,不过好的是能直接下到二楼,然而现在的问题就是他不知道曲茉在哪层楼,就只有一层一层地找。
没办法,阮北只好踹开三楼的那道门,掏出刚才被谁浸湿的随手携带的方巾将口鼻掩住,深吸一口气冲了进去。
“茉茉!”进去后,阮北照着房间一间间找,找了一圈后没发现人。
于是他只好再往二楼去。
头发惨遭火舌发出“滋滋”的声音,阮北随手一抹,无视楼梯间早已烧起来的堆放物径直往二楼去。
“茉茉!茉茉!”
连续的好几声,让本以为是幻听的曲茉的意识渐渐转醒。
她迷迷糊糊睁眼,大火已经将她脸上的泪和血烤干了,才稍微动了一眉,似乎都牵扯到了皮肉,撕裂一般的疼。
北……哥哥……
“茉茉!”
阮北找到这个房间,却因为大火和那辆车遮挡没能一眼找到人。
北哥哥……真的是你吗?!
曲茉听着这越来越近的声音,激动着睁大眼,完全没顾眼睛被火烤的不适,“唔唔唔!唔唔唔!”
北哥哥,我在这!
“茉茉!”阮北在这时也看到了。
在被绑着手脚不能动弹,脸上还带着被烤干的血迹的人的这一瞬间,阮北瞳孔紧缩呼吸一滞,想也没想便直接冲了上去。
“唔唔!”曲茉睁大眼,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在看到他在火里往这边冲的时候拼了命地挣扎让他小心。
曲茉所在的位置刚好是被火包围的地方,阮北要过来就必须冲到火里。
曲茉看着他,心底的恐惧比她在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都要大,脑中一片空白。
刚才有多希望在死前看他最后一眼,现在的她就有多想告诉他让他走。
她根本就没想到他会真的出现在在这,更没想到他会只身一人来救她!
阮北身上的水分已经被火烤得差不多了,他从三楼转一圈下来来到这时头发就被烧焦了一些。
当他跨过大火出现在曲茉面前时,不仅头发,连衣裳都要燃起来了。
“唔唔唔!唔!”
曲茉不停挣扎,看着在她面前蹲下,头顶却发出“滋滋”声的男人,很想帮他弄掉头上的火苗,却奈何手脚还被绑着。
盛思嘉的绳子绑的是死结,但对阮北这种身强力壮身手还不错的男人来说不过小菜一碟。
不过十几秒的时间,曲茉的手脚就被解放。
到嘴巴的时候阮北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疼,摸着她的脸说:“可能会很疼,你忍着点。”
第三百一十一章化险为夷
第三百一十一章 化险为夷
曲茉这会儿哪还怕什么疼不疼的,眼泪早已在看到男人的瞬间如断线的珠子疯狂往下滚。
明明在这之前她以为自己已经被烤得再也流不出眼泪了,可眼前的男人却让她的泪腺崩坏了。
阮北不是拖拖拉拉的人,何况如此紧要关头,他就是心疼,也总不能在这浪费时间。
于是,在说完那句话后,他便一狠心,动作利落地将曲茉脸上的胶带撕下来。
顿时,撕裂般的痛让曲茉本就颤抖的身子抖得像筛子,让她实在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好在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那两三秒过后,这点疼就被曲茉忽视了。
“北哥哥!”她踮起脚,一把抱住男人的脖子,猛地将他的身子往下拉,抬头对准男人的薄唇重重地撞了过去。
她知道时间紧急并不是做这个的时候,可她真的好怕,真的真的好怕。
在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她真的怕自己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就死了,怕爸妈和哥哥在看到她的尸体时会承受不住打击,怕阮西西在得知自己遇害后会自责。
她从不知道,自己原来有这么多怕的东西,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实际上自己这么胆小。
曲茉的力道大,阮北本打开张嘴说话的,她这么一撞,刚好磕到了阮北的牙,痛楚清晰地传到她的神经,混着眼泪的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漫开。
阮北呼吸一紧,尝到了这抹柔软上的咸腥。
这一刻,他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将他空荡荡的心充斥得满满的。
看着原本精致此时却满是狼狈的小脸,阮北没有阻止她,反而在短暂的僵硬后伸出双臂一把抱住了她的腰,温柔地张嘴舔舐着她唇上的泪和血。
此时,曲茉没有震惊,她只知道她的北哥哥回应她了,她只知道,她的北哥哥这会儿正活生生地在她面前。
她很笨拙,张嘴去咬他的唇,结果却被他掌握了主导权。
他很温柔,从来都是,哪怕她这么急切,他的动作也不急不缓的。
就仿佛春日里的细雨落在干涸已久的土地里,慢慢浸进了土地的深处。
曲茉从未像现在这么急切过,急切地想在男人身上找到她所熟悉的味道,急切地想证实这一切真的不是梦。
阮北明白她的急切,但却在短暂的亲吻后不打算配合她。
他松开她,站直身体阻止了她还要继续的动作,“茉茉,我还不想死在这里。”
曲茉动作一顿,两秒后流着泪笑了,然后她狠狠吸了吸鼻子松开阮北,却在看清周围形势时僵住了表情。
就在她在这矫情的这短短的几秒内,大火已经占据了整个房间,就只有他们这一处的落脚地。
也不知道他们是用了什么方法弄到二楼的这辆车照这种燃烧的势头,肯定再过不久就要爆炸了。
就在曲茉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头顶突然被罩住,扭头一看,是阮北脱了外套罩在了她头上。
“不行!你这样很危险,我……”
“走了,”阮北没等她说完话,用自己的外套将曲茉的头蒙得严严实实,然后一个弯腰将人抗了起来,深吸一口气直接冲了出去。
大火过身,曲茉能感觉到那灼人的热浪和让人避之不及的火苗。
这个时候,再不能矫情了,她除了紧紧抓着男人外真的做不了什么,她不想死在这里,北哥哥也不想,她只能……只能……
一口气冲到二楼阳台,阮北没有犹豫,镜片后的那双眼里透着坚决的光。
“啊!看到人了!”
不知是谁在下面喊了这么一句,让原本就紧张地一直看着那栋楼的阮西心里更是一紧。
下一刻,她就看到那人影从二楼阳台纵身一跳。
“啊——”
胆小的人被吓得捂眼尖叫,阮西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儿,抓着祁慎的手仿佛要将人的骨头捏碎。
祁慎由着她捏,将她脸上被眼泪沾湿的头发拨过去,眸光很淡然。
曲茉感觉到他们从上面掉下来了,想到这里是二楼,他下去了肯定不可能没有事,她的心就仿佛被人用刀子狠狠地捅了几十刀一样。
可是此时此刻的她,除了哭根本做不了什么。
北哥哥是为了保护她,他是为了他才……
“砰!”
两人的身体重重地落在底下的救生垫上,曲茉从男人怀里掉出来,无力地在上面滚了一圈。
一楼的卷帘门虽说已经被烧得快掉了,但好在有了它撑着火并没有烧到外面来,烧得最严重的就是二楼和三楼。
外面的火已经被灭得差不多了,以至于曲茉在落到救生垫上的时候有这么几秒钟脑子没能转过来。
不痛,一点也不痛,她……她……她没有死?
就是这短暂的几秒转不过来,阮北已经利落地从垫子上下来,不顾消防员要帮他处理,伸手将曲茉从垫子上抱了下来,迅速拉开跟这栋楼的距离。
然而,在到了安全距离的那一瞬间,阮北再也坚持不住,手上因痛一个不慎松开了。
“北哥哥!”曲茉从他怀里下来,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身形不稳的男人,立马就有医疗队来处理。
“茉莉!大哥!”
阮西在看清男人是阮北后着实吃了一惊,几乎不能想象如果两人没能从那跳下来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
她顾不得那么多了,松开祁慎的手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余温的热浪扑在脸上,让她的眼泪也多了几分温度。
消防员们马不停蹄地进行救火,原本已经到了二楼楼梯口的人在接收到人已经出去了的消息后又折返回来。
“茉莉,大哥,茉莉,茉莉……”
阮西双手搭在曲茉的肩上,将人从头看到脚,在看到她脸上的血和手腕上的伤时双手忍不住颤抖,一个没忍住,一把将人狠狠抱住。
阮北身上的衣服已经快不蔽体了,身上不同程度的烧伤,眼镜在下来的时候被摔碎了。
阮西松开曲茉,颤抖着手不敢去碰他,“大哥,大哥……”
曲茉哭,一双手放在阮北上方,却怎么也不敢摸上去,甚至连手都不敢去握。
秋天本来就穿得不多,他去的时候还好,有背心衬衣和西装外套。
可在经过不算短的时间的火烤后,那仅有的沾着水的外套还用来护她了。
从她被绑的地方冲出来,他们相当于是从大火里经过,那么大的火,只需要一燎,就能将人身上薄薄的衣料给烧没了。
虽然他的动作已经够快了,可露在外面的脸和单薄的衬衣下的皮肤还是被烧到了,红了好几片地方。
曲茉控制不住地颤抖,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打湿了本以为干涸的血,混着那红色的血滴下来,落在阮北的手背上,如沸水一般滚烫。
“别……别哭,”阮北勾起一个温柔的笑,在担架上艰难地抬手一把捏住了曲茉的手,“哭了就不漂亮了。”
就这一句话,让曲茉在两秒的怔愣后忍不住放声大哭,避着他的伤扑到了他身上,“北哥哥,北哥哥!”
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对她这么好,为什么……
“这位先生需要紧急治疗。”
医生就站在担架旁,语气急切,虽说他不是很想打断小年轻的温情,但身为医生,他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延误最佳治疗时间。
曲茉闻言想也没想松开了人,抽泣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我……我也去!”
医生道:“你当然得去,你得受伤了,得做应急处理。”
说完,两个小护士就扶住了曲茉的胳膊,把人往救护车上带。
阮西本来也想跟上的,但她这会儿脑子却莫名清晰了起来,想到这时候自己肯定是跟不上去的,她也不想耽误两人的治疗。
于是她便冲看着她的曲茉说:“茉莉你跟大哥先去医院,我跟祁叔一会儿就到!”
话刚说完,救护车的门也被关上了。
在车门关上的那一瞬间,阮西看到了惨白灯光下的曲茉脸上那触目惊心的血痕。
那一刻,阮西心如刀割,垂在两侧的手狠狠捏成拳头,指甲陷进肉里也似乎没有了感觉。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股温暖包裹。
“祁叔……”阮西回头,视线模糊地看着男人,一个失力身形不稳,被男人一把接抱在怀里。
大火已经灭得差不多了,人们担心的爆炸也没有发生,先前因救人而受伤的保镖们也都被送上了救护车。
祁慎看着眼前这张沾满眼泪的苍白小脸,心里抽抽地疼,用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后说:“别着急,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阮西点头,坚持着从他怀里起来,泣不成声,“好,这就去医院。”
祁慎不耽误,马上就滚动轮椅往路边去,阮西抬手用袖子擦了擦泪,去推他。
好在之前大伙儿给消防车和救护车让出来的道还没有被堵上,两人上了车后白湛紧跟着上来,发动车子径直朝着救护车呼啸的方向去。
第三百一十二章柳教授的一巴掌
第三百一十二章 柳教授的一巴掌
车里,阮西听着渐渐远去的嘈杂,因不安而交叠的双手被她捏得指节泛白。
脑中一遍遍浮现着曲茉莉跟她家大哥出来的画面,冷得她浑身止不住颤抖。
她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跟曲茉都以为盛思嘉整人的伎俩不过就是小儿科,她们都以为这次的事一定会很好的得到解决。
是了,她们哪会想到对方竟然放这么大一个狠招,哪知道对方连这种不要命的事都能做得出来。
阮西更不懂了,季澄到底给盛思嘉下的什么迷药?
明明一个看起来很正常的人,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究竟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到底是什么,她以为自己能逃得过法律的制裁吗?!
头一次,阮西的心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恨,那股恨意让她的身体颤栗,让她的眼底一片冷意。
祁慎看在眼里,伸出大手包裹住那双小手,另一只手抚着她的背给她无声的安慰,而他的眼底,同样很冷。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学生,一个出身普通家庭的普通人,他给了她一次机会,给了他们家一次机会,却没想到就是这次机会酿成了这次的祸事。
他错了么?
不,他没错。
他能理解小姑娘的春心萌动,也能理解女人间所谓的“嫉妒”,更能理解上学对学生的重要性,还能理解身为父母对子女的栽培和期许。
正因为理解,所以他做出自以为很人性化的决定。
开除盛思嘉在育仁的学籍,给了b大的联系方式,减少其父母给她转学方面的麻烦。
他没有针对过学生,那是第一次。
他觉得,对方今后的人生还长,即使对方本人不甘心,她的监护人也会在一段很长的时间内监督他。
可他错了,他到底是不能理解盛思嘉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出来作怪。
呵。
祁慎很想笑,气得想笑。
白湛在前面从后视镜往后看了看,在看到自家大老板脸上那一抹转瞬即逝的冷笑后不禁打了个寒颤。
完了,盛家这回怕是真完了。
到了医院,得知消息的曲家人以及阮家夫妻和阮家双胞胎也刚好赶到,三方人在医院碰了个正巧。
下车的那一瞬间阮西几乎立马就感觉到了一道强烈的视线,随即没等她看仔细,柳眉已经快步走上来,扬手对着阮西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清脆响亮的声音即使在不算安静的医院外也非常清楚。
祁慎从另一面下车,根本来不及阻止这一巴掌,阮西被打偏了头,阮南上前,一把将她揽到怀里,“妈,你干什么一来就打人啊?!”
柳眉气极,指着他怀里的阮西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抬头看曲家人已经进去了,柳眉放下手,怒视着阮西,道:“你给我等着,回头再算账。”
说完,也没去管其他人,小跑着就去追曲家人了。
阮云峰一言难尽,跟祁慎打了个招呼后深深地看了阮西一眼,然后叹气,“丫头啊……”
喊了一声,他却什么也没说,遂也跟着走了进去。
阮南松开阮西,在看到阮西脸上明显的几个指印后皱紧了眉,“这也打得太狠了吧,怎么能……”
“我没事二哥,”阮西没有往脸上摸,擦了擦泪痕后冷静地跟他们说:“祁叔,二哥三哥,我先进去了。”
说着,没等他们说话,转身就朝里面跑去。
“西西!”阮南在身后喊,但还是没来得及把人追上。
收回视线,阮南看向祁慎,眼底赫然没了刚才面对阮西时的柔意,道:“祁叔,人在哪?”
阮东也是很难得地把视线端端正正放到祁慎脸上,因为他们知道,这个男人绝对已经有动作了。
祁慎的确已经掌握了盛思嘉的动向,且在阮西对着那栋楼担心不已的时候就已经让白湛派人把人逮住了。
但很明显,现在这个时候并不是处理人的好时间,所以祁慎看了看两人,道:“人在我这边暂时押着,这边的事处理好了再说。”
话落,也没再多说什么,坐上轮椅就往医院去。
这种紧张的时候,就他这腿的情况,还不如坐轮椅来得快。
阮南兄弟俩明白他的意思,再说受伤的还有他们大哥,他们当然也着急,于是就没再问,跟在祁慎后面进了医院。
曲茉跟阮北的伤已经处理好了,曲茉虽没有受什么大的烧伤,但盛思嘉在她脸上狠扎的那个针孔却会让她以后留疤。
而且盛思嘉拿板砖还是石头什么的敲的那两下导致她中度脑震荡,他们去的时候曲茉还在吐。
可因为她实在想陪在阮北身边,医生没办法就把两人放在了一个病房。
针细,但关键就在于盛思嘉扎得太深,连针屁股都推进去了,可想而知有多痛。
阮北的烧伤虽说看起来挺严重,但就医生的说法是,好在他动作快,没让火把皮肤烧烂,只表皮部分受损严重。
因为他采取的是以抗的方式救人,所以脸部有过遮挡,因此才使得脸上的伤不至于留,但手臂上或多或少都会留疤。
不过现在的医疗技术发达,一点疤也算不了什么,能有这么个结果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阮西他们到的时候曲茉的脸上贴着医用纱布,手腕处和脚腕处都有上药缠绷带。
相比起来阮北就严重些,两条胳膊都缠上了绷带,脸上也有小半缠着,头皮有烧伤,头发被剪得乱七八糟,有块地方是直接剃了的,也包着绷带。
“曲叔,赵姨。”
病床上的阮北在看到曲茉的父母相继进来时要撑起来招呼他们,被曲茉的母亲赵晓柔按着没伤的地方给按回了病床。
“你这孩子,都这样了,还讲究这些干什么,你看你……”
赵晓柔心肠软,尤其这小伙子还是为自己的女儿受的伤,她一看着就忍不住掉眼泪。
曲茉早在他们来之前就把眼泪哭得差不多了,结果这会儿一听她妈哭,她又忍不住。
阮北失笑,用缠了绷带的手摸了摸她的头。
曲父上前,问:“感觉怎么样?”
在来的路上,接到消息提前赶过来的曲家助理就把两人的病情做了详细的报告,但因为他们是外行人,医生说得再好他们也会担心。
阮北笑了笑,温和地说道:“没事,过段时间就好了。”
曲墨深跟阮北一般大,但两人的性子却是天差地别。
曲墨深这暴脾气,一看到自己妹妹哭成这样,准妹夫伤成这样,当场就放狠话:“妈的,老子这回不把人弄死老子就不姓曲!”
赵晓柔拧眉,不太赞同地说:“这里是医院,你收着点儿。”
曲墨深哼哼,这时阮云峰夫妻俩上来了。
别看柳眉平时不太表现自己对儿子的关心,但当她看到儿子这副样子躺在床上时,到底没忍住红了眼。
“你说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你……”柳眉话没说完,眼泪已经掉下来了。
阮云峰父子几个最怕的就是家里教授和小丫头的眼泪,柳教授一哭,阮云峰连儿子都顾不上问候了,道:“别哭啊你,人这不是好好地在这么?”
阮北跟着劝:“妈,我没事,就是医生包得太严重了,其实一点儿事没有,不信你看。”
说着就要起来。
“你给我躺着!”阮云峰这个大嗓门儿,眼一瞪眉一拧,整个病房都是他的声音,让走到门口的阮西顿时僵在了那。
阮北哭笑不得,“爸……”
“对不起,”曲茉哽咽,看着阮云峰夫妻俩和刚进来的阮西兄妹三,朝着阮家人鞠躬。
“阮伯伯,婶婶,阮二哥,三哥,阮西西,都是我不好,北哥哥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是我……是我把他害成这样的……是我……”
曲茉哽咽得说不出来话,红肿的眼已经成了核桃,眼泪流过脸颊,打湿了不久前才贴好的纱布。
“茉茉……”阮北不忍。
“你这孩子,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说这种话,”柳眉擦擦眼角看向曲茉,“是我们家对不起你,如果不是阮西,你也不会遇上危险。”
阮云峰夫妻俩并不知道曲茉跟阮西的计划,但他们在得知消息时就知道这件事跟盛思嘉有关,而跟盛思嘉扯上关系的,就是他们家女儿。
这么一来事情就不难想,肯定是阮西跟盛思嘉的事把曲家这女儿给卷进去了。
柳眉说着就板起了脸,冷冷地看着走过来的阮西。
“柳教授,话不能这么……哎呀,这……这脸是怎么回事?”
赵晓柔本来想说柳眉这话说得不对,可在看到阮西脸上的掌印后立马就看向柳眉,道:“好好的你打她干什么?还下这么重的手。”
没好气地看了柳眉一眼,赵晓柔心疼地摸了摸阮西的脸,“赵姨带你去上点药。”
说着就要拉人出去。
阮西拽住她,紧抿着唇摇了摇头,道:“对不起赵姨,对不起曲叔叔,对不起墨深哥,我妈说得没错,这次的事都是因为我,因为我茉莉才……”
“别说了,”阮北打断她的话,冲她招手,“西西,过来。”
第三百一十三章这是我们欠曲家的
第三百一十三章 这是我们欠曲家的
阮西憋着眼泪走过去,小心地握着他的手,“大哥……”
阮北勾唇轻笑,眼底是藏不住的温柔,“这次的事,你跟茉茉都没有错,你们没受伤就是最好的结果,妈打你了,我代她向你道歉。”
“不……不是的,”阮西摇头,她以为阮北觉得她是因为柳教授的那一巴掌才忍不住哭的。
“别哭,”阮北将手从她手里抽出来,缓缓抬起给她擦掉脸上的眼泪。
“这次的事并不是你们的错,你们是不想让家里人担心才做了决定,初衷是好的就行,再说,你们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不是么?”
他已经从曲茉那大致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有关阮西在学校跟盛思嘉的那点事他也清楚。
“可是我……”
“不是你,”阮北没让阮西把自责的话说出来,“你很好,你跟茉茉都很好,错的不是你们,而是对方。”
说起这个,阮北温柔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快得在场的除了祁慎外没有任何人捕捉到。
可能在柳教授看来,这次的事就是阮西惹出来的。
如果阮西在学校没惹上这么一个人,事情也就不会发展成这样。
而且,如果她没有瞒着大家这件事,那么肯定就能防患于未然,也不至于差点闹出人命,还把曲家的闺女也给搭上了。
可阮北的想法却不同。
阮西从不会主动招惹人,会跟盛思嘉闹也是因为对方先出手,而这次的事别说阮西和曲茉没想到了,就是阮北也觉得意外。
他觉得,像她们这个年纪的女生,就算有矛盾也不至于想出这么狠毒的方法闹出人命,这已经超过他对这个年纪的女生的认知了。
曲茉的初衷没有错,她想帮发小。
阮西的决定也没错,因为那边还有安芸的事要等着她处理,她分身乏术,有个人帮着自然是好的。
况且还有保镖们在,她哪里会想到盛思嘉毒起来会这么谨慎这么狠。
可能也会有人觉得,如果今天去的是阮西,以她的身手,肯定不会被盛思嘉怎么样。
但有一点要注意却是,盛思嘉是知道阮西能打的,正因为知道,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打草惊蛇。
曲茉遭板砖敲打之前就听到一点声音,很明显,对方早就针对阮西做了应对的措施。
保不准不敌阮西,还会直接朝阮西身上泼汽油点火。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可就不是烧房子再烧人这么简单了,而是直接烧人。
阮北光是这么想象就觉得浑身发凉。
阮西不知道自家大哥心底在想什么,却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感觉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好了丫头,”曲父走过来,揉了揉阮西的后脑,说:“别自责了,我家这个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心里有数,就跟你大哥说的,错的不是你们,而是干这事的人,祁总。”
说到这,曲父转身看向从进来就只跟他们打了招呼的祁慎,“您那已经把人逮着了?”
曲父年长祁慎,但家圈子里的位置来说却比祁家低一些。
他们都知道了祁慎跟阮西当时在场,不用想也知道这个男人肯定不会就那么看着,于是,一时间大家都把视线投向了祁慎。
祁慎神情淡然,微微颔首,“押着,从这边出去就能处理。”
纵火行凶,别说他们要动手了,就是法律也足够对方喝一壶的了。
阮云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冷笑了一声,说:“欺负人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我看她是不想活了。”
别看他现在看起来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实则在得知有人想让他家丫头死的时候阮云峰就恨得磨牙。
“就是!妈的!”曲墨深这一点跟阮云峰很像,甚至还很哥们地对阮云峰说:“这种人绝不能姑息,弄死她全家!”
阮云峰想回答“对”来着,可他张了张嘴没把这话说出来,却被大伙儿看在眼里。
刚进来听到这话的白湛:“……”
为什么他一进来就让他听到这么可怕的话?
话虽这么说,但阮西跟曲茉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写满了一言难尽。
在病房待了会儿,阮西就被柳教授叫了出去,尽管阮家双胞胎有阻拦,曲茉也有帮着说话,但该来的还是得来。
阮西垂着头跟在柳眉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她本来不是闯祸的性格,往往都是别人来招惹她她才还手的,可以前发生这种事的时候柳教授都会让她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时间久了,她也就习惯了,甚至有时候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错还是别人的错,除了这次以外。
“对不起,”母子俩在医院的草坪外停下,阮西先柳眉一步开口认错,“是我在学校惹了事才牵扯到曲茉的,我知道已经酿成了大祸,可……可……”
可能怎么办,现在除了把盛思嘉绳之以法外就没有能补救的办法。
曲茉受了那么重的伤,脸上还得留疤,大哥也伤得不轻,手臂上也得留疤,而这一切,起因都是她。
阮西甚至想干脆在自己脸上也扎一针算了,可矫情之后要面对的却还是已经发生的事。
柳眉看着她,视线在那瘦小的肩膀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看着一滴眼泪从她脸上落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眼眶有些发热,遂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后上前一步将阮西抱进了怀里。
阮西微鄂,僵硬着身子不敢动。
柳眉闭眼,再睁开时眼睛里充着很多血丝,眼泪在眼眶打转。
“你为什么总让我担心,”柳眉忍着泪紧抱着阮西,心有余悸,“你知不知道,在我得知曲茉跟你哥差点没命的时候,我想到的是什么。”
她是气,但这次却不是气这丫头瞒着他们这件事,而是气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她只要一想到这丫头这次差点就没命,她就担心得喘不过气来。
打她那一巴掌,除了要给曲家一个交代外,更多的是她气极了这种不安的情况。
“我都不敢想,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我该怎么办,”柳眉摸着阮西的头,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
阮西僵住的身体在听到这些话后渐渐放松,最后没忍住,在柳眉怀里哭了,“妈……”
柳眉紧咬着唇,抱着人没再说话,母女俩头一次靠得这么近,头一次,像这样哭。
小会儿后,柳眉将人松开,擦着阮西脸上的眼泪,看着她说:“不管这次的事是不是你先引起的,最初的原因都是你,不管曲家那边什么态度,你都得好好跟他们认错,曲茉的脸和伤我们家必须负责,这回是她帮你受了罪,今后你一定得把这件事牢牢记在心上知道吗?”
这次算他们欠曲家一个大人情,今后不管是在生意上还是私下关系,都得把这个人情记着。
“我知道的,”阮西抹了抹眼泪点头,“就算您不说我也清楚,如果不是曲茉,这次就是我,我会……我会一直对她好,会……会记着的。”
柳眉欣慰地点了点头,抚了抚她肿起的眼皮,只叹了一口气后就再没说什么。
阮南因担心自家妹子被他们家教授欺负,特意偷偷摸摸跟在后面,躲在花坛边问:“你说妈跟西西说什么了?”
被问话的人收起冷漠的视线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冷漠地看着母女俩的身影,“我们的大嫂已经定了。”
“啊?”阮南被他这驴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说得懵逼。
阮东看了他一眼,随即起身往里面走。
“喂,你什么意思啊?”阮南撑着花坛边起来,压着声音追上去。
兄弟俩走完不久,柳眉跟阮西也回到了病房。
因着晚上双方都会有人在这里守着,所以一间病房不怎么方便,阮西她们回去的时候曲茉正要被送到另一间病房。
事情变成这样,阮西连睡觉的心情都没有,就跟着曲茉到她的病房,主张今晚她留在这。
曲茉的母亲赵晓柔一听,好说歹说一阵劝,就是不让阮西留着,曲茉也跟着劝,最后连阮北都不让她留在这。
阮西不禁着急起来,说:“我没事,我就想留在这,就算轮不到我照顾,我也想待在,我……”
话没说完,旁边就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你先出去,我们有事要说。”
扭头一看,可不就是今晚从一开始就没怎么说话的祁总么?
“祁叔……”
阮西翕了翕唇,见他神色认真,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点了点头去旁边找曲茉了。
阮西一走,便剩阮云峰夫妻俩及阮家三兄弟和祁慎,阮西以为他们可能得要一会儿,却没想到不到五分钟时间她就被阮南叫过去了。
刚进去,就听她爸阮云峰说:“今晚你回你祁叔家,不准留在这。”
阮西愣了愣,“为什……”
她想说为什么他们说要谈事情,结果就得出这个结论?
但她话没说完就听阮南说:“现在人是抓到了,但具体的情况还在调查,我们是担心对方留有后手,你在这可能会生变故。”
第三百一十四章他是她的导师
第三百一十四章 他是她的导师
“嗯,”柳眉难得为这事说话,“去你祁叔那也好,本来人员事务也都是按照你在他那安排好的,现在的情况不好变动,免得横生枝节。”
几个人几句话,愣是说得阮西再无话可说。
今晚的事就已经很突然了,如果再突生变故,事情只怕是越演越糟糕。
而且从今晚的事来看,的确很难保证盛思嘉没有留有后手。
阮西的视线缓缓从屋内几人的脸上滑过,最后定格在躺在床上的阮北脸上。
她知道的,虽然大哥表现出很轻松的样子,但她在他被送上救护车之前却看到了他手臂上和脸上被烧出来的水泡。
她以前被烫伤过一小块地方,也长过那样的泡,就算不动它,也是钻心的疼。
阮西眼圈发红,走到阮北床前,没有再说留下来的话,只道:“对不起大哥,对不起……”
如果没有大哥,茉莉可能不会这么快被救出来,她差点失去了茉莉不说,还差点失去了她的大哥。
阮北的确疼,嘴唇上没有丁点儿血色,但他还是坚持勾着笑,用受伤的手捏了捏阮西放在床边的手。
“听话,别说了,乖乖跟祁叔回家,好好休息,明天不是周日么,再来陪我吧。”
阮西一听这话连连点头,“来的,你别动了,别扯到伤。”
阮北轻笑着点头,之后几人也就没再说什么。
今晚柳眉跟老三留在这,vip房间刚好也是两个人的房间,曲茉那边则由曲茉的母亲和得知消息赶过来的表姐一起照顾。
做好安排后阮西就要跟祁慎回去,她本来是想去曲茉的病房跟她说一声的,但去的时候曲茉已经睡着了,她看了一眼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车内的气氛前所未有的沉重,车外的霓虹灯匆匆掠过,投在人的脸上也显得人的神情晦暗不明。
祁慎不擅长说话安慰这种事,便只揽着人像去医院那时候一样无声地陪在身边。
低头垂眸的时候看到了小姑娘微肿的左脸,微薄的唇抿得更紧了。
柳眉打她一部分是做给曲家看,的确对曲家愧疚,另一部分则是她心里有气。
情绪上来了,下手的力道也就重了,之后又一直没有做应急处理,以至于阮西小半张脸有些肿。
祁慎看着一口气憋着,却又不好针对柳眉什么,就把这一巴掌的账给记到今晚坏事的人身上。
抬手缓缓摸上那块地方,有微微发烫的感觉。
祁慎心疼,低声问:“感觉怎么样,很疼?”
他从小到大没有被谁打过,更别说扇巴掌了,所以不能体会这种感觉到底如何。
阮西摇摇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低着头不愿说话。
祁慎微微叹出一口气,说:“我知道你难受自责,但你要知道,一味的自责愧疚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你这样,反而会让更多的人不安。”
阮西抿了抿唇,抬头看向他,于是就对上了那双在夜色下越渐深不见底的眼。
祁慎将她的发别到耳后,缓缓道:“比如我,算起来,今晚的事有一部分我的责任。”
阮西蹙眉,“跟您没……”
“有的,”祁慎打断她的话,“试想如果安芸今晚没针对我,我们没有约那顿饭,有可能你跟曲家那姑娘都会去那边,事情或许不会演变成这样,这就是我的责任。”
顿了顿,祁慎继续道:“再者,如果不是针对祁氏针对我,也就不会有季澄这么个人出来作怪,归根结底这件事祁家得负责到底。”
当然,这话并不是说说而已,医院方面不管是现阶段的治疗还是之后的复原,他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交代好了。
他本是不打算让这丫头知道的,但既然她要自责,那干脆他就跟着一块吧。
“怎么能这么说,”阮西不赞同,抓了他的袖口说:“今晚跟安芸的事是我做的中间人,还耽误了您的时间,您算被连累的。”
祁慎勾了勾唇,摸着她的头说:“说什么连累,别忘了对方从一开始就想整我,就算不是安芸也会是别人。”
阮西当然不想让他因为这就自责,还想再辩几句的,却听男人说:“我现在的心情就跟你一样。”
阮西到嘴边的话卡住了。
祁慎好脾气地说:“你不想我因此自责,我也不想你因此一直这样,丫头,你要记住,不管你再怎么自责,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我们要做的不是停留在如果怎样就怎样的过去,而要往前看。”
可能这也是像他这个年龄的成年男人跟她这种小姑娘在思维方式上的区别吧。
他偏理性,也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带情绪,但这段时间之后,他更多的是想解决办法,而不是一味地去懊悔。
因为无论如何懊悔,事已至此时间又不能倒流。
“现在你要做的,”他说,“是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在空闲的时间内陪在他们身边放松他么的情绪,才好加快他们恢复的速度,要知道你自责了,他们还得抽出本来就不算舒服的时间来安慰你,你觉得这样是好事么?”
当然了,小丫头的这种自责谁都能理解,换成任何人都会这么想。
但还是那句话,得有度。
阮西看着他,抿着唇没说话,几秒钟后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是啊,您说得没错,是我太情绪化了,我会尽快调整过来的。”
祁慎很欣慰,但看着她这样,更多的却是心疼。
阮西往他身边靠了靠,然后靠着他的胳膊,抓着男人的一只大手握在手里,“谢谢您,祁叔。”
每次出事,他总能耐心地跟她说这些道理,教她。
阮西想,如果没有他,她可能很多时候都不会这么容易想清楚一件事。
他是她的男朋友,是她的祁叔,更是她人生道路上的老师。
祁慎翻了翻手腕,将那只小手完全包裹在掌中,笑着说:“不客气,你是我未来的太太,我有责任教导你。”
阮西忍不住笑,仰头看向他,从今晚事发到刚才一直不安的心因他嘴角的弧度忽然就静下来了。
祁慎看着她亮晶晶的眼,心底怜惜,低头吻住了她微干的唇。
阮西身体微僵,但却没像之前那样羞得满脸通红,可能是现在没有害羞的心情,也可能是此时的她也想跟他靠得更近。
所以她主动张嘴,在男人的唇上舔了舔。
祁慎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两秒后重新吻上去,托着她的后脑将人往身边带。
他们吻过好几次,祁慎意在适可而止的“调教逗弄”,阮西意在亲近。
但现在,这个吻却变得很纯粹,祁慎是纯粹的心疼,阮西是纯粹的在他身上寻找她想要的温度和安静。
斑驳的霓虹灯从两人身上一闪而过,气息相融间,隔着身体的两颗心好像更近了。
祁慎在小丫头喘气的时候在她唇上印了印,然后松开,看着那被他润湿的嫩唇以指尖抚了抚微带了亮晶晶的唇角。
阮西微喘着气,看了他一会儿后便一头扎进了他怀里,揪着他的衣裳不发一语。
祁慎抚着她的发,收了收双臂。
一会儿后,阮西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在他怀里问:“那我们抓到的那个女人您打算怎么处理?”
祁慎感受着她发丝的柔软,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眼神变得狠戾,很转瞬即逝。
“先扣着,这边会让人接手她跟季澄的联系,今晚的事,她应该也知道。”
“今晚的事”四个字让阮西的手紧了紧。
“那我们能撬开她的嘴吗?”她问,“季澄都被打得去医院了,她还能为他做事,看得出来很忠心。”
闻言,祁慎勾起一丝冷笑,语气很淡,“撬不撬得开只要先撬再说。”
白湛在前面往后看了一眼,心道:在他们祁哥这,那就没有撬不开的。
阮西抬头看了他一眼,没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异常,咬了咬下唇没再继续问。
这人做事一向有打算,她也就只能在他面前问一两句,轮不到她插手,但……
“祁叔,你们打算怎么处理盛思嘉?”
之前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只觉得可笑,现在,她只觉得可恨!
祁慎理解她的心情,所以没打算隐瞒他们三家商量后的结果,说:“我这边先把人交到警方手里,由警方起诉,先走法律程序。”
据《刑法》第115条:放火、决水、爆炸、投毒或者以其他危险方法致人重伤、死亡或者使公私财产遭受重大损失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纵火原本就是一种故意犯罪,再加上致人重伤差点导致人员伤亡,即使他们这边不动手,盛思嘉这辈子也算完了。
但不够,远远不够。
他给过一次让其改过自新的机会,是她自己不珍惜。
阮西大概明白了,他们是想先将这件事发酵,法律程序后就是死人恩怨了。
祁慎垂眸,眸光稍微放柔了些,说:“别想太多,事情这边会处理好的。”
第三百一十五章这就是陪伴
第三百一十五章 这就是陪伴
其实他有想过让她动手或者以“观众”的身份看对方是怎么痛苦的。
但想想还是算了,活了三十年,他手上不干净就算了,没必要让她也沾上脏东西。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祁慎朝后视镜看过去,刚好跟刚看了来电看向后面的白湛对上了视线。
白湛眯了眯眸接了电话,祁慎立马就知道这通电话大概是谁打来的。
白湛的电话很简单,只应了两声后就挂了。
挂完电话的白湛再次看向后视镜,在阮西看不到的地方朝后面的人微微颔首,算是一种暗号。
祁慎了然。
约莫五分钟后,两人回到别墅,阮西之前因为受伤都是在祁慎房间睡的,所以刚到家的时候下意识就往他房间走,祁慎好像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走到门口的时候阮西就反应过来了,放在把手上的手顿住。
“怎么?”祁慎在后面站着,就等着她开门呢。
阮西把门打开了,却没有进去,转身看向他,说:“我是不是要回我自己的房间了?”
话刚问完,她才意识到这句话的问题所在,就她这语气,听着就像是明明伤都好了却还不想回自己房间一样。
本来没什么心情来害臊的,但阮西这会儿还是忍不住脸热,问完这话后干脆就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祁慎没拦,只看着她,笑了笑,说:“你也可以继续在这。”
阮西难为情地回头,就见他笑着说:“这里以后本来就是你的房间。”
言下之意也就是他们结婚后本来就是要同房的,现在不过是演练演练。
阮西倒是想跟他同一个房间,但想想他之前说过的话和在“elegant”发生的事,到底是没什么脸继续留在这,便挠着头去自己房间换衣服了。
祁慎目送她进屋,唇角的弧度在她关门的瞬间敛了起来。
回到房间,祁慎看了看还放在枕头上的她的衣服,转而也到浴室快速地洗了个澡,再出来的时候洗漱间她的东西和床上的衣服都不见了。
祁慎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尤其想到今晚出了这么个事她心里不好受。
想了想,祁慎收拾好后来到阮西房间敲门,不大会儿门就开了,然后他果然就见换了衣服的她还没洗漱。
祁慎收了收视线,说:“洗漱好到我房间,我有话跟你说。”
阮西其实是没心情动的,她虽然已经想通了,但想到医院还躺着两个人,就没心情做任何事。
但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她就算再不想动也得动起来,她还不想让他觉得她是个邋遢的女人。
半个小时后,阮西出现在祁慎的卧室,见他靠在床头在看书,她便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上来,”祁慎掀开另一边的被子拍了拍空着的位置。
诶?
阮西愣住了,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不是说有事跟她说么?上床是几个意思?是要在床上说事吗?
祁慎合上书挑了挑眉,问:“怎么,用完了就想扔了?”
他指的是她受伤时在他这是为了方便他照顾她,现在她伤好了,不需要他照顾了,小丫头就不听他的话了。
呃……
阮西忍不住脸一热,莫名其妙想到一个词“拔x无情”,怎么听着她这么渣呢?
暗咳了一声,她没好意思去看他,干脆乖巧地上了床,但是她才刚上去,男人却掀开被子下去了。
阮西:“……”
几个意思咯?
祁慎进了洗漱间,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就出来了,手上端着一个盆,来到床前把盆放到了近距离的椅子上。
“祁叔,您……”
阮西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把脸盆端到这来,还拧干毛巾,咋的,是要当着她的面洗脸么?
刚这么想着,男人就把拧干的毛巾折成方块,没等阮西反应就俯身把方块毛巾给捂她脸上了。
嘶……
阮西身子一僵,倒吸一口凉气。
真冰啊……
祁慎跟着坐上床,力道适中地把毛巾按在阮西被打的左脸上,说:“我把冰化开了,应该不会太凉,感觉好点了么?”
他就知道她一定不会管她的脸,所以先做了准备。
阮西感动不已,抬手要自己来,却被祁慎把她的手给拨开了,他说:“以我的状态我可能做不了更多的事,但这种小事还是可以的。”
阮西一听不对劲,明白了他的意思后巴巴地看着他,说:“您别总拿您的腿说事,这些事您本来不应该做的。”
她一怕他提年龄,二怕他提腿。
祁慎轻笑,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心里发软,“再跟我睡一晚?”
在他身边,应该就不会想太多了。
阮西被他看得难为情,垂了垂眼帘小声道:“我……我的伤都好了……”
伤好了还霸着他的床,怎么说得过去……
“伤好了就不要我了?”
祁慎皱眉,语气虽然依旧很淡,但阮西却觉得像是在怨她一样,说得她好像真的成了渣女一样……
“不,不是的!”阮西怕他多想,赶紧看向他,说:“是……是我怕麻烦您,我都好了还……还睡您的床,而且……您不是说我睡觉的姿势很糟糕么?”
她可没忘记之前的那通电话,还说什么如果是她的话,他希望能更糟糕。
这都什么都什么嘛,不就说明她跟他睡睡相的确很差么,之前是不知道,这会儿都知道了,她哪还好意思继续在这打扰他的清净。
祁慎将方块翻了个面继续敷着,闻言后笑问:“我不是也说了希望你对我糟糕么?”
阮西本来没觉得有多羞的,结果一听他也想到了那晚的那通电话,脸上的温度就控制不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去接什么话。
他俩的话题怎么突然变得奇奇怪怪的?糟糕不糟糕的,说出来才更糟糕好吗?
祁慎不逗她了,低头在她的低头上亲了亲,低声诱哄道:“再陪我一晚,嗯?”
与其说成是担心她,还不如说他需要陪,这样小丫头也能少想些事了。
阮西的心因他的声音酥了一地,害臊地悄悄抬眼看向他,但在对上他的视线时心里却豁然开朗。
他本就是个喜欢清静的人,分开的这些年,身边连个异性都没有。
他这哪是需要她陪,根本就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让她一个人钻牛尖角。
眼眶不知不觉有些发热,阮西眨了眨眼,不想让自己再在他面前出丑,抿嘴笑着倒在他肩头,顺着他的话说:“祁叔还怕一个人睡呀?”
祁慎侧头亲她的脸颊,“以前不怕,有了你后就怕了。”
阮西眼眶持续发热,扬起的唇角怎么也收不下来,她转了身子,跟孩子撒娇一样抱住他的脖子。
祁慎放下拿着毛巾的手半搂着她,问:“你的回答?”
阮西侧头用唇在他脸上碰了碰,压着哭腔说:“当然陪了,不然祁叔这么怕……”
祁慎在她头上揉了一把,跟着侧头去亲她,阮西顺着他,按着他的肩把人压倒在床上。
祁慎也顺着她,将毛巾扔回盆里,让她直接趴在他的身上。
阮西往下蹭,最后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说:“我瞌睡了。”
祁慎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放在她的后脑,“睡吧。”
今晚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他知道她不想说话,他也同样没多少心情,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挺好。
阮西侧头抱着他,闭上眼任由眼泪从眼角落下,感受着他带给她的安慰和陪伴,心里又涨又酸。
祁慎用遥控器关了房间的大灯,只留床头的一盏台灯。
自从她在他房间后,他就把房间的灯都换成带了些黄的,因为她不适合那种近乎惨白的颜色。
微黄的光为规整的房间添上了几分暖意,屋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下雨,淅淅沥沥的,像极了他们闹不愉快的那个晚上。
然而不同的是,那时候两个房间,两人的距离没有这么近,心也还远。
祁慎怀抱着小爱人软软的身子,心里很热,但身体却难得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心无旁骛。
他才知道,原来这就是陪伴。
安静的雨夜和心上人在一起,即使目前的情况算不得愉快,却也不会让人觉得艰难,这就是陪伴。
约莫二十分钟后,怀里人的呼吸变得均匀,祁慎动了动略微发麻的胳膊,动作小心地缓缓起来,抱着人将她放到旁边的位置。
小家伙睡得不安稳,蹙了蹙眉往他怀里钻,小手扯开了他的领子。
祁慎微哂,给她盖好被子后由着她抱了会儿,确定人不会再醒来时才扒开她抓他的手从床上下来。
门口传来两声敲门声,算不得大,祁慎却还是下意识地往床上看了一眼,然后放轻脚步去开门。
“祁哥,”白湛压低声音,跟做贼似的,“聪哥他们过去一会儿了。”
祁慎也压低了声音,“知道了,等我五分钟。”
“好,”白湛颔首,然后又跟做贼似的轻手轻脚地下楼。
祁慎关上门,转身脱了家居服换上早放在沙发上的衣服,又走到床前把枕头塞到了小丫头的怀里,调暗台灯,这才出了卧室。
第三百一十六章废工厂的暴行
第三百一十六章 废工厂的暴行
白湛在楼下等着,看见他下来便推着轮椅走到楼梯口。
祁慎跟之前一样坐上轮椅把拐杖给他,两人出了门上车后直奔城郊。
在车上那会儿白湛接到的电话是曲子聪那边的人打来的。
萧瑾对曲子聪本来是存着疑虑的,但因曲子聪给陶以之送的那份不可告人的资料,迫于陶以之的顾虑,萧瑾不得不配合曲子聪。
上次祁慎在从老太太那拿到盒子时就让曲子聪催萧瑾试药,萧瑾原本是想采取缓兵之计把人拖着的。
但曲子聪一催,萧瑾也没办法,只能谎称自己早一段时间就试药了正在等起作用。
因为药剂研究出来的量只够一次,要拖着曲子聪再做一次就的花上好几个月的时间。
萧瑾知道曲子聪是个暴脾气,再缓也不可能缓到那时候,而且如果真把人惹急了,还不知会出什么乱子。
所以今晚,在上次注射后观察了两天后他叫了曲子聪跟宫旸一起去城郊的废工厂看效果,这么重要的事祁慎当然也得看到。
所以曲子聪提前拿了装了软件的手机跟萧瑾去,祁慎则跟自己的人在后面跟上。
在一定距离内保持信号,就能直接通过曲子聪的手机看到里面的情况。
用曲子聪自己的话说就是,这玩意儿相当于一种直播了。
在陶桃手机上安装的也是同款软件,隐藏了软件的图标,就算关机也不会影响到作用。
只不同的是,市区内不存在距离的影响,只要有信号的地方就行。
但估计也是萧瑾他们以防万一,特意找了这么个信号接收不算好的地方,这才让祁慎必须得跑一趟。
祁慎跟他的人抵达那处废工厂外时曲子聪几人已经进去十分钟了,外面看似没人,但事先知情的祁慎却很清楚哪里藏着谁的人。
按计划避开萧瑾的人的耳目,祁慎等人在距离废工厂一公里的地方藏身,而这边的显示器中也出现了那边的画面。
画面上,曲子聪大爷一样坐在房间内的一张空桌子上,屁股底下还垫着一张不知道是从哪捡来的报纸。
从视频上的角度看,应该是曲子聪去了之后就把手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曲子聪坐着的那张桌子上放着一盏他们带过去的无需插电的台灯,光不算太亮,但足以看清整个房间的情况。
萧瑾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脸上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狭长的眼睛里满是精明,他就站在离曲子聪不远的地方,身边就是瘦高瘦高的宫旸。
曲子聪进去带上了他的副手黑子,跟着萧瑾的则是萧扬和那个被用来试验的人。
尽管早在两天前他们就知道了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但这却是曲子聪跟祁慎第一次见到被用药的这个人。
一个身高约莫一米七,体型适中的中年男人,看样貌年龄可能在35-45岁之间。
普通的衬衣加夹克,下面一条过长的休闲裤,头发略长,双颊有些凹陷。
看得出来眼神还是有些涣散的,但偶尔转转眼珠,看上去又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传说中的药能增强一个人的体质改善人体机能,这人的这副模样也可能是这两天受这药的影响,但也有可能是别的。
影像一出来,祁慎这边的人就已经在现场取证对这个中年男人进行调查了。
而从画面上能清楚得看到,在略微昏暗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
女人被蒙着双眼,反绑着手,脚也被绑着,嘴巴被胶带贴着,此时正不安地缩在角落里。
“然后?”曲子聪挑眉,“你们是打算怎么弄?”
他刚才观察了这个男人,能正常说话正常回应,除了偶尔的眼神空洞外没别的毛病。
萧瑾也当着他的面演示了一下,这个男人的确听萧瑾的话,让他坐就坐,让他站就站,甚至在地上打滚都成。
房间内很空,曲子聪的声音也显得空荡荡的,隐隐还有回声。
萧瑾跟宫旸对视一眼,然后就听宫旸开口对那个男人说:“去打她。”
男人没动,皱了皱眉不是很赞同地看着宫旸,表情看着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宫旸耸耸肩看向萧瑾,萧瑾冷冷地看向男人,“去。”
没说去干什么,但男人却点了点头,迈开步子就往角落走去。
那么很明显,他刚才是听懂了宫旸的话的,只是给他下药的人是萧瑾,他听萧瑾的话。
“唔……唔唔!”女人缩着身子不停地摇头,想发出的求救声被胶带挡在了嘴巴里。
“啪!啪啪!”
连着几个巴掌下去,女人的头被打得左右偏,脑袋撞到墙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但男人一直没有停手,不止打脸,脚上也对着女人的身体不停地踹,从动作上可以看出下手不轻。
祁慎有些厌恶地皱眉。
“打女人算什么,有本事让那个人揍他自己的人,”白湛在边上小声地说。
祁慎侧眸看了他一眼,对此不予置否。
他自认不是大男子主义者,不管是什么身份和地位,他都会把女性跟女性放在同等的地位。
可能会耍些手段应对场子上的一些女性,但手段也是有讲究的。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他都不主张以这种纯暴力的形式来对付。
可能在一定程度上会偏向女性一些,因为毕竟女性本来就是弱势群体,仗着体力优势对女性施暴的男人算不得本事。
就好比今晚抓到的那个女人,他不会让人动手打她,却有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当然,同情这种东西在他这不存在,对方要用这种方式那也是对方的事。
“行了。”
在女人被打死之前萧瑾发话,男人扬起的手立马停在了空中,然后放下来,若无其事地走到萧瑾身边。
曲子聪看了看缩在角落里的女人,嫌弃地皱紧眉,“让你打你就打啊?没看她是女人么?”
倒不是曲子聪不打女人,有些心肠毒的惹人恨的跟他对手的他能上去就拳脚招呼。
但以这种试药的理由来随便弄个女人在这儿打,就算是他,也见不得这种做法。
“看不出来聪哥还是个大善人啊,”宫旸略带嘲讽地说,很明显他还不清楚曲子聪是个什么样的人。
宫旸跟萧瑾一样不信任曲子聪,会这么说也是为了在一定方面试探曲子聪。
如果曲子聪能因为一个跟这件事无关的人就跟他们闹或者怎样,那这个人明显不能信,一点儿也不行。
很显然宫旸想错了,曲子聪要取得萧瑾信任的阶段已经过去了,按照计划该做的做了,接下来就是他的本色发挥。
“怎么,你对老子有意见?”
曲子聪一个眼神,黑子立马蹿到宫旸身后,抬手就把一把刀片比到了宫旸的脖子上。
曲子聪咧嘴一笑,一口白牙明晃晃的,“你对老子有话就直说,别在这阴阳怪气的,真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在底下干的勾当?不信老子没关系啊,大不了老子不干了,弄死你跟姓萧的也没人敢把老子怎么样。”
话落,宫旸就感觉黑子的刀片已经隔开了他的皮肤。
宫旸绷着身体不敢动,恨恨地咬了咬牙看向萧瑾。
“聪哥言重了,”萧瑾推了推眼镜说,“宫旸没别的意思。”
说着,他看向宫旸,冷道:“还愣着干什么?给聪哥道歉。”
今天晚上原本应该他们跟陶以之来的,但因为曲子聪实在催得紧,无奈之下他才带人过来的。
曲子聪来,陶以之自然不能出面。
宫旸捏紧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虽心有不甘,却还是向曲子聪认错:“对不起聪哥,是我多话了。”
曲子聪冷笑,稍微一仰下巴,黑子立马就把人松开了。
小畜生,跟他在这儿吠,也不看他曲子聪是不是吃这套的人,他别的不擅长,就特喜欢以恶制恶。
黑子一走,宫旸往脖子上抹了一把,果然见血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接下来都不敢再怎么说话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忍,忍!
“还怎么搞?”曲子聪无视宫旸的道歉,懒懒地看向萧瑾,“老子特意来一趟,不会就让老子看他打女人吧?”
如果不是为了把人安插到他们内部,特么的他才不乐意跟这群龟孙子玩。
不经意的,曲子聪的视线从站在一旁从认识到现在一直都寡言少语的萧扬身上掠过。
宫旸有了刚才的事后这会儿也不敢轻易说话了,萧瑾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他,说:“当然不是。”
说完,便将视线转到那个男人身上,镜片后的细长眼睛下是一片冰凉,“杀了她。”
毫无起伏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安静的房间内却尤其清楚。
他的话一说,除了萧瑾、宫旸及那个那个男人外,其他人的表情都在这一刻凝固。
“是,”男人点头,表情很认真虔诚。
随即就见他撩开了他的外套,从内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
曲子聪神色冷冽地眯了眯眸,一个眼神,黑子立马上前扼住了那个男人的手腕。
第三百一十七章老子今天心情不好
第三百一十七章 老子今天心情不好
一般人在这种被人捏住手腕的情况下肯定会先把动作停下来。
尤其在这种大家明显在商量事情的场合,肯定不可能就这么跟人大打出手。
但眼前的情况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黑子的手刚一抓住男人拿刀的那只手腕,男人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挥起另一只拳头就往黑子的下巴招呼去。
黑子脸一拉,抓着他的手腕一个转身立马就把他的手给反折到了身后。
但男人却并没有因自己的动作被禁锢而就此罢休,反而表情更加狰狞,涨红了脸不停挣扎。
同时脚上很不老实地往后踢黑子的小腿,模样咬牙切齿,看上去力气不小。
曲子聪脸色不好,细长的狐狸眼泛着寒光,似笑非笑,“如果你跟那个女人没仇,你这算不算滥杀无辜?”
这倒不是说曲子聪心慈手软,而是从他十五岁开始,就再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杀人,除非他授意的。
他不喜欢这种别人在他面前指手画脚的感觉,更不喜欢以这样的理由杀人。
“是没仇,”萧瑾双手放在裤兜里,颀长的身子在地面投下一条长长的影子,他回以曲子聪一个浅笑,“但这跟有仇没仇没关系,我们要看的不是药效么?”
他迫于曲子聪的势力暂时性打配合,但这并不表示这个男人就值得信。
曲子聪怎么可能没看出他眼里的试探和猜忌,打从心底冷笑了一声,而后突然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走到萧瑾面前。
萧瑾便看着他的右手缓缓伸进了他的衣服内袋里,然后没等他说话,太阳穴便被一支冰冷的东西给抵住了。
“瑾哥!”萧扬神情凝重,警惕地看着曲子聪。
同时朝这边看来的还有被黑子控制住的那个男人,就在这时候,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只知道grenn的作用是能改变人的体质及机能,使人达到一种被深度催眠的效果,对给他们药的人言听计从,却不知道竟然还有护住的作用。
那个男人被黑子的一条手臂锁着咽喉,手上的刀子也早被打落在地。
明明此时此刻自身都难保了,却在看到萧瑾被曲子聪威胁到性命的时候目眦欲裂地低吼着要挣脱黑子来护萧瑾。
连宫旸都震惊了,错愕了片刻后在旁连连拍手,“妙,真妙啊,没想到还能起到这么个作用。”
曲子聪捏着枪把手的手紧了紧,他很快把放在男人脸上的视线收回来,目光凌厉地看着比他矮了个头顶的萧瑾,冰冷的黑洞口在萧瑾的太阳穴上使劲戳了戳。
“在我面前,收起你的算计和心眼,我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自作主张,别把人惹火了,明白?”
言下之意也就是,就算那个男人只听萧瑾的话,要那个男人做什么,萧瑾的授意也必须是他曲子聪同意的。
这个男人的控制欲就是这么强大。
萧瑾松开了放在裤兜里的迷你消音枪,垂了垂眼帘,淡淡道:“是。”
曲子聪冷冷一笑,收起那在一瞬间就能要人性命的玩意儿。
同时,他垂眸,皮笑肉不笑地说:“如果你以为你手上的东西就能要了我曲子聪命,呵,我告诉你,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这句话一说,不仅宫旸和萧扬,就连萧瑾自己都吃了一惊。
他自认隐藏得够好,为什么还会被这个男人看穿?
曲子聪重新坐回先前的位置,痞里痞气地掏了掏鼻孔,还有讲究地拿出了纸巾擦了擦手。
“某人都不敢在我面前耍心眼,你以为你是谁,嗯?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怎么,是不是非得要我做点儿什么你们才老实啊?”
说话间,凌厉锐利的视线在屋中除了他自己这方以外的人身上一一掠过。
就如在黑夜里捕食的野兽,仿佛在这一刻你只要稍有反抗,他就能立马咬断你的咽喉让你当场毙命。
萧扬警戒地看着他,心道这个男人果然不能轻易招惹,即使是在萧瑾身上,他也没见过这股气势。
“放开我!放开!”
这个时候,除了那个中了药根本意识不到危险的男人,其他人根本就不敢发出声音。
男人明显还想去救萧瑾,他感受不到自身的危险,却能在这种情况下意识到萧瑾受到的威胁。
“闭嘴,”萧瑾视线冰冷地看过去。
简单的两个字立马就让挣扎得一张脸涨红的男人不说话了。
“聪哥说的是,”萧瑾收回目光,推了推眼镜朝曲子聪笑了笑,但在这句话之后却没有再说别的。
这段时间相处以来,他也获取了很多有关曲子聪的资料,他当然知道这个男人不好惹。
但如果因为这个原因就让曲子聪在这件事上占主导权,对他跟陶以之来说都会不利。
可眼下来看,即使这个男人真不可信,他们似乎也真的做不了什么,难道为今之计真的只能暂时将他视为同伴?
萧瑾掩饰得好,但在从小就在外打拼看人脸色的曲子聪来说他的掩饰根本不值一提。
不过,曲子聪这回却没说什么,只不屑地笑了笑,说:“你知道就好,今儿个老子心情不好不想见血,明白?”
也就是不想看到谁在他面前动手。
“明白,”萧瑾颔首,遂看了一眼缩在墙角已经快哭断气的女人和边上的宫旸,接着对曲子聪说道:“既然如此,那我送聪哥回去?”
陶以之说了,曲子聪是一条疯狗。
他们现在已经招惹了这条疯狗,那就时时刻刻得注意着不能让这条狗发疯。
曲子聪从桌子上跳下来,毫无形象地拍了拍屁股,然后无视萧瑾转身走到窗前往外看了看,之后靠在窗边看了一眼那个男人。
萧瑾以为他还要说有关药效的事,就道:“他的话准备再观察两天,两天后会将他送回他住的地方。”
这么做的关键是为了观察被用药的人是不是如传说中的那样即使用了药也能正常地生活。
前几次的试药极为失败的地方除了用药人没有自己的情绪和思维外,最重要的就是这一点。
他们如行尸走肉一样,虽对他言听计从,却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上一次试药是在一年前,情况相对以前来说改善了很多,但在正常生活这块却还是很欠缺,而且在试药后,他们的寿命都不长。
正常生活和寿命这两个情况不管是对他还是对陶以之,是必须得改善的,不然他们也不用一定要等到现在了。
曲子聪对萧瑾的话不予置否,只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然后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可能会很忙,我这边就由黑子跟你那边的人联系,你那边还是他?”
他,指的是萧扬。
萧瑾闻言看了一眼萧扬,颔首道:“是,您要有事可以让人直接联系萧扬。”
正好。
曲子聪心道,他就看准这个萧扬了。
“行,”曲子聪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后吐出一团白色,“那就这样吧,我放两个人在你那边,有情况第一时间联系。”
这么明显的要把他的人安插到他这边,萧瑾当然看出来了。
但看出来归看出来,又不能说不,否则自己怀疑他的事不就完全摆在明面上了么?
因此,除了答应别无他法。
曲子聪把他眼里的算计收在眼底,却没打算说穿。
能等这么几天已经算是他的极限了,兔子急了还咬人,他当然也不能把人逼得太紧。
如果一开始就把人安排过去,对方采取的防守措施肯定又不一样了。
而且那时候他们也没准备好,一个不慎可能就打草惊蛇了。
循序渐进,现在才正是时候。
事已至此,萧瑾就算再防备,在这件事上他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对了,”原本要转身走的曲子聪忽然又回过头来看向萧瑾,“你打算什么时候对祁氏动手?”
就他所知,萧瑾的公司那边祁狐狸已经安排人过去了。
只是最近祁氏发生的事情多,那个什么ai公司也刚拿到那块地皮不久。
一来养精蓄锐,二来也是担心祁氏最近防备过紧,动作太多反而对这边不利,所以萧瑾公司这头才一直没有动静。
萧瑾略微意外,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心底的疑虑不禁扩大了。
这个人,究竟是真的希望他对祁氏尽快动手,还是只是这么一问好让他来减轻对他的怀疑?
“暂时还不打算动,”萧瑾收起心思道,“想等药效的最终结果。”
这样也好一口气鼓足干到底。
曲子聪没有错过刚才萧瑾眼里的那一丝意外,他暗自冷笑,不发一语地转身往外走。
他也就是这么随口一问试探试探这边的态度,顺便消减一些这小子到现在还对他存在的怀疑。
其实他个人是没想这么多的,会这么一问都是在来之前祁狐狸的意思。
不过这样也好,这小子想得越多,心思也就越乱,回头他们这边也就好干扰了。
把玩着刚刚从窗台边回收来的手机,曲子聪在背对着萧瑾的地方勾起一丝得逞的笑,继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隐没在黑暗中。
第三百一十八章谈恋爱的男人了不起
第三百一十八章 谈恋爱的男人了不起
曲子聪走后,房间内便剩下萧瑾跟他自己的人以及曲子聪留在他这的两个人。
萧扬看了看已经抽泣得快没有声音的女人,不太确定地问道:“瑾哥,这个女人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
刚才起一直没敢插话的宫旸这会儿总算能说话了,但因刚才的事到现在还心有不甘,语气听上去并不好。
“当然是做了,”边说着,他边用那双阴鹜的眸子看着墙角的女人,“她已经听到我们的声音了,不能留。”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的话,他刚才也不会那么狼狈!
萧扬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没有听他的话,而是继续看着做决定的萧瑾。
萧瑾收起放在门口的视线,在曲子聪留下的两人身上看了看,好一会儿后才道:“照宫旸说的做。”
简单的一句话后,他连看都没看那个女人一眼就跟那个男人说了声“走了”往外走去。
宫旸就像是扬眉吐气了一样,抬了抬下巴哼了一声。
本以为他也要跟着出去,谁知他竟然走到墙角,照着那个女人的小腹泄愤似的狠狠几脚。
“聪哥,里面的女人怎么搞?”先一步上了车准备往回走的曲子聪这边,黑子上车后问道。
曲子聪坐在副驾驶,一只手肘撑在窗户上,摸着下巴斜眼看黑子,“我管她?”
他又不是大善人。
黑子摸了摸近乎光头的寸头,说:“那不是看着挺可怜的么?多无辜啊。”
这谈了恋爱的男人啊,就是跟没谈恋爱的时候不一样,五大三粗的黑子以前哪可能说出这种话啊,甚至很多时候有女人的活儿都是他去处理的。
曲子聪对这种一谈恋爱就连自我都没有了的男人嗤之以鼻,用眼白看了他一眼。
黑子语塞,正准备启动车子的时候却听用眼白看他的男人说:“那个宫什么的会主张把那女人给处理了,处理的人是萧扬,你让人去拦了就行。”
黑子一听,立马就先把消息传给藏匿在周遭的人,然后才问:“聪哥,你咋就这么确定谁会干啥?”
曲子聪眯了眯眼,看着从那废旧工厂出来的几个黑影,似笑非笑地道:“你聪哥这双眼睛可不是白长的。”
就宫旸那一脸小肚鸡肠的样儿,回头了肯定会把自己在他这受到的憋屈转移到女人身上。
至于萧扬,踏实可靠,一看就是经常帮萧瑾处理这种事的,只是很显然,萧扬的那双眼里藏着几分还未泯灭的慈悲,而萧瑾对此是知情的。
他不觉得萧瑾会就这么把那个女人给杀了,无缘无故扯上一条命,对现在的他来说可算不得一件好事。
所以正因为知道,萧瑾才会绝对把这件事交给萧扬去办,事情轻重,他知道萧扬明白,也知道萧扬一定会对那个女人手下留情。
黑子看自家这大佬又在这装神秘,撇了撇嘴,发动车子往城里走去,而萧瑾紧跟在他们身后。
“怎么样?有人来过么?”
双方车距一拉开,曲子聪便回头看向一直藏身在车内的夏耀及大柴,如是问道。
确定这是已经拉开车距了,两人这才从后面钻出来,揉着已经麻掉的腿坐下。
大柴道:“有,但没能开得了车门,就走了。”
夏耀紧跟着接话:“检查了,车外没啥东西,估计是觉得车内放不了车外容易被发现所以才没弄吧。”
既然他们能想出窃听这种办法来,对方的人肯定也会想到,在此之前曲子聪就在车内发现过一次。
不过他这个人警觉性一直很高,重要的事是从来都不会在外面说的。
他也会经常换车,对方想通过这种方法在他这获取情报是想也别想。
“呵,”曲子聪冷笑,摸了一把他那光得发亮的头,而后拿出放在衣服口袋里的蓝牙耳机戴上,对那边的人说道:“明天老地方见。”
说完,直接就把那个蓝牙耳机摘下来给捏碎了。
车子驶上大道,如离弦的箭一般快速往城区驶去,很快就把后面那辆车甩得远远的。
“要跟吗?”眼瞧着已经看不见那辆车的影子了,宫旸面无表情地问。
萧瑾坐在副驾驶,略显惨白且昏暗的路灯从他冷如霜的脸上掠过,将那双本就没什么温度的眸子衬得有些阴沉。
他看着前面那辆车消失的方向,未置一词。
事已至此,就等着他们的药试验成功了,即使他们手里的并不是真正的grenn。
但如果效果能在预期中,计划也能开始实施了。
可现在摆在他面前不能确定的就是这个曲子聪了。
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一开口就扬言要拿下他手里的东西,这其中,究竟有多少话是真多少是假。
这么久以来,他一直都在查曲子聪跟祁家的关系,却一直一无所获。
当然,他还没天真到就此笃定曲子聪跟祁家没关系的地步。
祁家人阴险狡诈,为利益不择手段,他不信祁家这些年没有跟这条道上的人有染,放眼整个a市,有这资格的就只有曲子聪。
然而就他掌握的资料和曲子聪的表现来看,是一点马脚都找不出。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事到如今……
宫旸看他脸色越发的不好,忍不住问:“在想什么?”
听到声音,萧瑾稍微收了收心思,靠在椅背上,“想大概还得多久。”
祁氏大乱的这段时间实际上是他们动手的好时机,可就因为这个东西还没成,真正的方子也没着落,才一直拖到现在。
当然,稳中求进也是另一方面的原因,毕竟祁氏也不是吃素的。
宫旸笑了笑,说:“我觉得这次能成,再说了,我们都不知道真的到底会是什么样,就现在的试验结果,完全可以派上用场。”
萧瑾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最好的结果就是能派上用场,但他也不会因此停止对真货的寻找。
一来他想知道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二来,不把真货找到,他心里不踏实,三则他想知道道貌岸然的祁家是不是真的就只拿着那东西什么都不做。
想到这,萧瑾紧了紧下颚,随即对宫旸说道:“你该搬地方了。”
宫旸耸耸肩,“随意,你帮我找个地方就成。”
反正这些年他也习惯了,只要能报仇,有没有固定的栖身地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嗯,”萧瑾应了声,接下来就没有再说话。
这边,在曲子聪和萧瑾等人相继从废工厂离开后祁慎的人从另一条路离开。
车内,白湛坐在驾驶位置,扭头看向坐在副驾驶的小哥,问:“怎么样?查到了吗?”
小哥指尖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摇了摇头表示:“就一张照片,还看不怎么清楚,查起来没这么简单,而且目前为止,很多信息库都没找到这么一个人。”
闻言,白湛从后视镜看向后方,看着男人的侧脸,道:“祁哥,既然这样您看明天成么?”
男人收回放在车窗外的视线,摘下耳朵上的耳机,目光在小哥的电脑屏幕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沉默地点了点头。
白湛看他若有所思,本是想问问的,但顾及到车内还有其他人,有些事不方便让他们知道,也只好暂时什么也不说。
直到车上的人转移到另一辆车后才犹豫着开口:“今晚的事……”
今晚的事实在太多了,又是安芸又是大火然后又是这的,他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了。
这一套下来到现在竟然还没觉得疲惫,是他已经习惯受虐了么?
祁慎闭了闭酸胀的眼睛,睁开后眼底依旧一片清明。
“盛思嘉的事先走法律程序,明天让江丽荣跟进一下,有关季澄的身份,你让郝率那边的人先放出风声,事关三家,尽快把这件事摆平,另外警方……”
说到这,祁慎顿了顿,随即道:“算了,先把法律程序走下来吧,都让人欺负到面前了……”
后面的话祁慎没有说明白,但白湛从后视镜里却看到了他眼底的寒意,很明显是在护谁。
白湛不由觉得后背发凉,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个护夫一个护妻,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说惹不起惹不起。
“是,”收了收心思,白湛看他眼底已经有了青色,不禁道:“虽说事情多,但您这边也得注意休息。”
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现在都快两点了,连续这么熬,是个人都受不了。
祁慎微叹,“你也是,最近辛苦了。”
白湛笑了笑,说:“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您不也一样么?早之前就跟您说过,身体不是铁打的,阮小姐也不是小孩子了,您还是得顾着您自己一些。”
本来最近就够呛的了,还得照顾家里的老老少少,换做是他的话估计会崩溃的吧。
祁慎勾了勾唇,想到临走前小家伙抓着他的样子,即使身体感觉到了疲惫,但心里却一点也没觉得辛苦。
白湛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这是想到他那小女友了,白湛表示无奈。
唉,谈恋爱的男人就是了不起啊。
第三百一十九章祁大宝宝
第三百一十九章 祁大宝宝
祁慎敛起唇角的弧度,忽然问起:“你跟傅凛之……”
白湛抬眸,“嗯?傅少爷怎么了?”
虽然在家里白助理对他口中的“傅少爷”经常是拳脚相向,但在外面该尊重还是很尊重的。
祁慎微微蹙眉,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能定下来?要不我这帮你介绍?”
他也不是不讲情理的老板,员工的终身大事他还是很关心的。
白湛就笑了,说:“好啊,您给我介绍介绍,省得他们老说我是受。”
“嗯?”金刚钻级别的直男祁总不是很明白,“是什么?”
呃……
白湛语塞,随即想了个另外的说法,道:“公司的女同事最近老说我是gay,我都快受不了了。”
他妥妥的一枚钻石级别大直男,竟然会被人说成gay?有没有搞错。
虽然傅凛之那丫的的确是有这么个意思,但他没这么意思啊,还好公司的那一群不知道傅凛之这会儿还赖在他家,否则还指不定被yy成什么样了。
现在的人啊,唉,真可怕。
说gay祁总就明白了,他了然地点点头,表示:“傅凛之对你挺好的。”
就差没说他对你挺痴情的了。
白湛无奈,“祁哥,怎么连您也这样,还让不让人活了,回头等这些事解决了您赶紧给我介绍一个吧。”
说到这,白湛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心底莫名升起一股自责。
可很快,这股自责就被他给甩开了。
自责什么啊自责,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自愿的。
祁慎失笑,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
算了,感情这种事还是他们自己来吧。
回到别墅已经快两点半了,眼看着时间太晚,祁慎也就没再叫人去书房,在车里把接下来的事简单地交代后就让人回去休息了,而他自己也在进屋后轻手轻脚地往楼上走。
“祁叔?”
正走到客厅,从沙发后传来的声音让他停下了脚步,“丫头?”
抬头看了看二楼,这才注意到卧室的门好像是虚掩着的。
阮西穿着一身小熊睡衣,揉着眼睛起来往他这边走,祁慎也走了过去,将拐杖往边上一放,伸手将她拉到面前,“怎么醒了?”
阮西走近,做梦似的伸手抱住他精壮的腰身,在他身前蹭了蹭,说:“醒了,看您没在。”
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睡意,听上去就像一只慵懒的猫。
祁慎心情放松,在她软软的头发上揉了一把,笑着道:“我不在就睡不着了?”
阮西从他怀里抬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他,背对着饭厅的灯,男人的面容看得不是很真切。
“我给您煮了点黑米粥,您喝点?”
他刚出门的声音一响她就醒了,想着最近他那么忙,肯定也没怎么注意自己的身体,反正闲着也只能多想,就起来忙活了一阵。
祁慎有些意外,“不睡觉给我煮夜宵?”
不说还好,这一说,他的确好像感觉到有些饿了,他本来就有胃病,之前还因为犯病去过医院。
阮西打了个哈欠,从他怀里退出,边说:“换洗的睡衣给您收拾好放进浴室了,您先去洗澡,洗完了吃点东西。”
看着小家伙迷迷糊糊还为他着想的样子,祁慎不禁想起白湛刚刚在车里说的话。
的确,阮小姐不是小孩子了,她现在就像他新婚的小妻子。
“怎么了?”阮西使劲眨了眨眼,驱散睡意后发现男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不由纳闷,“是有眼屎么?”
边说,还边用手指去抠。
祁慎心底无语扶额,面上也无奈道:“丫头,你就不能说点不煞风景的话么?”
他这儿正感动着呢,突然冒出个眼屎什么的,简直……
呃……
阮西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呢,她煮好东西后就在沙发上待着,等着等着人就给睡着了,这会儿好像才清醒。
等她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后立马闹了个大红脸,抓着自己的短毛不知道该说什么。
祁慎想发笑,但为了小女友的脸面考虑到底是没说什么,反而俯身低头在她眼睛上亲了亲,说:“没有,很干净。”
阮西脸上的热浪又来了一波,抬头对上男人深邃漆黑的眼,她有点没脸看他。
就拿了他的拐杖送到他手上,推着人往二楼去,“时间不早了,快去洗澡。”
祁慎接过拐杖,笑着看着还差一点才到他胸膛的小姑娘,一股暖流从心底顺着身体的每一根神经在全身漫开。
阮西转身“噔噔噔”跑到厨房,没发现身后的那双眼里盛了多少宠溺和温柔。
洗完澡吃了一小碗暖胃的黑米粥,祁慎觉得今晚是这段时间来最舒服的一晚上,饭后的消化让他竟然有些昏昏欲睡,就任由小女友端着碗下去收拾。
“祁叔,睡……”
阮西开门进来,看到的就是男人靠坐在沙发上眯着眸子一副快睡着的样子,她赶紧收声。
但祁慎已经听到了,他侧头看过来,打了一个优雅的哈欠,撑着沙发扶手起来拉着人往床那边走。
阮西跟着他,到床前的时候先一步掀开被子抓着他的胳膊要扶他上去,祁慎一个顺手将她给拎了上去。
一道黑影罩下,阮西被高大的男人压在了身子下。
“祁叔……”
阮西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因他的靠近心跳微微加快,湿漉漉的眼如小兽一样不安地转动着。
祁慎的一只手肘撑在床上,避免自己的大块头把小丫头给压到,另一只手抚着她白皙的小脸,视线从她的额头滑到她的唇。
屋内的温度莫名升高,安静的房间内彼此的心跳显得那么清楚,隔着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呼吸间的不经意交融让她忍不住屏息。
但很快,这种心悸在看清男人眼里的血丝和眼下的青色后就被心疼代替了。
“祁叔,”阮西抬手,缓缓搂住了祁慎的脖子,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唇印在他的上,学他的样子伸出舌尖在那湿润的唇上舔了舔。
祁慎忍不住笑,“还没刷牙,不嫌脏?”
阮西拉开两人的距离,皱了皱鼻子不赞同地说:“您也煞风景。”
祁慎笑出了声,在她脸上揪了一把,“小东西,跟我顶嘴。”
阮西侧头在他掌心蹭了蹭,然后收紧双臂把男人往下扯。
“会压到你,”祁慎一直撑着床,不想整个人下去。
阮西不说话,却将他那只支撑的手给拉过来了,于是祁慎就整个人都压在了他的小女友身上。
“丫丫?”祁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侧头想看她,却被小丫头抱得紧紧的。
“怎么了?”他不能动弹,就只有顺着她,微微侧了头,呼吸便洒在阮西的耳朵上。
阮西收了收双臂,侧头在他的耳侧印下一个吻,没注意到男人因这个吻而僵硬的身体。
“偶尔,我也想抱抱您,”阮西道,“生意上的事我不懂,也帮不了您什么,就只能靠您在外面,但回到家,我希望您能放松。”
一番话下来,就算身体的反应带着绮丽的想法,祁慎的心里却升不起别的想法。
“那我就放松了?”他笑笑,整个身子把小家伙覆盖得严严实实。
189的成年男人体重自然轻不了,但阮西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抱得更紧了,忍不住笑着说:“好像抱着一个大宝宝。”
祁慎侧头,神情慵懒地看着她,问:“我看起来像小孩?”
阮西也侧头,对上他的视线,抿嘴笑,“不像,可我以前都没见过这样的祁叔。”
以前关系不一样,哪有机会看到他这一面啊。
祁慎噙着笑,眸中倒映着小家伙软嫩的样子,忍不住攒了攒喉结,“喜欢这样的我么?”
阮西很诚实地点头,“喜欢,很喜欢,您什么样我都喜欢。”
明明这话是他挑起的,在得到这么明确的回答后祁慎的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甚至脸上还有了不该有的热度。
暗咳一声,他翻了个身从小家伙身上下来,笑说:“差评,情话功底太差。”
好家伙,他刚刚竟然被撩到了。
阮西的脸微微发热,她撑着床起来,忍着害羞翻身到他身上,眨了眨眼说:“我不会说情话,以后您教我好不好?”
两人的位置换了,祁慎搂着她的小蛮腰把人往上面拎了拎,目光深邃地问:“你想听?”
阮西点头,“想。”
祁慎拨着她的小耳朵,“那怎么办,我也不会说。”
阮西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索性就趴在他胸膛上,声音闷闷地说:“您不说话我也喜欢。”
祁慎呼吸微顿,跟抱孩子一样掌着她的腋下将她给抱上来,准确无误地在她抬头时吻住了那张总让他心动的小嘴。
阮西身体微僵,短时间后就放松下来,收了收手抱着他的头,张嘴将他放了进来。
唇齿相交,两人却都没有闭眼,彼此的眼睛里都只映照出彼此的影子,阮西从男人的眼睛里不仅看到了小小的她,还看到了只属于她的温柔和缱绻。
一吻毕,祁慎看着依旧不会换气而导致喘气的小家伙不禁有些失笑,遂撑着床坐起来,将小家伙给放到一边下了床。
第三百二十章给我了你怎么办?
第三百二十章 给我了你怎么办?
阮西红着脸,目光疑惑地看着他。
像是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祁慎回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刷牙去。”
阮西:“……”
能不能不要在做出这么魅惑的动作时说出这种话……
从洗漱间出来,两人都没再折腾,眼看着时间已经凌晨三点过了,阮西也有了困意,祁慎上了床后就把她揽进了怀里。
今晚发生的事情多,他知道她心里有情绪。
“睡吧,”祁慎把台灯调小,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个吻,低声安抚道。
阮西点点头,抱着他说:“您也睡。”
祁慎勾唇,“嗯,睡。”
阮西抬头,盯着他看了会儿,最后仰头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亲,再跟偷吃糖的小孩一样钻进他的怀里,“睡觉睡觉,祁叔晚安。”
祁慎被她的小动作逗笑了,却没说出来,揉了揉她的后脑,“晚安。”
低沉的声音让阮西无比安心,同时也无比感动和心疼。
真希望这些事能够快点过去,这样他就能相对放松些了。
傻。
祁慎察觉到她的动作,情不自禁地扬了扬唇角。
……
第二天,阮西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床头放着一张纸条:我先去公司了,中午有事,晚上再来接你,好好吃饭,祁叔。
挨着纸条旁边放着几张红票,阮西拿过来数了数,刚好五张。
还好,没有她家双胞胎哥哥来得夸张。
放下红票照着那张纸条又看了会儿,上面那些龙飞凤舞的字让阮西喜欢得不得了,看完后折得整整齐齐放进了自己的钱包。
昨晚的事毫无疑问上了头条,阮西去医院的路上打开手机看到相关推送:#米旗车轮厂大火#、#大火烧死人#、#纵火犯已抓捕#。
阮西的心在看到这些标题时骤然一紧,眼底的笑意也在看到“纵火犯”三个字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a市三环车轮厂纵火案,纵火犯已于今日上午清晨七点抓捕归案,细节有待查证#
加大加粗的标题下,一张彩色的高清大图,在未确定嫌疑人身份前,嫌疑人的脸是被打了马赛克的。
但就算打了马赛克,单从那发型和穿着打扮看,经过这次事件,这个人就算化成灰,她也绝不可能忘记!
盛思嘉……
“西西?”曲茉从另外一间病房过来,刚好跟正埋头看手机的阮西碰了个正着。
阮西听到声音忙把手机收起来,扬起笑意看着过来的曲茉和她母亲赵晓柔,“茉莉,赵姨。”
赵晓柔手上拎着早餐,说:“还没吃饭吧?我准备了很多,一起进来吃。”
阮西起来的并不晚,收拾完吃早饭的时候才到八点半,张萍准备了早餐,但她因为心情不好没吃多少,这会儿听她这么说也就没拒绝。
“大哥,妈。”
阮西进了病房,正好看到柳眉刚帮阮北洗漱完,便忙上前抢着端了柳眉手里的盆去洗漱间倒水。
刚出来,就被阮北招呼道:“过来。”
阮西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两位母亲,又看了一眼已经坐到他床前的曲茉,继而勾起一抹甜甜的笑走过去,“大哥。”
她一走过去,阮北就拉着她坐到了床边,仔仔细细地看了会儿才满意道:“气色还行。”
闻言,阮西不禁想起昨晚回去时在车上祁叔跟她说过的那些话。
虽然她当时已经想通了,知道自己不能再在他们面前表示愧疚,但看着她家大哥都这样了还为她着想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
“行了吧你,”甩去心里的那些想法,阮西笑笑,把温热的牛奶送到他的小餐桌上,“自己都是伤员还操心我,吃饭。”
阮北担心的就是她会因为这件事一直自责,所以从她一进来就注意着。
他当然也看出来了自家妹子的隐藏情绪,但转念想,她身边有个祁叔,想通应该也只是早晚的事,而且她本人也不是不懂事的。
想到这,阮北便没有再多说,欣慰地接过阮西递到他面前的小笼包一口咬进嘴里。
因着昨晚一通折腾下来时间太晚了,所以两位母亲都没有带换洗的衣服过来。
因此,吃过饭后阮南过来了,念着这里有他兄妹两人,赵晓柔跟柳眉就相继回家收拾自己去了。
阮西本来都没打算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情绪说这件事了,但一向胆大心细的曲茉却主动提起这件事。
她拿着手机刷新闻,在看到昨晚的事件后还拿到阮西面前说:“我哥昨晚说了,要把他们家往死里告,要我看啊,她这顿打是少不了的了。”
曲墨深是个暴脾气,别人不得罪他就好,要是得罪他,那他势必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说起这个,阮西的视线就忍不住放到了曲茉包着头的绷带上,深吸一口气一言难尽。
她自己不提就还好,但曲茉提……
“你是不是又觉得对不起我了?”曲茉从手机上抬眼,一眼就看穿了阮西的心思。
阮西怔了怔,随即笑道:“没有的事,我都没说话好不好。”
曲茉瘪嘴,在她脸上狠狠揪了一把,然后就在她昨晚被柳眉打过现在已经看不出痕迹的那半边脸上揉了一把。
“你是没说,但你心里是这么想的,”曲茉道。
随即她叹了一声,抓着阮西的手说:“其实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庆幸去的是我而不是你。”
“茉莉,”阮西皱眉,不想她说这种话。
曲茉摇摇头,无视那边看过来的两道视线,说:“真的,我想过,虽然我知道你身手好,但再好的马也有失蹄的时候,那女人又是专门针对你,知道你有身手,如果换成你,她肯定又会想另外的损招。”
这倒不是说阮西斗不过盛思嘉。
而是在亲眼见识过那个女人的变态后,曲茉打从心底里觉得没让她这发小看到那个变态的那副样子是件极好的事。
阮西的心被曲茉眼里的关心和担忧刺得痛,她呼出一口气,抓着曲茉的手说:“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怎么调节,倒是你,好好养伤快点好,别操心这么多。”
就像她妈说的,曲茉这次是帮她受罪了的,不光是阮家,就是她自己也欠曲茉一条命。
今后,她绝对不会再允许这种事出现。
“那是,”曲茉抿嘴笑,扭头不经意跟看过来的阮北对上视线,莫名想到那个吻,心里一紧,忍不住面红耳赤。
阮南不知在那边给阮北看什么,自己倒是先笑成了傻子,根本没注意到他家大哥的注意力没在他那。
阮西心里一动,放开曲茉的手走到阮南边上,说:“二哥,我想去买点草莓,你陪我去吧。”
阮南一听自家妹子的要求,二话不说收了手机就精神抖擞地起来,揽着阮西的肩就往外走,同时不忘回头问道:“哥,你有要带的东西么?”
阮北摇了摇头,阮南见状开了门就带着阮西出去了。
曲茉昨晚情绪波动大,刚到医院的时候说什么也要陪在阮北身边,曲墨深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隔壁病房的人把曲茉的病房安排到阮北隔壁。
晚上睡觉曲茉就回她那边病房,早上一睁眼洗漱完就往这边跑,全然不顾自己被砸了两砖头的脑袋。
但她不在意有人在意啊。
阮北自昨晚看到大火里的她时心就没放下过,这会儿看她顶着一个木乃伊脑袋往他跟前凑,又心疼又好笑。
“看什么?我在这又不会跑。”
曲茉把椅子挪到他床边,就差没直接往床上坐了。
“就想看看你,”她把椅子反着放,双手叠在椅背上,下巴放在上面,认真又害羞地看着躺着的人。
“我知道很痛,在我面前你也别忍了,回头如果留疤,就把我的皮换给你。”
阮北失笑,问:“给我了你怎么办?”
曲茉眨了眨眼,无所谓道:“我没事啊,而且我不在意的,只要你好就行了。”
她的这条命都是他救的,几块皮又算得了什么?
阮北抿了抿唇,没有接她的话,只眸光微沉地看着她,视线从那张一张一合的小嘴上移到她的眼睛上,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在昨晚的那场大火里她见到他时的神情。
那时候的她,该有多无助,换成是他,试想想如果以后都不能再见到自己最亲的人……
“怎……怎么了?”曲茉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心跳也开始加速,不确定地摸着脸,“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应该没有吧,刚刚去厕所的时候她还照过镜子的。
“脸上没有,”阮北收了收心思笑着说。
曲茉闻言松了口气,刚想说那就好,结果却听男人说:“眼睛里有。”
曲茉大惊,二话不说起来就要去卫生间照镜子,阮北在她起身时明知故问:“去干什么?”
曲茉因他的那句“眼睛里有”双颊发红,有些窘地没好意思去看他,扭头捂着眼说:“厕……厕所。”
说着就要走。
身后的男人却又问:“刚才不是刚去过么?”
这句话本来没什么,可被自己喜欢的人说出来就……
第三百二十一章只跟你在一起
第三百二十一章 只跟你在一起
曲茉有种想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想法。
被自己喜欢的人关注是好事,但关键在于这个关注的点好吧,这关注其他的还好,上厕所这种事,简直没眼看的好吗?!
“我……我又想去了!”
曲茉被男人的那双笑眼看得越发得紧张,想到自己眼睛上可能沾着脏东西,她就想给自己两巴掌。
叫你粗心大意!这下好了吧,在他面前出丑了!
曲茉说完后也没再等阮北说话,直接转身就往卫生间冲,可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他温和的声音:“你的眼里有我,去卫生间就看不到了。”
诶?
诶诶??
曲茉脚下差点没能刹住车,都快冲到卫生间门口了,身体却先大脑一步做出了反应。
她回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北哥哥说什么了?说……说说……
“我看到,”阮北没给她多想的时间,勾起一丝温润的笑,说道:“你的眼里有我。”
曲茉这回听清楚了,而且是非常极其相当特别尤其得清楚。
对上男人那双温和好看的眸子,她的大脑有片刻的短路,但很快就顺畅了,本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在短短的时间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粉色。
只是,本来挺机灵的一个人,这时候却变得扭扭捏捏不知所措了。
抿着唇本来想稳住的,结果唇角情不自禁扬起的弧度却把她的心思暴露得一干二净。
阮北看着这样的她,心底莫名发软,昨晚在那场大火里因她的那个吻而从心间破土出来的东西似乎明确了。
他的年纪算不上大,25岁正直大好年华,他自认这时候的年轻人应该将重心放在工作上,有了事业后成家才能给家里人好生活。
他对感情这种事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感觉,十几岁那时候周围的男生女生都很热衷自己的初次恋情,他却反倒觉得书本比这些来得更吸引人。
高中、大学、研究生,追求者是没断过,但他却一直没有这份心思。
跳级读完研究生,刚回来他爸就开始在电话里跟他说哪家哪家的千金怎么怎么样,让他回来一定要跟别人见面,最好能成好事。
他知道以他们家现在的条件来说根本不需要商业联姻,他爸会这样不过也是想让他开始在这种事上选择。
他个人无所谓,见面就见面,无非就是吃顿饭聊聊天的事儿,如果能促进两家之间的交情最好不过。
但唯独,没有跟任何人产生像现在这样的感觉。
那是一种仿佛心膜都在为之悸动的感觉,是一种别样的随着血液的流动顺着血管从右心房到左心房甚至全身循环的情愫,似乎只要一想到,心跳就格外的清晰。
曲茉感觉到男人的视线一直放在她身上,过度的紧张让她的头开始隐隐作痛,连眼前也有些发晕,她知道这是头部受伤后脑震荡的后遗症。
“怎么了?”阮北发现她的脸色似乎不好,皱了皱眉,关切地问道。
曲茉摇头,“没事。”
阮北不放心,对她招了招手,“过来我看看。”
这个时候逗人还真是失策,他怎么忘了这丫头每次在他面前会格外紧张,该是影响到头部了。
曲茉在外盛气凌人,在他面前却成了听话的小狗,他这话一说,也不去厕所了,立马就走到床前。
阮北因为不能翻身只能平躺着,所以她来后他便只能侧头看向她,忍着痛在她坐下来的时候伸手臂去探她额头上温度。
曲茉轻轻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笑容有些苍白,“没事,缓缓就好了。”
阮北的手触碰到她柔嫩的小手,那股情愫便以两人相交的手为起点蔓延到整个身体,再送至大脑的每根神经和细胞。
阮北看着她,从心底头一次升起对除家人以外的一股心疼。
“傻,”阮北收了收手,捏紧那只小手,微微泛白的唇扬起一丝笑意,温柔从眼底溢出来。
曲茉看得心动,明知这时候不是该想这种事的时候,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的那个吻,抓着他的手不禁轻颤。
“北哥哥……”
阮北看着她,心尖微动,握着那只小手缓缓放到唇边,在小丫头还没反应过来时在她的手指上印上了一个羽毛一样的吻。
曲茉如遭雷击,整个身体僵在那一动不动。
阮北担心这样的冲击会对她造成不好的影响,便在做完这个动作后抬手抚上了她的脸,“先别急着紧张,听我说。”
曲茉一听他的声音果然把自己从因紧张而濒临思维坍塌的边缘拉了回来,呆愣地点了点头,“你……你说。”
阮北微吸一口气,再轻叹了出来,抓着她的手温柔地看着她,说:“我可能暂时做不到像你喜欢我一样喜欢你,但我想感情这种事以后是能加深的,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提前成为你的交往对象,以男友的身份……”
“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
阮北的话还没说话,把他的话听进去的曲茉就跟怕他反悔似的,想也没想就疯狂地点头,导致眼前一阵发晕,差点栽到床上。
“你别激动,”阮北哭笑不得,“你再这样我就不说了。”
这哪成啊!
曲茉睁大了眼,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还抬起另外一只手对阮北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等等,北哥哥你等等,让我缓缓。”
于是,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
本来这种情况下情绪应该更强烈才对,但奈何两人现在都是伤员,她就是想激动也不敢激动,倒不是顾着她自己,而是想着床上躺着的男人。
阮北看着她这些小孩子一样的动作,忍不住发笑,不过倒也没有打扰她,“听话”得暂时没有说话。
曲茉连续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算把呼吸给理顺畅了,眼前也没有再发晕,但心跳加快这事儿却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
当然了啊,这可是她喜欢的男人,男神!
试问谁会在自己男神面前保持完全冷静,又试问谁会在自己的男人兼“老公”对你说要成为你的交往对象时还能镇定?
当然不能了!
“好点了么?”阮北忍着笑,体贴地问道。
曲茉做了最后一次深呼吸,然后狠狠吞了一口唾沫,稍俯了身子凑近了他,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问:“是真的吧?北哥哥,我没听错对不对?你可以当我男朋友,对不对?”
说着,她怕自己是在做梦,就抬手要往自己脸上掐。
阮北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在她的那只手碰到她脸之前开口:“再过来一点。”
曲茉动作微顿,却没有丝毫怀疑,很听话地就凑过去了。
阮北松开她的手,转而伸到后面避开她头上的伤托住了她的后颈,将人往他面前压了压,微微抬头将自己的唇覆在她的上面。
淡淡的药味中似乎还夹杂着医院的一股消毒水的气味,但又混合着他口中的薄荷味。
可以说这是曲茉在医院闻到的最好闻的气味了。
短暂的触碰后,阮北微微张嘴趁她愣神的时候在那的嫩唇上咬了一口,目光温柔却又深沉地看着睁大双眼的小姑娘。
曲茉的大脑在这一瞬间死机了,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昨晚那种情况她根本就没顾得上想别的,她以为自己到死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
所以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她根本就不想想别的,就跟靠近他,亲近他,跟他在一起。
但那时候的情况跟现在不一样啊。
那时候情况紧急,她做出的反应几乎是本能的,事后想想虽然的确挺让人难为情的。
但看他似乎没有介意,她也就把自己的扭捏藏在心里,可现在……
阮北松开了放在她后颈上的手,在拉开两人之间距离之前在她的唇上加大力道咬了一口。
“嘶……”
曲茉吃痛,蹙眉本能地后退,从而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阮北虽心疼,但比起让她自己往脸上揪,他更偏向于这种甜蜜的方式,他笑笑,问:“怎么样?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么?”
曲茉捂着嘴,也就那一秒感觉到疼,过了那会儿后就完全感觉不到痛意了,但停留在记忆里的痛感却很清晰。
很清晰很强烈地告诉她,现在的一切不是做梦。
“怎么了?”阮北笑不出来了,敛起唇角看着眼圈渐渐发红的小女人,心疼地去抚她的唇,“真有这么痛?”
知道女孩子的唇最嫩,他也不见得用力,怎么就……
曲茉摇头,红着眼眶抓住他的那只手,放在唇边轻轻地触碰,“不痛,一点儿也不痛,我……我是太高兴了,北哥哥,我特别高兴,真的……”
柔嫩的唇随着她说话的一张一合碰到阮北的手,被她碰过的地方好似有些发烫。
阮北松了眉头,问:“跟我在一起,真的有这么高兴?”
曲茉点头,晶莹的泪在眼眶里打转,“高兴,特别……特别高兴,就想跟你在一起,只跟你在一起。”
第三百二十二章先上车后补票
第三百二十二章 先上车后补票
阮北被她的话说得心底发软,探出手在她脸上轻抚,“傻。”
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曲茉随手一把给抹去了,吸了吸鼻子后缓缓凑近他,试探性地问:“北哥哥,我……我能再……”
“可以,”阮北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接上了,神情坦然地噙着笑,“你想怎么亲都可以,但前提是不能影响到你的伤。”
听听这话说的,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在说什么正经事呢。
曲茉就算脸皮再厚,这会儿在他面前也绷不住,他这么一说,反倒弄得她不好意思亲下去了。
她……她的确是想再亲亲他的,毕竟是她从幼儿园就开始喜欢的人啊。
不懂事的时候还能把喜欢挂在嘴边,他出去后他们偶尔通电话她也能说想他之类的话。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话就渐渐变得难以启齿了,尤其他还不在身边。
再后来他忙于学业和工作,她也不想在异地的情况下打扰到他的生活,就只能忍着想他的苦在外熬过这些年。
好不容易回来在一个城市了,喜欢什么的这样的话却感觉很难说出来,毕竟才刚重逢,她不想让他觉得她是个轻浮的女人。
后来可能是受了阮西西跟祁总的刺激,最后到底是没忍住,就趁着那天晚上聊得正好的时候把这事儿说了。
那时候的他语气听上去很随意,也很快就同意她对他展开追求了。
那时候她就知道,她虽占着跟他青梅竹马的优势,但在他面前,单以女性的身份来说,她不是特殊的。
所以她才很卑鄙得利用了他的妹控属性,利用了阮西西。
现在虽说得到了他这句话,可她却打从心底里觉得愧疚,无意识地舔了舔被他咬过的地方,曲茉没好意思亲下去。
阮北自然不清楚她的脑回路,勾了勾唇,问:“不亲了?还是说,改变主意不想我当你的男朋友了?”
曲茉一听,猛地抬起头来,然后连连摇头。
阮北无奈,“不是让你别太激动么?”
曲茉立马就不敢激动了,规规矩矩地坐在那,咽了一口唾沫,直言道:“那……那不是不好意思了么,你明知道我在你面前容易紧张……”
出息!
曲茉在心底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心说她家北哥哥好不容易成为应下了,然而却是在医院这种地方,而且她现在还是这种形象。
这种形象也就算了,曲茉,你就不能表现得自然点,完美点么?!
阮北笑而不语,只用指尖轻轻在她的嘴角轻抚。
目光明明看上去异常坦然,曲茉却觉得自己的心底窜出了一团火,把她浑身都给烧起来了。
曲茉有点受不住他眼底能溢出来的温柔,垂了垂眼帘不敢跟他对上视线。
阮北的视线在她轻颤的长睫上停留了几秒,一颗心因她眨眼的动作被撩得痒痒的。
他抿了抿唇,低声道:“茉茉,我想亲你。”
即使现在的他对她的感情没有她对他来得深,但他不想拒绝本能,适当的亲近能加深感情的不是么?
曲茉呼吸微顿,不安地抬眼看向他,放在床边的手捏紧了垂在边上的被子,微白的脸因这句话变成粉红。
好几秒后,她压抑不住被扬起的唇角暴露的笑意,看着男人淡色的唇缓缓俯身。
阮北稳稳地将她接住,顺从本能地开始品尝她的美好,触碰上的柔软和湿润让他欲罢不能。
他才知道,原来跟自己属意的人亲吻是这么好的一件事,他该早些发现的。
“二哥,你吃不吃这个?”
医院楼下便利店内,阮西拿着一包小熊饼干问跟在身后的阮南。
阮南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再垂眸看向自己拎着的两小袋水果,说:“行了啊小机灵鬼,谁不知道你那点儿心思,去那里面坐坐吧。”
说着,下巴指向了便利店对面的养生餐厅。
阮西咧嘴一笑,放下小熊饼干动作麻利地从阮南手里把水果抢过去,小跑着去收银台结账。
阮南跟在后面,在看清最后账单时从裤兜里很随意地掏出一张卡扔给收银员。
阮西把拿出来的小钱包收回包包里,心说有个哥哥就是好啊,出来买东西永远都不需要她付钱。
唉,不过这也太资本主义了,就几十块钱的东西也得刷这种卡,唉……
阮南看自家妹子状似一脸惆怅,不禁笑着问:“想什么呢?”
阮西收起心思抬头冲他笑,出了便利店后才说:“也不知道大哥跟曲茉莉怎么样了,要是能成该多好啊。”
阮南从她手里把袋子拿过去,带她往对面的养生餐厅去,边惆怅道:“大哥成了接下来就轮到我跟老三了。”
阮西抬头,“我为什么听出了一丝苦涩的味道?”
进了门,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阮南把东西放到桌上,说:“能不苦涩么?大哥就比你大七岁多一点,连26岁的生日都还没过,正直大好年华啊。”
在阮南看来,三十岁以前都不该是结婚的年纪,他都还没浪够呢。
阮西忍不住笑,道:“那是你还没遇上那么一个人,等你遇上了就不会这么说了。”
阮南瘪嘴,给过来的服务生很随意地指了两杯饮料,对阮西的话表示嗤之以鼻,“年纪不大,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说得跟你经历过似的。”
闻言,阮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着,为避免言多必失,她选择沉默。
但阮南这时却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她说:“对了,我觉得祁叔不错诶,西西,要不你干脆考虑一下他得了。”
噗——
刚才那口差点呛到阮西的口水差点被她喷了出来。
“我说真的,”阮南煞有其事地说,然后掰着手指头细数,“你看啊,祁叔今年也才三十,正值壮年,年轻有为风度翩翩洁身自好,最关键的是他对你好啊,不管放在哪个年代,找男人看的不都是对女人好么?”
正直的阮二哥,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家妹子早就跟他口中的“年轻有为风度翩翩洁身自好的男人”睡到一张床上了。
阮西看着自家二哥如此推崇她的男朋友,忍不住在心底设想:如果回头让二哥知道了她跟祁叔的事,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不对。
阮西把自己的心思拉回来,惊讶地看着还在数祁总裁好处的人,问:“二哥,是什么让你有这个想法的?别忘了我跟祁叔可是叔侄。”
她本来还以为之前二哥在祁叔面前说的娶啊什么的都只是玩笑话,实际上他也跟家里其他人一样只是为了做戏。
但现在看,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迂腐,古板,俗不可耐!”阮南收手,一张嘴就对自家妹子进行教育,“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跟爷爷一样?”
“我……”说起他们家的老爷子,阮西一口气差点没能上得来。
为什么?
因为那是老爷子啊!
说起迂腐古板这回事,阮家老爷子要排第一估计没人能跟他争。
阮老爷子古板到什么程度呢?
打个比方,阮西回村里那都不能穿短裤的,更别说坎肩吊带什么的了。
按理说就现在这个年代,大夏天的年轻姑娘们这样穿再正常不过了,就是放眼他们老家村子,小年轻儿们哪个不是这么穿的?
但阮老爷子面前不行,不能穿短裤短裙,吊带更不允许。
阮西回家打扮的标配就是牛仔裤板鞋加运动t恤,要么就是一阵运动装。
阮老爷子说了,女孩子家家的,那就得有个女孩子的样子,要矜持不能轻浮,穿那么几块布算什么?那就不是正经姑娘穿的!
阮西打小喜欢穿裙子,长的短的都有,一年四季大部分都是裙子。
小时候还好,小娃娃打扮得漂亮点穿个公主裙上哪儿都能给老爷子长脸,他也乐呵。
可长大了就不一样了。
阮西十三岁那年正式开始发育,暑假回老家的时候穿的就是短裙加小坎肩,结果被老爷子看到了。
不行不行,都大姑娘了,怎么能这么打扮呢?
何况还是他们家里唯一的一个姑娘,怎么能让那些臭男人看了去。
坚决不行,换!
于是从那以后,阮西每次回老家都得重新装备,即使是把老人家接到城里来,那她也势必得在那几天回归最质朴的状态。
穿衣服尚且如此,更别说婚配这种事了。
以前阮西还小也没想过这种事,后来跟祁慎确定关系后才开始琢磨,到底该怎么样才能顺利让她家祁叔成为他们家的女婿呢?
阮南这个人随性惯了,反正他是男人,老爷子从来不管他,所以在他看来阮西跟祁慎两人的关系根本就不是问题。
所以他说:“你跟祁叔没任何血缘亲戚关系,怂什么?抓紧身边的机会才是正经的,不然回头就该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那个别人就是我……”阮西小声咕哝。
“什么?”阮南没听清。
阮西摇头,“没什么,你继续。”
阮南怔了怔,随即道:“没了啊,就是叫你赶紧抓紧这么个王老五,不行就先上车后补票。”
第三百二十三章难道她也参与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难道她也参与了?
阮西嘴角抽抽,不敢相信这是她黏人的二哥说出来的话。
还先上车后补票呢,回头让她妈知道了她都不知道有几条腿可以供其打断的。
阮南还要发表他先进的言论,眼看着服务生端着饮料过来,为避免尴尬,阮西适时地打断了他的话,说:“行了二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阮南刚好口渴了,接了饮料跟服务生说了声“谢谢”后抱着喝了一大口,不忘道:“知道了就抓紧,别让机会溜走,不然回头就该后悔了。”
唉,要当一个好哥哥不是那么容易的,还得为妹子的终身大事操心。
阮西咬着吸管喝了一口百香果香橙汁,吞下后眨了眨眼说:“你说得倒简单,爷爷奶奶,爸妈和三哥,演戏可能还好,如果是真的,他们肯定不乐意的,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中间也是差了辈的,叫了这么多年的叔叔突然要换个身份,我估计够呛。”
何况假结婚这件事还没让爷爷奶奶知道呢,如果知道了,百分之九十五的几率是要遭到反对的。
阮南皱眉,不赞同道:“那是他们迂腐,不然你看祁叔家都接受了,他们不知道你俩假的吧?本来就不存在什么问题。”
虽说亲口给自家妹子说亲这种事让他不是很舒服,但比起其他臭男人,肯定是这叫了多年的叔叔更值得他信任。
阮西垂眸看着被杯子里的果粒,遂转了转眼珠,抬眼试探性地问:“二哥,你的意思是,想让我跟祁叔在一起,你支持我们在一起?”
阮南神经大条没听出毛病来,还点点头说:“支持啊,怎么不支持,你俩在一起挺搭的,俊男靓女的,以后我外甥女一定是个大美女。”
噗——
阮西喝进嘴里的果汁差点喷出来。
好家伙,这才哪儿跟哪儿,竟然连外甥都考虑上了。
但莫名的,看着她这大大咧咧的二哥,阮西稍微松了一口气。
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好在她跟那人的事算是暂时得到他们家一个人的支持了。
她二哥以后应该也会帮他们说话的吧?
话说到这里,阮南又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吐出吸管看着阮西,压低了声音问:“西西,你老实告诉二哥,你跟祁叔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久,有没有一点那种感觉?”
“咳!咳咳!咳咳咳!”
阮西终究还是被呛到了,放开杯子猛地咳了好一阵,白嫩的小脸涨得通红。
阮南以为是自己语出惊人把妹子吓到了,赶紧坐到她这边来帮她顺气,“我就随便一问,看把你吓的。”
阮西咳得更厉害了,很想说:二哥啊,这已经不是一个屋檐下感觉这么简单了。
阮南担心自己再说下去自家妹子会因此咳得停不下来,他适时说了结束语结束这个话题。
“反正你看吧,我们家就你一个公主,大家肯定都希望以后你能过得好的。”
阮西一边咳着一边连连点头,着实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
她担心如果再说下去,她这二哥语不惊人死不休暂时不说,她怕自己一时冲动就把她跟祁叔的事给抖出来了。
就二哥这个大嘴巴,三哥回头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然后是大哥,她爸妈,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堂哥堂弟们。
天啦,想想都够了,还是算了吧,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再添乱了。
十分钟后,阮西总算缓过来了,到底也还是担心病房里的人,就跟阮南秉着不浪费的原则喝完饮料后进了住院部大楼。
但就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她跟里面的一个熟人来了个四目相对。
“阮西?”孙善美第一个从电梯出来,看见阮西时不由惊讶,视线不经意在阮南身上停留了片刻。
阮西也很惊讶,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上同学,但见电梯口人来人往也不好说话,她就对阮南说:“二哥你先上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阮南颔首,还笑着跟孙善美摆了摆手。
孙善美目送阮南进电梯,等电梯门关上后才道:“那就是你哥哥啊,好帅。”
阮西往边上站了站,笑着说:“怎么听着你好像听说过他一样?”
孙善美点头,前面的齐刘海就随着她的动作动,“听过啊,之前你哥哥不是来过学校么,大家都在说你哥哥好帅,可惜那时候我没见着。”
她指的是上次盛思嘉的事阮南去学校帮阮西出头的那回。
阮西也想起来了,了然地点了点头后问:“你怎么在这?是谁生病了么?”
孙善美敛了敛笑,叹气道:“家里表姨病了,我来给她送早饭的,没想到遇上了你,你这边怎么了吗?”
阮西笑了笑,说:“没事,一个朋友在这边。”
虽说孙善美是圈外人,但这件事事关曲阮两家,甚至还可能牵扯出祁氏,还是小心点为妙。
孙善美闻言也没多问,跟阮西说了几句后就准备走,但她刚准备转身却突然想到一件事。
“对了,”她回头,对准备送她出大楼的阮西说,“周五晚上我看到盛思嘉跟齐琪了。”
阮西本以为她会说什么,毕竟她们俩目前还不是太熟,结果一听这熟悉的名字,她的心顿时一紧。
为了不让孙善美看出来,她尽量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问:“她们在一起干什么?”
闻言,孙善美的表情变得复杂,她环视四周,然后一脸神秘地拉了阮西的手臂把人带到一边。
“今天的热门新闻你看了吗?”她问。
阮西隐约猜到她会说什么,她点了点头,“看了,好多,你说的是哪个?”
孙善美立马拿起手机,当着阮西的面打开网页,指着那条“a市纵火案”的头条给她看,“这个。”
阮西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哦,这个啊,我也看了。”
孙善美把新闻打开,指着上面的一张被打了马赛克的照片说:“你看这个人,像不像她?”
阮西知道她口中的“她”指的是谁,但她还是做出了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表示疑惑。
孙善美一言难尽地看着她,说:“上周五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就穿的这身衣服,就算衣服是凑巧,可她手上戴的这个银镯子绝对错不了。”
之前阮西在俱乐部遇上的那起社会报复杀人事件之所以没有被曝光,一来是因为马赛克都快打到全身了,二来则是祁慎后来找路子把这条消息给压下去了。
但这次不一样,盛思嘉被逮捕时的照片虽脸上暂时性打了马赛克,但发型和服饰都很清楚。
关键还在于,这次她一惹就惹了三家,根本就跑不掉。
阮西看着那张照片,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怒意,再抬眼时眼中已经恢复了正常。
“我看着也像,不过不确定,但你确定周五看到的真的是她跟齐琪吗?”
“必须确定,”孙善美收起手机,“好歹也是同过班的,何况齐琪个子高显眼,不会看错。”
这……
阮西不禁开始沉思。
先前碟片的那件事她后来因为齐琪的父母差点给她下跪,又有齐琪在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歉,所以才只写了保证书没再追究。
齐琪跟盛思嘉再次见面,那么这次的事情齐琪是否也参与了?
如果是这样,这回,事情可就不是光保证书就能解决的了。
孙善美没发现阮西眼底的异色,自顾自地说:“要真是她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还没遇到过这种事。”
她家是普通家庭,一家四口,父母和姐弟,他们知道天底下没有天上掉馅饼儿的事,所以一家子都脚踏实地。
像这种事,根本想都没想过会让自己遇上。
“这就不知道了,”阮西想了想道,“反正现在人也逮住了,等证实之后估计会有新闻的吧。”
盛思嘉已经十九岁了,已经不在未成年人保护法的范围内了,只要经证实她确实是纵火案的元凶,她的脸就会出现在大众眼前。
孙善美叹了一口气,跟阮西又扯了几句后就走了。
阮西目送她远去,思绪却在盛思嘉跟齐琪碰面这件事上。
看来,明天她有必要去找一下那个写了保证书还按了红手印的人了。
“嗡嗡”
微信的震动拉回了阮西的思绪,打开手机一看,阮西的心思立马就被看到的两条消息给拉回来了。
橘子:安芸被人打了,今早被她们宿舍的送到南华了。
这句话下面附带着一张照片,一看就是在医院,躺在病床上的正是安芸。
她穿着病号服,一条腿被吊着,一条胳膊上也缠满了绷带,整张脸快肿成馒头了,一只眼睛肿得老高。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谁,恐怕一眼认不出来。
阮西刚迈进电梯,看着照片因吃惊一时连楼层都忘记按了,还是边上的人问她时她才回过神来。
安芸被打了?
从电梯出来阮西没有直接去病房,而是先到阳台给给她发消息的人回了消息。
橘子是她高中时候的朋友,但跟安芸的关系算不得很好,在c大新闻院的隔壁会计学院。
第三百二十四章一次亲个够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一次亲个够
看着橘子回过来的消息阮西不禁皱眉陷入了沉思。
这不是橘子在现场拍的,而是橘子认识的安芸她们宿舍的人发给她的。
经检查,安芸的一条胳膊和腿都有骨折,后脑一处撞伤,伤虽不是很严重,但有轻微脑震荡。
脸上当然是被人打的,其他地方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小腿上的骨折并不是很严重,是她因为摔倒不小心崴到的,胳膊上的就相对比较严重了。
据橘子说,安芸昨晚很晚才回去,但她并没有去医院,而是先给她们宿舍的关系比较好的一个打电话让她带衣服出去接她。
她们也没有从大门进去,而是从c大的停车场入口趁着保安睡着了从门缝里挤进去的。
进去后安芸先跟那个女生去了一趟厕所,那时候脸还没有这么肿,稍作收拾了一番后才回的宿舍。
宿管阿姨那会儿都睡了,突然被人叫起来开门,还又带了个学生回来,正在气头上,把安芸的名字记下来后就关了门继续回去睡了,也就没管安芸那么多。
之所以今天早上才被送到医院,是因为安芸不想把这件事闹大。
当然,她只对别人说是顾及到家里条件不好,并没有说其他原因。
睡了一晚上的安芸本来想的第二条去学校的医院打石膏的,但没想到的是过了一晚后她的脸就肿成了馒头。
崴到的小腿根本就动不了,被那个男人捏过的手臂也一样动弹不了。
这就把安芸吓到了,哭着喊着说痛,宿舍的人掀开她的床帘才看到她吓人的样子,赶紧着把人送到医院。
辅导员和宿管阿姨以及昨晚守大门的都惊动了。
明明有保镖送,安芸却别人伤成这个样子,很明显,看她这样儿估计连那一百万支票也没了。
会是季澄的人干的么?
不,不会。
季澄现在被他哥软禁在家,自身都难保,那个女人也已经在祁叔的控制下,不可能逃脱得了去给季澄送信。
所以……
阮南到了病房后发现自己这个灯泡的瓦数有点高,就想着妹子回来后可能就不会显得他那么多余了。
可他等啊等,都等了十几分钟了却还是没等到另一个电灯泡回来作伴。
于是他打算出来瞧瞧,正准备先去一趟厕所,就看到他等的电灯泡一个人站在阳台上,他厕所也不上了,上前道:“在这干什么?”
阮西这会儿想事正想得专注,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她虎躯一震,猛地一转身才发现原来是她二哥。
阮南看她的样子忍不住挑眉,“怎么,不是你想见的人觉得失望了?”
这台词,怎么感觉这么熟悉?似乎在哪本霸道总裁的小说里看过。
阮西安抚了一下自己被吓到的小心脏,说:“刚跟朋友说了点儿事你就来了,走路悄无声息的,能不被吓到么?大哥他们还好么?应该还不需要换水吧?”
上午十点到十二点是阮北打吊瓶的时间,他身上的伤需要消炎镇痛。
“还差点儿,”阮南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没打算在阮西跟别人说的事上多问,“说完了么?”
阮西点头,“刚结束准备回去。”
阮南二话不说揽着人就走,“去吧,去吃点狗粮,管饱。”
“狗粮?”阮西有点没反应过来,可阮南却不说了,到了厕所门口时冲阮西挥挥手就进去了。
病房里有厕所,但有曲茉这么个姑娘家,阮南有些不好意思。
阮南进去后阮西忽然就明白过来了,当即心中一喜,暂时将安芸的事放到一边,小跑着往病房去。
到了病房门口,她并没有直接开门进去,而是将门只开了一个缝,做贼似的往里面瞧。
“茉茉,这样不难受吗?”
病房内,曲茉已经把椅子调了个方向,捏着阮北放在床边没有扎针的那只手趴在他边上,扬起的嘴角将她心中的喜意表现得淋漓尽致。
曲茉抬起头,又摇了摇头,红着脸说:“不难受,有你在,一点也不难受。”
阮北被她说得心底发软,忍不住也笑了,身上的痛因为有身边人在感觉似乎也不是那么强烈了。
“我想再亲一下可以吗?”曲茉红着脸,眨着湿润的眼又羞却又大胆地看着他。
就好像等待老师出成绩的学生,她的眼睛里还夹杂着一丝紧张。
明明她一抬头就能看到门这边的动静,却一直没往这边注意,可见他对床上的男人有多痴迷。
阮北勾着唇,“刚刚已经是第五次了。”
亏得他还计数了。
曲茉臊得满脸通红,却很诚实地说:“五次哪里够,如果不是你不方便,我想一直都亲。”
好家伙,阮西这个旁听者都听得面红耳赤了。
看不出来啊,她本来以为可能只是确定关系这么简单,没想到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亲了五次了。
还一直亲什么的,她如果对祁叔这样说,会不会又被教育?
“一直亲?”阮北微微挑眉,故意逗她,“不上班了?”
曲茉咬着下唇,眉眼含春的,说:“上……上啊,可我就是……”
说到这,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睁大眼看着阮北,说:“北哥哥,你缺秘书么?或者助理,要不我去给你当秘书吧?”
那不是有句话这么说么,有事秘书干,没事……
啊啊啊呸呸呸!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乱七八糟猥琐至极,疯了!
阮北不知道眼前的小女人心里还有这么可以称之为龌龊的想法,故意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秘书啊……”他道,“这些我都有了,怎么办?”
曲茉的脸顿时垮下来了,“可不可以辞一个……”
得,滥用公权,让别人丢饭碗,目的竟然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阮西只想说:良知呢!曲茉莉,你的良知何在!
然而对现在的曲茉来说,良知这种不管肚子饱的东西哪有她家男朋友来得重要,就算管饱又怎么样,反正她家男朋友秀色可餐,光是看着他她就饱了。
“那可不行,”阮北很正色地说,“别人工作做得好好的,没有理由辞,或者你是想让我直接跟别人说‘你走吧,我女朋友要来’?”
曲茉一听,双颊如即将喷发的火山,热浪一阵高过一阵,就算脸皮再厚,亲耳听到他这么说,她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那……那我还是亲吧,”她就跟在菜市场买菜讨价还价一样,这价钱不行就再说个价。
阮北哭笑不得,又无奈好笑又心软,便大大方方地眼睛一闭,“来吧。”
噗——
阮西差点没忍住喷笑。
没想到,平时不管做什么都温柔斯文的大哥这会儿竟然会说出这种话,爱情这东西,果然很有魔力啊。
曲茉还不知道有人在外面看着这一切,得到首肯后激动得浑身的细胞都在雀跃,抿唇一笑二话不说照着阮北的唇去。
阮北在前两三次会回吻她,但次数多了就他现在的情况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便任由人姑娘“宰割”。
“猫这儿干什么?”阮南从厕所出来,来到门口二话不说就把门打开了。
曲茉还没来得及从阮北的唇上撤走,这一幕就被阮南和被他挤进来的阮西给尽收眼底。
阮西忍不住了,捂着嘴笑得贼兮兮的,阮南则在一秒的错愕后反应过来,拉着阮西就要出去,“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继续。”
看都被看了,还怎么继续得下去啊!
曲茉窘到了极点,“腾”地站起来想也没想就要说话,结果人家兄妹俩已经关门出去把房间留给他们了。
阮北看着平时在外风风火火的小女人此时此刻却跟小孩子似的在那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放,实在可爱得紧,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好听的声音一进曲茉耳朵里,连同耳朵和脖子,甚至再往下面都因这声笑变得绯红。
“北哥哥,你!”曲茉这时候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阮北稍稍清了清嗓,没有再笑,对她说:“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曲茉撇了撇嘴,重新坐下凑过去,却被阮北用那只能动的手捏住了后颈,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就被他拉过去,紧接着温软的唇也覆了上来。
一个轻吻后,阮北放开面红耳赤的小女人,眼里含着笑意和他不自知的宠溺,“反正人都走了,不如亲个够。”
曲茉翕了翕唇,羞得没眼看他,指尖抚着被他亲过的唇瓣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阮北笑而不语,看着她害羞的小模样不打算再继续下去了。
怎么说他也是正常男人,倒是能控制去不去做这件事,却不能控制有没有反应。
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女人在他面前,还是自己属意的,这么亲来亲去的没反应才怪了。
为避免自己受罪,还是收敛点儿吧。
不过,两人确定关系的事在经阮南这么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之口后,没到半天的时间,曲家和阮家两家人都知道了。
曲墨深甚至为此还专门早退赶到医院,就为确定这事儿的真假。
第三百二十五章聪哥的怒火
第三百二十五章 聪哥的怒火
“祁氏最近站在风口浪尖,他们当然等不及了。”
风雅别致的小包间内,祁慎动作优雅地端起精致小巧的茶杯,说完后轻饮了一口香茶,入口的清香让人欲罢不能。
相比下来,曲子聪的形象就差很多了。
他隔着桌子跟祁慎对坐着,窝在单人懒人沙发上,大长腿侧放在边上,整个身体坐着都是歪歪倒倒的。
茶香,顾名思义,一个别有一番韵味的高端茶楼。
地方隐蔽安保到位,二十四小时实时监控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
除了包间内部及厕所内部,整栋茶楼的情况尽在其幕后老板,也就是这个坐没坐相的男人的掌控之下。
而他昨晚所说的“老地方”也正是这个地方,两人除了前两次在“皇城”有多碰头外,其余时间都在这里。
“那可不是?”曲子聪打了个哈欠懒懒道,“那丫从上次争赢了那块地皮后就没下过新闻,跟你们解约的那几家资源也跟他们签了合同,风吹树倒,斯文败类得稳住啊。”
这里的斯文败类当然指的是祁慎。
祁慎选择性无视这个称呼,勾了勾唇,“风吹树倒?那就要看是什么样的风和什么样的树了。”
曲子聪嗤之以鼻,把玩着手里的小刀,冷笑道:“昨晚老子才那么一催,今天就开始急了,东郊的那两个地盘都让他们给争上了。”
东郊临近a市白江,先前本来已经开发了,但因承包那的房地产老板被人干倒了,工程就一直没有再继续。
临近江边视野开阔,虽算不得依山,但就城里来说,虽相对偏远了些,但傍水的位置却也算得上白银之上的位置了。
祁氏之所以一直没有动那两块地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先前找人已经勘察过那地方了。
土质易疏松,江堤有待加固,在解决江堤加固的事之前不宜在那打地基,而且那地方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事非要拿到手的,所以也就当舍弃了。
一般情况下,祁慎是不愿动用在政府那边的关系的。
何况这边也得让陶以之批,在他回来之前祁涛倒是因为那两块地找过人,可惜一直没有批下来,后来也就没有再在意了。
现在想想没批下来的原因,祁慎不禁想笑。
“争,”祁慎缓缓放下茶杯,神情淡然,“让他们争,争赢了正好能把江堤的事解决了。”
“然后再由你接手?”曲子聪掀了掀眼皮,懒散地看着他。
祁慎看过去,“给你也可以。”
“切,”曲子聪不屑,随即道:“我看中那个萧扬了,看得出来,他跟萧瑾那小子不是一路人。”
祁慎:“何以见得?”
曲子聪换了另一个舒服的姿势,说:“你当我这双罩子是长着装饰的?”
祁慎:“偶尔。”
曲子聪白了他一眼,继续道:“最近走得近,获得了一些以前查不到的信息,昨晚我连夜调查了,萧扬是萧凌天副手的儿子,实际比萧瑾大……大几岁来着,忘了,他从小被养在萧家,母亲是个普通人,事发的时候正好带孩子去老家了,逃过一劫,没几年就死了。”
警方那时候在城里包括城郊方圆二十里内都部署了。
祁涛心思缜密办事严谨,在这之前就让人攻破了萧凌天内部的信息防御系统,获取了大量的信息,其中包括萧凌天对大部分人的行程安排。
后来再用一个找一个的方法,不出两天时间就把在外逃窜的人给找到了。
但这之中却忽略了即使嫁给黑道的人也依旧向往着普通生活的萧母,也是她的这种向往,救了她跟她儿子的命,萧母去世后萧扬就被送到远方亲戚家养了。
那时候警方大力搜查,因为他父亲的身份,不管是亲戚家还是朋友家,他们都为了不让自己沾染上这件事想把萧扬交出去。
萧扬后来一个人东逃西窜勉强生活下来,再后来就被陶以之找到了。
那时萧瑾已经跟陶以之取得联系,是在陶以之的帮助下才得知有这么一个人。
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独自出来生活,且历经十多年也没被警方找到,萧扬的谨慎和缜密为陶以之赏识,认为他是能帮到萧瑾的人。
当然在那之后陶以之和萧瑾让萧扬做了什么这边暂时还没查明白,但好的是有季澄这么个惹事精在。
萧瑾一开始并不信任萧扬,将他放在季澄身边一边让萧扬照顾年纪小的季澄,一边暗中观察。
季澄从小心高气傲,因幼年经历性格变得阴晴不定心狠手辣。
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惹了他或者他看不顺眼的,最终都会被他整得惨不忍睹。
而萧扬,就成了刽子手之一。
只是从调查到资料来看,季澄让萧扬做掉的那些人有三分之一都是被萧扬放走的,事后虽也有上门来寻仇的,但都被萧扬暗中解决了。
不过由此可见,萧母很有可能在临终前给萧扬灌输过某种思想,以至于他虽从小颠沛流离,却还一直保持着本心。
在萧扬身上,能看到善。
“季澄……”祁慎听到最后,想到的却不是萧扬如何,而是被曲子聪提到的季澄。
曲子聪眯了眯眼,挑眉道:“怎么,还记着在‘皇城’的事呢?”
他指的是那次阮西差点被季澄绑到“皇城”当赌注的事。
祁慎看向他,“你能忘?”
曲子聪脸色一变,眸底顿时浮起一层冷意,“如果不是你不让老子把人弄死,现在他坟头的草都该一丈高了。”
妈的,敢动他的人,纯粹是不想活了!
祁慎当然知道他这怒气是为谁,别说曲子聪了,即便没有昨晚的那场大火和安芸的事,就只论“皇城”的事,他也恨不得亲手要了他的命。
暗吸一口气,祁慎没打算把昨晚的事告诉曲子聪,道:“看样子他们这回很笃定能成功,估计再过不久你们道上就该闹起来了。”
“放心吧,”曲子聪也调整了情绪,“这边我摆平,你们圈子里的就不关我的事了。”
试药一旦成功,有关药的风声也会越演越烈,曲子聪负责的就是管住他们那条道上的,至于其他路子上的,他不打算插手。
祁慎从桌山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在即将点燃之际忽然想起某张小脸,很自然地又把烟给放回去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曲子聪的人的声音。
曲子聪应了一声,那人就从外面进来,跟祁慎恭恭敬敬地打了声招呼后凑到曲子聪耳边叽叽咕咕了一阵。
祁慎就见曲子聪刚刚脸色还挺好的,结果那人耳语了一阵后他的那张脸就跟糊了锅灰似的,黑得不行。
“砰!”
那人还没站直,曲子聪就一拳头砸在了小茶几上,祁慎面前的小茶杯内的茶水溢了出来。
祁慎没问,曲子聪却自己看了过来,咬牙切齿地说:“祁慎,你特么的干的好事!”
祁慎表示不解。
曲子聪气得坐起来,气得额角青筋暴起,“米旗车轮厂的大火,是不是因为你?!”
这么一说祁慎就明白了,他看了看那个传话的人,那人垂眸。
“是,”祁慎坦诚道,“所以……”
“闭嘴!”曲子聪瞪着他,眸底是熊熊的怒意,“你要怎么样我不管,但祁慎,我们说好的不能把丫头扯进来,你当老子的话是放屁么?!”
昨天晚上他就收到米旗那边出事的消息了,但因为他给负责小丫头安全的人下的命令是只要保证小丫头安全,其他可不必事事都向他汇报。
想来可能是小丫头没遇上危险,所以昨晚到今天那边的人才没给他说这事儿。
现在会收到汇报,是因为他下午两点过收到了有人在那附近闹事的消息,这才让人去摆平的,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茬。
祁慎理解他这种心情,但理解并不代表不放在心上。
曲子聪喜欢那丫头,那丫头因为不能回应他的感情而感到内疚,做朋友他能接受,但如果继续让曲子聪插手小丫头的事,他觉得自己没那么大度。
“没有,”祁慎面不改色,目光坦然地看着曲子聪,“我也在保证她的安全,昨晚是个意外。”
最近因为傅凛之要开锁,放在阮西身边的人就让他换了。
换的人全天二十四小时交替跟着,除了没有窃听她跟别人的对话和在私人空间内时的事外基本都是关注着的。
但那丫头是人,又不是能时时刻刻管住的物品。
他尊重她的隐私,在尊重的前提下保证她的安全,她跟别人说了什么,电话里和谁联系了他都不会去插手。
因此他才没想到那丫头会瞒着他这事儿,不然昨晚的事不会发生。
“意外?”曲子聪气笑了,“上次在‘皇城’是意外,这次也是意外,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我以后如果出事了也是意外?”
祁慎抿了抿唇,没有回答他的话,沉默片刻后说:“就算她不跟我亲,因为两家的关系她也打从一开始就被牵扯进来了,现在说这些还有用么?”
第三百二十六章爱一个人,不贱
第三百二十六章 爱一个人,不贱
祁慎这话说得没错,对方如果想从商业上对祁氏展开攻击,那么势必会来个各个击破。
跟祁氏要好的人很多,但从老爷子那一辈起的却没有几个。
除去家里的姐夫姨父家们,在非血亲关系中,就数阮家跟祁家走得近,何况阮家在圈子里的地位也仅次于祁家。
这么粗壮的一棵大树就在祁家边上,对方自然会想方设法对付,就算不能搞垮,也要把阮家从祁家身边挪走。
八年前,阮家小公主跟祁家的小公子亲密无间的事稍微一查就能知道,这件事根本已经算不上秘密了。
祁慎自认在有关小丫头的事上做得已经差不多了。
他是人不是神,面对这么多事他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何况那个时候他本来还和那丫头在一起,人都在他面前了,还会存在危险吗?
不,当然不会。
她就坐在他对面,他一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即便中途出去了,也有白湛目送她上他们早就安排好的出租车。
就差贴身保护了,还会有什么危险?
当然,这也并不是说这件事就是那丫头的错,她会瞒着他,也正是因为她知道他无暇分身。
一个不到十九岁的小姑娘能如此懂事地为别人着想,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光是这份心,也是现今很多年轻人都比不上的。
而且身在这样的圈子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像她那样遇事处变不惊不慌不乱,还会想办法解决的。
要怪就只能怪世事无常,人并不是万能的,并不是所有事都能预见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世界上就不会有这么多意外,或许也就只有电视剧里才会出现这种事了吧。
曲子聪咬紧牙关绷紧下颚,祁慎的话让他满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他也知道不能把所有事的责任都堆到这个男人头上,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事情都是对方挑起的,他们做的只不过是在自卫罢了。
可心里清楚是一回事,行动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想到那丫头是因为祁慎,甚至祁家才会被卷入危险里,他就对祁家甚至于面前的男人一肚子火。
祁慎依旧神情淡然,缓缓道:“我知道你心里怨我,我也怨我自己做得不够完美,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觉得我们再在这里搞内部分裂是好事么?你怎么保证你我一拍两散后阮西不会更危险?”
一番话,说得曲子聪神情一滞,捏紧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要想保证她的安全,”祁慎微叹道,“就只能尽快把这件事解决了。”
从回来到现在,两个月的时间,可以说是他管理公司以来跟人打太极打得最久的一次了。
如果不是中间有个药和陶以之,估计早就解决了。
曲子聪忍得拳头都在颤抖,“砰”的一声砸下来,好好的一张黑檀木茶几就被他给砸断了腿。
外面的人闻声而来,训练有素地处理残骸,不到一分钟就重新搬来了一张,甚至重新煮起了茶。
曲子聪没有再说话,瞪了一眼祁慎后在那生闷气。
祁慎也没打算再多说,只等人走后才道:“傅凛之那边很快能出结果,到时候再联系你。”
说完,没等曲子聪说话便起身往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从侍者手里拿了外套下楼。
祁慎一走,房间内就只剩曲子聪一个人,安静得只剩下煮茶的声音。
良久后,曲子聪深吸一口气,原本在被掰断手指那次之后他在短时间内不打算联系她的,甚至在她发消息过来问他手指的情况时都没回。
可现在,曲子聪发现自己做不到漠不关心视而不见。
她是他第一个想真心对待的女人,第一个想去爱的女人,即使最后她选择的不是他,他也想把这份爱一直留在心里。
他不觉得这是在犯贱,因为爱不一个人,不贱。
接到曲子聪电话时阮西正在病房跟曲茉说八卦,看着来电的名字,阮西怔了怔。
“怎么了?”曲茉一抬眼就看到她微愣住的表情,问道。
阮西回过神,笑了笑说:“没事,我去接个电话。”
说完,便在曲茉跟阮南的疑惑下走出了病房。
跑到走廊尽头的小阳台,阮西接了电话:“聪哥。”
明明才几天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曲子聪却觉得已经过了好久好久,他这才明白啥叫真正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现在他是一日没听到她的声音就如隔三秋。
也是奇了怪了,以前还没认清对她的感情时也没这种感觉啊,怎么这会儿都被人拒绝得彻彻底底了还有这种感觉?
曲子聪没作多想,重新窝回沙发,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语气,“乖乖想我了没?”
阮西看着医院楼底下来来往往的人,抿嘴一笑,说:“如果我说没有你会不会打我?”
曲子聪知道她这是玩笑话,但即使知道,心却还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微微感到刺痛。
他让自己忽视那不值一提的痛意,拖着声音说:“小没良心的,亏得我对你这么好,原来是只小白眼儿狼。”
阮西被他的语气逗笑了,说:“聪哥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现在不忙吗?”
闻言,曲子聪忍不住叹气。
小家伙就是聪明啊,知道想与没想这种话不好回答就来转移话题。
“还行,”他也收起了调笑的语气,直接切入主题,“刚才我收到米旗那边的消息了,就想问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他这边的人只告诉她昨晚的那场大火阮小姐在,而且救出来的人是她的好友,还有她大哥。
昨晚有关现场的一些消息让祁氏连夜就给压下去了,新闻上找不到任何有关祁阮两家和那个被救出来的人的消息。
但稍微一联想,并不难想象。
尤其这边还告诉他这件事跟他们班以前的班长有关,就更能想到了。
阮西知道他在她身边安排了人,但她觉得就聪哥这种大人物,估计一天也没时间注意她这边,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打电话来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瞒也没什么意思,所以阮西就把事情大致简单地给曲子聪说了说。
曲子聪听后沉默,阮西因为上次在阮东公寓楼下的事也不知道该跟他怎么说,只能说:“不过现在没事了,谢聪哥关心,以后……以后我会多注意的,不会再自作主张。”
曲子聪一听她这是把这件事的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了,愤愤地抿了抿唇,呼出一口浊气,说:“丫头,这事跟你关系不大。”
阮西知道他这是想安慰她,笑了笑,正准备开口,曲子聪却抢在她前面开了口。
“真的,”他点燃一根烟狠吸了一口,“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懂么?别管别人咋说,你自己首先得想明白,你不就是想为祁慎分担么,没啥自作主张的。”
阮西听着他的话,很感动,“我明白。”
她其实已经想通了,没什么可矫情的。
只是毕竟是她把曲茉牵扯进来的,不谈这件事,单单对曲茉和她大哥,她是有责任的。
曲子聪在烟雾中微眯了眸子,在阮西看不到的这边,眼底是一片寒意,“明白就好,回头等你有空了哥带你出去玩。”
阮西笑着点头,“好呀,跟黑子哥他们一起。”
小机灵崽子……
曲子聪心里老大不是滋味了,暗骂了一声,道:“什么哥不哥的,他还大老子岁数,得叫叔。”
阮西:“可他叫你聪哥啊,那我是不是要叫你聪叔?聪叔?”
别说阮西叫着怪了,就是曲子聪听着也浑身起鸡皮疙瘩,“得得得,叫哥就叫哥吧。”
聪叔什么的,本来差得岁数就大了,还非得拉开辈分,没必要嘛。
跟曲子聪这么一聊,阮西的心情放松了不少,不过想到对方对她的心思,她还是选择说了几句后就把电话结束了。
聪哥是好男人,不能耽误他。
挂完曲子聪电话后阮西重新回到病房,在医院待了大半天。
原本柳教授会过来,却因为临时有事给阮南打了个电话让他今晚守在这。
阮西跟阮南磨了半天也是想在这守夜的,却被拒绝得彻彻底底。
临近吃晚饭时曲茉的大哥曲墨深过来了,临时请了一个护工照看两人,自己则带阮南兄妹二人去吃饭。
曲墨深比阮北大半岁,跟阮北的温柔、阮南的活泼和阮东的面瘫不同,曲墨深属于典型的表里不一。
180的个头,身形颀长身材比例完美,肤色偏小麦色,脸部轮廓稍柔,一双典型的丹凤眼,鼻梁高挺嘴唇微薄,加上一头柔软的黑发,整张脸看起来偏阴柔。
但因为眼神和下颚的硬朗并不显女气,相反他一开口,别说女气了,就是有的纯爷们儿也比不上。
因为,他的声音格外的低沉。
低沉到什么地步呢?就是那种如果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声,对方有可能都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所以,曲墨深从小嗓门儿就大,一开口,声音就跟撞钟似的。
且与他那张柔美的脸不符合的是他说话的风格,张口闭口感觉都像是在训人。
第三百二十七章跟墨深哥配对
第三百二十七章 跟墨深哥配对
曲墨深算是真正意义上看着阮西长大的,除了八年前陪伴阮西较多的祁慎外,他算是哥哥们当中跟阮西待的时间最长的。
曲墨深从小接受国内教育,用他自己的话说他不喜欢整出国那套,花里胡哨的。
所以除了前年因必要去了一趟国外深造外,他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及研究生都是在国内念的。
曲茉初中被送到国外,刚好那会儿祁慎也早两年就不在国内了。
妹妹不在的曲墨深和祁叔及哥哥们都不在的阮西,每周几乎会见上一次。
曲墨深的母亲赵晓柔之前还想着跟柳眉提让两人订婚呢。
柳教授倒是没什么意见,但这话才刚跟阮云峰一说,那个大喇叭立马就把这件事给家里其他男人和老爷子老太太说了。
柳眉在那几天之内遭到了连续轰炸。
大家一致的意思是:不行!坚决不能这么早给西西订婚!她还小,不准订!
所以在两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订婚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从医院出来,阮西走在两个男人中间,曲墨深在对待自己的妹妹和对待阮西上态度千差万别。
“想吃什么?”他摸着阮西的后脑,低头笑着问,低沉的声音含着几分温柔。
阮西抬头看他,乖巧地笑了笑,问:“墨深哥请客吗?”
曲墨深笑了一声,悦耳的声音便从他的薄唇中溢出。
阮西从小说里看过,说嘴唇薄的人薄情,可她却不觉得,因为这么多年,她还从来没见过他身边有哪个女性。
曲墨深:“请,吃什么都请,你不是喜欢菌汤么?要不我们就吃这个?”
阮西喜欢的菌汤是由很多种菌菇与乌鸡做成的汤锅,菌汤不像火锅红锅那么油腻,也没有清汤那么寡淡无味。
汤汁鲜美营养丰富,对不吃辣人士非常友好,曲墨深就是一位不吃辣人士。
阮西表示可以,点了点头正准备开口,就听她家二哥在那边抗议:“我说你俩够了啊,我是隐形的还是咋的?都不问问我的意思吗?”
呃……
阮西闻言扭头看过去,“二哥有想吃的吗?”
阮南看着乖巧的妹子心里多少受到了安慰,结果却听曲墨深一脸认真地说:“你不是在玩手机么?玩手机就饱了还吃什么饭?”
这是在说阮南从在病房的时候就一直在看手机,走了这么一路也是在盯着手机。
阮南嫌弃似的看了曲墨深一眼,遂收了手机摊了摊手,“不玩了,现在可以关注一下我了吧?”
好歹他也是伤员,虽然都好得差不多了,那也只是差不多,还没有痊愈。
曲墨深一脸无语,揽着阮西的肩二话不说就把人带走了,压根儿就没有关注“伤员”的意思。
阮南挠挠头跟过去,在后面碎碎念。
到了餐厅,点完单后曲墨深就阮西现在的学习情况和生活情况进行了询问。
最近两年因为曲墨深刚接手公司不久,手头上的事紧张,加上阮北几兄弟也回来了,他跟阮西也就没像以前那样时不时地会见上一面出去玩玩。
一来忙,二来人家正牌哥哥回来了。
阮西很乖顺地一一回答他的话,并也对他表示了自己的关心,阮南觉得自己全程成了酱油角色,对于被人抢了身为哥哥的发言权他表示很不满。
于是他眼珠一转,准备一定要把这话给插进去。
所以想了想,在两人停顿的中间,他一边喝水一边笑着说:“西西,今天我跟你说的那事我觉得墨深哥也不错,要不你考虑一下他吧。”
“什么事?”
阮西还没说话,曲墨深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了。
阮西无力扶额,“二哥,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好端端的怎么就说起这个了?”
阮南不管她,看着曲墨深说:“赵姨上次还在跟我说你还不找女朋友,她着急,不然你看我这妹子怎么样?”
“二哥……”阮西微垮着肩,无奈地看着他。
曲墨深却像是觉得没什么,笑了笑看向阮西,问:“在学校没谈恋爱?”
既然问起,阮西肯定是要回答的,她摇摇头,“没有。”
这应该不算说谎吧,毕竟她的恋爱真不是在学校谈的。
曲墨深从服务生手里接过给阮西点的酸奶放到她面前,“没有让你心动的小男生?”
阮西表示:“没有。”
让她心动的不是小男生,而是大男人。
曲墨深笑看着小姑娘白嫩的侧脸,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似笑非笑地说:“没有小男生,老男人有么?”
噗!
阮西刚喝上一口,差一点就被呛到了。
曲墨深体贴地抽了一张纸递给她,“怎么,被我说中了?”
阮西擦了擦嘴,苦兮兮地看了他一眼,“墨深哥……”
曲墨深失笑,随即若有所思地说:“不逗你了,说真的,你如果不嫌我老的话可以考虑考虑,反正我挺喜欢你的。”
阮西:“……”
大哥,你的喜欢跟我二哥说的那种喜欢根本不一样的好吗?
阮西正不知该怎么去接这话呢,坐对面的阮南就把刚才抓拍的曲墨深笑着跟阮西说话的那一幕给抓拍下来了,拿着手机在两人眼前晃了晃。
因为是一个小圆桌,这么看就像阮西跟曲墨深坐在一边似的。
照片上的曲墨深一双凤眼里满满的都是温柔,唇角的笑也足以表现出了他对身边人的耐心。
“二哥,你干什么?”阮西要去抢手机,结果却被阮南给躲开了。
阮南贼兮兮地笑着,好看的指尖飞快地在屏幕上点,没等阮西再说话,他就扬了扬手机,笑着说:“发到群里了。”
同一时间,曲墨深和阮西的手机都震动了两下,毫无疑问,是在他们两家人的群里。
阮西无奈地看了一眼阮南,刚一打开手机,就有人对那张照片做出了回应。
赵姨:深深在跟西丫头说什么?你们在吃饭吗?
大阮总:这是在哪?深深说啥了?
茉莉表姐:深哥看上去挺温柔的啊,跟你小媳妇说什么呢?
三哥:吃饭前少吃别的。
曲茉莉:哈哈哈哈,哥,你这是终于忍不住了么?快把阮西西抱回家,人萌身娇易推倒,你值得拥有!
二哥:我大哥都跟你成,你哥跟我家公主成,棒不棒?
曲茉莉:简直不能再棒!@曲墨深,哥,赶紧的啊,把人办了!
赵姨:赞,等好消息。
墨深哥:嗯,好。
阮西本来是要发文字的,结果一看曲墨深的消息,顿时哭笑不得,选了个哭唧唧的表情发过去。
墨深哥:宝宝哭什么?墨深哥不是在你身边么?
曲茉莉:啊啊啊啊啊,要疯了!我哥竟然叫人宝宝!他都没叫过我宝宝!
二哥:啊啊啊啊,要疯了,给你们看!
这句话说话,底下附带的就是一张曲墨深拿着手机笑着回消息的照片。
曲茉莉:我的乖乖,哥,收着点儿收着点儿啊,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注意形象。
墨深哥:在西西面前,可以不要形象。
赵姨:儿子,你最棒,妈等着你的好消息。
阮西觉得这天不能聊下去了,瘪了瘪嘴扭头看向曲墨深,软软地道:“墨深哥,你别逗我了,羞死人了,赵姨他们会当真的。”
曲墨深也放了手机,笑着说:“她一直想你成为我们家的儿媳妇,你这么乖,不如遂了你赵姨的愿?”
阮西撇嘴,哼哼着说:“你就知道逗我,你对我明明没那个意思。”
曲墨深把烫过的湿毛巾递到她面前让她擦手,边说:“你怎么就知道我对你没那个意思?谁说的?”
阮西擦手的动作一顿,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看他。
曲墨深被她逗笑了,风眸中流转的柔光看得边上的女服务生脸上发红。
阮西却在听到他的笑声时松了一口气,暗暗道:还好还好,她跟墨深哥是正儿八经的革命兄妹情,没有变质,真棒!
曲墨深把毛巾放回服务生手里的餐盘里,笑着说:“不逗你了,不过说真的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感情是能培养升华的。”
阮西苦兮兮地看着他,“可不可以不升华?”
这升华了还了得?
曲墨深又忍不住笑了,以拳抵唇笑得快趴到桌子上了,还在跟群里的人扯的阮南也在听了阮西这句话时喷笑了出来。
阮西暗暗撇嘴,心说,笑吧笑吧,最好笑过了就别说这事儿了。
二哥也真是的,把她跟祁叔配对也就算了,这会儿又跟墨深哥配,回头是不是还会把他那些朋友也跟她配配?
她才十八,不是三十八啊,用得着这么着急么?
不过好的是两人笑过了之后就真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正准备吃饭时阮西放在桌上的手机再次震动,阮西侧眸一看,顿时虎躯一震,想也没想就拿着手机招呼了一声往包间外跑。
怕对方就这么把电话挂了,她前脚刚关上门就把电话接了,“祁叔。”
“嗯,吃饭了么?”
男人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听上去语气淡淡的,但阮西却因此抿嘴勾起了唇。
第三百二十八章哥哥你真棒
第三百二十八章 哥哥你真棒
阮西来到门口,看了看不远处的灯,说道:“正准备吃,您呢?”
祁慎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翻动面前的文件,道:“快了,有点事等着处理,估计会晚点,吃完饭我让白湛先来接你回去。”
阮西一听他还在忙,连忙道:“祁叔不用了,我跟二哥他们在一起,您忙您的。”
会让白湛去接或者他下班了去接,完全是因为祁慎不想她再遇上任何危险。
但听她跟阮南他们在一起,稍微放了心,说:“那一会儿可以让阮南送送你。”
阮西点点头,“知道的,您注意休息别忙忘了吃饭。”
祁慎:“嗯。”
说完后阮西就没再多说,秉着不能耽误他事儿的原则麻利地挂了电话。
回到包间阮南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谁打来的电话,为什么要出去接。
阮西想着这次的事就是隐瞒造成的恶果,所以为了不让两个哥哥担心,如实说了是谁打的。
大大咧咧的阮南就说:“祁叔打的在这接就行了,反正又没有外人。”
阮西干巴巴地笑了笑,“那不是觉得不礼貌么?”
废话,这能在这接么?
万一她没说两句她又没出息地脸红或者一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那不就惨了么?
阮南倒是没怀疑,不过说起祁总,接下来他就跟曲墨深聊起了这次的事。
一聊起这个,两人脸上的表情都谈不上好,阮西也不插话了,一边听着一边默默地吃这份。
从两人的对话中阮西了解到,在今天早上盛思嘉被捕之后的中午,米旗车轮厂所属的米花区派出所已经对盛家提起了起诉。
同时,曲家和他们家也已经找了交好的律师以绑架勒索和蓄谋杀人对他们提起了起诉。
当然,以两家的名义起诉的事目前是做了保密措施的,起诉结果大概两天后就能出来,也就是下周三。
听着他们的对话,阮西不禁想起今天上午从周善美口中得知的事,不管她的猜测对不对,明天他都有必要去找一趟齐琪。
“祁哥,那个男人的资料大致出来了。”
而摩登大厦这边,在挂完阮西的电话不久,白湛从外面进来。
祁慎敲键盘的手微顿,侧眸看过去,“大致?”
“是,”白湛颔首,遂将手里查到的寥寥无几的信息递给他看。
“李楚河,容量钢材厂离职工人,38岁,无父无母的孤儿,将他养大的奶奶于十年前去世,本人属于沉默寡言的类型,没什么朋友,半年前离职后就一直在自己的出租屋待着,三个月前不知所踪。”
祁慎把那简单的两页翻了翻,边道:“意思是三个月前他就被那边的人绑了?”
白湛点头,“是的,我们的人翻查了他在出租屋的那台电脑,发现了一封汇款通知邮件,在这。”
白湛弯腰,指了指祁慎正翻到的第二页的照片。
“日期显示就在三个月前,根据从银行查到的信息,李楚河收到的款金额为10万,这个数目对一直生活拮据的他来说可以说是一笔巨资。”
祁慎看了看那张截图,上面显示的是:款已汇,请根据短信提示过来。
很明显在这封邮件之前还有一封邮件,但白湛表示其他邮件都被清除了,而这一封是在垃圾箱找到的。
从李楚河的那台电脑的桌面及网页浏览来看,他并不擅长使用电脑,这台出租屋自带的电脑对李楚河来说最大的用途可能就是看小电影儿了。
“通讯公司打印了这个,”白湛从文件夹内抽出一张纸。
祁慎接了过来,上面除了李楚河跟人的电话联系外就是几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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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ggnzb是什么东西?”
即使是博学多识的祁总,在看到这么几个字母组成的不是单词的单词时也表示疑惑。
“呃……”白湛轻咳了一声,敬业地解释道:“就是‘哥哥你真棒’,是一个小电影网站。”
哥哥……
祁慎一口气差点没上得来,一张俊脸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结果一听白助理的解释,感觉跟吃了苍蝇似的。
白湛憋着笑,继续道:“听房东说,这个李楚河在她那租了五年的房子了,房租便宜,每个月才五百,本人不思进取,抽烟喝酒齐活儿,挣了钱就去赌,不过因为一直在工地工作,身体素质倒是不算差,那边会选这么一个人,估计也是看中了他的‘条件’吧。”
无父无母无亲友无业,这样的人就算失踪了,也造不成什么波动。
祁慎的视线不经意再次落到了那个ggnzb上面,他抿紧了唇,沉着脸把那几页纸给推到了白湛面前。
对于年少时连动手不屑的一向洁身自好的祁总来说,这种人的世界他是不会懂的。
“那个女人?”祁慎问。
白湛道:“被聪哥的人带走了。”
祁慎了然地微微颔首,“以后还有用。”
白湛:“是,这两个人以后……”
“嗡……嗡……”
白湛的话没说完,祁慎放在桌上的手机就震动了,祁慎看过去,傅凛之三哥字让他没有犹豫。
“祁哥,出来了,”傅凛之的声音响起,能听得出来一丝得意。
祁慎:“嗯,拿过来。”
傅凛之:“得嘞,等我半个小时。”
祁慎挂了电话,对白湛道:“傅凛之半个小时后到。”
傅凛之这几天为钻研那个锁连续几天都宅在家里,白湛的家里。
白湛对这个人的名字实在提不起兴趣,但秉着认真工作的态度还是顺着祁慎的话接了下去,然后道:“您交代的那件事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是明天一早发布还是?”
祁慎闻言稍作琢磨,道:“上午八点半吧。”
上班高峰,不管是地铁还是公交,刷手机的大有人在。
“是,”白湛明白地点了点头,而后跟祁慎又汇报了一些情况后就出了办公室。
祁慎看着被关上的办公室门,古井不波的黑眸里渐渐浮起一层冷意。
“怎么了?”
餐厅内,阮西看着一桌子的残羹剩饭微微陷入沉思,从厕所过来的阮南见状不禁问道。
阮西闻声收了收心思,说:“刚刚祁叔打电话来说还没吃饭,我担心他忙忘了,想给他送点东西过去。”
阮南一脸嫌弃地指着桌上的残汤,“就这啊?别说祁叔不吃,我都不吃的好吗?”
阮西对自家二哥有时候的脑回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意思是送饭又不是送剩饭,她又不傻。
“怎么了?”曲墨深接完电话顺便结了账回来,刚好看到阮小西对着阮南哭笑不得。
没等阮西说话,阮南就把她的话转述给曲墨深了,说:“这丫头想给祁叔送饭去。”
“祁总?”曲墨深愣了愣。
他们家跟祁氏一直有合作,但仅限于工作,他们倒是想跟祁氏有更进一步的发展,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契机。
祁氏换了掌权人后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摸不清对方的喜好,所以也没行动。
最近祁氏出事,董事会的那些老头子坚决不同意新项目跟祁氏有沾染,还主张将之前的合作项目中止,弄得他是一个头两个大。
要不是不能捶人,他都想把那些老头揍一顿了。
别人可能看不清,但就他所掌握的有关祁慎的资料来说,不难猜出最近的事件很大可能是对方自己弄出来的。
虽然不清楚这是不是算一种宣传营销手段,但祁慎摆明了不是那种会把自己陷入困境的人。
可惜那些老头一根筋,认准了一个死理,就只看得到眼前。
还说什么祁慎年轻气盛不可信,能把人气死。
生意上的事就算关系再好,除了牵线搭桥外旁人也做不了什么,干涉得过多反而不好,因此阮家对曲家万和和祁氏的事也没插手。
阮西自然不可能知道眼前的商人心里在想什么,接着曲墨深的话说:“对,最近他事情多,好久都没在家里吃饭了,反正我也没事,看能不能赶上时间。”
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听张姨说那人自她上周天走后就一直没在家里吃过饭,弄得张姨说她拿工资都拿得不踏实,就怕回头就把她给辞了。
曲墨深没有多想,却是想到了别处,说:“行,正好我回去也顺路,送你一程,顺便上去打个招呼。”
这个时候还想着场子上的事,对常人来说可能有些不近人情,但对身为商人的曲墨深来说却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阮西不作他想,一听他要送她过去,赶紧着道谢。
叫来了服务生点了几样小菜和一个汤一份米饭,最后想了想又多加了两个菜和一份米饭,回了一趟病房后就跟曲墨深一道往摩登大厦去。
等红灯期间,阮西怀抱着饭菜想象着一会儿祁叔见到她会是个什么表情。
想着想着便忍不住扬起了唇角,而这一幕刚好被看过来的曲墨深看到。
第三百二十九章谁在这闹事?
第三百二十九章 谁在这闹事?
“小西很喜欢祁总?”曲墨深笑问。
阮西微惊,忙敛了敛唇角说:“还……还好吧,爷爷跟祁太爷爷关系好,两家就走得比较近,小时候受祁叔照顾挺多的。”
“哦……”曲墨深拖长了尾音应了一声。
阮西听得头皮一紧,毕竟面前的也是位大佬,眼睛毒得很,心思也缜密,极大可能会被察觉。
于是她一边在心里给自己顺气一边佯装不解地问:“怎么了吗?”
曲墨深收起放在外面某个点的视线,笑了笑说:“没事,你应该也知道万和这边的情况,你觉得祁总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阮西眨眨眼,侧面车窗外投过来的灯光打在她脸上,曲墨深能清楚地看到她颤动的睫毛。
“对,”曲墨深敛了敛嘴角的弧度,看了她一眼后将视线重新放到对面的红灯上。
阮西想到曲茉上次说的万和董事会的事,心思微转,大概也猜到这位大佬问这话的原因。
于是,她想了想说:“怎么说呢,反正在我看来祁叔是个很成熟稳重的人,他很擅长运筹帷幄,几乎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我知道最近公司那边的事情挺多的,但他让我不要担心,说他自有分寸,我想他大概已经有他的想法了吧。”
果然。
曲墨深勾了勾唇,心里已经有了结果。
绿灯亮了,他一边开车一边笑着看了阮西一眼,戏谑道:“小西很崇拜祁总啊,这么夸人,就不怕你墨深哥吃醋么?”
阮西面上一热,抠了抠手指头说:“哪……哪有夸,陈述事实而已,茉莉也跟我说了,说你现在比较为难。”
曲墨深知道她这句话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让他能稳住董事会的那群老头,相信祁氏。
祁氏他很想告诉这丫头,区区一个万和对祁氏来说真算不得什么,从始至终都是他单方面想跟祁氏打好关系。
年纪大了的人不比年轻的时候,很多时候都只看得到眼前的东西,明哲保身对他们来说才是明智之举。
然而他们可能不知道,等风头一过,曾经的不平只会成为对方宣传的一种手段。
“会过去的,”曲墨深笑笑说,“祁总这么宠你,回头墨深哥还得仰仗你,到时候你可别给墨深哥出难题啊。”
阮西被说得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头说:“难题什么的……”
曲墨深笑出了声,之后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十几分钟后,阮西看了看不远处的路况,想想道:“我看我们还是从这边绕过去吧,墨深哥不是也要上去么?从这边进停车场的话应该没这么挤。”
摩登大厦处于市中心,不管是车流量还是人流量,晚上十点过堵车都很正常。
曲墨深放慢了速度,往前看了看后觉得阮西的说法很明智,方向盘一打,直接从两辆车中间转弯拐到了边上的那一条路。
十分钟后,曲墨深载着阮西进入摩登停车场,两人刚下了车准备往电梯那边走时却隐约听到远处角落好像传来什么声音。
阮西停下脚步移动位置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看。
倒不是她喜欢看热闹,而是摩登的停车场管理一向都很严格规范,他们听到的声音却像是有人在争执。
不会是有人敢在这闹事吧?
正想着,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从一辆车后方突然出现的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引起了阮西的注意。
虽说头发剪短了,但因为那张脸实在太过精致,见一面之后想忘都忘不了。
同时冒出的还有两颗脑袋,跟演电视似的蒙着黑色面罩,只留了两个眼睛在外面。
“去你妈的!”那人喊了这么一声,明显在跟那两个人动手。
曲墨深皱眉,刚准备上前的时候被阮西一把拉着藏到了车后面,耳语了两句后两人曲墨深又重新探出了头,气势汹汹地指着那头说:“谁在这闹事?!”
同时,阮西已经在手机上把警报器的声音搜了出来。
刺耳的声音一响起,那两个蒙着黑罩的人浑身一僵,再一看人高马大声音粗犷的曲墨深,都没来得及细看,立马就给跑了。
傅凛之指着那两人对着外面怒道:“别让那两个人跑了!”
这一声,中气十足,整个停车场久久回荡着回声。
又是大声吵嚷又是刺耳的警报声,外面的保全自然被惊动了。
于是阮西跟曲墨深就看到那漂亮的男人跟保全一起把那两个人追得满停车场跑,最后把人给逮着了。
傅凛之骂骂咧咧,怒不可遏地摘掉两人的头罩,逮着人就是一通揍,最后还是被保全给制止了。
暂时把人带了下去,傅凛之也发泄得差不多了,抬手大力揉了揉被那辆混蛋趁着他下车的档儿从后面砸中的后脑低骂了一句后转身朝阮西他们走去。
阮西记得他是之前说是恒丰宾馆的经理的那个人,猜到他是祁慎的人,所以一直在那等着。
傅凛之过去先喊了一声“阮小姐”,然后冲曲墨深很爷们儿地说道:“谢了哥们儿。”
刚才他一心想着把东西快点送上去,一时忽视了身后,反应过来时那俩龟孙子照着他的头给砸了下来,差点被他被砸出脑震荡。
刚好这时候这两人来了,给了他两秒钟缓过来,不然没准就给着了那女人的道了。
曲墨深表示没事,阮西忍不住问:“是出什么事了么?”
这个人是祁叔的人,他被人袭击,很大可能跟祁叔也有关系。
傅凛之猜到她会这么想,忙摆了摆手,说:“没,我家里的破事儿,阮小姐不用担心。”
之前为了出入他这不被怀疑,不得不伪装成高级vip客户,结果果然就被家里那女人知道了,又想来以前的那一套。
可惜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看他这回不整死她!
阮西对这个人都不了解,更别说家事了,听跟公事没什么关系,她也稍微放了心。
但看他揉着后脑,不禁道:“不然你先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没事,”傅凛之放下手笑了笑道,随即才意识到:“阮小姐,这位是……”
傅凛之对祁慎他们这个圈子的事了解得并不多,尤其他刚回国不久,自然也就不认识曲墨深。
阮西介绍道:“这是万和集团总裁,曲总。”
“你好,曲墨深,”曲墨深先伸手,两人来了个象征性的握手,随后寒暄了两句后就一起往28楼去。
白湛在看到这三人凑到一块的时候有短暂的惊讶,要说阮小姐跟万和总裁一起来还说得过去,这傅凛之怎么也跟在一起了?
没等他疑惑完,傅凛之就苦着一张脸凑过去,“宝宝,我被人打了,你看,都肿了。”
阮西:“……”
曲墨深:“??”
白湛差点没忍住当着两人的面给他一巴掌呼过去。
他不知道万和总裁来这是为了什么,毕竟也是大佬,所以就直接忽视傅凛之先带曲墨深去办公室。
阮西也不清楚曲墨深来是不是为了公事,不想耽误他事儿,就站在外面没进去,想等他说完事儿了再进。
“你不是要给祁总送饭么?”曲墨深走了一步后回过头来看向阮西。
“是,但……”
“一起,”曲墨深努了努下巴说。
阮西本来想说她一会儿再进的,但看后面还有傅凛之等着,而且饭久了也该凉了,就抱着袋子跟在曲墨深后面一块进去了。
祁慎刚暂时处理完手里的一些事,看到曲墨深时没什么意外,却在看到曲墨深身后的小姑娘时神情微滞。
但他在外向来不喜形于色,惊讶在眼中快速闪过后便恢复了平静,转移了视线跟曲墨深打招呼。
曲墨深本来也只是想以送阮西为契机上来跟祁慎打声招呼聊聊的,这会儿看他还有别人等着,自然更是长话短说,坐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
其中还有三分钟把阮西也参与话题了。
临走前,阮西将曲墨深送出去,“耽误墨深哥时间了,路上注意安全。”
曲墨深闻言转身,笑着在她小脑袋上揉了揉,眸中带着在外人面前没有的温柔和兄长对妹妹的疼爱。
祁慎看着两人在门口的互动,皱了皱眉。
曲墨深走后,阮西看了看被男人接过去摆在面前却还没打开的食物,道:“既然您还有事要说,那我就先走了。”
墨深哥还有事,顺路送她,回去当然得是她一个人。
白湛带傅凛之开门进来,祁慎抬手抓住了小姑娘的小手,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
随即,他往不远处的那扇门那看了看,一边以眼神示意一边说:“去房间等我,很快就好。”
“可……”阮西想说他要跟人说事,她在里面会不会不好。
可看白助理跟那个长得非常精致的人已经进来了,阮西想了想乖巧地点点头朝那扇门走去。
很小的时候跟祁叔来过公司,但那时候这人还不是总裁,当然就不在这间办公室,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自然也是第一次进他的休息间。
第三百三十章不喂我吗?
第三百三十章 不喂我吗?
跟家里卧室的装修风格很相似,但相比起来这里更没有温度,一眼看去白色满眼的白色。
除去黑木简约一米八大床和床头柜外,其他不管是桌椅还是吊灯衣柜窗帘都是白色的,就连床头挂着的那幅画都是黑白山水图。
阮西不禁在心里唏嘘,心说这估计也算是某种程度的执着了吧。
“嘿嘿,祁哥,你……”
傅凛之看着关上的房间门,露出了与他那张精致的脸很不符的猥琐笑容。
祁慎收起那点仅有的笑,抬眼看向他,“傅精英楼下被人袭击,难得。”
傅凛之立马就听出来他这话里赤果果的讽刺了,想他在fb特工情报局做了这么几年,竟然会因为分心被人砸到脑袋。
这种事,简直就是他目前短暂的人生中的耻辱!污点!
傅凛之干咳了一声,明显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误,屁股往沙发上一落,把那包不知被他藏在衣服里藏了多久的黑色垃圾袋装着的东西放到茶几上。
“该死的周婉,回头看我怎么收拾她儿子。”
周婉,傅凛之名义上的妈,他爹傅正仁的第二人老婆。
因上次从这走的时候弄了个vip,记在他傅泽这个名字的账下,很自然地就被他爹知道了。
他爹一知道,周婉跟她儿子也就知道了,反正他也要拿钱,就回去了一趟。
这不,又开始做起手脚来了。
白湛上前,窸窸窣窣一阵后把之前祁慎交给傅凛之的那个盒子给拿了出来递到祁慎面前,傅凛之起来上前,在他眼前演示了一遍好不容易才破解出来的密码。
随即,呈现在三人眼前的就是一张发黄的纸。
“先声明,我可没偷看,”傅凛之举手表诚实。
祁慎看了他一眼,修长好看的手指跟那张发黄的纸极为不符,但令人遗憾的是,打开单子后,除了上面个别的阿拉伯数字外其他一个字都看不懂。
因为那并非处方表,就是一张很薄很普通的白纸,明明应该是医疗团队研究出来的,却连一个处方号都没有。
满篇的歪歪扭扭倒是在医院等地常见的字体,但就是认不出。
即使是精通多国语言又写得一手好字并有字画收藏爱好的祁慎一时间也看不出来。
傅凛之坐回了沙发,就看白湛看了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真没看,”傅凛之举双手发誓,心说他虽然挺好奇的,但基本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别把他想得那么不堪好不好?
但白湛什么也没说,就只那么看了他一眼后就对祁慎说:“我去联系白清。”
白清是医生,又专修药理学,这些东西应该难不倒他。
祁慎看了看上面类似鬼画符的东西,遂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又将那张很大可能会被揉烂的纸折好交给白湛。
而房间里,阮西在靠窗户的椅子上坐着,从28楼看窗外的风景,底下的车水马龙就像萤火虫一样,就如会发光的蚂蚁,看上去很小很小。
没过几分钟,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了,男人长身玉立,高高的个头大有顶门框的趋势。
“祁叔,”阮西收回视线笑着看过去站起身来。
祁慎笑笑,“好了,出来吧。”
阮西闻言屁颠儿屁颠儿地跟过去,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后走过来,在看到办公桌上摆着的还在冒热气的饭菜时微微吃了一惊,“您让人热了啊?”
祁慎坐回办公椅,顺便给她也扯了一张椅子过来放在他身边,以眼神示意她坐过去。
阮西抿嘴一笑,乖顺地走过去坐在他边上。
祁慎喝了一口水,一边准备吃饭一边笑着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之前处理股市上的一点事,一没时间二没注意到饭点,这会儿说完事了还真感觉到饿了。
阮西眨了眨眼,笑看着他好看的侧脸,说:“猜的,您不是忙么,所以我就……”
话没说完,唇边便多了两根鲜嫩的肉丝,对上男人漆黑如夜的眸子,阮西心跳加速,张了张嘴将那两根肉丝含在了嘴里。
祁慎轻笑,随手抽一张纸在她的唇上擦了擦。
阮西抬手把纸拿了过来,双颊微醺,道:“您……您吃您的,我都吃过了。”
祁慎吃饭时话本就不多,闻言后只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阮西便在他边上说:“这个汤味道不错,您尝尝。”
说着,打开了勺子把那小碗汤推过去。
祁慎听后却没动,只一边斯文地嚼着嘴里的饭菜一边用他好看的眼看着她,盯得阮西心里小鹿乱撞。
“怎……怎么了吗?”
她不太确定,以为是自己刚才吃了肉丝没有把嘴上的油擦干净,正准备擦的时候便见男人咽下嘴里的东西,说:“不喂我么?”
哈?!
阮西大惊,有那么两秒的怔愣,可随即,看着眼前的白气,她瞬间就明白过来了,白皙的脸颊颜色也深了一层。
男人也不再继续吃了,就这么看着她,好似她如果不喂他喝汤他就不吃了一样。
阮西的手不禁有些颤抖,闪烁着视线不敢去看他,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老快。
实在抵不过男人如水的视线,她不得不轻颤着手端起小碗舀了一勺子汤放到唇边吹了吹,然后红着脸送到男人唇边。
于是她就眼看着男人张嘴,明明在喝汤,眼睛看得却是她。
在男人面前,阮西的功力实在是太弱了,一对上他的视线,她就跟中了招似的紧张得没力气。
“您……您别这样看着我……”她放下碗跟勺,羞怯地看了他一眼后微微垂下眼帘。
祁慎的目的达成,瞧着小丫头粉嫩的双颊眸光微沉,却也的确没有再逗她了,笑了笑继续吃他的饭。
安静的办公室里,除了不大的咀嚼声外再没有别的声音。
阮西抠着手指头安静乖巧地坐在他身边,本是不打算打扰他吃饭的,却在不经意看到办公桌上的某样东西后眼前一亮。
“祁叔,这不是我们……”
她想说“这不是我们上次在太奶奶家接吻的照片么”,可话到嘴边却因为害羞没有说出来。
没错,相框里放的正是祁慎以高价从外甥女“买”来的照片,两人接吻的照片。
祁慎吞下一口菜擦了擦嘴,循声看过去,状似不以为然地道:“嗯,莹莹拍的那张,我洗出来了。”
他的语气越波澜不惊,阮西的脸就越红,不由看向他,说:“您怎么放这呀,被人看到了多不好。”
说是要结婚,但他们毕竟是要隐婚的,这么明目张胆地放在这,不就被人看去了?
“不会,”祁慎喝了一口汤,“我在的时候摆出来,下班收起来,不会有人动我的东西。”
也没人敢动。
“哦……”阮西稍稍放了心,但看着照片却还是忍不住觉得羞。
祁叔好像总能在不知不觉间给她意外和惊喜。
即使看上去可能不是什么大事,但正是这种细微的举动让她对他的喜欢每天都会比前一天多。
反观她,明明想好的要学习好《爱情宝典》和《撩汉手册》的,结果在节节退败后选择了顺其自然。
唉,她怎么一点儿浪漫细胞都没有呢?
祁慎一眼就把小女友的心思看穿了,但他看破不说破,任由小女友在那动小心思,自己则优雅斯文且快速地吃完小女友送来的晚餐。
阮西还在回忆自己所看的《撩汉手册》里的内容,而不过十分钟的功夫男人就已经开始收拾碗碟了。
阮西赶紧收起心思,手脚麻利地从祁慎手里把活儿抢过来。
“我去扔垃圾,”阮西拎着袋子起来,另一只手摸了摸还有些发烫的脸,绕过办公桌走了出去。
祁慎微吸了一口气,喷了喷清新剂视线追着那小身子出去再进来。
阮西看了看时间,眼见着快九点了,便问:“您还要在公司吗?”
祁慎没回答,只拍了拍身边的那张椅子无声地示意她过去。
阮西不明所以,却还是很听话地走过去,正准备坐的时候男人却一手把椅子推开了。
阮西:“……”
咋的,是要玩整蛊她的游戏吗?
没等她反应过来到底要什么意思,男人便抬头看她,大手抓着她的手腕轻轻往他面前带。
因为动作过于突然,阮西未来得及反应身形便一个不稳,不慎栽倒到男人怀里,脸刚好撞到他的胸膛上。
“对不起祁叔,我不是……”
“故意的”三个字还没说出来,腰便被男人的大手给箍住了,阮西就是想起来暂时也不能动。
抬头,对上男人往下看的眸子,阮西的心跳漏了一拍。
祁慎捉着她的腰,很轻松地便把人搂了起来,并成功将他的小女孩安置在了他的腿上。
坐腿上什么的,十二岁之后阮西就再也没这样坐过了,大姑娘了,就算家里的长辈再喜欢她也没有再这样过。
“祁叔,”阮西难为情地动了动,一只手抓着他的肩,另一只手则不明白地抓着他的手臂。
祁慎看着她,唇角微勾起一个弧度,“很久没这么抱过你了,有点怀念。”
第三百三十一章霸道总裁的正确打开方式
第三百三十一章 霸道总裁的正确打开方式
怀念什么的……
阮西被他深邃而专注的眸看得心口发热,想起来吧,又舍不得,不起来吧,又难为情。
祁慎笑了笑,在她的小下巴上捏了捏,“让我抱抱?”
磁性悦耳的声音如大提琴一样传进阮西的耳朵里,不知什么时候滑到他胸膛的手好像还感觉到了他说话时带起的震动。
阮西的脸跟抹了腮红似的,视线微闪地对上他的视线,然后跟乖地点了点头,“好。”
这一声“好”像极了听妈妈话的小孩,指尖在她耳侧柔软的发上碰了碰,他有些失笑,“这么乖?”
阮西的双颊烫得突突跳,她抿着嘴忍不住笑意,微微垂下眼帘,小声说:“本来就乖……”
而且还是在他面前,能不卖乖么。
祁慎轻笑了一声,难得惬意地呼出一口气,抚着小女孩蓬松柔软的头发就这样看着她。
办公室里悄然无声,上好的隔音玻璃将外面的嘈杂隔绝得很彻底。
阮西能感觉到屁股底下从男人腿上传来的温度,他的指尖偶尔碰到她的耳朵也让她心跳如雷。
她咽了咽口水,摸不透男人心里想什么的她决定还是开口说点儿什么好。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来,暂时性忽略了鼻间内男人熟悉的气息,抬眼看向他,“祁叔,安芸被人打了,这事您知道吗?”
祁慎神情未变,目光在她微粉的耳垂上停留了两秒,然后转到她的脸上,笑得很淡。
“你不是都想到了么?”他问。
闻言,阮西放在他胸膛上的手指尖动了动,看着他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去接他这句话了。
从得知安芸的目的后她就没有再去想跟她以前的那些事了,但好歹在一起几年,决裂的时候肯定也是有感觉的。
就好比今天在看到安芸被打成那样住院的照片一样,她都在想:好端端的竟然变成了这样。
祁慎把手放下来,改为捏住了她放在胸膛上的那只手。
“我不喜欢做亏本的生意,”他说。
阮西抬眼。
祁慎看着她,说:“一百万对我来说可能算不得什么钱,但有这一百万我还能做其他事,给了她,有些亏。”
对付唯利是图的人,不是只有钱,暴力同样可以。
她没有为季澄办成事,季澄因对她不满而出手,在情理之中。
他已经给了她一百万让她履行承诺离开,她自己应该也知道,如果再回过头来找他的话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两边都是得罪人的事,除非是不想要命了。
阮西不得不在心里为眼前的男人竖起大拇指,她就说当时他怎么会给安芸一百万,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祁慎稍作解释后见她若有所思,捏了捏她的手,问:“这件事是我自作主张没告诉你,怪我了?”
闻言,阮西收起心思,摇摇头说:“不会,您本来就是为我好,相反是我这边让您费心了,要说对不起和谢谢的人是我。”
祁慎笑了笑,捏着她柔嫩的手指,说:“跟你说过的,对我你不需要说这些,我们之间不存在这么客气。”
阮西心里感动,正要点头说“好”的时候,男人却将她的手放到他唇边亲了亲,问:“要接吻吗?”
“!!!”
阮西一个激灵,震惊地看着说接吻说得像“要吃饭吗”的男人。
随即,她的脸就如火山喷发一样,连续好几阵热浪涌了上来,整个儿脸蛋红彤彤的,“您……您不是说不能总想这些么,昨晚……昨晚亲过……”
相比阮西的羞涩,祁慎却淡然很多,似乎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他噙着笑说:“昨晚亲过今天也可以亲,你不能总想但我可以想。”
阮西愣住了,“为什么?”
祁慎很认真地回答:“因为我的自制力比你强,而且,我主动跟你主动完全是两个概念,明白么?”
明……!
阮西喉咙憋着一口气。
明白么?!明白么?!
怎么可能不明白!
祁叔这是在说她年纪轻轻不知节制,她自制力弱,别说被他亲了,就是像这样被他抱着她都贪恋得不得了,压根儿舍不得放。
祁慎知道这丫头是又误会他的意思了,他有些忍俊不禁,难得耐心地解释道:“我主动我能忍,但如果是你主动,我就不确定了。”
阮西这会儿正在自我反省呢,结果一听这话,脑子顿时断片了。
这……这这这这叫什么?
难道……难道是“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的剧情?是在说她对他存在吸引力么?还是……
“不想就算了,”没等她想明白这是什么剧情,男人便松开了她的手和腰,一副要准备让她起来的架势。
“想!想想!”阮西二话不说一把抓住他的手,红着脸点头如捣蒜。
祁慎被她这副急不可耐的样子逗得想发笑,但为了一步步改掉小丫头在他面前容易害羞的毛病,他故意道:“想什么?”
阮西身子微僵,片刻的怔愣后看到了他眸中的戏谑,脑中顿时“轰”地一响,一咬唇,报复似的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一口咬在了他的唇上。
让您逗我!
祁慎及时捉住她的腰,避免她撞上他的牙,任由她咬他,眸底的温柔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倒是阮西,本来还想报复一小下的,结果一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就跟一头泄气的小狮子一样,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臊得浑身不自在。
正要退开时男人却托住了她的后脑,微微错开了距离,低声道:“方式不对,祁叔教你。”
说完,没给阮西反应的时间,将她的眼睛一遮便低头吻了下来。
即使这早已不是他们第一次这样亲近,但不管哪一次,阮西都会迷失在他的气息里,尤其还被蒙住了眼,感官似乎变得更清晰了。
一吻毕,祁慎松开面红耳赤的小丫头,含笑道:“记住了?”
然别说记住了,阮西这会儿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身上实在没什么力气,只一个劲儿地靠在他身上喘气。
祁慎意犹未尽却适可而止,也没再逗她。
正是安静温馨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没等祁慎应声,江秘书就拿着文件进来,“总裁,刘部长把策划……”
江秘书的话在抬眼看过去的瞬间戛然而止,空气在这一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尴尬。
阮西在听到敲门声的瞬间反射性地要起来的,但一想到两人不能公开的关系,她下意识的就觉得一定不能让自己露脸。
于是,在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内,她做了一个让自己更羞耻的动作。
不仅没有立马起来,而且还将男人抱得更紧了,在江秘书抬眼的那一瞬间,她把自己狠狠钻进了男人的怀里。
然而她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今晚她来这时早已被江秘书看得清清楚楚。
江秘书觉得自己就算眼睛再花,也绝对不可能认不出来他们家总裁怀里的小萝莉是谁。
祁慎有片刻的意外,却也只有短短的两秒,两秒后他就意识到他这容易害羞的小丫头为什么会这么做了。
傻得可爱。
祁慎敛了敛唇角,索性也不揭穿她,当着自家秘书的面摸了摸她的头发,再若无其事地开口:“拿过来我看。”
这一声让脑子里已经脑补出无数情节的江秘书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她暗咳了一声凭着强大的职业修养一本正经地走过去把修改过的策划递交到他们家总裁面前。
看到没?看到没?!霸道总裁的正确打开方式,妥妥的办公室y有没有?!
就算做坏事也能做得这么明目张胆面不改色处变不惊,厉害了,总裁大人!
阮西将脸埋在男人胸膛上,鼻间满满的全是他的味道,如此近的距离下,她隐约还能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跟她的不一样,他的心跳很沉稳缓慢,救像他这个人一样,让人很安心。
“就这样吧,”祁慎一手揽着小女友的腰,一边说话一边在签名处落下自己的名字。
于是,阮西便清楚地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膛的震动,然后那只放在腰间的大手在签字时收紧的力道。
江秘书凭着强大的意志力才憋住笑,但那双眼总不受控制地向总裁大人怀里的小萝莉投去八卦的视线。
“辛苦了,暂时没什么事了,”祁慎放下笔看向江秘书,“手上的事处理好就下班吧。”
江秘书闻言赶紧把视线收回来,拿了东西在控制不住体内的八卦熊熊大火之前极速出了办公室。
江秘书一走,阮西便松开了抓着男人衣裳的手,红着脸从他怀里缓缓抬头。
祁慎垂眸,对上她乌黑湿漉漉的眼,心底发软,含笑道:“抱着舒服么?”
阮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慢慢坐起来,诚实地点头:“舒服……”
明明羞得都快成小虾子了,却总能在他问出一些“羞耻”的问题时给出诚实的回答。
看着乖巧像一只小绵羊的小丫头,祁慎有些舍不得放手,在她起来之际紧了紧放在她纤腰上的手,沉声诱哄道:“那再抱会儿?”
第三百三十二章让你没出息!
第三百三十二章 让你没出息!
从楼上下来,回去的一路上阮西都没怎么说话,脸上的温度持续不减。
白湛一眼就看出毛病了,在他看到阮家的小千金红着脸跟他们家祁哥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估计今晚他不用在车上出狗粮了。
于是,白特助难得清静了一回。
只是向来求知欲强大的他还是忍不住从后视镜往后面看。
看着后面两人之间的距离和阮家小千金脸上那持续不退的红霞,白湛忍不住在心底想:这位大佬到底是做了什么让小姑娘这么害羞的事?
难不成……
侧眸看着车窗外的祁总并没有注意到自家助理眼中的猜测,“收起你那龌龊的想法”这句很久没有说的话自然也不会在这时说出口。
然而,白助理并没有发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男人的大手将那只偷偷摸过来的小手攥得紧紧的。
阮西的头垂得更低了,昏暗中看着男人捏着她的手,脑海里浮现得却是在办公室的事。
“那再抱会儿?”
祁慎勾着笑,目光宠溺及温柔地看着红着小虾子的小女友,视线在不经意从小丫头粉嫩的唇上滑过时,喉咙不禁有些干涩。
阮西心跳如雷,要起来的动作因他这句话顿住。
她咬了咬下唇,往办公桌上看了一眼,“会耽误您工作……”
祁慎在她粉嫩的唇瓣上看到了一小截皓齿,不自知地攒了攒喉结,捉着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今天的事做完了,”他盯着她的眼睛,原本放在扶手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阮西的手。
小手的软嫩跟他的粗糙完全不一样,他一只手就能将她的两只小手包住。
阮西眸光闪烁,小心脏在他深沉的眸光中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似的,“那……那……”
那什么,后面的话她没能说出来,因为她已经说不出来了,也没机会说出来。
祁慎按着她的后脑拉近两人的距离,深邃漆黑的眸里在灯光的照射下就如窜起了两簇小火苗。
他的视线从小女孩轻颤的睫毛划过她翘挺的琼鼻和被她咬着的唇,低声说:“我还想亲你,可以么?”
她的味道似乎是一种药,其中夹杂的青涩于他而言便是上瘾的成分。
而她的坦诚,就是刺激这些成分发酵的根本原因。
他说过,他们应该保持适当的距离,这样才好帮他恢复“健康”,也为了他的“安全”。
可此时此刻,他又忍不住为自己找借口。
小家伙太容易羞了,这样不行,所以他要锻炼她在这方面的承受力。
他这么做,不仅能适当的加深两人的感情,还是在为以后的亲近打基础。
没错,就是这样。
阮西哪懂男人的这些心思,就她对他的崇拜依赖和喜欢,别说亲了,就算面前的这个男人现在就把她这样那样,恐怕她都会点头。
祁慎就是抓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在她点头的时候,没等她张嘴将那个“好”字说出来就吻了上去。
这次的吻和刚才的温柔不一样,霸道如网的亲吻迅速夺去阮西的呼吸和思考能力。
男人的身体就仿佛一堵坚不可摧的墙,似乎就这么靠着,就能让她毫无还手之力。
过了,已经过了。
祁慎微眯着眼,看着眼含春水的小姑娘,心跳因她那轻颤的睫毛加快。
自然,在他意识到之前,身体做出了本能反应,而这样的本能恰好让坐在他怀里的小丫头知道了。
阮西呼吸一滞,本闭着眼的她在第一时间睁开了眼,本就滚烫的脸在这时濒临爆炸。
抵在祁慎肩上的手紧了紧,她躲开他的视线,紧张不已地往后仰了仰,“祁叔,您……”
祁慎当然察觉到了异常,自己的身体自然是自己最清楚。
他暗吸一口气,用指腹擦去小丫头唇角的湿润,勾起了唇,“抱歉,失礼了。”
镇定自若,甚至面不改色,说着自己失礼了的话,但脸上的表现却一片坦然。
明明失礼的是他,却搞得像阮西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
对此,阮西根本不知道说什么,这个时候她的大脑还没死机可谓空前进步了,她还能说什么,又说得出什么?
于是,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没……没关系,理解……”
理解?
理解?!
理解什么?!!
天……
这一刻,阮西想当场自刎的心都有了。
后来是怎么出的办公室她已经不知道了,浑浑噩噩地由男人放开她起来,然后看他收拾桌面再一块下楼,再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
一路无言地回到别墅,依旧一路无言地上了楼。
阮西无意识地就要往他的卧室去,却在楼梯口转弯的瞬间反应过来,她面上一窘,二话不说转身往自己卧室走。
祁慎这回没拦她,今晚的失态在他预料之中。
虽说他是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会在亲近的时候有那样的反应很正常,但对小家伙来说刺激还是有些大了。
何况,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不能再把自己陷入“危险”中,二来则是为了给小家伙时间和空间让她足够去消化这件事,毕竟早晚的事。
阮西虽已经尽量在他面前表现得很淡定了,可一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她就……
“砰砰”
拳头砸在软绵绵的床上发出不算大的声音,阮西的内心却在不住地咆哮。
啊啊啊啊!她疯了,她要疯了!
跟之前比起来,祁叔明明更亲近她了,可她每次都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今晚……今晚他们明明可以做更亲密的事的!
好吧,她承认自己太黄暴了,可谁叫那是她喜欢的人啊!
就算不会真的怎么样,但……但能不局限于只亲嘴巴也好啊!
可她那会儿说的啥?没关系,理解?
老天爷啊,她真的很想打自己一个耳光。
让你没出息!让你掉链子!让你害羞!
阮西懊恼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一阵咆哮后平静下来,她在心里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那就是:一定要改掉容易害羞的毛病,就算不能完全改了,那也得有所改善!
对!就是要这样!
有了决心的阮西“腾”地坐起来,先是狠狠在自己滚烫的脸上拍了拍,再闭眼深呼吸,睁开时她的眼底写满了坚定。
而相比阮西这边的反省,祁慎这边就简单得多了。
他回了房间后跟往常一样先进了浴室,平时的二十分钟延长到了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出来,跟没事人一样。
第二天一早,阮西在出卧室时做了好一番心理准备,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出来,听到的却是“先生已经出门了”这样的话。
好吧,刚好她准备好的尬聊可以不用派上用场了。
不过,撇开这些目前不该有的心思,阮西在坐上饭桌看着空着位置,一股心疼油然而生。
吃过饭后,她先去医院看了曲茉和阮北,确定他们没什么事后才打车去学校。
然而她才到教室门口,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仅有的十几个同学倒是到得整整齐齐,但明明该到上课的时候老师却没有来,同学们也在三两个一块交头接耳。
阮西以为又是学校出了什么八卦,因此不甚在意,刚准备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时便听到孙善美招呼她:“阮西,这边来坐。”
循声看去,靠窗的位置孙善美正跟他们的文体委员张珊前后坐着。
因为音乐节的事阮西从上周开始跟张珊走得还算近,刚好对方也看了过来,于是想了想阮西坐到孙善美旁边。
她才刚一过去,孙善美就跟她说:“大家都知道那件事了。”
“那件事?”阮西看了看她后面的张珊,疑惑道。
“对,”孙善美点头,把手机凑到阮西面前,“就这个。”
阮西定睛一看,微抿的唇顿时绷得紧紧的,眸光快速闪过一抹暗光。
孙善美给她看的不是别的,正是盛思嘉被抓捕归案的那张打了马赛克的照片。
她在来的路上已经关注了,车轮厂的纵火案在持续发酵,警方未发布正式消息之前众说纷纭。
不过值得庆幸的一点是,在警方消息未出来前,有关盛思嘉的一些事并没有被曝出来,目前也没人知道她是被育仁退学的。
这样一来,育仁就暂时不会被那些喷子喷了。
但不管怎么样,阮西还是很在意在这之后的事,无论如何盛思嘉都是从育仁出去的,在一定程度上不可能不牵扯到育仁。
因此,第一节课后,阮西来到齐琪班教室门口,压根儿不需要开口,她只需要往那那么一站,齐琪班上的同学就喊人了,“齐琪,阮西找你!”
因为之前的那件事,现在新闻学院一年级大部分都认识阮西。
阮西忍不住在心里小小地翻了一个白眼,别人出名靠实力,她是靠“看小电影儿”,这感觉还真是说不出的酸爽。
齐琪明显因为那件事害怕阮西,在看到阮西的瞬间眼里露出了慌张。
阮西站在教室门口冲她无害地笑了笑,齐琪后背一凉,吞了一口唾沫出来。
第三百三十三章先下手为强?
第三百三十三章 先下手为强?
阮西也不废话,跟齐琪来到走廊外的小阳台后直接开门见山,笑着说:“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别的,就想问问上周五你是不是跟盛思嘉见过面?”
齐琪在来的路上就一直在猜阮西找她会为什么事,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在无意中又把这位大佬得罪了。
结果一听,她整个人更不好了。
“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齐琪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自然。
阮西抿嘴笑笑,拿出手机快速地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那张照片就出现在了齐琪面前。
身为盛思嘉的朋友兼竞争对手,孙善美都认出来的人齐琪不可能认不出来,也不可能没有看到周六的事件。
所以,在看到阮西给她看的照片时,齐琪大骇,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没等阮西问话,她就连连摇头,说:“我不知道,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我真的不知道。”
这么一说,阮西的问题也得到了回答。
她看了看照片,然后将手机放回衣兜里,“你不知道这件事没关系,那你告诉我你周五跟她见面说了什么。”
齐琪现在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根本不想跟这些扯上关系。
于是,她想了想说:“周五是因为她找我借钱,说她爸妈最近管她管得严,根本不给她零花钱。”
阮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睛,尽量不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应该不止借钱这么简单吧?”
两人都能好到一块儿整人了,面对被退了学的艰难情况,盛思嘉就不会对这个人说点儿什么?
齐琪被阮西这话问得一慌,眸光微闪,看了看别处没有说话。
阮西也不急,说:“你不说没关系,我总有办法查到,不过你大概不知道吧,这场大火差点出人命,而这个人,是你跟她都惹不起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齐琪一怔双目睁圆,阮西露出了一个牲畜无害的笑,“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回头就只有等对方找上你家了。”
说完,没给齐琪说话的机会就要越过她回教室。
“等等!”齐琪一把抓住她,在她看过来时慌忙松了手,“你……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件事跟我根本……”
“你想说跟你根本没有关系是吗?”阮西截住她的话。
齐琪想点头,却听她说:“我既然都能知道你在事发的前一天跟嫌疑人接触过,你以为警察会不知道?有关嫌疑人的一切他们都会彻查,这里面当然包括嫌疑人的社交关系。”
她故意一口一个“嫌疑人”,为的就是让没有经历过这些的齐琪心慌。
而齐琪,果然在听到从她嘴里出来的一口一个“嫌疑人”后慌乱了。
她的呼吸开始急促,眼神闪烁不定,摇了摇头说:“可我说的是真的,这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我真的没有参与。”
“你没参与不代表有些事你不知情。”
阮西没给她思考的时间,她看着她,表情淡然地说:“你如果不说出能让人让警方信服的话,你以为你就能洗脱自己是帮凶的嫌疑吗?”
帮凶……
齐琪耳边嗡的一声,没经历过这种事的她差点一个腿软跌到地上。
阮西看着她明显发白的脸,在心里有了猜测,但她并不打算多说,作势就要走。
“等……等一下,”齐琪再次拦住她,不确定地问道:“是不是……是不是只要我说真话就不会找到我家里了?”
她本来也不想惹事的,上次的事差点就让她家散了,她爸甚至还说如果再发现她在学校跟人惹事的话就不送她上学了。
她现在怕是怕得不得了。
“如果是真话的话肯定不会牵扯到你,”阮西点了点头,一副肯定的样子。
齐琪捏紧放在身侧的手,一番艰难的心里斗争后做了一个深呼吸。
阮西微哂,知道她这是要说了。
果然,深呼吸之后,齐琪便开口道:“她周五找我,一来是为了借钱,二来是……是为了从我这打听有关你的事。”
阮西:“有关我的事?”
齐琪点头,“是,她问你最近在学校怎么样,我告诉她你可能要参加音乐节比赛。”
阮西:“然后?”
齐琪抿紧唇,欲言又止。
阮西笑了笑,“事到如今你还想帮她瞒么?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她应该跟你说过她不会让我好过这种话吧?”
齐琪骇然,猛地抬眼,明显被阮西说中了。
阮西笑而不语,等着她再开口。
齐琪被她脸上的笑弄得头皮发麻,下意识便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在预感成真前,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是,”她点点头说,“她跟我抱怨你了,说之前的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她不会就那么算了的。”
阮西撇撇嘴表示很无语。
说到底那件事到底是谁的错啊,还不是她喜欢的季澄搞的鬼,自己被利用了都不知道最后还反过来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安在她头上。
收起心思,阮西问:“她找你借了多少?有告诉你她借钱干什么吗?”
闻言,齐琪摇头,“她说她在家饭都没得吃,更没钱,让我给她五百,可我没那么多,就只给了她三百。”
他们这些普通的住校生,一个月生活费不到一千,吃饭、衣服和其他的费用都包括在内,哪有多少钱借给别人。
阮西在心里稍作琢磨,问:“她真的没说借钱干什么?”
齐琪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皱着眉很急切地看着阮西,“真的没有,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不信的话可以去查,这件事跟我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在认出照片上的人时她都快急死了,就怕盛思嘉做坏事的钱就是她借给她的那三百,那她不就成了帮凶了么?
阮西知道齐琪的心思,只是她并不打算怎么安慰,只说:“放心吧,如果是真的,根本不回牵扯到你的,不过,就你们俩的关系,警察肯定会找你问话的,你到时候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们就行了,但如果你还想隐瞒,那就……”
“不会的,绝对不会,”齐琪咬牙道,心里早已把盛思嘉骂了几十遍。
她本来上学上得好好的,结果却因为盛思嘉卷进一件又一件的事情里,现在甚至牵扯到杀人放火了,除非她脑子有病才会帮着隐瞒。
说起来她当初真特么的是脑子进水了,竟然会答应帮盛思嘉一起整人。
这次的事不用想也知道盛思嘉那个疯子肯定是想整她面前这个人的,只是不知道后来怎么人没整到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此时,看着眼前这个看似乖巧无害的人,齐琪打从心底升起一股凉意。
“那就好,”阮西假装没看到她眼底没藏好的对盛思嘉的埋怨和对她的忌惮,很哥们儿地拍了拍齐琪的肩,说:“放心,只要说实话就好了。”
齐琪干巴巴地扯出一丝笑,“好……”
刚说完话,上课铃响了,阮西也不多作停留,招呼了一声后就回了自己教室。
而她一走,齐琪才算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想到盛思嘉的事儿又是一阵糟心。
这特么都什么跟什么啊。
“阮西,你快来看!”
这边,阮西刚回到教室,在老师来之前就见孙善美拿着手机冲她招手。
阮西狐疑地走过去,“怎么……”
“了”字还没出口,孙善美就拉着她坐下,拿着手机凑过来,说:“纵火案最新消息,被困大火的人是万和集团千金,而且你看这个,这个人不就是那谁么?”
说着,孙善美就点开了新闻里的那张图,而出现在阮西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依旧很久不见的季澄!
饶是阮西这知情人士也在看到季澄的照片和“万和集团千金”几个人惊到了。
周六晚出事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一天,他们之所以采取保密措施对盛家提起上诉,也正是因为不能暴露曲茉跟她大哥的身份,因为极有可能季澄留有后手借着这次事件往祁氏头上扣屎盆子。
之前她听到的明明是不公开的,怎么这会儿……
想着,阮西也拿出了手机,果然就看到浏览器的最新推送新闻。
#米旗车轮厂纵火案#最新进展:受害人疑似万和集团千金与科达集团执行总裁,案件细节有待调查。
阮西又连着翻了好几个相似的报道,报道的内容大相庭径,但能明确的一点是,报道内提到的这两家企业都上了热搜。
难道是……先下手为强?
不过报道上所提及的这个ai公司和季澄是继承者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之前她也做了一些调查,但没有发现季澄跟这家公司的关系。
想想无果,阮西借口去厕所来到刚才的小阳台拨通了曲茉的电话,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了。
阮西开门见山,问:“我看到新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暂时不动的么?”
曲茉就跟料到她会因为这件事打电话来问似的,吞了嘴里的东西便把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
第三百三十四章警察来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警察来了
阮西从曲茉口中得知,她之所以没有查到那个公司跟季澄有关是因为季澄他哥从一开始就把那家公司跟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当然,这其中肯定是有协议的,只是这个协议跟james做了保密措施,不下狠功夫是查不到的。
如此一来,季澄在某些方面也算是这家公司的继承人了。
跟她想的有一点差不多的就是,祁叔他们这一招就是先下手为强,而之所以周日会没有动静也是因为他们在做相关的准备。
通过这件事,将曲家万和阮家科达和dr.ai放在一起,报道内提到ai公司的继承人可能跟嫌疑犯有关系。
这样一来就能把盛思嘉跟阮西的私人恩怨上升到商业竞争上来,问题也就相应得大发了。
圈子里都知道祁氏在上次竞标中输给了这一个新上市的公司,这家一直默默无闻的公司通过那次的竞标在圈里崭露头角。
后期消费者也是百分之九十的好评,明显已经很多人开始把他跟老牌企业祁氏相比了。
那么眼前的情况就不难想通。
祁氏跟阮家貌合神离,曲家董事会主张与祁氏中止合作,曲家万和即使表现得并不明显,但凡圈内明眼人一看便知。
万和和科达两家的合作一直很稳固,现在两家同时出事,而跟两家有共同之处的且唯一共同闹不和的就是祁氏。
如果这件事是祁氏所为,通过这次的混乱对两家来个措手不及的吞并或者怎样,自然合情合理。
但如果,ai公司的继承人跟纵火案的嫌疑人有关,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于是,这件事就可以理解为,ai这个新起之秀在目前名利的驱使下开始膨胀,意图跟祁氏这个老牌企业对峙。
就好比之前跟祁氏解约的那几家公司后来有两家跟他们家签约了一样。
万和与科达如果彻底跟祁氏决裂,那么ai可能也会像之前那样跟着两家取得合作并从中获利。
因此,祁氏的风评便会因为这件事在圈内发臭,相对的,ai则会继续博取眼球,从而还起到了为自家公司宣传的作用。
曲茉还告诉阮西,盛思嘉那边已经承认和季澄有关系了,虽然不知道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她开口,但有了证词就行了。
另外,这件事如果确定跟ai公司有关,那么不管这幕后主使该怎么处理,公司都会因此受到影响。
且曲阮两家还会得到相应的赔偿,可谓真正意义上的“一举两得”。
距离上课铃响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阮西这节课算是逃了。
但她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听着曲茉在电话里给她说的话,她觉得自己心跳加快,竟然前所未有的热血。
“真的……都是祁叔想出来的?”
阮西抬手摸上自己的心口,感觉自己在提到这两个字时心跳得特别快。
而这种快并不是因为她喜欢他见到他时的紧张和难为情,而是因为一种别的她说不出的感觉。
“对啊,”曲茉在电话里说,“我听北哥哥说的,他说你家男人在周六晚就想到这了。”
她家男人……
阮西在心里重复这几个字,小心脏因为这几个有些雀跃,可随即她就想到:“你在哪跟我说话?不会是在我大哥面前吧?”
曲茉莉这个女人,平时不管做什么都非常有原则,可一旦到了她大哥面前,那妥妥的是没有任何节操的,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为了所爱之人,她愿意出卖良心”。
阮西不想去想她说这句话时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表情,她就担心这女人会不会为了她所爱的人把她给卖了。
“我是那种人吗?”曲茉的语气很不屑,“我可能出卖自己兄弟吗?”
阮西:“是,可能。”
曲茉嫌弃地在这边皱眉,“你够了啊,要不是为了跟你说事,我早出厕所了,一会儿北哥哥都快以为我便秘了。”
阮西看了看通话时间忍不住笑,“都三十几分钟了,你不会一直坐马桶上吧?”
曲茉:“不然你以为?屁股凉飕飕的,不跟你说了,我要提裤子起来了。”
阮西捂嘴憋笑,“行行,不跟你说了,哈哈哈……”
曲茉在那边说了什么阮西没听清,因为她先一步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刚好在通话记录界面看到了熟悉的名字,从出事起就一直担心的她不禁松了一口气。
果然,那个人是她一辈子都不可能赶上的,不管是学识还是心思,她永远也做不到像他那样。
她之前还在想当时在场的群众那么多,就算再做措施也难保真的会万无一失。
现在好了,那人已经有打算了,也就没她多少事了。
警方极大可能回头会找他们这些跟盛思嘉有关的人调查,她很庆幸自己事先从齐琪那获取了证词。
点开录音的图标,阮西看着她之前跟齐琪聊的那几分钟录音勾起了一丝笑意。
不管齐琪到时候会不会因为害怕做出点别的事,她手里有了这份录音也足够了。
只是想不到,祁叔之前用在她身上的方法她竟然会用在别人身上。
抑制不住唇角的弧度,阮西又在阳台上站了会儿才回教室。
……
“瑾哥,警方已经朝别墅去了。”
萧瑾公寓内,萧扬站在面色铁青的萧瑾面前,如是说道。
镜片后细长的眼眯了眯,萧瑾将放在电脑上的视线收回,抬眼看向萧扬,“然后?”
萧扬有些无所适从,说:“二少爷应该也知道这件事了,您看接下来怎么安排。”
“安排?”萧瑾冷笑,“你想让我怎么安排?我早警告他不要惹是生非,他有听我的吗?让人抓着把柄了就知道跑路了,之前干什么去了?”
车轮厂的大火,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最新试验出来的药效果就快达到他的预想,公司从默默无闻到现在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其中又花费了他多少时间和精力。
前有曲子聪后有祁慎,他光是忙这些事就已经无暇分身了。
那个惹事精倒好,都被他打成那个样子竟然还有心思整这些幺蛾子,呵。
萧扬知道,这人是气极了,他越是冷静就表示他现在的怒气越大,事已至此,萧扬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萧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靠在沙发上沉默了会儿,过了两分钟,他眼也没睁地对萧扬说:“去盯着,看准时机看能不能找个人替了他。”
james给他发了消息,说现在公司内部员工也因为继承人的事骚动了,偏偏对方拿出来的证据能以假乱真,他们甚至都找不到有力的说词去说服自己的员工。
呵,继承人……么?
“嗡……嗡……”
手机震动再次响起,萧瑾睁眼往边上瞥了一眼,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选择了无视。
见状,萧扬也没再说什么,只道了声“是”后就出了房间。
而萧家别墅这边,已经卸了石膏的季澄在刷到新闻的第一时间就给他哥打电话过去了,但他连着打了好几次,对方都没有接。
季澄看着那则说他是ai继承人的报道和揭露他跟嫌疑人有关的内容,捏着手机的手血管都暴起来了。
该死的臭女人,星期六白天跟他打电话的时候说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还让他放心。
他想的是,像她那种女人怎么敢跟人命扯上关系,所以当时他也没问,反正他要的也就是不想阮家那个女人跟祁慎那个残废男人好过。
盛思嘉这种小打小闹即使起不到什么作用至少也能给对方添堵,只要这两个人不好过,怎么样他都高兴。
他本来也就不在意盛思嘉那女人怎么样,所以周六晚上那死女人没给他打电话他也没去想。
要不是周天早上一大早就刷到什么纵火案和疑似那蠢女人的照片,他都不知道女人疯起来连火都敢放。
要不怎么说她没脑子呢,要闹出人命就背着来,放那么大的火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想杀人么?
想到这,季澄心里的火窜得老高,看看时间,又给萧瑾打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季澄气极,已经拆了石膏的他索性从床上下来,撑着拐杖迅速拿上钱包和手机一瘸一拐地打开卧室门。
“二少爷,”一开门,体格健壮的保镖就拦在了他面前。
“滚开!”季澄阴沉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道。
但两名保镖并没有动,其中一个道:“对不起二少爷,大少爷说了您不能随意出房间。”
季澄一听这话立马就爆发了,抬手一把抓住那人的领子,涨红了一张脸,恶狠狠地道:“不准出去?老子被警察抓了你负责?滚!”
说着,便狠狠将那名保镖一推,生生将人推得后退了好几步,他咬着牙,双手撑着拐杖往外走,眼底阴霾一片。
祁残废,阮贱人,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要让你们不得好死!
两名保镖也是听命令办事,他们还并不知道那些新闻。
但此时见季澄说得这么严重,一时也没了主意,正不知是拦还是不拦时便收到了萧扬的消息。
第三百三十五章季澄被捕
第三百三十五章 季澄被捕
萧瑾的意思是先得为季澄争取时间,能不被抓走当然最好,如果被逮捕了,那就得重新想其他办法了。
两个保镖一接到消息后一改刚才的态度,本是要带季澄躲起来的,谁知他们才刚走到一楼,门铃就响了。
季澄当即身子一僵,急切的门铃声让他的神经立马紧绷起来。
他先前做得违法犯罪的事不少,但从来没出过事,当然就不可能跟警察打交道,头一次跟警方扯上关系,他自然也就心慌了。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声连续响,这样一来外面肯定是去不了的了。
“怎么办?怎么办?!”季澄转身一把揪着一名保镖的领子,压低声音怒吼,“警察来了,他们要抓我走,我马上就要坐牢了!”
保镖们还从来没见过他们家二少爷这样,一时也慌了神,不过因为他们对事情知道的并不多,更不知道萧家兄弟背地里在干什么。
所以就安慰季澄说:“没事二少爷,他们抓人是要看讲究证据的,您这段时间连门都没有出,不会有事的。”
季澄恨得牙咬咬,胳膊一抬,将那保镖狠狠推倒在地,然后转身环视屋里,快速地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这时,门铃声停止,外面响起声音:“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警察,我们怀疑你涉嫌参与米旗车轮厂的纵火案,请配合调查,不用害怕,如果确定你跟案件无关,我们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说完,门铃又被按响了。
季澄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他手足无措,慌乱之下拿着手机再次拨通了萧瑾的电话。
好的是这回那边的人把电话接了,电话一接通,季澄立马道:“哥!怎么办,警察到家里来了,他们要抓我!”
萧瑾之所以会接电话,一来是还顾念着兄弟情,二来则是季澄知道一些事,他担心如果就这样不管的话,极大可能季澄会向警方说出一些不该说的。
只不过,他现在也正在气头上,对季澄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脾气。
他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阴鹜,冷声道:“多的我不想说,对方是警察,你越想逃只能说明你越心虚,跟他们走,之后的事我另有安排。”
季澄一听,更慌了,“这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我不知道那个女人……”
“你有时间跟我扯这些,不如早点给他们开门,”萧瑾深吸一口气,拼命压着心中怒火,“不要他们问什么就答什么,你只需要一口咬定这件事跟你无关,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警察一般都是带着逮捕令上门抓人的,现在的他们不可能跟警方对峙,只有先实行缓兵之计。
季澄虽说依旧挺心慌的,但听他哥这么说他不禁松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后说:“好,我知道了,哥,你一定要快点救我啊。”
他恨祁氏,也恨死警察,当年如果不是那些警察,他们家根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萧瑾在这边闭了闭眼,“嗯”了一声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季澄捏着手机,删除了他跟萧瑾的通话记录,甚至连联系方式都删掉了,把手机也关了机。
门外的人还在冲里面说话,连续的门铃声让季澄感到烦躁。
他咬咬牙,冷着一张脸阴沉地对保镖说道:“去开门。”
保镖们奉命行事,他们做不了主,既然主子都这么说了,他们自然也就只能照做。
门一开,出现在三人面前的就是好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身后还站着一排,一看就是打着季澄如果逃跑就实行强行逮捕的主意。
季澄厌恶的看了他们一眼,没等警察发话,便开口道:“什么纵火案?你们确定是我吗?”
站在最前面的警察先向他亮出了自己的警察证,又展示了逮捕令,这才道:“米旗车轮厂的纵火案,事件牵扯广泛,还请配合调查。”
季澄暗暗冷笑,面上装得却是一副无辜受害的样子,“我不知道这件事,也没有参与过,你们凭什么说跟我有关?你们有证据吗?”
闻言,那名警察跟旁边的一名警察对视了一眼,那名警察便将用袋子封起来的手机和几张照片在季澄面前展示了一下。
手机倒还好,就是那几张照片,季澄一看到那几张照片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因为那些照片不是别的,正是他睡了盛思嘉后被曝光出来的那些。
最前面的警察这时拿起了盛思嘉的个人照,边道:“这就是嫌疑犯,我们怀疑你跟嫌疑犯有特殊关系,请配合调查。”
警察们并没有提季澄跟ai公司的关系,这也是季澄有疑惑的地方。
他转了转心思,看了看警察手里的照片,不耐地皱着眉,“随意了,反正我跟这件事没关系,配合就配合。”
警察一听,立马往侧面让了让位置,“请。”
“二少爷,”两名保镖见其要走,无所适从地喊道。
虽然是大少爷的意思,但身为保镖保护得当然是主子的安危,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被警方带走,他们也……
季澄闻言回头看向他们,冷嗤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就换鞋出了门。
警车停在别墅大门口,而别墅管理员就站在门边,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是怎么进到园子里来的。
周围站着好些在这住的人,一看到季澄便神色异常地交头接耳起来,其中有两个的眼神差点让季澄暴走。
特么的,这算什么?根本就还什么都没确定,这些人看他就跟看垃圾一样,什么东西!
想着,季澄眯了眯眼,视线凌冽地从那些人脸上扫过,临近上车时冲那些人露出了一个牲畜无害又阳光的笑。
“各位大爷大妈,有这么好看吗?看你们家有死人么?”
这话一说,围观的人们纷纷脸色大变,有人要出来跟他闹,但被旁边的人拉住了,“警察就在这,你想进局子啊!”
季澄给了他们一个不屑的眼神,弯腰上了警车,警察也相继上来。
在他们关门的那一瞬间,季澄听到有人说:“有什么可拽的,死杀人犯,呸!”
季澄捏着拐杖的手猛地收紧,狠戾从眼底一闪而过,手指关节被他捏得发白。
如果不是因为不能闹事,他恨不得现在就下去要了那些人的狗命!
警车启动缓缓向别墅园外驶去,高亢的警笛声响起,掠过的这一路,几乎所有人都会往这边看上一眼。
而季澄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家门口的那些人中,有人早在他还没出来时就拍了视频。
警车一走,这段视频也紧跟着被传到了网上,自然也就包括了他说的那句话。
视频带上话题一经上传立马就火了,上面甚至连一个马赛克都没有,围观群众纷纷在视频底下发起了讨论。
“看着挺好的一小伙子,怎么是这副德行。”
“果然长得帅的都去犯罪了,逃不过的柯南定律。”
“他就是那家什么公司的继承人?看着不像啊,如果真把公司交给他了,那不是分分钟完蛋?”
“弱弱地举手,他好像在我们学校,我还是他校友。”
“楼上的,话筒给你,请说出你的故事。”
“新闻上说他跟放火的那个女人有关,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现在的男男女女都这么可怕了么?一言不发就放火杀人,我看那个女人的穿着打扮跟他也不搭啊。”
“……”
不到十分钟时间,这条视频的转发就好几万,点赞超十万,评论也过万。
甚至有人不知从哪搞出来的季澄跟盛思嘉睡一起的照片贴评论区了,那一楼瞬间炸了。
“原来真是这种关系,简直令人匪夷所思,现在的有钱人口味这么独特了么?”
“关系户,真.关系户,哈哈哈,惹不起惹不起。”
“无知少女为爱纵火被捕,无耻渣男“舍身”探监,这究竟是道德的扭曲还是人性的沦丧?”
“这姿势不错啊,一看就是老司机,这表情我给99分,多一分怕他们骄傲,哈哈哈哈!”
“……”
没到五分钟时间,那条图片评论就被推到了最顶层,单这条评论的点赞都过万了。
祁慎翻着上面的评论,遂面无表情地将平板推开,“互联网社会,力量不容小觑。”
白湛收起平板,笑着道:“肯定的,估计过不久我们先前都很难查到的东西都能让他们挖出来。”
祁慎懒懒地勾了勾唇,右手拿起桌上的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随即对白湛道:“之前的那个娱乐哥刘德权被他们的人替了,我估计他们这次会故技重施,你交代下去,让我们的人和警方的人都注意着,别再让人钻了空子。”
白湛点点头,看着自家大佬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忍不住微叹一声笑了笑。
祁慎看过来,“怎么?”
白湛推了推眼镜,道:“没,只是觉得好奇,这次的事,不应该只是单纯的时机到了吧?”
白清已经解读了那张单子的内容,他们现在手上握着对对方来说最为重要的东西。
等了这么久,也的确是时候反击了。
只是在他看来,并不是这么简单。
第三百三十六章陶以之的怒火
第三百三十六章 陶以之的怒火
祁慎挑了挑眉,遂勾起一丝笑,语气淡淡地道:“他们不该动我的人。”
言下之意也就是,这次的提前是为了阮家那小千金。
白湛有所猜测,但像这样亲耳听他说出来还是忍不住在心底腹诽:一个护夫狂魔,一个护妻狂魔,随时随地都这么秀,惹不起。
祁慎见自家助理还在这站着,收了心思问:“还有事吗?”
白湛收起心里的吐槽,说了声“没”后带上东西出了办公室。
ai公司继承人因纵火行凶被抓的事很快就在整个a市发酵,加上本来就是新上市的,在圈内还算不上站稳脚跟,不到两个小时,ai的股价大跌。
当然,这其中的影响媒体功不可没,尤其当初祁慎这边安排了很多人在各大媒体。
事情一发生,这些媒体就带起了节奏,看似没什么问题,实则却起到了暗中引导的作用。
有关纵火犯的起诉结果周三才出来,季澄也在被逮捕后暂时没了动静,ai公司也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惨。
除了股市的影响外,其旗下的品牌也开始无人问津。
“你自己看,自己看!”
周三上午,陶家书房内,陶以之将一沓资料狠狠扔到萧瑾面前。
“那两块地的审批本来已经下来了,我跟郑家也都谈好了,市政的那块地你要是真能搞出名堂来,他就能向省级引荐你,结果你看看,你看看这都搞的什么事!”
陶以之气急败坏,一掌重重地拍在桌面上,杯子里的水小幅度的波动后恢复平静。
萧瑾面无表情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东西,随手翻了翻,又把东西给放回了书桌。
陶以之的意思是他这边以正当手段夺取祁氏后就跟道上的人彻底脱离关系,他会帮着抹去他以前的所有。
跟他这边的领域如果有接触的话,后期不管是事业的发展还是别的方面都会容易的多。
但萧瑾很清楚,陶以之这样做不过是为了他自己。
当年他们相互的条件是:陶以之帮他报仇并吞了祁家,他则要将拿到手的grenn给他。
他先不管陶以之拿这个药具体要怎么使用,单说这个条件就让陶以之帮了他十多年,很明显陶以之从很早开始野心就很大了。
只是那时候他缺这么一个帮他实现野心的人,而刚好那个时候,他带着奶奶给的协议上门了。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陶以之现在的怒意是因为他。
正想着,陶以之便又抬眼看向他,眼神阴测测的。
“萧澄的事你一次都没跟我说过,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长本事了不需要我了?”
不管是最初的娱乐哥刘德权事件还是后来的“皇城”事件,又或者是季澄转学到育仁在学校发生的事,萧瑾都没有告诉陶以之。
“您误会了,”萧瑾垂了垂眼帘,长睫掩饰下看不清他的心思。
陶以之冷笑,“误会?萧瑾啊,你跟我接触多少年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心思么?你人是挺狠的,但在对待自己人这件事上,你就开始优柔寡断了。”
对此,萧瑾不发一语。
他之所以没把季澄的事告诉陶以之,就是顾念着他是他仅有的亲人,即使他的父母都是因为季澄的父亲才死的,但稚子无辜,这本来跟季澄也没什么关系。
季澄从小就护他,他自然看得出也感觉得到。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没将自己的所有计划都告诉他,一来不想他涉足太多,二来当然也是担心他会泄露出去。
只是那孩子太毛躁了,心不定,所以他才会用那样的方式把人给软禁起来。
只可惜事情完全朝着他预料之外发展,他哪能想到小小的一桩争风吃醋的事会上升到人命案件。
萧瑾不说话,陶以之也没再吼,他看着他,冷声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如果你还这样的话,那么我们之间的条件就就此中止。”
闻言,萧瑾抬眼看向他。
陶以之嘲讽一笑,说:“我投在你身上的钱也快一个亿了,不管是你跟季澄的学业还是老太太的医药费,再到你建立公司,你以为我拿给你的钱是天下掉下来的么?”
关于那个药,父亲还在位的时候他便听过了,那时候父亲跟萧凌天有关系他也知道。
他原本是没打算找那东西的,但后来他才发现,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如果没有大志,那将终究被这个世界淘汰。
之后他曾派人去找过这东西,却一直没有消息,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萧家的人来了。
萧瑾清楚他说这话什么意思,他二十岁才找到陶家,经过了四年整的学习才建立公司。
无论是公司最初的资金周转还是小澄的学费和老太太的医药费,都是从这个人手里拿的。
即使现在说中止的是这个人,他的意思也是要逼他把这些年投资在他身上的资金还给他。
萧瑾暗吸一口气,道:“陶叔,我们之间还没有到这个地步,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我向您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有关继承人这件事公司会发表声明。”
季澄是公司继承人这件事经过这两天后基本实锤了,对方捏造的证明材料过于真实,人员部署很周密,人脉上也过硬。
这两天他连grenn的事都没管一直在处理这件事,但结果却不尽人意。
现在公司能做的就只有暂时发布声明撇清跟季澄的关系,不管相信的人有多少,这个步骤都是必不可少的。
“保证?”陶以之不屑,“你以为祁慎现在真的只是为了对付公司才动手的?james是公司的名义总裁,别说萧澄了,就是你,也应该跟公司没任何关系,如果不是针对你这个人,他会查到萧澄头上?”
先不说祁慎是怎么察觉到公司跟他们有关的,单说这次的事,就不单单是牵扯到公司这么简单。
萧瑾当然明白这一点,但关键在于现在说这些根本就没用了。
他们当初会选择默默无闻,就是不想让人有迹可循,而之所以选择出现在大众视野里,是因为差不多到了该动手的时间了。
只是,对小澄的忽视是他的大意,他也没料到仅仅是一次土地竞标就让祁慎有所察觉。
“我不管你怎么做,”陶以之没打算听他回答,脸色阴沉地说道:“要么把我给你的都还给我中止我们的关系,要么,就处理好你自己的人尽快给我拿出解决方案,如果这两者你都做不到,萧瑾,你要相信,我既然有本事把你提上来,就有本事把你拉下来。”
萧瑾抿紧唇,眼底波澜不惊,片刻后唇角勾起一个弧度,“陶叔,我可以将您的意思理解成小澄留不得么?”
陶以之微微迷眸,不答反问:“你以为?”
萧瑾沉默,镜片后的那双眼蒙上了一层霜。
陶以之便道:“当然,你如果不愿意,还有两条路可选。”
事已至此,他自然要选择明哲保身,如果再这么下去,他这些年的努力都得功亏一篑。
“学妹,东西找到了。”
书房外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房间内的冷气压,陶以之跟萧瑾皆是一愣,随即眼底不约而同地闪过一抹狠戾。
阮西在察觉到那边有脚步声时就麻利地把手机塞进了袖子里,手捏着袖边儿假装刚从卫生间过来。
“真不好意思,本来没课还麻烦学姐带我跑一趟,”她难为情地抓了抓短发,走到陶桃面前从她手里接过光碟。
陶桃笑了笑,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往阮西身后的书房看了看,然后捂了捂嘴。
“不知道他们说完事了没,刚才声音挺大的,应该没打扰到他们吧……”
阮西假装不知情,回头看过去,刚想说话,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陶以之站在门口,陶桃喊了一声“爸”。
陶以之点点头,目光转到阮西脸上,眸光微闪,笑得却是和蔼可亲,“你不是说上午有节目排练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陶桃拉了拉阮西的胳膊,笑着说:“是有排练,不过学妹是新生,今年刚参加比赛,我回来给她拿以前的视频。”
说完,便给阮西介绍道:“学妹,这是我爸,喊陶叔叔就行了,爸,这是阮西。”
阮西……
陶以之的唇微抿,而后笑道:“小姑娘长得真乖,桃桃,爸爸现在有事,你带你学妹去你房间。”
陶桃不疑有他,点点头后便拉着阮西回自己房间,阮西一脸乖巧地跟陶以之颔了颔首,跟在陶桃身后进了房间。
陶桃房间的门一关上,陶以之的唇角就拉了下来,他转身回到书房关上门看着萧瑾,“阮云峰的女儿。”
萧瑾不方便露面,但把外面的对话听得很清楚,陶以之这话一说,他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您怀疑她听了什么?”萧瑾问。
陶以之回到座位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避免节外生枝。”
萧瑾微沉吟,而后道:“我知道了,回头就安排。”
第三百三十七章来自单身狗的无言以对
第三百三十七章 来自单身狗的无言以对
从陶桃家出来,阮西心有余悸,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会决定来陶桃家转一遭一来的确是因为要拿视频,二来也是因为她也想为祁叔出点儿力。
她跟茉莉都觉得陶桃跟季澄关系匪浅,极大可能跟季澄他哥关系也很到位。
虽然到现在都没人给她说那个药的事,但之前她从聪哥那知道了一些,之后的事当然就不难理解了。
陶桃的父亲是a市市长,跟那个东西有关也不是不可能。
祁叔做事向来不拖泥带水,这次的战线却拉得有些长,不出意外问题就出在陶桃的父亲身上。
不过陶桃先前本来说她爸今天有事不在家的,不然她也不会选择找借口今天来。
原本打算的是看能不能顺便从陶桃家找出点儿什么蛛丝马迹,没想到一来就让她给撞上了。
还真是惊险啊,他们的市长大人,身上的那股气势果然不容小觑。
出租车上,阮西暗暗对自己的小心脏安抚了一阵,一边扭头看了看正看手机的陶桃,再收起视线,将刚才保存下来的录音发了出去。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跟特工似的,三天前刚用了这一招,现在又用上了,她考虑回头要不要专门去弄个微型录音器。
只是不知道陶市长刚才是在跟谁说话,隔音效果太好她听得断断续续的。
不过既然对方没有露面,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跟她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吧?
录音不清楚的话,祁叔那边应该有专业技术解析吧?
“学妹,想什么呢?”旁边传来陶桃的声音,打断了阮西的思绪。
阮西早在发了消息后就把手机锁屏了,闻言收起心思装模作样地拿着光碟看,说:“在想自己会不会第一轮就被淘汰,紧张。”
下周一,也就是11月20号,就该是一轮淘汰赛了,原本定好的后半部分由茉莉演奏的小提琴因茉莉出事改成她二哥了。
倒不是她二哥技术不好,正是因为太好了她之前才没有想让二哥外援的。
要知道当时的主角是她,如果到时候被外援抢了风头,那该多没面子啊。
还有一点则是,二哥那张脸太招摇了,估计往那儿一站老师们估计只注意到他了,就算后来真的上了决赛,那个男女通吃的男人也会把她压得死死的。
一想到可能会是这样,阮西就一个头两个大,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陶桃把她叹的这口气当成是她纯粹地担心自己被选不上,于是安慰道:“不会的,我又不是没有听过你的曲子,而且后面的华尔兹跳得是真的好,绝对不会被淘汰。”
阮西又叹了一声气,心说要不是已经报了名不能随便退出,就她现在这个心情她是真的不想参赛了。
陶桃看着她,不禁想到周一的新闻和这两天在持续发酵的事。
目前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曲家和阮家这两天一直都在热搜上,同时还在热搜上的当然还有ai。
她爸跟那个人一起做了什么她不是很清楚,她只知道他们一起是为了什么。
小澄被捕后她试着联系后那人,可惜一直都没有回信,她本来想找郑怀玔找关系进去看看小澄的,无奈郑怀玔建议她不要趟这趟浑水。
她又不能让他知道她跟萧家兄弟的真实关系,只能像这样等消息,但让她担心的是,小澄从周一进去到现在一直没有动静。
思及此,陶桃看了一眼前面的出租车司机,让阮西身边坐了坐,压低声音问:“学妹,你们家那件事和季澄,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啊?”
季澄被捕的视频一出,育仁新闻学院就炸开了锅,连带把打了马赛克的盛思嘉也扯了出来。
现在学生们都认定了网上的猜测,觉得是季澄家的为了对付祁氏把盛思嘉当枪使了。
阮西早知道她可能会问,闻言后看向她,眨眨眼说:“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大哥这段时间都得在医院,这事是我爸跟二哥三哥在处理。”
陶桃本来就不好为季澄说话,再一听她说阮北在医院,顿时更不知该怎么说了,只能带着复杂的心情安慰。
阮西眼珠微转,试探地问:“学姐,我看你挺关心这件事的,之前也有问过盛思嘉和他,你们的关系应该还不错吧?”
这里的“你们”她并没有说是陶桃跟盛思嘉还是季澄。
陶桃的眼神闪了闪,躲开阮西的视线,说:“就那样吧,也不是很好,就是好奇。”
“哦……”阮西明白似的点点头,接着也没有再说什么。
陶桃抠着袖子,扭头看向窗外,连着两天都没有联系到那人和现状让她异常心慌,却还没有可以说的对象。
车内正安静时,阮西的手机屏亮了,刚刚去陶家时她一直开的静音,此时一看来电,下意识地就要接。
随即想到边上的人,她选择将电话挂断并快速地发了一条信息过去:对不起,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晚点回给您。
祁慎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机械女声,眉头微蹙,刚拿下手机微信便震动了两下,打开看了看消息,眉头皱得更紧了。
白清拿着给他配好的药转身过来,见状后忍不住调侃:“什么时候你祁总也开始儿女情长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祁慎收到阮西发来录音时正好刚到白清家,白清正好也就听到了祁慎交代他弟弟去办的事。
知道的倒是并不具体,但晓得是阮家那小千金给这位大佬发来了一条有用的信息。
祁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从其手里将药接过来放到一边,继续盯着手机。
倒不是他儿女情长,而是他没想到那丫头竟然去了陶以之家,还给他搞到了这么一个玩意儿。
他跟曲子聪的人目前都没深入到对方家里,那丫头倒是胆大,连听墙角这种事都敢做,他担心的是她会因此被盯上。
“行了你,”白清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一边埋首写东西一边说,“阮家那小千金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您老人家完全可以少操点心。”
“老人家”三个字一出,祁慎的眉头皱成疙瘩,但很快就松开了。
他现在没有心情去计较这些,先打开药盒子干吞了两粒胶囊。
男性的尊严虽然已经算好了,但目前还在做相关调理。
白清见他连水都不喝,不由忍俊不禁,“没关系,这只是调理的药,反正你对你家那小萝莉都能起来了,不用太着急。”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祁慎瞥了他一眼,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给阮西回了条消息,然后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便看向白清。
白清被他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看得身上发毛,“有事就说,别这么看着我,瘆得慌。”
祁慎也不客气,说就说,“那什么,有没有什么药能让人不痛的?”
“不痛?”白清不解,“什么不痛?您老人家哪儿痛?”
祁慎依旧选择忽视那三个字,坦诚道:“她跟我体型差太多,我不想她吃苦头。”
哦……
哦哦……
白清懂了,而且是秒懂。
“祁总,看不出来啊,”白清咋舌,像看什么稀奇的东西一样把祁慎从头到脚地打量,“之前还暂时不会动的,怎么,憋不住了?”
祁慎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白家这两兄弟有时候的思想总会这么龌龊,这家伙是,他的助理也是。
他表现得有那么急切吗?应该没有吧?
“你回答有或者没有就行了,”祁慎不想去纠正他们这些龌龊的想法。
白清装模作样地戴上眼镜,点头说:“有是有,不过羞耻度爆棚,你确定要给你小女朋友用?”
祁慎:“嗯?”
明显,正直的祁总裁不是很明白吃个药为什么会羞耻度爆棚。
白清憋笑咳了两声,为他解释道:“内服的没有,外用的有,嗯……涂抹之后,你懂的,不过这个也得看你的技术了。”
技术……
祁慎把这个放在了心上,顺便道:“现在不急着用,改天要的时候再找你拿。”
白清表示没问题,不过一向喜欢调侃人的他还是忍不住说道:“大老板,知道你说这话的时候像什么吗?”
祁慎挑挑眉。
白清一字一顿道:“像禽、兽!”
一个不到十九岁的丫头,跟了这么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人家还在为他这边的事操心呢,他倒好,想的竟然还是这些。
祁慎不予置否,甚至大方承认:“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我的行为很正常,美好的爱情偶尔需要灵与肉的结合,当然了,你们单身的人不明白这种想法是可以理解的。”
白清原本还想在心底鄙视一小下的,心说把这种事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就是禽兽么?
结果,男人最后半句话一出来,白清顿时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竟无言以对。
白清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跟这么秀的人说这个话题,纯粹的找虐不是么?
不过祁总裁很大方,对单身人士很理解,于是他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Grenn的秘密
第三百三十八章 grenn的秘密
说起正事,白清也正经起来了,起身回到自己工作台从抽屉拿出检测报告给祁慎,边说:“结果显示的确含有psilocybin和psilocin,这两种成分具有迷幻作用,人服用了会有很大的影响,如果是心脏病患者服用,恐怕能当场去世。”
祁慎看着手里的东西,微薄的唇抿成一条线,遂抬眼道:“这些成分,我给你的那个单子上也有?”
白清颔首:“不仅有,而且量很大,所谓的强身健体不死之身,其实只不过是这两样迷幻成分与其他结合给服用者造成的错觉,之所以会听下药人的话,不出意外跟这个也是有关系的。”
祁慎放下报告,双眸微眯,“换句话说,这个东西本身除了给人催眠造成幻觉外,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些作用。”
白清点头,“没错,这本来应该是一种违禁品,而且里面含有让人成瘾的成分,就跟毒一样,能短时间缓解人的痛苦,但实际并没有什么用,如果是在我国的话,拿着这种东西是会要人命的。”
闻言,祁慎莫名觉得好笑,唇角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以讹传讹夸大其词,的确很像人做的事。”
他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能改变人体机能永久催眠还一直不死的药,如果真有这种药,那么当时的越北最后为什么会从世上消失?
有些人做事从来都不过脑子的,亏得那萧凌天当时还是一方霸主,竟然连这点道理都想不通。
他想不明白也就算了,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他的子孙也想不明白,真不知该可笑还是可悲。
白清看着他,问:“那现在打算怎么做?”
闻言,祁慎抬眼看向他,漆黑的眸如深不见底的寒潭,“他触碰了我的底线,我自然不会放过他,目前就先让他得意几天。”
白清:“那老爷子那边……”
祁慎眯了眯眸,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白清清楚他的性子,见他不说话也就没有再问。
下午,有关盛思嘉的上诉结果已经出来了,之前这事还没调查时还打了马赛克,结果一出来,她的样子就被大伙儿看得清清楚楚。
警方发布的消息明确指出盛思嘉就是这起纵火案的犯案人,某高校被退学优等生盛思嘉。
这种说法简直说不出的讽刺,这种说法按照常规是不会这样报道出来的,但耐不住祁慎这边有安排。
即使只是失误的一次,凭着这届网友的强大,消息很快就在全网传遍了。
盛思嘉接下来会被送往a市高级人民法院进行审判,最后的结果会在七个工作日内出来,而有关被捕了两天一直没有出现的有关季澄的消息也在下午的时候出来了。
经查证,季某的确跟升某是恋人关系,一起曝光的还有他之前跟盛思嘉的微信聊天记录,虽不至于不堪入目,但其中还是带有那方面的东西。
网友一看,大呼:现在的大学生惹不起惹不起,大学生表示:我们大学生不背这个锅。
ai公司因无法推翻证明季澄就是继承人的证据,所以当天下午就发表了致歉,并一再阐明这起纵火案公司内部是不知情的。
不管知情与否,致歉声明的出现就已经承认了季澄的身份。
ai这个新起之秀不自量力想对付祁氏这个王牌老集团挑拨其他公司与祁氏的关系,甚至不惜搭上人命。
就这一项罪名,ai就注定了自食其果。
季澄在看到ai的声明时并没有像先前那样喊着自己冤枉,而是很冷静地对看守他的警察说:“我要见我哥。”
他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清楚,以前他可能还想不明白,但这次之后他才知道,他哥一直都在陶以之面前袒护他。
如果不是这样,估计从一开始就没有他动手的机会。
这种变相的放弃他绝对不可能是他哥的主意,一定是陶以之逼他这么做的。
而且,极大可能这只是他哥做给人看的,在审判结果出来之前,他一定能从这里出来。
警察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出去跟其他人商量了一番,然后再进去跟他说:“我们可以让你见,不过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你就要转移了,你哥能不能在时间内过来就不在我们管的范围内了。”
说完,便留下季澄一个人出去了。
季澄盯着雪白的墙面,被手铐铐着的双手捏成拳,下唇被他咬得失了血色。
“瑾哥,真的要去么?”萧扬看着接到警察联系后就穿外套准备出去的人,有些担心地问道。
萧瑾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他,眸光很淡然,连语气也很淡,“萧扬,他是我弟。”
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萧瑾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萧扬微怔,反应过来后赶紧跟上。
他是我弟……
呵。
连萧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话的,就像陶以之说的那样,他在处理有关家人的事上一直都是优柔寡断的。
可是他也很无奈啊,从小居无定所,在一个地方最多只能住两年,最短的一次就只住了三个月。
大伯被老头子下了药,前几年还能正常生活,最后就变成现在那样了,父母死后,奶奶一个人带他跟小澄和大伯,其中的艰辛不是平常人能懂的。
小澄从小就跟他亲,想跟他一样为家里分担,长期以往就养成了阴晴不定的性格。
奶奶之所以让他拿协议去见陶以之,为的是她百年之后他跟小澄至少能可以有个人傍身,再不济得到陶以之的资助后就远走他乡重新来过。
只可惜他咽不下这口气,而小澄则帮他一起瞒着老太太。
他自认不是什么善人,但要他眼睁睁看着自家人就这么被毁了一辈子,他做不到。
萧扬从后视镜看向后座,心里仿佛堵了一块大石头。
最初在被陶以之找到的时候他就在想,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样下去根本是行不通的。
但母亲曾告诉他,萧凌天当初有恩于他们家,这个恩他父亲到死都没能报得了,母亲的临终遗言中包括:如果有一天见到萧家人了,一定要代父亲把这个恩报了。
如果不是这样,他当初是不会答应陶以之跟着这个人的。
现在这种局面他有料到,却没有办法阻止,因为他们从一开始进了这片沼泽后就陷进去了。
……
下午下课,阮西去医院看曲茉跟阮北,在阮北睡着的时候说起这事。
曲茉道:“就这么把人放弃了?不可能。”
阮西也在翻看今天下午出来的跟这件事所有的新闻,琢磨着说:“这个就不太了解了,季澄的哥哥到现在都没有公开露面,聪哥跟祁叔可能有所了解。”
闻言,曲茉抬眼看着她,用手肘在她的胳膊上戳了戳,“你还在跟聪哥联系?”
阮西点点头。
曲茉看了看病床上的阮北,压低声音道:“聪哥不是喜欢你么?你这么联系着就不怕你家那位吃醋?”
曲茉起初是不认识曲子聪的,就在阮西被卷入社会报复的那天下午在车上有看到他蒙阮西的眼睛,当时她还挺纳闷的。
后来问了阮西后才知道那就是曲子聪,a市的黑道头子,平时不显山显水的,最烦麻烦,连他自己的人见过他的人都不多。
曲茉之前有听过曲子聪这个人,但没有见过,到现在都没能见上一面。
阮西没有在背后说人的习惯,何况还是她觉得愧疚的人,所以并没有把曲子聪跟她告白的事告诉曲茉。
这时候一听,不禁纳闷:“你哪只眼睛看到聪哥喜欢我了?你还没见过他吧?”
曲茉伸出两根手指往自己眼睛上指了指,“两只,如果不喜欢他会跟你那么亲近么?要知道他可是老大,会做那么幼稚的事?”
“什么逻辑……”
阮西摇摇头,不打算跟她扯这件事,于是说:“要想把人从那个地方救出来,一般的关系是不行的,恐怕到时候还是得看陶家。”
曲茉的注意力也被引了回来,点了点头颇为赞同,不过随即她就想到一点。
“我看这次不见得,虽然的确有可能,而且陶家上面还有个郑家,如果真想把人弄出来,对他们来说完全小菜一碟,不过你看这都过去两天了,最后却是这么个结果,我猜,陶家要么是想趁这次脱身,要么就是想舍弃季澄。”
“舍弃?”阮西皱眉。
曲茉:“嗯,你想想,如果他们的所有计划季澄都知道的话,事情肯定不会变成这样,正因为季澄被排在外,这才导致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擅作主张惹得一身腥。”
阮西听着她的话,想想的确有道理,季澄的所作所为都跟小孩子一样,不可能是他哥授意的。
不过想了想阮西还是说道:“从季澄做了这么多不必要的事来看到现在还没被打死我觉得说明他哥对他还是挺好的,想舍弃他的估计是……”
话没说话,门口便响起了两道敲门声,阮西适时打住起身去开门。
第三百三十九章祁叔生气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祁叔生气了?
“祁叔?您怎么来了?”
看着站在门口的祁慎和白湛,阮西不免有些惊讶,她以为在这么忙的情况下他应该无暇顾及到这边的。
祁慎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遂往里面看了一眼,道:“打扰到你们了?”
阮西一听,连连道:“没有没有,您请进。”
说着,便侧开身让他进去。
祁慎回头跟白湛交代了一声,白湛点点头后便转身走了,祁慎这才往病房内走。
阮北刚刚睡着,这会儿一听到动静也醒来了,睁眼跟他打了声招呼,祁慎便过去询问了一下两人的情况。
阮西就跟个小媳妇似的规规矩矩地站在他身边,乖得一句话也没说。
阮北跟祁慎说完一句话后有些失笑地看向她,说:“站在那干什么,给祁叔弄点水果去。”
阮西一听,如梦初醒,继而连连点头,转身就去边上的柜子拿水果。
橘子苹果香蕉哈密瓜等,柜子上堆着一座小山,她就好像恨不得全都拿了弄好给他吃一样。
曲茉被阮西的举动逗得掩嘴憋笑,阮北哭笑不得,“西西,祁叔吃不了那么多,你少拿些。”
“咚”一个梨从她的怀里掉了下来,刚好滚到祁慎脚边。
祁慎看了她一眼,弯腰将梨捡起来,垂眸看了看,然后在她过来拿之前起来给他送过去。
阮西一脸窘,手忙脚乱地把抱在怀里的水果全部放回去,红着一张小脸去拿他手里的梨。
“谢谢祁叔,”她很小声,难为情地睁着湿漉漉的眼抬头看着他。
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指尖,阮西莫名有些心虚,赶紧将眼帘垂下,却一时忘了在阮北面前掩饰,微红着一张脸乖巧又略显无措地站在男人身前。
祁慎高大的身子将她挡了一大半,从阮北的角度看不到祁慎的表情,却能把自家妹子脸上的神色收到眼底。
看着那张小脸儿上仿若羞涩一样的表情,本勾起唇的阮北缓缓蹙起了眉。
曲茉因时刻关注着他,所以将他脸上这点细微的变化看在眼里,她心里“咯噔”一声,赶紧起来走过去说道:“我也想吃了,阮西西,你要吃什么?”
祁慎收起放在小丫头头顶的视线,若无其事地走回床前继续跟阮北说话,阮西则在短暂的窘然后跟曲茉一道拿了一些水果去里面的洗漱间清洗。
一进去,曲茉就把门关上,压低声音对阮西说:“你是不是傻了?不知道在你大哥面前收敛一下啊?”
阮西一听,有些懵逼,“什么?”
曲茉没好气地从她手里把水果拿过来,说:“什么?你说什么?人祁总不就是给你捡了个梨么?你羞什么羞?我看北哥哥都注意到你们了。”
“不会吧?”阮西不敢相信,“我没有羞啊。”
她就只是觉得不自在而已,虽然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想这些,但一碰到他,对上他的眼睛,再一想到是当着大哥的面,她就心虚。
“没羞你脸红什么?”曲茉无情地道,“你自己说,你们是不是已经尝了禁果?”
哈?!
阮西震惊了,不是怎么敢恭维这位兄弟的逻辑。
脸红就一定是害羞么?害羞就一定是做了那什么事么?
曲茉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恨铁不成钢地把水弹到阮西脸上。
“瞧你那点儿出息,人家从进屋到现在就只跟你说了一句话,小鹿乱撞也得有个限度,北哥哥那么心细的人,一定发现什么了。”
阮西上前洗手,撇撇嘴说:“我是没出息,你有出息,也不知道是谁,一看到我哥就傻笑。”
曲茉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然后又往她脸上弹了点水,“现在是在说你,不是说我,你要不想这个时候让他们知道,就管住你的眼睛和脸,承受不住祁总的人格魅力就少去看他。”
阮西被曲茉的说法逗笑了,不禁想到男人刚刚看她时的眼神。
洗完水果出来阮西就像曲茉说的,尽量少去看让她不自在的男人,知道他们要说事,就拿了个苹果后跟曲茉到她隔壁的病房了。
约莫二十分钟后,房间的门被敲响,阮西去开门,便见撑着拐杖的男人站在门口。
而两边都有好几个护士小姐姐,她们一边看着站在门口头差点顶到门框的男人,一边相互耳语,不用想也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要走了吗?”阮西先开口问。
祁慎:“嗯。”
“哦,”阮西道,“那我去跟我大哥说一声,我跟您一起回去。”
祁慎:“嗯。”
说完,便没再看她,侧身给让开了道。
曲茉从里面出来,干笑着跟祁慎打了个招呼后就跟阮西一块又进了隔壁房间,刚好这会儿阮南和阮东来给阮北送饭,晚上有他们在这也没阮西什么事了。
阮西进去给阮北和双胞胎哥哥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一出来便见男人坐着的地方已经站了好多护士小姐姐。
阮西忍不住笑,双手放在身前拎着包包走过去,“祁叔,我们走吧。”
祁慎抬眼看了她一眼,一个音节也没回应便撑着拐杖起来,阮西习惯性地过去扶他,却被他拂开了手。
阮西摸摸鼻子,看看周围的情况没有再说什么。
她本来以为他只是顾及在外会影响不好才不跟她多说和接触的,但很快她就发现不是这样的。
回去的路上,阮西曾好几次跟男人说话,却都只得到了他一个“嗯”或者不回答。
阮西大窘,以为他是最近的事闹心,便很自觉地没有再让自己聒噪,乖巧地坐在一边把手放在膝盖上看着前面。
祁慎侧眸,无声地将视线停在小丫头白净的侧脸上,皱了皱眉,没说话。
白湛今天也难得清静,但他没有再自讨苦吃地往后看,就担心自己一看过去又跟上次一样吃一嘴的狗粮。
不过今天他显然想错了,直到把人送到家他才发现这一点。
只是看着一言不发地拂开阮家小千金的手并继续一言不发地往别墅走的大老板,白湛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有关大老板的感情私生活他当然也不可能问。
于是他就眼睁睁看着小可怜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大老板后面,再笑着冲他挥手说再见。
白湛莫名觉得小姑娘看着有些心酸,难得很热情地也挥了挥手,只是他才挥了两下,某人就回过头来看了。
呃……
白湛的手微僵,暗咳了一声后冲其微微颔首,随即转身上车走人。
安静地回到家,阮西本来是想帮男人拿鞋换鞋的,但才转身,男人就已经换好鞋进客厅了,看样子是要直接上楼。
阮西看着他的背影,很不是滋味地叹了一小口气。
早知道她也跟大哥他们一起学习了,也不至于现在什么都帮不到他。
刚想着,走到楼梯口的男人就转过身来,语气淡然地说道:“十分钟后来书房。”
说完,也没给阮西说话的机会,转身就上楼了。
阮西心里一紧,结合最近发生的事和他在回来路上的沉默寡言。
再一想到曲茉说的她大哥可能注意到他们的关系,之后又想到之前他让她放弃的事,短短几秒钟内,脑子里变成一团浆糊。
于是,她没等到十分钟,回了房间把包包放了就去书房等着,倒是祁慎一向都很准时,十分钟时准时从外面进来。
阮西一看到他“腾”地就站了起来,小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儿上,“祁叔……”
祁慎闻言看了她一眼,遂越过她走到书桌后落座,开口就道:“unit5,sectionapart4的小短文,背。”
诶??
阮西的视线随着他移动,本来还以为会是什么不好的事,不想却是要她背课文,阮西就愣住了。
先不说他突然让她背课文这件事让她不怎么搞得明白,就说这课文她能不能背吧。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根本就没心情学习,他也忙,于是感觉很自然地就荒废了。
虽然还是有记单词和温习,但背课文什么的是真不会。
“嗯?”祁慎眉头轻皱,眸中依旧没什么情绪。
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自从确定关系后阮西还从没见过他这样,心里一时没有底,便咬了咬下唇后诚实地说道:“对不起,我不会……”
说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冷了,也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
祁慎抿着唇,好一会儿都没说话,漆黑的眸里映着小娇人的影子,波澜不惊。
阮西很怕这种安静,悬着一颗心偷偷抬眼去看他,刚好跟男人的视线撞到一起。
她心中一紧,捏了捏衣服边,上前小小地挪了一步、两步、三步……
最近停在男人身侧,不安地抬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祁叔,您别这样,我怕,您跟我说清楚好不好?”
乖巧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和讨好,祁慎侧目,便见小家伙眨了眨眼,咬着下唇凑过来,“好不好?”
祁慎抬手,一巴掌就把那张小脸儿给罩住了,阮西停下动作,索性抓着他的手腕,像猫儿一样在他掌心蹭,“祁叔……”
第三百四十章半个月不接吻
第三百四十章 半个月不接吻
祁慎的指尖被她从耳畔垂下来的发丝撩得痒痒,从掌心传来的温度和柔软也让他的眸光变得越发的深沉,但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片刻后,他就无情地将手从小女友手中抽出来了,面无表情地道:“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阮西丝毫不受他的漠然所影响,像个虚心接受批评教育的孩子,乖巧地点点头。
祁慎抿抿唇,盯着眼前这张单纯无辜的小脸,感觉心口憋着一股气。
他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故意板着脸把手机打开放桌上,阮西就看到界面停留在上午她跟他聊天的那会儿。
阮西还是不懂,没等她多想,就听男人说:“谁让你去陶家做这种事的?你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你自己说,这是第几次了?你准备瞒着我还想做什么?是不是一定要等事情发生了你才能安分?”
阮西察觉到那双眼中微含的怒意,这么一听也就知道他是为了什么生气了,他是在担心她的安全。
可是最后的那句话听着却变了味道。
祁慎在说完后也察觉到问题了,毕竟曲茉跟阮北就是因为这件事先前没有告知他们才搞成这样,毫无疑问的,这句话听在阮西耳中就成了一根刺。
但祁慎并没打算解释或者安慰,在他看来,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没有跟他打招呼就去陶家就是一种隐瞒。
更何况,他觉得这丫头会去陶家并不是什么凑巧。
阮西盯着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委屈,“我……我没有瞒您什么,真的只是凑巧,我要去陶学姐家拿东西,这才撞到他们说话的。”
虽说她的确是带着目的去的,但却是真的先是要去拿光盘的,如果不是光盘,她肯定不可能就这么去陶家。
祁慎皱眉,“凑巧?”
阮西点头,“是,马上不是音乐节么,最近我也没怎么练习,所以就想看看往届的,刚好陶学姐那有光盘,正好我们的课上完了接下去就是排练,所以我就去了,您信我,我真……真的没有刻意瞒您。”
她也知道最近的情况不能再出任何情况,车轮厂的事已经让她受到了严重的教训,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那种事她是真的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
她当然也知道他是担心她,可什么都不问就给她摆脸色,她也会难受的好不好。
祁慎看着小丫头纯澈的眸子开始泛红,淡色的唇抿成一条线,眸中带着一丝审视。
很明显,事关小丫头的个人安危,他必须得做到谨慎。
这丫头或许不会在他面前说谎,但从之前的事情来看却不能保证她不会为了他而撒谎。
阮西见他不说话,还用这么冷淡的表情看她,心里更委屈了,鼻头也开始泛酸。
“我知道盛思嘉的事是我不该瞒您,我……我也真的知道错了,可是我这回真的没有不安分,我没有……”
他是不是真的对她不耐烦了?她承认自己这次闯的祸很大,给大家造成了很大的麻烦,难道他开始嫌弃她了么?
想到可能会是这样,阮西的喉咙就开始发堵,纯澈的眸子里开始泛起水意。
祁慎一抬眼就看到她垂下眼帘,于是那滴晶莹的泪珠便从她的眼眶掉了下来,紧接着另一滴泪珠在其脸上滑落,看着便像是极其委屈的小狗,可怜得很。
祁慎暗叹一声,到底是被她这副模样逗得心软,抬手抓住了她柔软的小手转了椅子把人往身边带。
“委屈了?”他问。
阮西吸吸鼻子,明明心里委屈得要死,却很倔强地摇摇头,但脚下却很乖顺地走近了他。
祁慎看着她这副言不由衷的样子又心疼又觉着好笑,扭头抽了纸给她擦眼泪,顺道将人带到腿上坐着。
小丫头很乖,即使被他冤枉了委屈得不行,却还是掀起眼皮看他,任由他给她擦眼泪。
面对这么乖的小娇人,是个男人估计都不会发出火来,何况祁慎还就爱惨了她的这副模样。
“抱歉,是我心急了,”身为一个有风度的绅士,自然知错就改。
但该强调的还是得强调,“不过你要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担心你,我也用不着这样,很有可能你会因此被人盯上,明白么?”
“盯上?”阮西就着他的手擦了擦眼睛,“他们应该不知道我做什么了吧,我动作很快的。”
虽然她没怎么做过这种事,但也知道什么时候收手才不会被人发现。
祁慎道:“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听过么?”
阮西一听,立马就明白了,“您是说他们会觉得我做了什么?”
“嗯,”祁慎颔首,耐心地说道:“即使他们不觉得你做了什么,但你是科达的千金,科达跟祁氏交好的事圈内人都知道,单凭季澄的那点儿把戏就让两家决裂,肯定有人怀疑,陶家跟季澄家有关,自然会更怀疑,如果两家没有断干净,有可能听到他们的对话的你对他们来说威胁就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他先前没有把陶家跟季澄家的关系跟这丫头说,晓得他会从陶桃的言行举止中猜到。
所以这丫头会去陶家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意外,只是时间上很突然。
当然,更多的还是担心。
不过阮西的关注点有点偏,她想了想,问:“跟陶学姐她爸说话的人真的是季澄他哥么?”
她到现在都还没见过季澄他哥长什么样,会选择做听墙角这么不厚道的事,是因为她在路过的时候确确实实听到了“祁慎”两个字。
事关这个人,她当然得谨慎点了。
但关于祁叔的事并不是陶以之只有和季澄他哥才可能提及,其他人也很有可能。
“嗯,”祁慎看着她,应了一个单音节便没再说话。
阮西了然,想了想后问:“那东西解析出来了么?”
闻言,祁慎没说话,却把视线撇开了。
很明显是解析出来了。
阮西见状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继而撒娇似的抓起他放在身前的手,“那说明那个东西是有用的对不对?”
祁慎一听语气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神色淡然地把手从她手里抽出来,说:“别想敷衍了事,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就不会去陶家,东西不一定非得今天看,你敢说你没有抱着别的目的去他们家?”
呃……
这都能看出来?她应该没表现得那么明显吧?
被说中了心思,阮西脸上有些不自在,咬着下唇一双眼珠滴溜溜地转着。
就跟刚被抓到的做错事的小孩一样,眼里透着一股子想侥幸过关的机灵劲儿。
祁慎虽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但说出的话却没多少情绪,“作为你这次莽撞的惩罚,从明天起我都不会跟你说话,下周一再说。”
说罢,便把阮西给抱了起来,作势就要起来走。
阮西一听,心想今天才周三,到下周一还得整整四天,别说四天了,现在就是一天没听到他的声音她都会不习惯得很,四天要怎么熬啊?
如此一想,阮西赶紧按住男人的肩不让他起来,蹙着眉哼哼道:“能不能不要这么久啊……”
祁慎面不改色地看着她,“四天不说话和半个月不接吻,自己选。”
哈?!
阮西愣了,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半个月不接吻?!!
这……这这这这,竟然还能这么惩罚的吗?!
祁慎看着她这副被吓到的样子忍不住想发笑,心说这丫头的心思还真是简单,什么都写在脸上,尤其有关他的事,还真是没一点儿隐藏。
阮西见其不说话,眉头蹙得更紧了,按着肩膀的手改为抓着他的手臂,跟小孩子似的晃了晃,“祁叔,不要这么久好不好,不跟你说话我会疯掉的。”
如果一天到晚见不着可能还好,关键就是见得着。
如果她猜得没错,这个人肯定还会在惩罚的这几天故意出现在她面前,否则惩罚的效果就不显著。
祁慎微微迷眸,忍着笑道:“就这么想跟我说话?”
阮西点头,狠狠点头,就差发誓给他看了。
祁慎勾了勾唇。
阮西一喜,眼中泛着期望的光。
然而男人下一秒说的话却让她差点被自己的一口气给呛死。
祁慎噙着笑,抬手捏住她的小下巴,凑到她唇边,看上去便像是要吻她一样。
温热的呼吸一洒在唇上,阮西的整颗心就提了起来,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甚至还反射性地要闭眼睛。
可男人却在这时敛起了唇角,语气毫无波澜地一字一顿道:“想说?忍着。”
说完,松开阮西的手,趁她愣怔的时候将人推开,撑着椅子的扶手起身。
阮西的视线跟着他起来而往上,短暂的怔愣后想做最后的挣扎,“祁叔……”
祁慎侧头,再次把自己的手从她手里抽出来,“你的意思是半个月不接吻?”
看着男人脸上表情的认真和淡然,阮西一口气险些没能上来,可很明显有关惩罚她的事这人不会松口。
阮西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垮了肩,艰难地做出决定:“那……那还是不说话吧……”
第三百四十一章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第三百四十一章 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从书房出来,阮西的肩一直垮着,脚步也略显沉重。
跟祁慎一道出来分开去自己卧室时看男人的那一眼就像一个小怨妇,小眼神儿别提有多惆怅幽怨了。
祁慎虽没正视她,但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她,在看到小家伙那幽怨的小眼神儿时他差点就笑了出来。
为避免真忍不住,他选择无视,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小东西就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卧室。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祁慎着实憋不住了,以拳抵嘴低低地笑出了声。
小怨妇西眼看着他进了卧室,嘴瘪得像要哭了似的,但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本来还想着那东西既然有用这个人可能就不会惩罚她了,谁知道他竟然这么绝情!
唉……
无奈又幽怨地叹了一口气后阮西认命地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卧室,并在洗漱结束后更新了她许久没有更新的条漫。
就以今天的惩罚为话题,不过惩罚的原因就是瞎编的了。
可能也是因为她标题中的“惩罚”两个字看着像什么y,所以今天的阅读量上升得特别快,不一会儿后评论也上来了,很多评论都是“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阮西被他们的评论逗笑了,挑着回复了几条后准备上床睡觉。
但当她返回微博主界面准备退出时,小信封标识显示的消息条数让她愣了愣。
这么多消息,难不成是她要红的前奏?
抱着疑惑却带着些许激动的心情点开那红色的99+,阮西顿时又泄气了。
什么红的前奏啊,除了今天条漫的几条新评论外,剩下的就都是一个名叫“on”的新粉丝一个人的消息。
阮西一直往下滑,发现这个人从她开博的第一条消息起把她接下来的每一条动态都点了赞,甚至把她在下面给人的回复也都点了个遍。
阮西笑了笑,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很感动的,可滑到最后看到今天更新的,她又忍不住叹气。
早知道就该多赖着他点儿了,今晚过了凌晨接下来四天都不能跟祁叔说话,惆怅。
光是这么想着,阮西也就没心情再看下去了,又回复了几条留言后放下手机开始酝酿睡意。
而祁慎这边,他在门口站了会儿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先洗漱,而是拨通了傅凛之的电话。
他能确定就他这段时间对陶以之和萧瑾的了解,这两人现在一定盯上了他的小女孩,为避免万一,小丫头身边必须得多安排些人。
想到小家伙为了他几乎什么事都愿意做,完全不把自身安全放在心上,祁慎便又无奈又心动。
活了三十年,家里人对他好是真的,但大多数人对别人的好都是藏在心底用行动表现出来,可他却是第一次遇上这么个小东西。
喜欢他便能把这些话挂在嘴边,用她最直白的方式表达对他的爱意,一点儿也不藏着掖着。
这也就是他,换成其他男人指不定会因为她的这份近乎上瘾的爱膨胀。
其他男人?
祁慎皱眉,明明只是个比方,他却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跟傅凛之通完电话,祁慎微眯了眸子盯着手机界面,想到下午时候解析出来的那段录音,他漆黑的眸底泛起一丝寒光。
是时候,点火了。
……
接下来的两天,果然如阮西所想,男人给她的惩罚那必须得实实在在地执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最近这段时间明明很忙,早上起来一般都见不到他人。
可这两天阮西每天早上一出卧室门就能跟他撞个正着,每次她习惯性地都想喊他,可在看到他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时到嘴边的声音硬生生被她给咽下去了。
即便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也只能听到各自的咀嚼声和碗筷碰撞的声音。
阮西每次想跟他说话时就会想到说话后的后果:只要她开口跟他说一个字,不能说话的天数就再增加一天,以此类推。
光是憋这么两天就差点没把阮西憋出内伤来,更何况再增加。
不过好的一点是,随着这两天的发酵,有关纵火案的一切经过广大网友及祁慎那边的推波助澜已经完全实锤了。
ai公司内部也在这两天开始处于混乱状态,很多员工相继离职,合作商们也相继解约。
不过短短两天时间,前段时间还被人吹捧的公司这会儿就被人踩得几乎一文不值。
就祁慎跟曲子聪所了解,因为这事,萧瑾几乎连那个实验人都没怎么顾及了,事情全权都交给了宫旸。
陶以之那边则相较于以往更加谨慎。
ai公司的岌岌可危,也充分说明了陶以之在这次的事件中并没有对萧瑾施以援手,这就从一定程度上给了祁慎他们适当的机会。
临近周五下午下课,阮西原本想的是每周六都是去看祁家太爷爷的时候,到时候祁叔就算是为了做戏也会跟她说话的。
如果能趁在太爷爷面前提前结束这磨人的惩罚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下课铃刚响,她就接到了白湛的电话,一般情况下,白湛是不会打电话给她的。
阮西在看到来电名字的第一时间就雀跃了,哈哈哈哈,祁叔让白大哥打电话给她,一定是有事要她做。
有事做的话不就能趁此机会跟他说话了么?
如此一想,阮西的一颗小心脏就使劲儿蹦跶,几乎没让白湛等,接了电话后就兴冲冲地喊:“白大哥。”
乖巧甜软的声音一响起,祁慎就皱眉了。
他看着白湛手里的手机,心想这丫头会不会精力过剩了。
还说什么不跟他说话就会疯掉,他看她心情倒是好得很,难道在他面前的表现都是装出来的?
如果是,那他的这只小绵羊心就是黑的。
白湛见大老板一脸不快地盯着他的手机,聪明的他几乎一眼就能确定大老板心里在想什么。
白湛觉得自己真苦,不仅要操心工作上的事,精神上还得经常被这两人摧残,现在竟然还莫名其妙地就被大佬盯上了。
他一定是最惨的助理,没有之一。
不过惨归惨,“工作”还是得做。
面对阮小姐这过于兴奋的态度,白湛暗咳一声后很遗憾地表示:“阮小姐,祁哥让我转告您,这周末不用去医院了,今晚他可能会晚回去,您如果觉得无聊,可以选择回家。”
说完后,两边的手机就陷入了迷之沉默。
阮西扬起的唇角僵在某个角度,满腔的热情都被白特助这礼貌而不失亲切的话给浇得凉了个透。
她停下脚步,撇嘴道:“祁叔为什么不跟我说……”
她还以为什么事呢,结果竟然是这样,当头一棒啊有没有?
白湛看了看自己开着免提的手机,闻言后暗吸一口气忍笑看向对面的大佬。
祁慎听着小丫头这委委屈屈的声儿,唇角不由勾起,遂抬眼看了看白湛,示意他给让他满意的回答。
白湛觉得无奈又好笑,干咳了一声说:“祁哥说了,时间不到,他是不会跟您说话的,所以由我来转达。”
噗——
阮西只觉有一根箭直直地扎在她心上,就差一口老血喷出了。
能不要这么扎心么?
“他……他在你边上对不对?”阮西垮着小肩膀,近乎嘟囔地道。
白湛倒也实诚,“是。”
阮西:“……”
白大哥,你就不能说点儿善意的谎言安慰一下我这受伤的幼小心灵么?
祁慎几乎能想象到小丫头现在会是个什么表情,他有些憋笑,微微摆手示意白湛结束电话。
白湛心领神会,同样忍笑,说:“阮小姐,没事我就先挂了,如果你之后有事,可以打我的电话。”
阮西委屈,但她不说,在这边点了点头后认命道:“好吧,麻烦白大哥了。”
白湛笑着应了声“没事”就结束了这通电话,抬眼就看到了大佬眼里的笑意。
“祁哥,您……”白湛也忍不住笑,没想到在圈内稳重出名的大老板在对待他跟他家小女孩的事时也会这么小孩子心性。
难怪这两天早上他都让他在那个点去接他,敢情是为了在阮小姐面前晃。
祁慎倒是大方,笑了笑敛起唇角,道:“小孩子不教育不行,暂时没事了,出去吧。”
得,让他专门来一趟就是为了打这么一个电话。
白湛表示:惹不起惹不起。
而阮西这边,挂了电话后她在原地站着惆怅了会儿,指尖下滑,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又跟个小老太太似的叹了一口气。
随即她把手机放回衣兜,想想还是准备规规矩矩地回她家祁叔家里。
只是刚走到校门口,身后就传来了一道略熟悉的声音:“阮西!”
阮西循声看去,就见先前在练习室认识的同学陈艺正朝她走来。
阮西转身,笑着跟她打了声招呼。
陈艺上前,说:“远远的就看着像你,正好有事想找你,你现在有时间吗?”
陈艺是艺术学院的,因为两个学院挨得近,所以她从盛思嘉那件事就知道了阮西的名字,后来在练习室偶遇,这才认识的。
第三百四十二章阮小姐不见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阮小姐不见了!
“怎么了?”阮西看着过来站在她面前的人,笑着问。
陈艺就说:“我也准备了钢琴曲目,之前看到过你练习,就想请教你一些东西,正好今天周五,你看方便吗?”
阮西对陈艺仅仅只算得上知道了名字,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但陈艺却在这时说:“有个地方我一直弹不好,我觉得你特别厉害,没准你一指正我就知道自己哪错了,周五钢琴室关得早,我拿了曲谱,我们去对面咖啡厅怎么样?”
呃……
阮西很想说不怎么样,她现在应该要赶去医院看曲茉莉和大哥他们。
可一听陈艺把这顶高帽子往她头上戴,对方又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她拒绝,岂不会让人觉得很高傲?
于是想了想,阮西难为情地挠了挠头,说:“哪有,你说得太夸张了,我就半瓶水响叮当,晚上我还有有点事……”
“行了你,”陈艺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过于谦虚可就等于骄傲了,走吧,反正时间还早。”
说着,就一把抓住了阮西的手腕,拉着人就往对面不远处的咖啡厅走。
阮西无奈,刚才的那句话本来是想拒绝的,结果她话都没有说完就被这人给打断了。
想想还是算了,反正也就是看看曲谱的事,告诉茉莉他们她会晚去一会儿,今晚就在医院吃饭了吧。
反正回去了也不能跟祁叔说话,还不如少相处些,免得一个不小心就把惩罚的天数也延长了。
这么一想,阮西也就没再多说,跟着陈艺到了对面的咖啡厅。
进了店后,两人要了一个小包间,阮西随便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就开始跟陈艺说起谱子的事。
虽说中途她的话总是被陈艺打断,但谈下来整体还算是相谈甚欢,唯一不欢的可能就是她的肚子了。
“怎么了?”陈艺察觉出她的一只手从刚才起就一直放在桌子底下,不禁问道。
阮西蹙了蹙眉,那只手在肚子上按了按,笑得无奈,“肚子有点不舒服。”
陈艺一听,便道:“要去厕所吗?”
阮西按了按肚子,摇摇头说:“没事,现在感觉又好了,我们继续吧。”
说着,便用笔给她在谱子上画了个符号。
本想再坚持坚持把这点儿说完就散了的,结果没等她说完,肚子里就一阵翻江倒海的,感觉肠子都绞到了一起,那么一下疼得阮西差点没叫出来。
“还是去厕所一趟吧,”陈艺把笔从她手里拿下来,说道。
阮西感觉到肚子里在响,虽然声音不算大,但从小学礼仪的她还是觉得很难为情,便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看了陈艺一眼背上小包包往厕所去。
女卫生间一共有五个坑位,阮西挨个儿看过去,其中四个都显示有人,最后一间没有,她微弯着腰火速冲进了那一间。
小会儿后,阮西只觉浑身舒畅,冲了马桶正准备开门往外走,谁知她才刚把门打开,后脑勺就受到了重重一击。
阮西吃痛轻呼,反射性回头,不料却在看到上方的一张男人脸时迎面被不知什么喷雾的东西给喷了一脸。
阮西顿时就觉眼前发晕腿上发软,而不知从哪里钻到上面的男人也在这时跳下来了。
眼看着自己马上就要失去意识,阮西在男人靠近她之前凭着仅有的一丝力气迅速把手伸进了还没来得及拉上拉链的包包里,长按手机上被她三哥设定为紧急联络的下键。
紧接着,阮西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而她的身体,被下来的男人稳稳地接住了。
阮东在收到阮西紧急联络时正好跟阮南刚到医院,兄弟俩准备今晚守夜。
此时,阮东正跟阮南坐一块同阮北和曲茉说话,手机震动时他还以为是工作上临时有什么事要处理。
他平时除了工作外基本不会社交,更不会跟别人约出去玩,所以第一时间下意识的就觉得是工作。
然而,当他看到手机界面上的紧急呼叫显示后整个人当即僵在那,心中也是一紧。
就在他准备接通时,电话却在这时断了。
阮东的脸一沉,二话不说马上打开定位系统,很快就找到了阮西现在所在的位置。
“怎么了?”阮南扭过头来,看他脸色极其不好,不由问道。
阮东“腾”地站起来,一言不发准备往外走,这个定位系统是他刚回国时就装在西西手机上的,为的就是防止她遇上危险了找不到她的位置。
而这个紧急电话是他人还在国外时就远程设定好的,这么几年,西西从来都没有拨通过,平时有事只会打普通的电话。
他当然不可能认为这通电话只是他妹子不小心按到的,如果是不小心,那她一定不会在中途挂断。
即使这是她不小心按到的,挂断后也会在短时间内给他打过来解释清楚。
阮南看他的脸色沉得厉害,意识到事情似乎并不简单,便在他往外走时一把将人抓住,皱眉问:“出什么事了?”
阮东本来是不打算给他说的,毕竟他也不知道是出什么事了,而且大哥跟曲茉现在本来就是伤员,他也不想他们担心。
于是想想他就跟阮北打了声招呼后把阮南给拽到了病房外,用一句话说明了事态的严重性:“西西给我打了紧急电话,但现在联系不上人。”
他试着把电话打过去,但打了好几次都没有接通,基本可以确定是出什么事了。
“西西她……唔!”
因为震惊,他的音调放大了,不过刚开口就被阮东一把给捂住了嘴。
阮东道:“先别让大哥他们知道,你跟我去找人。”
阮南一听,顿时明白过来他为什么会把他拉出来了,于是点了点头把他的手给拿下来,神色同样很凝重。
“我去跟大哥说说,”阮南道,“就说你工作上出了点事,我陪你去一趟。”
阮东颔首,“嗯。”
他不擅长伪装和演戏,这种事还是得让老二来。
果然,阮南一进去阮北就问了:“看老三脸色不好,怎么了?”
阮南抿了抿唇,走到他面前说:“有事得去公司一趟,好像是什么系统崩了,我陪他过去看看,晚点再过来。”
阮南很擅长演戏,阮北不疑有他,“那你们去吧,反正西西一会儿也过来了。”
一提及西西,阮南差点变了脸色,好在他及时忍着情绪,笑笑说:“西西过来了给她说今晚在外面吃,我们很快就回来。”
如此一来,阮北就更不怀疑了,点了点头目送阮南出去。
阮南一出病房嘴角的笑就挂不住了,跟着阮东动作迅速地来到医院停车场,循着阮东手机上的定位显示朝阮西现在正移动的方向赶去。
阮东在得知有异的第一时间打电话时还能打得通,可现在阮南把电话拨过去提示的就是已关机状态。
这么一来,事情就更异常了,完全可以确定是出事了。
“要不我们报警吧?”阮南唇色发白,拿着手机的手都在抖,怕的就是在关机的这段时间里阮西出事。
阮东将方向盘捏得死死的,一出医院直接就提了高速,听着从阮南手机里传来的关机提示,他差点没将方向盘给直接卸下来。
“先别报警,”在阮南准备打电话时阮东开口道。
“可……”
“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对方是谁,”阮东说,“我们这边安排了人,还有祁慎的人在,何况西西还不弱,对方能在这种情况下把人带走,说明对她很了解,做了万全的准备,现在报警,会打草惊蛇。”
曲茉的那件事他们会跟曲家和祁慎一起追究不单单因为牵扯到大哥和曲茉受伤的根本原因,最关键的还因为平时负责西西安全的除了祁慎的人外还有他们自己的。
在那种情况下发生的状况,理所应当就该他们家负责全部,所以阮东现在才会这么愤怒和顾及。
他不知道祁慎是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个叫盛思嘉的女人承认跟季澄的关系和造伪证指控季澄。
但万一这件事是对方为了报复他们的设计,那么报警就只会打草惊蛇。
如果真因此而让西西受到伤害,那他们就真的追悔不及了。
阮南凝重地看着他,在再次拨了阮西的电话没接通后他决定给祁叔去消息。
就在这时,阮东的手机震动了,阮南还以为是阮西那边有什么反应,结果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阮东看了一眼界面,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阮南拿过他手机接了电话,就听那头传来慌张的声音:“出事了三少爷,小姐不见了!”
明显,他们安排在阮西身边的人现在才发现出事了。
阮南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火气和急切,道:“怎么回事。”
于是那边的人就道:“小姐放学后跟同学去了咖啡厅,中途去了卫生间,我们在前后都有守,但……但……”
“说!”
那人顿了顿,道:“但中途被外面的大妈当成变态赶走了,再回来的时候小姐就……就不见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各有心思
第三百四十三章 各有心思
阮南一听这理由,差点没被自己的一口气呛着,但很明显现在就算发脾气也无济于事了。
“行了,”阮南没好气道,“人现在在往蓝楼方向去,追去吧,我们一会儿就到。”
说完,没等那边的人回话阮南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千算万算还真不如天算,即使盯得再紧,总会出现各种状况改变事情的发生。
挂完电话后,阮南拨通了祁慎的电话,他想,祁叔那边的人应该也把情况反映过去了。
但可惜的是他打了两次,两次都没人接,想到他可能在忙,于是就把电话打到了白湛那。
白湛这边也是在刚才收到阮小姐不见的消息,正准备把这一紧急消息给正在给部门经理看会的大佬说,才刚走出他的办公室就接到了阮南的电话。
阮南本来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电话一接通,他立马就道:“西西出事了,祁叔现在在哪?”
白湛自然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他在停顿片刻后疾步继续往会议室去,边道:“祁哥在开会,我也刚收到消息,这就去把电话给他。”
闻言,阮南道:“不用给了,你给他说一声就行,你们那边现在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是么?”
白湛:“是,本来就不能被人发现,所以很谨慎,我已经让人去调那边的监控了。”
阮南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那行,我跟老三现在正在追,现在在往蓝楼那边,不跟你多说了,我再联络试试。”
刚好这时白湛走到会议室门口,闻言后应了声便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
会议正好进行到尾声,白湛目不斜视径直走到祁慎边上,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于是大伙儿就见自家老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弄得本来要走的大伙儿一时间动都不敢动了。
“不见了?”祁慎面色如霜,眼底极速结了一层冰。
白湛颔首,遂看了看还在会议室的大家。
“散了,”祁慎松了松眉,尽量不让员工误会是工作上的事,随即便按下轮椅的开关径直往外去。
他的腿现在不靠拐杖差不多能走一段路,但在公司自然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让他花在行走上,所以现在只有在公司和见重要的人时才会使用轮椅。
总裁走了,剩下的员工不多想是不可能的,但想想无果,大伙儿也就都相继散去。
回到办公室的祁慎从白湛那得知了现在的情况,一张俊脸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白湛猜测:“您看会不会真的是那边的人……”
录音解析的结果的确是陶以之跟季澄的哥哥萧瑾的对话,从中他们获取了很有利的消息。
正因为想到对方可能会因此盯上阮小姐,所以傅凛之周三在接到消息时又派出了三个人。
不过就像他刚才跟阮二公子说的那样,人多,暴露的几乎就更大,因此势必就得伪装得更谨慎,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受了局限。
就好比他们的人大部分都是男人,即使是女人,也不可能进了卫生间后就一直在里面原地转悠,这样的举动只会让对方的人察觉。
“不排除这种可能,”祁慎沉默片刻道,“半个小时前我跟曲子聪取得了联系,陶以之跟萧瑾的人这边都盯得很紧,他们自己的人不可能,但如果不是他们自己的人……”
白湛问:“您的意思是……”
祁慎的唇抿成一条线,短短两秒的沉思后准备往办公室外走去,边道:“先把人追上再说,去开车,跟他们汇合。”
“是,”白湛点头,转身便往外走。
但这时,坐着轮椅到前面的男人却突然停了下来。
“祁哥?”白湛不太明白。
祁慎双眸微眯,眸底是带着寒意的深沉,“让傅凛之去,对方目前还不知道他是我们这边的人。”
白湛应下,但随即问道:“我们不去吗?”
祁慎盯着门口,语气里透着一股深冬的刺骨,“如果不是他们自己的人,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通过这次的事试探我跟阮家的关系。”
阮北跟曲茉在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就转院了,周六晚上他跟阮家人同时出现在医院的事已经通过关系打过招呼了。
而且那时候事发突然,他们也没料到会出这件事,所以不至于被发现。
但现在不同,即使他们不知道丫头做了什么,对他们来说,曾经跟祁家交好的阮家千金,她的出现对他们就是一种威胁。
“您的意思是,他们找不相干的人来对阮小姐不利,目的在于试探我们跟阮家的关系?”
白湛莫名觉得这些人真懂得挑重点,晓得阮家全家就那么一个宝贝,一计不成再来一计,反正就是要从小姑娘身上下手。
说起来也是怪可怜的,打从小千金跟他家回来后的总裁重逢,事情就一件一件没完没了,也不知道现在到底要被人带去哪做什么。
祁慎暗吸一口气,废了很大的劲才将心中的那股火给压着。
随即他勾了勾唇,很难得地冷笑道:“自不量力,延口残喘。”
说完,他看向白湛,道:“让傅凛之去先看看情况,反正我们去了也只能做这些事,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
自然是不能将这根线点燃的时候。
白湛心领神会,应下后出去立马给傅凛之去了个电话,长话短说地把情况大致说了说,回来时却见男人还坐在原地,放在扶手上的那只手捏得关节处都泛白了。
白湛瞬间就明白了。
这个男人看似冷静,实则心里早已担心得不得了,只可惜身为祁家家主,祁氏现今的掌权人,背负在他身上的东西不允许他意气用事。
小爱人遇上危险却不能出面寻找,他应该比谁都难受吧。
白湛看着也挺不是滋味的,继而向男人汇报了傅凛之那边的情况后就退出办公室把空间留给他了。
“瑾哥,这样真的好吗?万一被陶先生知道了,那可就……”
公寓内,萧扬站在客厅,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萧瑾,有些踌躇地问道。
萧瑾眯着眸,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手机,小会儿后才道:“他不会知道,我不过是想试探试探,不会对阮家那姑娘怎么样,别忘了,我们可是得到了消息的。”
派出去的人回报,曾看到阮家那姑娘跟曲子聪有关,然而他却从来不知道那姑娘竟然跟曲子聪有关系。
如果是事实,那么换句话说祁慎就会通过那姑娘跟曲子聪有私交。
那么这次的事极有可能会把祁慎跟曲子聪都引出来,这样就能判定这些日子来曲子聪在他面前究竟是不是在演戏,而祁氏又究竟是不是真的跟阮家决裂了。
一举两得的事。
另外,他的确不会将那小姑娘如何。
毕竟如果真有关系,即使祁慎查不出这件事跟他有关的证据,也会觉得事情是他做的。
要是真把人给惹急了,就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是很不利的。
因为公司最近的事,药的事已经有所耽搁了,值得庆幸的是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试药成果算是让人很满意的了。
只要再观察几天,他就能开始他的行动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出岔子,否则届时就功亏一篑了。
萧扬看着勾起一丝冷笑的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眸底闪过一抹异色,转瞬即逝。
……
再次醒来,阮西的眼前一片漆黑,恍惚间想动,却发现自己双手被反绑着,双脚也被绑得紧紧的,甚至连嘴巴和眼睛也不放过。
难过她觉得这么黑,连眼睛也睁不开。
空气中泛着潮湿和水泥的味道,周围很安静,闻着听着像是在某个郊外。
阮西试着用力挣了挣绳子,发现对方是真绑得紧,除了手指头能动外基本就没有能活动的缝隙了。
“啪”
很小的一声,像按打火机的声音,事实证明也的确是有人在按打火机。
阮西没敢动,屏息凝神地听着周围的动静,好像还有鞋面在地面摩擦的声音。
很明显,这里有人,而且,是两个人。
“那妞儿看着不错啊。”
一道略显尖锐的男音,带着笑意,好像是朝这边在说,即使不看他的表情也能知道此时此刻的他表情有多猥琐。
“是不错,”另一道声音相对沉一点,同样也带着笑意,“可惜了,咱不能动,要是动了可就没钱拿了。”
钱?
阮西拧了拧眉,一来不喜欢他们谈论她的语气,二来则是疑惑他们是拿了谁的钱。
“别说了,老子都多久没开荤了,”尖锐的男声说,“上次去店里,那女人一点情趣都没有,弄得老子性致都没了。”
“不都一样。”
他们似乎吸了一口烟,略沉的声音说:“看那小脸儿嫩的,有钱人家的千金就是保养得好,没准还能弄上一笔钱。”
“我也这么想,”尖锐的声音说,“不过还是不要沾上这些事吧,咱只负责把人放这,回头肯定有人来,要是真因为这个被抓了,那可就不划算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这小脸真嫩
第三百四十四章 这小脸真嫩
听到这阮西算是明白了,这些人并没有打算把她怎么样,只负责把她绑到这里来。
“怎么还没醒?”脚步声在面前落下,是发出尖锐声音的男人过来了。
阮西绷紧身子,庆幸自己这时候是蒙着眼睛的,不然她装昏迷的事很大可能就被这个人看到了。
就是不知道现在说话的这个人是不是她昏迷前看到的那个人。
还有,他们是什么时候潜伏到女厕所的?难不成她上厕所都被看去了?
正想着,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就响起了:“估计给的是强效药吧,不是说这妞儿很能打么,一时半会儿可能醒不来。”
“看不出来还是个辣妹子,”男人说,然后阮西就感觉到男人的气息近了些,紧接着脸上就被粗糙的手给摸了一把。
摸还不止,那只手一直在她的脸上摩挲,甚至还隔着胶带摸她的嘴巴!
士可杀不可辱!
我忍!
跟那人摸她脸时的感觉完全不同,这个男人手简直已经不能用粗糙来形容了,带着一股子劣质烟味儿,呼吸间还带着一股口臭!
“这小脸是真嫩,”男人说,“要不你也来试试?”
!!!
阮西一听这话差点就没忍住,好在另外一个男人这时开口:“行了,别耽误时间了,还是赶紧走吧,省得一会儿人找来了。”
“怕什么,”男人总算把手给挪开了,语气中带着不屑,“我们做得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算能找来,也不会这么快。”
“那你待在这吧,我走了。”
“诶诶,别啊,等我一起啊,对了,那丫头的手机呢?”
“在我这。”
“走走,看着这么新,没准还能卖俩钱。”
“……”
随着声音渐渐变小,阮西总算松了一口气,可随着两人的离开,阮西又不禁担心起来。
她的手机被拿走了,一时半会儿三哥他们肯定找不到这里,如果一直找不到,那她是不是得在这待一晚上或者更久?
想了想,阮西觉得还是不能就这么等着。
可是……
手脚不能动,眼睛不能看嘴巴也不能说,她……!
尝试着像毛毛虫一样动了动,阮西动了几下泄气了,早知道她就应该多练练力气,没准还能学电视里来个直接绷断绳子。
这边,在第n次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机械女音,阮南没好气地将手机扔到前面的台子上,盯着阮东手机上的定位咬牙切齿地道:“他们到底要把西西带到哪去?”
阮东看看前方,再看看那移动的红点,手背上血管跳动,如果不是要去追人,他恐怕能一只手就把方向盘给卸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红点依旧在移动,中途的时候停过几分钟,但就在刚刚又开始移动了。
阮东最为关心的是,在停的那几分钟他们有没有对阮西做什么。
他们刚刚跟傅凛之取得联系,傅凛之那边的人会从另外一条路进行围堵。
但眼看着都过了十分钟了,那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说明他们也还没掌握到对方的相关信息。
这对平时阮西被削苹果不小心弄到手了都会紧张半天的兄弟俩来说完全就是一种煎熬。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向来多话的阮南也没有再说话,盯着那个红点像是恨不得把手机吃了似的。
就这样又过了几分钟,那个红点总算在一处停下了,阮东见状不禁再次加快速度,阮南则盯着更加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红点。
五分钟后,阮南兄弟俩与傅凛之的人几乎同时抵达定位所在的位置,傅凛之留在车上,其他人下车跟阮家兄弟汇合。
但出乎人意料的是定位显示明明他们已经跟目的地重合了,却没有发现可疑车辆。
也没有发现行迹可疑的人,更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他们现在在的地方虽不是市中心,但人流量还是很多,跟定位重合的地方边上一眼看过去全是饮食。
很明显傻子都不可能绑着一个人把人带到这里来。
就在兄弟俩及其他人不知该往哪追的时候,阮东的余光瞄到某处,遂神色一变,迈开大长腿几步走到那处。
“小兄弟,看手机么?”留着短络腮的男人抬头满面笑意地看向阮东,一边还为他展示:“这些都是刚到的货,九成新,有……”
话没说完,阮东已经一眼找到了那个熟悉的机子,二话不说伸出长臂就把那机子给拿到了手机。
“诶?”男人起来要去抢,“这是刚到的,还没处理呢,给我。”
阮西手一缩,双眸如冰地盯着男人,冷声道:“哪来的?”
刚问完,阮南也来了,看到阮东手上的东西后睁大了眼,伸手一把抢过来,“这不是西西的手机么?!”
说着,便看向男人,大声道:“这手机你从哪来的?!谁给你的!”
兄弟俩的样貌本来就出色,还长得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即使站在那不说话都是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线,何况阮南的声音还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
络腮胡男人看看这个,再看看那样,如果不是阮东戴着眼镜衣服不同,他差点就以为是分身了。
男人搞不清楚状况,但见这兄弟俩气质不凡,想想估计刚才自己是误会了什么。
于是就一脸不明白地说:“我收二手手机的,这当然是别人卖给我的,我哪知道他们是从哪来的手机。”
话刚落,阮南就追问:“谁!谁卖给你的,长什么样?!”
络腮胡男人被阮南吼的一愣一愣的,正不知该怎么形容的时候傅凛之那边来了一个人,打开手机给男人了一张照片,问:“是这个人吗?”
照片上的人是他们从咖啡店调监控的时候找到的,虽然监控全程看上去像是被人摸清了位置,但还是让他们找到了半张脸。
脸可能看不太清楚,但头发和大致的轮廓还是能认出来的。
络腮胡男人眯着眼端详了好一会儿,然后点着头说:“有点像,好像是他,不过他们是两个人。”
“他们现在在哪?!往哪去了!”阮南全程咆哮状,阮东则一直冷冷地看着络腮胡男人。
络腮胡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们朝那边去了。”
说着,他朝着东南方的位置指了指,兄弟俩不约而同地往那个方向看去。
没等那男人再说话,阮南拿着手机就往那边跑去。
“手机!我的手机!”男人要去追。
阮南回头,“是我的手机!”
说完,风一样地把距离给拉远了。
男人刚要开骂,面前就出现了一沓红票,看得他眼睛都直了。
只是没等他拿到手里,拿红票的人就松开了手,于是一张张红票全都掉到了地上,引来周围围观的人一声惊呼。
阮东拿了钱就走人,这个节骨眼上,当然不能再被没必要的事纠缠。
傅凛之不方便露面,从手底下的人那得知情况后立马给祁慎去了个电话。
祁慎得知消息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片刻后,他问傅凛之:“中途停留的地方在哪?”
傅凛之微愣,遂很快反应过来,回道:“三环南水区的拱桥拆迁中心,那里的房子……”
“去那,”没等傅凛之的话说完,祁慎便做出了决定,并在同一时间撑着拐杖疾步走出办公室,白湛刚好迎面而来。
祁慎同时跟傅凛之说道:“告诉阮东他们去拱桥拆迁,阮西在那。”
白湛一听,立马就明白了,当即快步走在前面按了电梯。
进了电梯后,白湛看着脸快沉得滴出水来的男人,犹豫着开口道:“拱桥拆迁那块,好像流浪汉挺多的……”
那块地方从很早开始就说要拆,但十几年过去了一直没动静,外面拦了围栏,看上去倒是挺像那么一回事的,但因为处于三环相对较偏的地方所以时间一长就成了很多流浪汉的聚集地。
祁慎此时想到的正是这一点。
小丫头的手机被拿走了,到现在没有消息说明她正处于无法逃脱的状态,如果这个时候真遇上了那些人……
祁慎不敢想,他光是一想到可能出现的后果他的心就发凉,完全冷静不下来。
白湛原本还想说他们出去不正中对方的下怀么,但当他看到男人额角跳动的青筋时这话他就说不出口了。
直觉告诉他,如果阮小姐真的因此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个男人一定会在整个a市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与此同时。
“大哥,谢了啊。”
寸头男人从萧扬手里接过那个厚厚的信封,迫不及待地从里面抽出一沓红票,沾了口水开始数钱。
如果阮西在这,一定就能听出这个男人就是对她动手动脚的声音尖锐的男人。
另一个稍显胖一些的男人也从萧扬手里接过信封,用手掂了掂后对其身后的萧瑾说道:“大哥,那没事儿咱就走了啊。”
萧瑾微微勾唇颔首,似笑非笑的模样看得男人心里直打鼓,赶紧着拽了一下同伴转身走人。
那个男人的视线已经钉在红票上了,转身时还笑嘻嘻地跟身边人说:“我们也是有钱人了……嗯!”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闷哼,缓缓回头,两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们的后脑勺。
第三百四十五章突然窜出的男人
第三百四十五章 突然窜出的男人
寸头男人难以置信地越过那黑洞的枪口看向坐在沙发上依旧对他们笑着的男人。
镜片后的那双瞳漆黑如夜,一眼望不到底,就像一双蛇眼,盯得人浑身发麻不能动弹。
然而,两人都来不及发出一个音节就两眼一抹黑“砰”的两声双双倒地。
萧瑾敛起唇角,不屑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负责动手的两人则从地上将钱捡起来,整理好后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萧瑾摆摆手,示意那两人将两具尸体搬出去,然后对萧扬说道:“盯紧祁慎,一旦发现动静立刻更改计划。”
拱桥拆迁那边的情况他们是清楚的,否则也不会让人把那小女人往那放。
他倒要看看,他祁慎这回这戏还要怎么演下去。
“是,”萧扬微微颔首应下,用余光在其脸上看了一眼,而后转身微微眯起眸子。
从房间出来,萧扬刚关上门便见被他派出去盯梢的其中一人回来了。
“扬哥,”那人喊了他一声。
萧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侧眸往门上看了看,随即便将人带离门口,“情况怎么样?”
萧扬平时虽看似不怎么说话,但实际为人却很亲和,跟季澄的暴戾阴晴不定和萧瑾的狠辣不一样,手底下的人都愿意都他交好。
那人以为他这样压低声音是因为里面那位在休息怕吵到,所以也跟着压低了声音,说:“没错,他们出来了,现在正在往拱桥那边赶。”
出来了……
萧扬在心里琢磨,看了看等他发话的人,想想道:“我知道了,继续看着,小心别被人发现了。”
那人重重点头,冲萧扬笑着说了声“是”后便走了。
萧扬目送其身影消失在视野里,眸底波光微动,遂转身往刚出来的房间走去。
……
随着时间的流逝,周围的一切似乎变得更安静了,阮西估摸着自己应该在这里待了半个小时了。
除去那会儿人还在的几分钟,她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待了二十几分钟。
这二十几分钟里,她一直尝试了各种办法想把嘴上的胶带给弄开,至少嘴巴解放了她呼救不成问题。
只可惜的是,那两个绑她的人把胶带贴得也太紧了,想稍微张张嘴用口水把胶带上的胶给舔没了吧,却连一点缝都张不开。
别说把胶带弄开了,她的嘴都让她给弄得痛了。
于是阮西准备改变策略,嘴巴解放不了暂时就不解放了,从眼睛下手吧。
眼睛上好像是用什么东西给绑到后脑勺的,她想了想后便蹭到墙角,仰头将后脑勺往墙上蹭。
蹭啊蹭,整个地方阮西就听到自己的头发跟墙壁摩擦的声音,她都在想会不会就这样把自己给蹭秃。
不过好的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几分钟的蹭后脑勺后,蒙在眼睛上的东西有所移动。
阮西又蹭了几下,然后一个劲儿地摇头,摇一会儿再蹭,再摇。
如此反复几回后,那东西还真让她给蹭到头顶去了,摇摇头就直接掉下来了。
阮西累得微喘,甩了甩头把头发从脸上甩开,然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只是等她睁眼后她就又无语了。
周围漆黑一片,唯有她所在的位置的斜对面有一扇没有窗户的窗子。
外面的路灯看着很昏暗,里面几乎都照不到光。
阮西喘着气,弯了弯手肘,用手肘撑着墙艰难地站起身来,然后再一蹦一跳地往窗子那边跳去。
然而她往下看了一圈,发现这里似乎是一处废墟,下面……
有人!
阮西一惊,赶紧着将头给缩了回来,就怕是绑她的人又回来了。
怎么办?她都已经把蒙在眼睛上的布条都给弄没了,再装昏迷就没意义了,但就她现在的情况,压根就没办法跟人打啊。
想了想,阮西转身看向屋内,长时间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下,眼睛也适应了。
她原本还想的是这件屋子里会不会有能藏身的柜子什么的,可惜一眼看过去,别说柜子了,就是连一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
唯一能称得上“物品”的就只有她。
不得已只有放弃藏身在这间屋子里,她发现在不远处有一扇门,应该是另一个房间,旁边就应该是往楼梯口走的大门。
只是就她这情况,就算蹦到了楼梯口,一时半会儿也上不去下不来。
所以想了想,阮西决定往旁边的房间蹦去,看看有没有藏身的地方。
可就在她刚艰难地蹦到那门口时,忽然就从里面窜出了一个影子。
啊!
不能出声的阮西只能在心里尖叫。
试想想一个黑乎乎的地方,原本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但突然就窜出一个人影,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你,就问你怕不怕!
突然受惊让阮西脚下一个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此时的她已经顾不得险些摔成几瓣的屁股了。
突然窜出来的人影看体型毫无疑问是个男人,只是这个男人有点不同。
他披头散发,整张脸都快被头发和胡子拉碴地给遮完了,只有那双眼睛的眼白能看得特别清楚,也特别吓人。
男人的身上散发着一股酸臭味儿,闻着像已经很久没有洗澡了。
阮西下意识捏紧拳头,警惕地看着这个一步步逼向她的男人,双脚蹬着地面往后缩。
这时,楼道传来亮光和脚步声,阮西一惊,循声看去,只见那亮光越来越近,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人的说话声。
“艹,今天啥都没捞着,还有人跟老子抢地盘,妈的,没把老子气死!”
“就那样吧,反正每天都这样,啊……困死了,回去睡觉睡觉。”
“老熊今天是不是没出去啊?”
“他昨晚不是烧糊涂了么,咋能再出去,没准今儿个一出去就一命呜呼了。”
“……”
说话的声音在这戛然而止,亮光照在阮西脸上,让她很不适地闭上了眼。
得,她今天也不知道是走的什么霉运,先是被人绑到这来,现在又被三个流浪汉围住了。
“哟,这是……”
阮西适应着慢慢睁眼,就见那个拿着手电筒的男人将光从她脸上移到了身上,还吹了一声口哨。
阮西警惕地看着他们,如果她的嘴没有被封住的话,也许她还能跟他们交涉交涉使计让他们给她松开。
可惜现在,一切都只能是如果。
拿手电筒男人身边的那个有一头乱糟糟的短发略瘦削的男人看向那个突然出现在阮西面前的男人,问:“老熊,这丫头哪来的?”
被叫老熊的酸臭男人没有说话,只盯着阮西看了看,然后又转身回了那边的屋子。
实则从这丫头被那两个人绑到这来开始他就一直在隔壁屋子,而绑她来的那两个男人也知道他在屋子里。
估计他们的打算也就是把这丫头扔在这自生自灭,或者想让他把她给办了,所以他们根本没在意他在不在,甚至还跟他说给他送来了个漂亮的妞儿。
“德行,”拿电筒的男人嗤了一声,之后便没有再跟叫老熊的说话,而是朝阮西走过来。
阮西瞪大眼,蹬着地面往后退,两个男人却步步紧逼。
“诶我说,”电筒男人突然停下对瘦男人说,“你应该也很久没做那档子事了吧?要不咱今晚解解馋?”
说话间,声音里透着一股猥琐和下流,跟先前的那两个男人一样。
阮西听着胃里翻江倒海,她很想说,为什么男人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黄色东西,就不能像她家祁叔那样君子一点么?
然而她不知道,掩藏在她家祁叔绅士君子的外表下是一颗同样颜色丰富的心……
“你知道这丫头是谁么就敢动?”瘦男人说,视线在阮西身上打量。
电筒男人舔了舔唇,说:“知不知道能咋,反正咱又不是没遇上过这种,把人弄了扔出去就得了,谁知道是咱做的。”
说着,人已经蹲到了阮西面前,于是阮西立刻就闻到了一股跟刚才那个男人身上相似的酸臭味儿。
她眉头一皱,侧头躲开男人伸出来的黑乎乎的大手。
“哟,还挺硬气,”电筒男人笑着看着她,毫不掩饰目光中对眼前这个年轻小姑娘的渴望。
说完话,他把电筒放到一边,然后伸手去抱阮西。
“!!!”
阮西心里一紧,用额头猛地砸向男人的头,这时候也顾不得干不干净了。
男人的鼻子被阮西狠砸了一下,当即就惨叫了一声,然后摸着鼻子没等阮西再动就一巴掌给甩了过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空旷的房间里响起,男人的这一巴掌不轻,阮西直接被打偏了头,感觉眼前冒星星,身体也因为这一巴掌倒在了地上。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在男人再次上来时快速调整姿势用绑着的双脚狠狠一蹬踹到男人的胸膛,把男人狠狠踹倒在地。
“我艹!”电筒男人气急败坏,起来二话不说猛地一把将阮西的两只脚腕给摁住了,然后又是几个巴掌下来。
阮西疼得眼泪直冒,两颊火辣辣的疼,嘴里还漫开了一股甜腥味儿。
第三百四十六章我没有不干净
第三百四十六章 我没有不干净
“打啊,怎么不打了?”
电筒男人用他那只黑乎乎的手一把扼住阮西的下颚,使劲儿捏了一把。
眼泪夺眶而出,阮西咬紧牙关愤愤地瞪着这个脸黑得快连五官都看不清的男人。
“成子,你来,咱把她给做了!”电筒男人回头对瘦男人说。
同时一只手已经伸到阮西身前,没等阮西做出任何反应就一把扯开了外套。
随即又在她的身上摩挲了一阵,找到裙子侧面的拉链,“嘶”的一声就把拉链给拉开了。
阮西气得浑身发抖,想用头去撞他,但上过一次当的电筒男人这次却长了记性。
他用腿把阮西的腿给压住,一只手紧紧扼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则去扯阮西的衣服。
阮西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瘦男人也过来,用那只黑手摸上了她的小腿。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长袖雪纺裙和针织小外套,下半身就一条薄的米色打底裤,隔着薄薄的布料,阮西感觉到那只手的粗糙。
而就在这时,电筒男人的手从拉链口伸了进去,一碰到那一身的细皮嫩肉,他整个人都兴奋了。
“成子,咱今天是捡到宝了。”
说完,就直接把阮西的裙摆给掀了上去,一只大手直接就把鞋子给扒了下来,裤子也被划烂了。
阮西只觉腿上一凉,地上的小石子顿时硌得她发疼,而没有了那层布料的遮挡,男人粗糙的手刮得她皮肤发疼。
不,不!
她怒不可遏,身前因气极而上下起伏,反而引来两个男人火热的视线。
羞耻、愤怒,男人的手在她的腿上留下分明的五指印,而上半身的那只手更是放肆地朝她伸过来……
“够了,”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在这时响起,两个男人的动作因此而停下。
阮西也循声看去,才发现原来是站在刚才那间房间门口被叫做老熊的男人发出的声音。
“老熊你干啥?”电筒男人这会儿正在兴头上,对于老熊的打断表示很不爽。
老熊走过来,一把将电筒男人拽起来,“没看她都哭了么,你们积点德成么?”
“嘿?”电筒男人就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一掌推在老熊身上,“你特么装啥装,老子就不信你没白睡过女人,滚一边儿去,别打扰老子的性致!”
说完,便嫌弃地将老熊给挤开。
阮西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他,以眼神向他求救。
老熊上前,正准备再把电筒男人给拽起来的时候下面忽然响起刹车声。
三人皆是一怔,电筒男人“腾”地起来跑到窗户边去看。
这一看,可不得了,有人来了!而且还不止一辆车!
“我艹!”他开口叫骂,“还真是个不简单的娘们儿,成子,咱赶紧撤!”
说完,跑过来捡起地上的电筒,临走前还不忘低头要往阮西的嘴上亲。
好在阮西动作快,快速地一侧头,电筒男人的臭嘴就亲在了她脸上。
但即使只是脸上,也差点没把阮西恶心死。
两个男人匆匆跑开,就只剩老熊和阮西,老熊倒是不急不慢的,蹲下来把阮西扶起来,又把她嘴上的胶带给撕开。
阮西愣了,不是很明白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意思。
如果从一开始他就在这的话,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露面,是睡着了还是不想多管闲事?
既然不想多事,为什么会出来帮她说话?她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他就不怕被人误会么?
不过,阮西的这些问题也就在心里一闪而过,现在的她根本没心思去想别人的事,随着两声惨叫,楼道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收起放在老熊脸上的视线,急切地往楼道看去。
而老熊则起身站在她边上,眼里波澜不惊,又或者说是毫不在意,就好像接下来是生是死跟他没关系一样。
“给老子放开!放开老子!”电筒男人在外面喊得很大声,明显是被来的人制服了。
急促的脚步声后,门口的亮光照了进来,阮西眯眯眼,随即就看到门口出现得那道高大的身影。
在面对那两个男人的咸猪手时她没有发出一丝声音,除了羞耻和愤怒外她没有感到恐惧。
那个时候她就想,如果今晚她真的难逃咸猪手因此失身,那么回去了她就会跟他分手,从此以后再不往来。
虽然可能会很痛很痛,但也好过她带着这副肮脏的身体跟他在一起。
他那么好,那么完美,她本来就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了,如果连身体都不干净,她还有什么资格留在他身边。
可现在,当她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她才感到恐慌不安。
原来,她根本做不到那么潇洒绝然,即使她现在没有被怎么样,她也害怕他会不会因此误会,因此就不要她了。
“祁……”
“哐当”
开口的声音和拐杖倒地的声音同时响起,向来处变不惊的男人这一刻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慌张和心疼。
祁慎扔掉拐杖冲向衣衫不整双颊肿胀的人,蹲下来时一把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真是的触碰让他脑中那根一路紧绷的弦断裂。
他想过种种可能,想过她可能已经惨遭毒手,想过干净无暇的她会被染指,他的心就一路滴血。
他在乎的并不是她的身子干净与否。
他在乎的,是她如果真的经历这种事后他要怎样才能抹去她心里的阴影,要怎样才能将她留在身边。
她看着乖巧,实则却要强的要命,如果她被侵犯,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地离开他。
除了前几次看她挡在他面前以身犯险外,这一次的他更为真实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恐慌和害怕。
白湛带人上来控制了站在一边的老熊,自己则在这时用刀子解开了阮西手脚的束缚。
阮西已然泣不成声,手一被放开,她就一把紧紧搂住了男人的脖子,歇斯底里地喊着:“祁叔,祁叔!我……我以为……我以为你找不到我,我以为你不来了!”
她好怕,真的好怕,怕自己被侵犯,怕配不上他,怕离开他。
她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胆小,胆小得只要一想到他可能露出一丝嫌弃的目光,她的世界就崩塌了。
祁慎紧紧地回抱着她,那力道,恨不得将她嵌进体内。
“不会,”他深吸一口气,在她耳边落下一个个吻,“你是我的丫丫,是我带大的小女孩,我怎么会找不到你,不会,不会……”
阮西哭得更厉害了,松开手泪眼模糊地去寻他的唇,“祁叔,我想亲你,让我亲你,我没有不干净,我没有……”
祁慎捧着她的脸,被她最后半句话刺得心里丝丝地抽痛。
他没有说话,抹去沾在她唇上的泪后低头吻了上去。
小丫头就像个贪吃的孩子,平时跟他说句话都得脸红半天的她这会儿却急切地伸出小舌头要攻陷他。
祁慎心疼地顺着她,片刻后掌握了这个吻的主权,将贪吃的孩子喂得饱饱的。
末了四目相对目光缱绻,交融的视线中似乎只看得到彼此。
白湛目光复杂地看了看阮西腿上被掐出的手指印,不得不提醒道:“祁哥,阮三公子他们快到了。”
原本这个时候他们就已经到了,但中途因阮东速度太快把别人的车给刮了,在路上扯皮了一会儿。
而傅凛之的人则先一步赶来跟抄近路的他们汇合,一路飙到了一百多码才赶过来。
阮西抽泣,稍稍松开了祁慎,靠在他肩头不说话。
祁慎将她的衣裳整理好,视线在触及到她裙子上开着拉链时眸中泛起一丝狠戾。
随即,他抬眼看向老熊,刚好这时候阮西也注意到了,就在其开口前说:“不是他,是……是底下那两个人,如果不是他的话,我可能已经被……”
“好,”祁慎没让她把话说完,因为他很清楚地听到了他的小女孩说到最后时的哭腔。
不过,即使不是老熊,他作为这件事的目睹者祁慎也要把他带走,至于底下的两个人……
“你是……祁慎?”就在祁慎准备抱人走的时候,老熊忽然不确定地开口。
祁慎将阮西打横抱起,并未有什么意外,“有问题?”
老熊眼睛睁大了些,意外道:“真的是祁慎,我就说这丫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她就是你上学时带着的那个小丫头吧?”
这话一说,祁慎也有些意外,目光锁在老熊脸上,就听老熊笑了笑说:“我是熊彬,你不认识我也是应该的,我这样子……”
“熊彬?”祁慎没有时间给他自嘲伤感,快速地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后就了然了,“是你。”
老熊点点头,“是我,没想到才几年没见,我俩这差别还真是够大的。”
祁慎看了看他,没去接他这状似要叙旧的话,只道:“谢谢,你先跟我的人下去,等我这边处理好了再跟你聊聊。”
说完,便抱着阮西转身往楼下走去。
老熊看着他的背影,想着刚才两人亲的那么缠绵的样子,明白似的笑了笑,继而跟在他们身后往下走。
而白湛则看着自家祁哥怀抱小女友在没有拐杖的依靠下走得稳稳当当。
第三百四十七章她是我的未婚妻
第三百四十七章 她是我的未婚妻
从废弃的楼上下来,电筒男人和瘦男人已经没法叫出声了,因为他们的嘴被祁慎的人全给堵上了。
阮西一看到他们胸腔里的怒火就高涨,紧了紧抓着男人衣裳的手,说:“祁叔,你放我下来。”
从刚才开始,阮西就因为情绪问题没有使用敬语,祁慎也不在意,让他放他便放。
阮西咬牙从他怀里下来,踩着地上的石块走到两人面前。
没等那两人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阮西便一脚踢断了电筒男人的腿。
随即再一把抓住他被押着的双手,手腕一翻,直接把人弄骨折了,紧接着一拳打掉了电筒男人的几颗牙。
全程下来动作利落干脆,下手毫不留情,直打得电筒男人连叫唤的声音都发不出。
瘦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倒在地上抽搐的人,不敢相信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姑娘竟然能这么简单地就撂倒那么大一个男人。
阮西扭头,正好跟瘦男人的视线对上。
“唔!唔唔!”瘦男人连连摇头,也不知想说什么,单看眼神像是在求阮西不要打他。
只不过没等阮西动手,一个冰冷的东西就抵在了瘦男人的太阳穴上,瘦男人惊恐地看过去,才刚瞪大眼睛,面容冷峻的男人就把扳机给扣下了。
很小的一声,鲜血飞起,再无声息。
男人在这之前以另一只手捂住了阮西的眼,阮西只感觉到他将她揽到了他面前,然后又是很小的一声。
躺在地上的被阮西打得抽搐的电筒男人瞬间没了呼吸,跟瘦男人一样,不甘地瞪大眼看着开枪的人。
祁慎眸色狠戾,硬是对着两个男人的尸体连开了好几枪,直到再打不出子弹为止。
“祁叔……”都这会儿了,阮西不可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想到他是为了她才怒成这样,她的心就被填得满满的。
这不算大的一声成功让祁慎停了动作,继而将手中的枪交给白湛,弯腰将小姑娘打横抱起往车上走。
白湛则给了自己的人一个眼神,两个男人的尸体立马就被抬去处理了。
祁慎刚把人放到位置上,那边就传来车的声音,毫无疑问是阮家兄弟俩到了。
“砰!”
兄弟俩把门摔得震天响,走路带风地来到祁慎跟前,在看到车内的人时,阮南都快急哭了,二话不说就钻进去要把人看个究竟。
“二哥,三哥,”阮西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乖巧地喊了两声。
阮南看到她红肿的脸和凌乱的头发顿时想到了什么,当即带上了哭腔,“谁打你了?他们对你做什么了,啊?”
话才刚说完,那边就传来声音:“三少爷,人已经死了。”
然后“砰”地两声,阮南兄妹看过去,就见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的阮东从另一辆车里把已经死透的那两个流浪汉给拖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阮东跟阮南发泄的方式也不一样,他不喊不闹,做什么都是一声不吭,而这样的人往往却是最吓人的。
阮西看着这样的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便从另一边开了车门下车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人。
“三哥,我不想在这了。”
原本一脸狠厉看上去就像是要把人碎尸万段的阮东因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停下了抬起的脚。
他转身将阮西抱住,摸着她的头发说:“好,不在这。”
说着,便一把将阮西打横抱起,迈开长腿大步往他们车上去,越过祁慎的那一瞬间,阮西有些忍不住,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
“祁叔……”
还不到时候,还不是告诉家里人实话的时候。
阮西一直在心里这样提醒自己,可当她看到男人因隐忍而紧捏的拳头和紧绷的下颚时,她的泪腺就崩了。
如今,挡在他们面前的不仅仅是她家里人的那道门槛,还有没有解决的事情。
她就算再想跟他走,也不能当着哥哥们的面表现出来。
现在的她,必须在哥哥们和他之间做选择,而她只能选哥哥们。
祁慎怎么会不懂她眼里的难受,同样的,他也难受。
因为祁家跟萧家的事,她成了最无辜的受害者,接二连三地把她卷进事件,他已经没什么资格再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况下把人留下了。
这根导火线得点,但在点之前,他必须暂时放开她。
攒了攒喉结,祁慎如长辈一样温和地拍了拍那只小手,说:“听话,祁叔跟你一起去医院。”
阮西点点头,松了手靠在阮东身上不发一语。
阮东很难得地没有因为小妹跟祁慎的亲近摆脸色,他垂眸看了看满脸泪痕的小姑娘,遂抬眼对祁慎道:“谢谢。”
说完,没给祁慎说话的机会便把阮西抱上了车。
祁慎目送兄妹三人上车,自己也跟着上了车,傅凛之则留下跟其他人一起处理尸体,而老熊则也跟着他们暂时被带上了车。
阮西脸上的伤瞒不住人,加之最近祁家的人也在跟阮家的人打配合,所以这件事必须得让阮云峰知道。
至于阮家的其他人,是一定不能让他们知道的。
阮老爷子脾气暴,疼阮西疼得宝儿心肝儿地叫,如果让他知道了,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子,他又是高血压,这种事哪敢让他知道。
阮云峰就是随了他的性子,一生气就嚷嚷得厉害。
阮西被阮东抱到白清所在的私人医院时,得知消息的阮云峰和柳眉就早一步来了。
一看到阮西脸上的手指印,阮云峰杀人的心都有了,“他奶奶的!哪个龟孙子动的手!敢打老子的闺女,不想活了是吧!”
于是,整个医院走廊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柳眉红了眼,颤抖着手去碰阮西脸上的伤,“怎么打成这样了,还有哪受伤了?”
柳眉以前很少在阮西面前表现出情绪,但自从上回跟祁慎谈过以后就改变了很多。
尤其在经历了那场大火后,她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可偏偏又出事了。
阮西的情绪已经过了,自是不想他们为了她大动干戈,于是摇了摇头说:“爸,妈,我没事,他们没把我怎么样,祁叔救了我。”
说着,便看向站在一旁的男人,这时她才惊讶地发现这一路走来,他似乎没有用轮椅,也没有撑拐杖。
阮云峰当即走到祁慎面前,一巴掌拍到他肩上,“老弟啊,你哥我这辈子都是欠你的,真的,谢了。”
八年前的那场车祸,祁慎用双腿和男性尊严换了他女儿的命,时隔八年,这次又是他把人给救了。
祁慎微叹,拍了拍阮云峰的手,“言重了,丫头会这样也是因为我……”
“行了你,”阮云峰看了一眼被抱进检查室的阮西,转头对祁慎说:“白湛都跟我说了,这次的事是他们想试探我们的关系,我们两家的关系老几辈就开始了,不存在因为谁,真要怪,那就得怪老几辈了。”
祁慎沉默,深邃的眼盯着被关上的门。
阮云峰说得没错,对方会这样试探也是因为两家关系本来就好。
如果今天遭遇事情的是阮家,有可能对方也会对祁家的人出手。
但祁慎想的不同,即使他清楚这是一种必然,对他来说也是无法释怀的。
如果说是圈内的生意人或许他还不会这么计较,然关键在于他的小丫头并没有涉及圈内,她只是恰好生在了这样的家庭。
而让他最火大的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他单纯的小女孩牵扯进来。
思及此,祁慎转身对白湛耳语了一阵,白湛脸色凝重,看了看他后抿唇点点头,随即跟阮云峰等人颔首打了个招呼后出了医院。
其他人这会儿的注意力都在被送到检查室的阮西身上,一时半会儿也没注意到他这边。
唯有阮南,他在盯着检查室看了一会儿后回头看向祁慎,遂垂眸微微沉思,走到了祁慎面前。
“祁叔,”他喊。
祁慎看着他,“怎么?”
阮南的视线在他皱巴巴的衬衣和外套上停留了几秒,小了声音说:“西西她跟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家妹子对这个人的依赖似乎太过了,那时候的那一眼到底什么意思?
为什么他会从两人的眼里看到一种类似缠绵的东西?
那种情况下,按道理来说应该他和阮东更值得依靠,为什么她会对本该是外男的祁叔露出那种目光。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们不在的那些年这个人对她的陪伴吗?
祁慎从阮南的眼里看到的猜测和疑惑以及不确定,但能明白一点的是,他跟小丫头的事瞒不久了。
看了看其他人,祁慎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话中有话,简单易懂。
阮南不笨,一点就通,他从男人的眼里看到了先前在其眼里没见过的坚定,就好像这句话并不只是说给他听的,更是一种承诺。
一时间,阮南无言以对,深深地看了一眼祁慎后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阮东身边。
祁慎看了看他,遂将视线定在紧闭的门上。
第三百四十八章他的女孩他来抱
第三百四十八章 他的女孩他来抱
好在检查结果并没有什么大毛病,都是一些皮外伤,过几天就能好。
只是在得知阮西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后,阮云峰跟双胞胎兄弟差点没回去再鞭尸,而柳眉则一直在阮西身边陪着。
这种情况阮西暂时肯定是不可能回祁慎家的,所以从医院一出来,她就被阮东往车上抱。
祁慎跟阮云峰说着话走在后面,但视线却一直放在前面的小姑娘身上。
临近阮西上车,为了能多看男人几眼,她故意让阮东等等后面的人。
祁慎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意思,便难得多说了几句跟阮云峰来到车跟前,目光相撞,阮西喉咙微堵。
抱着她的阮东和走在边上的柳眉都没注意到两人的异常,只当阮西是因为今晚的事才这样的。
然而已经留意到的阮南却满心不是滋味,目光在两人脸上扫了一圈,想了想,开口对祁慎说道:“今晚真的谢谢祁叔了。”
祁慎略收了收放在小女友身上的视线,神色淡然地说道:“没事。”
说完,便再次看向阮西,跟慈爱的长辈一样抬手在她的头上摸了摸,语气放柔了些,“回去好好休息,过两天就来看你。”
在其他人听来,这句话没有任何问题。
这样的话以前他们还不是这种关系的时候就经常说,但以前可能只是男人为了哄孩子随口这么一说,现在却像是某种承诺。
在那只大手抚上头的瞬间,阮西真的很想一把将其抓住,可当着自家人的面,她现在只能暂时忍着。
“好,”乖巧地点了点头,沙哑的声音让柳眉的眼又红了。
阮南的唇抿得更紧了,随后动了动唇却没有再说什么。
当你对某件事产生怀疑时,且这种怀疑你几乎可以确定是确有其事时,即使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你都会在心里认定这件事就是这样。
他现在就是这样。
先前自家妹子跟祁叔相处时他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好像就该是这么一回事,可当今晚他看到那两个被打死的人和妹子上车前对男人的眷恋时他就知道不对劲儿。
老三一直说这个男人对他们家妹子图谋不轨,可他那仅仅是源于他的妹控之魂。
对老三来说,不管是谁,只要是跟西西走得近的,多说几句话的男人都是需要排除在外的。
而他不一样,对他来说,他最希望的就是西西好,只要在他的能力范围内,西西自己喜欢的他都会给都会支持。
先前他本来还想着为了妹子以后的幸福着想,一定要找个好男人,而祁叔就是好男人的最佳人选。
只是当他知道这件事时,心里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正想着,肩膀便被人戳了戳,阮南一惊,收起心思有些愣愣地抬头,“嗯?”
阮东站在他侧面,看样子正要上车开车,见其一脸茫然,便冷冷地说了一句:“上车。”
说完,自己就绕过车头走到了驾驶座的那一边。
阮南这才发现他们家的人都上车了,边上就剩下站着要目送他们走的祁慎和白湛。
阮南才发现自己竟然想事情想得这么出神,于是就冲祁慎和白湛点点头后坐上了副驾驶。
阮西坐在阮云峰和柳眉之间,视线一直落在窗外的男人身上,在车子启动时抬手朝他招了招手。
车子一开走,阮西的眼眶就有些发热。
虽然在医院已经把身体擦了,衣服也换了,可留在身上的那些印记却让她恨不得把皮给撕下来。
这也不怪阮西心里过不去,换成任何一个姑娘遇上这种事都很难很快从中释怀。
即便最后没有发生什么,对女性来说这种事都是让人几乎绝望的。
她从小娇生惯养,虽自立自强,却是正儿八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身为家里唯一的小公主,她从小被家里的男人娇养的,回乡下时不小心摔了爷爷都会让人把那块地给铲了。
唯一受伤最严重的时候就是训练的时候,可那时候的伤跟这个是不一样的。
脸上已经上了药,凉凉的,身上被电筒男人掐出来的伤却在衣服的摩擦下能很清楚地感到痛意。
阮西吸了吸鼻子,努力把眼泪往回憋。
柳眉看了看低着头的她,跟阮云峰对视了一眼,差点难受得也哭了。
“没关系,”她抓住阮西放在膝盖上的手说,“人没事就是最好的结果,过几天就好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最近的事柳眉自然也知道,会这么说是因为她知道祁慎要开始动作了,而且他们家也参与了,家里的男人势必是不会就这么算了。
阮西眨了眨眼,抬头看向她,遂笑着摇了摇头,说:“我没事,您别担心。”
柳眉本来是安慰人的,结果却在听到她这话时自己先忍不住哭了,一把抱住阮西,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而这边,目送阮西他们上车后不久祁慎也上了车,一上车,他便问白湛:“白清那边怎么说?”
白湛启动车子,边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说:“有些东西需要培育,不过他会尽力在一周内赶出来的,一百份的量,您看够么?”
车窗外的路灯从男人脸上掠过,映照在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晦暗不明。
“嗯,”片刻的沉默后,祁慎淡淡地应道:“尽快,时间越短越好。”
他原本打算的是等再多搜集一些相关的证据后再开始的,但他现在等不了了。
想着,他在沉默了几秒后拨通了曲子聪的电话。
因上周六那场大火,两人僵了两天,手上的事情一直都是经手下人传达的,但现在,他需要把这件事确确实实跟曲子聪确认了。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那边的人接起来了,曲子聪的声音懒懒的,听上去像已经睡了,“说。”
祁慎冷道:“一周后我想提前行动,你那边能搞定么?”
曲子聪现在负责的除了跟他一起寻找把陶以之从那个位置拉下来的证据外,还做着把一些事情安置在陶以之身上的事。
很多事情但凭他们暗中调查得不到确切结果,手上的证据不足就很有可能导致被对方翻盘,所以他们必须要保证一击必中。
曲子聪打了一个哈欠,说:“老子早就不想磨磨蹭蹭的了,关键是你那边的东西能弄好么?”
祁慎:“嗯。”
曲子聪道:“那就成,我这边加快动作,到时候再联系。”
祁慎淡淡地应了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挂完电话后,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便对白湛说:“郑家那边我会去交代,你那边的人盯紧陶以之的那个女儿。”
他是不喜欢牵连无辜,但并不表示他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郑家那边到今天这个位置不容易,且经调查,郑家的人在其圈内是出了名的清正廉洁。
会跟陶家联姻,一定程度上是被陶以之蒙蔽了,陶以之会选择郑家,估计是以为对方跟他一样表里不一。
这个时候如果郑家那边听到什么风声,那这桩婚事可就不会按照他的计划走了。
思及此,祁慎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收紧,眸色在刚好路过繁华地段时变得深不可测。
“明白,”白湛看着镜子里的他应了一声,随即想到一件事,不由说道:“祁哥,今晚您没有依靠任何工具。”
虽然这时候提这事儿可能不合时宜,但这事在一定程度和某些方面也是重中之重,身为工作兼生活助理,他有义务和责任让老板意识到自身的健康问题。
他如果不说,祁慎也没有在意到,毕竟今晚从得知小丫头出事到现在他的心思都在小丫头身上,哪有什么时间和精力管自己。
可现在经白湛这么一说他才察觉到来自双腿的酸软,细细感受,似乎除了酸软外便没有其他感觉了。
这说明即使不依靠工作像今晚这样多走走对这双腿也没什么影响。
放在膝盖上的手稍微松了松,摸着膝盖,祁慎抿抿唇,对正准备要在前方转弯的白湛说:“去johnson那。”
白湛双手微顿,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后点点头在到了十字路口时径直往前。
祁慎感受着来自腿上的酸软,想着他这段时间之所以这么忙也要坚持复健就是想早点摆脱工具,如果真的能这么好了,对他来说还真是好事一件。
他的小女孩,以后由他来抱。
……
十几分钟后回到家,阮西被阮东直接抱回了她的房间。
她本来是要自己走的,但阮东说什么也不准,要她静养。
阮西无奈又感动,为了不让他们更操心,只能任由她家三哥抱她上楼。
阮南原本是想面对面针对她跟祁慎的事问上一问的,但今晚这时机实在不太好,所以在跟上去后他只陪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柳眉则留到最后帮着阮西洗漱了才从房间出来。
躺在床上,看着卧室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阮西的脑子忽然有些空白,对她来说,最近的事就像是在演电视剧一样。
有人陪着的时候还好,像这样一个人在这么安静的房间内,晚上发生的事就跟回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一幕幕重播。
第三百四十九章他究竟有多混蛋
第三百四十九章 他究竟有多混蛋
“呕……呕!”
忆起那些人的手在她身上的触感,阮西没忍住,趴在床边干呕了起来。
尤其想到那个男人从拉链的地方把手伸到她身上时,她胃里就一阵阵翻江倒海,压根平息不了。
只是呕得眼泪都出来了,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从下午放学到现在,她就只喝了那么几口卡布奇诺,还是被下了药的。
刚才爸妈和哥哥们都说让她吃点东西,但她实在吃不下,一想到吃喉咙就堵得慌,就想吐。
她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所以她得调整。
只是回忆里的触感实在过于清晰,被摸过的地方就像有两条蛇爬过一样,恶心得让人浑身发麻。
呕了一阵后,实在呕不出来东西,阮西擦了擦嘴无力地躺回床上。
她好想祁叔,好想好想。
她都不知道原来他身上还随身携带着那种东西,也不知道为了她他竟然能让那双赶紧的手染上那种人的肮脏的血。
她才知道,原来他真正生起气来是那样的,才知道,原来她是被那样一个人疼着宠着。
他把她从那里救出来,她却选择了爸妈和哥哥们,他会不会也跟她一样难受?
还有他的腿,好像从救她开始他就没有用拐杖,还抱她上下楼梯,还走了那么多路,会不会有问题?疼不疼?
她真坏。
原本还想的是来这里住了就能贴身照顾他,当他的腿,陪他上下楼,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可后来才发现,从始至终一直被照顾的却是她。
她这个女朋友实在是太不称职了,追人的时候没能好好追,在一起了没能好好体贴他,还总是让他为她操心。
八年前是,八年后也是。
本来还觉得自己只要努力了就能站在他身边,变成足以跟他匹配的女人,可如今,她却一点儿信心都没有。
怎么办,她现在还矛盾。
想跟他在一起,想要他陪着,却又不想总是麻烦他成为他的累赘,怎么办……
“嗡……嗡……”
熟悉的震动声响起,打断了阮西的思绪,她愣了愣,有那么一刻没反应过来。
她的手机不是被那些人拿走了么?怎么……
但循声看去,放在床头的就是她的手机。
阮西伸手从床头把手机拿过来,想着可能是哥哥他们帮找回来的,那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找到绑她的人了。
这么想着,阮西的视线在看到来电名字时顿了顿,明明已经干掉的眼睛却因为这通电话再次湿润了。
她指尖轻颤,将接听键上滑,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丫头。”
祁慎刚从johnson那回来,几乎是一回房间还没关门就把电话给打过来了。
他是算着时间赶回来的,知道依她今晚的状况阮家的人不会跟她多说什么,顶多就是劝会儿配上小段时间。
阮西侧身,从床头抽了一张纸来把眼角堵住,眼泪就顺着滑到纸团上。
“祁叔……”她哑着声音,侧身缩成一团。
祁慎松松领带,听着这委屈的小声音心疼得厉害,迈开酸软的腿走到沙发边落座,耐着性子温和地道:“祁叔在,乖,不哭了。”
一听她哭,他就想见她,很想很想的那种。
阮西本来是没哭的,但一听他这话就忍不住,尤其是刚才还呕得厉害,难受得紧。
她憋着泪意,哽咽道:“我想您……祁叔,我想您……我好难受,我忘不掉,他们……他们……”
“不说了,”祁慎一听到她的难受是因为什么,手上的力道差点没把手机捏碎。
阮西很听话地没有说,却带着哭腔小声地一遍遍说:“想……我想您,想您……我们视频吧……”
祁慎的心比猫爪还难受,他没去接她的话,而是咬咬牙后抬腕看了看时间,随即才道:“再等等,丫头,再等会儿我就来看你。”
他本来就想她,她这么一哭,他哪里能再受得了。
阮西瘪嘴,哭着说:“别了吧,我不要……不要您太累,而且……而且现在不能被他们知道,我……我其实不想让您麻烦的,可是……”
祁慎一听,立马就明白这丫头的意思,微叹了一声,说:“别总把什么事都自己扛,这件事你是受害者,我说过,为你,我从来不觉得麻烦。”
虽然阮云峰说这件事不在他,但如果没有祁家跟萧家的事,她也就不会被牵扯进来了。
“可……可是……”
“没有可是,”祁慎打断她的话,“不要想那么多,乖乖待着,一个小时后我就来了,房间门不要反锁,累了就睡,来了再叫你。”
阮西还想说不让他来的,但她私心却还是很想看到他,于是也就不知道再说什么。
想说对不起,结果还没开口就听男人说:“别跟我说对不起的话,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
阮西语塞,吸了吸鼻子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随即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在祁慎正准备挂电话时忐忑地问道:“那……那之后我要多久才能跟您说话?”
祁慎微怔,有那么几秒没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阮西哽咽着说:“多说一句就……就延长一天,今晚说了好多句,是不是几个月都不能说话了……”
就算是这样,她还把他给她的惩罚记得清清楚楚。
祁慎捂眼,眼底有些润,喉咙也跟着有些发堵,心上就仿佛被一根线缠着,她就是那拉线的人。
不过轻轻一扯,他的心就跟着她去了。
这丫头,到底有多在乎他,有多爱他,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能记得这些事。
他甚至都在想,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让白湛给她去的那个电话,她或许就能早一步离开学校,也就不会遭遇今晚的事了。
他究竟,有多混蛋。
“能说,”深吸了一口气,祁慎咽下喉中的不适,说道:“惩罚结束了,以后再换别的方式。”
天知道不让她跟他说话,难受的不仅仅是她。
本意是想让她意识到为自己的安全着想,结果事情却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他现在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我不要,”阮西擦了擦眼泪说,“我想亲,我不要半个月不亲您,不要……”
平时羞于开口的事这会儿倒是跟撒娇似的说出来了。
她管不了这么多,也不想管那么多了,她就是要说。
祁慎又心疼又觉着好笑,低声道:“亲,等我来了就让你亲个够,以后做错事了就罚零花钱,不罚别的。”
阮西抽了抽,“真的?”
零花钱的话,她不在意,反正他平时都在给她,就当是把哥哥们给的存在他那了。
“嗯,真的,”祁慎耐心道,越是跟她像这么说话,他就越想马上见到她。
阮西沉默了,她知道他是在哄她开心,让她心里好受些,所以现在的她感动得一塌糊涂,千言万语,却找不到从哪里开始说。
祁慎倒也没催她,沉默了片刻后才说:“睡吧,醒了就能看到我了。”
阮西咬着下唇,眨了眨湿润的眼,哑声道:“好……好,那您路上注意安全。”
祁慎:“嗯,知道。”
闻言,阮西恋恋不舍地把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看着还在跳动的时间过了好几秒后才按了挂断键。
挂了电话,打开相册看着男人的照片,胃里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
哭得酸涩的眼睛也着实难受得很,阮西干脆就这么抱着他的照片意识开始飘远。
“想什么?”
阮东房间,从浴室出来的阮东看着拿着手机却看向某处在发呆的阮南,走过去在他眼前晃了晃。
阮南收起视线,看了看他还滴着水珠的上半身,皱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洗澡不擦干小心得风湿。”
阮东没理会他这连韵都压不上的老人言,打开小冰箱拿了一瓶冰冻水喝了一大口。
阮南看着他结实的背,惆怅得不得了。
除了老爷子和叔叔伯伯外,他们家老头倒是很好搞定。
大哥的话,他一向疼西西,应该也不会多为难,关键就在于他面前这个和柳教授。
柳教授的思想在某种程度上比他们家老爷子还要来得古板,她从来就只认定祁叔是他们的叔叔,会把西西放心地交到他手上也是因为她对他的信任。
可现在,当叔叔和侄女变成那种关系,祁叔在某种程度上说是辜负了柳教授对他的信任的。
这件事,怎么看怎么都不会顺利。
他面前这个在一定程度上也不好搞定,要是让他知道了两人的关系,肯定比之前去祁叔家还要闹得厉害。
这可把他给愁的。
阮东转身,拿着冰水就往他脸上招呼,冻得阮南一个激灵,当即就炸毛了,“你干嘛!”
阮东没理会他的炸毛,只目光冷冷地看着他,说:“你有事瞒我。”
阮南没好气地擦着脸上的水,抬脚往他的小腿上踢了一脚,然后掀开被子往床上钻,“少男少女的,谁青春期心里没点儿事了,你管不着。”
自从上次阮南在阮东公寓红眼后,两人对彼此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阮东觉得愧对这个人,很多时候也就没有再去计较态度的问题。
阮南既然不愿意说,那他就不问。
第三百五十章去哪拉屎?
第三百五十章 去哪拉屎?
只是刚躺上床,阮南就跟诈尸一样抱着手机“腾”地坐了起来,直接卷掉了阮东身上的大半边被子。
“你干什么?”阮东坐起来,从后面去看他手机。
阮南一个激灵,赶紧把手机藏到一边,扭头看向他,“你什么时候对我的事这么感兴趣了?”
一句话,问得阮东的脸黑成了锅底。
倒不是被说中了,而是因为阮南说错了。
这些年,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却一直都在关注这人的生活,不然也不会清楚他跟多少个女人牵过手接过吻。
结果在这个人看来,他就变成了对他的事改不关心,阮东被冤枉了,脸色当然不好。
阮南一把推在他肩上把人按回床上,“躺你的,睡不着就工作。”
阮东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就被他按回去的姿势看了他很久,最后选择沉默地背过身去不管他了。
阮南用余光观察阮东,确定他没有往这边看后才重新打开手机。
祁叔:十点我过来看她,到时候联系出来接我,避开家里的人。
即使没有当面,阮南也能想象得到这个人在给他发这句话时是什么表情。
一定跟面瘫一样,冷冷淡淡的。
阮南不得不佩服,这个人还真是不管遇上什么事都能处变不惊。
明知道他已经猜出两人的关系了,竟然一点也不慌,一看就是料定他不会把这事儿说给别人。
阮南想了想,快速地回复过去:祁叔,您跟我说实话,什么时候跟西西发展成这种关系的?
消息没过多久就被回复了:不记得了。
并不是祁慎真不记得了,而是他觉得没必要跟他说,不管时间多久,在一起了就是在一起了。
但阮南理解的就不一样了,他觉得对方不记得了就说明很早很早就在一起了。
甚至有可能更早的时候,这个男人是把他们家妹子当媳妇养?
意识到这种可能后,阮南心中一阵唏嘘,甚至有点想为他竖大拇指。
不过……
西西已经睡了。
阮南把消息回过去,心想着要把那么大个人悄无声息地放进来,着实还是有些困难的,他这么说的话这个人应该就不会来了吧。
只是没等到五秒,对方的消息就过来了:她想我。
得,本来还想阻止男人过来的阮南反倒被这么三个字阻止了。
不过想想也是,两人是这种关系,遇上这种事西西那丫头肯定想见他。
但估计两人也是考虑到家里的人和目前的事才暂时不能公开,也难怪走的时候他家妹子那么不舍得了。
莫名的,阮南有些难受。
为啥?
因为那是他妹妹啊,长大了就是别人家媳妇了,能不难受么?
想着,阮南看着那刺眼的三个字,再一想到自家妹子今晚遭遇的这些糟心事儿,不得不妥协:好,那您到了给我消息,我出去接你。
祁叔:谢谢。
放下手机,阮南很惆怅地看着前面叹了一口气,然后准备躺下,结果才刚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
“啊!”他吓了一跳,拍着小心脏没好气地道:“你干嘛,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
但实际上,阮南却很忐忑,想着这人会不会早就从身后把他们的对话看去了。
不过好在阮东虽然看着他,但实则并没有留意他手机上的消息,他还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习惯,只是单纯地觉得今晚这人很奇怪。
“不知道,”阮东凉凉地说,重新翻了个身看自己的手机去了。
阮南松了一口气,拽了拽被子跟他背对背躺下。
而这边,白湛在接到祁慎说接他去阮家的电话时刚到家不久,不过看看时间他还能休息半个小时。
没多大会儿,傅凛之从外面回来,看到他在家还穿着正装,蹙了蹙眉:“不会还要出去吧?”
白湛回头看了他一眼,“嗯。”
傅凛之不知道说什么,最近因为事情太多,两个人都没好好说过话。
前几天回了宅子里一趟,他家老头面对这么几年没见的儿子一上来关心的就是他什么时候成家,说要给他介绍哪家哪家的姑娘。
傅凛之想想就头大,偏偏这个人到现在为止一点表现都没有。
之前他还笃定铁杵成针,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情绪影响,他自己都不确定了。
无声地进了房间关上门,在沙发上喝水的白湛愣了愣,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不由纳闷。
奇怪了,以前这个时候早就黏上来了,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想着最近的事,白湛眸光微转,放下水杯来到傅凛之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傅凛之心底一震,转身开门探出头。
白湛扯了扯领带,问:“你没事吧?”
白特助就是有这么个毛病,看上去冷冷淡淡的,但实际上心却很细,傅凛之也正是因为吃定他这一点才一直赖在他家的。
换成以往,白湛即使站在他面前不说话傅凛之也能乐呵半天,可现在,他竟然没有这份心情。
“没事,”他说,“你有事吗?”
这倒把白湛问到了,他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没事。”
说完,两人陷入迷之沉默,白湛竟然难得觉得两人的相处这么怪异,暗咳了一声后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傅凛之看着他进屋关门,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声气,紧接着也进了自己房间。
半个小时候,白湛准时来到琉御别墅,快到阮家时祁慎给阮南去了个消息。
阮南就抱着手机等他,一看到消息心里一紧,“蹭”地一个翻身利落地起来,引来阮东侧目。
阮南看过去,眨着无辜的桃花眼,“我去拉屎,你也要去么?”
阮东:“……”
于是,阮南就拿着手机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间,只是一出房间,他就跟做贼似的。
因着今晚的事他妈难受得一从小妹房间出来后就回了自己房间,他们爹当然得去哄着劝着,王姨晚上不在这,于是客厅下面就只剩哆哆。
他必须得时刻注意着爸妈房间的动静,还得注意着阮东会不会从房间里出来。
哆哆一看到他下楼就从窝里跳出来冲他使劲儿摇尾巴,阮南轻手轻脚地下来,对哆哆说:“你帮我看着,有人下来就叫两声知道么?”
“汪……唔!”
“现在不能叫,”阮南一把捏住哆哆的狗嘴,回头往楼上看了看,心跳得快得很。
哆哆眨眨眼,呜咽了一声后从他身边跑开,一阵风似的冲上楼到了阮东房间门口,然后正襟危坐般地蹲在那。
“nice!”阮南冲它竖起了大拇指,遂看了看时间,赶紧着转身往外走。
他到大门口没多会儿,祁慎的车就过来了。
“祁叔,”阮南上前开车门。
祁慎点了点头,跟白湛交代了两句后就拿着拐杖下车。
johnson说可以尝试不用工具行走,但过量还是有一定影响的,为了能尽快痊愈,祁慎选择听从医嘱。
以前还不知道两人的关系时阮南跟祁慎待着没觉着有什么,他跟阮西一样很尊重崇拜这么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叔叔。
可现在,一想到这位叔叔以后就要成他们妹夫,阮南怎么想怎么不得劲儿。
“看什么?”祁慎察觉到他的视线,侧目问。
阮南也是个直性子,开口就道:“在想您为什么会跟西西在一块,以后我到底要叫您妹夫还是叔叔。”
祁慎倒想得简单,回答说:“名义上的妹夫辈分上的叔叔。”
言下之意也就是,他只是阮南他们名义上的妹夫,见了面,你还是得叫一声叔叔。
换句话说,他允许他们把他当妹夫,但不能失了作为叔叔的威严。
阮南表示:“可以,很强势,妹夫叔叔。”
祁慎看了他一眼,没打算跟他贫。
到了玄关,阮南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确定暂时没什么动静后才对身后的祁慎颔首示意。
然而相比起来,祁慎倒像是大摇大摆来做客的,优雅斯文地换了鞋后收了拐杖径直就往楼上去。
阮南把他的鞋藏到鞋柜里,生怕他这一脸光明正大的样子会直接撞上突然出来的人。
于是他赶紧着跑上前,这间房看看那间房看看,明明长着一张帅气的脸,动作却像是在偷鸡摸狗。
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阮西房间,阮南悄咪咪地给开了房门,祁慎刚进去,哆哆就叫了:“汪汪!”
阮南小心脏猛地一跳,赶紧着关上门扭头看去,阮东正开了房门出来,见阮南在阮西房间门口,就问:“西西睡了吗?”
阮南内心慌得一批,面上却稳如老狗,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估计刚睡着,不是很安稳,你别去吵她。”
阮东本来也是想来看看阮西的,听他这么说后便停了下来,最后一脸怪异地看着阮南。
阮南被他看得心底发虚,却还爹故作镇定地道:“看什么?”
阮东说:“房间有厕所。”
刚才阮南说他要出来拉屎,阮东当时没反应过来,事后看人这么久没回房才想起,他们每间房间都是带卫生间的。
所以,他是要去哪里拉屎?
第三百五十一章上课不认真,该罚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上课不认真,该罚
短暂的尴尬后,阮南转身离开阮西门口,走到阮东面前说:“不习惯你房间的厕所。”
边说,边把人往房间内推。
阮东也没怀疑,只看了他两眼后就转身走在他前面回了房间,阮南在后面暗暗拍着自己的小心脏压惊。
可当他进了房间关上门时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一会儿他岂不是还得把人给偷渡出去?
想到肯定要这样,阮南一个头顿时两个大,无力扶额,但为了不让阮东看出来,他还不能表现出来。
他这是造的什么孽,竟然会把那么大个男人往自家妹子的房间里带,一定是疯了!
当然,现在并没有人给他什么答案。
房间内,阮西实则睡得并不熟,迷迷糊糊地好像总能感觉到有人在摸她,很恶心。
在阮南跟祁慎开门时她就睁眼了,本以为是家里的哪个人,不想刚才说要过来的人真的过来了,而且竟然是她二哥把人送进来的。
阮西惊讶不已,从床上缓缓坐起,不解地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祁叔,怎么我二哥他……”
祁慎将拐杖靠墙放着,另一只手则转动了门把上的按钮把门反锁了。
他脱了拖鞋踩在粉色的短绒地毯上,几步便来到阮西床前落座。
阮西再次看到他不用任何工具的行走,不由有些欣喜,“祁叔,您的腿好了?”
祁慎看着她,手放在膝盖上摸了摸,轻描淡写地说:“还没,过段时间就该好了。”
阮西一听,不禁为此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祁慎捉住她放在被子上的小手,说:“阮南知道了。”
“什么?”阮西本还在为他的腿感到高兴,这么一听顿时睁大眼,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您……您是说二哥知道我们的事了?为什么?您说的?”
祁慎:“不是,他自己猜出来的。”
阮西就更不明白了,“为什么……我们都没有……”
“嘴巴可以骗人,但眼睛不会,”祁慎微微勾唇道,“估计是我看你的眼神有问题。”
阮西微愣,随即垂了垂眼帘,看着握着她手的那只大手,说:“那一定就是我的问题了。”
要她相信他会露出马脚,打死她都不信。
回想起来,今晚那时候她就很不想跟他分开,估计就是从那时候看出来的吧。
“那……那二哥他怎么说?”阮西忐忑地抬眼看向他。
祁慎就知道她会想这些,笑了笑,不答反问:“我都在你面前了,你以为他会怎么说?”
闻言,阮西再次吃惊,“他……”
祁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捏了捏她的手,说:“知道我为什么会加强复健力度么?”
话题转得太快,阮西差点没反应过来,不过很显然她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到这个话题上来了,“难道不是快点好了就方便生活么?”
祁慎微微摇头,“不是。”
阮西蹙起秀气的眉头,不是很明白地看着他。
祁慎勾勾唇,笑得风轻云淡,可说出的话却让阮西当即便僵在了那。
他说:“我想快些好,这样就可以抱你了。”
先前在俱乐部出事的那次也是,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阮北将她抱进医院。
“当然,”他看着呆愣的小女孩,继续说:“我好了,你也就不用挡在我面前了。”
阮西看着他带着笑意的黑眸,心里仿佛被一把小锤子狠狠敲击了一下,心尖儿有点麻,还有点疼。
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在百忙中加强复健为的竟然是她,还是为了抱她。
想到他在加强复健时的摔倒和吃力都是为了她,阮西就心疼得不得了,一颗心疯狂地跳动起来,抑制不住。
“祁叔……”她瘪瘪嘴,眼眶有些发热,朝男人伸出双臂扑进他怀里,“怎么办,我现在还感动,我好喜欢您,您怎么可以这么好……”
祁慎莞尔,抚着她的短发低头看她,说:“如果你不对我使用敬称,我想我会更高兴。”
她每次紧张时的真情流露都没有用敬称,让他有一种又走近了一步的感觉。
阮西从他怀里抬头,眨了眨微肿的眼睛,一滴晶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被男人的指腹给挡住了。
“你?”阮西问。
祁慎颔首,“嗯。”
阮西看着他,如此近的距离下,她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脸上,像羽毛一样。
祁慎的视线在她的眉眼上描过,停留在双颊的红肿上,眼底冷冷的。
他抬手轻轻用指尖在她的脸上碰了碰,阮西便小小地吸了一口气。
祁慎不碰了,问她:“如果我亲你,会不会缓解疼痛?”
阮西这会儿倒是没怎么害羞,她将放在他腰上的手移到脖子上,跟只小猴子一样往上爬,没等祁慎动作,自己倒是先朝着那淡色的唇凑上去了。
祁慎微哂,捉着她的腰微微低头,任由她的唇覆在他的上面。
气息交融如枯木逢春,平时羞于这样亲密的人今天主动得很。
祁慎算是把这丫头的性子给摸了个透,就算再羞,只要是她想对他做的事,她都会做,就像现在。
毫无技术的亲吻,短暂的温柔后便想在他的口腔内横冲直撞了。
祁慎稍微往后退了退,在两人的唇缝间低沉地说道:“祁叔教你。”
说着,便抓着她的后颈将人压到面前,细密的吻如一张柔软的大网,将阮西包裹得严严实实,却又不足以夺去她的呼吸。
他是个特别尽职负责的老师,短暂的教学后会退开问她:“学会了么?”
阮西微喘,舔了舔唇,故意摇头,“还要……”
祁慎唇角微扬,佯怒道:“上课不认真,要罚。”
阮西抿抿唇,撒娇道:“那就罚延长课时好不好?”
祁慎喉咙有些干,目光中似藏着两个炙热的小太阳,阮西就如徒步在沙漠的旅人,这样的太阳灼得她浑身发烫。
忽然,她心里一抖,继而松开一只手,改为抓住了男人放在她腰上的那只手,另一只手也跟着放下来,将盖在腿上的睡衣裙往上拉了拉、
下一刻,祁慎的手便被她抓了过去,刚好盖住被那两个男人捏出来的指印。
祁慎眼中的烈日更灼人了,他攒攒喉结,声音有些哑,“不是要延长课时么?这是干什么?”
阮西看着他,眼圈渐渐发红,“您……不对,是你,祁叔,你帮我忘掉好不好?我……我好难受,老是会想到,我只要一闭上眼就能感觉到,我……我其实不怕的,可是我只要一想到会对不起你,我就好难受,祁叔……”
说着,阮西抓着他的手渐渐收紧。
祁慎原本被她的动作和掌心中的触感撩拨得身体发燥,可现在一听她的这些话,顿时就没那份心思了。
尽管本能的反应很真实,他的思绪却很清晰,而从眼底闪过的那抹寒气也足以将人冻成冰。
眼看着他的手就要到不该到的位置,祁慎手腕一翻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不会了,都过去了,我的小太太还是干干净净的,这些东西过几天就好了。”
阮西摇头,硬要抓他的手放身上放,“我不要……我要你,你碰碰我吧,帮我赶走那些不好的回忆好不好?”
祁慎身体疼,心里更疼,想到那些人要对她做的事,想到她那时该如何的无助,他的心就如蚁噬一般,丝丝地疼。
他拒绝不了她,也不能拒绝。
“好,”他轻轻叹了一声,随即将她的两只手放在他的脖子上让她搂着,自己则稍微站起来将人打横抱起好好放在床上。
然后,阮西便看着他脱掉了被她抓皱的外套,松了衬衣的前两颗扣子和袖扣。
高大的阴影罩下来,阮西呼吸一滞,整个身子都忍不住颤抖,“祁叔……”
祁慎用手肘撑着一侧,目光深沉地看着她,指尖在她的唇上轻轻摩挲,“祁叔帮你忘,过了之后就不能再想了,嗯?”
阮西呼吸微急,听话地点点头,“好……”
祁慎联系地在她的眼上落下一个羽毛般的吻,鼻子、唇、耳朵,属于男人的气息从这些地方一一洒过。
阮西舍不得闭眼,她想把他的样子深深地刻在脑海里,这样才能一闭眼全是他的模样。
祁慎给了她一个缠绵温柔的吻,灵巧的手在羊脂美玉上描绘出优美而深刻的轮廓,所及之处无一不惹人颤栗。
不到十九岁的姑娘,从始至终都将一颗炙热深情的心放在了他身上,似绵羊的温顺,猫儿的呢喃都是因为他。
活了三十年,祁慎第一次这么真切地感受到被一个人如此深爱着,以命深爱着的感觉。
他曾经以为自己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变得没有自我,不会因为爱情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就让自己的情绪不受控制,更不会为此沉沦。
可现在,当他的眼里映照出这张因他而迷醉的小脸时,他的心疯狂地跳动起来。
仿佛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占有这块由他雕琢的美玉。
陌生的感觉侵袭着全身,男人的呼吸很快就占据了整个大脑。
羊脂美玉没有思考能力,面对工匠,她只能任由其将她打造成他所想的样子。
第三百五十二章这个男人会读心术吗?
第三百五十二章 这个男人会读心术吗?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或许时间本没有多长,但在阮西的认知里却像是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她都快分不清此时究竟是梦还是现实了。
祁慎的额头冒起细细的汗珠,小麦色的脸上因忍耐泛着一丝红。
他深吸一口气,从床头抽了一张纸,擦了擦阮西的唇,然后理了理她的衣服,又撩去沾在她汗湿的小脸上的发丝,吻了吻那殷红的小嘴。
“今天就这样了,嗯?”小姑娘眼眸含春,小嘴里吐出来的呼吸让他的忍耐濒临极限。
即使能做到心无旁骛,但身为男人的本能却让他有些狼狈,他实在不能确定,如果再继续下去会不会做出更出格的事。
阮西受到了很大的冲击,脑袋里有些转不过弯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好。”
她刚才发出了小奶猫一样的声音,这会儿嗓子有点儿沙哑。
祁慎微微支起身子,又解了一颗扣子,晕黄的灯光下,能看到沾在在锁骨上晶莹的汗珠。
阮西伸手,像个要糖吃的孩子,“祁叔,抱……”
祁慎看过去,却已经被她抱住了腰。
他浑身一紧绷,无奈地笑道:“丫头,我快炸了。”
话虽如此,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索性直接将人抱到腿上坐着。
阮西明白他的意思,可她在经历了他的手段后有点怕,那样的羞耻让她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无所畏惧地告诉他“我可以”。
她将脸埋在他怀里,滚烫着一张脸没好意思抬眼看他。
祁慎也需要时间来平息,便就这样抱着她,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的背,像哄孩子睡觉那样。
充满熟悉气息的怀抱里,阮西的心渐渐平静,即使想到今晚的事,似乎也不觉得恶心了。
过了会儿,祁慎低头看她,问:“好些了么?”
阮西已经缓过气来,从他怀里抬起那双泛着涟漪的眸子,点了点头,“谢谢祁叔。”
祁慎失笑,将人往上搂了搂,“傻,占到便宜的人是我,还谢我?”
之前虽然有连续在一张床上睡,但除了拥抱和亲吻外两个人一直都守着那条线。
像今晚这样的,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他,都是一种突破和深入。
阮西这会儿倒是感到羞涩了,尤其是感觉到祁小叔后,她有些不适地动了动,想挪开。
祁慎倒吸一口气,按着她的肩说:“听话别动。”
情动之后的嗓音,带着一股独有的性感,如细小的砂砾洒在阮西的心上,让她的心有些痒痒。
她果然不动了,但也没好意思看他,便安安静静地待在他怀里等他继续平息。
不过祁慎倒觉得这没什么可羞的。
于是他边平息边说:“还记得上次我说过会再等你一年半么?”
阮西抓着他的衬衣,手上紧了紧,“嗯……”
祁慎便道:“该等的还是要等,不过我决定稍微改变一下策略。”
策略?
阮西不解,抬头看他。
祁慎低头与她对视,噙着笑道:“时不时地像这样训练你,就能在新婚之夜避免很多问题。”
至于这个“很多问题”是什么,阮西不笨,稍微一想就知道了。
他已经不止一次说过她太害羞了,以前光是跟他多说几句话都会磕磕巴巴紧张得不行,阮西觉得自己现在都好了很多了。
于是她抠了抠他衬衣上的纽扣,小声说:“我有很大的进步……”
祁慎因她的诚实感到心动,笑了笑说:“进步是很大,不过还不够,像刚才那样的事还得再来几次才行。”
能把这样的事说得这么平常的,放眼阮西所接触过的所有人,大概也就只有他了。
不过阮西很快就想到一个问题,“可……可你不是说年轻人不能老想这么吗?”
祁慎很大方地说:“但我不是也说过,你不可以想我可以么?”
阮西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她还记得他告诉过她的有关这句话的意思,大致便是她如果主动的话他会把持不住,但换成是他主动的话就不一样了。
只是想想,阮西忍不住瘪嘴,“好不公平……”
声音很小,几乎都快听不清了。
可祁慎离得近,而且房间又这么安静,他根本不需要费多大的劲儿就听到了。
“不公平?”他挑起小姑娘的下巴,挑眉道:“刚才是谁被我碰了那么几下就喘了?你觉得你会把持得住?”
喘……
阮西羞红了脸,转着眼珠视线飘忽不定,“那……那不是没经历过么,谁叫祁叔你……你……”
“你”怎么样,阮西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反正就是难以启齿就对了。
“说得我好像经历过一样,”祁慎在她的下巴上捏了两把,“同样是新人,起步是一样的,明白?”
阮西先前倒是知道他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但像这样被他自己说出来,她多多少少还是很意外的。
在她的认知里,男人似乎很在意这个问题,新人什么,像他这个年纪被人知道了没准会被嘲笑,然而他却说得这么大方。
真不愧是她的祁叔,酷!
酷祁叔今晚忍得有点难受,为了不让自己再受罪,他选择把小女友放回床上。
然后进了洗漱间用温水浸湿她的毛巾后拧干过来给她擦了擦脸,再将毛巾洗好放回原处,最后在她旁边的位置躺下。
他将被子扯过来给阮西盖上,就跟他以前带小时候的她睡觉时一样,“快十一点了,今天累了,睡吧。”
阮西侧头看他,在床上拱了拱钻到他怀里。
祁慎失笑,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再说话。
阮西靠着他,之前一直不能平静的心在他的陪伴下渐渐平静下来,身体也得到了放松,慢慢的,便在熟悉的气息的环绕下睡了过去。
祁慎一直拥着她,直到她的呼吸稳定均匀后方才轻手轻脚地将人松开。
然起身低头看了看不听话的祁小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随即想起今晚的事,他也就顾不得这些事情了。
阮南回到房间后一直抱着手机,生怕错过要带人出去的消息。
可他等啊等,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都没等到消息。
阮南有些等不下去了,看了看躺在边上还看手机的阮东,他坐起来,问:“你上厕所么?”
阮东闻言看过来,无声地盯了他一会儿后掀开被子起来,穿上拖鞋就往卫生间去。
阮南跟着走过去,于是阮东就听到门外叮当一阵,等他再去开门的时候卫生间的门就打不开了。
阮东:“……”
搞什么东西?
阮南看了看被自己从外面卡住的门锁,很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不顾阮东在里面喊他的名字,拿着手机就往阮西房间跑。
他原本是想来个暗中观察的,毕竟孤男寡女,把一个成年男人放进自家妹子房间本来就不妥了,要是再发生不该发生的事……
阮南一个激灵,不敢去想,做贼似的来到阮西房间门口准备来个暗中观察。
但让他愣住的是,门竟然从里面被反锁了。
被反锁了,反锁了,了……
“!”
阮南小心脏一跳,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孤男寡女地在一个房间里面反锁着门,这是要干啥?!干啥!
想着,阮南愤愤地拿起手机编辑消息:祁叔!亏我这么信任你,你竟然对西西做出这么禽兽的事,你……
还没编辑完,偷渡者那边就把消息发过来了:送我出去。
阮南一个手抖,把刚才没有发完的消息给发过去了,没等他撤回,门把手就从里面被转动,紧接着男人俊朗的脸就出现在阮南的视线中。
阮南:“……”
祁慎看了看手机,再看看他,空气一度尴尬。
“咳!”阮南干咳了一声,没去管撤不撤回了,歪头往里面看去。
祁慎说:“睡着了。”
声音不算大,被关在卫生间的阮东听不到,离这儿有点距离的阮云峰两口子的房间里应该也听不到。
阮南松了一口气,“行,那我送您出去。”
刚才一时情绪激动有点冒犯了,这会儿就得小心应付着。
祁慎没说话,回头看了一眼把抱枕当成他抱着的小姑娘,遂转身出了房间。
再次由担心阮云峰他们突然出来从而一直提心吊胆的阮南护送着出了阮家别墅。
直到走到车前,阮南才开口问:“那什么,祁叔啊,您刚刚跟西西在房间聊什么呢?聊得有点久哈。”
一个多快两个小时。
其实他最想问的是:您老人家是不是做了什么禽兽事把他家妹子酱酱酿酿了。
但当着本人的面,他实在有点怂,不敢问得这么直接。
祁慎回头,面无表情地道:“孤男寡女,当然是聊禽兽的事了,不然还会有什么?”
准备去驾驶座的白湛嘴角一抽,阮南则神情呆滞的不是滋味地站在那。
好家伙,不仅被说中了心思,甚至还一字不差,这个男人会读心术吗?
第三百五十三章兄弟大打出手?
第三百五十三章 兄弟大打出手?
本来还觉得这个男人一定会对自家妹子做了什么,但听话这话,阮南反倒松了一口气。
被问得一言难尽的他目送车子转弯,然后叹了一口气回了家。
毫无疑问,回到房间的阮南承受了阮东无声的怒火,阮东用那双冰冷的眸子盯了他快一个小时,还没收了阮南的手机,无声地逼他说出今晚这么奇怪是为了什么。
阮南庆幸自己的手机换了密码后没把密码告诉他,而阮东也没有黑自家人手机的习惯。
于是,面对阮东无声的冰冻之箭,阮南在沉默了半个多小时后往阮东身上一倒,垂眸道:“阿东,我难受。”
阮东动了动胳膊,“别跟我来这套,我要听实话。”
阮南抬眼,对上那双跟自己一样的眸子,眼下的朱砂痣在晕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艳丽。
“真的,”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阮东,说:“你知道的,西西从小就听话懂事,她不想我们担心,就算今晚的事再让她难受她也要顾及到我们的感受,可对女孩子来说,这种事……”
本来只是做戏的阮南说到这真的难受了起来。
“所以我很慌,”他说,“我担心她会走不出阴影,她连恋爱都没好好谈过……”
最后的那句话算半真半假吧。
他知道妹子跟祁叔的关系,但对两个人的情况并不了解。
祁叔是看着西西长大的,对那丫头可以说是了若指掌,他们到底是谁先动心思的,他也不清楚,但从两个人的眼神来看,似乎对彼此的在乎都比他想象中的深。
就最坏的结果而言,如果今晚丫头真的遭遇不测,祁叔也绝不会置之不理。
但反观西西或许就不会这么简单地释怀,也好在最后没有出现最坏的结果.
现在就看小姑娘到底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把这件事给忘了。
阮东的视线在阮南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但他没能从这张跟自己几乎一样的脸上找到破绽。
加上他自己原本也因这件事睡不着,阮南刚好说到了他的心坎儿上,所以他便没有再怀疑。
阮南微叹一声,靠在阮东的胳膊上,兄弟俩坐在床上都不吭声。
阮南知道他家老三没有再怀疑了,但他却高兴不起来。
过了一会儿,阮东动动胳膊,“睡了。”
阮南看着他盖好被子躺下,复杂的心情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叹了声气后也跟着躺下,差不多过了两个多小时兄弟俩才相继睡着。
同样没什么瞌睡的还有阮云峰夫妻俩和回去后的祁慎以及独自在医院的阮北。
原本今晚该双胞胎兄弟守,但中途出去后就没有再回来。
打电话说工作忙,可阮北并不觉得他们家的人会是那种为了工作就把伤员单独放医院的人。
经过几天的修养和治疗,阮北现在能下床活动,倒不是说他有多需要人照顾,而是他觉得很奇怪。
中途给家里教授去了个电话,但教授到现在都没回电话给他。
反倒是他那个粗心的爹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今晚有个局要跟教授一起赴。
还说已经给曲家的人打了招呼,也请了护工照看。
阮北想不通,挂了电话后又给自家妹子去电话,结果被提示关机。
阮北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奈何他给他的助理和阮东阮南的助理联系,被告知的竟然和他们打电话告诉他的一样。
阮北觉得不可能这么巧合,但思来想去却又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后来西西给他回了消息,说今天跟朋友去了没能来医院。
阮北原本就在想是不是关机的小丫头出事了,但一看消息后又没什么疑虑的。
想来想去眼看着时间也不晚了,他也不想被曲茉看出来,所以就没再折腾。
只是,阮西脸上的伤瞒不了人,也不可能真的对阮北不闻不问的。
加上这边行动的事有些得阮北经手签字,所以到了第二天,阮北就从阮南那得知了晚上发生的事。
在听了阮南的话后,阮北几度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他看着阮南,撑着床坐起来,好看的眉皱成一个小小的疙瘩,“你说什么?”
阮南跟阮东之前就为差点把阮西伤到险些被自家大哥打成残疾,在此之前当然也知道他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所以阮南尽量安抚,说:“哥,你先别急,西西已经没事了,人也被祁叔给弄死了,最迟就一周,事情就能结束了。”
显然,阮北听不进去他这些话,他就只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家西西被歹徒绑了,差点还被流浪汉给糟蹋了。
他掀开被子,神色冷冽地看了阮南一眼,随手从床头拿过眼镜戴上,下来就要往外走。
阮南赶紧起身拦住他,“哥你不能……”
“放开!”阮北一把将他推开,眼里带着与他平时的温柔截然相反的狠戾冰冷。
曲茉正好从外面进来,阮北的这一嗓子惊得她心一跳,还没有跟阮西取得联络的她目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北哥哥,怎么……”
“你想干什么去?”阮南挡在他面前,就是不让人过。
阮北咬牙,抬手就要对阮南动手,阮南也不是吃素的,之前之所以挨打是因为他措手不及,加上那会儿本来也担心阮西,所以才被阮北差点打残。
但现在不一样,他知道阮北肯定会乱来,所以阮北一抬手,他就朝阮北的腿上一踢,随即直接把人给推到了床上。
曲茉震惊了,一来担心兄弟俩真的打起来,二来更担心阮北身上的伤。
于是她不作多想,冲上去便挡在阮北身前,不让阮南动手。
“茉茉让开,”阮北坐起来,将曲茉推到一边,就要站起来走。
曲茉转身,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打什么架?这是医院不是在家,你还知道自己是伤员吗?”
平时面对阮北时曲茉是一副小女儿姿态,但面对这种情况,她当然是顾全大局。
阮北看向她,面无表情地说:“西西差点被强奸,你觉得我忍得下去?”
曲茉本以为只是生意上意见不一致导致分歧,却没想到阮北一开口就抛给了她这么一个炸弹。
“什么?阮西西……”曲茉只觉心底一凉,不过瞬间的事,脑子里便嗡嗡响。
阮南不想这两个人都闹起来,连忙说道:“已经没事了,祁叔赶去得及时,人都死了,你能不能不要冲动,要不是因为需要你,我都不想把这事告诉你。”
阮北一听,脸更黑了,“你什么意思?不需要我就瞒着?阮南,西西是我亲妹妹。”
“那也是我亲妹妹,”阮南没好气地道,“就你生气难受,以为我们不生气不难受么?妈昨晚一晚都没睡,哭了一晚上,阮东一大早就去公司了,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意气用事,而是跟祁叔一起把这事解决了,为西西报仇。”
“报仇?”曲茉捕捉到关键词。
阮北立马就猜到了事情的原委,“是他们?”
阮南看他情绪稍微稳定了些,便稍微松了口气,点点头说:“嗯,不过暂时没有确切的证据,绑西西的那两个人已经成尸体了。”
两家人连夜让人搜索,临近天亮时才有消息。
卿和江从上游飘下来两具尸体,经核实跟视频上曾出现过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另一个不用想也是他的同伴了。
阮北沉着脸,褪去平时做伪装的温柔,此时的他眸底一片寒光,就仿佛下一秒要杀人似的。
曲茉的心跳个不停,颤抖着手去拿手机,“我……我就说昨晚怎么给她发消息没回,竟然……竟然出了这种事……”
说起消息,阮北想起一件事来,他抬眼看向阮南,问:“昨晚西西给我的消息是你们发的?”
阮南点头,“是,昨晚从医院回去就让她休息了,她说不想你大晚上的操心,就让老三用她的手机给你发的消息。”
所以昨晚他才跟老三说他不放心,即便有祁叔安慰,他也很担心那丫头的状态,都那个时候了,竟然还在为其他人想。
阮北恨得牙咬咬,放在床上的手捏成拳头,紧绷的下颚显示着他的隐忍。
阮南也不好受,今天早上出门前他去看了她。
小丫头看上去精神萎靡了很多,很无力地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见了他就勾起唇角喊他,一如既往的乖巧,却少了那份活力。
“我回去看看,”阮北起来,也没管自己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径直就往外走。
“你别乱来,”阮南不赞同地拉住他,“西西本来就不想让你担心,你回去了她又得自责。”
如果不是小丫头脸上有伤,她还想今天来看老大的。
阮北停住脚步,恨不得马上冲回去的想法因这句话被压了下来。
这时,曲茉稍微平息了一下,上前说道:“北哥哥,二哥说得没错,你回去只会增加阮西西的精神负担,还是我去吧。”
她的伤脑震荡已经没什么大碍,脸上的伤也开始结疤了,不至于像这个人这样还缠着绷带让人看着就担心。
第三百五十四章心理阴影
第三百五十四章 心理阴影
阮北没有说话,看看曲茉再看看阮南,不悦地抿着唇坐在床上。
阮南站在他身侧看了看曲茉,曲茉就趁着这时候继续说:“我去收拾一下就出去。”
说完,没等兄弟俩说话,便转身往自己病房跑。
阮北看着她从房间出去,想想后随即忍着一肚子的火拨通了阮西的号码,电话响了两声那边就接通了。
“大哥,”软糯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阮北的脸色不禁有些缓和。
为了不让她反过来操心他,阮北只得忍着心疼笑着跟她说话,甚至连昨晚的事提都没有提。
兄妹俩说了几句后就把电话给挂了,电话一挂,阮北就跟变脸似的,冷冷地看了一眼阮南,把手机扔到床头柜,“她没精神。”
阮南看他这样应该是不会再想着回去了,便松了一口气坐到他边上。
“没精神你更不能回,这件事还是得让她自己想通,自己想不通,别人说再多都没用。”
闻言,阮西没接话,紧咬着下颚狠吸了一口气。
曲茉收拾得很快,不到十分钟就过来了,临走前还不忘安慰阮北:“北哥哥,别太担心,我去多陪陪她没准就好得快,你答应我不准冲动。”
阮北看着自己的小女友,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安慰。
阮西昨晚其实睡得一点也不好,刚开始男人还在时还算不错,但到半夜时就开始做噩梦,梦见自己被两条蛇给缠着,把她吓出一身冷汗。
中途醒来后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睡着,但这次睡着却又做梦,梦见自己被人摸,那两个人一直在她跟前晃悠,恶心得她根本就睡不好。
于是差不多一直睁眼到天明,天际露出白肚皮时方才支撑不住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早上有谁临走时过来开过她的门她也清楚,只是太瞌睡了,脑子里也混混沌沌的。
所以没有睁眼跟他们说话,只二哥来的时候醒了会儿。
再醒来的时候就差不多快十一点了,刚好接到了大哥的电话。
挂完电话的阮西很难得地不想看手机,把电话扔到一边无力地盯着天花板的吊灯,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
“叩叩”
敲门声响起,阮西没多想,“进。”
话落,王姨从外开门进来,“还不舒服么?”
阮西侧过头,喊了一声“王姨”,然后道:“没有,只想赖会儿床,王姨有事吗?”
王姨脱了鞋踩着地毯走过来,有些心疼地看着她已经消了肿但还带着指印的脸,温柔地说道:“早餐做好了一直留着,要是想睡,就吃点东西再睡。”
阮西知道她可能是晓得昨晚的事情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点点头说:“谢谢王姨,我一会儿就下来。”
王姨还想再说什么,但翕了翕唇却是欲言又止,冲阮西笑了笑后便出了房间。
王姨一走,阮西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到底还是掀开被子起来了。
洗漱完从房间出来,刚开门就迎上哆哆那双黑溜溜的眼,使劲儿摇着尾巴,围着阮西的脚边欢快地叫。
阮西在它的头上揉了两把,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下楼来到饭厅。
王姨把早就做好的早饭端到桌上,阮西看着这些东西却没什么食欲。
只是为了不让王姨担心,她还是拿起筷子吃起来,中途好几次想吐,都被她忍住了。
吃完饭,阮西就跟哆哆到小院子里晒太阳,躺在秋千上闭上眼,温暖的阳光让她稍微好受了些。
曲茉来时看到的便是她躺在吊床上,哆哆趴在吊床下,懒懒地冲她摇尾巴。
曲茉轻手轻脚地走近,发现不过一晚上没见,她这发小似乎就瘦了很多。
脸上的婴儿肥倒是还在,下巴却尖了很多,眼下的两团乌青和脸上的指印让她差点就哭了。
“阮西西?”她试探性地喊道。
阮西迷迷糊糊听到声音,睁眼侧眸,看到她时并没有什么意外,“来了啊。”
听这语气,就好像早知道她会来一样。
也是,曲茉想,这家伙从小就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特别擅长察言观色,即使生在她这样的家庭根本不需要她这样,她也能轻易想通一件事。
就是神经偶尔有些大条,尤其在学习方面。
暗叹了一口气,曲茉从边上搬来一个椅子在她旁边坐下,忍着难受笑着说:“你这小日子倒是潇洒得很,别告诉我你才刚起。”
阮西笑笑,从吊床上起来,双手抓着绳子,“起来吃了饭,觉得无聊就过来躺躺。”
大哥在电话里没有问她昨天为什么没去医院,周六了也没问她去不去,说要她好好吃饭,在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么反常,肯定已经知道昨晚的事了,茉莉会来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头一次,像这样跟她坐一块,阮西有些没话说。
倒不是说她有什么不满意,而是实在没心情,现在的她感觉除了祁叔外就再不想跟其他人提起这件事了。
何况也不是什么好事,说来说去没什么意思,她现在更想一个人静静。
曲茉看着她,好几次都欲言又止,本来想的是过来安慰人的,但每次想开口的时候想哭的却是她。
所以她没办法开口,她担心一开口,被安慰的却是她。
阮西从吊床上下来,走到她面前蹲下来,将头枕在她的腿上,眼眶有些酸涩,“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你跟大哥都不用担心。”
曲茉原本就忍不住,阮西这话一说,她的眼泪几乎当时就掉了下来。
但她没敢哭出声,只用手在阮西的头发上抚了抚,哽咽道:“嗯,知道的。”
阮西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眼泪便从眼角滑下。
哆哆转着黑溜溜的眼睛,在吊床上卧了会儿后便跟着阮西到了曲茉跟前,最后在阮西的脚边卧下。
几分钟后,一阵铃声打破了空气中的安静。
阮西无力地睁眼,一屁股坐在草坪上,哆哆迈着它那四条长腿咬着手机壳上的绳子把手机拿到她面前。
曲茉擦了擦眼,红着眼眶看她。
在看到来电名字时,阮西很难得地没有意外,当着曲茉的面就把电话接了,“祁叔。”
祁慎昨晚几乎一宿没睡,一来为了处理之后的事,二来则是担心她。
本早就想打电话问问了,但想想昨晚她应该睡得也不好,所以便等到这个时候。
听到他的声音,祁慎从昨晚起便悬着的一颗心稍微有了着落,他调整了一下情绪,问:“什么时候起的?”
阮西揉着哆哆的脑袋,边道:“半个小时前。”
祁慎:“有吃饭吗?”
阮西点头,“有。”
她能在任何人包括家人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但偏偏这个人例外,她想告诉他昨晚睡得很难受,想告诉他没有他在身边她还是会做那样的梦。
可是她不敢说,她怕说了他就会放下工作过来。
祁慎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变化,心中一紧,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听话不哭,”他说,“今晚来看你。”
阮西把眼泪抹去,说:“不要了,你忙你的,我没事。”
祁慎仰躺在椅子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语气很温柔,“忙完了就过来,不耽误,晚上过来蹭饭,欢迎么?”
阮西从曲茉那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你要来吃饭么?”
她有些不记得上次他来家里吃饭是什么时候了,是在她刚意识到自己对他产生的畸形感情那时候么?
祁慎:“要,不过你如果不欢迎就不来了。”
阮西忍不住笑,“您……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祁慎勾勾唇,笑问:“那丫丫是什么意思?”
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像极了昨晚他在她耳边说话时的样子,即使隔着手机,阮西也仿佛能感觉到他喷洒出的呼吸。
想到昨晚那时候的事,阮西不免有些脸热,但因曲茉在这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想了想,便把话题转移了,问:“祁叔,陈艺现在什么情况?”
她知道他肯定查到了,而之所以问,是因为她想知道昨天的事究竟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陈艺被买通,在那时候把她留下,找机会在她喝的东西里下了药让她不得不在那时候去卫生间。
如果不这样想的话,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么巧的事,除非别人有预知的能力,知道她会跟人去那家咖啡厅。
祁慎知道她会问,也没打算隐瞒,否则让她一个人在那儿想更费心思。
所以他犹豫,言简意赅地把昨天的事给她大致说了说。
虽说跟阮西想的有很大的出入,但有一点是吻合的,那就是陈艺的确是故意把她留下的,而她喝的东西里面也的确被下了药,只是下药的人不是陈艺,而是咖啡店的人。
说起来,陈艺也算得上是被人欺骗的。
据陈艺说,她是在中午休息时间跟别人碰面时在那家咖啡厅被那里的一个男服务生叫住的。
那人告诉她他喜欢阮西,想在今晚向她表白,所以希望她能帮他在下午下课时将阮西约到咖啡厅。
第三百五十五章大佬VS大佬
第三百五十五章 大佬vs大佬
事情到这也就没什么悬念了,给阮西上饮料的那个男服务生就是绑架她的那两人其中之一,更是那两具被发现的尸体之一。
阮西安静地听着男人说,在听到那两个人已经死了时她气的浑身忍不住发抖。
死了,就表示她连为自己出一口恶气的机会都没有了。
祁慎清楚她的性格,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的小女孩都是有仇必报的,从昨晚打人的举动就能看出来。
如果不是这次完全没有防备,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绑去。
所以他知道她在气,为了不让她气坏身体,祁慎好脾气地安抚道:“这件事我会处理,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丫头,我希望你能尽快好起来。”
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说多少了,甚至有时候彼此的一个眼神对方就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阮西也知道他对她的关心,因此盛怒之后就只剩感动。
为了不让他再担心,也为了不再耽误他的时间,阮西没有再说这件事,简单地说了几句别的后就结束了这通电话。
祁慎看着通话记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唇角渐渐敛起。
这时,白湛从外面进来,“祁哥,郑辰东快到了。”
祁慎收起手机,撑着扶手起来,拿上放在一边的手杖,“走吧。”
郑辰东就是陶以之想联姻的郑家当家人,郑怀玔的父亲。
说起郑家的人,祁慎本身是不熟悉的,不然他也不会让人去调查郑怀玔,但在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后,他发现郑家的人跟他们家有一定关系。
说起来也是很简单的一段关系,当年郑夫人生郑怀玔时是早产,生产之时人刚好在郊游途中,因着意外提前了两个月生产。
山上的医疗设备和人员也都欠缺,郑夫人的体力根本支撑不了她下来,情况正是紧急的时候碰上了他们家老太太和他母亲周青红。
当时老太太是去山上的寺庙还愿顺便玩上几天的,刚好就碰上了早产难产的郑夫人。
跟着郑夫人一起出来的那些太太们都被这突发情况吓得不行,何况郑辰东那时候也有一定的位置了,那些人自然也不想沾上这件事,于是一时间就没了主意。
再后来的事也就没什么悬念,最后是由他们家老太太和他母亲在当地人的帮助下给郑夫人接的生,劫后余生后郑夫人便跟郑辰东一起上门道谢。
只不过郑家从政,经调查郑辰东也属于清正廉洁公允派的,所以当时的那件事后他并没有跟他们家走太近。
甚至可以说郑家跟任何一家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包括即将联姻的陶家。
他先前本以为跟陶家联姻的郑家与其也是一丘之貉,调查之后才知,这桩婚事恐怕从头到尾都是陶以之的一厢情愿。
郑家会答应,仅仅是看在两个年轻人登对这方面,跟陶以之想的恐怕出入很大。
如此一来,他这边的一些行动也就简单的多,之前他本是打算让白湛或者其他人在郑家这边放出点风声的,但想想后还是他自己去见见人。
两人的身份都不便,祁慎的拜帖上见面的时间也急,所以两人特意选了祁氏旗下的一家茶楼,中途换车从别处绕过去。
祁慎到地方时郑辰东已经到了,面目和善的中年老人,撇开身份不说,看着就是一个普通的地中海大叔,看到祁慎时从位置上站起来。
祁慎走过去,先朝对方伸出了手,“久等了不好意思,中间绕了点远路。”
身为整个a市的商业龙头,祁氏在a市的经济发展中占据重要地位,即使没有当年的那件事,祁氏当家人只要说想见面也没人会拒绝。
郑辰东跟祁慎握了握手,笑眯眯地坐下,说:“我也是刚到没怎么等。”
祁慎笑笑,跟着落座。
郑辰东笑呵呵地看着他,视线从上到下,似感慨似的说道:“时间过得真快啊,那时候我们去的时候你才这么大点儿,现在都这么有出息了。”
郑辰东跟祁涛差不多的年纪,算起来小上五六岁,刚好也正是祁慎大郑怀玔的岁数。
祁慎摆了摆手,示意煮完茶的人下去,笑着道:“是,时间挺快,我们都长大了,郑先生却还是当年的样子。”
“哈哈哈哈,”郑辰东笑出声,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老了老了,脸上的萝卜丝都快能凑一盘菜了,哪能都你们年轻人比,看看你再看看我家那个,简直……”
祁慎哂然,亲自给他面前的小杯里斟茶,“令郎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是干部,前途无量。”
郑辰东笑着摇头,“什么干部不干部的,就是一个闲职,我跟他骂催了好几年才让他答应考试,好不容易考上了又不好好做,我这张老脸都快被他丢尽了。”
祁慎莞尔,“年轻人不定心很正常,再过两年就好了。”
郑辰东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但愿吧,反正我跟他妈也不可能给他安排一辈子,他自己不努力,别人再怎么说也没用。”
祁慎勾着唇,笑了笑后没有去接他这个话,而是用那双古井不波的眸子看着他,道:“听闻令郎要跟陶家千金订婚了。”
闻言,郑辰东神色微变,再看祁慎时的眼神里便带着一丝审视,只是这丝审视转瞬即逝。
“是有这么一件事,不知贤侄是怎么知道的?”
一般情况下,领域不同的人都不会随意干涉。
政商两界虽息息相关,但从商者是绝对不能随意插手对方领域的,相反对方的相关策略才会影响到从商者。
郑辰东早知道祁慎不会平白无故跟他见面,但对方这一开口就牵扯到两家,他自然得重视起来。
祁慎当然捕捉到了郑辰东眼里的那丝审视,笑了笑道:“郑先生不必多虑,只不过公司最近出了点状况,想请郑先生出出主意。”
话虽如此,但他从白湛手里拿来递到郑辰东面前的东西却让郑辰东神色大变。
若不知情,怕是还真会以为这两人是从家常聊到了经济。
郑辰东翻看着祁慎给他的东西,再抬头,眼中便少了那份和善多了一抹威严。
“这事你是从哪得来的?”他压低声音,说道。
祁慎笑而不语,沉默了两秒后说:“您以为呢?”
他给郑辰东的,是在阮东侵入陶以之的电脑手机及与之相关的文档系统后他跟曲子聪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足以称得上是“证据”的东西。
而且,还是陶以之当年为了上位栽赃嫁祸同僚的证据。
郑辰东抓着纸张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则继续翻着,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祁慎不急不慢,缓缓道:“老太太年迈,昨日刚与我提起一些往事,提起令郎,与我做了比较,念我年长令郎五岁令郎却先我一步订婚,老太太就催得紧。”
上一刻还在说公司,这一刻却又提起了郑怀玔。
毫无疑问,他这是在提醒郑辰东今非昔比,却千万不能忘却当年之恩。
郑辰东何等精明的人,怎么会听不出他话中有话,但他也并未因此感到不舒服。
毕竟对方说的是事实,他们一家也的确感念祁家老太太当年的救命之恩。
看着手里的东西,再一结合他刚才说的话,郑辰东猜了个大概,但因没有确切的证据,他只能不确定道:“贤侄怎么就确定这事跟他有关?”
这里的“他”自然是指陶以之了。
祁慎勾了勾唇,遂将茶水从杯中倒出,在指尖上沾了沾,而后就着茶水在茶几上划了几下。
“gre…”郑辰东念了一半,后半个音没能念出来,脸色却因此变得更难看了。
祁慎用纸巾将桌面擦净,“相信您应该有所耳闻,关于有些东西在我们家的不实传言。”
当年,那个药既然在国内掀起波澜,郑辰东不可能不知情,即便道听途说,也多少有些了解,何况他还有了解这东西的职责。
郑辰东不说话了,他已经把事情理了个大概,垂眸再次看向祁慎给他的那些资料,他的脸就差没拉到地上。
祁慎点到为止也不多说,甚至直接掠过这个话题,笑着问:“不知令郎与陶家千金的订婚宴定在什么时候,到时也好备薄礼前去贺喜。”
他故意的,明知郑辰东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却还专门提起这件事。
郑辰东的脸色果然一僵,随即将东西还给祁慎,道:“贤侄不必拐弯抹角,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既然知道了这事就不能视而不见,关于订婚宴的事,晚点再行告知吧。”
祁慎的目的达到,心下好笑,端起茶杯朝他那边敬了敬,“请。”
郑辰东压着情绪,喝了一口茶后跟祁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些现在的经济势态和家常,大概四十分钟后两人分开。
目送郑辰东出了包间,白湛忍不住问道:“祁哥,万一他回头又被陶以之骗了怎么办?”
陶以之那个人,两面三刀,不然这些年也不可能藏得那么好。
第三百五十六章盛思嘉的恨
第三百五十六章 盛思嘉的恨
祁慎敛起唇角最后一点弧度,毋庸置疑地道:“他不会。”
白湛看着他,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就这么笃定。
毕竟他们跟郑辰东一点都算不得熟,知道的那点事也是经调查后又从夫人那细化才清楚的。
只是他见大佬并没有细说的打算,也就没有再问。
……
“确定救走阮家那丫头的只是阮家兄弟的人?”
这边,萧瑾看着被派出去监视昨晚那事动静的几人,面无表情的问道。
几人不约而同地点头,然后由站在最中间的黑夹克男人说道:“是,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本来应该被那两个流浪汉搞的,人来得及时,没搞成,最后被他们给弄死了,尸体不知道弄哪儿去了,他们人多,我们不敢再跟。”
说完,他旁边的运动服男人跟着点头,其他人也都点头。
萧瑾没有说话,只用那双细长的眸子将几人来回打量了个遍,无声的房间内空气逐渐安静凝固,几人被盯得头皮发麻。
一分钟后,萧瑾收起视线,摆摆手让几人下去。
待几人下去后,站在一边的萧扬才道:“瑾哥,尸体被发现了,我担心他们会查到我们头上。”
正是因为尸体这么快被发现,所以萧瑾才对昨晚救人的事产生怀疑。
让把尸体扔到河边垃圾场的人是他,目的也是想对方认为他不会这么不谨慎把尸体放到那么显眼的地方,从而转移对他的怀疑。
但这被发现得未免也太快了,阮家兄弟的人这么有本事?
想了想,萧瑾道:“不会,跟祁氏有仇的多得是,随便一家都知道他跟阮家关系好,没有证据,他怀疑也没用。”
他已经给对方安排了一个对手了,即便是循着那两人查,也只能查到别家去。
萧扬看着他,眸光微闪,随即问道:“二少爷的事您打算怎么解决?再过三天就是判决的时间了,难道真的要……”
真的要什么萧扬没说出来,但结果却很清楚。
公司即使发表了纵火的事跟公司无关,就对方伪造的那些不容推翻的证据,季澄跟公司有关系也是实锤了。
所以公司必须得赔这笔钱,不仅如此,他本人至少也得在里面待上十年。
萧瑾的脸色本就算不得好,再一提起季澄,眸中神色显得更阴沉了。
陶以之这两天一直在催他尽快解决这件事,否则他就让人动手。
先前本来还给了他两个选择,最后连选择都没有,很明显老家伙是不想被引火上身,觉得季澄的这些事如果再理不清就会查到他头上去。
陶以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早就知道了,如果他不给出解决办法,那老家伙是真的会动手,而且极有可能会比他想象中的更狠。
这两天他一直应着,但没有动作,就老家伙的性子,最多也就能拖个两天。
想了想,萧瑾道:“只要不死,就让他暂时在里面待着,现在外面不比里面来得安全。”
老家伙以为他会把萧澄弄出来,为了保全他自己要对萧澄动手,如果他真的想把人弄出来,那么萧澄之后就该是他了。
不过,前提得是他要把萧澄弄出来。
“对了,”萧瑾突然想起一件事,“道上现在风声如何?”
试验的药目前来看情况很好,差不多算成功了,现在就差真正的方子。
萧澄弄出的这桩事导致现在情势很不对劲,他必须得尽快把真的方子拿到手。
那个本该是他们家的,却被祁家那老不死的偷梁换柱,最后导致他父亲变成那样,那东西,无论如何他都要得到。
萧扬道:“都传出去了,不过曲子聪那边拦得厉害,他可能是不想别人跟他抢,所以我们这边动作不敢太大。”
说起曲子聪,萧瑾不禁想到他会让人绑了阮家千金也是想试探祁慎顺便看能不能让曲子聪有所动作。
不过从现在看,他似乎有些多虑了。
沉默片刻,萧瑾抬眼看向他,道:“一周内,找个合适的机会把那个女人安排了。”
他们一直在调查方子的下落,但唯有祁家一直都安排不进去人。
正好祁慎现在回来了,他在国外这些年做了什么祁家人并不是都知情。
只要他这边证据足,就算祁慎不承认,就祁家那些女人的性格和老人家的行事风格,事情便能按照预期发展。
萧扬闻言欲言又止,点点头应了下来。
下午,祁慎因担心阮西的情况提前做完手里的事,又用了四十分钟给各部门开了个会。
白湛知道他急着去阮家,所以在走之前争分夺秒地过来汇报跟着曲子聪那边的人反馈回来的消息。
祁慎指尖飞快地敲着键盘,见他进来,第一句话就是:“曲子聪那边什么情况?”
白湛疾步过来,边道:“跟祁哥您想的一样,他们那边的人要把阮小姐的事让聪哥那边知道,黑子说聪哥昨晚差点把窝给掀了,好在我们之前跟黑子打了招呼,聪哥也知道对方可能有意试探他跟阮小姐的关系,所以后来冷静了,不过他不能明着找那边的晦气,估计暗着要搞手脚。”
曲子聪上次因为车轮厂的事跟祁慎嚷嚷了一通,这次没有打电话来闹,估计也是想着这事儿跟他有关,不好闹。
“他的事我管不着,”祁慎将定下来的表发给江秘书,转头对白湛说:“你提醒一下媒体那边的人,最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这件事不允许出岔子。”
白湛:“是,今天早上已经叮嘱过了,过两天我再跟他们打招呼,您准备什么时候走?”
祁慎关掉打开的文档网页,拔出硬盘扔在桌上,白湛上前拿到手。
“现在,”祁慎起来,结果白湛递给他的外套,边穿边道:“先去给她买小点心,一会儿你把我送了再回来跟江秘书他们开会。”
白湛一一记下,“是。”
祁慎不再多话,拿起手杖便往外走。
与此同时,看守所。
盛思嘉的罪名差不多已经定了,只等判决结果出来便会被转移送往a市盘山总监狱,所以这会儿暂时被关押在所属的区域看守所。
“让你瞪老娘!让你瞪!信不信老娘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啊?”
小角落里,两个短发女人将蜷缩成一团的人逼到墙角,上来便是一通揪。
每次只扯一小点儿肉,不至于留大块的红痕,却能让人痛得流泪。
蜷缩在地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盛思嘉。
原本这里的看守所是一人一间的,但祁慎已经跟人打过招呼了,会让这里的老人好好“照顾”她。
所以一天中在固定的时间段,会有人来这里“串门”。
盛思嘉的手脚被绑着,绑得不紧,却挣脱不了,跟对待曲茉一样,她的嘴巴也被胶带封住了,再痛也叫不出声。
稍黑一点的女人一把抓住盛思嘉的头发,以只有三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笑说:“就你这样的还跟那个谁有关系?你是不是从来没照过镜子啊?知道自己这张脸长什么样儿么?”
“她还跟人有床照呢,”皮肤发黄的女人捂嘴吃吃笑,“没准人家那方面技术好呢?”
“还真说不定,”黑皮肤女人跟着笑,随即她就从兜里掏出一卷儿线来,上面有一根针。
当然,在里面的人身上本来是不允许带任何东西的,但有人安排,这种小玩意儿自然也就能轻易搞到手了。
盛思嘉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身上被揪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在看到黑皮肤女人手里的东西时,她惊恐地瞪大了眼,却只能用鼻子发出声音,“唔!唔嗯!”
从周三到现在,整整三天,她的身上已经被针扎了很多次了。
偏偏她们用的都是最细的,出一点点血珠后就没了,根本也看不到伤口,而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她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什么。
那个女人没有被烧死,阮西那贱人也什么事都没有,现在她所承受的一切,都是拜那贱人所赐!
“你看,她还瞪我们,”黄皮肤女人扭头,故意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跟黑皮肤女人说。
黑皮肤女人把针尖放在盛思嘉脸上,笑着问:“要不试试戳眼睛?”
“唔!唔唔!”盛思嘉惊恐万分,几天都不曾好眠过的她双眼被血丝充斥着。
从被抓到现在已经一周,她本来是想等里面的女人死了再走的,但想想后还是提前离开了那。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原本说等她把事情办完后就会派人来接她的人一直都没接她的电话,不然如果她早一步被人接走,也就不会被抓到了。
她那时候有怨过他,但当她事后得知他也被抓了后她才想明白,原来这一切都被人算计好了,而她刚好撞到了枪口上。
他并不是不接她的电话,而是那时候他估计根本就不能接电话。
虽然那天在见到他的时候他没说话,但她很清楚他一定不可能对她不管不顾。
他们已经确定了关系,她是他的女朋友,他说过等他好了就会带她离开a市的。
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那个贱人,那个贱人!
第三百五十七章差点被呛死
第三百五十七章 差点被呛死
另一间关押室里,季澄双手被拷在身前,无力地坐在地上,抬头看向门口的看守,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要见james。”
从他被抓到现在,已经快一周了,这一周里,除了萧扬来看过他外再没有别人来过。
他本来还以为他哥会想办法救他出去的,可现在,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却一点东晋都没有,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就这么被抛弃了。
他的话没得到回答,看守依旧规规整整地站在那,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
季澄咬牙,白皙的脸经过这几天的关押上面似乎已经凹陷下去了,微长的头发没有搭理,凌乱地耷拉在耳边,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见没人回答,季澄脸色一沉,一咬牙,“腾”地站起来走到门口,抓着护栏大喊:“我要见james!我没有犯罪!我要见james!”
咆哮声顿时在整个关押室响起,走廊回荡着他的声音,铁制的护栏被他砸得啪啪响。
看守面无表情地转身看着他,说:“省了这份心吧,对方要是想见你早就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说完,转过身去继续站着。
季澄眼神阴沉,正要恶狠狠地喊话时,一名警察从不远处走来,“季澄,有人找。”
闻言,季澄心中一喜,对那看守说:“听到没?还不快放我出去!”
看守拿出钥匙给开了门,季澄就向刚出笼的鸟一样,心想着一定是他哥要人来想办法救他让他配合了。
然而,等他出去看到萧扬,再一听他的话后,他整颗心都凉了。
……
下午五点,祁慎提前安排好接下来的工作后便先一步出了公司,白湛载着他先去店里买了一个水果篮,又买了些小点心后才往阮家去。
曲茉从中午那会儿一直陪她到下午,阮西体贴她也还病着,就借口自己想睡觉让人先回医院了。
曲茉走的时候大概快四点,曲茉一走,阮西就又开始无聊了。
看书,没心情。
画画,没心情。
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看着看着眼前意识就开始有些模糊了,祁慎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她连被子都没盖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因为昨晚一直没睡好,今天白天又一直想着那件事,精神上没得到放松,好不容易缓和了些睡着了,阮西这一睡还挺沉的。
祁慎看时间也还早便没叫她,就这么坐在一边看着她的睡颜,一看就是半个小时。
阮西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一道温和的视线,鼻间似乎也萦绕着淡淡的熟悉的香味。
于是她无意识地就往那边抓,一把攥着男人的衣服往他怀里钻。
但祁慎是侧着身子坐在她床边的,她这么一抓,差点抓到。
祁慎抬手刚拦着她的手换了个方向,这丫头就跟牛皮糖一样钻了过来。
祁慎的身子一绷,再一放松,无奈地勾了勾唇正准备给她换个舒服的姿势时,小丫头就跟只猫儿似的在他腿上蹭了蹭,样子乖得很。
祁慎吸一口凉气,全身都因她的动作紧绷了起来。
莫名的,他想起她受伤的那几晚跟他睡时的情况,尤其那一晚,她的手……
想了想,祁慎没敢再动,他担心自己再动下去这丫头又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动作,于是干脆就这么绷着身子让她枕着。
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祁慎发现他的这个决定真的不是很妙。
理智是一回事,本能又是一回事,不得不说,男人真的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明明没有那个意思,偏偏就……
“祁叔……”阮西迷迷糊糊间嗅到了熟悉的气息,身心完全放松了下来。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便想着在梦里放肆地抱他,抓着他的衣服使劲儿往他身上钻、爬,嘴里哼哼唧唧的。
祁慎因她这一声呢喃似的声儿喉咙干涩,抬腕看看时间快六点了,估计再过小会儿阮家的其他人就要回来了。
为避免这种情况,也为避免自己再被她蹭出尴尬,祁慎抬手在那白嫩的小脸上拍了拍,“丫头,起床了。”
阮西听到他的声音钻得更厉害了,“祁叔……祁叔……”
祁慎被她喊得全身疼,为避免这种甜蜜的折磨持续更长的时间,他选择将小家伙从自己身上挖出来,俯身低头在那张念着他的小嘴上落下了一个让人窒息的吻。
小丫头乖巧生涩地回应了他一小会儿,渐渐地就开始喘气,然后睁开了眼。
祁慎看着那双水润的眸子缓缓睁开,透着一股初生小兽般的单纯和迷茫,心中不禁一软,松开了她,低声道:“醒了?”
阮西微喘着,盯着眼前这张俊脸看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祁叔,您怎么来了……”
习惯性的又改回了敬称,微哑的声音透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和软糯,听得祁慎喉头一紧。
他暗吸一口气,坐起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笑着道:“说要蹭饭就来了,怎么,不欢迎我?”
阮西一听,心说这怎么可能。
她撑着床支起身子,没等男人缓一口气就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边道:“怎么可能不欢迎,就想您……”
祁慎往下看了看,为避免她撞见他的尴尬,便挪了挪腿,换了个姿势抱住她,“还撒娇?”
阮西侧头,在他的耳根处亲了亲,没有察觉到男人浑身僵硬的她松了松手又去亲他的下巴。
祁慎受不住了,捉住她的腰将人抱离一段距离,目光深沉地看着她,说:“我看你是不欢迎我。”
阮西现在彻底清醒了,对他的话表示疑惑不解,“怎么可能,我巴不得您来。”
祁慎眉头轻挑,唇角勾起一丝别有深意的弧度,沙哑着声音道:“欢迎我还这么折腾,好不容易好了,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儿?”
阮西原本还不懂他说不欢迎他的那话什么意思,结果这么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时间,空气中飘着尴尬,阮西转了转眼珠,竟然不知道视线该放到哪才好。
祁慎被她的样子逗笑了,情不自禁地在她鼻子上捏了一把,随后将人松开。
“好了,时间不早了,再不下去哆哆都该怀疑了。”
也亏得家里现在只有王姨在,不然估计就该乱套了。
阮西被他的话逗笑了,忍不住捂嘴笑,然后乖巧地点点头从床上下来,三两下随意理了理被子后跟祁慎一块下楼。
祁慎知道她今天一天肯定没怎么吃东西,所以阮西一下去他就跟她一块儿去洗手,来到客厅后将水果篮拆开,从中选了一串葡萄去厨房。
“哎呀,哪能让您做这些,我来就行了,您出去吧。”
王姨麻利地从他手里接过葡萄,没等人返回到客厅就洗得干干净净地送过来了。
阮西刚打开胡萝卜小面包吃了一小截,祁慎在她边上落座,修长好看的手拿起一颗挂着晶莹水珠的葡萄剥起来。
阮西嚼着面包,盯着男人的手瞧了会儿,又把视线放到他脸上和身上,怎么看怎么觉得高兴。
她以前也不是没看过他喂她吃饭,给她剥水果皮的样子。
可那时候的他还没现在来得稳重,那时候更像一个邻家大哥哥。
而现在,在她面前是一个完全成熟稳重的男人,浑身好像都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坐在那即使不动也能让人移不开眼。
“看什么?”祁慎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手,将软嫩的葡萄肉送到她唇边,问道。
阮西张嘴,入口的酸甜让她不禁打了个小小的激灵。
她一边嚼着一边实话实说:“看祁叔长得好看。”
这话不是她第一次说,重逢后第一次说这话的时候还是他们没有确定关系的时候。
那会儿她刚得到《撩汉手册》,看到他就想在他身上试验一下,结果却被他的一句“漂亮”反杀了。
然而现在,没有了那份故意的小心思,祁慎的心反而被小小地撩到了。
他继续拿了一颗葡萄剥,含笑道:“看了这么多年,不腻?”
阮西诚实地摇摇头,“怎么可能,看您……不对,是看你,看你永远都不会腻,而且你本来就好看。”
她要习惯改掉敬称,这样才不会让他觉得有年龄差,也不会给他太多的负担。
祁慎被她的改口逗笑了,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言多必失,小丫头的这话完全可以当成对他的崇拜,但他如果说了什么被别人听了去,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真算不得什么好时机。
刚想着,他将葡萄肉送到阮西唇边。
阮西刚张嘴,王姨就从厨房出来了,“祁总跟小姐的感情可真好。”
“咳!”王姨这句话一说,阮西差点被要吞下的葡萄给呛到。
祁慎擦了手给她拍了拍背顺气,抬眼看了王姨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开门声就响起了。
阮西一激动,没被葡萄呛着倒是被自己后来的口水呛到了。
祁慎:“……”
第三百五十八章二哥找她谈话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二哥找她谈话了
“怎么……”
“老弟!你在啊!”阮南要问“怎么了”的话被他爹大嗓门儿打断。
祁慎淡笑着跟阮云峰夫妻打了招呼,又看了一眼看到他就跟见了鬼似的阮南和面无表情的阮东。
王姨将端上桌的菜摆好,笑说:“我刚才还在说祁总跟小姐的感情好,这不,葡萄都喂着吃。”
“噗……咳,咳咳!”阮西咳得满脸涨红,在没人看得到的地方狠狠拽了拽男人的袖子。
祁慎在他们进来时就把放在她背上的手放下来了,这会儿给她抽了一张纸,然后笑着对过来的阮云峰说:“不请自来,打扰了。”
阮云峰在旁边的沙发上落座,一听这话连连摆手,“这说的什么话?我家就是你家,还请什么请,你要是不嫌弃,住这儿都成!”
“噗——”
正在喝开水的阮南一个没忍住,直接一口给喷了出来,水刚,好溅了一些到阮云峰脸上。
“阮南!你找揍是不是!”阮云峰一抹脸,没好气地瞪向阮南。
阮南被呛得一脸通红,佝偻着身子把杯子放下,一边咳一边不忘往坐在一块的两个人那边看了一眼。
阮东皱眉,放下水杯过去给他顺气。
柳眉看了自家那活宝一眼,走到阮西另一边坐下,问:“感觉怎么样?”
连续的这两件事让柳眉对阮西的态度改了很多,阮西因此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看了她一眼后点点头说:“嗯,好多了。”
柳眉看着她似乎才过了一晚就瘦下去的脸,眼中闪过一抹疼惜,随即看向祁慎,说道:“又让你费心了。”
祁慎在他们进门时便跟阮西拉开了距离,避免了位置上的尴尬。
他笑了笑,道:“大嫂客气了。”
这一声“大嫂”,听得刚缓过来的阮南差点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阮东看不下去,“你就不能小心些么?”
这么大个人喝水都能呛着。
阮南这会儿完全没有心思去理会阮东,以前还不知道自家妹子跟他尊敬的祁叔的关系时没觉着有什么,现在知道了,他是怎么看怎么别扭,怎么听怎么不自在。
他一直很纳闷昨晚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哄他家妹子的,更好奇这两人到底是怎么走在一起的。
当然,不管时间是否适宜,他的问题都不可能从祁慎那得到答案。
阮云峰跟柳眉因为这次的事对祁慎打从心底里更加感激,阮东因为这次的事也难得没有跟祁慎摆脸色。
虽然他从心底觉得这次的事是因为祁慎才发生的,但想想自己安排的人也没能把人看好,自然也就没什么资格说人。
后来又是祁慎把人救了,他当然更不能说什么了。
因此,这一次的饭桌上,几人一起的气氛可谓前所未有的融洽。
就连喝高了的阮云峰又给嫁女儿似的对祁慎一通嘱咐柳眉也只瞪了他两眼没再说什么。
阮西看着对男人十分热情的她爸和态度明显有所转变的她妈,不禁想: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让他们知道实情的时候会不会事情就不会像她想的那么艰难了?
正想着,男人刚好往她这边看过来,对上那漆黑的眸子,阮西心中微紧,唇角不自知地扬了起来。
而这一幕刚好被从回来就一直注意他俩的阮南看到了,阮南瞧着自家妹子那一脸含羞带怯的样子,心中顿然一痛。
他的妹妹,难道以后真的就是别人家的了么?
不对不对。
阮南收起心思,随便往桌上看了一圈,然后给阮西夹了一块排骨到她碗里,“我看你都没怎么吃,多吃点。”
现在正是乱的时候,事情没解决之前如果让家里其他人知道他俩这事儿,那不妥妥地乱上加乱么,可不能让他们看出什么。
回头他还得跟他家这一看到祁叔魂儿都跟着飞了的妹子交代交代。
对于二哥已经知道了她跟祁叔的事这一事,阮西很意外,也在想他知道后心里会怎么想。
白天没见着人的时候还没想那么多,一回来见着人,阮西其实也是不自在的。
她的不自在分两方面,一方面是想起那天在医院二哥支持她跟祁叔,她当时却还是选择了隐瞒,对此她感到很愧疚。
另一方面则是她不知道二哥是怎么看待她跟祁叔的,或许是因为她刚出了事所以才没有说什么。
玩笑是一码事,真有其事了就又是另一码事了,她多多少少还是担心二哥的态度的。
就这样,几人各有心思地结束晚饭。
原本依着祁慎的性子吃过饭后是绝不会留多久的,除非是有重要的事需得跟阮云峰谈。
但今天,在看到小丫头不舍的眼神时,祁慎破天荒地在客厅跟阮家人坐了近一个小时,跟阮云峰聊的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因担心会勾起阮西不好的回忆,所以有关接下来的事他们谁都没有提,换句话说就是纯聊天。
阮东对跟祁慎纯聊天没什么兴趣,看自家妹子没事,他吃过饭后在客厅待了没十分钟就回自己房间了。
阮南因操心自家妹子的事会被柳教授夫妻看出来故一直留在下面,偶尔活跃一下气氛。
眼看着快九点,祁慎抬腕看了看时间,即使很想再留下来陪陪他的小女孩,但想想自己接下来还有事。
何况,看阮南那紧张兮兮的样子,他也不好再留下来折磨他脆弱的神经了。
简单的几句话结束话题后祁慎提出告辞,阮云峰跟柳眉送他出门,阮西也跟了出去,阮南自然紧随其后。
白湛提前十分钟在外面等着,跟阮家人一一打完招呼接自家大佬上车。
阮西跟柳眉站在一起,像之前的好几次一样目送他上车。
两人自家里人回来后就没再怎么说话,一顿饭下来到现在加起来可能说了不到十句,现在临分别都没能好好说上一句。
阮西眼巴巴地看着,祁慎看她小小的一只站在柳眉身边着实可怜,便以长辈的身份嘱咐道:“你太爷爷的事暂时不用操心,我去看就行了,好好休息几天。”
言下之意也就是等她好了再一起去医院,这也算是给他们下一次见面找好了借口。
阮西心领神会,乖顺地点点头,而后目送车子远去,直到车子转弯看不到了才跟柳教授他们一起回家。
回到房间,阮西微叹一声,正要关门时却被人从外面挡住了,她回头一看,“二哥?”
阮南眨巴了一下眼睛,说:“我有事想问你。”
这事儿他从昨晚憋到现在,说什么也想从自家妹子这确定一下。
阮西一听就猜了个大概,侧身让他进来。
阮南进来后便拉着阮西到一边的懒人沙发上一坐,开门见山:“妹子,你跟哥说实话,你跟祁叔真的是那种关系?”
虽然已经从那男人那儿得到答案了,但阮南还是想不到,这两个中间空白了八年,那人回来明明才三个月,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事已至此,再隐瞒也没什么意思了。
阮西挠挠头,道:“嗯……是。”
闻言,阮南一言难尽,盯着阮西看了近十秒。
阮西被他看得心底发虚,为避免他误会,赶紧解释道:“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二哥你知道的,我跟祁叔,我跟他的辈分,而且妈他们一直都只把他当成我叔叔,三哥对他也存在成见,他又大了那么多岁,我就是怕……就是怕你们会因为这些反对,所以才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的,你别误会,真的不是不跟你们亲。”
她就是担心家里人会因此又误会她跟那人比跟家里人亲,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她是真的怕得很。
阮南本来只因这件事的确定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然这会儿听她这么一说,他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想着这丫头在饭桌上看男人的眼神,再想到那人同样的忍耐,一肚子的话化成了一声长叹。
“二哥……”阮西扯了扯他的袖子,愧疚又不安地看着他。
阮南看向她,“你觉得我会这么想?”
闻言,阮西嗫嗫,“不会吗?”
阮南被她这副小心翼翼地样子弄得心痛,抬手在她脸上那还没消下去的指印上抚了抚,道:“不会,二哥只是没想到你会跟他走在一起,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阮西一听,不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诚实说道:“快一个月前。”
阮南讶异:“也就是说,他刚回来一个多月你们就在一起了?”
说起这个时间,阮西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和不可思议。
从重逢到她意识到自己对他产生疯狂的占有欲,再到两人定下关系,他们可谓是飞速发展。
所以,她对他的感情只能是在对他思念的那些年里就变质了,而他刚好空白了这么多年。
她在他刚好的这段时间出现在他面前,硬生生将他对她的疼爱变成了男女之情。
她根本不用说什么阮南就明白了,但有件事他虽有猜想却还是想问:“你们谁先开口?”
这个对他来说很重要。
第三百五十九章二哥的男人论
第三百五十九章 二哥的男人论
毫无疑问,阮西依旧很诚实,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是我先追他的。”
追……
阮南心情复杂,尽管从两人的相处模式看已经猜出来了,却还是忍不住汗颜,“你追他,他什么反应?”
不怪他八卦,实在是这两个人的性格有着天壤之别。
他不明白,像祁叔那种稳重成熟的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嫩嫩的类型,压根儿就不像的好吗?
阮西不知道在自家二哥心里她跟祁叔没有cp感,想想后琢磨着说:“他同意我追,不过我没追成功,后来还是他开口的。”
想起那个时候的事,阮西也是百感交集,她那时候放弃得实在太武断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什么原因都没问。
试想想后来如果不是他对她存在那种感情开口说出来,估计他俩真的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阮南没有再问,因为他看到了自家妹子扬起的唇角,羞涩中透着小幸福,那是一种跟他们家人在一起完全不同的笑。
回想起来,他们之间的互动似乎一个眼神就够了。
那么成功的人,看起来什么都置身事外的一个人,却为了能找个适当的机会,又或者说他在做事前准备而甘愿不被公开。
仅仅因为担心他家这唯一的公主连夜“偷渡”过来,今天更是连蹭饭这种借口都用上了。
阮南很惊讶,惊讶的同时莫名松了一口气。
那天在医院他还说要把她跟那个男人凑到一块儿呢,没想想到人家早就凑到一块了。
阮南想,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就算现在就把人交到他手上,她今后的人生应该也会像现在一样吧。
想着,阮南叹了一口气,一把摸上阮西的短毛,问:“你觉得你们如果结婚了会是什么样子?”
结婚?
阮西目前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只知道十二月份可能会举办婚礼。
但对她来说,婚礼只是做给祁家太爷爷看的,本来就是一开始就答应了的事,所以她并没有多放在心上。
不过,说起结婚,她倒是有考虑。
“目前我也不知道如果真结婚了会是个什么样,”她想想说,“他那么好,好到我几乎只能望其项背,可我想用我的方式去喜欢他,可能以后有一天他会厌倦这样的我,但如果那时候是他希望的,就算难受我也会尊重他的意思。”
她可能对爱情了解得并不透彻,她的脑子也不够用,想不到那么多东西。
但爱情这种东西最怕的就是各有异心,感情如果没有了,两个人的生活也就名存实亡了。
她也怕两个人后的一个人,但与其折磨似的在一起,还不如尊重对方的意思,痛苦是必然的,但那时候的痛苦就只是她一个人的。
她那么喜欢他,喜欢得光是一想到有那么一天她就心痛不已。
可正因为喜欢,所以才不舍得他难受,与其让他烦心地跟她在一起过,还不如放手让他走。
阮南原本还以为像她这样的小女孩提起跟心爱的人结婚一定会充满了憧憬和期待。
然而他没想到,她竟然已经考虑到这一步了,懂事到令人心疼。
“他知道你这样想吗?”阮南问。
阮西抬眼看他,摇头,“不知道,也没必要让他知道,我的不安只会让他浪费时间来安抚我。”
突然间,阮南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的这张小脸稚气未脱,跟他们回来的那一年相比似乎没有丝毫变化。
都说懂事的孩子会比一般人活的更累,像她这种事事都为别人考虑的,又该有多累。
“傻子,”阮南将她揽到怀里,眼眶有些发热,“你都为他想了你自己怎么办,两个人的感情不是只靠一个人就能维持的,你这样会很累的。”
阮西笑了笑,说:“我不累,祁叔疼我爱我,什么都给我最好的,正因为他对我太好,所以我才不想成为他的累赘,可现在看来,我好像已经成了累赘了。”
阮南收紧手臂,眨去眼底的湿意,道:“不是累赘,是我们连累了你才对,你换个角度想,他那么强,什么事都能面面俱到,你根本无从插手。”
“嗯,”阮西微微颔首,“不过他偶尔也会有累的时候,正因为这样,我才想让他少想点儿,至少以后我这边不会让他放不下。”
阮南叹出一口气,抚着她柔软的发道:“爱情不就是你想着他,他想着你么?如果他不想着你为你操心,你觉得这可能吗?”
爱情其实有时候就是很傻,就好比你明知已经过了吃饭的点了却还会问他一句吃了么?
或者你明知他是个成人,会知道安排自己的一日三餐,却还是会忍不住叮嘱别忘了吃饭。
难道他会不知道吃饭?
不是的,小孩子尚且知道饿的时候找东西吃更何况成年人。
感情的世界里很多东西就是很纯粹,这样的关心不过是出于本能,而实际上大家都知道这些事是不需要操心的。
阮西想了想,“好像还真是。”
换位思考,如果让她不为他想,她绝对做不到。
阮南轻笑,松开她说:“那不就对了,所以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行了,信任得有,但男人这种生物有时候不得不让他为你操点儿心,否则他什么时候出去偷吃了你都不知道。”
阮西被他的说法逗笑了,“你也是男人,难不成你也这样?”
阮南不以为然地说:“肯定啊,如果我以后的女朋友什么都不用我操心,那感情不是太过平淡无味了么?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那么多家有贤妻的男人还会出去偷吃啊?就是因为女人太懂事啊。”
这大言不惭的,这种事还说得这么大方,跟他多占理似的。
不过想想还真是话糙理不糙,就阮西知道的好友家就有三四个家里家庭不顺的,然而家里的女人却很贤惠。
或许真应了那么一句话:男人才最了解男人。
“叩叩”
阮西的心思被敲门声打断,紧接着门便被开了一个缝,阮东从外面探进头来,“你们在聊什么?”
阮西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便往阮南那边看了一眼,心说她三哥应该不是一直在外面吧?
那他们刚才说的……
阮南倒是没往这方面想,他跟老三处得最久,清楚他没有听墙角的习惯。
相反,这会儿要是表现出一丝的不自然,那就有问题了。
“我跟西西谈会儿心,”他看着阮东很镇定地说,“你也要来么?”
阮东对他们谈了什么没什么兴趣,他只是刚巧下楼接水的时候看到阮南进了阮西房间,回了房间等了会儿后见人还没回来,便在下来洗杯子的时候顺便来看看。
他跟阮南不同,他不擅长安慰人,他觉得有心事更应该静静,所以虽然很担心阮西的状态,却没有过来说什么。
因此阮南这么一说,他反倒更没了兴趣,只看向阮西,问:“还好?”
阮西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遂也学阮南的样子,拍了拍边上的位置,“三哥要进来坐吗?”
阮东看了看她边上的位置,摇头,“不了。”
说完,便把门给关上了。
人一走,阮南立马冲阮西勾唇得意一笑,遂故意压低声音,说:“放心吧,在你们决定公开之前我是不会给谁说的。”
阮西忍不住笑,问:“二哥的意思是,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阮南挑眉,“不同意还能怎样?棒打鸳鸯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再说了,你俩在一块也没什么不好的。”
至少祁叔对他家妹子是好得没话说,他们家对他也算是知根知底,更何况就祁叔那条件,圈子里就没人能比得上的。
阮西掩嘴笑,“那你以后要帮我说话。”
阮南很哥们地在她肩上拍了拍,“帮,绝对帮,自家妹子都不帮还怎么当哥哥?”
阮西一听,从昨晚到今天因她家二哥知道这事而忐忑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阮南想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放松,便就她跟祁慎的事又窝在她的房间叽叽咕咕了好一阵才出来。
跟阮家兄妹的欢乐比起来,从阮家出来的祁慎这边就显得安静得多。
跟阮家人分开后祁慎直接去了医院,先前他让白湛打电话给阮西说这周不来医院也是因为医院今晚有件事得让他确定。
他想的是提前告知小丫头,这样也不至于她白准备一场了。
只是哪会想到……
“怎么就你一个人,西丫头人呢?”
刚到病房,老太太便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没见到熟悉的小身影。
祁慎将手杖靠墙立着,一边往老爷子病床前走一边道:“她这周回家了,过几天再来。”
闻言,老太太不疑有他,说:“挺好,是个孝顺的孩子。”
祁慎“嗯”了一声,在老爷子病床前坐下,老太太想再问点别的,但翕了翕唇欲言又止。
老爷子最近这段时间精神越来越不见得好了,一天24小时有16个小时都在睡,呼吸也变得很困难,躺在那张着嘴,呼气声很重。
第三百六十章祁慎的无助
第三百六十章 祁慎的无助
祁慎看着已然骨瘦如柴的老人,抬手握住了他放在被子上的手,入手的粗糙和干枯让他皱眉,但很快又松开,盯着老人的脸一言不发。
老太太看看他,再看看躺在床上的人,抿着的唇紧了紧,眼眶有些发热。
就在这时,老人的手忽然动了,紧接着眼睛也睁开了,艰难地转动着眼珠,最后把目光定在祁慎脸上。
“爷爷,”祁慎捏了捏他的手,小声喊了一声。
老爷子“诶”了一声,遂回握他的手,“来了啊,来了好来了好……”
自言自语似的说完后,他转动眼珠看了看祁慎身上,问:“就你一个人啊?”
祁慎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就把刚才回答老太太的话又给老爷子说了一遍,老爷子听后似懂非懂,却也没有说什么。
只他琢磨了会儿,又问:“就你一个人啊?”
祁慎的心一紧,随即勾起唇笑着说:“是,西西这周末回家了,过两天再来看您。”
老爷子听后看着他,说:“回家?回什么家?你的家不就是她的家?”
祁慎扬起的唇角有些发僵,对上那双浑浊的眼,胸口似堵着一口气。
老太太走过来,在老爷子的手臂上打了一下,大声说:“你又糊涂了,小两口还没结婚,不能老住一块,西丫头当然是回自己的家了。”
老爷子的注意力被转到了老太太那,老太太的话他看起来又是似懂非懂。
祁慎把那口气叹出来,抬腕看了看时间,遂看向门口,刚好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名小护士进来。
老爷子现在情况越来越不好,注射的液体相应的也比先前多了很多。
注射分三个时间段,上午九点到中午十二点半,下午三点到五点半,晚上九点半到十点。
今天晚上吊水的时间有点晚,所以到这时候才来取瓶子。
小护士进来径直走到床的那一边,周青红和祁涛也相继进来,老太太给小护士让位置,小护士看了一眼祁慎后便弯腰低头给老爷子拔针。
祁慎看着她的手,抓着老爷子的手松了松。
小护士的动作麻利,将东西都收起来后对病房里的人说:“病人现在可以休息了。”
说完,便冲他们点了点头,拿着吊瓶步履匆匆地走出了病房。
白湛站在病房门口,见小护士出去侧了侧身,刚好跟里面的祁慎来了个对视。
白湛几不可见地颔了颔首,随着病房的门被关上,白湛的身影也跟着消失。
老爷子转了转眼珠,很快又把眼睛闭上了,祁慎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动。
老太太把被子往上给他掖了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继而看向祁慎,道:“我有事问你,你跟我来。”
说完,转身往她今晚要睡的那间卧室走去。
祁涛夫妻俩闻言朝祁慎看过来,祁慎看了他们一眼,松开老爷子的手起身跟过去。
老太太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祁慎刚把门关上,她就问道:“那盒子开了么?”
祁慎料到她会问这件事,微微点头,“嗯,开了。”
老太太看着他走过来,“是那东西么?”
祁慎在小沙发上落座,没有隐瞒,“是,不过目前还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作用。”
闻言,老太太陷入了沉默,她看着祁慎,略浑浊的眼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暗沉。
祁慎也看着她,深邃的眸里藏着两点很小的光。
“你爷爷……”
“我知道您想问什么。”
两人同时开口,老太太到嘴边的话因祁慎的这句话没能说出来。
屋内的气氛凝固,祁慎双手交叠在身前,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道:“人都要走这一步,这一点您比我想得透彻。”
关于老爷子的病情,对两位老人他们都是能瞒一时就瞒一时,即使到最后都得被知晓,也好过早知早愁。
老太太闭眼,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她在听到确切的答案时一颗心还是直直地下坠。
眼泪迅速从她的眼睛里掉下来,她像个小孩一样,身子忽然后仰躺到床上。
祁慎起来大步向前,还没开口,就听老太太叹出一口气,声音嘶哑地说:“人这辈子,来到这世上就只为了受一遭累,累受完了,也就该走了。”
祁慎要抱起她的动作在空中顿住,两秒后,他选择在老太太身边坐下,“或许。”
老太太还闭着眼,眼泪就顺着她的眼角滑到耳畔,打湿了花白的头发,再落到被子上。
她笑了一声,“不是或许,是一定,我十六岁就跟了他,到现在快七十年,我是看着他怎么走过来的。”
祁慎从床头抽了一张纸过来给她擦眼角,她也没动,像睡着了那样。
如果不是眼泪一直在流,或许真会让人以为她睡着了。
祁慎的心,从未像现在这般沉重过,那块巨石,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可他,却必须得从在巨石下那道仅有的缝隙中呼吸。
老太太忽然睁眼,侧头朝他看过来,动了动手,抓住那只给她擦眼泪的手,用嘶哑的声音艰难地说道:“奶奶的阿慎,辛苦你了。”
抓着他的手有些粗糙,手背上的皮肤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松弛了。
这一刻,包裹在身上的盔甲有些松动的痕迹,祁慎的眼有些热,却又觉得有些好笑。
他不愿承认自己的恐慌,不愿承认自己在得知老爷子得了绝症后的恐惧和忐忑,却因为老太太的这么一句话丢盔弃甲。
老太太捏着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爷爷不在了,奶奶还在,他们不懂奶奶懂。”
或许旁人理解不了老太太的这句话,可祁慎却明明白白。
家里都是女人,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以后会撑起整个家,撑起姑姑们、姐姐们和外甥女们的娘家。
可要撑起这么大一个家哪有那么容易,正因为不容易,他家的那几个女人从小就是放养,因为不容易,他跟老头子他们才会越来越远。
听奶奶说,当初让他家老头继承家业起初的那段时间,老头跟家里吵过很多次,压在他身上的重担让他几度奔溃。
这个社会,不容易的不止成年人,但成年后的人,却是这些不容易群体中最不容易的。
有时候睁眼起来发现,自己今天身边照样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照样连个说烦闷的人都没有,那一刻,总以为自己坚持不下去了。
可当这一天过完后又忍不住庆幸:我又成功活了一天。
从懂事起到现在,他也并不是无坚不摧,也会在得知老爷子生病时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也会因为某个项目的不如意想就这么放手。
都以为他在出车祸的那年醒来后就能坦然面对一切,却没人知道那时的他是怎么过来的。
他曾不止一次问过自己为什么要生在这样的家庭,为什么要因为与他不相干的事而遭受生命的危险?
为什么人活着要这么累,他的腿如果以后都不能走了该怎么办?
他瞒着家里人瞒着白湛抑郁,跟心理医生签订保密协议进行秘密治疗。
那段时间,是他这短暂的三十年的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
最难过的是,他竟然将自己所遭遇的不幸全都归咎在了那时不过才八九岁的阮西身上。
他甚至曾恶毒地想,为什么他要给自己招来这么一个灾星,为什么他要在那时选择放弃自己去保护她。
如今回想起来,如果那时候他没有坚持下来,后来的他会变成什么样。
这些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黑暗与无助,原本该被他随着那段不堪的回忆一起掩盖起来的情绪因老太太的这句话从心间的缝隙里流泻出来。
老太太坐起来,用手去擦从孙子眼眶里流下来的那滴泪,然后收紧双臂,像小时候那样抱他,一下一下地轻拍着他的背,像曾经很多次哄他睡觉那样。
只可惜时间回不去岁月催人老,曾经在他面前的人有多高大,现在就有多瘦小,她的一双手已经抱不住孙子了。
祁慎仰头,眨去眼中的不适后收了收手臂在她背上拍了拍。
他不是擅长表达感情的人,尤其在亲人面前,他不允许自己在他们面前示弱,也不允许因为自己的原因给家里的女人们造成恐慌。
很显然,今天已经太过了。
“好了,”他拍拍老人的肩,拉开距离后说:“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我现在要给您提两点要求。”
老太太低头擦眼泪,“你说。”
祁慎:“一、不可以钻牛角尖,您是会想的人,别因为一时的情绪把自己逼近死胡同;二、多陪我几年吧。”
第一点大概是所有小辈都希望的,老太太自己当然也懂,如果不是担心她会想不通,孩子们也不会选择瞒她。
只是她没想到,他所说的第二点竟然会是这么一句话。
变相的示弱,委婉的挽留,对这从小就把自己包裹在冷硬盔甲里的孩子来说,这是她从他口中听到的最有温度的一句话。
他多会说话啊。
简单的几个字就把她这老太婆的心抓得紧紧的,他知道,她最放不下的就是他。
第三百六十一章又见陌生女人
第三百六十一章又见陌生女人
从医院出来,一路无言,白湛先前在医院从老太太送他们家大佬出来时的表情也看出来老人家大概已经都知道了。
所以回去的路上除了最开始的工作汇报之后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回到家,祁慎习惯性在沙发上坐会儿,以前一个人在国外时他也会这样。
只是现在,看着空荡安静的卧室,他的脑子里就像缠着一团线,老太太今晚带给他的情绪波动太大,他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但往往都会被他很快就抛却到脑后。
而今天,或许是因为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情绪一上来便总容易想到那张小脸。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睡了,他走后晚上还有没有想起那些不好的。
“嗡……嗡……”
正想着,放在小茶几上的手机便震动了。
祁慎收起心思,以为是工作上的事,不免皱起了眉,但当他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时,眉头当即松开,指尖轻点接通了电话。
“祁叔。”
乖巧甜软的声音一想起,缠在脑子里的那团线似乎瞬间就顺畅了。
祁慎放松地靠着沙发,一只手无力地搭在扶手上,继那声软糯的喊声后淡淡地“嗯”了一声。
阮西知道他忙,本来也才分开没几个小时,所以她原本是不想再打扰他的。
但想想二哥说的那番话,她在临睡前还是给他发了消息,想着等会儿看到他回复了再睡。
可她等了好久都没收到他到家的消息,她自然就忍不住担心,于是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阮西心里一颤,抱着手机翻了个身,“你到家了吗?”
祁慎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小心,知道她可能是听出了他那个单音节里的情绪,不由为他的小女孩细腻的心思勾起了唇,“嗯,到了,你呢?要睡了么?”
阮西“嗯”了一声,但立马又改口说:“还不睡,等你。”
祁慎阖上眼,笑着说:“今晚我就不过来了,过两天去看你。”
最近事情接二连三都是针对她的,在事情解决之前,他也不好再向阮家提出把人带回来的话,还是等彻底解决了再说吧。
阮西听出来了,也明白了,心中虽有些难受,但想到他现在的处境她也就没说什么,应了声“好”后说:“我等你不是想你过来,是想确定你到家了。”
后面原本还有一句“想跟你说说话”,但被阮西省略了。
祁慎微微睁眸,盯着天花板上的灯,没说话。
他知道她懂的,最体贴最明白他的就是她,她的小心和乖巧都是为了不让他再为她操心。
他跟她是情侣,是彼此未来的伴侣,所以在她面前,他或许可以不用刻意隐藏。
阮西也的确懂他,而正因为懂,才更彷徨与无助。
看了看屏幕上持续跳动的时间,她放在被子上的手紧了紧,过了好几秒后,她喊道:“祁叔。”
祁慎再次闭上眼,感受她那仿佛从手机里传来的呼吸,懒懒地应了一声:“嗯。”
阮西的心尖有些酸,又有些疼。
没让对方等太久,她抬眼看向床头摆放的他的那张照片,缓缓道:“我爱你,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很多,或许我做不了什么,可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你可以不跟我说,但请让我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二哥的一番话其实让她想明白了一些事。
她以前因为不想打扰到他工作,所以一直忍耐自己的情绪,再想跟他联系都不会直接打电话过来,总会先发消息等他忙完了再回过来。
可现在看,如果她没有打这通电话,那不就放他一个人在那边承受所有事带给他的负面情绪么?
在她没在的那八年,在她听不到他声音看不到他人的那八年,他一个人在外面承受了多少痛苦。
光是一想到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她的心就抽搐着疼,那种想为他分担却又无能无力的感觉让她惶恐不安。
所以今晚,她没等到他回消息就把电话打过来了,也庆幸自己打了,否则她都不知道从他现在心情不好。
祁慎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忐忑,知道她现在的情绪是因为他。
于是,那团被她理顺的线从脑子里消失了。
“好,”他情不自禁扬起唇角,看着那件还挂在架子上的长裙,就像看到了她人一样。
阮西因他的回答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却又很无力,“如果不是不方便,我真想现在就过来。”
放在平时,她肯定就去找他了。
祁慎心里熨帖,轻笑了一声,说:“这么不矜持?”
阮西一听,脸上便是一热,知道他是不想让她太担心,所以想了想,她说:“你之前不是说我太容易害羞了么,我改难道不好吗?”
虽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但如果这样能让他放松,矜持什么的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祁慎被她的话逗笑了,仅剩的那点儿情绪也跟着烟消云散,“挺好,知错就改的好孩子。”
被他这么一夸,阮西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话了。
祁慎看着那件裙子,在阮西在那边抓耳挠腮地想接下来要怎么说的时候开口道:“宝贝,我好想你。”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也是他第一次这么感性地说出“想你”这样的话。
先前说过的想,是能听不出来理智和逗弄,而这次,阮西却从这几个字中实打实地听出了他对她的感情。
突然间,阮西的心狂跳,想着他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她就心如刀绞。
“怎么办,”她抓耳挠腮,急切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抓过床头的他的照片,“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让人来接我好不好?让我过去见你好不好?”
那种想帮却无从下手的惶恐,想见却不能见的不安。
就像回到了八年前一样,她也是这样急切地想见他,想得知他的情况,可得到的回答都是不行不可以。
如果不是记着时间不早了,祁慎或许真的会就这么答应了她。
想到自己当年还曾把所遭遇的一切都归咎到她身上,他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丫头一心一意为他,危在旦夕时都还想挡在他面前,那时候的他居然还会因救了她而后悔。
试想想如果当时他没有从车子底下保下她,现在的他又哪里能有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小家伙陪着。
收了收心思,祁慎睁眼安抚道:“不着急,过两天就能见了。”
“可……”
“听话。”
阮西还想说的话因这两个字咽回了肚子里,抓着相框的指尖微微泛白。
祁慎没再多说,道:“时间不早了,睡吧。”
阮西知道这是不容商量了。
无奈,她只好泄气地点头,“好,那你也早点睡,如果睡不着就给我打电话。”
祁慎松了领带随手搭在沙发上,一手开始脱外套,“知道了,晚安。”
阮西:“祁叔晚安。”
说完,看着时间还在跳动的屏幕,阮西艰难地挂断电话,再垂眸看向手里的照片时,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小时候想着快点长大,长大后才发现生活原来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前一直都惦记着人,还是因为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强了。
临睡前即使再想到昨晚的那些事她也没觉着有多恶心,反而很轻易地就把事情给抛到了脑后。
她脸上和手腕上都有印子,差不多几天才散去,所以周一周二阮西就请了假,周三一早才由阮南送去学校。
原本按照阮南的意思是这一周都不让阮西去学校了,担心她会有心理阴影。
但阮西想了想觉得,自从开学以来她请假的天数稍微加加都快凑满一个月了,身为学生连本分都没尽到,就算是学渣也会觉得没脸见人。
再者,她不是那种遇事就逃避的人,如果真因为这起绑架就连家门都不敢出,那她这些年就白活了。
阮南开车把自家妹子送到校门口,因为不放心,说什么也要把人送到教室,阮西自然不想辜负他的关心。
正当兄妹俩走到大门口时,一道女声打断了正在说话的两人。
“请问,你是西西,对吗?”清亮的女音带着一丝犹豫。
阮南在对方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就挡在了阮西面前,警惕地看着从大门的另一边朝他们走来的女人。
女人约莫一米六五的身高,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小西服,五官算不得突出,但清秀舒服,眉眼间透着一股温和与古典气质,整个身形偏瘦。
阮西蹙了蹙眉,莫名觉得这人面熟,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究竟在哪见过。
没等她发话,阮南便冷声道:“你是谁?”
女人明显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笑着说:“您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她有点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小姑娘,所以来问问。”
阮南明显不信,“都什么年头了竟然还有人用这种搭讪方式。”
这话说得那女人满脸尴尬,阮西扯了扯阮南的袖子,微微迷眸,掩下眼里的审视与打量,道:“你哪位?”
第三百六十二章前女友回来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前女友回来了
“你真的是阮西?”女人没有回答她的话,脸上表情略显惊讶,将阮西从头看到脚,似乎很意外。
阮南因着阮西接二连三被人盯上的事心里一直窝着火,这会儿听这女人这么一说,当即没好气道:“再问一遍,请问你哪位?”
女人被阮南眼中的冷意吓了一跳,随即收起打量阮西的视线,道:“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叫冉静,之前也是从育仁毕业的,我跟祁慎是校友。”
提起祁慎,兄妹俩面面相觑。
阮西看了看她,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管这女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这个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很有可能是想来套近乎后再做什么不利于他们的事。
冉静将她眼里的警惕收在眼底,不由笑了笑,“别担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只是看着你很像祁慎以前上学带的小姑娘,所以就想确定一下。”
说着,她顿了顿,露出一副感慨欣慰的模样看着阮西,“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要不是你这双眼睛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祁慎上大学那会儿是学校里的名人,有关他上学还会带孩子的事在那一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尤其女生。
甚至那会儿还有人猜想,那小女孩会不会是祁慎跟哪个女人的私生女。
不过回头一想,哪有人十二岁就能跟人生孩子的。
于是有关祁慎身边小女孩的事就在那一届疯传,即使有人依旧不靠谱地猜测是他的私生女,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魅力。
相反,看了他带孩子的人后原本对他不怎么感兴趣的人都路转粉了。
所以,如果是跟祁慎同届,那么知道阮西的人就有很多,阮西也就更不确定这个人跟祁慎什么关系了,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见过这个人。
短暂的思考后,阮西拉住了因不耐而想要走人的阮南,问道:“你确定我干什么?我应该不认识你才对,你来学校有事吗?”
冉静因她连续的发问愣了愣,觉得这个小女孩跟自己记忆中的差别很大。
随即她收了收心思,笑说:“没什么,就是刚从外面回来,无意中路过这比较怀念,所以就在这看看,只是没想到会遇上你,都这么多年了,你不记得我也很正常。”
说完,没给阮西说话的机会,她看了看阮南,难为情地道:“真不好意思,耽误你们时间了,我没什么事,你们请吧。”
说完,便侧了侧身让两人过去。
阮南本就不想让阮西跟任何不熟的人扯上关系,冉静一让,他立马就拉着阮西的手腕走开了。
而阮西也因不想跟无关紧要的人扯上关系淡淡地说了声“谢谢”后跟阮南一起进了学校。
不过,让她在意的是冉静这个名字她应该很深刻才对,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个人到底是谁。
校友……吗?
冉静看着兄妹俩远去的背影,再看学校内来来往往的学生,叹了一声气,“岁月不饶人啊……”
说罢,她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摇了摇头后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摩登大厦,谢谢。”
司机点点头,很快便将她送到摩登大厦。
冉静从车上下来,仰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大楼,撩了撩黑色的秀发,勾起一丝温和的笑进了大厅。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前台很客气地看着她,以为是哪个公司老总的秘书或者助理。
冉静回以微笑,不紧不慢地说:“我找祁慎,没有预约,你直接打通他电话说我的名字就行,我叫冉静。”
也许是这还是头一个把没有预约就想见他们家总裁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前台不禁愣住。
冉静笑笑,“我又不是要硬闯进去,就打一个电话而已,应该不至于很困难吧?”
闻言,前台连忙收起心思,担心这位是哪来的大佬,心说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前台,可不能得罪什么大人物。
于是笑着回了一句“稍等”后就拨通了总裁秘书室,询问了一下方不方便接总裁办公室。
平时要接待什么人江秘书那都会登记在册,此时听前台这么一说她自然也有所犹豫,想了想,便用另一台机子拨通了总裁办公室的电话。
祁慎这边正跟白湛和郝率说事,电话一响,他皱了皱眉,顺手拿起听筒,“什么事?”
“总裁,下面有位冉静小姐想见您,说是报她的名字您就知道了,请问见吗?”
“冉静?”祁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觉得自己似乎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白湛讶异地看过来,刚好跟自家老板疑惑的视线撞到一起,于是他好心压低了声音提醒道:“您前女友。”
郝率是他们公关部总监,关系又铁,这样的事自然也就没什么避讳。
前女友?
祁慎隐约记得之前好像白湛跟他提过这么个名字,不过这都多久的前尘往事了,他现在竟然还能听到这三个字。
他松开眉头,道:“有说什么事吗?”
江秘书回道:“没有,只说要见您。”
祁慎本来是不想见的,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哪有什么时间去管早几百年的前女友,但这时郝率却看过来,以口型说了一个“见”。
祁慎当即就明白过来,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更不能节外生枝,虽然他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那前女友的事,但如果被曝出来也是添乱。
“带她到待客室,十分钟后到我办公室。”利落地交代完后祁慎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一挂,郝率就似笑非笑地说道:“大佬,最近桃花运挺好啊。”
前两天还有女演员递帖子想要约大老板见上一面,今儿个又来了个前女友,可不就是桃花运好么。
祁慎不以为然,淡淡地道:“谈不上好,就比你们多一点而已,继续刚才的话。”
一句话,说得白湛跟郝率两人哑口无言。
白湛现在已经成了全公司大部分男女职员眼里的禁欲受了,桃花没有,说菊花的倒是一大堆,祁慎这一句,生生揭开了白助理的伤疤。
而郝率身为公关部总监,舌灿莲花八面玲珑,现在圈内很多女性都把他作为“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句话的标榜。
身边女性倒是多得很,却都只是跟他玩笑,压根儿就没往男女方面想,弄得郝率也很头疼,经常因为自己的真心不被人相信而惆怅。
大老板的这句话,可不就是在他的心上插刀么?
于是,本来还想再开开玩笑的郝总监过段放弃这个念头,听话地继续刚才的话题。
十分钟后,郝率与白湛准时从总裁办公室出来,刚好与带人过来的江秘书碰头。
冉静看到白湛,眼里闪过一丝意外,“白湛?你还跟着祁慎啊?”
这句话如果以校友的立场放在公司外面说没什么毛病,但当着江秘书和郝率的面就显得很失礼了。
就显得祁慎好似有多不得人心,白湛这会儿不该跟着他一样。
或许她本人并没有这样的意思,但白湛听着却不是很舒服,他回以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道:“冉小姐好,祁哥在里面,请进。”
冉静看出他不想跟她多说,有些悻悻地收了收笑,遂看了一眼白湛身边的郝率后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一关上郝率就抑制不住他的八卦之魂了,拖着白湛往边上走,“原来大佬以前喜欢那种类型啊?”
他知道祁慎有过一个女友,但那时候他没有见过。
白湛侧目斜了他一眼,“注意你的措辞,不是祁哥喜欢她,是她喜欢祁哥,祁哥是为了不想她难堪才答应试着相处一段时间。”
郝率一听,觉得奇了,“大佬对女人有这么温柔?”
白湛往自己办公室走,边走边道:“这不叫温柔,叫绅士,绅士表现的态度跟温柔是不一样的。”
当时他们家大佬喝醉了,无意识被人起哄着应下这事儿,第二天为了不让人女孩面子过不去才说在一起的,本来打的也是处一段时间没感觉再分的。
郝率表示不屑,心里还记着被大佬扎心的“仇”。
“总裁,冉小姐到了,”江秘书将人带进去。
祁慎抬头看了一眼,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出去了,继而以眼神示意冉静,“请坐。”
冉静点了点头,等江秘书出去后才开口道:“想不到你还记得我,我以为你都把我忘了。”
祁慎很想说我的确把你忘了,但身为绅士的他自然不可能说出这么失礼的话,于是放了手中的笔,笑了笑道:“还好,毕竟还没到那个年纪。”
冉静本来还以为他会说出“你是我前女友,我怎么会忘了”这种话,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这么一句。
她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继而笑着说:“好几年不见,原来你也会开玩笑了。”
祁慎:“生活无趣,自然要自找乐趣了,咖啡还是茶?”
冉静笑笑,“你喝什么?”
祁慎微怔,很快给出回答:“茶。”
冉静道:“那我也喝茶。”
祁慎笑笑没说话,给秘书室去了通电话。
第三百六十三章来自前女友的眼泪
第三百六十三章 来自前女友的眼泪
挂完电话,祁慎对上冉静的眼,抿上的唇微微一紧,随即浅笑道:“若有诗书藏在心,岁月从不败美人,这句诗很适合你。”
冉静双颊微热,掩嘴轻笑,“我能当你这是在夸我漂亮吗?”
祁慎莞尔,靠在椅背上显得轻松惬意,“不用当,本来就是。”
当时虽然只是为了不让她难堪才答应在一起相处一段时间,但后来他的确也为这女子的才华所折服,跟她在一起感到很舒服。
比起情侣,他觉得自己更想跟她当朋友。
当然了,这只是他的想法,她从始至终都把他当成男朋友,稍微牵一下手就能脸红大半天。
不过现在看来,她在这一点上变化倒是挺大的。
冉静笑笑没说话,只用那双含笑的眼端端盯着祁慎,视线从他的额头往下滑,掠过嘴唇后定在他好看的眼上。
祁慎也不说话,不过却也没有像她那样打量,只眸光温和地看着她的脸,等她开口。
多年不见的前女友来找他,应该不是只为了来拉拉家常叙叙旧的吧?
不过,前女友啊,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
还好小丫头不知道,否则又该乱吃飞醋了。
“祁慎,”冉静忽然开口。
祁慎:“嗯?”
冉静咬咬唇,抠了抠手指头,而后笑着问:“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的事吗?”
真来叙旧?
祁慎的眉头不可见地蹙了蹙,回答得模棱两可,“还好,太久了,可能记不太全。”
他们在一起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聊聊天牵牵手,他着实不知道该记得什么。
冉静笑得失落,“是么,可我都还记得。”
祁慎笑而不语,刚好这时候江秘书从外面送茶进来,冉静也就没说话。
等江秘书出去后她才自嘲地笑了笑,说:“我记得你抱我时的感觉,记得你牵我手的感觉,记得你对我笑的样子,你以前都不这么对我笑的。”
以前的他,温柔阳光,轻轻一笑便如寒冬逢春。
那一眼能看得人心化成水,而她就是因为他的笑才爱上他的。
可现在,他成熟稳重,眸子里的笑充满了距离,如萧瑟秋日里的风,拒人于千里之外。
祁慎不记得自己以前对别人是怎么笑的,但至少他记得他对她没有什么例外。
他们的确在冬天拥抱过,不过那只是他在尽他身为男友的责任。
他们也的确牵过手,但那仅仅也是他觉得作为情侣的话该那么做。
他也有想过亲吻一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感觉,但看着她含羞带怯的样子他就做不到去吻她。
因为他对她没有感情,只因自己的好奇就对她做出那种亲密的事让她陷得更深,这种事他做不到。
“抱歉,”除了这个外他找不到可以说的,“年轻气盛不懂事,让你伤心了。”
跟冉静分手,他一点感觉也没有,不然也就不可能连名字都记不住了。
闻言,冉静笑,眼眶微微发红,依着祁慎在外的绅士,这个时候应该起身给她递纸巾的。
但祁慎这回却没动,只神色淡然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刚认识的人。
冉静自己从茶几上抽了一张纸,笑着,却带着哽咽,“真的……真的只是年轻气盛吗?你……你对我,就真的没有一丁点儿的心动吗?”
她以为时间是培养感情最好的营养剂,却没想到那时候的他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就走了。
后来她才听说他出了车祸,但那时候的他人已经不在国内了,而她根本也联系不上他,于是这一分就是好几年。
祁慎抿着唇没说话,唇角挂着的出于礼貌的弧度也渐渐敛了起来。
冉静抬起朦胧的双眼,问:“现在呢?现在……我还有机会吗?我们还可以……”
“不可以,也没有,”祁慎没等她把话说完便开口道,脸上是不容拒绝的认真,“我现在不是一个人。”
冉静一怔,很快脸上便失去了血色,“你……结婚了?”
不应该的,她没有听到他结婚的消息。
“没,”祁慎诚实地说,冉静不禁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却听他说:“不过我想跟她结婚,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就向她求婚。”
冉静呼吸一顿,抓着纸团的手微微颤抖,“求婚……”
这件事,曾经是多少女生梦寐以求的,她自然也不例外。
当他答应做她男朋友时,她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双脚就如踩在云端上一样,相处的那几个月更让她觉得那时即便让她死,她也死而无憾了。
她何尝没有想象过被他求婚的样子,何尝没有想象过他们走进婚礼殿堂的样子。
可如今,这样的事却是他跟别人做。
祁慎倒是不以为然,说:“年纪不小了,自然就想要个家。”
冉静嘴唇轻颤,不确定地道:“只是……想要个家?你喜欢她吗?”
祁慎看了她一眼,微叹了一声,说:“我已经过了儿女情长的年纪了。”
他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因为他不确定这个前女友这次来找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多年的直觉和经验告诉他事情远没有他现在看到听到的这么简单,所以有些话自然不能说太多。
冉静擦擦眼角泪意,道:“别把自己说得跟七老八十一样,男人三十岁正是好年头,哪像我……”
她比祁慎小一岁,二十九的女人早就被人称为剩女了。
祁慎端起茶喝了一口,擦擦嘴后说:“你很好,想跟你组建家庭的异性应该不会少。”
“可我就想着你!”冉静突然拔高音量,睁着微红的眼看着他。
祁慎神情微僵,便见她起身渐渐往他这边走。
“你是我的初恋,是跟我牵手的第一个男人,即使你不喜欢我,我的一颗心也全都放在了你身上,你送我的耳环,我现在还戴着,你看。”
说着,便在办公桌前停下,微俯身拨开耳边的头发将耳环给他看。
那是一对水滴状的珍珠耳环,样式简约优雅,耳针头部黏着一颗小钻石,当时价格才一千。
一千块对祁慎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出身普通的冉静来说却是一笔巨资。
她一直把这对耳环保存着,一直都舍不得戴,今天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来找他才戴上的。
祁慎现在有些后悔送礼物给她了,他本来以为冉静是不一样的,谁知计较起这种事来她也跟有些女人没两样。
所以他才不知道该怎么去应付前女友这种生物。
“很漂亮,”祁慎看了一眼,眼里没什么情绪波动。
冉静松手,目光哀戚地看着他,“你是在说人,还是在说耳环?”
祁慎很诚实地回答:“耳环。”
冉静一怔,随即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眼泪从眼眶里掉下来砸在桌面上,“我们真的不能再重新开始了吗?”
祁慎有些头疼,他微微将椅子后退,抬眼跟她对视,“我说过,我不是一个人了,我只是你的过去式。”
“可我想成为你的现在时,将来进行时,”冉静说。
祁慎不喜欢死缠烂打的女性,但他却会给他们足够的尊重,所以他没把话说得太狠,只掩去了眸中的温和,目光冷冷的。
就这一眼,冉静立马就明白了。
她咬紧下唇,消瘦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像只能借着桌子的依靠在能站稳。
过了一会儿,她稳住情绪,擦去脸上的眼泪,笑着点头,“好吧,我明白了,看样子我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祁慎选择沉默,对于这种他已经很明确给出答案的事他觉得没必要再多说。
冉静吸了吸鼻子,问:“我能知道她是谁吗?”
祁慎想也没想便道:“暂时不能,结婚的时候就知道了。”
冉静笑出了声,却带着一股苦涩,“行吧,我们分手的时候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今晚有时间一起吃饭么?”
祁慎依旧没有让她多等,几乎立马就给出了回答:“抱歉。”
没说原因,但意思很肯定。
冉静也不傻,而且也清楚他是不想说便不会多说的人,他没说原因,或许真的只是单纯的不想跟她吃饭。
冉静的心有些刺痛,她自嘲地笑了笑,深吸一口气后后退几步,最后走回沙发前拿起包包。
“我其实刚从国外回来,以后会一直在国内发展,原本想的是见你一面吃个饭,看能不能再追回你,现在看来是白跑一趟了。”
祁慎依旧没接话,他虽然不擅长处理跟前女友之间的关系,但至少清楚就他们以前的关系定位现在的他是不能随便跟她出现在公共场合的。
暂且不说她是不是有其他目的,被拍到了会对现在正在进行的事造成多大的影响。
就说他的小女孩,他还不想因为一个没必要的人影响到两人之间的感情和谐。
冉静看出他想跟她撇清关系,勾了勾唇也没再多说,只道:“既然这样,我也就不打扰你了,你工作吧,我走了。”
祁慎颔首,“慢走不送。”
冉静脚下微顿,虽已知道结果,却还是忍不住回头苦笑道:“还真是干脆利落。”
第三百六十四章 祁总被凶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祁总被凶了
目送冉静离开,两分钟后祁慎拨通白湛办公室的电话把人叫了过来。
白湛进来后祁慎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给了他一个眼神。
白湛心领神会,弯腰开始在冉静之前坐过的沙发碰过的茶几水杯以及祁慎面前的办公桌周围寻找。
一分钟后,确定没什么可疑迹象后祁慎才开口道:“让人查查她这几年的消息。”
白湛看了看茶几上还没被清理出去的杯子,问:“您怀疑她有问题?”
祁慎重新拿起笔在文件上勾画出问题,边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说你会去寻找分开近十年的前男友?”
闻言,白湛摸了摸鼻子纠正道:“是前女友。”
祁慎没理会他的纠正,问:“你会么?”
白湛当他在心里纠正过来了,诚实地摇头,“不会,分开这么久早就不记得了。”
祁慎:“那不就是了,让人去查,尽快给我结果。”
白湛看他刚见了前女友竟然还这么面不改色,忍不住戏谑道:“说不准人家只是单纯地想来找您复合呢。”
祁慎跟冉静的相处情况白湛基本是知情的,那时候他就早在祁慎身边做事了,会这么一说主要也是因为他想从大佬脸上看到别的表情。
只不过可惜的是大老板的那张脸上从头到尾都没什么表情,他这话一说,就遭受了一记冷眼。
祁慎这会儿倒是不吝言语,说:“如果你觉得不错,我允许你去追,前提是不耽误工作。”
白湛一听,这哪跟哪啊,连忙转移话题:“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说完,转身疾步走出办公室,跟逃命似的。
废话,当然得逃了,别说现在紧要关头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就算他有时间,他对那类女性也是不感兴趣的,何况他还想再自由几年呢。
对了!
这边,正在埋首记笔记的阮西脑海里忽然一个激灵,记忆就跟通了电似的,突然就想起冉静这个名字她是在哪听过的了。
她就说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除非是跟那人关系匪浅的,否则别说熟了,她可能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冉静,冉静……
那可不就是祁叔之前的那个女朋友的名字么?!所以说,刚才她是在跟他前女友说话!
前女友?!!
突然清晰的记忆让阮西拿着笔的手渐渐收紧,书上被她戳了一大块黑团。
旁边的孙善美看过来,用胳膊肘推了推她,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阮西微惊,回过神来后忙摇摇头,“没事,有个知识点突然没反应过来,现在好了。”
说完,便重新埋首写东西,可脑子里却转得停不下来。
前女友,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为什么这会儿会出现?看样子对方应该是还没结婚,那她会不会去找那人?
应该不至于吧,毕竟都分开这么多年了,而且祁叔在这之前一直都在国外,如果要联系的话应该早就联系上了。
可想想阮西还是觉得不放心。
她记得那会儿他在她面前牵冉静的手了,他们分开走的时候还相互拥抱了,冉静甚至还亲了他的脸。
那会儿的他们应该就很亲密了吧,虽然没有做到那一步,但……但应该也……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接下来老师讲了什么阮西只照着记下来了,但脑子里却一点也没听进去。
第二节一下课,她就跑到没人的阳台去拨通了祁慎的电话。
祁慎这边刚跟人说完事,一看是她便摆了摆手让人出去,接了电话第一句话便是:“下课了?”
阮西的心微微悬着,小声地“嗯”了一声后说:“想你了就打电话了,没打扰到你工作吧?”
经过这次的事后,两人间的相处更自然了,阮西也没再像以前那样拘束。
祁慎很喜欢她这样的改变,勾唇道:“没,我很高兴你能时时刻刻想着我,今天感觉怎么样?”
除了她刚出事的那晚他去看过外,这几天两人一直都没有见面,只靠着每晚的电话思念彼此。
阮西仔细地辨别他的语气,想着从字里行间应该能听出点儿异常,于是她想了想说:“都好了,您……你不用担心,你呢?”
她其实最想问的是“冉静回来了,她来找你了吗”,可她又想万一冉静没有去找他,那她再提这个名字不是纯粹给两人添膈应么?
再者,如果冉静去找了,她这么问就感觉很小肚鸡肠,没准人家就算去找了也不一定是为了男女方面的事去的。
她自认这样的说法已经委婉得不能再委婉了,却说话时那轻微的起伏还是没有逃过祁慎敏锐的耳朵及惊人的洞察力。
小丫头之前从来不会在上午的工作时间给他打电话,因为她知道上午可能是一天中最忙的时候。
何况他们早上才刚在微信上聊过不久,会打电话过来问这种问题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见过冉静了。
这样的猜想让祁慎的眸子冷了几分,想到冉静或许也会对他的小女孩不利,他的眼里便蒙上了一层冰。
但为了不让她发现异常,祁慎敛起眼中的寒意,耐心地道:“早上来跟白湛和郝率安排了工作,给部门经理开了会,刚处理完跟别人的合同,新拿了一个项目,之后准备策划,大概就是这样。”
阮西原本还想的是能不能从他的话中听出什么异常,从而确定冉静有没有去找过他。
可当她听完他的话时这个念头立马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
好家伙,人祁叔一上午都做了这么多事儿了,她就上了两节课,后半截还心不在焉的什么都没听进去,这一对比,简直自惭形秽。
想了想,她很愧疚地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把,然后说道:“您……你辛苦了,不过也得注意身体。”
用了十多年的敬称,忽然要在短时间内改变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祁慎被她小小的结巴逗笑了,原本还想跟他这小女友聊聊的,但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工作时间,该遵守的原则自然得原则,所以祁慎没再多说,温和地应了一声后就把电话挂了,再抬眼面对应声而进的人时眼里哪还有刚才的温情。
而这边,阮西挂完电话后在阳台上站了会儿,跟曲茉聊了会儿天后才回教室。
有了跟祁叔的对比,她暗自唾弃了自己一番后决定将庸人自扰的精力放在学习上。
只是她没想到,冉静并不是一个小插曲。
傍晚,祁慎临近下班时接到了他母亲周青红的电话,听上去语气很不好。
祁慎甚至都快不记得上一次听他母亲这么跟他说话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我让你立刻回来,”电话里,周青红的语气不容置喙,“限你二十分钟到家。”
就说了这么两句,没等祁慎回答对方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祁慎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一时猜不透到底出了什么事才会让他这脾气一向很好的母亲气成这样。
反正肯定不可能是老爷子的事,如果是老爷子的事,就不该是气了。
这时,白湛从外面进来,祁慎一看到他就想到了一件事。
“怎么了祁哥?”白湛看他一直盯着他,不由得纳闷。
祁慎收起手机,问:“冉静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白湛眨眨眼,走过来道:“目前只知道她从育仁毕业后在本市实验小学从事了两年教育事业,中途休息了半年,然后去了英国,在国外怎么生活的目前还没查到。”
冉静是普通家庭出身,进育仁也好出国也好靠的都是她自己的实力。
本来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要查起来的线索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那么多。
“那估计不用查了,”祁慎起来从架子上拿过外套穿上,撑着手杖往外走。
白湛在边上跟着,“怎么了?您是知道了什么?”
祁慎闻言轻笑一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只知道家里现在因为她出事了。”
不然他还真想不出来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
他母亲一向不干涉他的生活,工作上更会尊重他的意思,即使有事也会跟他和颜悦色地商量,除非是触碰了她的底线,否则绝不会那样。
白湛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他很快就想到一点:“难道冉静跟那边的人有关?”
祁慎先一步上了电梯,脸色微沉,“但愿只是猜测,如果是真的……”
那可就别怪他不念旧情了。
白湛看着他,心底下意识的一紧,跟了这个人这么多年,他怎么会不清楚这人的性格。
以前,家人是他的底线,现在多了一个阮小姐,冉静的出现势必会牵扯到阮小姐跟他的感情。
且不说祁家人那边是动不得的,就说阮小姐这一个人,冉静如果真要撞上来,最后怕是尸骨无存。
不敢耽误,上了车后白湛便载着人往家里赶,直到到了祁家,他才知道祁慎为什么会说家里因为冉静出事了。
而祁慎也在看到本不该出现在他们家客厅的冉静和另一个人时明白了他母亲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第三百六十五章 祁总有儿子?!
第三百六十五章 祁总有儿子?!
验证了祁慎的说法,他母亲之所以会这么生气确确实实是因为冉静。
当然,最重要的应该还是她身边那个看上去约莫八九岁的孩子。
祁慎刚到客厅,客厅内所有的眼睛齐刷刷地就朝他看过来。
有他母亲周青红,父亲祁涛,大姐祁信,二姐祁孝三姐祁义和四姐祁悌,还有五个外甥女。
除了姐夫们,人算是到的比较齐,可能也是因为事情没有确定,所以女人们都没把男人叫上,除了他父亲。
客厅内的低气压随着他的到底越渐压低,本来刚进门那会儿还看到有几个人在说话,这会儿全都闭嘴了。
坐在冉静身边的小男孩唇红齿白,小小年纪一双凤眼波光流转,透着一股机灵和乖巧,看到他时眼前一亮,但很快就把脸藏到冉静身后,只用那双乌黑的眼睛偷偷看他。
白湛紧跟着祁慎进门,以往祁慎家里有事他都是把人送到门口就走的。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是他们家祁哥让他进来的,说是估计有好戏需要他看看,所以他就来了。
这一看,似乎果然有好戏等着他。
祁慎换了鞋,不紧不慢地撑着手杖往客厅走,冉静的视线便在他双腿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最后定在他脸上,眼里有说不出的柔情和复杂。
“这是在干什么?”祁慎边走边说,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我不记得今天是家庭会议时间,而且,好像还叫多了两个人。”
话说完,人也已经到了他们跟前,高大的身子往那一站,面无表情的摸样便让人望而生畏,那孩子便躲得更紧了。
冉静单手搂着那孩子,温柔地对祁慎说道:“对不起,没经过你允许就来了。”
说完,低头对那男孩说:“小念,这就是你父亲,快叫爸爸。”
哈?!
白湛跟过来的一只脚刚抬起就顿在了空中,看向那两人的眸光虽没什么波动,但内心却万马奔腾。
这都什么跟什么,他们家祁哥啥时候多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了?他怎么不知道?!
家里还是没人说话,偌大的客厅安静得可怕。
祁慎闻言后便垂眸看了一眼冉静,最后把目光放在那男孩脸上,男孩与他那有几分相似的眸子便与他对上了。
“爸……爸爸……”
男孩紧紧抓着冉静的胳膊,转动着好看的眼睛怯怯地喊了一声,声音细若蚊呐,但听得出软嫩悦耳。
“等会儿,”祁慎面无表情地开口,那男孩就被他吓了一跳,躲在冉静身后不敢出来了。
祁慎无动于衷,看了一眼小男孩后将视线从客厅内坐着的人身上一一扫过,淡淡道:“谁能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他可不记得自己已经有这么大个儿子。
“就是……”
“怎么回事你自己长眼睛不会看?”
祁义的声音被周青红打断,后者冷着一张脸,平时总是温和的脸上写满了不悦和不赞同。
祁慎很诚实地“嗯”了一声,说:“有些事不是光靠眼睛看就能判断的,如果是这样,那我觉得我没有回来的必要。”
这两句话就跟点燃了周青红心里那颗炸弹的导火线一样,她“腾”地站起来走到祁慎面前,再一把从冉静身边把那男孩拉过来。
“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孩子是不是跟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于是,所有人的眼睛,包括白湛的,都放在了祁慎身上。
经她这么一说,白湛觉得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尤其是那双眼睛,别说跟他们家祁哥小时候像了,就是跟现在的他比起来也有几分相似。
虽说神态上差的不是一丝半点,但从样貌上看,相似度的确很大。
不仅如此,周青红说完话后还把一张亲子鉴定给塞到了祁慎面前,没好气地道:“这是医院刚送来的报告,你自己看!”
说完,便气呼呼地转身回到位置上,抱臂冷眼看着祁慎拿起那张报告。
祁慎随意往报告上扫了一眼,毫无疑问匹配度99%。
祁慎看完那张纸,再看向冉静身边的男孩,有型的剑眉微微皱起,没说话。
冉静坐立不安地搓了搓手,然后红着眼强颜欢笑,“对……对不起,我也是真的没办法才来找你的,我之前本来就想跟你说的,但……但我实在怕你生气,所以就……”
沙发上已经挤满了人,祁慎没法再坐过去,于是就在白湛搬过来的椅子上落座。
冉静说到这儿时他刚坐下,没等她说完便抬手中断,“等等,你先别哭,把事情给我讲清楚。”
“还有什么可讲的,事实……
“你先被激动,他不知道让他听听又怎样?”祁涛将要说话的周青红拦住,“他是当事人,有权知道事情的始末。”
闻言,周青红气愤地看了祁涛一眼,却是没有再说话。
冉静一手摸着小男孩的头,一手抓着他的手,目光闪烁地看着祁慎,看上去很忐忑。
坐在她旁边的祁信就说:“别怕,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
祁慎连看都没看祁信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冉静,漆黑的眸波澜不惊,仿佛什么事都不能撼动似的。
冉静受到鼓舞,定了定神,便对上祁慎的视线,缓缓道:“九年前,也就是……就是你出国的四个月前,小念应该就是在那会儿有的,你……你可能不记得了,那天晚上你跟朋友出去喝酒,后来……后来是我把你带回公寓的,那天晚上,你……”
九年前,也就是祁慎还在念大三那会儿,他跟冉静是在大三刚开学两个月的时候在一起的。
第二学期快四个月的时候祁慎因那会儿就在准备出去进修,加之跟她也没什么感情,所以提出了分手。
后来之所以到快十一月份还没出去,是因为他负责的项目临时出了点状况给耽误了。
冉静所说的出国四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应该就是他因为要进修的事跟老师们和一起要出去的同学们吃饭的那个晚上。
那天晚上他的确喝醉了,最后是怎么回到公寓的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白湛因那天被他朋友灌酒不能开车,理所当然的也就不能送他回来。
事后他本来再想问问其他人的,最后不知道忙什么去又给忘了。
不过,祁慎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就是,他那会儿醉得一塌糊涂,几乎当时就睡着了,怎么出的包间都不知道,祁小慎根本就站不起来。
这些人是不是小说电视剧看多了?
究竟是什么科学依据让他们这么相信男人喝醉了还能做那种事的?
白湛嘴角抽抽,那天晚上虽然不是他送大佬回去的,但身边就有一个当医生的哥哥以前曾亲口告诉过他,男人在醉得完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是不可能那啥的。
当然了,在朋友送大佬回去时冉静的确过来跟着一起走了,虽然不太清楚她是从哪得到他们就在那的消息的。
祁慎心知肚明却不动声色,神情冷淡地道:“继续。”
冉静应该是早就料到他会这样,所以没显得有多吃惊,只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那会儿我不知道会……会怀上,两个多月后等我知道的时候却又不敢去找你,”她哭着说,“你不喜欢纠缠不清的女人,我……我就不想做那种女人,再后来心里实在怕得很想去找你的,可……可已经找不到你了,你朋友说你什么都没说就出国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你出事了……”
说到这里,冉静已是泣不成声,边上的小男孩也跟着她一起哭,母子俩哭成一团。
泪点向来很低的祁孝听到这也红了眼,默默地低头擦眼泪。
冉静哭了会儿没有继续说,祁慎便道:“没了?”
冉静这下子显得有些吃惊,抬起婆娑的泪眼看向他,似乎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能面不改色。
周青红正准备说话,祁慎便抢在了她前面,问冉静:“所以你现在的意思是让孩子回祁家,认祖归宗?”
这句话很明显带着一丝嘲讽的意思,但盛怒中的周青红却误解成了他承认了这个孩子并不希望他回祁家。
所以没等祁慎说话,周青红便词严厉色地道:“祁慎,注意你的言辞!是男人就敢作敢当,你有本事做就有本事别做缩头乌龟!”
闻言,祁慎终于把视线转移了,他看向盛怒中的周青红,最后的话却是对祁涛说的:“她看太多电视了。”
祁涛点头,“平时没事也就看看电视消遣消遣,我都跟她说过很多次了。”
白湛:“……”
祁家女人:“……”
周青红被这父子俩的对话气得脸都红了,指着祁慎的手指也在颤抖,“祁慎,你……”
“请注意您的言行举止,”祁慎打断她的话,不赞同地皱眉,“不觉得指着别人说话很失礼么?”
“噗!”笑点低的祁悌没忍住,突然笑出了声,引来周青红一记冷眼。
祁悌赶紧收声,装模作样地教训道:“老五,怎么说话的?现在是在说你的事,别想转移话题。”
第三百六十六章 祁总裁私生子曝光?
第三百六十六章 祁总裁私生子曝光?
祁悌的话刚说完,别墅外就响起了刹车声,紧接着没多会儿门铃就响了,坐在边上的贺娉听后跑过去看。
这一看,那可不得了!
“妈!姥,太姥姥来了!”她压低声音回头朝这边喊道。
这话一说,包括祁涛在内的所有祁家人都面色一凝,没等他们多想,门铃声就一声接着一声,听着让人格外心慌。
“怎么办?”贺娉站在玄关处往后看,“老太太一定是知道小舅的事儿了!”
废话,这不明摆着么,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儿,这边事情刚出不久那边就来人了。
没等其他人说话,祁慎低沉的声音就响起了:“开门。”
话音刚落,急促的门铃声再次一阵阵响起,老太太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怎么,是不想让老婆子进来了么?”
这话怎么得了,贺娉哪敢再让老太太等,赶紧着把门给开了,跟着老太太一起来的还有三表姐钱多多,一看就是送老太太过来的。
老太太一进来,原本坐着的人纷纷起身,小辈们噤若寒蝉,祁涛起来喊了声“妈”,结果被老太太狠狠瞪了一眼。
“还好意思喊我妈?”老太太换鞋走进来,钱多多把她的鞋放进鞋柜。
冉静这会儿也带着小男孩起来,神色紧张地看着老太太。
后者的视线在她和小男孩脸上停留几秒,遂目光如炬地看着祁涛,“要不是别人跟我说看到你们带了个孩子去华美,我都不知道你们竟然瞒了我这么大的事!”
华美,白清任副院的私人医院。
不过,这并不是关键。
关键在于老太太口中的这个“有人”,而且照这么说,老太太这是已经去找过白清了。
“妈……”祁涛本来想说两句的,却被开口的祁慎给打断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亲子鉴定?”祁慎看了一眼老太太,继而垂眸看向被他扔在茶几上的那页纸,如是问道。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提,老太太的注意力立马就转移到他身上了。
“结果出来了?”她看了看祁慎,随即目光便被茶几上的纸张吸引了。
只见她神情一凝,手一抬,钱多多立马就心领神会地把老花镜递给她了。
老人家眼睛微眯,扶着眼镜腿拿着那张纸瞧了瞧,不过几秒时间,她整个儿脸色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妈,这件事……”
“好啊,”祁涛的话再次被老太太打断。
老太太把那报告重重地往茶几上一拍,而后一巴掌狠狠砸在祁慎肩头上,气急败坏地一把将躲在冉静身后的男孩拉出来往祁慎面前推去。
“祁慎啊祁慎,你从小我就是怎么教你的?啊?!如今是人证物证俱在,难道你还打算抵赖不成?!你说,我是怎么教你的!啊?!”
说着,又往祁慎肩上狠狠砸了两拳头,“咚咚”几声,光听着就觉得疼。
“老夫人,气大伤身,您别……”
“白湛!”白湛本来是想为他们家祁哥说两句话的,结果老太太头一转,立马就把话头转到了他身上。
白湛立马正色,“是。”
老太太走到他面前,仰头道:“你跟了他多久了?啊?他脑子糊涂你脑子也糊涂了么?!这种事是能做的么?还是说你觉得他做的是对的?!”
白湛忙垂眸,态度恭敬道:“当然不是,只是……”
“你别说话!”老太太一声吼。
白湛悻悻闭嘴,心说这话不就是您老人家问的么,这会儿又不让我说话了……
老太太吼完白湛后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祁慎一眼,再转身面向冉静。
“孩子别怕,我老婆子来了就不会让你受委屈,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就说出来,老太婆替你做主,我就不信……”
说着话,她还特意扭头看了一眼从始至终都没说几句话的祁慎,接着刚才的话说:“他还能把我这个老婆子怎样!”
明显,这话是专门说给祁慎听的。
这时候当然没有小辈们开口的份,但一向心软的祁孝却还是忍不住为祁慎说话:“奶奶,老幺也没说不负责的话,关键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总得听老幺说两句吧?”
其他人没说话,但都附和地点头。
“说?”老太太怒极反笑,“说什么?听他说孩子不是他的,他没把种留在人姑娘肚子里?事实胜于雄辩,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说做鉴定的是随便一个医生或许还有话可说,但换成白清,那可是他们自己人,难不成还能害他?
祁慎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老太太的话让他的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说可以,”他道,“但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们。”
于是,大家伙儿的视线就又投在了他身上。
祁慎:“我不在家,dna是怎么采集的?”
话落,整个客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就连周青红脸上也闪过一抹不自在。
祁慎猜了个大概,眸底渐渐染上一层寒意,视线从女人们的脸上掠过,最后逮着最经不起审问的祁悌问:“说,怎么采集的?”
静……
“行,”祁慎微叹,看了一眼冉静和挂着泪的小男孩,话却是对自家人说的,“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们这么本事,没经过我的允许随便进我家门,做得很好。”
话虽如此,那双深邃的眸底却没有一丝温度。
当然,现在的关键并不是这个问题。
周青红恼羞成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以为你顾左右而言他就能消去你做过的事么?祁慎,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没担当的男人。”
祁慎看过去,“您说笑了,我从来就没说过自己是有担当的人。”
周青红气结,“你!”
“够了!”老太太看不下去了,一拐杖敲在茶几上阻止了母子俩的互呛。
紧接着她看着祁慎,说道:“你的意思是我的眼睛在骗我了?我把你带大,我还不清楚你小时候是个什么样子?今天这事,不管怎么样你都得给我一个交代!过来!”
说完,便转身对一直插不上话的冉静道:“孩子,老婆子这就好好教训他,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罢,神色慈和地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再看向祁慎的时候就跟唱戏变脸似的,气哼了一声转身往楼上书房走去。
祁慎的唇不悦地抿成一条线。
他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对待,连一句重话都没被说过的他今天竟然连续被家里的两个女人质问,甚至还挨了几下。
他的心情能好得了么?
但气归气,他并没有表现得多明显,何况他也不想老人家真气出什么毛病。
所以老太太一走,他也跟着起身往上走,只是在临走时深深地看了冉静一眼。
那一眼,就如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为夜色苍凉的冬日增添了几分刺骨的寒意。
明明看上去没什么波动,冉静后背却陡然一凉,整个人僵在了那,甚至那道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也没回过神来。
“好了,先坐吧,”祁义过来,摸了摸男孩的头对冉静说道。
冉静一惊,这才回过神来,发现祁涛和周青红也不在场了。
她的心顿时一慌,拉着小男孩,不安地道:“叔叔阿姨他们……”
祁义在她边上坐下,说:“没事的,我奶奶说了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就一定会的。”
说完,没等冉静说话,便拉着小男孩的手对其他人说:“这孩子跟老五小时候长得是真像,尤其这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是啊,”祁孝颔首,微红着眼眶说:“就是受苦了,瞧这小身板儿,瘦得我都不忍心看了。”
“是啊……”祁悌也跟着叹气。
于是一时间,一屋子的女人就开始围着孩子聊了起来。
白湛摸着鼻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只能选择把他们祁哥坐过的椅子搬过来坐在一边,偶尔点点头应和两声。
贺娉跟云朵儿这一辈没有加入他们的话题。
两人跟慕容蕊和云莹莹坐在一块儿,小声地咕哝了几句后贺娉拿起手机装模作样地照镜子,实则却把冉静和他们小舅的“儿子”的照片发送给了阮西。
并附带一句:小舅妈,我小舅舅的前女友兼私生子。
别的话没多说,毕竟这颗炸弹已经够大了,就算只有这么一句也足以引爆。
而书房内。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祁慎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紧跟落座的祁涛和周青红,脸色不好地问道。
跟在电话里和客厅里不一样的是,周青红一改刚才的词严厉色,眉眼间有些不耐,却不是针对祁慎。
“你不是都猜到了么?”她没好气地说,“四点半突然带孩子过来,一见着我就哭。”
“她哭您就随便带人去我家?”祁慎冷声问。
周青红脸色微僵,随即蹙眉道:“这事不能怪我,那是你前女友,还带着孩子来,我总不能把人赶走吧?或者你更希望明天新闻头条出现“祁氏总裁私生子曝光”这样的头条?”
第三百六十七章 机智的老太太
第三百六十七章 机智的老太太
“所以您就带人去我家?”祁慎重复刚才的话,并补充道:“我跟西西前段时间同房,如果让她知道我们的关系,您觉得会怎样?”
这话没假。
前段时间他们的确在同房,卧室现在还挂着小丫头的衣服,洗漱间还放着她的一套洗漱用品。
上午接到她电话的那会儿他只是猜测冉静见过她,后来收到汇报冉静的确在学校门口跟阮西碰过面。
那么问题来了,冉静为什么会出现在育仁门口,她跟阮西搭话的目的是什么?
单纯的纪念母校偶遇?还是刻意为之?
并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就目前为止发生的事而言,后一种猜想的可能性更大,他不得不警惕。
“真的同房了?!”最先落座的老太太一改在楼下的态度,听完祁慎的话后无比欣喜地看着他。
祁慎看过去,“注意您的音量。”
老太太一听,就跟说错话被发现的小孩似的马上捂住嘴,眨了眨微浑浊的眼,不忘追问:“真的同房了?你们真的同房了?那你有没有……”
“没有,”祁慎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话,并道:“我还不想当禽兽。”
一直没发话的祁涛嘴角微抽,见话题逐渐偏离,虽很不忍心打扰,却不得不提醒道:“人还在下面等着。”
老太太要问出的话被这句话拦在了嘴边,没等她开口,祁慎那边就说:“奶奶,您打得很顺手。”
一句话,立马就把老太太的注意力转移到这件事上了。
“呃……”她干咳一声,随即正色道:“不逼真怎么让人信?还是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安置人吧。”
说到这里,四人心里也都心照不宣了。
自己家的人是什么样的自家人不清楚难道还要外人来说么?
祁慎自知男女之事起就洁身自好,从幼儿园时期开始就没断过喜欢他的人,中学的女同学甚至追人都追到家里来了他也没做出半分越矩的行为。
最重要的一点则是,他的酒品很好,越醉越安静越清醒,断片后就会安安静静地睡觉。
即使不讲生理依据单从他的酒品和人品来说也绝不会随随便便跟人发生那种关系。
所以,从冉静带着孩子出现在祁家人面前开始,除了下面个别人可能信以为真外在座的四人从头到尾都是在演戏。
“所以这亲子鉴定?”祁慎把他顺手拿上来的那张纸扔到小桌子上,问。
周青红往上面看了看,摇头表示:“这还真不清楚,我拿了你的头发跟那孩子的头发,对比结果就是这张纸,而且那孩子长得也的确像你。”
周青红这话一说,祁慎便感觉从对面另外两个地方向他投来的两道视线。
抬眼看去,可不就是老太太和他家老头正一脸怪异地看着他么。
那样子就好像在说,品性是一回事,生理依据是一回事,但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如果不能推翻,那孩子就是他的。
祁慎不是很想说他们,食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琢磨着道:“就是这张纸……”
想着,他便抬眼看向他们,问:“孩子的头发是谁拔的?”
祁涛回答:“除了冉静还能有谁,难不成让我们这些刚见面的人动手?”
说完,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露出一个跟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祁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选择无视他的那一眼,看向周青红,后者跟着点点头。
祁慎抿了抿唇,沉默片刻后道:“一种可能,她在孩子的头发上动手脚。”
闻言,祁涛便问:“当面拔的,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如果真要动手脚,就得瞒过我们这么多双眼睛,另外,你觉得那么小的孩子有整容的可能性?”
“怎么没有?”祁慎反问,“现代整形事业发达,小孩在监护人的陪同下也可以动手术。”
周青红听了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也是忍心,那么小的孩子。”
话题明显偏远了,祁慎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随即他就发现从进门起就气势汹汹演戏演得很深入的老太太这会儿却没说话。
于是他看过去,刚好跟老太太抬起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奶奶?”祁慎疑惑,不明白这老人家想到了什么。
老太太没答应,只看了看他,沉默了好几秒,突然问:“阿慎,你……你真的还是童子鸡?”
老太太这话一问,祁慎抿着的唇僵硬了,嘴角下拉,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看。
“噗!”祁涛没忍住,就跟上次在老宅一样,上次是老太太问祁慎跟阮西的夫妻生活,这次则是……
祁慎面色一凝,一记冷眼扫射过去,祁涛转过身去笑得肩膀颤抖。
而周青红似乎跟老太太一样,对儿子的这方面问题也存在好奇心。
不对,应该说关心。
祁慎无奈扶额,“你们究竟还想不想谈事?”
怎么不管说什么都能扯到他的问题上,他看上去有那么不中用吗?
老太太估计也觉得自己问得太突然了,干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随即却道:“事情得谈,但你的事也得关心,要知道你是三十不是十三。”
以前没问,那是家里人觉得这种是他自己有把握,而且自从车祸后他们关心的就是他能不能行,至于他在车祸前的那种事他们一向是不插手的。
老太太这次会问明显是看到冉静带来的那个孩子了,觉得他就算不会把种留在谁的肚子里,这个年纪的他应该对那种事也会有所接触。
毕竟他走的那会儿都已经二十几了,现在的年轻人,二十好几的男人对那方面肯定……
“当然了,奶奶不是……”
“是。”
老太太想为自己的问题解释一下,却被突然开口的祁慎打断,因为接话接得太应景,老太太有片刻的怔愣。
祁慎不厌其烦大方承认,“我是,这个答案您还满意吗?”
闻言,老太太这次很快反应过来了,短暂的愕然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欣喜,“阿慎,你竟然……”
祁慎微叹,无奈道:“奶奶……”
这都什么跟什么,好端端的竟然就扯到他这个问题上来了。
虽说他不是很在乎这个问题,但好歹他也是男人,尤其这里还存在另一个男人,他即便无所谓,也不想被别的男人笑话。
想着,祁慎还专门往祁涛那边看了一眼,可不就见他家老头为老不尊地正捂嘴笑得欢。
老太太捶了祁涛一拳,忙道:“奶奶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样挺好的,也就不委屈西丫头了。”
说起那丫头,祁慎眼底一抹柔色一闪而过,不过他很快就把话题带了回来,“先把人留下。”
老太太一听,也很快收起了心思,说:“我也是这么想的,顺便查查她是怎么来的,放在眼皮子底下也好监视。”
祁慎:“嗯。”
周青红赞同地跟着点点头,但随即问题就来了,“她留下,你怎么跟西丫头说?亲子鉴定结果摆在那,孩子长得那么像,那丫头心思重,保不准会多想。”
祁慎自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不过他在意的倒不是她多不多想,而是别的。
如果可以,他倒不是很想让那丫头知晓实情。
然而他却不知道,底下早有线人将他这边的情况拍成照片发到阮西手机上了。
贺娉发消息那会儿阮西正在楼下吃饭,手机放到卧室里。
她吃完饭后跟哥哥们在客厅坐了会儿后回到卧室时才看到贺娉的消息,那会儿已经是快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阮西还没点开具体消息,在看到贺娉那句“小舅的孩子”时还很纳闷,心说什么孩子,等她点开连续几张照片时才明白说的怎么回事。
看着照片上的冉静和她身边的孩子,阮西的大脑有短暂的短路,她不明白,为什么冉静会带着孩子去祁家。
可等她看到那孩子似曾相识的五官时,她的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嗡嗡响,紧接着有那么几秒钟的空白。
那人跟冉静,他们之前难道已经发展成这一步了?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拿着手机在床边坐下,心道:不会的,那人跟她说过他跟她一样都是新手,他不会骗她,所以这个孩子……
虽说心里是这么想的,但那孩子的长相实在太过熟悉了,阮西的心有些打鼓,感觉那点儿自我安慰显得太可怜了。
正想着,手机忽然震动,她一惊,差点把手机给扔到地上去。
而后定睛一看,来电的不是别人,而是已经很久没联系过的聪哥。
阮西手一抖,不经意就按了接听键,没等她把手机放到耳边,男人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了过来:“乖乖,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让阮西的心微紧,不作多想,忙将手机接起来,喊了声“聪哥”。
上次之后他们就没有联系了,她是想给他时间来调整心情,调整跟她之间的关系。
至于他,可能也是想让自己冷静一段时间吧。
不过她想到的却只是一部分,曲子聪这段时间之所以不联系她并不只是想调整。
第三百六十八章 陈艺的下场
第三百六十八章 陈艺的下场
曲子聪是个很随性的人,他之所以不联系阮西,虽的确有部分是为了调整自己的心情,却不是为了说服自己放手。
相反,他会遵从自己的心将对阮西的爱一直持续下去,而他调整的则是怎样在不为难她的前提下把这份爱持续下去。
另外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他手底下正在做的事让他不能跟阮西有过多的接触,他不想因为他把阮西扯进来。
但他没想到的是最后还是牵扯进来了,对方显然从别的地方得知了一些有关他跟小丫头的事,所以才会想以绑架她为机会试探祁慎的同时也试探一把他。
事出之后他本来要去宰了那些人的,可想想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只是忍来忍去,忍了这么长的时间他有些憋不住了,这才忍不住打了这么个电话。
阮西当然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他的想法,为了不让他听出异常来,她定了定神,笑着说:“刚吃完饭,聪哥在干什么?”
隔着电话,曲子聪自是看不到她因隐忍而捏紧的拳头,也的确没从声音里听出什么不对劲儿来。
他便当没什么事,靠躺在沙发上,惬意地说:“我也刚吃完,想到很久没跟你联系了,最近怎么样?”
先前他在阮西身边安排的人阮西是知道的,但因着他最近没消息,现在听他这么一问,阮西就以为他把放在她身边的人撤了,也就没起疑心,乖乖地回答了他的话。
不过阮西只想对了一部分。
曲子聪之前在她身边安排人一来是为了她的安全,二来则是想时刻知道她的消息。
最后人没有撤,却也没有近身,因为他不想被对方的人察觉,另一方面则是他在调整心态时不想让她的事扰乱自己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情。
这也是为什么阮西在被绑架时他那边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原因。
后来知道她出事了,曲子聪这几天一直在暗中找那边的麻烦,出乎意料的是还得到了意外收获。
现在听着她的声音,曲子聪在打电话前一直悬在喉咙里的心才算放了下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近半个小时。
“叩叩”
“聪哥,”黑子的声音随着敲门声落下响起。
曲子聪循声看了过来,答了一声“进来”,却没有挂断电话的意思,黑子进来时刚好听他说:“你听话,好好照顾自己,等哥忙完手头的事了再来找你玩。”
阮西应了声“好”,因着她心里有事,加之也不想耽误他时间,便说:“那就先这样吧,你先忙你的,我去洗漱。”
曲子聪从茶几上随手拿起手表看了看,见指针才指到八点半,不由笑了一声,“真乖。”
平时对待兄弟们只晓得大喊大叫的糙汉子,这会儿忽然柔情似水,眼里的温柔像是能渗出水来似的,看得黑子头皮发麻。
他还就没见过像他们家聪哥这么爷们儿的男人,一次次被甩得那么彻底,竟然还能坚持不懈地在自己伤口上撒盐。
厉害!
曲子聪一记冷眼过去,黑子赶紧看向别处,当成啥都没听见。
两人又说了两句后才把电话给挂了,电话一挂,曲子聪立马就把手机扔到茶几上,短短两秒钟时间,眼里哪还有什么柔情。
“说,”他言简意赅,冷冷地抬眼瞥了一眼黑子。
黑子忙正色道:“就目前所调查的,阮小姐身边的同学都没问题,照您的交代着重调查了孙善美,也没问题。”
“没问题?”曲子聪眉头轻挑。
黑子刚想点头,曲子聪突然长腿一伸,“砰”的一声,沉沉的大理石茶几被他一脚踹翻,还好黑子躲得快,否则他的双脚都该被砸废了。
“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种话,”曲子聪神情狠戾地看向黑子,额角青筋暴起,“本人没问题不代表这人身边没问题懂不懂?给我查,狠狠地查!以后再有第二个陈艺出来,老子扒了所有人的皮!”
巨大的嘶吼声如野兽咆哮,整个房间似乎都因这一声在颤抖。
黑子忙低首,“是,这就去!”
说完,连忙转身出了房间,随即立马就有两个小兄弟过来收拾东西。
“妈的!”曲子聪暴躁地抓了抓头,没好气地踹了一脚沙发,最后又狠狠地把自己摔到沙发上去。
“那女人死了没?”他问。
两个小兄弟原本噤若寒蝉,这一听,赶紧回答说:“还没,照您的吩咐,吊着半口气。”
曲子聪一挥手,不耐地道:“带过来。”
两小兄弟:“是!”
两人出去后立马又有别的人来接替收拾东西的活儿,曲子聪恼怒地骂了声娘,没到五分钟,刚才出去的两个人就把人带来了。
女人披头散发,身上那套黑色简约运动服上的血已经凝固成一块块的硬块,脸上虽没受伤,但却被血渍沾满了,露在外面的皮肤一道道鞭痕肿得老高。
而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她的身上散发着一阵又一阵阵恶臭。
如果阮西在这,一定会认出来这张脸来,因为这张脸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将她带到咖啡厅去的陈艺。
人被绑架的第一时间祁慎的人就找到陈艺了解到了情况,只不过他对阮西说的有关陈艺的事其中隐瞒了一些内容。
那天陈艺会把阮西带到咖啡厅的确是因为假扮服务生的人了解到她跟阮西认识,告诉她他喜欢阮西想告白,想让陈艺帮忙把阮西带过去,陈艺也答应了。
但这其中却还存在一个环节,那就是陈艺答应那人的条件。
陈艺跟阮西是在练习节目的时候无意认识的,跟阮西的关系一般得不能再一般,自然还没到帮她介绍男朋友或者帮别人向她表白的地步。
而对方之所以会找上她,也是因为她跟阮西的关系一般化。
所以为了让陈艺答应,那人给了陈艺好处,而这所谓的好处不过就是一张六折会员卡。
陈艺收下了对方给的这家咖啡厅有效期为一年的六折会员卡,下午专门牺牲排练的时间去找阮西。
只不过阮西动作快,她赶到阮西教室的时候阮西已经走了,她这才追到了校门口,于是就有了之后的事。
而陈艺之所以会出现在曲子聪这,则是因为曲子聪找祁慎要了人。
祁慎原本也打算让陈艺吃点苦头,知道如果他不给人曲子聪是不会轻易罢休,所以就把人给了,这才有了现在的事。
曲子聪很嫌恶地皱起眉,在陈艺被两人扔到地上时狠狠一脚踹到了她脸上,陈艺发出一声闷哼。
连着好几天的毒打和折磨已经让她叫不出声音了,现在的她就只能虚弱地看着对她施以暴行的人。
她到现在都还不清楚自己是为什么挨打,又为什么要被这么对待。
那天在咖啡厅等了会儿后见阮西没过来,她就以为是那人已经跟阮西告上白了,所以当时就走了。
回家之前她回了一趟学校练习室根据阮西的纠正练了一遍琴,谁知她走到家楼下时就被人给带走了。
之后见到的人跟这几天对她施暴的人不一样,但他们问的问题却一样,那就是跟那个服务生的关系。
她跟那个人根本就没什么关系,以为那人是什么犯罪人员,害怕跟自己扯上关系。
所以她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结果却没想到她都如实说了竟然还要遭遇这种对待。
曲子聪才不管她委不委屈,他平生对厌恶的就是这种贪图小便宜的人,明明都不清楚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却为了一点儿小便宜把别人置身危险中。
或许她本人并不知道危险与否,但她这种行为却足以让人恶心。
“咖啡喝够了么?”曲子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从刚换好的茶几上端起被同时送进来的一个小壶,在陈艺趴在地上的头顶上方停下动作。
还冒着热气的奶茶色液体从壶嘴倾泻而下,一股股全都淋在了陈艺的头上。
陈艺浑身抽搐,想躲避的力气都没了。
曲子聪勾起一丝冷笑,说:“咖啡没喝够,我再请你喝奶茶,不要钱的,想喝多少喝多少,也不需要打折卡,喝啊,喝,喝!”
“砰!”
小壶被他狠狠砸到陈艺头上,那块被砸的地方很快就渗出血来。
曲子聪喜怒无常脾气暴躁,跟了他很久的兄弟们往往都不清楚他什么时候会暴跳如雷什么时候会变成笑面虎,只有等他发泄结束。
陈艺被砸得闷哼,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两眼一闭失去了意识。
曲子聪烦躁地抓了抓头,抬起脚尖在她的脸上踢了踢,“死了?”
一人上前探鼻息,遂摇头:“没有,晕过去了。”
曲子聪嫌恶地收起脚,一个小弟赶紧过去给他擦鞋,他不耐地靠回沙发上。
就在这时,夏耀抱着一个大大的包裹进来,“聪哥,东西到了。”
曲子聪本来要发火的,却在看到他手里的包裹时眼前一亮,“赶紧的,给老子打开看看。”
“这就来!”夏耀献宝似的麻利地拆开包裹,将里面的东西小心地拿出来。
曲子聪双眼放光,一接过那东西就不住地抚摸,甚至宝贝似的亲了好几口。
第三百六十九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第三百六十九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夏耀看着自家大佬的举动,忍不住嘴角抽抽,提醒道:“聪哥,要是阮小姐知道您拿她抱枕,估计会觉得你是变态。”
现在他们家大佬怀里抱着的可不就是阮小姐等高真人抱枕么。
而且最要命的是,抱枕上面的“阮小姐”穿着一件近乎透明的蕾丝睡裙,除了关键部位被遮住以为,其他地方可以说跟没穿没什么两样。
当然,最让夏耀不能忍受的还是,上面的“阮小姐”笑得明明那么天真无邪,却被他们家聪哥恶俗地要求这样穿,甚至还搞了个36d。
他简直不敢想象阮小姐如果知道自己被弄成这个样子会气成什么样子。
然而曲子聪不以为然,爱不释手地抱着他的乖乖牌抱枕,瞥了一眼夏耀,说:“我不说你们不说,她从哪知道去?”
夏耀连连点头,狗腿地附和:“是是,我们当然不可能说出去。”
曲子聪哼了一声,抱着抱枕在“阮西”脸上蹭了蹭。
随即他垂眸,像是才刚记起地上还躺着这么一个人似的,极其嫌弃地说:“弄出去弄出去,找个地方随便扔了,记得做干净点儿。”
他可不想他的宝贝抱枕沾染上臭味儿。
“是!”刚才那两个把人带过来的人应声而出,拖着陈艺就跟拖着一坨垃圾一样。
看着被关上的门,曲子聪唇角下拉,眼里寒光一闪而过,只随即,他的注意力就被怀里的抱枕吸引了。
这边,挂完电话的阮西没有去追问贺娉照片上的两个人在那边的情况,而是给阮北弹去了一个视频。
原本她是打算今天放学后去医院看看他们的,这几天虽然她大哥没有在她面前提那晚上的事,但她知道他是很担心她的。
可想了想还是算了。
从医院到学校,再从医院回家,如果她去的话估计大哥和曲茉又得操心她在路上的安全。
视频一接通,阮北的俊脸就出现在那头,一看到她便勾起温柔的笑,“吃完饭了?”
阮西靠坐在床上,点点头,“早吃完了,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
阮北刚开口,视频就出现摇动,紧接着曲茉的脸在那头出现。
“茉茉,”阮北失笑,看着坐在自己床头的小姑娘,扶着她的肩头让她坐稳。
曲茉回头,抬首在他的下巴上极快地亲了一下,然后红着脸再转过去跟阮西视频,阮北摇了摇头,由着她去了。
阮西看着曲茉脑袋后的自家大哥的脸,再一看曲茉微红的脸,瞬间就明白刚才在视频没有对好的时候这妮子估计又做了什么羞羞的事。
她看破不说破,打从心底为两人高兴。
曲茉拿起手机就开始跟阮西聊了起来,聊的都是些各自身边发生的小事,阮北时不时地会插上一句。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周五晚上的事,阮北是不想阮西想起不好的,阮西则是不想他们担心她的状况。
“我跟你说啊,北哥哥他……”
“嗡……嗡……”
曲茉的话说到一半,阮西这边来了电话,阮西一看陌生号码,不由蹙了蹙眉。
曲茉那边注意到了,问:“怎么了?”
阮西:“来了个电话……”
“那你接吧,一会儿再说。”
阮西的话还没说完,曲茉那边就先一步把视频挂了。
阮西看了看来电,没有被标记广告推销,也没有被标记诈骗,于是她也就没多想。
电话一接通,便传来一道略带哽咽的女声:“请问……请问是阮西同学吗?”
阮西因这道声音的哽咽感到莫名其妙,但很快捕捉到这人话中“同学”两个字,会有这种说法,应该是跟学校有关的?
只是没等她回答,那边的女人就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阮西同学,我……我求求你了,求你帮帮嘉嘉吧,求你了!她明天就要被判决了,可能真的就出不来了,她……她还不到二十啊,怎么可以在监狱里过,我求你了……求你放了她吧……”
说罢,女人的哭声变得更大,阮西恍惚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
嘉嘉?
提起这个名字,阮西能想到的就只有盛思嘉……
对了!
阮西突然想起,上周三是盛思嘉的一审,最后判决时间一周后出来,明天周四,刚好过了整整一周。
上周五的事让她有些烦躁,差点就忘了还有这么重要的事。
“你是……盛思嘉的妈妈?”
她有些不确定这个声音的主人,毕竟上次见盛思嘉母亲的时候对方看起来很强势,不像是会在别人跟前哭成这样的人。
“是……我是,”盛母在那边回答,紧接着继续说:“我知道……我知道这次的事是我们没有督促好她,是我们当父母的没有教育好她,是我们的错,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可……可她还那么年轻,怎么能在那种地方,要真进去了,她这辈子可就毁了啊!”
“你别说了,别说了……”
阮西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盛父的声音,同样带着哽咽,却夹杂着无奈和辛酸。
盛母显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求你了,阮西同学,求求你……如果真要进去的话,就要我替了她吧!我愿意代她坐一辈子牢!只要能放过她,就是死我也愿意!”
说完,又是一阵哭声。
阮西抓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不断的哭声却让她很平静。
沉默了几秒,她问:“阿姨,别忘了盛思嘉的本意是什么,那场火差点害死两个我最重要的人,是不是在你们眼里别人的命不算命,自己孩子的命才算命?”
盛母的哭声一滞,“不是的,我……”
“你觉得她如果进去了,这辈子就毁了,”阮西没给她说话的机会,“那我呢?如果这回‘成功’的是她,我朋友、我大哥,他们的一辈子你们赔得起吗?我们两家所有人的一辈子你们赔得起吗?”
她很冷静,语气也很淡,双眼死死盯着对面的墙,捏着手机颤抖的手却显示了她的愤怒。
盛母在那边抽泣,“我知道,我知道她这次酿成了天大的祸,我也是没办法了才给你打电话,我真的……真的……”
“让你替了她,然后再让她在外面记恨我,报复我跟我家人?”阮西问。
盛母连连道:“不会的,这次我们不会……”
阮西:“你们上次也说不会了。”
一句话,堵得盛母哑口无言。
阮西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很好笑,“很抱歉,我没那么大的本事把一个罪犯救出来,或者我可以说得很清楚,现在最不想她出来的就是我。”
盛母再次哑然,阮西便继续道:“你们的女儿想弄死的人是我,发现去的人不是我就想弄死我朋友,这种人你们还能怎么为她开脱,又凭什么要我救她?她还小,我就很大了?她还比我大半岁,凭什么她的一辈子就是人生我的一辈子就屁都不是?”
人真的很奇怪,明知道这件事是谁的错,却因所处的位置不拼了命地要为错找借口。
如果这件事从一开始盛思嘉就没有那么多不该有的想法,她就不会被季澄利用,更不会有之后的事了。
以为她想这样咄咄逼人么?
她长这么大还从没像最近这样逼过谁,她最不喜欢的也是斤斤计较。
可她有什么办法?
抛开家庭,她也是普通人,也会因为做不到的事无可奈何。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觉得他们是受害者?又是什么让他们错以为她能大度到去原谅一个差点害死她跟家人朋友的人?
“阮西同学,我……”
“不用说了,”阮西冷冷地打断她的话,“我没本事救她,也不想救,法律面前不相信眼泪,该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很晚了,请你们不要打扰我休息,再见。”
说完,她没给那边再开口的机会,果断挂断电话。
可电话一挂,阮西的心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十八年来头一次对这世界产生了怀疑,对人心产生怀疑。
视线下移,看着通话记录界面那个熟悉的名字,再想到刚才贺娉给她的照片,阮西忽然间觉得自己有好多不确定。
不确定这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不确定自己能跟他走到最后的可能性有多大,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过满人生这短短的几十年。
人生在世,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发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都不能预料。
生死、悲欢、贫富,那么多不如意而又无可奈何的事,光活着就很艰难了。
所以人这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长长地叹一口气,阮西无力地趴在床上,正是感叹的时候,手机再次震动,她侧头一看,当即一个激灵又坐了起来。
“在干什么?”电话里,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传来。
阮西的心跟着一紧,说:“没做什么,思考一下人生。”
祁慎失笑,问:“小小年纪就知道思考人生了,得出什么人生感悟了?”
阮西瘪嘴,顺手拿过一本抱枕抱上,抠着上面的花纹说:“还没来得及得出。”
祁慎被她的说法逗笑了,不由道:“抱歉,我打扰到你了,需要再给点时间么?”
第三百七十章 把我的积蓄都给你
第三百七十章 把我的积蓄都给你
阮西自然听得出来他是逗她的,但因为心里记着刚才跟盛思嘉母亲通话的事和贺娉给她说的那件事,所以这会儿也不怎么笑得出来。
她有些无力地扯了扯嘴角,说:“不需要了,反正想来想去也不会想到什么。”
祁慎听出了她语气的低落,扬起的唇角不由敛了敛,两人间忽然陷入了一阵沉默。
阮西抠着抱枕上的花纹,很想问他关于冉静和那个孩子的事,但她不能出卖贺娉,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约十秒的沉默后,祁慎开口道:“丫头,跟你说件事。”
明知他可能说的会是什么,但阮西的心却还是因为他这句话猛地紧缩。
抠花纹的手停了下来,她几乎屏住呼吸,“好……”
祁慎坐在书桌后,轻靠在椅背上,眼睛盯着已经熄灭的电脑屏,顿了两秒。
两秒后他缓缓道:“我有一个儿子,快八岁,叫冉念。”
冉念……
阮西在心里重复这个名字,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一遍遍回荡在她的脑子里。
然平时觉着无比动听的声音此时却像一种咒语,让阮西的耳边嗡嗡作响,悬在喉咙里的心突然抽搐,险些让她喘不过来气。
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前,从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时她就一直相信,一直在安慰自己。
相信他不会骗她,安慰自己不要什么都不知道就一通瞎想,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都能先听他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不会的,他不会骗她,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跟别人生孩子,他那么洁身自好,怎么可能随便把孩子留到别人肚子里。
前女友怎么了,谁没有个过去啊,三十岁的男人有点过去怎么了对不对?
长得像怎么了,天底下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眼型才几种,世界上的人又有多少,像这种相似的肯定一抓一大把。
冉静如果是别人指使过来的,那小孩肯定就是微整过的。
她是这样想的,在他开口前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可现在,听他亲口告诉时却又变成了另一回事,那是一种自己无法形容的心情。
就仿佛整个心脏都被掏空了,剩下一个只有一层皮的容器,轻轻一戳,整颗心都没了。
捏着手机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一层冷汗,手机从手心滑下去掉到床上。
阮西一惊,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慌忙将手机捡起来,扯了扯唇角眼眶却有些涩。
为了不让自己这么没出息,她笑了两声,视线不知往哪里定,无措地拨了拨头发,说:“哦,是么,呵呵,那……那挺好,有儿子好,恭喜,恭喜……”
所以除了这个她还能说什么?
他说得那么认真,隔着手机她都能感受到的沉重。
他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有个这么大的儿子,所以现在突然知道了,心情很沉重不是件很正常的事么?
“恭喜……”阮西鼻子发酸,飞快地眨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可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却怎么也停不下来颤抖。
祁慎听到她的哽咽,眉头一拧,开口:“丫头,我……”
“等等!”阮西突然一喊,然后道:“等一下,麻烦请您等一下,让我缓缓,我缓缓……”
她要做一个大度的女朋友,或许一个成熟的大人就是能包容爱人所有的过去。
她不能遇上什么事都哭,也不能遇上什么有关他的事就失措了,她要变得成熟,要变得……
“丫头,”祁慎坐直身体,知道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对小家伙来说冲击有多大。
“别,您别……别着急,再等等,再等等……”
阮西飞快地往脸上抹了两把,眼泪却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听话地往下滚,她只能说:“对不起,我……我可能有点毛病,您再等等,马上就好……马上……”
祁慎后悔要看她的反应了,他跟老太太他们的商量结果是暂时把冉静跟那孩子留下来,争取之间调查冉静这几年的下落和她跟对方的意图。
但如果要把冉静和那孩子留下来,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的小女孩。
他在考虑如果把实情告诉她,如果有必要碰上,她的演技能不能让对方信服,又会不会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暴露给对方从而让她再次受到威胁。
但如果不告诉,纸包不住火,短时间内她肯定会知道冉静和孩子的事,到时候伤心的便是她。
所以想了想,他便打算先看看她的态度。
可是现在,他后悔了,什么态度不态度的,他的小姑娘都这样了,还管什么演技不演技的。
想着,祁慎便道:“丫头,你先别着急,听我说。”
阮西怎么可能不着急,或者应该说换成任何一个人在听说自己的男朋友跟别人有孩子时都不可能做到镇定自若。
她的心很慌,慌得后背都汗湿了,坐立不安的,平时那么喜欢听他的声音,这会儿却怎么听怎么心慌。
但她还存在一丝理智,她也不是遇事就大吵大闹的类型,所以她闻言后无措地点了点头,抬手狠狠抹了一把眼睛,哑着嗓子说:“好……好,您说……说……”
祁慎听着她喑哑的声音,心尖儿轻颤,想到这会儿她在那边抹眼泪,他就自责不已。
暗吸一口气,他并没有先解释,而是安抚道:“乖,别哭了,我心疼。”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阮西的心里就升起一股委屈,而且这股委屈越变越大,最后压倒了她所有的理智。
“骗我,你又骗我!”她不管了,任由眼泪随便掉,抱着电话朝他吼,“你才不会心疼,刚刚……刚刚才跟我说跟别人连儿子都有了,上回却还说什么新手,说什么自己也是第一次,信你……信你才有鬼!”
说完,她猛地栽到枕头上,把脸狠狠埋在上面,不想让自己的哭出声。
祁慎知道自己这回是玩儿大发了,心疼间却又被她的说法逗的哭笑不得,甚至忍不住真笑出了声。
阮西听到了,侧头没好气地闷声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我说的不对么?”
除了表白的那次从俱乐部回去后她对他吼过外,这么多年来小家伙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很听他的话,像这样跟他叫嚷着的,可谓稀奇。
祁慎倒是很喜欢她偶尔冲他发发脾气。
他的小女孩太听话懂事了,长期这样下去会把自己憋坏,她有任性的资本,而她的任性他都会接受。
收了收唇角,祁慎道:“不对。”
阮西狠狠吸了一下鼻子,“哪不对了?明明就是你……”
“我喜欢你,”祁慎打断她的话,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泡泡如是说道。
阮西一愣,有点反应不过来他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来。
正想着,手机里便传来男人的声音:“我喜欢你,只有你,我说过,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的人我的心以及我的千千万万迫不及待想找母亲的后代,都只能是你的。”
突如其来的告白,没有过多的修饰,没有花里胡哨的比喻,实在得让阮西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千千万万……
没等阮西说话,男人便在那头继续说道:“当然,除去我自己动手解决浪费的部分,你现在还小,可能中途还会被我浪费掉一部分,但这并不影响以后我将积蓄交给你,单身三十年的男人,可能……”
“别……别说了……”阮西脸热得趴不住了,哑着嗓子坐起来,脸上烫得突突跳。
祁慎知道她听懂了,不禁笑道:“不哭了?”
含着笑意的嗓音,说不出的磁性与性感,仿佛一股细细的电流从耳朵传到四肢百骸。
阮西缩了缩脖子,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话。
她本来挺不好受的,想着他可能是当时做了什么给忘了,想着他会接受这个孩子甚至冉静,她就心如刀绞痛得不能呼吸。
可她哪能想到他竟然说着说着就说到这个上面来了,甚至还说得这么……这么羞耻。
自己动手什么的,积蓄……还交给她……
为什么这么难以启齿的话被他说出来会这么……这么……
祁慎不逗她了,两人这几天一直没能见面,唯一能说话的时间也就晚上这么点儿了,他也想她得紧,哪舍得让她为这事儿哭。
于是趁着小丫头在那头害羞的档儿,他简明扼要地用了几分钟是时间把今天发生的事给她说了说。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顿了顿,手机那头没传来声音,他知道是小丫头在消化这件事。
不过他还是道:“应该有人告诉你了,不过我再说一遍应该能让你放心了。”
他们家那些女人女孩们是什么样的,他一清二楚,不然刚才那丫头也不可能是那种反应。
阮西的确在消化他说的话,突然被看穿心思,心里跟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不过她也没去追究他是怎么知道的。
她计较的,是一件事,“所以……所以你刚才都是逗我的?”
祁慎在这边摸了摸鼻子,说:“也不算逗,就是……”
第三百七十一章 祁叔的初吻
第三百七十一章 祁叔的初吻
“太好了……”祁慎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听电话那头传来小丫头放心松气的声音。
祁慎不由得挑了挑眉,“太好了?”
阮西吸吸鼻子,觉得自己很好笑,抽了一张纸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点头:“嗯。”
祁慎不由失笑,“哪好了?”
阮西小小地抽泣了一下,说:“都好,你……你没有做负心汉,也……也没有私生子,我也不是第三者,所以都好,都好。”
负心汉、私生子、第三者……
祁慎在心里把这三个关键词串联了一下,又好笑又心疼,“负心汉私生子也就算了,怎么还把自己想成第三者了?你是第三者么?”
阮西眨眨眼,撇了撇嘴说:“要是人家真为你生了孩子,那样你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可不就是第三者么?”
祁慎笑得无奈,“没事少看些电视剧。”
阮西栽倒在床上,瘪嘴小声嘟囔:“本来就是,谁让你一开始说得那么认真,人家肯定要当真了……”
她都快被吓死了,甚至都在想他会不会因为孩子要跟冉静重新在一起,不要她了。
“抱歉,”祁慎很大方地承认自己的错误,“我的错,甘愿接受惩罚。”
阮西被他的说法逗笑了,轻笑了一声后撒娇似的说:“我才不惩罚你,也不敢,就是以后不能这样了,我都快被吓死了……”
她承认自己的演技有时候不在线,但事关重要,关键时候她一般都不会掉链子的,何况还是关于他的事。
“是,”祁慎好脾气地应着,“不过也没有以后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阮西抿嘴,想到他刚才突然告白说的那些话,她嘴角的弧度有点敛不起来。
祁慎知道这丫头这会儿在偷着乐,虽然他也很想逗逗她,但事情还没说完,只能先把逗小女友这事儿放在一边了。
想了想,他道:“你见过冉静。”
没有疑问,是肯定。
阮西一听,顿时笑不出来了,盯着天花板盯了两秒,然后翻了个身,老老实实承认:“见过,今天早上在校门口,她问我是不是阮西。”
祁慎蹙眉,“她找你干什么?”
阮西:“不知道,她没说,只说觉得我跟你之前带的小孩像,说来确认一下,不过我没跟她多说,二哥当时也在,就说了这么两句就走了。”
祁慎的眉拧成结后又松开,随即道:“那最近你小心些,明天上完课就请假,在家待着。”
呃……
阮西挠挠头,“又请假啊?我最近都没怎么学,老师讲的什么基本都不知道了。”
本来学习成绩就不好,原本说得学英语因为最近的事情太多也是一个单词都没记,再这么下去,下次的四六级根本就没必要报了。
“请,”祁慎不容拒绝地道,“学习可以以后再补,现在安全才最重要。”
阮西想想也是,短短二十几天就连续出事,她的初衷是不给他添麻烦的,可现在,再这么下去她都快成麻烦精了。
“好,”她乖巧地答应,“那我明天下午下课就去给孙老师说,不过要请多久呀?”
祁慎算了算时间,道:“两周吧。”
阮西掰着手指头算,“那就是这周和下周,请七天,加上两个周末一共十一天……啊!”
算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祁慎问:“怎么?”
阮西放下手,说:“音乐节怎么办?马上就要预选了,这么请下去就到十二月了,根本没时间排练。”
她现在的练习就已经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再这么请下去,她到底还能不能参加了?她的奖金还能不能要了?
祁慎一直对她音乐节的事不怎么清楚,只当她是一时兴起,没想过她会这么重视。
“想得奖?”他问。
阮西在这边忙不迭点头,“当然了,得奖就能有奖金和奖牌。”
奖牌是他们家教授喜欢看到的,至于奖金嘛……
“简单,”祁慎道,“你想要我让人做给你,奖金我给你发,活动能参加就参加,不能就算了。”
虽说他一向不赞成这种半途而废的行为,但目前情况不允许,只能视情况而定了。
阮西嘴角微抽,心说学下的不也是你给的么,再说了,哪有人不参加活动领自己人多的奖牌的。
但为了不让他操心过多,她应道:“能赶得上就参加吧。”
奖品她就不要了。
不过后半句她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知道如果她说出来了,有可能他就真把这件事给记在心上回头给她奖金和奖牌了。
祁慎倒也没多想,正准备说好时,那头的小姑娘就把话题转移了。
“对了祁叔,”阮西想起事情来,“刚才盛思嘉她妈妈给我打电话了,我给你说一声,明天就是最终审判结果了。”
冉静的事电话里估计也说不太清楚,何况他已经有安排了,她也就不瞎操心了,但有关盛思嘉的事还是得报备一下。
祁慎原本温和的眸子在听到“盛思嘉”三个字时变得冷冽,“给你打电话做什么?让你救人”
阮西在心里为他竖起大拇指,边道:“是,让我们这边放了盛思嘉,说她自己愿意替她。”
说起这个,阮西的眸底闪过一抹寒光,快得转瞬即逝。
祁慎勾起一丝冷笑,道:“让你放过她,她可曾想过不来招惹你?不用理会。”
还有精力打电话骚扰她,看来他还是逼得不够紧。
阮西道:“知道的,没理会,我又不是圣人,就是给你说一声,担心他们情急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来。”
祁慎冷冷一笑,没有去接这话,随即忽然想到,问:“刚才你就是在为这个思考人生?”
呃……
说起思考人生,阮西觉着有些窘,不过还是诚实地回道:“是,不过也算不上思考人生吧,就是想不通,不太明白人活在世上有什么意义,有的人辛苦一辈子,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就像盛思嘉的父母一样,岁月在他们脸上留下痕迹,辛苦地撑起一个家。
不管是要求盛思嘉学特长还是送她去育仁,都是为了能让她以后出身社会起步比别人高一点,可到头来却因为一个念头把辛辛苦苦撑起来的家给毁了。
这让她又不禁想起在医院的太爷爷,早年白手起家辛苦打下祁氏现有江山,如今却被病魔折磨成那样。
她不太明白,人这一辈子来这世上走一遭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就只是为了来受苦受累的么?
如果换成阮云峰那样的马大哈,阮西的这个问题或许会被直接无视。
不过祁慎觉得,年轻人偶尔对人生展开思考是一件好事。
他笑了笑,说:“如果要说人为什么会存在于这个世上,那估计得上升到宇宙奥秘的问题上了。”
阮西有些窘,“那倒不至于,我脑子笨,如果往那方面想估计更想不通了,就是吧……怎么说呢,觉得人这辈子有些不值得。”
祁慎轻笑,重新靠回椅背,盯着桌面某处,道:“是不值得,不过不确定是人生的特性,每个人都不能确定接下来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既来之则安之,何不用这样的想法来想?”
阮西被他的说法逗笑了,“感觉像是在完成任务。”
祁慎笑,“人生就是一个不断接受任务完成任务的过程,这个过程中的得失往往是我们不可估量的,但有时候人不能总想着自己失去了什么,而要想自己还有什么,就好比这两次的事,你只想到了自己差点失去什么,而没想到自己有什么,你说说,你现在有什么?”
这样的问题阮西以前从来没跟谁聊过,就连曲茉也没有。
她还不到二十岁,这样的问题或许她有思考过,但对别人来说听着更像是笑话。
大人们都觉得像他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不应该有什么烦恼,甚至大多数父母都会觉得孩子是没有压力和烦恼的。
如今有这么一个人不仅愿意听她说这些,还愿意跟她一起探讨,开导她,阮西感动得心底发热。
她忍不住微叹一声,当真开始数起来:“大哥和曲茉没有出事,二哥三哥也和好了,爸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你。”
对于把他放在最后一位上,祁慎不以为然,道:“这就对了,这两个月发生的事中,痛苦有不安有,失去也有,但关键你还拥有很多,再不济,放眼世上那么多的不幸,到最后至少还有自己,或许那些只有自己的人会很孤单,但人生在世,总得为自己而活。”
忽然间,绕在阮西脑子里的那团线被理清了。
想想,阮西忍不住笑,“谢谢你,祁叔。”
祁慎轻笑,很绅士地说道:“不客气,应该的,我很庆幸自己带了这么一个聪明的学生。”
闻言,阮西忍不住害臊,正准备谦虚的时候突然又想起冉静的事了。
“怎么?”短暂的沉默让祁慎不解。
阮西微惊,收了收心思,咬咬牙,遂干咳了一声,不确定地说道:“那啥,就是……就是我想问问,祁叔你……你的初吻……”
第三百七十二章 我愿意成为你的笑话
第三百七十二章 我愿意成为你的笑话
先前说起有关初吻的话题还是她刚知道安芸真面目的时候,那会儿她向他表白不久,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羞耻心简直爆表。
嗯……
这会儿虽然也挺羞耻的,不过现在跟那时候不同,这会儿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聊这个话题应该没什么吧?
不约而同的,祁慎也想起了第一次说起她初吻时的事。
他不禁莞尔,明知故问:“初吻?什么初吻?”
阮西一听,顿时愣了,“还能有什么初……当然是……是……”
“嗯?”祁慎憋着笑,故意问道。
阮西羞得双颊发烫,手机沾上了手心的汗水,有点滑溜溜的,“就是……”
咬了咬下唇,短暂的心理斗争后她咬牙豁出去了,一脸的毅然决然。
“就是你的初吻!你跟……跟冉静在一起的时候,你们有没有亲嘴!啊不对……是有没有接吻,接吻……”
完蛋了……
阮西简直想咬死自己,一时紧张,竟然连亲嘴这么……咳咳,这么通俗易懂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祁慎着实没忍住,低低的笑声通过电话传到阮西耳朵里,她的脸就跟沸腾的开水一样,臊得她猛地扎进被子里。
“你……你别笑……”
她越说不让他笑,男人的笑声越大,最后甚至索性放声大笑。
这还是祁慎三十年来头一次这么笑,如大提琴一般的嗓音宛如一只手,不断地拨动阮西心底的弦,酥得她心里发涨。
这也是她第一次听他这么笑,除了被他的声音酥了一地外,更多的是高兴。
“你笑吧,”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阮西红着脸说,“如果我能让你开心的话,我不介意自己在你面前是个笑话。”
祁慎的笑声戛然而止,安静的书房内,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加速的心跳。
重重的,一下、两下、三下……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阮西以为电话断了,拿起手机看了看才发现没有,正准备说话,男人的声音重新响起:“丫头,你真的是……”
“怎么了?”阮西不确定,以为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赶紧着在脑海里回想反思。
祁慎呼出一口气,说:“方便视频么?”
前两天小家伙闹着想他要来见他,他也因为过于想她忍得难受,为了不让两人更难受,他们甚至连视频都没有接过。
不过,祁慎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忍不住了,听了那么让人心疼又可爱的话,谁还能忍得住。
阮西几乎想也没想,“腾”地坐起来,光脚下地跑到穿衣镜前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边说:“方便,我给你发过去。”
说完,电话都还没挂就把微信点开了。
祁慎听着她雀跃的声音笑着说了声“好”,之后便先把电话给挂了,刚挂,他的小女友就把视频弹过来了。
视频一接通,阮西便撞进了那双眸子里藏不住的温柔里,她才知道,他在跟她打电话时原来是这样的神情。
“祁叔……”阮西心里涨涨的,捧着手机恨不得直接穿进视频里。
祁慎因她方才的话心里有些激动,松了领带起身往卧室去,“冷不冷?”
不到十二月的天气,还不到开空调的时候,但在室内穿这么一套棉睡衣还是会感到凉意。
阮西一看到他心里身上都跟着发热,哪还能冷,她也实诚,想什么就说什么,红着一张小脸儿笑着摇头,“不冷,热。”
祁慎笑了,“热?”
阮西抿嘴笑,扬起的唇角怎么也收不下来,“看到你就热,想你想得热。”
她其实想表达的是一看到他就激动,激动起来哪还管什么冷不冷。
但身为男人的祁总裁听了她这话想的却是不一样的,男人跟女人聊天时理解到的热多多少少都会带一点颜色。
尽管他知道这会儿想这些有颜色的东西不太适宜,视线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顺着小丫头白皙的脖子往下看去。
只可惜视频的局限就在于不能像面对面那样想看就看,莫名的,祁总裁很“绅士”地想到了视频y。
以后结婚了或许……
“祁叔?”阮西看他就盯着她也不说话,不禁以为自己是不是哪里没整好,或者有眼屎什么的。
祁慎关上卧室门,在惯坐的沙发上落座,淡淡地勾起唇角,道:“热就脱?”
阮西微鄂,心说她就穿了这么一件睡衣,脱了不就没了?
然当她看到男人眼里的戏谑时,她立马就明白过来了。
想到自己在房间内没穿小背心,她下意识地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红着脸说:“祁叔,你……你又说……”
之前他们约好的,他可以对她抱有绮丽的想法,但她不可以,所以这会儿她才会有这么一说。
祁慎很大方地承认,“是,最近事情太多一直没时间放松,看到你就放松了,就……”
他故意没把话说完,凤眸中含情脉脉似笑非笑,看得阮西连同耳根都红了。
可怜的小家伙,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他会那么约定是为了什么。
男人,从生下来就存着劣根性。
然而这丫头还天真的以为那只是为了她好,她越是单纯,祁慎的心就越被她勾得痒痒。
阮西哪知道视频里看着依旧绅士的男人会在心里打这种主意,甚至这会儿了还在为男人惊人的定力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祁叔,说起这种话题也能面不改色,哪像她,才刚提起就顶着一张猴屁股。
看来还是定力不够,还是太容易害羞了,不行不行,还得改进!
只是,心里想是一回事,真正要去接他的话又是一回事。
阮西本来就不擅长这类话题,尤其还是跟他,一时间磕磕巴巴,挠着头半天没接起来话。
祁慎倒也没多说,却一直用那双好看的眼瞧着人,就仿佛透过屏幕就能把人看透一样。
阮西被他看得如坐针毡,干咳了两声挪了挪屁股,说:“就……就这么看着么?我……我……”
“我没跟她亲过嘴,”男人一本正经地打断她的话,表情看起来像在开视频会议。
阮西:“……”
啊啊啊啊,羞耻度爆表啊!可不可以不要用她说错了的说法!
祁慎盯着那张越渐红透的小脸儿,故意戏谑地看着她,还不忘道:“想知道我第一次是跟谁亲的嘴吗?”
阮西绷不住了,苦着猴屁股可怜兮兮地说:“祁叔,我说错了,你能不要学我说话吗……”
亲嘴亲嘴的,羞死人了有没有?
祁慎差点又笑出声,不过这回他忍住了,还点头答应道:“行,那就接吻。”
阮西点了点头,却在看到男人眼里扩大的笑意后一把捂住了眼睛。
随即又想到改进,索性一咬牙松开手死死地盯着他瞧,颇有“你看我,我就要看回去”的意思。
“跟谁啊?”她问。
表面上看到没啥毛病,毕竟她是要学会包容的人,就算他的初吻对象不是她,她也要放好心态,放好……
个屁啊!
谁!谁夺走了他的初吻!他的初吻难道不应该是她的么?!
一想到他更年轻的时候会吻别人,阮西就妒火中烧,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她丝毫没察觉到从她眼里溢出来的熊熊妒火。
祁慎憋笑憋得难受,为此还特意拿开了手机缓了几秒,这才重新对上那张小脸,在其忐忑不安又愤愤的注视下缓缓开口:“跟……你。”
阮西就像等别人宣布她中奖一样,先是紧张得不得了,在等到自己中奖后一愣,最后狂喜。
不过,还没等她笑出来,男人就用指尖摩挲着他的唇,还在上面舔了舔,说:“四岁的小丫头就懂法式热吻,我差点招架不住。”
四岁……
小丫头……
还法式热吻……
几乎不用脚指头想,光看他这个表情阮西立马就反应过来这个“小丫头”是谁了。
只是……
“法……法式……”
她结结巴巴,浑身上下没一处地方没红的,像一只煮熟的虾子,刚开口,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祁慎微微颔首,舔了舔唇角说:“你以为?小时候的你可比现在的你大胆得多。”
阮西的视线被他的动作吸引,目光有些不受控制地粘在了那微红的唇上,忍不住咽口水,“为……为什么呀,我……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
祁慎扯开领口,不住地散发着他的男性魅力,逗人逗上了瘾,“家里当时就我们两个人,如果不是我理智,差点就犯罪了。”
当然,后半句是他故意这么说的。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魔鬼禽兽,还不至于对一个乳臭未来的丫头片子产生什么绮丽的想法。
然而即便如此,阮西也招架不住,美色当前,她脑子里就想着法式啥啥那几个字了。
小丫头心思简单,什么都往脸上写,尤其在他面前。
祁慎被她那渴望的小眼神看得心头发烫,晓得自己再逗下去估计就引火烧身了。
于是他咳了一声,端出正儿八经的模样,说:“好了,答案你也知道了,时间不早了,晚安。”
第三百七十三章 我爱你,晚安
第三百七十三章 我爱你,晚安
阮西这边刚盯着他那精致好看的锁骨看了两眼,一听这话,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脸上有些挂不住。
“好……好,”她点点头,生怕他会看出来她对着屏幕流口水,说着好,但眼睛却一直黏在他脸上,根本就没挂断的意思。
祁慎扬了扬唇角,忽然换了个姿势拿手机,装作热的将衬衣往下扯了扯。
阮西眼睛陡然睁大,随即就见那张俊脸在屏幕里放大了,没等她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男人面对着屏幕沉声道:“我爱你,晚安。”
性感有磁性的嗓音因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如一只蚂蚁忽然爬上心头,撩得人浑身又痒又酥。
阮西的心脏如过电一般,丝丝儿地麻。
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男人便忽而一勾唇角,没给她开口的机会便把视频直接挂断了。
看着显示视频通话时间的界面,阮西怔愣在那,脑海中全是男人那句“我爱你”,短时间内有点死机。
几秒钟后,她通红着一张脸,过段拨通男人的电话。
为什么是打电话而不是弹视频?
因为她怕自己弹视频就把持不住啊!
祁慎这边挂了视频后着实忍不住,想着那丫头刚才那一脸呆愣的模样,他便笑出了声。
电话一来,他只看了一眼来电的人就给接了,才刚“喂”了一声,他的小女孩就在那边用她那娇嫩的小嗓子说:“我……我也爱你,很爱很爱,晚安!”
说完,电话就被她挂了。
祁慎听着忙音拿下手机,看着通话记录,没忍住,低笑出声。
多实诚的孩子啊,明明都羞得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了,却为了回应他的感情专门打来电话。
他上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好事,修了多少福,竟让他得了这么个宝贝。
如实想着,祁慎心间也微微有些悸动,深吸一口气垂眸看向某个已经很不安分的祁小慎,侧放在沙发上的手不禁抬起。
但随即,抬起的手在空中顿了顿,他有些忍不住笑。
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也能活跃起来,什么时候他对这方面的需求这么大了?
轻呼出一口气,他敛了敛唇角,遂拨通了白湛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白湛的声音从手机传来:“祁哥。”
祁慎靠在沙发上,眼里的温柔逝去剩下一片寒意,他微微迷眸,道:“盛家的人给阮西打过电话,看来逼得还不够紧,交代下去,以后我不想再听到有关盛家的任何消息。”
白湛心领神会,当即应下,“是,这就去安排。”
挂了电话,祁慎将手机扔到沙发,掩去眼中的寒意,神情淡然得看不出情绪,唯有那紧闭的唇显示了他的不悦。
半个小时后,盛家。
盛父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个堆满烟蒂的烟灰缸。
他夹起烟狠狠吸了两口,皱眉对边上刚被挂完电话正哭着的盛母说:“别哭了,事情都这样了,你哭有什么用?”
他这话一说,盛母的哭声更大了,他刚准备叹气,盛母一拳便砸在他的肩头上。
“你还说!还说!家里的事你管过多少……屋里屋外都得我操心,女儿长这么大你管过她多少,现在人出事了才知道在这愁,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活了!”
说罢,索性放声嚎啕大哭。
盛父沉重地吐出烟,一双眼充满了红血丝,他看向盛母,说:“这时候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这事也怪我么?那是她自己要不学好,你我管得了么?我俩辛苦大半辈子,好不容易好过些了,现在什么都没了,你觉得我心里好受?你想哭,我还想哭呢。”
说罢,熄灭了烟头,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把自己摔到了沙发上。
“都什么时候了你就知道你的超市……”盛母边擦眼泪边捶打盛父,“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盛父没心思跟她吵,任由她砸了两拳便盯着天花板出神。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家里乌烟瘴气一团乱。
好不容易攒钱买下的两个门市突然被告知合同有问题,说当初卖他们这两个门店是别人偷来的房本做了手脚后跟他们签的合同,现在人家找上门来要打官司。
超市里也在这时突然出现大量三无产品,几乎是孩子的事刚出,警察就来他们超市做调查了,至今为止超市一直处于查封状态。
门市原来的所有者已经起诉了他们,法院的传票今天也送到了。
一个放火杀人犯女儿,一家卖三无过期产品的超市,现在他们家在这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所谓“祸不单行”大概就是这样吧,他们当然知道现在的一切是怎么造成的,警察找到家里来说他们女儿故意纵火杀人时他们就想到了。
他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们这辈子的辛苦都要栽这儿了。
可他们也无可奈何啊,他们没看好她是他们的错,他们也气,但再气那也是他们的女儿,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管吧?
想来想去,他们只好厚着脸皮给阮家小姐打电话过去,虽然结果已经料到了,但眼看着明天就是判决的时候了,他们怎么受得了……
“别哭了……”
“叩叩”
盛父的话被敲门声打断,盛母的哭声也在这戛然而止。
现在这栋楼里,大家把他们当瘟神避之不及,会是谁这么晚了还来敲他们家门?
夫妻俩对视一眼,盛母缓缓起身,敲门声在这时又响起了,盛父跟着起来,两人一脸警惕。
这段时间一直在发生不好的事,他们店里被发现三无产品和过期产品时当天店里就被砸了个彻底,事后警察过来说是追究罪魁祸首,然而到现在都还没任何结果。
他们当然知道这一切不可能这么巧,何况他们做生意一直都良心,根本不会卖三无过期产品,更别说还把那些东西藏在家里了。
家里现在都还是一片狼藉,这时候突然来人,他们肯定要防着。
“叩叩,叩叩,叩叩叩”
敲门声一直响个不停,且声音也越来越大,就在夫妻俩准备去厨房拿家伙的时候,门外响起声音:“我们是警察,想针对你们超市的事再做一些调查,麻烦开门。”
警察?
夫妻俩要去厨房的动作停了,相互看了看后盛父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
本打算从猫眼里看看的,结果才刚往猫眼看去,就瞧见一只充着血丝的眼睛也在往里面瞧。
“啊——”
盛父吓得不轻,当即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盛母也被他这一声吓得惊声尖叫,抱头蹲下瑟瑟发抖。
这时,门外响起开锁的声音,金属的碰撞声让夫妻俩惊恐不已。
,盛父连滚带爬地起来,盛母则一边叫着一边爬到他跟前,死死地抓着他,“怎……怎么办?一定是……一定是来找事的,他们……他们找上门来了……”
他们超市被查封前因为三无产品的事就被别人闹过,警察来家里调查后那些人连家里都来了,平时相处和谐的邻居街坊们也都在这时候来他们家翻。
这几天时不时地就会有人来敲他们的门,敲了之后就在外面破口大骂,还拿锤子捶他们的门,总之就是不让人安生。
就在他们惊恐不已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外面的敲门声大了,跟着外面又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开门!我们是收账的!你们从我们这借的一百万高利贷该还了!”
高利贷?!
夫妻俩对视,从各自的眼里看到的惊骇。
别说一百万了,就是几万块钱他们也不可能去借高利贷啊!
“咚咚!”
“开门!快开门听到没?!”
刚才还说是警察,这会儿就说是高利贷,很明显刚才的警察是假的,这会儿闹事的才是真的。
连续几道砸门声,盛父盛母两人紧捏着手,正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门外响起更大砸门声。
“你们这家有完没完了?!还让不让人活了!养了个杀人犯女儿,卖三无产品,这会儿又有高利贷的来收账,早知道你们是这种人居委会就该早想办法!滚出来!”
话落,防盗门被砸的咚咚响,门外各个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很明显是楼上楼下的人过来了。
听着门外的吵闹声,盛母彻底崩溃了,她松开盛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边压抑着哭声一边用头砸着地面。
盛父惊骇,赶紧着将她掰起来,压低声音说:“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盛母泪流满面,指甲死死抠着他的手背,“我不活了!不活了!肯定是他们派来的人,他们不想我们活我们就活不成!我去死了吧,让我去死吧!”
说罢,长长的指甲在盛父手背划出一道深深的血槽。
盛父捶胸顿足,紧紧抱着人,快五十的中年男人在连续一周多的高压中也崩溃了,眼泪从他那红彤彤的眼眶里滚落下来。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门外的声音一直在持续。
屋内的夫妻俩抱头痛哭,压抑的哭声混杂在一阵阵叫骂声中,可怜又悲戚。
第三百七十四章 有期徒刑
第三百七十四章 有期徒刑
第二天一早,阮西因一直记着盛思嘉该今天判决的事,所以一大早起来开始就一直在刷新闻,到上午十点左右时终于有了结果。
#米旗车轮厂纵火案今日判决结果:盛某以蓄意纵火杀人罪处十七年有期徒刑,共同犯罪者季某处二十五年有期徒刑#
推送一出来,阮西几乎第一时间就点开了。
报道上显示,据《刑法》第115第1款规定:盛某以故意放火致人重伤损坏公共财产安全等故意杀人罪被判有期徒刑十七年,季澄则属教唆他人犯罪造成严重后果按杀人罪共同犯罪判处二十五年有期徒刑。
官方消息一出来,其他媒体也跟着发出报道:#纵火案今日宣判:十七年有期徒刑与二十五年有期徒刑,你怎么看?#
阮西点开讨论区一看,发现报道出来不到十分钟时间,网友们已经讨论得火热。
“现在杀人的代价已经这么轻了么?才十七年,关十七年后再出来继续杀人么?”
“两条人命差点没了,就给判这么点儿时间,回头又得出来兴风作浪。”
“教唆犯罪都给判了二十五年,为啥犯罪的只盼十七年?成年人了,至少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吧?要不是自己心术不正,会被别人教唆?”
“楼上说得有道理,现在就是犯罪的代价太低了,所以才会有人屡教不改,真担心十七年后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哈哈哈哈,腥风血雨,楼上的人太逗了。”
“十七年?二十五年?确定出来后不会再报复么?看这女人的面相属于难缠型啊。”
“这个季某不就是那什么公司的继承人么?判刑又赔钱,还是可以的,就怕以后出来了会报复。”
看到这一条,阮西不禁想起之前说过赔款的事,她退出评论区刷新了一下新闻界面,果然就看到有关赔款的新闻。
“589.96万rmb,769.987万rmb……”
阮西看着上面的赔偿金额,有些不灵光地盯着那些阐明构成赔款的项目,心说这手笔也忒大了,还得赔偿车轮厂那块的建修,各种杂七杂八的加起来,该有两千多万了吧?
正琢磨着,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阮西。”
阮西反射性地锁屏,循声抬眼看去,就见好一段时间没见的齐琪朝她走来。
好一段时间不见,齐琪看上去瘦了不少,衣服挂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整个人站在那就是一根竹竿。
阮西把手机放到兜里,看着她,笑了笑没说话。
齐琪在她面前停下,抿了抿嘴,说:“我已经按照你说的作证了,接下来应该就没我的事了吧?”
那天阮西跟她谈过话后的第二天一早警察就找到他们家去了,问了很多有关盛思嘉和季澄的事。
季澄的事她不了解,只能把自己所知道的他跟盛思嘉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
警察做了笔录和录音,下午的时候又来了一批,说要请她作为证人出庭。
她本来是不想去的,家里人也担心她会出事不让她去,可一想到这个人之前跟她说的话她心里就害怕的不行,最后想想还是答应了。
作证,把盛思嘉送进去,这件事跟她就算没关系了,就是盛思嘉出来,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她能在这段很长的时间内跟家里人走得远远的。
不作证,这个人他们依旧有本事把人弄进去,但关键就在于她会因此得罪他们,最后指不定会是什么结果。
鉴于这两方面的考量,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前者。
只是她永远都忘不了盛思嘉在法庭上看她的那一眼,阴测测的让人想起身上就发毛。
阮西从齐琪的眼睛里看到了极度不安。
也是,齐琪跟盛思嘉从高中起就是竞争对手兼朋友,要亲手把朋友送进那个地方,对每个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有件事阮西不得不纠正:“你说这话可就说错了。”
齐琪脸色发白,以为这件事这样还不算完,颤抖着唇问:“什么意思?”
阮西把她的紧张不安收在眼里,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说:“别担心,没别的事,我就是想纠正你一下,记住了,你不是按照我的意思才出庭作证的,而是实事求是,你是基于事实才成为证人的,明白?”
齐琪看着她,视线与那双纯澈的眼睛对上,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冷。
眼前的人,有着一张单纯可爱的脸,灵动的杏眸含着水意,微微一笑便弯成月牙,白嫩的脸上还带着些许婴儿肥,怎么看怎么无邪。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着单纯无邪的人从那时候开始就一步步把她们逼到了深渊。
成绩不好算什么,人家家庭好,出身好,有事了就会有一大堆人出来帮忙摆平。
盛思嘉错就错在执迷不悟,没有看清形势。
如果她就那样转学了,安安分分地在其他学校上课,如今一切的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
“你是不是觉得成绩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带笑的声音打断齐琪的思绪,同时也让她一惊,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刚才好像看着人在出神,脸上顿时不自在,垂下眼帘道:“没,我没这么想。”
闻言,阮西轻笑了一声,遂微叹一声靠在阳台上,歪了歪头,说:“没关系,你会这么想也正常,我本来成绩就不好,来育仁也的确是因为关系,之前那件事也是靠我家的关系才证实我的清白的。”
她说的那件事就是最开始盛思嘉和齐琪想用小黄片儿整她的事,齐琪当然清楚。
而正因为清楚,所以这会儿她不敢看阮西。
阮西当然也不想多说,看着她转了转眼珠,说:“没事了,只要你保证以后不针对我就行了。”
齐琪一听,当即抬眼连连点头,“那当然了,我跟来跟你也无冤无仇的,是盛思嘉……”
提起这个名字,齐琪脸色一变,担心自己再说这个人就会惹得眼前的人不开心,到嘴边的话让她给改了,“你放心吧,不……不会再有那种事了。”
阮西看着她这样儿心里五味陈杂,抿着唇点了点头,“好吧,那就这样儿吧。”
不过,“就这样”单纯指的是她跟齐琪以及齐琪和这件事的关系到此结束,她跟盛思嘉,还不会就这么算了。
齐琪当然不清楚她的想法,只一听阮西这句话,立马如临大赦,又是点头又是道谢的。
生怕阮西会反悔似的,一步三回头,走到最后转身直接跑了。
阮西看着消失在转弯处的人影,唇角的弧度渐渐敛起,“你准备在那听多久?”
侧眸,阳台右侧的方形石柱那闪过一片米黄色裙边,片刻后,从那里出来一个人。
孙善美挠挠头,脸上有些窘,“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听你们说话的……”
阮西眨眨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遂轻轻挑眉,勾起一丝不达眼底的笑,“不是故意的,那你躲在那干什么?”
小阳台外是走廊,正对过去就是楼梯口,她所在的小阳台能很清楚地看到走廊的情况。
孙善美从边上过来的时候她的余光就捕捉到了,一直没出声是因为她想知道孙善美会是什么反应。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至少在外面,她身边的人都是不可信的,有了盛思嘉这样的教训,她自己得警惕所有人。
她相信,从阳台到孙善美躲的地方是听不清楚她们这边在说什么的,否则孙善美也不会伸长了脖子侧着头努力往这边听了。
孙善美双颊微红,抠着手指往阮西这边走,来到阮西面前后难为情地说:“我……我就是觉得好奇,你跟她……你们之前好像……”
“我们之前发生过不愉快,”阮西干脆接了她的话,“刚才她就是为那件事跟我道歉的,你还想知道什么吗?”
孙善美一听,赶紧摇头摆手,“没……没有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觉得奇怪,你相信我,我真的没别的意思!”
孙善美的脸上,除了有对偷听一事的歉意还有跟齐琪所表现出来的,如出一辙的不安。
也是,第一次她就让盛思嘉跟齐琪吃了大亏,现在直接还把人送进去了。
在她们眼里,她就是主使一切的人,或者她就是恶人。
阮西笑了笑,双眼微微弯成一对月牙儿,她没有说话,只深深地看了一眼孙善美后就走了。
她知道,就这一眼,被安排在她身边的人就会去查关于这个人的一切,有人做的事她就不添乱了。
孙善美转身看着那道越来越远的娇小身影,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
这有钱人家的千金就是不一样,平时看起来和和气气的,没想到生起气来这么可怕。
还好她什么也没听到,不然没准回头就该被灭口了,好险好险……
想着,孙善美心有余悸地离开阳台,朝老师办公室走去。
然而她不知道的事,原本应该消失在转弯处的娇小身影却在她转身后出现在了转角处。
阮西眯了眯眼,回想孙善美刚才的表情,心思微转,这才转身往教室走去。
第三百七十五章 冉静的目的
第三百七十五章 冉静的目的
“james总裁,真的会让季澄在里面待二十五年么?下一任的继承人有人选了么?”
“james总裁您好,我是星芒互娱吴小莉,请问您跟季澄真的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么?为什么你们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听说您有一个女儿,请问她会是dr.ai下一任继承人么?”
“您为什么会想到我国来发展呢?您是美国人,在那边发展是不是更好?”
“季澄跟您是兄弟的话,那他就是混血儿了?请问你们的父亲是圈内人么?季澄的母亲还在国内么?”
“james总裁,dr.ai昨日股票跌停,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赔偿科达和万和的款项是一次性付清么?以后还会跟他们有往来么?”
“james总裁……”
“……”
上午十点半,随着警方消息一出,dr.ai公司门前很快聚集了大批媒体工作人员,james刚从工商局回来就被堵在了公司门口。
面对气势汹汹见缝插针的记者,james一个头两个大,由保镖护送着进了公司后气都没来得及喘秘书就进来要汇报内部情况。
“先出去吧,”james松了松领带坐下,冲秘书摆了摆手,“我现在没时间,有事情半个小时候再说。”
说完,便拿起手机给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是,”秘书颔首,将刚放到办公桌上的资料重新拿起来,指尖在触碰到桌沿下方时顿了顿。
办公室的门刚关上,电话也接通了,没等那边说话,james便道:“萧总,情况不太妙啊,这样下去我们这边根本没办法再经营下去。”
短短一周,他们的损失就快达十亿,其中还有好几个借款项目,今天的赔偿一出,他们连基本的周转资金都快没了。
刚才在公司门口的情况是实况转播,萧瑾这会儿正看着电视上围在公司门口的那群记者,james给他来电在他的预料之中。
跟james的着急比起来,萧瑾就显得镇定许多。
他拿起遥控,将电视声音调小了些,道:“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明白这几句话的意思么?”
james火急火燎,哪有心情跟他在这里猜谜,说:“萧总,我女儿还在医院,这样下去根本就不行,总得想个办法出来啊。”
当初,他的公司受金融危机影响而破产,他本是想二次创业的,无奈女儿这时却被检查出白血病。
为接受治疗,他不得不将二次创业的费用用作女儿的医药费。
只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匹配的骨髓,眼看着女儿情况一天比一天糟,他这边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人就在这个时候,这个人出现了,说是要他帮忙挂名经营公司,条件是能答应他帮他支付女儿的医药费直到找到匹配的骨髓。
他也是没办法,为了给女儿治病,他只能答应。
好在这人也守信,这两年一直都在帮他支付医药费,虽说他到现在都还不清楚这人到底想干什么,但对他来说只要能救女儿,他什么都愿意做。
可现在,就因为公司这件事,他被很多人调查了,就连他的女儿现在也受到骚扰的危险。
再这样下去,别说救人了,只会让他的女儿更痛苦。
“你是想跟公司撇清关系?”萧瑾眯起眸子,盯着电视屏幕上“无期徒刑”四个字,眼底蒙上一层冰,语气温度骤降。
即便隔着手机,james也因他这样的声音后背发凉,赶紧道:“倒不是想撇清关系,关键我女儿……”
“如果你还想救你女儿,”萧瑾冷冷打断他的话,“就闭上嘴耐心地给我等着,否则……”
否则怎么样,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意思却很明白。
james心里一紧,额头身上迅速冒起冷汗,捏着手机的手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
萧瑾心中冷笑,从耳边拿下电话后直接就给挂了。
听着从手机里传来的忙音,james颤抖着手放下手机,“哐当”一声,手机掉落在桌面上,桌上的水因震动掀起一丝涟漪,很快又恢复平静。
桌沿下,一粒不到小指甲盖的圆形按钮安安静静地粘在上面,丝毫不受人情绪的影响。
“废物,”萧瑾微咬牙,阴沉的眼中冷若冰霜。
萧扬垂下眼帘,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声。
电视画面还是那些聚集在公司门口的记者,吵吵闹闹的,萧瑾看着烦心,拿起遥控“啪”地把电视关了,随手把遥控器扔在地上。
小小的遥控器顿时四分五裂。
萧扬沉默地上前把碎掉的东西捡起来,起来就见冷着一张脸的人又拿起了电话。
不大会儿后,电话被接通,压着声音的女声传来:“瑾哥。”
萧瑾沉着脸,道:“什么情况?”
女人:“祁家的几个老家伙过来了,这会儿正跟小念说话。”
萧瑾的唇抿成一条线,蹙眉不悦道:“我打电话不是要听这些的。”
女人,也就是冉静。
冉静闻言回头看了看客厅的人,随即说道:“人是留下了,不过看样子东西好像不在这家,应该要去他们家老宅那边才知道,至少得再给我两天时间。”
萧瑾捏着手机的手骨节有些泛白,沉默了片刻后,他道:“最多两天,不能再拖了。”
本来早就该潜入祁家去找了,陶以之却非得要用冉静这个“前女友”的身份,这事一直就拖着。
后来祁慎倒是回来了,但如果他一回来这边就让人找上门去肯定会引起对方怀疑。
加上他这边的药那时候也没有出来,过早的行动会打草惊蛇,这才不得不等到现在。
可眼下,公司形势严峻,陶以之为明哲保身最近也没有跟他见面,实在不行,他这边只能放弃真正的方子。
只是,他怎么能甘心得了,明知道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东西就在祁家却拿不出来。
这样下去,就算他真报了仇,真的把祁家拖下来,找不到东西,他也不会高兴得了。
“知道的,”冉静应下,正准备再说话的时候祁慎二姐祁孝朝她这边走过来。
不得已,她只好道:“先这样吧瑾哥,有人过来了。”
萧瑾收起心思,淡淡地“嗯”了一声后挂了电话。
“我们家人多,太吵了,你可能不习惯,”祁孝在冉静面前停下,把一杯鲜榨的百香果橙汁递到她手上,如是说道。
冉静不好意思地接下,看了看坐在老太太身边的小男孩,说:“挺热闹的,我以前一直都想要姊妹,可惜家里就我一个。”
闻言,祁孝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道:“一个人带孩子过这么几年,辛苦你了。”
冉静垂了垂眼帘,苦笑了一声,说:“还好,想着他就不苦了,只是……”
说着,她顿了顿,看看客厅,再看看祁孝,说:“突然带孩子过来给你们添麻烦了,真的不好意思。”
祁孝摇头,“说哪里话,说起来是老幺对不起你,这是我们祁家欠你的。”
冉静微微红了眼眶,抿唇笑了笑。
这时,冉念回头朝她这边看了过来,模样怯怯的,看上去像不适应跟祁家的女人们一起。
冉静歉意地看了看祁孝,而后端着杯子走过去,一大一小对视了一眼,冉念在她坐下时拉着她在她耳边低语了一阵。
冉静面露讶异,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这的老太太看到了,便笑道:“小家伙跟妈妈说什么了?太奶奶不能听?”
闻言,冉念看向她,眨了眨那双跟祁慎六分相似的眼睛,抿嘴笑得乖巧。
冉静跟着忍不住笑,在他的小脸上摸了摸,说:“太奶奶喜欢你,想说什么就说,不用怕。”
大姑祁涵坐的离他们近,听了这话后点了点头,笑着说:“这孩子性子内向,跟他爸两个性子。”
祁老幺虽不怎么爱说话,但胜在脸皮厚。
看起来斯斯文文有礼得很,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他是最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的,别人说他随性,在自家人看来那就是脸皮厚。
冉静一听,脸上神情微僵,随即笑了笑说:“刚认识,估计还有些认生。”
说罢,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揪了一把冉念的腰。
冉念吃痛微微蹙眉,脸上有些难为情。
之后他挠了挠头,睁大眼睛怯怯地抓了抓老太太的袖子,说:“太奶奶,我……我能去您跟太爷爷家里住吗?”
这话一说,包括老太太在内的人都愣住了。
冉静面上有些窘,把冉念拉到自己面前,笑得不太自在,“这孩子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们不用放在心上。”
冉念看看她,然后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了看其他人,遂垂下眸子,嘟囔似的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奶奶,别人都有爷爷奶奶我没有,我也没有爸爸……”
说着,小孩的声音里就带着哭腔,那双跟祁慎几分相似的眼睛也红了。
在场的年纪祁涵祁渺稍微上了年纪,最听不得的就是这种话,稍微一听,眼睛也跟着红。
冉静把杯子放到桌上,拿出纸巾给冉念擦眼泪,而后闪烁着视线不确定地看着老太太,说:“他……他好像很不喜欢我们,实在不行,我……我还是带孩子走吧。”
说着,她自己也跟着红了眼。
第三百七十六章 都是戏精本精
第三百七十六章 都是戏精本精
“谁说让你走了?”老太太皱眉,随即却是没好气地数落起不在这的人来。
“我看他敢说什么,自己做了这不要脸的事还好意思摆脸色,真以为长大了翅膀硬了我就管不动他了?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说完,没等冉静说话,她便把冉念拉到自己跟前,说:“这里不欢迎你太奶奶那欢迎,一会儿吃完午饭就跟太奶奶回去,晚上我们再一块去看你太爷爷。”
周青红便道:“妈,看您说的,这儿怎么就不欢迎了,好歹这也是我跟祁涛的家。”
老太太哼了一声,说:“是你们的家,也是那不要脸的家,想到他昨晚那态度我就一肚子火,你不要跟我提他。”
说着,还将脸侧到一边,看着像是很生气的样子。
周青红无奈叹气,“您又不是不清楚他什么人,犟得跟头驴一样,他认定的事就是百匹马也拉不回来,现在这情况只能慢慢跟他说了。”
昨晚从书房出来,祁慎依旧坚持要重新做亲子鉴定,老太太则坚持不准再做,说什么还嫌不够丢人的。
祖孙俩就这件事僵持了半个多钟头,祁涛夫妻俩则选择中立。
最后祁慎不想争,头也不回地走了,也没说让不让把孩子留下,这才有了现在这些话。
“慢慢说?”老太太怒极反笑,“你看我跟他说不说,自己管不住下半身还让别人来给他收拾烂摊子,早晓得他是这种人,早该给他阉了,也省得祸害人家姑娘,白白苦了这孩子。”
呃,阉了……
除了冉静,整个客厅的女人几乎都嘴角抽抽,甚至不约而同地想:也不知是谁在得知老幺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能那什么的时候念叨人命苦念叨了好几年。
周青红更是忍不住想,昨晚还问起那小子跟小丫头同房的事儿,亏得她今儿个把这话说得出口。
真该录下来让他们家老幺听听,没准回头还有戏看。
而她并不知道,他们现在所说的一切都被奉命逃课在家的贺娉实况转播给了老太太口中的“那种人”。
冉静也因老太太的话汗颜,不过更多的还是感慨吧。
如果说她对那个人没有一丝的旧情那是不可能的,那人绅士温柔博学多识,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可以说是她短短的二十几年中最开心的时候。
那时候,她是真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甚至在分开的时候想过死。
可是她知道他不喜欢纠缠不清的女人,他的身边虽时常围着很多女人,但他一直都洁身自好。
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对她虽算不上无微不至,但那时候他的眼里是真的只有她一个人。
他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就只专注地看上她一眼,她就是整个年级女生羡慕的对象。
跟他那样的人在一起,能满足身为女人的所有虚荣心,更能得到在别人那得不到的尊重。
因为不能做他不喜欢的类型,所以那时候就算再难受再痛苦,她也只能一个人承受。
和他一起的时候最遗憾的是大概就是连吻都没有接到吧。
那时候她性格内向,面对喜欢的人容易紧张害羞,每次他只要看她一眼她的脸就能红成猴屁股,更别说牵手了。
本来她想等他主动的,可惜他就像看不到她眼里的渴望一样,每次都只牵牵手就完事了。
能跟他拥抱接吻该是一件多让人心动的事,即使现在想里,她的心跳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加快。
想着,冉静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她垂眸转了转眼珠,后抬眼不太确定地看了看老太太,说:“他有喜欢的人了,奶奶您知道吗?”
这一问,在说话的女人们纷纷看过来,冉静也看向他们。
“有喜欢的人了?”周青红皱眉,装得像模像样,“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你从哪知道的?”
贺娉窝在沙发上,装成玩手机的样子也凑热闹,“小舅舅有喜欢的人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冉静看她们一个两个都不知道,不禁纳闷:“他跟我说的,我不清楚,你们也不知道么?”
老太太:“他那人的话信不得,早有喜欢的人我们也就不用这么为他操心了。”
“是啊,”周青红点头附和,“这么大的事没道理我们不知道。”
婆媳俩一唱一和的,就差直接跟人说那是骗你的。
冉静脸上挂不住,讪讪地说:“是……是么,那我就不清楚了,可能吧……”
奇怪,她去找他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她会带孩子过来,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谎骗她?
难道……
意识到一点,冉静的心猛地一紧,抓着冉念衣服的手渐渐收紧,其他人接下来再说什么她就没有怎么听进去了。
祁慎关掉贺娉给他的视频,刚放下手机,白湛便在外面敲门,祁慎应了声,白湛进来后便把曲子聪那边的最新消息汇报给他。
祁慎结果他手里的文件翻了翻,遂面无表情地问:“陶以之女儿的事进展的怎么样?”
白湛回答:“郑家那边今天就去陶家说,估计也是在等合适的机会。”
“挺好,”祁慎道,随即将文件放到桌上,看了看白湛,说:“郑家那边开口,陶萧二人都会乱套,今晚我们这边暂时能松一口气,晚上提前下班,我去阮家。”
白湛刚准备点头说好,就听大老板继续说:“晚上你不用送我了。”
闻言,白湛下意识就以为他要自己开车过去,便道:“您的腿……”
这段时间虽忙,但他们家祁哥只要有时间都会坚持复健。
即使不依靠工具,现在也能一走走上半个多小时,且腿部的酸软情况也减少了很多,速度虽说短时间内还是不怎么提的上来。
但除了跑以外,走的时候看上去没什么毛病。
不过,如果要开车的话……
祁慎:“不用你送,我找张旸送,放你跟傅凛之一晚上假。”
白湛本来还想说怎么好端端的就不要他送了,这事不是一直都是他在做么?
结果等他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差点一口气没上得来。
什么叫“放他跟傅凛之一晚上假”?为什么要把他跟傅凛之放到一块儿说?
还有,这话听着为什么这么怪异?搞得他跟傅凛之好像有什么关系似的。
“祁哥,我觉得……”
“张旸,”白湛才刚开口,大老板那边就已经把张旸的电话拨通了,“下午四点半来接我。”
白湛隐约听到张旸在那边应了声,大佬这边就把电话给挂了
挂完电话,白湛的视线跟大佬的视线对上,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祁哥,您真的是……”
什么时候这位大佬变得这么有人情味儿了?
之前明明除了生意上的事外什么都不关心的,现在居然还能管着他跟傅凛之的事。
祁慎把手机放回桌面,边道:“偶尔一起聚聚有益促进感情,兄弟之间往往也需要加强沟通联系,你想到哪去了?”
意思就是,他会放他跟傅凛之假是为了让他们促进兄弟之情的。
白湛:“……”
好吧,是他多想了,他怎么忘了,他家祁哥是一个钻石级别的直男,连“受”都不知道的人怎么可能……
“问你话,”大佬打断他的思绪,“你想到哪去了?”
白特助白皙的俊脸上浮起一丝可疑的红晕,忙摇头从桌面把文件拿回来,说:“没有,谢祁哥,没事的话我就暂时先出去了。”
祁慎不说话,用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眸子端端盯着他,随即微微勾了勾唇。
白湛顿时后背一凉,脸上的红晕颜色似乎更深了些,“我……我想起还有一点事没做,就先出去了。”
说完,没等祁慎说话,抱着文件转身就往外走。
祁慎倒也没拦,只在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后忍不住蹙了蹙眉,心说他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么?不过就是简单的一句,竟然还能起到这种效果。
看来他还是不够关心自己助理的私人生活,以后有机会多给他放几次假。
想罢,祁慎收起心思,将视线移到电脑屏幕上工作起来。
而从办公室出去的白湛直到回到自己办公室,脸上的温度才稍微散去。
他坐在办公椅上,把文件往桌面上一放,因着自家祁哥的那句话莫名想到了傅凛之。
说起来自从那晚上之后两人似乎就再没说过话了,每天还是会见面,但总是那么简单的几句,傅凛之也很久没再进他房间或者进厨房做东西了。
过了这么多年,终于开始觉得这样下去没意思,所以就放弃了么?
那是不是表示,可能再过不久他就会从他家搬出去了?
莫名的,想到那人可能从他家搬走,白湛的呼吸微顿,心口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看了看放在桌上的手机,他想了想,随即拿起手机,犹豫片刻后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那边就接起来了,“喂?”
熟悉的烟嗓一响起,白湛捏着手机的手便不由自主地一紧,“是我。”
男人淡淡地应了声“嗯”,说:“知道,什么事?”
第三百七十七章 我是他的忠犬
第三百七十七章 我是他的忠犬
白湛本来想问他在做什么,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但这样的念头却在听到这冷淡的回答后被浇灭了。
他扯了扯领带,说:“没,告诉你一声今晚可以适当放松。”
傅凛之道:“知道了。”
“你晚上……”
“嘟……嘟……嘟……”
还没说完的话被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打断,白湛的心在突然间狠狠往下坠,怔愣片刻后又提了起来。
他放下手机,看着通话记录界面那个名字,忽然间觉得有些好笑。
人真是贱,以前别人献殷勤的时候总想着对方能离得远远的,最好马上在他面前消失。
可现在,对方不理人了,他又觉得不习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似乎少了点儿什么。
自嘲地笑了笑,白湛把手机推到一边,埋首整理起接下来的工作。
“傅少爷,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静谧的咖啡厅内,优雅高挑的女人穿着一件真丝旗袍,迈着修长的双腿在傅凛之面前落座。
傅凛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将停留在那个熟悉的号码上的手机锁屏,兴致缺缺地说:“没等,刚到。”
女人轻笑,殷红的唇勾起一个魅惑的弧度,眼中带着惊艳与一丝羞意,“家父果然说得没错,傅少爷真是一表人才。”
傅凛之百无聊赖地翻着菜单,懒懒地道:“哦,是么,谢谢夸奖,你也不赖。”
说完,没给女人再废话的机会,把手边的那张菜单扔给她,说:“吃什么自己点。”
可以说毫无绅士风度。
女人微愣,随即笑了笑,拿起菜单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说:“我无所谓,傅少爷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闻言,傅凛之头也没抬地说:“我吃屎,你吃么?”
话落,空气忽然变得尴尬起来。
女人大窘,嘴角微抽,讪笑着说:“傅少爷真是幽默。”
傅凛之抬眼,一脸怪异地看着她,说:“这也叫幽默?你口味真独特。”
女人表情僵硬,干笑着不知该怎么去接他的话。
傅凛之冷冷一笑,随手在菜单上划了几下后就叫来了服务生,然后毫无形象地慵懒地窝在沙发上,双手在身前交叠,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上午跟别人换班,晚上本来该他去看着阮家那小千金的,既然放假了,那他晚上也就没什么事了。
最近感觉一直提不上来劲儿,心里就像压着一块石头,会答应老头子来相亲也是想试着改变一下心情。
七八年了,这么多年,哪怕是一块石头都能被他捂热了。
他原本还想着那人是不是也对他动了心思,可这段时间下来,这个念头似乎只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他本来就是直的,现在看小电影儿也能被里面的女人挑起反应,可惜除了那个人,他自己根本对谁都没有那种想法。
只是这么久以来,他现在真的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再坚持下去了。
或许就这么冷一段时间,再从他家搬出来,可能关系也能这么断了。
只是,现在光是一想到要从他那出来,以后要跟他保持除了朋友以外就不能再有的别的关系,他的心就如刀绞一样。
“傅少爷?”女人见男人一直盯着她看,双颊有些发烫,便喊了一声。
傅凛之收起心思,淡淡地看着她,问:“吃完去酒店吗?”
女人怔愣,两秒后脸上蒙上一层胭脂,嘴角的笑意扩大,眼神微闪烁,“傅少爷真……真爽快。”
“去么?”傅凛之没理会她的话,只再次重复了一遍问题。
从家里出来那会儿他才十几岁,一心就想着反抗老头了,根本无心少男少女的那点儿事。
后来进了精英局,训练大任务重,压根没时间去想这些,顶多也就是跟一群大老爷们儿扎堆看看片儿。
再后来他就遇上了那个人,两个大光棍儿在一块儿也没谈过那事,后来对他动了心思,更无心于男女之事了。
想想自己也算是阅片无数技术精湛的人,一直都没机会实践,反正今晚放假,干脆就趁这个机会让兄弟也放松一把。
女人当然不可能知道眼前的男人在想什么,只看着那双波光流转的眸子,一颗心因此跳个不停。
换成别人,或许早就一巴掌招呼上去了,但眼前实在秀色可餐,根本让人把持不住。
短短五秒的对视后,傅凛之兴致缺缺,“不愿意就算了,我……”
“去,去……”女人羞涩地抓着杯子,打断傅凛之的话说道。
傅凛之闻言看着她,抿了抿淡粉的唇,“嗯”了一声。
……
“嗡,嗡,嗡”
最后一节课上,在放在桌上的手机连续震动好几下后,为避免打扰到其他同学上课阮西把手机顺到了桌子底下。
本打算开静音的,却在看到弹出的会话时指尖微顿打开了聊天界面。
“密报:我们现在准备吃饭,吃完饭后去老宅。”
这句话下面就是连续的四个视频,四个视频上的人都是同两个,阮西一看就知道可能是关于什么的。
本来想暂时回个消息过去等下课再打开看的,可上面的男孩长得实在太像那人了,阮西心里膈应,看了看老师和边上的同学后打开了静音播放。
发消息来的正是贺娉,而她发来的视频正是她先前给祁慎发过去的那几段。
冉静跟冉念坐在一起抹眼泪,边上的太奶奶和姨们在劝,也不知说了什么,太奶奶一脸气愤,小男孩则哭得更可怜了。
阮西看着那张略熟悉的脸,眉头蹙成了一个小疙瘩。
就这么相似的长相,谁看第一眼都会觉得那小孩肯定是祁叔的孩子,连她都被骗了。
如果冉静真的也是那边的人,那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冉静跟那边也会有关系?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娉娉姐:你们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我小舅怎么跟你说的?
贺娉不知道实情,只晓得冉静跟这孩子的出现不简单,她奉命逃课在家给大佬汇报情况。
小男孩跟她家小舅这么相似的长相贺娉半信半疑,所以她现在很八卦自家小舅跟阮西西的情况。
阮西不清楚祁家的人到底清楚多少,也不知道贺娉对祁叔他们要做的事了解多少。
所以想了想,她回复道:我们还没见面,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估计祁叔有他的打算,总会说清楚的。
贺娉很快回过来消息:祁叔祁叔,你还真是被我小舅吃得死死的,别人都是男人当忠犬,到了你这儿角色就变了,你才是妥妥的忠犬。
阮西看着她发过来的表情忍不住笑,转了转眼珠,回道:当忠犬有什么不好,我就愿意当他的忠犬。
贺娉在这头连连咋舌,指尖快要飞起来了:你就秀吧。
阮西发了一个表情过去,刚好老师这会儿朝这边看过来,她忙把手机放回兜里。
这边,贺娉把刚才跟阮西的后半段对话截图给祁慎发了过去,附带道:小舅舅,请过目。
有了之前“皇城”的那件事后,贺娉就彻底沦为了祁总裁的一号狗腿,以此来减轻自己的罪孽。
祁慎顺手点开正好放在手边的手机,在看到截图内容时勾起了唇,二话不说一个转账过去。
贺娉在这边瞪大了眼,兴奋地差点叫起来。
两千!两千块软妹币!
一张截图就能换来两千软妹币!这生意能做,绝对能做!
不行,她一定要把她的准小舅妈这个大腿抱紧了,以后她就是她的活神仙福身续命丹!
想着,贺娉又给阮西发了好几条消息过去。
大体就是各种关心,各种提起她家小舅舅和两人的关系,丝毫不介意自己自己由狗腿发展成舔狗。
不过可惜阮西这边已经开了静音,刚好老师叫她起来回答问题,所以贺娉的消息没有马上得到回复。
等阮西坐下来再看手机的时候,贺娉的消息就彻底被忽视了。
为什么?
因为她家祁叔在她上课的时候给她发消息了,甚至那消息还就是她刚才说愿意做忠犬的截图!
就一张图,什么都没有!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娉娉姐用这张图换了什么。
阮西脸颊发热,指尖放在屏幕上刚想回消息过去,不料男人忽然又来了一条消息:不准开小差,否则扣零花吻。
阮西:“……”
零花吻……
想着,阮西还真把手机给关了,红着脸规规矩矩听老师讲课。
零花钱什么的她可以不在乎,但零花吻是绝对不能扣的!
祁慎对自己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行为并未感到有什么不妥。
他几乎能想象到那丫头把打出的字删除,心里明明想得不行却不得不乖乖忍耐的样子。
可爱。
下午下课,因为盛思嘉和季澄的事持续发酵,经过大半天的时间后,阮西一出新闻院每走一小段路几乎都能听到有人讨论这件事。
想了想,她决定回去后给祁叔打个电话过去问问,盛思嘉那边他要怎么处理。
他之前就说了,先走法律程序,至于法律程序下来后要怎么样她还不清楚。
只是她刚走到大门口就看到几个女生匆匆忙忙往校门口跑,表情看上去有震惊也有害怕,跟着在她们身后的还有两个女生。
第三百七十八章 想亲?
第三百七十八章 想亲?
阮西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只随意抬眼看了一眼后便继续我往校门走去。
只是在经过那两个女生时,她们的对话清楚地传到了她耳朵里。
“你说她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好端端的怎么被弄成那个样子,都快死了。”
“太可怕了,听说好像上周五出去了就没回来,周一的时候他们导员就在问了,一直没联系上人,还请了家长。”
“我听人说陈艺爱贪小便宜,你说会不会是贪便宜被人记恨上了?”
“很可能,上周五中午听钱莉莉说她拿了对面咖啡厅的会员打折卡,整整一年的份。”
“难不成是为了一张打折卡就被……”
两人说着说着就走开了,阮西却因从她们的对话中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而停了下来。
眼看着那两个女生就要走远,阮西小跑上前,笑了笑问:“不好意思同学,我请问一下,刚才那几个同学这么着急出去是出什么事了么?”
两个女生看看她,因为是艺术学院的,挨着新闻学院,阮西之前那件事后也算名人了,所以两个女生一看到她就认了出来。
“哦,你说陈艺的事啊?”右边的女生道。
阮西点头,随便找了个理由:“马上不是就快音乐节了么,之前她还问我谱子,上周五还一起讨论了,这周一直没看到人,刚才好像听你们在说她,所以就问问。”
阮西被绑的事至今只有自家和祁慎那边知道,她跟陈艺没什么关系,在学校自然也就没人把她俩想到一块儿。
而且周五的那天晚上,陈艺是先回了一趟练习室出来后不见的,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想到咖啡厅的事。
左边的女生听后便说:“我们也不清楚什么情况,这周陈艺没来上课,我们也是看到刚才的小新闻才知道的,她好像被人打得快死了,现在在垃圾处理厂,我们班导员跟同学现在正往那边赶。”
左边女生的话刚说完,右边的那个女生就点开了图把手机放到阮西眼前,“就这个。”
照片的拍摄地点是城南的垃圾处理厂,滑下去能看到好几张图,看上去应该都是用手机拍摄的。
照片上的女生穿着一身破烂不堪的运动服,身上沾满血污。
第一张上面是她躺在那的,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横着一道道红黑的痕迹,像是被鞭子或棍子打过的。
第二张则是她被几个人扶起来,脸上被打了马赛克,第三张是一个身上受伤部位的特写。
如果不是那一身眼熟的运动服和身形,阮西第一眼都没能认出来那就是陈艺。
“越看越惨,”拿着手机的女生摇头叹气,“平时就叫她少贪小便宜,她偏不听,我估计这回肯定是因为这个才被打成这样的。”
“我觉得也是,”边上的女生说,随即就笑着对阮西说:“这下好了,你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加油。”
说完,便和另一个女生手挽手走了。
阮西蹙着眉看着她们的背影,虽说知道那女生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有恶意,但心里却怎么也觉着不舒服。
收起视线,她也拿出手机找到了那条报道。
看着照片上的陈艺,再想到刚才那女生说的话和周五她被绑的始末,阮西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这时,熟悉的来电弹了出来,阮西微惊,忙收起心思接了电话,“祁叔。”
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紧跟着传来:“出来,678x。”
阮西一惊,抬头便往校门口看去,边看边往外走,“您……你在外面?”
祁慎坐在车上,看着他的小女孩跟一只小长颈鹿似的往外瞧,忍不住勾唇,道:“嗯,接你回去。”
阮西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着出了校门,果然就见路边停着一辆尾号678x的黑色宾利。
她环顾四周,没挂电话就跑到车跟前,过去便打开车门窜了上去。
“祁叔!”一上午,阮西一看到男人的脸眼里泛着欣喜的光,二话不说扑到他怀里。
两人在上周五后就没再见过,差不多一周,明明在一个城市,挨得也近,每天却只能靠微信和电话,对阮西来说完全就是一种煎熬。
祁慎接着她的小身子,任由她在他怀里钻,大掌在她的后脑揉了揉。
阮西自他怀里抬头,恰好与他垂下来的视线对上,男人漆黑的眸看得她心头发烫,脸也跟着烫。
祁慎攒动喉结,勾起她小巧的下巴,目光从她的眼滑到那娇嫩的唇瓣上,最后再回到那双湿漉漉的眼中。
车内温度陡然升高,阮西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抓着男人衣襟的手渐渐收紧。
祁慎唇角微扬,大拇指指腹在她的唇角轻轻摩挲,“瘦了些,最近没有好好吃饭?”
阮西调了个姿势,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像孩子似的紧紧抱着人不放,边摇了摇头,说:“没有,你看错了。”
祁慎让张旸开车,一边把小丫头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大掌包着她的半张脸,笑说:“那我好好看看,是不是看错了。”
阮西眨眨眼,微咬嘴唇,尽管被他看得浑身发烫,却还是乖巧地坐着没动任由他看。
祁慎被她这双小鹿般的眸子看得心底发软,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嗯,好像是看错了,”他沉声说,缓缓低头,深沉的目光锁着小丫头的眼,压低声音道:“想亲?”
阮西听得心都酥了,本就在见到他时就雀跃的心因他这两个字猛地收紧,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
“想……”她诚实地点点头,抓着他衣服的手收拢,长睫轻颤,有些小心地盯着他的唇,“可……可以吗?”
祁慎失笑,指腹在小姑娘的眼角抚了抚,很大方地道:“当然。”
说完,便在小丫头炙热的眼神中低头攫住了那两片柔嫩的唇瓣。
阮西呼吸一滞,微闭了眼感受他的温柔和气息,祁慎收紧双臂,索性就着两人相拥的姿势将她抱到腿上。
阮西就跟上次喝醉了那样跟他对坐着,像小孩子那样耍赖缠着他。
祁慎喉咙发干,一股热浪很快升起来。
张旸很庆幸自己开过来的是他们白大哥刚换的这辆带挡板的车,否则他还不知道自己要吃多少狗粮。
白大哥果然厉害,特意嘱咐他开这车过来,不愧是总裁特助,太有先见之明了。
“啊……啊切!”正开车准备回家白湛忽然鼻子发扬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阮西像刚回到水里的鱼儿,嗅着男人的气息便忍不住贪婪起来,四肢就跟强力胶一样,粘住了就舍不得松开。
她在这种事上一向害羞,但却一直都很诚实,即使紧张得不得了,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丝亲近他的机会。
而且,自从祁慎说过要改掉她容易害羞的毛病后她就一直把这件事记在心上,就等着有机会看看自己的改进结果。
祁慎早已摸透了她的性子,晓得她这般热情是为了什么。
想着两人这几天都对彼此思念得紧,所以即便这样的姿势让他难受得快炸裂,他却还是由着她的气息染上他的味道。
这个吻足足持续了五六分钟,分开时两人都有些喘气,彼此的呼吸温度也高了好些。
阮西的手放在他的唇角,微喘着气凑过去吻去他唇角的亮晶晶,声音有些暗哑,“祁叔……”
祁慎搂着她腰的手微微收紧,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嗯。”
阮西端端盯着他,一张脸红得跟刚熟的苹果一样。
祁慎吸了一口气,遂轻轻阖眼,将她按在肩头,侧头在她的额头印下一个吻,“快点长大吧……”
只能看不能吃的滋味,对一个打了三十年光棍的男人来说真的不是很好。
阮西想说她已经长大了,可突然又想起先前他说过的话,羞得头顶冒热气儿。
祁慎的手在她腰上捏了捏,“瘦了三四斤。”
阮西嘟囔:“前两天不怎么吃得下东西,这两天好多了,回头就长回来了。”
祁慎笑笑,为避免再这么下去真的会坏,他转移了话题,“刚刚为什么没出来?跟别人说了什么?”
小丫头周一周二请假,昨天回学校上课。
为避免再出事,阮南阮东这两天负责接送她,今天下午本来应该阮东来的,但他事先给阮南通过气,阮东现在还以为阮南来接人了。
他十分钟前就来了,小丫头从那边教学楼一出来他就看到了。
阮西本来在听说陈艺出事后就想着要不要问问他的,现在一听,便顺着话头接了过来,抬头说:“陈艺被人打了,在垃圾处理厂,这事……”
“是我让人做的,”祁慎没等她说完便坦诚道,黑眸中快速闪过一抹冷冽。
阮西看着他,心里五味陈杂,“我好麻烦……”
因为她,他的手不断沾血。
祁慎一眼便看透了她的心思,不由勾了勾唇,抓着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说:“丫头,我的手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干净,你应该明白的。”
第三百七十九章 讨好未来老丈人
第三百七十九章 讨好未来老丈人
这个世上每个角落都存在不能为外人道的潜规则,要想往高处走,光靠徒手攀爬是不可能抵达的。
外表,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
阮西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她知道要想在这个适者生存的社会里站在高山之巅俯瞰一切并不像她看到的那么简单。
但无论如何,这个人在她心里都是温柔的优雅的,是令人望其项背神一般的存在。
“我知道,”阮西吸吸鼻子,翻了手腕抓着他修长好看的手,鼻头有些酸涩,“可我不想因为我让这双手沾上更多的罪孽,祁叔,我怕……”
她知道他不是那种主动招惹人的人,即便真需得手段,他也不会用那些下三滥的法子。
可不管怎么说,沾上了就是沾上了,因果循环善恶有报,她好怕他会因为这些出事,更怕他因为她出事。
祁慎因明白小丫头话中的意思而怜惜不已。
“不怕,”他抚着她的背,噙着一丝浅笑,“不干净,却也没你想象中那么脏,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做这些事,我也没有夺走别人生命的权力。”
除非是真的被招惹得烦了,不得不动手,他通常都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他不是良善之辈,却也懂因果循环之道,或许年轻的时候有过猖狂,但自从车祸之后他就比任何人都来得惜命喜福。
那场人为的车祸或许就是对他以前的所作所为的报应,如今年纪大了,又有了想爱的人,以前的那些事他是断然不会再做了。
阮西抬头对上他的眼,抿紧了唇,转身一把抱住他,“我好喜欢你,比喜欢我自己还喜欢。”
祁慎心尖微颤,笑着侧头,“知道了,不会有那一天的。”
他的小女孩是在告诉他,她爱他胜过爱她自己,如果有一天他出事了,她会舍弃一切为了他。
傻,他这么疼她,哪会舍得让她拼尽一切。
阮西晓得他这是明白了,点了点头,然后把人松开,问:“盛思嘉那边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祁慎敛了敛唇角,薄唇轻抿,沉默片刻后说:“反正明天你请假,要不去见见人?”
阮西:“去哪见?看守所吗?”
祁慎说:“你想在哪见就在哪见。”
判决现在下来了,盛思嘉明天会被转移到a市盘山总看守所。
“在看守所吧,”阮西琢磨了会儿说。
祁慎盯着她,察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纠结,不禁问:“怎么了?之前不是想给她些教训么?”
小丫头看起来软,实则脾性很大,尤其嫉恶如仇,何况上次的事差点让曲茉和阮北出事,
他这边已经让人做好准备了,时间就选在明天转移时,到时候会有人在那边接应把盛思嘉换出来,之后人要怎么安排处理就是他们这边自己的意思了。
他有想过让小丫头自己动手,但目前还没有决定,毕竟他也不想她手上沾上脏东西。
阮西看向他,而后深深地叹出一口气,说:“是想给她教训,不过……还是想让她待在里面,主要还是……不想造孽吧。”
她之前其实没想那么多,盛思嘉差点让她两个最亲的人出事,她恨不得抽她的骨扒她的皮。
可自从上周五看他为了她让自己的手沾上血后,加上这次陈艺的事,这个念头在她心里就淡了。
不要总想着自己失去了什么,要想着自己还有什么。
曲茉跟大哥没事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他的腿好了也是幸运。
她有些不确定,在这种他们这边几乎没有损失的情况下再咄咄逼人,到时候的报应会不会降落在她所在乎的人身上。
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可爸妈和哥哥们,还有他,是绝对不能有任何事的。
“小小年纪就信这些了?”祁慎又感动又觉着好笑,在她蓬松的短毛上揉了一把,笑道。
阮西有些难为情,说:“不是信,本来就是事实,之前不觉得,但现在就想该怎样就怎样,我们自卫是一回事,有意报复又是另一回事。”
可能在有些人看来她现在的想法很可笑,更或者觉得她圣母。
可其实不是的,她只是想自己所爱的人能平安顺遂地过一生,盛思嘉现在已经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不管她服不服,她都要在里面待十多年。
如果他们把人换出来,把人折磨死,那他们就理亏了。
祁慎完全明白了小丫头的意思,这丫头除了担心会有不好的报应外还不想他有被人抓住把柄的可能。
他不禁莞尔,搂着小丫头的腰微感叹道:“我的丫丫想得很周到。”
阮西这边心里正复杂着呢,突然被他这么一说,脸上忍不住发热。
祁慎低头看她,问:“那依你的意思就让她在里面待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阮西点点头,但随即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不过,我能打她一顿吗?”
祁慎挑眉:“怎么?”
阮西捏拳,咬牙愤愤道:“我本来就没什么对不起她的,她却总针对我,自己脑子不好使被人骗得团团转却要让家里人为她的蠢买单,还害得茉莉跟大哥现在还在医院里,不狠狠打她一顿,我咽不下这口气!”
早在碟片那事的时候她就想打盛思嘉了,只可惜她不能让自己理亏。
不能把人折磨死,至少得狠揍一顿,而且必须得她自己动手,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不过……”她想起一件事,“要揍她的话还是得把人先换出来,之后方便再换回去么?”
就算她家祁叔本事再大,也不能公然在总看守所动手啊,这种事肯定要偷着来。
祁慎被她的小机灵样儿逗笑了,不禁在她鼻子上揪了一把,说:“小丫头倒是会给我找难题,打了人还得送回去。”
依着他跟曲墨深的意思是,把人弄出来了折磨一段时间直接弄死,否则难平他二人心中怒火。
但小丫头这一说也不无道理,何况为那种人让自己手上沾上人命也不值得,他还不想自己造的孽将来报应到她头上。
“那就……”
“断两条腿吧,”祁慎抚着她的发说,明明很残忍的话,却被他说得风轻云淡,“总得让她受些教训,给曲家一个交代。”
这件事事关曲阮两家,要把盛思嘉弄出来是他跟曲墨深和阮云峰一起决定的。
阮家是自家人好说话,但曲家的主他们却不能随便做。
阮西看着他,从他的眼底明白了他的意思,想想点了点头,随即道:“回头我给茉莉说说吧,其实死了还算利索,断了她的腿放她在里面,对她那种人来说生不如死。”
人身体的任何部位都是不可或缺的,不管少了哪个地方对人来说都是痛苦的,何况盛思嘉那么高傲争强好胜。
祁慎摸了摸她的头,“嗯。”
阮西吸一口气,看再叹出来,遂抿嘴勾起一丝笑,之后便没有再多问什么。
难得见面,她也不想把时间全都浪费在说别人的事上面,既然他答应了,那就说明他有办法。
祁慎自然也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的,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开始小声地说起贴心话来。
约莫十分钟后,车子停在阮家别墅门前,阮西为不耽误他的时间果断下车,顺手要关掉车门,“祁叔,你路上小……”
“心”字没说出来,男人就已经朝这边挪了一下,抬眼说:“不请我去家里坐坐?”
呃……
阮西关车门的动作顿在中途,有些愕然地看着他,“你……你要来么?”
祁慎挑眉,“为什么不来,我晚上没地方吃饭。”
闻言,张旸嘴角微抽,心说能把蹭饭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估计就数他们家大老板了吧。
阮西一听他没地方吃饭,当即就把车门大开,伸手去扶他,“那你快下来。”
祁慎勾了勾唇角,将手覆在那只小手上,下了车也没用手杖,大摇大摆地径直往阮家走。
那模样,不知道的可能会以为他才是这家的主人。
张旸从后备箱拎出事先准备好的大包小包,阮西看得目瞪口呆,小跑着追到祁慎侧面,问:“祁叔,这都是什么呀?这么多东西。”
祁慎脚下不停,连看都没看一眼便说:“讨好未来老丈人和大舅子的礼物。”
闻言,阮西差点脚下一个趔趄,眼睛瞪成了铜铃,“老丈……”
祁慎垂眸看向她,别有意味地轻笑了一声,“要想娶你可不容易,当然得事先把人讨好。”
话说完,人也已经到了门口,阮西再想说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把门铃按响了。
阮西到嘴边的话只能先咽下去,看着张旸手上的东西心里说不出的复杂,但同时还有一丝甜。
“哎呀,祁老弟来了!”
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祁总未来的老丈人,一看到祁慎就跟看到亲兄弟一样,上来就热情四射。
阮西以前本来觉着没什么,但刚才听他说“老丈人”三个字后现在怎么看怎么看她爸都觉得奇怪。
第三百八十章 大家都在助攻
第三百八十章 大家都在助攻
祁慎从张旸手里接过了两个礼品袋,张旸会意地将剩下的也一并递上前。
阮云峰纳闷:“祁老弟,这是……”
祁慎微笑,说:“上周出差带了些当地了特产,一点小心意。”
阮云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当即敞开嗓子,说:“哎呀,你看看你,我俩什么关系?怎么还兴这一套,人来就行了,快进来快进来!”
说完,扭头就对屋里喊道:“来接一下东西!”
“来了!”王姨从厨房跑来,在围裙上擦擦手,笑呵呵地从张旸手里把那些袋子接过去,还不忘笑道:“祁总每次来不是带好吃的就是给小姐带衣服,这次老爷也有份。”
祁慎进门,笑道:“你也有份。”
王姨一听,瞪大了眼,“连我也有?!”
祁慎很贴心地以眼神示意,并道:“浅黄色袋子是你的。”
闻言,王姨喜笑颜开,当即连连道谢。
阮云峰站在一边,说:“你说说你,我们两兄弟用得着这样么?你给我整这些,我可就什么都没得给你。”
祁慎换好拖鞋,浅笑道:“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将就着拿了些,别嫌弃就行。”
“哪能啊,”阮云峰赶紧把人请到客厅,大嗓门儿在整个一楼回荡。
阮西看着前面那兄弟好的两人,嘴角都快僵了,莫名她想起一句话: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想当我女婿。
看着她爹现在这么热情招待他兄弟的样子,她都不敢想象到时候被他知道她跟祁叔的关系后她会是个什么表情。
刚这么想着,她爹的大嗓门儿就传过来了:“阮西,你还杵在那干什么,赶紧给你祁叔泡茶去啊!”
说完,扭头就跟祁慎说:“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祁慎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刚好跟他的小女孩撞上了视线,他别有深意地笑了笑,说:“她很乖。”
这话明明是说给她爹听的,可阮西却莫名觉得他像在说情话,脸上顿时一热,放下包包就往厨房跑去。
阮云峰哪知道被他当兄弟的人这会儿跟跟他家闺女暗送秋波呢,这边还一个劲儿地跟祁慎叨叨:“唉,你看你回来我们都没好好招待你,本来还说让阮西去你那边帮你,结果反倒让你操心,你看什么时候咱兄弟俩约个时间好好喝一杯。”
兄弟俩……
阮西在厨房听到她爹的大嗓子,洗杯子的手不受控制地一颤。
现在是兄弟,回头就该是翁婿了,这关系,简直了。
祁慎倒是面不改色,道:“依大哥的时间,我随时都可以。”
阮云峰哈哈大笑:“那敢情好,我就看着时间安排了。”
祁慎颔首,“好。”
阮云峰笑着往厨房看,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说:“我看老爷子最近情况有些不容乐观,说是帮忙也总不能说在嘴巴上,什么时候把事情处理完了你跟阮西的婚事也得提上日程了。”
噗——
阮西从冰箱拿茶叶,听到这话差点一个手抖把茶叶罐子给摔了。
祁慎朝她这边看了一眼,而后扭头说道:“这个暂时不急,等她休息得差不多了可以先去医院看看。”
阮云峰赞同地点头,随即在看了进了厨房的阮西一眼后说:“我看要不就今天吧,反正是时间还早,一会儿吃完饭后让她跟你一块去。”
正说着,门口传来开门声,阮西刚好出来,一看是她二哥回来了。
“祁叔?”阮南看到祁慎时有些意外,可很快在看到自家妹子的时候就明白了。
这是又来看他的小女朋友了。
啧,他以前怎么不知道祁叔这么会谈恋爱?
瞧他妹子那一脸娇羞样儿,这是在车上做了什么?
之前还不知道两人的关系时没觉着什么,现在看怎么看怎么觉得有问题,也就到现在为止还把祁叔当兄弟的他们爹没看出自家闺女那一脸的粉红。
“这是在聊什么?”阮南走过来,放下公文包跟祁慎他们打了招呼,而后在另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
阮云峰道:“在说你妹妹,本来一开始就说好要帮你祁叔忙的,结果你看现在,反倒让你祁叔担心了。”
说着,还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阮南跟着点了点头,说:“我看西西也休息得差不多了,要不就今晚跟祁叔去医院看看。”
阮云峰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说着,看向祁慎。
阮西端茶过来,刚好把她爹和哥哥的话听到了,不禁有些憋笑,端茶的手轻颤了几下。
二哥就算了,毕竟他已经知道她跟祁叔的关系了,她爸这个就简直了,如果以后让他知道他之前很多时候都在做助攻,那可就……
“看她的意思,”祁慎将视线放到弯腰将茶放到茶几上的阮西身上,语气温和地说道。
阮西一侧头便跟他对上了视线,心猛然一跳,脸上微微发热。
阮云峰不知情,说:“吃完饭跟你祁叔去医院看你太爷爷,能行么?”
阮西闻言赶紧收回视线,抱着茶盘朝她爹看过去。
刚准备回答,就听她家二哥说:“来回跑麻烦,今天去了就跟祁叔去他那边吧,反正明天你不去学校,明天晚点我来接你。”
说完,冲阮西挤了挤眼。
阮西当即就明白了,她二哥这是在助攻。
阮云峰点着头说:“也行,你很多书都在那边,明天刚好拿几本回来,这几天暂时在家学习。”
如果不是因为目前有事要解决,阮云峰说的大概就是直接在她祁叔那边学习了。
他对阮西的成绩一向是最没主意的,之前阮西还小的时候曾辅导过几次。
但他这暴脾气,每次辅导作业整个家里就他声音最大,最后差点气得犯高血压。
自那之后他就再不想给阮西辅导课程了,现在上了大学专业知识的局限导致他就算想辅导也辅导不起来。
所以对他们来说,在学识上近乎完美的祁慎便是最好的老师。
可惜最近老师有事,只能让学渣自己在家琢磨了。
阮西知道他们最近应该有动作,而且他们家也参与了,不然就他爹嫌麻烦的性格绝对不会让她在家里学习,早就把她这个学渣扔给祁叔了。
感激地看了一眼助攻的二哥,阮西忍着想笑的冲动乖巧地点头,“好。”
阮云峰对自家闺女的乖巧很满意,正准备说话,却听边上的男人说道:“你如果不愿意,不用勉强,等休息够了再去也可以。”
以退为进,现在的他在她面前是长辈,这么说不但能为自己塑造一个更好的形象,还能让她爹进一步对他放心。
两全其美,很好。
阮西并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打得什么主意,只当他是客套话,因此生怕她爹也会跟着说要她休息的话。
于是她赶紧摇头,说:“没事的,我没事,我可以去……”
说到最后话没说完,男人含笑的黑眸让她心里有些悸动。
祁慎早料到小丫头会这么回答,笑了笑,端着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说:“那就好,希望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阮西抠了抠茶盘边儿,红着脸小声说:“不会。”
说完,她担心自己继续在这儿会连她爹都看出问题来,便打了声招呼后跑去厨房帮王姨的忙了。
阮南看着自家妹子那娇俏的背影,心中莫名一股“吾家有妹初长成”的感慨。
临近吃饭时,柳眉和因担心阮西最近一直都住在家里的阮东回来了。
因着这次的事,柳眉对祁慎感激不已。
以前还会不断提醒阮西跟这位三十岁的成年单身男人保持距离。
但现在,一听阮西今晚就在祁慎家了,什么反对的话都没有,只嘱咐阮西要听话,不能给祁慎添麻烦等。
还跟祁慎说了些客气的话,吃饭的时候甚至用公筷给祁慎面前夹了很多菜。
阮东还是那张面瘫脸,不过却也没说什么,吃过饭后便回了自己房间,阮西跟祁慎走的时候也没出来。
阮西临走时去他房间喊了他,他只摸了摸阮西的头交代注意安全便没再说什么。
从家里出来,两人一起去医院,阮西抑制不住唇角的弧度,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偷着乐。
祁慎侧头垂眸看她,伸出长臂将小小个儿的她揽到身侧,明知故问:“想到什么了,这么高兴?”
阮西在他肩上靠了靠,抬头笑着说:“想你。”
乌溜溜的眼弯成月牙,专注含笑的样子像极了忠心的小狗。
祁慎承认自己因为这两个字心悸了,但他觉得自己到底年长了她十二岁,如果就这样被小小个儿的她给撩到了,岂不很没面子?
所以,他含笑看了她几秒,随后道:“我也想,时时刻刻都想这么抱着你,再像这样……”
说着,他缓缓低头,墨黑的瞳中情意绵绵,温热的呼吸也随着他的靠近洒在阮西脸上。
阮西的小心脏猛然一提,长睫轻颤地慢慢闭眼。
祁慎看着她,心尖因她那卷翘的睫毛有些痒痒。
眼看着便要触碰到那如花瓣的唇,祁慎眸光微闪,忽然转了方向,最后停在阮西耳边。
第三百八十一章 捉弄人的祁叔
第三百八十一章 捉弄人的祁叔
“回去的时候还没喂饱你么?嗯?”
男人低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伴随轻如羽翼的呼吸,直撩得阮西耳朵根子发烫浑身发软。
她本以为他又要吻她的,谁知预期中的吻没有下来,竟还听到了这样的话。
她当即缩了缩脖子,滚烫着一张脸睁眼看向男人,“我……我……我不是,我……”
天啊!
喂饱什么的,这……这难道不是言情小说经典桥段么?
可……可人家上面的“喂饱”指的是那方面的,她跟他回去的时候明明就只是接吻了……
“想到什么了?”祁慎就在她耳畔,侧头与她对视,一只手则缓缓上抬抚上了她的后脑勺,两人的唇相差不到五厘米。
撩人什么的他可能不是很擅长,但要撩他的小女孩对他来说却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他只需要稍微散发一些男性荷尔蒙,他的小女孩整颗心都会扑到他身上。
如他所想,阮西的一颗心早在对上那漆黑的眸时就沦陷了,男人身上淡淡的香气和呼出的温热呼吸让她几度眩晕,不受控制地便想亲近他。
“祁叔……”阮西放在膝上的手挪了挪,进一步抓住男人的外套,要把自己往他面前送。
祁慎勾唇,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在小女孩离他只有差不多两厘米的时候起身,而后正色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说:“有些累了,我眯会儿,你也冷静几分钟。”
说完,没等阮西说话,直接就把眼睛阖上了。
冷静……
阮西嘴角微抽,看着男人如此正经的模样,她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番。
饱暖思淫欲,阮西,你真是该打!难怪以前被教训了,让你老想着亲亲我我,活该!
想着,阮西便很惭愧地看了一眼微阖着眼的男人,暗自又骂了自己两句后便跟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双手放在膝上规规矩矩地坐着。
至今为止,她从来没怀疑过她崇拜不已喜欢得不得了的祁叔很多时候这样都是在逗她。
祁慎将眼皮掀开一条缝,瞧着小姑娘安静乖巧地坐在一旁着实忍不住笑,便在其不注意的时候微微侧了侧头,勾起唇角憋笑。
张旸听着后面没了动静,被酸得快不能跳动的心总算得到放松。
正想着自家大老板总算停止虐狗了,结果他一抬眼,这个念头立马就被他打消了。
谁说不说话就停止虐狗行为了?!他知道他就该好好听白前辈的话!
对车上两个男人的心思都不知情的阮西一路都很安静,甚至下了车后都担心自己太聒噪,一直到病房门口也没说几句话。
祁慎也不说穿,不管这医院是不是自家的,目前在外面他都会跟小姑娘保持一定的距离,一来为了不给任何媒体机会,二来则是避免节外生枝。
小丫头上周五被绑,他按捺不住出动救人,时至今日萧家人那边对这件事都没什么表示。
这说明曲子聪那边已经把萧扬搞定了,他这边自然也就不需要太防。
只是一个萧扬的能力到底也是有限的,在事情未正式开始解决之前,他跟她在外还是得保持叔侄关系。
今天负责守的是三姑祁浠一家,他们去的时候祁浠的闺女钱多多刚好给老爷子洗漱结束,看到他们来了有些意外,尤其看到祁慎身后的阮西,“西西?”
阮西乖乖地跟她打了招呼,恰逢三姑父钱振海从洗漱间出来,“好久没看到西丫头了,今天怎么来了?”
“三爷爷,”阮西笑着喊他。
老爷子像是现在才听到她的声音,缓缓睁眼看过来,朝她伸手,“西丫头来了啊……”
阮西一听声音赶紧过去握住他的手,“太爷爷,是我,我跟祁叔来看您了。”
本来每周末都要来看老人家的,结果上周五遇上那事后就没来,到现在都已经十多天没来了。
这次再看,老人家好像比之前更瘦了,瞳孔周围几乎全部泛黄,虚弱无力的声音听得阮西差点红眼。
老爷子缓缓点头,骨瘦如柴的手抓着阮西的手便不放,随即便朝祁慎伸手,“你好了啊?”
他指的是祁慎的腿。
祁慎上前一步,在床边坐下,握住了老人家的另一只手,“嗯,好了。”
他现在基本不用工具,除非情况紧急需要速度。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老爷子抓着他的手捏了捏。
祁慎能感觉到来自那操劳了一辈子的手上的粗糙。
阮西鼻头酸涩,看向祁慎正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老爷子便抓着他们两人的手往一起放。
“结婚,结婚了就好了……”老爷子浑浊的眼中飘忽不定,像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聚焦一样。
他都病成这样了,念叨的却还是两个年轻的事。
阮西忍不住,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她赶紧侧头往祁慎身上靠,疯狂地眨眼把眼泪憋回去。
祁慎回握他的手,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嗯,快了,再有十来天就结。”
老人家一听,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在两人的手上拍了拍就把手松开了。
也是体力不支,他将人松开后就昏昏欲睡,但又好像有事要跟祁慎说,动着嘴唇,吃力地撑着眼皮。
祁慎给他掖了掖被子,像哄孩子那样在上面拍了拍,说:“睡吧,我不走。”
闻言,老爷子转了转眼珠,随即在看了一眼边上的阮西后便缓缓闭上了眼。
祁慎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后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很微弱。
“祁叔……”阮西哑着嗓子,往他跟前走了两步,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喊他。
闻言,祁慎看过来,抓住她放在身侧的手捏了捏,道:“衣服在房间里,去拿吧。”
阮西上次来这里守夜的时候落下了一套睡衣,之后每次来都忘了。
阮西红着眼点点头,却没有马上走,而是突然俯身一把抱住了他,在他的背上抚了抚。
祁慎轻笑,拍了拍她的背,侧头在她耳边落下一个吻,然后起来,拉着小女孩的手往房间走。
老爷子情况一天不如一天,守在这的人心里不好受,自然也就没有调笑的心情。
祁浠看着两个年轻人进了房间,叹了一口气,说:“你爷爷就是不放心老五的婚事,要是真能像他说的十多天就能把这事儿给办了该多好。”
钱多多坐在老爷子床前,闻言后说:“老五自己清楚,他有分寸。”
钱振海坐在沙发上喝茶,听后也说:“阿慎说十多天那就是十多天,你们别老催他,他压力大着呢。”
以前老爷子还很清醒的时候他们自然是不会像这样当着面说,但现在老爷子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间多得多,就算他们这样说话也不会被他听了去。
祁浠还是忍不住叹气,扭头看向老爷子眼眶就发红,却也没有说什么。
到了房间,阮西本来想说不用他来的,他在那边陪老人家就行。
但这话还没说出口,房门一关上,男人便从后面一把将她抱住了。
阮西身子微僵,要回头看,却被男人一只大手给制止了。
祁慎抱了她一下后便拉着人坐到房间内的沙发上,将她压倒在沙发上,整个人几乎压到她身上。
阮西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便安静地让他抱着,收紧双臂紧紧地回抱他。
安静的房间内有些压抑,隔着两层不算厚的衣料,阮西能感觉到男人强有力的心跳。
她什么也没说,就静静地这么抱着。
过了会儿,祁慎松开她,整了整衣服后看向床头的架子,说:“拿了衣服就走。”
阮西坐起来,红着眼问:“要不今晚就在这吧?”
祁慎没看她,靠在沙发背上说:“不了,反正也做不了什么,回去。”
阮西想说就算做不了什么,像这样陪着也好,但在看到男人阖眼的动作时她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下去了。
“好,”她起来,走过去拿衣服。
“那我们……”
话没说完,外面忽然响起说话声。
“不是说今晚不来的么?”祁浠起来,走到门口去扶刚到的老太太。
随行的除了周青红外还有冉静和祁信祁孝,她们一进来,整个病房就显得小了。
祁家没有秘密,有事都是一起商量,冉静昨天带着人一出现,晚上祁家的女人就都知道这事儿了。
不过,到底自家的事,在没确定之前她们也没把事情说出去。
所以这会儿除了祁浠外,钱振海父女俩在看到冉静时就愣了愣,“这位是……”
“叔叔你好,我叫冉静,”没等周青红她们介绍,冉静便上前朝钱振海伸手。
钱振海搞不清楚情况,但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很快便反应过来,跟冉静握了握手。
阮西本来还想会是谁来了,结果隐约一听这名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个女人忽然带着一个孩子到家里来说这孩子是这家里的,这种事对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不是件小事。
老爷子从始至终最操心的就是祁慎的终身大事,甚至刚才还在念叨。
如果让他知道有这么个女人和孩子的存在,那……
第三百八十二章 每一次带给我的心动
第三百八十二章 每一次带给我的心动
“祁叔?”阮西正想着老太太他们为什么会把冉静带到这来,担心外面老爷子的情况,却见本阖眼的男人忽然睁眼起来朝她这边走来了。
祁慎大步走到她面前,遂拿了她手里的袋子将人带到床前,没等阮西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高大的身影便罩了下来。
紧接着,带着男人气息的唇也印上了她的,且一上来便攻略城池。
阮西愣住了,睁大眼看着这张俊脸,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
“祁慎,你在里面吗?”冉静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阮西微惊,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想侧头躲开男人的吻,却发现自己被他拢得严严实实。
祁慎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一只大掌罩住了她的眼睛,另一只手则将一边折好的被子扯了过来,并迅速罩在两人身上。
阮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却因他的动作羞红了脸,眼睛看不到,感官便更清晰了。
“叩叩”
门又被敲响了,这回没等阮西再多想,“咔哒”一声,没有反锁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祁……”
“慎”字被卡在了嘴边,冉静放在门把上的手变得僵硬,往屋内看去的目光跟男人猛然抬起的眸子撞了个正着。
“他可能在……老五,你……”
过来的祁浠原本想说“他可能在卫生间”,结果这句话因看到里面的情况也给卡住了。
冉静会过来,是因为不知情的钱多多刚刚跟老太太提起了祁慎,冉静一听他在这,便想着过来看看。
毕竟从昨晚到现在,祁慎一直没露面,也没说具体要把他们母子怎么安排。
她也以为他在卫生间没听到敲门声,这才擅自打开了门,谁知里面的情况却让她的心猛地下沉。
祁慎蒙着阮西的眼,抬头看着门口,波澜不惊的黑眸仿佛一个黑洞,明明看不出任何情绪,却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有事吗?”他开口,嗓音里带着宛如情欲的沙哑,性感中透着几分危险。
闻声,冉静心神一震,刚好老太太往这边来,她翕了翕唇,眼眶顿时就红了,“没……没事,对不起,打扰你了,你……你继续……”
说着,便转身要走,却没有把门关上的意思。
“怎么了?”老太太过来狐疑地看了看怔在那的祁浠和红眼的冉静,话问完,房间内的情况顿时也明了了。
“祁慎,你……你!”老太太先是一愣,随即满眼怒火,颤抖地指着祁慎,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祁慎处变不惊,掀开被子起来,旁若无人地走到门前,竟然就这么当着门外好几人的面对老太太说:“您不是想要孙子么?我现在就造给您,至于你……”
说到这,他看向冉静,面无表情地说:“哪来的回哪去。”
说完,没等外面几人反应过来他就把门给关上了,还顺手反锁上。
冉静僵在那,看着紧闭的门脑海里一直都是那双冷冽得如一汪不见底的深潭的眸子,一颗心因那一眼剧烈跳动。
周青红刚从外面进来,见几人都站在这间房间门口,不明所以地走过去,“妈,你们……”
“祁慎,你给我出来,出来!”
老太太气极,却不敢怎么放大声音,便举起拳头便往门上砸去,打断了周青红的话,也让祁浠跟钱多多心里一紧,赶紧着过来劝人。
周青红看看红着眼的冉静,再看看老太太,顿时有了猜测。
不过猜测归猜测,她只当是祁慎对冉静又说了什么,压根就没往其他方面想,于是就对冉静说:“没事,你放宽心,他就那德行,回头我再好好教训他。”
老太太听了这话立马就转过身来,怒不可遏地看着周青红,压着声音颤抖着手指着门口。
“教训?你要怎么教训?那臭小子都把女人带到老头子的病房了,明知道家里什么情况,他现在竟然还有心情造人,他这是要……要气死我了!”
才怪!
奶奶的好孙子,干得漂亮!赶紧造,最好一次就中头彩!
周青红瞧着自家老太太这炉火纯青的演技,嘴角微抽,却不得不配合地“震惊”道:“什么?!他把女人到这来了?!”
说着,还做出一副生怕把老爷子吵醒的样子,特意扭头往病床那边看了看。
“不是,那不是……”
钱多多想说那不是什么其他女人,是他们祁家人全部认准的准媳妇,结果她才一开口就被她妈给狠狠踩了一脚。
钱振海多精明的人,虽一开始也想为祁慎说话,但一看自家太太的眼色立马心领神会,当即对钱多多说:“行了,你别在这凑热闹了,去看着你爷爷。”
钱多多无缘无故被踩一脚,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本还想说出实情,不料抬眼就见她爹正对她挤眉弄眼。
钱多多看看她爹,再看看被周青红安慰的冉静,挠挠头猜了个大概。
老太太还在这边骂骂咧咧,边上的人一直在劝。
阮西听着外面的声音坐起来,祁慎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抚了抚被他咬红的唇瓣,“痛么?”
他刚才心里不好受,碰到她便想抱得紧些,下嘴也就没轻重。
阮西反射性地伸出舌舔了舔唇,舌尖刚好扫到男人的指尖,她没有察觉,眨了眨微润的眼摇头。
祁慎的身子因她的那一扫紧绷,祁小慎几乎同时有了表示。
为避免再尴尬,他将手放下来,理了理衣服,说:“暂时在房间待会儿,等人走了再出去。”
他现在基本能确定冉静是那边的人,只不过那边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他跟小姑娘的关系,冉静应该也不会想到。
所以现在,他自然不能让小丫头跟冉静再见。
阮西大概想到他这是要将计就计,只是想到外面现在就站着他的前女友,她浑身都觉着别扭。
不过为了让他省心她也没多问,只点头应了声“好”。
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阮西也不敢怎么说话,便坐在床上盯着男人的侧脸看。
祁慎感觉到来自旁边的视线,勾起唇侧了侧头,问:“用你们现在的话说,我算不算渣男?”
阮西微愣,很快明白过来,连连摆手,说:“你们现在又没在一起,你没有对不起她。”
渣男??
开什么玩笑,如果他这都算渣男的话,那这世上的好男人估计真的绝种了。
祁慎轻笑,一只手撑在床沿,往她那边微微倾身,说:“但当初说分手的人是我。”
阮西眨眨眼,“那又有什么?情侣之间分分合合不是很正常么?而且……你是有原因才提的,又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
关于这两人那段感情的详情她了解得并不多,尤其是关于那时候他对冉静的想法。
除了关于初吻的那个问题外,她对他的过去其实是不怎么敢知道得太详细的。
有些时候知道得多了反而不好,只要她不是第三者,他也没有做那些事,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祁慎颔首,“是有原因,不过我想最大的原因应该是我不喜欢她,当时跟她在一起感觉倒是没什么不好,但没有心动的感觉,刚好后来有事要准备出去,也不想耽搁她。”
只不过后来有事耽误了行程,如果不是那场车祸,他应该会再晚两个月再走。
阮西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身为现任,她觉得她没办法跟男朋友这么大方地谈论他的前任,当然也没资格去说他前任的好坏。
祁慎笑了笑,专注地看着她,缓缓道:“对你,我是第一次心动。”
阮西心中微动,唇角情不自禁地上扬,“应该也是最后一次。”
祁慎摇头,执起她的小手把玩,“不,不是最后一次。”
阮西蹙眉,心道对我不是最后一次心动难不成以后还会对别人心动?
祁慎并不介意她会有什么猜想,噙笑抬起眸子看着她,一字一句道:“第一次心动是动情,以后的每次心动是单纯的因为见到你,就像现在,我只这么看着你,这里就跳得很快。”
说着,他将阮西的手放到自己心口处。
阮西指尖微颤,隔着衣服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心跳,一颗心因他刚才的那番话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所以不是最后一次,”祁慎将她的手按在那,继续说:“你每天都会带给我心动,而且每天不止一次,最后一次,可能就是……”
“别说!”阮西的心猛地一跳,意识到他会说什么的时候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通红着脸看着他,“别说不好的话,我……我不要听……”
还说自己不会说情话,结果一开口就把她击得溃不成军。
祁慎失笑,抓着那只小手亲了亲,遂伸手将人揽到怀里,“好,不说,听你的。”
阮西靠在他胸膛上,抠着衬衣纽扣,说:“我嘴笨,不像你这么会说,不过你只要知道我喜欢你就行了。”
祁慎低头看了看她,而后敛了敛唇,将人揽得更紧了,“嗯。”
第三百八十三章 房间里的小偷
第三百八十三章 房间里的小偷
外面,老太太坐在沙发上,冉静跟周青红分两侧坐在她边上。
冉静吸了吸鼻子,擦擦眼睛对还在盛怒中的老太太说:“奶奶,您别生气了,我没事,真的。”
“怎么可能没事?”老太太没好气地说,“你也是性子好,换成我早就……”
“好了妈,”周青红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气,边道:“他也那么大了,我们根本管不听,反正冉静跟小念现在在家,不管他说什么,这人是必须得留下的。”
老太太瞪眼,看着她说:“留下,怎么不留下?大人孩子都是无辜的,难不成还能真让他给撵出去?我看他倒是敢!”
周青红连连点头,“是是,他不敢,您小声着点儿,别把爸吵醒了。”
老太太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却也没再大声,只对还在低头擦眼泪的冉静说:“孩子,你放心,这件事老太婆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冉静抬眼,笑得无力,“奶奶您别说了,不值得,我……我本来就配不上他,实在不行,我还是带孩子走吧。”
当初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时常担心自己配不上他,每次在他面前她都要求自己尽力做到完美。
后来分手,她的确狠狠难过了一段时间,甚至想过死,可后来经朋友安慰后慢慢地也就想通了。
感情这种事本来强求不得,他跟她之间相差的不仅仅是家庭,还有各自的未来。
然而过了这么多年,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真正放下那段感情了,以为自己再见到他时能做到波澜不惊。
可当她亲耳从他口中听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时,当她看到他抱着别的女人在床上时她的心竟然还会这么痛。
甚至她还在想,如果当初没有分开,现在在他身下的是不是就该是她?
“说什么傻话,”不知其想的老太太眉头紧蹙,继而一把握住她的手,说:“让你待着你就待着,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祁家对不起你,这件事总得有个解决,这段时间就在我那边安心住下去。”
冉静抿抿唇,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她晚上没带冉念过来,一来是他那边有事要做,二来则是因为周青红跟她谈话了。
说是暂时不能让老爷子知道这事儿,不然会影响病情。
她这次的任务是要从祁家老宅那边把东西找到带回去,至于老爷子这边,无冤无仇的,她当然也不会真让人有个什么。
只是现在,除了找东西外,她还想……
……
“奇怪,怎么会没有呢?”
祁家老宅,老太太与老爷子的房间内,冉念叉腰站在屋中间自言自语。
跟白天在大人们面前不同,现在的冉念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哪有半丝在周青红他们面前的小心和怯意。
他习惯性地抬手咬了咬大拇指指甲,放眼整个房间内,想了想后继续在房子里搜找。
真是奇怪了,明明那边给的消息是那个老不死的说了东西就在这个房间的,还说在什么盒子里,结果他都找了这么多盒子了,根本就没找到。
还有啊,这些老不死的怎么都这么喜欢收集破铜烂铁?这么多盒子箱子,他究竟要多久才能找到啊?
“冉念!冉念!你不是说上厕所么?怎么厕所没人啊?”
声音从楼下传来,冉念眉头一蹙,暗骂了一声把手里的盒子重新放回原位。
“冉念!”
声音再次响起,冉念不耐地挠了挠头,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
他原本是想先打开门看看外面的情况,再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像刚来进来时那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
谁知他才刚把门打开一个缝,还没来得及往底下看,出现在门口的身影就让他怔在了那,“四……四姑……”
他口中的四姑,也就是祁悌,这会儿端端站在门口。
门一打开,两人的视线就撞到了一起。
祁悌手里拿着一个苹果,一边嚼着一边看着他,问:“你不是在厕所么?怎么跑到这来了?”
闻言,冉念这才惊觉自己还忽略了这么一个人。
那个叫贺娉的在底下喊他,他以为她们都在下面的,没想到竟然让她给撞上了。
想了想,冉念索性把门开了,装出一副不安的样子搓了搓手,说:“我……我没有做坏事,太奶奶的房间很像我小时候待的地方,所以就……就想来看看,没有经过你们的允许,对不起……”
说着,还给祁悌来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老两口房间的家具都是几十年前的,摆设也跟以前没什么两样,看上去很有年代感。
加上里面还放着一些祁慎小时候玩的一些小玩意儿,现在农村也有很多在玩的,冉念这么说也算是合情合理。
祁悌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咬了一口脆生生的苹果,“哦,不过我们家老太太不喜欢别人进她的房间,等她回来你再看吧,贺娉在找你,下去吧。”
说完,伸手就把冉念身后的门给关上了。
没办法,冉念只好应下跟着一道下去。
跟在祁悌后面,冉念一边下楼一边拿出手机给冉静发了一条消息:这里的女人太烦了,东西没找到,等你回来再说。
消息刚发完,贺娉就捧着一盘哈密瓜从厨房过来,“不是去厕所么?怎么从楼上下来?”
闻言,冉念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看祁悌,一改刚才在房间的机灵样儿怯怯地垂下眼没回答贺娉的话。
贺娉狐疑,祁悌大手一抬从盘子里捻了两块哈密瓜,说:“小孩子就喜欢到处跑,过来吃东西。”
贺娉眨了眨眼没再问,冉念也松了一口气,跟在祁悌身后回到客厅。
这边,冉静本来还想多待会儿,一来是想见祁慎一面,二来则是对他身下的女人好奇。
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这样的人喜欢,甚至还被带到了这里来。
然想归想,收到的消息却让她只能有这个念头而不能付诸行动。
刚好这时候周青红跟老太太说完话,冉静收起手机,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老爷子,心思微转,说:“奶奶,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我们在这可能打扰到爷爷休息。”
说话间,她的视线飘向那个房间,想到里面可能正在各种不可描述,她的心就跟猫抓一样。
她并不知道,在她说完这句话往那个房间看的时候,周青红跟老太太已经交换了眼神。
“也好,”周青红点点头说,“反正人也看了,总不能在这里闹起来,先回吧。”
老太太哼了一声,指着那个房间又骂了两句,冉静听完周青红的话后讪笑了一下,然后起身。
周青红跟一起过来的祁孝也把老太太扶起来,随即跟祁浠他们一家人说了两句话后就把老太太带走了。
快到门口时,冉静又回头往那个房间看了看。
祁慎,这么多年没见,难道你真的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么?以前的你绝不会这样的。
“冉静?”祁孝走在后面,到了她跟前疑惑地喊了一声。
冉静微惊,赶紧收起心思朝祁孝歉意地看了一眼后便出了病房。
房间内。
阮西竖起耳朵停外面的动静,听了小会儿后扭头对男人说:“好像走了。”
祁慎拿着手机头也没抬地说:“一会儿会有人叫的,不用你操心,过来,看你错在哪。”
说着,便把手机往小茶几上一放,侧目看向坐在一边的阮西。
阮西收回放在房间外的心思,将视线一并收回来,伸手把他手机拿过来,看着上面的真题说:“好。”
没错,你没有看错。
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她跟祁叔在房间什么也没干,就做英语练习题了。
本来冉静他们刚把门关上的时候气氛很好,他说的话总能撩拨她的心。
就在她以为他们要在房间怎么样度过冉静在外面的这段时间时,这位大佬就打开手机啪啪弄了一道真题来。
因为条件有限,所以她只能做选择和阅读题,目前她做了三十道选择题一个阅读理解。
刚才她之所以有时间分心,是因为他在批改她的作业。
这会儿,看着屏幕上那几个碍眼的大红叉,阮西嘴角抽抽,再一看这可不就是自己之前就老错的几个点么。
祁慎稍微挪过去了一下,将手机从她手里拿过来放在茶几上,用笔头指着要为她讲解。
阮西不敢懈怠,正襟危坐地盯着屏幕。
“叩叩”
这时,门被敲响了。
阮西反射性地就要去开门,被祁慎大手一伸给抓住了。
一个眼神后阮西立马就明白了,轻手轻脚地起来快速躲到了门后,这样一来外面开门把门推进来就看不到她了。
见她躲好后祁慎才过去开门。
门一开,祁浠就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瞧,眼里露出戏谑的笑,“你跟西西……”
“人走了?”祁慎微微往外看了一眼,打断她的话,问。
钱多多过来,她往房间里看了两眼,没看到人,于是就问道:“走了,西丫头人呢?”
祁慎瞥了她一眼,后侧身看向门后,“没事了,出来。”
第三百八十四章 被男色所迷
第三百八十四章 被男色所迷
他这话一说,祁浠跟钱多多母女俩都纷纷挤进来往门后面看。
阮西从门后面探出头,眨了眨乌溜溜的眼,笑得乖巧,“三姨奶奶,多多姨。”
湿漉漉的眼里盛着笑意,蓬松的短发有一捋从耳后蹦跶了出来,只露出一个头的她这么一个就像一只可爱的小狗。
祁浠一瞧着她就模样就喜欢得不得了,阮西一出来,她便上前一把揪上她的脸,揉了两把,说:“我真是越看这丫头越喜欢,水灵得佷。”
阮西被他说得不好意思,刚想说谢谢,结果就听祁浠戏谑地说道:“刚才你祁叔对你做什么了?他说造人,你们在里面难道真的……”
真的怎么样她后面没说,但那双眼里的笑已经暴露了一切,尤其还专门盯着阮西的嘴唇看。
阮西面上一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话,便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祁慎把她从祁浠面前拉到自己怀里护着,微勾了唇,指尖在她嫩滑的脸上抚了抚,反问:“不是真的难道是假的?”
“祁叔!”阮西压低声音,扯了扯他的衣服,不赞同地瞋了他一眼。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要怎么改进她容易害羞的毛病都成,她也愿意在他面前多说多做。
可一旦有别人在,阮西就更容易害臊,特别是一想到刚才她跟这个人躺一个被窝时外面的敲门声响得那么厉害,他们却在里面……
“好,不说了,”祁慎将手移到她肩头,往病床上看了一眼,然后道:“没什么事我们就走了,今晚辛苦三姑姑父和表姐。”
祁浠:“那倒没什么,就是冉静的事……”
祁慎放开阮西,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边说:“她的事我会解决,三姑这边照看好爷爷就行。”
说完,看向阮西,“东西拿了走了。”
阮西不敢耽误,忙不迭点头进去拿衣服。
祁浠看了她背影一眼,而后对祁慎说:“姑知道你有分寸,不过还是那句话,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小心,我们家现在就你一个独苗,你知道的,你奶奶他们……”
“嗯,知道,”没等祁浠把话说完,祁慎便颔首应下。
祁浠了解他的性子,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跟过来的阮西又说了两句后就把人送到门口。
从医院出来,祁慎让张旸直接把车开回琉御别墅。
不过才一周没过来这边,再回到这的时候阮西竟有种久违的感觉。
自从事情比较多后,祁慎就很少在家吃饭,除了阮西在这边外他基本都在外面解决,所以阮西不在的这一周,张萍也被他暂时叫回家了。
当然,工资照发。
从玄关进来,阮西弯腰把拖鞋放到他面前,看着他的双腿,眼里闪着喜悦的光,“好像真的没问题了,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彻底好了,真好。”
他刚回来的时候最让他担心的就是他的腿了,当然,男性尊严虽也在担心的范围内,但在她看来尊严什么的肯定是没有双腿来得重要的。
现在好了,尊严没问题,双腿也能完全不依靠工具走路了。
祁慎换好鞋,本来要把鞋子往鞋柜里放的,但阮西动作飞快,先他一步把鞋子放进去。
祁慎看着这勤快的小丫头,心思微转,在她刚关上鞋柜门的时候忽然俯身在阮西反应过来之前一手扶着她的腰将人打横抱起。
“啊!”
阮西轻呼,反射性搂住他的脖子,慌张道:“祁叔,你……你你干什么啊?快放我下来,腿!腿!”
她想下来,但又不敢乱挣扎,害怕自己动作过大会给他造成冲击,导致影响他的腿。
祁慎抱着人便往客厅走,边走边说:“是挺好,这样就能抱你了。”
阮西不敢乱动,搂着他的脖子大气都不敢出,听他这么一说,脸上有些发烫,心里一股暖流滑过,涨涨的。
“祁叔……”她抓紧他的衣襟,抬头看着他完美的下颚小鹿乱撞。
祁慎垂眸与她的视线对上,晓得她才担心什么,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抱着人往楼上去,“这样也算一种锻炼,适当的压力能促进恢复。”
阮西心里泛甜,搂着他的手紧了紧,不好意思地说:“可我……我太重了……”
刚说完,男人就掂了掂,吓得阮西浑身紧绷,就怕自己的重量把他给压坏了。
祁慎看她战战兢兢的样子忍不住笑,“你现在体重多少?”
作为绅士,他从来没问过哪位女性这个问题,不过在小丫头面前,他自认从来不是什么绅士。
阮西被他问得满脸不自在,不过也没往失不失礼上想,毕竟他们都这么亲密了,谁还在乎这个问题。
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尤其还这么抱着,她真怕自己一说出体重就会被他说重。
不过她也没好意思厚着脸皮故意把自己说轻,难为情地看了他一眼,说:“大概……八十四斤吧。”
她每天都会称一下,八十五是她能接受自己的体重最大限度,超过八十五就要减肥了。
“太轻了,”祁慎又掂了掂,大掌在小姑娘不注意的时候往她的身上滑了滑。
阮西道:“哪有,个子本来就不高,我觉得这已经有些超重了,再重就不方便训练了。”
她现在还有跳舞,擒拿什么的也都有体型要求,她只有一米五,现在这大概就是标准的。
祁慎笑而不语,抱着人径直上二楼来到他卧室门口。
到了房间阮西才反应过来,忙抬眼道:“我……我不回自己房间吗?”
祁慎轻轻松松将她抱到沙发上,随手扯开领带脱了外套,再松开袖口和领扣,边说:“你愿意回当然可以,不过……”
“不过?”阮西被他解扣子的动作撩得心里发热,不过好在看多了,不至于像一开始那样动不动脑子就死机。
祁慎双手插兜,勾起唇角,如潭的眸里含着深情,他看着阮西,缓缓道:“不过,如果你能陪我自然更好,毕竟前几天我那么想你。”
不仅心里想,身体也想,想得整晚梦里都是她的身影,各种模样的都有。
祁慎以前没觉得自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毕竟他也不是什么禽兽,还有那么多工作等着他,哪有心情想这些。
但现在,他觉得用下半身思考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他能去清楚地知道想拥抱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
而且,工作过于劳累,想想她,再自己动手,也不失为一种发泄方式。
以前很排斥的事,现在倒是觉得是件好事。
阮西哪里知道他的“想”会是这种带了颜色的。
身为祁总裁的粉丝,在她眼里,她家祁叔从来就是一位优雅温柔的绅士,偶尔会对她做那种事那也是正常男女朋友之间能做的。
所以这会儿她就单纯地以为他只是纯粹想见她,跟她说话,一颗心因为那双含笑的眼扑通跳个不停。
“我……我也想你,”她红着脸说,说完后才想起这话好像在他们今晚刚出来上车的时候说过。
于是想了想她就看向祁慎,说:“那……那今晚我就在这里跟你睡好不好?”
好,有什么不好的?
他要的就是这么个效果,他的意思也是这个意思。
不过,看着小女友那粉嫩的小脸儿,祁总那想逗人的心思又爬出来了。
他勾了勾唇,故意装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说:“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想让你陪就是陪睡觉?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这一问,小女友果然双颊绯红,手足无措地坐那,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我不是……我……我只是……”
阮西的确是把他的陪理解成晚上一块睡了,不过她想的睡也就像以前那样单纯的睡觉。
不然她也想不出他需要陪着做什么,而且大晚上的,本来就到了睡觉的时间,难不成陪着做英语作业?
“只是?”
祁慎在她旁边的小沙发上落座,慵懒地半靠着,手肘撑在扶手上,抬手在下巴上摩挲,凤眸微眯领口微敞,性感与优雅并存,说不出的勾人。
阮西看着他这样儿,忍不住呼吸急促,狠狠咽了一口唾沫,被美色所惑,一时色胆包天,盯着他的眼说:“我就想跟你睡,不行吗?”
祁慎唇角弧度扩大,修长的手指移到自己唇上,指尖在唇角轻抚,压低声音道:“行,怎么不行,你想哪种睡都可以。”
阮西忍不住又咽了一口唾沫,正要起来走近他的时候却见男人突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小小年纪成天想些什么东西。”
一句话,打断阮西脑子里所有绮丽的想法。
没等阮西反应过来,额头就被他弹了一指,“要睡就洗漱去,时间不早了。”
说完,也没等阮西说话,转身就出了卧室,也不知道是去书房还是去楼下。
阮西捂着被他弹的地方,看着被关上的卧室门,差点一口气没能上来。
啊啊啊啊!她不活了!
为什么每次都这样!为什么每次都会被男色所迷?!
阮西,你能再出息点儿么?!
可怜的她,到现在都没怀疑她家祁叔无时无刻不在逗她。
第三百八十五章 关于特权这回事
第三百八十五章 关于特权这回事
差不多临近睡觉前阮西脸上的热度才消下去,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控制住自己没在他上床时再次被穿着一身家居服的男模……
不,不对,那不是什么男模特,是她的祁叔,她的男朋友。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没让自己被穿着家居服的祁叔给迷得吞口水。
躺下后,为避免再次出现没出息的情况,阮西挖空心思找话题。
祁慎瞧着这丫头冥思苦想的样儿忍不住笑,不过也不想她真把自己憋坏了,于是就自己找了个话题,说:“周一的淘汰赛没参加,到时候直接进二轮。”
他指的是音乐节的事,本来这周一就是一轮淘汰赛的,但因为周五出了绑架事,阮西周一周二请假,所以自然也就没能参加成淘汰赛。
为此她遗憾了很久,为错失的奖金和奖牌痛心。
“这不好吧?”阮西抬头,不确定地道。
“有什么不好?”祁慎不以为然,将台灯光调到最小,为她掖了掖被角。
阮西:“本来就是走后门进来的,再这样,人家估计更不满意了,而且这应该算滥用私权吧,老师们万一知道了,肯定会对你有意见的。”
“这种事不是很正常?”祁慎眉头轻挑,不在意地道,“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放眼这世上做这种事的不是很多?有权不用做什么?何况你本来就有这个能力,就算不用特权也能拿奖,你去不过是走过场,其他人如果有这个能力我也能让他不参加选拔。”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是不讲道理的人,他这里的特权除了对人外还得对事。
如果这丫头没有这个能力,像音乐节这种会出现在大众媒体视野中的活动他肯定是不会让她出去丢人现眼的。
毕竟他也是要面子的,利用特权把一个没能力的人推到众人面前对他来说没一点儿好处。
“话是这么说没错……”
阮西对他这么肯定她的能力感到很感动也很高兴,但她还是很在意,“主要是我来学校就是用的特权了,音乐节连淘汰赛都没参加就……”
“这只是社会生存规则,”祁慎打断她的话,遂捏住她的小下巴让她抬头看他。
“没有谁一步登天,或许在别人眼里,有的人看着很风光,但在这风光背后,可有人想过他的这些是怎么得来的?”
“当然这并不排除有人生下来就是富二代官二代,不用奋斗就能得到很多别人得不到的东西,但别忘了,这些人不过是顶着‘二代’的头衔,他们会有现在也是前面有个‘一代’扛着,不要以为那些行使特权的就是不对的,凭能力赚来的特权,为什么不能用?”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很多普通人都只看到了别人是怎么“仗着”自己有钱有权如何如何,觉得那些人都是该死的,不对的。
可他们没有想过这些人为什么会有钱有权。
他有时候会觉得有些人很可笑,仇富仇权,一旦知道谁是富二代官二代就或羡慕或嘲讽。
但他们都没想过,他们这些二代也可能很努力,即便其中不乏好吃懒做的,但他们现在的生活也是一代辛苦挣来的。
如果没有运气成为二代,那就努力成为一代。
如果运气和能力都没有,那就先下定决心制定目标。
如果这些都没有,那这个人注定只能碌碌无为一辈子。
“智者遇事求心,庸者遇事求境,就看人怎么想了,明白么?”祁慎捏了捏小丫头的下巴,最后问道。
阮西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这么提了一下,这人竟然能跟她讲这些大道理,而且还让人无法反驳。
她之所以会从不向别人说起家庭,一来是受教育影响,二来则是不想让别人觉得她特殊。
可现在,听完他的话后她才觉得自己有多肤浅。
“怎么,绕晕了?”祁慎看她不说话,不由发笑。
阮西闻言摇头,眨巴着大眼睛,眼底闪着崇拜的光,“祁叔,你好厉害,我都没想过这些。”
被小女友这么看着,祁慎很是满足,莞尔道:“以后会懂的,时间不早了,先睡吧。”
阮西点头,但崇拜的目光却没有从他脸上收起来。
祁慎失笑,在她额头印了一个吻,然后索性自己先把眼睛闭上了。
第二天,原本打算的是吃过早饭后阮南就来接人。
但因为今天盛思嘉要被转移,中途祁慎这边会把人弄出来,阮西想见她一面,所以白天就留在了祁慎家。
吃过早餐后,阮西目送祁慎出门,张萍在饭厅收拾碗筷,瞧着小姑娘把人送走后忍不住道:“阮小姐一回来家里就多了人气儿,先生笑得都多了。”
阮西把门关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有,祁叔平时也笑的。”
张萍笑道:“那是只在阮小姐您面前,您不在的时候我都不敢跟先生说话。”
阮西挠挠头,正准备说话,就听张萍说:“阮小姐准备什么时候跟先生结婚啊?”
结……
阮西差点被口水呛到,一抬眼就对上了张萍含笑的眼。
张萍微胖,面向和善,这么一笑颇有几分慈祥的味道,看得阮西莫名心虚。
她跟祁叔的事目前她这边就曲茉和二哥知道,他那边除了白大哥外应该还有别人,不过他那边的人她倒不担心。
只不过因为是在家里,所以她跟他之间也就没有避讳,张萍自然也心知肚明。
但像这样被别人提起还是头一次,就算对方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她也觉得有些别扭。
垂眸想了想,阮西看向张萍,问:“张姨,你……你觉得我跟祁叔配么?”
之前老是被说成是他的女儿,张萍也说了一次,她还在想是不是她跟他没有cp感。
张萍把碗筷收到一起,笑说:“配,怎么不配?”
阮西:“可之前你说我像祁叔的女儿……”
闻言,张萍先是愣了愣,随即回想起来,不禁失笑,说:“那不是之前不知道您跟先生是这种关系么?当时就觉着先生有您这么个侄女挺好的,没往那方面想,觉得亲,当然就像女儿了。”
这么一说,阮西觉得好像也有道理。
她那时候跟祁叔没确定关系,她是他的侄女,侄女跟叔叔亲,用女儿来打比方也是合情合理。
思及此,一直让阮西记着的这么一件事才算是被她稍微放下了些。
“嗡……嗡……”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打断两人的对话,张萍见状也就没再说什么,笑着端着碗筷去厨房。
“吃饭了么?”曲茉在电话里问。
阮西拿着手机往楼上走,“刚吃完。”
曲茉“哦”了一声,紧接着问:“盛思嘉今天要转移到盘山那边去你知道的吧?”
阮西上了楼,脚下顿了顿,“知道,祁叔说大概晚上吃完饭就能见到人,怎么了吗?”
曲茉说:“没什么,就是问一声,顺便我跟北哥哥今晚也会去。”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们要把人换到什么地方去,但作为在这场大火里差点丧命的主角,曲茉也有必要要再见盛思嘉一面。
“大哥也去?”阮西进了自己卧室,关上门后不是很赞同地说道:“他那一身的伤能随便走动么?”
从上周五她被绑架后到现在她一直都没去医院,她也不想他们担心她在外面的安全,所以一直都是在听家里人的安排。
曲茉道:“还好,这不是过了半个多月了么,已经差不多快好了,关键我也劝不住他。”
阮西抿了抿嘴,说:“我跟他说吧,让他别出来了。”
曲茉:“算了吧,让他在医院待着他估计也待不住,医生那边会做处理,没多大问题,晚上你见了就知道了。”
闻言,阮西想了想,就曲茉对她大哥那紧张度,跟她对祁叔差不多,应该也不至于在严重的情况下把人放出来。
“好,”她没有再多说,“那你们注意着点儿,我们晚上见。”
曲茉:“晚上见。”
挂了电话,曲茉将手机放到一边,对全程听着他们对话的阮北无奈地说:“阮西西担心你,你担心他,你们真是……”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阮家的男人了,那两兄弟一来,十句话有一半提的都是自家妹子。
这个人话倒是不怎么多,但每次一提到阮西西那眼神就跟能滴出水来似的,弄得她都要吃醋了。
阮北身上的伤已经在结疤了,头上伤到的地方纱布也都拆了,平时在医院偶尔也会下去走走。
他个人觉得已经没什么问题,但曲茉的母亲赵晓柔和曲茉母子俩说什么也得让他在医院待满一个月,这段时间秘书跟助理都是直接来医院的。
听到自家妹子的声音,阮北也算放了心。
之前他一直担心她会从那场绑架的阴影中走不出来,昨晚听老二说去了祁叔家,所以想想他就让茉茉打了电话过去。
两人是好友,都是女孩子,说起话来当然比跟他这个大哥要没什么顾及。
挑了挑眉,阮北抓起曲茉放在被子上的手,轻轻捏了捏,勾唇道:“不用吃醋,西西是我妹妹,你是我未来太太,我对你们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第三百八十六章 男妖精??
第三百八十六章 男妖精??
曲茉本来也就只是这么一想,她当然知道他对她们的感情不一样。
只是她自己心里想是一回事,被他看穿并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哪……哪有吃醋,”在他面前,她的厚脸皮有时候完全不起作用,脸上不受控制地就变了颜色。
阮北轻笑,轻抚着她好看的手指,挑眉问:“没有吃醋么?”
曲茉抬眼看了他一眼,很肯定地道:“没有!”
阮北松开她的手,道:“那好,马上就快圣诞节了,圣诞礼物我就只给西西准备了。”
曲茉一听,顿时瞪大了眼,一把抓住他的手,道:“那怎么行!我……我也要!”
虽然她圣诞节不缺礼物,但他送的意义又不一样啊。
“为什么?”阮北明知故问。
“因为……因为……”曲茉磕磕巴巴,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说。
总不能说他怎么能只送阮西西不送她吧,这么一说,可不就是在跟吃阮西西的醋么?
“因为?”阮北噙笑追问,颇有她如果不承认就真的不会送的意思。
曲茉看着他,不由得撇了撇嘴,随即垂下眼帘,有些不情愿地说道:“我就这么一想,是……是有那么一小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
说着,还冲阮北用手比了一点。
“那你不知道啊,”曲茉放下手说,“我从小就很羡慕阮西西有你这么好的哥哥……”
“所以其实你更想我当你哥哥?”她的话没说完就被阮北接了过去。
曲茉一听,心说这哪能啊,她可是从小就想当他的新娘,哥哥什么的,见鬼去吧!
“我就这么一说……”她晃了晃他的手,无奈道:“你别逗我了,你明知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嘴不笨,可每次一到他面前就不会说话了,用她妈的话说,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阮北忍不住笑,看着她粉嫩的两颊心中微动,抬手在她的脸上摸了摸,“傻。”
曲茉蹭过去,厚脸皮地往他肩上靠,“那不是在你面前么……”
阮北侧头垂眸,视线停留在她卷翘的睫毛上,沉声问:“在我面前就傻了?”
曲茉抬头,眨了眨眼,红着脸说:“只愿意在你面前傻,你喜不喜欢?”
阮北的手从她脸上滑下来,指腹在她的唇角轻轻摩挲,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曲茉看着他,心跳如雷,目光定格在他的眼睛上,渐渐往下滑。
那两瓣浅色的唇就像一道美味的点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仿佛在对她说:快来吃我,快来吃我……
曲茉咬咬下唇,侧身正面对着他,抬起胳膊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往前凑,“北哥哥,你真好看……”
阮北怎么会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自从两人确定关系后这丫头就跟喂不饱的小狗一样,时不时地就会凑上来。
有时候他睡着了她就来偷袭,看他醒了就会用情不自禁来为自己开脱,搞得他像随时随地会勾人的男妖精一样。
“茉茉,”阮北捏住她的下巴,阻止了曲茉继续往前凑的动作。
“嗯?”曲茉显然已经被他的气息迷得晕头转向了,眼睛里就只看得到他的这张脸,呆呆愣愣的,毫无平时在外的精明。
阮北的视线掠过她精致的眉眼,挺翘的鼻再到那泛着淡淡光泽的粉唇,眸光跟着变得深沉。
不得不说,这丫头才是真正的妖精。
阮北察觉到她眼神的变化,忍不住攒了攒喉结,压着那股热浪,低声说:“跟我说实话,除了我,还对看过谁?”
他知道她喜欢他了很久很久,但这样的眼神在他看来
她说过,她从很小起就喜欢他,想成为他的妻子,但她口中的“很小”距他们确定关系时相隔十几年。
这十几年里,或许她就像她说的一直都想着他。
但心里藏着有时候并不表示就不会跟别的异性接触,就她在外的性子,这种事或许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
他自然也不是那种迂腐古板的,觉得她喜欢他就得为他守身。
可一想到除他之外会有别的男人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他就嫉妒,疯狂地嫉妒。
曲茉一开始并没有明白过来他这话的意思,几秒钟后才读懂他眼里的意思。
顿时心里一慌,知道可能是谁自己表现得太过被他知道了,心下窘然,忙摇头道:“没有,就只有你,我……我我都是想着你……呃……”
她在他面前变得笨拙。
为避免自己出糗,她索性抓着男人放在她脖子上的那只手闭眼狠狠吻住了那让她沉沦的唇。
阮北深吸一口气,一把紧搂着她的腰翻身将人压到床上。
一吻毕,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
阮北下颚因隐忍紧绷,抬手将曲茉耳畔的发丝别到耳后,眸里窜着两簇小火苗。
曲茉浑身发软,无力地朝他伸手,“北哥哥……”
阮北俯下身让她抱,自己却没有再动作,伏趴在她耳边阖上眼平息体内的热浪。
他一直觉得是个无欲无求的人,除了年少时候跟那些兄弟们在一起看过那种片儿外后来的这些年压根就没想过这种事。
结果,呵……
“北哥哥,你笑什么?”曲茉侧目,气息不稳地问他。
阮北睁眼,温柔地看着她,扬起唇角说:“笑我们的进展会不会太快了点儿。”
闻言,曲茉疑惑地眨眨眼,说:“快么?我还觉得太慢了,要不是你一直在国外,估计我们早就成了。”
阮北一听,笑了,擦去她唇上的湿润,挑眉道:“哦?这么肯定?”
曲茉的脸烫得突突跳,她摇头,说:“不肯定,我就是想万一嘛,我之前一直都在担心你会不会拒绝我,可事实证明你没有,试想想如果我们能早点在一个地方,没准就真早在一起了。”
阮北沉吟,笑了笑后将人拉了起来,“现在也不晚。”
曲茉顺着他的力道起来,为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瘪嘴嘟囔:“那早几年不是更好么……”
阮北笑而不语,抬手为她整理被蹭乱的头发。
早几年当然更好,但现在的感觉对他来说也不赖。
……
“陶以之去郑家了,”办公室,白湛从外面拿报表进来,在祁慎翻看的时候说道。
祁慎没有抬眼,快速浏览最新数据,边道:“昨晚不是已经去过一次了么?这么锲而不舍?”
白湛推了推眼镜,接道:“昨晚连面都没见着就回去了,本来十二月初就要订婚了,突然被告知解除婚约,他当然会慌了,而且郑先生也没说具体原因,他肯定要问明白。”
闻言,祁慎冷嗤,“具体原因?”
他抬头,缓缓靠在椅背上,说:“你觉得郑辰东为什么不说?”
白湛略作思考,道:“郑家也不想沾染是非,如果真把我们给他的东西给陶以之说了,郑家也就不能当成什么都不知道置身事外了。”
“没错,”祁慎打开笔盖在审批意见上签字,边说:“陶家一心想攀着郑家上去,把人都想得跟他一样,却忽略了人的本性,他真以为郑辰东看不出来他的打算?”
白湛笑笑,说:“像他们那样的,不管谁跟郑家联姻,都是带着目的性的,彼此心知肚明,但又各做各的,这大概就是他们那个领域的潜规则。”
说完,他忽然想起:“对了,有关陶桃的事会让阮小姐知道么?”
闻言,祁慎抬眼看向他,“为什么要让她知道?”
第三百八十七章 争吵
第三百八十七章 争吵
白湛被他问得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笑,说:“阮小姐很正直,她应该不想把无辜的人卷进来,我看她之前跟陶桃走在一起的时候还挺合得来,就怕之后被她知道了会膈应。”
那个陶桃,经过这么久的调查后他们已经知道,她虽知道一些有关萧家跟她父亲做的事,但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祁慎轻挑眉头,经白湛这么一说不禁想起昨晚去阮家时小丫头说的那些话。
报应……么?
呵。
他不由得勾起唇角,看着白湛说:“什么时候我做事也需要瞻前顾后了?年纪大了的人都会这样?”
以前的他做决定向来都是依着自己的意思来,什么时候需要考虑别人了。
而刚才,他竟然真的会想到如果他这边对陶以之那女儿做了什么让那小丫头知道了会怎么样。
白湛不由笑说:“什么年纪大了,您又不老。”
祁慎轻笑,“我什么时候说我老了?”
白湛:“……”
好吧,是我会错意了,您是大佬,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祁慎看着他,被他眼下镜片都挡不住的青色引起注意,“昨晚没睡?”
话题转得太快,白湛差点没反应过来,怔了一秒后才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这么问,面色微窘,摸了摸自己的眼下,笑着说:“放假太闲,反而睡不着。”
“嗡……嗡……”
刚说完,白湛衣兜里的手机就震动了。
白湛给了祁慎一个歉意的眼神,拿出手机看了看,嘴唇抿了抿,紧接着竟然没接直接又把手机给放回衣兜里了。
“最近很多广告推销,都懒得挂了,”白湛给祁慎解释道,却不知道他这一解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祁慎看破不说破,电话震动了会儿也就没音儿了,两人正准备说别的事,白湛的手机连着又响了。
白湛神情微滞,这回直接拿出手机把电话挂了,然后调成了静音。
不用想也知道这电话是谁打来的。
不过说起来打电话的人也是本事,祁慎觉得他这助理的脾气已经够好的了,不然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让别人在自己家住这么几年。
能把他给惹成这样,也算一种本事?
……
“怎么样?见着人了么?”
陶家,陶以之刚从外面回来,一直等在客厅的陶夫人李莉就起来迎了过来,问道。
陶以之面色铁青,闻言后抬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走到客厅,“我的这张老脸都快丢尽了,还见什么人?”
李莉抿嘴,对来送茶的管家摆了摆手,微叹着坐下,说:“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就说要解除婚约,我们这边都准备好了,这一下子怎么就……”
说到这,李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本来再过不到十天他们就能跟郑家联姻,然而人家两句话,说解除就解除,甚至连原因都没说。
“你那边的人也打听不到么?”李莉想了想问。
陶以之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连续两次吃闭门羹的他本就心情不好,现在再经李莉这么一念叨,火气顿时蹭蹭地就上来了。
“打听打听!你就知道问,你懂什么?!不懂就别问!”
本来还想着借郑家把接下来的事安排妥当,现在好了,人家压根儿连面都不见就把婚约解除了,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他们陶家会成为圈子里的笑柄!
李莉也就是这么一问,到底是自己女儿的婚事,她肯定不可能坐视不管。
然而她没想到她不过就是多说了两句就被他一通吼,李莉心里的火气不由也冒了起来。
“你冲我吼什么?”她看着陶以之,没好气地道:“我问两句怎么了?家里横算什么?有本事去见郑辰东啊,小桃的婚事是你安排的,到现在她人还不知道这件事,回头让她知道了,你让她怎么想?”
陶以之被她那句“家里横”说得火气上涨,铁着一张脸瞪着李莉,说:“什么怎么想?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有什么不对?我会被人这么对待是因为谁,还不都是因为她抓不住郑怀玔的心?这么大的人了,连一个人男人都抓不住,她还能有什么用?!”
李莉一听,气得浑身发抖,“陶以之,你不要把你自己说得这么伟大!真以为别人不知道你把女儿嫁给郑家是为了什么吗?!”
陶以之就笑了,说:“这就想撇清关系了?当初是谁那么赞成这桩婚事的?最先跟郑辰东女人提起这事儿不是你么?”
闻言,李莉怒不可遏,当即拔高了音调,“是我!可我就是这么一提,人家郑太太都没什么表示你就去跟郑辰东说了,最后把这事定下来的还不是你,你现在就把这事怪到我头上了,当初我说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反对?说得好听。”
说着,李莉冷笑了一声,继续道:“你不就是想用小桃巴上郑家这棵大树么?现在人家不让你巴了,你就只能怪到自己的女人跟女儿身上,陶以之,你可真能!”
“你!”陶以之气结,猛地站起来,二话不说扬起手对着李莉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声音在偌大的客厅显得极为响亮,管家见状过来,“老爷,夫人她……”
“好啊陶以之,你……你竟然打我!”
没等管家把话说完,李莉捂着脸上前便一把揪住陶以之的衣服,又是抓又是捶的。
“女儿长这么大你管过什么?!高兴的时候就问两句,不高兴的时候连家都不回,现在人养大了,就成了你升官发财的工具了,你总把你自己想得这么好,你有没有想过她?!她是怎么想的,你问过么,知道么?!”
陶以之一把抓住她的手想把人从身上推开,但李莉却撕扯得厉害。
“陶以之,她是人!是人!就为了你的私欲,她现在跟萧瑾都断了联系了,她有多难受你知道么?!我昨晚还看到她躲着哭,人都被你逼成这样了,你还想她怎样!”
当初发现陶桃跟萧瑾关系的人是她,让他们断了联系的也是她。
可她也是没办法啊。
跟萧瑾比起来,郑怀玔不管是家世还是为人都要好上千倍万倍,为人父母,怎么可能想着把女儿交给一个随时都可能被警方逮捕的人。
萧瑾虽然也好,但坏就坏在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坏就坏在他连一个稳定的家都不能给。
作为母亲,她当然为女儿的幸福着想,就算这个人只把这桩婚事当成桥梁,但只要能为女儿好,她也愿意啊。
陶以之被她闹得怒火中烧,本是要发脾气把人弄开的,谁知李莉的话却让他怔住了。
他一只手就狠狠攥住了李莉的双手,额头青筋暴起,下颚因隐忍而紧绷,眼里都是红血色。
“你、说、什、么?”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瞪着李莉,问道。
李莉吃痛不得不松开,因他暴涨的怒意心中一紧,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的目光开始闪烁。
然话都说了,陶以之不可能让她蒙混过来,狠狠一下就把人给甩到了沙发上,怒道:“你说她跟萧瑾?他们什么关系?说!他们什么关系?!”
最后这一吼震耳欲聋,整个客厅回荡着他的怒吼声。
李莉知道自己失言了,被吼得缩了缩脖子,正想说没什么的时候却见陶以之怒极反笑。
“我就说郑家为什么突然想退婚,”他冷冷地笑着说,“原来是这样……”
说罢,没等李莉说话,他便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萧瑾的电话,甚至没给人开口的机会就道:“二十分钟内我要看到你人,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李莉气得嘴唇颤抖,问:“你把萧瑾喊来做什么?我告诉你陶以之,别……”
“闭嘴!”陶以之怒道,随即表情变得阴测测的,“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是靠我才有今天的。”
说罢,没给李莉开口的机会,冷哼一声后转身上了二楼。
李莉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紧捏的双手指甲因气愤陷进肉里。
“瑾哥,怎么了?”
这边,宫旸看着放下手机一脸不愉的萧瑾,问道。
萧瑾将手机锁屏,放回衣兜里,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你那边确定没问题就好。”
最近因为公司那边的事一直抽不开身,加上宫旸这边的事,陶以之那边就有些忽略了。
之前还被拒之门外,怎么今天竟然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听他的语气,让他过去多半都是为了不好的事。
思及此,萧瑾跟刚要开口的宫旸说:“一百人份的你这边要多长时间?”
宫旸:“至少得半个月,缺的药品拿下来得差不多都得一周。”
本来里面的东西就含有违禁成分不好搞到手,现在又跟陶以之闹得不愉快,只靠他们自己的渠道,花的时间自然也就久一点了。
这差不多的一周还是因为先前陶以之还站在他们这边的时候就把关系打通了,不然花的时间更多。
第三百八十八章 要么走,要么死
第三百八十八章 要么走,要么死
“嗯,”萧瑾看了一眼宫旸的工作台,道:“拿下来了就尽快吧,争取半月后能行动。”
闻言,宫旸点点头,突然又想到什么,说:“祁残废那边对这东西了解多少?目前都没听说他们对这个有研究。”
说起这个,萧瑾其实也纳闷。
祁慎九月中旬回国,他的人在九月二十多号将有关grenn的消息放出去,虽只是被一小部分人得知,但能确定的是祁慎那边是知道这件事的。
可目前为止,就他所知的,祁慎那头除了有在祁家老房子那边找东西外并没有任何动作。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急着把药试出来让宫旸尽快的主要原因。
现在的情势对他来说很不利,就像陶以之说的,祁慎不可能平白无故只因为季澄在学校惹的那点儿破事就查到公司头上。
就算查,最先被查出来的应该也是james和他的关系,而不是james跟季澄的关系。
祁慎伪造了james跟季澄的关系,先把季澄弄到里面去,他可以理解为是因为祁慎查不到他更多的信息,所以才想利用季澄引他出来。
但药的事又怎么解释?
他可不会天真地以为祁慎真不把这东西当一回事,就算在他的认知里这东西只是传言,但好歹也关系到他们一家的安危。
就祁慎的行事风格,他不可能放着家里人不管。
可现在他这边所得到的消息里却没有有关祁慎在针对这个药上采取的行动,起初是他在暗,祁慎那方在明。
但现在,双方的位置完全对调了,他处于被动一方,季澄的事一曝出,他这边就成了明,而祁慎那边成了暗。
想到这,萧瑾心底不禁有些烦躁,便对宫旸说:“不管他们怎么样,我们这边先把事情做好再说,那边找我,我先过去,有什么情况再联系。”
不管怎么样,陶以之那边是不可能不管的。
从宫旸的公寓出来,萧瑾便开车径直往陶家去。
以前为以防万一,他跟陶以之的见面一直都是按照陶以之那边的安排来,前段时间为了季澄的事他找过陶以之几次,都被挡在了门外。
听陶以之的语气不难想到肯定是出事了,至于是哪方面出事,还得等到了才知道。
想着,萧瑾也没再庸人自扰多想。
十几分钟后,萧瑾抵达陶家别墅,管家出来给他开了大门。
“怎么了陈叔?”萧瑾知道陶家这边出事了,在看到陶家的管家一言难尽的表情时更笃定,他自然也把心提了起来。
陈叔接过他的车钥匙准备把车开到车库,闻言后欲言又止,最后叹气道:“瑾少爷进去就知道了。”
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上了车。
萧瑾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看着陈叔把车开进车库,眸光微闪,遂收起心思往屋里走。
一进门,他就听到从客厅传来的抽泣声。
大概是听到外面的动静,李莉这时候也抬头往他这边看,在看到他的时候哭得声音似乎又大了些。
萧瑾虽说在陶家接触有十年,但大多数都只跟陶以之在联系,跟李莉只能算得上认识。
看李莉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萧瑾也就没有问,招呼了一声后就往二楼的书房去。
萧瑾得到应允后推门而入,进去后发现陶以之正背对着门站在书桌前。
他关上门,转身看着陶以之的背影,“陶叔,我……”
话没说完,陶以之突然转身,照着萧瑾的脸就是一巴掌。
忽然间,整个书房安静得可怕,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安静的书房隐隐回荡。
萧瑾被打偏了脸,半框金色眼镜掉到地上,应声而碎。
陶以之咬牙切齿,怒目而视。
男人的一巴掌力道本来就不会小到哪里去,何况陶以之还在盛怒中,这一巴掌直接就让萧瑾的脸上印上了几个指印。
萧瑾以舌舔了舔口腔中的铁锈味,缓缓看向陶以之,细长的狐狸眼里盛着寒气。
“你让我来,就是为了给这一巴掌?”他看着陶以之,如是问道,没有像之前那样用敬语。
陶以之本来就怒火中烧,再一看他这眼神,气得怒发冲冠七窍生烟,当即扬起手就要照着萧瑾的脸给第二巴掌。
萧瑾动作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用力,陶以之的脸都白了。
“怎么?你还想跟我动手?”陶以之忍痛,冷声问道。
萧瑾咬紧牙关,薄唇抿成一条线,目光阴沉地看了陶以之一会儿。
片刻后他松开手,垂了垂眼帘,一边抹去嘴角的血一边说:“不敢,不过好歹你也该给我个合适的理由。”
闻言,陶以之怒极反笑,道:“理由?你要合适的理由是吧,好……”
他点点头,还算冷静。
但下一刻,他就红着眼瞪着萧瑾,狠狠道:“好你个萧瑾,枉我这些年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到头来你竟然恩将仇报,这就是你给我的回报!”
说罢,转身一把抓起放在书桌上的一沓照片狠狠砸向萧瑾。
萧瑾反射性躲,不想却在看到那一张张照片上的人时身子陡然僵住。
那些照片,几乎每张都有他。
侧脸,正面,或笑或皱眉,能看得出来很多照片是在同一个时间段连拍了好几张。
除了他外,还有他跟……
“无话可说了?”陶以之看着他,从他的表情中显然已经确定了一切。
这些照片,是他在等萧瑾的这段时间里从陶桃的房间里床头柜最底层的抽屉找出来的。
萧瑾眸光微沉,却面不改色。
收起放在那些照片上的视线,他缓缓抬眼看向陶以之,道:“然后?你把这些拿出来是想表达什么?”
陶以之怒不可遏,紧捏着拳头盯着他。
半晌后,他松开拳头,从书桌上的架子上抽出一个文件夹扔到萧瑾面前,说:“还钱,然后走人,没得商量。”
所以这里面都是他之前跟他签的合同和定下的协议?
萧瑾没有去捡文件夹,只淡淡地看了一眼,随即笑了笑,说:“陶叔这是想跟我撇清关系?”
这一声陶叔,带着明显的讽刺。
陶以之也不笨,当然听出来了,他不禁冷笑,道:“养条狗都比你来得忠心,你以为你还有什么用?”
闻言,萧瑾放在两侧的手猛地捏紧,目光如一把利剑直直地扎进陶以之的双眼。
陶以之皮笑肉不笑,说:“我陶以之不是吓大的,别以为你现在有点能力了就能把我怎么样,你有几斤几两我清楚得很,要么走,要么……”
“要么死,”萧瑾接过他的话,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陶以之微微迷眸,神情冷若冰霜,“你知道就行,不用我说太明白。”
萧瑾轻笑,弯腰捡起自己那被摔碎的眼镜,折好放进衣兜里,再抬眼,那双眼就像盯上猎物的蛇,深不见底。
“现在想脱离关系?”他看着陶以之,幽幽地道:“晚了。”
陶以之气结,“你!”
萧瑾一把抓住指着他的那只手,勾着唇,手上却毫不留情地加大了力道。
陶以之脸色发白,狠抽了几下没从他手里把手抽出来,而就在他准备破口大骂时,萧瑾又忽然松开了他的手。
陶以之一个踉跄撞到身后的书桌上,桌上的水杯随着桌子的抖动倒下,水漫过书桌流到地板上。
萧瑾掏出纸巾擦了擦手,缓缓道:“别总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不要忘了,你手里拿着我的把柄,但我手里,也少不了你的。”
陶以之神情一僵,却是还没等他说话萧瑾就捡起那个文件夹转身打开了书房的门。
“萧瑾,你……”
“妈,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楼下传来的声音让出了书房的萧瑾脚下一顿,同时也将陶以之要喊出口的话打断了。
“陈述,我妈她……”
陶桃转身,要问管家的话在不经意抬头看到楼上的男人时戛然而止。
今天周五,下午没课,她就提前回来了,谁知一回来就看到她妈在客厅哭。
本来想问管家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却在这里看到了很久都没看到的人。
“瑾哥……”
“陶桃!”
后面的那个“哥”字还没喊出来,陶以之就已经从房间出来,朝陶桃就是一吼。
陶桃被他吼得一怔,“爸……”
陶以之没等陶桃开口,绕过前面的萧瑾大步下楼,面色铁青地来到陶桃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
加上陶桃,这是他今天第三次用巴掌打人。
李莉当场就怒了,上来一把将人狠狠推开,把陶桃护在身后,红着眼眶嘶喊道:“陶以之,你敢再动她试试!”
陶桃被打得捂住了脸,因疼痛而泛起的眼泪很快掉了下来。
她看了看她妈,再掠过匆匆下来的萧瑾看向陶以之,忍着泪道:“爸,打人总得有理由,我才刚回来,应该没惹你吧?”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陶以之立马暴跳如雷,一把抓住李莉的胳膊把人给推搡开,抬脚就朝陶桃的腿上踹去。
陶桃反射性要躲,不想这时一抹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竟然生生替她受了那一脚。
第三百八十九章 断绝关系
第三百八十九章 断绝关系
“瑾哥哥!”
那一脚端端提到男人的小腿上,陶桃心中一紧,哪还顾得上自己的脸,抓住萧瑾的胳膊便把他拉到一边,蹲下就要去撩他的西装裤。
“没事,”萧瑾跟拎小鸡似的一把将她抓起来,随即将人护在身侧。
“陶叔,你有气冲我来就好,”他看向陶以之,语气淡淡的,压根就不像是自觉做错事的人。
陶以之本就怒不可遏,现在一看到两人的举动,气得差点跳起来,颤抖着手指向陶桃,气急败坏地道:“你们……好,好得很……”
陶桃不明所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赶紧退了几步离跟萧瑾保持距离。
陶以之见状被气笑了,呼吸急促地看着她,说:“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啊,如果不是郑家这次退婚,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早跟他混到一起了,你……你……”
陶以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按着胸口半天没喘上气。
李莉跟管家吓地不轻,都赶紧扶着他给他顺气。
陶桃本来还在想自己为什么平白无故就挨了这一巴掌,不想却从她爸嘴里听到了这些话,脑子几乎当场就空白了。
郑家退婚的事她已经知道了,郑怀玔上午的时候给她打过电话了。
郑怀玔是个很随性的人,虽然两人很早就认识了,但郑怀玔一直把她当妹妹。
而且他也说了,他不会跟她订婚,本来打算的就是在日子快到的时候跑路的。
但让她不解的是,这桩婚事原本便是两家父母定下的,郑怀玔也是听家里安排,为什么好端端的郑伯伯会主动提?
所以为了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她把下午的排练都推了。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爸会知道她跟这个人的事,难道,郑家的事跟他有关?
正是不解,李莉红着眼眶看向她,哑着声音喊了她一声。
陶桃看过去,再看向她爸,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妈,你……”
陶以之缓过气来,颤抖着手指指着陶桃,说:“我还当你真的答应跟郑怀玔订婚,没想到……没想到你从头到尾都在做戏,你……你自己说,你跟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瞒着我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陶桃被吼得心一紧,不安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
她跟他的事一直都没敢放到明面上来,因为她知道她爸肯定不会同意,而且他也有事要做,不可能就想着儿女私情。
所以她一直都只能把内心深处对他的那部分感情藏着,原先想的是不管他做什么,她只要默默地陪在身边就好。
可后来,在他打了小澄那次后她才明白,她的陪伴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她的存在甚至只会让他束手束脚。
因此,为了不让他为她分心,也为了不让她爸发现他们的关系,她答应跟郑怀玔订婚。
可现在,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自以为藏得很好的事到底还是被她爸知道了。
也是,早在她妈在她手机里发现她跟他的聊天记录时她就该想到,这事早晚都会被知道。
不安地咽了一口唾沫,陶桃正打算开口说话。
不想陶以之却在这时看向她边上的男人,说:“就他这种人也配跟我陶家的人沾上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真以为骗陶桃跟了你就能拿捏我?痴人说梦!”
他的眼里充满了轻蔑与嘲讽,那样子,就仿佛萧瑾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萧瑾的心因为他这一眼猛然揪紧,从小腿处传来的痛让他眼底蒙上了一层冰。
“爸!”陶桃突然挡在萧瑾面前,红着眼带着哭腔说道:“我不准你这么说他!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小桃……”
“不准我说他?”李莉要去拉小桃的动作被陶以之的开口阻止。
陶以之气得脖子上的血管暴起,一口牙差点被他咬碎。
陶桃也害怕,可跟自己的心上人被人身攻击比起来,她的害怕根本不值一提。
萧瑾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小女人,想起那些照片,心里的怒不禁被一丝疼所取代,“小桃……”
陶桃一把抓住他要拉开她的手,忍着对陶以之的畏惧,说:“我知道,我知道你看不上他,可是……可是那也不是他愿意的啊,谁让他一出生就是萧家的人,除去这个身份,他哪里比不上你看中的那些人了?”
没错,在郑怀玔之前,在她还没有成年时她爸就已经在开始给她物色婆家了。
好几个,她早就记不住那些人的脸了,她只知道,她是她爸跟别人搭桥的工具。
如果她反抗,她这辈子都不会好过。
然而她好不好过她无所谓,她不想的,是离开之后就见不到他了。
她在奢望,奢望有一天他能放下仇恨跟她一起走,奢望她爸有一天会接受他。
可是从头到尾,她所做的一切好像都是一场笑话。
“很好,”陶以之深吸一口气,“你长大了,翅膀硬了,现在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竟然敢顶撞我了,很好,很好……”
陶桃被他这连续三个“很好”说得后背发凉,无意识地往后退,撞到男人宽阔的怀里。
萧瑾将人拉到身后,嘲讽道:“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堂堂一市之长竟然到了卖女求荣的地步,你又能好到哪去,小桃有你这样的父亲是她的不幸,与其让她在家里受你摆布,我宁愿带她走。”
说完,没等陶以之说话,便一把捏住陶桃的手腕转身要带人走。
“你敢!”陶以之怒喝,“陈何,给我拦住他们!”
陈何,管家陈叔的大名。
陈何当年在部队待过,别看现在已经五十来岁了,但身强力壮身手极好,萧瑾刚训练回来的时候跟他过招,每次都会被他压制。
陈何于心不忍,但却不得不上前阻拦。
萧瑾看着挡在他们面前的陈何,紧捏着陶桃的手不放,“陈叔,要动手么?”
陈何闻言看了看他们身后的夫妻俩,又看了看不安的陶桃,沉默片刻后道:“对不住了瑾少爷。”
说着,他眸光一凝,上前便要扼萧瑾的喉咙。
萧瑾神色一冷,自是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只是没等他们两人交手,陶桃就一把甩开萧瑾的手挡在了他们面前。
“小桃?”
“小姐?”
两人赶紧收手,几乎同时喊出声。
陶桃伸着手臂护在萧瑾身前,哽咽着看着陈何,然后缓缓转身,泪眼朦胧地抬头看向好不容易才将带她走的话说出口的男人。
“你走吧,”她吞下喉咙里的堵塞,吸了吸鼻子,强壮镇定地说:“这是我家,我哪也不会去。”
带她走。
这句话她从十八岁就开始等,一直等到现在,整整四年。
他赶了她很多次,说在他身边她会不安全,说给不了她安定的生活。
但她不怕,她会注意安全,她不需要安定的生活,只要有他在就好了。
所以不管他怎么赶,她都不会走,就算以死相逼也要留在他身边。
可现在,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累了,真的不再像过去的几年那样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那时的她就只想着能跟他在一起,希望他能带她走,却从来没想过他跟她在一起才是最危险的。
她爸能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光靠嘴巴说几句好听的就行的。
他们策划了那么久,准备了那么久,她爸想得到的东西还没得到,一心想要的联姻也还没实现,又怎么可能让他离开,怎么可能让她跟他在一起。
是她太天真了,所以现在,是时候长大了。
萧瑾的心一沉,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小桃,你在说什么,你之前不是一直都……”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陶桃打断他的话,擦去眼泪态度坚决地看着他。
“我爸说得没错,”她说,“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你有你的事要做,我也有我的想法,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是靠我爸才有今天的,你真以为离了我爸就能做成事么?”
前面的话或许萧瑾还能接受,他大概想到了她是为了什么。
可后面的半句,却如一把尖刀在他的心上狠狠扎了一个窟窿。
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被人说成离了谁就一事无成的废物,他不是,也不可能是。
她明明知道他有多努力,明知道他为了报仇付出了多少,可现在,就是这个一直最懂他的人说出了最伤人的话。
萧瑾抿着唇,眸中少了刚才面对陶以之时的冷冽,淡淡的,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别演了,他们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你不需要再演戏。”
一直以来,陶桃在他面前铸成的盔甲因为他这个眼神尽数碎裂。
“你觉得我在演?”
她彻底把眼泪擦干,忽然笑了,“我维护你是因为事实,跟我跟不跟你走完全两回事,如果你觉得我刚才护着你就是还对你有感情,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萧瑾想说,难道不是么?
可陶桃却用一个眼神就告诉了他答案:不是。
第三百九十章 盛同学,还记得我么?
第三百九十章 盛同学,还记得我么?
没等萧瑾说话,陶桃便越过他走到陶以之边上,继而对萧瑾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我们家了。”
整个别墅内,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随着陶桃这句话说完,似乎连空气中的尘埃都停下了。
陶以之没想到自家女儿会这样,但不管怎样,这对他来说可都是好事。
这会儿他也缓过气来了,于是他冷哼一声,对一言不发地盯着陶桃的萧瑾说:“听到了么?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从今天起,我们之间的关系到此为止,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过往,希望你也好自为之,陈何,送客。”
说罢,便再没有看萧瑾,扭头就对陶桃词严厉色道:“你,给我回房间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闻言,陶桃咬了咬下唇,乖乖地点头,“好。”
说罢,她便连看都没看萧瑾一眼就转身往楼上去。
“瑾少爷,请,”陈何站在萧瑾身边,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陶桃不敢停,在背对着他们时如鲠在喉,憋了许久的眼泪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掉了下来。
萧瑾没有言语,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近十秒,最后收起视线看向陶以之,“希望陶叔说话算数啊。”
说完,便没再看陶以之,也没再看那越走越远的身影,他面无表情转身离去。
玄关关门的声音响起,陶桃也关上了自己卧室的门。
这一刻,仿佛全世界都寂静了。
听不见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东西,眼前所有像一层黑布将她的眼遮得严严实实。
浑身失去了力气,她无力地顺着门滑坐到地上,冰冷的地板远不及心上的冷。
自从上次他来他们家临走前有过接触后,他们便再没有联系了,小澄出事后她有打电话问过,但他们就事说事,别的什么都没说。
她答应过他,那次之后就会乖乖跟郑怀玔订婚,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跟他有任何感情纠葛。
她本打算等郑怀玔跑路后再回到他身边的,可现在想想,她当时的想法有多蠢。
她爸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这不是她一开始就知道的么?她竟然想为了一己私欲便将他置于危险中不管。
她错了,真的错了……
如果不是她的话,他跟她爸就不会闹成这样了,如果不是她的话……
陶桃靠坐在门前,抱着膝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讶异的呜咽声低低响起,像极了困境中的小兽。
屋外不知什么时候起风了,吹动窗帘,吹凉了刚滴下来的泪。
“看不出来,原来还是一出苦情戏。”
曲子聪摘掉耳机,一边嗤笑一边将大长腿放到茶几上,嘲讽地说道。
黑子在一边也有听,闻言后不禁笑道:“祁总这招还真是棋高一着,那边的人应该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利用陶桃来离间他们。”
郑家那边只要一提解除婚约,陶以之肯定就坐不住了。
他们原本打算的是等下周一的时候再把陶桃跟萧瑾的关系抖出来让陶以之知道,现在提前了,对他们来说当然是百利而无一害。
曲子聪不屑一笑,“斯文败类有什么可夸的,这年头,玩儿心的都脏。”
话虽如此,但曲子聪对祁慎这招还是很赞同的。
毕竟像他们这种混道上的,当然不可能像他那样跟郑辰东有接触。
他们就算要从陶桃身上下手,也只能把她跟萧瑾的关系让陶以之知道,并不能像郑家主动提接触婚约达到这么好的效果。
想到这,曲子聪忽然想起一件事,看向黑子,道:“晚上让萧扬来一趟,下周一好戏就要开始了,可不能让那市长千金被锁在家里。”
黑子明白他的意思,但忍不住问:“陶家那边安保系统很好,我们要怎么把人搞出来?”
闻言,曲子聪给了他一个白眼,说:“那女人最在乎的是什么?”
“最在乎的……”黑子琢磨,随即恍然大悟,当即起身,“明白,我这就去联系。”
“嗯,”曲子聪懒懒地应下,打了一个哈欠后侧身倒到了沙发上。
关门声一落下,他立马转身抱住了沙发内侧的那个等身抱枕。
看着抱枕上的那张熟悉的小脸,曲子聪喉咙一紧,想到昨晚还抱着这东西做了一会儿活儿,他就感觉身体似乎又热起来了。
“乖乖,”他抬手抚上“阮西”的脸,指尖从她的眼角缓缓下滑,眼底夹杂着一丝无奈和温柔。
对了。
他想到一件事,转了转眼珠“腾”地翻坐起来,对着门外道:“进来一个人。”
话落,立马就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
大柴一进来就听他们家聪哥说:“去帮我准备一套新衣服,再约个理发的来。”
大柴点点头,正准备转身出去时看到而来曲子聪那刚长出来的寸头,不由得道:“聪哥,您这头发……我看应该不用理了吧?”
短得都快贴头皮了,还用得着理?
曲子聪抬手往头上一摸,对自己这扎手的板寸不是很满意,“得理,今晚我的公主要过来,不拾掇拾掇怎么行,快去。”
说罢,便扬手将沙发上的抱枕砸向大柴。
大柴端端接住,嘴角抽了抽,遂看了一眼被他抱着的那个抱枕,面上应着,心里却忍不住腹诽。
谁能想到他们家老大痴情起来是这副德行,明知道人家都有男朋友了竟然还能这么“锲而不舍”,真是精神可嘉。
“快着点儿啊!”曲子聪看他还慢吞吞地在那站着,眉头顿时一皱,又要把烟灰缸丢过去。
为避免自己被捶,大柴选择默默地把抱枕快速放回去,再风一样地冲出房间。
曲子聪看人走了,继续抱着他的“乖乖”躺了下来。
晚上,阮西吃过饭后就接到了祁慎的电话,二十分钟后天一黑张旸就来接人了,而祁慎本人则跟白湛先一步去了已经把盛思嘉转移过去的地方。
盛思嘉被换下来后转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曲子聪的“皇城”地下室。
由于现在还是非常时期,所以祁慎跟白湛像上回一样稍微做了伪装,他们到的时候曲子聪早去了好一会儿了。
盛思嘉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囚服,跟她对待曲茉时的方式一样,现在的她被蒙住了双眼,嘴上贴了好几层胶带,双手被反绑在椅背上。
唯一不同的则是她的双脚。
她的双脚也被绑着,但却放在一个小凳子上,光着脚,一只羊正站在那伸出舌头舔她的脚心。
祁慎去的时候便听到盛思嘉一断发出“唔唔”声。
这是一种刑罚,称为笑刑,是17世纪”欧洲30年战争"期间发明的一种酷刑。
即将犯人或战俘的手脚捆得牢牢的,在脚底上涂满蜂蜜、白糖汁或食盐,由羊来舔。
一旦被舔干净刽子手立即将蜂蜜或盐水再度涂满其脚心,使山羊不停地舔,直至犯人最终大笑而死。
山羊舌头上的刺会使人在被舔后觉得奇痒无比,即使很不敏感的人也会因痒而狂笑。
惊研究表明,人如果一直狂笑,肺里的空气会越来越少,失去呼吸能力,从而造成极度缺氧窒息而死。
笑也可以引致收缩乏力、虚脱和昏厥,导致创伤等。
盛思嘉的嘴被胶带封住,身体也被紧紧地绑在椅子上,她笑不出来动弹不得,这种刑罚对她来说无疑是更艰难的一种折磨。
曲子聪看他进来,一边吊儿郎当地吃着水果,一边问道:“怎么样?我这办法还成吧?”
祁慎由黑子引着在曲子聪边上的位置落座,闻言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曲子聪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即笑道:“要不祁总裁也来试试?可以适当地放松身体。”
祁慎斜眸,“你如果放松,我倒愿意也试试。”
“切,”曲子聪冷嗤一声。
祁慎收起放在曲子聪身上的视线,继而看向盛思嘉,眸中寒光微闪,冷道:“摘了她的眼罩。”
“是,”话落,他这边的人立马上去把蒙在盛思嘉眼睛上的眼罩给拿开。
盛思嘉脚心奇痒无比却笑不出来,憋笑憋得双眼通红,眼罩一摘,眼泪立马就刷刷地流了下来。
祁慎看着她,“盛同学,还记得我么?”
好歹曾经也是他学校的学生。
盛思嘉喘不上气,听到他的声音后艰难地侧头看过来,在看到他的时候双目瞪得睁圆。
在祁慎进来后出声的那时候盛思嘉就听不来了,现在再一看,她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
祁慎端起面前的杯子优雅地喝了一口茶,说:“不着急,慢慢说。”
盛思嘉面部因脚心的奇痒和不甘而变得扭曲,“唔……唔唔!”
“忘了你不能说话,”祁慎像刚想起一样,给边上人了一个眼神,那人又过去把盛思嘉嘴上的胶带撕下来。
因为缠了好几层,而且是从后脑直接绕过来缠成一圈的,这一撕,不仅把盛思嘉的脸扯变形了,连头发也撕下来了好一撮。
盛思嘉痛得满头大汗惨叫出声,身上也开始挣扎。
曲子聪吃完水果一边擦手一边说:“注意脚上。”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不甘心的盛思嘉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不甘心的盛思嘉
曲子聪这话一说,站在盛思嘉边上的人便拿着罐子和刷子,另一人先将羊给牵扯,那人便在盛思嘉脚上又给刷上了一层蜂蜜水。
“哈……哈哈哈……哈哈!”
盛思嘉本来还觉着能松上一口气,可刷子上的毛却让她再次陷入了新一波的煎熬中。
那人把蜂蜜水涂完后就走开,牵羊的人再把羊给牵过去,羊就接着在那个地方舔。
盛思嘉只觉一股钻心的痒意从脚底直从头皮,她浑身都因这股痒意颤抖起来,头发发麻,身上更因为笑而失去力气,哪里还有其他力气挣扎。
祁慎斯文优雅地坐在那,跟盛思嘉的狼狈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放下杯子,神色淡然地看着她,问:“感觉如何?”
盛思嘉笑得险些喘不过气来,听到他这话后狠狠咬牙忍住笑意看过来,神情狰狞道:“你……亏你还是……还是学校领导,就你……就你这样的,根本就不配教人!哈哈……哈哈哈!”
盛思嘉对祁慎的身份并不明确,她只知道祁慎是大公司的总裁,是校长都得尊重的人,却并不知道整个学校都能算作祁慎的。
祁慎并不介意她的话,神色依旧不变,冷淡道:“你这样的,也不配成为我的学生。”
盛思嘉笑得大汗淋漓,只觉得吸进来的气越来越少,好几次都喘不上来气。
但她一想到她恨的人跟这个男人有关系,她跟季澄会变成这样也都是这个男人做的,她心里的恨就如滔滔江水,不断得上涨。
恨意充斥着她的整双眼,使得她的眼睛变得越发的红,嘴角也因压抑笑意而抽搐,整个表情异常扭曲。
“我……我呸!”她笑了两声,大喘着气瞪着祁慎。
“老男人一个居然……居然还想吃嫩草,怎么……那贱人……那贱人的床上功夫很好是吧?她会什么?她在床上是不是更贱!”
季澄没把阮家跟祁家的关系告诉盛思嘉,盛思嘉身为普通学生平时也没关注到他们这个圈子的事。
她并不知道祁慎跟阮西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只知道阮西跟祁慎结婚了。
而且阮西是因为祁慎的关系才到的育仁,也是因为祁慎的关系才把她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但是她并没有把他们的关系告诉季澄。
她对季澄要对阮西他们做的事一无所知,又因为知道季澄喜欢阮西,所以压根就不想在他面前提起阮西,她想的是先把人整了再说。
曲子聪脸上的悠哉在她说出这些话时陡然消失,没等盛思嘉缓过气来,他直接拿起桌上的飞镖狠狠朝她的嘴上掷去。
盛思嘉惊惧万分,侧头,堪堪躲过。
“嘴巴给老子放干净,”曲子聪眯着眸,声音冷得像从地上爬起来的一样,眼里是盛思嘉从未接触过的阴沉与狠戾。
盛思嘉瑟缩,却还没来得及害怕,神经就被脚底的痒意给转移了。
祁慎盯着她,一双眼犹如黑洞,如果曲子聪刚才不动作,他手里的枪估计这会儿已经打烂她的嘴了。
“吵,”祁慎看向白湛,微微皱眉。
不过简单的一个字,白湛立马心领神会,步伐斯文地上前,没等盛思嘉再笑出声,抬手直接卸掉了她的下颚。
“啊——”
盛思嘉一声惨叫,再也发不出别的声音,剧痛侵袭着她脑子里的每一根神经,而脚底的痒意又让她濒临奔溃。
这时,房间门被打开,一人上前来道:“祁总,聪哥,小阮总和阮小姐曲小姐来了。”
一听阮西来了,曲子聪几乎马上来了精神,“带进来。”
那人转身出去,不到半分钟的功夫阮西就跟阮北和曲茉一道进来了。
得知他们要来的就是“皇城”后阮西就给曲茉去了电话,三人约好在底下车库碰头,这才凑到了一起。
阮西一进去,盛思嘉的眼珠子仿佛要瞪出来,但却碍于被卸了下颚不能说话,只能狠狠地瞪着。
祁慎在那没有动,见人进来后只淡淡地看了一眼便说:“她好像有话要说。”
白湛嘴角一抽,一抬手,又把盛思嘉被他弄脱臼的下颚给弄回去了。
这一来一回的,盛思嘉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只顾得上张嘴大喘气,偏偏舔着脚底的羊不放过她,涌上来的笑意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阮西蹙眉看了看狼狈不堪的盛思嘉,然后收回视线看向房间内的两位大佬:“祁叔,聪哥。”
对于自己跟祁慎同时出现时自己总是被放在最后一位喊这件事曲子聪并没有介意,他冲阮西招手,“过来,乖乖。”
阮北俊眉一皱,还没来得及多想,便见另一边的男人也冲这边招手,“丫丫,过来。”
阮北:“……”
什么情况?这两个男人……
感受到来自自家大哥疑惑的视线,阮西汗颜,看了看两个男人后选择谁那儿都不去,而是看向盛思嘉,朝她那边走去。
曲子聪讨了个没趣,却并没有因此而泄气,索性起身朝阮西那边走去,到了她边上后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别靠太近,脏。”
阮西仰头看他,抿了抿唇后视线越过他看向祁慎,后者面色淡然,看不出喜怒。
“这个看着不错,”曲茉走过来,围着盛思嘉看了一圈,顺带还摸了摸羊头。
盛思嘉这会儿从一波疼痛中稍微缓了过来,但却因为脚底的刑罚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那双赤红的眼瞪着曲茉。
“你……你……”
曲茉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好意思,我没死,让你失望了。”
“茉茉,”阮北不赞同地过来把她往边上拉了一把。
盛思嘉转动眼珠,视线定格在阮北脸上,那眼神就像恨不得将阮北生吞活剥了一样。
她在拘留所的时候就被告知这个女人没有死,而救她的人就是这个男人。
如果……如果没有这个男人的话,如果没有他的话,这个女人就能必死无疑,阮西这贱人也将会痛不欲生!
阮北怎么会看不出她眼里的恨意,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上有伤不方便,又不想西西担心,他绝对会把这女人的一双眼睛剜出来。
正想着,身侧的小女人突然蹿到他前面,上去抬手“啪啪”就给了盛思嘉好几个巴掌。
盛思嘉这会儿已经快被脚底的痛苦折磨得岔气儿了,连着被她这么几巴掌下来,两边脸顿时火辣辣的。
曲茉抬手就要再狠狠来一巴掌,阮西手一抬,抓住她的手腕,“茉莉,别脏了你的手。”
话说完,立马就有人从边上递来湿巾。
曲茉冷哼,结果湿巾胡乱地擦了两下,说:“再看,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他是你能看的人么?”
阮北本因盛思嘉不快的心情在听到她这么一说后有了些许的缓和。
这丫头,吃醋也不看场合。
“聪哥,先把这个放过去可以么?”阮西冷冷地看了看盛思嘉,仰头对曲子聪说道。
曲子聪知道她是想跟这女人说话,虽很不想让这女人好受,但既然是他家乖乖的意思,那就稍微让她喘口气。
于是,他一个眼神,边上的小弟立马过来把羊给牵走了。
盛思嘉终于松了一口气,无力地靠着椅背大口喘气。
阮西沉着脸盯着她,冷道:“到现在为止你还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房间内谁都没有再说话,祁慎坐在那优雅地喝着茶,曲子聪则双手插手站在阮西身边,阮北曲茉站在阮西的另一侧。
他们今天来,主要是想看盛思嘉的惨状。
曲墨深本来也要来的,但他脾气暴,曲茉担心他来了场面会控制不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给劝住。
盛思嘉狠狠喘了好几口气才稍微缓过来,闻言,她转动眼珠看向阮西,咬牙切齿,不答反问:“难道不是么?”
阮西:“不是。”
说着,她便拿出自己的手机,在屏幕上点了点后将上面的东西凑到盛思嘉面前。
盛思嘉本以为她会做什么,不想却是给她看照片,她眼眶里全是泪,费了很大的劲才看清上面的东西。
然而就是这一眼,让她的脑子当场空白。
因为照片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她想了很久的季澄。
照片上的季澄搂着一个陌生的女人,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但能看得出来那女人脸上羞意和季澄唇角的笑。
阮西知道她看清了,便在手机上划了一下,连着好几张,主角都是季澄跟那个女人。
一看就是从监控上截取下来的,而且看上面的地方很多不是在他们a市。
有在公园接吻的,有一起进酒店的,还有牵手一起逛街的,他们做着很多只有情侣一起才会做的事。
盛思嘉怔在那,久久不能言语。
阮西知道她看明白了,收起手机,道:“这个女生叫孙尚沁,是季澄的青梅竹马,他们在国外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孙尚沁这次也回来了。”
盛思嘉怔怔的,转了转眼珠,下颚因疼痛而无法合拢嘴,口水便从她的嘴角流下来。
第三百九十二章 断了她的两条腿
第三百九十二章 断了她的两条腿
没等她说话,阮西问:“你觉得你为他做的这些值得吗?”
她不能否认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但关键得在于对方值不值得付出。
就好比祁叔遇到危险,她会毫不犹豫地挡在他面前,因为他值得。
但对盛思嘉来说,季澄不过就只是动了动嘴皮子,甚至在她被退学后一点实质性的安慰都没有。
她不明白,盛思嘉为什么会对季澄这么执着,难道只是因为季澄在之前对她温柔过么?
“你……你……”盛思嘉的唇颤抖得厉害,好一会儿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但很快,她的眼神就变得阴毒,“是你……是你对不对?”
阮西蹙眉。
盛思嘉忍痛咬牙,大颗大颗地汗水从她的额角流下来,“为了……为了让他背黑锅,你们……你们什么做不出来?现在又拿这种……这种合成的照片来骗我,阮西你……你可真贱!”
话刚落,曲子聪抬脚朝她脸上踹去,盛思嘉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踹得连人带椅子倒在地上。
踹完人后曲子聪不发一语,脚狠狠踩在盛思嘉身前,绷紧下颚使劲儿碾压。
“啊……”盛思嘉痛苦地在地上惨叫,剧痛让她连喊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阮西勾起一丝冷笑,说:“既然你觉得这是合成的那就是合成的,不过你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你觉得我现在用得着来跟你谈什么吗?”
说着,她看向曲子聪,问:“聪哥,她太吵了,有药吗?”
曲子聪收脚,极为嫌弃地在地面上蹭了蹭,颔了颔首,抬眼便对黑子说:“去拿药。”
黑子应声出去,盛思嘉痛得牙齿都在打颤,“你……你想做什么?阮西……我告诉你,你以为你们就能一手遮天,我……啊!”
话没说完,阮西就已经上前照着曲子聪刚刚踩过的地方踩了下去。
她弯腰,手肘撑在膝盖上,笑得一脸无辜,“我就是一手遮天你又能怎样?你们不是都说了么,我家有钱,我有关系,如果我不做点什么,那不就让自己背黑锅了?”
“你!”盛思嘉气结,却因阮西突然加重的一脚痛得发不出声。
阮西起身,看向边上一直没说话的祁慎,眨了眨眼,问:“祁叔,一会儿可以让我来动手么?”
她指的是之前他说断盛思嘉一双脚的事。
祁慎一直注意着她身边的曲子聪,阮西问这话的时候曲子聪刚好也看了过来,两个男人视线相撞,一股无形的冷气压也跟着压下来。
祁慎收了收眼底的凉意,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可以。”
阮北再次蹙眉,看看自家妹子,再看看两个男人,总觉得三人之间萦绕着一股奇怪的气息。
没等他多想,黑子就拿药进来了,曲子聪示意黑子给盛思嘉灌下去,但阮西却走到黑子跟前,“黑子哥,我来吧。”
没必要因为她的事让聪哥手上沾上盛思嘉的孽。
阮北不赞同,“西西,你别搀和。”
曲子聪也不愿意她动手,“小孩子家家的,一边儿去。”
曲茉嘴角抽了抽,对于这个同为曲家人的男人感到无语。
虽然是第一次见,但她早就听过曲子聪的大名,之前还曾想过既然他也姓曲,不知道会不会跟他们家有什么关系。
但事实证明,曲子聪跟他们这个曲家半毛关系都没有。
现在知道小孩子家家了,那对这个小孩子动男女之情的他自己又算什么?
“不要,”阮西挡住黑子的去路,很难得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出任性的一面,“黑子哥,给我。”
黑子为难地看向曲子聪,“聪哥,这……”
话没说完,阮西便踮起脚从他手里把那个像口服液一样的药瓶儿给拿了过去。
“阮小姐!”黑子要去抢,阮西却已经转身跑了。
曲子聪上前拦她,“乖乖听话,这东西不能乱玩。”
阮北的眉再次因曲子聪对他家妹子的称呼而皱起,只可惜现在没人注意到这个。
阮西停下,攥着瓶子不松手,瘪了瘪嘴,“聪哥……”
就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却让要过来抢药的曲子聪立马停了下来。
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曲子聪的心都快化成水了,“乖乖,你……”
“你们闲得很?”祁慎坐在那,脸色沉得厉害,一双眼端端看着阮西,就像能把人吸进他眼里一样。
阮西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挠了挠头,索性趁着这时候转身走到盛思嘉跟前,扭开盖子一把捏住盛思嘉的下巴猛地把药全部灌进了她嘴里。
盛思嘉想用舌头把药抵出来,可因为她是躺着姿势,加上下巴刚才被卸了不利索。
所以根本还没来得及抵,药水就到舌根了,接着喉咙反射性地吞了吞,药水就这么进了肚子,再想呕出来哪里还来得及。
曲子聪扶额,弯腰从阮西手里把药瓶夺过来,把人也拉起来,“丫头,你真是……”
“啊……”盛思嘉感觉喉咙火辣辣的疼,好像被火在灼烧一样。
阮西看过去,自然也就没时间去跟曲子聪扯别的。
“啊!啊……我的喉咙,我的……痛……”
盛思嘉在地上不住地摇头,被绑着的她连打滚都做不到,凌乱的头发被汗水沾了一脸,分泌的唾液不断从嘴角渗出来。
阮西看了看她,神情没有一丝波动,遂转向曲茉,问:“茉莉,你还有要说的么?”
这次能把盛思嘉从中途换过来,是三家的大人一起策划的。
不过因为他们老年人见不得这些,所以她爸妈和茉莉的爸妈都没来,茉莉就算他们家的代表了。
曲茉闻言朝盛思嘉看去,然后走过去,照着盛思嘉踹了好几脚,又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包包,从里面拿出一个针线盒。
阮西一看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果不其然,曲茉蹲下,嫌恶地捂了捂鼻子,接着一点预兆都没有拿着针照着盛思嘉的脸狠狠扎了下去。
“啊!”
盛思嘉惨叫,声音却像鸭子一样,粗噶得要破了似的。
曲茉卯足劲儿把针头往她肉里按,最后拉着线头把针给拔出来,再照着那个血洞扎进去。
“当初你整我的时候不是本事挺大的么?”她笑着道,手上一边用劲儿。
“可惜了,我没有死,不仅没死,我还要把你跟你姘头全都弄进去,既然你喜欢用针扎,那就好好常常被扎的滋味吧。”
说着,又把那染血的线头抽出来,照着盛思嘉的脸扎了好几下。
盛思嘉痛不欲生,喉咙发出的声音变得沙哑,最后彻底叫不出来,只能不住地摇头,用那双充血的眼死死等着曲茉。
“好了茉茉,”阮北过来,将盛怒中的小女人拉起来。
随即,他厌恶地看着盛思嘉,一把抓起她的领子,狠道:“如果不是因为不想脏了手,我现在就能弄死你!”
说罢,将盛思嘉猛地推倒在地。
盛思嘉的后脑勺便跟椅子一起重重地撞到地板上,眼神一阵阵发黑,疼痛几乎夺去她的意识。
阮西将阮北跟曲茉拦到一边,眸中暗光一闪。
没等盛思嘉缓过来,她抬脚,对着盛思嘉被绑着的双腿连续两脚。
啊——
盛思嘉双目陡然睁圆,眼珠凸出,仿佛下一刻要从眼眶掉下来。
阮西的这两脚直接踹到盛思嘉的小腿关节上,甚至在大家都没说话的情况下,还能听到骨头粉碎的声音。
“我们不要你的命,”阮西面不改色,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惨白疼得直抽搐的盛思嘉说,“这次就当给你个教训,如果你还不甘心,十七年后我等你出来。”
不过照盛思嘉现在的情况,口不能言腿不能行,进了里面也不可能得到治疗,别说十七年了,一个月能不能坚持到还是个问题。
但阮西庆幸的是,这是她动的手,跟祁叔无关,聪哥也没让自己的双手沾上盛思嘉的血,大哥跟曲茉也不需要脏了自己的手。
盛思嘉连抖的力气都没了,如濒死之人转了转眼珠,最后在将视线定在阮西脸上时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阮西站在那,眼看着盛思嘉失去意识,她的眼中没有丝毫波动,好似在看一个死人。
房间内忽然安静下来,祁慎来到她身后,在侧对着阮北那一面捏住了她的手。
阮西抬头,“祁叔。”
祁慎瞥了她一眼,没应,只抬眼对边上的人说:“抬出去。”
边上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上前,无声地把晕厥的盛思嘉抬出房间。
阮西看着紧闭双眼浑身狼狈的盛思嘉渐渐消失在她的视野中,一颗紧揪的心却没有因此松开。
祁慎松开阮西的手,转而对阮北跟曲茉说:“稍后我会安排,没事就先回吧。”
在这里,除了曲子聪外他就是他们的长辈,当然得为他们的安全负责。
阮西侧过身,问:“那你呢?”
阮北发现,她没有用敬称。
祁慎垂眸看向她,在她蓬松的短毛上揉了一把,“你跟阮北先去医院,一会儿我过来接你回去。”
第三百九十三章 我是你的什么?
第三百九十三章 我是你的什么?
曲子聪跟手底下的人说完话,转头过来刚好听到祁慎的这句话,上前道:“不用这么麻烦了,我送你回家。”
阮西知道今晚一过她跟聪哥认识且很熟的事是瞒不了大哥的,索性也不遮遮掩掩了,当着阮北的面就说:“不用了聪哥,我想先跟大哥他们去医院。”
她都快一周没去医院了,虽然在这里已经看到人了,但还是想跟他们单独处处。
曲子聪看了看阮北,后将目光定格在阮西脸上,看着她一脸乖巧,再一想到她刚才的样子,想着她估计也是想静静吧。
于是,到底是没忍心在这个时候打扰她,点头道:“好,路上注意安全,有事联系。”
阮西:“好。”
从皇城出来,阮西跟阮北曲茉上了车,车子启动朝医院开去,祁慎的车则从另一个出口跟他们分开了。
看着车窗外飞快闪过的霓虹灯,阮西不由吐出一口浊气,从转学到现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却觉得已经过了好久好久。
还记得当初跟盛思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身为班长的她来照顾她这个新生,上雅思课的时候也总会在老师跟她说话时帮她翻译。
莫名的,阮西忽然想到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
回想起来,那时候的她们怎么会想到以后的某一天她们会变成这样。
果然,人心易变,谁都不会知道第一次见之后以后的各自又会变成什么样。
曲茉坐在她边上,看她从“皇城”出来便没怎么说话,想到在地下室时她的举动,曲茉心里不是滋味。
“别想了,”她把手覆在阮西放在膝盖上的手上,说:“事情过了就过了,以后好好的就行。”
闻言,阮西看过来,她看到飞驰的灯光从曲茉脸上掠过,那个被盛思嘉用针扎过的地方果然留着一个针眼大的小孔。
她的喉咙有些发堵,突然想伸手抱抱曲茉,而她也的确这么做了,“茉莉,我们俩以后就不要吵架了好不?”
她跟她从小到大没有红过一次脸,可在经过了这些时间的事后她变得有些不确定了。
曲茉笑,在她的短毛上狠狠揉了两把,说:“那当然了。”
话不在多,彼此心里明白就好。
阮西笑了笑,忽然又觉得自己过于感性了,便松开曲茉,抬眼时刚好对上往她们这边看到的阮北。
阮北看着她,唇角挂着浅浅的笑,但看着眼里似乎又带着某种深意。
阮西被他看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道:“大哥,怎么了吗?”
阮北轻笑一声,收了收视线,说:“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家西西真的长大了。”
以前只知道她比别家的小孩都来得听话懂事,今晚之后才觉得这丫头是真的长成大人了。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味地只听从家里的安排,现在的她有思想有主见,甚至在他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下就已经独自承受了这件事的结果。
阮西似懂非懂,却没有再问。
今晚的事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好事,尽管她已经出气了,但归根到底也不是做什么好事,也没什么必要拿出来再说。
去了医院一趟后没等祁慎来接她阮东就先过来把人接回家了。
柳眉因着最近的这些事对阮西的态度改变了很多 ,她回去的时候柳眉就在客厅等着。
盛思嘉今晚会被祁慎他们换出来一趟的事柳眉是知道的,阮西回来之前她也从阮北那知道情况了。
但因为祁慎没把阮西要过去的事告诉他们,阮北收到消息后也没把阮西过去的事说出来。
所以他们对今晚的事并不知道详情,自然也就不知道阮西去过。
因此阮西回去后柳眉便只问了她祁家老爷子的情况,母女俩说了会儿话后阮西就回到了自己房间。
在床上躺着出神了会儿,最后因为事情差不多总算要告一段落而有所放松,迷迷糊糊地竟这么睡过去了。
再醒来,阮西是被放床上的手机震醒的,拿起来一看,上面的来电显示让她没等再震动就把电话接了。
“在房间了?”手机里,男人好听的声音传过来。
阮西侧身换了个姿势,应了声“是”,接着问:“你回去了吗?”
祁慎靠坐在后座,透过车窗看了看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车,“嗯,刚到家。”
阮西“哦”了一声,“辛苦了。”
祁慎听出她的语气存在异样,大概也想到她在想什么,便说:“俗语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生在世本就处在不断的意外中,你要学会想。”
阮西没想到他竟然已经神到隔着电话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股敬意不禁油然而生。
“祁叔,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呀?”她问。
闻言,祁慎笑笑,却突然驴头不对马嘴地问道:“我是你的什么?”
你是我的优乐美啊。
阮西几乎反射性地就在心里这么接道,但随即她就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番。
肤浅!low!
撇开自己这肤浅的答案,她认真回答说:“男朋友。”
祁慎:“还有呢?”
阮西:“还有……叔叔?”
祁慎眉头挑了挑,“还有?”
阮西抓抓头发,一时竟想不到他还是她的什么,除了叔叔和男朋友以外他们还有什么关系么?
正想着,男人的声音便响起:“别忘了我还是你未来的丈夫,我的小太太。”
丈夫……
小太太……
性感有磁性的嗓音仿佛顺着电流传到耳朵里再直接流进心上,阮西因他最后的那一声心底发热,“嗯……”
祁慎知道这丫头定是又害羞上了,忍不住笑,却是接着刚才的话,说:“夫妻感情,最重要的是彼此理解,如果连情绪都从彼此的语气中听不出来,我这个丈夫就失职了。”
刚才还是“未来的丈夫”,现在直接就成了“丈夫”。
阮西的心思瞬间就被转移了,在他看不到的这头微红了脸。
不过,她这会儿也没矫情的心情,脸上热了热后忍不住叹气,“不懂人,也不懂人生,就像你说的,人生总处在不断的意外中,但其实很多意外都是自己可以避免的,关键还得看自己怎么想。”
就像从前听别人说的,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虽然这句话有时候只是扯淡,但大多数人却验证了这个说法。
就好比盛思嘉的事,如果她自己没有执念,之后的事就不会发展成这样,她也不至于落得那样的结果了。
“你知道就好,”祁慎看着从车窗外匆匆掠过的人和灯,说:“所以这时候也得看你自己怎么想了。”
阮西微叹,“是。”
她的那声叹气顺着手机传到祁慎耳朵里,祁慎听着心疼,心思微转,他笑了笑,说:“丫头,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么?”
阮西忽然来了兴趣,“像什么?”
祁慎:“像小老太太。”
唉声叹气的,跟她一点儿也不配,他还是更喜欢笑着的她,很甜。
阮西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太好,不过被自己喜欢的人这么说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别扭的,也窘。
于是她撇了撇嘴,小声嘟囔:“我是老太太,那祁叔你就是老爷爷。”
说完,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的语气不对,赶紧解释道:“我……我不是说你年纪大啊,我就是这么一说,你……你别多想,我没有其他意思……”
祁慎失笑,不以为然地道:“没关系,我比你大了十二岁,等你老太太的时候我应该是老老头子了,这话没什么不对。”
阮西一听,不由得苦着一张脸,觉得自己不该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又换了一个姿势躺着,她有些忍不住问:“人……已经送回去了么?”
祁慎知道她问的谁,“嗯”了一声,“回去了。”
阮西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不过这次没让他听到,“那季澄呢?今天他也要转过去,他们那边的人是真的不准备救他出来了吗?”
祁慎眸光微闪,说:“再说吧,这些事你不需要操心,这边暂时静观其变。”
这么一说,阮西也就不好再问,不过想到季澄那边的人她就想起了上周五在那个地方发生的事,不禁问道:“上次救了我的那个人祁叔你怎么处理的?”
她记得,好像叫熊彬,听他说的话应该是这人以前的同学,还认识她,不过应该是那会儿她还小,所以现在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他家出了事,”祁慎说,“房子被抵押,现在就他一个人,我让人给他随便安排了一份工作,算走上正轨了。”
本来关系也一般,如果不是看在他拖了那么点时间救了这丫头,他也不会多管闲事,毕竟他不是慈善家。
阮西:“好吧,回头要是有机会见到,我再谢谢他。”
祁慎淡淡地应了一声,为避免她再想到这些烦心的事,于是选择她的注意力,开口道:“你跟曲子聪今晚怎么回事?当着我的面跟他撒娇,嗯?”
撒娇??
阮西懵逼了,不是很明白地问:“我什么时候跟聪哥撒娇了?”
有他在,她还会跟别人撒娇么?
显然不会啊。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不一样的祁慎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不一样的祁慎
“没有么?”祁慎敛了敛嘴角,帮她回忆,“他从你手里抢药的时候。”
阮西顺着他提供的“线索”回忆,想了想后恍然大悟,撇嘴道:“我那不是撒娇,是正常说话。”
正常说话?
祁慎的唇抿成一条线,回想起当时的样子,心里就像放着一个小石子儿,硌得慌。
正常说话会用那湿漉漉地眼睛委委屈屈地盯着人看?会用那么甜的声音说话?
那不应该只有在他面前的时候才能出现的情况么?
“小肚鸡肠”的祁总裁忘了,他的小女友本来就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软糯的声音说起话来尾音习惯性会拖长,不管跟谁说话都有种撒娇的味道在里面。
十五年前跟还是小不点儿的她初见时他不也正是被她的声音和那双眼睛虏获了么?
这会儿一听阮西这么说,祁总裁显然不信,抿着唇沉默了两秒,说:“以后不准再这样了。”
他指的是不准跟曲子聪那样说话,阮西理解的是要改她的说话习惯。
“好,”她想,改说话习惯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时时刻刻记住就可以了。
祁慎把她的这个“好”理解成了她承认了之前的确是在跟曲子聪撒娇,一口气顿时堵在喉咙里。
淡色的唇抿成一条线,斑斓的霓虹灯光从他漆黑的眸里匆匆而过,那双眼似乎也变得更深沉了。
阮西看他不说话,电话也没挂,一时真搞不懂她到底哪里说错了。
以为他还在误会,想了想后便忍着紧张,说:“阿慎,我真的没撒娇,你别生气好不好……”
祁慎本来还在为她的那个“好”字计较,结果这一声“阿慎”一叫,堵在心里的那口气就跟破了一个洞似的,漏气了。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被人叫起来还能起到这种效果,就听她这么一喊,整个身子都能酥大半边。
不过,想到她是要以这种方式讨好他蒙混过关,祁慎便定了定神,端出正儿八经的模样,说:“不准撒娇,这几天在家好好学习,等我忙完了会出一套试题,到时候看你拿得了多少分。”
阮西一听,一口气差点没上得来,心说这本来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提到学习了?
不过,想想她从进入大学生活从开学到现在,不是请假就是请假,加起来根本就没上过几天课。
最近心思不在学习上,就连祁叔之前教的那些知识也忘了不少。
在学习这件事上,她好像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何况当初她妈之所以会答应她住到祁叔那,还不是因为祁叔能帮助到她学习,而且她也想学出点名堂后才好跟他们坦白她跟这个人的关系。
如果再这样下去,祁叔的教学效果会得到质疑不说,到时候没准就因为这个不会得到认可。
思及此,阮西二话不说,很认真地应道:“好,祁叔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
祁慎听着她这乖巧的声音心里稍微算是得到了些安慰,也就没有再去计较她跟曲子聪撒娇的事,又说了两句后就结束了这通电话。
挂了电话后,他看了看时间,抬眼看向前面的后视镜,道:“可以稍微加快速度。”
一直在前面默默无声的白湛听着这话怎么听怎么觉着不对劲儿。
怎么感觉像是在说他故意开得这么慢的?
到底是哪位大佬刚才让他开慢点的?
难道不是因为他这位大总裁想跟小女朋友调情才让他故意把二十分钟就能到的路开成了四十分钟才有的速度?
白湛心里苦,但他不说,正儿八经地应下后直接把油门踩到了底。
阮西哪能想到跟她说已经到家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在车上跟她说的话,挂完电话后更是朝着她不知道的地方飞驰而去。
十分钟后,祁慎的车停在了一个连路灯都没有的地方,黑色车身与漆黑的夜融为一体。
白湛将车灯关掉,下来后仅打了一个手电筒拉开车门将祁慎接下来。
这是一个位于郊外正处于在建阶段的工地大楼,开发商不是别人,正是dr.ai。
差不多十天前,季澄的事一出,随着他给这公司带来的恶劣影响,这个地方就停工了。
萧瑾跟陶以之闹不和,自然也就无暇分身管到这里来。
十分钟后,两人从一层的楼梯来到一间地下房间门口。
刚走到门口,房间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身穿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在见到祁慎时微微低头,恭敬道:“祁哥。”
“嗯,”祁慎瞥了他一眼,男人便侧身让道,祁慎跟白湛进了房间。
房间内空荡荡的什么摆件都没有,唯一的一把椅子还是祁慎过去时别人搬过来让他坐的。
昏暗的灯光下,祁慎一眼便锁定了被扔在房间角落的人,好看的眉皱了皱,“还没醒?”
刚才上来那人闻言上前道:“他练过,担心他中途醒来会坏事儿,所以药下得猛了些。”
祁慎缓缓靠在椅背上,手肘放在扶手上动作优雅地倚着手,开口道:“弄醒。”
两个字,声音不大,但在空荡荡的房间却能听得清楚,没有一丝波动,冷冷淡淡的,就跟他此时脸上的表情一样。
“是,”男人颔首,一个眼神后边上的人转身出去,没多会儿就拎着一桶水进来了。
“哗!”
一大桶水狠狠地泼过去,顿时便见那人浑身一抖,皱着眉表情难受地睁开眼。
祁慎:“醒了?”
声音一响,季澄浑身一个激灵,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没错,此时被绑在角落让人泼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天应该跟盛思嘉同批转移到a市盘山总看守所的季澄。
二审对他的判决是有期徒刑二十五年,法院一宣判,ai公司对万和和科达的赔偿也下来了。
季澄应了萧瑾的话,暂时乖乖地在里面待着,等这边的事情一解决,他这边就会有人来接他。
他的转移时间定在晚上八点半,也就是阮西他们刚从“皇城”出来的十分钟后。
“是你?”在看到祁慎的这一刻,季澄难以置信,再一看自己的处境,顿时一目了然。
“你想干什么?”他狠狠盯着祁慎,眼底阴沉,说话的同时使劲儿挣了挣绳索,可惜手脚都动弹不得。
祁慎并没回答他的话,而是给了白湛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拿出手机点开屏幕,上前放到季澄能看到的地方。
手机上显示的是一段视频,静音状态,画面上出现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先前的另一个主角盛思嘉。
视频只有十秒,显示的是盛思嘉被曲子聪用笑刑的场景。
季澄神情一僵,眯了眯阴沉的眸子,将视线转移到祁慎身上,“你想干什么?”
事情到现在差不多已经一目了然了,但季澄想的却是,好歹他跟这个女人是被警方和法院护送转移的,这个男人到底是通过什么关系把他们弄出来的?
他记得,他吃晚饭吃到一半脑子就昏昏沉沉的,紧接着就看到有人过来乐。
很明显,能在他饭菜里动手脚的只有里面的人。
可他不信,一个人也就算了,这残废男人哪来的本事把他跟那女人都从里面给弄出来?
再说了,他们现在是有刑在身的人,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是受了法律保护的,这残废的手难道真的能伸得这么长,连这个地方也能插手进来?
“我想干什么,你不是想到了么?”
祁慎一手放在扶手上,一手撑着头,修长的双腿翘成二郎腿,忽然勾起的唇角透出一丝邪气,与平日里的他形象完全不符。
此时的他依旧优雅,却多了一份邪肆和张扬。
季澄对祁慎本人的性情了解得并不多,只知道他行事谨慎细微周详,此时见他这样,心中不禁没了底。
到底是只有二十岁的年轻人,跟在两道游刃有余的祁慎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我不管你想干什么,”季澄咬咬牙,对上祁慎的眼,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说:“我告诉你,你这样就等于跟警方作对,如果我真怎么样了,你也逃不掉。”
闻言,祁慎笑了,“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你以为,我用得着逃?”
果然……
季澄心中一紧,被绑在后面的手捏成拳,“你!”
没等他说话,他就见男人慵懒地朝边上身上,而边上的人上前从口袋中掏出一支小型手枪递到他身上。
季澄虽手上早就沾了血,但面对这种情况还是忍不住后背发凉。
他杀别人是一回事,面对自己被别人杀又是另一回事。
季澄浑身湿淋淋的,见状后反射性后退,不料身下却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低头一看,原来自己身下和所靠的墙壁上都蒙上了一层塑料。
没等他多想,男人就已经站了起来,高大颀长的身子一起来,季澄所在的位置便刚好被他投下来的影子所罩。
心理安慰这会儿也起不了作用了,季澄看着男人一步步朝他走来,头皮阵阵发麻,但仅存的那股傲气却容不得他向任何人示弱。
第三百九十五章 季澄之死
第三百九十五章 季澄之死
“祁慎,你别欺人太甚!”
季澄忍着心慌看着在他面前停下的男人,咬牙道。
祁慎勾了勾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别激动,现在不需要你说话,因为,死人不会说话。”
随着他嘴角弧度的扩大,那黑色的枪口也缓缓指向了季澄的头。
这一刻,季澄惊恐万状,瞪大的眼珠里写满了骇然,也不知是汗还是身上的水,风一吹,冷得他打寒战。
然而,没等他说话,男人放在扳机上的手指便在季澄惊恐的注视下缓缓扣下。
“不……”
“砰!”
不大的一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也显得微不足道,季澄要说出口的话随着这一声的响起戛然而止。
如注的鲜红从他额头正中间流下来,从鼻梁处分成三道。
两道顺着两侧流下,一道从鼻尖话落到人中,在顺流而下,流进了他张着的嘴里。
只可惜他已经尝不到自己的血是什么味道了。
祁慎看着那双睁圆的眼,丝毫不为所动,只瞧了几秒就把枪交到了白湛手里,转身说道:“打包得漂亮些,明天晚上送去给他哥。”
闻言,边上的男人颔首应下。
走出房间的那一瞬间,祁慎敛起唇角,如夜的瞳中波涛暗涌。
空荡的房间内,季澄睁大了双眼盯着他离开的方向,里面写满了不甘与恐惧。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祁慎一走,房间内的其他人就将季澄的尸体连同那些塑料膜一起给裹了起来。
不管是地上还是墙上,一丁点儿的血腥都不见。
或许季澄到死都没想到他竟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他答应了他哥会等他救他出来的,他正值大好年华,怎么能被困在那种地方呢?
只可惜,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片黑暗里,呼吸随着空气一点点从体内抽离,他所向往的,曾憧憬的,都不会再有了。
人的生死,不过瞬间。
从那地方出来祁慎这才让白湛把车往家里开,同来时一样,路边的五彩从车窗上掠过,他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他说过,他不像小丫头想的那么干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是他一向的原则。
他是个心胸狭隘的男人,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几次想置他心爱的女人于死地的人活着。
即使他能保证季澄不被那边的人救走,但谁又能保证二十五年后他不会再出来作恶?
如果连惩处恶人都要遭受报应的话,那这世间又何谈善恶。
收起心思,祁慎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看向前面的镜子,问:“冉静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
闻言,白湛从后视镜看过来,道:“调查结果还不全,但能确定的是冉静跟萧瑾没有直接关系,跟她有关系的是陶以之。”
“哦?”祁慎这倒是有些意外,“怎么说?”
白湛转弯,边道:“您知道的,冉静家庭条件不好,上高中前都是在老家,他们村一直都扶贫地区,她在高中的时候接受过陶以之的资助,所以……”
“所以这是回来报恩了?”祁慎接下他的话,觉得好笑。
“可能是,”白湛说,“至于那个孩子,实际上已经不是孩子了,我们通过很多渠道进行了调查,发现他其实已经成年了,应该是得了什么病才导致身体停止生长,至于脸,确认整过,好像在国外就是专门干偷盗这一行的,不过是不是这么回事还得再查。”
祁慎了然,沉默片刻后问:“亲子鉴定怎么说?”
白湛看过来,说:“照您的吩咐把祁董的和您的dna样本让白清查了,结果显示和上次的一样,不出意外,当时的样本应该就是您和祁董的。”
只要能确定他们家大佬没跟冉静做过那种事,要想查清亲子鉴定自然也就简单得多。
“果然,”祁慎沉吟,“又是整容又是专家,他们还真是大手笔。”
“是,”白湛道,“她能采集到祁董的样本应该是上个星期从hair拿到的。”
hair是祁涛一直习惯去的理发店,规模不大的老店,洗剪吹一套下来才二十块。
这家店开了很多年了,祁涛年轻的时候就在那剪头发,就连祁慎也被带去过。
提起dna样本,除了血液外,最容易拿到的就是头发了,把头发连根拔起好好保存,在一定有效期内该样本都会有效。
在从他母亲那听说那小孩的头发是冉静拔的时他就怀疑了,一调查,果然如此。
不过……
“老头为什么没认出冉静?”祁慎问。
说起这个,白湛忍不住笑了笑,说:“冉静在那边应聘过理发师,伪装得挺好,如果不是我们怀疑那里的人,顺着去查,上面的人估计您也认不出来。”
所以不得不说,现在的化妆技术是真的厉害,就像季澄之前的那个女人孙尚沁一样。
除非发现疑点后顺藤摸瓜,否则要想一眼就把人找到,对他们这种钢铁直男来说真不容易。
祁慎不由莞尔,“特意整了容来,费了这么大的劲却没有选择告知媒体,可惜了。”
如果在亲子鉴定出来后就告知媒体他祁慎有私生子,或许就应该是他们那边下手的好机会。
可惜了,他们为了想完事之后好脱身没有选择这条路,棋差一招,聪明反被聪明误。
白湛看了看他,问:“那现在怎么弄?让他们继续在家里待着么?”
祁慎抬眼,似笑非笑,“待,怎么不待,他们不是还要找东西么?那就给他们一点东西让他们找。”
既然人家都花了这么多心思,连他的前女友都找来了,他这边如果不配合怎么说得过去。
……
是夜,万籁俱静,偌大的别墅内仅有小花园的路灯照进来,微弱的光静静地洒进屋内,随着一阵风吹过,一片树叶的影子从墙壁上落下。
突然,一抹轻巧的黑影快速从墙壁前闪过,悄无声息地经过边上的几个房间,最后在老太太的房间停下。
黑白分明的眼睛环视四周,冉念屏息,竖着耳朵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确定不会有异常后方才缓缓转动把手,将门慢慢打开一个能容一人钻进去的缝,后闪身而进消失在走廊。
悄无声息地来到老太太床前,冉念拉下蒙在脸上的黑布,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的喷瓶,对着正背对着他睡着的老太太喷了喷。
随后,他站在那一动不动,约莫两分钟后才扭头看向房间。
屋外的灯光很暗,为了不被这拥挤的房间内的小东西绊倒,他拿出微型手电开始在屋里找起来。
祁家老宅这边的安保系统很全面,别墅园外的保全暂且不说,就进来这家的大门那儿不太好过。
他们的大门门锁采用的是热感指纹和虹膜识别,别墅四周都有感应器。
要想在这种情况下混到他们家来百分百得打草惊蛇,所以要想进来,就他们而言就只能采取这种方式。
绕过放在床头的小凳子,冉念来到白天过来没来得及打开的书桌最底下的那个柜子前,刚准备蹲下,床上就传来了声音。
冉念当即把手电一灭,屏住呼吸猫在床尾低头掩去身形。
什么鬼?宫旸不是说这药只要喷了就能让人睡死过去么?为什么这老不死的还能翻身?
想着,冉念竖着耳朵听,从床尾伸出头朝床上看去,发现老太太只是翻了个身就再没动静了。
冉念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心口侧身将手电咬在嘴里,打开了那个柜子,但入眼的东西却让他有些凌乱。
天,这么多盒子和东西,让他怎么找?
那玩意儿又不像钱和银行卡,他只要一看就能知道对方把这些东西放在哪,那东西鬼知道会放到什么地方啊。
话说回来,这些老头儿老太太们怎么都喜欢留着这些破铜烂铁啊?还能不能行了?
想着,冉念收起心思,无语地开始小心翼翼在柜子里翻找起来,只可惜他把柜子里的破铜烂铁都翻了个遍也没发现他要找的东西。
就在他准备把东西放进去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扭动把手的声音。
“奶奶?您没睡吗?”祁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冉念忙将手电关掉,就听祁悌在门外自言自语道:“奇怪,怎么把门反锁了,刚才不是还有光么?”
说完,她又喊了两声,之后就没有了声音。
冉念屏着呼吸等了会儿,确定人已经走了后才放松下来。
还好他机智,进来的时候就把门给反锁了。
想着,冉念重新打开手电,将从柜子里拿出来的东西重新放回去。
但这时,一个盒子上面的密码锁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一个铁盒子,上面锈迹斑斑,看不出是装什么的。
刚才他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破铜烂铁,可现在看,密码锁上面的时间竟然还是跳动的。
而且整个铁盒子就密码锁这显得比较干净,这不正说明这个地方经常被人打开么?
如此一想,冉念心思一动,随即盘腿而坐,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型工具包,开始捣鼓起来。
第三百九十六章 想不明白的事
第三百九十六章 想不明白的事
第二天一早,阮西吃过早饭后就到房间学习了。
之前她家祁叔在她三哥楼底下送的那两本厚厚的基础书总算有了用处,不过让阮西愁的是聪哥送来的那一箱。
至今为止她都没有见过谁送礼物是按照一箱书这样的量来送的,她琢磨要想把这箱书看完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不过想想自己这英语水平,她觉得这些书还是很有必要的,就是担心聪哥他老人家还记着这事儿回头想起了又让人给弄一箱来。
昨晚的事之后,大哥应该知道她跟聪哥有联系了吧。
她对他们家生意上的事不怎么懂,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跟祁叔那样实际跟聪哥那道上的人有联系。
但能确定的是,他们是绝对不允许她跟那道上有什么关系的。
可大哥昨晚从“皇城”回去的路上,去了医院后都没有提这事儿。
阮西心里没底,想了想索性也就不想了,回头等大哥出院了再找个时间跟他说吧。
想罢,阮西便把这件事先放在脑后,开始专心致志地复习起之前学过的知识点和单词语法。
只不过没多会儿,门就被敲响了。
阮西头也没抬地应道:“进来。”
今天周六,双胞胎跟大阮总和柳教授都放假,不过双胞胎一大早就出去了,阮西起来时就没看到他们的人影。
阮西原本还以为是她哪个哥哥回来了,结果扭头一看,竟然是她那教授娘。
“妈,”阮西喊道,放下手里的笔看着她。
柳眉进来后带上门,往阮西书桌上看了看,眼里有几分满意,不禁问道:“还记得多少?”
阮西窘,“一半一半吧。”
在柳教授面前有关学习上的事可不能撒谎,不然她总能揭穿你的谎言。
不过,柳眉这次来倒不是来找她说学习的,听完她的回答后点了点头,然后在她边上坐下,拿过她正在看的书看了看,又放回去。
尽管这两次事之后她妈对她的态度变了不少,但多年的习惯让阮西一看到她还是紧绷了身体,问:“要考我吗?”
闻言,柳眉抬眼,把书放回去,“不了,现在考你也忘得差不多了。”
言下之意是下次再考。
阮西汗颜,正要庆幸,就听她妈说:“我来是想跟你说个事儿。”
阮西一听,当即正襟危坐。
柳眉倒也不罗嗦,开口便道:“我是这么想的,反正现在你祁叔事情多,也不知道假结婚的事要到什么时候去,他现在也没时间辅导你,你也总不能打扰到他工作,所以我想今晚找时间跟他说说,你还是把东西搬回来,搬回来住。”
其实,换句话说还是她担心阮西。
虽然阮西是因为他们家跟祁家的关系才受到牵连的,但再一想,如果阮西跟祁慎的关系没这么好,对方查不到什么,也就不会从她身上下手了。
因此,柳眉的想法就是,之前答应的事不能出尔反尔,但如果再这样让阮西住在祁慎家,没准类似前两次的事还会发生。
与其那样,还不如就让阮西回来,跟祁慎暂时性真正保持距离,等他那边把事情处理完了再说。
反正老爷子现在在医院,也不清楚他们在家的情况。
从她妈一进房间阮西就有一股不好的预感,现在这股预感成真了,她一时竟找不到可以说的。
从祁叔家搬出来这件事已经不是她妈第一次提了,之前不愉快的时候也提过,但那会儿都是在气头上,气过后也就没有再提这事了。
柳眉经过上次的事后对祁慎的态度比以前更好了,也没有再说阮西跟他亲的事。
阮西就以为事情可能就这么算了,祁叔在她妈这里赢得了好感,可能在一定程度上为以后坦白打了基础。
可现在,阮西不确定了。
“现在搬的话祁叔应该也没有时间吧。”
阮西抠了抠手指头,突然想到上次自己在她妈面前说谎时被拆穿的小动作,她意识到后赶紧就把手放开。
柳眉这会儿没在意到她的小动作,只当她说这话是不想回来,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膈应,但她抿了抿唇,把这股不舒服给压了下去。
“我知道你跟他关系好,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我总不能放你在外面又出什么事,何况他现在无暇分身,你看前两次,最后不都是他来解决事情么?你也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了不是么?”
完蛋了。
她妈现在已经完全默认她就跟祁叔亲,甚至比跟他们家里人关系还来得好。
而且经过上次她被绑架的事后,她妈感激祁叔救了她,这是在逼自己接受她跟他亲的这个事实。
她妈越是这样,就表示以后知道实情后可能发的脾气越大。
本来就被欺骗了,结果就在她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事实后才发现原来他们瞒得更多。
阮西简直不敢想象到时候会是哪种样子。
心思微转,阮西决定暂时采取缓兵之计。
“好,”她点点头,“今晚等祁叔下班了我给他说吧,到时候看什么时候去搬东西。”
她能感觉到现在正是事情的关键时候,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再添乱了,先答应下来,反应搬东西什么的也得等祁叔在家的时候才能做。
不过,现在她也想通了。
既然两人已经正儿八经在一起了,这件事肯定是不可能瞒住的。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如果只为了眼前的甜蜜而忽略以后,那将来要面对的会更多。
柳眉自然不知道面前的人在答应她的同时已经想到这么多了,只当她是听话懂事,心里不由欣慰,甚至勾起了唇角。
“这就对了,”她说,“你长大了,能想明白事,不要总是让家里人为你担心。”
阮西想说好,可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却突然说不出来。
对了,就是这样,她正是因为不想让家里人担心,所以从小到大除了成绩外就没让他们操过心。
就算是成绩,她也有认认真真地学,然后认认真真地上她妈给她报的各种补习班。
好奇怪。
一边说着让她听话懂事不能让家里人操心的话,一边却又因为她的隐瞒气急败坏,说什么不该瞒着他们,不把他们当亲人。
因为不想让他们担心所以想自己一个人解决,结果没想到解决不了,然后她就被责怪了。
那么她到底应该怎么样?
她能理解她妈对她的关心,但她理解不了这样的逻辑。
如果不是因为不想他们担心,她也就不需要瞒着那么多事了。
以前也是,瞒着做的事即使成功了,也会被各种批评,然后再被甩一句“不要让家里人为你担心”。
她真的不懂,要怎么样才算没让家里人担心?难道就一直要按部就班地按照她的意思生活才算听话懂事么?
“嗯,”她说不出来好,掩去眼里的低落点了点头。
柳眉当她是因为要从祁慎家搬出来不好受,便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说:“跟你祁叔说了他也会同意的,以后又不是不见了。”
阮西抬眼抿嘴笑了笑,“嗯好。”
柳眉很满意,起身道:“好了,不打扰你学习了,好好看书。”
阮西继还是点头,然后目送她出去。
只是门一关,她的肩就垮下来了。
本来还满心欢喜信心满满地要学习的,结果现在这一说什么心情都没了。
想想还是算了,现在想也没用,等晚上的时候再跟他说吧。
……
“瑾哥,没事吧?”
晚上,宫旸公寓里,宫旸说完话后好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不由抬头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看去。
萧瑾微惊,眼睛那么短短的几秒找不到焦点,但很快他就恢复过来,面无表情地说道:“嗯,刚才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从昨天离开陶家开始到现在,他的脑子里一直都是她说的那些话。
当时正值气头上,根本没想那么多,出了陶以之家后才明白她之所以会说那些话其实是不想他为了她跟陶以之杠上。
陶以之在a市市长的那个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不管是人脉还是势力都不是他能比的,这点他自己也明白,不然早就跟陶以之掰了。
只是想明白是一码事,事实又是另一码事。
从前想的是,不管陶以之是为了什么把她嫁给郑家,至少郑家家庭条件好,跟了郑怀玔不管怎样都会比跟他好。
但现在,她被解除婚约,很有可能成为他们圈子名流千金中的笑柄后。
想到以后她有可能被人耻笑,被陶以之再当成商品卖给别人,他就快喘不过气来了。
可现在他这边的情况……
“瑾哥,萧扬的电话,”宫旸的声音再次把他拉回现实。
萧瑾看过去,宫旸边往他这边走边说:“他给你打了两次,但你一直没接,就打到我这里来了。”
萧瑾接过他的手机,同时拿起自己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机看了看,果然有两个未接来电。
“说,”他接了电话,语气很淡。
“出事了瑾哥,”萧扬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二少爷……没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往事如烟
第三百九十七章 往事如烟
萧瑾的心猛地一坠,眼底迅速涌起寒气,“你、说、什、么?”
萧扬那边顿了顿,随即说道:“钢化厂这边,二少爷没了。”
钢化厂在盘龙总看守所附近。
“瑾哥?”宫旸看他脸色发白,又突然站起来,眼神冷冷的,他被吓到了,便喊了一声。
萧瑾猛地朝他看过来,没回萧扬的话,直接就把手机扔到了他面前,转身就往外走,“开车,去钢化厂。”
宫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他的脸色看猜到可能是发生了大事,于是也不敢耽误,赶紧着应了一声后跟上去给他开车。
“扬哥,你看这……”
钢化厂,一小弟看着担架上的人,脸色惨白,不太确定地问。
担架上的人穿着一件白色t恤,外套一件黑色小皮夹克,下面一条深灰色牛仔裤,脚下还踩着一双名牌鞋,头发也能看得出有打理过。
而他的额头正中间,赫然一个黑红色的洞,很明显被人爆头后做了处理,而伤口上的血已经凝固了。
“扬哥!”不远处传来声音,萧扬回头看去,便见刚才负责去追车的人回来了。
那人下车后跑过来,微喘着气,萧扬皱眉:“什么情况?”
那人缓了一口气,面色踌躇,道:“周强在追,可……可我们发现……发现……”
“说。”
那人咬牙,道:“我们发现了他。”
说着,已经把手机拿起来放在了萧扬眼前,萧扬定睛一看,脸色瞬间一变。
那人小心翼翼,拿着手机的手轻微地颤抖,“这个人,好像以前来过我们这……”
话没说完,手机已经被萧扬抢过去了,萧扬快速地把照片传到自己手机上,然后将小弟手机里的删除。
他神色冷然,把手机还给小弟时说:“瑾哥一会儿就来,照片的事不准给别人说。”
小弟忙不迭点头,“是是,明白的,那我们现在……”
“通知周强不用追了,回来,”萧扬打断他的话,如是说道。
小弟一听,连忙给那边的人打电话。
萧瑾收回放在小弟背影上的视线,垂眸看向那张照片,紧抿的唇有一丝松动,但很快又绷了起来。
十分钟后,萧瑾跟宫旸抵达钢化厂立交桥下。
远远地就看到那个担架,萧瑾一路仿若浸泡在冰天雪地中的心险些有一刻地跳停。
他咬紧牙关,鄂骨因紧咬而微微跳动,每走一步脑子里就响一下,脚下就如同踩在云端上,软软的,发软的双腿好几次让他差点摔倒。
萧扬走过来,心里不是滋味,“瑾哥。”
萧瑾没有看他,咽了一口唾沫后面色无常地走过去,最后在担架前停下,入眼的那抹红瞬间刺红了他的眼。
冷风拂过,在夜色的掩饰下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上的几个小弟在看到他来后各个噤若寒蝉,纷纷低首垂眸。
好一会儿后,萧瑾深吸一口气,稳住有些失力的身体闭了闭眼,再睁开,眸底波涛暗涌,“说。”
简单的一个字,除萧扬和宫旸外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萧扬看了看担架上的人,微垂了垂眼帘,再看向萧瑾,继而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
陶以之之前有想除掉季澄的想法,萧瑾也担心祁慎那边会对季澄动手,所以在上次见过季澄后他就派了人一直守在看守所外。
季澄今天转移,负责看着他的人当然也跟在一起。
但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他们根本就没看到任何可疑人员跟被送出来的季澄有什么接触,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平静。
然而,就在他们跟到盘山总看守所这边准备把车停到隐蔽的地方时,不想刚好撞上一伙人在这底下正搬运一个黑色的袋子。
他们这种情况本来就是不允许看热闹的,所以他们本是打算走的。
谁知搬东西的人这时不小心将那袋子掉了出来,而从那袋子里面掉出来的那张脸顿时让他们大惊失色。
他们一出声,对方的人立马就跑了。
他们当时就只留了一个人在这,另外两个人追了过去,没多会儿萧扬就赶了过来,萧扬一过来就给萧瑾打了电话,于是就成了萧瑾看到的这样。
“这个,”萧扬说完后把刚才从小弟手里拿过来的照片给萧瑾看。
萧瑾一看到照片里那张虽模糊却还是能让认出来的脸当即神色一变,咬牙切齿道:“是他!”
萧扬没说话,这个时候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萧瑾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抓过萧扬的手机,盯着那张照片眼里的怒火几欲喷发而出,像是下一刻就能把手机捏得粉碎。
萧扬知道他现在心里不好受,但还是不得不说道:“还是先把二少爷带回去吧。”
萧瑾狠狠捏了一把手机,后直接将手机扔到萧扬面前,转而看着以前总围着他转现在却在他来了后一动不动的人,眼眶迅速发红发热。
“带回去,”他逼着自己不能露出一丝破绽,放在两侧的手死死捏成拳,说完这话后头也不回地便往车上走。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一言不发地按照他的交代把人往车上抬。
“瑾哥?”来到车门前,萧扬看人都走过来了却不上车,不禁疑惑。
萧瑾没有理会他,在车门口停了停后转身看向被抬过来的人,脚下顿了两秒后松开拳头走过去。
小弟们噤若寒蝉地停下,面面相觑。
就在大伙儿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时候,男人忽然上前弯腰。
只见他一只手穿过担架上的人的腰,一只手穿过他的腿弯,当着几人的面把人抱了起来。
曾经生机勃勃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却成了一具不能说话不能动的尸体,平时看起来没有一丝羸弱的身体这会儿却了无生气,单薄得好像风一吹就能吹走似的。
冷冷秋风中,高大的男人抱着了无生机的少年一步步往车上走,似乎每走一步都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在场的几人都是跟萧瑾跟得算久的,知道他看似无情,实则却最在乎他们二少爷。
之前之所以会对二少爷下那么重的手,并不只是不想他坏事儿,更多的是不想他因此而遇上危险。
而现在,看着他就这么抱着人上车,所有人的心里都像堵着一块石头。
萧扬侧身为他开车门,却在这时听男人主动开口说:“很久没有一起坐车了,这次一块回去吧。”
萧扬心猛地一阵刺痛,抬眼看去,才知道他这话原来是看着怀里的人说的。
萧瑾把人抱上去,将人放到靠窗的位置,自己则在他边上坐下,理了理衣服,对还没上车的萧扬说“走吧,回家。”
他说的“家”,指的是在a市的别墅。
那栋别墅是他用季澄的身份买的,十年前跟陶以之达成协议后为了不让季澄被人发现拖累到他,陶以之只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给了季澄一个新的身份。
他这样的人肯定是不可能安定下来的,所以那栋别墅相当于就是给季澄买的。
自从买了那房子后,他过去的次数加起来十个指头都数得清。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萧家的灭门之仇得报,所以他不能让这些东西成为牵绊。
回想起来,他竟然想不起以往回去是为了什么,可为什么,明明这段时间以来没有跟这小子见面,他却能一直想起他对他笑的样子?
“哥,你今天回来吗?我学了新的菜,回来做给你吃啊。”
“哥,这是我练功时候的,老师说我做得很好,以后我们可以切磋了,嘿嘿。”
“哥,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爸的话二叔二婶就不会死了,你一定很恨我吧?”
“哥,我看陶桃姐好像喜欢你,要不你们在一起得了。”
“哥,哥,哥……”
好吵,小澄,你好吵。
捂眼,肩头忽然一重,侧眸看去,边上的人靠在他的肩上睡得好沉。
“哥,那是什么?我都没见过,这里好好玩啊。”
“哥你看着好累啊,靠着我睡会儿吧。”
过去这么多年了,原本已经不知被遗忘到哪里去的记忆忽然涌上来。
萧瑾发现,回国后的这十年,似乎一直都是他在不停地喊他,而他再没有叫过他一次。
看着少年紧闭的双眼和惨白的脸,萧瑾的心如干涸的田,一点点龟裂。
那些裂缝一点点变大,最后形成一道不见底的沟壑,他所站的地方忽然就空了,眼前一片漆黑,身子不停地往下坠。
纵然在别人眼里他是累赘是恶人是不该存活于世上的存在,可他终究是他这些年除奶奶外最亲的陪伴。
是了,为数不多的几次回家,好像是因为不想他太孤单。
可是现在想想,没了每次一开门就迎上来的那张笑脸,他回去了又为了什么?
原来他想错了。
并不是担心他一个人在家会孤单,而是他孤单了,想回去听他说话了。
是了,从始至终,害怕孤单觉得孤单的不是别人,是他。
“小澄,睡吧。”
萧瑾抬手,握住了少年垂在腿上的手,开口的沙哑如在沙漠中缺水的旅人。
他的身后是一串寂寥的脚印,大风一吹,什么都没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那你要等我啊
第三百九十八章 那你要等我啊
“瑾哥,冉静来电话了。”
到了家,萧扬一路跟着萧瑾,看着他将怀里的人一步步抱回季澄的房间,接完电话进去时,他已把人放到了床上。
萧瑾没说话,抬手理了理季澄的头发。
萧扬心里沉重,进屋关上门,继续道:“她说东西已经给您了,他们现在是不是可以离开祁家了。”
今天一大早,冉静那边就来了消息,并在约定好的一个小时后把东西送到了萧瑾手上。
萧瑾一个小时前之所以会在宫旸那,就是在跟宫旸说有关那东西的事。
“冉静……”
萧瑾的手微顿,镜片后的眸底闪过一丝阴冷。
萧扬不敢多话,应了声“是”后就没再说话。
萧瑾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萧扬,冷冷道:“她是陶以之那边的人。”
如果现在不提起,他都快忘了冉静是那边的人了。
陶以之之前把人介绍给他后他跟那个女人就直接在联系,最近他跟陶以之不合,陶以之估计也忘了那女人还在他这边了。
现在看来,那女人应该还不知道他跟陶以之闹不和的事。
也是,陶以之准备建造的通往郑家的桥已经断了,短期内他哪有心思顾得了他这边。
想到这,萧瑾勾起一抹冷笑,道:“你去,把之前得到的消息放出去。”
萧扬微愣,不太确定地问:“您指的是关于陶先生……”
“嗯,”萧瑾看了看床上的人,只应了一声后便没有再说话。
萧扬知道他现在心里不好受,却不得不问道:“如果这样的话,那陶小姐那边……”
陶以之是陶桃的父亲,不管他做了什么,血亲是斩不断的,陶小姐的确没有插手过他们的事,但并不代表自己的父亲有事时她不会站到那边。
他们在照片上看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先前去见陶以之时曾见过的一个人。
陶以之这次是铁了心要跟他们这边断了关系,今天的事可以算作是对他们的一个威胁?
是不是想告诉他们,如果敢做什么的话,下场就会跟季澄一样?
萧瑾的唇在萧扬提到陶桃的那一刻紧抿,却依旧没说话。
萧扬也不再对这事多问,提议道:“既然冉小姐已经把东西拿到了,我们这边也可以按照计划开始行动,您看要不要把欧阳念向媒体曝光?”
欧阳念即冉念。
萧瑾皱眉,很不悦地抬眼看向萧扬,“你今天话很多,这种小儿科的事有必要么?去联系人来给小澄收拾。”
闻言,萧扬立马噤声,颔了颔首后转身出去。
萧瑾收起视线,再次将目光放在床上的人身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放在边上的手却捏成了拳。
陶以之,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祁哥,”这边,白湛从外面进来。
祁慎把目光从电脑上移到他脸上,“人送到了了?”
白湛点头,“送到了,刚被带回家,看来那边是要针对陶以之了,萧扬已经在安排了。”
祁慎微微颔首,“很好。”
“对了,”说到这,他忽然想起来,“冉静那边应该待不住了,你去把人‘请’来,两个,别漏下了。”
白湛心领神会,“是。”
看着被关上的书房门,祁慎的眸子越发地深沉,如黑夜中涌动的波涛,仿佛下一刻就能将人吞没。
“嗡……嗡……”
这时,桌上的手机打断了他的思绪,祁慎收起心思看了看,在看到屏幕上的显示时勾起了唇。
“祁叔,”惯有的第一声,祁慎索性靠在了椅背上,像往常一样应了一声。
阮西这边已经洗漱完躺上了床,一边理了理被子一边问:“忙完了吗?”
祁慎扫了一眼电脑屏幕,“嗯,刚好。”
阮西靠坐在床头,说道:“那就好,我还怕耽误你的事儿。”
祁慎:“不会。”
说完,电话两端就沉默了。
想着白天跟他们家教授的谈话,阮西心里很不是滋味,打这通电话实际上是她做了很久的准备。
祁慎从刚接电话的时候就察觉到他小女友的情绪似乎不高。
平时喊“祁叔”两个字时音调总会偏高,今天却显得很平静,不是有事还能是什么。
不过他也不问,对于他的小女友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
阮西听他那边没动静,还以为电话挂了,看了看还在跳动的时间,喊了一声。
祁慎笑了笑,说:“你不是有事跟我说么,我在等你开口。”
闻言,阮西顿时就语塞了。
好家伙,她到底什么能瞒住他,明明隔着一个手机,他到底是怎么听出她有事要说的?
祁慎坐起身,动了动鼠标,打开别人给他发的一封邮件,眼里忽明忽暗的。
既然被他听出来了,阮西也就不再拖拖拉拉,大致把白天柳教授让她从他家里搬出来的事给他说了说。
祁慎按鼠标的指尖顿了顿,随即问道:“然后?你的意思?”
阮西微吸一口气,一头栽倒在床上,说:“我打电话就是想跟你说我打断暂时搬回来。”
说完,她补充道:“不过倒不是因为跟我妈想的那样,而是我觉得我有必要回来住,在我们公开关系之前。”
她妈上一次说要她搬回来的时候她就想了。
一开始她以补课为由一直住在他家,那是因为初衷的确是为了方便补课,而且那时候她也想照顾不方便的他。
可后来,随着两人的关系发展后,这个初衷就存在了欺骗。
,上次因为搬回来这件事还跟她妈闹了不愉快,如果以后让他们知道了他们的关系,那么这之前的事就相当于越描越黑了。
何况她一开始还为这件事跟三哥在祁叔家门前跟他发生了争执,还害得三哥被祁叔教训了一通。
即使当时她跟祁叔之间并不存在男女关系,但以后关系一公开,这些就都成了谎言,那时候怕是会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为了以后,这次她一定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好,”祁慎松开鼠标,将手机换了一边,“你看什么时候过来拿东西。”
说完,翻了翻自己的行程表,没等阮西那边回答就说:“明天上午能来么?上午我有时间。”
即使猜到了他的回答,但这么干脆的,听得阮西有些汗颜,不由撇了撇嘴,故意道:“就这么想我走呀,这么干脆,都不知道留我一下的……”
她还以为这次他还会跟之前一样呢,问她的本意,然后让她遵从自己的本心。
结果却不按套路出牌,这又跟霸道总裁的剧本有出入。
祁慎闻言轻挑了挑眉,说:“那你别走,我想跟你一起住,这样可以么?”
阮西被他的话逗笑了,忍不住道:“好敷衍,一点诚意都没有。”
祁慎问:“你想要什么诚意?要不我现在就过来把你接过来?”
阮西一听,心说这哪能行,这个人一向是说什么就做什么的,万一真过来了,她岂不又把一件简单的事变复杂了么?
于是她赶紧道:“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
祁慎微哂。
这丫头,两个月前在他面前还是一副晚辈的样子,对他尊敬得不行,现在连玩笑都开上了,看来进步还是很大的。
阮西不知道自己被男人在心里稍稍表扬了一番,说:“那就明天上午吧,二哥也在家,我让他送我过去,祁叔你也就懒得再跑过来接我了,反正东西也不多。”
她在那边除了一些日用品和衣服外就是书,衣服就算了,一些小东西和书是肯定要拿回来的。
“嗯,”祁慎应下,“我等你们。”
阮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真对不起祁叔,搬来搬去的,本来还想帮你忙的,结果什么都没帮上,反倒一直在给你添麻烦。”
祁慎隐约觉得这话有些耳熟,随即很快想起这话这丫头的父亲也说过。
他有些失笑,一些说过的话就没选择再说,而是道:“没事,等你嫁过来了就能帮了。”
至于帮什么,到时候再说了。
嫁……
阮西因为这个字心悸了一下,随即热着一张脸乖巧地说:“好,不过你要等我啊。”
祁慎轻笑,看着被他摆在书桌上的那张小丫头的照片,有意无意地说:“都等了十五年了,再多等一段时间也不算什么。”
闻言,阮西先是一愣,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他这个“十五年”什么意思,心里莫名一暖,却忍不住说:“那之前的不算,我们都没有那什么。”
之前谁会想到他们会发展成现在的关系,所以不算。
阮西说的“那什么”指的就是确定男女朋友关系,祁慎自然也明白,不过他却选择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说:“我们现在也还没那什么,也不算?”
阮西又愣了愣,差点没明白过来他这话里的意思,等明白过来时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我……我又不是那个意思,你怎么就……哎呀!不跟你说了,晚安。”
说完,没等祁慎说话就把电话挂断了。
真是的,祁叔怎么又……又想那种事儿了啊……
第三百九十九章 祁哥有请
第三百九十九章 祁哥有请
拿下手机,看着已经别挂断的电话界面,想到那丫头肯定又在那边闹大红脸,祁慎的心情便说不出的轻松。
而后,他看了看电脑屏幕,敛起的唇角渐渐收起。
快了,很快他就能全心全意处理他跟她的事了,很快……
“怎么,扬哥那边怎么说?”
与此同时,祁家老宅小花园,刚从客厅出来的欧阳念来到刚挂了电话的冉静面前,问道。
闻言,冉静先往他身后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什么人后才说:“他让我们自己看着办,萧瑾那边没给回答。”
“没回答?”欧阳念皱眉。
如果这时候有其他人在这,就会发现他的声音并不是面对祁家女人时的孩童音,而是清亮的少年音。
“嗯,”冉静也跟着蹙了蹙眉,看着手机有些不确定地说:“那边好像出了点儿状况,不过不知道是什么,他们也没说我们给的东西结果怎么样,但听萧扬的语气,大概是没什么问题了。”
都让他们自己看着办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欧阳念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随即得意道:“那能有什么问题,也不看是谁拿到手的。”
说完,他问:“那我们现在要怎么搞,走么?”
冉静:“我也不……”
“哎呀,你们在这啊,”阮西还没说完的话被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两人顿时警惕地看过去。
祁渺从屋里出来,见两人突然同时都定在她脸上,不由得愣了愣,遂一边往这边走一边笑道:“真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
两人一听,再次同时变了脸色,冉静赶紧道:“没有的事,二姑有事吗?”
她现在都是跟祁慎一起喊的。
祁渺走到他们跟前,摸了摸欧阳念的头,笑着说:“没事,就是看你们母子没在客厅,在这做什么,进来吃水果啊。”
冉静刚准备说话,祁悌就从那边探出身子来,冲这边说道:“冉静小念,有人找!”
说完就又进了屋。
有人找?
找他们?
冉静狐疑,看了一眼欧阳念,就听祁渺说:“那就进去吧,看看是谁。”
说着,人已经转身往客厅那边走了。
欧阳念看看她,再抬头看向冉静,眯了眯眸,很明显对祁渺是否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产生怀疑。
不过,目前也没时间让他们多想,冉静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后便牵着他的手跟在祁渺身后进了客厅。
原本还纳闷在这个家会有谁找他们,结果到了客厅看到人后冉静的心就提了起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奉命”而来的白湛,此时正站在玄关处跟祁家的女人说着话。
“冉静来了,”祁悌坐在客厅,朝玄关处喊了一嗓子。
白湛闻言看过来,“冉小姐好。”
冉静不明所以,松开欧阳念的手走过去,“白湛,你找我?”
白湛很早就跟着祁慎,冉静跟祁慎在一起的那时候白湛对他们的情况也算了解,不过对冉静本人并不熟悉。
“冉小姐,”白湛先跟人打了个招呼,然后笑着说:“不是我找您,是祁哥找您,他现在在家,让我过来接您跟冉少爷。”
闻言,冉静下意识的就向走过来的欧阳念看去,而后不解地看着白湛,问:“请问他找我跟小念有什么事?这都晚上了……”
如果是白天,她可能不会想太多,对祁慎来说,这件事毕竟是要解决的,但晚上……
刚想着,白湛就给了她回答:“抱歉,白天太忙了,家里的事只有晚上才有时间,祁哥也是刚回家,说想跟冉小姐谈谈九年前的事。”
九年前的……
“老五这难道是想通了?”祁悌在那边道。
祁渺接话:“想通了不是更好?小静啊,既然他想跟你谈,那就表示他想明白了,把小念带上过去吧。”
“是啊,”祁孝从饭厅过来,走到冉静跟欧阳念面前,说:“你带孩子回来要的不就是他一句话么,也过了这么两天了,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既然他有心要跟你聊,那你就带孩子过去。”
这时,老太太从二楼下来听到了她们的话,当即冷哼一声,说:“亏得他还想得起女人跟孩子,他如果再不把事情给我办好了,我明天就闹到他公司去,看他那张脸往哪搁!”
说起这个,老太太就上火,走过去扶人的周青红赶紧给她顺气。
一来二去的,面对祁家这些女人的劝说,冉静一个头两个大,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去,很有可能是那个精明的男人发现了什么要跟她谈话。
不去,祁家这些女人这边又说不通。
想想没办法,冉静只好扯出一丝笑,牵了欧阳念的手说:“那就麻烦你了。”
说完,跟欧阳念说:“走吧,我们去找你爸爸。”
欧阳念嘴角一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冉静拉着换鞋往外走。
出了门,白湛将两人带到别墅大门外,冉静才发现外面竟然停了两辆车。
“这是……”她狐疑地看了看,疑惑地指着这两辆车。
白湛礼貌一笑,将人带到前面的一辆车前,侧身开门,“冉小姐请。”
冉静一头雾水,同时心里也提高了警惕,紧紧捏着欧阳念的手,讪笑着说:“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吧,大晚上的,我们……”
话没说完,白湛眼神微闪,从冉静及欧阳念身后悄无声息地过来两个人,从后面一把捂住了两人的嘴,并使劲将两人的手拉开。
“唔!唔唔!”冉静挣扎,不想却轻易被人直接塞进了车里,白湛也跟着上了这辆车,只听“啪嗒”一声,车门被锁上了。
“唔唔!唔!”欧阳念被人紧紧捂着嘴,双手被身后人的一只手就束缚了。
本想用脚的,谁知对方却像早已看透他的动作似的,照着他的腿就是两脚。
紧接着,他安装在鞋子上的刀片和裤子里的微型手枪就被人给搜去了,并在下一刻猛地被人打中后颈,眼前一抹黑直接失去了意识。
冉静从车里看到后面的情况,心急如焚,咬紧牙不停地去开车门。
白湛就坐在她的另一侧,给司机说了一声开车后就对她说道:“冉小姐不必惊慌,祁哥让我带你过去只是想跟你叙叙旧,至于冉少爷,我们会安排好的。”
冉静一听,当即气得涨红了脸,猛地扭头看向他,去摸藏在身后衣服里的枪,不想却什么也没摸到。
白湛勾起一丝笑,抬手道:“冉小姐是在找这个么?”
冉静一看,他手上的果然就是她来这之前拿到手的银色微型消音手枪。
她一咬牙,扑过去就要从白湛手里把东西抢过来。
白湛一把扼住她的手腕,修长的手指往她手腕上一搭,冉静顿时脸色惨白,被他捏住的那是手痛得让她浑身冒汗。
“像您这么优雅的女性,这东西对您来说太危险了,还是我帮您保管吧。”白湛松开她的手,浅笑着把手枪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你!”冉静气结,却因手上痛得失力没有力气跟他闹,“你什么时候……”
这东西她都是贴身藏着的,为此,她的外套后面专门缝制了一个装这东西的袋子。
这个男人究竟什么时候从她身上把东西拿到手的?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白湛还是一副浅笑,他斯文地推了推眼镜,并未告诉冉静他怎么拿到手的,只笑着说:“抱歉,失礼了。”
冉静被他脸上的笑刺得心里心里一紧,但随即却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些年你变了这么多。”
她最初见这个男人的时候并不是当着祁慎的面,而是在决定接近祁慎之前。
那时候她早听别的女生说祁慎白湛关系好,但不同的是祁慎很不好接近,很多时候都不来学校,就算见了也总是用他那温和的外表拒人于千里之外。
但白湛不一样,他温和斯文,脸上总挂着柔和的笑,因为这张脸和气质,那时候在学校也是很吃香的。
只是碍于他身边有个近乎事事都能做到完美的祁慎,所以他的光芒也就在一定程度上被遮挡了。
那时候她本来也想通过白湛去接近祁慎的,但想了想后最后还是算了。
她品学兼优,跟那些女生是不一样的,要追人,那也要当面,通过别人来接近自己喜欢的人,是很没品的事。
因此那时候,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过了这么些年,这个男人脸上的笑也早已蒙上了一层算计的外壳,他的手段,远远超过她的估计。
白湛怎么会不知道她想的什么,但他却并不打算多说,只疏离地笑了笑,说:“人都会变,就好比冉小姐。”
冉静被镜片后的那双眼看得身上发凉,她暗吸一口气,快速调整情绪,故作镇定地道:“你想表达什么?”
白湛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禁笑道:“没什么,冉小姐不必紧张。”
被看穿情绪的冉静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刚才的事又让她心慌,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第四百章 跟前任见面
第四百章 跟前任见面
白湛看着她,脸上始终维持着那抹得体的笑,车外的灯光从他的镜片上掠过,让人看不清他的眼底到底含着什么。
“我说了,”他道,“祁哥只是想跟您叙叙旧。”
当然,这种话如果真有人信,估计那人的脑袋就真的秀逗了。
冉静眯着眸子审视他,知道从他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想了想,她干脆放弃从白湛嘴里问出事情的想法,自以为在白湛注意不到的地方从另一侧把手伸进裤兜里摸手机。
“冉小姐,”白湛看着她,在冉静扭头看他的时候已经从她背后把手伸了过去。
“你干什么?!”冉静一把抓住那只摸到她裤兜边的手,有些羞愤地看着他。
白湛笑了笑,并未受她的影响,另一只手一过来就把她的手给掰开了,并成功从她的裤兜里把手机给拿了出来。
冉静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有难堪也有愤怒。
她本身就是保守派的,先前虽然在陶先生的资助下靠自己去了国外进修,但本身的性格却没变。
如今这么个男人把手从她的屁股后面伸过来,甚至还摸到了她的腿,她……她……
“抱歉,”白湛很绅士地道,手上却已经把冉静的手机给收了起来,说:“距离目的地还有几分钟,冉小姐可以休息一下,到了我再叫您。”
这话的意思也就是不想再跟她多说了。
冉静气结,咬紧牙关狠狠瞪了他两眼。
但不管她怎么瞪,这男人脸上的笑一直那么得体,看似温和有礼,眼里却装满了疏离。
冉静无语,就这么瞪了他两眼后心情复杂地选择将视线放到了车窗外。
她不知道现在对祁慎到底是什么感觉,起初听陶先生说要她跟一个人来祁家的时候她还很期待。
分开的这些年,她也交过两个男朋友,但不管哪一个,都不能带给她像他那时候带给她的悸动,或者说一点儿也不心动。
除了跟他在一起的那几个月,后来的两个男友对她来说更像是走过场,就像在完成任务,觉得自己到了这个年纪该谈男朋友了,该结婚了。
可后来相处了才发现,自己到底还是不能将就,虽然有想过再找他,但却一直没有找到他的新联系方式。
陶先生没有跟她多说,只说要她跟欧阳念一起来祁家找一个药方子。
至于是什么药方子,欧阳念知道,她却不清楚。
陶先生从高一开始就在资助她,一直到大学毕业,这份恩情大于天,她一直都想找机会报答他,却苦于一直没有机会。
她对祁家的这些人不了解,对分开这么久后的他也不了解,会决定来这里,一方面是为了陶先生,另一方面则是她也想来见见他。
她一直也在关注祁氏这边的情况,但因为是外行人,了解得也不透彻,知道的就只有她两个月前卷入的高中生事件。
那时候她几乎一想就猜到那个高中生是谁了,所以媒体的报告那些对她来说根本就是笑话。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他竟然真的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跟她在一起的那几个月,一直都是她在对他表白心意,他连一个喜欢都没有说出口。
那么被他喜欢的人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谁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得到他的青睐?
想起那些回不去的时光,想起自己像完成任务的那两段恋情,冉静感觉心里抽着疼,
白湛将她细微的表情看在眼里,遂拿出手机给祁慎简单地汇报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可惜了,他家祁哥本来对她就没什么感觉,经这么一出后普通朋友都没得做了。
十分钟后,白湛将冉静带到琉御别墅,冉静下车就发现载欧阳念的那辆车没到这边来。
她忍不住问:“你们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她跟欧阳念虽说只是普通关系,但好歹都是为陶先生做事的,不管这次他们要做的事对祁家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他们暴露了对陶先生来说都是不利的。
估计也是想避免被人发现,所以他们这段时间只有跟萧瑾联系。
她刚才本来想给陶先生发信号过去的,谁知却被这个男人……
白湛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边道:“放心,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冉小姐这边请。”
又是这个回答。
冉静对他模棱两可的回答感到气愤,但眼下却不能说什么,看着近在眼前的门,冉静心里五味杂陈。
当初交往那么几个月,他一次都没有请她到他家里做客,唯一的一次见他家人还是她说了提了好几次后才让他带她去的。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他不在家,还是背着他来的,没想到这次却是他主动请。
冉静跟着白湛进屋,看着房子内的布局和装潢觉得有些可笑。
上了楼白湛把她带到书房门前,敲了敲门后得到里面人应允的声音,冉静心一紧,白湛已经推门而入。
“祁哥,冉小姐来了,”白湛侧身让她进去,如是说道。
祁慎刚跟人通完电话,他们进来时刚把电话挂上,“嗯”了一声后瞥了一眼冉静,面无表情地道:“坐,白湛,茶。”
白湛点头应下,转身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
书房的门一关,整个房间就出奇的安静。
冉静抿着唇双手交叠在身前,看着坐在书桌后的男人,手心微微冒汗。
“祁慎,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坐,就这么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视线滑过他好看的眉眼及硬朗的面部轮廓。
那双眼睛,与记忆中的样子重合。
祁慎闻言看向她,眼底古井不波。
冉静被他这一眼看得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他又说:“坐。”
低沉悦耳的声音透过空气传到冉静耳朵里,没什么情绪,却听得冉静头皮一麻。
没办法,现在是在他家,她身上又什么都没有,好像除了听他的外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祁慎关掉电脑,稍微整理了一下桌面,然后说道:“不用紧张,我不过是想跟你聊聊。”
话说完,他已经从桌上的小书架上抽出了一个文件夹,打开后从里面抽出了几张纸,然后起身绕过书桌朝冉静这边走过来。
“你的腿……”冉静看着他,很意外他能这么走。
她记得之前在新闻上看他在别家产品发布会时还是坐着轮椅的,她也从其他方面知道了他之前出车祸的事,虽然具体情况不怎么了解,却也晓得他伤了腿。
可现在……
“已经好了,”祁慎在单人沙发上落座,将拿过来的那几张纸放在茶几上。
冉静瞥了一眼他的腿,最后看向茶几上的东西,笑得干巴巴的,“那挺好的,恭喜。”
祁慎:“谢谢,不过这一切得归功于我未婚妻。”
“未婚妻?”冉静心里一抽,惊讶他的说法,“你不是说还没求婚么……”
祁慎微笑,“是还没求,不过没有悬念。”
说完,没等冉静心酸,他便将那几张纸铺开,边说:“我倒不知道原来你曾接受过陶以之的资助,你看看,我查的这些资料对么?”
冉静一听,一颗心顿时到了嗓子眼儿上。
“看我做什么?”祁慎勾唇道,用指尖点了点桌面。
冉静抿紧了嘴,遂收起视线看向他摊开的那几张纸,然而不过才看了几行字,她的脸色就变了。
“你调查我,”不是疑问,是肯定。
祁慎往后靠了靠,很大方地说道:“我说了,这些是我查的资料。”
冉静捏紧拳,接着刚才的地方继续看下去,越看心越凉。
之前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并没有把家里的情况跟他说得特别清楚。
因为她的家庭情况跟他的比起来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谁不想表现出最好的一面,或者等他喜欢上她的时候就不会在意她的家庭了,她也会靠自己的努力变得配得上他。
可现在,看着那一页页熟悉的情况,冉静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真的是个笑话。
资料不仅包括了她的家庭情况,还包括那些年她做过哪些兼职,她的人际关系,她如何受到陶先生的资助,她在高中得过什么奖,跟谁有过不愉快。
甚至连前两年在国外的那两个前男友的资料都一清二楚。
最后就是她回国后怎么跟陶先生取得联系,又是怎么混进那家理发店采集了祁涛的头发。
白纸黑字,明明白白,甚至有些事比她自己的记忆还清楚。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她放下资料,深吸一口气 故作镇定地看向旁边优雅的男人。
祁慎:“并不,最初只是怀疑。”
“怀疑?”冉静轻笑,一双眼紧紧盯着他,想从那张脸上看到别的情绪,“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祁慎直言不讳,“听到你名字的那一刻。”
也就是江秘书把电话打到他办公室说冉静找他的那时候起。
“为什么?”冉静不明白,“撇开我是你前女友不说,我们还是校友,分开的时候不也说了做朋友吗?我就不能来找你了?”
第四百零一章 看似无情最深情
第四百零一章 看似无情最深情
面对冉静的反问,祁慎眉头轻挑,坦白道:“在别人那或者能,但在我这不能,因为来找我的,基本都有事,而我不喜欢麻烦,何况……”
他顿了顿,道:“我并不觉得我们有再见的必要。”
祁慎的回答在冉静的意料之外,她知道他一直都是一个理性的人,也知道他肯定会回答不能,但她却没想到他竟然把他们见面的必要都否定得这么彻底。
忽然间,冉静的心像被人用刀子在上面划了一个口子,汩汩地往外渗血。
她看着他,突然想起来,“既然不喜欢,当初醒来后为什么不否定?”
她指的是那天他醒酒之后的事。
当时,他被其他人灌了很多,如果换成平时那些人后来肯定不会这么闹他,也不敢,因为他如果不喜欢的事被别人强求,他会发脾气的。
但那会儿估计是他们觉得他喝醉了,所以闹得也就比较凶,然后就把她推到了他面前。
那是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他被人推过来压到她身上,就只差一点她的唇就能碰到他的了。
只可惜在她本来想趁此机会亲近他的时候却被他无意识躲开了,但她还是碰到了他的脖子,于是那些人就开始起哄。
最后他被人送回去的时候她也跟去了,但还没怎么样就被突然醒了的他给赶出去了。
只是事后他根本不记得他有赶过她,反应还答应了做她男朋友。
后来怨恨他的时候她就曾想过,既然打算分手,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好?为什么要让她产生一种被喜欢被宠爱的感觉?
这些年,她经常问自己这个问题,但一直都找不到确切的答案。
现在好了,人就在她面前,她应该能知道答案了吧。
祁慎没让她等太久,波澜不惊地看了看她,说:“我只是不想你成为笑话。”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学校就传遍了他跟冉静的事,甚至还有他们抱在一起的照片。
尽管在那之后他把那天晚上闹的人都教训了一顿,但如果要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孩子因为她被别人笑话,他做不到。
即使不喜欢,起码不能让她受到这种伤害。
冉静想过很多种答案,却始终没有想到这个,因为在她的认知里,他并不是那种会为别人而让自己憋屈的人。
忽然间,眼泪就这么涌了出来。
她这是错过了一个怎样的人,如果当时她再努力些让他真的喜欢上她,如果在他出车祸后她能陪在他身边,如果这些年她能提前跟他见面,如果……
好多的如果,在这之后她是不是就能真的被这样的人喜欢上了?
祁慎从茶几上抽了一张纸给她,说:“关于以前我很抱歉,关于现在,我希望能从你这里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冉静从他手里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我知道的不多,只晓得要帮欧阳念来你家拿一样东西,陶先生说了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有恩于我,我必须帮他。”
当初跟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她跟就陶先生约定好的,陶先生不能做对他不利的事。
“他说什么你就信?”祁慎对这个女人的单细胞思维有些意外,他都不知道原来她还能这么……
冉静吸了吸鼻子,微红着眼看他,说:“你跟陶先生完全在两个不同的领域,他没有害你的必要。”
祁慎就问:“那你觉得欧阳念要从我这里拿什么?既然领域不同,你觉得我这里会有陶以之要的东西?”
连着两个问题把冉静问的哑口无言。
陶先生对她的恩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如果没有他,就没有大学时候的她,更没有现在的她了。
祁慎大概也知道了她的初衷,但着实理解不了这个女人的想法。
一般人即使要报恩,那也要弄清楚自己即将要去做的事是什么,而对方做这件事的目的和原因是什么。
像她这样的人,这样的低级错误是不应该犯的才对。
“过去的事就不说了,”祁慎道,“我现在需要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冉静:“什么答案?”
祁慎:“继续站在陶以之那边,跟我成为敌人,保持中立,不管不问,做你自己的事就行,但前提是必须得在我的人的监视下,选一个。”
冉静从他的话中意识到这件事似乎已经发展到她不能想象的地步了,但她知道就算她问了,他也绝对不会向她说明这件事的原委。
“你要对他做什么?”只是这件事她有必要知道。
祁慎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说:“当然,如果你的报恩就是助纣为虐,那就另当别论了,或许我应该更改对你的印象。”
对她的印象……
冉静的心突地一跳,忍不住问道:“我在你心里的印象是什么?”
祁慎早料到她会这么问,勾了勾唇,说:“之前重逢的时候我就说过,腹有诗书气自华,岁月从不败美人。”
多的话他就不多说了,毕竟怎么着也算是前女友。
冉静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让她心动的话,没想到他却用了一句已经说过的话。
她有些想笑,却又忍不住想哭,“如果我选第一个,在你心里岂不就成了丑女?”
祁慎直言不讳,“是,毕竟面由心生,一个人的样貌是能随着内心的改变而改变的。”
“还真是无情啊,”冉静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
祁慎笑笑没接话,倒是冉静自己说道:“看似无情却有情,只可惜那个有情的对象不是我。”
祁慎依旧没说话。
冉静呼出一口气,吞下喉咙中的哽咽,道:“第二个吧,我还不想跟你成为敌人,听你这么说,这件事里藏着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可惜我现在也不想知道,看你把我安排在什么地方吧。”
这一次,是她疏忽了。
她本以为只是拿一样东西而已,只要对他不会有什么影响就好了,她从小受的教育,她在国外所接触的事都跟他们这些圈子里的人相差十万八千里。
是她疏忽了,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报恩为恶,恶事她不能做,与他为敌的事她也做不到。
所以,就这样了吧。
“感谢,”祁慎颔首,准备喊来白湛下去处理这件事,但却听冉静道:“等等。”
祁慎重新把视线放到她身上。
冉静抿了抿唇,问:“如果我选的是第一个,你打算把我怎么样?”
祁慎笑了笑,说:“不怎么样,不过是让你失去现有的一切。”
她这些年的努力成果,她辛苦支撑下来的家庭,她在外的一切名声,以及她的这条命,不过最后那条也说不定。
冉静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把这么恐怖的话说得这么简单。
她很庆幸自己选的不是第一个,但还有一件事她得确认:“你们打算把欧阳念怎么样?”
祁慎站起身来,喊来了白湛,同时转身回到书桌后,说:“有些事不如不知道,送冉小姐去休息。”
后面那句话自然是对刚进来的白湛说的。
白湛颔首,来到冉静旁边,“冉小姐请。”
看来,他是不打算说的了。
冉静抿紧唇,看着那张熟悉的俊脸,心中感慨万千,已经下去的眼泪在这时候又冒了出来。
“以后,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再见了?”她起身,哽咽着问。
祁慎对上那双泪眼,“如果能摘掉你是我前女友的身份就可以。”
可惜摘不掉,她实打实的是他的前女友,这个身份从他们分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的。
“前女友”三个字再次刺痛了冉静的心,但随即,她擦去眼泪,笑了。
“果然,看似无情最是深情,我很羡慕她,恭喜你们。”
即使做朋友,也摘不掉她是他前女友的这个身份,而他,不想他的她有任何多想的机会。
“谢谢,”该说的都说了,祁慎不再多话,给了她一个礼貌的微笑后便由白湛把人带了出去。
祁慎看着关上的门,盯了一会儿后忽然扬起了唇角。
该被羡慕的人应该是他才对,他很庆幸当时在国外及时做了治疗,否则现在他哪能拥有那么好的她。
完蛋,又想她了。
对这边的事并不知情的阮西挂完电话后跟曲茉和阮北视频了一阵儿。
想到马上要从他家搬出来,而且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再搬过去的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干脆起来画画。
因为最近的事情,她的条漫一直没怎么更新,但粉丝却一直在涨,而且已经有人开始问她接广告的事了。
还好,郁闷的心情在看到那增长的粉丝数时渐渐转好,阮西决定把要从叔叔家搬出来的事画上去。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微博忽然来了一条私信:小可爱,你跟你叔叔在一起很幸福吗?
阮西看了一眼他的昵称,几乎想也没想就回了过去:幸福呀,特别特别幸福。
消息很快得到回复:你们年龄差很大,辈分也差,家里人会同意?
第四百零二章 驯服小兽
第四百零二章 驯服小兽
阮西看着这条直戳她心的话,想了想,回复道:又不是差了二三十岁,何况都是成年人了,我们谈的是成年人的恋爱,至于辈分,没有血缘关系,我觉得不影响,只要感情真,总有办法让家里人同意。
最后这句话,给对方看,也说给自己听。
不管以后向大家坦白的时候要面临什么,她相信他,也相信自己,所以总有办法的。
“北哥哥,你在看什么?”
曲茉从外面一进来就看到靠坐在床上的男人一边看着手机打着字一边勾起了唇,不禁好奇,往他那边走去。
阮北闻言看向她,把最后一条消息发过去后将手机锁屏后放下了。
曲茉一看,更好奇了,甚至还莫名产生了一种猜想。
别看这个人平时面对别人时总一副温柔笑眯眯的模样,但实际人后却不是这么回事,尤其还是他一个人自己待着的时候。
他可不是那种会对着手机或者电脑傻笑的类型。
想到这,曲茉暗暗撇嘴,双手背后走过去,似笑非笑地说:“怎么,北哥哥是跟谁聊了什么这么开心?给我也分享分享呗。”
说完,人已经坐到了旁边。
阮北的视线定在她脸上,微微笑了笑,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曲茉一听,心说那她怎么知道,她又不是读心术。
她倒是觉得是阮西西,但阮家兄妹的相处模式好歹她也有所了解。
而且阮西西刚刚才跟他们联系过,没道理才这会儿的功夫就又在网上聊起来了。
于是,曲茉把这个想法给撇开了,瘪嘴说:“那我哪知道。”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不过最后这一句让人倒胃口的话她才不会在他面前说出来。
然而她不知道,自己那副就差写着“我很不爽,我在吃醋”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
阮北以前对女性了解得并不多,但他发现自从跟这丫头在一起后,他对女性的心理多多少少还是掌握了些,尤其“女朋友”这种生物。
明面上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心里早已上演了不知多少出大戏。
不过,想到她的小情绪都是因为他,阮北觉得心里涨涨的,很暖。
这是一种以往他从别人身上甚至西西身上都体会不到的感觉。
或许,他应该把这种感觉理解为现在小女生们所说的“甜”?
短时间内就把面前小丫头的心思理解得很彻底的阮北转了转心思,继而假装没懂她的意思,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说:“也没什么,就是一个小姑娘遇到了好事,替她高兴。”
曲茉这一听,整颗心凉了一大半。
小姑娘?!
还替她高兴??!
人家遇到了好事关你什么事?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曲茉心里这么想,实际她也这么说了。
“哪个小姑娘?”她把脸拉了下来,盯着阮北面无表情地说,“她遇上好事儿了为什么要跟你说?你为什么要替她高兴?她跟你什么关系?”
好家伙,你听听,这像是追人后刚确定关系的人么?这么嚣张的么?
哦?
阮北看着小姑娘一脸捉奸在床的表情,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
他倒是知道这丫头在外是个强势的,但还从没见过她在他面前这样。
怎么,这是小猫咪炸毛了?
想着,阮北故意不理解她的意思,说:“你不认识,不过作为朋友,对方遇上了好事当然要为她高兴了,你跟西西不也一样么?”
“不一样!”曲茉“腾”地站起来,捏紧放在两侧的拳头,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
但她看着眼前这张不明所以的脸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想想也是,她现在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问他这些,她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正当“原配”。
人家本来对她就没多少那个意思,会跟她在一起也是因为她一直厚脸皮地追在他身后,而且当时那么紧急的情况下还对他做出那种事。
她其实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答应跟她在一起是因为对她稍微有一点点喜欢还是因为大火里的那个吻,觉得应该对她负责。
但她不敢问,害怕知道答案,如果真是后者,那她宁愿一直当一个傻子。
阮北眼看着这只炸毛的小猫咪变成被霜打的茄子,甚至眼眶也有些泛红。
他知道可能是这丫头多想了,忙收了逗弄她的心思,去拉她的手,“茉茉……”
“北哥哥,”曲茉把手往后挪了挪,看着他,“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跟你说话,可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是因为喜欢我才跟我在一起的,还是因为想对那个吻负责?”
嗯,玩脱了。
阮北很确定这样的事实,不过……
“你觉得呢?”他依旧没有回答,只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她。
曲茉心一紧,捏拳的手手心传来被指甲掐出的痛意。
但下一刻,她便跟一头小兽一样毫无预兆地扑向阮北,死死捏着他的领子,红着眼瞪着他。
“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现在你是我男朋友,就该好好守好你的本分!如果被我发现你劈腿,我就……”
“就?”阮北惊讶于她的反应,却在看到她气势汹汹后的气结后忍不住想笑。
曲茉看着这张俊脸,一狠心咬牙,什么也不顾就狠狠朝他的唇上咬了下去。
然后毫无章法地啃他,一只手往阮北身上胡乱地揪去,同时松了松唇,恶狠狠地说:“我就废了你!”
话落,阮北浑身紧绷,感觉来得又猛又强烈,一股热气直冲脑门儿。
“茉茉!”他一把抓住曲茉的手,白皙的脸上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声音里透着隐忍。
曲茉没发现异常,只当他是觉得不堪,她自己也因自己的动作脸红了。
但她因为把阮北的这一声理解成了生气,自觉自己在气势上不能输了,于是咬牙说:“你凶我也没用,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你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话虽如此,但眼眶却红了。
阮北哭笑不得,加上女孩子家柔软的身子这么往身上一趟,他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想了想,他索性翻身将人压到身下,结结实实地给了她一个吻,真实地将他现在的感受传达给她。
属于成熟男人的气息不过瞬间的功夫就将曲茉包裹得严严实实,他灼热柔软的唇很快就夺走了她的呼吸和理智,手上自然也没了力气。
一吻结束后,曲茉几乎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了,气喘吁吁地看着上方的男人,双颊酡红一片,“你……”
阮北自己也不好受,这一吻,直接彻底激发了男人的本能。
他深吸一口气,一掌握住小女人的腰将她抱起来,温柔又无奈地让她靠在他怀里,说:“傻茉茉,你觉得我会是委屈自己的人么?”
曲茉还有些没缓过来,但她却还是很乖地摇摇头说:“不是。”
阮北抚着她的背,说:“那不就是了?可能我对你的感情没有你对我的那么深,也没说过喜不喜欢你的话,但我的这里确确实实因为你动了。”
说着,曲茉的手便被他抓住放到了心口的位置。
“起初感觉不大,但在看到你被困火场的时候特别清晰,甚至有一刻这里都快停跳了,经过这半个多月的相处,每次看到你的时候,被你亲的时候,这里都会跳得很快,感觉到了么?嗯?”
他可能不太会说什么花里胡哨的情话,但他觉得有必要把这些话说给她听,也省得这丫头胡思乱想。
曲茉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感受着掌心之下的跳动,她有些不敢相信,在他怀里抬起头来,“真的吗?”
阮北与她对视,勾起唇角,说:“你以为?”
曲茉被他这个笑弄得心里一烫,两颊迅速升温,眼神飘忽不定,“那……那你刚才说……”
阮北理了理她的头发,笑说:“逗你玩的也能信?”
曲茉一听,脸红得跟番茄似的,攥着拳头在他胸膛上小小地捶了一下,“你还逗我……”
阮北享受着这不痛不痒的小拳头,抓起来放在唇边亲了亲,说:“不逗你怎么知道我女朋友原来占有欲这么强,都把我吓到了。”
闻言,曲茉大惊失色,赶紧解释道:“那……那不是以为你劈腿了么,你……你知道我的,就是这种性格,我……”
“知道,”阮北打断她的语无伦次,目光温柔地看着她,低声道:“你喜欢我,爱我。”
曲茉点头,抓住他的衣襟重新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我喜欢你,曲茉喜欢阮北,好喜欢好喜欢,所以你,以后也好喜欢好喜欢我好不好?”
完了,心要化了。
好可爱。
阮北抱紧她,扬起唇角应她:“好,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可以对我发脾气,不然我会怕的。”
曲茉赶紧点头,生怕他跑了似的抓得紧紧的。
阮北莞尔,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很好,驯服小兽。
第四百零三章 真的要送她出国?
第四百零三章 真的要送她出国?
第二天上午,吃完早饭后柳眉就跟祁慎取得了联系,先是客套了一番,然后问他在不在家,方不方便去拿东西。
本来阮西想联系的,但柳教授的一句她来阮西就没话说了。
也是,她现在在他们眼里是小孩子,她去祁叔家那也是他们“大人”做的决定,按道理来说本来也该她妈联系。
可一想到电话那头实际上是她的男朋友,阮西就怎么着怎么都不自在。
她妈跟他没有说多久,她几乎能想象得到他在手机那头的表情。
打完电话十分钟后柳眉和阮西就被阮南载着往琉御别墅去,约莫十五分钟后到达。
他们到的时候别墅的大门是开着的,而祁慎就在外面等着,也不知等了多久。
“祁……”
“老弟,”阮西先下车,本来要喊人的,结果被后面下来的柳眉开口打断了。
嗯……没有公开的恋情就是这么没有“人权”,见了面连说句话都得看场合时间。
祁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她的那些小表情自然也收进了眼底。
他不禁莞尔,微笑着跟柳眉打完招呼后作出一副慈和长辈的模样摸了摸阮西的头,说:“祁叔也不叫了?”
他这是在给他们找说话的机会呢。
阮西一听,立马抬起头看向他,甜甜地喊了一声“祁叔”。
祁慎在她蓬松的短毛上揉了一把,“乖。”
阮南从车上下来,一看到自家妹子跟男人的互动,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为避免自家妹子的演技过嫩被柳教授看出什么来,阮南觉得他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两人。
“嗯咳!”他抵着唇干咳了一声,继而对祁慎说道:“祁叔今天难得休息日,我们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阮西的身侧,在柳眉看不到的地方在阮西的手上捏了一把。
阮西看过去,就看她家二哥冲她抛媚眼。
阮西几乎秒懂,笑着收了收视线,应和阮南:“是呀,祁叔好不容易休息一次,真的对不起。”
祁慎被他们兄妹俩的互动逗得忍不住笑,他轻笑了一声,说:“没什么对不起的,这边请。”
说着,便侧了侧身带柳眉和他们进去。
他今天也没用工具,一步步走得稳稳当当,柳眉的注意力不禁放在了他腿上,说:“看来老弟的腿就完全好了,可喜可贺。”
祁慎边走边应,“差不多了,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能痊愈。”
阮南在这边道:“以后要是有时间就能约了。”
祁慎笑着看了他一眼,“随时欢迎。”
柳眉横了阮南一眼,“一天就知道玩,工作上要是也这么用心,你爸跟你哥也就能少点负担了。”
阮南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说:“妈,你就不能不拆台么?反正我们家少我一个人工作也没影响,我哥那么厉害,他就恨不得所有事情都他自己做,我去帮他反而觉得碍手碍脚。”
柳眉跟着进了玄关套上鞋套,边说:“那是你不认真做老给他帮倒忙,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偷懒。”
阮南一听,那不行,他得为自己发声,于是就跟柳眉较起了真。
而这边,阮西已经换好鞋子跟着祁慎进屋了。
母子俩在那说话,阮西这头就趁此机会多看了祁慎几眼,刚好祁慎也看过来,两人的视线交缠在一起,空气似乎也暧昧了起来。
祁慎看着她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心随着她眨眼的动作动了动。
这时,柳眉他们也进来了,祁慎收回视线,张萍适时将泡好的茶端到了客厅,四人便先到客厅坐了会儿。
过了会儿,柳眉跟阮西一起上楼收拾东西,祁慎跟阮南则在下面客厅。
到了房间,母女俩才刚进门阮西就听她身后的柳教授说道:“看不出来,收拾得挺干净的,像没住人似的。”
阮西身子一僵,放眼看了看自己这房间,干笑了两声。
那可不就是没怎么住人么,她都住隔壁去了。
柳眉倒也没在意,看了两眼后就开始跟阮西拿袋子和行李箱收拾起来,只是到中途的时候她站在衣柜跟前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阮西看过去,心想自己循规蹈矩的,应该没有“母亲在儿子房间发现……”的剧情出现吧?
柳眉看过来,拿着她的一套睡衣,说:“你应该还有一套的,就那套粉白草莓的,我看了下怎么没有,你在家好像也没穿。”
会把这套衣服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套睡衣是她跟朋友逛商场时给阮西买回来的,当初整理东西的时候她也有看到。
阮西为自家教授的记忆里点赞,一时也没想起那套睡衣被她放哪里了,还跑到衣柜那去找了找,随即才记起这套睡衣她好像放在祁叔房间了。
呃……
她手上动作顿住,飞快地想了想后说:“好像我带回家了,不过忘穿了。”
闻言,柳眉倒也没说什么,三两下就跟阮西一道把东西装好,顺便把房间也稍微整理了一下。
临走时,阮西心有不舍,走到房间关门时往房间内看了一眼。
柳眉刚好转过头来,就看到了她看的这一眼,不禁心想到底在这也住了这么久,有感情是正常的。
虽然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酸,但她还是说道:“没关系,以后又不是不见了,等你祁叔空了你要想过来玩也是可以过来的。”
阮西对她妈的改变看在眼里,这会儿已经见怪不怪,但现在,她妈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没底。
没敢再多留,阮西扯了扯嘴角后关上了房门。
“要走了?”看着两人下来,祁慎站起身走过去。
“嗯……”
“真不好意思,来回折腾的,麻烦你了,”阮西的话才到嘴边,前面的柳眉就开口说道。
阮西到嘴边的话不得不咽下去。
祁慎勾着唇送三人到门口,临上车时看向阮西,道:“不要忘了学习。”
这是两人之前在电话里说过的,阮西记得牢牢的,乖巧地点着头,“知道的。”
柳眉看了她一眼,继而笑着跟祁慎又说了两句才上车。
阮西坐在里面,柳眉上车后她连看都不能怎么再看外面的男人一眼,这种明明就在眼前却连话都说不上的感觉着实不是很舒服。
不过她也会想,这次之后等事情都解决了就该轮到他们的事了。
这么一想,再回头看向那越来越小的人影时心里也没多难受了。
祁慎站在大门口目送他们的车远去,直到车子消失在视野里才收回视线回去。
到了家里,阮西把东西收拾好时已经快十二点了,到底是没忍住,拿起手机就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响了不到两声,电话就被男人接起来了,而且没等她开口,男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分开不到三个小时,这就想我了?”
被说中心思,阮西的心跳微微加快,却很诚实地说:“想了,刚才都不能说话。”
祁慎松开鼠标,笑着说:“每天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了很多?不嫌腻?”
说起来,他们是不是比其他情侣腻歪的多?
然而阮西没有这种感觉,撇嘴道:“怎么可能,我都觉得不够。”
如果不是他们要工作要学习,还有其他事要做,她都恨不得时时刻刻跟他在一块儿,怎么可能嫌腻。
祁慎失笑,就问:“我上次的提议考虑得怎样?”
“提议?”阮西愣了愣,想不起来什么时候的提议。
不过没关系,祁慎这边帮她想:“贴身秘书。”
他故意把尾音拖长,含笑的声音让阮西听到这四个字后几乎立马就红了脸,“祁叔,你……你怎么还说这个,根本就……就……”
贴身什么的……
“不能说这个?”祁慎装傻,“为什么?”
阮西捏着手机栽倒在床上,撒娇道:“你就别逗我了,你明知道我经不起你逗的,你还说……”
祁慎笑出了声,道:“我怎么逗你了?跟你说真的还不行?毕业后来当我的秘书,跟我天天在一起,不好么?”
反正他的秘书又不知江丽荣一个,秘书部都是分工合作的,多她一个工作又不是不能安排。
“你……”阮西红着脸说不出来话。
以后啊……
说实话她还真没想过,家里公司不需要她操心,生活也不需要她操心。
像她哥哥们以前说的,就算她就在家里待着也不需要愁有没有饭吃。
但她从来没想过就这么在家里待着靠家里,但实际上也没想过以后到底要做什么。
祁慎将她的沉默当成了害羞,于是补充道:“我说真的,可以考虑,不过时间也还早,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考虑,在你回国前做好决定就行。”
回国前?
阮西心里一紧,抓着手机的手收了收,问:“真的要送我出国吗?”
祁慎:“不然?”
阮西的心猛地一沉,缓缓坐起来,“我出去了,那我们……我们怎么办?”
确定关系之后她没把出国这件事当回事,因为她默认两人既然确定关系了他就不会想着把她往外面送。
可现在看来,她似乎想错了。
第四百零四章 像新婚小妻子
第四百零四章 像新婚小妻子
“我们之间并不缺这两年,”祁慎在这边吸了一口气,淡淡道。
阮西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这话。
是,他们之间是不缺这两年。
可一想到他们每次只要几天不见她就想他想得要发疯,然而以后不能见面的时间却是以年来计算,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心慌,觉得可怕。
她身边不是没有异地恋的哥哥姐姐,最后能成的寥寥无几。
这倒不是因为会存在劈腿什么的,而是除了这个外还有可能发生其他事。
在他们不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内,谁又能料到会发生什么?
祁慎没听到她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这丫头在想什么,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他们重逢的第一晚。
当年不告而别,他压根就没想过小丫头还会把他记得那么深刻。
“哭了?”他收了收心思,问。
阮西摇头,抱着手机情绪低落地说:“没有,只是难受,想到要跟你分开,之前我们都分开八年了……”
果然,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祁慎听着她软糯的声音心里发软,笑了笑,说:“傻,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分开的必要?”
阮西一听,愣了,“不分开么?可……可你不是说要送我出去?”
祁慎换了一只手拿手机,“送你出去不代表就要分开,小脑袋就不能想点好的?”
想点好的……
阮西暗暗琢磨他这句话,脑中突然一个激灵,继而睁大双眼,不太确定地道:“你……你你是说可以跟我一起出去么?”
“一起出去是不可能的,”祁慎在她刚说完这句话后就给了一个否定的答案,“公司这边不可能长期没人。”
当初那么多年在国外一来是为了治疗,二来家里有他父亲张罗。
现在既然他已经全盘接手了,就没有再把事情还回去的道理。
“那……”阮西就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了。
祁慎无奈地道:“傻丫头,你想我时难道就不能让我去看你?”
现在交通这么发达,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也就不到一天的事。
他这么一说阮西就明白了,但明白归明白,有些话她还是忍不住说:“这怎么行,我怎么可能舍得让你这么辛苦,来回跑多累啊。”
祁慎料到她不想让他麻烦,但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连舍不舍得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这丫头,真是不让人心疼都不行,总能说出这么可爱的话。
“丫头,你……”祁慎撑着头,嘴角的弧度不受控制地扩大。
阮西听着他的声音不太明白,“怎么了?”
祁慎捂着眼,任由嘴角扬起,道:“没怎么,就是想你了,很想很想。”
每次听她说出这些可爱的话时他都忍不住想见她,抱她,想把她压在身下这样之后再那样。
自从跟她在一起之后他才真正理解想念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阮西哪知道她家绅士的祁叔不过是听了几句话就想把她翻过来这样翻过去那样,只听他说想她,她的心几乎就到了嗓子眼儿里。
但这回她却没像之前那样说“也想你”这样的话,而是转了转眼珠,故作冷静道:“那怎么办呢?我们现在不能见面,你就只能干想了。”
之前她说想的时候他就总是逗她,那她这回也要逗逗他。
祁慎被她的话逗笑了,但如果就这么让一个小丫头给逗弄了去,那他大她的这十二年算是白大的了。
他几乎想也没想,开口道:“我可以不干想,可以做点别的。”
阮西愣了。
这……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啊。
“做什么?”她纳闷道。
祁慎勾着唇,将手机往嘴边拿了拿,低声一字一顿道:“做男人一个人在家时基本都会做的事,你不是见过么……”
他故意没把话说完,声音越压越低,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一股诱惑的味道。
阮西仿佛感觉他的气息透过手机喷到了她的耳朵上,烫得她差点把手机扔了,“你……你你你你……”
天啊,这……这是她认识的那个祁叔么?!
为什么……为什么可以这么诱惑人,怎么能这么……这么……
“怎么了?”祁慎明知故问,“不是想逗我么?舌头被猫叼了?还是,被我吃了?”
他故意把最后的那个“吃”字咬重拖长,阮西几乎马上就想起了两人接吻时的那种感觉,羞得满脸通红,赶紧认错:“我错了……”
如果在身边的话她还有可能厚脸皮地做点别的,可现在在电话里,她根本就说不过他。
祁慎着实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阮西则在这边栽到了枕头上,“祁叔……”
祁慎的笑声戛然而止,“嗯。”
两个人就这么应了一声,但谁都没有说话。
他对她,好像开始有着一种病态的感情,就好比他是真打算在她毕业后把她安排到身边工作。
就好比现在,他真的在跟她打电话时就有感觉了,就好比他早就打算她出去后隔三差五地去看她。
可能在她看来她这次的短暂离去他觉得没什么,但只有他知道在看着她渐渐远去时他的心有多难受。
他对她,开始有了一种病态的占有欲。
阮西听着他这一声也笑不出来了,咬了咬唇,为避免自己控制不住想见他,她转移了话题,说:“你跟冉静说了什么?那个孩子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毫无意外,她知道的这些消息都是来自贺娉。
祁慎没追究她这无意识卖队友的行为,不过目前也没打算细说,只道:“暂时让人看着,不会再出来闹什么乱子,至于那孩子,你应该也能想得到,也让人看着的,目前没他们什么事了。”
阮西知道他有他的考量,也没打算再多问,“那就好,辛苦你了,一定要注意身体,如果能在家里吃的话就尽量在家里吃,不要喝太多酒,也别抽太多烟了。”
祁慎笑着问:“你最近有在我身上闻到烟味?”
阮西回想了一下,“没有。”
祁慎:“那不就……”
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了,随即轻笑出声,“丫头,知道你刚才说的话像什么吗?”
阮西一脸懵逼:“像什么?”
她哪有说得不对么?
祁慎道:“像新婚小妻子。”
闻言,阮西的耳朵根子再次烫了起来,正准备说话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别窝里面了,下来吃点水果。”
是她妈!
阮西“腾”地坐起来,红着脸说:“祁叔,我妈在叫我了,就不说了啊。”
祁慎刚准备“嗯”,手机里就传来一声“mua~”,紧接着就是忙音。
“上了年纪”的祁总裁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一声“mua~”是什么意思,直到听了两声忙音后才明白过来。
好家伙,原来年轻人恋爱还可以这样?
刚想着,手机就震动了,祁慎一看来电显示,果断敛起唇角接了电话,“说。”
白清一听,忍不住道:“我的大老板啊,您这是跟谁煲电话粥呢,打两次两次都在通话中,别忘了您是有正事要做的人。”
然而祁大老板并没有自觉,甚至道:“我还有一个号码。”
言下之意也就是这个手机打不通可以打另一个。
白清无语扶额,知道跟这个人说起来他的嘴皮子是磨不过的,于是干脆放弃,言归正传。
“东西都弄好了,是我送过来还是您那边派人来拿?”他问。
祁慎看了看电脑屏幕下方的时间,说:“白湛过来拿。”
白清:“行,那我就在家等他。”
“对了,”他想起一件事,随即声音里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大老板上次问我的东西我也准备好了,要不让我弟一块儿给您拿过去?”
如果祁慎在那边,一定能看到他脸上猥琐的表情。
祁慎知道他说的什么,但他并不打算给他调侃的机会,正儿八经地回答说:“暂时不用了,过期了就浪费了,你可以先留着你自己用。”
“不对,”上句话刚说完,祁慎就想起来,“我记得你好像连女朋友都没有,应该用不上,还是卖给别人吧。”
上次白清说他是禽兽,还说他忍不住什么的,之前的那句话相当于在变相地说他是正人君子。
而后面这句话,才是最扎心的。
白清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想逗弄这个男人。
你说你提什么不好偏偏要提这个?
让你嘴贱!让你嘴贱!
白清在心里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不甘心地咬牙道:“秀恩爱死得快!当心报应!”
祁慎不以为然,“你也觉得我们恩爱?挺好的,我会继续努力。”
白清差点一口气没上得来,可怜的手机差点没在他手里成两半。
就在他搜刮着想说点什么怼回去的时候祁总裁却没给他这个机会,“我还有事,先这样。”
说完,留给白清的就是一串机械的忙音。
“嘟……嘟……嘟……”
白清死死捏着拳头,下一刻,直接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
什么人呐这是?
谈恋爱很了不起吗?懂单身的自由和快乐吗?
切!!!
第四百零五章 花花草草
第四百零五章 花花草草
挂了电话后,祁慎给白湛去了电话,“在哪?”
刚说完,手机里就传来了隐约的喘气声,白湛道:“祁哥,我在家。”
祁慎:“打扰到你了?”
白湛又喘了一声,这会儿呼出了一口气,“没有,您说。”
他不说,祁慎自然也不是好事之人,于是便把白清那边的情况说了说,然后道:“你过去把东西拿了,可以给之前安排好的人开个会。”
白湛还在喘气,“是,这就去办。”
祁慎“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而白湛这边挂完电话后收起手机,继而冷眼抬头看着面前站着的人,说:“麻烦让让。”
此时的他衣服有些乱,平时搭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凌乱地散着,斯文的脸上不见对别人时的温和,镜片后的那双眼里藏着疏离。
刚才他之所以会这么喘气,是因为跟傅凛之干架了,而干架的原因……
“你真的不信我么?”傅凛之没让,站在他面前垂着眸子看他,左脸上有一块淤青肿胀,一看就是被人揍出来的。
白湛不想跟他计较这么多,挪了挪位置从他侧面站起来,“情况特殊,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这些,我不希望因为我们的关系让手里的事变得复杂,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房间走。
“白湛!”傅凛之转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跟那她真的没关系,老头子也是乱说的,你到底要我解释多少遍你才信,我真的……”
话没说完,白湛已经一把甩开了他的手,遂回头看着他,说:“我现在不想说这个你听不明白么?请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傅少爷。”
说罢,淡淡地看了傅凛之一眼后就进了房间换衣服,并果断从里面把门反锁了。
傅凛之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被白湛甩开的那只手死死捏成拳。
他哪会知道在他试探那个女人的时候会碰上平时本来不怎么逛街的白小宝,甚至刚好让他们正面撞见了。
他想解释,他却只一句恭喜就算完事儿了,而那个女人在这之后竟然把他跟白小宝的事给他家老头说了。
这两天,只要一有空他们家老头子就会给他打电话说这事,说什么也不准他再跟白小宝来往。
他本来以为这只是老头子的古板固执,只要不搭理就好了。
结果谁会想到他竟然把电话打到白小宝这儿来了,甚至连“男狐狸精”这种话都出来了。
脑子里不禁再次浮现出那天在酒店门口碰上的场景,被打的左脸隐隐作痛。
傅凛之有些无力,扯了扯衣领也打算回房换衣服。
既然他那边有事要做,那他这边应该马上也有安排了,至少等这件事过了……
刚想着,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傅凛之回头瞥了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他这一肚子的火就上来了。
二话不说接起电话,没等那边说话,他就咬牙切齿道:“别再跟我玩阴的,我告诉你傅正仁,再敢打电话来骚扰他,我绝对能让你后悔一辈子!”
说完,那边的人还没来得及发声他就把电话挂了,然后指尖飞快地把人给拉进黑名单。
白湛听着外面的声音,打领带的手顿了顿,但却只是两秒的事。
两秒后,他抬眼看向镜子 ,一脸没事人的样子将自己快速收拾好。
来到客厅,傅凛之已经没在这了,白湛没往他房间看,只从茶几上撕了一张便利贴刷刷几下给他留了张接下来可能的安排的条子,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听到关门声,傅凛之从房间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条子。
他一边穿外套一边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又扔回去,然后再捡起刚才掉落在地上的抱枕,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才坐下十来秒,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傅凛之以为是白湛忘了带钥匙,心里一紧,扔掉抱枕就去开门。
然而打开门后他并没有看到白湛,站在门口的是一个长相清秀个头略矮的女人,她的身边放着一个行李箱。
“你哪位?”傅凛之提高警惕,放在裤兜里的那只手随时准备拿家伙。
女人的表情在看到他时先是出现了短暂的惊艳,听到他的声音时藏了下去,看起来显得有些无措。
“请问……是白大哥吗?”她看着傅凛之,问道。
白大哥?
傅凛之皱眉,并没回答是或者不是,只问:“你哪位?”
女人一听,低头就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包包里翻了一通,然后当着傅凛之的面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片递到傅凛之面前。
“我是秦花,听说我小时候你都叫我花花,这是白叔叔让我交给你的。”
花花?白叔叔?
傅凛之几不可见地眯了眯眸子,从女人手里把纸条接过来看了看。
臭小子,老子给你送媳妇儿来了!
白湛的父亲白启在他们b市老家镇上当老师,白湛的字就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只是看着上的话,傅凛之差点没把纸条给撕碎。
他知道白启是个生性爽朗的人,在子女成家这种事上相比其他父母还算开明的,对白清的催促也只是嘴上说说。
白湛偶尔也会被他催两句,但事后都不了了之。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把媳妇儿送过来了?
这个秦花到底是哪里来的?之前没跟白湛联系吗?
想着这些,傅凛之忍着撕碎纸条的冲动,对秦花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你白大哥,我是他朋友,现在正要出门,你这是要……”
他看了看秦花身边的行李箱,一个猜想已经在心里形成。
“啊,你不是白大哥啊?”秦花捂嘴,乌溜溜的眼睛带着讶异,继而难为情地说道:“真不好意思,我……我以为你就是白大哥,这么多年没见,我都记不住了……”
傅凛之对这个听话没抓住重点的女人很无语,他压着内心的火又把话重复了一遍,“我现在要出门,你看你什么时候再跟你白大哥联系吧。”
闻言,秦花这会儿才算抓到重点,“要出门啊……”
她看了看傅凛之,随后侧头越过他往屋里看去,道:“那我……我可以就在家里等他回来么?我从镇上过来,没有可以去的地方,所以……”
“不好意思,这恐怕不行,”傅凛之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拒绝了,并正色道:“这不是我的房子,我做不了主,如果你要到这来,还是事先跟他联系了再说吧。”
说完,他没给秦花说话的机会,随手就把门关上了。
转身,撕碎小纸条,扔进垃圾桶,再对着垃圾桶吐上一口唾沫,一串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去特么的秦花秦草的,他这边的事情都没搞清楚,又来一个人搅和,没完没了了。
傅凛之憋着一肚子火,索性拿了手机就往外走。
“你好……”秦花还在外面,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把门开了。
傅凛之看了她一眼没理会,自顾自地掏出钥匙关门锁门。
然后再双手插兜动作潇洒地离去,独留被他关在门外的秦花在那一脸懵逼地看着他进电梯。
……
两个小时后,天空忽然下起了毛毛细雨,上午还晴空万里,此时却乌云满布。
凄冷的秋风吹起雨丝,为萧条的空气带来了一丝寒意,整个墓地在秋雨的笼罩下更显寂寥。
萧扬从远处撑伞过来,在看到站在墓碑前的高大人影时瞳孔微缩,他上前,为男人打伞,边说:“您交代的东西已经送到上面了,现在调查组的人正往那边走。”
墓碑上,少年脸上的笑容在这阴雨格格不入,似乎下一秒他就会开口。
萧瑾面无表情地看着照片,他已经这样站在这一个多小时了,萧扬的话说完他也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后,就在萧扬以为他不会说话时他却开了口:“联系宫旸,把之前准备好的东西给人发下去,别漏了陶家。”
闻言,萧扬微惊,“您是要现在动手么?不是说等宫旸照着药方做出来再……”
萧瑾扭头看向他,冷冷道:“有问题么?”
萧扬对上那双近乎空洞的眼,心里一紧,忙道:“没,我这就去安排。”
说罢,刚要走,就听萧瑾道:“把陶桃带出来。”
萧扬脚下一顿,捏着伞柄的手紧了紧,头也不回地点头,“是。”
说完,便离开了墓园,而他刚一走,就有另一个人进来给萧瑾撑伞。
“不用了,”萧瑾将伞挥开,扭头对来人说道:“你去跟着他,允许射杀。”
“是,”那人颔首应下,继而转身消失在墓园。
萧瑾重新将视线放到少年脸上,缓缓蹲下,指尖抚上那张脸,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滑下来,刚好从眼角流下。
人与人,好像就是这么一回事,像他这样的人,或许只能活在背叛与被背叛之中。
雨好像大了,淅淅沥沥的,顺着墓碑流下来,打湿了萧瑾的手。
透着寒意的雨水浸透了衣服,他觉得有些冷。
第四百零六章 老爷子不见了!
第四百零六章 老爷子不见了!
“提前行动?”
曲子聪把脚放到书桌上,听着电话那头的人的话挑起眉头,“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么?还行动,有什么动的?”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曲子聪应道:“知道了。”
说完,曲子聪敛起唇角挂了电话,朝着门口喊了一声,立马有人推门而入。
曲子聪点着手机屏幕,“让黑子过来。”
“是。”
一分钟后,黑子出现在曲子聪面前,曲子聪刚好结束一通电话,随即看向他,说:“联系白湛,告诉他萧瑾那边有动作,另外让道上的那些人今天把货拿过来,另外让大柴几个把消息放出去。”
黑子快速琢磨了一番,忍不住问:“那边也等不及了?”
曲子聪道:“狗急跳墙,祁慎弄死了季澄,萧瑾跟陶以之又闹掰了,萧瑾现在也没什么顾及的。”
黑子:“那萧家那边的老太太……”
“半死不活的,到了年纪该走就得走,萧瑾就算花再多的钱也吊不住她的命,他自己也清楚,去吧。”
黑子听了觉着也是这么个道理,应了后疾步走出房间。
门一关上,曲子聪便靠着椅背,随手把放在旁边椅子上的抱枕给抱了过来。
十五分钟后,白湛这边直接把车开到琉御别墅,祁慎刚好从别墅出来。
上车后,白湛将在电话里不好细说的事给祁慎说了说,说完后便从后视镜看向后面。
“季澄的死刺激到他了,果然跟祁哥您想的一样。”
后面的这个男人基本能从一个人的面相就能看出对方是什么性格。
当初在第一次看到曲子聪传过来的萧瑾的照片时这人就说萧瑾是个很在乎亲情的人。
当时他还不信,觉得像萧瑾那种出身的人,目的又主要是报仇,应该会把亲情这种东西看得很单薄。
但事实证明他想错了,从季澄被萧瑾打进医院和后来季澄这边出事等来看,作为一个要报仇的人来说,他对季澄着实过于宽容留情了。
甚至这次还因为季澄的死彻底跟陶以之杠上。
不得不说,他身后的这个男人真的很擅于运筹帷幄。
祁慎看了他一眼,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这样才好玩,省得明天唱独角戏。”
白湛:“他考虑得太多了,而且太过执着药方,如果不是要等药方拿到手,他完全不会被调转位置。”
这件事一开始他们这边在明,对方在暗,但就因为他们那边顾及得过多,导致后来双方的位置调转了。
其实如果当初一开始就按照季澄的方式来,他那边完全可以掌握主导权,自以为谨慎,不愿打草惊蛇,实则却是在给对方掌握一切的机会。
对于白湛的话,祁慎并没表示什么,只道:“你给曲子聪那边的人联系上,告诉他们,萧扬已经被发现了,让他们通知萧扬一声。”
白湛听后立马跟黑子那边取得联系,把祁慎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黑子。
挂完电话后,白湛问:“萧瑾会杀萧扬么?既然他那么重情,应该……”
“不会,”祁慎道,“萧扬只是半路来的,算不上萧瑾的什么,如果你觉得萧瑾会对萧扬留情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样……”白湛琢磨着。
“对了,”祁慎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给医院那边提个醒,让他们……”
“嗡……嗡……”
手机震动打断了祁慎的话,祁慎垂眸一看,心猛地就是一提。
“什么事?”他接了电话,嘴角微微下拉。
“总裁,不……不好了,老爷子他……他不见了!”
一句话,祁慎差点没拿稳手机,他绷紧下颚,眸光前所未有的冷,“什么情况?”
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在发现老爷子身边有异常后就安排在医院那边的人。
那人听出他冷下来的语气,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半个小时前二小姐跟大姑带老爷子去做检查,到现在都没见人出来,我们刚才过去的时候医生说没看到病人,您看这……”
这里的二小姐指的是祁孝,大姑自然是跟着祁慎喊的,也就是祁涵。
今天本该大姑家守在那边,祁孝上午说闲着没事也就过去了。
检查室除了主治医生护士和病人外家属一律不准进去,而且里面没有监控,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人到底是怎么没的。
祁慎紧紧捏着手机,淡色的唇抿成一条线,眼里已是惊涛骇浪,“通知云医生了么?”
云医生,云哲,祁信的先生,这家医院就是云家的。
“通知了,云医生在医院做了紧急封锁,医院现在很乱。”
祁慎这时候哪还顾得上医院乱不乱,他深吸一口气,冷静道:“你们听云医生安排,我一会儿再过去。”
“是!”
“出什么事了祁哥?”白湛看他脸色不好,神经也跟着紧绷起来。
祁慎挂完电话,盯着后视镜跟白湛对视,“老爷子不见了。”
白湛一听,险些方向盘打滑,“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不见了,我们的人怎么说?那我们现在要去医院吗?”
祁慎神情冷冽,本就硬朗的面部轮廓此时显得愈发不近人情。
面对白湛的询问,他只紧抿唇,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道:“不,去公司开会,老爷子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先前的那个护士他早有察觉,之后换的药他都让白湛安排其他人用相同的药给换了。
否则就他们那样的做法,依老爷子现在的情况来看根本不可能坚持到现在。
那个小护士被他们的人一直监视着,他也跟家里人全部都打过招呼了,应该不存在再被那么一个小护士下套才对……
突然,祁慎脑中一个激灵,“看来,萧瑾那边也早有打算。”
白湛一惊,“怎么说?”
祁慎看了他一眼,“再说,速度。”
闻言,白湛忙收起心思没再多问,脚下一踩油门直接把速度飙到了近一百码。
祁慎捏着手机,手指上的骨节因用力泛白。
先是小丫头,再是老爷子。
萧瑾,你成功激怒我了!
……
“怎么办,怎么办……”医院这边,祁孝站在二楼的安全出口边,捂脸哭道。
祁家的女人们除了还在公司忙活的,听到消息后基本都赶来了,剩下的也都在赶来的路上。
“二姐你先别哭,一定没事的,大姐夫已经安排人找了,一定不会有事,一定不会……”
祁悌揽着祁孝的肩,说着没事的话,但眼眶却也忍不住红了。
大姑祁涵坐在边上的长椅上,哭得声音嘶哑,“都怪我,都怪我……为什么没跟进去,如果我跟进去就好了……爸,爸……”
云朵儿忍着泪过来劝说:“姑奶你别这样,检查室本来就不准家属进去,该怪的不是你,而是带太爷爷进去的医生护士。”
谁都不会想到当时推老爷子进去的那两个人有问题,老爷子今天做的检查是新项目,在这之前他们都没见过做检查的医生。
对方白大褂护士服一穿,再戴上口罩挂上牌子,估计任何人都不会往其他方面想。
而且出事的时候,那个有问题的小护士一直都跟她们在外面待着。
后来来了一个医生过来说他有事情耽误了,拿了就诊单询问病人,她们才惊觉有问题。
可当医生打开检查室的门后才发现,里面根本就没人!
“怪我!怪我啊……”祁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胸膛捶得砰砰响。
边上不知情的人以为是谁家传来了噩耗,都纷纷一脸不忍地看着这边。
“怎么样?找到了吗?!”站在一边的贺娉扭头看到祁悌从楼上下来,赶紧上前问道。
祁义停在他们面前,虽然很残酷,却还是摇了摇头。
但随即说道:“姐夫们已经在往这边赶了,附近的监控十分钟后就全部送过来,”
然而这些话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能听进去了。
尤其祁孝和祁涵,她们都觉得是自己的大意才导致老爷子在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眼下自责不已。
“老五呢?他应该知道了吧?”祁悌站起来,问。
“第一时间通知的他,”祁义说,“但他那边今天也有状况要处理,暂时来不了,这边我们处理就好。”
本来这件事也是一大家就知道的事,不然光靠祁慎一个人根本无暇分身。
祁悌心情沉重,“奶奶那边谁在?”
祁义:“妈跟三姑在,二姑被堵在路上了,二姑父临时被安排了公务,暂时也过来不了,大姑父和三姑父已经到了,刚跟大姐夫碰头。”
祁悌了然地点了点头,“我现在最担心的除了爷爷就是奶奶。”
老太太年事已高,先前从老幺那得知老爷子病情时就已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老人家虽然表面看着没什么,但那几天却没怎么吃饭,足足瘦了五六斤。
眼下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却又遭遇这事,放在谁身上都够呛。
“没办法,”祁义道,“先不说了,我去看看他们那边的情况,你们在这等着也不是办法,回病房去吧。”
说完就往一楼跑。
第四百零七章 你没资格叫这个名字
第四百零七章 你没资格叫这个名字
目送祁义离开,祁悌心里很不是滋味,收起视线看已经泣不成声的两人,她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而后上前道:“大姑,二姐,我们还是先回房间吧,这里人多。”
只是现在祁孝和祁涵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人说话,祁悌说完后只有看看旁边的云朵儿和贺娉,几人对视一眼后选择把这两人扶回病房。
因为封锁,消息很快就让医院内的病人和家属知道了,大家纷纷都在猜测是出了什么事。
“听说好像是谁不见了?这么大阵势是在找人么?”
“听说是这家医院的院长的什么人,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还好我现在暂时没有什么事。”
“能来这里看病的应该没多少普通人,这么大阵势也说得过去,希望没事。”
“为什么会不见?好端端的难不成自己跑了?不会是卷进什么事情中了吧?”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看看就好了。”
“……”
回病房的途中,与几人擦肩而过,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
祁孝与祁涵本就够伤心的了,再一听这些话,当即哭得更厉害,那几个人见状估计是想着就是这家,所以也收了声。
祁悌这个暴脾气,扭头就冲那几人狠狠瞪了一眼。
因着情况特殊紧急,所以回到病房后祁悌就交代云朵儿和贺娉这两个小辈守着人,自己则出去跟祁义他们一起找人。
回到房间的祁孝跟祁涵的状况并没有变,或者应该说,看着老爷子曾经躺过的病床,两人越发难受。
云朵儿年纪稍大些,还算镇定冷静,相对来说从贺娉就有些六神无主了。
像这种全家都出动的情况是她第一次见,她也知道家里最近这段时间有事,所以她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那就是老爷子被人绑架,然后……
贺娉光是这么一想,就怕得不行,眼泪也跟着簌簌往下掉。
云朵儿在边上拐了她一下,她看过去的时候云朵儿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添乱。
没办法,贺娉只好擦了擦眼泪起来到一边平息,却不禁想到老爷子先前每次见到阮西都会高兴得合不拢嘴。
想到阮西,贺娉脑海里就浮现出老爷子每次见她的样子,难受得快喘不过气来了,所以拿了手机拨通了阮西的电话。
阮西这边,吃过午饭后她本来打算睡一会儿午觉的,但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弄得她根本睡不着。
她虽不是唯心主义者,但在听过老一辈说的“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后多多少少还是在意的,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可能是眼睛疲劳造成的。
所以她就在床上眯了会儿,还做了眼保健操。
只是眼保健操后就只好了一会儿,没到一会儿的功夫就又开始跳了。
阮西:“……”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打断了阮西的思绪,震得她心神一震,几乎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
拿起电话一看是贺娉,以为她打电话过来是找她玩的。
于是接了电话后她先笑着喊了声“娉娉姐”,结果听到的却是传来的哭腔声:“西西……”
阮西闻言,心顿时一紧,“怎么了娉娉姐?”
难不成真的是右眼跳……
没等她多想,贺娉就哑着声音说:“太爷爷……太爷爷不见了……”
说完,人就在那边压抑地哭出了声。
阮西的脑子“轰”的一声后一片空白,有那么几秒没回过神来,“什么叫‘不见了’?怎么会不见?”
她……她周五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
贺娉哭着说:“不知道,二姨跟大姑奶奶带他去做检查,但……但医生跟护士都是假的,发现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这话她是背对着祁孝跟祁涵说的,说得很小声,就怕她们听了会更难受。
阮西手上一个失力,差点弄掉手机,好几秒之后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娉娉姐你先别哭,太爷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你现在在医院吗?”
贺娉:“嗯,基本都在,小舅舅有事暂时来不了。”
阮西的第一反应也是那个人现在是不是也找人,听他有事,阮西不禁联想到和萧家的事,心里明白了个大概。
她没有再多说,她拿着手机起来到衣柜前边拿衣服边说:“那好,你在那边等我,我马上就过来。”
贺娉跟她年龄相当,跟她关系也不错,听说她要过去,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许安慰,说:“好,你路上小心。”
阮西快速地应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然后麻利地换好衣服出门。
“上哪去?”刚出来,她就碰到了从书房出来的柳眉。
虽然今天是周日,但阮西前两天的请假和之后的几天假都是为了不让她再被外面的人盯上,自然也就不能随便出去,所以柳眉就拉住了她。
阮西回头看着她,“太爷爷不见了,我要去医院看看。”
说着要走,柳眉却没松手,“什么?祁老爷子不见了?!”
阮西去掰她的手,“对,所以我现在过去看看。”
她的话刚说完,柳眉就自己先松开了,却是说道:“你在这等我,我跟你一块儿去。”
说完,没等软下说话,小跑着就往卧室去。
阮西只好先下楼等她,哆哆一看到她下来就晃着尾巴过来,阮西在它的脑袋上揉了一把,换了鞋站在玄关等。
没到五分钟柳眉就下来了,而后直接从车库取了车,母女俩一块往医院赶。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柳眉是知道这段时间他们家跟祁家一起在做什么的,所以基本想到事情可能是怎么回事了。
阮西则是因为她也知道,但不能当着柳眉的面暴露她知道这件事,只能默默地担心。
到了医院后阮西进一步了解到事情的经过,贺娉在她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阮西也忍不住想哭,但一看屋子里的情况到底还是忍住了。
柳眉也担心老太太的情况,于是在陪了祁孝祁涵两人一会儿后就去看老人家,阮西也跟着一起。
老太太吃了午饭午休了会儿,下午本来就是要来陪老爷子的,正要出门,医院这边的消息就传过去了。
祁渺她们本来是想瞒着她的,随便找个老爷子下午要做检查的借口把人留在家。
但老太太何其精明的人,下楼的时候看到他们接电话的神情,就一眼就猜到了有事,祁渺等人耐不住她逼问,只能把情况给她说了。
老太太原本以为是老爷子病情恶化什么,本就悬着一颗心,结果一听人不见了,几乎当即两眼一黑往地上倒。
柳眉母女去的时候老太太已经醒了,红着眼躺在床上什么话也不说,也没闹着去医院。
她知道,就算这个时候她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把事情都交给小辈们,阮西进去喊了她两声都没得到她的回答。
屋里气氛沉重到了极点,眼看着离老爷子失踪已经过了一个小时,然而找人的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房间内偶尔会有人因担心安慰老太太,可惜还是得不到回答,一时间,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阮西握着老太太的手坐在床边,另一只放在腿上的手死死地握成了拳。
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一定不会……
……
与此同时,萧瑾住所的隔壁公寓房间内。
一张床,一个凳子,一张桌子,再没有别的摆设,而那张白色的床上,此时此刻躺着的正是在医院被疯找的祁老爷子。
他形容枯槁,本应该合身的病号服在住院的这段时间以来越渐显大,此时就像是把人套进里面的一样。
他躺在那,双眼紧闭,张着嘴沉重地呼吸着,手脚时不时地抽搐一下。
很明显许久没有出过院折腾的他还没能从被医院带回来的颠簸中缓过来。
小会儿后,关着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进来的,正是萧瑾。
萧瑾一步步靠近床前,皮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这声音,最后在床前停下。
他还是那身黑色西装,浑身几乎都散发着一股冷气。
不知是不是已经缓过了,又或者是听到动静,他站在床边没几秒老爷子就缓缓睁开了眼,浑浊的眼球里倒映着萧瑾模糊不清的身影。
祁老爷子无力地睁着眼,好像下一刻又要闭上似的。
他吃力地看着眼前的人,略微熟悉的轮廓唤醒了他模糊的记忆,好像当年的那个人就站在他面前。
“凌……凌天……”
老爷子颤颤巍巍地伸手,枯瘦的手去够站在边上的萧瑾,沙哑的声音像喉咙被撕开了一般。
萧瑾下颚绷得死紧,背在身后的手捏成拳,手背上的血管隐隐鼓动。
“祁盛东,别来无恙,”他冷着脸,用那双跟萧凌天很相似的眼睛波澜不惊地看着床上的人。
老爷子的手无力地垂下来,嘴唇颤抖得厉害,“好久不见了……凌天,好久不见了……”
久到三十多年了。
萧瑾看着他,满腹的怒火还是从眼中泄了出来,“祁盛东,你没有资格叫这个名字。”
第四百零八章 大家一起死吧
第四百零八章 大家一起死吧
萧瑾的这一声,将沉浸在过往的老爷子拉了回来。
他盯着萧瑾的脸,好一会儿后才发现自己认错人了,但随即他却笑了。
“是你啊……以前才那么大点儿,原来已经长这么大了……”
萧瑾勾起一丝冷笑,道:“拖你的福,我还活得好好的,没有让你们祁家的人弄死。”
闻言,祁老爷子瞳孔微缩,然后欣慰地笑了笑,自言自语似的说道:“那就好,就好……好……”
萧瑾眸中怒火暴涨,没等老爷子把话说完,他上前便一把扼住了老爷子的脖子,老爷子差点没缓过气来。
“好?”萧瑾渐渐收紧手,冷冷地瞪着他,“事到如今,你还要在我面前做出这副伪善的嘴脸么?你以为,我萧家是因为谁才变成这样的?”
他早知道事情肯定不会如他想的那么顺利,跟陶以之闹掰也在他意料之中,所以他早就让人潜伏在医院了。
就是这个人,他就是害得他萧家家破人亡的元凶!
祁老爷子的脸开始泛红,抑制不住地咳着。
萧瑾停下动作,就这么掐着他的脖子,沉默了片刻后问:“祁盛东,我问你,既然当年你没打算把药方给萧凌天,为什么又要弄一张假的给他?你早就跟警察勾结,想置萧家于死地对不对?”
他怎么也想不通,就他们家老太太的描述,这个人对他们家老爷子应该是忠心耿耿的才对,为什么最后却来了这么一出?
难道这个人的演技真的有这么好么?瞒过了萧家上上下下几千号弟兄。
老爷子连着咳了好几声,大口喘着气看着他。
“你说……你说我为什么要给假的?”他反问,仿佛透过萧瑾的眸子看到了当年的事。
萧瑾咬紧下颚,后道:“我要听实话。”
“实话……”老爷子重复他的话,紧接着却笑了,“我不晓得你知道的是什么样的,但就算我说的是实话,你会信吗?”
藏在他心里三十年的那件事,在别人看来,萧凌天是因为顾忌他在离帮后会出卖他,或者狡兔死走狗烹。
可却只有他知道,那一天,他和萧凌天为什么会发生争执。
“别跟我来这一套,”萧瑾冷道,“敢花言巧语,我现在就能要了你的命。”
要他的命?
祁老爷子莞尔,“不愧是他的孙子,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当年,萧凌天也说要他的命,可后来,他还活着,那个人却死了。
萧瑾阴沉着脸,不想跟这老头子耍嘴皮子,“说。”
祁老爷子看着他,并没有因脖子上的那只手慌张,反而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可说的,他就是我祁家人害死的。”
“你!”
“权力……名声地位,谁不想要,”没等萧瑾发火,祁老爷子便把视线转到了别处,“他是鬼迷心窍了,谁都劝不听……”
当年,在去越北找药之前他就劝过萧凌天好几次。
那样的东西纯粹就是人们瞎说的,现实中怎么可能会有让人支配别人的药,完全就是胡说八道。
除非像萧凌天正在做的一样,以死来逼人臣服,得到的,却还不是忠心。
但那时候谣言传得厉害,萧凌天就是被那些人给迷惑了。
他不想萧凌天因此跟别人同流合污干出更多违法犯罪的事,只能应了他的话自己带人去越北找药。
萧凌天还在他身上装了窃听器,以他家人的性命做威胁,他不能什么都带不回去,只能把拿到的东西换了。
他换的,其实是一张普通的安眠药方,方子交给萧凌天后他就被萧凌天变相软禁了。
他本以为萧凌天在知道传说中的药不过是个骗局后或者会大发雷霆弄死他,或者会弄死身边那些传谣言的人,然后就这么算了。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真正的危险就潜伏在萧凌天身边,而导致后来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萧凌天跟他都信任的萧家的私人医生柏华。
方子是萧凌天在他不在场的时候交给柏华的,柏华应该一眼就看出方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安眠药,但柏华的研究却持续了一个月。
在这期间他有所怀疑,他被萧凌天的人看得死死的,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实际随时都被人掌握着动态。
一个月后,萧凌天主动提出见他,他以为对方是知道传言有假特意来跟他说这事的。
不想他听到的,却是萧凌天不仅不让他退帮,还要升他做副首领这样的话。
而当时,站在萧凌天身边的就是柏华。
柏华在萧凌天别对着他的情况下冲他笑了,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笑。
那个时候他才明白,萧凌天现今的所作所为都跟柏华有关,甚至有可能连找药都是柏华怂恿的。
只可惜都晚了,萧凌天被柏华洗脑,一心要留下他,还用他的家人做威胁。
他本来想的是要不要先应下来,采取缓兵之计再想办法。
岂料就在他跟萧凌天因为这件事发生小争执时,带他进来的人突然开枪射杀萧凌天,而柏华为萧凌天挡了这一子弹。
这一枪,被当成了他反抗萧凌天的证据,从此彻底打断了萧凌天与他之间的关系。
祁涛对萧凌天一直不信任,也正是这份不信任在关键时候救了祁家一大家,而萧家,也因此在那一年成为过去。
柏华估计到死都没料到,他设计的那出好戏会结束他的生命,而他至今,也没有搞清楚柏华那么做是为了什么。
是看不惯他被萧凌天器重?还是觊觎萧凌天那个位置?
柏华死了萧家散了,祁家把一切摘得干干净净,可那天发生的事,却总会一遍遍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总会梦见萧凌天问他,他说:盛东,我对你不够好么,为什么到最后连你也要背叛我?
萧凌天在他梦里哭,说他当初就不该帮祁家。
在那场腥风血雨中,他成了萧家所有人眼里的叛徒,以至于他们夜夜化成厉鬼来缠着他。
后来的梦里还有什么,他不记得了,也没力气去记了,光是说完这些话就用去了他所有力气。
萧瑾的手还掐在他的脖子上,房间内安静得诡异。
“所以,你想告诉我,你跟萧凌天都是受害者么?”萧瑾面无表情地问。
祁老爷子有些恍惚地看着他,摇摇头,没说话。
受害者,他哪有资格成为受害者,到最后,终究是祁家毁了整个萧家,而这里面的实情,他谁都没说。
“呵,”萧瑾见他闭上眼,手上加大力道,“你觉得,我现在要了你的命你祁家的人会怎么样?”
祁老爷子闭着眼,艰涩地说:“你不会的,孩子……宛如会难过……”
宛如,欧阳宛如,一个美丽温柔的江南女子,孑然一身,始终如一地爱着萧凌天。
她说过,如果有一天萧凌天被仇家杀死,她会竭尽所能带着孩子好好活着,她没有大本事,只能拼命逃跑留住萧家血脉。
如今看来,她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
萧瑾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及老太太的名字,不禁想到两个月前他跟小澄回去看她时老人家说的那些话。
是了,祁盛东说得没错,欧阳宛如,人如其名,就算余生只能东躲西藏也从没记恨过任何人。
当初,她会把协议给他让他回来找陶以之是因为她看出来他不想当一个普通人,想让他来找陶以之成就一番事业。
而有关萧祁两家的恩怨,是他在她偷着一个人哭的时候听到的,后来被他逼得没办法才说出来,他在陶以之面前说的那些老太太希望他们报仇的话都是假的。
为了不让老太太知道,他又找借口让陶以之帮他在老太太面前说了假话。
他所做的一切,编过的所有谎,现在却被这老头子一言道破。
呵,多可笑。
“是,”他松手,冷淡地看着老爷子,“我不会杀你,至少现在不会,我要让你亲眼看到你们祁家是怎么灭的。”
说完,他将手放进裤兜,起身便往外走。
“不会的,不会……”
老爷子闭着眼,一直重复着这几个字,不知是说的祁家不会被灭,还是说萧瑾不会动手。
可惜后面的话他没力气说,而萧瑾也已经出了房间。
“瑾哥,”萧瑾一出去,一小弟就从外面过来,压低声音说道:“扬哥,不对,萧扬发现我们的人了,跟丢了,您看……”
萧瑾不动声色继续往外走,边道:“跟丢了也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安排两个人去找。”
小弟应下,却忍不住问道:“您交代他的事还……”
“没关系,”萧扬出了门,转而回到自己公寓,“大部分事情他还是办好了的,这边我已经安排人了。”
说完,当着小弟的面就打了一个电话,“在哪?”
得到那边的回答后他说:“行,按计划行事。”
说完,没等那边回答就把电话给挂了。
看出萧扬有问题是在小澄走后,在这之前他的确没怀疑过萧扬。
也可能是小澄告诉他的,疑心起得莫名其妙,但他却对这份疑心深信不疑。
给萧扬交代那些事之前他就让人去宫旸那取到东西了,事已至此,也没了再等的必要。
就一起死吧。
第四百零九章 事情爆发
第四百零九章 事情爆发
“祁哥,都准备好了,”白湛从外面进来,匆匆将手里的文件递到祁慎面前,“萧瑾那边的人已经进公司了。”
祁慎接下,一边很麻利地翻看一边道:“很好,瓮中捉鳖。”
说着,把文件交还到白湛手上,同时道:“既然都准备就绪,那就开始吧。”
“是,”白湛应下,转身要出去,但随即想到一件事,又转过身来,忍不住问道:“祁哥,那老爷子那边……”
现在距离老爷子失踪已经有两个多小时了,除去今天这头有事的,祁家的女人女婿们真的是全体出动,只可惜到现在还没有祁老爷子的下落。
祁慎深吸一口气,将视线放到边上的电脑上,说道:“先处理好这边的,到时候再说。”
白湛看着他,心里不是滋味,里里外外的都得要他,他自己应该才是最心急的那个吧。
想着,白湛便没有再多问,转身出了办公室。
白湛一走,祁慎捏着鼠标的手便一顿,跳动的下颚骨显示了他现在的心情。
“别哭了,娉娉姐,”医院这边,阮西跟贺娉在卫生间,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直想忍着的贺娉也有些崩溃。
阮西跟柳眉本是一起到老宅的,陪着老太太待了会儿,但老太太说她不想在家里等着,要来医院。
劝说无果,周青红他们只好把老太太带来,老太太一来,祁孝跟祁涵就算再想哭那也得忍着,贺娉忍不住,就想卫生间跟阮西哭。
“西西,我害怕,”贺娉擦着眼泪说,“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找到,太爷爷身体又不好,你说他们到底怎么把人带出去的,现在又对他做了什么?”
贺娉对萧家的事不清楚,但身在这样的家庭,就算没涉足这个圈子里的事,也明白这可能是怎么回事。
阮西也不知道说什么,她也难受,但难受解决不了问题。
只能说:“一直以来对方都不动声色,很明显就是要我们这边失去戒心,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着急,不然只会自乱阵脚。”
“可是……”
“没有可是,”阮西打断她的话说,“现在我们应该做的不是躲在这里哭,而是去陪太奶奶,要么就去跟四姨他们一起找人,就算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人带出去的,但至少得想想他们会把人带到哪里去。”
贺娉吸了吸鼻子,擦着眼泪道:“果然两个人在一起是能影响的,你跟小舅越来越像了。”
阮西无奈道:“哪有像,本来就是这样。”
贺娉转身在洗手台那鞠了一把水洗脸,抬脸说:“像,而且感觉你变了很多,肯定是我小舅影响到你的,太爷爷最担心的就是你跟我小舅的婚事了,上次都还在说……”
说到这,贺娉又忍不住难受。
好在她及时忍住了,然后艰难地勾起笑,对阮西说:“等太爷爷回来了,你们的事情一定不能再拖了,你得赶紧成为我的小舅妈。”
很明显阮西现在没有说这个的心思,但只要贺娉不哭,说也就说了,她跟着应了两声。
然而,当她转身看到站在身后的人时,她整个人都僵在了那,“妈……妈?原来您在厕所啊?”
她记得她妈刚才明明跟三姨她们出去了,说是一起去找人,怎么突然出现在这?
那刚才她跟娉娉姐的话她听了多少?
柳眉脸色不是很好,她盯着阮西,又看了看喊她的贺娉,好几秒后才跟贺娉说:“娉娉,你先出去一下,我跟阮西有话说。”
完了。
阮西心里“咯噔”一声,很想扇自己一个大耳光。
说什么不好,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她跟祁叔的事。
不过,祁家人从一开始就以为她跟祁叔是真的,娉娉姐这么说也没毛病吧,而她为了演戏效果,肯定也要顺着他们不是么?
这么一想,阮西心里就安多了,故作镇定地看着柳眉,问:“怎么了妈?”
柳眉倒没直接说什么,而是道:“回答这句话之前,首先你得想想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阮西心里一紧,基本已经确定她妈是从刚才她跟娉娉姐的对话中听出什么了,要么就是她刚才跟三姨出去时听了什么。
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应该也不至于来跟她说这种事吧?
再说了,三姨他们这个时候也不可能把之前的照片给她看。
关键祁家的人本来就以为他们是真的,所以不管说什么,都可以理解成被他们的演技骗到了。
嗯,对,就是这样。
想着,阮西便冷静下来了,看着她,眨了眨眼,不解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现在非常时候,如果真有事,我想还是等事情过了再说吧,可以吗?”
如果这个时候来说这事,那可真是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了。
柳眉端端看着她,就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似的。
阮西想通了之后也不慌,再一想这一天迟早要来,总慌也没意思,所以也就看了回去。
柳眉抿紧了唇,沉默着一直没说话。
莫名的,阮西被她看得有些烦躁,没等柳眉说话,她就道:“娉娉姐还在外面等我,我先出去了。”
说完,转身出了卫生间,而柳眉也没有拦她。
“怎么了?”贺娉等在门外,见她出来后迎上来问。
阮西摇摇头,“没事,家里的一点事。”
贺娉半信半疑,但这时也没这个心情,就跟阮西一起回了病房。
而她们刚走不久,柳眉就从卫生间出来,站在门口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唇抿成了一条线。
半个小时后。
“天,这不是陶以之吗?我们的……怎么会这样?”
“我天,这得判多少年?”
“警察都从他们家里搜出东西了,这怕是实锤了。”
“我都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回事,上午就有人去过他家了,说是有受贿什么的,没想到现在连这个都出来了。”
“……”
a市中心最繁华的中心街地段,广场的大屏幕上正播送着这样一条新闻。
xx台报:a市时间xxxx年11月26日下午14时32分,经相关人员举报,陶以之涉嫌多起案件,目前已移至xx会审查。
这块地方,人流车流量都是整个a市最集中的地方,这样的新闻一出,整个广场的人几乎全都驻足,而手机上有关这件事的报道也层出不穷。
更让人们诧异的是,接着这条消息之后不久,又插播了一条新闻,而这条新闻正是前不久才发过声明的dr.ai公司。
普通人对商业领域的这些事可能不太懂,但新闻一出来,就算之前不知道这家公司的,现在也都知道了。
新起之秀dr.ai公司疑似涉嫌暗箱操作股市,股市惊天内部,到底是谁控制了股价?当地相关部门已展开调查。
圈子里的人很多都知道dr.ai经上次的纵火案事件后在股市的情况一直不好,操作股市这事一出来,完全就跟上次的事连接在一起了。
相处对这个公司有些印象的人们看到这消息后就说:“才出事,这么快又出事了?什么新起之秀,我看是‘豆腐渣工程’吧?”
“他们之前跟祁氏有竞标一块地,后来不是祁氏还输了么?”
“跟祁氏解约的那几家公司后来都跟他们合作了,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内幕?”
“当初的那块地好像是那什么地方的,他们一个小公司凭什么都老公司比,别说祁氏现在什么毛病都没有,就是有,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没有问题才怪了。”
“正解,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都在这个时候出事了,绝对有鬼。”
“……”
两条报道一出,网上有关这两件事的报道下评论区几乎处于爆炸状态,尤其陶以之的那一条。
而随着这两条报道一出,后续报道很快相继也出来了。
dr.ai被报道涉嫌参与类似陶以之的行动。
于是,大伙儿不难把陶以之跟这家公司联系起来,一时间,网上掀起惊涛骇浪,而一个接着一个视频音频也疯狂流传出来。
萧瑾当初跟曲子聪在废工厂的视频,差点成为试药牺牲者的那个女人,还有那个精神失常的男人。
更有两个月前祁氏被卷入杀人事件最后一个存活者的证词。
最让人们恐惧的是,dr.ai公司的员工竟然在十分钟前被揭发出现异变,且据称就是受名为grenn的药物影响,更有内部视频流出。
消息一出,全市哗然,微博等平台相继瘫痪,热搜上一排看下来前十几乎全是爆,整个热搜百分之八十都是这些事。
这样的动静,放眼a市发展史,几乎可以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而曾经听过grenn这个名字的老人纷纷唏嘘,这可比当年萧家被剿案还要来得“壮观”。
第四百一十章 祁慎那个残废!
第四百一十章 祁慎那个残废!
“大概……大概就是这样,您看……”
某个地下室,急切地汇报完外面的情况后,小弟战战兢兢地站在那,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好。
这里是他们很早就看好的藏身之处。
萧瑾背对着说话人坐在书桌后,看着黑漆漆的窗户里倒映出的他自己,不发一语。
股市的人,有安排。
媒体的人,也有安排。
将grenn安排到祁氏内部,也有安排。
可惜了,先下手为强,这是一条永不变的定律,他只能说,战线拉得越长,给对方的机会就越多。
如果他先一步行动,那么今天出现在那张大屏幕上的就该是祁氏了。
“瑾哥,您看这……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站在那的小弟有些惶恐地问道。
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没等来人说话,宫旸就火急火燎地走过来,一掌拍在桌子上,“瑾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该我们先行动的,为什么被那残废抢了先机?!”
他敖了快一周的通宵才把这些药做好,眼看着就要被注射到祁氏那些人身上了,负责这件事的那些人却失去了踪迹!
萧瑾没说话,玻璃上照出身后的情况,他看到宫旸的嘴一张一合。
“那个老不死的都被我们绑了,他们竟然还有心思搞这些?他们是真不在乎那老不死的命是么?那行,现在就去把那老不死的给弄死,我们总得掰回一成!”
萧瑾转动椅子,转过身来看向宫旸,脸上没什么表情,缓缓开口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你拿什么掰回来?”
宫旸气得砸桌子,“那总不能咱们准备了这么久的东西就这么让它付诸东流吧?你就甘心吗?!”
他不甘心!
萧瑾抬眼,双手交叠在身前,“不甘心能如何?带上家伙直接去祁氏总部闹?”
闻言,宫旸神情一顿,随即便听萧瑾道:“事已至此,你还是先出去躲上一阵吧。”
宫旸:“那你呢?”
萧瑾笑了笑,说:“不用担心我。”
宫旸刚准备说什么,外面匆匆进来一小弟,上来便着急地对萧瑾说:“瑾哥不好了,陶小姐不见了!”
上一刻眼里还没什么神采的萧瑾,这一刻眼神忽然一凝,寒气从眼底漫开,“怎么回事?”
那小弟喘着气,听后咽了一口唾沫,说:“我们事先按您说的跟陶小姐取得了联系,陶小姐也答应出来见我们,但……但我们赶到的时候警察先到了,我们就只能等警察走了再联系陶小姐,可陶以之被带出来的时候我们没看到陶小姐,打电话也一直没人接,所以就……就……”
为了把陶桃从陶家带出来,萧瑾这边刻意让他们的人扮成陶桃的同学,而且刚好把时间选在警察这边人到达之前。
但没想到他们这边还是晚了一步。
自己的父亲被带走这么大的事,网上也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身为女儿的陶桃不可能连面都不露。
不难想到,陶桃是在接完他们这边的电话后不见的。
萧瑾目光如冰,额角的青筋因怒气凸出,捏成拳的手背上血管暴起。
“瑾哥,你……”宫旸被萧瑾的样子吓到了,从容认识到现在,他还没见过萧瑾这副样子。
萧瑾深吸一口气压住怒火,紧捏的拳头也猛地松开,“祁、慎!”
低沉的声音伴随着磨牙声,就像如果人在这里,他能立刻把人撕成碎片。
宫旸倒吸凉气,问:“那现在……”
话才说到一半,萧瑾就“腾”地站起来,拿了放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宫旸追上去,“都这个时候了,你去哪?”
萧瑾头也不回地冷道:“这里没你的事了。”
说完,身影就消失在门口,屋里的几个小弟也忙跟过去。
宫旸追了几步,出去的时候却已经看不到萧瑾人了,看着走在最后的那个小弟消失在转角处的身影,宫旸放在门框上的手捏得死死的。
祁慎,祁慎祁慎!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你这个残废!
……
“怎么了?”
医院,得知祁家这边事情的曲茉刚过来不久,坐见阮西忽然跟什么上身似的一僵,以为她怎么了。
阮西后背发凉,但就这么一瞬间,她细细感受了一下,然后摇头:“没事,可能穿得太少了,有点冷。”
曲茉看了看她身上的针织纱,问:“要不要回去换件衣服?”
阮西扭头看了一眼病房内的情况,摇头道:“不了,现在也没心情。”
刚说完,贺娉就从里面出来,拿着手机跑到她们面前,“你们看!”
说着,就把手机递到两人眼前。
手机上显示的不是其他,正是闹得沸沸扬扬的“陶以之事件”和“dr.ai事件”,而贺娉看到的正是一篇综合报道,上面将在这不到一个小时内发生的事全都提到了。
阮西跟曲茉同时拿出手机打开了头条和资讯,立马就有十几条最新资讯弹出来。
“茉莉,这……”阮西被自己所看到的惊到了,她没想到,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外面竟然已经闹得翻天覆地了。
尽管她知道那人这个时候没有过来一定是为了处理事情,但没料到的是他竟然就这么抢先机给了对方这么一个重磅炸弹。
“祁总果然好手段,”曲茉唏嘘,“我就说这几天北哥哥在忙什么,原来是在为这些做准备。”
对于自家大哥会参与那人的计划阮西一点儿也不吃惊,毕竟要完成这么大一局棋光靠祁叔一个人是不行的,肯定需要很多人脉来打通各个渠道的关系。
那对方究竟是料到祁叔会在这个时候动手才把老爷子绑走的?
还是说祁叔是因为老爷子的事才临时决定动手的?
如果是后者,那她只能说祁叔真的是神人。
如果不是早早地就准备好了,根本就不可能在事发突然的情况下动作这么快地就给对方致命一击。
只是现在最让人担心的还是老爷子的情况,不本来身体就不好,如果再被对方做个什么,那……
“现在就差把老爷子找回来了,”曲茉划拉着手机说,“就祁总的手段来看,这个公司也就这样了,就是这个陶以之……
知道萧家和陶家关系的除了祁家自己人这边外就是曲子聪和阮云峰父子,也就难怪曲茉看到有关陶以之的这些报道会吃惊了。
阮西倒是知道陶以之是祁慎他们针对的对象,但不清楚他们到底会用什么手段把他从那个位置拉下来,因此现在一看,也不免唏嘘。
“在这里站着干什么?”柳眉从房间出来,看了看她们,把视线停留在阮西脸上。
阮西因为还想着卫生间的事,所以这会儿看她妈心里有些不自在,故收了手机说:“没什么,就是看……”
话到一半,阮西看到一个从旁边推着手推车过来的护士,脑中一个激灵,感觉忽然想到了什么,但马上又中断了。
“没事吧?”贺娉在她眼前晃了晃。
阮西猛地一惊,然后抬头就问柳眉:“妈,四姨他们在哪看监控?!”
柳眉和曲茉以及贺娉都被她突然这一下吓到了,柳眉眨了眨眼,说:“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么,院长办公……你上哪!”
没等柳眉说完,阮西就往一楼冲去。
曲茉跟贺娉相视一眼,也追了过去,柳眉见状也跟过去。
没到一分钟阮西就出现在院长办公室,除了祁信外,办公室里还有祁慎的几个表姐和表姐夫。
阮西头一次没有敲门就进去了,祁信听到动静回过头来,讶异道:“西西?”
阮西跑过去,往几台电脑上看了一眼,问:“信姨,排查得怎么样了?”
祁慎撩了一把头发,说:“差不多了,不过可惜,还没找到线索。”
并不是看了监控就能找到线索,现实中有很多地方都不能安装监控器,就好比卫生间和检查室这样的地方,就算安了,也会出现死角。
老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且毫无征兆,祁孝她们说的把老爷子带进检查室的医生和护士最后一直没从里面出来。
技术排查后发现那段时间的监控被人替换了,这个替换就跟盛思嘉和季澄在酒店的照片被贴在公告栏那次一样。
祁慎这边的技术将以往的一段监控录像进行剪辑,然后覆盖在事发那段时间的监控上,这样就能进行监控替换。
替换后,监控室看到的是没有异常的情况,但实际上在监控的那头事情正在发生,而被替换的那段视频,事后恢复不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到现在还没排查出可疑人员的重要原因。
阮西捏了捏拳,抬头看着祁信,问:“目前被替换的地方一共有几处?”
祁信竖起一根手指头,“2。”
如果是这样的话……
阮西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着她,“信姨,我有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成立的话,我想应该就能找到太爷爷被带到什么地方了。”
这话一说,房间内几乎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到了她身上。
第四百一十一章 人光是活着就很艰难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人光是活着就很艰难了
唔……头好沉……
这是陶桃醒来的第一感觉,随后,她习惯性地睁眼,但眼睛却像被什么东西蒙住了似的,睁不开。
她有些恍惚,动了动手,不想却发现自己动弹不了,手腕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把手绑住了,脚上也一样。
思维渐渐清醒,陶桃使劲儿挣脱了两下,终于发现不对劲儿了,正准备再试着动一下,面前忽然感觉有人走近了,一股淡淡的,似曾相识的香味钻进她的鼻子。
没等她多想,闭着的眼睛就有了光感,眼睛上的东西被取下来 了。
她猛地睁眼,刚好与面前的人来了个对视。
“扬大哥?”陶桃看着面前的人,显然很意外。
但她意外的并不是见到这个人,而是她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
因为她在这之前已经跟他见过面了,而正因为是他,所以她才没有任何防备。
她本来是不打算出来的,但这个人说小澄死了,那个人现在就一个人,希望她能去陪他。
小澄死了……
她根本就不敢想象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明明早该被转移的,她都想好等他转移到那边去后就去看他的。
她想到那个人除了老太太外他身边就只有这么个亲人了,想到小澄死后他会有多孤独,也想知道小澄到底是怎么死的,所以她就出来了。
她爸虽说不准她出门,但还不至于把她锁在房间里。
于是她就趁她爸在书房的时候躲开了陈叔出来了,但走到中途的时候她发现车子并不是往别墅开的。
本以为是把小澄安排到了别处,谁知这时候车子忽然停了,突然出现的一个人开了车门后就坐上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人就用一条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接下来的事她就不知道了,醒来后就是这个样子。
所以说,把她弄到这里来绑着的人必然就是萧扬了。
萧扬摘了她的眼罩后退了几步,“抱歉陶小姐,暂时委屈你了。”
陶桃使劲动了动手,发现绑得实在够紧,闻言后她道:“为什么?我不信这是他让你这么做的。”
能让萧扬做这种事的,除了以外她想不到别人,但难道他会绑架她么?
“的确不是瑾哥让我做的,”萧扬推了推眼镜,很大方地承认道,“让我动手的另有其人。”
陶桃震惊不已,“你背叛了他?”
萧扬眼神微闪,顿了顿后说:“可以这么说。”
陶桃不懂,“为什么?他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对他?”
萧扬道:“并没有,瑾哥对我很好。”
“那你还……”
“陶小姐知道他今天对祁氏出手了么?”萧扬打断她的话,如是问道。
陶桃一僵,“他出手了?”
“是,”萧扬看着她,说:“他绑了祁家老爷子。”
陶桃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她当然知道祁家老爷子病重的消息,但出于他们家的立场和那人跟祁家的恩怨不能去看望老人家。
老人家的身体都不行了,还遭遇绑架,这……
“在这之前,”萧扬继续说,“我们绑过阮西,差点害阮西被人侵犯,二少爷之前也绑过阮西,阮西差点被别人打死。”
陶桃心里揪紧,不敢相信,“不可能,阮西跟这件事……”
“她跟这件事无关,”萧扬知道她想说什么,“不过陶小姐觉得她听到了令尊与瑾哥的谈话后,令尊会放过她么?”
令尊……
陶桃当然知道这两个词说的是谁,这么一提,她也想到阮西来她家时的那次,她出房间的时候看到的正是阮西在书房门口。
所以那次,阮西是在听墙角?而让那人绑阮西的,是她爸?
想到这,陶桃抬眼看向萧扬,问:“所以你是背叛了他投靠祁氏了?”
萧扬否定,“并不是,确切地说我没有投靠任何人。”
陶桃皱眉,她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东西,她发现,自己对这个人一点也不了解。
萧瑾盯着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二少爷死了。”
陶桃的心一紧,随即笑着说:“到这时候了你就不用再骗我了。”
萧扬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到她眼前,“你自己看。”
照片是季澄刚被他这边的人找到时拍的,上面的季澄脸上透着一股死气,身上略狼狈,双眼紧闭毫无生气。
陶桃只觉头皮一麻,身上止不住地发冷,明明都不确定这件事的真伪,眼前却渐渐一片模糊。
“不,不会的,不会……”她摇头,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道:“这不是小澄,一定不是,他还活得好好的,他……”
“下令要他命的,正是令尊,”萧扬一边拿着照片一边说。
陶桃如遭雷击,久久不敢抬眼看他,只摇着头说:“不会的,不可能,怎么可能……”
萧扬:“纵火案导致公司亏损,在令尊看来,如果再任由二少爷活着,会成为绊脚石,他让瑾哥亲手解决。”
“什么?!”陶桃骇然。
萧扬收起照片,“不过你放心,二少爷的死跟瑾哥无关。”
言下之意也就是,虽然跟萧瑾无关,但不代表跟她的父亲无关。
陶桃自然听出了他这句话的意思,只觉得从脚底升起一股凉意,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听到这样的事。
她之前在他们的关系被发现之前那人就跟她爸产生隔阂了,为此她还担心了好几天。
但无奈的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插手他们的事,就算在她爸面前为他说话也根本说不出来什么,她就想着他们一定会再和解的。
但想着想着事情就变成后来的样子了,她知道她爸是个狠角色,所以那时候才会用那种方式护他。
但没想到……
所以小澄的死,是她爸造成的么?还是说,是她爸派人……
“陶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萧瑾盯着从她眼眶滚下来的那滴眼泪,说道。
陶桃泪眼朦胧地抬眼,季澄的死和所联想到的事情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冲击,让她半天说不出来话。
萧扬沉默小会儿后问:“你觉得,所谓‘报仇’,有存在的必要么?有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的必要吗?”
他的双手已经沾满了血,他不为自己开脱,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但如果可以的话,他想为已经走向绝路的人再造出一条岔路。
陶桃被萧扬的这两个问题问到了,一滴眼泪顺着脸流下来,她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莫名觉得悲凉。
忽然间,她不想去追究萧扬为什么会背叛他,为什么会跟别人联手把她绑到这里来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她嗫嗫,回想起这些年所看到的种种,悲从中来,“或者是因为我体会不到恨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吧,所以我没资格干涉他,但如果你要问这些有没有必要,我也不知道。”
人,光是好好活着就很艰难了。
但感情这种东西,喜怒哀乐,有时候是自己控制不住的,就好比她对那人的感情。
恨也一样,就好比对方让你感到不愉快了,你就想也不能让对方好过。
这已经不是有没有必要的问题了,而是人的本能所致。
“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吧,”萧扬推了推眼镜,转身看向窗外,“我从小的愿望是能和母亲一起简简单单地生活,可惜她走得早,我吃百家饭长大的,他们都不太喜欢我。”
突然的讲述让陶桃愣了愣,她从男人的侧脸看到了一种名为寂寥的东西。
“可是,”萧扬吐出一口气,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一点也不恨他们,因为没资格,母亲说了,这世上离了谁都能活,没有谁理所应当该对你好,她想我长大后能过普通的生活,每天按时上下班,放假和朋友约出去,我们都想好以后该怎么生活了。”
她在家帮他看着家,她会像所有老人一样到了年龄就催他结婚,当他把她盼了很久的媳妇带回家时,她会高兴得合不拢嘴。
他的择偶标准不高,爱他,孝顺她就好,或许她们之间偶尔会存在矛盾,但只要他在中间调解好就相安无事了。
他那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比其他孩子早熟那么多,连这么久以后的事都想到了。
只可惜后来,他所想的一切都没有来得及实现,他成了她最不希望成为的人,走了他父亲的老路。
他以为自己偷放掉几个人就是在减轻自己的罪孽了,以为动了恻隐之心就是善良了。
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忽然想做回以前那个干净的自己,想想都可笑。
“扬大哥,你……”陶桃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喉咙堵得难受,不知是为他,还是为已经死去的小澄,亦或是那个人。
萧扬收起思绪,回头对她说:“不久之后瑾哥就会过来,他跟祁慎会在这里见面。”
有些事,总是要面对面才能说解决清楚的,今天之后,或许一切就真的尘埃落地了。
“你想做什么?”陶桃听着他的话,没来由的心慌。
“扬大哥,你一定不是想害死他对不对?他们来这见面要做什么?你告诉我,事情到底发展成什么样子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总裁被人劫持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总裁被人劫持了?
只可惜,陶桃的话没有得到萧扬的回答,她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就这么后悔了。
她不该的,不该选择任由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不该不插手他的事,不该因为害怕她爸而选择沉默。
她以为只要她在一旁默默陪着他就算对他好,以为只要不干涉他就算理解他。
可到头来,她没能陪得了他,也根本没有理解到这件事从一开始做了就意味着什么。
她才知道,事情发展到最后的结果有多严重,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像以前像的那样洒脱。
“不……不……”陶桃看着萧扬离开的方向,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可惜她不管怎么想,出去的人都不会回来。
而事情,会朝着她所逃避的方向发展。
……
“祁哥!”摩登大厦这边,白湛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进来,眼中带着欣喜,“医院那边已经找到有关老爷子的线索了。”
说话间,人也跟着到了面前,将刚打印出来的东西放到祁慎面前,说:“对方来了一招偷梁换柱,我们全都被骗了。”
他们一直以为要想把人带出来除了在监控上动手脚外就是对老爷子进行伪装,除了找可疑的工作人员外也得留意可疑的极有可能是老爷子的病人。
他们总以为要把人带出去就首先得有这个被绑的人才行,这个想法先入为主,因此一直都在排查从医院出去的人。
但他们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从大众视线中带出去,最关键的除了他们自身的躲藏外还有对实施绑架对象的隐藏。
祁慎看了看那几张照片上被标注出来的部分,道:“所以现在人在这?”
白湛颔首,“是的,云医生跟信总已经带人过去了,不出意外很快就能把人救出来。”
祁慎抬眼,问:“你觉得会没有意外?”
“呃……”这个问题把白湛问到了。
毫无疑问,就算不做任何调查也能想得到,对方采取了这种方式迷惑人,又把人带到这种地方,肯定是做了很多准备。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谁都没想到萧瑾竟然会把老爷子带到他住的公寓那边。
他会在那等着他们过去么?
显然不会。
“那现在……”欣喜顿时消息得无影无踪,白湛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祁慎没有回答他的这话,只问:“曲子聪那边撤了?”
白湛道:“撤了,只留了一些小弟。”
从渠道弄那些东西到陶家,前前后后花了不少时间,都是要命的事。
早在消息传出来之前曲子聪就带着弟兄们从a市撤了,最近的一次联系是发现萧瑾有动作快后更改计划时的,之后就联系不到人了。
就算有阮东这等技术大佬维护着他们这边所有人的电子设备,但为以防万一,曲子聪和他们这边已经把数据清理干净了。
祁慎了然,抬腕看了看时间,遂关掉电脑锁上抽屉,起身道:“差不多了,走吧。”
白湛:“那老爷子那边……”
祁慎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对方既然想让祁家吃亏,这种节骨眼上肯定不可能单要了老爷子的命,他的目的不在一个人,而是在整个祁家,告诉祁信,如果把人找到了,暂时不要回医院,如果没找到,马上撤离。”
白湛不明白为什么找到了不能回医院,但情况紧急他没有多问,当即给祁信那边的人去了个电话。
上了电梯之后他才意识到:“祁哥,时间还差得远,我们这么早过去么?”
祁慎看了看电梯上的数字,淡然道:“不早,以防万一。”
从他们得知陶桃被绑再到萧瑾得知,中间的时间都是算好的。
当然,光靠陶桃被绑这个消息萧瑾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地方的。
所以为了让萧瑾在预计的时间内到达那个地方,他们提供了不少“线索”。
另外,为了确保萧瑾一定会去,他们还特意放了一个消息给他。
“您是说中途可能会出事?”白湛明白了他这个“万一”的意思。
祁慎闻言看向他,隐隐勾了勾唇,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不大会儿,电梯在一楼停下,电梯门刚开,他们就迎面碰上了一个外卖小哥。
“诶!不对,不是那边,那是专用电梯,应该走这边,”前台追过来,对祁慎跟白湛尊敬地打了招呼后对那小哥说:“送餐的话,这边请。”
他们这边定外卖的不少,只要登记后就能送到各个部门。
“不好意思,我走错了,”小哥难为情地笑着,拎着外卖盒转身跟着前台走。
“祁哥,”白湛出了电梯,正侧身给祁慎让位置,谁知意外却在这时候发生了。
本跟着前台往边上走的小哥突然一把推开前台和措手不及的白湛,扔掉外卖盒随手就从屁股后面抽出了一把二十公分左右的刀子,站在电梯门口照着外面面目狰狞地挥了几下。
“不准过来!过来我就要了他的命!”
说着话,他的脚不断往电梯里退,另一只手则使劲按着关电梯的按钮。
189的祁慎站在他后面,冷眼看着这一切,好像事情跟他无关似的。
“啊——”前台发出一声尖叫,很快整个大厅都骚动了。
呃……
白湛稳住身子,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合上,再看自家大老板那一脸镇定和小哥那一脸恐吓的表情,他一点都不慌,甚至有点同情那个小哥。
对谁动手不好,偏偏要选择把自己跟危险人物关在这么狭窄的地方。
“白助理,白助理!怎么办怎么办?!总裁,总裁他……”前台吓的瑟瑟发抖脸色惨白,其他人也纷纷惊慌不已。
白湛理了理衣服,推了推眼镜,安抚道:“先不要惊慌,谁打一下报警电话。”
这话一说,立马就有好几个人举手,而保全部门的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集合。
但白湛不慌,他阻止了要去叫控制室停下电梯的人,说:“没事,很快就好了。”
众人纷纷惊骇不已,保全部部长不禁道:“可是总裁他……”
“没事没事,等着吧,”白湛摆手,那一点风轻云淡的样子哪像是自家老板被人持刀威胁到性命,就差被他一桶爆米花了。
一时间,人们面面相觑,既然白特助让等着,那他们就……等着??
与此同时,上升的电梯内。
祁慎双手放在裤兜里,看着转过身来用刀指着他的小哥,问:“你这身衣服怎么卖?”
哈??!
小哥愣住了,但随即他就一脸恶狠狠地朝祁慎冲去,“去死吧!”
祁慎侧身,伸出放在裤兜的手,在对方扑了个空时长腿一抬直接一膝盖狠狠顶到他的腹部。
“啊!”小哥痛呼,手上的刀应声而落。
祁慎一把抓住他的一只手,只听“咔”的一声,小哥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祁慎将他扔到地上,捡起了掉落在电梯的刀,说:“公司订的制服都是自己拿钱的,这套衣服应该够你好几个单了吧。”
说着,他无视在地上疼得打滚的人,掏出手机拨通白湛的电话,“你那边封锁一下,另外让郝率下来处理。”
电话打完,电梯停回28楼,祁慎摁了1楼,一脚把要起来的人踹倒在地,然后狠狠踩在他身上。
“抱歉,我不喜欢跟人发生争执,这里没有别人,你可以告诉我你的苦衷。”
小哥侧头,满头大汗地往他这边看,“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被逼的?”
祁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演技太差,手法太烂。”
如果真的是对方的人,在做这事之前肯定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而且不可能表现得这么过激,态度越激烈则表示神经却紧绷。
小哥无言以对,忍着痛哭道:“我不想的,可……可他给我注射了东西,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做,就马上叫警察来,我……我我怕……我……”
祁慎松开他,在刀面上用指尖弹了弹,道:“你是怕他给你注射的东西还是怕警察?”
小哥艰难地爬起来,捂着手说:“都怕……”
祁慎把刀重新扔到电梯上,说:“那我告诉你,我比他们更可怕。”
话刚说完,电梯也到了,而正如他所料,大厅已经闹起来了。
“祁哥,”白湛见他出来,走到他面前,守在电梯口的保全上来便将里面的小哥给押出来了。
祁慎抬腕看看时间,一边人集中的地方走一边道:“什么情况?”
白湛说:“是宫旸。”
果然。
祁慎有些不耐地皱了皱眉,众人听到动静后纷纷转过身来,“总裁……”
祁慎停下,看着整挟持着他的一个员工死死盯着他这边的男人。
“宫旸,曼特医疗宫海之子,曼特于十五年前被祁氏收购,宫海于两年后因病而亡,宫夫人不忍心伤一年后随他而去,你为报仇跟dr.ai幕后老板有联系,那些药,就是你做出来的,所以你现在是穷途末路想要来个玉石俱焚?”
他的语气很淡,看上去就像现在发生的事跟他无关似的,寥寥几句便让大厅的人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四百一十三章 你们总裁是个太监!
第四百一十三章 你们总裁是个太监!
来人正是宫旸。
萧瑾的那句话提醒了他,既然祁慎不想他们好过,那他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这些年他一直致力于对萧瑾大伯体内的东西进行研究,为的不就是能有一天给祁慎一击么?
他的目的就是报仇,如果就这么跑了,那他这些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他不甘心,不甘心!
宫旸手拿手术刀,锋利的刀刃几乎一碰到那位女员工的皮肤就在上面隔开了一道红色的细线。
周围的人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自己声音太大惊扰到他了就会让一个人丧命。
“祁慎,收起你那副伪君子的表情,恶心!”
宫旸紧紧抓着人质,咬牙切齿地看着祁慎,“你们祁氏是怎么起来的你们自己清楚!你们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当初是谁帮扶你们的?你以为你们真的藏得住么?我现在就揭穿你的真面目!”
说着,他的手抖了一下,吓得周围人纷纷倒吸冷气。
而被他挟持的女员工已是满面泪水和汗,惨白着一张脸惊恐地瞪着眼不动不敢动。
祁慎自然也担心他一时激动会伤到人,扭头看了一眼白湛,后者立马心领神会。
宫旸没看清他这一眼,见他沉默,以为是祁慎做贼心虚,继而冷冷一笑,向大厅的人开始了他所谓的“揭穿”。
“看看你们的老板!记住他这副虚伪的嘴脸,他,整个祁家!全都是忘恩负义的杂种!五十年前,他们靠萧家创业,萧家知道吧?萧凌天!他们为了赚钱成了萧家的狗腿,坏事做绝,萧凌天让祁盛东找grenn,结果祁盛东跟祁涛为了独占设计萧家!”
他说到激动之处,唾沫星子喷得到处都是。
在场的人对萧家可能陌生,但对grenn这东西却不陌生,现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陶以之与ai公司一起卖的那个东西就叫这个名儿。
只可惜他现在算是空口白话,而且大伙儿的注意力基本都在他手里的女员工上,根本就无心听他这些。
宫旸没察觉到这一点,以为大家不说话是被他的话惊到了,便笑道:“知道你们的老板是什么东西了吧?为了名利为了钱,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真正做出这些事的是他!他想把脏水往别人身上喷,动不了大公司就动新公司,他祁慎就是个没种的残废!”
说起这个,他像刚想起什么事一样,看着祁慎笑得阴测测的。
随即,他便道:“你们还不知道吧,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祁大总裁,实际是个太监!哈哈哈,他是个太监!亏得有些女人为了他神魂颠倒,然而他根本就站不起来!”
“宫旸,你!”白湛气极,却又碍于对方手上有人质而不得轻举妄动。
宫旸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笑得更大声,“祁太监,没想到吧,你不想别人知道的事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我看你还怎么装!哈哈哈哈!”
整个大厅回荡着他的笑声,大伙儿面面相觑惊骇不已,却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他的动作。
他的动作一大,手上的刀就挨着人质的皮肤,从人质脖子上渗出来的血也越来越多,大伙儿生怕他再一笑就会割断人质的脖子。
祁慎眸光深沉,视线越过宫旸往其后面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皱眉道:“所以你的目的?”
宫旸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神再次变得狠毒。
“我的目的?”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祁慎,“你刚才不已经说了么?我是宫海的儿子,当年你不分青红皂白收购曼特导致我家破人亡,你说我的目的是什么?”
祁慎道:“当初的收购有理有据,何来不分青红皂白?或许你还不知道,当初曼特亏损无数,即便留在你父亲手里也不能存活”
“你放屁!”宫旸大喊,双眼因情绪激动而变红,“曼特没亏损!那只是你们搞垄断的借口!我们家会这样全都是你害的!”
“啊!”
一些胆小的女人看他手里的刀又把人质的皮肤割破了一块,吓得当场尖叫。
祁慎抿了抿唇,说:“那你现在想怎样?曼特是我收购的我不否认,那么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做?”
话说完,他的眸光在看到宫旸身后时闪了闪。
宫旸未察觉他的异常,紧紧抓着人质,忽然勾起冷笑,说:“脱衣服,脱裤子。”
“宫旸,你别欺人太甚!”白湛怒不可为,上前了一步。
“再过来我就割断她喉咙!”宫旸的刀子往人质脖子上一比划,在场的人脸全白了。
白湛不敢再上前,紧捏着拳头愤愤瞪着他。
“脱不脱?”宫旸比划着手术刀,阴测测地道。
祁慎面色微微犯难,却是道:“先别激动。”
“脱!”宫旸一吼,因愤怒脖子上血管愤张,“我要你全部脱了!裸奔到警察局!”
要知道不管他刚才说的别人信不信,光祁氏当家人裸奔这件事就够社会震撼的了。
如果真这么做了,即使后期祁氏没事,这个总裁的位置祁慎也是坐不下去的了。
一时,整个大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中,从楼上得知下面动静的员工也都纷纷围着往这边看,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祁慎身上。
有些人即使跟白湛一样愤怒,也碍于对方手里的人质只能硬憋着。
祁慎面色无常无动于衷,问:“是不是只要我按照你说的做了,你就能放了我的员工?”
宫旸冷笑,“都这个时候了还摆出一副伪君子模样,祁慎,你真让我想吐。”
祁慎神色微冷,道:“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如果不是,我也没必要脱的意义。”
宫旸神情一凝,因他的这份镇定感到不爽,但想到这样能让祁慎不好过,他又很快调整了情绪。
“当然,”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了,我就放了她。”
当然了,放死的也叫放。
祁慎紧抿着唇,嘴角微微下拉,下颚微绷,两边鄂骨隐约跳动,很明显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在忍耐。
“祁哥,他就是个疯子,您别……”
白湛想说您别听他的,被祁慎抬手的动作制止了。
祁慎看着宫旸,道:“说话算话。”
宫旸:“自然。”
话一说,整个大厅骚动起来。
“总裁,一定还有其他解决办法,您不用……”
“总裁……”
想说话的人被边上的人制止,大家纷纷一脸忐忑及担忧地看着祁慎。
祁慎深吸一口气,沉默了小会儿后缓缓将手放到西装外套的纽扣上,当着大家的面先把外套脱了交到白湛手里。
“总裁……”
有些不忍看的,已经把眼睛捂了起来,而有胆子更小的这会儿已经哭了。
祁慎扯开领带,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继续往下。
宫旸盯着祁慎的动作,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然而就在他想象着一会儿自己的仇人在街上裸奔的模样时,保全部的人已来到了他的身后,而祁慎的手指此时刚好停在第四颗纽扣上。
没等宫旸有所察觉,保全部的人已经上前猛地从后侧方抓住他拿刀的那只手,并在其挣扎时飞快地将人质从他手里救出。
“你们,你!”宫旸刚才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祁慎身上,根本没想到后面竟然有人敢过来,然而等他察觉的时候,人质已经被抢过去了。
祁慎上前,面无表情地一把扼住他的右手手腕。
没等宫旸开口,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宫旸手中的手术刀掉落在地,而后被祁慎踢到一边。
“祁慎,你个死残废,你不得好死!”宫旸被好几个牛高马大的男人押着,额头的青筋因疼痛和愤怒不断跳动。
祁慎不为所动,神色淡然地拍了拍手,边扣扣子边说:“扒了衣服送到警察局,受伤的人送到医院,没事的人给半个小时调整状况继续工作。”
话说完,领带已经系好,白湛将外套递过来,不解气地朝宫旸地肚子狠捶了一拳。
宫旸吃痛弯腰,痛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其实,早在宫旸刚挟持人质时白湛这边就给保安部门的人指令了。
保安部的人在宫旸带着人质威胁大厅的人时就从旁边的楼道到二楼,从二楼绕到临近大门处的安全出口,等他们的总裁一出来吸引住宫旸注意力的时候他们就从那边下来。
祁氏的员工在入职前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面对这种情况他们当然也慌,但一看到保安部的行动后他们大概就都明白了。
除了宫旸外,不管是后来从上面得知消息后下来的人,还是一直在场的,都把保安部的人的行动看得清清楚楚。
尤其位于宫旸后方的工作人员,他们一直在掩护保安部的行动。
换句话说,除了宫旸一个人外,全场的人都在演戏,包括被挟持的女员工。
大家虽惊魂未定,但没有一个人因为宫旸刚才的那些话动摇。
祁慎说完这句话后大家便一边小声说着话一边从大厅散去,有条不紊秩序井然。
宫旸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劲儿闯到祁氏总部来竟然就得了这么个结果,“不……不,祁慎——”
第四百一十四章 阮西的分析
第四百一十四章 阮西的分析
可惜,宫旸的不甘心祁慎从一开始就没放在眼里,他目送保安部的人将人带走,然后由郝率走在前面一起出了大楼。
至于外面一群看热闹的和之后的事就是郝率的事了,那个被威胁的外卖小哥自然也得送到警察局。
“祁哥,难道你早就料到宫旸会来闹?”车上,白湛忍不住问出疑惑。
祁慎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道:“没。”
白湛就不明白了,“那我们这么早下来……”
祁慎看向窗外,缓缓道:“直觉。”
白湛:“……”
“对了祁哥,”白湛突然想起一件事,祁慎看过去,就听他说道:“老爷子被人带走的手段是阮小姐想到的。”
祁慎皱眉,“她在医院?”
白湛点头,“是,不知道是不是阮少爷他们说的,她现在跟柳教授在一块,老太太也在医院。”
老太太在医院祁慎能想到,毕竟这种情况是谁都不会放得下心,就是那丫头……
白湛见他眉头紧皱,猜到他是担心阮小姐的安全,不由道:“萧瑾这边分身乏术,陶以之已经送走了,医院那边应该没问题的。”
祁慎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他也这么想,但总感觉有什么对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正想着,白湛的手机在这时响了,白湛接了电话后应了两声,挂了电话后对祁慎说:“萧瑾已经按照我们的指示快到地方了,从速度来看,您的那招很奏效。”
闻言,祁慎收起心思,“我们这边也得快。”
“是,”白湛应下,随即加速往目的地驶去。
而萧瑾这边。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说?”萧瑾坐在后座,盯着副驾驶的男人,冷声道。
男人看过来,面色小心地道:“情况紧急,一时就忘了,对不起瑾哥。”
萧瑾吐出一口浊气,不耐地看了男人一眼后催促道:“速度。”
开车的小弟应下,车窗外的风景匆匆掠过,萧瑾交叠在身前的手捏得紧紧的。
她怀孕了,他们仅有的一次是快两个月前,刚巧就是那一次。
之前在陶家,当着陶以之的面时她就知道了?还是说在那之后才发现的?
如果是前者……
“瑾哥,”副驾驶的男人转过头来,打断了萧瑾的思绪。
萧瑾看过去,男人略作沉思后说:“这肯定是个陷阱,我们如果真的去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开始没把陶小姐有孩子的消息告诉这人的重要原因。
两人的关系他们这边知道的人不多,他算是其中一个,现在这种节骨眼上,很明显不是处理这种男女之情的时候。
萧瑾怎么会不知道这是陷阱,可就算是陷阱,他也得去,不管真假,他不能把她卷进来。
男人见他不说话,只能闭了嘴不再多说。
过了会儿,萧瑾看着车窗外,说:“把人救了你们把人带走。”
男人一听,回过头来,“那瑾哥您?”
萧瑾忽然一笑,却是没有再说话。
他?
再说吧。
“怎么样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医院,祁悌跟其他人一起等了快一个小时,总算是收到了祁信那边的消息。
祁信这边已经把人从萧瑾住的公寓带出来了,只是老爷子精力耗费太多,体力不支已经睡过去了。
云哲指挥人把老爷子抬上车,匆匆给老爷子做了一个检查。
祁信坐在边上,看着呼吸略显急促已经挂上氧气的老爷子,回道:“找到了,不过暂时就不回医院了,先带到我那边去。”
祁慎说人如果找到了不要回医院,也是担心对方会趁着他们把老爷子找到后松懈的时候在医院有什么动作。
祁悌没问不回医院的原因,“那你们小心点儿,我们这边安排好后就过来。”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转头便把祁信的话转述给身后的众人,大伙一听老爷子找到了,悬了快两个小时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这次真是多亏了西西,”祁悌看向站在柳教授旁边的阮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其他人纷纷点头,老太太更是一把就把阮西抱到怀里,红着眼摸着她的头,“好孩子……好孩子……”
阮西的眼泪差点出来了,她吸了吸鼻子,从老太太怀里退出来,说:“先不说这些了太奶奶,我们收拾收拾去信姨家吧,医院现在……”
不回医院,那就是医院这边有问题,就像他们之前不知道对方还安排了人在医院一样,保不准在他们为找到老爷子高兴时对方会来一个措手不及。
“是,”老太太抹了一把眼睛,继而颤巍巍地在周青红的搀扶下起来,“去信丫头那边。”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去,这边的封锁状态刚刚解除,不可能对这里的病人和家属什么交代都没有。
他们为了找人也的确把这边弄得够乱,自然得留下人收拾。
于是,除了祁悌夫妻俩和二姑一家外,其他人稍微收拾了一下后就都往祁信家去。
车上,贺娉挽着阮西的手,哭过的眼睛还很红肿,她道:“西西,真亏我把你叫来了,不然估计根本没这么快找到太爷爷。”
阮西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了,之后再说这些吧,现在关键是确定太爷爷没事。”
她会想到对方的手法也得亏那个手推车提醒了她。
孝姨她们说,在外等了差不多五分钟,那个护士就推着手推车出来了,因为检查没有这么快,所以她们并没有进行询问。
而在那之后,老爷子和医生一直都没有出来,她们等了半个小时后一直不见人出来才敲门的。
信姨指出监控被动手脚的地方一共两处,一个是检查室门口,一个是检查室窗户后面。
对方很清楚,他们戴着口罩和帽子,这两处地方的监控一段,混进人群中就很难被人发现。
但如果他们一直要藏着一个人,势必会鬼鬼祟祟有所顾忌,不可能不被人发现。
从所有监控来看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早在检查室的时候就把人藏好了。
检查室没有能藏人的地方,他们要带人走也不可能把人藏在房间里,唯一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藏好带出检查室就只能想到那个护士推出来的手推车。
老爷子因为生病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连说话都困难,让一个病重的人昏睡的方法有很多,以他现在的体型完全可以被装进手推车里。
就这样在检查室将人藏好,出来后自己就能表现出没事人的样子,这么一来就能正大光明地从医院离开。
出了检查室,在不知道对方长相的情况下,放眼整个检查室外的走廊上,来来往往的护士很多,完全可以避人耳目。
而他们要不引起人注意,就只能继续以这种方式把人带出去。
要想以这种方式把人带出去,他们就不可能去底下车库这种很快会被人得知行迹的路线。
那么问题来了,推着手推车的护士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们要想走出医院不引起人注意,会采取什么方法呢?
答案:救护车。
救护车,除了病人外只有救护人员才能上的车。
毫无疑问,在医院,医生和护士的身份能做到很多事,而要以这两个身份出医院,他们能乘坐的就只能是这个车。
救护车只要一出医院,即使会出现在街上的各个监控器前,因为他们这边不会想到这个方法对方中途再想怎么样也就轻而易举了。
阮西把她的想法一说,云哲那边的人就查了所有救护车的出入记录。
且专针对这个时间段及推着救护车的护士这两点进行排查,期间发现了五辆符合这两点,有一辆行径可疑。
掌握住这一辆,基本就确定老爷子是被这辆车带走的了。
但其中一点得注意的是,救护车紧急救援不可能只有一个医生和护士,即使再带一个司机也绝不可能会有这么简陋的急救队。
那么就只有两种情况:一、对方用威胁的手段控制了负责这辆救护车的其他人员;二、这辆车上所有人都是他们的。
很显然,要想不引起注意,不可能是前者,就只有第二种。
可如果医院平白多了这么多陌生的医生护士,要想不引起注意也是不可能的。
于是,阮西就有了这样的猜想:他们事先做了调查,先将会上这辆车的医务人员控制住,然后所有人进行伪装。
她能想到的,只有这种方式,否则要伪造一辆救护车,即使换上相同的车牌,由于本身那一辆的存在也不可能做到不被人警觉。
事实证明,阮西的想法是对的。
对方借着急救车有让其他车让道的特权将车在二十分钟内开到没有监控的地方换车。
云哲他们通过对附近的监控层层排查才锁定几辆,最后才在萧瑾所在的公寓地下车库里锁定扛着一个黑袋子的几个人。
阮西回想起在院长办公室的情形,再想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感觉像是在梦里一样。
太爷爷,您一定不能有事……
第四百一十五章 不要报仇了好不好?
第四百一十五章 不要报仇了好不好?
“瑾哥,祁家那边的人已经在往一个地方去了。”
这边,萧瑾接到负责盯着祁家那头人的小弟的电话。
萧瑾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说:“嗯,继续看着就行,不用做什么。”
“是,”小弟在那边应下萧瑾便挂断了电话。
这时,坐在副驾驶的男人回过头来说:“瑾哥,好像到地方了。”
男人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倒不是因为对手机上的地位有所怀疑,而是不敢确定是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不是别处,正是之前他们安排别人绑架了阮西后把人扔了的地方,拱桥拆迁。
而至于定位,自然是陶桃的手机定位显示的地方。
当然,萧瑾他们自然也清楚,对方是不可能犯这种绑架人还会让人这么简单就把人找到的低级错误。
或者换句话说,应该是对方带他们找到这里来的。
小弟将车停下,不是很确定地从后视镜往后看,说:“特意弯弯拐拐,其实根本就不用走那么多路,瑾哥,我们是不是被摆了一道?”
得知人被绑架的第一时间当然是看萧瑾以前在陶桃手机上安装的定位系统。
但系统上却显示对象一直在移动,萧瑾他们就是跟着对方的移动方向跟过来的。
萧瑾看了看窗外,沉默了片刻后道:“下车。”
不管是不是在这,他都得确定。
三人先后下车,萧瑾环视四周,秦天走到他旁边,说道:“看来,这边的人已经清理干净了。”
放眼望去,全都是需要拆除的地方,看不见半个流浪汉的影子。
萧瑾冷笑,不难想到,祁慎会把人绑到这里来明显是为了阮西。
果然,那天的事萧扬瞒了他,祁家跟阮西根本没有决裂,甚至可能那天晚上的事实际也牵扯到曲子聪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萧扬,或者应该在更早的时间就背叛他了。
思及此,萧瑾眼底闪过一抹阴沉。
“瑾哥,”秦天过来,压低声音道:“那边打来电话,说宫医生去摩登闹了,这会儿已经被送到警察局了。”
闻言,萧瑾扭头看了秦天一眼,眼里并无惊讶,却也只是淡淡的一眼,“找人。”
宫旸会去祁氏总部在他意料之中,他就是故意说那句话给宫旸听的。
就宫旸对祁慎的恨,不让他闹一场根本不会甘心,另外他也想让他制造一点小意外,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逮着了。
“瑾哥,那宫医生那边……”秦天看他不说话,不确定地跟着,问道。
萧瑾双手插兜,左右看了看,然后道:“那是他的选择,他在去之前就该想好结果了,成年人了,如果连结果都不能承担,一开始就别选择做这件事。”
言下之意也就是暂时不会管他了。
秦天见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应了声“是”后开始警惕起周围来。
就在这时,萧瑾忽然停下来抬头朝不远处的一栋楼上看去,秦天两人也跟着看过去。
“扬哥?”小弟见到人吃了一惊,因习惯暂时没能改口。
萧瑾倒也没有在意,只死死盯着萧扬,仿佛盯着猎物的野兽。
萧扬明显也看到他了。
不,或者应该说,他就是故意出来让他们看到的。
“扬哥!”萧扬的人影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秦天也跟着喊了一声,反应过来后神色紧张地看向萧瑾,“瑾哥,难道真的是扬……萧扬绑架了陶小姐?”
萧瑾抿紧唇,深沉的目光显示了他的不悦。
他没回答秦天的话,而是朝萧扬所在的那栋小楼走去,秦天两人紧跟其后。
约莫三分钟后,萧瑾出现在那栋小楼二层的一个房间门口,毫无意外地在那里看到了萧扬,以及被他拿枪指着的陶桃。
“瑾……”
陶桃从跟萧扬的对话中知道他们带她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让萧瑾过来,即使他做了她所不希望的事,但她还是打从心底希望他不要相信不要来。
可现在,看着出现在门口的男人,明明才不过几天没见而已,她却觉得像是已经过了好久好久。
然而她却不敢喊出来,当初她那么对他,她怕她这一喊会让他觉得她又在做戏。
可是为什么,明知道这是个陷阱,为什么还要过来?
萧瑾想象过很多种她被绑架后对方会如何安置她的样子,也想过他们再见会是什么心情。
可是,任何的想象都会在实际情况发生时不受控制。
就好比他现在的心情一样,看着她被绑住的手脚,萧瑾的心揪得紧紧的,无意识地往她腹部看,放在裤兜里的双手渐渐收成拳。
“瑾哥,”萧扬拿着枪指着陶桃的太阳穴,面无表情地喊了一声。
这一声,打断了萧瑾的思绪。
他抬眼看向萧扬,冷笑了一声,而后一步步走进房间,说:“别这么叫,我受不起。”
萧扬的唇抿成一条线,捏着枪的手紧了紧,“如果您不想看到陶小姐受伤,就站在那别动。”
说着,还把枪口朝陶桃的太阳穴按了按。
萧瑾微微迷眸停下步子,却不是因为他担心萧扬开枪,而是他并不喜欢这种被威胁的感觉。
尤其,被叛徒威胁。
“你的目的?”萧瑾站在那,看了看陶桃后将视线转向萧瑾,问道。
萧扬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知道,确切地说我没有目的,只是不想再这么下去了。”
开始的两年还没觉着什么,萧瑾和季澄兄弟都还在学习中,他也要接受训练。
但后来就不一样了,尤其他跟了季澄两年,他觉得很莫名其妙。
萧瑾不屑一笑,“你觉得这样有意义?我知道你想的什么,但你觉得,一旦沾上了还能逃得了么?”
如果不是陶以之,他或许还不会用这么一个人。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被陶以之称之为难得一遇的人还是背叛了他们。
萧扬知道萧瑾是想趁他分心的时候动手救人,所以他没有多想,警惕地看了萧瑾身边的两个人,再把目光定到萧瑾脸上。
“可能,在您看来没有意义,”他说,“实际上我也不确定这么做之后会不会有意义,但至少有些事只有做了才不会后悔。”
萧瑾冷嗤,并不打算跟他在这里讨论这种鸡汤,沉默了会儿说:“你不会开枪,你下不去手。”
跟了这么久的人,萧扬自然也熟悉他会这么说就是想软化他的心理防线。
于是萧扬也跟着笑了笑,说:“是,我下不去手要陶小姐的命,但对我来说,她少一只手脚并不影响什么,瑾哥如果想试试,我现在就能给你看。”
“萧扬,你!”秦天气,想上前说两句,被萧瑾抬起的手阻止了。
萧瑾怒极反笑,勾着唇角道:“看来,我低估你了。”
萧扬回以礼貌的笑,“谢谢。”
两个字,房间内的空气似乎都冷了下来,几人之间的气氛凝固成冰,萧瑾用那双蛇一般的眸子紧紧盯着萧扬。
陶桃咬紧下唇,听着两人的对话心被揪得紧紧的。
“瑾哥哥,不要……不要了,”她摇头,带着哭腔哽咽道:“我错了,我……我不该任由事情就这么发展的,瑾哥哥,我们收手好不好?我们不报仇了好不好……我不想……”
她真的错了,错得彻彻底底。
她现在才明白,比起报仇让他实现多年来的心愿,她更在意的,是他能不能好好活着。
萧瑾看着那张泪流满面的小脸,阴沉的眸底泛起一丝柔意。
但此情此景,他却不能回应她,他也不是那种不分场合就儿女情长的人。
这时,从楼下传来车子的声音,站在萧瑾身边的秦天当即掏出枪走到窗口。
“不许动!”萧扬紧紧抵着陶桃的脑袋,敛起嘴角的弧度道:“如果你们不想看她被打残,就别轻举妄动。”
秦天看过来,愤愤地咬牙看向萧瑾,手中的枪捏得紧紧的,“瑾哥。”
萧瑾自然也气,但人质在对方手上,他自然不想小桃真因为他的事受到伤害。
兔子惹急了都咬人,何况萧扬还不是兔子,如果真把人惹到了,他这一枪是能打下来的。
“站着别动,”萧瑾对秦天说,眼睛却是看着萧扬的,“我倒想看,你想要的结果会不会如你所愿。”
萧扬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下面。
“祁哥,”白湛先一步下车,过来给正准备下车的祁慎开了车门,另一辆车上的傅凛之也下来了。
抬头看了看那栋楼,祁慎脸上的表情很淡,但熟悉他的白湛却清楚,他是看着这里就想起了阮小姐上次被绑到这里的事,心里正气着。
“我们先上去,”傅凛之上来说,然后带了自己的两个人从另一侧绕到了小楼的后面。
祁慎不发一语,盯着小楼看了看后便一步步往那边走去。
只要不是长时间走,他现在已经可以完全不依靠工具了。
等这件事一过,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能痊愈了吧。
两分钟后,祁慎跟白湛出现在萧瑾刚才站立过的门口。
同一个地方不同的时间和人,这种感觉,可谓奇妙。
第四百一十六章 谁是反派?
第四百一十六章 谁是反派?
四周忽然变得死一般的静,两道看不出情绪的视线相撞,空气凝结,两人身后的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两个月的时间,谈不上长,却也不能算短。
毕竟要在短短两个月里做好这一切准备,对祁慎来说还是很忙的了。
片刻后,萧瑾先打破了沉寂,勾了勾唇,道:“幸会,这应该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祁慎神色淡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边上的萧扬和陶桃二人,遂面无表情地走进房间,道:“萧总已经跟你的前下属叙完旧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
萧瑾捏紧了放在兜里的枪,看了看祁慎的腿,皮笑肉不笑地说:“不敢当,恭喜祁总康复。”
祁慎在离萧瑾三米的地方停下,道:“谢谢。”
从始至终,祁慎的表情都很淡,就像是现在他要面对的并不是整个祁家的仇人。
萧瑾被他这两句话和表情堵得气结,正准备说话时就听祁慎对陶桃说:“感觉怎么样?”
陶桃不明所以。
祁慎倒是很贴心地为她解释:“阮西,也就是你学妹,前不久刚来过这地方,你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当初她躺过的地方,陶学姐能感觉到她来过么?”
他故意说了一声“陶学姐”,就跟阮西一样,她们在一块的的时候,阮西都会喊陶桃陶学姐。
果然,陶桃脸上血色尽失。
刚才从萧扬口中得知这件事是一个感觉,现在由祁慎说出来又是另一种感觉。
陶桃听着那声“学姐”,脑海中便浮现出阮西跟她说话的样子。
她不敢想象,那么可爱温柔的人如果真遭遇了那种事……
“看来你感觉到了,”祁慎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紧接着说道:“不过,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被绑到这来么?”
关于这个问题,陶桃只想到了萧瑾跟祁家的关系,祁家与阮家的关系,并没有往自己家想,因为除了萧瑾,她想不到别的。
“如果……”
“祁慎!”萧瑾家中语气,明显不想祁慎把有关这件事的事告诉陶桃。
但也很明显,事实证明,祁慎除了对他的小女友外,对其他女性都只能说礼貌,算不得贴心。
萧瑾的阻拦在他看来像个笑话,他也知道萧瑾这时候不会动手,所以根本没作理会。
“如果你只觉得是他,就错了,”祁慎一眼看穿陶桃的想法,语气平淡地说:“说起来,他还算是做了件好事,毕竟令尊的命令是不留活口。”
什么?!
陶桃瞪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才萧扬那么说,她以为只是给个教训……
但祁慎接下来的话让她很确定并不是她听错了。
祁慎说:“她就是去你们家拿视频碟片就被盯上了,陶小姐,我能不能把这理解成你也参与其中了呢?”
“祁慎,你说话小心点,”萧瑾掏出了枪对准祁慎,与此同时,他身边的两个人也都有了动作。
然而祁慎这边却不急不缓的,笑了笑说:“萧总急什么?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陶小姐明知道你跟陶市长的打算却选择旁观,这不就是帮凶?”
他本不是多话的人,但今天,心情不错就想多说点儿。
所以,没等萧瑾说话,他再次看向陶桃,徐徐道:“你学妹因为这件事被牵扯的可不止一次,好几次都差点没命,如果你对这个男人的爱就是袖手旁观,那么在我看来,你们也不过如此。”
他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谈恋爱,没资格去教别人什么。
但至少在他的观念里,爱并非迁就和顺从,即使这两样是感情的调味剂,也得确定这位迁就与顺从是否正确。
如果不正确,就是助纣为虐。
陶桃因阮西的事显然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打击,祁慎再这么一说,她整个人都垮了。
萧瑾看她脸色惨白,又想到她肚子里可能真的有了,更加心疼。
随即,他目光狠戾地盯着祁慎,冷笑道:“祁总这算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祁慎轻轻摇头,“差多了,首先带陶小姐来的是你们的熟人,不会动粗,其次这里的不相干人员已经让我清理干净了,不存在陶小姐被流浪汉欺辱的事,最后,陶小姐至今为止一根头发丝都没伤着,跟阮西当晚回去时差太多。”
一番话下来,陶桃的心理有些崩溃。
她本就不是为恶的人,会选择旁观也是因为她以为不干涉他就是喜欢他的方式。
可现在,当她一次又一次听到阮西因他们的关系被牵扯进来时,内疚自责和不安纷纷涌上来。
“不……不要了……”陶桃哽咽得说不出话,她泪眼朦胧地看着萧瑾,说:“瑾哥哥,我错了,我不该这样,我们收手吧,我们……”
“晚了,”萧瑾看向她,打断她的话,“小桃,如果你想说我们收手去别的地方,我告诉你,晚了。”
陶桃怔住,以为是他不愿意为了她放弃,心里多少有些悲凉。
可紧接着,萧瑾却说道:“陶以之为明哲保身杀鸡儆猴杀了季澄,你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
陶桃脑中嗡嗡响,眼前有些发黑。
萧瑾暗吸一口气,手上的枪还指着祁慎,但话却是对陶桃说的。
“从一开始就没有回头路,这个人,一开始就知道我跟陶以之的关系,陶以之现在正在接受调查,祁总手段高明证据确凿,你以为,他还有翻身的机会么?”
陶桃浑身发凉,满身的鸡皮疙瘩,她一直都知道如果他们的事失败,她爸肯定跑不掉。
可她很坏,竟然想就这么让她爸从那个位置下来,这样一来她也就不需要再跟那些人联姻了。
但她没想到,事情竟然已经发生到了这个地步,这些罪叠加起来,有期徒刑多少年?还是无期徒刑?
“多谢萧总夸奖,”祁慎笑笑,笑意不达眼底,“不过萧总如果想把这行贿受贿的揭露原因也扣到我头上,那我得为自己辩解了,这难道不是萧总为了给令弟报仇才对于你有恩的人施以的报复?”
话落,萧瑾心里一紧,猛地扭头看向陶桃,果然与陶桃震惊的视线撞到一起。
“小桃……”萧瑾对上那双眼,一颗心凉了个透。
陶桃看着他,哭着哭着就笑了,“错了,真的错了……从始至终,错的人都是我……我以为……哈哈,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以为的,家人,爱人……哈哈哈哈……”
她自以为是,以为置身事外就算看透了,就算明智了。
谁会想到到最后她最没想到的事却发生了。
她的父亲杀了她爱人的亲人,仇人……她成了他仇人的女儿。
他们之间,横着一条人命,而这个人,还是曾经跟她那么好的人。
曾经她所希望的,侥幸以为的,如今彻底变成了奢望甚至绝望。
“小桃,萧瑾拿着枪的手颤抖,看着她那绝望的双眼浑身发凉,遂再也忍不住,不顾萧扬还在边上三步并作两步过去,一把将人搂到怀里。
“别这样,小桃,别这么对我,不要把我当仇人,我跟你父亲的事不该牵扯到我们,这不是你之前说过的么,你听话。”
白湛微微上前,扯了扯祁慎的袖子,两人心照不宣,门口的黑影趁着秦天跟另一个小弟也被这变故转移注意力时一闪而过。
“听话?”陶桃笑着说,“从小……我听他的话,遇上你后又听你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干涉,知道你非要报仇,你让我跟别人结婚我都答应了,我还要怎样才算听话,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才算听话?”
她以为她听话就能得到想要的,就能讨他们开心。
最后呢?
陶桃笑,笑得停不下来,笑得浑身都在颤抖。
萧瑾心如刀割,感受着她的颤抖双眼发热,但却无言以对。
是,她的听话他都看到了,正因为看到,才一次次舍不得拒绝,舍不得狠心赶她走。
“砰!砰!”
不算大的两声,萧瑾双腿中弹,抱着陶桃的手一个失力,腿上一软,差点双膝跪地。
“瑾哥哥!”陶桃吓得不轻,惊恐地睁着眼看着面前的男人,想伸手去扶,然而双手却被束缚。
再一抬头看过去,秦天两人已经倒在地上了,而站在他们边上的,是三个她不认识的人。
很明显,对方早已埋伏好,就等着他们这边松懈的时候动手。
萧瑾单膝跪地,另一条腿艰难地撑着,手上拿着枪,抬起就要对祁慎开枪。
但他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又一声消音枪响的声音。
“啊!”陶桃轻呼,鲜红的血染红了她的牛仔裤,子弹位置刚好在大腿上。
萧瑾一惊,手上的枪在这时被上来的傅凛之一把夺过。
“小桃……”萧瑾也顾不上去管枪了,一把抓住凳子腿,咬牙撑着要起来。
可惜他腿上使不上劲,刚要起来就身形不稳要跌倒。
祁慎给了傅凛之一个眼神后看向两人,勾了勾唇,说:“两位的感情让人感动,让我以为自己是反派。”
第四百一十七章 萧扬之死
第四百一十七章 萧扬之死
萧瑾咬紧牙关,陶桃腿上的红色刺红了他的眼。
他一动,腿上的血便大股大股地往下流,剧痛阻碍了他站起来的动作,导致他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陶桃痛得差点晕厥,忍痛的汗水大颗大颗地渗出来,顺着她的耳畔流下来,“瑾……”
萧瑾呼吸急促,缓缓抬手摸上她的脸,转而对祁慎说:“放了她,我任凭处置。”
他过来之前让人埋伏在这边的人现在还没出现,毋庸置疑,肯定被这个男人控制了。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保住她,保护她肚里的孩子。
“你凭什么跟我讲条件?”祁慎敛起唇角,冷漠地看着他,“整个a市被你跟陶以之搅得乌烟瘴气,处置?你的命值几个钱?”
萧瑾从侧面将手绕到后面,紧紧抓着陶桃的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汗,笑笑说:“是,我的命不值钱,你家老爷子的命总值钱?”
祁慎眸光一凝,“老实交代,你对他做了什么?”
萧瑾冷哼了一声,随即道:“放了她,我就告诉你我对老爷子做了什么。”
双腿的痛感已经让他失去了力气,连解开绳子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
祁慎看了一眼站在他们那边的萧扬,后者跟他对视后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隔断了陶桃手脚上的绳子。
“小桃……”萧瑾一把抓住陶桃的手,另一只手则摸着她的脸,微薄的唇因失血过多失去血色。
陶桃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从凳子上滑下来跌倒在地,看着他中弹的双腿泣不成声。
萧瑾在她头上揉了两把,然后抬头对祁慎说:“安排车送她走。”
白湛:“我劝萧总别得寸进尺。”
萧瑾冷眼看过去,“除非你们不想知道祁盛东被我做了什么,再晚几分钟,我可不敢保证他还能活着。”
“你!”白湛气结。
“送陶小姐离开,”祁慎开口打断白湛的话,语气不容商量。
傅凛之给了边上人一个眼神,对方心领神会,上前便要去扶陶桃。
“我不……”陶桃一把抱住萧瑾,泪如雨下,“都这时候了,难道你还要让我走吗?你觉得……你觉得我真能就这么走了吗……”
萧瑾当然知道她怎么想,就算他动了陶以之,依她对他的感情,尤其现在还是这种情况,她肯定不会就这么走了。
但不走又不行,想了想,萧瑾只好扯开她的手,看着她说:“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你先跟他们走,等我这边脱身了就来找你。”
“不!”陶桃哭喊道,“你不要再把我当三岁小孩骗了,等你脱身?你当我是傻子吗?!”
她怎么会不知道现在的他唯有死路一条,怎么会不知道让她走是为了保护她。
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不能走!
“小桃……”萧瑾无奈,遂稍作思考后看向祁慎,冷漠道:“麻烦祁总了。”
陶桃闻言心里一慌,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两条胳膊就被人架了起来。
“不,我不走!瑾哥哥,萧瑾!”她挥动双手,想伸手去抓萧瑾,但整个人却已经被人架走了。
萧瑾的视线随着陶桃被带下楼而停在门口,祁慎微微皱眉,抬腕看了看时间,心里莫名的烦躁让他略显不耐,“现在可以说了吧?”
“不着急,”萧瑾收回视线,胳膊搭在陶桃坐过的那个凳子上,撑着膝盖吃力地起来,自己坐上了那个凳子。
祁慎因着实担心老爷子的情况,见他如此,脸色愈渐不好,沉声道:“萧总打算言而无信?”
闻言,萧瑾抬眼看过来,一张脸因失血过多而越发惨白,他笑了笑,说:“祁总急什么,我总要等人走远了再说,否则我怎么能保证祁总能言而有信呢?”
祁慎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却因眼下情况而不得不将这口气生生给咽下去。
萧瑾看在眼里,暗暗冷嗤,面上不动声色,似笑非笑地说:“祁总的将计就计可谓炉火纯青,萧某真是自愧不如。”
祁慎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后表情冷淡地说道:“怎么,萧总是打算跟祁某喝茶聊天?”
萧瑾轻笑,忍着腿上的痛说:“如果有茶当然最好不过,可惜我看这条件应该是没有吧?”
白湛忍不住了,上前一步说:“陶小姐已经走了,萧总应该可以说了吧?”
萧瑾眸光淡淡地看过去。
祁慎抿了抿唇,那双深邃的眸定定落在萧瑾脸上,像是要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究竟似的。
可惜,除了越看越生气外他没有看出任何别的东西。
看了看时间,祁慎并不打算在这里耽误下去,头也没转地对白湛说:“既然萧总不想说,那就没有放人的必要了,告诉他们,对陶小姐下手轻点。”
白湛颔首,拿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
“你敢!”萧瑾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祁慎淡然自若,道:“既然萧总不愿意配合,那祁某也就只有采取措施了,毕竟如果引来了别人,我这边的人就暴露了,到时萧总是称心如意了,我就该麻烦了。”
萧瑾狠狠盯着他,下颚因愤怒咬得紧紧的,而白湛这边已经拨通了电话。
“我说,”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在白湛跟那边的人说祁慎交代的话之前猛地看向白湛,“把电话挂了。”
白湛看向祁慎,后者依旧看着萧瑾,沉默了两秒,“挂了。”
白湛挂断电话,然而就在这时,萧瑾忽然举起枪,在祁慎刚说完这两个字时抬手就朝祁慎开枪。
白湛一惊,当即要挡在祁慎面前。
但祁慎的动作却比他还快,几乎在萧瑾举起枪的同时他也从裤兜里掏出了他的,朝着萧瑾当时就是一枪。
“砰!”
“砰!”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空气里的尘埃被掀起,但气氛却就这么凝固了。
萧瑾看着挡在他面前的身影,视线定格在他背上的那晕染开的鲜红上,拿枪的手因为后坐力隐隐有些发麻。
“萧扬,你!”白湛愣住了,看着被自家祁哥打中前面,又被他身后的人打中后面的萧扬,心里莫名一紧。
祁慎波澜不惊地看着突发变故,持枪的手还保持那个动作,却没有说什么。
萧扬一个踉跄,猛地抬手捂住前面被打的地方,鲜血立刻沾满了他的手,从他的指缝中渗出来,一滴一滴低落到地面。
他转身,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后看着萧瑾,嘴角开始往外渗血,“瑾……瑾哥……”
萧瑾同样保持着举枪的动作,眸中有一瞬间的波动,但很快被他掩下去了。
他看着萧扬,说:“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抹去你背叛我的事实?”
萧扬眼前发黑,疼痛侵袭着他的神经让他没能站住,“扑通”一声跪坐到了地上。
他紧紧按着受伤的地方,笑了笑,说:“并不是,只是条件反射而已,我想当年我父亲,应该……应该也曾这样保护过萧老爷吧。”
萧瑾拿枪的手捏得死死的,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萧瑾喘着气,虚弱地看着他,说:“我做过的事,我没有不打算承认,但……但请瑾哥想想老夫人,三十年前……三十年前那件事,您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瑾哥……就当是……当是代萧老爷赎罪吧……”
这话一说,祁慎和白湛及萧瑾和在场的傅凛之神情皆变。
很明显,萧扬的意思是他已经知道那件事的原委了。
“我……我去过一次医院,见过祁老爷,”萧扬回头,看了看祁慎,“抱歉祁总,没有经过允许……但我并没有对祁老爷做什么……”
他只是知道了当年那件事的真相,知道了不管是祁家还是萧家实际都是被别人算计了。
说着,萧扬转过头看向萧瑾,从嘴角渗出来的血顺着下巴流了下来。
“瑾哥……就……就此收手吧,我们已经……已经一败涂地,没有……”
“砰!”
萧扬眼前的尘埃再次被掀起,不远处黑洞的枪口还冒着烟,淡淡的火药味侵占他的嗅觉。
萧扬缓缓低头,看向自己心口位置的那个血窟窿,疼痛似乎已经麻木了。
随即,他笑了,虚弱地抬眼看向萧瑾,勾起唇角,在男人冰冷的视线中阖上眼。
倒地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萧扬……”白湛头皮发麻,难以置信地看了看看上去已经没生气的萧扬,继而抬眼看向开枪的人,一股愤怒从心里陡然升起。
“看样子,萧总是真打算出尔反尔了,”祁慎在这时出声,傅凛之边上的人便上前将萧扬扶走。
萧瑾放下枪,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祁慎说:“请陶小姐回来,免得萧总太孤单。”
话刚说完,白湛对着萧瑾拿枪的手就是一枪。
只听“哐当”一声,白湛快速闪身到他跟前在萧瑾动手之前禁锢住他的双手,用边上之前绑陶桃的绳子麻利地将萧瑾的手反绑在身后。
萧瑾动了动,白湛一脚踹到他的凳子上,萧瑾这个人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祁慎沉着脸看了一眼,说:“把萧总伺候好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爱一个人的领悟
第四百一十八章 爱一个人的领悟
“是,”傅凛之颔首,随即便扭头给刚进来的人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转身出去。
很快就进来了好几个人,手上都抱着塑料染料和油漆等合成材料,还有两大桶汽油。
白湛冷哼一声,从萧瑾身边走开,冷冷道:“天冷了,给萧总驱驱寒,也免得你在下面去了冷。”
说话间,身边的人已经手脚很麻利地在这间房间的局部洒上了汽油,而其他那些可燃材料也被摆好了。
事到如今,萧瑾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从打算过来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这一趟是有去无回。
而且现在一切都掌握在祁慎手里,他就算想翻盘也不可能。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把小桃扯进来。
想着,他吃力地抬头看向正要往外走的祁慎,说:“如果你不想祁盛东死无完尸,就别把她牵扯进来。”
闻言,祁慎回头,刚好对上萧瑾冷笑的眼。
萧瑾动了动身后的手,说:“你不是想知道我在祁盛东身上放了什么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但前提是,我要接到陶桃安全的消息,如果你觉得我是在拖时间,你现在就能一把火把这烧了,但不出十分钟,你们祁家所有人都会来给我陪葬,包括祁盛东。”
该死,他现在光是说出这些话就很吃力了,双腿痛得麻木,根本不能动弹。
祁慎微微迷眸,审视着那张脸,最后选择让白湛联系负责陶桃那边的人。
但就在这时,那边却主动打来电话,白湛立马接了电话。
那边的人说了几句,白湛应了两声后就把电话挂了,然后凑到祁慎耳边低语了一阵。
祁慎神色未变,遂看向萧瑾,说:“现在你放心了,陶小姐聪明过人,已经摆脱了我这边的人,你现在可以说了。”
闻言,萧瑾心里“咯噔”一声,遂冷冷地看着祁慎,“找,找到她,把她带走。”
就他对她的了解,不用想也知道她摆脱那些人后肯定会往这边来。
祁慎的耐心终于被耗尽,他是脑子抽了才会在这听这个人罗嗦这么半天。
他怎么忘了萧瑾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人就巴不得祁家的人都死。
思及此,他的眸底浮起一层寒意,目光狠戾地一步步朝萧瑾走去,然后在他面前停下,抬脚便对着他受伤的两条腿狠狠踩下去。
萧瑾痛得满头冷汗,反射性地喊出了声,全身都因这阵痛失了力。
祁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开口的声音冷得让人打寒战,“想拖时间是么?可以,等陶小姐过来了,我这边的人就好好给萧总演上一出大戏,不仅能打发时间,还能给萧总添乐子。”
说罢,又是狠劲儿一脚。
萧瑾痛得几度晕厥,却因他的话愤怒到了极点,“你……你想做什么?”
可惜祁慎现在也正在盛怒中,根本就不想再搭理他,只说:“她以为她跑得掉么?”
说完,冷眼瞥了萧瑾一眼,极其嫌弃地挪开脚,转身就往外走。
“祁慎!”萧瑾强忍着没晕过去,抬头吃力地往门口看,狠狠一咬牙,道:“祁盛东身上安了炸弹,你如果敢让她过来,我现在就让你们祁家人死!”
“炸弹?”白湛震惊,下意识看向祁慎。
祁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萧瑾,却是不动声色。
约莫十几秒后,就在萧瑾不懂他的反应时,祁慎却开口说:“听到了么?”
什么?
萧瑾怔愣,没等他反应过来祁慎这话是对谁说的,门口就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萧瑾怔住了,“小桃……”
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本该已经走的陶桃。
她泪流满面地看着萧瑾,在萧瑾意外的视线中缓缓走进来,然后“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一只手动作缓慢地抚上小腹。
“我怀孕了……”她哑声说,“虽然……还很小,可……是我跟你的孩子……”
“小桃,为什么,你……”从别人口中听说是一回事,听她亲口说又是另一种感觉,萧瑾只觉像有一道雷在他头顶炸开。
“祁总是要把我送走的,”陶桃哽咽着说,“可我……可我不想走,所以就求他们把我带回来了。”
刚才白湛打电话过去说要把她带过来的那通电话实际上就是给那边的指示,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带陶桃走,只不过是在等陶桃主动逼迫他们带她回来而已。
而且,他们启动车子后实际就在周围转圈。
萧瑾浑身发凉,干涩的眼眶不断地往外冒热气。
陶桃有些泣不成声,但却还是说:“萧扬大哥……他只是想让你不要再恨……他说了,如果……如果你这边能不再执着,不伤害祁家人,至少……还能留一条命……”
她知道那个药,也在出去的这小段时间里了解了一些外面的情况。
她知道,萧扬说的是可行的,只要这个人不再伤害祁家人,祁总这边就会把那些东西控制到不至于要一个人命的量。
她相信,祁氏的当家有这个本事。
“可你却……你却杀了他……”陶桃说到这情绪有些崩溃,“他只是为你好,你却杀了他……以后,你要我怎么跟孩子说他的父亲是杀人犯,你让我……”
萧瑾被她哭得心痛得几乎快窒息,然而他却没有任何话来反驳,只能说:“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炸弹?”陶桃苦笑着打断他的话,放在小腹上的手渐渐收紧,“瑾哥哥,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所做的这一切将来会报应在我跟孩子身上?”
“轰!”
萧瑾如被人当头一棒,整个身体僵在那。
陶桃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撑着地板身形不稳地站起来,然后踉踉跄跄地往窗前走去。
就在萧瑾不知她到底要干什么的时候,陶桃在窗前停下,转身对他说:“我不知道……不知道将来要怎么跟他解释他爸爸的事,也不想……不想报应落在他头上,与其将来让他受苦,何不如现在就结束这条生命,结束……我跟他的命……”
“不……不,小桃……”萧瑾摇头,靠着仅有的一点力气想往她那边去,却奈何双手被绑,腿上用不上劲。
陶桃如鲠在喉,看着从未向现在这样狼狈过的他泪如雨下。
“我也不想……瑾哥哥,我也不想,可我……我没有办法,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生活……我怕,我怕我以后不得好死,怕孩子以后不得好死,可为什么……为什么你都没想过……”
从小到大,她的愿望很简单,希望她爸不要总是一板一眼地要求她做这做那,希望她爸可以不用为了去讨好别人做出那副令人恶心的样子。
人人都有自己想要的,她能理解她爸其实也是为了这个家。
但她觉得好像又没有这种必要,即使物质决定精神,却也不至于到这种违法犯罪的地步吧?
后来再遇上了这个人,她不懂,但选择去换位思考。
可事到如今她发现,这种事不是理解之后在给予支持就可以的,还得必须承担一切后果。
她胆小,她怕了,特别怕。
怕最后到头来哪里都只剩她一个人,怕最后会在想念他的那些岁月里痛不欲生。
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是从这里被带出去后被告知的。
于是,她更怕了。
怕往后在没有他的岁月里守着一个和他几分相似的孩子赖活着,怕以后孩子会跟他走上同一条路。
萧瑾看着她,忽然间什么力气都没了。
为什么他没想过……
他又怎么知道会有这样一个生命来得这么不巧,他又怎么知道,他自以为不会被任何影响,却光是这么看着她哭就心如刀割。
陶桃扶着窗户站着,哑声道:“瑾哥哥,不要好不好?不要抛下我跟孩子,不要……不要留我一个人,我不想死……瑾哥哥,我不想死……”
她想活着,跟孩子和他一起好好活着。
可如果他不放下执念,非要祁家人死,那她就不得不做选择,可是,她不想做这种选择,不想……
萧瑾懂了,几乎在她说出这句话的同一时间就明白她说的“死”是什么意思。
是了,她做得出来,真的做得出来,从这些年她一直默默守在他身边来看就能知道。
如果他弄死了祁家人,他再被祁慎弄死,那么她,一定会带孩子一起跟他去。
这一刻,萧瑾所有的力气仿佛被抽空,心里的空洞一点点扩大,却被窗前哭得几乎喘不上气的女人一点点占满。
他看着她,视线移到她的小腹,脑海里隐约浮现出那年他们初见的情形。
原来,不知不觉她已经这么大了,她已经能为他生儿育女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他跟陶以之的事情上做不了什么,所以始终很听话地选择旁观。
可最后,她低估自己了,他也才知道,她如果想插手,一切似乎都能朝着另外的方向发展。
原来……
“397****754,解除指令。”
萧瑾无力地躺在地上,盯着灰色的天花板,说完这句话后就缓缓闭上了眼。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可以为她放弃一切,包括自己……
第四百一十九章 当时的照片?
第四百一十九章 当时的照片?
“怎么样?对了么?”
祁信这边,客厅里,除了还在外办事的几个男人和女人外,剩下的几乎祁家所有长辈小辈都在,柳眉跟阮西也在内。
萧瑾这一点没想错,只要找到老爷子,祁家的人为确保老爷子安全绝对会聚集到一起。
这个时候就算不让他们凑到一块儿,他们也不可能真就把老爷子放到一边。
祁信当时理解了祁慎话中的意思,知道他之所以不让把老爷子带到医院是为了不在医院发生什么事故以及不让大家聚在一起。
但,当她把老爷子从公寓带出来送往家的途中,即打那通电话之前她就发现了事情的严峻性。
当初之所以没有在电话里说,是因为当时负责他们安全的还有医院的其他人在。
因此,挂了电话的第一时间她就给祁慎发了消息。
萧瑾安装的是小型定时炸弹,就在老爷子腰侧。
因为老爷子瘦,病号服在他身上本来就显大,而且当时在公寓他们为了争分夺秒也不可能就在那检查,所以那会儿没发现什么异常。
即使祁家的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但这种在普通人眼里只会出现在电视上的东西还是让人慌神。
祁信知道自家人的德行,越是危急的时候,他们就越不会置身事外,所以她给他们消息的时候还是把已经救出老爷子的事说了。
至于什么情况,那就自己来看了。
祁慎本来就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在收到祁信发去的消息时说不慌是假的。
很明显萧瑾是算好时间的,祁信那边一到家云哲就联系了人过来拆。
可惜需要声纹解除口令,如果没有这个,不管他们动哪根线,都会导致炸弹马上爆炸。
所以,为了能让萧瑾说出口令,祁慎干脆顺了不想走的陶桃的意,利用陶桃从萧瑾口中套出话。
“对了!”云哲将视线从炸弹时间显示屏上移开,回头欣喜地对大家说。
老太太神情一松,长时间的紧绷突然这么一放松,她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老爷子光失踪就让老太太急得要哭了,如果再告诉她暂时不让她见人,依着她的性子,谁都拦不住,也不可能能瞒住什么。
所以,一到祁信家,祁信先是在门口给老太太做安慰工作,让她一定要调整好情绪。
老太太活了这辈子什么事没见过,即使在看到老爷子身上的东西后着实差点因惊吓晕过去,但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并不理会晚辈的劝阻,坚持守在老爷子旁边。
她这一晕,家里人自然着急,好在云哲就在这,给她做了检查确定没事后就让人带她上楼休息去了。
拆弹的人把炸弹带走了,云哲打电话让医院的人过来,直接把器材搬到家里来后把老爷子也安置好。
老爷子中途迷迷糊糊醒过一次,但经过这一路的坐车折腾后精神头明显不好,现在又睡过去了。
安顿好两位老人后,阮西跟柳眉一道跟着祁家的人从楼上下来。
大家都惊魂未定,祁孝的眼睛都哭成核桃了,“爷爷没事……他没事,没事……”
祁涵也哭,其他女人们看着她俩哭,再一想到老爷子现在的情况,也跟着红了眼。
阮西站在柳眉身边,心情沉重地看了看客厅里的人,视线忍不住转向二楼,心里越发地不是滋味。
现在距离出事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也不知道祁叔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想着,阮西暗叹一声,随即在客厅待了一会儿后就从边上的小阳台走到院子里,拿出手机翻看最新的消息。
几乎每个新闻客户端一打开,有关陶以之和ai公司的报道后都有一个“爆”的字样,有关这两件事的各个消息都在持续发酵。
尤其那段“神秘流出”的萧瑾跟陶以之的对话录音,这时候,萧瑾是dr.ai的幕后老板这件事也抖出来了,ai公司和陶以之的事就能理所当然地联系在一起。
视频、音频外加证人证词和各类文件,可以说这次的事对方完全没有还手的能力。
听曲茉那边的意思是,对方好像是想提前行动,结果没想到被他们这边抢了先机。
估计对方应该也是想到会被祁叔他们压制,所以他们才会想方设法把老爷子从医院带走,准备用这样的方式不放过祁家的人。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祁叔这边做的准备多,没准对方就该得逞了。
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这会儿所经历的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
当时在看到老爷子身上的炸弹时她几度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平常人生活中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东西。
想着,阮西呼出一口气,随即回头往客厅看了看,确定她妈这会儿在客厅不会过来后还是忍不住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在她以为他忙不会接的时候接通了,男人的声音也跟着传来:“我在。”
阮西心里微紧,但随即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问:“祁叔,这边已经好了,你那边不用担心了。”
祁慎抬腕看了看时间,对着办公室外应了一声,江秘书应声而进。
祁慎一边从她手里接过文件一边跟阮西说:“好,我知道了。”
阮西知道他忙,本来打电话也只是为了确定他那边好不好,这会儿知道了,她觉得也就没必要再说了,省得耽误他的时间。
可在准备说挂电话之前,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老爷子的情况,忍不住问:“你那边大概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呢?太爷爷现在睡着了。”
祁慎朝江秘书点点头,后者拿了已经批准的文件匆匆走出办公室。
祁慎闭了闭干涩的眼,说:“过会儿吧,这边还有点事,如果他醒了你就陪陪他,他喜欢你。”
阮西在他看不到的这头点头,乖巧应道:“好,那你小心些。”
说完,没有啰嗦,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祁慎放下手机,视线不经意转到桌上那张照片上,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熨帖,吐出一口浊气后继续专注于要处理的事情上。
阮西这边刚挂了电话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看去,正好就见她家祁叔的二姑祁渺正往这边走。
“二姨奶奶,”阮西起来,礼貌地跟她打招呼。
祁渺温和地应了一声“诶”,然后就到阮西坐的这张长椅上落座,顺带拉着阮西也坐下。
说起来,祁渺还是当初最先知道祁慎会带人回来的,但她那会儿也没想到祁慎带回来的人是他们都熟悉得不能再熟的阮家丫头。
经过今天的惊心动魄后,家里人看上去都疲惫了很多,当然也包括祁渺。
“二姨奶奶,您没事吧?”阮西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感觉不过一下午的时间,眼前的人就老了好几岁。
祁渺长长地叹了一声气,然后捏住阮西放在膝盖上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好孩子,奶奶没事,我就是在想啊,你太爷爷这辈子遭的罪已经够多了,老了老了还……”
后面的话祁渺没能说出来,也说不出来。
老爷子白手起家,每一步走得都是小心翼翼的,当年她还是姑娘还在家的时候,亲眼看到老爷子为了他们能有好生活是如何辛苦过来的。
本想的是现在儿孙们渐渐的都有自己的生活,都过得好,他老人家也能安享晚年了,谁知竟然会得这么一个病,甚至还遭遇这种事。
阮西虽然没有像祁渺这样亲眼见过,但她或多或少能理解到这种感觉,心里难受得也跟堵了块石头似的。
才发生这种事,安慰好像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阮西抿着唇,微叹了一口气,回握祁渺的手,说:“没事了,都过去了。”
祁渺闻言看向她,微红的眼带着慈和,看了小会儿后,她捏着阮西的手,说:“好孩子,等这件事过了,你跟你祁叔的事儿就定下来吧,行么?”
闻言,阮西下意识地就往客厅看了一眼,她妈这会儿背对着她们坐着,正跟旁边的孝姨说话。
阮西收起视线,她明白祁渺的意思,但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好就应下了,只好说:“我没问题,就看祁叔觉得什么时候合适,他要是觉得可以就行。”
祁渺欣慰地点着头,然后叹息道:“人啊,辛苦一辈子,到头来却都逃不过那个字,他最担心的就是老幺,现在老幺的腿好了,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愿,你祁叔现在有你,老爷子看着也开心,要是能让他看到你们结婚,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当初他们的意思本来是去伦敦办婚礼,老爷子就由医疗团队用专机送过去,这样也就能避开国内的媒体了。
只可惜老爷子比他们想象中衰竭得还要快,这个方案肯定是实施不了的。
阮西如鲠在喉,只能坐在一边无声地安慰。
祁渺叹出一口气,然后打开手机,翻出了一张照片,说:“你是不知道当时你太爷爷看到你跟你祁叔这张照片的时候有多高兴,笑得嘴都合不拢。”
阮西还以为她在看什么,结果一看,竟然是那张她跟祁叔在这院子里接吻的照片!
第四百二十章 柳教授看到了!
第四百二十章 柳教授看到了!
阮西一惊,准备想着该找个什么理由让老人家把照片收起来。
结果没等她想到,边上忽然想起一道声音:“二姨,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
这声音一出,阮西的身体几乎立马就是她,一僵,猛地抬起头看去,原本应该在客厅跟人说话的人此时此刻竟然就站在她们边上!
“妈?!”阮西“腾”地站起来,瞬间睁大眼看着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祁渺听到声音时先是抬头看了看,在看到是柳眉后神色微僵,随即将手机收起来,笑着站起来,说:“没什么,怎么出来了?”
倒不是别的,祁家的人或多或少对阮家的这位柳教授都有些了解。
当初老幺就因为这张照片还专门跟他们说了,说是这张照片绝对不能让柳教授看到,也不能当着她的面过于调侃两人的关系。
否则依着柳教授对阮西的管教回头肯定会发火。
所以这种情况,她当然是装傻转移话题了。
柳眉倒也没多问,往客厅看了一眼,脸上挂着浅笑,说:“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祁渺听后点点头,跟柳眉说了几句话后就回头看了看阮西,问:“西西跟奶奶进去么?”
阮西从刚才柳眉一出现到这会儿身体都是绷着的,脑子里就一件事。
那就是她妈肯定看清楚那张照片了,不然的话不可能问出那么一句话。
也是她跟二姨奶奶聊天过于专注了,心里有事,一时忽略了周围的情况,根本就不知道她妈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甚至一点儿声音都没听到。
祁渺的声音多多少少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收起心思朝她脸上看去。
对上那双我温和的眼,阮西顿时明白过来,这是老人家不想她现在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被她妈说,特意要她不跟她妈待在一起。
而且,那双眼睛里还带着歉意。
忽然间,阮西不慌了,她看了看一边的柳眉,再看向祁渺,摇摇头说:“不了二姨奶奶,您先进去吧,我在外面再坐坐。”
祁渺知道她看懂了她的眼神,但既然话说到这,她也不可能强拉着人走,只好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柳眉,继而什么也没说进了客厅。
祁渺一走,外面院子变得格外安静,阮西感觉到一道视线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放在她脸上。
她当然知道这道视线的主人是谁,但她并不觉得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
于是,她看向柳眉,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地重新坐回了位置。
她承认她跟祁叔的事是她的错,明明确定了男女关系却一直瞒着家里,但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就像以前的很多次一样,不管做什么,她妈只需要盯着她,她就必须要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这件事早晚都要被知道的,但她就是不喜欢被这样盯着。
这样的眼神给她一种“她不知检点,做了什么有辱家门的丑事”的感觉。
与其像这样看着,还不如开口直接问来得好。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她妈也不可能在祁家问这事儿。
的确,柳眉不可能在这种节骨眼儿上专门来说这事儿,所以她就只看了阮西一会儿后说:“你最好想想怎么跟我解释。”
说完,也没有打断等阮西回答,转身就进了客厅。
阮西没有抬头看她,垂着眸子看着前面的草坪,交叠在身前的手扣得紧紧的,良久后才叹出一口气。
因为对两位老人家的担心,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除了个别有事要处理的暂时走了外,其他人基本都在祁信家。
阮西跟柳眉虽说不是祁家人,但就两家的关系而言,这种情况肯定不可能就这么走了。
柳眉自从在院子里跟阮西说了那句话后接下来的时间里都没跟阮西说话,甚至从那个时候开始都没看阮西一眼。
阮西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也晓得该来的还是要来,所以她也没有刻意去惦记这件事,目前的情况当然是两位老人家的事更让人挂心。
差不多快到七点的时候,底下的人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刚吃完不久,负责在楼上守着的人就出来说老爷子醒了。
大伙儿一听,纷纷往楼上赶,有些没吃完饭的干脆也不吃了。
老太太早一个多小时醒来,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上来守人了,这会儿正坐在老爷子的床边。
阮西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老太太正趴着身子,侧耳在听老爷子说话。
他们刚进去,老太太就坐起来,抬眼看向最前面的祁信,说:“你爷爷想回家。”
大家一听,纷纷一脸不赞同。
祁涵说:“现在回去?那怎么行,爸,你连东西都还没吃,先吃点东西吧。”
大姑面下的两个双胞胎姐妹点头道:“就是,爷爷先吃点东西再说吧。”
其他人也纷纷赞同,劝着让老人家先吃饭。
老爷子睁着眼在房间看了一圈,然后缓缓摇头,“不想吃,回去。”
他的声音很哑,只有站在床边的几个人听到。
大伙儿面面相觑,看着这样的他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要不明天再回吧?”祁信在床前坐下,握着老爷子没有吊水的那只手说,“您今天累了,好好休息一下,明早我让云哲送您回去。”
先前之所以没有让人在家里养病,主要还是因为在家里检查什么的不方便,设备什么的也不可能都放在家里。
但经过今天的事后老人家想回家的心思多少他们还是能理解的,倒也不是不能让人回去看看。
主要今天不管老爷子还是大家都够折腾的了,这个时候再回去……
老爷子摇头,闭上眼,“回去,回去……”
很显然,不容商量,大家也知道老爷子固执起来没人能劝得了,只好把视线都转到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看了看房间里的人,再看看老爷子,而后捏了捏老爷子干枯的手指,说:“他想回去就回吧,我也很久没跟他一起回去过了。”
意思也就是不打算帮着劝,赞成现在把人送回去。
祁渺皱眉,“妈……”
“那就回吧,”三姑祁浠打断祁渺的话,扭头对自家女儿钱多多说:“你去开车准备,我们一会儿把你爷爷送下来。”
话已至此,老人家明显打定主意,再说也说不通,没办法只好把人送回去。
钱多多应下后就出了卧室,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也都没再说什么,帮着给老爷子穿上衣服做好保暖措施,祁信给云哲打电话让他回来弄这些设备。
云哲回来得快,约莫十五分钟就到了,没多会儿就把老爷子背出了房间。
阮西跟在大人们身后,看着中秋节那会儿还很高大的老人这时候瘦得仿佛只剩一个骨头架子,再一看那紧闭的双眼,阮西心里说不出的堵塞。
出了祁信家,云哲径直将老人家背上车,安顿好后老太太也跟着上了那辆车。
这么多人要去一个地方,一时半会儿肯定也扎不到一堆,就由钱多多开车走最前面,云哲祁信和云朵儿一家在后面跟着,其他家也相继去取车。
阮西跟柳眉分开走的,柳眉跟祁孝他们一起,阮西则跟贺娉他们一道。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祁家老宅门前,让阮西意外的是大门口早就有人等在那。
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几个小时前跟她通过电话的男人。
祁慎跟管家站在门口,钱多多的车子一听,他就上来开了后面的车门,先把老太太扶下来,然后钻进车内看了一眼老爷子,老爷子刚好这会儿也睁开了眼。
“阿慎啊,”老爷子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地喊道。
祁慎给他理了理头发,应道:“嗯,是我,要下车了,我背您。”
老爷子像没听懂他的话一样,转了转眼珠没说话。
祁慎紧抿着唇,随后在祁悌的帮助下把老爷子背到背上。
云哲走过来,看着他,说:“能行么?还是我来吧。”
“没事,”祁慎看了他一眼,一步步稳健地往家走,其他人则跟在他身后。
阮西走在后面,从人缝中看着他,尤为担心他腿的情况。
尽管看上去已经好了,但到底还算不上痊愈,而且也才刚脱离工具不久。
“痛不痛啊?”快到玄关的时候,祁慎身后传来声音。
祁慎拖鞋进门,边往楼上走边说:“好了,不痛。”
老爷子侧头靠在他肩上,闭着眼含糊不清地说:“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然后祁慎就没再听到他的声音,但能感觉到洒在后颈的微弱的呼吸。
几分钟后,祁慎将人背到两位老人家的房间,在云哲和祁信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把老爷子安置在床上。
因着二老的房间着实不大,房间里的东西又多,所以剩下的人只能在门口看着。
祁慎给老爷子盖好被子,抬头跟云哲小声地说了几句话,说完后正准备出来,不想要走的时候手却被人拉住了。
“爷爷,”他垂眸看了看,而后抬眼看向手的主人。
老爷子转了转浑浊的眼,然后侧头看了一眼门口的人,艰难地开口对祁慎说:“让他们都……走吧,我有事跟你说。”
第四百二十一章 下一局,我让您
第四百二十一章 下一局,我让您
声音不算大,就站在床边的祁信和云哲以及老太太听到了。
祁信夫妻俩看了看老爷子,又看向祁慎,一言难尽。
“走吧,”老太太先起来,“都别站门口了,空气不流通,都下去。”
祁信忙去扶,同时给了云哲一个眼神,后者见状后在确定设备上显示的数据无常后也跟着出了房间。
“这……”站在外面的祁涵看着出来的三人,不是很明白地看看房间内,再看看他们。
祁渺抓住祁涵的手捏了一把,给了一个让她不要多说的眼神后就跟祁信一道扶着老太太下楼。
阮西跟贺娉几个小辈走在后面,阮西去关门,在门即将关上的时候跟男人投过来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就差一点,如果再多看一眼,阮西就忍不住哭了。
她的心打从老爷子一出事就开始不安,直到现在,这股不安不停地扩大再扩大,门关上的那一刻,这样的不安彻底在心底铺开。
“没事吧?”贺娉走在边上,看她脸色看上去不好,小声问道。
阮西抬眼看过去,摇摇头,强颜欢笑,“没事。”
贺娉自己也不好受,看着她叹了一声气后没再多说什么。
一大家人一走,整个房间彻底变得安静,祁慎握住那只抓着他袖子的手,在老太太刚才坐过的位置坐下。
老爷子的眼珠跟着他的动作转动,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他脸上。
他不开口,祁慎也没催,就这么握着那只骨瘦如柴的手浅浅地勾着唇,温和地看着他。
老爷子的手动了动,眼里露出欣慰的光,“你长大了……”
祁慎颔首,笑着说:“是,三十岁的人了,还不长大要等到什么时候。”
老爷子跟着笑,翻了翻手腕抓紧祁慎的手,掌心的粗糙让祁慎喉咙微哽。
“往年,你才这么大点儿……”他抬手给祁慎比划,那只手手背上的药管跟着被抬起来。
祁慎见不影响,也就没有去管,说:“您说的这么大点儿是我一年级的时候。”
那时候才一米二左右,直到五年级都不怎么长个儿,到了初一的时候猛窜起来的。
“是么?”老爷子放下手,侧头看他。
祁慎点头,“是。”
说完,抽出一只手给他比划,“五年级这么高,初一这样,高中就这么高。”
老爷子笑,眼里闪着因病而出的泪光,“是,是这么高,当年差点以为你不长了……”
祁慎放下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笑说:“现在没长了。”
老爷子说:“现在哪能长,再长屋里都装不下了。”
祁慎笑而不语,只捏着他的手应了声“嗯”。
房间内忽然的沉默似乎让空气凝结了,祁慎从那双浑浊的眼里,看到有两点光,随着老人家的那滴眼泪滑下来显得有些黯淡。
这种流泪的症状是前几天才开始的,但却是正常的。
祁慎用手给他擦干,老爷子闭了闭眼,再睁开,随即打破房间内的沉默。
“当年……我们都被人算计了,谁都没想到……那东西,你该拿到手了吧?”
祁慎知道他会跟他说什么,所以听到这也没有意外,事已至此,不用想也知道老爷子肯定都知情了,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嗯,拿了,”他回答。
老爷子没意外,只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说:“我就知道……你们,你们在医院说的那些,我都听到了的,我只是不想说……”
倒不是祁慎他们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而是他们偶尔以为他睡着了说的一些话让他听了去。
祁慎暗吸了一口气,笑说:“原来您装睡。”
老爷子又闭了闭眼,然后说:“我早知道你们有事瞒着我……萧扬那孩子来,都跟我说了……”
至于萧扬那时候是怎么避开祁家人的耳目出现在老爷子面前的,祁慎在从拱桥那边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清楚了。
“那孩子……你准备怎么安排那孩子?”老爷子睁眼问。
祁慎道:“他跟这件事关系不大,我随他去了,萧凌天的孙子警方那边会处理。”
“凌天的孙子啊……”老爷子微转眼珠,眼里没有焦点,像是在回忆什么。
祁慎看着他,道:“这些您不用操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老爷子收了收视线看向他,无声地点了点头,随即道:“之前好像……谁问过我那东西,我有些记不住说没说了……”
他指的是别人问他药方的事。
这件事祁慎从冉静出现在他们家时他就做了详细的调查。
陶以之和萧瑾之所以会那么肯定地把冉静和那个欧阳念送到他们家去,其原因还是他们从老爷子这里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在他发现那个小护士有问题之前,他不确定老爷子被注射了几次药物,但云哲的检查结果是没什么大碍。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和治疗后那些药物也早被清理了,只是不难想象就老爷子那时候的身体情况来说,哪怕只是一丁点儿的药物都能让他产生相应的反应。
而陶以之他们会知道药方在老宅则正是因为这个反应。
老爷子口中问他这件事的人就是那个小护士,不过小护士问他的时候他们已经把老爷子的药换了,将计就计才继续留着她的。
只不过老爷子那时候应该正处于迷糊状态,所以也就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了。
当然,对于已经过去了的事祁慎一般是不会再多说的,何况老爷子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他多说什么。
反正老爷子至今还不知道冉静的事,他也没必要再多事,就说:“没,东西在我这好好的。”
老爷子闻言叹出一口气,“烧了吧,祸害……”
祁慎没多问,应道:“好,一会儿我就去烧了,您还没吃东西,我去给你弄点东西上来。”
“不了,”老爷子摇头,抓着他的手不松开,“人不中用,吃了也浪费了的,好孩子,陪爷爷坐坐。”
祁慎心里一紧,吞下喉咙的堵塞微微颔首,“好,您想聊什么?”
“聊什么啊……”
老爷子无力地重复他的话,然后像突然想起来似的,笑着看着他,眼角堆满褶皱,“西丫头看着很喜欢你,往后你要待她好啊……”
祁慎颔首:“一定的,一辈子对她好。”
老爷子欣慰地笑,“早知道你俩能成,当年就该把小丫头养在家。”
祁慎笑着应着,“我也这么想过,不过好在现在也不晚。”
“嗯……”老爷子点着头,粗糙的指腹在祁慎的手上捏了捏,“凡事要让着她,也不一定要生儿子,得空出时间陪她跟小娃娃,别学你爸……”
“知道的,”祁慎一一点头应下。
老爷子又说:“你奶奶喜欢把事憋在心里,你妈他们知道,回头你们多陪陪她。”
“好,”祁慎捏紧他的手。
老爷子回握他,眼里的泪花好像更多了,他今天说的话大概能抵得上平时好几天的,“好孩子……我想下棋……”
“好,我去拿,”祁慎拍拍他的手,然后起来,转身往书桌那走。
老爷子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模糊间那背影好像变小了。
颤颤巍巍一步一个踉跄,小小的孩子才学走路,没走一步都像要摔倒似的。
忽然,他停下来,回过头来冲他招手:“爷爷,爷爷……”
“诶,爷爷的乖孙,别走快了,爷爷快跟不上了。”
小娃娃渐渐长大,连背影也变得高大。
“爷爷,这个给你和奶奶吃,好吃。”
“好好,乖孙。”
“爷爷,我要那个机器人,不……不是红色,要蓝色那个。”
“爷爷,这是今天的小红花。”
“爷爷,这是期中考试成绩。”
“爷爷,一中的通知书。”
“爷爷,这周我不回来了,学校有事。”
“爷爷……”
“好孩子……”
祁慎回过身,听到的便是这三个字。
他拿着棋盘走到床前,看着从那双浑浊的双眼里流出的眼泪随着他闭眼的动作顺着他脸上的褶子流到枕头上。
“爷爷,棋盘拿来了,”他坐下,从旁边把凳子拿过来,将棋盘放在凳子上。
“将军不离九宫内,士止相随不出官;象飞四方营四角,马行一步一尖冲;炮须隔子打一子,车行直路任西东;唯卒只能行一步,过河横进退无踪。”
祁慎将盒子里的棋子拿出来,快二十年没背的口诀忽然从脑子里冒出来,他笑了笑,先落一棋。
“起炮在中宫,观棋气象雄;马常守中卒,士上将防空;象要车相附,卒宜左右攻;居将炮车敌,马出渡河容。”
“爷爷,我背得对么?”他等着对方落棋,抬眼看向明明嚷着要下棋,这会却睡着的人。
可惜,本应夸他的人这时却没有说话。
祁慎抬手握住他软绵绵的手,像当年老人教他习字一样把着他的手,在他落子的旁边走出一步。
然后他再一子,老人再落一子,如此反复……
“二鬼拍门,车心马角,神仙难救,”祁慎松开他的手,笑着看过去,“这一局,您输了。”
可不就是输了么。
当初明明总能把我的棋杀得片甲不留。
祁慎给老人掖好被子,他没有再像往常那样去探他的鼻息,而是去了他们卧室的洗漱间,拿了毛巾和梳子来给他擦脸梳头。
最后,他坐回床边,一言不发地坐在那。
棋盘静静地摆在那,经岁月的蹉跎,棋子上面的痕迹也越渐清晰。
“睡吧,睡醒了再陪我下一局。”
下一局,我让您。
第四百二十二章 哭吧
第四百二十二章 哭吧
老爷子的葬礼在三天后,消息一出,整个a市哗然,连续三天热搜居高不下,甚至连有关陶以之和ai公司的相关报道都给压下去了。
陶以之跟ai公司相关人员的判决结果很快便出来了。
陶以之处无期徒刑。
dr.ai暗箱操作股市、永久查封,萧瑾被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判处无期徒刑,宫旸则被判十年有期徒刑。
有关grenn的传言经祁慎这边的安排再次被推向大众视野,但相关的证实说明也相继发布出来了。
包括三十年前知道萧家被剿灭的那件事的老人,经过这件事后大家都清楚地认识到,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长生或者能改变人体机能的药。
所谓的变强也不过是药物所致产生的幻象,而这种东西本就属于违禁物品。
在这件事中,祁家和萧家的关系跟当年一样,并没被泄露分毫,而人们对在这件事中祁老爷子被绑的事毫不知情。
只是,短短一天内连续发生这么几件、件大事,对a市的人尤其对整个商业领域的人来说都算是不小的冲击。
老爷子纵横商场大半辈子,人脉广到海内外,葬礼当天来了不少人,从早到晚来祭奠的人络绎不绝。
阮家老爷子和老太太以及之前说好的要找来给祁慎阮西证婚的柳老头也来了。
祁老爷子生前跟他们最要好,这会儿他一走,其他两个老头忽然也显得沧桑了。
阮西跟在阮老爷子边上,听着老人家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天。
“人啊,一辈子就这么回事,好也过了苦也过了,到头来都逃不过一个死,”柳老头叹着气,看着那些进进出出去祭拜的人,感叹道。
“谁说不是,”阮老爷子也跟着叹气,眼眶有些发红,“他这一辈子也差不多了,生意做得大,还养了这么多儿女,够了……”
阮老太太揽着阮西,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可怜我那老婶儿,以后就该孤孤单单的了。”
柳老太太接话道:“刚才去看了,整个人苍老了很多,看着真的是……”
说着,便是一声叹气。
柳老头也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说:“老小子一个月前还跟我通过话,说要我给他家独苗证婚,我问他是谁家姑娘,那老小子还跟我卖关子,说我到时候来了就知道了,现在……”
柳老头跟阮家老爷子在辈分上都比祁家老爷子矮一辈,但他们都不想吃亏,一辈子都没叫过一声叔。
年轻的时候“小子小子”地叫,老了就成“老小子”了。
说起证婚这事儿,四位老人家都把目光放在了在灵堂差不多跪了快一天的祁慎。
阮西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心疼得鼻子跟着一酸。
那天晚上他们在底下等了很久没见人下来,最后是见本来好好的太奶奶忽然哭了才预感到事情不妙。
于是他们赶紧上去看,然而看到的结果却是老爷子已经西去了。
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当时的那一幕。
他端端正正地坐在那,他们开门进去到床边他始终都没动一下,可等她绕到床尾时才发现,那个遇事总是处变不惊面不改色的男人早已泪如雨下。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始终眼神温和地看着床上的人。
她去的时候他朝她看过来,那一眼,让她的心痛得差点窒息。
这三天,里里外外都得要他,七十二个小时,听白大哥说这个人就没合过眼。
白天跟家里人一起安排葬礼的相关事宜,晚上则处理萧家那一堆烂摊子和公司的事。
她有跟他说过话,回家后也打过电话,但得到的都是相同的回答:我没事。
她还不是祁家人,家里的什么事都轮不到她,阮西忽然发现自己以前以为的“长大”真的不过是一句笑话。
她曾经以为那一段没有他的岁月对她来说就算失去,可她却从未体会过真正的失去是什么感觉。
只有真正经历过失去的人才懂得拥有的可贵,只有真正置身其中的人才能懂得这其中的酸甜苦辣。
就好比她现在努力在理解他的感受,却始终体会不到他真正的难过一样。
正想着,阮西就见男人的身子忽然晃了晃,她的心一紧,没等她做出反应,男人就往一边倒去。
“老五!”边上的祁信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人稳住。
阮西心神一凝,没跟老太太们说一声便冲到了他边上,“祁叔!”
边上的人也都纷纷把关切的目光投向这边。
祁渺小跑过来,说道:“肯定是这几天没休息好累到了,反正也差不多了,你先去房间休息一下吧。”
祁孝红着眼过来,声音里还带着鼻音,“是啊,西西,麻烦你扶你祁叔回房间了。”
周青红也担忧地过来,说:“去吧,这里有我们在就行了。”
祁慎闭眼微微摇头,想说自己没事,但脑袋昏昏沉沉的,没等他说话身子就又往一边倒。
阮西看着心疼,紧抓着他的胳膊把人往上扶,“还是回房休息一下吧,请云叔叔过来给你看看。”
话才刚落,云哲就过来了,看了看,说:“疲劳过度,回房去。”
云哲这话一说,围过来的女人们顿时你一句我一句地劝他回房。
祁慎本就头昏脑涨的,尽管大家是出于好意,但叽叽喳喳的还是吵得他心烦意乱。
看了看灵堂的人,他没说话,顺着祁信和阮西的力道站起来,歉意地向在场地客人打过招呼后便由祁信和阮西扶着往屋里走。
柳眉在不远处看着出门消失在转弯角的人,秀气的眉蹙成一个疙瘩。
阮云峰刚跟别人说完话,走过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道:“也是辛苦老弟了,里里外外都要他,老爷子走了,他应该是受打击最大的那个,唉……”
柳眉没理会他,紧抿着唇目光复杂地看着大门口。
“西西,那就麻烦你照顾一下你祁叔了啊,”祁信把人扶到房间,关门前对房间内的阮西说道。
“好,放心吧信姨,”阮西回道。
祁信看了一眼祁慎,而后微微叹出一口气关上了门。
祁信一走,阮西就走过去把门反锁了,然后到洗漱间用温水淘了毛巾过来让祁慎擦脸。
祁慎接过毛巾擦了擦,抬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丫头。”
他的声音很干很哑,阮西听得心疼,从他手里把毛巾拿过来,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道:“眯二十分钟都好,我就在这里陪你。”
祁慎看着她,想到老爷子在临终前说的那些话,眼眶发热,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将头埋进她怀里。
阮西身子微僵,但很快就放松下来,抬手缓缓摸上了他的头,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祁慎收紧双臂将她箍得紧紧的,闭上眼,眼泪流下来印在了阮西的衣服上。
除了老爷子走的那天晚上他有失控外,这几天他一直都将情绪压着。
家里得等着他主持大局,公司那边一堆的事儿还等着他处理,他不能因为个人情绪让家里人为他担心,更不能因此让公司受损。
只有在她面前,他才稍微可以不用掩藏。
阮西没敢哭出声,艰难地吞着喉咙的堵塞,轻抚着他的后脑,像很多次他对她做的动作一样。
她暗吸一口气,哑声道:“没关系的祁叔,太爷爷只是累了去别的地方休息了。”
祁慎收了收手臂,心里一股酸涩涌上来,“生老病死,谁都逃不过,我……我自以为想得透彻,然而真到了时候,却不是这么回事。”
哭腔,阮西听到了他声音里夹杂的哭腔,隐忍悲痛,无助压抑。
那天晚上,他们进去看到的是一边流着泪一边温和地注视着床上的老人的他,却也就只是一眼。
一眼后,他就擦干了眼泪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波澜不惊地安排着接下来的一切。
在阮西的记忆里,这个男人永远都是强大稳重镇定自若的,就仿佛天塌下来他都能为所有人撑着一样。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此时此刻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她,将他捂住悲痛的一面赤裸裸地展示在她面前。
怎么办,她好心疼,她真的爱惨了他。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分担他的痛,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不这么难过?
阮西不知道,只能抱着他,像哄孩子一样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头,忍着哭声说:“所以我们才要珍惜当下,珍惜现在的一切,等我们老了的那天,争取不留任何遗憾。”
祁慎没有回话,紧抱着人感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的温暖。
犹如在冬天漫无目的寻找温暖的孩子,这仅有的一丝暖意让他抓住了,就舍不得放手了。
阮西闭上眼没有再说话,这个时候,似乎说得再多都徒然。
老人家走得有多安详,送他走的那个人便有多痛苦。
那么,如果不能切身承担他的痛楚,那就尽可能地陪在他身边。
至少这样,在他难过而不能自已的时候至少有个肩膀靠。
第四百二十三章 你还有羞耻心吗?
第四百二十三章 你还有羞耻心吗?
逝者已矣,生活还要继续。
祁老爷子的离世在圈内掀起一阵波涛,而这阵波涛之后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葬礼后的第三天祁慎便正常上班了。
当初跟祁氏解约的那些公司重新跟祁氏签了合同,人们通过这次的事也才知道当初他们之所以会跟祁氏解决实则是跟祁慎商量好的,为的就是将计就计打击想对付祁氏的dr.ai。
而与此同时,傅家跟祁氏的合作也适当地被摆在了明面上来。
圈内人这才知道,祁氏先前根本就没把新起之秀当一回事,充其量就是陪他玩玩。
在这次根本算不得是较量的较量中,祁氏不仅没有丝毫动摇,甚至还轻而易举地就将一个崭新的上市公司扼杀在成长的第一步上。
当然,关于陶以之跟祁氏的关系也有人猜测。
毕竟经查证,dr.ai跟陶家是有关系的,但关于祁家和陶家的恩怨人们却不敢多想。
为什么?
因为祁氏在这起事件中所呈现在大家面前的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人和事证明祁家跟陶家的关系,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次的事情牵扯到祁氏。
甚至因为宫旸的那一闹,当初祁氏收购曼特,为曼特垫钱还账的事也被人们找了出来。
这么一来,祁氏不仅没有因宫旸的折腾名誉受损,相反还博得了好名声,可谓名利双收。
这个结果封住了以前对祁氏有所怀疑的所有人的嘴,曲墨深以这件事为契机将董事会的人好好洗涮了一顿,万和集团高层内部也做了相应的整顿。
关于当初被萧瑾和宫旸当成试验品的那个男人也在事情刚发生不久时被送往了诊疗中心。
而其他出现在媒体中被当成试验品的人在被送进诊疗中心后的一周后相继出院。
白湛将注射到人们体内的药品做了精细的调整,因此并未对这些人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
当初最先的那起娱乐哥自杀事件也随着这次事件的结束画上句号。
娱乐哥家仅存的那个小女孩被祁氏送到了福利院,并由祁氏发布声明会将人抚养到其有独立生活能力为止。
季澄找人当替罪羊的事被曝光,结果证实这件事是dr.ai针对祁氏的开端,网上对这件事的讨论也占了两天热搜位置。
有关陶以之和dr.ai的后续报道及网上余波差不多持续了半个月才下去,半个月后,一切都仿佛烟消云散。
因为事情解决了,阮西在祁老爷子葬礼后的下个礼拜开始回学校上课。
期间遇上过齐琪一次,但齐琪因为盛思嘉的事现在对她怕得要命,见到阮西就跟耗子见到猫一样。
学生对有关祁氏和陶以之这些事的关注度不比社会人,更比不上阮西这个当事人。
回了学校阮西才发现:是了,生活还在继续,有些对他们来说难以湮灭与释怀的事,在别人看来其实也就这么回事。
这半个月里,她跟祁慎基本没有见面,一来因为他事情多忙,二来也是因为没有适当的时间,而且这种情况下两人也不可能再有之前的心情。
因着担心老太太的情况,所以葬礼过后的这半个月里阮西每天都会去祁家一趟,阮家二老也因为担心暂时住在阮西家。
阮北和曲茉在葬礼后的第二天就办了出院手续,两人的事没过几天就让阮家二老知道了,两人的关系得到家里老人的一致认可,就等着曲茉毕业后结婚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对阮北来说曲茉现在还小,没必要用婚姻这种东西绑住她,而且两人也刚确定关系不久,说这个难免有些早了。
但不管怎么样,能得到两家所有人的认可对他们来说都是好事一件,至少在阮西看来,是很让她羡慕的。
柳眉从葬礼后回来到现在对阮西跟祁慎的事也没有提及过,除了当时被看到照片时阮西有担心过以外,现在的她对这件事已经看得很透彻了。
不管家里人什么态度,她只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就好了。
所以柳眉没提,她也就稳着假装不知道。
只是,生活看似恢复平静正常,但祁老爷子的离世所带来的沉痛气氛却一直萦绕在大家心头。
尤其每次阮西去看老太太回来,心里都跟压了千斤重的石头一样。
“人啊,老了老了真的是没什么名堂了……”
阮老爷子回来后便泡着茶坐在小阳台上,一边看着外面飘下来的树叶一边感慨。
阮老太太从客厅走过来,在他旁边的藤椅上坐下,拢了拢披风,说:“谁说不是呢,好好的一个人说得病就得病,说走就走。”
阮老爷子笑了一声,看向她,说:“人都会走这一步,我们也一样,到时候……”
“爷爷,”阮西换完衣服从楼上下来,刚好听到他们的话,不赞同地喊了一声。
两位老人家闻声看过去,阮老爷子当即便笑了,说:“丫丫不爱我们说这些。”
阮西走到他们跟前,随手把边上的小凳子扯过来,说:“你们这些老人家就喜欢乱讲,什么跟什么,以后不可以说了。”
阮老太太笑呵呵地揽上她的肩头,“是,我乖孙说啥都对,穿这么点儿,冷不冷?”
阮西摇头,正准备说话,柳眉从楼上下来,她扭头看了一眼,选择沉默。
二老没看出异常,阮老爷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向柳眉,问:“对了,我听你柳叔说祁老小子先前说要他证婚,祁老幺啥时候有对象了?哪家姑娘你知道么?”
老爷子这话一问,阮西的身子跟着一僵,下意识看向柳眉,刚好跟她的视线撞到一块。
阮西抿了抿唇,收起视线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柳眉看着阮老爷子,边在沙发上坐下边说:“没有的事,他那是为了让老爷子安心找的人,不作数。”
阮西的心一紧。
“啥叫让老小子安心找的人?假的?”阮老爷子问。
柳眉:“嗯,老爷子就惦记着他的婚事,他跟我们说过,说是到时候要结婚的话也结,但感情应该不存在。”
“这样啊……”阮老太太了然道,遂叹气说:“也是苦了那孩子了,事事都想着家里人,就没为自己操心过。”
“是啊,”阮老爷子跟着叹道,“这半个月眼看着他瘦,我们也不好说什么,既然你们在城里住得近,时不时地去帮上一把。”
“对,”阮老太太点头说,看了阮西一眼,摸着她的头说:“当年要不是他,我们丫丫就该遭罪了,这个恩啊,一定得报。”
“这话没错,”阮老爷子赞同道。
柳眉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阮西,随即对二老说道:“他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您二老有合适的人介绍吗?”
阮老爷子当年跟祁老爷子一起走南闯北,但阮老爷子对祁家老爷子跟萧家的事具体知道的并不是很多。
想当然的这种事祁家老爷子也不可能跟他说太多,不然也就不会造成之后的局面了。
但这并不是说祁家老爷子就是想闷声发大财,相反,他在跟萧家有了联系后一直都帮扶着阮家,是为了担心把阮家卷进来才选择了隐瞒。
阮老爷子知道这些事还是在祁家老爷子去世后的第二天,从祁家老太太那得知的,他这才晓得他们瞒了他多大的事。
一想起这些,阮老爷子心里就不是滋味,听柳眉提起祁慎的婚事,自然也就上心了。
“男儿志在四方,我当时也是没想到这些,加上他之前为丫丫伤了身子需要时间治,这么说来,也该把这件事提起来了。”
阮老太太在旁赞同颔首。
柳眉就说:“那就提起来,您看您那边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我这边也留意。”
“妈!”阮西忍不住了,抬眼看向她。
二老被她这一声惊到了,纷纷看向她,老太太问:“怎么了?”
柳眉面不改色,看向她,“我没聋,你不用这么大声。”
原本因为盛思嘉的那场大火和那起绑架事件后柳眉对阮西的态度有所转变,但从看到那张照片之后,她对阮西的态度就冷了。
因为最近事情多,旁人或许感觉不到,但阮西却很清楚她妈在这件事上的愤怒。
阮老爷子不赞同地皱眉,“你也该改改对丫丫的态度了,还没有对你学生的一半好,哪有你这么当妈的。”
“爷爷,您别说了。”
阮西站起来,未避免不把老人家牵扯进来,她看着柳眉,说:“妈,我有事想跟您说,能麻烦您到书房一下吗?”
她不能总什么事都让那个人来解决,他是人不是神,太爷爷的事才过了不久,她不能因为这件事再让他劳心劳神。
柳眉沉着脸,索性也看着她,说:“你爷爷奶奶不是外人,没什么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的。”
阮西收紧放在两侧的手,吸了一口气说:“我只想先跟您说不行么?”
阮老太太察觉到母女俩的不对劲,想开口劝,但还没来得及说,就听柳眉说:“我当你没有羞耻心,怎么,现在知道护着你这张脸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第四百二十四章 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羞耻心……
阮西心里一堵,捏成拳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好,”她呼出一口气,说道:“既然您这么说,那我也不用再顾忌什么了。”
说完,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面对两位老人家,说:“爷爷奶奶,我喜欢祁叔,以后我要跟他结婚。”
一句话说完,整个房子都安静了。
阮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继续说:“我知道我这样不对,我喊他叔叔,是我的长辈,可喜欢了就是喜欢了。”
说着,她“扑通”一下跪在了老人家面前,挺直了背脊说:“是我一厢情愿,我先追求他的,你们骂我打我都好,就是不要去找他,爷爷奶奶,求你们。”
话落,她实打实地朝两位老人家磕了一个响头。
这一声,直接撞击到老人家的心头,也将他们的思绪生生拉了回来。
下跪磕头,求人认错的最低姿态,尊敬人的最高姿态,就是连柳眉也没想到,她竟然会为了那个人做到这个地步。
“阮西!”柳眉“腾”地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气冲冲地道:“什么叫你‘一厢情愿’‘你追求的他’?你还有没有羞耻心,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
“为什么要有羞耻心?”阮西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喜欢他,我从来不觉得是一件令人蒙羞的事,我爱他。”
“啪!”
柳眉扬起手,照着那张白嫩的脸就是一巴掌。
“诶?!你……你打她做什么?”阮老太太先反应过来,过来护着阮西。
柳眉怒不可遏,脸上沉得快滴出水来,“爸,您看她!爱?呵……”
柳眉气极反笑,“你懂什么是爱?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你……你跟他什么关系你不知道?你喊他什么你不知道?当初你答应我什么?他又答应了我什么?你们……结果你们联合起来欺骗我,现在你告诉我跟他没关系?”
当初他们说好只是假结婚,在祁老爷子面前做戏,祁慎会帮阮西补习上课,直到她有能出国的水平。
而阮西也答应她会好好学习,会保持跟祁慎的距离。
可现在呢?
柳眉所提及的就是阮西跟祁慎顾及的,不管怎么样,事情到现在这一步都是他们理亏。
阮老爷子手抖地放下茶杯,有些不信地看着阮西,“丫丫,你……你说的是真的?你跟祁老幺……”
阮西放下捂脸的手,吸了吸鼻子看向他,“是,爷爷,我喜欢祁叔,我想跟他在一起。”
于是一时间,两位老人纷纷一言难尽,阮老太太看着老爷子,“这……”
“够了,”柳眉吐出一口气,压抑着怒火道:“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想再听到有关你跟他的任何事,半个月,半个月后你给我出国。”
“什么?”阮西瞪大眼。
柳眉看着她,道:“别跟我讲条件,出国,没我的允许不准回来,这件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
“不……”阮西摇头,忽然想起来,“您安排好了,对吗?”
柳眉蹙眉:“不然你以为我这半个月为什么不跟你提这事?你以为身为母亲看到自己的女儿跟长辈接吻会是什么感觉?你要我说什么?祝福你们吗?”
接吻……
如果只是她们两个人这样面对面说阮西还没什么感觉,但关键现在厨房里的王姨出来了,老爷子老太太也在。
浓浓的羞耻感涌上来,她就像被公开处刑一样。
阮老爷子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的脸也跟着沉了下来,“丫头,你太让我失望了。”
阮西跟祁慎假结婚的事二老不知道,但祁慎给阮西补习的事二老却知道。
他们一直很看重祁慎,祁慎对他们也跟对自家的老人一样孝顺,他们也把祁慎当成小儿子。
对老人来说,本来被他们当成儿子的人竟然跟孙女有了男女关系,简直不像话!
阮西知道这件事说出来会造成什么影响,她心里也慌,但想到那个人那么辛苦,她硬生生把这份难受憋下去。
“是,”她看向阮老爷子,“爷爷,我知道,我让您和奶奶失望了,可我真的很喜欢他,我也不奢求你们能原谅我,但他现在这个样子,我是真的不想让他难受,爷爷,我求您了,不要去找他。”
阮老太太看着本受不得丁点儿委屈的小孙女这会儿竟然为了祁家老幺这么坚持,是又心疼又不是滋味,“孩子,你说你才多大,他……他都三十了啊!”
阮西憋着眼泪,道:“我知道,我知道年龄是一回事,当初他也为了年龄跟我发生过口角,可奶奶……我,我真的喜欢他,他疼我爱我,从小就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他真的……真的很好……”
“他就是再好,你也不能对他抱有这种感情!”
柳眉气道,“我理解你依赖他喜欢跟他亲近,但抱歉,我接受不了你们这种感情,如果你非要跟他在一起,那就从这个家出去,我就当没有生过你。”
说罢,柳眉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不想再看阮西。
阮西抬头看了她一眼,再看向阮老爷子和老太太,一颗心被揪得紧紧的。
“我不同意,”阮老爷子对上她的视线,黑着脸说:“你喜欢谁都行,就他不行。”
“爷爷……”
“别叫我,”阮老爷子重重哼一声,“你妈说得没错,我们让你跟他在一块是学习的不是让你早恋的!你说是你一厢情愿?他如果没这个心,会跟你发展成这种关系?”
老太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叹了一口气回到位置上,紧接着又叹一口气。
阮西垂下眸子睫毛轻颤,被打过的半边脸火辣辣得疼,“爷爷,对不起,我知道是我的错,但能不能请您答应我,不要去找他说这事?”
“你!”柳眉气急败坏,指着阮西气得说不出话来。
阮老爷子倒还镇定,他看向阮西,说:“我可以不去找他,但你必须答应我结束这段感情,就按你妈说的,半个月后出国。”
阮西捏紧拳头,下唇被她咬得泛白。
好一会儿后,她抬起头看向阮老爷子,“好,我答应您。”
这回轮到柳眉吃惊了,她没想到阮西竟然这么轻易就妥协了,尤其想到之前她为了祁慎跟她发生不愉快的那段时间,就更狐疑了。
“我告诉你阮西,”柳眉想想道,“你如果想跟我们耍什么花招,就别怪我找到他公司去。”
阮西抬头看着她,眼泪终究滚出来,“您觉得我会耍什么花招?从小到大你们说什么我没有听?口说无凭,还要我立字据吗?”
老太太本就心疼她,这会儿再一听她说从小到大的话,更是心疼到了极点。
“你跟她好好说不行么?”阮老太太看向柳眉,皱紧眉头道:“她都答应了你还要她怎样?”
柳眉被问得哑口无言。
这半个月来,她吃不好睡不好,一闲下来心里想的就是这件事。
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两个人是怎么发展成这种关系的,在她看来,一开始就定位了的身份即使朝夕相处,也不可能发生这种改变。
她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到底是这丫头把这份感情搞错了,还是她对她的关心太少,导致她想从祁慎那寻求这份关心?
现在看着眼前这张乖巧的脸,柳眉的心因那落下来的泪珠紧紧悬在喉咙上,差点一口气没上得来。
“行了,”母女俩正对峙,阮老爷子沉着声音开口了,“说定了就好了,别跪地上了,起来吧。”
到底是家里唯一的小姑娘,老人家根本就舍得对他发脾气,要换成男人们,早开始动手了。
阮西没动,吸了吸鼻子抹干眼泪,收了放在柳眉身上的视线转向老爷子,问:“爷爷,我能出去后再跟他说分手的事吗?”
阮老爷子不太懂年轻人的想法,“什么意思?”
阮西小小地抽泣了一下,说:“最近事情这么多,我不想他在这个时候分心,而且,出去了也就……也就真正分开了……”
阮老爷子一听,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虽说他现在也气祁老幺,但祁家老小子这一走,再加上跟萧家的那一摊子事,的确是把人折腾得够呛的。
他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要真这么咄咄逼人,也就对不起刚走的祁老爷子了。
想着,阮老爷子黑着脸用鼻子应了声:“嗯。”
阮西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异色,“谢谢爷爷。”
“快起来,别跪地上了,”老太太倾身去扶阮西。
阮西吸了吸鼻子站起来,柳眉看着她,眼里写满了复杂。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开关门的声音,没等四人都看过去,阮南的声音就传来了:“这是在干什么?”
阮西循声看去,刚好跟阮南来了个对视。
阮南一看到阮西脸上的眼泪整张脸都垮下来了,他三两下换好鞋走过来,先是擦了擦阮西脸上的泪,再看向柳眉跟两位老人家。
没作多想,心里就有了猜测。
但他想了想,假装不明白地看向柳眉:“妈,能说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吗?”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一家人的争执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一家人的争执
柳眉还没说话,阮老爷子就黑着脸对阮南道:“臭小子,怎么跟你妈说话的?!”
闻言,阮南看向他,说:“我就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值得你们三个大人在这把人弄成这样。”
这话一说,阮老爷子火气“蹭”地冒起来,忽然瞪向柳眉,道:“我早就说不把他们送出去,国内什么学校不能念,非得把人弄出去!要不是这样她能跟祁家那小子培养出感情来?!”
果然。
阮南心中了然,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说西西的事儿,怎么就牵扯到祁叔了?”
阮老爷子眼一横,“祁叔祁叔!你还知道喊一声叔,回来了也不知道多关心关心小的!”
阮南正儿八经体会到了什么叫“躺枪”,正准备说话,边上的柳眉就说:“爸,您讲点儿道理行么?过去的事跟现在完全就是两码事,您不能混为一谈。”
“我怎么就混为一谈了?”阮老爷子盯着她,“当初我让你们把孩子给我们带,你们非得不听,怎么?农村就待不得了是不是?你什么都得讲究,讲究的结果是什么?让她跟她叔叔产生这种感情?你是要我被人戳脊梁骨啊!”
当初几个小子出国后阮老爷子跟老太太担心大人工作忙会照顾不到小的,就主张把孩子带到他们乡下去,他们帮着照顾几年,至少等孩子大些了再送到城里来。
但柳眉考虑得不一样,身为教师又是母亲,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凡事从娃娃抓起。
而且,老人家带孩子,就算带得再好,在孩子的成长上都会造成其性格的偏差。
他们对小孩的疼爱会变成溺爱,这种溺爱是孩子成长道路上最大的妨碍,身为教师,她见过太多这种实例了,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孩子也长成那些德行。
“爸,您……”
“爷爷,您别说了,”阮西打断柳眉的话,抹着眼泪哑声地说:“是我的错,不关哥哥们和妈的事,您别说他们,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
说着说着,她靠着阮南小声地哭出了声,乖巧听话的样子看得老爷子心头一堵,哪还有什么气发出来。
老太太坐不住了,板着脸轻斥道:“你当着她的面发什么脾气?她还小,知道些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是,有话就不能好好说么?!”
阮南护着阮西,用手把她脸上的泪水抹去,道:“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爷爷,我们做事要讲究实际情况,我们虽然叫祁叔一声叔,可实际他跟我们没有任何亲戚关系不是么?”
“怎么?没亲戚关系就能乱来了是吧?”老爷子本来都不准备再说了,结果阮南这话一说他就坐不住了。
“这叫乱来?”阮南反问,“就因为差了辈就非得这么死板?那要是真讲究起来,这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乱来,您要不要去追究一下我妈跟我爸是不是也有关系?”
“阮南!”阮老爷子还没来得及开口,柳眉先是一声吼,“怎么说话的?!”
阮南无所畏惧地看过去,“我说的有错吗?你知道你跟我爸之间有没有差辈?如果不是因为认识,知道中间差了这么一辈,我们还会有这么个叔叔么?”
“你!”柳眉气结,却偏偏找不到理由反驳。
“臭小子,你找打!”阮老爷子“腾”地站起来,抓起放在一边的拐杖就往阮南身上招呼。
阮南正准备用手格挡,阮西便突然将他推开挡在他面前,生生挨了老爷子这么一下。
阮老爷子下手不轻,这一拐杖下去都能听到木头跟骨头碰撞到一起的声音。
“丫丫!”
“西西!”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阮老太太被吓得不轻,赶紧着起来到阮西跟前,看了看后没好气地扭头冲阮老爷子吼道:“你老糊涂了!打她干什么?!你那一棒子下去她能顶得住么?!”
阮南没想到阮西会帮他挡,一听到那闷闷的一声,他也紧张得不得了,赶紧过来看阮西有没有受伤。
阮老爷子没料到会来这么一出,他看着手里的拐杖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脸上略微不自然。
同时他也担心自己会把宝贝孙女打出毛病来,但想到这事的原因,他的心里也堵着一口气,加上拉不下来脸,他硬把对阮西的关心给憋了回去。
“打了就打了,你能把我怎么样?!”阮老爷子将拐杖放到一边,气哼哼地说:“我看她就是欠打!早打也就不会做出这种丢脸的事了!”
他的话,再次刺痛阮西的心,一股酸涩不受控制地从心底漫开,最后从眼睛里溢出来。
丢脸,羞耻。
她就只是喜欢了一个人而已,怎么就丢脸羞耻了?
“你还说!”老太太瞪着自家老头,“现在说以前的事还有用吗?!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值得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来说她,打她?她就这么大点儿人,你们……”
说到这,老太太有些说不下去。
小丫头从小听话懂事,就像她自己说的,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每次回去都会抢着做家务,主动给他们收拾屋子。
这丫头长这么大,他们就没见过她不听话的时候。
就连现在,明明想跟祁老幺在一块,竟然还在事事为他着想,这么懂事的孩子,上哪找去。
“奶奶,您别哭,”阮西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捏了捏老人家的手,然后看向老爷子。
“爷爷,您也别因为我生气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会说话算话的。”
说完,她看向柳眉,“妈,如果您不信我的话,我可以立字据。”
阮南看着她,“西西,你什么意思?你们定下什么了?”
阮西摇头,转头看了看两位老人后说:“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间了。”
说罢,也没等他们说话,垂下眼帘擦了擦脸便绕过柳眉往楼上走去。
阮南心里憋着一口气,他看看在场的三个大人,再看看已经走过去的阮西,气得扶额,最后选择去追人,“西西!”
柳眉看着兄妹俩上楼,心里也堵着一口气。
阮老爷子没好气地撇开视线,气得端起茶杯猛灌了好几口,老太太则看着兄妹俩进屋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坐回位置沉默不语。
一时间,家里形成了一阵低气压。
王姨身为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叹了一口气后进厨房继续做晚饭,哆哆则耷拉着脑袋转动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楼上。
回到房间,阮西浑身脱力,进了房间后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毯上,然后转身趴在地上。
阮南心疼得很,脱了鞋走到地毯上蹲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说:“没事,知道了就知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现在就给祁叔打电话。”
说着,便拿出手机。
阮西撑起身子,一手拦住了他的动作,泪流满面地说:“别……别给他打,我不想让他知道。”
阮南紧皱眉头,索性也坐下来,“这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你们两个人的,都成这样了,你以为还能瞒得住么?”
阮西随手从边上的小沙发上把纸巾拿过来,狠狠擤了一把鼻子,跟着坐起来。
“我知道瞒不住,”她把脸上收拾干净,撩了撩头发,边说:“但目前这个样子,能瞒一天算一天,我已经答应爷爷他们了,跟他分手。”
“什么?!”阮南睁大眸子。
阮西一把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道:“二哥你小声点儿!”
阮南眨眨眼,拿开她的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压低了声音:“你搞什么鬼?当初不是信誓旦旦地一定要在一块么?现在这情况就要跟他分手?有没有搞错?”
连着几个问题下来,房间内出现两秒的沉默。
短暂的沉默后,阮西突然笑了。
阮南一愣,遂微微迷眸,而后意识到一件事,“好你个丫头,连我都骗过了。”
阮西掩嘴轻笑,随即抓着阮南的衣襟直接将人拽到地毯上趴着,自己也跟着趴下来。
“我也是没办法,事发突然,避免事情闹大,只能出此下策。”
既然连二哥都骗过了,那说明她的演技应该还是可以的。
阮南把她耳畔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去,看着她脸上隐约可见的红印,眉头蹙成一个疙瘩,“她又打你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
阮西脸上还有些发热,听了阮南的话后她反射性摸了摸脸,然后摇头,“没事,过会儿就好了。”
阮南吐出一口浊气,“刚才打着哪里了没?痛不痛?”
阮西还是摇头,“这不重要,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怎么解决这件事。”
阮南将视线放到她脸上,“你想怎么解决?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有主意了吧?”
阮西挠了挠头,小声说:“是有主意,不过……我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诉他。”
她之前答应过他,有事情一定会给他说的。
但最近事情实在太多,她真的不忍心让他为这事操心,就算让他知道不让他插手,依他的性子肯定不可能。
第四百二十六章 知心哥哥
第四百二十六章 知心哥哥
可如果不说就这么瞒着,到时候他知道,肯定会不高兴的。
毕竟就像二哥说的那样,这件事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不是她一个人的。
按照他的处事原则,如果这件事都知情不报,后果肯定……
这么一想,阮西就纠结得不行。
阮南盯着她瞧了会儿,短暂地沉默后说:“告诉他,然后说出你的打算,我觉得这才合理。”
闻言,阮西看着他,说:“他要是知道了,不可能不操心的。”
而且一定会瞒着她做什么事。
阮南撑着头,微微侧身躺着,“但丫头你要明白,如果不让他知道,到时候是会真的伤到他的,你忍心让他难受吗?在让他伤心和让他操心之间选择,我觉得不难。”
两句话,阮西醍醐灌顶。
阮南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收在眼里,“你觉得怎么样?说还是不说?”
阮西转转眼珠,没有过多犹豫,“说,不过就我现在的情况不好跟他联系,二哥,我需要你帮我忙。”
阮南叹出一口长长的气,在她头上揉了一把,说:“早知道会是这么个情况,所以刚才我也在下面演了一出戏。”
作为一个早就知道自家妹子和祁叔“奸情”的人,如果一开始就暴露自己知情不报的事,可能把事情闹大不说,估计想帮忙也不会那么容易。
阮西多多少少想到他是为了她,不由得感动,想了想后便稍微凑近了些,将自己目前能想到的法子简明扼要地说了说。
阮南听后皱眉,很快又把眉头松开,然后戏谑道:“妹子,你这书念的,我要是你们辅导员,一定不会想要你这种学生。”
自从转学后就不停地请假,现在又要出国,回头再过不久又得回来。
阮西微窘,“我也不想呀,那不是情况不允许么?怎么样?你觉得可行吗?”
阮南眨眨眼,说:“没什么不可行的啊,反正我始终都站在你这边。”
阮西笑了笑,但随即却敛起唇角,有些不确定地说:“我这样算是撒了一个大谎,爷爷奶奶他们……”
阮南微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肯定是觉得想跟家人之间坦坦白白的,但你要明白,有时候有些事不是坦白就能解决的,不带恶意又能促进人与人之间感情的谎言在我看来是可以存在的。”
阮西看着他,“可到时候爷爷奶奶肯定会当真,他们年纪也这么大了……”
阮南轻笑,坐起来说:“那你换个角度想,你是要他们一时的担心,还是往后都为你担心?如果你现在不采取措施,那么就只能选择一个,选择祁叔,他们难过,选择我们,你难受。”
不管哪个选择,一旦做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如果就这么选择自己爱的人,家里人肯定不会这么算了,那就是长时间的事,老人家们的操心也是长时间的。
如果选择放弃爱的人,将来按照他们的想法来生活,做选择的人就会痛苦一辈子,关心她的人照样担心。
人活在这世上随时随地都是一个选择的过程,要想得到什么,不可能什么都不付出。
与其这两种结果,还不如这个时候就果断一些。
阮西的考虑在于,她不想欺骗上了年纪的老人,毕竟在老人们看来,她的所作所为都正儿八经地牵动他们的心。
但想想这世上的确很难有什么都不做就两全其美的事。
“行吧,”稍作考虑后阮西点头道,“那就这样吧,三哥那边……”
“交给我吧,”阮南道,“他就那副死德行,实际上也不是那么难说,我回头好好跟他说说。”
现在算是跟老爷子他们正面杠上了,剩下的就是他们爸那边,不过如果把老太爷他们搞定了,大阮总那边也算不上什么问题了。
问题就在于老三。
老三是那种如果他自己不乐意,就算把老太爷他们搞定了,他也有可能搞幺蛾子的类型。
而且,就老三那种性子,如果不提前给他打打预防针,由阮西这边直接说的话,他肯定会直接冲到祁叔面前去。
综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当然最好是拉一名友军,还是先由老二跟他提。
阮西一脸豪情,很哥们地拍了拍阮南的肩,“靠你了。”
阮南回拍,“没问题。”
于是,兄妹俩就这么达成了共识,一个小时后,阮南从阮西房间出来,客厅还是那三个人坐着。
他也没出声,看了一眼后就往自己房间走。
这时,玄关处传来响动,阮南停下开门的动作回头看去。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他刚跟妹子说完老三的事儿,这不,人就回来了。
转了转眼珠,阮南转身下楼,阮东看了他一眼后先走到客厅同老爷子老太太们打了声招呼。
阮南朝那明显看着像是在商量什么的三人脸上看了看,然后抓住阮东的手直接往把往楼上拉。
既然已经决定分手了,按照他们家里人的性格肯定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阮南并不担心他们会现在把这事告诉阮东。
“怎么了?”阮东看了看拉着他的那只手,微微蹙眉,却还是跟在阮南后面上了楼。
阮南没应他,把人带进房间后直接把门反锁,然后看着这张跟自己相似的脸,说:“我有事跟你说。”
阮东觉得莫名其妙,不过想想这人打从上次在他那跟他闹过不愉快后就没再像以前那样神神叨叨的,到底还是惦记着小时候的事。
于是阮东看了看他,把西装外套搭在架子上,松开衬衣的袖扣,边道:“说吧。”
阮南走到床尾坐下,“你先换衣服吧,换完了再说。”
阮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半分钟后,阮东在阮南旁边坐下,扭头与恰好看过来的阮南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阮南抿了抿唇,然后叹出一口气,没等阮东说他今晚发什么神经,他就一个侧身直接把人给压到床上,然后坐在他腿上。
阮东对他这种小孩子动作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还是不得不提醒道:“你腰不痛了?”
这人前两天跟他争游戏,自己那边输了就想来坑他,结果不小心撞到桌子角,腰上肿了很大一块,晚上睡觉都不能翻身。
阮南没管自己的腰,而是说道:“你答应我我说了你不准生气,也不准动手。”
阮东脸色一僵,“你动我电脑了?”
作为一个重度技术控,电脑这种设备是他的逆鳞。
阮南以前就为整他动过他的电脑,导致数据出现差错,后期费了很大的劲才恢复。
但阮南这人不长记性,明知阮东放在家里的电脑是不能随便动的,他却时不时地就要碰一下,也是好在这两年都没出问题。
阮南摇头,“没,不过,这件事应该比动你电脑还要来得严重。”
阮东拧眉,“有屁就放。”
好吧,他放。
阮南调整情绪,开口道:“西西她,有男朋友了。”
简单的几个字,房间内突然一阵诡异的安静。
“是祁叔,”阮南正儿八经地盯着他,眼看着那双眼里冒起一层寒意。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阮东除了盯着他外就再没有别的反应,整个人就好像定住了一样。
呃……
阮南都做好承受他跟他动手的准备了,结果半天不见人动,不禁纳闷:这几个意思咯,兄弟,给点表示?
但随即,阮南想到一件事,眯了眯眸子,缓缓俯身,“老三,你不会是……早知道了吧?”
阮东一掌罩在那张越来越近的脸,端端盯着阮南从指缝中露出的眼睛,依旧没说话。
阮南拿开罩在脸上的那只大手,半眯着眸子审视了会儿后恍然大悟,“你说如果我把你黑西西手机的事告诉她了,她会怎么样?”
阮东不是心思细腻的类型,会有这种反应,很明显早就知道这事了,而他得知消息的方式一直都是这么简单粗暴。
阮南的话让阮东眸中闪过一抹不自在,但很快就被他掩下去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阮南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问:“关于这件事,你怎么想?”
他怎么不知道阮老三什么时候遇上有关小丫头的事也变得这么能沉得住气了?
阮东表情冷冷的,他盯着阮南瞧了会儿,然后抓住他的手腕坐起来,阮南不得不从他身上下来。
“我不知道,”阮东总算开口,低沉的声音好像在忍耐什么。
阮南紧抿着唇,重新在他旁边坐下,“说说吧,怎么想的。”
依这人对自家妹子的在意程度,能一直把这事儿憋着还要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甚至骗过了所有人,对他来说应该是件不容易的事。
阮东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缓缓开口。
“我自认为能把她保护好,可,上次之后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那天……不是祁慎的话,我不敢想象我会看到什么样的她,那件事之后,我脑子里总会出现她那时候的样子,那时候起,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第四百二十七章 单细胞生物阮南
第四百二十七章 单细胞生物阮南
阮东说的是阮西遭绑架差点被人侵犯的那件事。
阮南很意外,哪怕朝夕相处,他都没能从这个人脸上看到一丁点儿的异常,“阿东,你……”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因为那件事,小丫头在短短三四天时间内瘦了近十斤。
就连柳教授也因为那件事改变了对小丫头的态度,那次的事成为了家里所有人的禁忌。
阮南想象中的结果没有,他小小地叹了一口气,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阮东抿了抿唇看了他一眼,凉凉道:“一般人会莫名其妙恶作剧把人锁在厕所?”
锁厕所……
阮南表情微僵,“意思是,你从那个时候起就知道了?”
那时候他都刚知道两人的事儿……
“嗯,”阮东神情淡淡地应了一声。
当时在那边的时候他没察觉到,但等回来冷静下来后就考虑了很多。
阮南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想想后,他微垂眼帘,把今晚阮东回来之前的事大致给他说了说。
“又打她了?”阮东蹙紧眉头,眼里颜色很深沉。
阮南点头,“反正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们不同意她跟祁叔在一起,要棒打鸳鸯把她送出国,而她也答应了。”
阮东的唇抿成一条线,脸上写满了不悦。
阮南抬眼看他,问:“我问你,你现在是几个意思?是要站在我们这边还是妈他们那边?”
阮东紧紧蹙着眉头看了看他,没说话。
从得知自家妹子跟那个男人的关系起他就一直在纠结状态。
起初他以为在两人的关系上是祁慎耍手段骗了小丫头的感情,有什么怪癖,但后来才发现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在他们中,自家妹子明显更处于主动的一方,就像当初那男人去他家找他帮忙说的那样:她喜欢他。
她被祁慎救出来时的情形历历在目,或许那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祁慎在她心里的位置了,只是他不愿意承认。
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她亲哥哥,而那个男人只是一个外姓的外人而已,他们一直宠爱的小公主,到头来为什么要给别的男人去占便宜。
然而这样的想法经过这段时间后他有些动摇了。
祁慎的深思熟虑运筹帷幄,如果是欺骗,他们家根本就没有他想要的东西,更甚至可以说,在两家的关系上,阮家才是占便宜的那个。
一个三十岁的什么都不缺近乎完美的男人,和一个不到十九岁还未出身社会的小丫头,他们之间真的会有爱情吗?
阮东想不通,也不会想。
“问你话呢,”阮南见他不回答,就用胳膊肘拐了拐他,追问着。
阮东收了收心思,说:“不知道。”
阮南就不乐意了,在他腰上揪了一把,“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给个表示行不行?你平时不是最在意西西么?怎么,原来都是假的啊?”
阮东在他的爪子上拍了一巴掌,“一定要选?”
阮南点头,“必须得选。”
阮东抬眼看向他,冷冷地说:“那我选爷爷他们。”
“什么?!”阮南“腾”地站起来,狠狠一掌把人推到床上,叉腰瞪着他,“阮老三,你什么意思?你敢从中作梗试试?”
阮东皱了皱眉,脱了鞋坐上床,“不是你要我选的?”
阮南一口气差点没上得来,“这么跟你说吧,你没得选,我就只是象征性地给你提出来象征性地问你,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一个选项,站在我们这边。”
阮东微微歪头,问:“既然如此,所以你刚才铺垫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为了……”阮南憋着一口气,没好气地盯着他。
阮东不为所动,很坦然地说道:“要我帮你把她送到另一个男人身边,抱歉,我做不到。”
他可以选择中立,也可以装作视而不见,但如果要他帮忙,恕不奉陪。
“你!”阮南深吸一口气,无语地看着他。
随即,他眼珠一转,微微勾起嘴角慢慢逼近阮东。
阮东无语地往后退了退准备把人推开起来,结果却比他慢了一步,人形石头已经压向了他。
“我知道了,”阮南邪笑着说,“阿东,别不承认,你就是傲娇。”
“什么鬼,”阮东嫌弃地推开他,撑着床要起来,然而却被阮北挠了腰上的肉,身上顿时一软。
“行了吧,你那点心思我还能不知道?”阮南不屑地道,“你不就是觉得西西没把这件事告诉你,但却告诉了我,你吃醋了。”
阮东汗颜,“莫名其妙。”
“好了好了,”阮南一把抱住他的腰,跟二哈似的在他身上很没形象地蹭了两下,耍赖道:“好阿东,算哥哥求你帮忙了,就算选择中立也行,西西已经够难受的了,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阮东挣了几下没挣脱开,一句“西西已经够难受的了”让他陷入沉默。
不管是之前的事还是祁老爷子离世,里外都离不了祁慎,他们家妹子又那么听话懂事,虽表面没表现出来,但能想象得到实际她有多担心那个男人。
如果不是不想给那个男人添麻烦,也就不会有现在她把自己关在房间的事了。
想想她还不到十九岁,能在那么严峻的情况下面不改色已经很难得了,现在还……
“阿东?”阮南耍赖了一会儿没听到声音,便停下来抬头看他。
阮东垂下眸子跟他对视,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开口:“知道了。”
阮南一听,整个人都精神了,一双眼睛闪着激动的光,极为兴奋地抱紧阮东道:“果然是我的好弟弟!”
阮东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但没心思跟他闹,只拍了拍他的背,“起来,我累了。”
先前跟祁氏一起作假的那些数据最近一直在修复,没日没夜的,他都快三十六小时没合眼了。
“我给你放洗澡水去,”阮南很狗腿地跑向浴。
阮东看着他欢脱的背影无力扶额。
也不知道是谁那时候在他面前一边数落一边委屈得跟个孩子似的,前段时间还跟他摆脸色,这会儿却又跟没事人一样,他都快怀疑那次的事是不是他故意的。
单细胞生物什么的,有时候也挺好的。
但单细胞生物南从浴室出来,打开柜子殷勤地拿出干净的浴衣走到阮东面前,上去就要去解他的衬衣扣子。
“不用,我自己来,”阮东心累地挥开了他的爪子。
阮南抖肩笑得贼兮兮的,“害什么羞,又不是没有看过,小时候哥哥我还给你……”
“停,”阮东不想回忆起那些糗事,随手将浴衣从他胳膊上拿下来,头也不回地往浴室走。
阮南跟在后面,故意阴阳怪气地说:“弟弟乖乖,哥哥来帮你洗澡澡,洗澡澡。”
阮东感觉一阵恶寒,加快步子进了浴室“砰”的一声毫不留情地把让人恶心的心给锁在了外面。
“啊!”阮南撞到鼻子,后退几步后跌坐到地上,一个劲儿地抽气。
阮东本打算不管的,觉得他是装的,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于是又把门打开,看着坐在地上的人不确定地问:“喂,没事吧?”
阮南捂着鼻子,好看的眉皱成一个疙瘩。
阮东抿抿嘴,过来蹲在他面前,拿开他的手,“我看看。”
阮南眼里闪过一抹异色,在阮东碰他的手那一瞬间,他猛地一把抓着阮东,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傻子。
“哈哈哈,我也还没洗,我们一起!”
“阮南,你!”阮东被他拽得措手不及,别看阮南看起来没他壮,但力气不小。
没等他挣脱,浴室的门就被关上了,某个傻子还拿着喷头喷了他一身的水。
阮东的好脾气被磨的消失殆尽,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他转身就给了某人一拳,浴室里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无限遐想的声音。
一会儿后,阮东受不了了,一把捂住他的嘴,“你能别叫得这么……”
阮南抬头,眨了眨眼,故意用那双桃花眼抛媚眼。
这回轮到阮东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了,几秒后,他松开手,说:“别闹好不好,我真的很累。”
说着,揉了揉太阳穴,脸上尽显疲态。
阮南嘴角的弧度渐渐收起,吐出一口气后果然没再闹了。
阮东用眼角瞥了他一眼,心中冷嗤。
小样儿,还制不了你了。
……
跟阮南这边的和谐不同,阮西这边自打阮南离开房间后她就在想对策,手机界面已经停留在那个熟悉的号码上差不多半个小时。
最后想来想去,阮西觉得……
“咔哒”,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打断了阮西的思绪。
她抬眼看去,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在底下才对她发过脾气的她妈。
阮西放下手机,站起来看着她,“有事吗?”
柳眉对阮西表现出来的态度感到不满,但也没说什么,进来后将门带上,瞥了一眼阮西放在书桌上的手机,问:“给谁打电话?”
阮西不太喜欢这种质问的语气,抠了抠指甲,淡淡道:“没给谁打。”
“嗡……嗡……”
话刚说完,手机就震动了,阮西看过去,一颗心猛地就是一提。
屏幕上“祁叔”两个字再清楚不过。
第四百二十八章 母女争执
第四百二十八章 母女争执
阮西紧抿着唇,下意识就要去挂电话,然而才伸出手,她妈就已经到了面前,还拿起了手机放在她面前,“接。”
简单的一个字说得阮西身体一绷,放在身前的手跟着紧了紧。
她抬头看着面前的人,手机的震动让她的神经紧了又松。
眼看着电话响了有一会儿对方可能要挂了,阮西拿了手机,就这么当着柳眉的面划了接听键。
“祁叔,”她坐下,一边看着柳眉的表情一边跟往常一样喊电话那头的人。
祁慎这边刚处理完手头上的事,难得今天能早些回家,这会儿正坐在车上。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祁慎觉得一整天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他柔和了目光,看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温和道:“吃过饭了?”
这会儿已经七点半了,外面的天早就黑了。
阮西一直看着柳眉,回答说:“吃了,你呢?忙完了吗?”
祁慎没听出异常,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勾了勾唇说:“嗯,暂时忙完了,正准备回家。”
阮西刚想回话,手机就被柳眉抢过去了,没等她抬手去抢,柳眉便开了免提,男人好听的声音便这么从电话那头传来,“想你了就打个电话问问。”
这一刻,阮西心底升起无限委屈和难堪。
她很清楚瞒着家里人这件事是她的错,可如果不是顾及他们不会同意,她也就不会这么藏着掖着了。
可现在算怎么回事?
她已经这么努力了,努力成为她妈想要她成为的人,努力维持两人的关系,即使在家里,也总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而他,宠她疼她,什么都给她最好的,从小到大就没有变过。
明明做好一切的是他,失去亲人的是他,累的也是他,可到头来却好像全都是他的错,他们的错。
这一刻,刚才想的所有计划开始在脑子里崩裂。
阮西看着亮着的手机屏,深吸一口气艰难地扯出一丝笑,说:“别太累了,注意身体,前段时间请假太多,最近课程有些跟不上,可能也没时间来看你,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话落,男人低沉的笑声传来,“好,你也一样,等我这边忙完了就处理我们的事。”
阮西鼻子酸涩,指甲在掌心恰出来的痛感侵袭着她的神经。
“好,”她忍着想哭的冲动,说:“还有笔记没做完,我先做,晚点再给你消息。”
祁慎:“好。”
就这样,阮西当着柳眉的面结束了这通电话。
随即,她看向柳眉,说:“这样行了吗?”
柳眉心里的火气因她一次又一次这样的态度一点点往上冒,她看着阮西,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很委屈?”
阮西锁了手机屏,“没有。”
柳眉咬牙忍着怒意,道:“是,你委屈,我们都是恶人,我说了,你要实在要在一块,可以从这个家里出去,我就当从没生过你这个女儿,你不用摆出这副表情给我看。”
阮西深呼吸,遂盯着她,说:“我也说了,我按您的安排来做,您不是也答应过我不让他知道么?都这个时候了,您觉得我应该是什么表情?对着您傻笑吗?”
几句话,彻底将柳眉的怒火激了出来,几乎阮西一说完话她就扬起了手。
阮西在她巴掌落下来前抓住了她的手腕,说:“在您看来,我到底是什么?小时候,您高兴了就来抱一下,不高兴了就总这么看着我。”
边说,她边松开柳眉的手。
“我知道每个家里或许都需要这么一个角色,我是家里唯一的姑娘,您希望我能像您一样优秀,有一个比别人更好人生起步,我也一直都在按照您的安排来。”
柳眉没想过她会突然说这些,一时竟怔在了那。
阮西吸了吸鼻子,说:“可是妈,我已经在努力了,很努力很努力,为什么总是连一句表扬的话都得不到,为什么您总是把您的想法加在我身上?”
不管是钢琴还是舞蹈,又或者书法,只要她拿了好成绩,她妈就会不断地对她说:不要骄傲,骄傲使人落后。
如果她因为拿奖而开心的话,就会听她这样说:阮西,你又骄傲了是不是?
不是,我没有。
这样的回答她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可不管她说再多,下一次还是这样,甚至有几次还因为这样的误会挨了打。
渐渐的,就算有让人高兴的事她也不敢在家里表现出来,也不敢当着她妈的面笑。
她真的没有骄傲,没有因为自己取得了好成绩就看不起别人。
可是在她妈眼里却不是这样,以至于让她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表现了。
她能明白她是想提醒她,让她继续进步,可也不需要这样冤枉她吧?
突然间,阮西觉得自己刚才所想的一切计划没有任何意义,她也不想再争辩什么了。
“拿去吧,”她把手机递到柳眉面前,“密码是他的生日,您想看什么都可以,给他打电话也可以,我是委屈,委屈得不得了,可我却没想过从这个家里出去,当然,如果您赶我出去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说完,她见柳眉没动,就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自顾自地打开书。
柳眉这会儿回过神来,她看着阮西,却没有因为阮西的这番话有任何动摇,或者可以说,火气更大了。
“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她抓起阮西的手机,狠狠砸在地上。
“你让你学习是错,对你严格是错,干涉你的生活也是错!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就从来没反省过!现在竟然为了一个男人给我摆脸色,是,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动你了!”
“行,”柳眉气得喘气,脖子上因愤怒暴起几条细小的血管,“我不管你了,从今天起,我柳眉要是再说你一句,我出门就被车撞死!”
说罢,没等阮西说话,转身摔门而出。
阮西被她最后的那个“死”字说得浑身冰冷,放在桌子上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犹如在冰天雪地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寒意侵入骨子里。
“怎么了这是?”阮云峰跟阮北相继从外面回来,刚进门恰好听到柳眉摔门的声音。
阮老爷子跟老太太刚才也回了房,下面这会儿就剩王姨一个人,听到声音后王姨从厨房出来,一脸的一言难尽。
“您去看看吧,小姐跟祁总……太太她……”
这种事她也不好说。
阮北脸色一变,没等阮云峰疑惑,他就换好鞋快步上楼来到阮西房间敲了敲门。
阮西被敲门声惊到,遂有些僵硬地扭头看过去。
阮北一开门就看到了那张不满泪水的小脸,灯光下,那双被泪水染得晶亮的眼睛看上去却没有神采。
他心惊,二话不说进房间将门带上,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阮西面前,摸上她的脸,然后将她按在怀里抱着。
“听话不哭,没事的,没关系的。”
阮西闻着从他身上传来的凉意,如鲠在喉,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涌出,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阮北松开她,给她擦脸上的眼泪,微俯了身子看着她说:“没关系,不就是你跟祁叔的事么?大哥帮你去说,不哭了,啊?”
阮西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他,翕了翕唇,却一个音节也没发出。
她好想说她真的不想这样,她好想说其实事情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严重。
她跟他就差得岁数多了些,就名义上喊了一声叔叔,她不懂为什么这样就在他们眼里成了不知羞耻伤风败俗了。
她还想说,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喜欢得恨不得替他承受所有痛。
可她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现在不管做什么说什么,在他们眼里都是离经叛道都是不要脸。
阮北被她的样子吓到了,温润的眼里出现一丝慌乱。
“别这样西西,不怕,真的没什么,你画的画很棒,故事很好,大哥已经在考虑给你出册子,他们都很喜欢你跟祁叔的故事,我也很喜欢。”
哦……
她知道了,原来那个“on”是她大哥。
原来大哥也知道了。
心有所觉,亦作不解。
这种感觉,真的好奇妙……
“我没事,”阮西摇摇头,抹了抹脸上的泪说:“大哥你去忙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阮北看着她,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放心,“没什么忙的,早知道有事我就早些回来了,不哭了,乖。”
“嗯,好,”阮西点头,心里纵使有很多想说的,这会儿也没那份心情。
阮北看了她一会儿,心底微作沉吟,遂摸了摸她的头,说:“那你在房间好好待着,我一会儿就来。”
阮西点头。
阮北知道她这会儿情绪不好,想了想后走出她的房间,来到阮南的房间门口,正准备敲门,就听从阮云峰夫妻俩房间方向传来一声巨响。
“死小子!老子把他当兄弟,他竟然想拐我走闺女,看老子今天不打断他的腿!”
阮云峰气势汹汹,黑着一张脸大步往楼下走,动静惊动了两位老人家,两位老人相继从房间出来。
第四百二十九章 西西不见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西西不见了
阮北扶额。
阮南兄弟俩也听到了动静,没等阮北敲门就打开了门,阮南探出半个身子,“怎么……”
“了”字还没说出来他就被阮东给推了出来。
“就不该让他知道,”阮东从阮北阮南两人面前挤出来,在阮云峰要下楼的时候拦在了他面前。
“让开!”阮云峰双目一瞪,抬手就要把阮东推开,可惜阮东纹丝不动。
“冷静,”阮东挡着他,微微蹙眉,“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就别再添乱了。”
他的意思是,祁家现在好不容易慢慢地在恢复,眼下祁慎正是忙的时候,何况他虽回来还没见过自家妹子,但不用想也知道这会儿她的情绪好不到哪里去。
介于这两方面,阮东认为自家这大嗓门儿的爹可以稍微收敛收敛,坐下来慢慢说这件事。
但阮云峰这会儿在气头上,怎么可能想这么多,于是阮东的话在他听来就变成了他是那个给人添麻烦的人,当即气得不轻。
“臭小子!你找打是不是?!”他冲阮东吼,“他祁慎做出这么对不起人的事还不许人说了是不是?!你给我让开!”
说罢,便又要去推阮东。
阮南看不过去,上去挡在阮东跟前,对阮云峰说:“爸,你能不能讲点儿道理?事情是怎么样的你清楚么就闹着要去打断人家腿?”
“我不讲道理?”阮云峰的眼瞪得堪比铜铃,随即他抬手一指,吼道:“你妈为这事儿都快哭得没人形了!怎么,她还能骗我不成?!还能害你妹妹不成?!”
阮北无语地扶了扶眼镜,在阮南开口前说道:“你先别气,这件事还是得从长计议,祁叔现在……”
“从什么长计什么议?!”阮云峰没等老大把话说完就气冲冲道,“身为长辈连本分都没尽到,你妹妹才多大,他多大!老子把闺女送到他那不是为了让他泡的!”
“爸……”阮南扶额,对自家这说话不经过脑子的老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好啊,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阮云峰看着自己这三个儿子,突然意识到这么一件事,“敢情你们一个两个都合起伙来来骗你老子!”
呃……
阮云峰这话一说,阮南兄弟俩才发现他们大哥这反应的确是不对劲儿,于是三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阮北摸了摸鼻子没有反驳,却不得不说道:“知道是知道,不过我们可没打算骗你。”
“就是,”阮南跟着附和,“那不是事情多一直没找着时间说么?”
阮云峰才不管这么多,他对儿子这种生物一向都很暴力,没等阮南把话说完,直接挥起拳头就往阮南身上打去。
阮东顾着阮南受伤的腰,上前一步受了这一拳头,然后抓住阮云峰的手腕不让他打。
阮云峰怒道:“怎么?你还想跟你老子动手不成?好啊,来啊!”
“够了!”
眼瞧着家里的几个男人闹成一团,一直在一旁的阮老爷子看不下去了,拐杖一跺厉声道:“吵什么吵?!大晚上你们不嫌丢人我还要这张老脸!”
阮云峰一听,不乐意了,一把从阮东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对老爷子说:“爸,吵不丢人,不吵才丢人!等报道一出来,您觉得别人会怎么想我阮家?”
当然,他会这么气考虑的并不是这个问题。
最关键的问题在于,他放放心心地把闺女交过去,除了方便帮忙外明明就是去学习的。
结果他的好兄弟竟然跟他闺女谈起了恋爱?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像话!简直不像话!
阮老爷子沉着脸,没好气道:“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我只管我家里人,盛东那小子才刚走,你现在就去闹他孙子,这算什么?再说了,我已经做主答应丫丫了,只要他们分手就不去找祁老幺麻烦。”
“分手?”阮北阮东兄弟俩异口同声道。
阮南刚刚只给阮东说了阮西跟祁慎的事被家里人知道这么一件事儿,阮西给他说的别的暂时还没说,所以这会儿有些吃惊。
阮云峰也愣了,看看自家老头,再看看自家老太太,“怎么回事?”
老太太叹一口气,上前对阮云峰说:“行了,别吵吵了,你怎么还没丫丫来得懂事,人家都知道为她祁叔着想,你倒好,尽想着添乱。”
“我!”阮云峰一口气险些没上来,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怎么就添乱了?妈,您怎么也帮着这些小子说话啊?”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的问题,而是绕过他们父子几个走到阮西房间门口。
阮云峰像是这才想起找这件事的当事人似的,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双胞胎兄弟,气哼哼地也走了过去。
阮北和阮东因意外老爷子口中的分手,因此都在这时把目光投向阮南。
阮南压低声音说:“一会儿再给你们细说。”
说完,到底到底刚才的那声动静,便跟过去到阮西房间门口。
只是,就在老太太刚敲了门准备进去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的车子声音,几人都没怎么在意。
“奶奶进来了啊,”阮老太太敲完门后没等回答,开了门便走进去。
阮云峰人还在外面就开始吼起来了:“阮西!你给我出来!这件事……”
话没说完,楼下就传来王姨的声音:“大少爷,老爷,小姐她……她好像开车出去了。”
“什么?”阮北眉头一皱,拨开前面的双胞胎挤进房间。
结果一看,房间内果然没人,而窗户却是大开着的。
阮北心里一凝,直觉不好,转身便往外走,阮东却已先一步转身往楼下跑去。
“丫丫?丫丫?”阮老太太心里也是一紧,但她不相信阮西会从窗户下去。
毕竟他们这是二楼,就算会点功夫,也不可能学电视里的那些人一样飞檐走壁吧?
所以她赶忙进去,在房间看了一圈内又去浴室那边看,阮老爷子也跟在后面,脸上稍显急色。
阮云峰这会儿只知道自家闺女跟他兄弟谈恋爱的事,对家里实际发生了什么知道得并不具体。
所以他这会儿没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还背着双手走到窗户跟前往下看。
阮北跟阮南兄弟俩匆匆追出去,然而却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而车库的门和外面的大门开着。
阮南跑到车库看了看,发现被开走的是他的那辆车。
“上车,”阮东绷着俊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去拿了车钥匙的他二话不说,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还穿着睡衣便冷声对阮南说道,自己则已经走到了自己那辆车跟前。
“大哥,那你就……”
阮南回头,本想说他们分开出去找,但没等他把话说完,阮北就已经上了车。
于是阮南也不多说,转身便跟阮东一起上了车。
虽说他们不清楚刚才他们家教授跟小丫头到底说了什么,但依柳教授的性格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小丫头从小到大就没跟爸妈顶过嘴,尤其是柳教授。
柳教授对她的学生一向都很温和,但只有他们知道她在家对他们妹子有多严厉。
阮西见着她就跟耗子见着猫一样,别说顶嘴了,就是柳教授在家脸色不好,那小丫头片子都怕得不行。
如果按他们爸说的那样,柳教授哭得很厉害,那么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阮西跟她顶嘴了,而且说的还是她很不爱听的。
阮南阮东目前想象不到阮西是以什么心情出去的,而阮北却是比他们任何一个都来得着急。
他的脑子里一直重复着刚才进门时看到的小丫头的模样,即使当年祁叔出国了,她跟他视频说想祁叔时都没有刚才来得让人心疼。
她明明一直都很坚强的,现在却……
阮北不敢想,深吸一口气紧紧抿着唇,出了大门后就一轰油门跟阮东兄弟俩分两头找人。
“吵吵吵!现在好了,人都让你给吵走了!”
家里,阮老太太在找了一圈确定房间没人后红着眼对阮云峰发脾气。
阮云峰冤枉,不得不为自己辩解一下,“妈,您讲点道理成不成?我这才刚回来,就说了那么两句话,怎么就吵了?”
闺女不见了,还是从二楼跳下去的,他不急么?
他也急,也想追出去啊!
可他总不能放着家里还哭着的那个和两位老人不管吧?
阮老太太没去管阮云峰的话,她看了看干净整洁的房间,眼眶越来越红,渐渐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闹成这样子,我告诉你,丫丫要是有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说完,便气鼓鼓地搡了一把阮云峰走出房间,结果刚好与听到动静出来的柳眉撞上正着。
柳眉双眼肿着,脸上颜色看上去很白。
估计是刚好听到了老太太的那句话,所以这会儿在看到人的时候表情有些僵。
老太太没觉着自己哪说得不对,只看了一眼她后就回了房间。
阮老爷子则绷着脸坐在阮西的书桌前,看了看阮西摆在桌子上的那本教材,沉默了小会儿后一言不发地也走出了房间。
于是,房间里外就剩了阮云峰两口子。
第四百三十章 突如其来的碰撞
第四百三十章 突如其来的碰撞
阮云峰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虽说自家闺女偶尔会出现把人打进医院的情况,但关键也是对方闹起的事,她自己可谓从小乖到大。
这么一个从小乖到大的孩子,现在竟然做出了这么逃避的事。
他一时也是一言难尽,面对双眼红肿的妻子,他只能说:“没事,估计闹别扭,老大他们已经去找了。”
但柳眉这会儿哪能听得进去这些话。
现在的她,除了对阮西跟祁慎本身这件事的愤怒外,还有对阮西叛逆的不满。
阮西从小听她的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但现在,那丫头为了一个男人不仅顶撞她,还做出这种遇事逃避离家出走的荒唐事。
对柳眉来说,这简直就是不把她当回事,更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再者,阮老太太刚才的那句话在她听来多多少少是有些膈应的。
阮云峰刚回来不久,是她把这件事告诉他的,整件事也是她今晚先挑起的,老太太说是要跟自己儿子没完,实际在柳眉看来却是在含沙射影。
于是一时间,柳眉心里的怒火涨到了一个顶点,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阮云峰后愤然转身回房间。
她本来还想出来看看是发生什么事了,就现在来看,根本就没有看的必要。
阮云峰挠挠头跟进去,无奈道:“行了,你就先别气了,她也大了,你总不能一直都像她小时候那样要求她吧?”
他个人对阮西还是放养的,女孩子家本来就娇,加上那孩子又听话乖巧,对他们这整个满是大老爷们儿的家来说完全就是宝贝的存在。
她不恃宠而骄,在他这里一直都是贴心的小棉袄,他虽说有时吼她,但从来都不忍心对她发脾气。
再者,姑娘家本来也是母亲管比较合适,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没插手自家这口子对小丫头的教育。
“大了?”柳眉冷笑,不赞同地看向他,“你觉得她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大人能做出来的么?还在在父母面前永远都是孩子,她就是几十岁了,在我这也是孩子。”
阮云峰觉得头疼,他以前叛逆的时候经常就听自家老母亲这么念叨。
“我跟你说,你这种想法不对,”阮云峰随手扯了一张凳子过来坐边上,“你可以把她当孩子,但不能因此就否认她的成长,你想想,这些年她让我们操过什么心?”
当然,除了学习以外。
“不操心?”柳眉气笑了,“不操心她会瞒着家里跟祁老幺做出这种事来?不操心她会为了一个男人顶撞她妈?现在还玩起离家出走这一出了,呵,多大的出息啊。”
说起这个,阮云峰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闺女跟他兄弟谈恋爱,对他来说完全就是滑稽,打死他都不信他兄弟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他闺女身上。
不过,有些话他还是得说说。
“你也别总觉得是她不对,”阮云峰道,“之前你自己也说了,那些年因为工作关系的确没什么时间陪她,她喜欢亲近她祁叔也不是没原因……”
“当初是我要祁老幺来照看孩子的么?”柳眉打断阮云峰的话,“家里又不是没人照看,王姐专门在家还不能看孩子?要不是你非得要祁老幺来,她会这么黏一个外人?”
阮云峰一听,不禁也气上了。
“外人?”他拧紧眉看着柳眉,“亏你说得出口,老幺怎么就是外人了?他帮我们看了这么多年孩子,你现在倒说他是外人了,当初人帮你带孩子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什么?”
柳眉问:“是我让他带的么?我家里没人带孩子么?”
阮云峰气结,“腾”地站起来,“我看你就是无理取闹!”
柳眉怒极反笑,“我无理取闹?阮云峰,你说这话的时候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吗?这些年我为你生儿育女,现在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阮云峰:“你!”
柳眉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跟叔叔谈恋爱?呵,你不觉得很好笑吗?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让你们村子的人怎么说你爸?你让外人怎么说我们阮家?卖女求荣?还是舔人家屁股?”
“柳眉!”阮云峰忍不住了,“你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么?!”
“怎么就难听了?!”柳眉也猛地站起来,抬起头怒目而视,“我说得不对么?!别人当年是怎么说你阮家的你忘了么?!他祁老幺要是没有见不得人的癖好,他会跟你女儿好上么?!”
阮云峰被她说得怒不可遏,他一向是不怎么在乎别人的看法的,他会气纯粹只是因为自己当兄弟的人竟然联合他闺女来骗他。
至于以前别人说他阮家是靠舔祁家屁股才起来的这回事,他从来就没放在心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他有他的生存之道,管别人那么多做什么。
可现在,这话从自己妻子嘴里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而且他虽说气祁慎,但对祁慎为他们家做的却从不否认。
柳眉这说法,完全就是忘恩负义的人才说得出口的,他怎么能不气。
“我不想跟你扯这些,”阮云峰压着火气摆了摆手,“这话你跟我说就算了,我不希望再有第二个人听到。”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柳眉说完后其实也意识到自己说得过重了,但一想到今晚的事,她一咬牙,冲着外面道:“你就护吧!我看你能护到什么时候!”
阮云峰叹出一口气,抬眼迎上了正要下楼的老爷子的视线。
……
“怎么样?有消息么?”
外面,阮南跟阮东一路找他的那辆车,但他一直都没看到,便扭头问阮东。
阮东刚跟派出所的朋友取得联系,让那边的人调取他们家附近的监控。
“往大哥那边去了,”阮东方向盘一打,眉头却拧成疙瘩。
阮南说:“我刚跟大哥联系完,他那边也没看到车啊。”
阮东没说话,只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然后扔到阮南面前。
阮南拿起他的手机,这一看,心脏差点给他跳停了。
他的那辆车自打出了小区大门后就处于狂飙状态,弯弯拐拐的,几乎见缝插车,闯了好几个红灯不说,好几次都差点跟别人的车相撞。
监控画面不是很清楚,车子的速度快,很快就飙出了一个监控的范围。
“天……”阮南扶额,看得魂都快飞出来了,急得简直想摔手机,“妈到底跟她说什么了,怎么就……”
阮东绷着下颚,额角跳动的青筋和鄂骨的鼓动都显示了他现在的隐忍。
一会儿后,他开口:“她其实,应该更活泼一些。”
阮南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咬下唇,垂眸看着让他惊心动魄的画面,心里五味杂陈。
被人拿着跟阮东比较的那段时间,他也戴过面具。
如果可以,没人愿意被别人左右,就算是自己的家人也一样。
成熟懂事的人,或许在别人看来他没经历过多少事,但所谓的成长却是一点点小事堆积而来的。
柳教授对西西的影响,日积月累,磨灭了她的天性,如今这件事成为了导火线。
想着,阮南叹出一口气,说:“她本来想的是这件事暂时不告诉祁叔,也不让家里人去找他,不想在这时候给他添麻烦,如果不是忍不下去,估计也不会这样吧。”
小丫头想的很简单,先答应出去,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帮着她一起演一出苦肉计。
老爷子老太太心软,只要过一段时间看她过得不好应该也就不会说什么了,到时候等他们松口后她再回来。
只要他们兄弟帮着把祁叔瞒好,祁叔知道的时候事情也就解决了。
明明都想到这一步了,这会儿却这个样子出去……
正想着,手机上突然出现的一幕打断了阮南的思绪,甚至让他的心脏险些跳停。
“西西!”
阮东一个急刹,“怎么了?”
“阿东……阿东!西西,西西……”
眼泪几乎没用到半秒的时间布满了阮南的眼眶,他脑子里空白一片,浑身发凉手脚发麻。
他的那辆车开到了郊外的盘山,在急转弯的地方跟逆向过来想超前面那辆车的一辆大卡车撞了个正着,整个车翻过栏杆翻到了坡下面!
……
这边,阮西本来也是因为情绪一时冲动,想找个地方发泄。
但她没想到,事情发生得这么突然。
眼见着马上就要撞上,她猛地打方向盘,却碍于那辆像被大卡车超的车已经跑到了她边上,她想来个后退,谁知却已经来不及了。
“砰——”
刺眼的车灯晃得她睁不开眼,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耳边炸开,阮西一阵头晕眼花,剧痛瞬间袭遍全身。
阮西猛地闭眼低头,一股热流从额头滑下来,混着脸上的泪一起流进她的嘴里。
咸的,腥的。
呵……
难得想不顾一切地出来发泄一下,到头来却变成了这样。
是对她的报应吗?
如果是的话,还好……还好不是报应在他身上。
她就说嘛,一定会有报应的,还好她把事情抢过来做了,不然……
不然痛的就又该是他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出事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出事了
“先生回来了,”张萍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水果盘。
祁慎应了一声,随即往客厅看去,“奶奶,妈。”
老太太看过来,笑着答应了他一声,说:“在家窝着也没事,过来你这边看看。”
祁慎往客厅走,脱了外套放在沙发边的架子上,问:“吃饭了么?”
周青红道:“吃了过来的,出来消消食。”
祁慎落座,张萍把早泡好的茶端过来,他喝了一口,问:“其他人呢?”
这段时间因为大家都担心老太太的状况,家里人只要没事都会陪在老太太身边,像这样就她们两个人的情况很难见。
周青红回答说:“知道你不喜欢人多,所以都留在家了,祁信送过来的,去超市买东西去了。”
祁慎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老太太往二楼看了一眼,说:“西丫头什么时候再过来你这边住啊?”
祁慎放茶杯的手微顿,随即看向她,说:“她有自己的家,总不能老往这边跑。”
闻言,老太太就说:“你不是要辅导她学习么?她自己在家能行?”
关于阮西学习成绩这件事,祁慎家的人基本知情,他们都知道西丫头的成绩是连柳教授都没辙的存在。
祁慎笑了笑,说:“您也看到了,最近我也抽不开身,过段时间再说吧。”
最开始本来就只是一个让柳教授答应帮他的条件,现在却变得理所当然了,没有她在的这栋房子,他也觉得少了人气。
老太太点了点头,“也是,等你忙完了再说吧。”
说着,低头从随身携带的小包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到祁慎面前,“这是你爷爷之前要给西丫头的,先前也是忘了今天收拾东西的时候才想起。”
祁慎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看,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玉镯,“这是?”
老太太笑笑说:“你带西丫头回来不久后订的,做工花了一段时间,后来事情一忙也就忘了,反正没事,就给你带过来了,回头你给她戴上,本来你爷爷是想亲自交给她的。”
说到这,老太太就笑不出来了,眼睛开始泛红。
祁慎给周青红使了个眼色,边笑着应下,“小丫头皮肤白,戴这个应该不错。”
周青红领会到他的意思,便也跟着笑着说:“那当然,西西长得好,戴什么都好,对吧妈?”
老太太吸了吸鼻子,缓缓颔首,“是,那孩子又乖又懂事,不过,本来还打算让你们早点结婚的,不过现在看也没那个必要了,看你的意思吧。”
先前打算举行结婚仪式主要是想让老爷子看看,现在人走了,这个仪式也就不用着急了。
祁慎应了声“好”,收起玉镯准备说话,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他说了声“抱歉”,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阮家老二的电话,他没多想,当着老太太的面接了电话。
然而,没等他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阮南略带哽咽的声音:“祁叔,西西出车祸了,在市中心医院,你有时间过来一趟吧。”
“你说什么?”祁慎“腾”地站起来,心像被人突然用石头砸了一个洞,险些让他窒息。
阮南:“具体情况你过来了再说吧,我爸妈他们已经知道你们的关系了。”
说完,阮南把具体位置给他说了就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祁慎如遭雷击,足足怔了好几秒才稍微回过神来,随即他收起手机,拿起外套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出什么事了?”老太太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脸上写满了慌张。
老太太本来是个沉稳的人,但自从出了老爷子被别人带走的事后她就变得小心翼翼。
祁慎这会儿也没缓过神来,他拨开老太太的手,沉声道:“丫头出车祸了。”
“什么?!”周青红与老太太同时出声,老太太身形不稳差点摔倒,周青红赶紧将她扶住。
既然阮南都用那种语气说话了,说明事情远比他想象中的严重,小丫头最近几乎天天都会去看老太太,想瞒肯定是瞒不住的。
眼看着人就要出门,老太太一把抓住周青红,踉踉跄跄地跟过去,“等等,我也去!”
没办法,周青红只能搀扶着人快步跟上祁慎。
白湛刚才把祁慎送到家后就走了,不过因为祁慎的腿已经差不多痊愈,所以他在车库也配了一辆车,为的就是防止有急事。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辆车第一次派上用场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上了车祁慎才发现,自己竟然手抖得几乎连方向盘都把不住。
他们的关系被她家里人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们明明在四十分钟前才通过电话,他根本没听出任何异常,她分明还是那么乖,那么为他着想。
这才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为什么就……
“阿慎,”周青红坐在后面,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祁慎的眼睛,很担心他的情况,“要不还是让白湛过来吧?”
祁慎猛地一惊,紧紧捏着方向盘防止手抖,八年没碰车的他现在根本就没考虑那么多。
一想到他的小丫头可能是在什么情况下跟他通的那通电话,他的心就撕裂一般的疼。
不会有事的,不会……
他们说好的,等这些事一过就来解决他们的事,她答应了他的,所以不会,不会……
……
“你奶奶情况怎么样?”医院这边,阮云峰抬头看向从不远处过来的阮南,问。
阮南神情疲惫双眼泛红,仰头看了看“手术中”三个字,看也没看阮云峰说:“就那样吧。”
话刚说完,阮东就扶着阮老太太出来了。
阮云峰走过去,“妈。”
只是他的手还没碰到阮老太太就被她给避开了,阮云峰的手顿时僵在空中。
阮老太太颤颤巍巍,在阮东的搀扶下来到手术室门口,一看到“手术中”那三个字就开始红眼。
阮南走过来,扶着她说:“奶奶,医生不是让您休息么?”
十分钟前他们赶到医院,老太太在家听说小孙女出车祸时就差点晕过去,死活要来医院,结果一看到要被推进手术室的人时彻底没坚持住晕了过去。
“哪能休息得下去啊……”阮老太太哑着声音,由阮南兄弟俩扶着在边上的长椅上同从出事开始就一直没说话的阮老爷子坐一块。
医院的走廊里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前方来往的人们偶尔传来几道说话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有些寂寥。
阮北刚刚被警察喊去谈有关这起事件的事了,阮云峰转过身来,看了看两位老人家后选择沉默地走到已经哭肿眼的柳眉身边。
目前为止,阮西出车祸的消息他们没给阮家其他人说,进手术室之前医生说了,病人情况危急,随时做好准备。
也是,能不危急么,那么大一辆卡车,她的速度又快,即使有安全气囊,那么大的冲击力再从那么高的坡上摔下去,车子局部都已经起火。
如果消防队的人再去晚点,车子就该爆炸了。
阮南越想越慌,从看到画面开始身上就没停止过颤抖。
阮东紧抿着唇,抬手搂住他的肩将他往自己身边揽了揽,阮南吞下喉咙的堵塞,转身一把抱住了他。
阮东叹出一口沉重的气,紧了紧手臂安抚他。
约莫十分钟后,祁慎几人抵达市中心医院。
祁慎匆匆下车,第一次没有等老太太他们,一下车就直接往阮南给他说的位置冲,酸软的腿因突然跑起来的发力差点软下去,但让他给忍住了。
“妈,您慢些,”周青红在后面扶老太太下车,前面又担心祁慎的情况。
“没事没事,快走,”老太太心慌意乱,紧紧抓着周青红的手臂疾步往里走去。
这时,接到消息赶过来的祁信也到了,“妈,奶奶。”
周青红边走边回头看过去,就听祁信问:“什么情况?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车祸?”
周青红道:“我们也不清楚,老幺情绪不对也不好问,反正都到了,一会儿再说吧。”
闻言,祁信点点头,遂跟着周青红一道扶着老太太快步往里面走去。
“怎么回事?”祁慎来到三楼手术室,看了看在场的几人,停在阮南兄弟俩面前,问。
他来得匆忙,因为很久没碰车了,腿也还不适应。
加上情绪一直紧绷着,整个人的脸色显得很暗沉,平时工作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也有两缕凌乱地散在额头上,看上去有些狼狈。
阮南看向他,只是没等他说话,祁慎的衣襟就被人抓了过去,随即脸上实打实地挨了一拳。
“爸!”
“老幺!”
阮南跟过来的周青红同时出声。
祁慎吃痛闷哼,后退了两步,捂着脸稳住身形看向对他动手且一脸怒容的阮云峰,“大哥。”
“你还有脸叫我?”阮云峰咬牙切齿还要上前,被阮南紧紧拖着没让过去。
医院不能大声叫嚷,阮云峰便只得压低声音狠狠瞪着祁慎,道:“祁慎,老子当你是兄弟才把她交给你,你看你做了什么?你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么?!”
第四百三十二章 噩耗传来
第四百三十二章 噩耗传来
周青红过来查看祁慎的情况。
祁慎摇摇头表示没事,他看了看阮家其他人,也猜到阮云峰为什么会对他动手。
只是眼下肯定不是说这事的情况,于是他说:“这件事我会向大家说明白,不过不是现在。”
阮云峰龇牙咧嘴还想再说什么的,结果边上的阮老爷子出声了:“要闹回去闹,别在这影响到别人。”
这是自打得知阮西出事到现在阮老爷子说的第一句话。
祁老太太不明所以,走到阮老太太边上坐下,“莲琴,你给我说,这是怎么回事?”
祁老太太在这辈分最高,就算阮家这边的再没什么心情,也不可能对她的问话置若罔闻。
“婶子……”阮老太太扭头看向她,还没开始说话,人就先哭了。
祁老太太握住她的手拍了拍,“没事的,你跟我说说什么情况。”
如果说在这之前她们一直想不通阮西是怎么出车祸的,那么阮云峰刚才的那一拳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毫无疑问,小丫头出车祸跟他们家这个有绝对关系。
阮老太太哽咽,看了一眼被阮云峰打得嘴角渗血的祁慎,随后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缓缓将今天的情况大致给祁老太太说了。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偶尔进出的护士脚步匆匆,并未回答阮云峰跟阮南的问题。
随着阮老太太的话说完,祁老太太的脸黑成了锅底,一旁的周青红跟祁信的脸色都算不得好。
阮老太太早在来的路上便听柳眉说了答应阮西跟祁慎假结婚的事,这会儿自然也一道给说了。
祁老太太她们虽说一开始有怀疑祁慎跟阮西的关系,但经各种证实后已经确定两人关系的确是真的。
然而现在,她们却还是听到了这样的话。
联系先前的种种,祁老太太们下意识地就认为祁慎跟阮西的所有互动都是演戏,甚至还到了假戏真做的地步。
而且,想当然的,她们觉得,像阮西那么乖巧的孩子,肯定不可能主动做出在演戏的前提下跟祁慎那么亲密。
那么她们会看到两人那么亲密的互动,只有一个原因能说得通,那就是:先前两人在她们面前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祁慎安排的。
小丫头最听她祁叔的话,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一时间,祁老太太看祁慎的眼神也沉了下来,如果不是在医院,她估计早就发作了。
祁慎一看她们的表情就知道,他本不想解释,但想了想如果现在不说一句,一会儿等小丫头出来了他估计连守在她身边都做不到。
于是他微微抿唇,走到三位老人面前,先对阮老爷子跟阮老太太说:“叔,婶,我知道你们现在不想看到我,但我跟丫丫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本来就打算最近手头上的事处理完就向你们坦白的,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他不擅长向人低头,唯一的一次就是在跟小丫头发生不愉快的那次,为了挽回小姑娘他做出道歉,现在算第二次。
“你的意思是,你跟西丫头感情是真的?”祁老太太不太明白,刚刚听的还是演戏,这会儿听着却又有这么一回事。
“是,”祁慎很坦然地道,“一开始的确有演戏的成分,但后来是真的,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说着,他看向阮南,很明显是要对方出来作证。
阮南今晚最开始没在阮老爷子他们面前暴露自己知道他俩的事是为了之后好帮他俩说话。
但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自然也就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
“是,”阮南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看了一眼朝他看过来的几人,“我知道祁叔跟西西的关系,他们在一起。”
阮南这么一说,祁慎跟阮西的关系算是正儿八经地实锤了,而祁老太太的脸色也稍微有些缓和。
毕竟对祁家来说,他们在后来一直都觉得两人的关系是真的,如此一来,心里多少还能接受。
而且如果两人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即便阮西没有出这么眼中的事,他们也于心难安。
只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很显然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
“男女朋友?”柳眉哭着看过来,愤然地盯着祁慎,“祁慎,亏你说得出口,要不是当初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你以为我会同意这种事?你当初是怎么跟我承诺的?我好好的女儿因为你变成这样,你以为就你几句话就能了事的吗?”
祁慎看过去,对此却没有任何反驳的话,只能说:“抱歉,我的责任,我会负责到底。”
“你要怎么负责!”柳眉冲过来,一把抓住祁慎的衣服使劲在他胸膛上捶了两拳,然后被阮南给拉开了。
柳眉挣扎着,冲祁慎喊道:“我告诉你祁慎,阮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够了!”阮老爷子“腾”地站起来,没好气地看着柳眉。
“你吵什么吵?”他道,“这些年的老师都白当了是不是?丫丫会出事真的只是祁小子的原因?”
一句话,问得柳眉哑口无言,连要上前斥责祁慎的阮云峰到嘴边的话也没能说出来。
阮老爷子看着他们,沧桑的脸上同样写满了疲惫,随后,他摆了摆手重新坐下。
“我不想再听到这些话,该干嘛干嘛去。”
话落,走廊再次恢复了安静,柳眉掩面而泣,身子一滑,阮云峰过来将人接住。
不过短短的半个小时,柳眉像忽然老了好几岁,哪还有平日里的优雅。
祁慎走到手术室门前,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沉重得让他每走一步都像要耗尽所有力气。
混合着些许药味的消毒水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一样。
争吵再多,说得再多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
他好后悔,后悔总顾着自己手里的事,就因为她乖巧懂事,所以他总在让她等。
等他有时间了再联系,等他有时间了再处理他们的事,等他有时间了再跟她见面,等他有时间了再带她出去玩。
从以前到现在,这种情况就一直没变过。
明明这么危急的关头,他的脑子里竟然浮现出了那年去她家看到她跟哆哆说话时的情形。
她说:“你要听话,不可以总想找祁叔,祁叔很忙的,不能耽误他的工作,不然祁叔就不喜欢你了,以后都不来看你了。”
她把哆哆当成她自己小声训斥,却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柳教授管她管得严,阮云峰忙于工作,阮南兄弟俩那时也刚出去不久,而他交了女朋友同时忙于项目设计。
回想起来,他其实每次去看她的时候都是把手里事情忙完后才去的,时隔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变,她是,他也是。
祁慎掩面,不着痕迹地抹去眼角的湿润,墙上的凉意透过衣服一点点渗进他的身体里。
手术一共进行了五个小时,中途因为库存的血液不足让阮南给阮西输了一次血。
五个小时后,“手术中”三个字总算熄了。
灯一熄,祁慎最先跟出来的医生说上话:“医生,情况怎么样?”
其他人也纷纷围过来。
医生摘掉口罩,视线先是在几人身上扫了一圈,然后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已经尽最大的力了,病人受到的撞击冲击不小,身上的伤暂时没什么问题,就是头部创伤很严重,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轰——
一声惊雷在祁慎脑中炸开,有那么一瞬间,他丧失了听觉功能,耳边嗡嗡响,但却听不到别人的声音。
“心理准备……”
阮南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溢满眼眶,他抓紧医生的衣服,“您什么意思?要做什么心理准备?你不是说她的伤没事么?干嘛要做心理准备?!”
这种情况医生已经见怪不怪了,对此他只能表示遗憾。
“我们这边为病人进行了脑部神经系统检测,目前显示的情况并不乐观,但手术刚结束,检查结果也不是一定精准,具体情况还得看病人的恢复情况,主要是希望你们能做好心理准备,一般这种头部创伤严重的会留下后遗症。”
“比如?”祁慎调整好呼吸,寒意侵到心里最深处,似乎反而冷静下来了。
医生看向他,“植物人。”
植物人……
祁慎一个踉跄,身体重重地靠在冰冷的墙上,而两边的老太太因为这三个字的打击晕厥了过去。
医生侧了侧身,边道:“病人现在暂时到重症监护室。”
话刚说完,手术室的大门就被全部开了,阮西被里面的人推了出来。
祁慎身体一僵,几乎做出本能反应,一把抓住床沿边,看着几乎浑身都裹着纱布的人,一颗心被那苍白的小脸和头部渗出的红色刺得鲜血淋漓。
“西西,西西……”阮南站在祁慎的一边,跟着车子一道走,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祁慎抓着床沿的手泛白,手背上的血管因紧绷而跳动,他明明那么想跟她说话,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第四百三十三章 那孩子,该有多痛
第四百三十三章 那孩子,该有多痛
她好乖,安安静静地躺着就像睡着了一样,但这次的她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软糖一样地黏过来。
快一周没见面,她竟瘦了这么多么?
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有好好休息么?
“不好意思,麻烦让让,”护士将他们推开。
祁慎抬手朝床上的人伸去,却没来得及触碰到,他的手就被挡在了重症监护室的门外,空气中看不见的尘埃落在他手上。
似乎,有些凉。
阮南趴在监护室的窗户上,修长的手指渐渐收拢,最后捏成一个拳,压抑的声音从他的唇缝中渗出来,为这走廊徒增几分哀戚。
柳眉无力地跌坐在地上,阮云峰站在边上,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阮老爷子站在窗户边,脑子里回荡的却是小孙女今晚跟他说的话。
“爷爷,您别说了,是我的错,不关哥哥们和妈的事,您别说他们,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
“爷爷,您也别因为我生气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会说话算话的。”
错了么……
真的是她错了么……
如果他知道会出这么个事,他那会儿就不跟她发脾气了。
他怎么就跟她发脾气了呢……
“没事吧?”周青红跟祁信将两位老太太安排好,过来看到自家儿子的状况表示很担心。
祁慎没回答她,只静静地站在能看到里面的地方,即使因为各种仪器已经看不到里面的人,他也就这么看着。
周青红往那边看了看,同样红着一双眼,她知道这会儿她说什么这孩子都听不进去。
“你大姐联系了你姐夫,一会儿让他带人过来看看,我回家拿东西。”
说完,她便走到柳眉跟阮云峰面前,招呼了一声后就走了。
小丫头情况不稳定,在场的人肯定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走开。
二十分钟后,阮北从警局出来,得知消息后也是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曲茉不知从哪得到消息也过来了。
很快,阮家其他伯伯叔叔婶婶们和小辈们也都闻讯而来。
过了会儿,云哲带着一位外国医生过来,恰好跟阮西的主治医生是熟人。
几人进了一次监护室,但出来后所得出的结果依旧让人心凉。
周青红回来得很快,她带了一套祁慎换洗的衣服,连同老太太晚上给他的那个镯子也拿过来了。
阮北办好了vip病房手续,带三间卧室,阮老爷子和阮老太太先被安排了进去,其他亲戚暂时在医院外的宾馆。
眼见着距离手术已经过去四个小时,天就快亮了,祁慎却一直待在监护室外,坐在椅子上的姿势一直没变。
周青红也不好说什么,本来想带老太太回去休息。
但祁老太太着实担心阮西的情况,就跟阮家老太太待在一个房间,剩下的人基本都没回房间,都分散地坐在走廊里。
白湛过来时是早上八点,因为萧家的事情处理结束,先前一直安排在阮西身边保护她的人自然也就撤了。
祁慎没给他消息,他还是早上看早间新闻时看到了阮家二公子的车后才得知阮家出事的消息。
“祁哥,要不今天的安排就取消了吧,”白湛看着疲惫的男人,有些于心不忍。
祁慎擦去脸上的水,把毛巾挂在架子上,边整理衣服边说:“不用,照常。”
白湛:“可阮小姐……”
“你觉得她会想我为了她耽误工作?”祁慎看着镜子,眼睛里布满血丝。
白湛心里不是滋味,“话不能这么说,现在……”
“白湛,”祁慎滴了两滴眼药水,然后看向他,神情认真地说:“她没有生命危险就什么都好,我不管她目前会不会醒,只要是不让她担心的事,我都会做。”
云哲跟主治医生一早对她又做了检查,确定状态良好,只要待够二十四小时就能出来了,他就能碰到她了。
“是,”白湛微微垂眸,快三十岁的大男人竟然莫名有些眼热。
跟了这人这么多年,他几乎看着他一路是怎么过来的,好不容易把糟心的事儿解决了,老爷子走了。
还没从老爷子离世的悲痛中缓过来,小女友出事了。
他不能想象这个人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情站在这里若无其事地跟他说话的。
祁慎出了房间,正好碰上要到房间洗漱的阮云峰,两人的视线撞到一起,空气瞬间凝结起来。
“大哥,”祁慎侧了侧身给他让路,一声“大哥”叫得阮云峰神色微僵。
祁慎朝他微微颔首,他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什么境况,也没想着阮家人会像以前那样对他。
于是他绕过阮云峰,就在这时,阮云峰就叫住了他:“老幺。”
祁慎脚下一顿,转过身来看着他。
阮云峰盯着他的脸瞧了会儿,祁慎嘴角的淤青看得他心里五味杂陈。
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后,阮云峰说:“下班了早点过来。”
丫头要是醒了估计也想看到你。
但后面半句阮云峰没能说得出来,他不敢说,害怕自己说出来了小丫头反而跟他耍脾气。
兔子急了都咬人何况是人,会一声不吭地就那么出去,该是心里憋久了想发泄吧,所以这回,她估计要跟他使性子了。
祁慎喉咙一紧,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阮云峰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最后在他的视野里消失。
身为父亲的他这一刻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闺女跟那个人的这段感情。
跟生死比起来,回想起来他们昨晚所争的吵的都变得微不足道。
谁会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没有想到。
“爸,我想跟你说点事,”阮南从后面过来,走到阮云峰边上开口道。
阮云峰收起视线,扭头瞥了他一眼后负手进了房间,边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把你妈也叫来吧。”
话刚说完,柳眉就到了门口,当然也把这话听了进去。
阮南看了看两人没说话,阮云峰进房间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柳眉也坐了过去。
阮南从兜里掏出手机,熟悉的手机壳让柳眉的瞳孔微缩。
阮南拿出的手机不是别人的,正是昨晚被她摔到地上的阮西的手机,屏幕虽然裂了,但并没有坏。
阮南在屏幕上点了点,然后将手机放到他们面前,指尖缓缓滑动,每滑动一下,阮云峰夫妻俩就会看到不同场合不同表情不同角度的祁慎。
没错,阮西的手机里,三分之二都是她喜欢的那个人的照片。
照片有些是偷拍的,有些是光明正大地拍的。
照片里的男人原本在看书,下一张已经抬起了头,他的眼仿若汪洋大海。
阳光下,平静的海水随微风缓缓溢出,温柔得好似下一刻就能滴出水来,足以可见他对拍照人有多宠溺喜欢。
阮南边翻边说:“她跟我说,刚发现自己对祁叔的感情时也纠结过,可她却不想自己遗憾,她说,人这一辈子就这么短,她偶尔也想为自己赌一赌。”
照片翻到了下一张,是小丫头跟男人的合照,照片上的她看上去很高兴,眼里的神采是在家时很少有的。
阮南继续说:“她说,很多人都说‘道理我都懂,可依旧过不好这一生’,为什么?因为挡在人生道路上的除了困境外就是自己,爸妈,你们能明白她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吗?”
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追求时尚和未来,然而在她单纯天真的外表下藏着的,却是一颗沧桑的心。
孩子有没有长大不是父母说了算,也不是别人说了算,真正的,是她自己说了算。
“你们知道没有这个男人的那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么?”
阮南看着夫妻俩,说:“她或许每天都在做着同样的梦,或者,在你们已经睡着的时候她却从那场车祸中醒来一个人自责愧疚,她其实要的不多啊,她有跟我们要过什么吗?”
说到这,阮南有些哽咽,喉咙的堵塞让他有些说不出话。
“其实这件事本来不该这么复杂不是么?植物人……你们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概念么?一年、两年……或者五年十年,更甚至这一辈子她都有可能醒不来,或者这对你们来说是件好事?”
阮南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重症监护室正躺着的人的模样,不断地出现她今晚跟他说话的样子。
“这么一来,他们就真的不能在一起了……”
阮南声音嘶哑,他拿回手机看了看那站在男人旁边的人,笑了笑,掩面。
柳眉再也忍不住,双手捂着脸放声大哭,阮云峰那布满血丝的眼里也泛起了泪。
所谓人,脆弱又顽强,没人知道一个人能顽强到什么程度,但能明白的是,生命的脆弱却是真的。
就如这场意外,他们以为的,本该在家听从他们安排的活生生的人,此时此刻正无声地躺在那。
也不知,她有没有做梦。
门外,靠着墙的阮老爷子听着房间内传来的哭声缓缓抬手捂住了眼。
是啊,事情本来不该这么复杂,可偏偏却发展成这样了。
那孩子,该有多痛……
第四百三十四章 他也会怕痛
第四百三十四章 他也会怕痛
“祁叔。”
病房内,阮南从洗漱间出来,手里端着洗脸盆,看着从外面进来的人招呼了一声。
祁慎略颔首,应了他一声,跟着走到床边,垂眸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人,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说:“我下班了。”
阮南端着洗脸盆走到另一侧,将盆子放在床边的凳子上,从里面把毛巾拧起来,笑着给床上的人擦脸,边说:“西西,祁叔回来了。”
祁慎收了手,在床前落座,遂抬首看向阮南,问:“今天情况怎么样?”
阮南给她擦脸的手顿了顿,眼中一抹黯淡闪过,但很快被他掩去。
“今天天气好,”他微笑着说,“她的气色看上去还不错,太阳刚好能照进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她在晒太阳的时候有笑。”
话说完,他笑出了一声,紧接着没有再说话,他安静地给阮西擦完脸洗完手,又端着盆子进了洗漱间。
祁慎看了他一眼,最后将视线定格在床上的人的脸上。
阮南从洗漱间出来,将挽上去的袖子拉下来,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间,然后说道:“祁叔,我去买饭。”
祁慎看向他,“好。”
阮南走到床边,捏了捏那放在被子上的小手,笑着说:“西西,我去买晚饭,你想吃什么?”
说完,他松开她的手,“算了,你肯定也要说随便,我就看着买吧。”
说完后便拿了挂在床头架子上的外套穿上出了病房。
阮南一走,整个病房就剩他们两个人,安静得能听到挂在墙上的钟秒针走动的声音。
如今这个年代,很多地方用的都是电子显示的钟表,这种秒针走动的已经不多见了。
一秒、两秒、三秒……
一下一下的,有规律的。
祁慎沉默地坐了小会儿,然后微微上前,抓了那只放在外面的小手放到唇边亲了亲,另一只手则把他刚才回来时带的小袋子给拿了过来。
“今天情人节,luscious出新品了,这还是我们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情人节,我看他家这造型还不错,知道你喜欢水果味,每个口味都买了一份,我们一起吃。”
他松开阮西的手,从袋子里拿出好几个包装粉红的小蛋糕,随意挑了一个给自己,另外几个则摆在床头柜上。
修长好看的手指灵活地解开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夹杂着草莓清香的奶油味儿在空气中渐渐漫开。
“要一直在一起呀,je t"aime.”
je t"aime在法语中是“我爱你”的意思。
祁慎看着那几个字母,勾了勾唇,又抬眸看向她,说:“je t"aime,你知道这句话还有一个小故事么?”
当然,他的问话没有得到回答。
不过他也没介意,好看手拿出小勺子,在那几个用果酱装饰的字母上点了点。
“曾经,一个女生喜欢男生,男生也喜欢女生,但是临近分别时谁也没把这份喜欢说出口。”
“到了火车站,女生对男生说je t"aime,男生问她是什么意思,女生说是法语的再见,后来女生在车上哭着,很大声地说那句je t"aime。”
“很多年后,男生离婚了,到了一个法国酒吧喝得烂醉,这时候他想起来曾经很爱很爱的女孩,走时,他对酒吧里一个法国男人说了那句je t"aime,那人大笑他是变态。”
“这时他才知道,原来je t"aime不是再见而是我爱你。”
说完,祁慎将最上面那颗仿佛一颗爱心的小草莓放进了嘴巴里。
甜的,但刚进嘴里的时候却很酸。
他皱了皱眉,目光温柔地看着安静乖巧得如洋娃娃的人,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你说那男人是不是很傻?既然喜欢,何不一开始就说出这份感情,像你一样。”
他将草莓咽下,“关于这句话,有很多首歌,不过我比较喜欢的还是céline dion的那首《et je t"aime encore》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说着,他停下手里的动作,伸手抚了抚那张安静的小脸。
“ici l"automne chasse unétéde plus4l est morte on a repeint rue,elise a deux dents,petit-jean est grand et fort.”
低沉的男声缓缓在房间内响起,如大提琴的嗓音在这安静的地方略显孤独。
“j"aimerais vivreàrome,oh j"aimerais bien,j"ai ntédes tulipes,elles tardentàéclore,c"est tout je crois,ah oui,je t"aime encore,mais oues-tu?”
“…aussi loin sans même une adresse,et que deviens-tu?”
“…a chaque souffleàchaque pas,et je t"aime encore,et toi tu ne m"entends pas…”
这首歌,原本表达的是一个女人对丈夫的思念,歌词所写的也大多是生活中的琐事。
宛转悠扬的曲调仿佛秋日里的风,不冷,但从人身上掠过的时候却会感到凉意。
“这里,秋天又在追赶着夏天,重新绘画了荒凉的街道。爱丽丝已经有两颗牙了,小约翰长的又高又壮,我学了吉他,会三个和旋,早晨,我去市场找了鸡油菌,我喜欢以后生活在罗马,我种了些郁金香,可它们迟迟不开放。”
“我想就是这些了,啊,对了,我还爱着你。但是,你在哪呢?”
“我依然爱着你,而你却听不到我。”
声音落,又安静了。
祁慎看着她安静乖巧的样子,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她会突然坐起来跟他说他唱得好,然后再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像小狗一样,睁着水汪汪的眼睛,黑瞳里尽是他一个人的样子。
“丫头,”祁慎放下小蛋糕,指腹在阮西脸上轻轻摩挲,“好听么?还是你更喜欢哄你睡觉的歌?我都好多年没唱过歌了,自己听着也听不出毛病,等你好了,我再唱给你。”
不过,等她好了,这首歌的意境也就不合适了。
只是……
“你都睡了三个多月了,还不想起床?”祁慎目光如水,秒针走动的声音跟他心跳的频率偶尔重叠。
距离车祸已经过了三个月,一个多月前他们才刚刚过了年。
只是,不管是阮家还是祁家,这个新年似乎注定没有颜色。
他都八年没有看到她来向他拜年了,他先前还想过,过年的时候要送什么礼物给小丫头。
他记得,刚跟她熟识的那年过年时她穿着红红火火的新衣服,跟个福娃娃一样抱着一个金元宝按响了他家的门铃。
她那时个头很小,能按到门铃都只能靠她父亲抱着。
祁悌开的门,她却没把那个金元宝送给祁悌,一进来后就迈着小腿来找他,最后在书房找到了他,可爱地说着恭喜发财,说祁叔要发大财。
后来的每一年过年她都会来拜年,有时候会送他生肖明信片,福娃玩偶,包着一块钱的红包,她自己画的画。
他以前有一个专门装这些小玩意的盒子,后来从家里搬出去的时候不知道扔到了哪里。
“我回来的第一年,你没有给我拜年,”祁慎说,“这次就欠着,下次过年,你得给我双倍祝福,听到了么?”
回应他的,依旧是秒针走动的声音。
淡淡的草莓味在空气中漂浮,祁慎说完这些话后便没有再开口。
是他不知道说什么吗?
不,他有很多很多想说。
比如柳教授跟云峰大哥和阮家老爷子已经接受他们这段感情了,比如去年圣诞节时比赛结果出来了。
她没有参加表演,但他让人做了一个奖杯给她,特等奖的奖金也留着。
他知道她为什么想参赛。
她想把奖杯拿给柳教授,用奖金给他买礼物。
小丫头的心思总是很好猜,她以为自己不说他就不知道了,可她却忘了她在他面前时眼中是藏不住事的。
她总能单纯直接地将对他的爱表现得淋漓尽致,总能在不经意间撩得他心里痒痒。
可现在,他都三个月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
情人节过完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立春了,她睡着的时候似乎刚立冬。
a市的情人节下了雪,医院外面很多小孩堆了雪人,大大小小形状不一。
于他而言,在他人生的前三十年,没有任何一个冬天能比这个冬天来得让人觉着冷。
“你现在十九岁了,”祁慎开口,艰涩的喉咙有些像冬天里的枯树根。
开口时便是在将那树根让上拔,疼得他有些换不不过气。
“我一直觉得人生匆匆,所谓的几年十几年,不过弹指挥间,可最近,我发现时间过得格外慢,等你醒来的时间更慢。”
他从不知道,原来时间也可以慢到让人等不及的地步,曾总觉得时间不够用的他如今却想这样的日子能过得快些。
“丫头,你说……”祁慎眨了眨眼,双手捏住阮西的手,“那八年你到底是怎么等过来的?我光等你这三个月就已经快受不了了。”
这样的日子,看着似乎没什么毛病。
他没有耽误工作,去年萧家那事一闹后,祁氏的位置更稳了,他的工作量也相应加大了很多。
所有人都劝他注意身体,让他休息。
“可丫头,我不敢休息,”祁慎执着那柔弱无骨的小手,一遍遍亲吻。
“我一停下来就想你,很想很想,想听你的声音,想感受你的温度,想抱你。”
“对了,”他想起一件事,“我把我们的照片都收在你的相册里了,位置不够,我又买了一本,等你醒来就能看到,等你醒来……”
三十岁的男人也会怕痛。
这四个字便如一双手,将他心上的树根狠狠往上拔,痛得有些窒息。
秒针走动的声音跟他的心跳又重叠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十五岁的他
第四百三十五章 十五岁的他
“有事吗?”
书房的门被人敲了两下,紧接着就让人从外面打开了,少年抬起头,平静如水的凤眸看着来人。
周青红对儿子的淡漠已经见怪不怪了,她走进来,把两张百元钞票放在书桌上。
“孙婶他们请假两天,你姐她们今天都有事,一会儿我要去阮家,你晚上自己解决。”
闻言,祁慎拢了拢眉,对那两张钞票视若无睹,“知道了。”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微垂首,继续将目光放在眼前的书上,额前零碎的刘海将他眼底的神色微掩。
周青红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算了,由他去吧。
“等等,”祁慎突然想起一件事,叫住了走到门口的周青红,“你要去阮家?”
周青红不明所以,“对啊,上次逛街带了点东西给柳教授,正好今天周日。”
祁慎微忖,将书签放到他看的这一页上,起身说:“那你等我几分钟,我去换衣服。”
周青红有点反应不过来,“你换衣服……”
“我也去,”祁慎已经走到她面前,看了她一眼后转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周青红就不明白了,自家这儿子不是一向都不喜欢这种活动么?
他跟阮家老大的关系还算不错,不过……阮家老大前段时间不是已经被送出国了么?那他去是为了什么?
听她们女人闲聊??
没等周青红多想,祁慎便换好衣服出现在她面前。
一尘不染的白衬衣,纯黑色休闲裤,配上少年颀长的身形和那张精致的脸很显优雅和斯文,很像祁悌之前看的那些动漫里面的男主人公。
“儿子,”周青红走到祁慎跟前,很正儿八经地问:“你有没有想过出道?”
哈?
祁慎扣着袖口,白皙好看的手腕上戴着一条红色的转运绳,鲜艳的红与他皮肤的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蹙了蹙好看的眉,扣好袖口后不打算搭理他这个时不时会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的母亲。
周青红跟在他身后下楼,看着少年美好的身姿,说:“我一直觉得你适合上电视,适合不苟言笑的角色,现在的女孩子大多都喜欢你这款的,没准能成为你爸公司的摇钱树。”
祁慎下了楼,自顾自地倒了杯开水喝,然后神色淡然地回道:“这么想上电视让老头碰你就行了。”
周青红:“你还别说,二十年前我还真有过演员梦,可惜那会儿没想到这块儿,不然就跟你爸说了。”
说着,还很遗憾地叹了声气。
“你看我现在,”她低头,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材,“这就是生五个崽子的代价。”
祁慎淡淡地看了一眼,无动于衷,“不戴套不吃药,你不生孩子谁生?”
放在一般家里,十五岁的男孩子谁敢当着自家人的面说出这种话,但这种情况放在祁家根本不存在。
祁慎跟着老爷子老太太一直待到八岁的时候才回来,周青红跟祁涛对他完全是放养状态,生理知识这块算是“自学成才”。
祁涛跟周青红在这方面的教育放得很开,但前提条件是祁慎不能乱搞。
祁慎对此嗤之以鼻,这些东西他都是一遍就过,哪有心思记,对他来说,有时间想那些有的没的东西,还不如多看几本书做几个数据来得有用。
周青红就不满意了,用眼角瞥了他一眼,“你当我想生?谁知道你家这祖传的基因是怎么回事?也是你家条件好养得起,放在一般人家里你试试?”
虽说老爷子老太太们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老人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想的。
祁家已经连着好几代都处于阴盛阳衰的情况中,老爷子是他们那一辈家里唯一的男丁,祁涛是他这辈唯一的公的。
想当然的,祁慎在他们家是国宝级别的存在。
不过好在这个宝没长歪。
祁慎对自己的“来之不易”没有任何表示,喝完水擦了嘴去玄关换鞋。
周青红在后面走着,“小白眼儿狼,我生你遭了那么多罪,连句像样的话都没有。”
祁慎在这时忽然想起什么,跳动她的话说:“一会儿先去一趟‘公主屋’。”
周青红拎袋子的动作顿住,“什么?你说去哪来着?”
她没听错吧?
祁慎倒是不厌其烦,边穿鞋边说:“阮北不是有个妹妹么?”
这么一说周青红就明白了,哦,原来是要送给小朋友的。
吓死她了,她还以为自家儿子整天绷着一张脸绷出毛病了,有了什么不良癖好。
不过……
“你怎么想起去阮北家了?你不是不喜欢串门吗?”周青红问。
祁慎已经开门走到外面了,阳光洒在他脸上,有些像一幅画。
祁慎没回答他妈的话,总不能告诉她他是突然想起阮北临走时跟托孤一样告诉他,让他时不时地帮他去看一眼妹妹吧?
他们家跟阮家关系好,大人们经常走动,不过说到底也是女人们一起聊些有的没的。
先前好像有一次柳教授带小丫头来过他们家吧,不过他实在对女人的话题不敢兴趣,也就没见着那丫头。
阮北那家伙,一天到晚妹妹长妹妹短的,正好他今天也没什么事,干脆就去看看她。
他不说,周青红也不自讨没趣了,去车库取了车母子俩一起去“公主屋”。
所谓“公主屋”,实际就是一家小女孩玩偶专卖店,在a市很出名,除了毛绒玩偶外里面还有很多小女孩喜欢的其他小玩意。
祁慎会知道这家店也都是因为阮北跟双胞胎经常往这里钻,他总能在跟他们见面的时候看到粉红色的包装袋。
只是,他没想到听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一进门满眼的粉红让他的头顿时大了一圈,再一看那些可爱的东西,祁慎差点一口气没上得来。
女孩子到底是种什么样的生物?为什么会喜欢这些颜色?
粉色、橙色、淡紫色等等,一眼看过去基本都是这种浅色,粉色占三分之二。
作为一个已经养大四个女儿的女人,周青红的一颗少女心开始躁动不安。
她拿着一个头大身小的粉色猫布偶,笑着问祁慎:“你准备给阮家小公主送什么?”
祁慎闻言瞥了她一眼,然后迅速浏览货架,随手一指:“就那个吧。”
周青红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顿时很无奈地表示:“儿子,你能不要这么中规中矩的吗?西西才三岁,这么大的熊你让她怎么玩?老是送女孩子熊什么的,你不觉得很俗?”
祁慎看向她,“我什么时候送熊了?”
还“老是”,这是他第一次给异性送东西好吗?
“我就打个比方,没说你,”周青红嫌弃地说,转身走到对面架子前,“她这个年龄的小孩最好送能拿到手里玩的,我觉得这个就不错。”
周青红手上的是一个玩具套盒,里面是一家四口小人,有房子椅子和桌子,厨房什么的一般家里有的东西里面都有。
“这东西好玩?”祁慎走过去,拿到手里看了两遍,实在没觉得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玩的。
周青红看着他,说:“记住,她只是一个三岁的宝宝,请你不要用你的思维去想一个小女孩。”
对此,祁慎没有任何反驳。
他拿着套盒,看了一眼颇有经验的周青红,很果断地说:“那就这个。”
说着,就拿着套盒去结账。
从公主屋出来,周青红说:“你送礼你拿着啊,我拎着算什么?自己拿着。”
祁慎头也不回地快步往车那边走。
他才不会说那种粉色的东西一点都不适合他,他一个大男人在大街上拎着那么个东西像什么。
上了车,周青红把袋子放到他旁边,边启动车子边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有什么可丢人的?年纪不大毛病挺多,跟你爸一个样。”
祁慎抱臂往后视镜瞥了一眼,没搭理她。
周青红摇头,觉着这孩子没救了,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以后找媳妇估计难。
十五分钟后,车子停在阮家大门前,周青红摁了摁喇叭不一会儿柳眉就出来给他们开门。
周青红把车子停进他们家车库,祁慎先一步下车,周青红笑着跟柳眉打了声招呼后对他说:“自己的东西自己拎着。”
说完,祁慎怀里就被塞了那个粉粉嫩嫩的袋子。
祁慎眉头微蹙,却还是把袋子接下来了,对着柳眉喊了声“眉姐”。
柳眉笑着应下,很意外他会来他们家里,便寒暄道:“有段时间没见阿慎了,又长高了,快一米八了吧?”
祁慎很老实地回答:“没,175。”
柳眉道:“十五岁就175,回头该两米了,我家那两个要是有你这个速度,我也就不愁了。”
柳眉指的是他们家的双胞胎,比祁慎小五岁,都十岁了,个头却跟七八岁的时候没差。
周青红边跟柳眉往屋里走边说:“男孩子长个就是晚,我家这个前年才冒起来的,你可别说,没准他以后就不长了。”
这话祁慎就不爱听了,刚想皱眉,一道甜糯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周奶奶好,哥哥好!”
第四百三十六章 和三岁的她
第四百三十六章 和三岁的她
明媚春日,院中鸟语花香,短暂的沉默被外面几声鸟鸣填补。
祁慎抬眸看着那站在玄关处手里正抱着一个包子的小不点儿,一颗心因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微微一跳。
乖巧白嫩的小不点儿穿着一件浅绿色荷叶领长袖小t恤,外套一条黑色小背带裤,脚踩一双兔子妥协,头顶扎着两个小揪揪。
圆嘟嘟的脸有些像他见过的一种食物——糯米团子。
啊……糯米团子走近了。
周青红换好了鞋,进来就一把把糯米团子给抱了起来,上来就在人家的脸上亲了好几口,“乖宝西西,有没有想奶奶啊?”
糯米团子点点头,乖巧地说:“想。”
说完后她便转头看向祁慎,伸出手,说:“哥哥,吃不吃包子。”
呃……
祁慎的视线在她嘴角的油汁停留了片刻,不是很明白这都下午了为什么还会吃包子。
而且……
“我不是哥哥,”祁慎换了鞋进来,依旧绷着一张脸。
小阮西不是很明白,“不是哥哥是什么?”
祁慎把手上的东西拎起来,“是叔叔,给你的,拿着。”
小阮西一看,那双大眼睛里放出光彩,“谢谢叔叔!”
呃……
祁慎嘴角抽抽,小孩子什么的,还真是没原则。
“妈妈……”糯米团子本来想伸手去接东西,但很快却像想起什么似的看向他身后的柳眉,那眼神,很明显是在征求她母亲的意思。
柳眉笑着上前,说:“那你要谢谢叔叔。”
小阮西一听眸中再次绽放出光彩,就着油油的小手就要去拿东西,“谢谢叔叔!”
小手刚要碰到礼物,礼物却离她远了。
“叔叔?”小阮西不懂,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他,眼里的神采有一瞬间的黯淡。
她不明白,这难道不是要给她的么?为什么突然又不给了?
祁慎看着她,莫名有点想笑,但只是有一点点这种想法。
“手太脏了,洗了再拿,”他没什么语气起伏地说。
这话刚说完,周青红就笑着当着柳眉的面在他的肩侧捶了一拳,“你小子,说话就不能不这么死板?西西才多大点儿你就跟她较劲?”
祁慎看了他妈一言,没说话。
倒是小糯米团子把祁慎的话听进去了,她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油油的小手,然后小幅度地在周青红怀里动了动,说:“奶奶,我要去洗手。”
声音软软的,很甜,祁慎听着她的声音莫名想到班上女同学吃过的棉花糖。
“乖孩子,奶奶带你去,”周青红笑着要抱糯米团子去卫生间。
“不要,”小西西摇摇头,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说:“谢谢奶奶,我自己洗。”
说完,便又在周青红怀里小幅度地动了动,很明显意思是要下来。
周青红的一颗心都快化了,照着人小不点儿的脸蛋亲了好几口才将人放下来。
于是,祁慎就看到那个糯米团子迈着小短腿颠儿颠儿地先走到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就没有包子了。
然后她再颠儿颠儿地小跑到卫生间,紧接着不一会儿他们就听到了放水的声音。
祁慎有点纳闷:她那么矮,能够得着水龙头吗?
“太懂事了,”周青红这时跟柳眉走到客厅,边落座边说:“你别看我带了这么多个姑娘,我家那几个就没见这么乖这么听话的,还是柳教授会教孩子。”
柳眉笑着摇了摇头,无奈道:“婶子就别笑话我了。”
周青红:“没笑话你,我说真的。”
说完后,她便把自己要带给柳眉的东西给了她。
祁慎坐在周青红旁边,他对女人们的话题没有兴趣,倒是挺在意卫生间的那个糯米团子。
于是他坐了几秒,几秒后便起身往卫生间去。
周青红她们在聊天,也没注意到他要干什么。
到了卫生间门口,祁慎就看到他以为够不到水龙头的小不点儿正踩在一个小凳子行,一双白嫩的小手上有很多泡泡,估计是用了洗手液。
看到他,糯米团子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即就抿嘴冲他笑,略微腼腆地喊道:“叔叔……”
她的声音有点像无数只小蚂蚁,透过祁慎心上的那条小缝缓缓往里面钻。
“嗯,”祁慎淡淡地应道,看了看她后问:“还没洗完?”
小西西搓着小手背,说:“要多这样这样才能洗走细菌虫子。”
她说的“这样这样”指的是用洗手液多搓洗,手背和指缝中都不能放过。
祁慎有点忍不住笑,他抱臂靠在门口,微勾了唇,说:“那你刚才还用脏手接礼物?就没想过细菌虫子会把礼物弄脏?”
也是周青红没在这听,否则肯定会觉得天上要下红雨,他们家这个最不懂风情的小男人竟然会这么配合一个小女孩,说出这么小孩子的话。
小西西咬了咬她粉粉嫩嫩的下唇,眼中的光又有些黯淡,还带着几分歉意。
“对不起叔叔,”她说,“我下次不会了……”
祁慎忽然就笑不出来了,他看着小糯米团子,抿了抿唇,视线再一触及她沾满泡沫的小手,竟莫名其妙地生出帮她洗手的想法。
而他确实也这么做了。
“没什么,”他敛起唇角的弧度,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用那双修长好看的手包住了那双小手,就着上面的泡沫搓了搓。
小西西有些讶异地看着他,随即便有小小地挣扎,“叔叔不要……我自己洗。”
祁慎侧眸,不是很明白她这么执着是为了什么,随口说道:“你洗太慢了,礼物要跑了。”
小西西一听,顿时就不动了,眨了眨眼看了他一眼,说:“那……谢谢叔叔。”
不过……
礼物会跑吗?
祁慎从她的小表情上看出了她的疑惑,心里有点想发笑,但让他忍住了。
他其实一向都不喜欢孩子的,家里大姐很早就结婚了,还是奉子成婚。
结婚不到半年就弄出了个小不点儿,从小就老是哭,还尿过他一身。
虽说现在已经六岁了,但皮得跟男孩子一样,每次一回来就总喜欢弄他的东西,什么都得让她妈给弄好,不行就哭。
他本来就不喜欢太吵,小孩子一直闹腾就更不喜欢了。
他一直闹不懂小孩子这种生物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他们好像除了瞌睡的时候其他时间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好比云朵儿吃着吃着饭就能说起别的,往往吃半天碗里还是那么多,光为吃饭这个问题就被他大姐揍过好几回了。
难得看到这么一个听话的小不点儿,祁慎就觉得很稀奇,自然而然耐心也就好了些。
小西西当然不知道帮她洗手的叔叔心里在想什么,她盯着他那双白皙修长的手看了好一会儿,乖巧地配合他的动作伸手去冲手上的泡沫。
过了小会儿,她抬起头看向镜子,抿嘴笑着说:“叔叔,你真好看,比大哥哥好看。”
她口中的“大哥哥”是她大哥阮北。
祁慎抬眸往镜子里看了一眼,情不自禁勾了勾唇,“你知道什么是好看?”
然后他就看小糯米团子很认真地点头,“好看就是漂亮,但叔叔是男生,不能说漂亮。”
祁慎莞尔,随手从小壁柜上扯了几张纸要给她擦手。
“不用纸,我有小毛巾,”糯米团子摇头道。
说着,他身边的小不点儿就扶着舆盆的边小心翼翼地从凳子上下来,转身到门口。
那里挂着几条刚好她能够着的小毛巾,她拿了其中一条浅紫色地擦手,还转过身对祁慎说:“妈妈专门给我买的擦手的。”
祁慎“嗯”了一声,放了纸又在水龙头下冲了冲自己的手。
“叔叔给,”他刚要准备拿纸,软糯的声音就响起来,侧头垂眸一看,刚好够到舆盆边的小不点儿正伸手给他毛巾。
祁慎看了看那块浅紫色带有卡通图案的小毛巾,没有犹豫,说了声“谢谢”后就随意擦了擦。
“不可以,”小西西摆摆手,用肉肉的小手抓住他的手,把小毛巾拿过来给很认真地给他擦,“要擦干净,不然水会弄到衣服上去的。”
软嫩的触感让祁慎的心微紧。
这不是他第一次接触小孩,但却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接触一个小孩,一个小女孩。
她看起来整个人就跟她的小手一样软,白白嫩嫩的不仅像糯米团子,还有点像豆腐,那种嫩豆腐。
从不愿在没必要的事上浪费时间的祁慎破天荒地很耐心地让这么个还没有自己腿长的小不点儿给他擦手。
擦完后她还用小手在他身上捏了捏,“好了,我们去拿礼物吧。”
祁慎又想笑了,怎么说得好像他很期待礼物一样。
嗯……
早知道是这么乖的一个小糯米团,他就该多买点儿。
带着这种想法的祁慎出了卫生间不久后才明白为什么小嫩豆腐会说他们一起去拿礼物的想法,因为她所谓的“一起拿”就是她打开后跟他一起玩角色扮演的游戏。
她给那套玩具中“妈妈”角色的女性玩偶和小孩配音,要当妈妈和孩子。
而他就需要给“爸爸”角色配音,当爸爸……
第四百三十七章 想跟叔叔坐
第四百三十七章 想跟叔叔坐
“妈妈,我能跟叔叔坐一起吗?”
晚上临近吃饭上桌,小西西站在柳眉脚边,仰起头问。
长形方桌,祁慎跟周青红已经入座,小不点儿跟她妈中间,挨着他们的侧面坐,和阮云峰对着,刚下楼的双胞胎挨着坐在祁慎对面。
闻言,柳眉看了小丫头一眼,神情淡淡的,“好好坐着吃饭。”
桌上的菜多少有些偏辣,小孩现在还吃不了辣,所以事先就给她盛了米饭和汤以及一些菜放在她面前,这会儿她正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吃着。
“哦,”没能得到允许她也没闹,只低头继续吃着碗里的白米饭,黑溜溜的大眼睛往祁慎那边看。
好看的叔叔下午陪她玩游戏了,还帮她拼好了拼图,她喜欢他。
“西西,吃不吃这个?”双胞胎中的老大阮南从夹了一小块米锅巴送到小丫头面前,笑着问。
“吃……”
“别给她吃这,”没等小不点儿回应,柳眉就蹙眉说:“说了几次了,她消化不好。”
阮南就不乐意了,说:“我都弄软了,而且就这么点儿好不好?又不多吃。”
小指甲盖那么小块儿,沾了盘子里的汤汁,没有了酥脆的口感。
柳眉瞪了阮南一眼,于是下一刻,祁慎就看到小糯米团子看着她哥,说:“哥哥吃,西西不吃。”
可祁慎却看到那双大眼睛有些泛红,尽管只是一点点,却莫名触动他的心。
这时,柳眉说:“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从小就要养成好习惯,免得到时候弄得不舒服了还得麻烦,我跟她爸都没什么时间,她要有什么事,担心的还不是我们。”
很显然,她这话是对周青红说的。
周青红笑着应道:“是,你们工作忙也是能理解的,不过我觉得也不用过于……”
“您是不知道,”柳眉道,“上回这小子喂她吃干脆面,吃多了上火,肠胃也不好,足足整了一个月才好,把我也折腾得够呛。”
“你确定那不是感冒引起的?”阮南抢了话头说,“医生都说了妹妹有炎症,感冒有段时间了,是你们自己不注意好不好?”
柳眉一听,看了过去,说:“你能你来?妹妹长妹妹短的,平时也没见你在外面少玩,也不想着帮忙带带。”
阮南就又不乐意了,说:“妈,你讲点道理行不?我那是玩么?我回来没作业的么?”
“你……”
“好了好了,”阮云峰洗手过来,在柳眉和阮西对面的位置落座,“多久的事了还提,以后多注意注意不就行了,小老弟难得过来一回,说这些做什么。”
说完,阮云峰就把视线放到祁慎身上,笑呵呵地说:“我听你爸说你已经开始到公司做事了,在准备收购曼特??”
闻言,祁慎将放在小糯米团身上的视线收回来看向阮云峰,微微颔首:“是,练练手。”
阮云峰笑得欣慰,“有信心是好事,不过曼特经营不善亏损不小,不是光收了回来就算完事了,以后的发展你得做好策划。”
祁慎:“是,已经做好了一份策划书。”
阮云峰看着他越发满意,还要说点别的,就听柳眉说:“你还说我,阿慎好不容易来一回你就跟人谈工作?”
“哈哈哈,”阮云峰大笑,“不说了不说了!聊点别的,吃饭!”
祁慎礼貌地笑了笑,收了视线莫名又朝乖巧的小不点儿看去。
刚好小不点儿也往他这边看,见他也看过来,便冲他笑了笑。
祁慎的视线在她嘴角的饭粒上停留了片刻,想了想,他抬眼看着柳眉,说:“眉姐,可以让西西跟我坐么?”
于是他就看到小丫头的眼里刹那间绽放出光彩,然后巴巴地扭头看向柳眉。
很明显柳眉想说“这样不好”的话,但周青红把话接了过去,说:“来,西丫头跟奶奶和叔叔坐。”
说着,就挪了挪椅子,把她跟祁慎中间的位置给空了出来。
既然母子俩都这么说了,柳眉也就不好再说什么,笑着应下后将小阮西安排在了那个中间位置,嘱咐道:“好好吃饭,不能麻烦奶奶跟叔叔知道吗?”
小丫头忙不迭点头,遂还用讨好的眼神看向祁慎。
那样子就好像是在说:放心吧,我不会麻烦你的。
祁慎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没说话,只神情淡然地给她剥了一只虾。
“哈哈哈哈,”阮云峰的大嗓门儿又亮了起来,“看不出来,小老弟还挺有耐心的,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高一,好像都没怎么去学校吧?”
祁慎将虾肉放进小不点儿碗里,用湿巾擦了擦手,回道:“学校的课程已经学完了,偶尔会去考试,现在对公司的事比较感兴趣。”
听完,阮云峰看他比看自家儿子不知满意多少倍,回头就对双胞胎说:“听听,你们小叔叔才上高一就把高中课程学完了,你们以后要是也有这能力我也就不愁了。”
双胞胎因为阮北的关系偶尔会跟祁慎见面,但因为双胞胎的性格不同,所以跟祁慎的关系也有异。
阮南听了阮云峰这话完全没一点自觉,说:“回头等我们像祁叔这么大的时候也能做到,对吧,阿东?”
阮东不苟言笑,从放学回来就没跟家里人说过一句话,只进门的时候喊了周青红一声奶奶。
他跟祁慎关系一般,加起来说过的话不知道有没有超过五十句,他现在的注意力不在这个话题上,而是在坐在祁慎旁边的小糯米团子身上。
“阿东也厉害,”阮南在自家弟弟脸上揪了一把,“这次奥数竞赛阿东可是全校第一。”
“那你呢?”阮云峰问。
阮南很自豪地扬着下巴,说:“我当然是第二啦。”
“切,”阮云峰嗤之以鼻,“当哥哥的不如弟弟,真不知道你有什么骄傲的。”
阮南嘴唇微抿,随即道:“阿东好我就好啊,我跟阿东不需要分这么清楚,你说是不?”
闻言,阮东扭头看他,然后点了点头,“嗯,哥哥很厉害。”
阮南一听,整个人差点就飘到天上去了。
他放下筷子搂着阮东的脖子就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然后很骄傲地对阮云峰说:“听到了吧,阿东说我厉害。”
阮东抬手摸了摸被他亲过的地方,唇角隐隐勾起。
阮云峰继续打击阮南,祁慎看了一会儿,心里没什么感觉,反正都是认识的人,也没觉得新鲜了。
当然,除了他身边的小不点儿。
刚才还问能不能坐到他身边,这会儿坐过来了却一直都没说话,规规矩矩地吃着饭,看着自家两个哥哥乖巧地笑,然后又安静地吃饭。
祁慎不禁想起他大姐家的云朵儿,云朵儿像她这么大的时候正是闹腾的时候,什么时候这么安静,大家才觉得是有问题。
可现在看来,这种情况在阮家好像很正常,双胞胎跟阮北都不属于安静的类型,唯独这个小不点儿乖得让人心疼。
当初柳教授抱着还是婴儿的她去他们家的时候她没哭过吗?
不过那时候他好像在书房,没看到她。
“小老弟喜欢小孩?”阮云峰吃着吃着饭问。
祁慎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安静的小丫头,言不由衷地回答说:“还好。”
阮云峰喝了一口汤,道:“我家这个看着挺喜欢你的,她九月份也该上小班了,你要没事的话倒是可以过来帮忙带带她。”
“你瞎说什么?”阮云峰的话刚落,柳眉就不赞同道,“没听阿慎说现在在忙公司的事么?带孩子,亏你想得出来。”
阮云峰看向她,“那有什么?他现在也不是天天忙公司的事,我是说有时间的话,又不强迫,这还不是得看小老弟的意思,老弟你说是吧?”
柳眉无奈,摇了摇头不打算跟他扯。
面对这种情况,祁慎平时都会顺着对方给一个委婉的拒绝,但这次,他在对上小不点儿的眼睛时却难得点了点头,“有时间就过来。”
说完,他在小不点儿的注视下补充道:“她很听话。”
估计是听明白了在夸她,小嫩豆腐有点害羞,抿着下唇笑着,一只手拿着勺子,另一只手则抓住了祁慎的袖子。
祁慎被她看得心软,握住那只小手捏了捏,“吃饭。”
“嗯!”小阮西重重点头,吃得比刚才还要大口。
周青红很讶异,不过随即却感觉欣慰,不禁笑着跟柳眉两口子说:“看样子我家这个很喜欢你们家公主,在家我可不见他对朵儿有什么好脸色。”
顺着这个话题,周青红便跟阮家夫妻俩笑着聊了起来。
祁慎难得不介意自己成为话题的中心人物,相反,他无意识地便留意起阮家夫妻俩口中的小丫头。
“怎么了阿东?”对面的阮南凑到阮东耳边,问。
阮东没说话,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后又目光冷淡地看了一眼祁慎。
阮南眨眨眼,捂嘴笑,“你不是很喜欢祁叔么?现在又不喜欢了?”
阮东皱眉看他。
阮南很哥们儿地拍了拍他的肩,小声说:“知道了,你不想他跟西西走太近,不过没办法,我们马上要出国了,爸妈要上班,家里就王姨,祁叔能陪她玩也好呀。”
阮东还是不说话,夹了菜直接扔进阮南碗里,跟扔垃圾一样。
阮南在他脸上吧唧一口,“别不高兴了,吃完饭我们去做作业。”
阮东的眉头松开,“嗯”了一声。
第四百三十八章 五年
第四百三十八章 五年
“祁叔,祁叔,祁叔?”
阮南摇了摇靠着床边睡着的男人,连着喊了三声对方才有反应。
祁慎有些恍惚,皱了皱眉抬起头看了看他,“几点了?”
阮南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回答说:“八点半,你怎么这样就睡着了,我爸妈人呢?”
祁慎微微摇了摇头,将那个梦甩开,意识渐渐清明,“昨晚就让他们回去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昨晚你没回去么?”
阮南顺手扯了一张凳子过来在边上坐下,边说:“昨晚跟他们布置场地就在酒店那边睡了,刚才跟李琳通过电话,她说有事耽搁,我就先过来看看。”
李琳是他朋友的熟人,算是兼职护工吧,他们都忙的时候她会过来帮着看着人。
祁慎“嗯”了一声,遂看向床上躺着的人,摸了摸她的脸,然后起来往洗漱间走。
阮南看着他进了里面,收起视线,坐到他刚才坐的位置,握住放在被子上的那只手。
“西西,你还准备睡多久?都五年了,再这么睡下去我们都要老了。”
是了,五年。
五年前的那场车祸后,他的妹妹就一直这么睡着,个子有在长,乖巧的脸也有在变。
“女大十八变”这话果然没错,以前还带着婴儿肥的脸成了标准的鹅蛋脸,只是还是那么缺少血色。
“大哥跟曲茉暂时先订婚,”阮南握着她的手说,“曲茉说什么也要等你醒了再结婚,大哥也有这个意思。”
订婚宴以及流程是他跟阿东策划的。
“我的话,”阮南笑笑说,“暂时还没有合适的,我没有,你三哥就更没有了,昨晚我问他打算什么时候找女朋友,他说等你醒来再说,跟我想的一样。”
“所以啊,”他捏了捏阮西的手,叹气道:“我们家里男人的终身大事可都放到你手上了,当然了,还有祁叔。”
洗漱间出来放水的声音,阮南回头往那边看了一眼。
“祁叔都三十五了,”他收回视线说,“爸妈觉得这么拖着人不好,他们说你如果再不醒就给祁叔介绍女人,嗯……我其实挺理解爸妈的。”
祁老爷子一走,祁家老太太就显得格外孤单,老爷子当初还在世的时候就总念叨孙子的婚事,老太太当然也不例外。
如今眼看着老太太再过两年就九十高寿了,孙子的婚事却依旧没有着落。
十三年前,祁家这辈里唯一的男人为了救他们家的小公主蹉跎了八年。
好不容易身体恢复健康等着娶媳妇,老爷子却撒手人寰。
本来在那之后要确定两家的关系先订婚,谁会想到后来发生了这种事。
祁家老太太待他们家这小姑娘跟亲孙女一样,因此也是大受打击,连着好几个月才恢复过来。
如今,祁叔一等就是五年。
他们不知道他们家这贪睡的小公主什么时候醒来,也没人知道她会什么时候醒来。
他们每个人几乎每天都抱着希望,想着今天这丫头一定会醒。
可每天,他们又带着失望结束这一天,然后在临睡前安慰自己:没事,明天就醒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都不知道这五年他们家是怎么过来的。
他似乎总能听到她在耳边喊“二哥”的声音,那个家里,随处都充满了她的影子,就好像他看着那地方,下一刻她就真的能来到他面前一样。
爸妈在这五年里苍老了很多,以往什么都追求优雅的柳教授现在真的成了一个普通的中年女人。
祁慎从洗漱间出来,看了看兄妹俩,转身进了卧室换衣服。
站在镜子前,他看着里面那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想起了那个梦。
他才想起,自己原来也曾年少过,跟她的初识恍若昨日历历在目。
果然啊,他不喜欢她这么安静,安静得让人心疼,让人觉得可怕。
他有点后悔没有把那件跟她初见时穿的衣服留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后悔。
深吸一口气,祁慎拿起之前阮西送给他的那条领带系上,强迫自己不去回忆她为他系领带时的情形,再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形走出房间。
架子上,那件他曾送她的洛丽塔裙微微晃动。
祁慎出去时李琳刚好过来,阮北跟曲茉的订婚宴中午十一点半开始,在这之前他需要去公司处理点事。
“我去公司了,”几年如一日地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说着一个普通丈夫对妻子说的话。
阮南看着他,似乎已经麻木了,等他跟阮西说完话后两人前后走出病房。
到了停车场,两人先后上车,由阮南送祁慎去公司。
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车子里安静得出奇。
等红灯的时候阮南扭头往边上位置看了看,握着方向盘的手微紧。
自从西西出事后,这个本就不怎么喜欢说话的男人变得更加不苟言笑,即使跟他们说话带着笑,从他眼里渗出来的笑意仿佛却仿佛一片迷雾。
过了小会儿,阮南小小地叹了一口气,说:“祁叔,跟你说件事。”
祁慎将放在窗外的视线收回来放在他身上,“你说。”
阮南看了看红灯,过了两秒才开口:“他们的意思是,让你不要再等了,这么等着,也是未知数。”
祁慎表情不变,他看着前面的红灯,黑瞳中却好似没有焦点。
他不答反问:“那你呢?”
“我?”阮南看着他。
祁慎却没看他,“嗯,你觉得我应该等么?”
绿灯亮了,阮南踩下油门,缓缓经过前方十字路。
“我不知道,”他说,“作为恋爱来说,你等不等都是你的选择,我当然希望你们终成眷属,可作为朋友,我却不希望你把余生放在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的人身上。”
在说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这几个字时,阮南觉得一阵风吹进了他空荡荡的心上,从心上的那个洞里穿过,打从心底里冷。
祁慎没说话,只看着前方的路,好一会儿后他才说:“会醒的。”
声音很轻,混着窗外掠过的风,轻如羽翼,像是说给阮南听的,却又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阮南扭头看他,视线在那硬朗的侧脸上停留了片刻,心里闪过一丝悲凉。
“他们可能会给你介绍女人,”阮南说。
祁慎笑了笑,“随意。”
别人怎么折腾他管不着,他只知道他会一直等她醒来就行了。
阮南看了他一眼,遂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他就知道,这个男人现在除了他家那丫头外什么事都不在乎。
……
“曲先生好。”
医院,祁慎和阮南刚走不久,曲子聪便抱着花进了病房,李琳笑着跟他打招呼。
五年前跟陶以之的那次事情后他跟小弟们在国外去避了一段时间,再回来已经是两年后的事。
“嗯,”曲子聪摘掉帽子,凌乱的发垂到耳畔。
他走到床前,先看了看床上的人,再将花放到床头上,在祁慎刚才坐过的位置坐下。
五年前,为避免警方的人查到他身上,他将放在她身边的人也一并带走了,a市几乎没留下他任何踪迹。
事情结束后要出来的事有很多,但当时的情况却不允许他轻易留意a市的事。
他所需要的消息和资料等都是通过视线安排好的祁慎那边的人来传达的。
虽说没能好好跟她告别,但想着以后又不是不见了,何况他们这边把事情解决了她也就不需要再受到什么威胁了。
他带着这样的心情出去,却没想到回来时得知的却是她出车祸后到现在都还躺在床上的消息。
曲子聪看着那日渐消瘦的小脸,已经记不起当时在得知她的消息后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看她的。
“还睡呢?”他笑笑,在阮西的头发上揉了一把,“今天外面太阳很好,很适合散步。”
可惜,一如既往,谁的话都没得到回应。
曲子聪靠在椅背上,遂抬起视线,将目光定格在渡着阳光的阳台上,然后习惯性地从衣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剥了糖纸放进嘴里。
作为一个老烟枪,戒烟对他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从三年前回来看到她后他就没有再抽烟了。
她没说过她喜不喜欢烟味的话,但他记得她每次出现在他抽烟的地方时都会皱眉。
三年前,他带着一身烟味来到她面前,他好像看到她皱眉了。
她不喜欢的事他不做,她会皱眉的事他也不做。
经过在国外的两年,他有意识地要忘掉她,摆正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即使那个抱枕还留着,他好像也没有当年的激情了。
可当他回来时他才清楚地记起,自己所谓的淡忘,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将她刻在心上了。
曾经有多希望她爱的人是他,现在就有多平静。
现在的他,即便只是这样坐着看着她的脸也觉得心满意足,哪还会有什么奢望。
“好了,”两个小时后,曲子聪将已经不成形的棍子扔进垃圾桶,揉了揉阮西的头发。
“今天你黑子哥结婚,再不去他又得打电话了,你好好睡,睡醒了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起身,明知床上的人看不到,却还是勾了勾唇,随即转身走出病房。
当深爱成为一种习惯,或许就分不清到底是爱着,还是没有再爱了。
阳光渐渐照到床上,洒在床上的那只手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第四百三十九章 香山的红叶
第四百三十九章 香山的红叶
“好了么丫头?”屋外,男人双手插兜,侧头往里面看,问道。
“来了!”阮西背着一个双肩包,一边笑着一边小跑着跟家里的人打招呼,“王姨,我跟祁叔走了啊!”
说完,人已经换好鞋走出玄关,转身随手把门一关。
“汪汪!”哆哆在里面对着门叫,阮西在外面能听到它用爪子刨门的声音。
“走吧祁叔,”她仰头,看着在她面前犹如巨人的男人,阳光下,两颗小虎牙白得反光。
男人里面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外罩一件连帽休闲卫衣外套,黑色的裤子将他本就修长的双腿衬得更让人嫉妒。
“这个戴上,”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顶渔夫帽扣在阮西头上,然后伸出了手。
阮西按了按帽子,然后看了看那只好看的大手,抿嘴笑,抬手便将她的手放在了他手上。
祁慎捏着那只小小的手,拉着人往大门走去。
他走一步,十岁的小女孩就得走两三步。
阮西跟在他边上,仰起头看他,“祁叔,您今天真好看。”
闻言,祁慎回头垂眸看她,勾起唇角,“我哪天不好看?”
阮西“嘿嘿”笑了两声,婴儿肥的双颊微微泛着红,她攥紧男人的大手,撒娇似的说:“您哪天都好看,今天更好看。”
祁慎用另一只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今天吃糖了?”
阮西摇头,“没有,早上是油条豆奶,还有一个煎蛋。”
祁慎在车前停下,打开后座的门,“那就是豆奶里加糖了,不然小嘴怎么这么甜。”
闻言,小女孩脸上的红更深了。
阮西挠挠头,一只脚已经上了车了,但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把脚给放下来,抬头对他说:“祁叔,我今天想坐前面。”
祁慎双手插兜,歪了歪头,“为什么?”
小女孩眨眨眼,上前抓住他的衣服,才刚过了他小腹位置的身高这个角度让祁慎只能看到她的头顶。
阮西抬头,完全以这种仰视的角度看他,“因为我想跟您坐。”
他们上周末没见面,算起来就半个月没见了。
祁慎眉头轻挑,唇角弧度渐渐扩大,随即就在阮西等他回答的时候他长臂一伸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亲爱的小公主,请。”
阮西红了脸,松开他的衣角,挠了挠蓬松的短发,一边上车一边说:“我是公主,祁叔就是王子呀。”
祁慎俯身给她系安全带,笑着说:“就算我是王子,那也是你王叔,包里装什么了?这么沉?”
阮西一边将包拿下来,一边说:“相机,吃的,还有水,我们两个人的。”
祁慎给她系好了安全带,关门前笑着说:“带了相机你会拍么?”
阮西的视线跟着他在车前绕了一圈,等他坐上驾驶座后才说:“我拍不好,祁叔拍得好,我可以请您给我拍。”
祁慎启动车子,缓缓向别墅外开去,故意逗她,“你怎么就知道我会答应,如果我不答应,那你这相机不是白带了?”
阮西抱着包,乖宝宝一样坐得端端正正,“才不会,祁叔最好了。”
祁慎扭头看她,一颗心因那双如葡萄似的大眼睛发软。
阮西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收了视线抱着包紧紧盯着前面。
好快啊,她都跟祁叔认识……认识七年了,祁叔今年好像二十二岁了。
二十二啊……
真好,祁叔现在是大人了,她也好像快点长大了,这样就能当祁叔的新娘了。
没错!
她要当祁叔的新娘!
这个愿望她八岁的时候就许下了,虽然她现在还很小,但以后总会长大。
“小家伙在想什么?”祁慎看她好一会儿都没说话,一张小脸却红得跟苹果似的,忍不住问道。
阮西一惊,赶紧收起心思,说:“没,只是在想山上的红叶到底会有多好看。”
没错,红叶。
她在a市生活了这么久,还从来没看过香山的红叶呢,同学们都去了,还拍了好多好看的照片。
上次她就只跟祁叔提了一下,祁叔就答应这周陪她一起去香山。
祁叔真好。
祁慎虽说经过这些年跟小丫头片子的相处已经逐渐改变了他对小孩的认知,为数不多的浪漫细胞也已经觉醒。
但让他一个二十二岁的大男人去猜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的心思多少还是有些偏颇的。
于是他没作怀疑,笑着说:“有多好看去了就知道了,就是到时候别喊累。”
“不会,”阮西忙不迭摇头,举起胳膊撩起袖子给他展示肌肉,“我有锻炼,体育课我最拿手了。”
祁慎瞥了一眼她那纤细的胳膊,忍不住笑,“是,你最厉害。”
阮西看了看他的侧颜,咬咬下唇,有些羞涩地把袖子放下来。
嗯……作为一个淑女,她怎么能做出这种动作呢?祁叔会不会觉得她很粗鲁呀?
但很显然,她不会把这个问题问出来,自然也就得不到祁叔的回答了。
半个小时后,祁慎的余光注意到小丫头靠在椅背上,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不由失笑,道:“困就睡会儿,到了叫你。”
小孩子什么的,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前一刻还精神振奋,不出一会儿的功夫就能睡着。
阮西努力撑着眼皮,摇头。
因为今天要跟祁叔去看红叶,她昨晚兴奋得睡不着,快凌晨两点了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祁慎笑了笑,也不跟她说话了,开了舒缓的音乐,车子也渐渐驶出城区。
阮西本想还想撑着的,结果在柔和的曲调中意识终究不受控制,头一歪,彻底睡过去了。
“刺——”
巨大的刹车声打断了阮西唇角的笑,她猛地一惊睁眼,看到的却是一辆迎面而来的大货车。
“祁叔小心!”
浑身的瞌睡虫在这一刻全部消失,阮西脑子一麻,几乎想也没想便朝男人身上扑去。
但下一刻,她的身子就被男人翻身给压到了身下。
“祁……
“砰——”
“嗯!”
撞击声与男人的闷哼同时响起,巨大的震动让阮西脑子一懵。
随着这声巨大的碰撞声落下,周围突然安静得出奇。
脑子短暂的空白后,阮西渐渐在眼前找到焦距,入手的温热湿润让她浑身僵硬,她渐渐拿起手。
红的……红色的……
是血……她的手上,全是血……
“祁叔……”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她双手颤抖莫名不敢去碰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尽管她浑身的骨头痛得像是要断了,但这一刻她却顾不上自己,一侧头,从男人头上流下来的红色让她完全僵住。
他们的车好像侧翻了,祁叔的腿因为救她被卡在了一侧,他整个人将她罩得严严实实。
“祁叔……祁叔?”阮西头皮发麻身上发凉,车内的血腥味使得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不……
不要,祁叔……祁叔您醒醒,祁叔——
……
“没事了,轻微脑震荡,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手上的伤养几天就好了。”
病房内,阮西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说话,缓缓睁眼,入眼的白色让她的眼睛感到有些刺痛。
“还有哪里痛吗?”阮云峰跟医生说完话,转身看着醒来的她,关切地问。
阮西转了转眼珠,摇头,脑子里却在这一刻跟放电影似的不断重复着当时的画面。
她的意识完全清醒。
对了!
“祁叔……”她猛地坐起来,一把抓住阮云峰的衣服,泪如雨下,“爸……祁叔,车子……我们出车祸了……祁叔为了保护我,他……”
阮云峰心有不忍,握着她的手安慰道:“爸爸知道,没事了,现在没事了,别哭。”
怎么可能没事……
阮西急喘着,死死揪着她爸的衣服,“祁叔保护了我,爸,祁叔为了保护我……”
说到这,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不安地转动眼珠,下一刻一把扯掉手背上的针。
“爸,祁叔在哪?!他没事对不对?!他在哪?我……我要去看他,我要去……”
说着,便掀开被子,鞋子都没穿就下地往外跑。
阮云峰一把抓住她。
“爸!放开我,我要见祁叔!我要祁叔!”阮西抓着阮云峰的手臂,使劲蹬着脚要从他怀里下来。
“闹什么闹?”柳眉从外面进来,皱着眉。
阮西挥起的手僵在空中,阮云峰趁此机会将她抱到床上。
阮西看着柳眉,泪如雨下,怯怯地道:“妈……祁叔他……”
柳眉走过来,看了看从她手背上流下来的血,面无表情地按了床头的铃,然后看向阮西,“他的伤没什么事,临时接到通知出国了,过几天估计就会跟你联系。”
“没事……”阮西嗫嗫,重复着柳眉的话,可脑子里的一幕幕却挥之不去。
她想说怎么可能没事,她都看到那么多血了,怎么可能没事!
可话到嘴边,她所看到的她妈的表情让她硬生生将要说的话给吞进了肚子里。
颤抖着抬起手,祁叔的血已经没有了。
祁叔……
“爸,祁叔有消息了吗?”
都一个多月了,他今天也没给她打电话。
“爸,祁叔什么时候回来呀?”
两年了……
三年……
五年……
八年……
第四百四十章 有意识了!
第四百四十章 有意识了!
“丫头,今年香山的红叶也很漂亮,你之前不是说要拍照么?我昨天去拍了一些,你看怎么样?”
香山,红叶……
“对了,我带回来了一些,做了几个标本,你看怎么样?”
“我都不记得上次做手工是什么时候了,技术很烂,不过应该能看,等明年我们再一起去。”
“去香山,看红叶。”
祁叔,您去过香山吗?山上真的有很多红叶吗?
班长上周末去了,拍了好多照片,您看,她送我的,我也好想去,不过没人陪我。
什么?您陪我去?真的吗?
祁叔,您真好。
困就睡会儿,到了叫你。
祁叔小心!
祁叔……祁叔,祁叔——
“丫头,我想去看红叶,起来陪我去好不好?我回来这么多年,你还没好好陪过我,我们……”
一幕接着一幕,画面不停地在脑子里盘旋,他的笑,他的眼神,他抱着她的温度和鲜红刺眼的液体……
香山……红叶……
阮西感觉一阵窒息感扑面而来,眼前的黑暗中仿佛一只大手掐住她的喉咙,她想说不,不去……她不去香山,也不看红叶,不去,不去……
可那只大手却死死扼住她的脖子,眼前的黑忽然变成一幕鲜红,它们顺着雪白的幕布缓缓流下,将她的眼里染得一片通红。
忽然间,那本什么都没有的幕布上出现男人的身影,他浴血从幕布中走出,冲她笑朝她伸手:“西西,走,我们去看红叶。”
不……我不要,我不去看红叶,我不……
“听话西西,你不是最想去看红叶么?祁叔带你去。”
男人一步步走进,最后停在她面前,那只还滴着血的手越来越近,最后罩住了她的脸。
阮西从指缝中看到男人脸上突变的表情。
他的眸子里开始渗血,原本好看的眼眼底却透着狠戾和阴沉,他勾着笑,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下来。
“走啊西西,看红叶,你看,祁叔现在像不像红叶的颜色?”
说着,阮西就见他垂下眸,她僵着身子,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却没想到入眼的竟是他那双与身体分离的双腿!
阮西这才发现,他上半身不知什么时候悬浮在空中,而那双腿却比他先一步来到她面前。
红色,满目的红色。
他所谓的“红叶的颜色”,指的就是他这一身血和伤啊!
不,祁叔……不要,我错了,我再也不让您陪我去玩了,我错了……
“丫头,我给你订了……”
“对不起……”
祁慎将相册放进床头柜抽屉,本想说他给她订了几套她喜欢的裙子,然而剩下的话却因床上人微动的嘴唇卡在了嘴边。
他……他看错了么?为什么他好像看到小丫头的嘴巴,动了!
“错……错了,对不起……”
祁慎揉了揉眼,这回,他不仅看到她嘴巴动了,好像还听到声音了!
轰!
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这一刻炸开了。
他浑身颤抖,脑中有那么一刻的空白,窗外秋风和煦,微微撩动窗帘从窗户钻进来。
祁慎却如被一道雷劈开了所有神经,这一刻,他的眼里,只看到了那微粉的唇几不可见地张了两下。
“丫头……”他浑身僵硬发麻,颤抖着指尖缓缓起身,遂俯身去摸她的脸,“丫头,丫头……”
“对……不起……”
这回,他听到了!他听到了!
是她的声音!是他宝贝的声音!是她的声音!
“陈梦生……陈梦生!她醒了!醒了!”
头一回,祁慎手足无措,不住地按着床头的铃,一手颤抖地摸着床上人的脸,嘴里喊着主治医生的名字。
护士匆匆赶来,“祁总,出什么事……”
“叫陈梦生来!”没等护士把话说完,祁慎便头也不回地打断了她的话,“她醒了,她说话了……”
护士一听,顿时一惊,赶紧着出了病房去找人。
“醒了,醒了……”祁慎抓着阮西的手,几乎浑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已经很久没有出声的小嘴,不敢眨眼,他怕一眨眼这一切就成为幻觉。
六年,六年了。
他自说自话了六年,终于……终于看到她回应了,终于……
不一会儿,陈梦生匆匆赶来,同正好过来的阮南兄弟俩先后进门。
估计是从陈梦生那听说了情况,阮南跟阮东进来后几乎是跑着到床边的。
“西西,西西醒了,她醒了吗?!”阮南跑到另一侧,手足无措。
祁慎抬头看向他们,向来古井不波的眸里也藏着慌乱,“她跟我说话了。”
“对不……”
“真的!真的说话了!”正好这时,阮南也看到了阮西微动的唇,激动得一把抓住阮东的衣服,身上也跟着抖了起来。
阮东浑身紧绷,看着那张熟悉的小脸,眼里波涛翻涌。
“让我看看,”陈梦生上前,祁慎侧了侧身给他让位置。
病房内,三个大男人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阮西的嘴,可惜接下来他们却没有再看到它动。
祁慎揪着一颗心,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使自己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
过了会儿,他忍不住了,站在陈梦生身后,问:“怎么样?是不是醒了?”
陈梦生边做检查边回答说:“先不着急,让我看看。”
不着急?
祁慎紧捏着拳,心说怎么可能不着急,从出事到现在她已经睡了整整六年了,他等她醒,等了六年了。
“怎么样怎么样?!”过了会儿,阮南也忍不住了,忐忑又兴奋地往前走了一步,看看躺着的人,再紧张兮兮地看着陈梦生。
病房内三个男人的心全部都吊到了嗓子眼儿上。
这回,陈梦生没让他们等太久,放下手里的东西后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继而笑着看着三个男人,“恭喜,病人已经开始有意识了。”
虽说他说的并不是已经好了,但这样的答案对祁慎以及同样一直期盼阮西醒来的双胞胎却是天大的惊喜。
“有意识了,有意识了!”阮南高兴得正儿八经跳了起来,一点也没有一个三十岁大男人的稳重样儿。
“你太大声了,”阮东出声将他拽住,可如果仔细听,能听出他声音里的颤抖。
祁慎浑身止不住地颤栗,他站在床边,看着那张熟睡的脸,从刚才一直悬在喉咙上的心“嗖”地一下猛地落回肚子里。
不知为什么,竟然有种劫后重生的错觉,或者说是“心有余悸”。
天知道他有多害怕自己所看到的只是一时的错觉,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她那细微的动作不是醒过来的前兆。
还好,还好不是错觉,也还好是她醒过来的前兆。
他的丫头要醒了,他未来的太太要醒了!
在这之后,陈梦生跟医院的其他两个医生一起对阮西进行了全面检查。
再三确定病人有望恢复意识后没到十分钟,祁阮两家所有人都得知了这个喜讯,并迅速相继赶到医院。
柳眉赶到医院,看着还睡着的阮西喜极而泣,将这六年来的自责和担心一并哭了出来。
自从六年前她听了老二的那些话后就一直在想,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她错了。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这是每个家庭都对自己子女所寄予的厚望。
从这孩子一出生她就打算好了,她一定会让她成为最优秀最完美的女性,当年她所没做到的,她一定会让她的孩子实现。
教育,成功,优秀。
她所期望的,导致她总会因这孩子的表现不满意,她总告诉自己:不行,不对,不是这样的,她的女儿应该更优秀,应该更完美。
这么想的后果就是她对她的管教越来越严格,她想让她飞起来,却不想她的所作所为却在这段她自己的翅膀。
祁慎当年问她了几个问题。
他说:您知道她喜欢吃什么菜么?她喜欢的颜色是什么?她的兴趣爱好?
他说:她没有喜欢吃的菜,没有喜欢的颜色,也没有兴趣爱好,因为她的一切都已经被安排好了,所以她不需要有自己的意志。
一个人,总会对那么一两件事或者东西上心,就如同一种信仰。
如果连喜欢这种情绪都找不准,连信仰都没有,这个人不是很可悲吗?
就是这么一番话让她颇有感触,回想起来,这孩子在她面前从来都没表现出任何的“欲”,而祁慎,是这孩子唯一的坚持。
阮云峰看着妻子,将她揽到怀里,两鬓斑白的他双眼也泛着泪花。
祁家的人在听说人有意识后也前后相继赶来,所有人脸上的阴霾因这一喜讯一扫而空。
只要开始有意识,那醒过来就是早晚的事了。
为此,两家在晚上也算是难得的欢聚一堂了,即使阮西现在人还没醒,大家也都为她有意识而干杯。
祁慎没有去,他一直守在阮西床前,为的就是她醒来后看到的第一眼是他。
“丫头……”千言万语,这会儿却说不出来,曾觉得漫长磨人的钟表声仿佛也在这时候变得欢快起来。
阮东从外面进来,将打包出来的饭菜递到祁慎面前,没说话。
这几年,阮东虽依旧介意自家妹妹跟祁慎的关系,但并没表现出最初那样的排斥,或者也可以说是默认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醒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醒了!
祁慎从他手里接过饭盒,说了声谢谢后便问:“他们?”
阮东走到另一侧,抱臂靠在阳台上,看似面无表情地看着阮西,说:“你家老太太要来,柳教授拦住了,其他人陪着回去了,我们家老爷子老太太赶来了。”
阮老爷子老太太住在镇上,听了消息后就要往这边来,阮北开车去接了,马上就要到了。
祁慎了然地点点头没有再问,两个男人谁都没再说话。
都是属于不苟言笑的类型,弄得整个病房好像也格外安静。
不过这份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阮老爷子老太太在阮北兄弟和阮云峰夫妻俩的陪同下匆匆赶来。
阮老太太一看到阮西就哭开了,念叨着孩子命苦遭罪,又庆幸着人要醒了。
老爷子同样红了眼,坐在床前不住地叹气点头,时而低头用手背抹眼睛。
六年,对大多数人来说或许这个时间算不得什么,但对于明显过一天就少一天的老人家来说却倍感煎熬。
毕竟人生中,哪有那么多六年让人等。
“好了奶奶,您就别哭了,再哭下去眼睛都肿了。”
“你跟着哭什么?”
“谁说我哭了?我这是睫毛进眼睛里了好吧?”
“好了,时间不早了,都别在这围着了,医生说了只是暂时有意识,要醒来估计还得要些时间,现在高兴还太早了。”
“爸,你别扫兴行么?爷奶正高兴着。”
“老弟,今晚我们来守吧,你都连着好几个晚上了,白天还得上班,这么下去身体吃不消。”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的闺女自己不守,活儿都让老幺做了,你自己图清闲是吧?”
“爸,您这话说的,我怎么就……”
好吵……
爷爷跟她爸的声音……
为什么他们一直在她脑子里说话?她怎么感觉耳边好像一直都是他们的声音……
他们在说什么?老幺……老弟……
“没事,最近工作不怎么紧张,我在这看着就好,您二老先回去吧。”
这是……
阮西感觉做了一个无比冗长的梦,梦里的她一会儿这里一会儿那里,为什么……她感觉好累……
是睡太久了吗?
不……好像不是……
红叶……香山,祁……
对了!祁叔!祁叔出车祸了,他为了保护她……
不行,她要去看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
“我不走,我就在这住着,免得到时候……”
“祁叔……”
很小的一声,却刚好让在病房内的所有人听到。
老太太的话因此戛然而止,房内所有人纷纷一僵,一时间,屋内安静得出奇,就连一直关注着床上人的祁慎也为之一怔。
此刻,上一秒还闭着眼没有任何醒来征兆的人陡然睁开了眸子,眼神呆滞地盯着天花板上某处,嘴里喊出了“祁叔”两个字。
祁慎浑身一震,短短两秒的愣怔后不顾阮老爷子还在床前一步跨了过去,声音颤抖着叫道:“丫头……你……你……”
阮西觉得脑子很沉,奶白色的灯刺痛了她的眼,她浑浑噩噩,不知自己身处什么地方。
即便如此,她还是很精确地认出了这道声音,这道仿佛一只在她耳边的声音……
“西西!”
“丫丫!”
除了祁慎外所有人捕不约而同地喊出声,似乎每道声音里都夹杂着一丝颤音。
阮西一惊脑中嗡嗡作响,她试着转转眼珠,入眼的便是好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为什么会陌生?
好奇怪,这不是爸妈和哥哥们跟爷爷奶奶么?为什么大家看起来……
对了!祁叔!
“祁叔……”阮西转动眼珠,在这几张脸中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为什么……祁叔看起来这么……
不对,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我在,”祁慎眼眶发热,顾不得还有她家其他人在这,一双大掌紧紧握住了朝他伸过来的那只小手。
阮西记着事,艰难地想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浑身都被灌了铅似的,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
“不着急,没事,不用起来,我让医生……”
“您没事……”阮西用另一只手揪着祁慎的衣服,表情很恐慌,长年没有说话的喉咙也很艰涩,声音听着很沙哑。
但她现在管不了这么多,现在她关心的是……
“您真的没事吗?伤……血……”她紧紧抓着祁慎,不住地转动眼珠打量祁慎,眼眶也渐渐泛红。
祁慎看着她,心疼得要命。
看她,长时间躺着,都虚弱成这个样子了,醒来的第一件事却还是关心他。
他曾想象过无数个她醒来时的情形,他几乎每天都在做她醒来时的心理准备。
可这孩子,总能让他出其不意,总能用最简单的话来戳他的心。
“没事,好丫头,祁叔没事……”
祁慎不知道该去抱她,还是该怎样,颤抖地手握着那只抓着他的手,一时激动,竟然连医生都忘记喊了。
阮南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红着眼眶看着阮西说:“醒了……醒了,西西醒了,终于醒了!阿东,我妹妹醒了!”
已经六年不曾对谁露出笑容的阮东在这时难得也红了眼勾着唇,目不转睛地看着阮西,似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回答阮南的话:“醒了……”
阮老爷子老太太跟着哭,老太太更是乖啊宝啊地喊着。
柳眉紧抓着阮西身上的被子,也是又哭又笑的,阮云峰揽着她的肩,紧咬着牙忍着泪意。
一时,整个病房都充斥着喜悦,甚至因为太过激动,谁都忘记找医生来了。
阮西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他们身上,她看向他们,不太明白现在是怎么回事。
“爸……妈?二哥……”
“是我!”没等阮西把话说完,阮南就凑过来,甚至从祁慎手里把阮西的手给攥了过来,跟逗孩子一样说:“我是二哥,二哥在这,二哥在这!”
阮西蹙了蹙眉,看了他一会儿后视线缓缓从其他人身上扫过,然后她发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二哥,祁叔……你们怎么……”
“怎么了?”祁慎尽量控制住情绪,温和地问道。
于是,大伙儿全都暂时没说话,全都看着她,等她说。
阮西没回答他们的话,只看向阮云峰,虚弱道:“爸,您……您怎么有白头发了?”
阮云峰本来还觉得自己绷得住,可阮西这句话一说,他就绷不住了。
他狠狠往眼睛上抹了一把,然后没好气地说:“臭丫头,你说为什么?也不看看自己睡了多久,你老子我……我都……”
后面的话阮云峰因为哽咽而说不出来,阮西却从他的话里捕捉到了关键词。
“我……睡了很久吗?”她不确定地看向其他人,试着要起来。
阮南赶紧着过来扶她,小心翼翼地让她慢慢坐起来。
阮西浑身无力,完全靠在阮南胳膊上。
“所以……那都是梦对吗?”她得不出结论,便把视线投向祁慎。
祁慎有点没明白她的意思,正要开口,就听他的小丫头说:“我有……保护到您吗?”
这话一说,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
老太太索性给祁慎让位置,祁慎就坐到了床上,他看着阮西,隐约察觉到一点问题,“你……做了什么梦?”
阮西因为刚醒来脑子还没怎么转过来,祁慎的话让她想了好一会儿。
“我梦到……我们去香山,然后……出车祸了,您……您因为保护我伤了腿……还出国了……”
说到腿,阮西缓缓垂下视线,目光锁定在男人的腿上。
对了,他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您?”祁慎眯了眯眸,对已经很久没从她嘴里听到的这个敬称抱有怀疑。
阮西像没听到这一声怀疑,歪了歪身子,把手滑到他腿上,“没事,祁叔……您的腿没事……”
祁慎眉间的褶皱多了一条,但很快就松开了。
“是,祁叔的腿没事,”他顺着她的话说,不过随即转了话头,说:“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祁叔?”阮南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不太懂他为什么这么问。
阮西同样不懂,但她还是很乖地回答道:“10月……几号?”
他们去香山……好像是月底?三十号?现在是……
想着时间的她没察觉出在场几人脸上的表情变化,不确定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后又不确定地看着祁慎,说:“祁叔……您怎么看着……好像不一样了?”
祁慎的心在这一刻也提了起来,但他压着这份不确定顺着她的话问:“哪里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阮西蹙紧眉感觉头隐隐作痛,“您不是不喜欢穿西装么?好像……成熟了?二哥三哥,你们……你们怎么在这?你们不是出去了么?你们怎么也……”
她想说怎么看起来像成熟了很多,可她觉得这样说有些不礼貌,所以就只能这么不确定。
“西西,你……”阮南阮东,不,或者可以说在场的几人都察觉到问题了。
祁慎抿了抿唇,问:“丫头,这里是医院,你觉得你为什么会在这?”
“医院?”阮西抬眸看向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最后心里一紧,依旧带着不确定,“所以……我保护了您对吗?”
第四百四十二章 不完整公主
第四百四十二章 不完整公主
“选择性失忆?”
柳眉看着陈梦生,重复着他的话,再将难以置信的视线投到阮西身上,身形微微不稳。
陈梦生点头:“这种情况其实很常见,毕竟伤到了脑神经,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说,令爱的状况已经算很好的了,她只是将记忆停留在了十岁那年,可能当年的那件事对她影响很大,所以潜意识里……”
说到这,陈梦生看向祁慎。
当然,他不知道当初祁氏总裁跟阮家这小千金的具体情况。
但按照他们说的那件事来看,不难想到那件事对这位千金的影响至今都还存在。
“那……有什么办法治疗吗?”阮云峰问。
陈梦生道:“治疗方法倒是有,不过是一个长时间过程,如果你们愿意,可以采取催眠治疗法,或者就像大家常在电视里看到的那样,带她去她记忆深刻的地方,或者用某件事来刺激一下,也是一种治疗方法。”
阮南扶额,“怎么跟狗血电视剧一样……”
陈梦生失笑,“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没有像电视剧里忘记她最爱的人就不算狗血,至少我觉得现在对她的生活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她记得她最喜欢的是祁叔,知道现在在她面前的都是她最重要的人。
她只是忘了那等待的八年,忘了大人们要她做的选择。
“或者,她潜意识里在逃避什么。”
陈梦生看了阮西一眼继续说,“当然,我这也不算事干预你们的家事,只是站在医生的角度来考虑,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们也能理解一下她。”
陈梦生的这话一说,除了祁慎外,其他几人脸色都变了。
逃避什么?
当初小丫头头一次在他们面前有了发泄情绪的举动,开车出去不就是处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么?
尤其柳眉,她不禁想起那天晚上阮西跟她说过的话。
“我也说了,我按您的安排来做,您不是也答应过我不让他知道么?都这个时候了,您觉得我应该是什么表情?对着您傻笑吗?”
“在您看来,我到底是什么?小时候,您高兴了就来抱一下,不高兴了就总这么看着我。”
“我已经在努力了,很努力很努力,为什么总是连一句表扬的话都得不到,为什么您总是把您的想法加在我身上?”
“我是委屈,委屈得不得了,可我却没想过从这个家里出去,当然,如果您赶我出去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她呢?
她对她说了什么?
“你让你学习是错,对你严格是错,干涉你的生活也是错!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就从来没反省过!现在竟然为了一个男人给我摆脸色,是,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动你了!”
“我不管你了,从今天起,我柳眉要是再说你一句,我出门就被车撞死!”
天……
曾因怒气冲动脱口而出的话,这六年里无数次因此后悔的那些话,如今再次回荡在脑海里,柳眉觉得它们就像一个诅咒。
为什么她要说那些话?
为什么一定要逼她做那样的选择?
她受了痛睡了六年,他们也百般煎熬地等了六年,现在却……
“确定身体没什么问题?”祁慎深深地看了一眼睁着眼看着他们的阮西,暗吸一口气问道。
陈梦生点头说:“身体机能是没问题的,不过倒要注意一点,病人长期没有摄入食物,在饮食方面可能短时间内不会适应,这是一个过程,你们做好慢慢来的准备就好了。”
这么一说,祁慎的心也算是彻底放下去了。
记忆没了不要紧,只要身体没问题就行。
陈梦生走后不久,一直因公司临时问题没能脱身的阮北也赶来了。
听了阮南的转述后,阮北跟祁慎的想法一样。
他摸着阮西的头,眼里还残留着一些红,温柔地说道:“没事,慢慢来就好,不要给自己压力,嗯?”
如果不是记忆停留在十岁,或许对某一部分的记忆他们可以做隐瞒。
但谁叫她的记忆停留在那么远的时间内,也只能让她知道,不然他们全员变“老”的事也解释不了。
阮西缓缓点头,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他们,因为她现在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以为她会到医院是因为那个时候她扑过去帮祁叔挡了,后来祁叔护她的事就是做梦。
她本来还很庆幸那是个梦,可到头来事实却告诉她那不是,但在那之后的事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好了,”阮云峰虽然也担心,但在他看来,这种情况已经算是好的了,便说:“快两点了,休息休息睡吧,明天上班的还得上班,爸妈,你们也别熬了。”
阮西回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凌晨1点48分。
不管怎么样,人醒了就是天大的好事,这回老爷子老太太们也没有再坚持。
或者应该说为了不让从小就懂事的孙女为他们担心,他们由阮东开车送回了家。
阮云峰夫妻俩暂留医院,阮东送完两位老人家后就回来了,跟阮北一个房间,阮南晚上守阮西,祁慎就在另一个房间。
“祁叔,您去睡吧,”阮西平躺着,眨了眨眼,看向走过来的男人,依旧有点不习惯他这张比以前成熟的脸。
祁慎勾着唇,停下来后俯身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阮西错愕地抬手捂住被他亲过的地方。
祁慎坐下,执起她的手说:“你不知道的事明天我再说给你,今晚不准想太多知道么?”
阮西点点头,很听话地把眼睛闭上了,不过很快就又睁开了,“可是,我睡太多了,现在睡不着。”
祁慎失笑,低声温和道:“我给你唱歌?”
闻言,阮西侧了侧头,先是不解,然后笑着说:“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不需要摇篮曲的呀。”
她之前以为自己现在十岁,但现在既然知道自己有毛病,再这么觉得估计才叫有毛病吧。
祁慎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不是摇篮曲,不过没准也有催眠的效果。”
阮西抿嘴笑,望进那双深邃的眸子,不由自主地便点头了,“好。”
祁慎轻笑,缓缓抚上她的脸,紧跟着低沉悦耳的声音也响起。
“bleu l"amour est bleu.mon coeur amoureux.lorsque tu t"en vas.gris,gris le ciel est grislorsque tu reviens bleu,bleu l"amour est bleu.l"amour est bleu.quand tu prends ma main fou,fou l"amour est fou”
爱是蓝色的,晃动着我的心,当你离开的时候,灰,灰天是灰色的。
当你回来的时候,爱是蓝色的。
当你握住我的手时,爱是蓝色的,当你属于我的时候,爱你蓝色的……
曲子的节奏略微轻快,本该为女性唱的歌被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演绎出了另一番滋味。
恍惚中,阮西觉得自己似乎曾在哪里听到过类似的歌,她知道这是法语,她听不懂,但她却从中听到了细微的区别。
隐约中记得的曲子要比这个更缓慢,声音里似乎也带着不可言说的悲伤。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听着是一首欢快的歌,她却……
“怎么哭了,”祁慎收了声,用指腹擦去要从她眼角淌出的泪,笑着问。
阮西摇头,抓住他的手说:“不知道,就是……就是难受,好难受……”
说不出的感觉。
祁慎由她抓着,唇角的弧度打从见到她起就没敛起过,“好了,我没事,也不会再有事,今后,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阮西仰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真……真的吗?”
祁慎颔首,对上那水汪汪的大眼,六年不曾望进这双眼里,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他真的很想就这么看个够。
阮西咬了咬下唇,习惯性地想伸手让他抱,可很快却记起自己现在不是小孩了。
祁慎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收在眼底,笑了笑,俯身抱了抱她,“好孩子要睡觉了。”
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阮西的心莫名一跳,脸上有些发热。
但她还是在男人起身之前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侧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羞涩地看着他,“祁叔晚安……”
好奇怪,她的心怎么……怎么跳得这么快?
这……这应该没什么吧?小时候不也经常这么亲脸么?
这算起来顶多就是个礼貌的吻,怎么到她这里就变得这么奇怪了……
祁慎有些讶异,但他没表现出来,面色无常地在她头上揉了一把。
刚好这时候阮南从洗漱间出来,于是祁慎也就没再多说,跟阮西说了声“晚安”后进了房间。
阮西看着他进屋,脸上的热度很快下去,但那种心悸的感觉却让她在意了好一会儿。
阮南没发现异常,他走到床边也揉了一把阮西的头发,笑得一脸灿烂,“快睡,有事我们明天再说。”
对上二哥的笑脸,阮西也不禁受了感染,笑着说:“好,二哥也睡。”
阮南连着点了好几次头,看阮西的眼神可谓欣慰又精神,看不出半点要睡的样子。
为避免自己醒着让他们操心,阮西选择闭上眼逼着自己入睡。
阮南坐了会儿,兴奋地关掉房间大灯,发了六年来久违的一条动态。
公主驾到——
第四百四十三章 再见陶桃
第四百四十三章 再见陶桃
“慢点,不着急,慢慢来。”
曲茉跟阮南一道将阮西从床上扶下来,让她就着他们的力道一步步走向不远处的轮椅。
昨天下午阮北把阮西有望醒来的事告诉了曲茉,晚上曲家也也过来跟两家一起吃饭。
曲茉本来想留在这的,但为了不给其他人添麻烦就听了她妈的回家了,今天早上一大早就来了。
许久没有出去见过太阳,没有呼吸过外面的空气,一得到医生的允许,他们就打算带阮西出去转转。
阮南原本要直接把阮西抱过去的,但阮西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伤残人士,拒绝了阮南的公主抱。
六年没有从床上下来走过路,尽管每天都会做腿上按摩,但真正用到腿的时候却又是另一回事。
阮西起初本来还不相信自己竟然睡了六年,可当她今天早上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才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而现在腿上的感觉给了她更真实的感觉。
“好了,没问题,”她在阮南和曲茉的帮助下坐上轮椅,竟莫名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把这个盖上,”阮南从椅子上拿来一条小毛毯盖在她的腿上。
曲茉笑着说:“没问题就出去,散步了!”
说着,便要推阮西出去。
阮西的视线随着她动,脸上始终带着笑。
曲茉眨眨眼,早上过来看到阮西的她狠狠哭了一场,这会儿眼睛还有些红,见阮西一直在看她,她挑了挑眉,问:“怎么,不要告诉我又不认识人了。”
她两个小时前刚来的时候阮西也醒了,见到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她是谁?!
你完全不能想象被自己的发小这么问是什么感觉,尤其她的发小现在还是这种情况。
别看曲茉表面上看起来很洒脱,实际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却很痛。
原本应该顺顺利利度过大学四年,跟普通人一样选择考研或者步入社会。
如果没有当年的那起事故,这妮子这会儿应该早就跟她喜欢的祁叔步入婚姻的殿堂了吧。
可现在呢?
失去十几年的记忆,十几年的喜怒哀乐和努力仿佛都在她醒来的这一刻化为泡影。
人的一生中没有几个六年可以浪费,而属于青春的六年却只有一个。
她在最美好的年纪睡在那张病床上,如今醒来,周围早已是物是人非。
光是这么一想,曲茉的心就揪得紧紧的,看着她,每喘一口气都觉得艰难。
阮西笑笑,但这个笑里明显带着一丝疏离,“怎么可能,我只是没想到原来茉莉你长大了是这个样子。”
她能认出家里人那是因为哥哥们出去那会儿虽稚嫩,但容貌上跟现在却没有差多少,爸妈和爷爷奶奶就更不用说,除了面部苍老了很多外都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至于祁叔,她十岁的时候祁叔二十二,这时候的他虽看着比较成熟稳重,但五官却没有多大的变化,不至于认错。
对她来说,最大变化的就是曲茉。
她就只是随口一说,说完后就收起了视线,然而她不知道,在后面,她看不到的地方,曲茉红了脸。
“哈哈哈,”压住情绪,曲茉笑了几声,随即一边推着她往外走一边说:“想不到吧,本姑娘现在可是我们公司的司花!”
闻言,阮西忍不住笑,却没有再说话。
曲茉的笑也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渐渐凝固。
“我去陈医生那一趟,麻烦你了啊,”阮南走上来,拍了拍她的肩。
曲茉转头看他,对上他的视线,两人心照不宣。
从医院下来,阮西就如同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睁着眼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不管是里面还是外面,对现在的她来说都是全新的。
家里人告诉她她现在已经二十四了,距离出事的那年过了整整十四年。
十四年前,她曾因为同学受伤来探过一次病,可现在看,一切都变了。
是啊,她的记忆停留在了十四年前,之后的事和变化就一无所知了,就像她记忆中的人一样。
现在的他们于她而言,熟悉又陌生,明知道也记得他们是谁,可每当她看到他们与记忆中的脸不一样时她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冷吗?”将人推到花园,曲茉弯腰问道。
阮西侧头看她,笑着说:“不冷,谢谢。”
曲茉的心又是一紧,她笑了笑,很哥们儿地在阮西肩上拍了一巴掌,“跟我客气什么,不冷就行。”
阮西莞尔,看着眼前的景和来往的人,心里莫名有些空荡荡的。
“曲茉,”侧面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阮西循声看去。
一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女人带着一个约莫五岁的小男孩朝这边走过来,笑着喊了一声曲茉后就微笑着看着她这边。
这是?
阮西不明所以,在她跟曲茉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是曲茉的朋友吗?
“学姐,”曲茉看过去,招呼了一声。
女人跟孩子走了过来,曲茉蹲下来揪着小男孩肉嘟嘟的脸说:“一段时间不见,思思又长大了,有没有想茉姨呀?”
被叫思思的小男孩被她揪得皱起小眉头,抓着她的手便往下拿,但嘴上却还说着:“想。”
奶声奶气的声音听得阮西的心也软了起来。
就在这时,女人看向她,“恭喜学妹。”
学妹?
阮西不明所以地看向曲茉,心说学妹是在叫她吗?
曲茉嘴角的笑变得僵硬,她松开小男孩,站起身来重新勾起嘴角,“阮西西,这是陶桃学姐,我们大学都在育仁,这是她儿子萧思思。”
“是萧思好吗……”小思瘪嘴,抱怨似的纠正道。
“这样啊……”阮西了然,礼貌地对陶桃点了点头,“学姐好。”
来人正是陶桃,六年前那件事后萧瑾理所当然地被警方带走了,无期徒刑。
虽说她家里还有她母亲跟其他人,但她在那件事之后还是从家里搬出来了,靠自己打工生下孩子上完大学。
她现在就在曲家公司里工作,财务部经理,至于这个孩子,自然是她跟萧瑾的。
“曲茉,这……”陶桃诧异地看向曲茉。
当年她并不知道这件事,还是阮西出事后的半个月后才从他们班上同学那得知她已经休学的事,经过一番询问后才知道原来出事了。
她自觉萧瑾和她爸的事对不起这姑娘,所以那之后她就去找过祁总,有空的时候便会带孩子来看她,人已经醒了的事是她早上从曲茉这知道的。
曲茉看了看阮西,笑了笑,说:“当时不是撞到头了么,所以有点后遗症,暂时不记得一些事,不过不过时间就会好。”
尽管曲茉没有说得多明白,但陶桃却差不多了然。
她没有再多问,松了一口气说:“人没事就醒,其他的慢慢来也没关系。”
说完,她便加深了笑意,朝阮西伸手:“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陶桃,这是我儿子萧思。”
阮西看着她,回着笑跟她握了握手,“学姐好。”
陶桃笑,“都已经出学校了,你可以不用叫我学姐,如果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叫我桃桃姐,思思,叫西西姨。”
后面的话自然是对她儿子说的。
萧思眨了眨葡萄似的眼睛,很明显地打量了一下阮西,然后才喊道:“西西姨。”
阮西应了一声,“真可爱。”
陶桃揉了一把萧思的头,然后将手里的袋子递到阮西面前,边说:“感觉没什么东西可买的,就自己在家做了点小饼干,等你出院了我们再一块吃饭。”
看样子应该是想到她刚醒来身体还不适应。
阮西莫名对这个“刚认识”的学姐有了好感,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后就见曲茉把脑袋凑了过来。
“真不愧是当妈的人,”曲茉眼巴巴地看着袋子里的小熊饼干,一边说:“我要是有这手艺就好了。”
可惜她是手残党,除了不会在自己脸上乱来外其他一切需要手工的她都不行,包括厨房那一套。
陶桃笑着坐在边上的长椅上,说:“那也没关系,反正你家那位也不会让你动手。”
说起“你家那位”,阮西刚好看到曲茉伸过来的爪子上中指上戴着一枚钻戒。
她记得,大哥手上好像也是这款的,所以……
“哪能总让他动手啊,”曲茉“偷”了一块饼干咬得咯嘣儿脆,叹气道:“还得工作,我看着都心疼。”
陶桃不禁打趣道:“看不出来啊,你跟阮总已经是老夫老妻模式了。”
“老夫老妻”四个字把曲茉说得脸热。
刚要说话,她忽然想起,“那什么……我跟北哥哥订婚了,一时高兴,就忘记告诉你了。”
阮西看向她,视线在她手上的戒指上停留了一秒,笑了笑,说:“看出来了,如愿以偿,恭喜你们。”
这好像没什么意外的,茉莉很小的时候就总嚷嚷着要当她大哥的新娘,她也是看到了茉莉这样才对祁叔……
嗯??
对了,她好像也说过要当祁叔的新娘这种话的。
阮西的反应宛如一把大锤敲在曲茉的心上,闷闷的,说不出的沉重。
第四百四十四章 他向她表白
第四百四十四章 他向她表白
“在看什么?”
目送陶桃跟孩子的离去,曲茉收起视线时就看到阮西还盯着那母子俩离开的方向。
闻言,阮西收回视线,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感觉她好像经历了很多事。”
曲茉抿抿唇,继而笑着呼出一口气,走过来推着阮西往前走,“是经历了很多,不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跟以后会更好的。”
阮西不是很明白地点点头,但却忍不住问道:“她先生……是不是没在她身边?”
曲茉的双手一紧,“怎么说?”
阮西摇头,“没什么,感觉……没什么,算了,挺失礼的。”
曲茉咬咬牙,继续推着她往前走,“算是吧,暂时不在身边。”
只是这个暂时,可能是一辈子的事。
阮西没有再多问,只看着从身边缓缓滑过的花花草草,感受着阳光洒在身上带来的暖意,情不自禁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医生说,她缺失的这部分记忆不影响她的生活,但她的心现在好空,她像是在这里横插一脚的角色。
那种别人都知道而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感觉,很无力。
这时,曲茉停了下来,阮西睁眼,不经意就这么对上了离她只有两米的男人的眼。
他很高,留着到耳边的长发,脸部轮廓跟那个人有点像,都属于硬朗型的。
不同的是这个男人是一双狐狸眼,单看没什么,但整体五官却似乎带着一股杀伤力。
曲茉不走,那就是这个男人也是她认识的。
先不追究她是怎么认识这么一个社会人的,招呼是必须打的。
于是,她看着那个男人,抿嘴轻轻笑着,说:“我醒了。”
曲茉身子一僵,“阮西西,你……”
男人看了曲茉一眼,勾起一丝似洒脱的笑,然后走到阮西面前,慢慢蹲下,把手里的那朵粉色蔷薇放在她手上。
“醒了就好,”他说,“我叫曲子聪,你平时都叫我聪哥。”
“聪哥……”阮西的指尖动了动,她垂眸看向手里的粉色蔷薇,有片刻的失神。
然后,她抬眼看向他,问:“你知道我……”
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来说自己的情况,男人的话将她心上的那块石头狠狠往下压。
她从他的这双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她不能触及到的,不懂的悲伤,可他,却是笑着的。
“知道,”曲子聪接过她的话,笑着在她头上揉了一把,却没有说知道的原因,只道:“小丫头长大了。”
男人的大掌罩在她头上,掌心的温度好似渗透她的头发传到头皮,再传到心里。
忽然间,阮西有种想哭的冲动。
为什么……
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温柔,为什么……他会这么看着她?
粉蔷薇,爱的誓言。
一般人会只拿这么一朵花来探望病人吗?
不会。
他就像早就知道她醒了一样,像早就知道她已经不记得了一样。
“好了,”曲子聪在她头上揉了两把,起身笑着看着她,“外面风大,转转就回去吧,我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
说完,没等阮西说话,也没看曲茉一眼就双手插兜,动作潇洒地转身。
有时间再来看她……
阮西盯着他的背影,心里莫名很慌。
“你难道……不是专门来看我的吗?”她对着曲子聪的背影说,心里空着的位置好像越来越大。
曲子聪脚下顿住,在背对着她的地方咬紧了牙关,却在回头的那一瞬间重新勾起了笑。
然而,却也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阮西眼睁睁看着他越走越远,最后变成一个点,转而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正如曲子聪说的,外面风大,深秋的阳光照在身上是暖的,但风吹在身上也是凉的。
透过来往的人们,曲子聪清楚地看到她坐在那盯着那枝蔷薇,比起六年前,她现在的身子看起来更单薄了。
“聪哥……”心细的九阳不是滋味地看了看远处的人,再看向自家大哥。
里面的人动了,缓缓淡出他的视野。
曲子聪转身,一言不发地上了车,习惯性去摸烟,却发现自己早就戒烟了。
他垂下手,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阳子,刚才我差点就想代替祁慎了,差点。”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看得开的人,不管什么事都不能动摇他的心,甚至即使明知她不会对他产生男女感情,他也一直把她放在心上。
他以为,爱一个人是自己的人,跟对方无关。
可到头来他才发现不是这样的,或许是年纪大了,不能得到回应的爱,在他这里逐渐成了悲剧。
谁说成年人就得拿得起放得下,说得容易,当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却很难。
他对她的爱,从拿起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放不下了。
九阳心里不是滋味,“聪哥,有时候……您不妨回头看看身后的人,您其实……不是一个人。”
“呵,”曲子聪笑,“你想说孙善美么?”
九阳没有否认。
孙善美是阮小姐的同学,跟聪哥的见面开始于两人碰巧同一天来探病,后来孙善美家出了点儿事,聪哥看在阮小姐的面子上让人给摆平了。
那之后,两人算正式有了接触,偶尔也会一起来看人。
再后来,不知不觉间孙善美开始跟他们这些弟兄也有了接触,并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他们这些人的保姆,经常帮他们洗衣服,做饭收拾他们的“窝”。
弟兄们都知道,那丫头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因为这个人的关系。
这人怎么知道,他每次来看阮小姐的时候,跟在后面的孙善美都很落寞,但她却选择了闭口不言。
曲子聪揉了揉太阳穴,笑得嘲讽,“得了吧,好好的姑娘不能被糟蹋了,我不擅长跟她打交道,你们跟她关系好就劝劝她。”
人的心只有一颗,能装的东西有限,他已经空不出位置给别人了。
或者说,已经开始步入老男人行列中的他已经没有心思和精力去接受一个女人了。
九阳心情复杂,“聪哥,真的没必要,阮小姐现在就算不记得以前的事,他们家的人和祁家的人都不会让醒来的她跟你有交集的,再说句不好听的,如果现在你强行介入他们之间,你觉得以后等她想起来了会怎么样?”
“所以我说的是差点,”曲子聪看向他,随即又把视线收了起来,“等她结婚了我就走。”
她定下来,他大概也就能定下来了。
九阳不知道该说什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选择启动车子离开这里。
曲子聪从外面后视镜中看着医院那几个字渐渐变小,直到最后完全看不到。
他,曲子聪,二十八岁遇上了一个初生小牛犊,后来发现原来不是小牛犊,是小绵羊。
三十岁,他对小绵羊有了不一样的感觉,碰到她的时候总会想让她成为他的女人,为了他甚至开始不找女人了。
可后来他发现,原来在小绵羊还是一个小奶羊的时候就已经定好饲主了。
三十二岁,他看到了不言不语地躺在那的她,那时,他见到了真正的睡美人。
可惜他不是王子,她也不会因为一个吻就醒来。
三十三岁,他把他们的合影收了起来,虽然偶尔会想再看看,最后还是忍住了。
三十四岁,老妈终于忍不住催婚了,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在老妈子面前哭了,到现在他都想不通自己当时就哪根筋搭错了。
坦白告诉老妈自己有喜欢的女人,忘不了她,就这么一件简单的事他却说出了猫尿。
三十五岁,他又把他们的合照拿出来了,照片上的她稚嫩纯洁宛如雏鸟,却又会在偶然间展示她尖锐的喙。
阳光下的她,是真的美,他真的好喜欢。
三十六岁这一年初,她还没醒,他去看她的时候看到了在那的祁慎。
那个曾经被他恨得牙咬咬的男人好像也在这几年沧桑了不少,看到他的时候也不会再说一些让人讨厌的话了。
突然间,他也觉得没必要了,曾经信誓旦旦地说如果他对她不好,他曲子聪就把人夺过来。
但后来他却发现,唯独这件事他或许一辈子都做不到。
他的心,似乎也开始沉淀了,爱与不爱好像也就这么回事,他完全放弃她的任何回应了,只希望她能好起来。
三十六岁,秋。
安排在医院的人告诉他人醒了,但记忆却停留在了祁慎为救她失去双腿的那一年。
他确定了,在她心里,那个男人从来都是无可取代,从来都是。
但他却还是打算最后一次表明对她的爱,她喜欢蔷薇,他就带着它来见她。
花店老板告诉他粉蔷薇的花语是“爱的誓言”,那一枝粉蔷薇是不是就表示“一生的誓言”?
他不知道,但还是买了。
她像老朋友一样跟他打招呼,可他却知道她不记得他了,因为他从她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看到了空洞。
他是专门去看她的,可他说不出口。
为什么?
因为小丫头比谁都心软啊。
先前就为了不能回应他的爱自责很久。
他那么爱她,怎么舍得再看她为了他露出那种要哭的表情。
不过也还算好。
至少她在看到他的时候,有这么一次,心里和眼里都是他。
第四百四十五章 他的白玉兰
第四百四十五章 他的白玉兰
回到病房,阮西拿着蔷薇,在曲茉打算扶她上床时忍不住开口道:“茉莉,刚才那个人……”
曲茉的动作顿了顿,“那个人怎么了?”
阮西轻抚着柔软微凉的花瓣,脑海里一直重复着那个男人的脸。
接着,她看向曲茉,问:“他,聪哥他跟我什么关系?我跟他很熟吗?”
为什么会带着这么一枝花来看她?
曲茉就知道她会这么问。
说实话曲子聪出现的那时她着实紧张了,她虽不清楚祁总曲子聪和阮西西这三人之间的具体情况,但怎么说曲子聪的存在都很尴尬。
当然,她最担心的还是曲子聪会趁着阮西西失忆插足,如果真这样,那阮西西跟祁总的关系也就乱了。
不过还好,事情没有朝着让人尴尬的局面发展。
但……
“他喜欢你,”曲茉把阮西扶到床上后才回答。
阮西抿了抿唇,垂眸看着粉嫩的蔷薇,感觉花瓣上的温度莫名升高了。
曲茉叹气,抬头看了看时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这会儿把阮西出事前的事全都告诉了她。
一个小时后,阮西表情有些呆滞,“你……你的意思是我跟祁叔……”
“对,”曲茉点点头说,“你们早就确定关系了,如果不是这么一件事,现在该结婚了,所以阮西西,你可千万不能因为别的男人就不管你祁叔了。”
电视上和小说里不就经常出现这样的戏码吗?
女主狗血的失忆忘记了男主,或者男主狗血地失忆忘记了女主,然后各自的追求者就趁火打劫,声称自己才是正牌。
本来车祸失忆就够狗血的了,如果再照这个情节发展,曲茉觉得完全可以拍下一步狗血爱情电视剧了。
“呃……”阮西语塞,对曲茉的这个脑回路不是很多。
毕竟她看的小说也不多,她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她觉得聪哥真的很难过,看着他那样,她的心好像也有点痛。
完全不是茉莉说的这种狗血桥段好吧,她根本就没这个心思。
说曹操曹操就到,阮西正想着该怎么说的时候敲门声就响起了,曲茉麻利地去开门,出现在门口的正是她们口中的男主人公。
这会儿已经快十二点了,阮南刚才在她们回来时去家里拿饭了,这会儿还没回来,祁慎刚好赶在饭点来。
“打扰到你们了?”祁慎微笑着进来,看向的却是坐在床上的阮西。
曲茉笑呵呵道:“没有的事,您坐。”
说着,很有眼力见儿地把搬了一把椅子到床前,然后冲阮西挤了挤眼睛,可惜阮西没看到她的眼色。
祁慎把手里精致的小袋子放到床头柜上,“感觉怎么样?”
阮西先前不知道她跟这个人原来是那种关系,现在知道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于是她也没好意思看他,撩了撩耳边的头发,点头道:“谢谢祁叔关心,还好。”
祁慎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却没有纠正她的措辞,继而看了她手里的那朵花,笑着问:“这么喜欢?”
阮西看了他一眼,有点不自在地撇开视线,“还……还好。”
哇呼……
她跟祁叔竟然是男女朋友关系,这也太那什么了吧?
虽然她以前有说过要做他新娘的话,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为什么?
因为她应该根本就不是祁叔喜欢的类型吧?年龄倒是不算什么,关键是这个感觉,真的……不是一般的微妙。
祁慎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看得尤为清楚,自然也看出了她在他面前的不自在。
这份不自在不同于她刚察觉到对他感情的那时候带着的羞涩,而是一种真的别扭。
说实话他从昨晚得知她记忆出现异常时就想过这件事了,但他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说服自己。
他想,即使小丫头的记忆停留在那个时候,她最喜欢亲近的人依旧是他不是么?
所以他完全不用担心什么,只要慢慢让她接受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行了。
至于要重新培养男女朋友的感情,对他来说并不算一件难事。
可现在,他的心却莫名有些动摇。
毫无疑问曲茉已经把他们两人的关系告诉她了,只可惜他曾想到的情景并没有出现。
思及此,祁慎暗叹出一口气,笑着接上刚才的话,“这花,从哪来的?”
曲茉从房间出来刚准备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个人,谁知一来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想到祁慎跟曲子聪的关系,她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正准备要随便扯个谎把这朵花的事儿带过去,但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阮西那边已经开口了。
“聪哥送的,”阮西垂眸看着粉色的花瓣,指尖轻轻地摩挲,脑海里不禁再次浮现出那双眼睛,心头莫名觉得沉重。
祁慎敛了敛唇角,“曲子聪。”
闻言,阮西抬起头看他,“您认识他吗?”
祁慎被再次被她这一声敬称喊得心里发堵,但他面上没表现出来,神情淡然地点了点头,“认识,不熟。”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在他说出前两个字时她根本就想继续问下去吧。
没错,阮西的确打算继续问下去,但祁慎后面补充的那两个字却让她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怎么……感觉祁叔好像不高兴了?
正想着,男人就伸手从她手里把花给拿了过去放在床头柜上,“回头拿个花瓶放着吧。”
阮西起初还以为他要干什么呢,一听这话,刚才因他脸色变化而提起的心不由得放了下去。
果然,祁叔还是那么温柔。
嗯……虽然样子有点小变化,气质上也变了很多,不过还是她认识喜欢的祁叔就对了。
祁慎将她的小表情收在眼底,多多少少又松了一口气,随即他便将刚才进来时放在柜子上方的小袋子给拿了过来。
“下班路上看到的,”他边把袋子给阮西边说,“也不知道你会喜欢哪种。”
阮西打开袋子,就看到里面装了好几个可爱风的头绳。
她从小都是留短发,因为她妈说头发会摄取人体内的营养,后来她也就习惯了,但现在头发已经过肩了,估计是还没来得及给她剪吧。
曲茉在后面默默地退了出去,阮西没注意到,她从里面拿出一个胡萝卜款式的,眨了眨眼,问:“您去买的吗?”
祁慎从她手里拿过那个胡萝卜头绳,没回答,只问:“喜欢吗?”
阮西点点头,笑着说:“喜欢。”
祁慎嘴角重新扬起,随即他在阮西疑惑的视线中坐到了床沿,抬手将阮西过肩的头发拢过来,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将那胡萝卜种到了上去。
六年前小丫头染过的头发已经剪没了,现在长出来的都是纯粹的黑,配上瘦削的脸,气质可谓大变。
但不管怎么变,在他心里,她都是他可爱的公主。
“好看吗?”阮西有点难为情,回头看向他,摸了摸被绑起来的头发,问。
祁慎含着笑微微颔首,“好看,丫丫本来就好看。”
阮西觉得脸上的温度上升了,昨晚的那种悸动在撞进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里时再次蹦了出来。
“谢谢……”她垂下眼帘,因为紧张,抓紧了那个小袋子。
祁慎笑了笑,习惯性地要去揉她的头发,却在手即将碰到的时候忽然顿住了。
真的长大了,曾经那个总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总那么直白地表达对他的爱意的小丫头,经过这六年的岁月。
不见了……
她或许还是喜欢亲近他,可在现在的她的心里,他只是她的长辈。
长辈……
祁慎的心莫名一紧。
阮西久久没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抬眼,“怎么了祁叔?”
没有,真的没有,她的眼里,只有对他的敬爱,纯粹得没有丝毫杂质。
祁慎如被人当头一棒,他攒了攒喉结,掩下眼中的情绪迅速调整好心态,莞尔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长大了,很欣慰。”
这个时候,他也只好暂时摆出长辈的姿态了。
阮西抿嘴笑,习惯性地想挠头,却在碰到后面的头绳时停了动作,她想了想,抬眼笑着说:“谢谢祁叔,头绳很好看,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所谓笑靥如花,大抵就像现在这样。
明媚的午间,秋风轻轻拂过浅蓝色的窗帘,拂动她额前的碎发,美好得如同一幅画,祁慎从那双乌黑的瞳里看到了他自己。
绵苞乍褪,鹤翅初披,乃玉兰也。
祁慎失神了,因为他从她眼里所看到的纯洁真挚,以及经过六年的沉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高雅。
而同样失神的,却不止他一个。
阮西陷进了那双如海一样的眸子里,悸动的心渐渐平静,竟本能地朝他伸手,“祁叔……”
这个动作,好像以前做过很多次,好多次,她都像这样拥抱过他。
祁慎倾了倾身,在她搂上来时朝着那微粉的唇缓缓低头。
你看,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即使她再怎么变,她在他面前的本能却始终不变。
记忆影响不了本能,这朵玉兰花,是他的……
“西西,吃饭了!”阮南笑着推开门,举着手里的保温桶笑着站在门口……
第四百四十六章 她跟祁叔的关系
第四百四十六章 她跟祁叔的关系
阮南的出现打破了房间内刚升起的暧昧分子,阮西一惊,几乎在门开的瞬间退开了。
“二……二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现在就像是做坏事被抓到的小孩一样,红着脸手足无措地看着阮南。
阮南看自家妹子这样子,再一看旁边祁叔正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他,傻子才不明白刚才他打断了什么。
可既然打都打断了,总不能真让他说出“你们继续”这种傻话吧?
刚好,曲茉上厕所回来走到门口,一看这阵势就知道阮家二哥做了什么。
再一看房间内的两人,曲茉憋笑道:“二哥来了啊,怎么不进去?”
虽说她已经跟阮北订婚,但到底也还没结婚,有时候调侃也会像这样跟着阮西叫。
阮南听出她是在笑话他,瞥了一眼过去,然后很大方地进去。
阮西的脸隐隐发烫,她下意识地往边上男人脸上看去,却在发现他也在看她时心里一紧,赶紧着把视线给收起来。
但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她总感觉那道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阮南装成没事人一样将东西放下,跟祁慎打了声招呼,笑着说:“就知道祁叔在这,所以带了三人份。”
边说着,他边将那一大包东西打开。
祁慎浅笑着说了声谢谢,拿过一个饭盒打开,带着葱香的味道便从里面飘了出来。
阮西本来没感觉到饿的,这么一闻,肚子还真咕咕叫了起来,只是她一想到早上的情况就忍不住皱眉。
早上做了检查后吃早饭,几个玉米蔬菜水饺,结果吃下去的大概就只有两个,其他全部吐了。
麻烦三哥他们收拾不说,她自己也难受,所以这会儿她倒是想吃,可……
“慢慢来,”正想着,身边便传来男人的声音。
阮西看过去,毫无意外地撞进了那双噙笑的黑眸里。
祁慎从床头柜下抽屉里拿出阮西的专用碗勺,将清香扑鼻的香菇豆腐汤撑在盛进小碗里,细心地吹了吹。
阮西刚醒,能吃的只能是些清淡的,也不能是些不好消化的。
“谢谢祁叔,”阮西想着刚才的事,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她伸手去接祁慎手里的碗,结果却被男人给躲开了。
她眨眨眼,还没来得及问,祁慎就送了一小勺汤在她嘴边,“小心烫。”
阮西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惶恐道:“不用了祁叔,我……我自己来吧。”
别说她现在不是十岁,就算是,那时候也没让祁叔喂着吃过东西了,多丢脸啊。
但祁慎还是没有给她的打算,“就这样喝,我想喂你。”
呃……这……
最后这四个字一出,阮西顿时心跳如雷,脸上刚降下去的温度又升了起来,下意识地便看向曲茉跟她家二哥。
呼……还好,二哥跟茉莉他们好像不会笑话她。
嗯……这难道意思是她跟祁叔以前经常这样?
咬了咬下唇,她小声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就这么红着脸一小口小口地喝着祁慎喂过来的汤。
但她没怎么好意思去看男人的脸,只一个劲儿地盯着他捏着勺子的手瞧。
祁叔的手真好看啊,手指修长有型,指甲修剪得干净整洁,还透着很健康的粉色,嗯……祁叔的手好大,一巴掌下来会不会把她拍成纸片人?
想着想着,她自己根本没意识到光是这么看男人的一只手竟然看入神了。
阮南怎么会不知道刚才她往他们这边看是觉着会被他们笑话。
傻,阮南想,六年的等待好不容易有了结果,即使是调侃,他们也不舍得。
她好好的,比什么都来得好,就算她现在要跟这个男人结婚,他们也会毫不犹豫。
祁慎看着碗里一点点见底的汤汁很欣慰,也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手竟然还有这么个作用。
这算什么?转移注意力治疗法?
曲茉跟阮南也都发现了这么个情况,干脆两人都不说话。
阮西因为看得太专注,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碗里的汤已经被她喝的只剩一点底了。
她这才察觉到房间里好像安静得出奇,于是抬起头朝阮南他们看去。
曲茉看准时间,开口道:“王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阮南笑着接话道:“这不是王姨做的,柳教授做的。”
曲茉睁大眼,“柳姨?”
两人的对话转移了阮西的注意力,不仅没让她察觉到自己刚才看祁慎的手看入神了,还化解了她被喂食的紧张和尴尬。
阮西也意外,眨了眨眼说:“这是妈做的?这么厉害?”
柳教授会做饭,但仅限于能吃的级别,因为家里有人做饭,久而久之她也就没进过厨房了,阮西都快不记得上一次吃她妈做饭是什么时候了。
嗯……不过也不能这么说,她中途这么多年的记忆没了,没准进医院之前吃过呢。
阮南的眸光闪了闪,笑着坐下,边说:“她现在没事做的时候就喜欢做点东西,反正闲着也没什么事。”
当然,这只是说给阮西听的,他们家人谁都知道,柳教授在这六年里变了多少。
“哦,”阮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不禁想起她刚醒来时看到的柳教授的样子,心里莫名难受。
想到这,她不由得想起一件事来。
于是,她看了看祁慎,又看了看曲茉,最后把视线定在阮南脸上,问道:“二哥,我为什么会进医院?”
一个记忆残缺的人病人问这种话再正常不过,可她的话一出,祁慎的手微顿,曲茉跟阮南的表情也变得僵硬。
他们这才想起,从昨晚她醒来到现在,他们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中,没有一个人去想这个问题,自然也就没想她会问。
这时问题一出,短时间内阮南他们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担心的就是阮西知道真相后会对他们家人……
“二哥?”阮西见他不说话,又喊了一声。
阮南收了收心思,没回答她的话,只笑着道:“怎么想起问这个了?会影响到你吗?”
闻言,阮西抿了抿唇,说:“倒不是说影响,怎么说,换成任何一个人应该都会这样吧,我也总不能真就这么过着。”
就好比今天那个名叫曲子聪的男人一样。
她觉着眼熟,即使他不上来跟她说话,她也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再尤其一想到他那个眼神,她的心就堵得难受。
阮南看了看祁慎,对方表情淡淡的,依旧跟从前一样。
这个男人除了在他妹子面前表情会丰富一些外,对于其他人其他事一直都不咸不淡的。
阮南有些无奈,暗暗叹了一声气,然后道:“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说着,看了一眼曲茉,两人心照不宣。
既然说到这,阮西也不好再追着问,不过接下来也没再吃什么。
祁慎喂完了她自己才开始吃,阮西看着他,时不时地跟他们说几句话,但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吃完饭后,阮南把东西收拾好,知道自家妹子惦记着这事儿,他也没让她等多久。
失去记忆的人就像一副不完整的拼图,他们自然也不想她真的一直这么下去,何况这本来也是她的事,她有权利知道。
于是,再次坐下来后,阮南便当着祁慎跟曲茉的面将六年前阮西出事的原因跟她说了。
祁慎在她出事后的第二天就得知了具体情况,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听,阮南的话却还是让他冲击不小。
阮西静静地听着,像幼儿园的小孩一样,但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说到最后,阮南叹了一口长长的气,“你也别怪妈他们,他们当时只是气话,现在好了,也不用去追究什么了,所以你也别放在心上。”
阮西心有多细,一听这话就知道吃饭前为什么她一问这话她二哥的表情就变了。
“不会的,”她摇摇头,心情复杂,“妈他们也是为我好,我不会怪他们。”
这话一说,阮南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他虽的确不希望她因为这件事对家人,尤其对柳教授产生偏见,但真当她说出这话时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所谓“懂事得让人心疼”大概就是这样吧,错失了六年青春的,可是她啊。
阮西垮下肩,看了一眼祁慎后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明明想说安慰二哥的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想说怪她自己,如果不是她一时冲动,也不会让家里人为她担心这么多年了。
可莫名她有些说不出来。
如果真像茉莉说的那样,她跟祁叔的感情很好,祁叔很喜欢她。
那不管她有没有出事,会麻烦,会受到伤害的都是祁叔。
她跟祁叔的关系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可现在,更多的却是愧疚和心疼。
“祁叔,”阮西抬头看过去。
“嗯,”祁慎坐在她边上,应了一声。
阮西的视线在他的腿上扫了一圈,动了动放在被子上的手,然后小心翼翼地朝他腿上探去,“所以说,当初您真的为了我,腿……”
“已经好了,”祁慎握住她的手,宽大的手掌将她的手包得严严实实。
阮西胳膊一僵,很快又放松下来,从手上传来的暖意似乎流到了心里。
第四百四十七章 我们分手吧
第四百四十七章 我们分手吧
祁慎没有问她为什么会一直记着他的腿,可能跟她的那个梦有关,也可能是她记忆里还残留着的意识。
但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醒来,能像现在这样跟他说话,就算现在让他没了这双腿他也愿意。
阮西知道,他这是不想让她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于是她也没多问,只看了看他后便扭头对阮南说:“二哥,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话题转得太快,阮南差点没反应过来,他想了想,道:“医生说至少留院观察一个月,怎么了?”
阮西摇摇头,“没什么。”
祁慎看着她,另一只手在摸了摸她的头,问:“出院后去我家?”
闻言,阮西抬眼看向她,几乎脱口而出:“可以吗?”
说完后她才惊觉自己不该这么说。
毕竟不管她跟祁叔的感情怎么样,家人始终是家人,她总不能因为对他的担心和愧疚是不管同样为她担心了六年的家人。
祁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纠结,笑了笑,说:“当然可以,不过也没让你一出去就去我家,你要是愿意,可以在家先待一段时间,等你什么时候想了跟我说就行了。”
阮西有点窘,抿了抿唇难为情地撇开了视线,“谢谢祁叔……”
祁叔真是……好像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通情达理。
不过,比起她记忆中的样子,他真的沉稳了好多,那种“有他在她就什么都不怕”的感觉似乎更强烈了。
阮南看着自家妹子跟祁慎的互动,莫名松了一口气。
阮西留院观察的结果很好,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阮西也渐渐能自己走动,情况愈渐良好。
她的变化让所有盼着她痊愈的人都很欣慰,她自己当然也高兴。
可每当晚上睡觉时白天不能表现出来的情绪就都一股脑儿的涌上来了。
她明明已经不断安慰自己不要在意记忆的事,总有一天会好的,只要不影响她的生活就好。
可越是这么安慰,她的心就越不安。
就好比前两天那个过来看她的,名叫孙善美的女生一样。
孙善美说她跟她都是育仁的学生,虽然她跟他们同学的时间短,但同学们却在她昏迷期间都来看过她,可惜后来毕业大家也都四分五散了。
孙善美还说,她跟聪哥的认识得益于她,说聪哥真的很喜欢她,即使做不了恋人,也希望她以后能跟聪哥成为朋友。
孙善美说的不多,但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聪哥,喜欢那个一个月前出现在她面前露出那副表情的男人。
所以,她在昏迷的这六年耽误了两个男人,辜负了两个男人对她的感情,然而她却对这些一无所知。
这种感觉真的让她好惶恐,她想知道自己跟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想知道要怎么样才能不让孙善美哭。
她多次安慰自己这种事急不得,可每当听着他们说着她不知道的一些事时心里就像缺了一块似的,空空的。
“睡不着?”
刚翻了一个身屏风那边就传来了低沉的男声,安静的夜里,清晰又让人安心。
“不好意思,吵到您了。”
阮西压低声音,紧了紧被子,借着小台灯昏暗的光盯着屏风,好像这样就能透过屏风看到那边的人一样。
她二哥每天晚上都要守在这,但几乎每天晚上都能被这个人给抢占了“先机”。
往往等她二哥洗漱完的时候,这人就把被子给换过来,并大大方方靠坐在床上,根本不给她二哥机会。
祁慎其实也一直没睡着,或者可以说这六年来他几乎每天晚上差不多都是凌晨两三点才睡。
像这样不仅能听到她的呼吸还能听到她的声音的夜晚不过才短短的一个月时间。
他也盯着那扇屏风,看着那边昏暗的光,“丫头。”
阮西的心因他这一声微紧,却还是应了:“嗯,我在。”
祁慎情不自禁勾了勾唇,但随即却敛起了唇角,道:“如果当初我们没有发展成男女关系,你也就不会有现在的烦恼了。”
闻言,阮西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她几乎马上就坐了起来,“祁叔,您怎么能……”
“如果,”祁慎打断她的话,也跟着坐起来,看着屏风上的那团模糊的黑影,“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们的关系,出了医院,我们就分手吧。”
分手……
阮西浑身一凉,明明都没有跟他的那些记忆,她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心慌。
这种心慌,比她不知道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还要来得强烈。
不……她不要分手……
“不……”
“想想我也三十六了,”祁慎自顾自地说,“你才二十四,还年轻,还有很多可以选择的机会,我不想……”
“不要,”阮西掀开被子打断他的话,紧紧盯着屏风,像是能盯出一个洞一样。
祁慎声音微哑,“你……”
“我说不要,”阮西从床上下来,鞋子都没穿便走到屏风这边,昏暗的灯光下精准地与男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祁慎皱眉下床,“冷,上床去。”
阮西的头随着他走近缓缓扬起,眼见着男人的五官越渐清晰,从醒来起一直压在心上的那块石头好似更沉了。
她在祁慎站住脚时绕过他,直接走过去坐到上他睡的那张床上。
祁慎回身,不是很明白她这举动的意思。
“对不起,”阮西看着他,莫名的难受让她眼眶发热,她说不出原因,就是难受。
“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很糟,也很让您失望,可能不能不要这么放弃我?我也知道提出这种要求很过分,可是祁叔,我不要分手。”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潜意识,一说到“分手”两个字,她的喉咙就痛。
祁慎看着她泛起泪意的眼睛,迈开长腿两步走过去,将被子裹在她身上,然后摸着她的脸说:“我也不想,可是丫头,你能明白爱人就在眼前却感受不到她的爱意的那种感觉么?”
阮西抿紧唇,看着他,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下来了。
祁慎用指腹将那滴眼泪抹去,说:“我现在就是这样,我喜欢你,爱你,做好了一辈子等你的准备,可我受不住你这样,我从你的眼里,看不到感情,这里,每天都很痛。”
说着,他的另一只手捏住了阮西的手,并将她的手放在了心口的位置。
阮西心里的惶恐无限扩大,然而却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
这一个月来,她尝试过用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待在身边的他,可不管她怎么尝试,除了不自在外就是不相信。
她会心动,会紧张,却不会再想靠近。
这种情况,比以前来得糟糕数倍,至少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她把他当成叔叔的情况下,她会想亲近他。
但现在,她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小女孩了,不敢相信自己跟他的关系,觉得不能随便靠近,也不能随意回应他的感情。
指尖下的跳动很清晰,而它越清晰,阮西就越是觉得不能呼吸。
“别哭,”祁慎抹去她的眼泪,勾唇道:“做不成情侣夫妻,我还是你敬爱的长辈,端正好关系,也总好过你总躲开我来得好。”
不……我不要……
祁慎叹出一小口气,笑着说:“以后的婶婶你来给我找好不好?丫头找的,一定是最好的。”
“不……”
如果说“分手”两个字带来的窒息感在“婶婶”两个字一出现时濒临爆炸。
阮西摇头,放在他心口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紧紧抓紧了他的衣服,“不要找婶婶,我不……”
“为什么不?”
祁慎捏紧她的那只手,深邃的眼如深不见底的黑洞,人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医生说,可能很快恢复,也可能是一年,几年,几十年,难道我要看你躲我几十年么?丫头,你忍心么?”
“为什么不……忍心……”阮西泪眼婆娑,哽咽道:“你爱我不是么?你爱的人是我不是么?”
祁慎颔首,“是,我爱你,很爱你。”
“所以啊,”阮西哭着说,“你现在跟我分手了,然后你结婚了……且不说这样做对不对得起另一个人,如果我……如果我想起来了,我就不痛了吗?”
她没注意到自己没有用敬语,祁慎却从她说的第一个“你”开始眸光就变得深邃。
“所以?”他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温柔地说:“你是要我就这么痛着?让我看着你躲我,看着你用对待长辈的方式对我?”
“我……”阮西语塞。
这一个月来,她的确因为不自在躲开他的视线和靠近,但……但那是因为她不想以后让他失望。
她之前也想过,如果她真的想不起来,那她就不能再耽误他。
是,本来是这么想的,想得好好的,可没想到真到了这种时候,她却怕得不行,所以她……
“好了,时间不早了,睡……”
后面的话祁慎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不能说出来,剩下的话被唇上的柔软吞了。
祁慎看着近在咫尺的水眸,眸光一暗,却不动声色,任由她靠近……
第四百四十八章 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变老
第四百四十八章 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变老
阮西睁着眼,捏着男人衣服的手有点抖,一颗心就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
但她并没有因此退却,刚才的眼泪顺着脸流到嘴巴上,她尝到一股淡淡的咸味儿。
有什么东西很快地从脑海里闪过,快得她没来得及捕捉就不见了。
小会儿后,她猛地推开,微红着眼看着他,带着鼻音道:“这样可以吗?”
祁慎眸色深沉地看着她,明知故问:“什么意思?”
阮西松手,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用手背擦了擦眼泪,说:“你不是说不想我躲着你么?我不躲着你,我是你女朋友,那就做点身为女朋友该做的事,虽然……虽然我的确记不住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反正就是想安他的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做出这种动作了,她……她的记忆不是停留在十岁那会儿么?
这是什么神仙本能么?祁叔会不会觉得她从小就不学好?
祁慎眯了眯眸,不动声色,“身为女朋友该做的事?”
低沉好听的声音让阮西心里一抖,她转了转眼珠,强迫自己冷静,说:“就是……就是我知道自己之前躲你是不对,但那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可现在你要分手,我……我不要分手,不就是感情么?感情可以培养的不是么?”
对了,可以培养。
想到这,她心里不禁有了底气,抬眼重新看向他,“就算我一直都想不起来,我们的感情也可以重新开始不是么?”
分手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必要。
比起没有感情,比起不自在,她更怕的是他说出那两个字。
可能就像茉莉说的,她爱惨了他,对他的任何感情都形成了本能。
她怎么知道,祁慎从说分手开始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一个月有意躲避,对祁慎来说算不得什么,他原本也已经做好了她如果想不起来就对她展开追求的打算。
可随着这一个月过去,他发现自己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六年他都挺过去了,偏偏却受不住小丫头避开他的视线,他的靠近,他每次升起来的想法都会因为她的一个动作和眼神被挫败。
如此反复,他哪里好受得了。
他才知道,自己要的不是单方面的追求,也不是躲开他的那个小丫头片子,他要的,是她眼里有他的影子。
只要她这边能确定她在他这里的身份,那一切都好说,至少他不是在演独角戏。
但他没想到,即使不记得他们的感情了,这丫头的反应却还跟六年前一样,一击直球,总能正中中心位置。
收了收心思,他问:“你想重新开始?”
阮西点头,“想。”
祁慎抿着唇,没马上接她的话。
阮西心里一紧,以为他这是不同意,毕竟刚才他可是要分手的,于是一时紧张,她一把扑过去。
祁慎想接住她,谁知却被她往床上压。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阮西紧紧揪着他的衣服,翻身直接把人压到床上,趴在他胸膛上急切地说。
“我知道自己不对,不该躲你,可……可那真的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我的确想过不耽误你,可我刚刚才发现,我还是想耽误你,你就让我耽误好不好,好不好?”
祁慎本来瞧着她哭心疼得不行,想安抚一下,结果一听这话一个没忍住,笑了。
阮西一愣,这还是她醒来后第一次见他这么笑。
但很快,另外一种心情就占据了她的心。
她看着他眼角那不怎么明显的细纹,鼻头一酸,眼泪跟着往下掉。
“都有皱纹了……”她慢慢伸手,指尖落在祁慎的眼角,哽咽得有点说不出话来。
祁慎也收了笑,看着她,“是啊,都有皱纹了,我老了,你却还年轻。”
阮西担心他会再说出刚才那样的话,用另外一只手一把捂住他的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说:“所以,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变老好不好?”
祁慎喉咙一紧,脑子里不禁浮现出六年前的情形。
那时,他只要提及年龄,她都会竭力反驳,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他不老。
而现在,同样是年龄,说的话却不一样,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成长。
即使睡了六年,她也没有停止成长。
“确定好了?”
祁慎抬手握住放在嘴上的那只手,低声道,“不管你的记忆停留在时候,你应该清楚我的性格,丫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以后如果再想后悔可就不允许了。”
阮西不住地点头,很快又摇头。
祁慎失笑,“又点头又摇头的,我能知道什么意思?”
阮西狠狠吸了吸鼻子,抱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肩上,说:“点头是明白你的话,摇头是不会后悔,不会……”
祁慎当然明白她的意思,然而听她亲口说出来却又是另一种感觉。
等了六年又一个月,终于让他切切实实抱到人了,终于让他得到了回应。
祁慎微叹,收紧手臂拥着她,“好。”
一个字之后,他却没有再说什么,阮西也没有再接话,这种静谧和默契,好像与生俱来。
“祁叔,”阮西抬眼,男人下巴上零散的青色胡茬刺痛她的眼。
“嗯?”祁慎低头垂眸,对上她的视线。
阮西的视线转到他脸上,说:“我们以前是不是经常这样待着?”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好熟悉,就好像做过好多次一样。
祁慎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道:“是,我们的感情很好很稳定,如果不是意外,你现在就该是我太太了。”
“太太……”阮西的心一跳,呢喃重复他的话,心里漫开一种酸酸涨涨的感觉。
祁慎抚着她柔顺的头发,很想问她愿不愿意做他的太太,但话到嘴边还是让他给咽下去了。
急不得,之后的事慢慢再来吧。
想着,他便收起心思,温和道:“好了,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说完,便翻身将两人的位置对调,在阮西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阮西身子一僵,没等她放松,男人就起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她反射性地搂住他的脖子,任由他将她抱回了床。
祁慎给她盖好被子,笑了笑,转身要走,不想衣服被人一拉。
回头看去,就见小丫头正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说:“我想看到你,能不要这个么?”
说着,专门侧头看了看那扇屏风。
祁慎莞尔,捏了捏她的手,“好,不要。”
说完,安抚地拍了拍阮西的手背,接着便把屏风给收起来了,“这样可以了么?”
阮西当然也知道大晚上的这么折腾不太好,忍不住脸热,连连点头,“好了,祁叔你也睡吧,晚安。”
说得那叫一个利落,说完之后就把眼睛给闭上了。
在某些方面,祁慎觉得这丫头还是没什么变化,时不时的一些小动作总能让他心情大好。
“晚安。”
他笑了笑,接着上了他那边的床,然后侧头看着她那边,跟她睁眼看过来的视线碰撞。
阮西脸上一热,赶紧着又把目光收回,规规矩矩地躺着闭上眼,但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收不起来。
她怎么可能告诉他,除了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受两人的感情外,她躲他还有害羞紧张的缘故呢。
她现在是二十四,又不是十四,不能再表现得跟小女孩一样,多不好呀……
祁慎如今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看着那熟悉的侧颜,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他相信,再过不久,他的小女孩一定能完全回到他身边。
……
第二天周六,上午吃过早饭后阮云峰两口子跟阮北就过来了,一起过来的除了曲家的人外祁家的人也来了。
但因为到底是医院,不能影响到医院的秩序,所以祁家过来的就祁信和周青红,其他的都在为外面等着。
在一个地方待了六年,要搬的东西不少,阮西本来想帮忙,结果毫无疑问被晾在了边上。
差不多快两个小时后那些搬出来的东西才让人给规整好,阮西在阮南和曲茉以及贺娉的陪同下先一步到家等着。
对阮西来说,这漫长的六年就是一个漫长的梦,一觉醒来,发现周围的人事都变了。
她自觉没多长时间,但在看到家里的一切时却还是有种许久不见的感觉。
“汪!汪汪!”哆哆疯狂地冲过来,朝她又是摇尾巴又是狂叫,兴奋地像个孩子。
阮西笑着揉它的脑袋,发下岁月连哆哆也没有放过。
它不再是当年的那只小狗了,皮毛也没有那时候那么顺亮,看起来就像一位老爷爷。
阮西差点忍不住哭,她丢失了十几年的记忆,哆哆也十几岁了。
她不能想,如果她再晚两年醒来,会不会连哆哆都见不到了。
“看它,都快跳到天上去了,”曲茉笑着说,一边走到饭厅把手里的东西放了。
阮西笑笑,揉搓了两把哆哆的脑袋后走向客厅。
贺娉在后面问:“是不是感觉很久没回来了家里都变了?”
阮西回头看她,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变了,又感觉没变。”
反正就是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感觉。
第四百四十九章 一本画册
第四百四十九章 一本画册
贺娉笑了笑,两人一起往阮西二楼的房间走去,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依旧是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眼前的摆设和脑中所留下的记忆只有小部分的重叠,剩下的都是阮西所不熟悉的。
贺娉将她的小行李箱放进房间,回头看了一眼她,脸上虽笑着,但心里却始终不是滋味。
两人本来差不了多少,如果没有那件事,两年前她也应该跟她一样从学校毕业。
当然,她知道现在想这些没用,对他们两家人来说,人醒来就是最好的。
但或许正因为同龄吧,她似乎更能体会到眼前人在人后的想法,尤其是有关她家小舅的。
阮西没察觉到贺娉眼中的复杂难受,她脱了鞋,踩在粉色短毛地毯上,进了房间径直就往书桌那边走。
因为在那里,摆着两本相册。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记忆混乱,恍恍惚惚中似乎记得有人跟她提过“相册”两个字。
贺娉见状跟着走过去,却没有说话。
阮西在书桌前停下,脑中似乎有一个画面一闪而过,快得她来不及捕捉。
她看了看桌面上的东西,然后再伸手拿了其中一本,紧抿着唇翻开了第一页,却不想刚开始的那一页就给了她巨大的冲击。
阳光明媚的院子里,绿色草坪的长椅上,树叶斑驳的影子落在地上,身上。
不难看出,背对着坐着的那个人是她,而坐在她边上,正用那双眸子温柔地看着她的男人正是祁叔。
而他们现在的姿势是在……接吻??
画面很美,阮西拿相册的手却忍不住颤抖,本因到家而提起的一颗心阵阵紧缩,脸上更是热浪一阵高过一阵。
怎……怎么连这样子的照片都打印出来了,还这么摆着,万一被她妈看到了,那不就……
正想着,却听贺娉笑着在边上说:“这张照片是莹莹拍的,当时小舅还给她奖励了她两千块呢。”
莹莹……还两千块……
阮西当然知道莹莹是谁,只是听贺娉这么一说,她更不知道该怎么来看待这张照片了。
很明显这张照片是在六年前拍的,那会儿莹莹应该是十岁,她跟他那什么就算了,竟然还让一个十岁的小孩子给拍了去。
甚至听娉娉姐这语气,怎么感觉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似的?
光是这么一想,阮西就觉得自己的脸快烧起来了,未避免真的烧起来,即使她很想再往下看,却也不敢真当着贺娉的面继续翻了。
放下相册随手拿起放在旁边的那本画册,入眼的画册名让她心生好奇。
“他和她”
阮西看了一眼封面,第一眼便觉着眼熟。
高大顺气的男人似乎跟那个人有点像,至于他牵着的小姑娘,阮西一眼就看出那是谁了。
翻开画册的第一页,是一个作者序言。
初见那年,我三岁,他十五岁,我叫他哥哥,他说应该叫叔叔;
那时候我们谁都没想到,将来的某一天,我会牵着他的手叫他的名字。
画册很简单,就是一张图和两句话,但正是这么一张图和两句话紧紧牵动了阮西的心。
往后翻,记录着他们的点点滴滴,很简单地便将他们认识后十五间的事叙述完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中间空白了八年,这八年,刚好是他为她受伤后的时间,一幕幕跟她梦里的画面重叠。
“他回来了,重逢的第一晚我抢了他的车,让他吐了一身,呀,当时天黑又急着跑路,根本就没认出他。”
配图是男人被她扶着从车里下来了一半的画面,即使衣衫算不得整洁,凌乱的碎发垂在额头,嘴上还挂着一些东西,却丝毫没影响到男人的气势。
倒不如说,这样的他反倒多了几丝凌乱美。
关键还是男人的那双眼睛,旁边配着这么一句话:“他好凶,还没认出我来。”
阮西忍不住笑,但笑过之后心里却比先前在医院的时候空得更厉害了。
她合上画册,贺娉将视线从手机上收起来,问:“不看了?”
她正在向她小舅汇报房间里的情况。
阮西笑了笑,“有时间再看,我们下去吧。”
贺娉眸光微闪,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后便跟人一道出了房间。
从医院搬出来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两人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双胞胎跟阮云峰夫妻俩刚好从外面进来。
阮西下了最后一步台阶,正想着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从外面进来的男人生生打断了她的思绪,而最初看到的那张照片上的画面在这时闯进她的脑海里。
她觉着羞,好巧不巧地跟男人对视了一眼后赶紧撇开了视线。
祁慎从一进门就捕捉到了她的视线,没错过她眼底的躲避和羞涩,这样的神情跟先前的一个月比起来明显不一样。
他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转而跟阮南说了两句话,然后看了一眼阮西,转身往外走。
“西西,祁叔要走了,你不来送送他么?”阮南回头对阮西说。
阮西一惊,几乎脱口而出:“你上哪?”
毫无疑问,这话是对已经转身的祁慎说的。
说完后她才觉得不妥,下意识地要道歉,但祁慎却已经回过头来看着她,笑着说:“公司有点事。”
“哦……”阮西应了声,但见他说完这么一句后就又要走,她就有些忍不住,问:“那你……你……”
她想问你什么时候再过来,可到嘴边的话却问不出口。
说到底她现在根本什么都记不得,但他却对他们的事记得清清楚楚。
她总感觉,现在的她不管做什么说什么,只要是能带动他情绪的,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残忍。
才这么想着,本要走的男人却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嗯……
阮西莫名觉得这种方式有点想唤小狗,但还是听话地走过去了。
没等她站在他面前,他就揉了揉她的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阮西脸上有些发烫,捂着被他亲过的地方怯怯地看着他。
祁慎摸了摸她的脸,说:“乖乖的,我下班就过来。”
说完,噙着笑深深地看了阮西一眼后就在她的注视下走出了玄关大门,阮西看着他上了车,然后开着车消失在他们家大门外。
阮西有点失神,明明这里是她的家,但她的心却好像也跟着他走了,就好像比起家里,她其实更愿意跟他待在一起。
即使她现在缺失了一部分他们之间的记忆。
“行了你,祁叔只是去公司,又不是不来了,看你这舍不得的样子,”阮南在一旁打趣。
阮西一扭头就看到他眼里的戏谑,不禁有些心虚,咬了咬下唇转身往客厅走,刚好跟到饭厅放东西的柳眉撞了个正着。
“妈,”她往后退了两步,小小地喊了一声,就跟从前很多次一样。
她怕她妈,除了必要的对话外平时很少交流,即使现在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多年的习惯就如同本能一样。
也或者,她嘴上说着不怨,实际心里却一直记着二哥告诉她的,自己出事的根本原因。
说实话,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现在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妈。
柳眉的唇抿了抿,她想说点什么的,却在看到阮西眼里对她的惧意后哽住了喉。
从阮西醒来到现在,母女俩的交流跟以前一样少,人睡着的时候是一回事,想说什么做什么对方都看不到听不到,也不会觉得尴尬。
可现在却又是另一回事。
柳眉应了一声,阮西也没再说话,抠着手指头走到客厅坐到沙发上,然后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明明已经二十四岁的她,现在却连十岁时的她都不如。
贺娉看着她,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把视线投向阮南兄弟俩。
“娉娉姐,能陪我去房间收拾东西吗?”没等阮南两人开口,阮西就打破了安静。
贺娉扭头看向她,莫名松了一口气,“走吧。”
阮南想说他帮忙,但看着起身往楼上走的姑娘,动了动嘴,却没把帮忙的话说出来。
“干嘛?”阮东看自家妹子房间的门都被关上了,旁边的人却还盯着那个地方看,不禁出声道。
闻言,阮南看了看他,却只摇了摇头没说话。
然而等他收起心思准备往楼上去的时候,却看到他们家柳教授还看着楼上。
没多会儿,祁阮两家的人就过来了,为庆祝阮西出院带了很多礼物,晚饭自然而然也就在外面一起吃。
祁慎本打算下班后准时过来陪他的小女友,无奈临时项目出了点问题。
跟六年前一样,他下意识地要打电话给阮西,却又在拿起电话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时放下了手机。
她现在,应该也不会在意他会不会准点到吧。
无奈叹气,祁慎揉了揉太阳穴,准备给他母亲打个电话过去说一声。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边刚拿起电话,那个熟悉的号码就来电了,惊得他差点一个手抖。
还真是奇了怪了。
明明都三十好几的男人了,两人的关系也不是一朝一夕,他竟然会只看着屏幕上来电的名字就紧张??
第四百五十章 想我了?有点……
第四百五十章 想我了?有点……
深吸一口气,祁慎没让电话那头的人等太久,他努力压着心底的紧张,接通电话后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阮西的心狂跳了几下。
她捏着手机,看了看客厅里的人,问:“祁叔,你还没下班吗?”
他们家的叔叔伯伯和哥哥们本来就热情,再加上祁家的姨和姨奶奶们,尽管她知道他们是好意,心里也非常感动。
但连着这么两个小时下来,她也招架不住了。
好不容易脱身松一口气,看时间也不早了,她就……
祁慎一听到她的声音唇角就自发地扬了起来,想了想,他说:“快了,你们要去吃饭了?”
阮西坐在长椅上,看着不远处的那几盆花,点点头,“嗯,快了,所以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不是说下班就过来么……”
后面的半句话她说得很小声,也很难为情。
亏得她在医院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要为了不耽误他把话跟他说清楚,然后让他趁早找别人。
现在看来,明明离不开的人是她才对。
祁慎很满意她现在的反应,笑了笑,不由想起两人以前通电话的情形。
这些年,他每月按时给她的号码缴费,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再接到她打来的电话,终于没让他没费力气。
忍不住暗叹一声,他绷着一颗心,状似玩笑地问:“想我了?”
低沉好听的声音好像能顺着耳膜传到心里,像这样通过电话讲话,就仿佛他人就在耳边一样。
阮西的心不受控制地悸动,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尽管很紧张,但她却很诚实,抿了抿唇小声地说:“嗯,有点……”
她哪里知道,她紧张的同时,电话那头的男人也因她的这个回答一颗心狂跳。
如果不是现在走不了,祁慎真想就这么什么都不管直接奔到她身边去。
六年前的小丫头稚嫩纯真,跟他说句话脸都能红成水蜜桃,可爱得想让人咬一口。
他真的好想,好想好想看看现在的她在说这句话时会是个什么表情。
这种想法随着手机里传来的呼吸声愈发强烈,祁慎都觉得自己的心快从喉咙里飞出来了。
这种感觉,即使是他十几岁正躁动的时候都未曾有过,却跟六年前的好多次一样,迫切地想见她,抱她。
“祁叔?”阮西等了半天没等到男人的声音,以为电话断了,还专门把手机拿下来看了看。
祁慎被她这一声喊回了神,暗咳一声,稳住情绪后说:“快了,等我半个小时。”
阮西哪知道自己的一个电话会起多大的作用,确定时间后她心里也算有个底,接着说了两句后就把电话挂了。
祁慎看着通话记录,勾起的唇角怎么也收不起来。
白湛一进来就看到自家老板对着手机笑得一脸宠溺,换成从前,这时候他就调侃上了。
然而经过了这六年,亲眼看着自家大佬是怎么一天天等过来的,调侃什么的,他是真说不出来。
“恭喜祁哥,”白湛将汇总的资料放到祁慎面前,笑着出声将男人的魂给拉了回来。
祁慎收起心思看了他一眼,六年来难得轻松地说了声“谢谢”。
闻言,白湛笑了笑,贴心道:“等这个项目结束,祁哥就没打算抽几天专门陪阮小姐找记忆?”
祁慎翻资料的手顿了顿,看向他,答非所问地说:“最近傅凛之转看琼瑶剧了?”
白湛起初没反应过来,心说好端端的怎么提起还赖在他家里的那个人了。
但随即他就明白过来了,敢情他家祁哥这是在说他狗血啊。
傅凛之前段时间不知道抽什么风,下班没事了就窝在家里看电视,看的还都是爱情偶像剧。
琼瑶剧什么的,好像三个月前有看……
啊呸!谁关心那男人看什么电视剧了!
“祁哥您又说笑了,”白湛推了推眼镜将这个话题带过去,“我的意思是这几年您也没休息,阮小姐好不容易好了,您总得抽时间出来跟她培养感情不是么,否则小心别人钻了空子。”
曲子聪一个月前去看阮西时送了那朵花的事白湛之后跟阮南和曲茉他们聊天时听说的。
祁慎原本没休假的打算,别说这几年了,从他进公司开始到现在就没专门正儿八经休过什么假。
白湛说抽几天出来陪小姑娘他听了倒是有这个想法,但算不上多强烈。
但“钻空子”这三个字一出,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表情也跟着僵硬了起来。
先前还在医院的时候曲子聪去看人算是他默认的。
认识曲子聪的阮北阮东没拆穿曲子聪的身份,他自然也不会在阮云峰夫妻俩面前多嘴,反正多一个人关心小丫头也不算坏事。
但出自朋友的关系是一回事,对人有非分之想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不是那丫头现在记忆不完整,就她收下曲子聪那朵花这件事,他说什么也不会就那么算了的。
如此一想,祁慎险些没把资料扯坏,当即有了决定:“下周一开始休假,你把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一下。”
白湛差点没忍住笑,轻咳了一声连连应道。
祁慎在心里冷哼了一声,面上依旧温和优雅,但最后在文件上落下的签名力道却比平时重了很多。
半个小时后祁慎从公司出来,径直开车前往他们已经订好的餐厅。
“西丫头真的是瘦了好多,就剩一把骨头了,看得我真的是……”
这边,阮西等人已经就坐了,阮西跟柳眉坐在一起,坐在阮西旁边的祁老太太从过来时就一直捏着阮西的手,这会儿更是心疼地念叨上了。
柳眉旁边的阮老太太跟着点头,老人家心软,经祁家老太太这么一说,她也跟着红了眼。
“可不是么?以前这脸上还有点肉,现在就剩皮包骨了,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补回来。”
明明从阮西醒来后到现在已经说了不止一次了,但每次说起还是会忍不住哭。
一说起这个,桌上上了年纪的长辈们就像打开了话匣子,纷纷朝阮西投来视线并再次开始了下午在家里已经说过的有关阮西身体现状这个话题。
阮西又感动又无奈,没办法只能一个一个地劝。
阮南跟阮家老爷子和阮云峰他们坐在另外一桌上,担心自家妹子招架不住,使劲儿拽着阮东阮北跟着过来解围。
好在这会儿是在外面,菜也在陆陆续续上来,老人家们也没把这个话题进行得太久。
取而代之的是菜一上来,阮西面前的碗盘在短短的一分钟内就被填满了。
阮西笑得脸部肌肉都快僵硬了,正是无奈之际,包间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就进来了。
阮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祁叔。”
她是第一个注意到门口有动静的人,她这么一喊,其他几桌的人纷纷回头看去。
换成以前,这个时候祁家的女人们肯定在打趣了,阮西在喊了人后也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积极了,担心会被大人们笑话。
但让她意外的是,房间内所有人都没有反应,只笑呵呵地跟男人打了招呼,她所担心的“笑话”根本没出现,打趣自然也没有。
这么一来,反倒弄得阮西不太好意思了,习惯性地去挠头发,却像先前的好多次一样,碰到头绳就把手放下来了。
祁慎一一招呼完房间内的长辈,笑着看了一眼阮西后便要坐到阮云峰他们那一桌。
“老弟这边来吧。”
柳眉起身,在阮西错愕的目光下将她的位置让了出来,并拿着她打开的碗筷先一步到了阮云峰边上的位置。
在阮西看来,她妈这举动简直能用诡异来形容,但再看房间内其他人,大家好像都没当一回事。
阮西的视线落在已经坐到她爸旁边的女人身上,仅一瞬间就想明白了。
然而当她真正明白后,心里却怎么并不轻松。
没等她多想,祁慎便在跟柳眉说了两句话后来到她旁边的位置坐下并扭头含笑看了她一眼。
就这一眼,阮西立马就没心思想别的了,抿着嘴笑了笑,“辛苦了……”
祁慎莞尔,没回答,只在没人注意到的桌下捏住了她的手。
阮西身子一紧,遂又强迫自己放松。
这时,身边的男人松开了她的手,很习惯地从她碗里将让她犯愁的那些多了的菜挑到了他面前的碗盘里。
“够了么?”祁慎侧头问。
阮西对上他的视线,双颊发热,“够了,谢谢祁叔。”
祁慎笑而不语,接着也没再跟她多说什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房间内的人聊着天。
阮西就发现,他一来,祁家的姨和姨奶奶们就很少往她面前夹菜了,虽然还是会夹,但没有先前来得夸张。
饭中,大家都没再说阮西的事,就好像早已约好了一样。
女人们很平常地唠家常,男人们偶尔说说生意上的事,聊着有关经济的事,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和谐温馨。
饭后,一大群人相继散去,到最后就剩了祁慎和阮西一家。
正当阮西已经准备跟他说再见的时候,却听她妈说:“我跟你爸他们今晚的飞机到你三叔公家去有点事,估计得要几天,这几天你就暂时到你祁叔家去住吧。”
第四百五十一章 她回来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 她回来了
“三叔公家?”阮西眨眨眼看过去。
“嗯,”柳眉抿着嘴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双胞胎兄弟,说:“他那边今天打电话临时有点事,你二哥三哥也一起过去,家里就你大哥,公司也有事,他估计不在家,家里没人照顾你。”
闻言,阮西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她的双胞胎哥哥和大哥以及曲茉。
“祁叔家里不也他一个人么?”她朝祁慎的方向瞥了一眼,“他估计也没时间吧?而且……我不需要照顾。”
她的确说过出院后过段时间想去他家,但并不是现在啊。
再说啊,她好像今天才刚出院,刚出来就去人家家里麻烦,简直……
祁慎也不知道柳眉他们会突然这么说,但毫无疑问,他们这是在给他和小丫头留机会,偏偏小丫头这时候小脑袋瓜子没反应过来。
好不容易才能有相处的机会,他怎么能让它从眼前溜走呢?
心思转得飞快,于是祁慎在阮西说完话后便接话道:“还好,手里的项目最近刚完,我正打算休几天假,不存在没有时间的问题。”
阮西闻言看过去,刚好跟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脸上隐隐发热,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她算是明白了,就算她妈做决定前不会告诉她,但二哥三哥却不至于。
今天三叔公家的哥哥才跟她通过电话,根本就没提有事的事,更何况最重要的是她今天才刚出院,就算真的有事,也不至于真把她一个人撂家里吧。
这么一想,阮西心里就老大不自在,转着眼珠不敢再去看还盯着她看的男人。
“既然这样,就先回去收拾点东西吧,”阮南在旁边说,“祁叔,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送她过去。”
祁慎淡淡地笑了笑,说:“没关系,我跟你们一起去,到时候跟她一起回就行了。”
闻言,阮西朝他看过去,不免有些讶异。
祁叔好像……真的跟她记忆中的样子很不一样,记忆中的他能不麻烦就不麻烦。
虽然对她也的确好,但像这种情况,他是决定不会浪费他自己的时间的,因为根本没必要。
傻。
祁慎噙笑看了她一眼,在心里暗道。
阮西本来还想再说话的,比如“今晚就算了,要不明天再去吧”等。
但没有人给她说话的机会,祁慎的话一说完,大家就纷纷上车。
阮西没办法,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跟着柳眉他们一道回家收拾了点东西,祁慎则在下面客厅跟阮云峰一边说话一边等着。
半个小时后,阮西被自家哥哥送出家门,跟着一起的还有她爸妈和大哥。
“好了,”阮南把她的东西放上祁慎车里,转过身来跟她说:“上车吧,时间不早了,回去洗洗就该睡了,等二哥回来再来接你。”
阮西点点头,转身跟阮云峰夫妻俩和阮北打了声招呼后上车。
好安静啊……
这是阮西转身往车上走时的感觉,明明身后有这么几个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安静得出奇。
上了车,柳眉走到车窗边来交代:“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尽量争取早点回来。”
阮西抬头看着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柳眉笑了笑,在她的头上摸了摸,然后后退一步,朝准备上车的祁慎看了过去。
阮西寄好安全带,祁慎也上了车,阮北跟双胞胎一人说了一句话。
“好了么?”祁慎扭头看向副驾驶,问。
阮西看看他,没说话,却是扭头看向车窗外,将视线定格在柳眉脸上。
她不说话,祁慎自然也不会催。
小会儿后,她开口道:“妈,我没有怪您,所以您也别怪您自己。”
说完,她抿嘴笑笑,这才回头对祁慎说:“好了祁叔,我们走吧。”
她没有再往外面看,她知道,那句话已经足够了。
这一个月来,她也不是瞎,不可能看不到家里人的变化,只是长年在心里形成的习惯让她对她妈打从心底还留着惧意。
她真的做不到像别家的女儿那样跟母亲多亲近,她能做的,也就只有把她妈所顾及的摆在明面上来说说而已。
祁慎往外看了一眼,似乎各自都心照不宣。
“好,”他温和地应了一声,然后启动车子,缓缓将阮家其他人甩在身后。
阮西从旁边的后视镜中能看到那个已经不年轻的女人低头抹眼泪的模样。
她或许不知道当初她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把车从家里开出去的,但至少现在是清楚的。
“好了好了,不哭了,”阮阮云峰扶着柳眉的腰,一只手为她擦眼泪,同样也红了眼。
家里其他人或许不知道这个人这六年来是怎么过来的,他却是最清楚的,而正因为清楚,所以才有同样的感受。
柳眉摇摇头,转身抱紧了阮云峰,泣不成声,直到车子走了脑子里都一直是阮西的那句话。
哪有什么事,一切不过是她找的借口而已。
六年前已经错了,六年后总不能一错再错。
就像那丫头六年前说的那样,以前的她总是将她自己的想法加在她身上,觉得她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
小孩子不在大人面前说的事,大人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不懂。
她身为教师,却犯了多数家长都会犯的错。
就好比这次一样,她以前那丫头会怪她,即使她把她送到那个男人身边,她也还会因为六年前的事耿耿于怀。
然而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让她明白了,很多时候并不是那丫头不懂,她只是不说而已。
她都不懂,以前的她到底为什么会选择那样的方式来跟那丫头相处。
否则,也就不会白白浪费这六年时间了。
……
“哭了?”车上,祁慎打破两人间的安静,在等红灯时朝身边位置看过去。
阮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没有。”
祁慎抿抿唇,抬手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没说话。
尽管陈梦生说不影响日常生活就没必要一定要把记忆给找回来,但他这一个月却看得很明白。
丢失了那部分记忆的她,没有以前来得爱笑了,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待着。
偶尔会在跟他对视的时候躲避,但躲避之后却也只是沉默。
是了,她怎么会哭呢,她已经没有六年前的感觉了,也忘了爱他是一种什么感受了。
祁慎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矛盾体,一方面想着以他的手段要想拿下一个小丫头可以说易如反掌。
但另一方面,他却又很没出息地担心没了记忆的她不会再爱上现在的他。
她出事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三十岁的男人也会痛。
她醒来不记得他们的感情时他才知道,原来三十多岁的男人是会感到无助和惶恐的。
她现在不哭不闹时他又才知道,原来他也这么没出息。
暗吸一口气,恰好绿灯亮了。
一路无言,五彩的霓虹灯缓缓掠过,透过车窗在人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两个曾经亲亲密无间的人,如今却相顾无言。
阮西不懂身边的男人会是一种什么感觉,但她却很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不好受,而且是很不好受的那种。
十分钟后,阮西从车上下来,祁慎先一步下车去后面拿她的东西。
“我来吧,”阮西上前,伸手要从他手里把袋子拿过来,却被男人躲开了。
“进去,”祁慎将车锁好,拍了拍她的肩,率先大步往家里走去。
阮西闭了嘴,抬起视线一边看着四周一边跟在他后面往屋里走。
进了玄关的那一刻,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那种“除了她小时候来过外,好像曾在这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感觉让阮西步子一顿,僵在了原地。
“怎么了?”祁慎转身,看了一眼放在她面前的拖鞋。
阮西将放在屋子里的视线转到他身上,依旧只是摇了摇头,然后默默地低头换鞋子。
祁慎的唇抿得更紧了,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拎着阮西的东西径直往楼上走,阮西自然而然跟着他。
到了那个挂着粉色门牌的房间,祁慎在把手搭在门把手上时却停了。
熟悉的小门牌,熟悉的房间与味道,六年间,他曾在无数个不眠的夜里来到这,打开她的房门,坐在有她的气味的房间想她。
那时候,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半年……一年……三年……
她的气味从房间消失,他就拿着她那套挂在他房间的睡衣,像变态一样抱着衣服躺在她床上数着时间熬过一晚又一晚。
如今,他又来到这个房门前,但总算,不是他一个人了。
“这是你的房间,”祁慎吞下喉中的不适,侧身对阮西笑着说:“你已经很久没回来了,自己开门。”
他在执着一个仪式,一个她回来的仪式。
阮西对上他含笑的眼,明明看到他在笑,可她的心却抽搐一般的疼。
但她拒绝不了他,也不想拒绝,于是很乖巧地点头,在他的注视下打开了那扇门,开灯看到房间内摆设的那一瞬间,阮西屏住了呼吸。
像,太像了,跟她在家里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
第四百五十二章 我们进展太快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我们进展太快了!
祁慎站在她身侧,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就想着她会不会在看到这个房间时想起点什么来。
可惜并没有。
除了诧异外,他没能从她的脸上看到别的表情。
“祁叔,这是你布置的吗?”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阮西仰头看向他,眼中带着讶异和一丝崇拜。
这个眼神祁慎并不陌生,以前还在一起的很多时候她都会用这种看他。
祁慎莞尔,不答反问:“喜欢吗?”
阮西使劲点头,一边往房间里走一边说:“喜欢,谢谢祁叔。”
但说完后她就意识到一件事。
“怎么?”祁慎跟着进了屋,看她停下,不禁问道。
阮西转过身来,先是看了看房间内的摆设,再仰头看他,“这个……是之前就布置好的对吗?”
刚才一时讶异竟然忘了这件事。
她知道她妈是为了给她和祁叔留空间才说什么临时要去三叔公家的,她并不认为在这之前祁叔是知情的,所以这个房间不可能是在这之前提前准备好的。
而且看房间摆的东西,看起来分明就是很久之前就准备好的了。
祁慎将袋子放下,依旧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闻言,阮西不说话了,咬着下唇,不是滋味地看着她。
祁慎清楚地看到她眼底的讶异和崇拜渐渐淡去,他莫名有些无奈。
“好了,”摸了摸小丫头的头,祁慎道:“想不起的事情以后总会想起的,如果你现在始终惦记着这件事,你觉得你的生活还会前进么?”
阮西抬起眸子看着他,“我知道人不可能一直活在过去里,我也不想惦记着,可我想想起来,想知道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她看来,她丢失记忆这件事最伤的人不管怎么看都只会是这个人。
就像他自己说的,没有什么比自己爱的人忘记两人之间的感情来得更让人难受,她不想让他再难受。
祁慎先前以为她的沉默只是因为丢失了那几年的记忆可能会让她觉得没有安全感,心里空荡荡的,却没想到她的沉默和失落竟然都是因为他。
“我可以将你的话理解成,你会再爱上我么?”祁慎低头看着她,问。
阮西微愣,紧接着脸上一热,正准备垂眸躲开他的视线,不想却被他托起了下巴。
“别躲我丫头,”祁慎专注地看着她,“告诉我,如果真的记不起来,你还会重新爱上我吗?”
昨晚的那个吻,他不是自以为是地理解成是出于她对他还存在感情,他觉得,那个时候她有可能是把对他的依赖混淆了。
阮西被迫与他对视,脸上的热浪一阵高过一阵,但她却还是选择正视了这个问题。
“我想爱你,”她忍着紧张认真地看着高大的男人,“可我大概不太明白什么是爱,而且我觉得特别不现实。”
记忆停留在十岁,即使她的言行举止不是小孩子,但对两人的感情认知也只停留在了那。
“什么不现实?”祁慎问。
他能理解她为什么不明白爱,却不明白为什么会觉得不现实。
阮西吸了一口气,不安地眨了眨眼,说:“因为我觉得像你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喜欢上我,我什么都不懂,现在事事都需要你们照顾,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废物,我真的好想能为你做点什么,能……”
“嘘,”祁慎将食指放在她的唇上,微微俯身,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阮西的心一紧,屏了屏呼吸,“祁叔……”
祁慎在离她仅有十厘米的距离停下,然后捏着阮西的一只手缓缓往自己的心口处放。
阮西感受到来自掌心处的跳动,男人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脸上,再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她觉得自己的魂都快被他吸走了。
完蛋了,她的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
不能再靠近了,再靠近心脏……心脏就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了!
祁慎将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紧紧将她的手按在心口处,沉声说道:“六年前我就说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你,但这里确确实实只在你面前才跳得这么快,不要说你配不上我之类的话,比起你对我的感情,我还远远不够。”
这么一个小小的身子总是挡在他面前,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却为了不让他操心选择一个人承担。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想,出事前,当时的她该有多痛苦,跟他通的那通电话,她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挂断的。
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没能察觉到,没能在她身边。
该是他配不上她才对。
“祁叔……”阮西从那漆黑的瞳里不仅看到了自己,还看到了能溺死人的温柔。
如同一汪不见底的深潭,陷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祁慎的目光从她的眉眼处掠过,在那粉色的唇瓣上停留了片刻,最后选择拉开两人的距离。
“答应我,”他说,“往前看,既然想爱我,我们就一起来培养感情,不要再拘泥过去,好么?”
以前觉得她乖乖地坐在那不说话就是乖巧,现在对他来说,她的沉默却成了一把扎透他心脏的刀。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重头开始吗?”阮西不确定地问。
祁慎勾了勾唇,问:“我重新追你,可以吗?”
追……
阮西觉得自己的心脏因这个字猛地一跳,“之前……也是你追的我吗?”
祁慎摇头,“不,之前是你追的我,你追我时送的礼物还在,要看么?”
“啊?”阮西愣住了,双颊不过眨眼的功夫就红成了猴屁股,“我……我追你……我……”
她实在想象不到自己会用什么方式追求这个人,这么好这么完美的一个人,她哪来的自信和勇气追他的?
“怎么,记不住就不想认账了?”祁慎因她的反应心情大好,故意逗她。
阮西一听,心说这怎么了得,她又不是渣男,这种拔那啥无情的事怎么做得出来。
想着,她赶紧摇头,“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是……你太好了,就我这样的,根本就……就……”
祁慎不喜欢她说贬低自己的话,但这次却没有阻止,反倒抱臂好以整暇地看着她,就好像她如果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就不罢休似的。
阮西被他看得紧张得不得了,甚至身上都开始冒汗了,然而却没能找到合适的话来说。
最后,她实在没办法了,上前一步抓着祁慎的袖子,“祁叔……”
在她看来,她的这个动作没什么奇怪,她小时候经常像这样撒娇,何况她的记忆停留在十岁,这个动作做起来就更让她觉得没什么了。
但对祁慎来说却不一样,时隔六年多的毫无芥蒂的主动亲近。
看着面前清丽精致的小脸,祁慎甚至都有种错觉。
就仿佛他们这几年没有空白,她也没有忘记他们之间的相处一样。
祁慎有点情不自禁了。
他看了看抓着他袖子的那只小手,抬手握住,然后看着她,当着她的面执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亲吻。
一下、两下……
阮西身子一僵,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却没察觉到自己正一点一点地靠近他。
祁慎双唇紧抿,硬朗的下颚绷得紧紧的。
他想一步步慢慢来,至少得让她熟悉他的靠近和触碰。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等不了了,心里好像有一个小人儿一直在喊着:抱她,吻她,她是你未来的太太,她这辈子注定了是你的女人。
心里这么想的,实际也这么行动了。
当碰到那柔软的唇时祁慎才察觉到自己有多急躁,三十六岁的老男人,却在吻上自己心爱的女人时紧张得浑身出汗。
阮西紧张得连气都不敢出了,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思维和呼吸都在这一瞬间被他夺得干干净净。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拥抱,一切的一切恍如昨日,记忆生疏了,但出于对他的爱的本能却丝毫不减。
房间内的温度渐渐升起,安静的房间内似乎只听得见两人交换呼吸的声音。
昨晚的那个吻对祁慎来说根本算不得吻,如今这个才能算得上时隔六年真正意义上的吻不过半分钟就夺去了他身为一个成年男人的思考能力。
阮西被他眼底的火苗灼得呼吸一滞,一个不慎,狠狠咬上了男人的唇,然后一惊,迅速将人推开。
祁慎吃痛,又措手不及地被她推了一把,没有防备地后退了一步,但眼里的炙热却丝毫不减。
阮西羞得脖子都红了,捂着脸不去看他,“不……不要了,我们……我们太快了……”
天,她……她的记忆不是停留在十岁的么?
为什么会……会做出这种事啊?她原来这么早熟的吗?
不不不……不是的,都怪祁叔,刚刚是他先亲过来的吧?
嗯,对!就是他先亲过来的!
祁慎本来还以为她只是单纯抗拒他的亲近,谁知这丫头竟然……
“快么?”他抚了抚被咬的地方,故意挑眉逗她,“我倒觉得有些慢了。”
“祁叔,你!”阮西羞得头顶快冒热气儿了,偏偏却又舍不得说让他出去的话。
第四百五十三章 祁慎的信
第四百五十三章 祁慎的信
祁慎心情大好,含笑的眼里带着阮西察觉不到的欣慰。
六年的昏睡,一个月的躲避,现在总算让他找回了六年前的感觉,如果不是现实时刻在提醒他,看着这样的她,他几乎都快以为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变。
阮西红着脸看了他小会儿,发现男人一直盯着她的脸看,让她本来就发烫的脸感觉下一刻真要烧起来一样。
实在忽视不了这道视线,没办法只能出声打断,“祁叔,那……那时间不早了,我……我想洗漱。”
闻言,祁慎收起视线,笑了笑,没有再逗她,只看了看边上的那个大袋子,说:“有用的拿出来,自己不要收拾,等我过来给你弄。”
阮西现在就想快点平息一下自己狂跳的心和脸上的温度,想也没想忙不迭点头。
祁慎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不过想想现在这种情况着实急不得,何况他也不想让他的小女友觉得他是个孟浪不知检点的人。
于是他也就没有再多说,只笑着看了阮西一眼后便转身出了房间。
阮西小跑到门口看着他进他房间,确定人不会再过来后才大呼一口气关上门并反锁。
呼……
背靠着门缓缓蹲下来,阮西的心跳并没有因为男人的离开有所缓和。
相反,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刚才两人亲吻的画面,心跳得更厉害了。
老天爷,刚刚她怎么就……就那什么了呢?
他们俩这进展未免也太快了,这……这压根儿还没想起什么,怎么就……就亲上了呢?
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气息和柔软,明明人已经走了,阮西却觉得那温热的呼吸还在。
越想,阮西的心越不能控制,为避免自己因此烧坏,她狠狠甩了几下头,扶着门有些腿软的站起来。
环视整个房间,依旧是一股熟悉感,她当然知道这股熟悉感源自什么,可惜除了本能的熟悉感之外却想不起任何关于这个房间的记忆。
即使那个人不说她也知道,这里,应该充满了她和他的回忆。
然而现在,能回忆起的却只有他。
想到这,久久不能平静的心就静下来了。
她重新踩上柔软的地毯,视线从房间的每个角落滑过,最后落在书桌上。
桌上放着几本书,都是大学的教材,而最惹眼的应该是那本摊开的英语辅导书。
阮西拉开椅子缓缓坐下,辅导书的页面停留在189页。
上面是一篇中篇阅读,好多单词下面都被标注了音标,还有不同颜色做的笔记。
阮西手指轻颤地抚上那些笔记,陈旧的书本味儿隐隐钻进鼻子。
除了她,这些书不会是别人的,如果不出事情,现在这些书应该在别的地方吧。
大学么?
大学里的老师应该不会讲的这么细吧,或者这本书甚至都不是学校里发的教材?
她的成绩应该不至于自学得这么仔细,所以这是祁叔给她讲的吗?
出事之前,她是不是刚好看到这一页?
是祁叔翻到这一页的吗?
翻着手里的书,阮西似乎看到男人进到房间来坐在她现在坐的位置翻着她现在正在翻的书,一个人等她醒来的样子。
呼……
好痛……
心脏毫无征兆地紧缩,似乎连呼吸都困难了。
她光是想着他一个人这么等她醒来,她的心就难以控制地抽搐,那他呢?
等待她的这些年,他一个人又是怎么挺过来的?
正想着,刚翻开的地方赫然是一个信封。
她起初还以为是书签……
米黄色的信封,一眼便能看见一个龙飞凤舞的“dear”。
她英语不好,但还不至于到连这么个单词都看不懂的地步。
心陡然一紧,阮西有些颤抖着拿起那个信封,绷着一颗心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打开,从里面拿出折叠好的信纸。
很小清新的信纸,从折痕入手的感觉来看还很新,应该是最近才装进来的。
阮西紧抿着的唇,记忆中连考试都没现在来得紧张。
她紧张兮兮地打开折着的信纸,呼吸在看到最开头的那个称呼时顿了顿。
我的宝贝:
首先,恭喜康复,其次,欢迎回家,我们的家。
以前你总说我会说情话,还让我教你,我要在这里声明,我真的不会说话,尤其在现在的你面前,我很容易紧张。
你问为什么?
嗯……当然是因为担心你不爱我了。
我们之间的感情并非几张照片几句话就能诠释的,你对我的爱,只有你我知道,我对你的想念,只有我知道。
你不在的这些年,我每天晚上都会到你房间待上一段时间。
坐你坐过的地方,看你看过的书,脑海里总会重复你我感情开始时的情形。
那时,你哭着对我说,要怎样才能让我相信你对我的爱是真心的,要怎么做才能忘了我。
你说你好痛,你难受。
我没告诉你,看着你哭,你痛,我也不好受。
你说你要忘了我,我就慌了。
后来,我们应该谁都没想到,你会真的忘了我,并非忘记我这个人,只纯粹地忘了你我的感情。
我想,这大概就是对我的惩罚。
惩罚我一开始伤了你的心,惩罚我总以长辈自居,自以为是。
当然,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自责或者难受,而是纯粹地向你承认错误和道歉。
六年前我没在你身边,如果可以,我希望今后你能给我让我待在你身边的机会。
不要把我当成长辈,不要觉得对不起我,不要把事憋在心里,不要觉得没有了那段记忆就不完整了。
既然缺失的部分是你爱我的形状,那就用我的爱来填补。
不过,这份自信其实并没有根据。
于我而言,这是一个大胆的决定,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我曾坐在你现在坐的位置想了很久。
担心你会拒绝,担心你会不为所动,担心你会笑话一个快四十岁了却还没有归宿的男人。
我在十五岁的时候认识你,二十二岁时离开你,三十岁时爱上你,如今三十六,再过四年就真正意义上的四十了。
我不安的另一个因素,大概就是你我之间相差的这十几年吧。
六年前,我曾不止一次在你面前提起你我的年龄,不论玩笑与否,你总能说出很多可爱的话来安慰我。
六年后的今天,我却不敢随意提及这个话题,当着你的面更不敢。
至于原因,聪明如你,应该会明白吧。
我发现自己没有六年前的自信了,尤其在对让你重新爱上我这件事上。
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无论做什么都总先替别人着想,但这次我却希望你能明白,有关男女感情,最不需要的就是善良。
我要的不是你善良的顾虑,而是你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如果确定不能爱上我,就请告诉我。
我大概也就只能在这里催你了,不要怪我急躁,我只是太胆小了。
我发现自己现在很矛盾,一方面想让你尽快看到这封信,另一方面却又不想你看到。
可能在你们这些小女生眼里,快四十岁的男人了还这么胆小是一件很差劲的事,你可能也会因为这样颠覆我在你心里的形象。
但我控制不住,想到有你不会再爱上我的可能,我就控制不住这份怯弱。
不过,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文字或许显得苍白无力,但爱你的心却是货真价实。
如果你在看完这封信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我不介意你现在就告诉我。
如果你很犹豫,也请告诉我,至少让我心里有个底。
我这不是逼你,只是想尽快确定,今后要以何种方式来爱你。
祁慎
20xx年11月20日
今后以何种方式来爱你……
换句话说,不管她给的答案是什么,他都会一如既往地爱她,只是答案不同,爱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眼泪是什么时候开始模糊了视线的,第一滴眼泪是什么时候侵染了那好看的笔迹的,身体是什么时候开始到门口再来到他房门外的。
这些,阮西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门被打开的瞬间,在看到男人熟悉的脸的瞬间,她急切地想抱他,亲他,想用行动来告诉他。
你很好,在我心里,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丫头,你……”
祁慎打开房门,不想一开门就看到一张泪湿的小脸,心脏一抽,却在看到她手上的信纸后有那么片刻丧失了语言功能。
不过想想也是,他心机地将书翻开,心机地将东西夹在里面,不就是为了引她看的么?
他口口声声说着不催她,不需要她的善良,实际却又变相地卖惨博取她的同情。
他对她的爱一点也不纯粹,从始至终都带着算计,事后又总一副大义凛然地样子为自己开脱。
看着眼前这张梨花带雨的小脸,祁慎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都跟纯粹不沾边,就好比现在。
“怎么了?”
他明知道她为什么过来,为什么会这样出现在他面前,却还是很心机地用刻意的温柔来靠近她。
相比之下,阮西就没有想这么多了,她只这么看着他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嘴一瘪,在他微俯身时,上前踮起脚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
第四百五十四章 成为我的女人
第四百五十四章 成为我的女人
阮西的力气不小,即使现在没了那十几年的记忆,但先前锻炼出来的那一身本事却还在。
祁慎措手不及,竟生生因她这一搂后退了好几步,却因为脚下拖鞋一滑,两人一块往地上倒去。
为避免把人摔倒,祁慎一手搂着小丫头的腰一边在坐到地上的同时用另一只手撑住了身子。
阮西一只手紧紧捏着那张信纸,另一只手则死抓着他的领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祁叔,祁叔……祁叔……”
完蛋了,完蛋了……
她真的好喜欢他,好喜欢好喜欢怎么办?
她明明没了最重要的记忆,却完全控制不住喜欢他的心情。
这份心情,跟她十岁及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跟他是不是她的长辈无关,甚至跟她有没有那份记忆都无关,她就是想这么靠近他,靠近再靠近……
祁慎被她叫得心都化了。
设计这一切的分明是他,结果也已被他想了个大概,他却能心安理得地享受温软在怀。
“这么快就看了?”他明知故问,抚着小丫头的后脑就着坐在地上的姿势低头问道。
阮西乖巧地不住地点头,手上却紧紧抱着他不愿松手,“我都看了……都看了,祁叔,怎么办……我……我觉得自己有病,我……之前明明还想不耽误你,想要不要让你放弃,找别的女人结婚,可现在……”
祁慎双眸微眯,在听到“别的女人”这四个字时放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
但他没接话,而是盯着她衣服上的花纹等她继续说。
“怎么办祁叔……”阮西紧抱着他,恨不得把自己嵌到他身上。
“我错了,真的错了……我一点也不想你跟别人在一起,我觉得……我觉得记不起也没关系了,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不要难受,不要走,跟我在一起……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她真的觉得自己有病,明明还不足以回应他的感情,却自私地想现在就把人霸占了。
明明前几天还在考虑怎样跟他相处才不会觉得尴尬别扭,现在却只想把他留在身边。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怎么可以这样……
祁慎深吸一口气,心里的狂喜从漆黑的眸里渗出来,干涸了这么久的土地久逢甘霖,喜悦疯长势如破竹。
“确定么?”他将紧抱着他的小姑娘从身上撕开,强迫她看着他。
“我要的感情,是能相伴一生的,所以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这一刻开始,你点头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如果以后出现我所顾虑的变故,丫头,我会打断你的腿,把你绑在身边一辈子,相信我,我做得出来。”
男人的黑眸深不见底,那双眼,好像能一眼看到人的心里,所有的一切在他面前都显得无处遁形。
这一刻,阮西忘了哭,她在这双深邃的眼眸里迷了心神。
“你……你是不是……”她颤抖着唇,眼泪很快从眼眶里溢出来,“你是不是……以前说过这话?”
祁慎微鄂,但很快这份愕然就让他压下去了。
“是,”他看着她,很认真地点头,“我说过,在你我刚确定关系那时候,我现在再说一次,你点头了,我们就重新开始这段感情,你再没有后悔的余地。”
阮西捂嘴,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他。
祁慎没为她擦眼泪,也没动,同样这么看着她。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的他有多忐忑不安,哪怕是一秒钟的犹豫,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好一会儿后,他看到小丫头放下了手,肿着一双眼,一脸带泪地靠近他。
一点……再一点,直到沾有她泪水的唇印上他的,他才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心里的狂跳。
阮西眨眨眼,眼泪就顺着她的脸滑下来,落到两人挨着的嘴唇上,彼此都尝到了淡淡的咸。
祁慎缓缓收紧手臂,就这么垂眸看着她,微微张嘴,动作轻柔地舔去她唇上的眼泪。
然后用温柔,编织起一层细密的网,将属于她的气息笼罩其中。
这个吻,与刚才在房间时的不一样,就仿佛一股细流,顺着脉络缓缓流进心田,无声地滋润着心间每一粒砂砾。
阮西舍不得闭眼,抓着信纸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松开来到了男人的脸上,她深陷在这溺死人的温柔里不愿出去。
良久后,祁慎拉开两人的距离,目光如炬地看着她,放在她腰上的那只大掌紧了紧。
“丫头,给我好不好?”他的眸里窜着小火苗,却燃烧得异常平静。
阮西还没从那个吻里回过神来,此时单纯如白纸的她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什么……”
话没说完,男人就撑着地板起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转身朝身后的那张大床走去。
阮西反射性搂住他的脖子,却在下一刻被他放到了床上。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祁慎将人放下,一只手撑在她耳畔,另一只手则轻抚着她的脸,直言不讳。
阮西双眸睁圆,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先前不管是抱他还是亲他,一切可以说都出自于本能,跟记忆无关,现在也一样。
会这么吃惊并不是因为她懂了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而是出于本能的,对他的视线和带着滚烫呼吸的语言感到错愕。
“我……我……”
做他的……他的女人?
这……这该怎么做?这不是曲茉之前跟她说过的小说里男主角的台词么?
多金帅气又完美,也的确是霸道总裁了。
那她呢?她这时候应该怎么回应?会不会太……
“我承认这样有失风度,”祁慎一边感受着掌心下的嫩滑,一边说道:“但是丫头,我等不及了,真的,我也承认在这种情况向你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是很自私的,可我真的会怕。”
也许是这六年把他等怕了,他当然也明白这么久都等了也不着急这么点时间,可他说服不了自己。
那种“每天早上起来发现她不在身边,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到他身边”的感觉他真的怕极了。
他也曾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直到后来差点失去她。
这世上并没有无所不能的人,如果有,那一定是身边有那么一个人支撑着。
阮西觉得自己的心又疼了,他的眼神,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着她的心脏,而她却不想他松开。
“不怕,不怕……”
跟以前很多次他在打雷天哄她一样,阮西摸上他的脸安慰着,但又很无措,“主要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可能不太懂,所以……”
祁慎的心再次狂跳,但他面前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抓住在他脸上的那只小手放到唇边亲了亲,低声道:“交给我。”
“啊?”阮西心一紧,莫名浑身紧绷。
祁慎很耐心,他亲了亲阮西的手,再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而后侧头来到她的耳畔,沉声说道:“没关系,交给我。”
温热的呼吸洒在阮西的耳朵上,激起了她一身的鸡皮疙瘩,却找不到半句反驳的话。
相反,此时此刻,她的心竟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定。
“那……”她侧头,恰好碰上了男人的唇。
祁慎勾勾嘴角,托住了她的后脑。
阮西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深吸一口气,然后吞了吞唾沫,缓缓点头,“好……”
一个字,她看到男人眼中的火势高涨,未没等她做出反应,呼吸与理智就被吞噬了。
祁慎待她犹如珍宝,明明心里激荡得宛如即将喷发的火山,但动作却轻柔得不像话。
阮西沉溺在他的情海里,彻底没能出得去。
“祁叔,祁叔……”
漫长的时间里,阮西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不适与疼痛让她拉回了她些许理智,使得她很不安地抓紧了男人的胳膊,在那肌肉鼓动的手臂上留下一串指甲印。
“祁叔在,”祁慎俯身,将她的不适与难受含进了唇间,忍耐的汗顺着他硬朗的轮廓滴落。
整个房间内的温度似乎高得不像话,阮西感觉自己犹如置身火海,被这名为思念与爱的火焰焚烧了所有思绪。
没有什么比想象他离开来得可怕,她甚至从未有过要拒绝他的想法。
如果她是一条鱼,那他就是她唯一的水源,身体上的不适与疼痛算不得什么,她只知道不能让他走。
快四十岁的男人头一次尝到美味,本该食髓知味,但为了不让她难受,祁慎耗尽了毕生的忍耐力。
之前,他打算等她到二十岁,二十岁到了她就完成属于他了。
但后来,谁都没想到会多出这四年多,而他也确确实实尝到了等待的滋味。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想让她感到一丝丝的难受,他的精力很多,体力很多,子子孙孙都在叫嚣着。
他深知“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道理,这可是他等了这么多年才等来的明月啊。
“祁叔……”阮西睁眼,看到了男人唇角勾起的弧度。
她的思绪有些起伏,已经不知今夕何夕的她凑过去要讨吻。
祁慎轻笑,低头去喂这只讨食的小狗。
傻。
第四百五十五章 我真的好爱你
第四百五十五章 我真的好爱你
嗯……
阮西迷迷糊糊感觉到有光,但很快又没了,身上的酸软让她皱起眉头,很不情愿地睁开眼后有那么几秒钟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抱歉,吵到你了,”祁慎拉好窗帘走过来。
这几年,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的缘故,他开始养花了,院子里和这个房间的阳台上种了很多花,刚才他去阳台外浇水了。
他的声音成功让阮西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也成功将她现今为数不多的记忆拉了回来。
看着仅穿着一件家居服犹如男模的男人,昨晚的一幕幕就跟放电影似的不断在脑海里回放。
起先明明说她不知道怎么做的,后来却出于身体的本能缠着他说出了那些话……
回想起昨夜的种种,阮西的脸只用了短短的一秒就红成了猴屁股。
她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抓着被子一个劲儿地往上掩,留下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却还是很乖巧地跟男人打招呼:“祁叔早安……”
祁慎失笑,走过来在床边坐下,动作温柔地拨开她额头上的碎发,含笑问:“早安,有哪不舒服么?”
哪……哪哪哪不舒服?!!
阮西的脸又深了一个颜色,热气一个劲儿地往外冒,心说除了那什么地方外,还能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这……这让她怎么说得出口!
“没……没有……”
她又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像只小乌龟一样把自己包在里面,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里面缩。
祁慎听着她这如小奶猫一样的声儿,本来就还没怎么过的早上的冲动差点又躁动起来了。
快四十岁的男人终于开荤了,但偏偏不能一次性吃个尽兴,对他来说,昨晚的不过一小碗肉汤罢了。
但是没办法,为了不在第一次把人吓到,他能做的也就只有把自己的身体本能控制好,把对她的一切渴望控制好。
当然,他也不可能告诉她早上醒来时他险些没忍住再次抱了她。
能在这种情况下让她答应他这样的要求已实属不易,他没必要因为一时的冲动挖坑给自己跳。
“抱歉,”他想了想,将勾起的唇角微微敛了敛,目光温和地看着成小乌龟的小丫头,“我太想你了,昨晚有些失控,伤到你了。”
六年前,他让白清准备药,为的就是防止两人的体型差会带来的不和谐。
但却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那药自然也就用不上了。
尽管那封信的事是他计划好的,但他却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而他用那封信的目的明明只是为了让小丫头坚定地留在他身边,不想后来却还是没忍住。
为了不让她痛,他已经尽快做足前戏,但那时候却还是让她痛哭了。
这会儿看着眼睛微肿的小爱人,祁慎是又心疼又满足。
阮西哪知道男人为她的忍耐,她羞得要死,却还开口道:“没……没有,你别……别自责……”
说完这话她就觉得没脸看他,垂下眼帘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太快了,真的太快了!
她竟然在什么都还没想起的情况下就答应……
“丫头,”男人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嗯?”阮西抬眸,羞怯地看着他。
祁慎被她看的喉咙一紧,不管是神经还是身体似乎都因为这一眼做出了本能的反应。
身为男人,他以前从不相信“早上的男人不能惹”这句话,但自从跟这丫头有过肢体上的接触后他才彻底明白,同为男人的他还真是一点儿都不例外。
不过同为男人,他应该胜在忍耐力吧。
暗咳一声,祁慎将本能给压了下去,捏住了阮西抓着被子的手,开口道:“还记得你昨晚答应过我什么么?”
啊咧?
阮西被他问得有点懵逼,昨晚的事情那么具有冲击性,一大早的美男又在前。
她的思维早就被他夺得干干净净了,怎么还想得起来自己昨晚答应了什么。
不过她向来都是乖孩子,既然被问,那就会好好想答案。
“我……我答应跟你在一起,”她眨眨眼,尽最大努力回想,“绝不后悔……”
祁慎的唇角微微上扬,表示很欣慰,追问道:“还有呢?”
“还有……”阮西转着眼珠,因为思考,一时也忘了紧张,但她想来想去就是想不起来还答应了他什么。
祁慎失笑,摸着她的脸很耐心地提醒:“好好想想,你是不是有答应过我抛开过去跟我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阮西微蹙眉头,隐约的确记得这么一句话,但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答应。
“才过了一晚上,这就想反悔了?”祁慎彻底敛起嘴角的弧度,拧了拧眉头,很恰到好处地端起了长辈的架子。
阮西一看他这样,几乎条件反射地立马就坐了起来,抓着他的手说:“你……你别生气,我没有反悔,我就是……就是有点不记得了,你别生气。”
祁慎本也就只是想稍微让她意识到抛开过去的严重性,但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他也算发现了,自从这丫头醒来,胆子好像比以前小太多。
突然出现的声音,突然提及到的某件事,似乎总能让她的神经紧绷。
他的心蓦然一疼,视线在她露在外面的皮肤上的青色上滑过,不免又是一阵心疼。
“没生气,”祁慎用被子将她裹了裹,起身挪到她身后位置坐下,然后将她连人带被子抱到怀里。
阮西脸上的颜色渐渐褪去,心有余悸,到了他怀里后就抓着他的衣服,似嘟囔地道:“可是你看着不开心。”
祁慎理了理她柔顺的发,正准备说话,却听怀中的小丫头说:“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我想让你开心,只要是能让你高兴的事,不管什么我都愿意做。”
祁慎垂眸,刚好跟他的小女孩对上眼,心里的激动无以言表。
“丫头,你……”
完蛋,他好像拿她一点辙也没有。
怎么可以有人说出这么可爱的话,他都决定忍耐的了,这样一来,岂不要废掉了?
阮西咬着下唇,从被子里探出手搂住他的脖子,仰着头亲他的嘴角,“祁叔。”
软糯的声音一出,祁慎完全忍不住了,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低头便吻住了那张一大早起来就涂了蜜的小嘴儿。
阮西有点抗拒,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往后退,“不要……还没刷牙。”
祁慎原还因她这抗拒的动作神经有点紧绷,却又因她这么一句话松了,笑了笑,将带有淡淡清香的呼吸洒在她脸上。
“宝贝哪都是香的。”
说完,便将阮西接下来想反驳的话吞进了嘴里。
秋风微微拂动窗帘,一抹阳光从外面泄进来,隐约能见黄了叶的银杏与阳台上迎风而动的金铃。
多少个萧瑟秋日,即使有阳光也照不暖的清晨,今天似乎格外得暖。
“祁叔,不了……喘不过,喘不过气了……”
阮西也知道这样煞风景不好,可她真的没办法,脑子浑浑噩噩的就算了,连呼吸都快跟不上节奏了。
对祁慎来说,这么一个小小的吻根本算不得什么,偏偏他舍不得让这丫头难受,也说不出六年前那让她“锻炼”的话,只能就此作罢。
趁着阮西红脸缓气的功夫,他回头伸手打开床头柜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来打开。
阮西闻着属于他的味道,还有些迷糊,但下一刻眼前就出现了一条银色精致的链子。
“这是……”阮西抬头,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祁慎将链子的扣儿打开,边道:“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没经过你的允许就给你摘下来了,现在物归原主。”
阮西托着项链的吊坠,有点不相信,“这是我的吗?这都是钻石吧?我买得起这么贵的东西?”
祁慎被她的说法逗笑了,一边为她戴上项链,一边说:“当然买得起,你的零花钱每年可没少你的。”
“啊?”阮西懵懵的,追着他的眼睛看,“你还给我零花钱啊?”
祁慎松手,视线在她漂亮的脖子上停留片刻,然后含笑与她对视,“怎么,我的钱就不能花了?嫌脏?”
阮西一听,这哪里了得。
“你说到哪里去了,根本没有的事,”她连连摇头,“你的钱哪脏了,我就是觉得没必要嘛,反正也用不了。”
祁慎被她一句“反正也用不了”说得彻底没了脾气。
“你啊,”他有点无奈,“扯远了,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现在记得昨晚答应过我的了么?”
阮西起先有点懵,但很快就明白过来他说的“刚才的话题”是什么。
这一次,她没有犹豫,或者说她根本想都没想,直接就重重点了好几下头,“记得,祁叔,我们重新开始。”
祁慎看着她,心软得一塌糊涂,“丫头,你真的是……”
阮西歪歪头,不甚理解地看着他,“我……说错什么了吗?”
难道不该说重新开始?
祁慎摇头,长臂一伸,将她严严实实地抱进怀里,在她耳边道:“没有错,你说得很好,今天起,我们重新开始。”
还有,我真的好爱你……
第四百五十六章 一起去看海呀
第四百五十六章 一起去看海呀
“祁叔,我们这是要上哪啊?”
吃过早饭,阮西看着男人从卧室拉出两个行李箱,走过去边问边要从他手里把她的那个箱子接过来。
这两天因为她的那个“第一次”,这人陪她在家里整整待了两天,今早吃早饭的时候才从他那得知今天要出远门。
她本来以为他暂时只是这么一说,还没打算,毕竟她问要去哪的时候他也没回答。
但让她意外的是等她吃完早饭上来时他就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这不,看样子是要准备出发了。
祁慎没让她拿箱子,只一个眼神,阮西心领神会地侧身给他让道,“祁叔……”
祁慎停下,抬腕看了看时间,松开行李箱把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滨海,去看海。”
a市为内陆城市,除了周边城市外阮西没怎么去过再远的地方,更没去过沿海地区了。
大海什么的,对她来说自然也就稀奇了。
“海?!”阮西睁大眼,颇为惊喜。
祁慎从她的瞳里看到了一抹闪亮的光,忍不住笑,微挑眉头道:“去么?”
废话!能不去么!她长这么大还没看过海呢!
“去!要去!”阮西忙不迭点头,但却在下一刻想起一个问题来,“你……你真的不用去公司吗?万一耽误到你的工作……”
这两天在家她也在想这个问题,像他这么忙的大老板,突然一下子休假真的不会影响到什么吗?
她可不想因为自身的原因影响到他的工作。
“你以为?”祁慎不答反问,“在你心里,你祁叔我就这么没本事?”
阮西赶紧摇头,“你又说到哪里去了,这跟有没有本事压根儿就没关系的好吗,我就是担心你出去后临时有事什么的。”
祁慎笑笑,拍了拍她白嫩瘦削的脸,“不会,白湛到了,去换衣服准备走了。”
话已至此,阮西觉得自己再说什么就显得太矫情了,于是点头应下后一阵小跑到祁慎卧室换衣服。
自从那晚两人结合后阮西这两天就一直在祁慎的房间,起初她还紧张男人会不会再对她做那天晚上做的事。
为什么会紧张?
废话,当然会紧张了啊!
那可是她喜欢的人,别说像那天晚上那样亲密了,就是被他多看两眼,她的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
当然了,最关键的还是两人的体型差。
她头一次知道男性的身体结构是那样的,祁叔又……又太那什么,她能感觉到他那晚的温柔,也知道他难受。
可……可真的很痛啊,她这两天真的是一言难尽……
第二天晚上她本来说回她的房间睡的,可奈何一看到他的眼睛马上就会想到他这些年的等待,于心不忍。
不过好在祁叔在第一次之后就没有再对她做那种事了。
想想也是,像祁叔这么绅士完美的男人,怎么可能随时都想着那种事呢对不对?她完全就没有担心的必要嘛。
不过……
视线在床上的双人枕头上停留了几秒,阮西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再次出现两人相拥的情形,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啊啊啊啊!阮西,不能再想了!
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阮西连着甩了好几下头才把脑子里那些不该有的想法甩开。
“好了?”祁慎等在客厅,阮西出现在楼梯上时他刚好看过来。
阮西点点头,看客厅还有人,边往下走边朝那人打招呼,“白大哥好。”
说完后,她的视线在白湛旁边的人脸上停留了两秒,礼貌地冲那人笑了笑后收起视线,下来后乖巧地径直往祁慎面前走。
“阮小姐好呀,”白湛身边的人冲她挥手,垂在胸前的长发因他的动作跟着动了动。
男……男人?!
阮西的表情僵了僵,笑着再次冲他点点头,“您好。”
那人忍不住笑,“阮小姐刚好是第一千个把我当成女人的人。”
啊,被看穿了。
阮西觉得窘,但她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很礼貌大方地说:“抱歉。”
傅凛之对她的反应颇感意外,不过他牢记他家白小宝的交代,没打断逗弄这位记忆不完整的公主,笑着朝阮西伸手,道:“阮小姐客气了,傅凛之。”
阮西微笑着起身,也准备伸手,“傅大哥好……”
结果她的手还没伸过去,就被一只大掌给拦住了。
“祁叔?”阮西不明所以地看过去。
祁慎握着她的手,勾着唇看了一眼傅凛之,看起来是笑着的,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时间不早了,你傅大哥也有事,就不耽误他了,”祁慎一边看着傅凛之一边噙笑对阮西说。
“我!”傅凛之很想说他今天很闲,但身边的人一眼看过去到嘴边的话立马就被他咽下去了。
好吧,他今天很忙,还有很多事没做。
阮西没作多想,还很明白地点了点头。
白湛忍着笑,推了推眼镜,起身道:“十二点的飞机,现在走差不多。”
傅凛之跟着起来,先一步帮他拿了祁慎和阮西的行李箱。
祁慎看了一眼时间,“嗯”了一声后也拉着阮西起来,四人一道出了屋子。
傅凛之跟白湛将两人送到机场,直到两人过了安检去候机室后才一道出了机场。
回去的途中由傅凛之开车,等红灯期间,他扭头看了看白湛,说:“你份子钱准备拿多少?”
白湛这边正安排着接下来的会议内容,听了这话后有点懵。
傅凛之将手搭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挑眉说:“依我看啊,你家大老板不日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哦,原来说的这个啊。
白湛将视线重新放回电脑上,一边敲着键盘一边说:“家里存款都被你败光了,你觉得我还能拿出多少来?”
闻言,傅凛之脸色一僵,随即挠了挠头,说:“应该……还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实在没有,我去找人借点……”
五年前他跟老头大吵了一架,算是彻底跟家里断绝关系了。
他开的那个公司赚的钱因为之后的一次意外支出了一大笔赔偿。
虽说经过那次后公司运作一直不错,但他想着能多赚点,就做了些投资,结果打了水漂,把白小宝的存款也搭进去了些。
尽管不至于到穷途末路的地步,但对方可是祁氏总裁啊,别说四位数了,五位数也拿不出手啊,至少不得六位数往上数啊。
可惜他们现在的资金情况好像……
“得了吧你,”白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别忘了你还欠祁哥多少钱,我都替你臊得慌。”
说起这个,傅凛之的底气更不足了。
之前开公司从祁大总裁那借的钱到现在都没还呢。
看了看绿灯,傅凛之启动车子,瘪瘪嘴选择不说话。
“给。”
“什么?”傅凛之侧眸瞥过去。
白湛手里拿着一张卡,给他看了一眼后扔到了前面的抽纸上,说:“你的钱,追回来了。”
“刺——”
在车辆不多的地方,傅凛之一个急刹车,那张卡就从抽纸上滑下来落到了白湛的脚边。
“你干什……”
“小宝!”傅凛之一头扎过去把卡捡起来,一脸兴奋地看着白湛。
白湛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撇开视线看向窗外,“亏你还自诩精英,做事都不知道动脑子,不知道有些事靠暴力是解决不了的么?”
这个人冷静的时候让人觉得可怕,但不冷静的时候也让人觉得可怕,简直就是单细胞生物。
“小宝,你真好……”傅凛之舔着脸凑过去。
白湛嫌弃地在他脸上留下一个五指印,“你再这么叫试试?”
狗腿傅凛之连连点头,就差吐舌摇尾巴了。
“我还有事,快……”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型忠犬来了个熊抱。
“傅、凛、之。”白湛咬牙切齿,果断在对方脸上留下一个五指印。
“知道了,这就走。”
拿到钱又惹了人的傅凛之心情颇好,完全没把白湛释放出来的冷气放在眼里,一边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一边哼着小曲儿继续开车。
白湛看了他一眼,眼里的寒意渐渐化成无奈,最后又忍不住笑。
算了,就这样吧。
……
两个半小时后……
“祁叔,要不……还是另外再开一间房间吧?”
滨海城卡里斯顿酒店,阮西站在909房间内,看着那张仅有的大床,脑子里一直回荡着男人在前台时对工作人员说的那五个字,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我跟我太太。”
很简单的几个字,也很平常的寒暄,但听在阮西耳朵里却像一颗炸弹。
她虽然早就知道她早晚会成为他的新娘,毕竟……毕竟那么亲密的事都做了。
可……可听他亲口对别人说出来,真的是怎么都觉着不自在。
尤其现在看着这么一张床,她的脑子里又可耻地浮现出那晚的事来,羞死人了!
“又羞了?”祁慎放好行李,迈着长腿大步走过来,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笑问。
第四百五十七章 会有孩子吗?
第四百五十七章 会有孩子吗?
阮西脸上热气直冒,咬着下唇羞怯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垂下眼帘,诚实地点点头,“你不要跟我这么说话,好难为情。”
之前她一直都知道她的祁叔是个很有魅力的人,不管是十几岁的时候还是二十几岁的时候,走到哪里都是光源。
现在就更是这样,举手投足间优雅沉稳。
用茉莉的话说就是,她家这位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别说说话了,就是只往那儿那么一站看她一眼,她都觉得浑身发软。
祁慎被她的坦诚逗笑了,拉着她到边上沙发上坐下,说:“你这可就难为我了,我有说什么么?”
阮西脸上发热,却还是忍不住往他脸上看,却又觉得羞,又把眼帘垂下来。
自从两人那么亲密后,她的心脏比之前还要不受控制,明明她都那么给自己打气了,在他面前却还是这么没出息。
祁慎没打算逗她,现在的她他一点儿也舍不得逗。
“你以为我会放心放你一个人么?”他捏了捏她的手,轻叹了一声说道。
就这么一句,阮西的心突然紧张不起来了,“祁叔,我没事的,我……”
“原谅我,”祁慎看过来,大拇指指腹在她的眼角轻轻摩挲,“留在我身边,陪我,好不好?”
阮西感受着他指腹上的粗糙感,深吸一口气,扑进了他怀里。
“对不起,说了很任性的话,但我没有不喜欢你的意思,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所以特别容易紧张,其实我也想跟你多待的。”
害羞是一回事,真正的想法又是另一回事,她其实也还担心自己如果不够矜持会不会惹人嫌。
祁慎轻笑,托起她的下巴跟她亲吻。
阮西很顺从地张嘴承受他,乌黑的眼睛里很快泛起一层水意。
祁慎看得喉咙发紧,适时地结束了这个吻,指尖抚过小爱人的唇角,然后将她搂进怀里,“那就待着,我喜欢你害羞的样子。”
阮西的心缩得紧紧的,感觉唇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和温度,为避免再把话题带到让人难受的方面来,她选择转移话题。
“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呀?”
他们所在的酒店在离海边不远的地方,从窗户看出去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
祁慎捏着她的手,低头看她,“午休后再去?我不想你太累了。”
虽说经过了这一个月的调养她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但到底睡了六年,要想恢复到正常人的精气神估计还得再一段时间。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很瘦,看起来风一吹就要倒似的,他哪里舍得她累到。
“好,”阮西乖巧应下,但随即却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怎么?”祁慎见她突然猛地抬头端端盯着他,觉着有些好笑,揪了揪她的脸,问。
阮西眨了眨眼,脸上本已经褪去的红云再次浮了出来,她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支支吾吾道:“祁叔,我们……我们那啥了,那什么……会有小孩子吗?”
昨晚跟茉莉聊天,说了她跟祁叔的事。
她对这方面的事了解得不多,能说的也就只有茉莉了,之后也上网查了一些。
本来挺惦记这事儿的,但后来又不知干什么去了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祁慎有些意外,一来是因为那已经是两天前的事了这时候才问,二来则是小丫头竟然已经知道孩子怎么来的了,看来了解得不少嘛……
不过想想曲家千金那性格和这两人的关系,也不难想到。
“你觉得呢?”祁慎好以整暇地看着她,突然有点想知道她在对孩子这件事上的态度。
当然,这并不表示他会在现在把孩子放进去,只是单纯地想知道她的看法。
“我?”阮西愣了愣,随即很认真地考虑起来,说:“我应该不知道吧,我觉得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不过祁叔要是想要孩子的话,嗯……我可以生。”
真心话,可能她把生孩子想得太简单,但看祁叔的样子以后肯定是位好父亲,她也不用担心孩子缺爱啊什么的。
至于带孩子吧,她不会,不过可以让她妈或者姨奶奶帮着带吧。
祁慎哪里知道他这小爱人竟然已经想到这么远了,那一句“不过祁叔要是想要孩子的话,嗯……我可以生”宛如一记烟花在他心里炸开。
“丫头你……”他捂眼,担心自己眼里的狂喜和欣慰会吓到她,“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说完,他没等阮西反应过来,转身便将人压到了沙发上,低头便是一吻。
阮西被他亲的迷迷糊糊,搂着他的脖子,在他松开的时候睁开迷蒙的眼看着他。
“要……要去床上吗?”
她感觉到了他的变化,因为那个吻,意识有点不清楚,等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时男人的吻又下来了。
一吻毕,阮西软在男人怀里喘气,羞得恨不得蜷成一只小虾米。
祁慎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将身体的躁动压下去,低头在怀里的小爱人额头上印了两个吻后选择规规矩矩地抱着人不再动作。
“孩子的事,”他沉默了片刻后说,“不着急,暂时我也没打算要孩子,之前我有做措施。”
阮西特别后悔自己提到这个羞耻的话题,却又忍不住好奇,从他怀里抬头,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问:“有吗?”
祁慎被她这一眼看得差点再次冲动。
他咬了咬牙关,尽量让自己忽视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轻轻勾唇道:“有,只是你没注意而已。”
他自然不会告诉她,当时她被他亲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他做了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
“好吧……”阮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臊得满脸通红,选择收起视线待在他怀里不动。
祁慎收了收手臂,又欣慰却又有点想笑。
这丫头,从来都是这么老实巴交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换成别人,估计接下来的关注点就该是他是怎么做措施的,家里明明平时就他一个人,为什么会有那些东西。
结果看这丫头。
“你笑什么?”阮西感觉到男人胸膛微微的震动,不由抬头看他。
祁慎扬着唇角对上她的眼,说:“笑我自己。”
阮西不懂,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祁慎把玩着她软嫩的小手,大方地说道:“你回到我身边这个事实让我很高兴,我觉得自己总算活过来了,本来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但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觉得自己有点傻。”
阮西抿了抿嘴,从他怀里稍微爬起来,像只小猴子那样攀到他身上,然后抱住了他。
“祁叔才不傻,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是我不好,让你难过了,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她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她只是不想让他难受。
祁慎握住她的腰,侧头在她耳畔欣慰道:“嗯,我信你。”
温热的呼吸洒在阮西耳朵上,她觉得有些痒,便侧过头来,刚好跟男人的唇碰到一起。
……
“不是要去海边么?还不起?”
午饭前本来自信满满地说不睡午觉的人现在却缩在被子里不愿起来,祁慎侧躺在边上,捏了捏她的鼻子。
阮西哼哼了两声,习惯性地往他面前钻,“几点了……”
祁慎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差五分钟三点。”
“三点……”阮西无意识地扒着他,手脚并用,嘟囔了这么一声后猛地反应过来,睁大眼看着他,“三点?!”
她从一点半睡到现在!
祁慎用手梳了梳她的头发,宠溺道:“衣服准备好了,睡饱了就起来。”
话才刚落,怀中的温软就“腾”地坐了起来,他也跟着起来,顺手将放在床头的衣服送到她面前。
阮西也没想那么多,抓起睡衣就开始脱。
祁慎笑得无奈,为避免一会儿她又羞得抬不起头来,他很贴心地选择背过身去,边道:“订了些小点心,一会儿吃了再出去。”
听到他的声音阮西才猛然反应过来,赶紧抓起被子挡在身前紧张地回头看,却在看到他背对着她时松了一口气。
祁慎没错过她呼出的那口气,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憋笑。
阮西收拾好后酒店服务员刚好把点心送过来,她因为要去海边兴奋得很,破天荒地吃了好几块,最后还是祁慎怕她晚上吃不了多少阻止了她。
滨海城靠近赤道,跟a市比起来,这里的气温高太多。
阮西人还没到海边,出门迎上的那股海风就让她双眼发光。
“慢点跑,”祁慎迈着长腿在后面跟着,看着阳光下不远处的那抹小身影,久在心里积压的东西似乎也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蓝天白云大海沙滩,深吸一口气,微热的空气中似乎带着淡淡的咸味儿。
阮西脱了鞋拎在手上,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印,眯着眼用手遮着阳光,笑着对过来的男人说:“祁叔你看,这才是一步一个脚印。”
祁慎因阳光微微迷眸,被她小孩子一般的话逗笑了。
阮西拎着裙子转身往前跑,乌黑的发因风拂动,风撩动了她的裙摆。
在祁慎看来,眼前的一切美得像一幅画。
第四百五十八章 她抢谁的男人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她抢谁的男人了?
“祁叔,他们说那边有小螃蟹,我能过去看看吗?”
阮西跑得大汗淋漓,跟几个小孩子一起砌沙堡连头发上都沾满了沙子。
祁慎觉得自己现在就跟带孩子的父亲一样。
旁边放着她喝水的小壶、防晒霜、鞋,手上拿着她觉得麻烦的帽子。
这会儿再看她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跟他说要去抓螃蟹,他莫名觉得自己真养了个女儿。
“有么?”祁慎朝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有!”齐刷刷的声音,很明显还没有他小爱人的声音。
祁慎收起视线,于是就看到他家小丫头身边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好几个小孩,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小桶,明显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再一看小丫头,脸上的表情跟那些孩子如出一辙。
祁慎:“……”
“走西西姐,我带你抓螃蟹去,”其中一个看起来约八九岁的男孩抓住阮西的手,拽着人就往那边跑。
阮西还一脸为难,一边由孩子们抓着一边回头:“祁叔,那我跟他们去看看啊?”
祁慎本来也没打算不让她去,她这副想去却又怕他不同意的表情看得他心更软了。
没办法,只能摆摆手示意她去,自己则像个老父亲一样收拾放在沙滩上的东西,再带着这些东西跟过去。
只是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得到允许的那丫头就已经跟孩子们跑老远了。
祁慎想让她慢点跑,但良好的修养让他做不出在这种公共场合大喊大叫的事来。
正当他准备加快速度跟上去时,小丫头迎面撞上的那个人顿时让他的唇角敛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
“阮西?”
阮西要道歉的话被面前的女人打断,对方脸上的表情明显很震惊。
阮西往后退了两步,视线在女人身边的小女孩脸上停留几秒,再回到女人身上。
女人大概有一米六几,微胖,黑长直,看上去没有让人一眼就记住的特点。
但在对上她的眼睛时,阮西心里莫名出现一股熟悉感,只是这阵熟悉感之后,阮西就莫名对这人产生了警觉。
“你认识我?”她蹙了蹙眉,眼底藏着一丝审视。
看女人拉着的那小孩,看上去大概只有一岁多,女人一松手,那孩子就颤颤巍巍地走了几步,然后一屁股跌坐在沙滩上。
“你什么意思?”女人皱紧眉头,很明显对阮西的话感到不快。
“我……”
没等阮西说话,女人便朝她身后看了一眼,然后抱臂,似笑非笑地将视线放回她脸上。
“祁太太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女人勾着唇,笑意算不得和善,“不过也是,你这么尊贵的人哪用得着记住我们这些小角色。”
阮西的好心情在这一刻犹如山体滑坡。
她看着女人,不悦地抿着唇,说:“抱歉,我生了一场病,可能对以前的事有点记不住了,就算有对不起你的地方,那也是过去的事了。”
说完,她没再给女人说话的机会,绕过她就要走。
但女人却好像不打算就这么让她走了,视线跟着她转,“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生了一场病,醒来后就失忆了?”
阮西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不可以吗?”
说着,往女人的不远处看了看。
女人也顺着她的视线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笑道:“没说不可以,你有钱,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这些平民怎么敢多说什么,记不得我了是吧?”
她顿了顿,很快又说道:“那我告诉你,我叫安芸,现在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原本应该是我的,是你横刀夺爱把他抢了,怎么样?占着别人的男人的感觉很好吧?”
“你说什么?”阮西心底一凉,看看她,再看看离这里只有几米的男人。
安芸笑了笑,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朝过来的祁慎看了一眼后就抓起在地上玩沙子的孩子朝另一边走了。
“她跟你说了什么?”祁慎大步都过来,沉着脸盯着安芸的背影。
阮西看看他,再看看远去的安芸,最后再把视线放在他脸上,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实话,到现在为止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她跟祁叔的感情,也没有问过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中间还经历了什么。
在她看来,不管从别人口中知道多少,那些都是她现在想不起来的,想不起来,知道得再多也没感觉。
而且最关键的是,她对他们的感情坚信无疑,也根本不会往什么小三小四方面想。
她不是那种人,她的祁叔更不是。
问,显得她对他不信任,不问,那句“占着别人的男人的感觉很好吧”又让她很不舒服。
所以,她是问还是不问?
“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祁慎走到她面前,将遮阳帽戴在她头上,顺便将她脸上的头发别到耳后。
尽管心底很不悦,但他却没有表现出来。
阮西又往安芸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稍微思考,瘪了瘪嘴,抓着他的那只大手,说:“刚才那个人说我抢了她男朋友,说你应该是她的。”
她只是在陈述,并没有问,她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别的东西来。
慌张?掩饰?或者不耐和别的?
只可惜,她没能从他的脸上看到她所想的任何一种表情。
“你觉得?”祁慎挑了挑眉,翻转手腕将她的手捏在掌心,反问她。
阮西垂了垂眼帘,“我怎么知道,你明知道我记不住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祁慎紧了紧她的手,不想让她又想到那些让人不高兴的,“我的意思是,你觉得我会是那种处处留情的男人么?”
阮西抬眸,没有犹豫地摇头。
祁慎:“那不就对了,没有别的女人,我的女人从始至终就你一个。”
“我的女人”四个字让阮西低下去的心情又像过山车一样猛地跳了起来,日光照在脸上,她觉得脸上很烫。
“那她……”她用另一只手捂了捂脸,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在这时,刚才跟阮西一道的那几个小朋友在那边招呼她:“西西姐!这里有寄居蟹!快过来!”
阮西回头看了一眼,就听男人说:“事情原委回酒店后我再告诉你,别想太多,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先去跟他们玩吧。”
阮西看向他,踌躇了片刻后点点头,随即松开他的手转身往那边走。
但走了两步后她又停下转身回来了。
“怎……”
“么”字还没说出来,那顶原本戴在她头上的女士遮阳帽就到了他头上。
阮西忍着笑,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手机快速打开相机,对着“贵妇祁”就是一顿连拍,之后没等“贵妇祁”说话,一脸贼笑地转身就跑。
祁慎把帽子从头上拿下来,又无奈又好笑。
但下一刻,他的视线转向了安芸离开的那个方向,眼底迅速冷了下来。
六年前,安芸被他设计后在医院住了大概三个月。
出院后倒是再也没找过小丫头,但五年前不知她从哪里知道了小丫头受伤在医院的事,甚至还去过医院。
事后得知她去过的消息后,他特意对安芸进行了调查,并让陈梦生给小丫头做了详细检查,确定那女人没在她身上做手脚才算放心。
这几年,除了小丫头的安全和公司的事外他也没心情管别的,要早知道会在这里碰上……
“祁叔,快看,寄居蟹!”
从不远处小心翼翼捧着东西过来的阮西打断了他的思绪,祁慎看过去,敛起心思。
阮西因激动满脸通红,她宝贝似的把一只大概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寄居蟹递到祁慎面前,“快看快看!”
结果才刚把盖在上面的那只手拿开,那小家伙就飞快地爬到了她手掌边,并一头栽到沙子上。
“啊!跑了!”
阮西第一次来海边,第一次见这种小玩意儿,兴奋得不得了,一看小家伙掉了,索性扑通跪到沙子上去抓。
祁慎看着她那身白裙子上全是沙,无奈扶额,正要说话,谁知却被小丫头拽着要他跟她一起找寄居蟹……
向来注重形象的祁大总裁不忍扫了小女友的兴,干脆也“破罐破摔”。
而他们不知道,这一幕,被远处本该走了的安芸尽数看在眼里。
“妈妈……”小女孩踮起脚,卯足劲儿要去抓她的手,但因为每次都得不到回应,最后嘴一瘪,哭出了声。
安芸被孩子的哭声拉回了思绪。
她低头看向小孩,心里越发地烦躁,“哭什么哭?!一天烦都要烦死了,不知道省点心啊!”
说完,便一把抓住小孩的手,也不管一岁多的孩子能不能走稳,直接就这么拖着人走。
脑子里不断浮现出男人那一脸宠溺的笑,安芸感觉自己的心快爆炸了。
六年前她被人打得进了医院,心里虽然恨,但为了不让自己再遇到危险她选择了忍气吞声。
毕竟不管怎么样,命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连命都没有了,就算有钱也用不了。
后来一直战战兢兢,担心那边的人还会找上来跟她没完没了,但好在最后她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然而,因为进医院这件事,她跟家里人大吵了一架,家里也不给她拿什么钱了。
她本来打算再去找阮西的,但却始终联系不上人,去他们学校才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去学校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 奇怪的感觉
第四百五十九章 奇怪的感觉
阮家的人把消息封锁了,她是后来在有一次无意中在街上见到了曲茉,跟着曲茉到了医院才知道阮西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一年多了。
没有阮西,她就算再想接近祁慎也根本没办法。
她原本还想等等看阮西什么时候醒来,但在等了三个月后她就觉得没意思了。
植物人,谁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她跟阮西闹成那样子,根本没必要再装好朋友等她醒来。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没有阮西那个男人是不会给她任何接近他的机会的,所以那之后她就没有再浪费时间去医院。
但令人无语的是,自从那之后她好像做什么事都不顺。
那次进医院花了一大笔费用,家里爸妈扬言要跟她断绝关系,说什么养她到十八岁就算仁至义尽了。
她哪里受得了那个气,当时就从家里搬出来了,靠着一边学习一边在外兼职打工磕磕绊绊地总算是把大学毕业证拿到手了。
但因为是c大的毕业证,含金量有限,加上自己会的东西也有限。
最后只能进一家很普通的传媒公司实习,后来转正了也是个跑腿的,每个月工资除去五险一金就只剩三千,根本做不了什么。
尝试过跟别人一起创业,但没有资金,什么都是空的。
再后来被公司的部门领导追求,有房有车,对她也还算不错,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越来越明白钱的重要性,爱情什么的,见鬼去吧。
所以,她答应了那个男人的追求,去年奉子成婚,可惜等她生了孩子之后她才知道那男人跟他家里两个老不死的重男轻女。
公公婆婆念叨,男人婚前婚后又是两个样,她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想在那个家里待了。
朋友在这边开了一家海边民宿,她原本都不想带这小丧门星过来的。
但家里人不管,为了不让人说闲话,她只能把她带上。
这次过来,跟朋友聊了一番后她本来也算想通了些,觉得人生在世也就匆匆这么几十年,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还不如把那些糟心事放到一边不管。
可偏偏事情就是这么巧,那个女人醒了就算了,竟然让她在这里遇上了。
不记得她了?失忆了?
呵,这种电视剧里的情节会发生在现实社会吗?
很明显不会啊。
照她看,那女人摆明了就是觉得她土,觉得她没钱,穷,不想跟他们这种普通人牵扯上。
呵呵,不想牵扯上么?
安芸低头,烦躁地看了看脚边坐着的小孩子,在心里冷笑一声,然后一把抱起孩子,咬牙转身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你不想有牵扯是吧?
呵,那我就偏不让你如意!
“啊……啊切!”海边茶餐厅外,阮西将装着小蟹的小桶放到边上凳子上,一个喷嚏猝不及防,让她差点就把桶给打翻了。
祁慎走过来,将浴巾裹在她身上,“冷?”
阮西揉了揉鼻子,摇头,仰头看他,在看到男人头发上没弄干净的一点沙子时忍不住笑,“祁叔,你过来。”
祁慎眉头轻挑,微微俯身,饶有兴致地想知道她要做什么。
阮西踮起脚,抬手将他头发上的沙子抖下来,准备收手时忽然对上男人的笑眼,她从那双黑瞳里看到了她小小的影子。
心跳就这样莫名漏了一拍,她有点失措地撇开视线,目光却又不经意落在了他强壮的胳膊上,不禁又是一阵脸热。
祁慎眼看着小爱人白嫩的小脸颜色一点点加深,心情颇好,故意凑近道:“又想什么坏事呢,嗯?”
“轰!”
男人低沉有磁性的嗓音就如一道闷雷在阮西心里炸开,震得她浑身僵硬,本就不满红晕的脸上更是堪比晚霞。
祁慎点到为止,以拳抵嘴憋笑,继而跟没事人一样坐到了位置上,刚好服务人员过来招待。
阮西红着脸低着头跟着坐到他对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她才不会告诉他,现在每次一看到他,她就会想到那天晚上在她上方……那个跟平时不一样的他。
如果不是那晚,她都不知道原来他不穿衣服是那个样子,他的胳膊……
啊啊啊啊啊!
阮西在心里狂扇自己巴掌,她……她的记忆不是停留在十年前的么?!
她又不是曲茉那个早熟少女,那个时候的她明明最纯洁的好吗?!为什么现在竟然动不动就想那方面的事了!
难道……难道她不记得的这十几年里,她……她就是这样的?
所以,想这些个东西都是出于身体的本能?!
天啊!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
越想越没脸见人。
阮西双手一抬,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吓得边上的服务人员一愣一愣的,“这位小姐,您没事吧?”
很明显,阮西从刚才起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根本就没注意到对面的男人从她坐下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憋笑看着她。
服务员的声音将阮西从她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出来。
她一抬头,立马就跟服务人员略关系和疑惑的视线撞到一起,再一看对面坐着的含笑的男人,阮西捂脸摆手:“没……没事,谢谢,不用问我,随便点吧……”
要死了,丢死人了!!
为避免小爱人把自己烫熟,祁慎忍笑招呼服务员点单。
阮西听着他的声音越听越窘,最后索性松开手,通红着一张脸看向他,“祁叔,你不准笑话我。”
习惯性的撒娇,拖长的尾音配上软糯的声音,祁慎很受用,“没笑,晚上海边风大,歇会儿就回酒店。”
只要他不笑,阮西觉得什么都好说。
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祁慎提出回酒店,但把人送到酒店门口后却说:“有个熟人在这边,我去他那边看看,我让人送你回房间。”
阮西眨眨眼,看了看过来的一位酒店工作人员,听话地应了一声。
祁慎目送她往电梯那边走,却看她走了两步后又停下来。
“你早点回来啊,”阮西回头看着他,说。
祁慎本已经敛起的唇角因这句话重新勾起,他点点头,“好。”
阮西抿嘴一笑,跟着工作人员往楼上走。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间,祁慎唇角的弧度渐渐下拉,最后完全消失,黑色的瞳里泛起阮西在时没有的冷意。
随即,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指尖飞快地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
信息很快得到回复,祁慎看了一眼,回了个“嗯”字后收起手机往楼上走去。
“不客气,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909门口,将阮西送到工作人员礼貌微笑地冲她点了点头,然后在阮西的注视下转身往回走。
阮西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转弯处,收起视线抬头看向门牌。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异。
她在看了看对面后本打算去再看看左右两边的,但因为一个房间与另一个房间之间的距离不短,走廊里又有监控。
为了不让别人把她当成可疑人员,阮西打消了这个念头。
是她的错觉吗?
阮西挠挠头,走廊里的空调冷气让她打了个哆嗦。
她拿出房卡准备开门,却在碰到门把手时发现门竟然轻轻一碰就开了?
阮西的心猛地就是一紧,几乎在同时捏紧了拳。
这种酒店,应该不至于有小偷吧?
不过,也不排除有钱人圈子里有特殊嗜好的一些人。
她倒是没什么财产,就一个破平板放在里面,但里面可还有祁叔的包啊!
绷着神经,阮西也不知自己哪来的胆子,屏住呼吸一点点将门推开。
她本来是想猛地一下把门推开来一张虚张声势,自己不进去,这样的话要是真有人,她也能转身就跑。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才刚把门推开,压根儿还没来得及把手缩回来,里面就突然伸出一只手,力大出奇地将她一把给拽了进去。
被捂住嘴的一瞬间,阮西看到一道人影快速从边上晃过,抬手朝门牌上摸了一把,然后迅速关上门。
这里的房间门有做处理,就算再用力关门,也不会发出很大的声音,且隔音效果很好。
阮西反射性出声,然而声音却被很快隔绝在了房间内。
所有动作快得让人猝不及防,几乎就只发生在短短的几秒钟。
祁慎从电梯出来径直往房间走,在经过907时,里面隐约的动静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无论任何时候,他对别人的事都没有丝毫兴趣。
拿出房卡,开门,然玄关处空无一物的插卡处让他怔了怔,“丫头?”
他换了室内鞋,大步走进房间,在没有得到回应及没有在房间看到人时不免再次愣了愣。
他的第一反应是人应该在浴室洗澡,但很快,他就把这个想法否定了。
房间内的所有设备要使用都必须有电,而要有电,门口插卡处就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攸地,祁慎后背一凉,脑子转得飞快,几乎想也没想先拿出手机拨通了前台的电话。
而这边,907房间。
阮西被两个高壮的男人围着,一个男人的大掌死死捂着她的嘴,同时使劲抓着她的手,狠狠把她往房间内拖去,最后一个大力,把她重重地扔到了床上。
阮西大病初愈,身体本就不好,这么一扔,感觉里面的脑浆都在晃,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第四百六十章 失控的祁慎
第四百六十章 失控的祁慎
她捂着头,撑着床要坐起来,但她还没来得及动作,手跟脚就被拽住了。
“你……你们……”阮西使劲挣扎,手腕和脚腕处传来的痛让她皱紧了眉头。
这时,她才看清两个男人的长相。
从穿着来看,两个男人都没有什么特点,t恤配沙滩裤,在海边很常见的打扮,而至于外貌,也没什么特色,属于在人群中不会引起人们注意的类型。
阮西的脑子转得飞快,大概知道了刚才她为什么会感到怪异了。
这边的房间并不是按照序号排列的,她在来的时候就稍微注意到了,901过了好像就是903,而902则是在904的边上。
大概是从来没想过会自己一个人回房间,加上刚来的时候激动,所以她那会儿没有留意他们909隔壁是几号,也没注意位置,这才导致刚才被带到这间房间时没有及时察觉到异常。
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这两个人是谁?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不是boss类型,那么是谁让他们这么做的?
如果真如她所想,那么刚才带她过来的那个工作人员难道也跟这两个人串通了么?
快速地这么一想,阮西反而冷静下来了。
眼看着那个寸头,看上去快四十岁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从哪里掏出了一根麻绳要绑她的手脚。
阮西深吸一口气微微眯了眯眼,随即猛地一个仰卧起坐,一头直接撞到那男人头上。
“砰!”
阮西这一下不轻,寸头男人跟另外一个男人都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下。
寸头男人被她撞得松了手后退了两步,另外一个微胖的男人则因吃惊愣在了那。
阮西趁机抬脚对准那微胖的男人脖子就是一脚,只听一声闷哼,那男人吃痛,不得不松开阮西。
阮西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因一时注意力没在其他上,因此没留意到自己的身手。
她站在床上,冷静地看着两个男人,问:“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两个男人很快就从刚才的诧异中反应过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回答阮西的问题。
只见他们表情一凝,压根就没想给阮西任何逃跑的机会,两人一人挡住门那边的方向,一人则从窗户的方向朝阮西这边冲过来,且两人都没有出声音。
阮西没有多想,只当他们行事周密,知道这种情况下如果发出太大的声音肯定会被人知道。
但莫名的,面对两个男人,阮西没有慌。
她定了定神,在那个寸头男人冲过来的瞬间抬脚朝他的脖子狠狠踢去,对方大概想到她会出招,脸上一瞬间的慌张后猛地伸手端端抓住了阮西的那只脚。
床垫是软的,阮西被他这么一拽直接倒了下去。
但她并没有乱手脚,眼见着那男人再次拿了刚才的麻绳要绑她,另一个男人也朝这边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她飞快抬起另一只脚避开那个微胖的男人伸过来的大手,遂忍痛一个旋身蜷缩,没被抓住的左腿膝盖狠狠顶到寸头男人肾的位置。
“啊!”男人吃痛惨叫,条件反射地捂着自己被击的部位。
阮西手脚手快,趁此机会从床上下来。
微胖男人一扑过来,她立马一个俯身低头躲过他的攻击,并迅速闪身到男人身后,一个后肘直击男人腰部,并趁此一把抓住那胖男人的胳膊。
一咬牙,只听“咔嚓”一声,即使再不想发出声音,那男人在这时也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阮西面不改色,眼看那寸头男人要起来,她抓着微胖男人的手腕,一个大力,狠狠将男人甩到寸头男人身上。
两人惊呼一声倒在一起,阮西不作过多逗留,转身就往门口跑。
这时,门口传来开门的动静,阮西脚下一顿,快速闪身到门后。
同时,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打开,阮西眼疾手快,抬手挡住自己的脸避免了被撞。
她想的是,进来的人肯定是那两个男人的同伙,她躲在这,等他们的同伙进来后再给对方来个出其不意。
她想,既然是做这种坏事,对方就算来人也不可能来一大伙人,否则就形迹可疑,对他们没有一点好处。
于是她就等,准备等那些人都进来了再从门后面出来让对方出其不意后开跑。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觉得人应该进来得差不多了准备出手的时候,开口的那道男声便让她愣在了那。
“人在哪?”
男人声音低沉,听起来没什么起伏,但不难听出语气里的不悦和冷意。
但让阮西愣住的并不是男人的声音有多好听,而是……
“祁叔?!”她一把推开门从门后面出来,诧异地看着那个还穿着在海边那一身衣服的男人背影。
男人身形一僵,回头看去。
那一瞬间,阮西好像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亮光闪过,快得她还没来得及捕捉就消失了。
“丫头!”祁慎两步上前。
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手则摸摸她的脸,再摸摸她的头,看似冷静,但眼中的关切却显得有些急躁。
“有没有受伤?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阮西看着他,从刚才起就一直紧绷着的心突然就这么放下来了。
她本来下意识地想说没事,可余光一瞥见那两个被明显是保全人员的人抓住的两个男人,她的心思陡地一转,一头扑进男人的怀里,哽咽道:“他们欺负我,我好怕,祁叔……我怕。”
祁慎这会儿根本没想这么多,回到房间第一时间没看到人他就猜到可能是出事了。
打电话到了前台后那边立马说要给他调查监控,但他等不及,回房时所听到的从907传来的隐约的动静让他很难忽视。
毫无根据,但他就是觉得那个房间有问题。
所以在下面的人去调查监控的同时他带人直接来了这个房间。
从回房没看到她人的那一瞬间,祁慎浑身发凉,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犹如一张网将他笼罩得严严实实。
六年前,他差点就永远失去她了。
他等了这么几年,好不容易才等来的人,难道又要重复当年的悲剧吗?
祁慎不敢想,更或者他不愿去想。
没有了十几年记忆的人,不难保证她可能连自己有身手这件事都忘了,她那么娇弱,如果真遇到了什么危险……
“祁……”阮西感觉到了来自男人身体的僵硬和凉意,只是没等她抬头看他就被他一把打横抱起,并径直走出了房间。
阮西有点愣,她搂着他的脖子,越过他的耳畔往房间里面看,“祁叔,那他们……”
祁慎垂眸看她,“听话,过会儿就知道了。”
手心冒出的冷汗还没有干,祁慎的心并没有因为找到了她而放下去。
恐惧、惊慌和不安,所有跟她有关的负面情绪如洪水般涌上来,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异状。
阮西被他眼底的深沉吓到了,感觉到他的身体似乎微微有些颤抖,莫名她也跟着害怕。
回到房间,阮西本想安慰他的,谁知她还没开口就被男人直接放到了床上,且他就这么当着她的面脱了外面那件唯一的t恤。
男人高大健壮的身子压下来,略微急促地呼吸紧跟着洒到脸上。
“祁……唔,”要说的话被他堵在了嘴边,她感受到了男人从未有过的急切。
一切来得毫无预兆,过去的两天,阮西一直对在床上的这件事抱着一丝害怕。
想到可能会像那天晚上那样那么痛,她就忍不住发抖。
男人的急切让她来不及躲避,她的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侧头,想说她不要这样。
还想问她明明刚刚才遭遇了那种事,为什么他现在就要这么对她。
可她的力气抵不过他,又舍不得伤了他,害怕和无奈之下,她只能默默地承受。
害怕中的疼痛倒是没有,但男人一次又一次无言的拥抱却让她莫名感到委屈。
不知过了多久,阮西甚至都觉得自己快麻木了,可平时那个优雅温柔的男人却还……
看着男人那张硬朗汗湿的脸,阮西再也忍不住了,红着眼“哇”的一声放声大哭,“难受……难受死了,你欺负我,我不喜欢你了,你走,你走开……”
不算长的指甲在祁慎的胳膊上划出一道红印子,抓破皮的地方开始往外渗出小小的血珠,汗水刚好顺着那道印子滑下来。
祁慎一僵,如大梦初醒,那句“我不喜欢你了”像一句魔咒,定住了他放肆的动作。
一低头,身下那张布满泪水的小脸映入视野,他就好像这会儿才注意到一样,突然间就慌了神。
“丫头……”他停下动作,摸上了阮西的脸。
阮西的力气所剩无几,她抬手打在他手背上,声音沙哑地道:“不要叫我……你……你骗我,好难受,你走,你走……”
边说,她边把人往外推,委屈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到耳畔,身体感觉难受,心里更不好受。
祁慎想哄她,却在不经意看到她身上的青紫痕迹后整个人都怔在了那。
看他都做了什么?他竟然……
第四百六十一章 阿慎,不要怕
第四百六十一章 阿慎,不要怕
“我不喜欢你了……”
阮西推了他两下,说着不喜欢的话,但下一刻却伸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你……你都不听我说,我明明都没事,你……你在怕什么?你不要害怕,不要这么对我还好不好?我……我不是在这儿吗,祁叔,我在这啊……”
可能刚开始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做这样的事,但在一次又一次感受到他的急切和拥抱后渐渐的她就明白了。
祁叔,她的祁叔,记忆中那个好像不管遇到什么事都面不改色的男人在害怕。
他抱得那么紧,像极了那年出车祸时她抱着他时的样子。
那时,她有多怕他出事,有多想凭着一己之力将他从那辆车上救出去,那么这时,他就应该有多怕她出事。
怎么办,她的心好痛,好像有人拿了一把刀子割下她心上的肉。
怎么办……怎么办,这么好的一个人到底被她吓成什么样子了,她不在的这几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丫头,我……”祁慎这次是真的慌了。
他想从她身上下来,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再好好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可这丫头却把他抱得紧紧的。
“祁叔,阿慎……”阮西抱着他,侧头亲他的耳朵,嘴里的苦涩让她有种窒息的错觉,“我在这,阿慎,我哪儿都不去了,你不要怕好不好……不要怕……”
祁慎要说出口的话因她的这声“阿慎”卡在了嘴边。
当然,他不会认为这就是她想起了,她在他面前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似乎都是出于喜欢他,爱他的本能。
这一刻,祁慎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穿了一根线,她一扯,就痛得难以呼吸。
他曾一次次否定在没有她的日子里,他变成一个多么胆小的男人。
可这回,他却不得不承受,他怕了,怕极了,怕得没有了自我。
“对不起,”他用一只手臂撑着床避免压到她,另一只手则像她一样抱着她,“我不想的,真的,我……”
从发现她不在房间的那一刻他好像就陷进去了,陷进了那种会再次让她遇上危险,甚至有可能失去他的黑暗里。
看到她那一刻,他真的什么都没想,就只知道她在他面前,但或许下一秒就又不见了。
他好想把她抓得紧紧的,好想就这么把她嵌进身体里去,好想夺去她的一切,让她再也不能离开他。
完了……
真的完了……
一股温热感从耳畔滑到颈上,变凉了。
阮西松手,缓缓摸上男人的脸,擦去他眼下的湿润,抬头去亲他。
“从这回去之后,你想怎么安排我都可以,让我二十四小时都跟着你好不好?你……我也怕,可我更怕你像刚才那样。”
那种完全不顾她的想法,无视她的话,一次又一次地近似于强迫她的动作。
那不是他,他不该是这样的。
起先她是因为自己难受才哭,可后来,她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好怕他就这样下去,好怕他会做出让他后悔的事,更怕他的心从此就这么被蒙上一层阴影。
祁慎看着她,紧抿着唇,撑在床上的那只手捏成拳,“丫头……”
阮西将食指放在他唇上,再缓缓凑过去,温柔地描绘他的唇边,眼角的泪随她勾唇的动作掉下来。
“回去了就让我当你的新娘吧。”
记忆什么的,都已经不重要了,能不能想起,她也不在乎了。
她只知道,她真的好喜欢他,好不想让他难受。
祁慎吞下喉咙的堵塞,捏住她放在他脸上的手,在上面落下一个吻,却没有说话,只沉默地松开阮西的手起身抱她去浴室。
阮西有点心慌,抱紧他的脖子说:“阿慎,你还没有回答我。”
祁慎低头看她,淡淡地勾了勾唇,“好。”
阮西因他这个笑面上一热,勾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到他的肩头。
阿慎,阿慎,她竟然叫他的名字了,他还同意了……
然而阮西没发现,在她低头的那一瞬间,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霾。
三个小时后,卡里斯顿酒店地下一层-101仓库。
“放开我……放开我!唔……唔唔!”
安静的房间内,安芸被人捆绑了手脚,叫喊的话被塞进嘴里的布条拦在了嘴边。
在她的身边,如破烂一样被扔在那的正是先前出现在907的那两个男人。
此时,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不缓不急的,最后在这间房间门外停下。
安芸屏住呼吸,睁大眼看着门打开后从外面走进来的高大挺拔的男人,在对上男人那双凌厉的双眸时,她倒吸一口凉气,“唔……唔唔唔!”
祁慎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房间,身后人再缓缓将门关上,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无形的压迫感险些让安芸窒息。
有人搬来了一张椅子在她面前不远的地方,那个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优雅的男人走过来坐到了那张椅子上,然后翘起了二郎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安芸呼吸一紧,狠狠吞了一口唾沫,没等她多想,男人就勾起了唇,道:“听说你想跟我发生点关系?”
安芸瞳孔一缩。
祁慎将手肘撑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撑在太阳穴附近,勾着那抹淡淡的笑看着安芸,问:“知道你六年前为什么会进医院么?”
六年前?
安芸眉头一皱,不明所以,但下一刻,脑子里一个激灵。
祁慎将她的表情收在眼底,眼底冷意更深,“看来你应该想到了。”
安芸头皮一麻,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六年前,她从这个男人那拿了一百万的支票,然而刚从别墅出来就被人袭击了,连带那一百万的支票也被拿走了。
当时,她只以为是那个女人那边的人,压根就没往其他方面想,更不会想到那天晚上的事竟然从头到尾她就被算计了!
“啪”
一个东西被扔到了她面前,安芸定睛一看,被扔到她面前的不是别的,正是她那个在这边开海边民宿的朋友的钥匙链。
那个链子,是她之前送的。
“唔唔唔!”
你做了什么?!你把我朋友怎么了?!
祁慎无视她呜咽声,视线在她边上的那两个被打得鼻青脸肿,此时此刻一丝声音也不敢发出的男人身上扫过。
“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胆子和智商,”祁慎不屑一笑。
随即,他给了站在安芸旁边的人一个眼神,对方见状后立马心领神会,过去就把那两个男人手脚上的绳子给解开了。
那两个男人明显被打怂了,即使解开了绳子,他们也不敢怎么样,反倒连滚带爬跪到祁慎脚边,几乎异口同声说道:“大哥饶命,大哥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放了我吧!”
祁慎眼帘微垂,并不为他们的求饶所动,只淡淡地道:“今后,我不想再看到她,该怎么做,相信你们应该明白,如果不懂……”
“明白!明白!”没等祁慎说接下来的话,那两个男人就忙不迭点头,其中一个甚至转身就去扒安芸的衣服。
“唔唔!”安芸双眼睁圆,眼里写满了恐惧。
跟阮西碰面后她就回到朋友那编了假话让朋友帮着找了酒店的熟人,瞅着机会让人把阮西带到了907房间。
只要稍微在上面涂点东西做做手脚,加上又是工作人员带的,一般人自然不会想太多。
她无意把阮西怎么样,既然知道她跟这男人的关系不一般,她怎么可能蠢到去做那种真的会伤到人的事。
她的打算是找准机会把阮西困住,之后自己再化妆,扮成这里的工作人员找准时机在对这个男人做点手脚。
像这种地方,情趣店不会少,只要她成功了,脱了衣服跟这个男人躺在一起,照片一拍,她就不信阮西那女人还笑得出来。
起初这男人让阮西一个人回去,收到消息时她本来还以为是老天爷站在她这边的,结果谁会想到竟然这么快就……
“蠢,”祁慎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声骂了这么一声后便起身往外走去。
还真是难为她找关系把没人住的907给腾出来,可惜脑子太蠢了,连以卵击石后这么简单的结果都想不到。
安芸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远去,眼里弥漫起的绝望将她整个人罩住。
“唔!唔唔唔!”
不!不要!不要——
可惜她根本喊不出口,就连那可怜的呜咽声也被隔绝在了门内,屋内还站着好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然而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她一把。
她熟悉阮西,拿钱请人过来的时候她就告诉他们了,要先把人控制住,不能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然而,她没想到,她自以为的,这个周密的临时计划实施成功的可能为百分之八十,到头来却是零。
可是她不甘心啊!
同样是人,为什么差距就要那么大?
她不就是想过有钱人的生活吗?她不就是不想整天柴米油盐酱醋茶地过日子么?
想过好日子有错吗?不甘心有错吗?
男人什么的,不就是比他们多了一条腿么?
为什么他们可以那么理所当然地觉得女人就活该在家带孩子伺候公婆?为什么他们可以那么有理地为自己出轨找借口?
为什么,世上的好男人都是别人的,为什么她就要承受这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
第四百六十二章 只想跟你待着
第四百六十二章 只想跟你待着
“去哪了?”
祁慎一回到房间就看到本应该睡熟的小女友此时正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一看到他就朝他张开了双臂。
这个动作看得祁慎的心都化了,他快速解开西装扣,过去抱住了她,“碰上了熟人,说了几句话,怎么醒了,饿了?”
阮西摇头,手脚并用地缠着他,“难受,翻身没看到你……”
祁慎忍不住勾唇,像哄孩子似的在她背上拍了拍,说:“没事了,现在起我哪也不去,睡吧。”
“嗯,”阮西软软地应了声,由着他重新把她放到床上盖好凉被。
祁慎要起来换衣服,却被她的两只小手抓得紧紧的,“你也睡……”
祁慎捏住她其中一只手,笑了笑,索性就这么就着一身西装在她侧边躺下,“好,我也睡。”
几个小时前,阮西被折腾得着实够呛,加上现在的身体素质又没有之前每天还在锻炼的时候来得好,这会儿也的确是够累的。
祁慎一躺下来,她立马就钻到他怀里,然后就没声儿了。
祁慎扯了扯凉被的边儿,视线落在小女友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上面的青紫和指痕再次刺痛了他的眼。
他没有再动,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拥着她,然而意识却异常清楚。
差不多晚上九点,阮西翻身,因身上的酸痛不适恍恍惚惚转醒。
祁慎看她皱眉,知道她不好受,就帮她扶着腰温柔地说道:“吃点东西再睡?”
阮西感觉到从他的掌心传来的温度,蹙着眉缓缓睁开眼,入眼便是男人熟悉的这张俊脸。
她就这么保持这种回头的姿势盯了他一会儿,然后又吃力地翻过身来,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撒娇道:“难受,身上难受。”
祁慎发现了,这次醒来后的小女友比以前更喜欢在他面前撒娇。
就好比今天下午在907房间,他自然知道那时候的她是打算使坏,让他好好教训那两个男人,但像那样的说话方式在六年前却很少。
听她说难受,祁慎心里也不是滋味,然而更多的却是欣慰和心疼。
他把手伸到被子里,碰了碰她的皮肤,问:“冷么?”
阮西摇头,把头靠在他的肩胛骨处。
闻言,祁慎便把凉被往下稍微放了放,用他那双在别人看来异常金贵的手给她揉腰和腿。
阮西舒服地发出猫儿一样的声音,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
祁慎喉咙发干,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
“别乱叫,”他低头吻了吻阮西的眼,惩罚似的捏了她一把,喷出的呼吸温度比刚才要来得高一些。
如果说先前阮西不懂他这反应是为什么,那么在经过这两次的亲密接触后她是不懂也得懂了。
于是,毫无疑问的双颊泛起了红晕。
“你又想了呀?”她抬起头,红着脸问,下午哭过的眼睛这会儿还有些肿,瞳孔周围有些许血丝,声音也还没恢复。
祁慎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还敢这么问,换成以前,这种情况难道不该是羞得不敢开口么?
嗯……
难道是因为记忆停留在孩童时候,知道的还不多,所以这叫做“不知者无畏”?
“想,”祁慎收了收心思,很诚实地看着她,低沉的嗓音在两人间暧昧地响起,“一时半会儿怎么可能饱,但舍不得你再难受。”
如果在这之前,阮西可能因为记忆障碍不会懂“饱”是什么意思,但这会儿,光是被男人这么看着,她就明白了。
一时间,她双颊跟着了火似的。
祁慎虽说身体做出了相关表示,但他自然是不愿再伤害她的,瞧着小女友这么羞涩的模样,他笑笑准备带过这个话题。
“好了,”祁慎深吸一口气压住身体的本能,执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两口,微哑着声音说:“想不代表就一定得行动,你以为我会舍得再累着你?”
阮西撇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在他胸膛上小小地捶了一拳,“之前明明很温柔的……”
祁慎低头吻她,防止那张可爱的小嘴巴再说出什么可爱的话。
一吻毕,阮西的肚子适时响起,她摸着肚子,红着脸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饿了。”
祁慎失笑,揉了揉她的小脸,坐起来随手就着床头的电话给前台去了电话,不到多会儿的功夫,酒店的工作人员就把食物送上来了。
阮西撑着床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是真的痛,不由再次皱起了眉。
祁慎换好衣服过来,将她从被子里挖出来直接抱到腿上坐着,就着这个姿势喂她。
阮西难为情,要下来自己吃,被男人无声地看了一眼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明天想先去哪?”祁慎一边喂她东西,一边问。
来之前他把这次的滨海之行已经安排好的要去的地方都给她看了,自然都是些能让她感兴趣的地方。
阮西张嘴吃掉那块白嫩的鸡肉,抬眼瞥着他,说:“明天能就在房间里待着吗?”
祁慎一听,夹菜的手微顿,以为是自己已经把她折腾到这个程度了。
也不怪祁慎会这么想,就阮西下午跟那些孩子玩起来的疯劲儿,很难想象她是会窝在房间里的角色。
“你别多想,”阮西眨眨眼,打了个哈欠,眼角含着一滴泪珠,“我就是想祁叔你这么待着,只想跟你待着。”
出去玩当然好,但他的休息时间有限,像这样两个人一直待在一块的机会不多,她当然更得珍惜了,不然回去了他又要忙。
祁慎感觉自己的心猛地一跳,竟然莫名觉得紧张,像极了刚爱上她的那个时候。
“丫头,你还真是……”他不想在她面前失控,但笑意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出。
阮西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她就只是跟着自己的感觉和心走的。
祁慎放下碗筷,捏住她的下巴情不自禁的再次吻上了她。
阮西不让他亲,“刚吃过蒜……”
祁慎笑,“我不嫌。”
阮西侧头,忍不住笑出声,“你不嫌我嫌,脏死了,我要漱口……”
祁慎压着她,开始耍无赖,“没关系,一会儿一起。”
于是阮西就发现,醒来后的这一个多月里,她看到了这个人与记忆中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他是她的骄傲,她的仰望,在她的记忆和认知里,他的完美无懈可击,甚至在她这层滤镜下看来,他已经到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了。
但现在她才知道,所谓的“完美”实际就是独自承受一切,然后再把别人认为的最好的一面展示在大家面前。
然而却没有人知道,在他完美的另一面,他所掩藏的又是什么样子。
她的祁叔是人,不是神,做神太辛苦了。
“祁叔,”消停下来的房间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阮西缓过气来后打破了两人间的安静。
祁慎给她理蹭乱的头发,淡淡地应着,“嗯?”
阮西仰起头跟他对视,看了小会儿后突然咧嘴笑,露出两颗白白的虎牙,“我喜欢你。”
祁慎指尖微顿,深邃的眸底快速闪过一抹亮光。
阮西说完后就羞了,低头不去看他。
好一会儿后,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嗯,我知道。”
阮西的心有点不受控制乱跳,为避免自己这颗脆弱的小心脏从喉咙里蹦出来,她选择转移了话题:“下午那些人是谁啊?”
说起这个,祁慎眼底一凛,没打算让那些糟心的事儿来影响两人之间的气氛,随口就道:“惯犯,专门勒索人的。”
“这么厉害?”阮西觉着有点不可思议,“专门到这种酒店来绑架勒索,得花不少钱吧?”
祁慎被她的关注点逗笑了,“惯犯勒索,你以为别人差这几个钱?”
阮西想想也是,这年头,只要是能弄到钱的活儿,不管什么样的都会有人去做。
“那祁叔你把他们怎么处理的?交给警察了吗?”阮西问。
祁慎很认真地敷衍,一边把她从床上拉起来一边说:“嗯,这种事当然最好让警察来处理。”
阮西了然地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一件事,看着自己的手说:“祁叔,我之前是不是有练过啊,我感觉自己身手还不错的样子。”
那时候情况太紧急了,她也没注意到自己做了什么,一切都出于本能反应。
这会儿想起来,她觉得自己好厉害,就跟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些人一样。
想着,她还就这么坐着做出了打拳的动作。
祁慎宠溺地看着她,“是,你很厉害,等你再恢复一段时间,我们来切磋切磋?”
第四百六十三章 讨好祁老板?
第四百六十三章 讨好祁老板?
阮西讶异,“真的吗?!”
祁慎颔首,“真的。”
阮西的眼睛亮成了星星,捏拳道:“虽然我记不得多少,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啊。”
祁慎揉了一把她的脑袋,“自然。”
阮西一听,激动得恨不得当场就来一套军体操。
祁慎不想她过于兴奋导致晚上睡不着,在给前台打了电话后笑着说:“行了,你不是要去刷牙么?”
闻言,阮西几乎立马就捂住了嘴,红着脸瞋了他一眼,掀开被子跳下床。
“小心点,”祁慎一把接住要倒地的她。
阮西推开他的手,一边往洗漱间跑一边瞪他,“还说,要不是你……”
要不是他怎么样,阮西后面没说,人已经跑进去了。
祁慎听着洗漱间的门被关上的声音,扬起的唇角却渐渐敛了起来。
如阮西所说的,第二天,她还真跟祁慎就在房间待了整整一天,除了吃饭消食外就没有再去过别的地方。
让祁慎欣慰的是,小丫头虽然在这整天的时间里总因为他的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羞得把自己藏到被子里,却还是会像以前那样诚实大方,小脸儿羞得再红也还是会说很多让他高兴的话。
他还发现,小丫头比以前更黏他了。
即使在一个房间内,他就算去一趟卫生间她也会问,颠儿颠儿地跟在他身后,像只随时都在讨食吃的小狗。
然而每次真的等到他亲她的时候又羞得夹着小尾巴逃走。
不过更多的时候是摆着小尾巴迎合他,以至于好几次他都差点没忍住。
此次的滨海之行总共五天,阮西身上的酸痛感是在过了两天后才算完全消失。
恢复“健康”的她不管走到哪都活泼乱跳,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晚上十一二点的时候都还在拿着手机p图。
到了回去的那天前一天,阮西瞒着祁慎找了当地的一家有名摄影给两人拍了一套海边艺术照。
快四十岁的男人突然被小浪漫了一下,作为回礼,当天晚上他很温柔地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了小爱人。
当然,最后礼物是否真正送达到对方手上,那就得以实物为准了。
于是,这就直接导致了第二天抵达a市机场时阮西成功地没能从睡梦中醒来,由男人抱着她下了飞机。
尽管祁慎已经打定主意要多陪陪小爱人,但实际情况却不允许他这么做,几乎他前脚刚进门,白特助后脚就上门来了。
阮西生病的这几年,祁慎一年到头在家待的时间加起来估计才一个月,当初因为有阮西在才请的生活助理张萍自然也被他解雇了。
家里的放心不下,公司的事自然也要处理。
因此,他本打算先让离职在家准备重新再找工作的贺娉来照看她两天,有合适的生活助理了再请。
结果,他这边刚把人放到床上拿出电话准备去外面给贺娉打电话,才走了一步,本应该睡着的人就抓住了他的衣服。
“你去哪……”阮西揉着眼坐起来,要他抱。
自从两人在一起后,祁慎就习惯了她这样的小动作。
“公司有点事我过去一趟,”祁慎过去抱住她,摸了摸她的后脑,说:“我让贺娉过来,要不了多久我就回来,你乖乖睡。”
放在之前,这种时候阮西肯定会乖巧地答应,然后送他出门。
但祁慎却发现,这回好像不一样。
“我不睡了,”阮西在他身上蹭了蹭,松开他后瘪着嘴看他,“我能跟你到公司吗?”
闻言,祁慎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很快被他掩下去。
“怎么了?”他放柔了声音,抚着她的脸说:“还不舒服?”
昨晚他虽然已经尽量做到很温柔了,但对现在的她来说消耗还是太大了。
“没有,”阮西摇头,抱着他不愿松手,“我想看到你……”
祁慎本来还打算哄哄她,却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从回来决定要去公司起到现在一直绷着的那根弦好像也跟着她的这句话断了。
没人知道,她只要几分钟不在他所能看到听到的范围内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攥着一样,难受得连呼吸似乎都成了困难。
自从去了滨海第一天发生了那样的事后,他就总会这样,哪怕在外面她上厕所超过五分钟不出来他都会心急如焚。
从决定去公司的那一刻起,他就莫名感到烦躁。
但他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来,更不能对她发泄任何情绪。
担心他不在的时候她会不会突然出现什么状况,一个人在的时候会不会又要多想。
a市已经快临冬了,刚从滨海回来的她会不会因天气的突然转变感冒?
家里的食材都有,她也会做饭,但菜刀那么锋利,万一切到手怎么办?
很多,在旁人看来无所谓的小事,他却光是一想就觉得心慌。
我想看到你。
这句话就如一把小刀,割断了他一直紧绷的这根弦。
“好,”祁慎拍拍阮西的背,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说:“那就一起去公司,换衣服。”
说着,便起身去衣柜给阮西找衣服。
“我自己来,”阮西得到应允,当即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噔噔噔地跑到他前面,打开衣柜随手取了一件风衣和连衣裙。
自从那天晚上两人有了第一次后阮西的东西就被放到祁慎房间了,她的那个房间这几天都处于闲置状态。
祁慎迈着长腿过来,拿了挂着那件套头针织衫,“外面冷,把这个也穿上。”
阮西二话不说从他手里把针织衫拿过去,习惯性地背对着他就开始脱。
祁慎已经对她在这方面的粗神经见怪不怪了,谁让他在她面前的形象从一开始就是绅士呢,她就是这么笃定绅士不会偷看她换衣服。
看到两人一起从楼上下来时白湛愣了愣,“阮小姐也要出门?”
祁慎牵着阮西的手,到了外面,又恢复了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她也去。”
三个字,说得白湛有点蒙圈,不过再看看两人牵着的手,好像也能明白。
只是白湛不得不感慨自家老板的本事,阮家千金出院前两人看起来明明还有很大的距离。
这才几天,看起来就像是……
很快,我们白特助的想法就得到证实了。
“舒服么?”
后座,阮西侧坐在祁慎的腿上,正对着车窗,靠在他肩头上一边享受着祁总的按摩服务,一边看着外面飞快掠过的景。
“嗯,”阮西没看他,盯着窗外像是在发呆,却很习惯地抓着他的手往上面位置放了放,“这里酸。”
祁总笑笑,服务精神极为认真,说按哪是就哪。
白湛真没打算偷看的,真的。
他隐隐觉得两人在去滨海前就应该发生了什么,但他又觉得自家老板应该不会这么禽兽。
毕竟阮家小千金才出院,就大老板对这小千金的疼爱程度,怎么可能舍得在这个时候把人这样那样。
可看到这里,白湛觉得自己的脸真疼。
男人什么的,果然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就这样子还有什么可说的,分明就是已经把人翻过来那什么,翻过去又那什么了嘛。
于是,白湛有点后悔自己今天开错了车。
“祁叔,”阮西收回放在外面的视线,突然很一本正经地看着祁慎。
祁慎被她这副表情弄得心里一紧,手上的按摩也停了,“怎么?”
阮西沉吟了会儿,说:“你还缺秘书或者助理吗?”
噗——
白湛差点一个手滑来一个漂移。
咋的?这是要跟他抢饭碗了么?!
祁慎也颇为意外,不过他很快就想到小丫头为什么这么问了。
“怎么,想给我当助理?”他笑着挑了挑眉,掩饰眸底的喜悦。
阮西作纠结状,说:“应该也不是吧,虽说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但我知道自己成绩不好,大学就上了那么几个月,去哪肯定都没人要,所以我就想再继续念书,拿到毕业证后看能不能去你公司,当然了,我知道就我这样儿的肯定不行,但是我想跟你一起……”
最后一句话阮西说得很没底气。
从家里出来上车起她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她现在要学历没学历,经验就更谈不上了,但她还是想再努力一下,她哪都不想去,就只想待在他身边。
“别说自己什么都不会,”祁慎叹出一小口气,抓着她的小手捏了捏,“除了学习,你什么都会。”
阮西:“……”
这是哪门子说法?怎么说得她像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祁慎被她僵硬的表情逗笑了,“我说真的,琴棋书画,你哪样不会?”
“咳咳!”阮西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不好意思,干咳了两声歪了歪头说:“这些东西在职场上应该没什么用吧?”
她虽然没了后来的记忆,但对自己已知的已学的东西还是掌握的,先前练了练,手感有点生疏,但技术没有退步。
“谁说没用?”祁慎反问。
阮西眨眨眼,“至少……在你的公司派不上用场吧?”
祁慎莞尔,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讨老板欢心,你说重不重要?”
第四百六十四章 我脸上有眼屎吗?
第四百六十四章 我脸上有眼屎吗?
“时隔六年,大总裁笑颜再绽!携佳人共赴工位!”
时隔六年,一度沉寂的名为“总裁观察团”的微信群在自家大总裁携佳人进入电梯的那一刻起终于爆炸了这么一条消息。
消息一出,完全炸开了锅。
商务张咏:天,我要哭了,这真的是总裁吗?我的老天爷,他终于像个人了!
前台刘金叶:楼上的,注意你的措辞,已截图为证。
商务张咏:真的,我真的不敢相信,兄弟姐妹们,不容易啊!
秘书处柳琳琳:的确不容易,好几年了,我之前都在怀疑总裁大人是不是机器人了。
会计董琴:这姑娘是谁啊?光看背影根本看不出是哪家千金嘛。
会计段春燕:我觉得我们也真是够了,这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剩我们这些了,两年前孙囝走的时候还在跟我说总裁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秘书处柳琳琳:不知道,反正大家晓得是不会让人开心的事就行了,以后应该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吧。
财务总监范春:话说你们还没说这照片里的姑娘是谁呢,我记得六年前应该是个小萝莉吧?难不成小萝莉长大了变成大美人了?
前台刘金叶:别说,还真是@财务总监范春,就是那个小萝莉,我反正觉得挺好看,有种病态的美,像林黛玉。
前台顾周:林黛玉?这就不恰当了,小美人的眼睛明明很有神的好吗?就是感觉瘦了很多,我差点都没认出来,@秘书总监江丽荣,现在什么情况?
秘书总监江丽荣:来了来了,刚把果汁送进去。
秘书总监江丽荣:揭秘:经证实,小美人确为六年前小萝莉,看起来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关键是人现在好了。
前台刘金叶:我也觉得,大家也就别提过去的事了,总裁也不容易,唉。
众人:唉……
秘书总监江丽荣:我问一嘴啊,总裁结婚,你们打算怎么表示?
众人:结婚……结婚?!!
于是,接下来整个“观察团”就结婚这个话题开启了新一波的热议。
而这边,28楼的总裁办公室。
阮西打从进摩登大厦起就感觉到很多视线黏在她身上,直到进了这办公室才稍微让她缓了一口气。
不过,祁慎发现了,六年前这丫头到他办公室来时总会因员工们那八卦的视线浑身不自在,甚至头都不好意思抬。
但这次却不一样,这丫头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躲闪,即使被人投以八卦视线,她也能回以礼貌的微笑。
究竟是因为长大了呢,还是因为在她仅有的记忆里对这方面的事不敏感?
想想,这丫头六年前似乎的确比小时候要来得容易害羞得多。
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表示,她以后恢复了记忆,又会变回以前那个容易害羞的小丫头?
“祁叔,我脸上有眼屎吗?”
祁慎站在进门处,思绪被已经进去看了办公室一圈的阮西打断。
眼屎……
祁慎看着此时正在用手指抠眼角的人,一时竟无言以对。
难道一个人的性格真的会因为记忆发生改变么?
就算是小时候,这丫头片子在他面前也从来都严格要求自己,加上柳教授家教严,像这种话压根儿就从她嘴里听不到,这会儿竟然……
阮西见他不回答,以为自己脸上真的有东西,低头就要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找镜子。
祁慎哭笑不得,几步上前把她拉到办公桌边,随手把旁边一把空置的椅子扯过来让她坐,自己也跟着坐下。
“干净的,”他在她脸上揪了一把,眼含戏谑地说:“你见过把‘屎’挂在嘴边的小淑女么?”
闻言,阮西先是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脸上顿时一热,不自在地撇开视线说:“对不起……”
祁慎想要的可不是这个回答。
他笑了笑,将刚才让江秘书放在办公桌上的果汁拿过来把吸管递到她嘴边,“能给我说说为什么突然选择这样的措辞?”
心有猜想,但更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阮西张嘴咬住吸管喝了一口,有点憋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掩掩嘴,小声说:“那……那不是我们都已经那……那啥了么?所以就……就没注意,对不起,我太粗俗了……”
虽然家里管得严,自己本身的教养她自己觉得也还算不错。
但人嘛,肯定都是两面的啊,总不能对待家里人也跟在外面一样吧,那多生疏啊。
虽说阮西说得不是很清楚,但祁慎听完第一句就明白了,跟他心里想的一样。
不过他回想起这丫头以前跟他的相处方式,果然之前不管再什么向他表白,说喜欢他,很多时候还是在把他当长辈对待。
现在这样,应该没有这种成分了吧?
“还记得你昨晚叫我什么吗?”祁慎将她的椅子拉到面前,好以整暇地看着她。
一说起昨晚,阮西首先想到的当然是带颜色的东西。
于是祁慎就看到松开吸管的小爱人狠狠甩了几下头,之后才用那双大眼睛盯着他,张开她那粉色的唇近似呢喃地道:“阿慎。”
祁慎很受用,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阮西有点羞,却仰头追着他的唇跑。
她现在好喜欢跟他这样肢体接触,好像只有这样触碰他才能真实感受到他在身边一样。
祁慎虽然也想就这么抱着她什么都不做,但现实却不允许他这样。
于是他就只给了她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遂拉开两人的距离,笑着说:“我并不觉得粗俗,相反,我很喜欢,你像你叫我名字一样,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是将我当爱人对待而不是长辈,记住,在我面前,不管是什么样的‘屎’你都可以直言不讳。”
阮西前一刻还感动得不得了,心里跟泡了一层蜜似的,结果听到最后她就没耳朵听了。
“我……我去里面看看,你工作吧,”她干笑着起来,抱着果汁杯往不远处的房间走。
祁慎点头应允,目送她进了里面那间屋子。
呼……
关上门的那一刻阮西才算彻底松了一口气,入眼的摆设依旧让她有股熟悉感,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她没来得及捕捉。
“阮小姐在里面?”白湛进到办公室没看到人,不禁往房间那边看了一眼。
祁慎点了点头,从他手里接过文件,一边交代:“明后两天腾出点时间来,在我办公室再安置一套桌椅。”
白湛错愕,“您真打算让阮小姐来您这边工作?她刚好,在家里应该比较好吧?”
祁慎一目十行,并准确找出报表里的不合理之处勾画出来,头也没抬地说:“你觉得我会放心把她交给别人照顾?她也离不开我,你安排下去就行了。”
白湛很想问“您为什么会觉得阮小姐离不开您呢”,但为了他的饭碗,他明智地把这句话吞进肚子里。
之后,白湛想起一件事,不得不问:“那秦小姐那边……”
秦卿,秦氏荣和集团的千金,cm国际频道首席记者。
祁氏跟荣和是在阮西昏睡期间才合作的,合作的契机应该算是祁氏跟dr.ai的那件事。
在偶遇秦卿之前,祁慎并没有见过这么一个人,只是在当初调查荣和时知道有关这个人的一些资料。
当初会选择在对方认出他时递上名片,其目的完全在于秦卿首席记者的身份,秦卿在这一年里也的确帮了祁氏很大的忙。
但让祁慎有一点不满的就是秦卿对他的态度。
跟小丫头比起来,秦卿跟她完全是两个类型的人。
从客观的角度来看,秦卿成熟优雅大方,工作能力强,属于女强人类型。
比起和别人,祁慎跟她相处算是比较轻松的了。
但就在半年前,两个人之间的轻松就没了。
秦卿向他表白,直言要跟他结婚,并且还在没有事先跟他联系的情况下去拜访了老太太。
尽管老太太当着她的面没有明说,但那天晚上回去却狠狠给他上了一堂课。
课程的大致内容就是:西丫头现在还那个样子躺在病床上,你竟然还有心思在外面拈花惹草,回头是不是又要给我弄个“孙子”回来?你要是敢,我这就死给你看!
不止老太太,家里的女人们,无论老少,几乎全都知道了这件事。
她们不敢说,就让自己的男人说,弄得跟他真的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
后来,他找秦卿好好谈了这件事,并坦白告知他已有爱人了,谈完后那一个月内秦卿都没有再联系过他。
他便想,以秦卿的见识和气度应该是就此作罢了。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那女人竟然公开在媒体前表示了对他的爱意,而这事就发生在小丫头醒来的两个月前。
他本是打算再找秦卿谈谈的,但那个女人对媒体说出要追他的那些宣言后就找不到人了,根本联系不上。
白湛这会儿要是不提,他都快忘了有这么个人的存在了。
“她那边……”
“叩叩”
祁慎本想跟白湛说说这事的,但才刚开口,敲门声就响起了,他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进。”
江秘书从外面进来,看了看房间内的情况,面露难色,“总裁,秦小姐来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她是我的底线,懂?
第四百六十五章 她是我的底线,懂?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白湛额头滑过一滴无形的汗,跟江丽荣一起看着他们家大老板。
祁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下意识地往那道门的方向看了看,遂吸了一口气对江秘书说:“告诉她,我不在。”
江丽荣苦着一张脸,“说了,我说您出差了,但秦小姐说她二十分钟前看到您进公司大门了,还说她不介意跟您聊聊阮小姐的事。”
江丽荣的心情,那叫一个纠结。
他们家总裁大人带来的小美女就是科达集团千金的事她到现在都没透露出去。
先前白湛还特意交代过他们这些为数不多的知道阮小姐身份的人,即便是对“总裁观察团”的那些人,她都没有说出去。
先前估计是因为他们家大老板顾及小千金的年龄小,不想她卷入舆论中,现在的话估计是不想影响到她的身体吧。
她本来还想忽悠忽悠那个秦大记者的,结果没想到人家开门见山,根本就不给她任何“表现”的机会。
祁慎抿着唇,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告诉她,半个小时后再说。”
小丫头在这,他完全可以对那个女人置之不理,只是撇去有失风度不说,有关小丫头的事却不能不让他在意。
江丽荣走后不久,白湛跟祁慎说完事后也从办公室出来了。
祁慎往房间看了看,起身走过去,敲了两下门没得到回应。
他心里不由一紧,开门后却发现那丫头不知什么时候在床上睡着了,连被子都没盖。
祁慎松了一口气,他轻手轻脚地进去关上门,来到床前,弯腰将人抱起来。
即使在睡梦中,他的小爱人也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他一靠近,她就伸手扒住了他,这种无意识的小动作让祁慎的心软成了一滩水。
他像抱孩子那样一只手拖着她,另一只手则掀开被子,然后轻哄着把人重新放上去。
阮西哼哼了两声,抱着他不愿松手。
祁慎抓着她纤细的手臂,在她脸上亲了亲,“乖,好好睡,我哪都不去。”
这句话就像是一颗定心丸,阮西也不哼哼了,松开了抱着他脖子的手,改为抓他的衣服。
祁慎的视线不经意触及到她脖子下方的几个红痕,喉头微攒,遂抚了抚她的背后便拉了窗帘从房间出来。
他自以为忍耐力还是不错的,毕竟放眼现在的社会,应该没几个男人能做到像他这样到了三十六岁这样的“高龄”才摆脱“童子鸡”的身份,而且对象还是自己爱的人。
只是自从去滨海的第一天发生了那样的事后他想触碰她的渴望似乎比之前来得强烈了。
小丫头的体力和精力大不如从前,看来他还是应该去开点下火的药。
从房间出来,祁慎处理完手头的事又去房间看了看睡觉的人,确定她不会醒来后准时于他刚才所说的“半个小时后”出现在贵宾室。
“我还在想祁总会不会这么守时呢。”
刚一进门,一道爽朗的女声便房间响起,祁慎神色淡然地看过去。
齐耳黑发,瓜子脸丹凤眼,双眼含着笑意炯炯有神。
银灰色职业女性短裙套装,银色高跟鞋,里套的白衬衣最上方的两颗扣子没有扣。
有型的锁骨隐约可见,脖子上的那条项链则是祁氏名下珠宝品牌之一两个月前上市的新款。
很标准的女强人打扮,即使不去刻意留意,像她这样的人在人群中也能一眼让人记住。
祁慎的唇抿成一条线,他走过去,秦卿便朝他伸手,很明显是要跟他握手。
但祁慎的视线只在那只手上停留了两秒就把视线收回来了,且并没有跟她握手的打算,而是直接在单人沙发上落座。
“我想我们之间应该不需要这种东西了,你不是有事跟我说么?”
这么明显的催促一般人都能明白,但偏偏秦卿就要装傻。
她收回手,脸上不见一丝被拒绝的尴尬,本坐在对面单人沙发上的她这会儿却选择了挨着祁慎这边的位置坐。
“看来是我低估我们之间的关系了,原来在祁总眼里,我们已经亲密到连招呼都不用打的程度了。”
秦卿笑着说,保养得当的眼角,即便她已经三十二了,也看不到一丝的细纹。
祁慎对她的装傻不是很满意,但因为心里惦记着秦卿要跟他说的有关阮西的事,他只好把这股不满的情绪藏着。
于是他想了想,说道:“如果秦小姐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只是我还有别的事,就不陪秦小姐在这说相声了。”
说罢,他作势起身要走。
秦卿面不改色,依旧带着一丝笑,“我看祁总应该是等不及想回去看你的小情人吧?”
小情人?
祁慎对这个说法表示不满,但他还没开口就听秦卿说:“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人治好小姑娘的失忆症,祁总还会走得这么洒脱么?”
祁慎身形微顿,深邃的黑眸里带着审视。
从确定那丫头选择性失忆后他就一直在找这方面的专家,只是小丫头刚醒,身体本来也不是很好,所以他并没有打算马上展开治疗。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所找的专家根据他所描述的状况给出的结果一直不尽人意。
“你找人调查她,”祁慎看着秦卿,好看的眉毫不掩饰地皱了皱。
对于他自己的事,秦卿了解多少他并不关心,但关系到他的小女友,那他就不能不管了。
“当然,”秦卿并不隐瞒,“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她姑且有也算是我的情敌,我当然得做一手准备了。”
祁慎松开眉头,目光波澜不惊,仿佛刚才的不悦从没发生过。
“秦卿,”他开口,第一次喊了秦卿的全名,语气听着虽然没什么情绪起伏,但就是那种平静的音调让人听着头皮发麻。
秦卿勾着唇,“我在听着,你说。”
祁慎就这么盯了她几秒,然后说:“我的态度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了,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有一点我希望你能记住,她是我的底线,懂?”
其他的话不用多说,每个人都有不能由别人触碰的底线,大家都是聪明人,不需要把话说得过于直白。
秦卿耸耸肩,“然后呢?你是想告诉我不要试图触碰你的底线,否则我会死得很惨么?”
祁慎的唇抿成一条线,黑瞳里似乎蕴藏着波涛海浪。
秦卿抱臂靠在沙发上,对于他这样的视线并没有畏惧闪过,反而直视着他。
“祁总本事过人,一般人不会蠢到专门到你面前找不快,但我也希望祁总能明白一件事,我秦卿不是一般人,我想得到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失手过,物是,人也一样。”
话说完,整个房间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在祁慎三十多年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一个人在他面前说过这种话,更没有一个女人能在明知他的意思后还当着媒体的面放出那样的宣言。
这个男人,我势在必得。
这是秦卿在接受真人秀栏目采访时对着镜头说的一句话,祁慎至今记忆犹新。
“你太自负了,”祁慎开口打破两人间的沉默,然后起身就走。
秦卿跟着起身,往前跨了两步拦在他面前,抬头看他,“你觉得,如果警察知道了曲子聪深爱着阮家千金,他们会采取什么行动?”
房间内的空气在这一刻陡然凝结,祁慎黑眸里的涌动宛如也被冻住了。
六年前的那件事之后,曲子聪就没有任何动作了,他鲜少在大众面前露脸,除了他的那些个别的亲信知道他的长相外其他人就只知道有他这个人。
小丫头出事的第三年曲子聪回来,知情的阮东给他弄了个阮家亲戚的身份,在外面看来,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除了他们几个,没有人会想到曲子聪跟阮家小姐有什么关系,萧瑾当初没试出来,其他人更不会想到去查这两个人的关系。
然而这个女人……
“不得不说,你们手段的确高明,”秦卿将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收在眼底,继续说,“我一开始也不知道那个人是曲子聪,你知道后来又为什么会知道么?”
祁慎当然不会去附和她这个问题,事实摆在眼前,他回答与否,这个女人都会给出答案。
果然,秦卿说完后便笑了笑,道:“一个月前,也就是阮家那千金醒来的那几天,我去医院了你不知道吧?那个男人看你小情人的眼神,在我看来,应该比你要来得深情。”
她去医院,的确是为了搜集有关阮家千金的消息。
只可惜不管她怎么搜集,得到的都只有这个人跟那小姑娘之间的那点儿事。
看起来越单纯纯粹的事,往往越不纯粹。
从她那时掌握到的仅有的有关阮家小姐的信息中,那个小姑娘前二十多年的人生中真的过于简单和一帆顺风了。
她不信,不信和这样一个男人有关系的人会纯粹到与普通人无异的程度,更何况她自己本身还身在一个不普通的圈子里。
正好,曾好几次进入那间病房的,看上去跟阮家其他男人没什么两样的那个男人。
那一次,带着一朵粉色蔷薇出现在了刚醒来的阮千金面前。
第四百六十六章 白特助厉害!
第四百六十六章 白特助厉害!
这一个月,除了工作外她只要有时候就会调查那个男人的消息。
黄天不负有心人,在用尽她所有人脉时,总算让她寻到了一丝线索。
更深层的她或许目前没本事查到,但就曲子聪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所以?”祁慎微微迷眸,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在两分钟前还说要治好她的失忆症,现在却又拿一个人名来说事,怎么?先礼后兵?”
“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秦卿微作吃惊状,但眼里却没有惊讶之色。
祁慎不想跟她这么绕圈子,说:“我不觉得自己有让秦小姐如此大费周折的资本,以秦小姐的条件,应该不愁没有男人。”
这么没有绅士风度的话,可以说是祁慎目前的三十几年中头一次对女性说。
秦卿并不介意,她笑了笑,伸手抓住了祁慎的衣摆,指尖顺着西装扣往上滑。
“是不愁没有男人,”她说,“但愁没有让我中意的,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祁慎无情地扒开她的手,“抱歉,我不会成为你的男人。”
“那你信不信,警察十分钟后就会找到你那小情人?”秦卿手腕一翻,反抓住了祁慎的手腕。
祁慎瞳孔一缩,目光凌厉地看着她,“你觉得你真有这个本事跟我斗?”
秦卿轻笑,抬手摆了摆食指,“不,斗就算了,我要的,是相爱。”
祁慎冷笑,毫不留情地挥开她的手。
然而,就在他准备侧身走人时,秦卿却突然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并突然用劲把他往旁边的沙发上推。
祁慎自然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好歹在外也是女强人的形象,且从认识到刚才之前,这个女人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除了在感情这方面外并没有什么失礼的行为。
因此,祁慎措手不及,竟真的被她这么一拽给拽到了沙发上。
紧接着,没等他把人推开,秦卿就扯开了自己衬衣扣子,整个人扑到他面前,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抱着他。
“就她那样的小身板应该满足不了你吧?”秦卿揪着祁慎的领子,很暧昧地用脚蹭了蹭他的小腿。
祁慎鄂骨紧绷,眼里怒火清晰可见。
然而秦卿却并不打算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说完上一句话后立马又说:“你说,如果警察找到阮小姐面前,她会是什么反应?你觉得她会害怕吗?她那么善良,就算没有了跟曲子聪的记忆,应该也不会想让他遇上麻烦吧?你应该也不想她跟曲子聪再扯上关系吧?”
祁慎盯着她,“你……”
下一秒,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猛地扭头朝贵宾室门口方向看去。
果然,在他看过去的同时,被开了一道小缝的门被人从外面迅速关上了。
去他妈的!
三十多年几乎从没什么爆过粗口的祁慎在这一刻暗骂了一声,然后没有再给秦卿说话的机会,毫不留情地一把将人从身上拎了下来并扔到一边绕过沙发追了出去。
“砰!”
贵宾室的门被甩得震天响,秦卿撑着沙发稳住身形,扭头看向那扇紧闭的门板,遂垂眸看了看自己凌乱的衣服,缓缓勾起唇角。
“秦小姐,请问……”
江丽荣从外面进来,但要询问的话却在看到秦卿那凌乱的衣服时被卡在了喉咙里。
秦卿无视她那一脸的讶异,得体地笑了笑,“没事,我跟你们家总裁已经把事谈完了,咖啡很好喝,谢谢。”
说完,便起身拿起放在一边的包包往外走。
江丽荣表情僵硬,好心提醒道:“秦小姐,您……衣服……”
秦卿顺着她的视线假装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然后很大方地摆摆手,说:“没办法,你们总裁太心急了,怪我没有准备好。”
说罢,便冲江丽荣笑笑,就这么出了贵宾室。
江丽荣爆粗口的冲动都有了,身为总裁秘书,老板的贴心大军衣,她当然不可能让这个女人就这么走出去。
于是想了想,江丽荣上前,道:“秦小姐,这样出去怕是有些不妥,贵宾室里有换衣间,您看您需要什么样式的,我去买,当然,这笔费用由我们来出。”
废话!
能就这么让人出去么?!
别人不知道就算了,她可是对这个女人的死缠烂打很清楚。
太心急了?
呵呵,有没有搞错,就算他们总裁再猴急,那也是对阮小姐,怎么可能对这么个心机女那什么。
啧,也是她一时疏忽,她应该在阮小姐醒来找总裁的时候不告诉她总裁人在哪,应该先把人稳住。
不过那小姑娘明明很懂礼貌的啊,像这种明知他们总裁在跟别人谈事,为什么这次却……
秦卿自然不可能知道眼前的人在想什么。
这里是28楼,总裁专属办公楼层,外面的人并不多,即便那几个人的视线已经集中在她身上了,却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
略作思索,秦卿对江丽荣的话选择了答非所问:“能帮我把里面的咖啡端出来么?我想再喝一口。”
江丽荣微愣,想着这位首席记者会不会是想趁她去端咖啡的时候就这么走人……
“天气冷,咖啡应该凉了,秦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让人重新给您泡,请您在房间内稍等可以么?”
对,她不能走,这人要是就这么出去了,估计不到两分钟媒体就该出动了。
“可我就想喝冷咖啡,”秦卿笑得很得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我不会走的,只是想在外面来透透气,你要是不信的话,包给你,我人在这里。”
说着,还真把包递到江丽荣面前。
按理说这种情况江丽荣不应该拿客户的东西,但为了自家总裁大人,她豁出去了!
“那就麻烦秦小姐稍等了,”她伸手从秦卿手里接过包,微笑着转身进房间,三步一回头,快速地端了咖啡再出来。
秦卿果然跟她说的那样没有走,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
“谢谢,”秦卿从江丽荣手里拿回包接过咖啡。
江丽荣说了声没关系,心里的关注重点仍然是她该怎么让这女人答应换衣服。
然而就在这时,本应该喝咖啡的秦卿却突然端着杯子泼向了她,还剩的大半杯咖啡就这么沾满了江丽荣白色的衬衣和外套。
“啊,抱歉,手滑了,”秦卿后退两步,一脸歉意地看着江丽荣。
江丽荣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火气蹭蹭地往上冒。
“江秘书,你这……”不远处工位上的人跑过来,担忧地看着江丽荣和秦卿。
秦卿先开口,“真是抱歉,这里有换衣间,不知道你有没有衣服可换,要是没有的话可以让人跟我出去买,当然,费用我出。”
几乎一模一样的话,江丽荣刚才怎么跟她说的,秦卿就怎么给她回过去了。
江丽荣深吸了好几口气,这种情况她能说什么?她敢说什么?!
秦卿似笑非笑地看着江丽荣,明明刚才说要赔偿的她自己,但这时转身就走的却也是她。
他们职工的形象是公司形象的一部分,江丽荣这身明显不能就这么出去,但她也不想就这么让这个女人走了。
于是江丽荣就想让同事去拦人,结果没等她给人使眼色,秦卿就转过身来说:“形象不佳,无故扣押客户,你觉得你能承担这些责任吗?”
闻言,江丽荣身子一僵,旁边的同事也被骇住了。
秦卿在媒体的影响力众人有目共睹,甚至可以她的一些话在媒体中极具权威性。
这样的一个人任何人都不能轻易得罪,但前提是,这个“任何人”中有没有包括祁氏的人。
眼看着人就要走,江丽荣反而不慌了,她先是让同事去找白湛,自己则小跑着上前挡在秦卿面前。
“秦小姐,您是不是搞错一件事了?”江丽荣道,“从始至终,不请自来的一直都是您不是么?”
“你……”秦卿蹙眉,看得出来火气也起来了。
但江丽荣才不管这么多。
她看着秦卿,继续说:“这栋大楼除房间内与卫生间都有监控,您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走的,一眼就能清楚的事您觉得光凭您几句话就能蒙住大伙儿的眼睛么?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您既然把话已经放出来了,在来之前没有跟我们总裁联系的情况下,您觉得人们会相信谁?”
江丽荣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直视着秦卿,没有一丝退却。
要知道,她的工作,可不仅仅只是端茶倒水。
秦卿脸上没了笑,她审视着江丽荣,正要开口说话白湛就来了。
江丽荣一看到白湛,打从心底松了一口气。
白湛含笑走过来,秦卿却先发制人,不满道:“怎么,这是不算让我出去了么?你们祁氏,什么时候这么大本事了?”
白湛祁氏早在几分钟前就接到了这边有事的消息,但因为手头上的工作不能中断,于是拖了几分钟。
闻言,白湛面不改色,笑着说:“祁氏的本事有多大秦记者不是早就知道了么?客户就是上帝,我们自然不能让上帝就这么衣衫不整地出去,毕竟对我们的影响不好,对您的影响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当然,秦小姐如果想做点别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说完,他没给秦卿开口的机会,对边上的人说:“打电话让kb给秦小姐送一套depth175silver gray过来,费用由我们承担。”
depth175silver gray,就是秦卿现在身上穿着的这身套装。
第四百六十七章 你想让谁碰你?
第四百六十七章 你想让谁碰你?
“白特助,你真是这个。”
白湛刚从电梯里出来,已经换了衣服等在电梯口的江丽荣就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白湛刚把秦卿送出公司回来,闻言失笑,“你的表现也不错。”
江丽荣跟着他一边回工位一边拍着小心脏说:“我不行,真吓到了,你是不知道,她那双眼睛一瞪,感觉能把人生吞活剥了似的,何况她的身份,你说万一真传出去什么不好的,那不是又得让总裁糟心么?”
白湛勾了勾唇,笑意不达眼底,“她要闹就闹吧,这件事迟早要解决。”
江丽荣点着头附和,却不禁担心道:“那总裁跟阮小姐……”
刚刚她告诉小姑娘他们家总裁在贵宾室后小姑娘就回了办公室,但不到半分钟就出来,说去卫生间。
她当时没多想,总不能不让对方去吧。
只是她一时忘了小姑娘没了一段记忆的事,就没有带她去厕所,直到看到她往与卫生间相反的方向走后才反应过来那个方向就是贵宾室。
暂不说小丫头是怎么知道贵宾室就在那个方向的,反正直觉告诉她小丫头还不知道秦小姐跟他们家总裁的关系。
秦小姐那个人,什么都喜欢直说,万一真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被小姑娘听了去,那不就惨了么?
所以她就去拦人啊。
结果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她到的时候以前明明很讲礼貌的小姑娘竟然已经把门开了在那偷看!
人小姑娘刚从医院出来,她总不能把人吓到吧?那个时候只能好好跟人说把人带走。
结果!结果!
结果她还没开口,人家小姑娘就一把拽住她捂住了她的嘴,并当着外面好几个人的面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偷看!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们家总裁跟那个女人就那个姿势抱了大概半分多钟吧,沙发挡着,看不清楚他们具体干了啥。
但从能看到的姿势的一部分来看,反正不是啥好事,再于是他们总裁就出来追人了。
白湛往办公室看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说:“那就不是咱们能操心的事了。”
说完,便跟江丽荣招呼了一声后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江丽荣目送他进去,也只能无奈叹气。
唉,也是可怜他们总裁大人了,老大一把年纪了还要经历这种“爱恨纠葛”,就不能让人如愿以偿地抱得美人归么?
唉……
想着,江秘书又叹了一口长长的气,然后回到工位上致力于工作,至于总裁办公室门内的情况……
“丫头,你说句话好不好?”
小房间内,祁慎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的小丫头,难得尝到了挫败感。
他已经尽量长话短说,把自己跟秦卿是在怎么认识的,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向她坦白了,结果这丫头不哭不闹的,背对着他什么也不说。
这……这要他怎么继续?
没办法,想了想,他轻叹了一口气,摸着小姑娘的头发说,“我对你的感情,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清楚么?至少回我一句,嗯?”
阮西感受着从他手心传来的温度,脑海中的画面却挥之不去。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明知道那样不礼貌不对,但心里就好像有人在暗示一样,莫名就觉得跟他谈事的是女人,莫名就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果不其然,她打开门的时候那个女人的手就已经放在他身上了。
他们的身高真的很配,两人的气质也很配,即使那时候他背对着门这边,她也能想象到两人的脸有多配。
再后来,他们就抱到一起了。
阮西不想说话,觉得难受,可她觉得不说好像更难受,于是就扭头看向他,“你……”
对祁慎来说,她只要开口,那就什么都好说。
“不着急,你说,”祁慎微微俯了俯身,温柔地道,“你想问什么我都能回答,保证没有一句谎话。”
阮西咬着下唇,越像这么看着他,两人登对的画面就越挥之不去。
她的视线从他衣服上划过,想到他这身衣服上有其他男人的味道,她就觉得恶心。
“你不要碰我,”她推开他的手,“这种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既然对她没有意思,为什么要碰她?亲她了是么?你们接吻了是么?”
祁慎眼看着她的眼眶发红,心里难免着急,解释道:“没有,我跟她,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对方拿她做威胁么?
他说不出口,六年前她就一直觉得自己拖累了他,觉得是他的累赘,六年后,他怎么可能再让她有这样的错觉。
“因为?”阮西吸了吸鼻子盯着他,“因为什么?不要告诉我那是你们聊天的正常距离。”
“当然不是,”祁慎无奈。
“那是什么?”阮西追问,撑着床起来,“一般情况下不是应该马上就把人推开么?可我没看到你推开她呀?如果不是发现了我,你们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脱衣服了?”
不,不是的……
她不想这样说,她不想做无理取闹的人,不想让他觉得她是个没礼貌又胡闹的人。
可她控制不住。
她也不想像这样黏着他,时时刻刻都跟着他。
可是那个梦,那个他浑身是血没了双腿的梦,总会在他不在的时候就来了。
她醒来找不到人,外面也没有,她就慌了。
这些日子,她一直觉得不真切,尽管已经决定抛弃过去重新开始,但失去的那段记忆却让她极其没有安全感。
就好像如果不时时刻刻看到他,就又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她好像理解了,理解了当时在滨海时他为什么会那样对她。
她没有告诉他,从醒来后到现在,其实他只要一不在她能看到的地方,她就心慌。
她也没有告诉他,那天他让人送她回酒店房间的时候她有多想让他先把她送回去。
她本以为这样的感觉是出于潜意识的本能,可现在她才发现,不是这样。
她要他陪着,他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
祁慎没察觉到小爱人眼里的异常,只看她哭心就疼得不行,“别哭丫头,我们好好说,不吵,好不好?”
“那你跟我好好说啊,”阮西抹了一把眼泪,忍着心里的烦躁看着他,“我不是一直在这里等你说么?你告诉我呀,为什么没有推开她?有什么话不能坐着好好说非得躺着么?”
祁慎抿唇,盯着她选择了沉默。
之所以没有马上推开,是因为那个女人的话题一直围绕着这丫头,他的关注点在她跟曲子聪这件事上。
后来他发现不对劲,那个女人的动作太突然,前一刻说的话与接着话完全衔接不上。
于是他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个女人明显在拖时间,结果果然如他所想。
“说不出来了吧?”阮西咬牙,侧身从床上下来,继而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包包就要往外走。
祁慎心里一紧,尤其想到六年前她曾一声不吭出去后再也没能及时醒来,他就慌了。
“上哪去?”他一把抓住阮西的手,绷着一张脸问。
阮西身形顿了顿,手往他手背上一搭把他的手给掰开,然后继续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祁慎“腾”地站起来,长腿一迈挡在她面前,“谁教你的坏毛病?我在问你话,你走什么?”
阮西个头低,他一到面前她就必要要仰头看他。
而祁慎平时不板着脸还好,一板着脸,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尤其是那双眼睛,视线凌厉得让阮西打哆嗦。
阮西下意识后退两步,强压着对他的畏惧,说:“是,我就是没礼貌就是坏毛病一大堆,之前还说什么不用把你当长辈对待,那现在算什么?现在知道用长辈的身份来压我了,那早之前就别说那些话啊。”
“我……”祁慎语塞,“丫头,你别多想行不行,我没有用长辈身份压你的意思,我……”
“别碰我!”阮西挥开他要来碰她的手。
祁慎整个人僵在那,脸上的表情因她这句话渐渐僵硬。
他能接受她的小脾气,能理解她会这么生气的原因,也知道他不说清楚两人之间肯定会有小摩擦,他也在脑子里寻找解决办法。
但他真的受不了这三个字,说什么也接受不了她不让他靠近的事实。
不准,他不允许她这样抗拒他。
“别碰你?”祁慎上前一步,无视阮西眼里一闪而过的恐惧,一把抓住她细细的胳膊。
“放开……”
“你是我的,”祁慎收紧手,阮西越抗拒,他的力道就越大,“我不碰你,你想谁碰你?除了我身边,你还想去哪?”
“你……你放开我!”阮西感觉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疼痛让她白了脸。
祁慎置若罔闻,一把抓住她的腰直接把人扔到了床上。
阮西刚睡了起来没多久,力气还没恢复,这么一摔,导致她没能马上起来。
祁慎上前,扯掉领带,当着阮西的面脱掉西装外套,解开了衬衣扣子,没等阮西起来,整个人便压了上去。
带着一丝焦虑和急切的吻,铺天盖地而来,而他手上也没有停。
第四百六十八章 祁叔救我……
第四百六十八章 祁叔救我……
“不要……你放开我,放开……”
阮西一把抓住他那只扯她衣服的手,侧头躲开他的吻,被强迫的羞耻和愤怒以及委屈的眼泪夺眶而出。
“你是我的……丫头,别抗拒我,我不准你抗拒我。”
祁慎用一条腿压着她,吻一个接着一个落在阮西的脖子上,耳畔。
阮西身上痛,心里更痛,脑海里一幕幕挥之不去,明明她才是委屈的一方,现在却成了她的错。
更何况,她喜欢的祁叔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要……她不要这样……
“放开我,”阮西松开抓着祁慎手腕的那只手,转而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红着眼颤抖着瞪着他。
祁慎的身体僵住了,大力的阻碍稍微拉回了他的理智。
温顺的小猫露出了她的爪子,尽管爪子还不算太尖锐,却像是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还是会让人感觉到痛。
她忘了自己会擒拿的事,但身体却做出来了反应,似乎下一刻只要祁慎动了,她就能就着这个姿势扭断他的脖子。
祁慎黑瞳微缩,对上阮西泛着泪意的眼,他从里面不仅看到了他的影子,还看到了隐忍愤怒,还有恐惧。
没错,恐惧,对他的恐惧。
这一刻,祁慎的心仿佛坠入冰窖,从里到外从头到尾冷得厉害。
完了……
真的完蛋了……
他又……
“抱歉,”祁慎攒了攒喉结,好像这样就能将心里的苦涩也一并咽下去一样。
闻言,阮西喉咙一哽,勾着他的手有所松动,但祁慎才刚一动,她就又警惕了起来。
祁慎觉得此情此景很可笑。
什么时候,他变成这样了。
什么时候,他们之间连话都不能说清楚了。
“放心,”他暗吸一口气,垂下眼帘躲开她的视线,有些颓败地道:“你不让我碰,我不碰就是了,没有给你充分的尊重,我很抱歉。”
六年前,他疼她宠她爱她,不管再怎么样都会尊重她的意思。
除了刚向她表白心意的那天外,她就再没有说过别碰她之类的话。
然而现在,他们似乎都变了。
男人低沉略带失落的声音向一根刺,扎在阮西心里生疼。
她松开手,翕了翕唇,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祁慎缓缓起来,扣上衬衣扣子,穿上外套,几个动作下来看上去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大概就只有他脸上的表情了。
醒来至今,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流露过这种神情,即便是说分手的那晚,也不曾这样。
“我还有事,我让白湛送你回去,”祁慎没有看她,确切地说他不敢看。
他害怕看到从她眼睛里流出来的对他的畏惧,害怕看到她抗拒的表情。
阮西的心,随着他转身的动作飞速下沉,男人的身影明明就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她却觉得好远好远。
就如同那个梦一样,他也是这样转身,然后就不见了。
“不要……不要走……”
她开始慌了,口中呢喃的,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伸手去够那道身影。
门开了,他要从她的视野里消失了……
不……不要……
“砰”
不算大的一声却狠狠撞击到祁慎心上,他几乎反射性地回头,然后被入眼的这一幕扎得整颗心血淋淋的。
阮西从床上摔了下来,朝着他离开的方向使尽了力气伸手,张着嘴,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她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中,唯一的亮光就是男人离开的方向。
然而她越是想伸手够到,那点光就越来越远,最后形成一个点,几乎快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祁慎的心狠狠一抽搐,几乎立马察觉到了异常,转身疾步跨过去,一把将她从地上捞起来,“丫头,怎么了?嗯?”
她的样子很奇怪,呼吸急促浑身发抖,细密的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沾满了她的额头,泪水涟涟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空洞得什么都看不到。
祁慎一把攥住她的手,入手的汗湿和冰凉让他差点心脏跳停。
“丫丫?丫头?”
祁慎喊了两声,没有得到回答,怀里的人睁大眼抓紧死死抓着他的衣服,像是要说什么。
祁慎慌了,甚至差点就失去了理智,好在及时让他给拉了回来。
阮西看着他,看着男人惊慌失措的样子,她就如同汪洋大海里的一叶孤舟,而这个男人就是能救她命的唯一绳索。
她想伸手紧紧抓住他,可惜眼前却越来越黑,明明人就在眼前,她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这是怎么了……
她好难受,快呼吸不过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她会不会就这么死了?
祁叔,祁叔救我……
我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的,我只是太在意了,你是我的,你是我一个人的……
祁慎就这么抱着人直接冲出了办公室,把在外面的江丽荣吓了一跳,“总裁,怎么……”
只可惜祁慎现在根本就没心情管别的,他径直来到白湛的办公室门口急切地敲了几下门。
白湛很快出来,本来还想说出什么事了,结果一看到祁慎怀里的人脸色也跟着变了。
“去医院,”祁慎紧紧绷着一张脸,已经尽量让自己冷静的他语气中还是带上了急切。
白湛自然是一刻也不敢耽误,匆匆跟过来的江丽荣交代了一声后就跟祁慎一道带着阮西从总裁专用电梯直接到底下停车场。
抱着人上了车,白湛快速上车启动车子。
祁慎小心地将人横抱在怀里,看她似乎有话要说,便有些颤抖地抬手抚上她的脸,“不着急,丫头,想说什么慢慢说,别着急。”
不着急,不着急……
这三个字就像一个咒语,不知道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白湛将车开出停车场,加快速度,忍不住从后视镜看过去,自家老板脸上的担心和急切让他不禁再次想起了当年阮家小姐出车祸的事。
第一时间他并没有在这个男人身边,不知道当时他是什么表情,现在看来,应该也是这样吧。
他本以为凭这人的情商和小姑娘的听话懂事应该很快就能把事情说清楚,结果没想到竟然变成了这样,这两人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然,现在说这些也已经没什么用了,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把人送到医院。
祁慎心急如焚,安抚了半天,但怀里人的颤抖却丝毫没有好转,他就只能这样看眼睁睁看着她难受。
“不说了,丫头,说不出来就不说了……”他抱着她,声音里带着他自己没有察觉到的颤抖。
阮西耳边嗡嗡响,眼前一阵又一阵发晕,男人的声音混在耳鸣中,阻碍了她的听力,直到最后什么也听不见……
“丫头?”祁慎紧抓着她攥着他衣服的双手,不想却眼睁睁看着人就这么在他面前闭上了眼睛。
突然间,他的世界变得安静极了。
不……
祁慎浑身发凉,冷汗几乎立马就浸湿了他的后背,伴随着头皮的发麻,他的四肢好像在这一刻突然僵硬麻木。
人明明就在他怀里躺着,但在他看来却了无声息。
刚才还睁着眼看着他的人,为什么突然就把眼睛闭上了?她不是有话要对他说么?
那就起来说啊!
白湛听出祁慎这声不对劲儿,心不禁也是一提,一边踩着油门加快速度一边往后面看,然而所看到的却让他的心悬在了喉咙里。
男人精神恍惚地瘫坐在那,黑色的眸子里沉寂得可怕,如波涛前最后的宁静,好像下一刻他会做出什么来。
不对劲,真不对劲。
就算是六年前,他也没有在这人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这种情况,不管怎么着急担心都是正常反应,毕竟是好不容易才从医院出来的人。
但这个男人现在却过于安静了,不同于平时他生气时的样子,这样的安静让人毛骨悚然。
祁慎已经听不到看不到了,他的眼里心里脑子里全是怀里人闭着眼的样子,脑中在经过一声惊雷后安静得连他自己的心跳呼吸声都没了。
他从未有过的平静,汗湿的后背上的那股凉意从头到脚浸透整个身体,但他却不抖了。
他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
嗯?这算什么?难道又要让他等么?
多少个夜晚,他带着希望强迫自己像个正常人那样入睡,又有多少个早晨他经历一次次失望。
然后再带着希望熬过一天。
如此反复,反反复复。
好不容易回来了,他能看到她笑看到她动,听到她的声音,现在又不笑了,又不动了,又不说话了。
要去探鼻息的手在这一刻退缩了,转而在她脸上碰了碰,“起来。”
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生硬得如同机器。
“祁哥……”
“我在跟你说话,”白湛的话被祁慎打断,他怔怔地看着阮西,黑眸里是前所未有的空洞。
眼看着他把手伸到了小姑娘的脖子上,白湛心里一“咯噔”。
“刺——”
车子在不远处来了一个急刹,祁慎的身体由于惯性往前倾,然后重重地撞到椅背上。
白湛麻利地转身,在他明显失神的档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祁哥,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第四百六十九章 回来的记忆
第四百六十九章 回来的记忆
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别做让自己后悔……
手臂处传来的疼清晰地传到到神经,祁慎如梦初醒,却在对上白湛的眼时一颗心坠入冰窖。
白湛看着那抹空洞从他眼睛里消失,稍微松了一口气,松手后重新启动车子,“马上就到了,你调整好情绪。”
白湛比祁慎小一届,从十几岁跟着他开始就一直使用敬称,一直保持着两人之间的上下级关系。
尽管祁慎曾在很久之前提过他改掉这个习惯的事,但这样的相处方式却让他坚持了二十年。
而这,是他头一次在没有使用敬语的情况下跟祁慎说话。
祁慎感觉自己像刚经历了一场大雨,浑身湿淋淋的,手臂上传来的痛感提醒着他刚才差点做了什么。
他看了看安安静静躺在他怀里的人,重新抬手去探她的鼻息。
果然,虽然很微弱,但还算缓和均匀,跟白湛说的一样,她只是晕过去了。
忽然间,祁慎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无助,垂眸看着满是冷汗的手,他浑身的力气好像都快被抽走了。
如果不是白湛,他的这只手刚刚就该掐断她的脖子了。
如果没有第三个人在场,或许他就真的……
他是想要她的命么?
不,不是。
他这么爱她,怎么可能舍得伤害她。
是啊,舍不得伤害,却差点要了她的命。
我好不容易等你醒来,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总要一次次一言不发地就走。
呵。
祁慎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太爱了,太在意了,与其让她一次次这么折磨他,不如就此了结这一切。
“白湛,”祁慎捂眼,吞下喉咙的哽咽开口喊了一声。
白湛往后看了一眼,“嗯,我在。”
祁慎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然后轻轻抱着人,扭头看向窗外,“找个心理医生吧。”
白湛捏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却还是点头应下,“好。”
……
“你说的变态,不会就是指你喜欢我这件事吧?”
“丫头长大了,知道喜欢人了是好事,可你要清楚,我们中间空白了八年,不是八天,这个时候你突然告诉我你喜欢我,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我可以继续喜欢您吗?我可以……可以追您吗?”
“祁叔,我好喜欢你。”
“我看她就是欠打!早打也就不会做出这种丢脸的事了!”
“爷爷,您也别因为我生气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会说话算话的。”
“你搞什么鬼?当初不是信誓旦旦地一定要在一块么?现在这情况就要跟他分手?有没有搞错?”
“密码是他的生日,您想看什么都可以,给他打电话也可以,我是委屈,委屈得不得了。”
“自己做了什么你就从来没反省过!现在竟然为了一个男人给我摆脸色,是,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动你了!”
“我柳眉要是再说你一句,我出门就被车撞死!”
“砰——”
好吵……
祁叔,祁叔的声音,她要追求他吗?
爷爷的声音,爷爷在气什么?
妈是在说她么?
她在道歉?为什么?
出车祸了么?好吵的声音,但为什么她感觉不到痛?
“我就说那个女人绝对不会这么容易罢休的,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把主意打到阮西西头上,妈的!”
“茉茉……”
“好了北哥哥,我不说就是了,可我真的气啊,我就没见过像她那么不要脸的女人好吧?人祁叔都说了有女朋友,还死缠烂打的,她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曲茉和大哥的声音,他们在说什么?
“不管她是不是有病,要动西西,就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阮西西真可怜,好不容易醒了吧……祁叔虽然不说,但能看得出来,他是不想让阮西西知道后觉得自己耽误了他事儿,成了他的顾忌,就阮西西这操心的性子,曲子聪的身份,真的是……”
曲子聪,聪哥?
祁叔的顾忌,她?
嘶……头好痛……
“不管怎么样,先等人醒来再……”
“阮西西?!”阮北没说完的话被曲茉打断。
阮西一睁眼,便看到了两张带着担忧的脸,“大哥,茉莉,我……”
头好痛。
曲茉坐在床边,关切地问道:“我们现在在医院,怎么样?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医院……”阮西蹙眉,恍惚的意识渐渐清晰,她想撑着起来,但身上却没多少力气。
“不着急慢慢来,”阮北按住她的手,温柔地问:“有感觉不舒服么?”
不舒服……
阮西看着他们俩,稍作感受后摇了摇头,“还好,没有哪不舒服,就是眼睛……”
很干很涩。
曲茉跟阮北对视了一眼,没有去接她这话,“没事就好,别想太多,先好好歇着吧。”
阮西缓缓点头,但随即,“茉莉,我……”
曲茉握着她的手,“怎么了?”
阮西看着她,再缓缓将视线移到阮北身上,“大哥……”
阮北以为她是因为哪不舒服,或者想起了之前跟祁慎的不愉快,便挪了挪椅子往前坐了坐,拍了拍她的手背,说:“乖,没事了,先不要去想那么多。”
阮西摇头,紧紧捏着曲茉的手,“真的对不起,茉莉,大哥,我好像……”
曲茉跟阮北心里都不是滋味,以为她这是在为自己进医院又觉得麻烦了他们而道歉。
两人正准备劝慰,谁知床上的人却在这时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两人一听,忽然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阮北抚着她的额头,看着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儿却突然泪流满面的自家妹子,脑子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恰好被他捕捉到。
“阮西西,没事了,别想太多,身体要紧,事情……”
“西西,”阮北按住曲茉的手,并开口中断了她的话。
曲茉扭头,本以为他要说点什么安慰的话,谁知她这一看,竟然从男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欣喜。
没等她反应过来为什么,就见阮北看着阮西,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
阮西哽咽,没等阮北将话说完便冲他点了点头,又哭又笑的,“是……我,我记起来了,我……”
那些她以为是梦的事情,一次次回荡在耳边的话,从头到尾都不是梦。
她想起来了,想起自己为什么会睡这六年,也想起了自己是怎么跟他在一起的。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很突然,但就是这么想起来了,她……
“阮西西,你……你真的,真的!”曲茉激动地睁大眼,因太过激动甚至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阮西不住地点头,吃力地撑着床慢慢坐起来。
阮北同样欣喜若狂,但比起曲茉,他自然更稳重一些,只是眼底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回来了,我的西西回来了……”
“大哥!”阮西喊了一声,扑过去一把抱住阮北。
阮北也是喜不自胜,伸手接住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曲茉过来一把抱住她,在她的背上小小地捶了两下,“你说你,你怎么就……就这么……”
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一个小时前在收到人进医院的消息后他们有多紧张害怕。
医生说她这种情况虽然能依靠某些刺激来激发她的记忆,但这种手段却是一把双刃剑。
因为人往往在受到刺激的同时,身体本身会做出一些本能的反应。
就好比有些人过于紧张时会想吐,想上厕所等,精神受到刺激的人身体也会有所反应。
阮西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呼吸急促浑身抽搐的状况是因为神经过激了,而神经过激的主要原因很大部分则是臆想导致。
换句话说,她本来是可以不用这么严重的,但因为她本身对这件事的在意和恐惧导致她本能地想改变这种局面。
而她的这种过激的想法,可能会导致两种情况。
一、醒来后跟平时无异;二、神经可能会因此变得更加脆弱,经受不住任何刺激。
他们当然希望是第一种情况,他们不觉得能承受第二种。
阮西西到医院的事目前还没让家里其他人知道,如果真的出现第二种情况,他们简直就不敢想象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阮西一手抓着阮北的手,一手抱着曲茉,大难不死的心有余悸,心里空洞被填补的喜悦将她淹没。
“好了,都不哭了,”阮北拍拍两个小姑娘的肩,道:“记起来是好事,但还是要请医生来看看,茉茉,你去弄点水来给西西擦擦,我去叫医生。”
曲茉松开阮西,连连点头,“好,我这就去。”
说完,便接过阮北递过来的纸在脸上胡乱擦了两把往洗漱间走去。
阮北拍拍阮西的头,稍作整理后出了病房。
阮西目送他出去,在曲茉端水出来时忍不住问:“茉莉,祁叔他为什么不在?”
曲茉放盆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笑道:“先收拾一下吧,等医生来看了之后我们再说。”
“哦,”阮西从她脸上捕捉到了一丝异样,但她又说不出来这种感觉是什么,只好先应下来。
第四百七十章 没有我,他不行的
第四百七十章 没有我,他不行的
“真的没事了吗?”
曲茉在听完医生的话后还是有些不放心,虽说人好了是好事,但阮西现在的身体情况还是让她担心。
陈梦生颔首,却不得不补充道:“当然这并不是说就不用注意了,身体素质有待加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个人建议还是尽量避免冲突造成精神损害,毕竟人嘛,就算是我们情绪过激了也会出现一些不良反应,阮小姐现在还在恢复阶段,自然是能避免就避免。”
曲茉一听,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冲着陈梦生连连道谢。
送走陈梦生,阮北也算把心放到肚子里了,拍着阮西的手背说:“听到医生的话了么?你现在还在恢复阶段,不要想太多,嗯?”
阮西在医生来之前也在想自己会不会还有其他病,这会儿自然也是喜不自胜。
阮北揪了一把她的脸,“我给爸妈打个电话。”
说完,便拿起手机,当着阮西的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阮云峰夫妻。
虽然阮北手机的通话音量已经关到最小了,但阮云峰那惯有的大嗓门儿还是让阮西听到了。
“快!让我闺女接电话!”阮云峰在电话那头喊道。
阮北哭笑不得,无奈摇了摇头一边把手机开了免提,一边说:“医生说了她不能受刺激,您老人家还是把你那喇叭收一收吧。”
“臭小子,你!”阮云峰当即就要发作,但估计是想到阮西可能已经拿到手机了,很明显把声音压了下去。
阮西听着自家爹的声音,脑海里想到的是他微白的两鬓,眼眶不由得发热。
“爸,”她软软地喊了一声,阮云峰到底还是忍不住,“诶!好闺女,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西西!”阮南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你等着,我晚上就回来看你!”
“臭小子,老子的手机你抢什么抢?!找打是不是?!”
“妈!妈!西西好了!我们今晚就回去!阿东,阿东!快来帮我,爸疯了!”
“死小子,你才疯了,你妹妹还在那边等着,你吵什么吵?!把人吵坏了你赔啊!”
“啊——”
电话那头传来命案一般的惨叫声,不用想也知道是她家二哥被他们爹给揍了。
听着他们的声音,阮西忍不住笑出了声,感动的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掉了一滴。
阮云峰骂了两声,然后压了压声音,说:“好了就行,不过不着急,先在医院……对了,闺女,你怎么想起来的?医生不是说那啥……那啥么?”
说起这个,阮西就笑不出来了。
阮北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想起跟祁慎的不愉快了,于是便接了阮云峰的话,说:“睡一觉就记起来了,你问她她也不知道,总之好了就行,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今晚!啊!”
刚出声的阮南又被揍了,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阮西听到他三哥在那边说:“老头子下手没轻重,你不知道不去招惹他么?”
阮南:“痛死了……”
阮云峰无视边上的杂音,说:“再过两天吧,家里有你和茉茉也没什么担心的,正好丫头片子好了,让他跟你祁叔培养培养感情。”
阮云峰不知道阮北这边开了免提,以为阮北已经把电话接走了,所以说话也就没顾及。
一听到“祁叔”两个字,阮西的心就像被猫爪挠了一下,又疼又痒。
她从床上摔下来后的事她就不怎么记得了,只能想起他着急地喊她的样子。
那时候,他们曾经所经历的,所说过的听过的,在她心里不过一个空洞,她对他的信任也随着这个空洞所剩无几。
他的好她知道,对他的宠和爱她也清楚,只是当她看到他和另外一个女人抱在一块儿时,她就完全不确定了。
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他又是怎么喜欢上她的,她一无所知。
唯一知道的就是,经过短短的滨海之行后,她完全离不开他了。
她那个时候就想啊,他为什么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却又任由那个女人躺在他怀里,这种就应该立刻推开不是么?
现在想想,她真的是糟糕透了,也矛盾极了。
她明明那么理解他对她的感情,另一方面却又不信任他。
阮西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矛盾的情绪,因为即便是现在,她也还想听他亲口说出不推开那个女人的原因。
“怎么了?”
阮北的声音将她的思绪从远处拉回来,阮西才发现不知原来她爸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
“没,”阮西摇摇头,用手里的纸团擦了擦不舒服的眼睛。
“我知道你一定想问他的事,对么?”阮北重新扯了一张纸巾给她,直言道。
阮西的手微顿,抬眼看向他,转了转眼珠,然后又把眼帘垂下来,“他很生气,不知道会不会不想见我。”
她拒绝他,抗拒了他,甚至还说出了那样的话……
“呵……”阮北笑了。
阮西看过去,不明所以。
阮北轻叹了一声,笑着说:“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跟他,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啊?”阮西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看阮北,再看看曲茉。
曲茉颇为赞同地点头,“知道他为什么没在这么?因为他也觉得你在生他的气,不想见他。”
呃……
阮西挠挠头,嘟囔道:“明明就是我不对,我生他什么气……”
曲茉假装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说:“你啊,真当自己是小说里的女主角啊?误会劈腿出轨小三小四,关键时候能不能长点脑子?记忆没了,总不能连智商都不在线了吧?你家那个就差把你含在嘴里了,你居然还能误会他跟别人,真的是……”
边说曲茉边叹气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阮西撇了撇嘴,本来心里就不好受的她再一听曲茉这么一说,更难受了。
“他都跟你们说了么?”她问。
曲茉:“你觉得他会是那种罗里吧嗦的人吗?”
阮西就不明白了,“那你们怎么……”
“猜的,”曲茉耸耸肩说,“白湛说秦卿去过摩登了,不用想也知道后面的剧情。”
还剧情呢,刚刚还让她不要觉得自己是女主角,这会儿就把剧情扯出来了。
回想起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当着自家大哥的面,阮西很不自在,但她又想知道那人在哪,便自以为的厚着脸皮问:“那他现在在哪?我想……”
“你应该不想见到现在的他,”阮北打断她的话。
阮西看过去,发现她大哥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奇怪,她不禁紧张了起来,抓着被子问:“为什么?他出事了么?他在哪?”
阮北:“你先别着急,听我说。”
阮西大气都不敢出,提着一颗心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生怕下一刻他会说出什么不好的事。
阮北看了一眼曲茉,却是没有直接说,而是问道:“你难道没发现祁叔有些不正常么?尤其是在你们两个人这件事上。”
“不正常?”阮西拧眉,表示不明白。
阮北颔首,“嗯,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但白湛跟我说他很暴躁,今天在来医院途中,差点对你动手。”
“对我……”阮西愕然,有点搞不明白她大哥所说的“动手”具体指的是什么。
之前在滨海的时候他失控了她知道,但那个时候情况跟今天不一样,她能理解。
但在来医院的途中动手,他会吗?
阮北看她一脸疑惑,虽不忍心告诉她,却不得不说:“他想杀了你,这么说明白么?”
杀……?!
顿时,阮西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向他,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祁叔,杀我?”
“你觉得不可能,我们也觉得不可能,”阮北眉头微蹙,严肃道:“但这话是从白湛那听到的,你觉得有几成假?”
阮西看看他,再看看曲茉,后者朝她点了点头。
阮西心思转得飞快,脑海里不断浮现在滨海酒店和当时在办公室小房间他对她的态度。
她有察觉到他的变化,但她并没有觉得奇怪,他担心害怕生气,他想发泄这种情绪,本来就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至于想杀她……
“你别不信,”阮北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遂看了看墙上的时间,“估计他现在正在进行心理咨询,在结果没有出来前,我不建议你们见面。”
“心理咨询?哪个医院?没这么严重吧?”阮西抬眸,眨了眨红彤彤的眼睛。
越说,阮西越觉得不妥,胡乱地擦了擦眼睛,掀开被子要下床。
“大哥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我要去找他,没有我他不行的。”
阮北抿着唇,刚要再说话,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阮西后出去接电话,不大一会儿后就回来了。
“公司有点事需要我去处理,”他转向曲茉,说:“王姨一会儿送饭过来,你俩好好待着,好好待着。”
坐在阮西旁边的曲茉身形一僵,遂忙不迭点头,“知道了,你……你忙你的去吧。”
在一起的这几年,她算是把这个人的性格习惯等摸得彻彻底底,凡是他一次性说两遍的话,那一定是极其重要的。
如果不听,那就等着被他削吧。
阮西:“不是,大哥,你还没回答我呢?大哥!”
第四百七十一章 离别焦虑障碍
第四百七十一章 离别焦虑障碍
“离别焦虑障碍。”
安静幽雅的房间内,姬洌拿着诊断结果,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如是说道。
姬洌是白清的大学同学,两人因为名字里都含有三点水而成了好友。
白湛当时一听祁慎要找心理医生就打电话让白清跟姬洌取得了联系,巧的是姬洌刚好进修回来。
祁慎的唇抿成一条线,面部不悦的表情导致他的脸部轮廓看上去更硬朗,深邃的黑瞳里没有了温度,给人极其凌厉严肃的感觉。
姬洌放下诊断结果,继续道:“这种诊断这种病症一般出现在童年早期,而且大多数是针对家人,在一定程度上还伴有恐怖症,但也有特殊情况,就好比您这种。”
恐怖症的核心症状是恐惧紧张,并因恐怖引起严重焦虑甚至达到惊恐的程度。
而离别焦虑障碍的关键性诊断指征则是:针对与所依恋的人离别而产生的过度焦虑,而引起这一焦虑的共同因素则是与主要依恋之人的分离这一情景。
视具体情况而定,这种焦虑也可能是伴随自己的臆想产生。
即在经历了个别影响至深的离别后,即使后期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往往也容易在心里形成这种意识,认为自己会再次面临那样的事。
“您还记得您与爱人分开了多久么?”姬洌向祁慎解释完后问道。
祁慎抬腕看了看时间,几乎立马就给了答案:“两小时三十六分。”
姬洌颔首,继续说:“也就是说,您从跟她分开开始就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状态,您觉得自己还能忍多长时间不见她呢?”
祁慎咬牙,鄂骨微动,额角的青筋因忍耐隐隐跳动,他没正面回答姬洌的话,但心却慌得不行。
从把人送进医院由医生诊断没什么大问题,再把人交给阮北他们开始到现在,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醒来后会怎么样,无时无刻不想回到她身边,无时不刻不想抱她。
在办公室的时候,她不让他碰,要走,他是真的害怕她这么一走就又会像六年前那样丢下他。
在酒店没看到她那一刻时也是,他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可能。
那些想法就如同无数只蚂蚁,密密麻麻地爬满了他整个心脏,急躁恐慌,想找一个发泄口。
“冒昧地问一句,”姬洌看他明显已经陷进了自己的世界,适时出言将他拉回来。
祁慎微惊,紧了紧放在膝盖上的拳头,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说。”
姬洌笑了笑,露出右侧嘴角那个浅浅的梨涡,“您觉得您爱人对您的感情有多深呢?您有想过如果您离开她,她会是什么反应吗?”
“我离开?”祁慎重复他的话。
“对,您离开她,”姬洌笑着点头。
祁慎微垂眼帘,看着自己手背上的血管,想了想,说:“她很爱我,醒来发现我不在都会哭,我不知道如果我离开她会怎样,因为我从来就没想过离开她。”
姬洌抿抿嘴,稍作沉思后刚要说话,就听男人又说道:“我很矛盾。”
姬洌:“为什么?”
祁慎捏了捏拳,说:“一方面笃定她离不开我,但又在一定情况下觉得她会走,有些客观因素也不能排除。”
就好比六年前的绑架,车祸和前几天在滨海的事。
而这些事,全都发生在他不在她身边的情况下。
姬洌想了想,说:“客观因素是一方面,但关键还是在于您个人的想法,不知道您有没有发现,目前为止您我的对话一直在是在围绕着您的假设,换句话说,现实中您并没有再遭遇与爱人的任何离别,除去那些客观因素外,其余全是您的臆想。”
祁慎看着他,并不否认。
他是理智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想什么,但控制不住。
姬洌建议道:“不如这样,我们来做一个实验。”
祁慎拧了拧眉,对他的说法不是特别清楚。
姬洌轻笑着说:“我们不作任何臆想,采取实际行动,白先生不是说您爱人现在已经没事了么?不如我们给她打个电话?”
“不,”祁慎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姬洌:“为什么?”
祁慎有点慌,“她不会想见到我。”
她不准他碰,甚至因为他的靠近对他产生了畏惧,她骂他,打他都可以,但那样的眼神他不敢再看。
与其在电话里听别人转述她的拒绝,还不如就这样。
“您为什么会觉得她不想见您?”姬洌说,“因为你们吵架了?因为她不让您碰?还是因为您觉得她会就这么跟您提分手?”
分手?
不,不会,不会……
“这一切都是您的臆想不是么?”姬洌继续道,“您一向理智,最不喜欢的应该就是这种不直接,您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为了不继续伤害她选择来到我这里,但您有想过么?如果就这么下去,您与您爱人的关系要怎么进行下去,又会发展成什么样?”
姬洌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祁慎心里越来越躁。
他想过,他当然想过,他可控制不住,他怕。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样不是办法,怎么会不知道这样有失风度。
可他就是怕,很烦,在她面前,他已经做不到像六年前那样镇定自若了。
“那这样您看行么?”姬洌提议说,“您把电话给我,我来打,放心,我不会说别的,就问问她身体怎么样,普通的问候,行么?”
祁慎看着他,没有马上回答,姬洌也不催,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笑。
小会儿后,祁慎说了一串号码,姬洌很快地记在本子上,笑着说:“想不到您还能背下您爱人的电话,我连我自己的号码都记不住。”
祁慎往他本子上看了一眼,没说话。
姬洌也不介意,跟他笑着聊了两句后说:“我现在打电话了,您可以尝试稍微放松一些。”
祁慎依旧没说话,但姬洌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类似慌乱的东西。
姬洌有点想感慨,因为白清的关系,他曾经有幸见过这位大人物两面。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男人不管做什么都是一副沉稳优雅处变不惊的模样,举手投足的气质几乎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完美的绅士,此时此刻竟露出这种似乎只有普通人才会有的表情。
褪去祁氏总裁的这层身份,说到底,大家都是普通人。
阮西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想该怎么样才能让曲茉松口告诉她祁叔在哪,正想着,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她的手机六年没用,目前除了几个好友和家里人外基本没人找她,连垃圾广告短信都没了。
陌生号码?
看着来电显示,阮西犹豫要不要接。
“谁打来的?”曲茉从卫生间出来,问。
阮西看了她一眼,摇摇头,犹豫着还是把电话给接了,“您好。”
姬洌将手机开了免提,阮西的声音一响起,他就发现对面的男人表情看上去比之前还要来得紧绷。
姬洌莞尔,开口道:“您好,请问是阮小姐吗?”
阮西听着这陌生的男声有点懵,“嗯,我是,请问你是……”
姬洌一边观察祁慎的微表情一边说:“我叫姬洌,虞姬,清洌。”
阮西:“哦好,你好。”
姬洌听出了她的疑惑,便继续说:“是这样的,之前阮总有联系过我们这边出了一本您的画册,但并没有发售,我看您微博上的网友的反响一直都还不错,请问您这边有意愿再继续画下去么?”
画册?
祁慎对姬洌找的这个话题并不怎么满意。
但另一方面却又有些矛盾,想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在听到有关他的这个话题后会是什么反应。
阮西当然不知道她挂念的人就在手机那头,一听画册,她也就想起了放在家里的那本画册和被她忘了的那个名为“他的小媳妇”的微博号。
听曲茉说那本画册是三年前她大哥让人给出的,这都过了这么几年了,竟然这个时候打电话来,而且还找她?
想了想,阮西回答说:“画的话估计会吧,就是画册的事我不清楚。”
姬洌闻言朝祁慎看了一眼,果然就看到祁慎缓和的眼神。
听上去她的确没什么异常,而且似乎在提及画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排斥。
“关于这个问题我这边稍后再跟阮总联系,”姬洌接着阮西的话。
“如果能发售当然是最好的,不过我这边想冒昧地问一句,如果要继续画,阮小姐打算怎么展开故事情节呢?”
故事情节啊……
阮西盯着床边的椅子,说:“这个目前没考虑,而且这不是我想出来的,就是以生活为原型,有经历就画了,大家喜欢当然更好了。”
闻言,姬洌假装吃惊,道:“原型?这么说故事里的男女主人公就是阮小姐自己和您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让阮西的心紧了紧,拿着手机的手也加大了力道。
“是,”她没有隐瞒,也没有隐瞒的必要,“这是我和他的故事。”
祁慎早已沉入谷底的心因为这一个字重新从跳了出来,回到它原来的位置。
扑通……扑通……
第四百七十二章 消除矛盾的实验
第四百七十二章 消除矛盾的实验
挂了电话,姬洌看着祁慎,问道:“您刚才说您爱人睡醒后发现您不在身边会哭,对么?”
祁慎因为姬洌的那通电话得知阮西那边的确没什么大问题,听上去也不像是对他有气的样子,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面对姬洌的询问,祁慎微微颔首,“她会怕。”
说着,便把他们今天上午刚从滨海回来,为什么会带阮西去公司的事长话短说地给姬洌说了说。
姬洌听完后眸底闪过一抹异色,但一说起阮西就无心顾及其他的祁慎并没有发现。
小会儿后,姬洌道:“不如这样,我们再做一个实验。”
祁慎收起心思,拧了拧眉,“什么?”
姬洌说:“您不是说您心里现在很矛盾么?那我们就来做点能缓解您这种矛盾的事。”
说完,便起身绕过桌子,指了指房间内不远处的那扇门,说:“里面那间房间比这里更安静,现在我们要做的事就是得麻烦您在那个房间里待上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我再把门打开,然后您再出来。”
祁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略作思考后起来。
虽说他才是那个一贯做主的人,但在医生面前,也为了能尽快调整他的状态,他会选择配合。
姬洌心里表示很满意,他觉得这次这位患者不会太费劲。
“请,”姬洌打开门,笑着将祁慎带进房间。
正如他所说,这个房间比外面更安静,房间的摆设与普通的卧室无异,偏暖色调。
对祁慎这样的房间总是以黑白灰三色为主调的男人来说有点不符,但在他看来并没有给他带来不适的感觉。
姬洌出去了小会儿,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套茶具和点心,“条件有限,恐怕招待不周,就请您将就一下了。”
说着,将茶点放在房间内挨着窗户的书桌上。
祁慎朝他微微颔首以示感谢。
随即,姬洌笑着跟他聊了两句后就说:“那我先出去了,就辛苦您在房间坐上半小时了。”
说罢,在祁慎的注视下关上了门,并从外面上了锁。
祁慎环视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受这暖色调和这份安静影响,他的心也好像稍微静了些。
只是,当他抬腕看了看不停走动的秒针后莫名又浮躁了起来。
好想见她,好想听她说话。
她好像真的没有生气,是他的错觉么,刚才的那句“我和他的故事”好像是她笑着说的。
啊……
好想她,想触碰她,抱她,他们以前约定好不吵架的,这次是他违约了,他要用什么方式才能获得她的原谅?
片刻的平静后取而代之的是对才不到三个小时没见面的人的疯狂思念,这份思念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很快就将他给淹没了。
祁慎坐不住,但又因为还记得自己正在治疗中而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
于是他试着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调整无果,他开始在房间内踱步。
姬洌端来的茶从壶嘴处冒出白色的热气,淡淡的茶香混合着点心的甜味在房间萦绕,于祁慎而言像极了小爱人的味道。
“你搞什么鬼?”白湛看姬洌从房间出来,身上换上了平时的便服,不禁往里面看了看,没发现他家老板,“他人呢?”
姬洌咧嘴笑,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关上门后很哥们儿地拍拍白湛的肩。
“放心吧,没把你家老板给吃了,走,咱去医院把你们未来的祁太太带过来。”
“你没病吧?”白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他今天差点就那什么了,你还……”
“我知道,”姬洌拿着钥匙往外走,一边打断白湛的话,“你不就是想说你们大老板差点对小姑娘动手了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白湛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什么叫“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哥,当时的情况有多紧急你是不是没理解到啊?都差点对自己最重要的人动手了,还“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湛严重怀疑这是个庸医。
是不是跟白清关系好的都没几个是正常的?
“赶紧的,时间不等人,”姬洌上了电梯后催促道。
白湛回头看了一眼,没办法,只好跟姬洌一起去阮西所在的医院,为避免姬洌这人把人唐突了,白湛不得不在去的途中一一交代。
姬洌算好时间的,他家离那边医院不远,来去加说话大概就只需要半个小时左一点的时间,剩下的那一点时间用来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白湛对他极不信任,过会儿就得提醒一声,眼看着就要到医院,他准备再见人之前提醒最后一遍。
就在这时,他放在上衣口袋的手机震动了,他只好先把这事儿放到一边。
结果拿出手机一看,来电的人竟然就是他们马上要去见的。
“接,”姬洌瞥了一眼,很果断地在说完这句话后用他修长的手指擅自划了接听键。
白湛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遂赶紧接起电话,“阮小姐。”
阮西这会儿躲在卫生间,一听到白湛的声音就反射性地先往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说:“白大哥,祁叔在哪呀?”
白湛愣了愣,心说这是在什么情况下给他打的电话,怎么听着像是要做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
想归想,白湛还是很正常地回答说:“祁哥现在有点事,阮小姐有什么事需要我转达的么?”
阮西坐在马桶上,对于白湛的回答,她选择叹气,“行了白大哥,你不用瞒我了,我都知道了,你就告诉我祁叔现在在哪个医院就诊吧。”
说到这,阮西便忍不住想:大哥他们也真是,如果真不想她找人,那从一开始就别让她实情嘛。
嗯……
不过,就算他们不说,她没看到人,也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白湛哪想到这小姑娘竟然就这么把他给戳穿了,顿时语塞,随即有些无奈地说道:“看样子阮总应该都告诉您了,祁哥他现在……”
“白大哥,”阮西打断他的话,压着声音说:“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么?我不管他对我做了什么,也不管他想对我做什么,我现在什么都想起来了,我要立刻把这件好事告诉他,你要是不告诉我他在哪的话,我就哭给你看。”
白湛本来就不知道要怎么跟这位好不容易醒来的睡美人说接下来的事,结果人家一句“哭给你看”彻底让他……
诶??不对!
“阮小姐,您刚刚说……”
“我说我什么都想起来了,”阮西知道他想问什么,没有耽误一秒的时间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白湛因这个消息连车都忘记下了,还是姬洌下来把他从副驾驶扯出来的。
好事,的确是好事!
明明这件事跟他没有直接关系,但白湛觉得这事儿就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往他实在大喜过望。
一时激动,竟然开始语无伦次了,“祁哥想起来了,啊不,你想起来了?真的?太好了,我马上转告祁哥,啊不,不能让他知道……”
姬洌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白特助,注意你的修养仪态。”
姬洌的声音成功让白湛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他反射性看了看左右,发现的确有那么路过的人往他这边看。
他干咳了两声,说:“阮小姐您等等,我马上就过来。”
说完,没等阮西说话的机会,头一次挂电话挂得这么“没礼貌”。
“白……!”
“叩叩”
“阮西西,你说了什么吗?”
曲茉的声音传来,阮西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使劲儿瞪了一眼被挂断手机屏,无奈收起手机冲了水开门出去。
曲茉这几年完全被她大哥驯服了,不管她怎么缠都不愿告诉她那人在哪。
夫奴!没出息!嫌弃!
曲茉不知道刚出来的人在心里“骂”她,担心她又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便问:“没事吧?”
阮西摇摇头,藏着手机坐回床上。
虽然在应和曲茉,但心里惦记的却是白湛的那句“我马上就过来”。
没让阮西多等,差不多三分钟后白湛就出现在了病房。
“白助理?”曲茉正端着一盆水果出来,看到白湛出现在病房门口时格外吃惊。
阮西本来就在琢磨他那句话的意思,心想他说的“马上”是什么时候,来这又是为了什么,猜想是不是那人有事,结果没想到还没等她想完人就来了。
“白大哥!”她放下手机,眼睛泛光地冲白湛跑过来。
白湛认识这位小公主这么久,这还是他头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
要知道这待遇一般情况下就只有他们家那位大佬才能享受到的。
姬洌在看到阮西的瞬间眸底闪过一抹异色。
阮家小姐的名字他曾在白清口中听过,关于祁大总裁跟这位小姑娘之间的事也略知一二。
但因为这姑娘从没出现在公众视野中,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
他对阮西的印象停留在白清的语言描述中,可爱乖巧温顺。
来之前在听了祁大总裁的相关叙述后他觉得六年后的阮家千金应该属于弱小无助多愁善感的。
结果没想到,好像,与他的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第四百七十三章 我就是他的药呀
第四百七十三章 我就是他的药呀
曲茉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看看白湛又看看站在白湛身边的姬洌,有点懵,“白助理,你这是……”
阮西噔噔噔跑过来,虽当着曲茉的面已经收敛了,但那双眼睛在看着白湛时的欣喜和意外却没能掩住,“白大哥,祁叔人在哪呀?”
“阮西西!”曲茉扯她一把,不是很赞同地瞪了她一眼。
要知道她可是身负“看人”的使命,那不得好好履行啊?
白湛忍笑看了曲茉一眼,自然是没有先回答阮西的问题,只是他正准备开口,他边上的人就朝阮西伸出了手,“阮小姐好,姬洌。”
姬洌?
阮西其实打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跟白湛进来的这个看上去约莫二十五的男人,但因为她的心思不在别的事上,所以也就没有多问。
但姬洌这么一出声,她就愣住了,“姬洌?你……你不是刚才那个……”
话没说话,她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回礼,赶紧礼貌地跟姬洌握了握手。
姬洌被她的反应逗笑了,点点头说:“是,我就是刚才那个姬洌。”
白湛在来的途中听姬洌说过祁慎的情况,知道姬洌在这之前给阮西打了电话,只是姬洌这个说话方式让他不由皱眉。
都跟他说了不要这么轻浮,这小子……
曲茉一头雾水,“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位姬先生的?”
阮西几乎脱口而出,想说姬洌刚才给她打电话说画册的事了。
但这时她心思一转,看着姬洌那一脸看上去有点怪怪的表情,心里一个激灵,选择顾左右而言他,“白大哥,祁叔他人在哪?”
曲茉想阻止她,但姬洌这时开口说:“曲小姐,我想单独跟阮小姐聊聊,方便的话能麻烦你回避一下么?”
姬洌这么一说更让阮西确定了,这个姬洌果然不是什么画册负责人。
“这……”曲茉有些为难。
她不认识姬洌,阮西前不久才经历了那样的事,她当然不能就这么让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跟阮西单独相处。
但如果直接拒绝的话……
“没事的,”白湛适时开口,“曲小姐放心,这位是我朋友,他不会对阮小姐不利。”
心思被拆穿且当面说出来,曲茉面上有些挂不住,但并没有怎么表现出来。
“白助理说哪里话,”她笑笑说,随即看了一眼姬洌,然后转向阮西,说:“那你跟这位姬先生聊,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就叫我。”
说完,便朝姬洌礼貌地点了点头拿上手机和白湛一道出了病房。
他二人一走,房间内就剩阮西和姬洌了。
阮西收回视线,抿着嘴看了一眼姬洌后侧身道:“这边坐吧。”
姬洌微勾着唇,说了声谢谢后便迈着长腿在阮西指的椅子上落座,阮西准备给他拿纸杯倒水。
“不用麻烦了,”姬洌道,“阮小姐也来这边坐吧,相信您应该猜到我是做什么的了。”
阮西动作微顿,将刚拿出的纸杯放回去,看了他一眼后走过去。
“你就是祁叔的心理医生?”
她其实有些不确定的,因为如果是的话,这个时候这人难道不应该跟祁叔在一块儿么,来她这里做什么?
姬洌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遍,笑道:“阮小姐果然跟祁总说的一样,很聪明。”
“谢谢,”阮西冲他抿嘴笑了笑,虽脸上没表现出多大的情绪,但心里却很紧张。“那能麻烦你告诉我祁叔现在什么情况么?”
姬洌并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这个先不急,阮小姐能告诉我在这之前您跟祁总为什么发生不愉快么?”
闻言,阮西先怔了怔,习惯性地抠着手指头,然后说:“我误会他跟别的异性有不正常关系,发生了点口角,但现在没关系了,我都知道了。”
姬洌有些意外,上来之前,白湛匆匆告诉他这个失忆的公主就在刚刚找回了丢失的记忆。
“能请阮小姐说清楚些么?”姬洌问,“为什么在这之前会有那样的误会呢?是他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么?还是说您心里其实对他本来就有怀疑?”
“不,不是的,”阮西想也没想就摇头说。
“我一直都是毫无条件地相信他,这次……这次会有这样的误会其实是跟自身情况有关,姬先生应该知道一些关于我的事吧?就是记忆那个……”
姬洌点头,“是,知道一些。”
阮西呼出一小口气,说:“你是医生,我也就不瞒你了,他们很多人都说只要不影响我的生活这些记忆有没有都无所谓,希望我能像以前那样生活,可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难。”
“嗯,是,”姬洌随声附和。
阮西:“可能家里人会觉得没了那段记忆的我能像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反正小孩子本来就想得不多,但他们忘了,我只是记忆停留在了那个时候,不是心智,我会想,而且想很多。”
姬洌点头,“有道理。”
阮西继续说:“我相信没有任何人能做到在想不起很多事的前提下毫不介意。”
“是。”
“所以我是真的怕,”阮西抠紧了手指看着姬洌,说:“我很怕给他添麻烦,很怕自己成为累赘,我老是做梦,梦到他怪我,然后离开我,特别特别怕,你能理解这种心情么?”
这世上,没有谁对谁的好谁对谁的爱是理所当然的,没有那段记忆的她给不了他太多回应,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陪着他。
可是然后呢?
没有过去为基础,又该怎么展望未来?
她曾经的愿望是什么?他曾经的打算又是什么?他们彼此在这段感情中付出了多少?
等等,这些她不能回应,因为即便提起这么一个话题,她却连随声附和都做不到,因为她不记得了啊。
就如同缺了口的盘子,不影响放菜,但影响美观,看久了,总会膈应。
如果这个盘子一直不能修补,总有一天会有新的盘子出现代替它的位置。
她想做到心无旁骛地跟他一起向前看,但不管走到哪里,那里的陌生都在一次次提醒她,她与他中间是空白的。
“所以,”说到最后阮西自嘲地笑了,“就神经质了。”
姬洌了然地点点头,“那您的意思是,现在您记起了这些事,是不是以后就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了?”
“当然,”阮西坦然道。
姬洌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为什么?您这么相信祁总,有什么根据么?”
阮西蹙了蹙眉,不解道:“这还需要根据么?在我的世界里,他就是最好的,我承认自己因为失去记忆也对他的信任产生了怀疑,但那其实是我对我自己的不信任呀,跟他没有关系。”
她虽在他面前很坦诚,但并不代表她不会自卑。
用猜测和愤怒来掩饰自己的自卑和不足,不是很多人都会做的么?
“阮小姐,您真的是……”姬洌忍不住笑。
给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心理治疗和辅导,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坦诚爽快的病人家属。
阮西也知道自己说得太直白了,但当着医生的面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害臊的。
姬洌说:“其实在跟您通电话的时候我就有所猜测了,但不确定,所以就想过来跟您聊聊,正好也把祁总的情况跟您说说。”
阮西神情一凝,“什么情况?”
姬洌收起笑,将离别障碍和跟祁慎聊的部分问题花了几分钟时间跟阮西大致说了说。
“离别障碍症?”阮西重复他的话,回想起先前的种种。
“是,所以……”
“我都不知道原来这还是一种病啊?”阮西不小心打断了姬洌的话。
姬洌看着她,发现了一件让他极为惊讶的事。
那就是,前一刻还很担心的阮家千金,这会儿脸上竟然没有一丝担忧的神情,甚至那双眼睛里还带着一种求知。
姬洌很意外,但脸上一直保持着认真,“是,这种病症本来应该发生在更早期,但祁总的情况特殊,而且,虽说病症发现得比较早,但他的病情算比较严重的,我来找您主要就是想让您配合祁总的治疗。”
阮西认真地听他说话,听完后疑问:“这个病很难治么?”
姬洌点头表示肯定。
闻言,阮西不解,虽说她挺担心他的情况,但对现在的状况着实不太明白,“有多难治?”
姬洌一直观察着她的微表情和小动作,尽管心里已经有诸多疑惑,但并没有提出来,而是如实道:“如果一直任由其发展下去,会严重影响到正常生活,比如社交、工作等,像他这样的身份,是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状况吧。”
阮西想得简单,“那就不让出现这种状况就好了呀。”
姬洌有刹那的懵逼,“所以才需要您的配合。”
阮西很赞同地点头,随即却道:“是需要配合,不过我想他不需要特别治疗,因为我就是他的药,而且刚好,我也想跟他在一起。”
“阮小姐,您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姬洌道,“祁总这种状态是不正常的,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明白么?您如果这样想,只会让加重他的病情,会让他成为离不开您的巨婴。”
“我理解的。”
阮西眨眨眼,眼神纯澈地看着姬洌。
“只是,医学上不是讲究对症下药么?既然他的病症是我,那我不就是他的药么?既然我在他身边能让他正常,那我就不应该跟他保持距离呀,我跟他两个人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第四百七十四章 好想亲他
第四百七十四章 好想亲他
焦灼、恐慌、不安、急躁……
打从心底里升起的那股焦躁将祁慎的心团团包围,连带整个房间似乎都充斥着一股不安。
二十八分钟过去了,秒针一点一点地走动,房间内的安静和茶香已经不能抚平他的心了。
她现在在干什么?
有想在办公室发生的事么?
会不会已经做了什么决定?
她的身体不好,如果这件事又影响到她的情绪,导致她的身体情况更糟糕怎么办?
不,应该不会的,阮北跟曲茉在那边守着,他们一定不会让她有事。
那他呢?他怎么办?
醒来没看到他,她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很没出息的男人?会不会真的从此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他了?
怎么办?好想见她,好想把一切跟她说清楚。
他后悔了,不该一味地觉得为了她好而瞒着她,如果早说清楚,就不会让她出事了。
二十九分半了,还有半分钟,半分钟……
祁慎捏着戴着表的那只手腕,在心里倒数着,一边数一边在房间内踱步。
焦躁的情绪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也暴躁了很多,平日里的优雅斯文所剩无几。
时间到了!
他抬腕看表,发现自己数快了,还剩九秒。
九秒……九秒……
八七六五四三二……
“咔”,门口传来动静,祁慎心中一凝,定了定神往那边看去,不知为什么,前一秒还急着出去的他这时候竟然莫名地静下来了。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心里默默数完最后一秒,房间的门也在他心里的尾音落下时打开了。
莫名突然静下来的心,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猛地一跳。
包围着他的那些焦灼躁动和不安在这一刻逐渐消失,最后安静得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了,眼里就只有那么一个人。
阮西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人,身后的姬洌和白湛是什么时候走的她没注意到,只知道她见到他了。
咬了一下下唇,阮西进屋,顺手把房门带上,抿着嘴缓缓勾起唇,“祁叔。”
祁慎的心像被谁突然捏了一把,然后又给松开了。
“你……”他觉得有些不现实,她为什么会在出现在这?在他正好在想她的时候。
阮西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仰头看他,然后朝他张开双臂,“抱……”
仅仅就这么一个字,软软糯糯的,分明与她平时的撒娇无异,却在祁慎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有点无措地抬起手,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双手轻颤着,突然有点不敢去碰她。
阮西的视线从他脸上滑过,来到他的双手上,笑了笑,迈着小步子走过去。
然后捉着他的手往自己腰上放,再扑到他怀里,仰头说:“大哥不告诉我你在哪,可我好想你,所以就来见你了,你想我了吗?”
想,想,他想得,心都疼了。
祁慎缓缓收紧手,竟然紧张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阮西踮起脚,抬手抓住他的领带,把他往下拉。
祁慎小心地配合她,眼睛从始至终没有从她的脸上离开过。
阮西撇了撇嘴,视线轻轻从他的眉眼滑到他没什么血色的唇上。
然后一点点靠近,在那干燥的唇上印上一个羽翼般的吻,最后视线重新撞入他的黑瞳里。
“我想起来了,”阮西看着他,眼含着笑,将他眼里在听到这句话时的意外收进眼底。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想起来了,你说过,等你手里边的事解决完了就说我们的事,现在你手上应该没有特别需要腾出时间来解决的事了吧?那可以说我们的事了吗?”
这是她出事前,他在电话里曾说过的。
想起来了……
祁慎看着她,欣喜若狂,眼里的沉寂如海浪般涌动,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他紧了紧手臂,黑瞳微转,艰难地把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我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我……”
“需要时间干什么?”阮西打断他的话,抓着他领带的手来到他脸上,“你想告诉我你有病么?”
祁慎紧紧抿唇,抱着她的手微僵。
阮西小小地呼出一口气,说:“你的病是我,药也是我,我不想跟你分开,你也想我对不对?如果离不开一个人就是病,那我也病了,你舍得看我难受么?”
祁慎喉咙一哽,“你觉得我会舍得么?”
阮西就笑,说:“那不就是了,我也病了,想时时刻刻都跟着你,醒来没见到你,我慌得不得了,所以,就让我跟着你,好不好?”
祁慎呼吸轻颤,黑色的瞳深沉得厉害,加速跳动的心因她的话渐渐恢复正常。
“好,”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将她搂紧。
阮西眼眶发热,踮着脚回以同样的拥抱。
他们之间,好像已经不需要太多的话了,只要能在一起,似乎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待着就满足了。
“祁总裁,应该不至于情到深处使用里面的床吧?”
外面,姬洌捧着一杯枸杞茶,扭头戏谑地看着边上的白湛。
白湛闻言皱眉,看向他,“你怎么这么龌龊?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么?”
姬洌一听,不乐意了,“我怎么了?好端端的你扯我身上干嘛?”
果然,跟白清关系好的都是这副德行。
白湛不想跟他瞎扯,看了看时间,再看看紧闭的门,不免还是有些担心里面的情况。
姬洌转了转眼珠,然后一脸贼兮兮的样子拐了拐白湛的胳膊肘,稍微压了声音,说:“听你哥说傅家那少爷还跟你住一块儿,怎么,你们就没有那什么?”
白湛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选择无视这个话题。
姬洌邪笑,一手端着茶杯一手去勾白湛的下巴,“敢不回答爷的话?信不信爷现在就办了你?”
“啪!”
白湛毫不留情地拍开伸过来的爪子,“你有毛病?”
“没有。”
姬洌在被打的手上呼了两口,“就是好奇,之前做过很多有关这方面的心理咨询,但实际上都是从书和观察结果得来的,我身边没有这样的朋友,所以想从你这儿取点材。”
白湛一向都不喜欢跟别人谈及这个话题。
一件在外人看来并不是什么好话题的事,他没必要去恶心别人顺带给自己添堵。
“要取材你自己去试试不就行了?”白湛瞥他一眼,镜片后的视线淡了许多。
姬洌很敏锐地将他的变化捕捉到了,怔了怔,随即他将枸杞茶放在一边,一本正经地对白湛说:“你很排斥这个话题?”
白湛微微挑眉,“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不排斥?”
姬洌咂嘴,道:“为什么要排斥?你跟他不是两情相悦么?”
白湛一听,心里莫名烦躁,彻底冷了脸,说:“抱歉姬医生,我觉得你我还没熟到这种程度。”
说完,没给姬洌说话的机会,起身便朝外面走去。
姬洌看着他出门,无奈耸肩。
“嗡……嗡……”
白湛刚出去,放在上衣口袋的手机就震动了。
说曹操曹操的电话就到,他这边刚跟姬洌说起某人,某人就打电话过来了。
“说,”白湛接了电话,语气淡淡的。
傅凛之问:“快十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白湛又看了看时间,回答说:“不知道。”
傅凛之:“好吧,我……你心情不好?”
白湛靠在门外的墙上,看着那个安全出口的标志,沉默了一秒,“没,有事吗?”
傅凛之小小地叹了一声气,“没事,你忙吧。”
白湛捏手机的手紧了紧,却没有再说什么,应了声“嗯”后就把电话挂了。
傅凛之听着从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拿下手机,看着上面那个熟悉的号码,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气。
从认识到现在,十三年了……
十分钟后。
“感觉又瘦了,”房间内,祁慎摸着阮西的腰,语气中是难掩的心疼。
阮西坐在他腿上,也学他的样子捏了捏他的腰,“你的都是肌肉。”
祁慎失笑,侧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喜欢么?”
阮西点头,抬头在他脸上回了一个吻,“喜欢,你全身上下我都喜欢,喜欢得不得了的喜欢。”
祁慎被她的话逗笑了,暗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正要说话,就听怀里的人说:“还记得我们以前约定过么?”
“嗯?”祁慎一时没明白。
阮西抚着他衬衣上的褶子,说:“我们约好以后不吵架的。”
虽说刚才已经把秦卿那件事说清楚了,但阮西还是觉得内疚。
祁慎抓着她的那只手,低声说:“怎么办,你我都违约了。”
阮西被他的呼吸弄得痒痒,缩了缩脖子,抿嘴笑着仰头看他,“那就惩罚我们一直在一起,谁都不准离开谁。”
祁慎被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得心里一阵涟漪。
他笑笑,用食指轻轻勾住阮西的下巴,低头在那粉嫩的小嘴上亲了亲,“好,听你的。”
阮西心里发热,脸上也有点烫,男人的语气温柔得像能把人溺死,眼里的海洋将她紧紧包围着。
这一刻,阮西升起一种渴望。
像从前的很多次一样,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嚷着:靠近他,靠近他,亲他……
第四百七十五章 阿慎,阿慎,阿慎……
第四百七十五章 阿慎,阿慎,阿慎……
祁慎看着她那一脸讨食和渐渐靠近他的样子,心中微动。
但一回想起在办公室的事,他当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时间不早了,”他不着痕迹地往后仰了仰,“我送你回医院。”
男人低沉清晰的声音成功将阮西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出来。
意识到自己刚才想对他做什么,阮西双颊发烫,抿着唇羞涩地垂下眼帘,从他腿上下来,“好……”
小爱人的气色恢复得不错,嫩嫩的脸像能掐出水的水蜜桃。
祁慎费了好大的劲才强迫自己把视线从她脸上撕下来,端着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起来,揉了揉阮西的头后便牵着她的手将人带出房间。
“看样子是好了,”姬洌听到动静抬头看向他们,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阮西笑得礼貌又乖巧,扒着祁慎的胳膊说:“谢谢姬医生。”
祁慎看了一眼姬洌,捏了捏阮西的手,说:“你先去外面等两分钟,我跟他说几句话。”
阮西仰头,盯了他几秒。
“嗯?”祁慎几不可见地挑挑眉,不懂小爱人的反应。
阮西微撇嘴,松了手眨巴着眼睛说:“就两分钟啊。”
祁慎笑了,拨了拨她额前的刘海,眼里盛满了他自己没察觉到的宠溺,“嗯。”
当着外人的面,阮西到底面子上也过不去,绯红着一张脸难为情地看了姬洌一眼后乖巧地走出房间。
她一走,祁慎的脸色就变了,眼里的柔和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些许的不满。
“你一开始就打算带她过来?”他面向姬洌,问道。
就祁大总裁对小爱人的在意程度,姬洌早料到他会来个秋后算账。
“是,”他笑着以眼神示意祁慎坐,并大方承认。
祁慎并没坐过去,只用那双深邃的黑眸淡淡地盯着他。
姬洌没有受其影响,道:“我知道您在顾虑什么,无非是担心她的状态没有恢复,听到有关您的消息后会因情绪激动影响到身体。”
祁慎:“既然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姬洌莞尔,道:“您不是说您很矛盾么?身为您的医生,自然要为您想办法消除这种矛盾,当然,如果阮小姐不愿意过来,自然又是另外的办法了。”
要治病,就先得确定患者的病情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他自然不会告诉这位大老板,那通电话后他就很确定阮家小姐的态度。
只是他要做的试验并不是什么消除他的矛盾,而是为了进一步确认他的病情究竟到哪一个程度。
阮小姐配合,当着这个男人的面亲口说出离开或分手的话,他就能百分百确定这位大人物的病情是不是已经超出了他的预估。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别说让那位千金配合了,他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打算就被打败了。
祁慎不会读心术,即使他能察觉到姬洌的眼神有问题,但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自然也就不清楚他具体在想些什么。
只是,他现在要确定一件事,“你说的那个障碍,要怎么治?”
他不想再出现那种状况了,他自己怎么样都可以,但这个病既然关系到她,那他就不能置之不理。
姬洌看出他的想法,轻笑着说:“您现在还会烦躁么?会害怕么?”
祁慎细细地感受了一下,“不。”
姬洌笑问:“冒昧地问一下,您能告诉我阮小姐给您说了什么吗?”
祁慎紧抿着唇看了他好几秒,短暂的沉默后才说:“她无条件相信我,要跟我时时刻刻在一起,我答应了。”
“那就没问题了,”姬洌说,“大多人选择治疗这种病的主要原因是他们没有条件满足病中的需要,严重影响到生活,但我想,您跟阮小姐应该不会存在这种情况。”
祁慎皱眉。
姬洌:“你们条件优渥,有足够的财力物力来保证你们成为一个个体,就像阮小姐说的,其他人或许一个人是一个完整的独立体,但她和您则是两个人,她不愿意配合,您应该也不会舍得让她难受。”
说到这,姬洌顿了顿,遂有点忍不住笑。
“阮小姐的情况大概跟您差不多,只是她自己没有察觉,我虽然是医生,但治疗的前提条件是病人及家属配合,家属铁了心不配合,医生也没办法。”
祁慎站在原地,平静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掀起惊涛骇浪的心。
他看着姬洌,眼里的淡然染上了一丝温度,然后渐渐勾起唇角,“谢谢。”
姬洌明白他这个笑的意义,玩笑道:“治疗费会多一些么?”
祁慎:“当然。”
说完,便转身往外走去,刚好这时敲门声响起,姬洌说了声“进来”。
阮西从外面探进头来,眨巴着眼看着顿住脚步的祁慎,“两分钟到了……”
祁慎心里发软,重新迈着长腿过去,“谢谢提醒,已经好了,跟姬医生说再见。”
阮西没有在意他这副像极了长辈教导晚辈的语气,乖巧地冲姬洌点点头,“谢谢姬医生,姬医生再见。”
姬洌被他们的互动逗笑了,起身送他们出去。
从姬洌那出来,祁慎让白湛先回去,自己开车送阮西回医院。
路上因为祁慎在开车,阮西不想打扰到他所以说的话很少。
祁慎则因为记着两人两次出事都是因为车祸,自然也就比较注意,也没多说什么。
到了医院停车场,总算有机会说话了,阮西侧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二话不说就凑了过去。
祁慎侧过头配合她跟她接吻,车内的空气中似乎连尘埃都染上了一层粉红色。
一吻毕,阮西喘气喘吁吁,“今晚有工作要处理么?”
祁慎做了一个深呼吸,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说:“没有,可以晚点回去。”
阮西抓住他的手,红着脸说:“不回去好不好?”
祁慎扭头,将视线锁在她脸上,一颗心被她看得发软,身体有点蠢蠢欲动。
就在阮西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他才点头,“好。”
阮西心里一喜,浓浓的喜悦从眼里渗出来,“阿慎,你真好。”
祁慎因“阿慎”这两个字瞳孔微缩,尽管早已不是第一次听她这么喊,但每次听,都能让他的心又涨又暖。
“以后就这么叫,”他摸了摸阮西的头,笑着说,“我喜欢听。”
阮西现在觉得自己泡在蜂蜜里,从里到外都是甜的,“阿慎,阿慎,阿慎,阿慎,阿慎……”
祁慎深吸一口气,侧过身堵住了那张涂了蜜的小嘴。
阮西抬手抱着他的后脑,一边张嘴将他放进去,一边睁着眼看着他,自然而然的与男人的视线撞到一起,撞进了那似海的眸子里。
三岁和十五岁,十岁和二十二岁,十八岁和三十岁,现在,二十四岁和三十六岁。
以前,她或许还时刻担心着他们之间相差的这十二年会成为她不能跨越的鸿沟。
可现在,她却很庆幸自己跟他差的这十几年。
如果没有这十几年,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也不会像那样宠她疼她。
世界之大,能真正跟自己喜欢的人修成正果的人为数不多,而她却何其幸运地成为了那少数中的一部分。
“阿慎,”呼吸间,阮西抚上男人的脸,浸在他的眸子里,有些醉。
“嗯,”祁慎托着她的头,借着车库不算明亮的灯光注视着她 ,感觉怎么看也看不够。
阮西笑,一把抱住他跟他拥抱,“我真的好喜欢你,好喜欢。”
祁慎收紧双臂,“我也是。”
他曾在对她动心的时候顾及她年轻气盛的不定性,曾在面对她信誓旦旦的追求时否定她的决心。
现在想来,他当时怎么能错得这么离谱。
人生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长,意外措手不及,谁都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所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还是说出来比较好,如果能付诸实际行动就更好了,成年人的深思熟虑不等于瞻前顾后。
即使是看惯了现今社会的感情,那始终也只是别人的。
自己未来的感情会朝着什么趋势去发展,唯有经历了才知道。
忽然,祁慎觉得有些好笑。
“你笑什么?”阮西稍微松开他,疑惑地看着他。
祁慎摇头,看了看时间,说:“没什么,高兴,走吧,上去。”
阮西撇嘴,再次抱着他不愿松手,“可我想跟你两个人待着,今晚还想跟你睡。”
祁慎忍不住笑,“这个简单,一会儿让曲茉回去,晚上我陪你。”
阮西恍然大悟,“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大哥他们不让她见祁叔是担心祁叔会伤害到她,既然现在祁叔不会伤到她了,自然也就没什么担心的了嘛。
如此一想,阮西觉得妥妥的,当即就很爽快地把祁慎松开了,然后兴高采烈地下车。
祁慎看着她生气勃勃的样子,心口的大石头彻底没了,关好车门搂着小丫头的腰往电梯那边走。
然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
停车场的某个石柱后,一个黑洞洞的摄像头已经记录了刚才的一切。
一道人影的石柱后闪出,朝着电梯的方向站了很久。
第四百七十六章 祁总裁的交往对象
第四百七十六章 祁总裁的交往对象
第二天早上九点,阮西吃过饭后跟曲茉在医院下面的小花园里遛弯儿,顺便拍点花花草草。
结果没想到的是,她这边刚打开手机,接二连三的新闻推送就出来了,其中最闪瞎眼的就数“秦卿祁慎深夜车库拥吻难舍难分”。
秦卿祁慎?深夜拥吻?还难舍难分?
什么鬼?
正当阮西准备点开那条推送的时候,旁边的曲茉发出了一声轻呼。
“怎么……”
“阮西西你快看!”曲茉把手机拿过去,指着她手机上同样被推送的好几条新闻标题。
“cm国际王牌记者秦卿疑似与祁氏总裁正式交往!”
“‘这个男人,我势在必得’,当代女强人言出必行摘取祁氏‘高岭之花’。”
“劲爆!cm首席记者地下车库与祁氏总裁祁慎依依惜别!早在交往?!”
“……”
阮西瞄了一眼,眉头拧起一个疙瘩。
“什么鬼东西……”曲茉嘟囔着点开其中一条,眉头同样拧成一个川字。
阮西跟她凑一块儿看,结果一入眼就是好几张高清大图,照片从不同角度将拍摄了车内男女拥吻时的忘情。
而上面的女主人公阮西在不久前还曾见过,至于男主人公,就更不必说了。
“我去!谁搞的?!”曲茉一看照片就气起来了,退出当前页面后紧接着点开了其他消息。
虽标题不同,但里面的内容却如出一辙,几乎全都是这些照片,其中还夹杂着别的。
比如祁慎为秦卿开车门,上车前还吻额头之类的,照片上,两人出双入对。
最具有冲击力的除了在车库内拥吻的那几张外,还有在海边,秦卿小鸟依人地靠躺在祁慎臂弯中睡觉的情形以及秦卿就这么睡着被祁慎抱着进酒店时的。
于是,就有网友在下面评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大概就是这样子了吧?”
“天,好久没看到我们家祁大叔了,原来是忙着谈恋爱去了吗??”
“秦卿好像三十二吧,这个祁氏的总裁我看资料是三十六,两人年龄相差不大,看起来挺登对的。”
“完蛋了,今天大概又有很多人失恋了。”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这话说得一点儿没错,秦大记者还真是说到做到。”
“哇呜!看不出来原来祁总谈起恋爱来这么温柔的么?身材好好,够我舔一年了。”
“……”
祁慎不喜欢出现在镜头面前,但有些必要的场合却不能按照他的意愿来,这也就导致了他拥有大批女粉。
即使他已经尽量在避免这种状况的加剧,但在这个颜值当道的社会,这种情况却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更何况他还不仅仅有颜值。
秦卿就更不必说了,她本身就是公众人物,两个月前的那次宣言彻底把这个话题炒热了。
现在这消息一出,顿时在网络上掀起阵阵波澜。
阮西看着这些照片,一言难尽。
“阮西西,这不是……”曲茉本来还挺气愤的,结果在看到底下的那些照片后气愤就变成了懵逼。
阮西也打开了自己手机上的那些消息,再点开微博来看,果然已经占了热搜最前面的好几个位置。
她看看曲茉,再看看手里的照片,然后指着祁慎怀里的人说:“我觉得这里应该是我,这儿,这儿也应该是。”
她被绑架犯差点绑了之后的第二天,她本来想在房间里跟那人待上整天的。
但因为上午睡太多,中午的时候睡不着,所以那人就提议去海边走走,走着走着她就跟昨天那些孩子去冲浪了。
可由于前一晚折腾得够呛,在海边休息的时候她靠着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后来醒来时就已经在房间里了。
这些照片上,虽说不管是脸还是发型或者身材以及衣服都不是她,但就这个地方和时间,她能百分百肯定除了她再没有别人了。
至于停车场这儿就更不用说了,因为她昨晚就是这个姿势缠着他的啊。
曲茉难以置信,随即忍不住笑了,“黑科技啊这是,我只知道有种ai换脸技术,没想到连身材都能换,厉害了啊,如果不是我们知道,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阮西撇嘴,点开大图仔细查看,然后发现一件事:“原来祁叔看我的时候是这个眼神啊,好温柔……”
跟她与他对视的时候完全不同,这里一看就好像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一样,又有别的发现。
“行了啊你。”
曲茉没好气地要朝她后脑勺拍去,中途忽然想起什么来,转而拍在了她的背上。
“也就你才能享受这种待遇,我们这种庶民在他面前人家能给个眼神就不错了。”
阮西被她的说法逗笑了,刚要说话,手机再次小小的震动,依旧是一个新闻推送。
“实锤!王牌女记者亲口承认与祁氏总裁的恋情!”
尽管知道事情可能是怎么回事,但阮西还是被这个标题给弄愣住了。
曲茉也收到这个推送了,点开一看,是一个剪辑过的视频,里面的主角当然是秦卿。
秦卿面对镜头,看上去像是在接受什么采访。
她说:“诶,虽说不知道这些照片都是谁拍的,不过既然已经曝出来了,那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也没别的意思,之所以没有公开,是他个人比较低调,所以就……”
“诶对,在交往,算起来刚好一个月吧,嗯,他很温柔,很会照顾人,而且会做饭,撇开身份不说,他是个居家好男人。”
“结婚?嗯……应该还早吧,毕竟刚交往没多久,虽然我们的年纪都不小了,但我们都有自己的想法,孩子啊?看他的意思吧,我很愿意为他生儿育女。”
“谢谢,我想我们应该能幸福下去。”
视频不长,加起来也就一分钟左右,但里面的内容却足够让人震撼的。
交往一个月,甚至连结婚和孩子都扯出来了,最关键的是本人承认,完全实锤了啊!
“这女人怎么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曲茉看得目瞪口呆,觉得自己又长见识了。
阮西本来只考虑到这种消息出来后会对那人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但现在看了这个视频后,她的心里就蹭蹭地升起了一股火。
什么玩意儿啊?!
真以为搞这种手段就能达到让祁叔妥协的目的么?
这女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她凭什么觉得祁叔会因为这样就答应跟她交往?
最重要的是,她才是他未来的妻子!他的孩子得她来生好不好?
还“看他的意思”“愿意为他生儿育女”,呵呵呵呵呵……
“呃……阮西西,表情,注意你的表情,很可怕的说,”曲茉扭头,结果就看到自家发笑嘴角那近乎邪恶的嘲笑。
闻言,阮西收起手机,对曲茉说:“茉莉,你陪我去摩登一趟。”
姬洌说的那个病症她能看出来他一直在压制,早上明明那么想带她去公司,却为了她的身体着想选择留她在医院。
“不是吧?”曲茉苦着一张脸,“知道我昨晚被你大哥怎么对待么?他都不让我上床了,你还坑我?”
昨天这丫跟白湛前脚走,她家那位后脚就来了。
尽管她已经极力为他们说话,但那个妹控却一点也没听进去。
要不是她拦着,估计就该追过去破坏这丫跟祁总的好事了。
后来祁总把人送回来,那人表面倒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但言辞间却头一次没有掩饰对祁大总裁的不满。
反正总结下来的意思就是,在明知自己有病的情况下竟然还接近他家妹子,置他家妹子于危险中。
对此,他表示很不满。
她当时特别担心会惹到祁大总裁,毕竟这个主儿也是不好惹的,而且就他的身份,谁敢在他面前说那种话啊?
结果值得庆幸的是祁总裁为了阮西西这丫的还真是能屈能伸,尽管道歉道得那么理直气壮的,但在阮西西的耍赖撒娇等等手段之下,她家那位总算是没有再计较。
就是可怜了她,被秋后算账,就因为没有好好看着阮西西,昨晚被他很温柔地踢下了床。
“不让你上床还不简单?”面对曲茉,阮西说这种话完全可以做到面不改色,“撒娇啊,我大哥最吃那一套了。”
“他现在不吃了,”曲茉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说:“而且从一开始他就不吃,完全就只是为了配合我,现在就算我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都能做到视而不见。”
阮西瞪大眼,“不是吧?我大哥这么强?”
“不是你大哥强,”曲茉很惆怅地叹气道,“而是男人根本就是这么一回事,时间久了就厌倦了,唉……”
现在还没结婚就这样了,之后结了婚了,唉……
“会吗?”阮西不解地眨眨眼,不能理解这种厌倦。
她跟她家祁叔算起来认识了二十多年,确定关系后都六年了,她现在一看到他就想跟他亲近。
至于他……
好像也一样,尽管他掩藏得比较好,但靠着他的时候她能很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厌倦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啊呸!现在可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
“那……我自己去吧,”阮西起来,语气完全不容商量。
曲茉一听,心说这哪成,她已经都上不了床了,总不能回头连房间都进不了吧?
于是她一把按住要走的阮西,无奈道:“行吧,我陪你去,作为条件,回头你得帮我在北哥哥面前说话。”
阮西拍着胸脯保证:“妥妥的!”
第四百七十七章 就该是她的!
第四百七十七章 就该是她的!
“祁哥,看来秦卿这次是铁了心的。”
总裁办公室,白湛跟祁慎说完正事后提起刚新鲜出炉的那些报道。
祁慎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过来,面无表情,“郝率在做什么?”
白湛:“正在跟那些媒体联系,但秦卿的影响力太大了。”
祁慎无动于衷,沉默了大概两秒后看向白湛,问:“东西做好了么?”
话题转得有点快,白湛稍作思考,很快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颔首道:“好了,前天完工的,本来昨天就该送到的。”
却没想到昨天出了那样的事。
祁慎了然地微微点了点头,说:“让人送过来吧。”
白湛:“现在吗?”
祁慎反问:“不然?”
白湛推了推眼镜,有点忍不住笑,“知道了,这就去打电话,不过……秦卿的事一时半会儿……”
“我现在没心情管她,”祁慎打断白湛的话,遂当着白湛的面拿起手机。
白湛往他手上瞥了一眼,几乎立马心领神会,“那我先出去了。”
“嗯,”祁慎头也没抬地淡淡应了一声,他现在的心思根本就不在秦卿上,连白湛出去关门都没注意到。
昨天只顾着小丫头了,失了冷静,以至于漏了这个女人。
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祁慎没作多想,指尖一点就把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后好一会儿没人接,祁慎听着从里面传来的彩铃声,本自早上离开小爱人时就算不得平静的心这会儿更躁动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
这时候应该没是才对,手机不在身边么?还是……
“祁叔!”
刚想着,电话就被人接起来了,元气满满的声音透过耳膜传到心上,让祁慎的心在猛地跳动一下后就这么平静了下来。
祁慎小小地呼出一口气,淡然的眼神突变,溺人的温柔从那深邃的瞳里溢出,“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阮西这边已经在曲茉的车上了,听了这话后笑嘻嘻地说:“在散步,手机震动没注意到,你想我了吗?”
曲茉从后视镜往后面看了一眼,对其投之以鄙视的眼神。
她算是发现了,那段记忆对这妞而言就像是某个开关,尤其在跟祁大总裁相处这方面表现得特别明显。
她以前都不知道这妞子脸皮能这么厚,至少当着她的面收敛一点好不咯,她现在可是被晾着的好吗?
可惜不管是这边的阮西西还是电话那头的祁大总裁,都不打算在她面前收敛。
祁慎听着小爱人的声音,难得惬意地靠在椅子上,笑着说:“嗯,想,你呢?想我了么?”
低沉悦耳的男声像无数只蚂蚁一样在阮西心上爬,让她莫名想起昨晚半夜他偷着从房间出来跟她挤一张床时在她耳边说话的样子。
性感得不得了……
阮西捂着发热的脸,很大方地承认:“很想很想,想马上就见到你。”
实际上她是真的很快就能见到他啦,哈哈哈哈哈!
祁慎放在扶手上的手有些不安分地动了动,“再过两个小时就下班,中午就过来。”
阮西下意识地就想说“好”,但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心思一转,故意放软了声音,说:“中午啊……还有两个小时,可是怎么办,我现在就想见你。”
曲茉踩刹车的脚差点就打滑了,她愤愤地看向后座,冲那正红着一张脸跟电话那头的人调情的人狠狠瞪眼。
可惜她的不满根本就没传到后座人的眼里,人家该干嘛还是干嘛。
祁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本就因为想见她而悸动的心又因这句话跳个不停,软糯的声音像一只小猫爪,挠得他又痒又疼。
至于是哪里疼,自然就只能自己体会了。
抬腕看了看时间,祁慎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费劲忍着,深吸一口气说:“乖乖的,再过一个小时我就过来。”
阮西在这边听出了他的吸气声,憋着笑红着脸,到底是没忍心让他再难受,乖巧地应下。
“好,你好好上班,我跟曲茉在一起,放心吧。”
祁慎调整了一下坐姿,呼出一口气,本来是准备就这么挂电话的,因为他实在不能保证如果再这么说下去,自己会一再打破原则现在就去她那边。
但在挂电话之前,他想起自己打这通电话的原因,所以并没有就这么断掉电话。
“丫头,关于秦卿的事,是能解释的,所以……”
“哦,你是说网上那些照片么?”阮西扭头看向车窗外,毫不介意地打断他的话。
祁慎微怔,随即反应过来,“你都知道了。”
阮西:“对,我看到了。”
因有前车之鉴,祁慎当然得小心着,闻言后便一直注意着她那边的语气。
就在他准备先把人安抚着的时候,他就听电话那头的小丫头说:“祁叔,人家又不是傻子,怎么能连那么小儿科的技术都看不出来,别人不知道就算了,我难道还不知道那些照片是怎么来的么?”
祁慎一听,几乎立马就松了一口气,还有些欣慰,“那就好。”
阮西笑着一声,但这边看着车窗外的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她说:“好了,你好好上班吧,我继续散步啦。”
祁慎笑笑,低声道:“好,回见。”
阮西听着他的话,脑子里想象着一会儿的场景,憋笑憋得难受,“好,回见。”
她这边刚挂了电话,曲茉那头就抱怨开了:“以后你们俩要见面还是怎么,别带上我了,就没见过像你这种恩将仇报的。”
阮西看向她,嘿嘿笑了两声,但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跟她贫,而是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曲茉过了几秒钟后发现她不对劲儿,在转弯的时候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想什么呢?没事吧?”
上一刻还笑嘻嘻地虐狗呢,这会儿就开始开始情绪化了?
果然,恋爱中的女人太反复无常了。
在发笑心里反复无常的阮西托着下巴,听到她的声音后收起视线,“茉莉,前面十字路口右转一下,我想去个地方。”
曲茉从后视镜疑惑地看着她,“去哪?”
阮西跟她对上眼,却只是神秘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曲茉挑眉,随即不屑地“切”了一声后在不远处右转。
……
“秦卿,你这样做开心么?”
cm国际频道总部大楼,秦卿办公室,好友吴雁在跟秦卿谈完工作上的事后话锋一转。
秦卿依旧是一身职业装,齐耳短发别在耳后,衬衣袖子挽在臂弯处,脸上妆容精致。
与视频中接受采访时无异,不同的是此时的她脸上没有职业性的微笑。
“你具体指什么?”她抬起视线看向好友兼下属,脸上没什么表情。
吴雁叹气,抱着文件说:“别装傻了,你知道我指的什么,现在网上都闹翻了,同事们之间也都在说你跟祁氏总裁的事,弄成这样,你打算怎么收尾?”
秦卿轻笑,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手上转着笔,说:“我的目的不是很明确?”
吴雁皱眉,不赞同道:“目的明确不代表就能实现,祁氏总裁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了解么?如果真把他惹急了,你觉得你还能在这么?”
“惹急了?”秦卿冷笑,“你觉得他会因为这件事就跟我急?不,他不会,我手上有筹码,他如果不想我把筹码抛出去,就必须得按照我说的做。”
吴雁看着她,不得不好心提醒道:“我虽然不知道你说的筹码到底是什么,但我还是想你能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别到头来让自己里外都不是人。”
再好的朋友都会有意见分歧的时候。
尤其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曾经无话不谈的友谊中或多或少都夹杂着一点别的成分。
秦卿好强,即使是好友,也不允许对方比她强。
吴雁一直都知道,秦卿把她当成工作上的假象敌,甚至还曾出现过妄想,觉得她会跟她争其现在坐的位置。
关于秦卿现今所有的决定,她也很无奈。
秦卿明显有些烦了,摆了摆手说:“我的事我自己清楚,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还要忙。”
话说到这,再说下去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吴雁“嗯”了一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小小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走出办公室。
秦卿看着她出去,在手上转动的笔在这一刻掉落在桌面上。
里面不是人?
呵,她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么?显然不会啊。
她是秦家长女,天资聪颖能力十足,她可以很自信地站在所有人面前说就没有人可以跟她相比。
从小到大,她要什么有什么,想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她只要说个不字,就算是家里长辈也没人会反驳她。
有钱有势有貌,外加事业有成,像她这样的女人,放眼天下,有几个男人能配得上她?
二十岁之后她就一直在留意,可惜那些男人们没有一个人能配得上她的,唯有那个男人。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她一直在外面,哪还关阮家那黄毛丫头的事。
那个男人,一开始就该属于她。
第四百七十八章 我想给他惊喜
第四百七十八章 我想给他惊喜
“快看快看!来了来了!”
“什……呜哇,真的!我们未来的总裁夫人来了!”
摩登大厦一楼大厅,两位元老级前台在看到出现在他们大门口那张熟悉的面孔后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差点当场大叫起来。
阮西并不知情,她双手揣兜,一边跟曲茉说话一边往前台走,到了后冲两人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两位姐姐还记得我么?”
如果不是职业素养,刘金叶跟顾周真的很想狂点头。
废话,岂止是记得,简直就是刻在心里的啊!
她们那会儿差不多都是刚到这来上班,接到总裁的第一道“圣旨”可就是无条件放您通行啊!
“自然记得,您好,”刘金叶努力压着内心的狂跳保持微笑,“我现在就带您去见总裁。”
阮西笑着说了声“谢谢”,在刘金叶要从里面出来时说:“不用麻烦了,我就是在想姐姐们会不会忘了我,既然这样,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刘金叶跟顾周相视一眼,既然未来总裁夫人都这么说了,她们当然也不强求。
“你真的不上去么?”离开前台,阮西看着曲茉,问。
曲茉嫌弃地看着她,说:“我上去干什么?当电灯泡照亮世界啊?哦,回头你俩在那卿卿我我,我在一边吃狗粮是吧?”
“我问你一句,你问我多少句了,”阮西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
曲茉推着她的肩把人送到总裁专用电梯,“行了吧你,见你男人去。”
阮西掩嘴笑,想再说点什么,然而曲茉已经帮她按了电梯,并很快退了出去,在很潇洒地冲她摆了摆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曲茉觉得放眼这世上估计都找不出像她这样为发小着想的人了,第一赞发小,说的就是她了。
不知她这天下第一赞发小心里想什么的阮西乘电梯直达28楼,毫无疑问地迎来了外面几个工位上的人注目。
江丽荣本来正沉迷于工作不可自拔,但常年的职业习惯还是让她的余光第一时间就通过她办公室的玻璃门发现了异常。
抬头看去,正想说是哪位大佬没有事先通知她这边就上来,结果一看到笑着走过来的人时这个想法立马就被她打消了。
“江秘书好,”阮西上前,站在玻璃门外跟江丽荣打招呼。
江丽荣的办公位置就设在门口,一见状赶紧起身出去,“阮小姐。”
阮西抿嘴笑着,看了看隔壁的总裁办公室,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我来找祁叔,他在忙么?”
江丽荣顺着她的视线也朝那边看了一眼,然后说:“总裁十分钟前开会去了,估计得要一会儿再回来,我带您先进去?”
阮西想了想,点头:“好,谢谢江秘书。”
“阮小姐客气了,”江丽荣微微一笑,侧身带人到办公室。
也就这个小姑娘有这种待遇了。
进了办公室,出于关心,江丽荣在阮西坐下后问道:“阮小姐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昨天事发突然,在28层的几个人都没想到事情后来会演变成那样。
他们总裁抱人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吓得他们差点就窒息了,那还是他们第一次见他那么着急的样子。
说起这个,阮西有点脸热,“谢谢江秘书关心,我没事了,吓到你们了,抱歉。”
她在来之前就想了,回想起自己昨天那时候的表现,真的是越想越差劲。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真的很想揍昨天那个自己一顿。
江丽荣笑着摇头说:“阮小姐哪里的话,您没事就好,想喝什么?茶还是果汁?”
闻言,阮西的嘴角抽了抽,连连摆手道:“不用麻烦了,我不渴,你去忙你的吧。”
也正是够那啥的了,一般情况下人家都问喝茶还是咖啡,到了她这里就是果汁了。
她发誓,回去了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
小姑娘明显是容易害羞的类型,江丽荣当然也不可能让她不自在,于是在寒暄了两句后就要出去。
“等等江秘书!”阮西突然想起一件事。
江丽荣转身,“您请讲。”
阮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嗯……我来这的事祁叔还不知道,一会儿能麻烦你不要提前告诉他么?我想给他惊喜。”
江丽荣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二话不说就应下了。
她先前还在想关于秦卿的事昨天两人到底谈的怎么样了,现在看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江丽荣一走,偌大的办公室就剩阮西一个人,安静的房间内她能闻见淡淡的薰衣草味。
这还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在他的办公室,阮西深深吸了一口空气中的薰衣草香,起身屏息踱步到祁慎的办公桌,扫了一眼后抿着笑走到落地窗前,双手扒在窗户上往下看。
唔……好高,感觉要掉下去了。
看了一眼阮西就不敢看了,她回身准备接点水喝,结果才一转身就看到办公桌上的那张照片。
没想到他还留着。
阮西脸上发热心里发烫,走过去拿起相框端详了好一会儿,照片上男人深邃的眼让她倍感羞涩。
呜啊,他还真不怕被人看到。
抱着照片看了会儿,阮西抬头打量着整间办公室,最后把视线锁定在她之前待过的内间。
想了想,她放下照片,走到旁边的饮水机接了杯白水,然后一边注意着门口的动静一边往小房间走,确定那人暂时不会回来后闪身进去。
关上门,转身看着那张大床,阮西不禁想起昨天在这张床上发生的事……
啊呸!想个屁啊!
阮西连连摇头,把那些不越快的画面统统从脑海里赶走,猛灌了几口水后放下杯子扑到床上。
嗯……香香的,好像祁叔身上的味道……
不过他平时应该很少在这里睡吧,感觉这些被套都是清洗了就没用过。
她记得,总裁小说里面好像有很多办公室那啥的情节,不知道要是祁叔也……
啊啊啊!
阮西一头把脸撞到被子上,紧抓着狂跳的心口在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一番。
不过……
她抬头转动眼珠在房间内扫视一圈,虽然羞得耳朵发红,却又忍不住想:祁叔先前跟她说,身体的结合是促进感情的一种方式。
反正他们是正儿八经在交往,做……做那啥的也很正常,总不能每次都他主动是吧?
想着,阮西心里便有了决定。
她“蹭”地一下从床上翻起来,跟做贼似的来到衣柜前,打开柜子,入眼的全是清一色的白衬衣和套装。
阮西扫了一眼,脸上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也不知是憋笑憋的还是被自己的想法羞耻到的。
她拨了拨那些衬衣,然后从中挑了一件,关上衣柜后便对着镜子一层一层把自己脱了个干净,然后把那件白衬衣给套上。
毫无疑问大得离谱,不过阮西有自己的办法。
她将袖子挽到臂弯处,衣摆的地方稍微撩起来打了个结,最上方的两颗扣子不扣,稍微往后扯一扯,露出锁骨和后颈。
随后她对着镜子打量了一番,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想了想,脑中忽然一个激灵,于是又解开了一颗扣子。
嗯……
这样就对了。
虽说她就只有一个a的尺寸,但好歹也是个女人嘛,挤挤总会有的。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阮西狠狠在自己脸上拍了拍,为自己鼓气加油后来到门口,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十分钟后。
“就照着这个节奏来,看他们还需要什么,我们这边尽量满足。”
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人打开,祁慎从外面进来,边走边跟白湛说话,
白湛:“行,我先安排下去。”
祁慎颔首,径直往办公位置走去。
阮西一听到动静就立马绷紧了神经,她想打开门偷瞧,但又怕还会有人进来。
于是她就这样猫着身子在门口又待了十分钟,这十分钟内她并没有听到动静,因着她没有在办公室留下什么,所以祁慎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但就在祁慎暂时结束手里的事情准备缓缓时,他发现了异常。
于是阮西就听到他的声音响起:“你过来一下。”
很明显是内线电话。
没多会儿,江丽荣从外面进来,祁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问:“谁进来过?”
江丽荣愣住了,刚进来她就在想怎么没看到他们家总裁小爱人的身影,结果被这么一质问,弄得她一头雾水。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还记得跟阮家小姐的约定,于是她脑子转得飞快,虽然心里很没底,却还是摇头说:“没有。”
祁慎看着她,深邃的黑眸如不见底的深潭,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江丽荣被他看得冷汗涔涔,就在她差点就要破功做“叛徒”的时候,总裁大人发话了:“没有就算了,没什么事,忙你的去吧。”
呼……
江丽荣呼出一口浊气,转身按着自己的小心脏战战兢兢地走出办公室。
江丽荣一走,祁慎便靠在椅子上,看着桌上虽看起来放得跟他之前放的位置差不多但明显错开了5毫米的相框微眯了眸子。
第四百七十九章 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第四百七十九章 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阮西忍不住了,她觉得要是再这么等下去,她的心一定会从喉咙里蹦出来。
于是,她稍作思考,离开门边来到洗漱间,用手机拨通了祁慎的号码。
手机的震动将在外的祁慎的思绪稍微拉了回来,一看是小爱人的来电,他暂时将心里的问题放在一旁,没让电话那头的人久等。
“怎么了?”接起电话,祁慎脸上整个表情都柔和下来了。
阮西握着手机,探出身子往房间门口看,不得不感慨这边的房间隔音效果果然好,她像这样站在这,基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但还是为了避免他可能听到里面的动静,阮西把身子缩回去,进了卫生间关上门,说:“你现在忙吗?”
祁慎右手食指指尖在扶手上无意识地点着,视线停留在照片上,“刚忙完。”
阮西压低了声音,一边从卫生间出去一边说:“那我能占用你几分钟时间吗?”
祁慎笑,“当然可以。”
阮西深吸一口气,说:“那你暂时就这样不要挂电话,等我一下啊。”
祁慎转动椅子,看向窗外,笑着应下,“好,等你。”
阮西小小地“嗯”了一声,然后赤着脚来到镜子前,快速地端详了一下,确定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后转身往门口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她这会儿觉得耳边安静得不得了,似乎连电话那头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不过紧张归紧张,已经决定好的事那是自然要做的。
站在门口又做了一个深呼吸,阮西带着赴死一般的心将手放到门把手上,在打开门的同时开口道:“好了。”
声音从电话和房间内同时响起,祁慎微愣,回头看去。
这一看,手机差点从手上掉下来。
瘦弱纤细的小家伙穿着他的白衬衣,长长的衣摆被撩到大腿的位置系成一个好看的结,将那笔直好看的腿衬得很修长。
敞开的衣领处露着她精致的锁骨,黑色的头发被她绑了起来,露出修长优美的脖颈,像天鹅。
而最让祁慎气血上涌的则是她那一脸的绯红和纯澈似水的眸子。
从头到脚,性感而极具诱惑力,偏偏那双眼睛与她脸上的表情又单纯得如涉世未深的孩子。
这种矛盾的美甚至于比他第一次解开她的上衣扣还要来得具有冲击力,看得祁慎头一次丧失了语言能力,甚至忘了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她好美,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水仙,却又似初绽芳华的玫瑰……
阮西交叠着脚,很不安地看着他,没敢往他那边走,而是在电话里说:“我想你了,所以……所以就来了……”
说完,她便觉得脸上热得突突跳,有点没脸看他。
说什么想他了就来了,来了就来了嘛,哪有人一来就穿人家衣服的,还在这搔首弄姿的。
天,真的是越想越羞耻!
祁慎拿着手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然后缓缓起来,迈着长腿走过去,最后停在阮西面前,“我能理解成你这样是在邀请我么?”
邀请……
阮西的心扑通一跳,差点没拿住手机。
这种当着面还讲电话的方式对她来说也太羞耻了。
于是她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自觉厚着脸皮地看着他,拽着衬衣,不安地用脚勾了勾小腿。
祁慎被她的这个动作勾得血气上涌,情不自禁地俯身靠近她,“难道不是?”
阮西往后退,被他一把捉住了腰带进怀里,明明还隔着几件衣服,她却好像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热气。
想到自己来的目的,阮西对上男人的视线,索性一咬牙,抱住他的腰,微微迷眸,娇声道:“阿慎会拒绝吗?”
小狐狸扬起她优美的脖子,纯澈的眼睛里散发着稚嫩的诱惑,一个“阿慎”,让祁慎酥到了骨子里。
他的视线快速从她身上扫过,收起手机,一把将人打横抱起进了房间,然后关上门,就着抱着她的姿势低头锁住了那殷红的小嘴。
疯了,他真的要疯了。
这丫头,从昨晚开始就不停往他面前凑,她难道不知道自己这样有多让男人把持不住么?
阮西仰头承受他,羞得几乎浑身都红了。
一吻毕,祁慎目光如炬,眸中的火势几乎要将人吞噬,声音沙哑地道:“什么时候来的?”
阮西紧搂着他跟他对视,“二十分钟前,你打电话那会儿就在车上了,曲茉送我来的。”
祁慎将她抱到床上,颀长的身子压上去,“所以你在电话里骗了我?”
阮西咬了咬下唇,红着脸说:“善意的谎言不算,人家就想见你,你不是也想我吗?”
祁慎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可惜身上的痛一点儿也没缓解。
“是,我想你,很想,所以?穿成这样是想做什么?你不会以为在你身体不好的情况下我会动你吧?”
这么直白地说这个话题,阮西变成了一只爆炒的小龙虾,却还大着胆子说:“反正……反正又不影响,你……你温柔点不就好了……”
天……
顶着这么一张单纯的脸,却说出这么让人崩溃的话,祁慎觉得自己真的要爆炸了!
“不行,”他在快速地进行了挣扎后撑着床决定离这丫头远一点,“以后的时间还长,不能为了一时的欢愉不顾以后。”
这话实际是对他自己说的。
然而在阮西听来却是在对她说教,本来脸皮就薄的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另一方面她又很不甘心,她好不容易厚着脸皮做出这种没皮没脸的事,他竟然还说教。
什么嘛,她还不是为了他!
想着,眼看着人就要起来,阮西干脆破罐子破摔,扑过去一把抱住祁慎一个翻身将人压到了床上。
“不要,”她缠着他,俯身看着他,“不让你走。”
更羞耻的话她就说不出来了,反正不让人走就行了。
至于不让人走要做什么,那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了。
阮西并不知道,她这样的姿势在祁慎看来是一道怎样的风景。
祁慎浑身的细胞都在躁动,他提醒自己不让视线落到不该落的地方,偏偏那件衬衣的存在感异常的强。
紧绷的同时,祁慎不禁无奈,“傻,我在心疼你。”
阮西看着他,嘴角因他的话扬起,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我知道,”她瘪瘪嘴,撒娇地趴在祁慎身上,去解他的领带,“你就算不说我也知道,不仅这次,甚至下次,下下次,你都不打算对不对?”
祁慎抿着唇,捉她手的动作顿住。
阮西解开了他的领带放到一边,然后摸着他的脸说:“你总是这样,事事为我考虑,觉得昨天的事会成为我的阴影。”
“丫头,你……”祁慎很意外,他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并没有表现出来,却被她一眼就看穿了。
阮西学他,拿着他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我都知道的,可是阿慎,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呀,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说过,我都那么暗示了,你还看不出来么?”
他对她的吸引力很大,大到她只要一见到他就想靠近,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她会凑近他,亲近他,则是因为不想让昨天的事成为他心里的疙瘩。
祁慎很意外,意外中夹杂着浓浓的欣慰和喜悦。
考虑她的身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对昨天的事是真的在意。
他没有给她足够的尊重,在恋爱中已经犯了大忌,他不想给她留下阴影,更不想因此降低他在她心里的好印象。
然而他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心思,不想却被她早看穿了。
甚至于这把年纪,他居然还需要她来一次次安慰。
“确定么?”祁慎抚着面前这张纯情却又极具诱惑的脸,“我可能会因为你太好而情不自禁。”
阮西羞涩一笑,对他的夸赞有点招架不住,想了半天才想到几个字,“我也一样……”
说完,为了掩饰她的紧张,她索性低头印上了男人的唇。
祁慎收紧手臂,宠溺地看着她,很快掌握主动权让身上的小爱人沉溺在了他的温柔中。
亏得他自以为考虑得周到,却忘了小绵羊有颗玲珑心,既然如此,那他就不客气了。
外面。
“祁哥不在里面?”白湛敲了会儿门,没听到回应,便侧头问旁边的江丽荣。
江丽荣从里面出来,有点懵逼,“在的啊,我一直在这,没见人出来。”
白湛迟疑,又敲了几下,依旧没得到回应,两人面面相觑。
就在白湛准备打开门看看的时候,江丽荣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等等白哥!”
白湛真的顿住了,“怎么了?”
江丽荣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遂拽着白湛的胳膊把人拉到一边叽叽咕咕一阵。
小会儿后。
“那……那好吧,反正也不是现在非得做的事,那我就再等等吧。”
白湛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虽打从心底为自家祁哥高兴,但这种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难以启齿的。
江丽荣贼兮兮地看着他,用手肘拐了他一下,“看不出来,白哥原来这么纯情,怎么,你家那位就没对你……”
第四百八十章 介意公开关系吗?
第四百八十章 介意公开关系吗?
白湛无奈,道:“江秘书,事情做完了?你现在很闲?”
这几年,虽说他跟那人的关系一直没有放在明面上,但因为他偶尔会因公事来28楼。
尽管在外面保持得很好,但只要在办公室里面那人就喜欢对他说些不着调的话,或者做些小动作。
以至于让偶尔进去做相关汇报的江秘书看到,于是他们的关系在江丽荣看来就实锤了。
像这样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江丽荣就会时不时地调侃他。
江丽荣嘿嘿两声,很哥们地拍了拍白湛的肩,说:“别害羞,我懂的。”
说完,就掩嘴贼笑着小跑回她自己的办公室。
白湛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遂朝办公室的门上看了两眼,勾了勾唇,拿着东西回了自己办公室。
一个半小时后,总裁办公室休息间。
祁慎将人从浴室抱出来放回床上,眼看着小女友眼睛已经快闭上了,他又心疼又想笑,在她脸上拍了拍,“先别睡,吃点东西。”
阮西顺手一抬,抓起他放在床头上的表看了看。
十二点过两分。
“好累……”把表放回位置,阮西无力地躺在床上,抱着祁慎的脖子不松手。
祁慎在她耳畔亲了亲,“我的错,先躺会儿,不过不可以睡着,我让人去买饭。”
阮西哼哼了两声,松开手后看着他光着上半身,“冷死了,快去穿衣服。”
虽说房间里暖气十足,但到底也已经初冬了。
祁慎瞧着她泛红的眼角以及肩头的几个小草莓,刚缓和下来的浪潮差点又起来了。
“好,”他攒了攒喉咙,选择暂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转身去衣柜找衣服。
“过来,”刚穿好衬衣,身后的人就在冲他喊。
“怎么?”祁慎拿着领带转身看过来。
“你过来……”阮西招手,翻身趴着拖着声音冲他撒娇。
“好好说话,”祁慎边往这边走边不是很赞同地瞪了她一眼。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忍不住,几乎从第一次开始到现在,为了她的身体他就没有一次做足。
于他而言,几乎每次都只是喝点肉汤吃点瘦肉。
阮西热着一张脸翻了个身,在他过来时抓住他的胳膊把人往下拉,另一只手则从他手里把领带拿过来,“我给你系。”
祁慎俯着身配合她,奈何小爱人实在太可爱了,以至于他没忍住在她唇上又落下了一个吻。
“这不是我送你的那条么?”阮西一边打着领带一边说,“感觉有点旧了。”
祁慎笑笑,“我觉得挺好。”
阮西看向他,眼底流过一抹羞意,祁慎看得喉咙发紧,好在阮西动作快,三两下就给他弄好了。
“乖乖躺着,我马上回来,”祁慎扣上袖口,叮嘱道。
阮西苦笑不得,“去吧,我不睡。”
祁慎微微勾唇,在阮西的目光下走出办公室,刚巧,白湛来敲门,祁慎过去开了。
门一开,白湛在跟祁慎打了个招呼后几乎条件反射性往他身后的沙发以及办公桌看去。
傅凛之前段时间刚看完爱情偶像剧,最近迷上了霸道总裁爱上我这样的女性言情小说。
那丫自己看就算了,还非得拉着他看。
他对小说和电视剧都不敢兴趣,那人神经质老往他耳边凑,自以为很有魅力地把小说上的内容念给他听,还专挑船戏部分。
以至于他现在一想到船戏就能想到各个地方,比如办公室落地穿前,沙发上,办公桌y等。
真的不是他龌龊,真的不是啊,是傅凛之把他荼毒了。
祁大总裁何等精明,自家助理才往办公室内看第一眼他就熟知对方内心那龌龊的想法。
不过不同于六年前,这次的他倒没觉得自家助理的想法有多龌龊。
他几乎只用了一秒的时间就升起了一个念头,并当着白特助的面说:“是个不错的想法,可以试试。”
“什么?”白湛一头雾水,心说他好像还什么都没说吧?
祁慎瞥了他一眼后转身往里面走,边走边说:“回头换一套大点的沙发,这个两个人躺有点挤。”
哈??!
白湛进来关门的动作一僵,对自家大老板的语出惊人有那么一刻的怔愣。
祁慎在沙发上落座,很贴心地提醒道:“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么?办公室什么的,懂得挺多的。”
乍一听,可能有人会觉得最后半句是夸赞人的话,但如果配合着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来听,就不会有人这么觉得了。
白湛为大老板眼里难得出现的戏谑而开心。
毕竟这六年里这人几乎一直都是一个表情,现在表情总算丰富了些,身为他的工作兼职生活助理,可谓欣慰至极。
但这个表情,就是这个表情!
这哪是夸他啊,分明就是觉得他会这么想是因为他跟家里那个经历过啊!
“祁哥,”白湛捂眼,无奈地喊了一声。
祁慎在外面基本不开玩笑,当然不会将这个话题深入进行,“有事么?”
闻言,白湛放下手,从兜里掏出两个精致的小盒子,“刚刚就送过来了,本来想来给您的,但您正忙着。”
至于忙什么,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明说了。
祁慎伸手接过,打开其中一个看了看,脸上虽没怎么表现出来,但总体来说还是很满意,“不错。”
白湛笑了笑,接着却认真道:“您跟秦卿的事现在网上都传疯了,真的不用管么?”
尽管知道这人有他自己的主见,但毕竟事关公司整体荣誉,他个人当然是有些着急的。
“不急,”祁慎将那两个小盒子放在茶几上,抬头对白湛说:“你先去吃饭,吃完买点清淡的回来。”
闻言,白湛嘴角忍不住抽抽。
敢情在这位大佬心里,吃饭才是最重要的,还清淡的。
也不知道是谁,在阮小姐没来之前根本就不把吃饭当一回事,导致胃病一年比一年严重,不发病就好,一痛就得进医院。
不过腹诽归腹诽,像他这么优秀的员工,当然是唯老板命是听。
白湛一走,祁慎的视线在茶几上的小盒子上扫了一眼,然后拿起手机刷了刷网上现在有关他跟秦卿的报道。
仅仅随意浏览了一点他就没心思看了,扔掉手机将两只小盒子放进了自己的西装外套的口袋里。
阮西迷迷糊糊,祁慎没走多会儿她的上眼皮就跟下眼皮开始打架了。
但因为答应过他不睡的,为避免自己失言,阮西打着哈欠强忍着困意从床上爬起来。
“我的老腰,我的腿……”她扶着腰,艰难地侧身从床头把衣服拿过来。
“怎么出来了?”祁慎一听到动静便朝那边看过去,一见她扶着门,赶紧着起身去扶她。
阮西靠在他身上,说:“反正也没什么事。”
祁慎干脆将人抱到沙发上,跟她一道坐着,又倒了水端过来。
一系列动作做起来那叫一个熟练,如果让公司其他人看到了,他们一定会为他们总裁伺候起人来的娴熟惊掉下巴。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做事了?”阮西接过水杯灌了两口,拉着他的手让他坐旁边。
祁慎捏着掌心的小手,温柔地看着她,“没有,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事,何来打扰。”
阮西本就被他看得脸上发热,再一听这话,心里也跟着烫了。
她没好意思跟他对视,在看了他一眼后就撇开了视线。
随即,她不经意看到被放在沙发一边的手机,总算是想起她过来的另一个目的。
“祁叔,”她将放在手机上的视线收回,转而看向旁边的人,“秦卿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祁慎知道她来肯定会提这件事,虽然他并不想让别人来影响他们之间的气氛和好心情,但这件事在必须解决的范畴内。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答阮西的话,而是摸着她的脑袋,问:“介意公开你我的关系么?”
六年前她才刚成年,还是学生,何况那时候也还没跟阮家人说明,他自然不可能将她置于舆论的风浪中。
但实际上这件事早晚都是要被外界知道,他也不想一直就这么委屈着她。
左右小丫头现在也成年了,到了适婚的年龄,不用担心会对她的学业造成什么影响。
至于生活中,他自然也不会允许影响到她。
阮西想得简单,六年前她不支持公开是因为那时候她太小。
除去家里原因外,最关键的当然是不想他被别人说对十几岁的姑娘下手之类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已经二十四了,本就可以谈结婚的年龄。
虽说两人之间差的岁数没变,但在外人看来,十几岁和二十几岁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因此,祁慎的问题一问,她就眨着眼说:“为什么要介意?你之前不是都说了么,我是你未来的太太,难不成现在又不想我做你太太了?”
祁慎一听,笑了,在她脸上揪了一把,“尽胡说,我什么时候说不让你做我太太了?我是想问你的意思。”
阮西扑过去在他脸上吧唧一口,说:“我的意思就是想成为你名正言顺的祁太太,想马上就跟你结婚。”
第四百八十一章 开个记者招待会
第四百八十一章 开个记者招待会
“今早吃的什么?”祁慎问。
阮西有点懵逼,前一刻还在说关于公开的事,现在怎么就说到早饭上来了?
不过懵逼归懵逼,她还是很乖巧地回答了,说:“热狗面包,牛奶和煎鸡蛋。”
祁慎搂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她揉腰,“难怪。”
阮西不明所以,“怎么了吗?”
祁慎用食指勾着她的小下巴,声音低沉地说道:“难怪小嘴这么甜,原来是吃了带糖的面包,再让我尝尝。”
阮西这边脸“轰”的一下就红了,没等她再羞,男人的吻就印了上来。
阮西心跳如雷,跟他刚才最初抱她时一样,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想推开他,她的心里,似乎打从一开始就迫切地想亲近他。
眼看着又要擦枪走火,祁慎忍着身体的不适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捏了捏阮西的下巴戏谑道:“小色女。”
阮西微喘着气,并不否认,扒着他哼哼,“谁让你这么好,就色你,不喜欢呀……”
祁慎败给她了,无奈地笑笑后凑到她耳边说:“等你好了,你要怎么色都可以,好不好?”
近乎灼热的呼吸洒在阮西耳畔,激起她浑身的鸡皮疙瘩。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有人来了……”阮西双手放在男人的胸膛上,条件反射性地一惊,将他往外推。
祁慎勾了勾唇,顺着她的动作坐起身来,淡然自若地朝着外面应道:“进来。”
阮西本来想往休息间跑的,却没想到男人根本就不松开她的手。
于是,拎着饭进来的白湛几乎一进来就感觉到了房间内那股不寻常的暧昧气氛。
视线再一转放到阮家千金那通红的脸和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白湛有种想自戳双眼的想法。
大佬让他先吃,吃完了再买上来,但他个人觉得刚满足了他们家大佬兽……
呃不对,是刚跟他们家大佬恩爱结束的阮家小公主应该饿坏了,反正他也没什么事,干脆也买上来吃算了。
结果没想到,一来就给他上演这么恩爱的戏码。
嗝,好饱。
阮西虽然害羞,不过在外面她的表现一向都很大方,见到白湛就亲切地喊“白大哥”。
白湛将午餐放在茶几上,笑得嘴角直抽抽。
“下午三点,打电话让秦卿过来,”祁慎一边帮小爱人布碗筷,一边对白湛说。
白湛下意识朝阮西看去,“让秦记者过来?”
阮西打了一个哈欠,随即在看到盒子里的卤鸡爪子时眼睛一亮。
“嗯,”祁慎将那盒卤鸡爪拿开,明显不让她在饭前吃,边说:“事先通知媒体的人,告诉他们下午召开记者招待会,事关我跟秦记者的关系,有兴趣的人就来。”
白湛看阮西没多大反应,也知道估计着是他们家大佬已经针对这件事跟这小姑娘说清楚了,便点头应下,“好,我这就去安排。”
祁慎把刚盛的汤放到阮西面前,边说:“不着急,吃完饭再说。”
“是,”白湛应着,接着又跟祁慎说了两句后就出了办公室。
白湛一走,阮西就忍不住问:“开记者会公开我们的关系吗?”
“嗯,”祁慎喝了一口汤,扭头看她,“抱歉,没事先问你的时间,下午有安排了?”
阮西连连摇头.
“我本来也打算下午让你过来,”祁慎说,“如果今天不行就明天,反正也不是多着急的事。”
秦卿想利用这件事给他压力,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他和公司的声誉。
呵,天真。
他是那种会在意别人看法的人么?
何况小丫头现在已经长大了,他也不需要顾及那么多了。
“没事呀,”阮西吞下口中的东西看着他,说:“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说,吃完饭我就在你这儿睡会儿,开始之前你叫我就好了。”
“哦?”祁慎微挑眉头,“要跟我说什么?”
阮西脸上一热,撇开视线假装夹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祁慎稍显意外地看了她小会儿,却没有再追问,只说:“行,那就到时候再说。”
阮西抿嘴一笑,将一块牛肉放进他碗里。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饭就是半个多小时之后的事了,刚吃完饭阮西就要去睡,被祁慎硬逼着在办公室转了好几圈,之后祁慎便陪她睡了半小时。
几乎是他前一秒出休息室,后一秒秦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两人在秦卿对他产生这种想法之前还算得上一般的朋友关系,当然也有彼此的联系方式。
之后虽说关系不咋的了,但作为一个成熟的成年人,自然不可能成天抱着手机,跟别人一有矛盾了就来删除拉黑那一套。
加上平时秦卿也很少来电,一来二去的也就忘了还有这么个号码存在了。
现在,祁慎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怎么看怎么觉着碍眼。
他没有接,一直等那边自动挂断后才打开秦卿的名片,删除了。
拉黑就算了,他不能给别人任何觉得他理会的机会。
接下来秦卿连着又打了好几次,祁慎自然依旧选择置之不理。
为了不让秦卿发现问题,祁慎特意交代白湛让那些媒体在三点之前保持沉默。
至于三点之后等秦卿到了,他们自然爱怎么闹就怎么闹。
一个是cm首席记者,一个是几乎垄断整个a市的王牌企业掌权者,再加早上的那些报道,有关两人的事自然成了众多媒体的关注焦点。
既然祁氏总裁要求他们三点之前必须保持沉默,那他们就没道理因为这么一个条件而放弃这么大的头条。
于是,在秦卿来之前,媒体的那些人们真的按照祁慎要求的那样没有发出任何消息来到了摩登大楼,并在郝率的安排下有秩序地进入会场。
眼看已经下午两点四十了,秦卿在第十次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机械女音时思考到底要不要过去。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
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正烦着,谁知垂眸一看,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刚才怎么打也没人接的那个号码!
秦卿几乎想也没想就把电话接了,心里的烦躁因这个电话一扫而空。
尽管她刚才的确很着急,但接了电话后却还是保持着她一贯的态度,“我还以为祁总不打算接我电话了呢。”
“之前在开会,”祁慎一边看着面前的文件一边敷衍着,并问:“秦小姐到哪了?”
刚问完,休息室方向传来动静。
祁慎抬眼看去,然后很自然地放开手边的事,冲睡眼惺忪的人招手。
阮西打着小哈欠拖着步子走过,刚过去就被男人拉到他腿上坐着。
阮西以口型问:秦卿?
祁慎颔首,当着她的面打开了免提,于是秦卿的声音便从电话里传来:“祁总打电话不是特意问我这个吧?”
祁慎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将小爱人往怀里紧了紧,“差不多。”
说完便在这边小声地问阮西:“怎么不多睡会儿?”
阮西看了一眼手机,像猫儿一样蜷缩在他怀里,小声道:“睡醒了……”
祁慎听着她这小奶猫一般的声音,心里软成一滩水。
而电话那头,对这边完全不知情的秦卿说:“祁总这人请的可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啊,就不打算来接我么?”
闻言,阮西嫌弃地拧眉。
祁慎用指尖抚平她眉间的褶皱,语气淡淡地说:“如果秦小姐不想知道我对你所做的那些事的态度也可以不用来,你如果想这么耗着,我没关系。”
秦卿一听,心说这哪成啊,她从放出消息开始等到现在,为的就是看他什么时候会找她。
现在好不容易电话来了,要真放弃这么个机会,那她不就成傻子了?
想着,秦卿敛了敛唇角的弧度,说:“祁总还真够冷静的,这么说来你已经有打算了。”
祁慎抓住玩他领带的小手,道:“不会让秦小姐失望就对了。”
这么一说,秦卿心里立马就有了想法,她心思微转,笑着说:“那就好,三点见。”
祁慎:“回见。”
话才落,白嫩的指尖就按了挂断的键。
祁慎失笑,垂眸看她,“不高兴了?”
阮西撇嘴,看了他一眼后说:“当然了,不过不是针对你。”
祁慎笑了笑,用手指给她梳发,边说:“知道,不过没必要,生气不利于身体健康。”
阮西哼哼了两声没说话。
祁慎想起一件事来,问:“过段时间就跟我来上班?”
阮西被这句话转移了注意力,看向他,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不禁犯愁道:“可我还什么都不会呀,至少得学习一段时间。”
祁慎眉头轻轻挑了挑,问:“你想怎么学习?学什么?培训班?”
阮西捏着下巴略作思考,说:“我当然是想学能到你公司上班的,不过你知道的,我脑子笨,不知道能学成什么样。”
以前上学的时候至少每天在练,多多少少知道些,现在几乎全都还给老师了,基本一问三不知,也是白让他辛苦那段时间了。
祁慎忍不住笑,“傻,现成的老师不知道用,非得让我说明白?”
第四百八十二章 祁总金屋藏娇?
第四百八十二章 祁总金屋藏娇?
阮西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扒着人哼了两声后软着声音说:“那不是不想你太累了么,我心疼……”
祁慎很受用,惬意地靠在椅子上,“这么会讨好人,跟谁学的?”
阮西摸了摸发热的脸,抿着唇笑得羞涩,“不需要学。”
“嗯?”
阮西撇了撇视线,垂下眼帘,支支吾吾地说:“因为……因为对象是你,脑子自己就这么想了,所以……”
祁慎看着害羞的小姑娘,深吸了一口气,又叹出来。
他一直都知道他家小丫头是个可爱的人,明明在他面前这么容易紧张害羞,却又总会说出这么可爱的话,且越来越让他心动。
怎么办,好想跟她二十四小时都待在床上。
“叩叩”
敲门声打断祁慎的思绪,也成功让他怀里的人因害羞“腾”地从他怀里退了出去。
祁慎失笑,对着门口道:“进来。”
白湛闻声而进,看了一眼站在窗前明显在假装看风景的某人,他笑了笑,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
“人到得差不多了,”白湛过来说。
祁慎了然地点点头,然后给了他一个优盘,白湛接下后便又出去了。
“别羞了,”祁慎起来,从架子上拿了外套,对那捂着自己的脸还羞着的人说:“我们要下去了。”
阮西转过身,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然后噔噔噔跑进休息室稍微整理了一下,继而跟在祁慎身后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前面的男人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阮西以为他忘了什么东西。
祁慎回头看她,将胳膊往她那边伸了伸,没说话,就这么噙着笑看着她。
阮西心领神会,当即红着一张脸甜滋滋地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你们说祁总会说些什么?”
一楼宴客大厅会场,记者们陆陆续续就坐,但看着台上及台下的工作人员,还是有人忍不住发出这样的声音。
于是,大伙儿便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应该就是跟秦记者的事吧,秦记者亲口都承认了,男方没道理不出声。”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怎么觉得事情好像不会这么顺利,不然为什么要让我们悄悄来?”
“祁总平时就低调,悄悄来当然是不想在结果出来之前给其他人任何猜想的机会。”
“悠骊传媒的人怎么没见来?上午的事不是他们家先发的么?能拍到那些照片,看来是跟了很久的了。”
“祁总裁难不成会趁着这个机会像秦记者求婚?话说怎么没看到秦记者?”
“……”
记者们正讨论得火热,而就在这时,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祁总裁来了”,这句话就像一个开关一样,立马就把人们的声音关掉了。
大伙儿纷纷回头朝门口方向看去,而随着门口两人渐渐走近,大家的眼睛也相继睁大。
尽管已经想到会场可能是个什么情况,但真正看到这样的场面,阮西还是忍不住唏嘘。
得亏她家祁叔不是明星演员什么的,不然估计这大厅根本就容纳不下更多人了。
同时,阮西差点忍不住笑。
在她看来,不管是现场的记者还是摄像,他们的表情可以说如出一辙,就像复制粘贴的一样。
她以前从来没出席过这样的场合,今天第一次见,没想到居然这么搞笑。
当然了,从来没经历过这种场合的她还是很紧张的,只是再紧张也不能怂,不能给她家祁叔丢脸!
正想着,放在男人胳膊上的手忽然被大掌捏住,阮西转头抬眼看过去,“祁叔……”
祁慎勾了勾唇,笑着说:“不用紧张,有我在。”
他这一笑,对阮西来说除了让人浑身发酥外就没有其他感觉了。
但对现场的其他人及在场的祁氏其他对两人的事不知情的员工来说却实属破天荒头一回。
众所周知,祁氏总裁成熟优雅,温和绅士。
尽管脸上表情不多,但在面对镜头或外人时脸上一般都挂着绅士的笑,举手投足间无一不沉敛优雅。
然而像这样的笑,那仿佛从眼中渗出来的温柔和宠溺却是大家从来没见过的。
“咔嚓”
也不知道是谁先反应过来按下了快门,将两人这一幕拍了下来,其他人闻声纷纷如大梦初醒,接二连三的快门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大伙儿不禁猜测:“祁总身边的这位女性是谁啊?怎么好像从来都没见过?”
“不是说这场招待会是为了说明跟秦记者的关系吗?现在什么情况?”
“两人看起来好亲密,难道祁总裁一直金屋藏娇?”
“……”
如果是放在外面,估计记者们早就蜂拥而至了。
只可惜现在,在这位大佬上台之前,他们都不能随意围过去,只能这么一边看着一边猜测。
阮西被男人看得很难为情,抿着嘴笑了笑,然后用另外一只手扒着他的手臂往他身上靠了靠。
于是,会场再次传来唏嘘声。
祁慎抚了抚她的头发,再抬眼,眼里的温柔已经沉淀下去了。
他表情淡淡地朝在场的记者们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拥着小爱人的肩头走上了台。
a市时间下午14点58分。
祁氏总裁所开的这场记者招待会现场工作人员准备就绪,司仪上台,媒体人们纷纷压着自己的那颗躁动之心将视线集中在台上的两人身上,会场几乎鸦雀无声。
15点整。
秦卿准时到达,在白湛的带领下来到会场大门外。
她原本一来是直接要到祁慎办公室的,但没想到身为总裁特助的白湛在大门口等她。
她并没有多想,上午的那一波报道到现在还在热炒中,舆论在发酵,他祁慎就算再冷静,也不可能就这么置之不理。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那些新闻对他产生了影响,所以他才准备从她这里下手。
因此,她没有去多想白湛带她去哪里,反正能见到人就是了。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等她走到门口时才彻底发现里面的不对劲。
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多媒体人?
“秦小姐请,”白湛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打断了因透过玻璃旋转门看到大厅内部情形而顿住脚步的秦卿的思绪。
秦卿一惊,突然意识到什么。
她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扭头,拉着唇角表情沉沉地看着白湛,“这是什么意思?能请白助理解释一下么?”
白湛顺着她的视线往大厅内看了一眼,挂着职业的微笑,道:“哦,这个啊,没什么,刚好有场会,并不影响您与总裁的事。”
犹豫他们是在外面,虽然能看到里面有不少拿着小本本的记者和摄影,但由于距离,台上的祁慎与阮西看得并不真切。
秦卿心里打鼓,但没有表现在脸上,白湛的话让她很迟疑,尤其是一想到可能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她就不想再继续走下去。
然而已经晚了,里面的人明显看到她了,且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里面的人忽然往外走,出来后径直朝她过来。
“秦记者您好,请问祁总说的是真的吗?那些照片,真的是您合成的么?”
“秦小姐,您不是说在跟祁总交往么?为什么祁总跟您说完全不一样?能说明一下么?”
“您为什么会在这呢?您是怎么知道祁总要开招待会的?”
“秦记者,能麻烦您就现在的情况向我们说明一下么?”
“秦小姐……”
记者们蜂拥而至,你一句我一句地向秦卿发出疑问,快门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秦卿身为cm首席记者,见过的大场面自然不少,但像现在这样让她心慌的却是头一回。
大楼的隔音效果好,她根本就不知道原来在这之前里面的人有说话,甚至还说了这么一些话。
面对记者们的一个个发问,秦卿在短暂的慌乱后愤怒开始在心里翻腾。
她暗吸一口气,摆出一副不为所动的表情,勾起一个生疏的笑,说:“合成的?有证据吗?以我的条件,你们觉得我需要做这种事来抓住一个男人么?本来我是有事才来这的,看来我来得不巧。”
说着,便转身就要走。
很明显,她被祁慎那男人狠狠摆了一道!
“秦小姐稍等,”公关总监郝率从大厅出来,当着众人的面笑着对秦卿说:“我们总裁有事想跟秦小姐谈。”
如果是在私底下这么说,秦卿不搭理也就算了。
但在这么多人的场合下,秦卿如果这么走了,岂不相当于告诉别人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而且,如果她真这么走了,回头祁慎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清楚,对她来说岂不更吃亏?
记者们一个个眼巴巴地瞅着她,在秦卿看来,郝率的那张俊脸怎么看怎么碍眼。
秦卿怒不可遏,然面对这么多人,她却不得不努力将火气往下压。
“正好,”她一改刚才的态度,笑着对郝率说,“我也有事要问你们总裁。”
说完,便勾起一丝职业的假笑,对面前的记者说:“不好意思,麻烦让让。”
大伙儿自然恨不得马上就能抢先来个头条,这么好的素材就在面前,没道理不配合。
于是,记者们就跟事先商量好了似的,不约而同地位秦卿让道。
第四百八十三章 祁总爱的宣言
第四百八十三章 祁总爱的宣言
在阮西的记忆中,她对这个名叫秦卿的记者一点了解都没有,唯一的印象大概就只是这位职业美人形象不佳地扒着她男人不放了。
曲茉先前跟她普及过有关这位知名记者的事。
她知道这位记者大佬以前在国外发展,最近两年才开始在国内发展的,而且一回来就被cm国际频道聘用了。
毫无疑问,跟这位大佬比起来,从客观上来讲,她是没有丝毫可以跟其比较的资本的。
不过,这种事也不需要从客观上来比较,所以就只能从主观上出发了。
看着像boss一样在众人的簇拥下进来的秦卿,阮西本来还紧张的心忽然一下子就不紧张了,甚至还有点想笑。
要不怎么说她家祁叔做事考虑周祥呢。
他一早就知道秦卿在发现情况不妙后肯定会选择离开,所以仅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抛出了一个接一个重磅炸弹,并直言如果他们就这么坐着,头条就会没了。
变相地发动记者出去留人什么的,简直不能太赞。
“祁叔,给你这个,”阮西扯了扯男人的衣服,在桌子这边竖起了大拇指。
祁慎看向她,笑了笑,握住了她那只手。
阮西虽然关了麦,但并没有偷着来,两人的互动毫无疑问被台下的人看了去。
秦卿从一进门开始,在看了祁慎一眼后就直接把视线锁定在了阮西脸上。
阮西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审视阮西。
为了追人,她对阮家这个唯一的千金做了很多了解。
只可惜阮家的人将这个女人保护得过于周密,她除了了解了一点有关曲子聪的事外就没有在这个女人身上发现任何其他问题。
身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真的能做到干干净净?真的能活得跟普通人一样么?
不,当然不可能。
这女人越干净,越普通,就说明越有问题。
再说了,就这么一个要身材没身材,要学历没学历的黄毛丫头,拿什么跟她比?又凭什么占着这么好的男人?
越想,秦卿肚子里的火气就越大。
即使她已经不断提醒自己不能在外人面前失了风度,但她眼里的火气和不满却还是渗了些出来,并被眼尖的人拍了下来。
这时,司仪在上面开了麦:“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正式开始吧,各位请坐。”
司仪的话一说,大伙儿纷纷反射性地看了看祁慎,然后一边小声地说着话一边坐回自己刚才的位置。
而秦卿则在郝率的带领下来到了离台子最近的位置。
大家各就各位,记者们蠢蠢欲动。
祁慎开了麦,说:“感谢大家百忙中抽出时间,我也就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今天招待会的目的主要有以下三点。”
果然,干大事的人就是不一样,压根儿就不拖泥带水。
记者们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在心里唏嘘,并快速调整状态,保持着随时都能记录的姿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祁慎也没让他们等,说完上一句话后紧接着就把三点列下来了。
“首先,我要向大家声明一点:关于上午的有关我的报道,实属无稽之谈,我与秦记者并没有交往,或者可以说,我跟她不熟。”
哇!
一石激起千层浪,最后的这个“不熟”,听得大伙儿瞠目结舌,几乎同时把目光投到了秦卿的身上。
秦卿抱臂,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她依旧不忘维持她的形象。
祁慎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说完这句话后便扭头朝边上站着的白湛点了点头,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侧面的荧幕上就出现了一张照片。
“唔……”阮西扭头看了一眼,捂脸没眼看。
这不是她跟他在滨海的时候强迫他自拍的么?
照片上的内容很简单,就是阮西抓着祁慎的手,一边拍一边侧头亲他的脸。
阮西觉得,当时她自以为拍得挺好,结果现在这么一公开处刑,她觉得自己那会儿像个傻子……
当然,这还不止。
这张照片引起一阵哗然后紧接着又出现了好几张。
有祁慎被她戴上遮阳帽的,也有祁慎跟她去抓寄居蟹,被她弄了一身沙子的,还有他们请别人帮忙给他们拍的合照。
最重要的,后面还有一段视频,视频的背景大致是阮西跟祁慎坐在海边看夕阳,阮西用手机自己录制的。
视频内,能清楚地看到两人的脸,以及那透过屏幕散发出的甜蜜气息。
“阿慎,你高兴吗?”阮西问。
男人扭头看过来,冲着镜头笑了笑,柔和的夕阳映照在他脸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温柔了很多,“嗯,高兴。”
阮西抿嘴笑,将下巴抵在他胳膊上,“那我们以后再来好不好?”
祁慎笑着看了她小会儿,低头轻轻地吻了她一下,然后才回答说:“好。”
接下来不知发生了什么,手机好像掉了,但视频却一直在继续。
在场的人或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阮西却记得很清楚。
她受不了他那么看他,又忍不住去亲他了,尽管那时候记忆残缺,却丝毫不影响她想靠近他的欲望。
视频不长,前后加起来也就三分钟,可对于现场的人来说,这三分钟简直就是一个重磅炸弹。
再加上之前的那些照片,就算祁大总裁不说什么,他们大致也能明白接下来的剧情走向了。
为什么?
因为秦大记者的那些照片里的背景就是在这个地方啊,可现场的女主角却不是她啊!
这还不止,接下来视频放完后,屏幕上出现的是两人从a市前往滨海的相关手续。
最令人窒息的操作则是,居然还有他们在机场过安检的监控视频!
老天爷,这波操作简直骚到家了有没有?完全就不给人任何质疑的机会啊。
记者们忙个不停,快门声一道接着一道。
秦卿总算绷不住了,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一样,紧咬着牙攥着拳看看台上的两人再看看在场的记者们,感觉自己的脸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又疼又烫。
然而这还不止,视频一结束,祁慎没有给大家任何缓冲的时间。
他镇定自若地收起视线,说道:“接下来向大家说明第二点,如大家所见,视频内的这位是我的恋人,也就是我身边坐着的这位,科达集团阮云峰阮董之女,阮小姐,不瞒诸位,我们已交往六年,目前感情稳定和谐。”
“祁叔,你……”阮西微微拧眉,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在他的手上捏了一把。
她知道他会公开他们的身份,也知道他做事一向有主张,所以也就没具体问。
可她没想到他竟然连他们交往多久的事都说出来了,这不正是向大家说她十八岁的时候就在跟他交往了么?
当时就有人说“老牛吃嫩草”什么的,万一他这么一说别人又……
祁慎被小猫崽挠了挠,心情极好,冲小猫崽笑了笑后看向底下已经快炸开锅的记者。
“我知道各位肯定会在意我跟她之间的年龄,关于这一点,我也想说明一下。”
接二连三的重磅炸弹让记者们已经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了,其中不乏有没有做过与祁慎相关的采访的人。
对这部分人来说,这场招待会可谓他们所参加过的招待会及所做的采访中最让他们猝不及防且异常省心的。
压根儿就不需要他们提问,人家大佬自己就一条一条列出来了。
祁慎将在场人脸上的表情收在眼里,并不动声色地道:“无论其他人怎么想,于我而言,我们之间的这段年龄差正好,我替她先尝了这世上的酸甜苦辣,先走过了人生每个阶段的艰难路程,我比她成熟比她年长,能替她做很多她所不能做到的事,这不是正好么?”
因先前的那些重磅炸弹而蠢蠢欲动的记者们,在听到他这么一段话后突然安静了。
阮西侧头看着身边的男人,一股暖流从心底划过,鼻头酸了,眼眶热了。
这个人,从六年前起就总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六年后自她醒来,又总是一次又一次在她面前表达对她的感情,一如既往地疼她宠她。
可像这样,却是头一次。
她曾说,不在意两人之间的年龄差,喜欢就行了,每次他提及年龄时,她也总是那几句话。
果然,即使过了六年,或者再一个六年,今后好多好多六年后,她始终都赶不上他。
祁慎此时并没有看身边的人,他在说完那段话后便莞尔一笑。
“不用好奇我跟她是怎么开始的,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意识到的时候她就已经嵌在我心里了,如果你们非要拿年龄来做文章,我也没办法,言论自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是……”
说到这,他微敛唇角,深邃的黑眸一一扫过底下的人。
“不接受任何人身攻击,对我可以,对她不行。”
一句话,如一阵寒风吹过,听上去明明没有什么情绪,却好似整个大厅的气温都在这一刻降了。
就连一直想开口却又没有机会的秦卿也因男人的这句话打了一个寒战。
第四百八十四章 求婚了呀
第四百八十四章 求婚了呀
“那请问二位,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短暂的安静后,会场中一名女记者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于是,大伙儿又纷纷把心思收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两人。
“关于这个问题,则是我接下来要说的第三……”
“这个问题的话,”祁慎的话被阮西打断。
祁慎侧头看过去,眉头几不可见地挑了挑。
于是众人的视线就锁在了阮西一个人身上。
阮西紧了紧垂在一侧的手,偷偷咽了一口唾沫,继而暗吸一口气看着大家,说:“这个问题的话,由我来说可以么?”
从秦卿出现的开始到现在,原本应该成为大家关注焦点的秦大记者已经没人去注意了。
对于这个科达集团几乎从未在大众面前路过脸的千金,对圈内各位大佬有一定了解的人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关于阮家就这么一个独千金的传闻。
但具体如何,他们却不甚了解,因此毫无疑问的,阮西成为了在场所有人新的关注点。
祁慎并不知道阮西接下来要说什么,但他并没有阻止,且心中还有些许的期待。
他的小丫头,总是语出惊人,或许这次也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阮小姐客气了,您请讲,”那位提问的记者笑着说道。
阮西点点头,却没有马上说话。
而是突然当着大家的面站了起来,并松开祁慎的手,低头拉开随身小包的拉链,当着众人的面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呼哇!
记者们眼前一亮,恨不得自己的眼睛此时能化成八倍镜。
阮西拿出盒子,脸颊微微泛红,她捏着盒子,转身正面对着祁慎,说:“能……能站起来一下么?”
面对别人不紧张,不代表面对他不紧张,想到自己要做的事,阮西的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祁慎深吸一口气,已经想到她要做什么的他没有起来,而是抓住了她的手,“丫头,这事……”
“不要,你站起来,”阮西不让他抓,缩了手瘪嘴看着他,眼角处还带着午前那场情事留下的红晕。
祁慎微叹,即便猜到她要做什么,心口却还是鼓动得厉害。
没办法,虽然事情跟他想象的发展有所出入,但他还是选择配合地站了起来。
阮西牵着他的手,把人带到一边,不让桌子成为遮挡底下人视线的障碍。
“咔嚓咔嚓”快门声响个不停。
阮西将祁慎拉到一边后停下,红着脸当着他的面打开了那个盒子,然后执着他的左手,单膝跪下。
“求婚!”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这么一声,阮西的脸更红了。
祁慎眸色深沉,被她抓着的手好像被火烫了一样,灼人的温度顺着手上的脉络直达心底。
阮西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侧头看向底下,说:“他之前一直顾及我年纪小,不想我成为谈论对象,六年前我出了车祸,他守了我六年,所以这次我不想他再等了。”
说着,她顿了顿,继续道:“所以,早上在看到那些报道的时候我就决定了,他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不能再让别人用这种方式中伤他。”
说到这,她特意往秦卿的方向看了一眼。
收起视线后,阮西仰头看向祁慎,将戒指往上放了放。
“我不像你一样会说话,只有一颗真心摆在你面前,先我十二年走在前面,辛苦你了,今后的路就让我陪你一起走吧,不用担心老了的事,因为我会照顾你,所以,让我成为你的妻子,好不好?”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紧张,举着盒子的那只手压根控制不住,抖得估计快把盒子颠下来了。
临时改变路线去了珠宝店,本来是打算等他下班的时候在公司大门口向他求婚的,这么一来也就能引起大家的注意,从而揭穿秦卿的伪装。
在听说他要召开记者招待会的时候她就想,这种场合下效果应该更好。
如今,明知道他不会拒绝,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忐忑。
好,或者不好,这感觉,比她等考试成绩下来的时候要紧张多了。
除了快门声外,整个大厅几乎就再没有其他声音。
祁慎垂着眼帘看着单膝跪在他面前的一小只,心里涨涨的,本来就被暖意填满的心脏,这一刻像要爆炸一样。
完蛋,好想亲她,好想抱她,好想就这么把她藏在家里不让人别人看。。
她为什么这么可爱?
没让小女友等太久,祁慎压着心底的悸动,勾了勾唇,指尖微动,“祁太太,请多指教。”
这么明显的示意她为他戴戒指的动作,阮西看得差点跳起来。
而台下的人则纷纷欣喜地瞪大眼见证着这一刻,甚至有本来就对祁慎印象很好的女记者发出了小声的叹声。
阮西激动得双手颤抖,但动作却一点不迟疑。
在得到祁总裁的同意后,她咬牙忍着狂笑的冲动,颤抖着手从盒子里取出那枚花了她在出事前为数不多的所有零花钱的戒指,然后抓着男人那修长好看的手将它套进了他的无名指上。
戒指一套上,底下便齐齐地发出一声轻呼,快门声响得更频繁了。
阮西站起身,看着他带着戒指的那只手,一时情不自禁,竟执起他的手放在唇便亲了亲。
被她的唇被过的地方好像有一小团火在燃烧,祁慎心里也有一团火在烧。
本来应该他来做的事,现在却角色颠倒了,一般男人可能会觉得丢面子,可他现在一点这种想法都没有。
相反,他的喜悦无以言表,如果不是现状不允许他就这么离开,他真的很想把人带回来做这样的事那样的事。
“够了!”一道低沉带着怒气的女声打断了两人眼中的缱绻,也打断了底下人的说话声。
众人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总算是关注到了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受冷落的秦卿。
阮西放下祁慎的手,转身面向秦卿的方向。
秦卿咬牙,怒不可遏地狠狠瞪了一眼祁慎,然后又狠狠瞪像阮西。
很明显,她的怒火已经到了不能控制的程度了。
“祁慎,你别不是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吧?”她缓缓走近,最后把视线落在祁慎脸上。
她的话,成功引起在场人们的注意。
“话?什么话?”
“祁总跟秦记者做了什么约定么?”
秦卿听着耳边记者们的小声议论,勾起一个冷笑,遂在正前方停下,目光扫过祁慎带着戒指的那只手,怎么看怎么碍眼。
“你觉得,我如果现在当着大家的面把它说出来,她还会站在这里么?”秦卿看着祁慎,如是说道。
阮西现在已经知道秦卿指的是什么事了,面对秦卿如此挑衅,她眼神一凝,上前一步正要说话,却被旁边的男人拦住了。
“年轻人都会犯错,”祁慎很大方地当着众人的面说,“我承认她是因为我的关系进的育仁,但她本身就很优秀,我不介意把她从小到大所获的奖给大家看。”
他的话,让秦卿有片刻的懵逼,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祁慎,你别……”
“秦记者,”祁慎淡淡地勾着唇角,声音不大但听着却不容反驳地打断了她的话,“我说了,每个人都会犯错,你不会觉得你什么错都没有犯过吧?”
问完,他的视线在现场扫了一圈。
“你觉得,如果我现在把有些东西给大家看,你还会站在这里么?”
同样的话,不同的人来说,效果也会发生变化。
台下的记者们不禁再次把视线集中到秦卿身上。
秦卿跟那双深邃的眸子对视,莫名觉得后背一凉,心底开始打鼓。
这男人是知道什么了么?
错?他指的是什么?
难道真的……
秦卿脑子转得飞快,越想心里越没底。
就像这男人说的,每个人都会犯错,她当然也不例外。
虽然她自身条件优渥,家庭条件也是数一数二的,但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是看起来那么容易,为了实现目的,当然得采取方法。
这个男人……
“秦记者,要我说么?”
祁慎开口打断她的思绪,她一抬眼,整颗心极速往下坠,凉意从后背延续到心脏。
男人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从始至终他的神情都淡淡的,淡淡的笑淡淡的语气。
不同于他说起旁边这个女人时的温柔,这时候的他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镇定自若,带着一股疏离感和压迫感,胸有成竹。
那双古井不波的眸子像在是告诉她,如果她敢在这里把那女人跟曲子聪的事说出来,那他就有本事让她为之付出代价。
出于本能,秦卿后退两步警惕地看着他,身后的说话声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紧捏了捏手,秦卿咬牙,却没有再接着祁慎的话说,而是在狠瞪了他一眼后转身就走。
“秦记者不会想就这么走了吧?”祁慎开口。
秦卿身形一僵,回头没好气道:“你的目的达到了,你还想怎么样?”
祁慎莞尔,“我想秦记者应该是误会什么了,我请秦记者来不是为了让你见证我跟我恋人之间的感情,主要是想请秦记者帮忙,在诸位记者朋友面前澄清事实。”
至于什么事实,在场的诸位自是心知肚明。
第四百八十五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
第四百八十五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
秦卿那叫一个火,然而在现场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她却不能发泄。
男人的那双眼实在过于深沉,里面的情绪是她所看不懂的。
或者,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看懂过这个男人。
因为看不懂,因为充满了神秘感,因为他与生俱来的那股在与别人相处时的疏离感,所以她才对他产生了征服的欲望。
没有什么比让这样的男人臣服在她脚边来得更有成就感了。
然而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男人像他这样,她都主动成这样了,他竟然为了这么一个黄毛丫头当着这么多的人面给她难堪?
秦卿越想越气,当初有多想征服这个男人,现在就有多厌恶。
她自以为得体地一笑,抱臂转身面对祁慎,说:“祁总未免太自以为是了,你真以为我说要追求你就是喜欢你么?你不想跟我沾上关系,我还不想跟你这种虚伪的人沾上关系,你记好了,是我对你不感冒。”
说完,她不屑一笑,继而转身看向在场的记者们,说:“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就是看不惯他这副对人爱答不理的样子,至于那些照片,别问我,问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说完,她无视记者们的发问,踩着高跟鞋转身从一侧潇洒离去。
“秦记者请稍等!”
这可是他们圈内的一线大咖啊,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素材。
记者们一个接着一个追过去,其他人手里的相机就没停过,而剩下的一些人则留在现场想针对祁慎和阮西的事做些采访。
当然其中不包括想知道祁慎刚才对秦卿说的那句话的意思的人。
对于这些人,祁慎并没有要多说的打算。
他收回放在秦卿离开方向的视线,对记者们所提的问题选择性地做了简单的回答,随后便由郝率出来与众人周旋,自己则带着小爱人退出了大厅。
由此,这场记者招待会也算结束了。
心细的人就会发现,这场招待会从始至终祁总裁都没有给记者们任何可能提出一些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的机会。
进了电梯,阮西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男人抱了个满怀,细密的吻随之而来。
“嗯不……”她侧头,刚好一眼就看到电梯内的监控,“有监控……”
然而早就想这么做的男人却管不了这么多,他捧着她的脸,用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深沉地看着她。
“乖,让我亲一下,嗯?”他故意压低声音,独属于男性的低沉悦耳的声音让阮西酥了大半个身子。
他总是这样,像哄孩子一样哄她做一些难为情的事,却偏偏一脸的正气和温柔。
而她,总是抗拒不了这样的他。
阮西心跳如雷,所在他宽大的怀里想在监控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会……会被看到……”
“不会,”祁慎捉着她的腰将她抱离地面,将人抵到墙上。
电梯到了十楼,阮西被这样的姿势羞耻得不敢睁眼,索性眼睛一闭,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说:“那你快点……”
噗。
这样的姿势,这样的情形,这样的话。
如果不是本身清楚不能在这里做什么,祁慎真的很想好好教教他这未来的小太太。
对男人,不能说“快”。
“叮”
电梯到了28楼,原本还羞于怕被人看到的阮西因被男人吻得失去了思考能力,以至于在电梯门打开后还紧搂着人没有松开。
“总裁,姜总……呃……”
江丽荣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他们家总裁被小姑娘手脚并用缠着的情形,江丽荣很想自戳双眼。
阮西被江丽荣的声音一惊,几乎条件反射地一把推开男人,并从他身上溜了下来。
“抱歉,您二位继续,继续……”江丽荣忍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一股热气直往阮西的脑袋上冒,她愤愤地瞋了一眼正用指腹擦唇角的男人,一抿嘴,顶着一张大红脸奔出了电梯。
“慢点跑,”祁慎不以为然,丝毫没有愧疚,朝着她飞奔的方向温柔地说了这么一声。
于是,阮西跑得更快了。
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为什么每次都这样!
明明说好的就一下的,结果每次都刹不住车!
江丽荣看着阮西离开的方向,憋笑憋得辛苦,再一看他们家总裁唇角的弧度,又忍不住欣慰感叹。
真好啊,总算是快修成正果了,只是但愿不要再有第二个秦卿了,要再来,真的是够呛。
“江秘书,”男人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打断了江丽荣的思绪。
“在,”江丽荣收起心思,规规矩矩地站着。
祁总裁看了她一眼后便从她手里把要给他看的文件接过去,并边往办公室边说:“有时候工作晚那么两三分钟再处理也是可以的。”
诶?
江丽荣一脸懵逼,心说公司不就是讲究及时效率么?怎么这会儿……
好吧。
看着总裁大人那高大的背影,江秘书明白了,这是在……怪她打扰到了他们的好事?
……
“劲爆:祁氏总裁被爱人当众求婚,甜蜜十足!”
“第三者插足无果,老少夫妻甜翻众人:看祁总裁教你如何说情话。”
“老夫少妻表白的最高境界:我替她先尝了这世上的酸甜苦辣,先走过了人生每个阶段的艰难路程。”
“震惊:祁氏总裁祁慎热恋女友实为科达集团千金!”
“跨越生死的爱恋:女友卧病六年,祁氏总裁痴心守候。”
“……”
不到五分钟时间,各大媒体有关这次招待会的报道就出来的,且很快就在网上刷屏了。
祁慎在招待会开始之前特意有交代,这次招待会不会直播,但有关祁总裁被求婚的整个过程却在祁慎的同意下完整地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里。
对此,网友纷纷表示:“太甜了,我又相信爱情了!”
“真.好男人都是别人的,啥时候我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啊!”
“有谁还记得六年前那次祁总和高中生的事?如果没错的话,那时候的高中生应该就是视频里的主角吧。”
“惨,不是所有的大叔都跟祁总一样,我家那个整个儿就是个抠脚大汉,别说情话了,完全金刚钻般的直男,有没有人要的?我倒贴,送给你。”
“‘不接受人身攻击,对我可以,对她不行’,天,酥爆了有没有?我又相信霸道总裁了。”
“……”
当然了,除此之外还有有关秦卿的报道。
“王牌女记者插足他人恋情,伪造假象,看她如何说。”
“秦记者教你如何使用高科技成为第三者。”
“祁氏总裁与恋人甜蜜视频曝光,失败的第三者何去何从?”
“……”
不过短短的几分钟,跟这两件事有关的报道就在网上刷屏了,赞叹声骂声一片。
尤其最后秦卿那么理直气壮地说是她不要祁慎的那一段,网友们纷纷表示: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怎么感觉她做出这种事还挺有优越感的?插足别人的感情,还要不要脸咯?”
“大家快来看,这里有个人穿品如的衣服!”
“操作太骚学不会,只能大叹六六六。”
“看不出来原来她是这种人,粉转黑,拜拜了吧。”
“还王牌记者呢,我看她这王牌也当到头了,自作孽不可活,可劲儿地作吧。”
“……”
除了秦卿本身的那批脑残粉外,关于这件事,网上几乎全是骂声,网友们嘲讽人的话可谓精彩至极。
阮西一回到办公室就把自己关在了休息室,看了看有关秦卿的报道后她就把注意力转到了关于她跟那人的报道上。
看着不到十分钟就被霸屏的这些消息,脸烫得突突跳。
尤其点开她那个求婚的视频,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真的好羞耻,她都不知道自己羞耻起来原来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啊啊啊啊啊,没脸见人了!
才刚这么一想,曲茉的电话就来了,毫无疑问,不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她肯定是看到消息了才打过来的。
接了电话,阮西很明智地没有给对方先开口的机会,张嘴就道:“别问,问也不知道,别笑,笑就把你跟我大哥的视频发到网上。”
话落,电话那头传来“噗”的一声笑声。
紧接着曲茉就说:“你也知道臊啊,我还以为你脸皮已经有长城那么厚了,感觉怎么样啊?”
阮西翻身躺在床上,瘪嘴,装模作样地说:“就那样吧,马马虎虎。”
曲茉:“行了吧你,得了便宜还卖乖,那么一朵高岭之花可就被你摘了去了,今天又有多少少女失恋了。”
阮西被逗笑了,说:“这么说来,你跟我大哥订婚的时候,不也有很多少女失恋?”
曲茉无奈,“你能别总拿我说事好么?几百年前的事了,还说。”
阮西揪着头发看着天花板,说:“是你先提起的好吗?”
曲茉:“行了你,什么时候回来?阮叔叔他们都回来了,现在家里人的电话都快被祁家的奶奶们打爆了,你们总得回来给人一个准话吧?”
自从阮西醒来后,祁阮两家的人顾及到她大病初愈,不忍打扰到她或影响她心情,对她的关心都是通过他们家的人转达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次明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两家都没有人打电话过来问的主要原因。
第四百八十六章 结婚?不着急?
第四百八十六章 结婚?不着急?
阮西很感动,但又不明白,“什么准话?”
闻言,曲茉在那头嫌弃地说:“说你笨你还真不聪明,你说什么准话?这婚都求了,接下来是什么?人家等了你六年,都等成老头子了,你总不能还让人家等吧?”
阮西下意识地就反驳:“他不老。”
曲茉:“行,他不老,所以你这个少女是想他继续再等么?”
阮西几乎想都没想,说:“当然不啊,结婚嘛,随时都可以,看他什么时候能安排出时间。”
曲茉欣慰道:“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啊,祁家老宅那边来电话了,不跟你说了啊。”
说完,曲茉就把电话挂了。
阮西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过了一秒后才把手机拿下来。
说起祁家老宅,阮西不禁想起她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
当时她把祁太爷爷已经过世的事也给忘了,那时候也没有这个意识,也就没有关心老人家。
如今想来,六年前那时候太爷爷刚走不久,那人本就处于正低落的时候,她却又发生了那样的事。
当时的他,该有多辛苦。
快到下班时间,阮西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盖着被子,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她不知不觉睡着后那人进来过。
看了看时间,阮西坐起来出了一会儿神,然后稍作收拾出了房间。
“没事了,就这样,”祁慎正跟员工说事,刚好到尾声。
大总裁被求婚的事现在整个公司,不管总部还是分部都知道了,阮西虽不认识跟她家祁叔说话的人,但还是看出了那人眼里的别有深意。
她挠了挠头,冲那人笑了笑点头招呼后便径直往祁慎面前走,“忙忘了么?”
祁慎示意那人可以走了,转而看向她,眼里就蒙上了一层柔意,“马上,晚上想吃什么?”
阮西挪了边上的椅子过去坐在他身边,有气无力地说:“我想去看太奶奶。”
祁慎给她倒了一杯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平安夜有约么?”
这会儿正是十一月底,离平安夜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
阮西摇头,“还那么早,再说我现在也没有能约的,怎么了吗?”
祁慎揉了揉她的头,说:“谁说没能约的?面前不就有一个?那天我休假。”
阮西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没有在意,继续刚才那个话题,“好久都没去老宅了,我想今晚过去看看,另外……”
说到这,她的视线停留在了男人戴着戒指的手上,忍不住脸上又是一热。
祁慎抬手,一边看着她,一边在那戒指上落下一个吻,“很漂亮。”
不知道说的是人还是戒指。
阮西臊得慌,撇开视线说:“另外结婚的事……”
“这个不着急,”祁慎打断她的话。
阮西一愣,看着他,有点讪讪。
祁慎知道她一定多想了,便解释说:“我是在意你的身体,等你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说这个问题,嗯?”
被看穿了心思,阮西面上有点挂不住,这种事,她也不好一直说,于是只好点点头。
祁慎知道他的话肯定会对她的情绪造成影响,但想到今天已经被她抢了“先机”,如果连结婚的事都要她再操心的话,那他可就真的太差劲了。
“丫头,”为避免小家伙多想,祁慎决定先采取柔情攻势稳住她的心。
“怎么了?”阮西一看到他这温柔的眼神整颗心也跟着柔了。
祁慎笑笑,亲了亲她的额头,“没什么,就是谢谢你。”
阮西抿嘴一笑,刚才那一点点的失落因他的这句话烟消云散,她羞涩地笑了笑,仰头在他下巴上吧唧了一口,然后迅速撤开。
祁慎摸着被她亲过的地方,满意一笑,遂说道:“等我十分钟,晚上去老宅。”
阮西红着脸连连点头。
从大楼出来,阮西先给家里人打了电话,告诉了他们要去祁家老宅的事,然后在出了停车场时突然想起有关下午招待会的一件事。
想想,她忍不住问:“祁叔,你说要给大家看的秦卿的东西是什么啊?”
祁慎闻言看了她一眼,然后勾起一丝浅浅的笑,说:“什么都没有。”
阮西瞪大眼,“没有?什么意思?那你那么跟她说……”
祁慎笑笑,转了一个弯后说:“兵不厌诈,懂么?”
昨天跟这丫头闹不愉快,他哪有心情去管身秦卿李卿的,上午秦卿又来的是个措手不及,就算他要查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抓到她的把柄。
当然了,这只是暂时的,毕竟他不喜欢被人威胁。
阮西不知道他的想法,道:“那她万一来阴的,到时候不就害了聪哥了么?”
说起曲子聪,阮西忍不住在心里叹气,除了愧疚外,更多的还是无奈。
那时候,他的那个表情一直刻在她的脑海里,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亲眼看到他获得幸福的样子。
“不会,”祁慎虽不喜欢从她嘴里听到曾经情敌的名字,但他也不至于因为自己心里不乐意就真耍什么手段。
“怎么讲?”阮西不解。
祁慎趁着等红灯的时间跟她说:“秦卿调查曲子聪的渠道我已经交代过了,阮东也把秦卿手里掌握的资料删除了。”
“三哥?”阮西讶异道,随即就想到:“你跟他说我们……我们吵架的事了?”
因为她要在医院观察几天,所以昨天她进医院的事大哥和曲茉帮她在爸妈那说了谎,她进医院的理由就变成了其他。
如果这人跟三哥联系过,那不就穿帮了?
“没有,”祁慎一眼就看出她的顾虑,有些失笑,“我只是告诉他秦卿拿这个威胁我,你觉得他会置之不理么?”
别的不说,光说小丫头对他的感情,他不觉得阮东会任由别人插足他跟小丫头的感情。
阮西恍然大悟,对他竖起大拇指以表佩服。
祁慎微哂,没有再谈这个话题。
两人要去老宅的事祁慎事先没有给家里人说,他顾及的是如果说了,其他女人肯定会赶过来。
即使理解她们出于对小丫头的关心,但七嘴八舌的,吵。
所以两人一到老宅,老太太跟晚上要留在这的祁涛两口子都吃了一大惊,老太太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拉着阮西好一通嘘寒问暖。
吃过饭后,祁慎本打算让阮西跟老太太说会儿话后就送人回医院的,何况阮云峰夫妻俩也回来了,总得回去看看,总不能人还没嫁过来就把人给霸着。
但让他没意外的是,中途祁悌祁孝两家人过来了。
粗神经又爱开玩笑的祁悌一来就提起了下午阮西在公司向他求婚的事,弄得小丫头又是一通羞。
好在老太太是明白人,体谅小丫头身体不好,虽说能看得出来她实则很想提及有关他们结婚的事,但到最后还是忍住了。
差不多九点半,两人从老宅出来。
路上,开着开着车的祁慎忽然就听边上的人说:“太奶奶人真好。”
祁慎看过去,对上一双清澈的眸子,窗外的霓虹灯映在其中,像星星。
忽然间,祁慎莫名体会到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那是一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美好。
阮西收回视线,脸上很热,心里却出奇的平静,“祁叔,我随时都可以的,听你的。”
祁家老太太已经九十了,在他们老太太圈子里算已经是高龄了。
起初原本就是为了迎合老人家才跟他在一块的,结果却在老爷子临走时都没有让他老人家亲眼看到他们结婚。
人这一辈子短得可怜,不是所有人都有九十年或者更多时间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感谢两家老人对她的等待,如果是她能做到的,她不想再让这件事成为老人家的遗憾。
虽然她没有说得特别明白,但祁慎却很清楚她指的是什么。
只是,他没有给她确切的回答,也没有说他是怎么打算的,过了好一会儿后才缓缓开口吐出一个字,“好。”
阮西没有再说什么,抿着嘴笑着看了他一眼后便看向窗外。
……
与此同时,“皇城”。
“这位小姐,这真的是我们的老板,您说的那位先生,我们真的不清楚。”
前台大厅,侍者看看被他请来的经理,再看看明显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女士,很为难地说。
“不清楚?”那女人拧眉,看得出来是化了浓妆,“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了?没有确切的把握,你觉得我会来这里,我劝你们快点去把他找出来见我。”
“这……”侍者为难地看向经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女人一来就要找他们老板,人给找来了她却又说不是,还说要找曲子聪。
聪哥这几年已经隐匿很久了,他们这也整改了不少。
最关键的是,那位大佬真的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哪。
当然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他不能轻易露面。
“抱歉女士,”经理模样的男人笑着开口道,“如果您是来消费的,我们欢迎至极,但如果您一直这样找茬,抱歉,我们不欢迎。”
说完,他身后的两个男人便走到了女人身后,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是要“请”人出去。
第四百八十七章 秦卿VS曲子聪
第四百八十七章 秦卿vs曲子聪
“我看你们谁敢动我!”女人声调大了些,引来从里面出来的人的注意。
经理脸上依旧挂着笑,“女士,既然这样,能让我们知道您找这位先生有什么事么?”
“别装蒜,”女人眯了眯眸子,随即她稍微压低了声音,“阮西。”
“嗯?”经理没听清楚。
女人不耐地重复,“阮西,我要跟他谈的是有关这个人的事,如果耽误了,后果自负。”
闻言,经理微顿,稍有迟疑,但在看了一眼还站在女人身后的两人后便说道:“请稍等。”
说完,便带上侍者转身往里面走。
呵。
早这样不就好了。
女人,也就是秦卿,她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勾起一丝冷笑。
今天,就因为下午的那件事,她经历了她这前三十二年最大的羞辱。
消息一出来,她就接到了停职处分,要求她写检讨不说,还在下午的公司大会上对她进行了点名批评。
cm不同于一般企业,在这里,大家都是靠实力本事说话,任何人都不例外。
只要是能给大众和公司集体带来利益的,任何人都有机会成为“王牌”,就看你采取什么方法来站住脚。
反之,如果是不利用公司或大众的,那么就算你之前站在再高,不管你之前为公司带来多大的利益,都能将你从最高的位置拉下来。
外国的媒体不同于国内的,在国外的那几年比现在辛苦多了,可即便她为之付出百分之两百的功夫也还是得不到她想要的。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与其白费功夫,何不如回国发展。
即使cm拥有国际资质,但其工作人员的整体素质却远不足国外的,以她的资历,要得到她想要的简直可以说易如反掌。
可就因为那么个黄毛丫头,她现在的一切都白费了,这口气,说什么她也咽不下去!
越想,秦卿心里的火气就越大。
这时,去而复返的经理过来,说:“女士,请跟我来。”
秦卿暂时收起心思,不屑地看了刚才的侍者一眼后便跟着经理往内走去。
“聪哥,你说你这是不是给自己找罪受?都苦成啥样儿了。”
包间内,黑子无奈地看着桌面上散乱着的酒瓶,再看看那喝得迷迷糊糊的男人,忍不住叹气。
曲子聪扔掉手里的瓶子,“砰”地靠在沙发上,从一边捞过手机,呆呆地盯着上面的画面。
从下午这个视频曝出来开始到现在,他的心都是麻木的。
他早知有这么一天的,早知道他们总有一天会出现在大伙儿眼前,他以为自己心如止水,却发现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但是好奇怪,他一点也不痛,也没有像六年前那样对视频里的男人感到愤怒。
他只是想喝酒而已,或许醉了,就真的能什么都不想了。
“聪哥,人带到了。”
门外传来的声音稍微打断了他的思绪,黑子看了他一眼,上前开门。
曲子聪有气无力地靠着,懒懒地掀起眼皮看过去,关掉那个视频,伸手去拿酒,却因为恍惚将酒打翻了。
“啪”的一声,酒瓶应声而醉,酒水洒了一地,打湿了他的裤脚。
黑子转身,又是一声叹,然后像个老妈子似的过去收拾,两人并没有特别给秦卿视线。
秦卿被无视,不满地咬了咬牙,但想到面前这男人的身份后只能把心里的不满压着。
那经理带她进来后就走了,于是房间内就剩他们三个人。
秦卿看着靠在沙发上的男人,稍作打量后笑着道:“聪哥好,我是……”
“我知道你,”曲子聪打了一个酒嗝,晕晕乎乎坐起来,指着秦卿说:“你就是那个被大老板甩掉的女人。”
噗,黑子差点就笑出来。
论气人,这个男人果然有两手。
秦卿嘴角一僵,放在一侧的手因愤怒捏成拳,但奈何在她面前的人不是她能轻易得罪了。
“聪哥好记性,”她笑笑,自己找了旁边的位置坐,“我今天来,就是想跟聪哥您说这件事的。”
曲子聪眯了眯眸,挑眉道:“怎么说?说你在cm干不下去了要来我这边?”
闻言,秦卿气得差点跳起来。
果然,这种人都是粗俗下流不堪的。
深吸一口气,秦卿忍着心里的火气,脸上挂着假笑,“聪哥说笑了,我来,主要是想跟您说说阮西阮小姐的事。”
黑子收拾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秦卿,眼里写着秦卿看不懂的同情。
可怜的女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谁不好,偏偏要来提阮小姐,真是……
“哦?”曲子聪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你知道得还挺多,说说,还知道什么?”
秦卿一看他来了兴趣,那股火气多多少少下去了些,以为他已经进了她的计划里,便笑着说:“聪哥说笑了,我就是一般人,哪像您这么神通广大。”
她来的时候并没有自报家门,为了不暴露,还做了伪装,然而这个男人却还是一眼就认出她了,甚至还知道她的身份。
由此可见,他对下午的那件事果然是在意的,而且看样子,不仅是在意这么简单。
“别跟我来这一套,”曲子聪皱眉,不耐地打断她的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说老子就当你是来投奔老子的。”
作为从小就接受高等教育的秦卿,曲子聪的一口一个“老子”让她很反感。
她皱皱眉,又松开,掩下眼底的厌恶,说:“聪哥果然爽快人,既然这样,我就不兜圈子了。”
说着,便在看了一眼旁边的黑子后将自己此次来的目的给曲子聪说了。
说到最后,秦卿笑看着他,问:“聪哥觉得如何?”
房间内很安静,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味儿,秦卿的声音在房间里显得很单薄无力。
曲子聪半眯着眼,看上去像睡着了一样,秦卿等了几秒没等到他的回答,心想这人不会真的睡着了吧?
于是她喊了一声:“聪哥?”
曲子聪没有应她,只不适地闭了闭眼,然后揉着太阳穴,懒洋洋地看着秦卿,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你合作,成全你跟那大老板,也成全我跟阮西?”
秦卿咽下一口唾沫,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是,聪哥也想抱得美人归不是么?”
闻言,曲子聪笑笑,答非所问地说:“那大老板就那么好?值得你这大记者做到这一步?”
秦卿表情微僵,随即干巴巴地笑了笑,说:“聪哥不也对阮小姐痴心一片么?”
她对祁慎?
呵。
如果不是那男人,她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既然他给她难堪,那她也不用再顾及什么了。
她得不到的东西,就算毁了,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痴心……”曲子聪重复她的话,似笑非笑,“可以这么说,看不出来你还挺懂的。”
面对曲子聪的夸奖,秦卿敷衍地笑了笑。
就在她想着这个男人会给出一个什么答案时,男人忽然上前凑到他面前,带着浓浓酒气的呼吸洒在她脸上。
“聪……聪哥?”秦卿往后坐了坐,谁知腰却在这时被男人的大掌给捉住了。
秦卿刚想挣脱,就听曲子聪说:“看你这样,想必在来之前已经做过关于我的功课了,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边说,他的手边在秦卿身上缓缓摩挲。
秦卿屏着呼吸跟他对视,“聪哥为人直爽坦率,做事雷厉风行,自然是我们这些人比不得的。”
“错,”曲子聪往下压了压,食指点在她的唇上,说:“应该是卑鄙无耻粗俗不堪才对,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对一个小丫头一片痴心?又凭什么觉得,我会为她守身?与她相比,你秦大记者才是当之无愧的美人,不是么?”
说到最后,两人的脸相隔不到十厘米,秦卿感觉到那只大手不规矩地往下移。
她绷着一颗心,强迫自己大着胆子说道:“本人愚钝,能请聪哥把话说明白点儿么?”
她早知这个男人不好对付,也知道他不会这么容易就答应她的条件。
但如果仅仅因为忌惮就退缩的话,她就不会来这一趟了。
“明白地说就是……”
曲子聪靠近,视线毫不掩饰地从秦卿的脸上滑过,最后落在她的唇上,扶着她腰的大手一捏,低声道:“让我尝尝大美人的味道,如何?”
秦卿身体一僵,嘴角跟着抽搐,“聪哥说笑了,蒲柳之姿,怎么能……”
“这么说你不愿意了?”曲子聪打断她的话,问。
秦卿咬牙,强逼自己勾着唇,说:“聪哥这种大人物,想跟您来个一夜情缘的人应该不少吧?”
曲子聪嗤笑,起身道:“别跟我来这一套,既然你不愿意,那这事儿也就没得谈,黑子,送客。”
“是,”黑子应下,走到秦卿旁边,“秦小姐,请。”
秦卿那叫一个气,她看着已经坐回刚才那个位置的男人,气得差点咬碎一口白牙。
不能,不可以。
她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这里,不能就这么算了!
想着,她站起来,走到曲子聪面前,问:“那依聪哥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我答应了您,您就能配合我?”
第四百八十八章 聪哥的套路
第四百八十八章 聪哥的套路
曲子聪醉眼朦胧,唇角勾起一个邪肆的弧度,“当然。”
话落,房间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秦卿紧抿着唇看着这个男人,放在两侧的手捏成拳,轻微地等着。
没让曲子聪等多久,她便颔首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她朝黑子的方向看了看,意思就是想让黑子出去,然而曲子聪却在这时候开口说:“没关系,他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言下之意也就是不会让黑子出去。
秦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几乎用瞪的方式看着曲子聪,只可惜的是,现在是她在跟这个男人谈条件。
没办法,秦卿只好按照曲子聪的意思来。
可就在这时,曲子聪又发话了:“脱吧。”
什么?
秦卿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看着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种事情,难道不该是他这个男人主动么?她都已经答应他这么过分的条件了,他竟然还这么对她,当她是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么?
“没听到我的话?”曲子聪面露不耐,拧着内眉头不悦地看着她。
没等秦卿说话,他便烦躁道:“不愿意就算了,别跟我摆这副样子。”
说着就又要让黑子送客
“等等!”秦卿及时出声打断他要说出口的话。
曲子聪薄唇微抿,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尽管没说话,但看在秦卿眼里却像是一种无声的催促。
秦卿深吸一口气,快速的一番心里斗争后咬牙下定决心。
她豁出去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让祁慎跟那个女人为今天对她做的事付出代价!
想着,秦卿便在心里定了决心,抬起轻颤的手放在自己的扣子上,然后就这么当着两个男人的面脱掉外套。
再是里面的针织衫,衬衣。
“继续,”曲子聪好以整暇地看着,翘着二郎腿,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
秦卿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压下这心底浓浓的羞耻感,闭眼将最里面的一层褪去。
这时,男人忽然站起来,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扯进他怀里,就这么压倒在沙发上。
秦卿心里跟身体同时一紧,在眼前这张俊脸放大的同时侧头闭上眼。
为了报仇,她忍,她忍,忍……
忍……?
尽管男人的呼吸洒在皮肤上,但想象中的亲近却没有落下来,甚至抓着她的那只大手都没有像之前那样动。
秦卿疑惑,试着睁眼看过去,不想却撞进了那双夹带嘲讽的眸子里。
曲子聪轻笑,保持着这个姿势问:“秦大记者,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碰你吧?”
“什么?”秦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让她这样的,不就是他么?为什么现在又……
“呵,”曲子聪冷笑一声,缓缓从她身上起来,无视秦卿脸上那因羞耻和尴尬带来的红晕。
“我这卑鄙无耻粗俗下流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秦大记者会这么想也无可厚非。”他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边说。
秦卿不懂,难堪地坐起来捞起沙发上的衣服护住身前,“什么意思?”
曲子聪笑出了声,耸耸肩,将自己摔进另外一边的沙发,说:“就是你看到的意思,我曲子聪虽混蛋,但起码的自尊心和羞耻心还是有的,为所爱之人守身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秦卿握拳,愤愤地看着他,刚要说话,就听男人又说:“你还真以为,我会跟你秦大记者一样,口上说着爱谁,却能接受跟别人上床么?”
秦卿被他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那你什么意思?刚才明明说好的……”
“说好的?”曲子聪笑着说,“我怎么不知道,有证据么?”
“你!”秦卿气极。
“拿来我看看,”没等她说话,曲子聪便对黑子伸手,黑子说了声“是”,然后当着秦卿的面给了曲子聪一个手机。
秦卿心里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来。
曲子聪看着手机上的照片表示很满意,指尖轻点,接下来便是一个视频。
而视频上的画面正是秦卿刚才当着曲子聪的面脱衣服,还有在曲子聪身下时的样子。
秦卿瞥到,顿时大惊失色,当即起来要去抢手机。
曲子聪动作快,只伸手稍稍一用力就把她给推倒在地,并同时把手机交到黑子手上。
秦卿气得七窍生烟,从地上爬起来,“曲子聪,你欺人太甚!”
闻言,曲子聪笑笑,“多谢夸奖,关于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秦大记者不应该早就调查清楚了么?”
“你,你……”秦卿气得说不出话来,扭头,死死盯着已经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的黑子。
这时,曲子聪忽然收了笑,他冷着脸,凌厉的视线仿佛一把泛着寒光的刀。
秦卿虽见过的大场面不少,但却是第一次正面跟曲子聪这类的人接触,且到底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自然也就怕了。
更关键的是,这个男人现在手里掌握着对她不利的东西!
“你想做什么?”秦卿死死攥着衣服护着自己,咬牙切齿地看着曲子聪,问。
曲子聪没把她的怒气放在眼里,翘着二郎腿,看起来很惬意,他不答反问:“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你想做什么。”
秦卿被他说得莫名其妙。
什么叫她想做什么?
她最开始的意图不就已经告诉他了么?
那两个人分别是他们两人的目标,他跟她联手搞祁氏,到时候阮西则是他的。
这么一举两得的事,他有什么理由拒绝?这男人难道不是对阮家那女人情有独钟么?
“看来秦记者还没懂我的意思,”曲子聪似笑非笑地说。
随即,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就收起了不达眼底的笑,对秦卿说道:“脏死了。”
秦卿一骇,浓浓的羞耻感几乎将她整个人淹没,抬起一只手指着曲子聪,气结道:“曲子聪,你,你!”
话没说完,曲子聪抬手便抓住了她的那只手。
秦卿一惊,然而没等她问出那句“你想干什么”,就从那根指着曲子聪的手指处传来钻心的疼。
只听得“咔嚓”一声,秦卿再也忍不住,放声尖叫了起来:“啊——痛,痛!”
然而男人并没有因为她喊痛就放开她,不仅没有放开,甚至还就抓着那跟手指,前后翻折。
十指连心啊,光是平时假指甲剪得太深了都会疼得不得了,更何况像这样直接将手指折断,甚至还跟玩具一样翻折。
秦卿感觉混社的细胞都在喊疼,几乎一瞬间的功夫,她的浑身就被汗水打湿了,眼泪更是不受控制地滚落,惨白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疼痛让她顾不得再护着自己的前面,放开手后手脚并用地想逃离曲子聪能触及到的范围。
只可惜疼痛让她失了力,手上根本就使不上劲儿,耳边嗡嗡响,脑子里所有神经都在这一刻紧绷着。
黑子在一旁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对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了。
曲子聪一边折得秦卿的手指,一边轻挑着眉头看着她,说:“我平生最讨厌别人这么指着跟我说话,你算老几?嗯?”
当然,此时的秦卿不可能回答他的话。
不过曲子聪也没想着要她回答,他松开她的手,说:“像你这种女人,脱光了站在老子面前老子都觉得辣眼睛,就你还想跟她比?明白了告诉你,不管他祁慎怎么做,阮西,老子罩着的,你要敢动她试试。”
秦卿抱着手,痛得颤抖地将身体缩成一团,即便心里再恨,此时的她也不敢再像刚才那样跟曲子聪说话了。
她来的时候不就想到可能会成这样么?
可是,这个男人,未免也太……
“行了,”曲子聪开口打断秦卿的思绪,只见他站起来,面色不耐地揉了揉太阳穴,“耽误老子这么长时间,黑子,把人给我老子弄出去,看着就倒胃口。”
在秦卿目前的三十二年中,可以说从来就没有人跟她这么说过话,别说侮辱了,连一句重话都没有。
自身的优越感和自信使得她怒火中烧,可惜还没等她开口说什么,黑子就已经过来了,“秦记者,这边请。”
曲子聪揉着太阳穴走出包间,秦卿死瞪着他离开的方向,手上的痛感让她说不出话来。
黑子又催促了一遍,秦卿这才收回视线,没好气地对黑子说:“催什么催?出去,我穿衣服。”
曲子聪 没在这,她的底气也足了很多,只可惜因为要忍痛,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的。
黑子笑了笑,说:“秦记者如果觉得聪哥不在这就能对人颐指气使,那您怕是错了。”
说完,他一把抓起秦卿掉在沙发上和地上的衣服。
没给秦卿抢的机会,一手攥着衣服,一手跟钳子一样死死抓住秦卿的胳膊,连人带衣服就这么把人给拖出了房间。
秦卿活了三十二岁,从小就在众人的夸赞下长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和耻辱。
“放开!放开我!”她想去扒黑子的手,可惜被折断手指的那只手根本使不上劲。
黑子无动于衷,拖着人无动于衷地从走廊走过,遇上人了还会回应他们的打招呼。
第四百八十九章 给聪哥的消息
第四百八十九章 给聪哥的消息
“秦记者慢走不送。”
“皇城”门外,黑子将秦卿一把扔到地上,顺带将她的衣服也给扔到了地上。
此时正是“皇城”附近正热闹的时候,尤其“皇城”还如此显眼,几乎是秦卿一被黑子拖出来就有人朝这边看热闹了。
再这么一摔,从这路过或者进出的人干脆停下来,有的人还讨论了起来。
“秦记者?我没听错吧?不会是那个秦记者吧?”
“看样子不像啊,是犯了什么事儿么?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看着就冷。”
“在这上班的?看着不太像诶,年纪看着有点大了。”
“脸上妆太浓了,不过看着倒是跟秦卿有点像。”
“瞎说什么,秦大记者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
“谁说的?人家今天才被甩了,就不允许人家过来买醉消愁啊?”
“……”
就几秒钟的时间,围过来的人就多了,大家七嘴八舌的,尽管没有故意让秦卿听到的意思,但其中不乏有声音比较大的。
秦卿感觉他们的声音无比刺耳,正当她要回击的时候本已经转身的黑子却又回过头来,看着围着的大家说:“哦对了,大家也可以看看,这位就是我们cm大名鼎鼎的秦记者。”
说完,人们的表情几乎如出一辙,纷纷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卿。
“不是吧,还真是她啊?”
“看吧,我就说人家肯定是来买醉的。”
“那现在又是唱得哪一出?难不成是大记者发酒疯?”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猜着,其中当然不乏带着嘲讽的声音,甚至还有男人干脆直接把视线黏到她身上。
黑子说完这句话后就直接转身进去了,留下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的秦卿。
周围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秦卿虽气,但她深知这里是是非之地。
面对人群中拍照的人,秦卿在狠狠瞪了一眼后便咬牙撑着地捡起衣服穿上,然后挡着脸从侧面挤了出去。
“快,她要走了。”
“赶紧拍!回头没准能火!”
“哈哈哈,这算不算是独家?”
“知名女记者深夜买醉,赤身裸体游荡街头?这标题怎么样?”
“……”
身后的声音渐渐远去,秦卿这才松了一口气,她靠在墙上,深吸着气忍痛把外套穿上。
右手食指伤得实在太严重了,她现在差不多已经麻木了,得尽快去医院才行。
想着,秦卿咬牙忍痛朝“皇城”的方向看了一眼后愤愤转身去停车场。
然而她却不知道,她前脚走,曲子聪后脚就让黑子把p掉他的那个视频给放出去了。
“阮西西,你看!”
医院,本来已经回房间的曲茉又冲了出来,一过来就把手机凑到阮西面前。
“揭露知名女记者的丰富夜生活:玩得不要太嗨!”
粗体加黑的大标题,一眼就让人看得清清楚楚,最醒目的当属底下的那些照片和那个视频。
阮西跟曲茉凑到一块,曲茉边看边咋舌:“报应,这就是报应!”
阮西倒是很镇定,虽说她也比较吃惊,但比起视频里的秦卿,更让她在意的是那个虽背对着镜头,却还是能一眼认出的男人。
今天下午的动静那么大,那人应该也知道了,而且秦卿之前的动静也不小,关于祁叔和这个女人的事他应该也知道。
自从她刚醒来那时候他来过外,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了。
看着视频里的他,那个温柔中带着一丝悲凉的表情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秦卿去找他,不出意外应该是想借他的手来做点什么,他这个反应,明显是……
“想什么呢你?”曲茉发现她的心不在焉,用手肘拐了拐她,问。
阮西稍微收了收心思,摇头,“没什么,只在想这视频是咋来的。”
“管它咋来的,”曲茉嗤笑一声说,“这就叫恶人自有天收,谁让她总摆出一副优越感十足的样子?真以为自己就是全世界第一美人啊,是男人都该喜欢她?我早就看不惯她了,德行。”
阮西被曲茉的样子逗笑了,“好了,随意了,反正不管我们的事,时间不早了,睡去吧。”
刚说完,曲茉就打了一个哈欠,“成,睡去了,有事再叫。”
“嗯,”阮西应下,目送她进房间。
曲茉一走,阮西就拿了手机再次打开了那个视频,看了会儿后关掉手机躺在床上,结果却怎么也睡不着。
对聪哥,除了愧疚外更多的是心疼吧。
就像她从没想过他会喜欢上她一样,她也没想到他竟然也等了这么几年。
辗转反侧,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阮西重新拿起手机,从微信上找到那个熟悉的人,想了想,编辑了一段消息。
那朵蔷薇凋谢了,我把它做成了标本收起来了。
我可能手艺不好,它看起来不怎么好看,但它在我心里的样子却和你刚把它送给我时一样美。
a市的冬天来得很快,不知不觉间这已经是我们认识后的第八个冬了,我们初见时的情形却好像发生在昨天。
我记得我们说过的第一句话,记得你第一次带我去你那,记得商场上你哭了,也记得你为外婆做的那碗花甲米线。
于朋友,我是不称职的,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关心,甚至对你的过去连问都没问过。
于你喜欢的人,我是不合格的,我没有给你足够的空间和时间,明知你对我的心意却还自以为是的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自不量力地说,能成为你所在意的,真的是我的幸运。
你的过去不容易,我知道,但我也知道,花甲米线很好吃,
好人卡什么的,我不会发,你也不需要。
所以,我要在这里告诉你,不管你怎么想,接受与否,我会一直把你当成朋友。
迎阳山的冬菊开了,我想邀请你一起去看。
中心城新开的那家俱乐部我还没去过,你认识那里的老板么?给我免个费吧。
上次的台球你放水了,下次来场真正的比赛吧,三局两胜。
下午的报道你看了吗?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尴尬?
原谅我的自私,我一点喘气的机会都不想给你,因为你同样也不需要。
爱或不爱,继续或不继续,都是你自己的主张,我不能替你做任何决定,也没有资格替你做决定。
但我却想批评你,至于为什么,我也就不明说了,你自己清楚。
嗯……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编辑完后,阮西又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后点击了发送。
这应该是她二十多年来发的最长的一个消息了吧,她和他的聊天还停留在六年前出事之前。
阮西看着他在六年前发过来的那个表情,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再放下手机,依旧没有丝毫睡意。
这边。
曲子聪从浴室出来,过度的饮酒让他此时头疼欲裂,然而他的酒量却注定了他借酒消愁的失败。
“儿子啊,睡了没,”曲母在外面敲门。
曲子聪随意套上睡衣,揉着额角过去开门,“还没,咋?”
曲母看着他,眼神有些飘忽,将高大的儿子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后笑着说:“没事,就是怕你醉,来看看。”
曲子聪用毛巾擦着头,转身去拿吹风机,一边笑着说:“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有那么容易醉就好了。”
电风吹呜呜响起,曲母进屋,坐在沙发上看他,眼里说不出的惆怅和担心。
小会儿后,曲子聪回头,“干嘛这样看着我?”
曲母微惊,想说没事,但想了想后还是忍不住道:“那个……阮小姐跟那谁的事,我看到了,儿子你……你没事吧?”
四年前,她跟他回国,本想着这小子老大不小了,也该娶媳妇儿了,结果没想到从来就没哭过的大男人竟然为这事儿掉猫尿了。
这几年她也不敢再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当娘的当然希望自己儿子能早点成家,但比起这些,她更希望他能好好的。
曲子聪放吹风机的手顿了顿。
“然后?”他转身,若无其事地走过来,给自己倒了杯已经凉透的茶,一口灌下。
曲母叹了一声气,“没什么,我就这么一说,没事儿就成,那你睡吧,妈不打扰你了。”
说着就起来往外走。
曲子聪盯着空空的茶杯,没有说话。
曲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当她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儿子的声音:“妈。”
曲母停下脚步,转身看他,“诶。”
曲子聪回头看向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道:“谢了。”
就两个字,却说得曲母红了眼,“诶,好,睡吧,我去睡了。”
说到最后,老人家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哽咽。
曲子聪看着她出去,再看着那扇门关上,鼻头有点酸,但却忍不住勾起唇角。
傻老太太。
“叮咚”
微信消息响了,他收起视线看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弹出来的那个来消息的名字让他心脏一紧,指尖先于思维点开了那条消息。
……
我不喜欢“人生若只如初见”这句诗,因为它总给我一种遗憾后悔的感觉。
然而我却从来不后悔认识你,从来不。
所以聪哥,让我们都没有遗憾和后悔地活着吧。
第四百九十章 半夜的争执
第四百九十章 半夜的争执
凌晨两点,秦卿家。
“你、说、什、么?!”秦卿看着吴雁,咬牙切齿的,一个个字几乎是从嘴里蹦出来的。
吴雁无奈地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说:“你在做这种事之前难道就没想过后果吗?这些东西摆在面前,你觉得上面会不追究吗?”
秦卿从“皇城”回来时十点,而有关在“皇城”门口的消息却是十二点整发出来的。
回来的秦卿虽说咽不下在曲子聪那受的气,也担心曲子聪会把那个视频发出去。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她对阮西的恨。
她从一回来开始就一直找关系,想着有什么办法能从曲子聪那把视频弄到手,要是能顺便给整整那个死男人就更好了。
只可惜她电话都打了几十个了,能找的关系都找了,然而得到的回复却不尽她意。
对方要么说不知道这么一个人,要么就是明知道却不愿意出手的,要么就是直接说不会招惹这人的,气得她都快砸手机了。
从下午在摩登发生了那样的事后,整个下午她都在公司各个领导间周旋,晚上又走了那么一趟,神经一直紧绷着。
本来一直关注着有关那个视频会不会被传到网上,结果却因为太累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则是被住在隔壁的吴雁敲门给喊醒的。
“我让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秦卿咬着牙,极力忍耐着,对吴雁的话明显感到不满。
但现在她在意的并不是吴雁自己的话或者语气,而是刚才的那句话。
没办法,吴雁熟知她的性子,只能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高总让我转告你,你被解雇了,你已经被公司除名了。”
让说的人是秦卿,可现在吴雁说了,她却一咬牙,吼道:“胡说!我会被解雇?合同没到期,他凭什么解雇我?!”
吴雁皱眉,对她这种说法感到有些不耐了。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不得做有损公司公众形象,不得给公司抹黑,你自己看看网上现在都传成什么样子了。”
秦卿迷迷糊糊醒来就被吴雁的一句话雷得里焦外也焦的,只抓住了关键地方,根本没在意别的。
现在吴雁这么一说,她先是一怔,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的,这才转身在床上找到手机,才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
她手忙脚乱地找到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然后开了机,果然,接二连三的新闻推送就弹了出来。
一看那些标题,秦卿呼吸一滞,随便选了一个点开,却又这么巧的刚好点开了那个有视频的。
视频里,她的脸被拍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她脱的过程都有。
而自始至终,那个男人的脸都没有出现。
从视频上的角度来看,不难发现拍的人一早就藏好了摄像头,而且毫无疑问,拍摄者就是站在曲子聪身侧的那个男人。
当时,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跟曲子聪说的事上,哪会想到对方竟然早就给她下套了。
更何况,她的提议对曲子聪来说可是好事啊,结果没想到,那死男人竟然打从她提出那个方案起就没打算答应她!
男人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了的,听不出原因,但视频里的声音却清清楚楚。
“脱吧。”
“继续。”
很简单的两句话,中间她说的话被消音了。
这么一来,就弄得她好像是干那种事的,专门为了取悦这个男人才这样的似的。
秦卿睚眦俱裂,瞪大了眼死死盯着视频,怒火熊熊燃烧,将她的理智完全吞噬。
什么完美精英,什么骨干女强人,她这些年在外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形象就这么被毁了,毁得彻彻底底!
秦卿的脸色黑得像能滴出水,她紧紧攥着手机,仿佛下一秒就能把手机捏成碎片。
吴雁看她这样,到底于心不忍,打算说些话先把人安抚着。
这时,秦卿眼神忽然一冷,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攥着手机“腾”地起来,随便拨了两下头发便往外走。
“你上哪?”吴雁适时将其拦住。
秦卿一把推开她,说:“不用你来猫哭耗子,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说着,便继续往外走。
吴雁被她推得踉跄了两步,却不得不把人拦着:“我不管你想做什么,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都得冷静!”
秦卿一把挥开吴雁放在她肩上的手,眼神凌厉地瞪着她,说:“冷静?这种情况你让我怎么冷静?敢情视频里的人不是你,被解雇的不是你,被骂的也不是你是吧?”
吴雁捏紧拳,“你要怎么想我都可以,但现在你必须得冷静,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做得了什么?”
本来就处在风口浪尖了,要是再造作下去,还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我能做什么?”秦卿冷笑,接着道:“我手里有把柄不是么?既然要撕破脸,那就没有必要在顾虑什么了。”
她从一开始就弄错了。
被抓到把柄的是阮家那死女人跟曲子聪不是么?为什么她还要大费周章地用这个去威胁祁慎呢?
一开始就把这事儿给捅出去不就好了?
只要那死女人出了事,那男人不就能成为她的了么?
呵,弄到现在这个地步,是她的失策,但她绝不允许再错下去!
你不仁,就别怪我无义了!
就算她手里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只要有这么一条线索就行了。
她一定,一定要让阮家那死女人为跟她抢男人付出代价,让曲子聪那臭男人为惹上她付出代价!
“你觉得有用吗?”吴雁不想打击她,但面对这种明显已经被怒火冲昏头脑的人,她却不得不说。
“你以为就你能查到‘皇城’是谁的地盘?曲子聪这么多年都没人拿他有办法,你以为就靠你举报栽赃一下就能成?”
“不能也得能!”秦卿已经失去了理智,她现在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打不了鱼死网破!”
“你见过有多少鱼死了网也破了?”吴雁一盆冷水泼过去,“既然他能把这些发出来,就说明他已经料到你会是什么反应,当初我就跟你说了,这个行不通,你非得不停,你现在,非要把自己作死么?”
吴雁不说这句话还好,这么一说,就像是打开了秦卿忍耐的开关。
“呵,说得挺好听,”秦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吴雁,“我看你就巴不得我变成这样对吧?你想坐我那个位置想很久了吧?我走了,你不刚好就得偿所愿了?”
“秦卿,你!”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秦卿忽然又拔高了音量,瞪着吴雁说,“别装出这么一副关心我的样子,我看着恶心!”
说罢,便侧身要从吴雁面前走开继续往外走。
吴雁气极,但又无可奈何,她已经不是第一天被这人这么想了。
但在她看来,不管这人怎么想,秦家对他们家来说都是大恩人,她就算不看在朋友的面子上,也得为了秦家二老把这个人拦下。
思及此,吴雁一把抓住秦卿的胳膊,“你不能……”
“闭嘴!”秦卿一吼,转身一把狠狠挥开吴雁的手,并重重将人推开。
吴雁穿着拖鞋,经她这么一大力后踉跄着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谁知脚下拖鞋却突然一滑,导致她身体失去平衡往一边倒去。
“砰!”
沉闷的一声巨响,吴雁的后脑磕在了后面的置物台上。
这时,刚好放在那层花瓶就这么歪歪斜斜地倒了下来,只听“啪”的一声,花瓶端端砸在吴雁的额头上。
剧痛几乎瞬间将她整个人侵袭,秦卿的手刚放在门把上,闻声后回头看,然而这一看,却把她吓得僵在了那。
置物台在进门的饭厅与客厅的隔断,跟墙连在一起,瓷砖的,花瓶里装的都是实土,陶瓷,很厚。
于是,秦卿眼下看到的就是,吴雁一手捂着后脑,一手捂着被砸的额头,如注的血从她额头流下来。
而最让秦卿后背发凉的则是,从吴雁后脑处流出来的血。
秦卿目瞪口呆地站在那,捂着嘴看着眼前的一切。
吴雁痛得连呻吟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她看着秦卿,吃力地张嘴:“12……120……”
秦卿的魂被她的声音拉了回来,下意识地上前准备查看吴雁的情况,然而才走了两步,一个念头就从她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吴雁从小就跟她父母在他们家做事,对她的事可以说了若指掌,这次也知道她调查阮女人跟曲子聪的事。
祁慎说的那些事,没准就是吴雁泄露出去的。
所以,这个女人,不能留!
吴雁痛得浑身颤抖,然而却见秦卿站在那不动,她便想撑着地板起来,奈何身上没力气。
房间内很快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味,吴雁抱着头,惨白着脸虚弱地看着秦卿,“医……医院……”
就在这时,她看到秦卿动了。
秦卿走到她面前,俯视着她,在她模糊的视线下缓缓蹲下。
就在吴雁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的时候,秦卿忽然捡起因砸到她的头滚落到地上没有碎的花瓶,当着她的面缓缓举起。
第四百九十一章 去死吧,去死吧!
第四百九十一章 去死吧,去死吧!
“你……你要干什……”
话没问完,秦卿的表情已经变了。
她瞪大眼死盯着吴雁,绷紧了下巴咬牙举起那个花瓶重重地朝吴雁的脑袋上砸下去。
吴雁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她砸中了,只听“砰”的一声,花瓶和头骨碰撞发出沉闷的一声。
“砰!”
“砰砰!”
就像踩在雨天的泥地里,秦卿没砸下去一下,血溅出来的声音便格外的清晰。
一下、两下、三下……
去死吧,去死吧!
她是完美的,她怎么可能犯错,她做的一切决定都是对的,她的一生都应该干干净净的。
凡是知道她过去的人都是去吧!凡是想跟她争的人都去死吧!
没有人能代替她的位置,阮家的死女人不能代替她的位置站在祁慎身边,这个人也不能代替她坐上她的位置!
去死吧!去死吧!
沉闷的声音一道接着一道在客厅响着,秦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杀红了眼,连吴雁什么时候断气的都不知道。
等她回过神来停手时,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早就没了声息,血肉模糊的脸上,十分钟前还在为她操心的人此时只能用那双不甘的眸子瞪着她。
那双眸子里充满了不甘和痛苦,就好像在问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一样。
“啪!”秦卿的手一松,花瓶掉落在地上,应声而碎,跟留在地上的血一起混合。
秦卿失力地跌坐在地板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后背隐隐有点凉,手上也有她没有察觉的颤抖。
现在好了,知道她过去的人死了,想跟她争的人也死了,她以后的路只能比现在更好!
想着,秦卿急着喘了好几口气,随即便撑着地板,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吴雁,然后转身跌跌撞撞跑到洗漱间,一抬眼,她便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浑身是血的样子。
耳边嗡嗡作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秦卿有那么一刻脑子是空白的,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了。
她又看了一眼镜子,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埋首将水龙头打开,开始搓洗手上的血。
洗完手和脸后,她从洗漱间出来,站在门口看了看那一动不动的人后进厨房拿了双一次性的塑胶手套,然后开始清理客厅。
她先将吴雁搬到了浴室,放到浴缸里,再开始清理客厅的血迹和土。
做完这一切后差不多已经是一个小时的事后,清理完客厅后她并没有觉得就这样就可以了。
她打开手电筒,拿了放大镜,将她觉得可能沾到血的地方再一一检查,再用84喷了一边擦掉,最后确定没问题后才算稍微松了一口气。
现在是凌晨四点半,还有两个半小时差不多天才亮。
秦卿没有休息,她整理好客厅后便来到浴室,被她放在浴缸里的吴雁身上的血已经被她放水冲得差不多了。
但被砸的地方实在没眼看,秦卿稍作思考后便从家里医药箱里拿了绷带,将吴雁的脑袋用绷带缠起来。
乍一看,就好像吴雁受了伤已经接受过治疗了一样。
秦卿看着已经闭着眼的吴雁,脑子里已经有主意了。
这么大一个人,不管扔到哪里都是证据,她当然不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所以她要让这个证据不会被人找到。
想着,她便开始做起准备来。
渐渐的,东方开始露出白肚皮,橘色的太阳缓缓升起,照亮整个a市。
“确定?”停车场内一辆与这栋公寓十分符合的黑色小车里,隐隐能见一个人影,而祁慎的声音则从手机里传来。
“对,”电话这头的人开口,说话的正是傅凛之。
他坐在车里,盯着通往某个单元的电梯口,压低声音说道:“一直在那边监视,但那个女人一直没有再出来,也没有再吵。”
说完,电话里便沉默了一阵,片刻后,祁慎道:“找机会去敲门,其他人继续监视。”
傅凛之应下,挂了电话后便开始跟自己那边的人联系,刚跟自己的人把事说完就来电话了。
“祁总怎么说?”电话里传来一道压过后的低沉声音。
如果阮西在这,一定也能听一次就能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傅凛之道:“继续监视,一会儿我让人去敲门,你们不适合露面,就先撤吧。”
“行,那我这边就先撤了,回头再联系。”
说完,电话就被那头的人利落地掐断了。
傅凛之收起手机,通宵的监视让他的眼睛很干涩,正准备滴两滴眼药水,放在兜里的手机屏又亮了。
他没有顾上滴眼药水,从兜里捞出手机。
本以为是那边的消息,结果一看来电名字,连夜的疲劳顿时烟消云散。
“情况怎么样?”白湛在电话那边问。
傅凛之勾着唇,一边继续看着电梯的方向,一边说:“回头你就知道了,准备上班去了?”
白湛:“凌晨三点才回来,今天晚点再去。”
傅凛之皱眉,“怎么这么晚?”
白湛打着哈欠,说:“那个高总太健谈了,噼里啪啦说起来没完没了,要不是这次需要他,也犯不着。”
他们公司一早就跟cm的高层认识,但如果没必要,他们一般都不会动用这边的关系。
不过,不喜欢动用私交不代表不会享受这种关系带给他们的利益。
当初他们家祁哥认识秦卿后并没有想通过秦卿给公司打广告之类的,是秦卿自己巴着利用她身边的资源把祁氏推出去。
虽说他们家大老板并没有授意,但不花一分钱和关系就能为公司宣传这种事儿在商人来看可以说是百无一害。
只可惜的是,秦卿的目的居然是他本人,这就是大老板始料未及的了,毕竟他们一开始都以为秦卿这么做是为了秦家。
所以从得知秦卿的目的后,他们这边就跟cm那边的高层联系了,这才避免了他们这边继续被动欠人情的情况。
不过,他们这边的动作秦卿自然是不知情的,她到现在都以为她被驳回的那些点子和策划是他们那边的原因。
说起来也是巧,他们家大老板本来就打算今晚让他过去跟那高总说说有关秦卿的事,结果没想到那女人竟然找上了曲子聪。
自作孽不可活,刚好又创造了另一个足以让她身败名裂的理由,或者说能让她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
只是那个高总,真真真真的话太多了!
尤其是他总想着再让他们家祁总做客他们的国际新栏目,就为这个事儿,扯了两个小时。
“累就再去睡会儿,”傅凛之听着电话里接二连三的哈欠声,说不心疼是假的。
只可惜他家这位不是喜欢矫情的类型,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不睡了,”白湛躺在沙发上,擦了擦眼角的泪意,说:“有什么情况再联系吧,不说了。”
傅凛之应着,说:“别又不吃早饭。”
白湛敷衍地答应了一声后挂了电话,在沙发上待了会儿后起来,径直往傅凛之的房间走去,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几件脏衣服。
白湛把衣服往洗衣机里扔,不想却在检查口袋的时候看到了一条平角裤。
他皱皱眉看了一眼后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红,下一秒,那条小裤子就被他给扔进垃圾桶了。
果然是禽兽,一天到晚的不知道想些什么东西,总有一天废了他。
……
而这边。
“东西都拿全了么?”柳眉站在病房门口,问走在里面的阮西。
阮西看了一圈,摇头,“没了,走吧。”
昨晚回来做了个全身检查,今天一大早又做了一次,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她就在医院待不住了。
柳眉看着她,脸上表情一如既往的不多,但眼神却比以前来的柔和了许多。
母女俩刚从楼上下来,正好就在电梯里碰上了要上去的祁慎。
“祁叔,”阮西一看到人就嘴角就情不自禁地往上扬,本来想扑上去的,但碍于柳眉在场,只能生生忍着。
祁慎从柳眉手里把东西拿过去,说了两句话后三人一起往外走。
有关祁慎病情的情况,阮北跟曲茉或多或少地跟阮云峰夫妻俩说过,当然,隐瞒了阮西因此住院的事。
“那妈,我就跟祁叔……”阮西站在车前,有些尴尬地跟柳眉说。
自家人就在面前,但出院的第一件事却不是回家,别说像她这种好不容易才醒来的人了,换成任何人估计都不好接受。
但能有什么办法,这个人离不开他,她也不想让他因为她不在身边而难受。
柳眉笑着抬头看了一眼祁慎,视线不经意下滑到他手上的戒指上,笑了笑,说:“去吧,反正家里也就你王姨在,我一会儿也要去上课了,注意别给你祁叔添麻烦就行。”
阮西连连点头,一边给她开车门一边说:“不会的。”
柳眉笑着跟祁慎聊了两句,而后就在两人的注视下上了车,顺带把阮西不需要的东西带回家。
柳眉一走,两人也相继上车,一上车,祁慎就忍不住了,抱着人好一通吻。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不按剧本走的员工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不按剧本走的员工
一吻结束后,阮西看着他,忍不住笑。
祁慎的视线滑过她粉嫩的唇上,声音沙哑道:“笑什么?”
阮西摇头,紧紧抱了一下他,然后再松开。
祁慎也不多问,凑过去咬了咬她的唇把人松开,启动车子往公司走。
阮西捂着滚烫的脸,缓了一会儿后才跟祁慎说起昨晚她看到的有关秦卿的事。
说到最后,她问:“她会不会被逼得跳墙啊?”
她刚才刷了一下,有关秦卿的那条视频的热度居高不下,经过一晚上的发酵,事态愈演愈烈。
强大的网友们甚至开始晒出一个个跟秦卿有关的黑料,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挖出来的。
祁慎看着前面,并没有从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影响心情。”
闻言,阮西看过去,对他这平静的反应虽已经见怪不怪,但隐约却觉得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不过她没打算追问。
到了公司,两人相携进了大厅,有了昨天的求婚后,公司的人都知道了阮西的存在。
尤其是再一看到两人一起来上班,整栋大楼似乎都被一层粉色的泡泡围着。
“祁叔,我发现……他们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接受着外面员工目光的洗礼,一进办公室阮西就忍不住提出这个事实。
“有么?”祁慎脱下外套,阮西很自然地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外套后挂在不远处的架子上。
“有,”她边走边说,“像滑稽。”
“滑稽?”祁慎微愣,不太明显怎么就滑稽了,他的员工表情看上去很滑稽吗?
阮西点头,祁慎就看到她拿出了手机,点了几下后把手机凑到他面前,说:“就这个。”
祁慎垂眸看去,就看到一张图,图上是一个黄色的圆形,有五官,笑着,眼睛完成一定的弧度,眼珠往一边看。
怎么说,看上去有点猥琐……
祁慎表示老年人不懂年轻人的思想,看了一眼后便勾了勾唇,径直走到工位,说:“你的桌子过两天就到,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先歇着吧。”
阮西收起手机,凑到他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像想到什么似的,双手背后,说:“我去给你泡茶。”
说完,便颠儿颠儿地往外跑。
祁慎想说江秘书应该已经泡好了,但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又不忍泼她冷水,也就由着她去了。
阮西刚一走,傅凛之那边就来消息了,“祁哥,秦卿杀人了。”
祁慎眉头一挑,看了一眼门口,“哦?”
傅凛之说:“我把东西给你传过去。”
祁慎刚应了一声,电脑上刚登上的邮箱就来了消息提示。
“收到了,”祁慎道。
傅凛之又说了两句就利落地把电话挂断。
“傅哥,现在咋搞?”傅凛之这边,负责控制监控的李琛在往走廊里看了一眼,问。
傅凛之闻言朝他看了一眼,随即讥笑一声,说:“等着吧,一会儿就知道了。”
好狠一女的,竟然想得出这么狠毒的办法,真不知道到时候人们知道大记者这么一面会是什么反应。
“阮小姐,请问需要什么?”
这边,江丽荣正准备把茶端进去,就见他们未来的总裁夫人过来了。
阮西有点难为情,说:“我想给他泡茶,能麻烦你教教我吗?”
呃……
闻言,江丽荣的视线反射性地看向自己桌上摆着的东西,然后很自然地挪了挪脚,把冒着热气的茶遮住,笑着说:“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阮西挠挠头,一抬眼,又看了好几双滑稽眼睛。
江丽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憋笑憋得难受,为避免自己真笑出来,她选择把阮西带进她的办公室,手把手教其泡茶。
半个小时后。
“看总裁的意思,是要把阮小姐安排到公司来上班了?”
阮西开厕所门的手因突然响起的这道女声顿住。
总裁办公室有卫生间,但她憋不住了,昨晚吃的东西一个劲儿地嚷嚷着要出来,结果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意外。
咋的,都市言情剧标配?
下属对自家上司的选择感到质疑,并上演私下说坏话被抓包,然后总裁再出来为女主解围或者女主狂打对方脸的剧情?
不是吧?这么狗血?
阮西憋着气藏身于她这个“单间”,被她自己污染过的空气中的迷醉气味萦绕在她的鼻间。
很快,她就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我看应该是,”这个声音稍微偏低一点,“昨天我还听白特助跟丽荣说桌子的事,不出意外就是要安排了。”
“安排在哪?”稍细一点的声音说,“白特助旁边那间?”
“你傻啊,”另一个说,“当然是总裁办公室了,方便。”
“方……方便?”稍细的声音立马就打结了。
于是另一个人就压着声音说:“三十多岁的男人正是壮年,就咱们总裁那体魄,你觉得是容易满足的类型么?”
阮西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这……这剧情不对啊,难道不应该嘲讽她一无是处,说她靠家里的条件才攀上这么棵大树,或者说她是为了他们家才跟那人在一起的么?
一个个的不按剧本走就算了,怎么还……还说起这个话题了?
“说得有道理,”被问的人俨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如狼似虎的,也不知道阮小姐那小身板能不能受得了。”
噗——
阮西捂着嘴,强忍着想笑出声的冲动,心里吐着槽,脸上却不受控制地发烫。
这些女……女人!一天天的,想什么呢?!
不过,好……好像这是这样哈,他每次都……都挺那啥的。
刚想着,外面的人就又给她投了个手榴弹,“你觉得我们总裁大人一晚上能几次?”
“咳咳!”阮西着实没忍住,被自己的口水呛得面红耳赤的。
自然而然,这人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两人齐刷刷地往阮西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阮西知道她是藏不住了,但这会儿出去又实在是……可不出去又……
一番纠结后,她缓缓打开“单间”的门,探出头,于是就很尴尬地跟外面两人对上眼了。
更让人尴尬的是,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28楼外面那几个工位上的,阮西之前上来的好几次都跟她们有打过照面。
她刚刚还想着一会儿要是有打脸的剧情,她应该要怎么表现才能让自己在别人看起来又有气势又帅气。
结果人家不按剧本走,她想的那些也用不上,反倒是现在这个剧情走向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那两人在看到是她时完全没有在背地里讨论这种事的尴尬,反而在憋笑。
其中一人笑着说:“原来是阮小姐,抱歉,打扰到您了?”
阮西知道了,这就是刚才那个问一晚上几次的……
“没……”阮西挠了挠头,很尴尬地往前走了几步,“你们继……继续。”
边说,她边冲二人点点头,连手都没好意思去洗就转身溜出来了。
“继续?”跟阮西说话的人讶异地睁大眼。
“哈哈哈,”另一个人忍不住笑,边笑边说:“难怪总裁那么喜欢了,阮家这姑娘真是个活宝啊,哈哈哈……”
从卫生间跑出来的阮西并不知道自己在她们眼里已经成了活宝,出来跑了一阵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当即就拍了额头一巴掌。
还继续呢?这种事你让人家怎么继续!
“怎么了?”祁慎抬头,看向刚端茶进来,却一脸通红的小女友,以为她发烧了。
阮西感受着从额头传来的他掌心的温度,抿着唇一个劲儿地摇头,“没事,我……我不打扰你了,我去里面看电视。”
说完,转身就要跑。
“等等,”祁慎拉住她手腕。
阮西因为惯性脚下微微踉跄,倒进了他怀里。
“上班时间……”她挣扎着起来。
祁慎对她这么大的反应感到哭笑不得,“不动你,只是想跟你说件事。”
阮西的脸更红了,为自己内心的龌龊与肮脏感到不齿,“什……什么呀?”
祁慎拿起手机,在屏幕上点了两下后便招呼阮西过去,阮西不明所以地凑过去,结果才看第一眼就惊到了。
#a市时间上午九点二十八分,知名记者秦卿涉嫌杀人毁尸,目前已被逮捕。#
“杀人?毁尸?!”阮西觉得不可思议,很自然地顺势往男人腿上一坐,开始看起具体报道来。
祁慎搂着她的腰,跟她一起看。
刚出来的报道,并没有交代具体情况,但秦卿被逮捕的照片和视频却是真的。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秦卿家大门口,被强行戴上手铐的她情绪激动也很抗拒,在她的声音下,其他人的声音显得特别小。
她一边用身体推搡着押着她的人,一边吼道:“她该死!该死!谁让她挡我的道了?!她该死!该死——”
整个走廊楼道都回荡着她的声音,楼上楼下来看热闹的人挤满了楼梯口,人们一边看着,一边就这件事展说开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精神失常的秦卿
第四百九十三章 精神失常的秦卿
“我就说半夜有人吵,我家那个还不信,我本来想出来看看的,但过了一会儿又没有吵了。”
“想不到啊,小吴多好的一个人啊,结果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虽说跟死者不认识,但之前在大门口有碰到过几次,看着挺温和的一个人,碰上了会笑着跟我们打招呼。”
“之前就看她跟这女人走在一起过,那时候我就觉得这两人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听听这女人说得是人话么?什么叫‘她该死’?我之前看人还把炖的汤都给她端下来了。”
“这世上就是有这么狼心狗肺的人,之前我还觉得咱这儿住了个大人物多了不起,结果也就这样儿了。”
“吓死人了,活了大半辈子,身边头一次发生这种事,弄得整栋楼都不干净了。”
“……”
换成别的事或者别的人,一般情况下,人们就算有自己的看法也会小声。
但现在,就当着秦卿的面,周围的人甚至还故意放大了声音,有的稍微上了年纪的老人又跟吴雁打过交道的甚至就朝着秦卿开骂。
先是亲手杀了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再处理房间和尸体,到现在,秦卿的精神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面对人们的责骂和那一双双看垃圾一样的眼睛,她瞪大了眼,横着脖子冲他们喊。
“看什么看?!她吴雁给你们拿什么好处了?!是她想跟我争!她就巴不得我不好,你们都被她虚伪的脸骗了!你们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的!”
显然,她现在精神受到了刺激,连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她不说不要紧,一说,人们就更不乐意了。
“疯女人,脑子有病!”
“笑话,还敢说别人虚伪呢,也不照照镜子看看她自己,每次在下面见到是人都觉得假得一批,呸!”
“跟她争?争啥?男人么?她真以为世上人人都像她这么不要脸当第三者?”
“你这就说错了,人家倒是想当第三者,可惜对方连当第三者的机会都没给她。”
“长得就是一副刁钻样儿,还自以为多了不起,可不是了,家里有钱就是好啊,连人都可以随便杀,你这么有本事,咋还是被警察抓了呢?”
“……”
秦卿刚才的那一吼,引起了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嘲讽。
不……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秦卿看着眼前的一切,手上的冰冷硌得她生疼,但不管她怎么样都挣不开。
她出门,平时都是有专车接送的,就她现在的位置,在公司,家里,哪一个对她不是毕恭毕敬的。
可现在,她竟然被人推着走,还被人当成了笑话!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
周围的一切在秦卿眼里变了形,人们的脸似乎都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狰狞。
他们奚落着,嘲讽着,一个个眼睛大如铜铃,一张张脸扭曲成了各种形状。
她好像能看到从他们嘴里喷出的唾沫星子,那些肮脏的口水全朝她喷过来。
丑死了,脏死了!不要靠近她 ,不要靠近!
“滚!我没错!”秦卿一瞪眼,尖着嗓子大喊。
随即,她趁后面的人没注意,猛地就凑到了一个人面前,咬牙切齿的,额角青筋暴起,“死女人!信不信乱叫我连你一块杀了!”
“老实点!”一名办案人员过来将秦卿拽回去。
秦卿精神错乱,她现在看什么都觉得对方是吴雁,面前有多少人,就有多少吴雁。
“死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你们都该死!我要把你们全杀了!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对,全都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她在网上订了硝酸钾肥,只要用那个泡着,那个死女人就能腐烂,时间到了,她就能轻易把她弄出去埋了。
谁都不会知道人死了已经成肥料了,谁也不会想到是她做的。
对,谁也不会想到,谁也不会!
“她是不是疯了啊?有谁清楚里面到底怎么情况么?”有人觉得秦卿的反应很恐怖,小声地跟别人又谈论了起来。
“好像是真把人那啥了……”
这话一说,听到的几个人都发出唏嘘声,人们身上都冒起了鸡皮疙瘩。
“她好像是想用肥料里的啥成分把人先给弄没了,然后再带出去的。”
“报案的人不是说就是那个给她送东西的人么?那小伙子是咋发现的?”
“我听说是他后来发现厂家把东西发错了,牌子还是啥的不对,就想来换,结果门一打开,气味刺鼻得很。”
“哦,估计是这女人自己在里面没觉得,外面的人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就是啊,那气味飘出来,我都闻见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没多会儿警察就来了。”
“……”
关于这个视频有好几个,但后来看的这个是普通大众传出来的,时长有十分钟,最完整。
人们说完后秦卿就开始闹了,但很快就被警察带上了警车。
不到五分钟,该条消息的转发和评论就破万了,可见人们对这件事的关注度有多高。
不过想想也是,虽说这个吴雁没有秦卿来得有人气,但好歹也是经常出现在屏幕上的,本来自身也有一定的影响力。
加上从视频和网友的评论上来看,吴雁的为人明显是没有问题的。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品和性格以及工作态度都好的人却遭遇了这种事,自然很多人意难平。
阮西看着摇摇晃晃的视频,好长一段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她杀人了?”她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祁慎。
完全不敢相信这种只有在破案片里才会出现的剧情会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而且这个杀人犯还是她认识的,甚至还是跟她抢男朋友的人。
这也太玄乎了。
祁慎看了看她,点了点头。
阮西唏嘘,呼出一口气后又看了一会儿关于这件事的报道。
这种情况,想也知道肯定不会把具体的给大家说,最多就证实秦卿犯了犯人毁尸罪,最后就是判刑。
“这件事……”祁慎微微抿唇,知道她想了解什么,便长话短说地将他所知道大致给她说了说。
原来是这么回事。
曲子聪昨晚在秦卿离开后就一直让黑子和另一个人跟着她,黑子负责看着人,另一个人则负责秦卿跟人的联系。
为的就是防止秦卿再有什么动作。
秦卿是公众人物,而黑子他们的身份不好暴露,所以就算真要把她怎么样,也势必得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和时机。
与此同时,白湛跟秦卿的直系上司谈事,说起这件事。
就昨天下午那件事秦卿本来就给公司带来了不良影响,为此跟她有关的人员都被殃及了。
又加上cm的新栏目本来就有意请祁慎做客,所以后来就有了吴雁转告秦卿被解雇的事。
白湛按照祁慎的交代在去跟高总见面的同时就让傅凛之去秦卿公寓楼守着了,停车场内和大门外都有人。
于是又刚好跟黑子他们碰上了,这才有了两方人之后的联系。
从吴雁进秦卿家开始,两方就都在密切关注,秦卿在网上订东西这件事自然也被他们追踪着。
后来的确是那个送货小哥报的案,但这其中却不是这么简单。
为了能把秦卿揪出来,傅凛之这边在商家发货前在订单上做了手脚,之后等那边发货后再利用黑技术把订单改回来。
之后就有了小哥把东西送到了接到商家电话,这才有了小哥重返取货的事。
秦卿那会儿正忙着处理吴雁的尸体,本来觉得万无一失,结果小哥这一说货发错了,她就急了,跟小哥发了脾气,刚好引来了要去上班的其他人的注意。
秦卿为避免不让人知道她在做什么,说了几句后就把门关了。
这个时候,由傅凛之这边扮演的公寓住户上场,让小哥察觉到异处后便到一楼管理处说明了这个情况。
管理人员跟着过来敲响了秦卿的门,以她家里的气味浓重为由进门查看。
秦卿当然不愿意,然而她的奇怪举动更加引起了管理人员的注意,于是争执中便发现了实情。
阮西听得目瞪口呆,“所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们竟然……竟然做了这么多事?”
闻言,祁慎勾了勾嘴角,摸着她的头说:“这种事你本来就不需要知道。”
阮西看了他一会儿,不是滋味地呼出一口气,“她怎么这样儿啊,好可怕,就算再恨,也不至于对自己的同事朋友动手吧?”
好歹也是一起共事的,她怎么下得去手?
最关键的还是,那是人啊,怎么就……就有那个胆子呢?
“人心仅一寸,日夜风波起,”祁慎道,“人心很小,欲望却很大,当欲望超出心里所能承受的范围后,事情就发生了。”
阮西唏嘘,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话。
祁慎揉揉她的头,说:“脑袋这么小,就不要想太多了。”
阮西抬眸看向他,不是滋味地说:“那个吴雁……”
祁慎看着她,语重心长地说:“不要对此抱有愧疚,这件事跟你无关,秦卿的抗压能力已经到了极限,跟她走得近的吴雁势必会成为她发泄的对象,还是那句话,如果不自保,出事的就该是我们这边了。”
而他,绝不允许她再出任何岔子。
第四百九十四章 上班要叫总裁
第四百九十四章 上班要叫总裁
秦卿的事连续热了好几天。
就在热度差不多刚要下去的时候,秦卿因故意杀人毁尸被判死缓的消息一出来,有关她的消息再次占据各大头条。
整件事前前后后持续了大半个月热度才算下去了。
当然,祁慎并没有因此就放松警惕,他知道秦家有关系,秦卿自己的人脉也都算不错。
为防止这个结果再出现变动,他对秦家自然也采取了相应的措施,即便秦家再想把女儿弄出来,后来也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随着这件事落下帷幕,转眼间便到了十二月中旬,再过半个月又是新历新的一年。
双旦即将来临,街上过节的气氛也越来越浓。
经过这半个月的休养,阮西的元气也算是完全恢复了,按照她自己的说法就是,短短半个月长了五斤。
六年没锻炼,为了防止自己的身体生锈,她重新练起了她的擒拿,并在跟祁慎对战的一次次失败中吸取经验提高水平。
经过这半个月,阮西现在已经正式成为祁氏的一员,就如祁慎当年所的那样,成了他的贴身秘书。
至于怎么个贴法,就……
“不……不要……”
中午,休息室里,暧昧将空气染成粉红色,阮西通红着脸,抱着男人的头抗拒着。
半个月前,这人说顾及她的身体,并在她想让他抱的时候很严肃地拒绝了她,还说了跟当年一样的话。
说什么只能他碰她,她则不能对他产生这种想法。
可……可就算不到最后,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啊……
祁慎抬起头,深邃的黑眸里波涛涌动,“不要还抱我抱得这么紧,嗯?我不是说了你不能碰我么,这就忘了?”
阮西摇头,眼角含着泪,跟他撒娇,“阿慎,祁慎……”
她本来想借此讨好他,好让他放过他的,然而她却一直搞错了一件事。
那就是对男人来说这样的撒娇装可怜不仅不会让他放手,甚至还会加重他想欺负她的欲望。
毫无意外的,阮西被折腾得精疲力尽,尽管两人并没有到最后一步,到最后她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相比之下祁慎则精力十足,而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换一种角色。
“累了就睡,”他侧着身体,抚着小女友通红的脸,眼里温柔得能溺出水来。
换成别人,估计会很常见地回一句“还不都是你造成的”,但阮西不同。
不管事前怎么上当,事后怎么被忽悠,她每次都会吃这一套,甚至每次都会因为男人的温柔做出一些本能的动作。
就比如现在。
“你陪我睡……”她并没有吸取教训,伸手抱住祁慎,往他怀里钻。
要不怎么说他没有白单身这么多年呢,面对这种温软在怀的情况,祁总除了那双眼里有冒火苗,和祁小慎不受控制外,他基本上都是面不改色。
废话,那没点定力怎么对得起他这些年的努力,他还有他的打算。
“好,”祁慎忍着体内的火气拥着她,但心思却不在睡觉这件事上。
阮西自认自己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和恢复后体力已经算不错了,跟曲茉和贺娉跑步分分钟就能甩她们很长一段,甚至不坐电梯直接爬二十楼。
腰不酸腿不痛,精神头甚至可以去为新盖中钙做代言。
然而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一遇上这种事体力这玩意儿就跟被人抽走了似的,没到五分钟,她就啥不知道啥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而身边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出去的,旁边连一点温度都感觉不到。
之前他一走,她基本就会睡不安,没一会儿就会醒,醒来后就觉得害怕。
经过这半个月形影不离的相处后,虽说不至于身边人一走就醒,但像这样看不到他的时候心还是会慌。
揉了揉眼,阮西躺不下去,迷迷糊糊撑着床起来穿好衣服出去。
“醒了?”祁慎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回头看她。
阮西点着头走过来,从椅子后面抱了抱他,然后习惯性地走向了她现在的工位——总裁邻桌。
关于工作这一点,同样没有按照阮西的霸道总裁模式剧本走。
她拟定的剧本是这样的:总裁助理什么的,只是她对外的一个壳子,专门说给别人听的,实际上她不需要做任何事,每天只需要在这看看杂志刷刷手机,陪陪大老板就可以了。
霸道总裁宠人不就这么任性么?
更何况她家这位的秘书部已经有十个人了,能做的工作早就分配好了,不需要她这种菜鸟来捣乱。
然而,设想很玛丽苏,现实却是真的现实。
端茶倒水自不用说,公司内部的一些表格文件她得整理,总裁内部的会议她得安排。
她花了两天时间把公司部门名及负责内容背诵完了,在抽查合格后开始背诵每个部门的经理资料,包括其外貌,资历和其现今所负责的工作内容。
在这之后就是一些基础的表格文件整理了,除此之外,她还得满足大老板时而的需求。
一天下来,有时候连白大哥都能比她多喘两口气,甚至还会在闲暇之余来办公室跟大老板一起喝咖啡,并一边聊着天一边欣赏她工作的“英姿”!
所以,经过了这半个月,她现在对一些基本业务已经上手了。
江秘书本来说,她来了之后就稍微能缓口气,但说了这话的第二天就被安排了别的。
好吧,大公司,大企业,事情永远是做不完的。
所以才说,不一样,完全不一样,跟她所想的,看过的杰克苏玛丽苏真的不一样。
疼是真疼她,宠也是真的宠,但只要一遇上工作的事,祁总就特别较真。
不过,阮西觉得她自己并不排斥这样,或者可以说,她很喜欢。
就像他当初说的,他就是那个“现成的老师”,她工作的时候他会教给她很多东西,经验,知识,这些都是别人所享受不到的待遇。
所以,在一定意义上,这也算是一种霸道总裁宠人的方式了。
当然,最让阮西欣慰和讶异的则是公司众人对她进公司成为总裁贴身助理这件事的态度。
没有传说中的冷嘲热讽,遇上不会的问题,除了请教办公室这位外,其他人都会热心地告诉她。
虽不排除有一小部分心里存在想法,但这一小部分并没有像电视剧或者小说里来的凶猛。
尽管其中不排除很大程度是因为他们顾忌祁叔,但对她来说只要不影响她就好。
“你过来一下,”祁慎在看完阮西给他发过去的报表后抬眼看了过去。
阮西心里“咯噔”一声,赶紧过去。
祁慎指着表格,道:“你自己看,发现问题。”
阮西咬唇看了看他,遂凑过去照着他指过的地方看去,然后就发现:“对不起,我看岔行了。”
祁慎靠在椅背上,语气很淡,“知道就好,这种低级错误已经不要再犯了,改去吧。”
阮西像个被批评的孩子,乖巧地点点头往自己工位上去。
一会儿后,她将修改好的表格重新发给祁慎,“祁叔,你再看看。”
祁慎无声地点点头,并没有马上看,小会儿后阮西却听他说:“工作时间你叫我什么?”
阮西看过去,吐了吐舌,“总裁。”
尽管只是一秒钟的事,但祁慎却还是被那粉色的小舌头吸引了注意,并皱眉:“上班不许撒娇。”
阮西心里苦,但她不说。
她根本就没有撒娇,她已经尽量在改变说话方式了,但不管怎么样都会被说成在撒娇。
唉,声音太软也是一种罪啊。
正想着,放在一边的手机震动了,阮西瞥过去,顿时没了别的心思。
“总裁,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说完,没等祁总裁说话,便拿着手机出了办公室。
祁慎看着被关上的门,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笑。
傻。
“聪哥。”
外面,阮西来到走廊的小阳台,喊出了这个已经许久没有再提起的称呼。
短暂的沉默后,曲子聪的声音响起,“小丫头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底气啊,咋,不舒服?”
跟以前很多次一样的戏谑声,甚至连语气都一样。
阮西紧了紧捏着手机的手,笑着在他看不到的这边摇了摇头,“没。”
曲子聪笑了一声,问:“好久没见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抽个时间见一面?”
阮西微鄂。
她上次发了那条消息过去后他就只回了一个“好”字,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在那之后也就没有再回他。
这段时间她时常会想起这个人以后到底会怎么看待跟她之间的关系,本来还以为他就此不会再跟她联系了,没想到竟然把电话打过来了。
想了想,阮西说:“这周五下午可以,聪哥你那会儿可以么?”
虽说她周一到周五都要待在公司,但跟周末比起来在公司的这段时间还算稍微自由点。
那人现在每周末都会休息,她总不能把他扔在家里自己出去跟人约,一来他不放心,二来她自己也不想那样。
第四百九十五章 你再亲亲我
第四百九十五章 你再亲亲我
曲子聪对祁慎的情况很清楚,知道她这样的打算是为什么,他笑了笑,说:“可以,按你的时间来就行了。”
阮西有些难为情地笑笑,说:“那就老地方?”
曲子聪:“不,到时候我来接你,我们去清江。”
“清江?”阮西的手一紧,想到了他们两人之前去那边的事。
“怎么,不想去那?”曲子聪怎么会没听出她语气中的迟疑,但他打算最后一次装傻。
阮西不想他误会,说:“没,那就那边吧,我直接从公司走,聪哥到时候能到细阳路来接我吗?”
闻言,曲子聪爽快应下:“成,到时候见。”
阮西说了声“好”,之后又说了几句后就结束了这通电话。
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阮西忍不住叹了一声长长的气,结果刚把气叹完,身后就响起一道声音:“他的电话有必要背着我接么?”
“!!!”
阮西一惊,猛地回头看过去,就见高大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后,而且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不好!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阮西为避免误会,赶紧解释说:“那不是不想你多想么,所以就……”
“像这样出来接我就不会多想了?”祁慎打算她的话,垂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阮西无力扶额。
完蛋了,好像她又把事情搞砸了。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时候男人忽然转身,阮西忙收起心思追过去,抓着他的手臂说:“总裁,祁总,这个你真误会了。”
祁慎脚下一顿,“你叫我什么?”
阮西:“……”
不是你让我工作时间这么喊的么?!
不过这话是万不能说的。
于是她赶紧改口:“祁叔,你看啊,我们的关系所有人都知道了对不对?我跟聪哥见面就只是叙叙旧,真的,毕竟我跟他也很久没见了对吧,就朋友……”
“你要跟他见面?”又没等阮西说完,祁慎就蹙紧了眉。
阮西愣住了,“啊呃……”
难道他不是从一开始就站在她后面把她跟聪哥的对话都听进去了?
祁慎抿着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迈开长腿往前走,继而进了办公室。
阮西见状不妙,麻利儿地跟上去。
门一关上,她就绷不住了,小跑到男人面前拦住他,瘪嘴仰头,一副好生可怜的样子。
“祁叔,你不要不高兴,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挺……挺……”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当着他的面说对聪哥觉得愧疚或者心疼吧,这么说估计更不得了。
祁慎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心里发软,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逗她道:“挺什么?”
阮西正抓耳挠腮着,一听他催,更着急了。
她心思转得飞快,本来想装可怜混过去的,但一想到这人较真起来根本就不吃她那一套,她表示很无奈。
叹了一口气,她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莫名有点泄气,“你到现在都还不相信我吗?”
嗯,好像有点玩脱了。
看着眼前的小脸,祁慎如是想。
为避免真的脱了,他选择适可而止,紧抿的唇在这一刻有所松动,面部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阮西眼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的变化,正欣喜着要说话,就听男人说:“没有不相信你。”
他本来就不是因为不相信她或者察觉什么异常才出去的,完全就是人有三急,她前脚出去他后脚也就出去了。
出来的时候就看她在阳台上背对着这边讲电话,脚下很自然地就走了过去,好巧不巧地便隐隐听到“聪哥”两个字。
刚好不一会儿后电话就结束了,他这才过去的。
他没有偷听别人讲电话的习惯,如今,自然也不可能怀疑她跟曲子聪有什么。
“真的?”阮西不知实情是怎么回事,有点不确定。
“嗯,”祁慎颔首。
随即他便像抱孩子那样俯身双手穿过她胳膊下将人抱起来,眼神深沉地侧头在阮西的唇上亲了亲,低声道:“你觉得我现在有必要吃醋么?嗯?”
男人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外加有力的胳膊和胸膛,再加那双能将人吸进去的黑眸。
阮西觉得喉咙发干,她发现自己好像得了一种一一碰到他就想做坏事的病。
明明那么羞耻,但就是忍不住想靠近他,跟他做更贴近皮肤的事。
前一刻还着急他会不会因这件事生气,这一刻却因为这么个动作和吻想到了这儿。
阮西臊得慌,然而身体的动作却遵从本能,搂着男人的脖子便往上凑,“祁叔,再亲亲我……”
来了,讨食的小狗。
祁慎尤其满意她这讨食的行为,索性就着现在的姿势满足了她的小要求。
一吻毕,阮西身上发软,却意犹未尽,舔了舔唇盯着男人的唇,手上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
祁慎忍得辛苦,理智将他强行拉回来,只是不得不说,要强迫自己无视这丫头带给他的影响力,还真是一件极其考验人的事。
不过,即便再考验,该做的事还是得做的。
“好了,”他深吸一口气拉回理智,从自己脖子上把阮西的手撕下来,将人放到沙发上,“做完事了再说。”
阮西舍不得,用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祁慎又深吸了一口气,俯身给了她一个稍微用力的吻后蒙住了她的眼睛,“不准这么看我,歇会儿做事去。”
阮西前一秒不懂他说这话的意思,后一秒就明白了,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一个字,阮西立马就怂了,连连摇头,然后又点头。
面对这么一个俏皮又乖巧的小女朋友,其他男人会怎么想祁慎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让这丫头为她的讨食付出代价。
祁慎松手,选择没有去看阮西,步伐从容优雅地走向工位。
阮西在他身后瘪嘴,“祁叔,你每次都不按剧本来。”
很多次她都发现了,反正不管他们怎么亲近,这人说的话和做的事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霸道总裁难道不应该在这种情况来一句“小妖精”么?
这女人该死的甜美什么的她就不说了,她自己都没耳朵听,但至少这样的台词得来一句不是?
“嗯?”祁慎不解,回头看向她。
阮西的脸很烧,没好意思真把这话说出来,摆了摆手说:“没啥,忙你的吧。”
说完,捧起茶几上的水杯灌了几口水后自己也回了自己的工位。
祁慎被她说的头一次摸不着头脑。
剧本?什么剧本?
他们是在演什么戏么?
当然,任凭祁总裁脑子再好使,从来不看小说和电视剧的他也不会明白在现代年轻人的心里,霸道总裁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不过,现在不知道不代表以后不知道,当然,这是后话了。
晚上,按照之前已经决定好的,祁慎将阮西送回阮家。
这半个月里,阮西当然也不尽是在祁慎家,毕竟还没有结婚,她也不想让家里人多想,过个两三天就会在家里住一晚上。
起初祁慎送她回来之后便会回他自己的家,但每到半夜两人就都忍不住,不管是打电话还是视频,都抑制不住想见对方的心。
第一次是祁慎半夜开车来见人,第二次则是阮西半夜醒来没看到他,心慌得忍不住偷跑出来找他。
一来二去的,阮家的人本来只多多少少地对祁慎的情况有所了解,却没想到自家这个也是这样。
没办法,为了不让阮西大半夜出去遇到危险,也为了不让这么一件小小的事酿成大事,阮家特意给祁慎收拾了一间房。
阮西一回来,祁慎当晚也就会留下,今晚当然也不例外。
吃过饭后,阮西跟曲茉和柳眉去外面小花园散步,客厅则是阮家三兄弟和阮云峰及祁慎。
五个大男人难得这么整整齐齐地坐在一块,祁慎跟阮云峰和阮北很自然地聊着跟公司有关的事。
阮南是个闲不住的,他不喜欢跟他们一起参与那些事的讨论,却又不甘像这样坐着。
于是,他找了一个适当的机会插话道:“祁叔,你怎么都不着急啊?”
“什么?”祁慎刚跟阮云峰说完话,一听他这话有点没反应过来。
阮南就跟他说:“还有什么,当然是结婚啊!”
他这话一说,坐在旁边的阮东就向他投去了一个冷冷的视线。
当然,被阮南选择性忽视了。
好好的气氛被阮南这么一插话,顿时变得尴尬起来,尤其他们这边还都是阮西的“娘家人”。
阮北首先就皱起了眉,“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阮南看向他,眨眨眼说:“可我会不舒服,下班时间,咱能不能聊点别的,不然多无聊啊。”
闻言,阮北刚要再说话,就听祁慎轻笑着说:“当然着急,只是担心你们这些护花使者想再多留她两年。”
这话当然没错,人好不容易才醒来,自然是想她能在家多待一两年,让他们相互填满这空白的六年。
只可惜他们都看到的,这两个人已经到了谁都不能分开他们的地步。
或者在其他人眼里看来他们这是一种病态,一种矫情,可他们却很清楚,他们之间的这段感情,谁都插足不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第四百九十六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晚上,阮西偷偷钻进祁慎的被窝里,在习惯性抱住他的腰后仰头问:“你们晚上说了什么?”
祁慎给她压背后的被子,从容道:“没什么。”
阮西像毛毛虫一样往上拱,“你骗人,二哥都给我说了,他说你们说了关于我们结婚的事。”
祁慎勾起唇,借着晕黄的灯光盯着她卷翘的睫毛,“知道还问?”
阮西嘻嘻笑了两声,却没有再就这件事说什么,只抱着他往他身上爬。
“要着凉了,”祁慎在她身上拍了一掌,然而却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反而把人捞到了身上。
阮西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趴着,然后笑眼看他,说:“祁叔,我现在觉得不管什么时候结婚,只要能像现在这样跟你在一起,我就特别幸福。”
祁慎一听这话,更是心里发热,“真这么想?”
阮西点头如捣蒜。
祁慎笑着逗她:“我没提结婚,你就不会多想?你们现在的年轻女性不经常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句话阮西六年前就跟曲茉一起在说了,但她们说是一回事,从他嘴里听到却又是另一种感觉。
阮西被逗笑了,在他身上捂嘴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祁慎动动腿,假装催她:“我在问你。”
阮西放下手,收住笑,捧着他的脸说:“别说祁叔你这张嘴不会骗人了,就是会骗,我也心甘情愿,我特喜欢你这张嘴。”
说着,便往祁慎的唇上吧唧了一口,再红着脸拉开距离。
祁慎放在她腰上的手捏了她一把,微挑眉头,笑问:“就只喜欢我的嘴?”
阮西滚烫着脸把手伸到被子里去抓住他的手,虽羞却诚实,“哪里都喜欢……”
说着,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祁慎看见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绯红,甚至在晕黄的光下都显得那么显眼。
正要问她想到什么了,却见她凑到他耳边,把她那软软的呼吸喷到他耳畔,小声说:“……我也喜欢……”
说完,快速地退开,捂着她自己的脸狠狠把脸埋到他身上。
祁慎浑身紧绷,捉着她腰的手更是情不自禁的收紧再收紧,柔和的灯光下,他的额角冒出了细密的汗。
一秒、两秒、三秒……
去他妈的忍,他不忍了!
“让你招我!”祁慎翻身,利落地阮西准确无误地压到身子下,漆黑的眸里蕴藏着熊熊大火。
这半个月一直没有到最后,何况这还是她家。
结果这丫头一点也不谅解他的心,说出这么可爱又诱人的话,能忍住就不是男人!
不一会儿后,阮西连连求饶。
不能喊出声的憋屈和内心的羞耻,让她放弃了自己在他面前本就所剩无几的尊严,让说什么就说什么。
祁慎喘着气,不停地散发着他的男性魅力,问:“说,从哪学的?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嗯?”
阮西羞得眼泪都出来了,“没……没有做坏事,就……就小说里不都这样么……”
“小说?”祁慎动作微顿,挑眉看着她。
阮西哼哼,因为过于羞耻,她实在不想说这个,为了不让他追问,她抱着他的脖子撒娇,“祁叔,阿慎……”
祁慎失笑,低头吻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却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第二天,阮西因为昨晚“过劳”,导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吃早饭的时间了,之前两次偷跑道祁慎的房间她都会设好闹钟提前回自己房间的。
然而这次,却只能在祁慎不在房间的情况下认命地从他房间正大光明地出来,结果一出来就碰上了她妈,柳教授。
母女俩对视,空气有点尴尬,阮西挠挠头,弱弱地喊了声“妈”。
柳眉的视线在她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停留了片刻,表情一言难尽,却没有说什么,只道:“收拾好就下来吃饭。”
阮西说“好”,顺着她刚刚的视线看去,结果就看到一颗小草莓。
她窘,抓着衣领一阵风似的跑到自己房间。
阮南在客厅,自然也看到了楼上的那一幕,扭头就对刚从外面小花园陪他家老头打太极回来的祁慎说:“祁叔,你禽兽啊?”
过了这么几年,祁慎也算是彻底融进阮家了,虽然辈分还是在那,但关系却近了不少。
就比如像这样的玩笑,放在六年前,是绝对不会开的。
祁慎往楼上看了一眼,面不改色,也没搭理阮南。
阮南不甘被“冷落”,起来走到祁慎跟前,压着声音问:“没做措施吧?早知道我就给你们多准备几盒了。”
祁慎瞥了他一眼,难得回答了他这类问题,“方法很多,不止这一种。”
句子补充完整就是:措施多种,一种不能实施,他能采取另一种。
看他的表情,听他的语气,如果不是阮南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没准会以为他在说处理什么事情的方法,那叫一个正儿八经啊!
“啧啧啧,”阮南连连咋舌,对祁慎竖起大拇指,“没看出来,厉害了我的叔。”
祁慎喝了一口水,颔首道:“嗯,是比你们这些单身的厉害。”
说完,无视阮南那双瞪成卡姿兰大眼的眼睛,径直越过他回房间洗澡去了。
阮东走过来,从阮南身边经过,面无表情地说:“让你去招惹他。”
阮南一听,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转身耍赖一把抓住阮东的衣服,“这日子没法过了,这个世界对单身贵族充满了恶意!”
王姨刚好从厨房端早餐出来,听了这话后笑着说:“啥时候单身还成贵族了?可可说那叫单身狗。”
可可,王姨的孙女。
噗——
阮南的心被扎得血淋淋的,佝偻着身子走到饭桌前,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王姨,你能不要这么伤我的心么,好痛……”
柳眉从厨房出来,刚好听到阮南这句话,道:“你俩就耗着吧,等到七老八十了我看谁要你们。”
双胞胎也都是快三十一的人了,奈何到现在身边都没有女人。
老二之前还这儿招招那儿惹惹,后来出了那事后自然也就没那心思了。
期间倒是有人想跟他们家老二老三介绍,但他们都没有说这事的心思,拖着拖着就到了这时候。
如今好不容易没什么事了,上周她同事有说起她家这两个婚事,说哪家有对双胞胎女儿,要介绍。
结果她回来才跟这俩小子一提,还没细说就遭到了一致反对,还说他们不着急。
嗯,是不着急,回头一眨眼就四十了,到了时候当成破烂估计都没人捡。
阮南瘪嘴,看了一眼阮东后说:“阿东才是该操心的对象好吧,对女人连个笑脸都没有,哪个女人受得了。”
阮东喂完哆哆过来,若无其事地从阮南身后走过,“阮先生做恋人的话可能就……”
可能就什么,阮东没说,阮南却差点因此再次被自己一口气呛死,“阮东,你!”
“行了,”柳眉打断兄弟俩的贫嘴,“你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能被人说出只适合做情人不适合做恋人这种话,估计也就只有你了吧。”
阮南心里苦,但他不说。
他真的不是只会说甜言蜜语的花花公子啊,再说了,他那会儿根本就没跟人说这事儿啊,是那个女人自说自话。
谁知道阮东这丫的老是拿这个给他说事,导致现在很多人都知道这事儿了。
“要多少?”阮南觉得不能就这么忍气吞声,否则他的名声真的会就这么臭了,于是起来走到阮东身后,问。
阮东打开水龙头洗手,停了这话后暂关了水,抬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然后比了一个五。
阮南深吸一口气,不断点头,“成,五十万是吧,回头转你卡上。”
“不,”阮东否定道,“五百万。”
阮南瞪大眼,“你坑哥啊!五百万,你觉得我会拿得出来这么多么?!”
这小子数码控,平时买一堆的破铜烂铁,身上的钱总是不够花。
所以,在他经济情况允许的情况下,这个交易手段是最好的。
阮东不说话,继续洗手。
阮南一看他这副大有他不拿钱这丫的就可能大肆宣扬的表情,忍痛道:“少点可以么?”
阮东擦手,没有丝毫犹豫,“可以。”
阮南眼前一亮,“真的?!”
阮东扭头看他,随即难得勾起唇,凑到他耳边。
阮南被他的笑亮瞎了眼,一时没反应过来,耳边一痒,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你干什么?”
阮东笑着看着他,低声说:“过来,跟你说事。”
阮南头皮发麻,这小子最近绝对有问题,以前八百年都难得笑一笑的他这一周内已经笑了两次了。
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你听不听?”阮东敛起笑,又恢复了平时的那张面瘫脸。
阮南不敢不听,忙点头把耳朵送过去,“听听听,你说。”
阮东忍着笑,压着声音在阮南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很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听了这么几个简单的字的阮南当场红了脸,“真……真的?”
阮东挑眉:“有证据,要看?”
第四百九十七章 我们太那啥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我们太那啥了
阮西收拾好从楼上下来,跟双胞胎擦肩而过。
一向一看到她就咋咋呼呼的二哥竟然无视了她打招呼,阮西不禁纳闷:“二哥他们干什么去了?”
阮云峰也刚好下楼,听了这话后就说:“别管他们,你去看看你祁叔好了没,去叫他吃饭。”
阮西又往楼上看了看,就看到她家双胞胎哥哥前后进了老三的房间并关上了门。
阮西不明白,也不打算去想,颠儿颠儿地上楼去找祁慎。
祁慎刚收拾完准备出去,听到动静回头看,阮西看他一身西装玉树临风,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随即,她想起一件事,于是顺手就把门关上,皱着眉扯着领子说:“被我妈看到了……”
祁慎走过来,目光在那颗小草莓上停留两秒,用指尖抚了抚,“去公司抹点药,晚上就好了。”
阮西:“可我妈看到了……”
祁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笑说:“傻,都要谈婚论嫁了,这种事不是很正常?”
虽然他当初打算的是把两人的初次留到新婚,但事出有因,计划赶不上变化,何况也不是什么坏事,就顺着本能了。
“我妈一定觉得我们太那啥了,”阮西由他给她整理好领子,说。
“那啥?”祁慎学她说话。
阮西直言不讳,“太放荡了。”
祁慎被她的话逗得笑出了声,不禁在她鼻子上揪了一把,“小家伙懂得还挺多,不要告诉我这又是从小说里看来的。”
一说起这个,阮西就绷不住了,红着脸瞋了他一眼后转身往外走,“吃饭啦。”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看那什么小说了,里面全都是骗人的!
害得她还自以为是地说了那么羞耻的话,什么你的啥啥我也喜欢,真是要死了,她这个总裁根本就没有想那么问的想法嘛!
祁慎看着逃出去的小身影,不禁想起她昨晚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身体自然而然有些发热。
为避免出现尴尬,他笑笑,将那句极带颜色的话暂时性抛到脑后。
三天时间眨眼就过了,到了周五,阮西跟祁慎在公司食堂吃完饭休息了半个小时后就表示要向总裁大人请假。
祁慎当然知道她下午要跟曲子聪去清江的事,虽说的确没什么担心的,但到底是曾经的情敌,心里多多少少还是硌着一个小石子。
所以,阮西在“请假”的时候他的表情说不上好,不过也没怎么表现,交代说:“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阮西没看出异常来,很乖巧地点头应下,然后就从休息室拿了包包准备走人。
刚走到门口,她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走了回来。
祁慎不明所以,抬头看向走过来的她。
阮西抿嘴笑笑,弯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逃也似的跑开,“我走了啊。”
说完,便抓着包包的带子出了羞涩地出了办公室。
祁慎看着被关上的门,缓缓抬手摸上被亲的脸,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唇角,心里那点儿不快也因为这么个小小的吻消失得无影无踪。
阮西没让曲子聪到摩登大厦来接她,因为她不想曲子聪来这后想到什么不好的,所以出了大楼后便过了两个马路到了离这里不远的细阳路购物广场。
她到那的时候曲子聪已经到了,他换了一辆车,阮西是接到电话后才找到他的。
上次见面还是她刚醒来没有记忆的时候,如今再见,阮西心里百感交集。
“对不起,等很久了吗?”她上了车,跟曲子聪一起坐在后座,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曲子聪看着她,丝毫不掩饰眼里的关心,视线从她的头发丝一直到她脚下。
阮西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正要说点什么时候就见他笑了,说:“气色看上去不错,祁慎把你养得还行。”
说完这句话后曲子聪就让前面的人开车。
阮西看了一眼前面那个她不认识的司机,笑了笑,说:“聪哥看着也还不错,最近忙吗?”
曲子聪留了头发,跟以前的光头比起来,少了一点社会气息,但脸部轮廓看着却好像比以前还要来得硬朗了。
也跟一个多月前见到的他不一样,可能是脸上的这个笑吧。
“老样子,”曲子聪呼了一口气,动了动无处安放的大长腿,靠着座位,“反正都是那些事儿,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总之能养膘就对了。”
阮西被他的说法逗笑了。
曲子聪侧眸看着她,记忆中那个带着婴儿肥的可爱小姑娘现在已经成了小女人了,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股清冽的美。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阮西的笑僵在唇边,她看了看曲子聪,干咳一声后将视线放到了别处。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尴尬气氛的时候,脑袋被曲子聪的大掌一薅。
阮西看过去,“聪哥?”
曲子聪扬着唇角,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脑袋这么小,就不要想太多了,反正我知道就行了,到地方还得要会儿,可以先睡会儿。”
他的话让阮西有点意外,因为就在前不久,那人也说了同样的话。
她便不禁纳闷:“我的脑袋小么?”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头挺大的,怎么到了他们这儿就小得连事情都不能想了?
还是说,他们实际上是在嘲讽她的智商?
曲子聪被她的话逗笑了,用手比划了一个圆,说:“就这么大点儿。”
阮西看了看,说:“不是吧,得这么大。”
她说着也比划了一个圆。
曲子聪笑笑,“行了你,当自己是大头儿子啊?”
阮西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忍不住笑,曲子聪侧眸看向她,问:“笑什么?”
阮西说:“我觉得我们说话好像小孩。”
曲子聪轻笑了一声,继而又在她头上薅了一把,本来想像以前那样揉两把的,但动作微顿后还是把手放下来了。
“幼稚才应该是人类的本性,”他叹了一声说,“所谓的成长,没有一个不是被迫的。”
阮西以前也经常听他说一些“金句”,但每次说完他自己都没当成一回事,甚至还笑话自己。
但是这次,他说完后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否定他自己。
阮西自觉对这些道理着实懂得不多,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接话道:“没办法,生活就是这样,不成长只能被社会抛弃。”
曲子聪这次居然没像以前那样说她小小年纪就说出这么老成的话之类的,反而接了她的话:“是啊,不成长就会被抛弃。”
气氛忽然变得沉重了。
阮西小小地叹出一口气,看了他一眼后没有再接话。
“行了,”曲子聪豪爽道,“说这些干什么,毁气氛,我眯几分钟,你也眯会儿。”
清江离市区大概五十分钟的车程。
阮西点了点头,接着她就看到曲子聪把眼睛闭上了。
一个多月前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她没有从前的记忆,自然也就看不出他跟以前比起来有了什么样的变化。
如今再看,只能感慨岁月无情,它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
阮西暗叹了一声,说让睡,她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转而扭头看向窗外,风景匆匆掠过。
曲子聪知道她刚才在看他,在她的目光下,他的神经一直都是绷着的。
目光移开了,他偷偷掀起眼皮看过去,看着那柔美的侧脸,心里竟是难得的平静。
约莫五十分钟后,两人抵达目的地,阮西先下车,曲子聪在车上跟开车的人说了两句话后也跟着下来。
还是当年的酒店,还是当年的房号,只是他们当年来的时候正直初秋,而此时已经仲冬了。
两人先后到房间休息了小会儿,再出来时曲子聪已经订好了下午茶。
今天天气好,暖暖的阳光洒在酒店外的风情区,工作人员把暖暖的奶茶放到阮西面前,阮西捧着杯子,说:“感觉没什么变化。”
曲子聪把送上来的小点心推到她面前,没有搭话。
阮西的视线在不远处扫了一圈后收回,再看向曲子聪,抿了抿唇后到底还是忍不住说起正事:“聪哥,我……”
“你不用说,”曲子聪打断她的话。
阮西咬了咬习惯,感觉口中没什么味道。
曲子聪抱着奶茶狠吸了一口,却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说:“我戒烟了,没有找女人,准备改行,干正当行头。”
阮西抱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笑着说:“那挺好的,身体重要,你改行的话,阿姨估计也会稍微放心些了。”
曲子聪没多大反应,只点了点头说:“嗯,她挺高兴。”
阮西莞尔一笑,没有说话,她知道他一定还有别的话说。
曲子聪也没让空气凝结多久,他看着阮西,那双微微细长的狐狸眼里很清楚地映照出她的样子。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这么看她,却是第一次这么看她的时候心是平静的。
“阮西,”他头一次喊了她的名字,以这副从未有过的认真表情。
阮西眼眶发热,点点头应他,“我在。”
曲子聪勾起一个笑,眼里的温柔与他的气质不符,但却格外得好看。
第四百九十八章 爱情的形状
第四百九十八章 爱情的形状
凉凉的冬风吹过,边上那两棵银杏树,随着这阵风过,最后两片叶子也落下来了,刚好掉在他们的桌子上。
曲子聪没有注意到这片叶子,因为他此时的眼里只有一个名叫阮西的,爱而不得的人。
他喜欢她,却从来没有像这样真正叫过她的名字。
因为最初,她在他这只是一个稚嫩的小丫头。
可现在,他想,最起码至少有一次,要把她放在同等位置,不是当成小丫头,可是他深爱着的一个女人。
阮西没有催促,也没有避开他的视线,只手边的杯子差点被她捏变形。
小会儿后,曲子聪再次开口了,他笑笑,说:“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但是没必要,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把地方选在这么?”
阮西吞了吞喉咙的不适,“这里我们来过。”
“是,”曲子聪说,遂侧目看向周边一切,“这里有我跟你的回忆,我们玩过的地方不多,也不少,唯有这个地方,能让我记一辈子。”
一辈子。
阮西想说“你不要再记了,人的一辈子就这么点儿时间,不要让我占据你所有时间”。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曲子聪就再次看着她,说:“你想让我没有遗憾地活,可你应该知道,得不到你,已经成了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了。”
闻言,阮西翕了翕唇,到嘴边的话没能说出口。
这时,曲子聪却笑了,说:“但我没打算把这份遗憾带进棺材里,活着应该这么说,你已经不是我的遗憾了。”
孙善美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白月光,而月光,从来都是可望而不及的。
比如他,比如她。
“我今天找你来不是为了让你为难,”曲子聪收了收心思说,“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阮西的心蓦地一紧,“你……”
“你听我说,”曲子聪没打算让她说话。
阮西应了声“好”。
曲子聪抚着杯子上的磨砂,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像曾经在医院时无数次那样,将她的样子深深地烙在心里。
然后他说:“我从不后悔爱你,也从不后悔等你的这几年,我把你放在心上,以前、现在,将来我或许说不定,但我还是会跟着心走,顺其自然,幸运的话可能会把对你的这份感情给别人,这些都说不定,但是……”
他突然一顿,阮西的心也再次跟着一紧。
“不需要对我愧疚同情,我不需要,”他说,“我有分寸,就像我之前说的,你不需要刻意躲我,像以前那样就好了,到死的那一刻会不会还爱着你我说不定,但能肯定的是,你阮西朋友这个身份我会带一辈子。”
一年、两年、六年或者二十年,再或者更久。
爱与不爱他不敢保证时间,但这个身份与头衔,他却能笃定。
阮西跟他对视,本来紧绷的心随着他的这些话渐渐放了下来。
她说过,她没有任何资格去让他做什么,应该做什么,或忘了她,或找别人,她都没有资格。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明白了当初祁叔为什么会因为她年轻而踌躇和她的关系了。
其他人她不知道,但至少在她身边,像他们这样的年长的人才是一旦爱上了就很难抽身。
年纪小一点,或许还有更多的时间来忘记来疗伤,可他们没有了。
人这辈子遇上真爱的几率有多大,她不知道,唯有一点清楚,有些人,一眼万年,爱上了就真的是一辈子的事。
她何其幸运,被这样的两个人爱着。
“谢谢,聪哥,谢谢……”到底是没忍住,阮西湿了眼眶,垂下眼帘有些哽咽。
曲子聪笑,像从前好多次那样摸了摸她的头,“傻,我都没有哭你哭什么,你应该高兴才对。”
没有他横插一脚,会少很多麻烦不是么?
“不是……”阮西摇头,像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样,抬眸看着他,说:“我从来都不担心你会……会插手我跟他的事,我只担心你会过得不好,特别特别……”
曲子聪勾着唇,放下手,“知道,所以我这不是已经想通了么?不哭了,听话。”
阮西又哭又笑的,连连点头。
曲子聪看着她,很欣慰,心里也没有再像六年前那样时不时地就会为她跟祁慎的事或冷或凉,起起伏伏了。
这样就好,这样就行了。
阮西吸吸鼻子,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看了看他,曲子聪本来想说什么,但忽然视线就放到了她的后面。
阮西顺着他的视线扭头看去,意外地看到了站在不远处台阶下,穿着一身这儿的工作服的孙善美。
孙善美看到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尴尬,反而冲他们很自然地笑笑。
曾经灵动的双眸弯成月牙,但却没有了当初的灵动,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温柔。
阮西讶异,跟她打了个招呼后收回视线看向曲子聪,“聪哥,她……”
曲子聪显然是知道孙善美在这里工作的事,只看了一眼后就收起了视线,说:“不知道,我不管她的事。”
阮西没打算在这个时候提孙善美对他的感情,在明知对方喜欢她的情况下再在他面前提别的女生,太婊了。
想着,她提议道:“我们去那边转转吧。”
曲子聪自然毫无疑问地答应,就像六年前的那次一样,跟阮西漫步江边。
不同的是这次两人都很平静,在暖阳的照射下,那种属于老朋友之间的安定在外人看来,好似坚不可摧。
“需要我帮你们拍照吗?”背后响起略微熟悉的声音。
两人不约而同回头看去,孙善美正笑着站在他们后面,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外别人看来,她是完全把他们当成这里的客人对待。
阮西有点尴尬,“这……”
“拍吧,”曲子聪把手机摄像机打开递给孙善美,低头温柔地看着阮西,“我还没正儿八经拍过照,陪我拍一张。”
阮西下意识地看向孙善美,对方的表情看上去没一丝异样。
“好,”阮西想了想还是答应,随即对孙善美说:“那就麻烦了。”
她跟孙善美的交集不对,六年前在这人发现她跟齐琪私下有联系后她就没有再跟这个人说过几句话了。
再后来就没有说话的机会了,如果不是听曲茉说,她都不知道孙善美会喜欢上聪哥。
孙善美的拍照技术很好,照片上阳光下的和谐连阮西自己都禁不住惊叹。
时间总是很快,一下午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快到六点时,曲子聪提出送阮西回去,在这之前他先回房间拿东西。
阮西在外面等他的时候再次碰到了孙善美。
“要回去了吗?”孙善美端着餐盘跟她打招呼。
阮西冲她笑了笑,说:“是,你什么时候下班?”
孙善美说:“六点半,快了。”
聊天很尬,阮西觉得自己的身份在她面前是真的尬。
“你想问我为什么在这里上班么?”孙善美开口说出了阮西最初在这里看到她时的疑惑。
“因为这里是他记得最清楚的地方,给他留了美好回忆的地方,”孙善美看着远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自说自话地道。
阮西抬眸看着她的侧脸,想说这样难道不累么?
最关键的是,这个所谓的给聪哥留下美好记忆的地方,这份记忆里,有她的存在。
很快,孙善美就给了她答案。
她说:“我不在意他心里的白月光是你,也不在意他会不会把你留在他心里一辈子,就算只有一点点机会,一点点地方,我也想试着挤进去,或许时间久了,他会在想起这个地方的时候想起我。”
“在一起什么的,”孙善美笑着看向阮西,“这种事我从一开始就清楚,可是没办法,谁叫这种事也讲究先来后到呢,我很羡慕你,有两个这么出色男人爱着你。”
说到这,她顿了顿,继而往大门的方向看了看,像是在看曲子聪会不会出来。
接着,她继续说:“不过,我觉得自己这样也挺好的,有那么一个出色的男人能让我喜欢,哪怕他眼里看到的从来都不是我,我也觉得很满足了……”
说到最后,孙善美眼眶还是红了,阮西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哽咽。
但很快就听她说:“抱歉,我总是这么多话,他出来了,你们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说完,便冲阮西摆摆手,转身走向大门,在曲子聪经过的时候正儿八经地朝他鞠躬,“慢走,欢迎下来再来。”
阮西的喉咙微堵,她才知道,原来这种感觉不只是在自己经历的时候才会有。
曲子聪没有停,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孙善美,大步径直走到阮西面前,笑了笑,“走吧。”
阮西收起放在大厅的视线,仰头看了一眼他后无声地笑笑跟他上了车。
孙善美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看着男人为阮西开车门,目送他们远去。
男人笑着的样子,专注地看着他面前人的样子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里。
如果非要给爱情一个形状,孙善美觉得那应该是个圆。
以圆点为中心,每一条直径都是由两个相对的点构成的,除了彼此,无论与边上的任何一点相连,都不是直径。
第四百九十九章 有必要谈谈
第四百九十九章 有必要谈谈
“祁哥,确定要这么做么?”
总裁办公室,白湛从祁慎手里接过那张改正过的图纸,有点迟疑地问。
祁慎掀起眼皮,面无表情,“有问题?”
白湛扶了扶眼镜,说:“我觉得有,毕竟这么大的事,这么重要,您不让她知道……”
祁慎放下笔,靠在椅子上,说:“正因为重要在不让她知道。”
说着,他抬腕看了看时间,“应该快到了,按照我说的去改吧。”
白湛看他态度坚决,知道他一向做好的决定也很难改变,不禁抿嘴笑了笑,说:“行吧,我先去改。”
说完,转身要出去,刚好与推门进来的阮西撞个正着。
白湛泰然自若,很淡定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笑着招呼道:“阮小姐回来了。”
阮西笑呵呵地跟白湛招呼了一声,目送他出去后便放下包包径直来到祁慎面前。
祁慎脸上本来没什么表情,她一来,眼神立马就柔和了。
但他选择端着,装作没看到小丫头那一脸可人的笑,淡然拿起笔在资料上勾勾画画,“还知道回来,我当你乐不思蜀了。”
阮西抿嘴,凑过去像小狗一样在他耳畔嗅,“乐不思蜀,但思你。”
祁慎笔尖一顿,侧头看向她,视线端端定在了她的唇上,“勾我?”
阮西脸上一热,凑过去在他的唇上碰了碰,“就勾你。”
祁慎险些把笔捏断,随即他笑笑,没有让这丫头得逞,正了身继续看东西,并边道:“去做事,做不完不准下班。”
阮西一听,一张脸当即就垮下来了,“不是马上就下班了么……”
祁慎闻言头也不抬地说:“别人下班,你加班。”
阮西眼睛一瞪,“为什么?”
祁慎翻页,说:“请的假当然要补出来,不然工作堆在那谁做?我做?”
说着,他总算抬起头。
阮西垮着肩,当然不敢说真让他做的话,但却忍不住问:“你呢?陪我么?”
祁慎挑眉,“你觉得?”
阮西想说不知道,但无意中看到他手腕上的表,想想还是算了。
与其在这里耽误他的时间,还不如按照他说的去工作,麻利地把事做完才是正确地选择。
想着,她便抿嘴一笑,热着脸凑过在像小鸡啄米一样在男人的唇上亲了一口,再逃也似的跑开。
祁慎对于他这丫头时不时的俏皮已经见怪不怪了。
以前他本就觉得这丫头的天性被压得太厉害了,现在柳教授不管那么多,倒是让她轻松了不少。
就是不得不说,他每次都能被她这娇俏的样儿惹得心痒痒。
看向已经打开电脑准备工作的小丫头,祁慎其实很想问她跟曲子聪下午都谈了什么。
原本他的打算是她走后自己跟过去,一来是不放心她的安全。
二来则是考虑到曲子聪那人的阴晴不定,加上这丫头心肠又软,万一给了对方可趁之机可就麻烦了。
但后来想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想她,她走后不到一个小时他就烦,且不止一次想过“为什么还不回来”这样的问题。
但另一方面他却又不想让她觉得他是个没风度的男人,像这种情况,稍不注意就会上升到有关两人的信任问题上来。
上次一个秦卿就整得人心力交瘁,他可不想再因为别人让两人产生间隙。
没办法,即便再想,也只能忍着,唯有让自己忙得没有心思想其他,这种感觉才会得到缓解。
任何人被另外一个人端端盯着都会或多或少有所感觉,何况阮西身手不差,对视线自然也敏感得多。
察觉到来自男人那边的视线,她扭头看过去,“祁叔?”
祁慎收起心思,顺便也收起了视线,“没什么。”
阮西眨眨眼,不明白他的意思,既然他说没什么,她也就没有多想。
说是加班,实则也就是比平时晚半个小时,还是因为祁慎有事才晚了这半个小时。
回去的路上,阮西一上车就很正儿八经地看着祁慎,祁慎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怎么?”
阮西皱眉,一把抓住他的手,说:“祁叔,你这样不行的知道么?”
“咳!咳咳!”白湛正准备开车,听到这句话一个没憋住,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男人最忌讳什么?
最忌讳别人说他不行啊,不管什么场合什么事,只要一说这话,在他们听来意思就完全变了。
阮西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且按照剧本走,接下里应该就是祁叔让她身体力行地看看他行不行。
啊呸!
扯到哪里去了。
为避免他误会,阮西接着就说:“你心里有什么就得说出来,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就很慌,这儿,特别慌。”
说着,毫无颜色意识地就把祁慎的手放到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祁慎指尖微动,视线在他手放的位置上停留了片刻。
不用多说,他自然知道这丫头指的是什么。
不过说起来这丫头的神经也够粗的,到现在……
“我跟聪哥都说了好了。”
就在他以为她到现在还没察觉到他为什么从她回来兴致就不高时就听她这么说。
祁慎看着她,不信她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看穿了他的心思。
阮西眨了眨眼,蹭到他身边,顾及前面有白湛,就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以后就我跟你两个人,谁都不会干涉我们。”
软软的呼吸让祁慎的耳尖有点热,他侧头,低声问:“真的?”
阮西点头,“真的,不骗你。”
祁慎看着她眼里的纯澈和那一脸讨好的样子,心情总算多云转晴。
他在心里收回刚才说她神经大条的话,问:“刚回来的时候在干什么?现在才说?”
闻言,阮西有点懵,没有听出男人语气里轻微的抱怨,实诚道:“那不是不想耽误你时间么?”
祁慎捏她的下巴,故意沉着脸,压低声音问:“不想耽误我时间还勾我?你觉得把我勾在床上的时间比不上你跟我说事的时间?嗯?”
阮西本来被他的声音迷得七晕八素的,结果没想到话题突然转到这个上面上了。
她的脸几乎反射性地爆红,磕磕巴巴地说:“不……不是,我那不是想你了么……”
换成一般人,肯定会说怎么又说到这方面了,可阮西偏不,她在祁慎面前从来都是诚实第一。
祁慎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她的诚实打败了,他表示无奈,却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即使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却只能看不能吃。
为什么?
因为一天吃肉三天就得吃素,就目前的情况,对他来说有点难熬,偏偏有人完全没有这种意识。
为避免自己受罪,祁慎决定在结婚之前他都不能在这丫头面前散发他的男性魅力了。
不然吃亏的是他自己,不划算。
“今晚不准亲我,”祁慎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正经道。
阮西一听,当即瞪大眼,“为什么?我……我没做错什么吧?”
祁慎扒开她的手,正色道:“我想休息。”
确切地说是祁小慎需要休息,毕竟只能看不能吃很伤身的。
阮西本来还想是不是自己无意识做错了什么,结果一听这话,脸更红了。
也……也是哈,每次他们一亲好像就……就总会收不住,少说也得一个多小时,咳咳,是挺耽误休息时间的。
于是她没做多想,红着脸点头应下。
晚上,祁慎自然留在阮家,差不多十点,大家相继回房,阮西不可能大摇大摆地进祁慎房间,就准备先回自己房间。
“你等等,”这时,柳眉适时把人叫住。
阮西反射性心里一紧,扭头看向刚从楼下上来的柳眉,“怎么了吗?”
柳眉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她先是往另一边祁慎的房间看了一眼,然后才走到阮西面前,说:“你来书房……算了,还是来卧室吧。”
说着,便先往她跟阮云峰的房间走去。
阮西悬着一颗心,直觉告诉她她妈要跟她说的一定跟她从祁叔房间出来的事有关。
但担心归担心,人都叫了总不能不去吧?
没办法,阮西只好绷着皮跟柳眉进了他们卧室。
一进去,柳眉就过来把门反锁了。
阮西:“!!!”
不会是要揍她吧?锁门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人进来护她??
刚想着,就听她妈说:“过来。”
没办法,阮西又只好走过去,“妈,什么事啊?”
柳眉脱了鞋踩在床前的地毯上,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先打开了床头柜,从里面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阮西跟过去,柳眉关上柜子,席地而坐。
于是阮西也只能跟着坐下,结果没等她开口,就听柳教授问:“他需求量很大?”
哈?!
阮西一脸懵逼,一时怔愣,方言都出来了:“啥?”
柳教授干咳了一声,脸上快速闪过一抹不自在,随即很快让她自己调整好了。
不过这次她没有问,而是直接说道:“看他那样子应该也小不了,你身体还好么?”
第五百章 柳教授的关心
第五百章 柳教授的关心
阮西发誓,她就是再怎么做梦,也绝对梦不到现在这样的画面,这样的事。
她妈,柳教授,即使像二哥说的那样,六年前的那件事改变了她,但……但这改变也太大了吧?!
她原本还在侥幸地想,早上的事如果被问起来,她说祁叔只是在她脖子上种了小草莓,他们并没有到最后,这样的话她这个教授娘会不会相信?
甚至,她还想过在被问起的时候以把祁叔那么正直的人品拿来做挡箭牌会不会让人信服。
然而她想这么多,问倒是真的被问起了,结果却跟她的想法有那么大的出入。
她妈,居然她正儿八经地说起了这件事!
看着即使说这件事也像是在上课的柳教授,阮西的额头滑过一滴隐形的汗,脸上开始因为害臊而发烫。
“呃……嗯……”
她要怎么说?!该怎么回答!
难不成真让她说“是”?或者说“其实也不算很大”?
天,简直羞耻得不敢想象!
没等阮西羞耻完,柳眉继续问:“做措施了么?”
阮西的脸上再次被一阵热浪席卷,她下意识的就想说做了,但脑子飞快一转。
她就想,要是就这么说了,那岂不是等于直接承认了她背着他们跟祁叔做坏事的事了么?
所以阮西犹豫了,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然而她想到一点却没想到另一点,这种事,即使她什么都不说,一个小小的犹豫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柳眉把她的犹豫当成了否定,不禁皱起了眉,“没有?”
阮西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满,心里一紧,条件反射性地担心她误会祁慎,再不作多想,连连摇头,“做了做了,做了……”
连说了三次,到最后一次的时候她就没底气了,“对不起妈,我……我没有好好听您的话……”
姑娘家要自爱,尤其是这种事,虽然她有时候对她妈的话不是那么赞同,但唯独这件事是她懂事后最为赞同的。
她当初本来还想过,留在新婚之夜什么的,可事情到后来发展得让人猝不及防。
那时候在他家,看了他那样的信,她根本就没有再想到别的了。
在亲人刚离世不久的情况下放他一个人去等待一个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来,更甚至可能会永远不会醒来的人。
太残忍了。
她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他,或者说那时候根本就不想拒绝。
想着,阮西在心里下决心,捏紧放在一侧的手,在柳眉开口前抢先道:“是我,是我先提出来的,您不要怪祁叔,您要骂我打我都可以,就是……就是不要去找他可以么?”
她自己说的时候没察觉到,但听话的柳眉却在她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像被人直接在心上狠扎了一刀,痛得她差点没缓过来。
不同的事,却是一样的话,不管做什么,这丫头想到的永远都是护着那个男人。
想到过去的事,柳眉心绞痛,可想到现在的情况,她又很无奈。
“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不不讲道理的人?”柳眉问。
阮西怔了怔,很想点头说是。
永远都觉得自己是对的,并一直坚持这样的做法,不是不讲道理是什么?
但她肯定不会就这么说出来,一来是的确说不出口,二来则是醒来的这近两个月时间。
她是真的看到了她妈的改变,她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否定她这六年来的改变。
所以她摇摇头,很乖巧地说:“不是,就是……就是担心……”
“担心他,”柳眉接过她的话,随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很难得地抬手摸上阮西的头。
“傻子,男人这种生物是将就不得的,你总为他想,什么时候能为自己想想?”
这是阮西醒来后柳眉对她做过的最亲近的动作,而这个动作,这样的语气,几乎是之前没有过的。
阮西心里不是滋味,抿抿嘴微垂眼帘,近似自言自语地说:“他很好,我……我真的好喜欢他……”
柳眉眼眶发热,她很想说: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有多喜欢他,你为了他连自己都可以放弃。
“喜欢是一回事,”柳眉压下心里的感触,接着说:“但再喜欢你也得首先保证你自己的身体状况。”
阮西抬起眸子,抿着唇不太好意思地小声说:“我……我有,他……他很温柔……”
下意识地就为他辩解了,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脸上顿时火山爆发。
柳眉被她的样子逗笑了。
阮西听到她的笑声后不禁愕然地抬起头,她以前自己幻听了,没想是真的。
她妈真的在她面前这么笑了,而且还没有因为这件事骂她,更没有打她?!
柳眉多聪明的人,她怎么会看不出来阮西脸上表情的意思,一股心酸涌上来,不免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她敛了敛笑,说:“男人能温柔到哪去。”
说着,便抓住阮西的手,将她刚才从柜子里拿出来的那个有点精致的硬纸壳小袋子给她,“拿去好好看看。”
阮西好奇心重,心说这种话题下交给她的东西会是什么,于是就当着柳眉的面把袋子上的绳子给拆开,并打开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盒药,满满的都是英文,身为学渣的她肯定不会认识,她很自然地放弃了去看上面的字。
柳眉也不介意她这会儿看,甚至伸手过去从里面拿了说明书,“这里有翻译,看这个吧。”
“哦,”阮西懵逼地点点头。
结果才一看那说明书的第一行她就绷不住了,“妈!这……这这这这……”
柳眉淡定多了,说:“别大惊小怪的,你哥他们一会儿就该找过来了,还是你想让他们知道?”
啊啊啊啊!
阮西在心里嚎叫,摇头摇得像要把脑袋从脖子上甩下来一样,全身的细胞都在拒绝。
于是就听她妈说:“之前去你三叔那边的时候飞了一趟外面,刚好碰到的,一套,你们身体素质差太多,不仅限于体力方面,你按照说明书上来,能少受些罪,另外那一盒就给他用。”
啊啊啊啊啊啊啊!
“妈,妈别说了,别……别别别说了,”阮西捂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真的,真的真的真的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跟她妈坐在一起说这个事,甚至……甚至还给她准备了啥啊这是!
柳眉蹙眉,说:“有什么可羞的,这事本来在你出嫁前也得说,早晚的问题,不过得注意节制,身体是本钱,不能因为这事把健康耽搁了。”
阮西臊得脖子都红了,但看她妈这一副给人上课的样子,又怎么也拒绝不了。
于是,为赶紧结束这节“课”她只能乖乖地听着。
二十分钟后,阮西房间内出来,拎着那个小袋子就跟拎着一坨烫手山芋。
“诶,西西,你怎么在妈他们房间啊?”阮南刚好从阮东房间出来,跟阮西撞了个正着。
“啊!”阮西吓得不轻,差点就把手里的袋子扔出去。
阮南被她这一声吓得不轻,“怎……怎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阮西猛地把东西藏到身后,连连摇头,“没……没什么,二哥好,我现在回房了,你跟三哥早点睡,晚安!”
说完,没给阮南说话的机会蹭着墙走了两步,逃也似的往自己房间跑,并“砰”地关上门。
“嗯?”阮东听到动静出来,看了看阮西房间后看向阮南。
阮南耸肩,一脸懵逼地表示他啥都不知道。
祁慎自然也听到了动静,不过他并没有出来看,而是在房间里给阮西直接去了电话。
“嗡……嗡……”
放在桌上的手机一震动,吓了本来就心虚的阮西一跳。
她惊魂未定,脱了鞋去拿手机,等看到上面的来电后心里又是一阵乱跳。
“祁……祁叔,”接了电话,阮西磕磕巴巴,拿回来的东西被她放到旁边的凳子上。
祁慎:“怎么了?”
阮西下意识地就想说没什么,可又想他是何等聪明的人,压根儿就不能像忽悠她二哥那样忽悠过去。
而且,那个……那个毕竟是两个人的事,要是真的有作用的话,或者可以……
想着,阮西便磕磕巴巴地在电话里把从柳眉那拿了东西的事简单地概括了几句。
她刚说完,男人就在那头说:“我去你那边还是你来我这?”
明摆着要跟她当面说这事儿。
阮西脸上的热浪快把她淹没了,但即便如此,她还是选了一个她觉得稍微合适一点的,“我去你那边吧……”
于是五分钟后,祁慎就看到了阮西在电话里说的那一套东西。
一个是给她用的药,另一个当然是他要采取的“措施”。
相比之下,祁慎全程淡定,并在拿出那个药的同时想到:这应该就类似于他之前想让白清给他拿的了。
外用,减轻疼痛。
“行,我先收着,”不想小女友变成小龙虾,祁慎只粗略地扫了一眼后就把东西收起来了。
“你……你收着?”阮西臊得头顶快冒烟了,尤其对方还这么淡定。
祁慎看向她,一脸正经,“不然你收着?”
第五百零一章 化身柠檬精
第五百零一章 化身柠檬精
“不不不,”阮西想也没想摆手加摇头,心说她怎么能收着那种东西,多羞人啊。
“那就放我这,”祁慎淡然地把东西收到他带衣服过来的行李箱里,然后回头就见他那快熟的小丫头磕磕巴巴地说:“那……那我就……”
阮西想说今晚就不在他这了,先回房了。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笑了。
“你笑什么?”阮西抬头,看着朝她这边走过来的人,撇嘴,羞得跺脚。
祁慎在她面前停下并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感受到她的僵硬后他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说:“放心,不会这么用。”
阮西捂脸,“我不要用……”
羞耻死了,啥跟啥嘛。
祁慎淡定地拉着她的手把人带去坐着,说:“痔疮患者要是都像你这样,病还要不要治了?”
痔疮……!
阮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竟然从祁叔嘴里听到了痔疮这么接地气儿的词!
呸!
搞错重点了好吧!
“那不一样,”阮西被他抱到他腿上坐着,扭扭捏捏地抠着他的衣服。
祁慎蹭蹭她细嫩的脸,“怎么不一样了?不都是屁股?”
屁……!
阮西差点又一口气没上得来,她居然从他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看什么?”祁慎挑眉,随即凑到阮西耳边,低声说:“每个人不都有屁股?”
话说完,阮西整个身体都僵了,然而男人的表情却正经得不能再正经,手上……
“祁叔……”阮西顶着一张快着火的脸,一把抓住他的那只手求饶,“你别逗我了成不,放了我吧……”
祁慎绝对不会告诉她在看到那个药的时候他就一直保持着精神状态,甚至为避免被她发现他并没有靠得特别近。
“成,”他学她说话,并在答应的下一秒就松开了捉着她腰的手。
阮西跟坐了火板凳一样“腾”地起来,却在这时听他说:“今晚不对你做什么,就在这里。”
一句话,打断了阮西想回去冷静的想法。
“我……我妈他们……”阮西扯着衣角,想说要是再被她家里人地看到多尴尬多不好意思啊。
但祁慎一句话就把她的话给堵回去了,“她都送我们这种好东西了,你觉得她还会在乎你是不是从我这里出去的?”
注意,划重点。
他说的是“送我们这种好东西”,而不是送“你”。
阮西本来就羞得站不住脚了,再经他这么一说,简直没脸见人,索性转身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给裹起来。
祁慎也不管她,任由她在那边裹着被子当蚕。
不过,为这件事,阮西连着羞了好几天,几乎每次一看到他的脸就会想起被他放在他箱子里的那玩意儿。
祁慎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异常,但他并没有打算专门提出来说,她羞她的,他做他的事。
小丫头的性子是开朗了不少,但这害羞的毛病还是一如既往,多羞羞,没准儿还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于是,就这么过了五天,阮西总算是把这件事暂时抛到脑后了。
加上男人这几天也没有再对她做什么羞羞的事,神经粗大的她在五天之后彻底把这事儿给忘了。
眼看着只有四天就是平安夜圣诞节,公司旗下很多地方都在开始搞宣传做活动,阮西手里的事自然也多了,祁慎自更不用说。
两人虽在一个办公室,但比起之前,除工作以外的事几乎没有怎么谈,甚至到了12月23号这一天祁慎整天都没来公司。
阮西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办公室,做事的时候还好,不会想那么多。
但事情一做完,她就会习惯性地跟祁慎坐的那个位置说话,结果一抬头发现人不在,心里难免空落落的。
看着偌大的办公室,感受着这里的安静,阮西莫名觉得落寞和心疼。
以前有他在的时候她不觉得,现在却感受得这么清楚,他总是一个人坐在这个地方,不管什么样的心情,一年几乎三百六十五天都在这。
忍不住长长地叹一口气,眼看着接近下班时间,阮西揉揉太阳穴趴在桌子上。
就着这个姿势就这么看着那个位置,看着看着意识就开始模糊了。
再次睁眼,已是华灯初上,而那个位置依旧是空的。
阮西搓了搓眼,刚好这时手边的手机震动了,她拿起来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刚刚还梦到的人。
“祁叔。”
习惯性地在接了电话后喊他,那边很快传来男人的声音:“我今晚大概回来不了,江丽荣送你回去。”
阮西的心有点空,“这么忙吗?”
好像从她醒来两人在一起后,他们就没有像今天这样分开这么长时间,哪怕只是一天,一晚上,对阮西来说也让她鼻子发酸。
祁慎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低落,放柔了声音安抚道:“乖乖的,我尽量早点。”
阮西趴在桌子上,“嗯”了一声后说:“我到家了给你发消息。”
祁慎“嗯”了一声,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阮西听着忙音,心口酸酸的。
没等她想太多,估计着时间过来的江秘书就敲响了办公室的门,阮西收起心思去给她开了门后稍作收拾便由江丽荣送回了家。
刚到家,才打开门就听到她家二哥哀嚎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那只大型二哈朝她跑过来。
“西西,帮我,帮我!”阮南把还没换鞋的阮西当成挡箭牌,而被阮西当着的则是阮北。
阮西一头雾水,“怎么了吗?”
阮北自然没有阮南那么咋呼,他整了整因为揍阮南而凌乱的衣服,选择无视阮西身后的人,问:“怎么就你一个人,祁叔呢?”
阮西:“他今晚跟别人谈事,晚上不回来,江秘书送我回来的。”
“不回来?”阮北还没说话,阮南就抢了话头。
阮西看了一眼身后,点点头,没说话,换了鞋后便往屋里走。
阮南扒着她的胳膊,说:“妹子,这你就不行了。”
阮西听后表示不理解,怎么就不行了?
又不是小孩子,总不能一直缠着大人吧,她总不能说:你别去工作,就陪我。
那多差劲儿啊。
刚想着,她就听到曲茉的声音从厨房那边传来,她循着方向看去,问阮北:“茉莉怎么来了?不是说最近忙不过来么?”
阮北:“她……”
“人家两口子矫情着呢,”阮南打断阮北的话,笑得贼兮兮的,“平安夜第一时间当然得在一起了。”
刚说完,没等阮西开口,阮北就扬起拳头了,阮南又把阮西给推到了前面。
阮北不想跟这小子扯,回头对刚从楼上下来的阮东说:“这小子疯了。”
阮东看过来,二话不说走过来把阮南从阮西身后拽了出去,并低头在阮南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于是阮西就见他家二哥脸色大变,像是吃了一嘴的苍蝇还不得不咽下去。
但奇怪的是,他三哥说完那句话后就转身走人了,而她这闹腾的二哥竟然奇迹般的没有再闹??
“三哥说什么了?”阮西纳闷,抬头问阮北。
阮北表示:“不知道,反正制你二哥就找你三哥。”
阮西忍不住笑,“三哥真好使。”
刚说完,曲茉就从厨房出来,手上端着一盘子菜,看到她时微鄂道:“怎么就你一个人,祁总人呢?”
阮西好脾气地笑着把刚才给阮北说的话给曲茉说了,曲茉不由笑着说:“我哥还让我带了甜酱,可惜祁总今晚吃不到。”
曲茉说的甜酱是她妈赵晓柔自己做的,甜中带点辣,里面有笋丝和香菇,好吃不油腻。
祁慎对吃食没有特别大的欲望,但心细的旁人发现,有那个甜酱的时候他会多吃小半碗饭。
阮西笑笑,然后就见曲茉拿着筷子,从刚端出来的盘子里夹了小块肉,用碗接着走过来送到阮北嘴边,“尝尝,我跟王姨学的。”
阮北勾了勾唇角,张嘴就着她的筷子吃了那块肉。
曲茉跟一个讨表扬的孩子一样,两眼放光,“怎么样?好吃吗?”
阮北用指腹擦了擦嘴角,点头,“行,差点味儿。”
曲茉就着刚才阮北吃过的筷子,舔了舔上面的汁,“我口味比你们淡,我再去回锅。”
阮北拉住她,“别折腾了,淡点健康。”
曲茉对上他的视线,脸上一红,抿着嘴笑得难为情,却说了声“好”,然后就颠儿颠儿地又进了厨房。
阮西看着他们,突然化身柠檬精,“你俩感情真好哈。”
阮北温柔一笑,收起跟着曲茉走的视线,说:“还行,孩子气。”
酸,真酸!
阮西哼哼,也算是理解她二哥的行为了,别说他一个单身贵族了,就她现在一个人回来,遇上这么两个秀恩爱的,她也酸!
阮西的这股酸劲儿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当她在十一点过起来上厕所路过房间的窗户看到楼下小花园相拥的两个人后再次冒了出来。
哼哼!
平安夜什么的,那是人家外国的节日好吗,几个苹果有啥可吃的,她才不稀罕呢。
等祁叔回来了,她天天过节!
第五百零二章 为爱忙碌的祁总裁
第五百零二章 为爱忙碌的祁总裁
12月24日凌晨1点35分,星光娱乐总裁办公室内。
“总裁,好了,您听听,”音乐总监王璟将新鲜出炉的一个cd递到祁慎面前。
祁慎伸手接过,打开光驱将碟片放进去,小会儿后,他表示满意:“还行,就这样吧。”
说完,便抬眼对王璟说:“因为我的关系大家辛苦了,告诉他们,下月的奖金翻倍。”
王锦忍不住笑:“那就太让总裁破费了,说起来辛苦的应该是您才对。”
从晚上八点到现在,这人就一直坐在录音棚里,需要的所有曲子,指导、弹奏,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
祁慎勾了勾唇,遂抬腕看了看时间,“不早了,收拾完就让大家散了吧,我也准备走了。”
王璟点头应下,问道:“我送您回去吧。”
祁慎起身,拿了挂在架子上的外套,边说:“不用,还有点别的事,白湛已经在楼下等了。”
说完,人已经往外走去,王璟跟着他出去,将人送到电梯口,接着自己也跟着回到修音室把奖金的事给大家说了说。
每个人一阵狂喜之后并没有像他们总裁说的那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而是围在修音室里就今天的事展开了八卦并热烈的讨论。
“我保证,这绝对是要举办世纪婚礼的节奏,绝对!”
“我就说总裁虽然看着正儿八经,实际最浪漫了,在座的各位男士,估计你们都做不到总裁那样吧?”
“我承认,反正我是做不到,我们公司开音乐会的一场下来也就四个小时左右,还是专业人员,就我们总裁这技术,不出道真可惜了。”
“阮家小姐真好福气,刚才我看到白助理把车往兴禾路那边开了,是要去看婚纱的节奏?”
“你又知道往兴禾路那边走就是去看婚纱?”
“绝对是啊,eternal就在那边,最壕的婚纱,像我们总裁这种身份,绝对就在那边了。”
“……”
王璟看着他们,无奈摇头,“别猜了,到底是怎么样到时候不就知道了,散了吧。”
说着,自己先起来走了。
时间本来也不早了,他一走,其他人自然也跟着相继离开。
而正像他们所说的,祁慎从大楼出来后的确朝eternal去了,且目的就是婚纱。
路上,白湛看着后座面露倦色的男人,提议道:“还要会儿才到,要不您眯会儿?”
祁慎闻言朝前面看了一眼,揉揉睛明穴,说:“没什么,明天休假,能休大半天。”
白湛笑笑,说:“阮小姐要是知道您为她做了这么多,到时候估计得感动哭。”
提起“阮小姐”三个字,白湛就看到自家大老板面色一下子就柔和了。
祁慎想到那丫头喜极而泣的样子,不禁扬起唇角,“我想看她高兴的样子。”
虽然只是一句看听起来很简单的话,但作为亲眼见证他们所经历的人,白湛对此这句话表示很能理解。
十五分钟后,两人抵达eternal。
eternal意为永恒,作为国际知名婚纱品牌,不管是款式还是制作或是服务都属高级水平。
而且,像这种24小时营业的婚纱店,放眼整个a市还真再找不出第二家。
“祁总,白先生,”两人刚到门口,里面的服务人员立马就笑脸迎上来。
祁慎微微颔首,由那人领着来到贵宾服务区,不等他说,立马就有人过来说:“您定制的je t"apagne toujours已经修正好了,请您过目。”
话刚落,从里间便出来三人,而他们小心翼翼对待得则正是今天的主角。
je t"apagne toujours翻译过来便是“我一直陪着你”,尽管结婚这种事不管是对谁来说都该是两个人的事,但祁慎想的却不同。
他与她的关系,由二十一年前初见后的陪伴开始,他看着她长大,今后也会一直见证她的成长。
不仅是丈夫,他依旧会是她的老师,长辈。
困惑的时候他为她解惑,低落的时候他给她鼓励,难受的时候他给她安慰。
他用先她十二年的人生经验引导她,陪伴她,从前后,今后也是。
她是阮家的小公主,是他的公主,给她的,他虽不能说最好,却竭尽所能。
“祁总,请过目,”三位工作人两人拖着裙摆,一人拿着挂衣服的架子,在祁慎面前停下。
低调而不失奢华的浅香槟色,柔和灯光下静谧而高贵。
微型一字肩与轻弧度v字的结合设计,臂弯上方的袖口采用了性感而不失可爱的轻纱喇叭状,钻沙似流水般分散点缀。
再往下,腰身纤细优美,浅金色绣花配已偏复古的绑带,优雅不失灵动。
而下面裙摆则以柔软的轻纱无规律堆叠,大朵的浅金色绣花与钻沙相得益彰。
便如一朵圣洁的玉兰花,分明此时没有风,那如花瓣的轻纱却像是在晃动。
祁慎站起身来,围着婚纱慢慢转了一圈,面露满意之色。
她喜欢文艺小清新,却又偏爱华丽与复古,送她的礼物,自然要按照她的喜好来。
这款婚纱是他根据她的喜好设计的,应该……会喜欢吧?
“行,就这样,”看完后,祁慎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抬眼:“时间?”
工作人员笑着道:“您放心,我们这边没有任何问题。”
闻言,祁慎颔首。
工作人员笑着寒暄道:“阮小姐真幸福,有您这么好的爱人。”
祁慎勾勾唇,没有说话。
祁总裁在外从来都不表露情绪,圈子里的人都是知道的,工作人员以为他这是不想说话的意思,于是也就没有再闲聊。
从店里出来刚好凌晨两点整,又去了一趟别的地方,祁慎到家时已经快四点了。
这段时间两人一直形影不离,像这样分开,尤其是晚上,还是这么久以来的头一次。
洗漱妥当上了床,祁慎看着空荡荡的另一边,蹙了蹙眉,但想到接下来的事又把眉头松开了,可闭着眼睛睡了会儿后却怎么也睡不着。
最后睁眼想了想,他把视线转到了阮西放在枕头上的睡衣上。
嗯,这就对了。
祁慎侧身,将睡衣放在身边,手里攥着一角,闭眼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阮西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然而她所期待的消息并没有,想了想后她掀开被子噔噔跑出门,直接来到祁慎住的房间。
只是她的手才刚放到门把上,后面就响起了一道声音:“没人。”
阮西手上一顿,回头看去,她那穿着一身家居服的三哥正站在楼梯口。
阮西一窘,挠了挠头后找话题掩饰尴尬,就把视线转到了阮东手里的牛奶上,“二哥还没起吗?这是给他的?”
阮东神色淡淡的,“嗯。”
阮西忍不住捂嘴笑,看了看楼下后凑到阮东身边说:“三哥,你俩现在越来越骨科了。”
阮东皱眉,在她脸上揪了一把,“就知道胡说,换衣服吃饭去。”
阮西嘿嘿笑,又噔噔噔跑回房间。
阮东看着她关门,敛起唇角回到自己房间,将还冒着热气的牛奶放在床头,拍了拍床上的那一大坨,“起来刷牙,喝了再睡。”
然而床上的那坨并没有任何反应。
阮东在床边坐下,这次没有任何征兆地一把掀开了被子。
一股凉意袭来,阮南缩着身子瑟瑟发抖,迷迷糊糊睁眼去抓被子。
阮东把手伸过去,阮南准确无误地抓到了他的手,估计是发现不对劲,睁眼看了一眼后嫌弃地松开,“给我,困……”
阮东冷着一张脸,眉头微蹙,“起来,别让我说第二次。”
闻言,阮南撇嘴,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床上蠕动着,最后实在忍受不了那道凉凉的视线,哼唧着伸手,“身上痛。”
阮东一把将他拽起来。
“啊轻……轻轻轻点,痛痛痛,要死了!”阮南嚷嚷,差点把阮东也给拽床上了。
“活该,”阮东毫不温柔地抓住他的腰帮他坐起来。
阮南垮着肩,靠着他才撑起来,“你就不能说点好的么?我会这样你以为是谁的错啊?”
对此,阮东抿了抿嘴,唇角勾起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明显在憋笑。
阮南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捶了阮东一拳,“还笑。”
阮东收起笑,“洗漱去。”
阮南皱着眉,“屁股痛,腿痛,你扶我。”
阮东很嫌弃地看着他,遂又认命地收起这副嫌弃的表情,站起身来。
阮南以为他是要扶他了,正想着一会儿要趁机恶搞,结果没等他想好办法,阮东就过来一把将他打横抱起。
“噗——”阮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结果自己没被呛到,倒是喷了阮东一脸。
“信不信我把你扔到楼下去?”阮东黑着脸,垂眸看着喷他一脸口水的人。
阮南知道他一定做得出来这么损的事,赶紧把笑憋回去,但又忍不住,“不是,阿东,你……噗哈哈,没啥,你太爷们儿了,谢谢谢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这一跤摔得还真值啊,不仅能享受到阮家冷面三少爷的叫醒送餐等服务,还能享受这种公主待遇。
哈哈哈哈,不行,不能笑,要被憋死了!
阮东难得没有跟他计较,一边往洗漱间去一边说:“我看你是想体验从二楼下去的感觉。”
第五百零三章 这该死的误会……
第五百零三章 这该死的误会……
阮南知道这人这会儿只是说说而已,便耍赖一把抱住他的脖子。
刚准备说话,阮东就毫不留情地把他给扔了下来。
“腿,我的腿!屁股!”阮南撑着洗漱台嚎叫,但他这次就只叫唤了两声。
“我去,老三,昨晚你是不是趁我睡着揪我了,这么狠。”
阮南把睡衣领子往下扯了扯,差不多锁骨的地方,有一个比指甲盖稍微大一点的青红色印子。
他摸了摸,有点痛感。
“说,是不是你偷袭的?”他从镜子里看向给他挤牙膏的阮东,眯着眼睛审问。
阮东抬眸看了一眼,依旧那副面无表情,“可能。”
阮南龇牙,扭头就朝阮东身上揪了一把,“搞清楚我是你亲哥,下手就不能轻点儿么?敢情不是痛在你身上啊?”
阮东把他的衣服扯起来,没好气地说:“刷你的牙。”
他实在不想跟一个二货计较,也不想告诉他,昨晚是他先动手的,他为了自保才不得不出手。
刚想着,就听阮南说:“这玩意儿看着挺那啥的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美女留的草莓。”
阮东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阮南耸肩,转身戏谑道:“我看你就是羡慕嫉妒恨,谁让我比你有女人缘,眼馋不死你。”
阮东头也没回地说:“可惜也仅限于缘。”
一句话说得阮南差点心肌梗塞。
“切,”他不屑地哼了哼,很快就把那个印子的事给抛到脑后去了。
兄弟俩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阮西刚好吃完饭,一看她家二哥竟然在三哥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下来,不禁上前担心道:“昨晚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成这样了?”
说起这个,阮南就没好气地看向阮东,“你问他。”
嘿??
这台词,这语气,这表情??怎么有种啥啥啥的既视感??
阮西抬头看去,有点懵,“你俩不会……”
“西西,”她的话没说完,阮东便开口。
“啊?”阮西懵懵地看过去,就见她家三哥正以一种极其嫌弃的表情看着她,说:“一天少看些儿童不宜的东西。”
说完,便松开阮南的手,面无表情地走向饭厅。
咳咳!
阮西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她家三哥所说的“少儿不宜的东西”是什么,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被看穿心思的她只能以干咳掩饰自己那龌龊的心思。
阮南顾着他的腿和屁股,对面前兄妹二人的话难得表现出了迟钝,“你看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了?难道是……”
话没说完,他就瞪大了眼,压低声音说:“西西,祁叔不会是教你看小电影儿吧?”
阮西好歹也是成年人了,就算中间空白了六年,但有曲茉这么一个没有节操的人几乎天天在耳边骚扰,她不想懂也得懂。
最关键的是,她自己本来就懂啊,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
所以,阮南这话一说,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脸上一热,没好气地瞪过去,“我看你和三哥晚上才在看小电影儿。”
说罢,便哼哼了两声,结果没想到这话被刚从小花园进来的阮云峰听到了。
阮云峰听话听一半,加上同是男人,一听阮西这么一说,当即就道:“臭小子,你在你妹妹面前说什么浑话?!”
“我!”阮南气噎,指着自己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阮西憋笑,心思一转,突然生了逗弄双胞胎的心思,说:“爸,您管管哥他们吧,两个人晚上总凑到一块儿,不知道在房间里干什么。”
要知道阮西以前几乎从来都不会当着阮云峰跟柳眉的面跟家里的谁开玩笑的,所以她这话一说,阮云峰那双眼,瞪得简直堪比铜铃。
“西西,你胡说什么?”阮南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妹子,担心自家老头为这事儿跟他发神经。
阮西才不管那么多呢,憋着笑往阮云峰身边跑。
阮云峰显然把阮西的话当成真的了,他瞪着阮南,正要气势汹汹地往那边走,就听阮西自言自语似的说:“不过,也说不定是三哥。”
她说这话,自然是有原因的。
刚好,阮云峰也想到这一点上了。
你们想啊,阮东是啥样儿的人?会是那种别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的类型么?
显然不是啊,如果不是他自己愿意,怎么可能跟阮南看那种东西?
所以,想想下来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两人合伙“作案”。
于是,阮云峰当即就把视线转到了阮东身上。
当然,他对阮东的方式跟对待阮南的方式不一样。
只见他在阮东凉凉的视线中走到其面前,冷着脸道:“你跟我来一趟。”
阮西本来只是觉得自家二哥在三哥面前气太弱了,偶尔也想帮他一把。
结果她低估了她家老阮总对她的重视程度和对家里另外三个男人的严厉。
阮西不知道,在她还是个小不点儿的时候阮云峰就跟家里的男人强调过了。
不准在妹妹面前脱衣服袒胸露背,不准在妹妹面前说脏话,不准给妹妹带来不良影响,不准跟妹妹距离太近。
就为这几个不准,阮南以前不知道被捶了多少次,这也是为什么阮云峰从一开始就这么欣赏祁慎,愿意祁慎带自家闺女了。
为啥?
因为祁家小公子的优雅绅士从小就在他们圈子里出了名的,尤其在对待异性这件事上,那叫一个妥妥当当。
甚至于,祁慎现在就算在他们家和阮西一个房间,他也丝毫不会表现出任何反对的意思。
为啥?
因为那是祁慎啊。
阮南一个人嘻嘻哈哈嚯嚯的,他揍了也就揍了,俩臭小子一起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
阮西瞧着老阮总脸色不对劲,心里不禁一紧,赶紧上前,“爸,您别,其实我就是开玩笑的,没有的事。”
然而阮云峰不管她,就看着阮东。
阮南无力扶额,扶着腰一瘸一拐地往过去走,到阮云峰身边停下,刚准备说话,阮云峰就朝他看了过来。
然后,他在看到阮南后脸色更黑了,“你们俩都给我滚上来!”
阮南憋着一口气,“爸,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这是因为……”
阮东站起来的动作打断了阮南的话,没等他开口,阮东就绕过桌子走过来,并看向阮云峰,“碟片给你,但有一点得声明,他那伤是在浴室摔的,跟我……”
说到这,阮东看了一眼阮南,补充道:“跟我也有关。”
说完,便在阮南无语的目光下走上楼。
阮云峰哼了一声,上去搞没收去了。
阮西追上去想说什么,但突然觉得自己的话可能会很苍白。
她就这么随便一句,原来还真的有啊?
“二哥,你跟三哥晚上到底做什么了?你们真看,真看了啊?看出毛病了?”阮西不明白,转身扶着阮南坐下,问道。
她说的毛病,实际上就只是指阮南这一瘸一拐的情况,她不懂为什么看电影能把人看成这样。
但从阮南身为一个男人的角度来听就带了点儿别的意思。
阮南真的扶额,把阮西拽到旁边位置坐下,说:“我的大妹子啊,男人有点私藏不是很正常么?再说了,我这伤是洗澡被你三哥吓了一跳,摔了骶骨,你想什么呢?”
他房间的浴室前两天热水坏了,一直忘了找人来修,这两晚用的是阮东卧室的。
结果昨晚阮东想着工作的事太沉迷,忘了他在里面,直接推门就进来了。
刚好他在打沐浴液,一惊再一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种一屁股坐到地上,骶骨跟瓷砖来了一个有力的亲密接触的痛,不是所有人都理解的。
加上当时把腿也扭了,所以他就干脆在阮东那睡了,谁知道被他家老头误会成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了。
天……
“呃……”阮西红了脸,她本来只以为最多也只是兄弟俩的打闹或者那啥,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在里面。
“那得疼死了,”她随即皱眉说,“今天去医院拍片儿吧。”
阮南摇头,揉着腿和腰说:“还不至于,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阮西实在愧疚,“真对不起二哥,我不知道,我以为你俩又因为小事儿打闹,就开开玩笑,昨晚也没动静,我不知道爸他这么较真儿……”
她以前没怎么在爸妈面前跟哥哥们开过什么玩笑,更别说还是这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几天跟她妈谈了那样的事,她个人感觉家里的气氛变了,心情自然也轻松了,所以就想到开玩笑。
以前二哥故意皮的时候她爸也就吼几句,假装捶两下。
至于对三哥,最多也就是瞪几眼,让他气憋,没想到这次却……
“行了你,”阮南笑了一声,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犯得着这样么?”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经过这六年,大家现在在有关她的事情上都是小心翼翼的。
阮东要带他去医院,带他拒绝了,因为他不想让他的妹妹为他们担心。
小丫头从小就总是为他们家里人着想,他们怎么忍心让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的她再为这样的小事操心。
阮西咬咬唇,自然不可能因为阮南这么说就真的不管了。
于是,她“腾”地起来,给了阮南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后就噔噔噔跑到书房。
第五百零四章 约会万岁!
第五百零四章 约会万岁!
阮南看着她娇俏的背影有点失笑。
对了,这才是一个年轻小姑娘该有的样子。
毫无疑问,有阮西出马,关于双胞胎兄弟俩在房间看“私藏”的事自然也就这么算了。
不过阮南最后还是被阮西拽着去医院了,回来的时候阮东这边已经让师傅把阮南房间的热水器修好了。
只可惜就阮南现在这个状态,他估计还得负责照顾两天。
阮云峰就这件事给兄弟俩上了一节课,课程的大致内容就是:都老大不小的人了,一天嘻嘻哈哈嚯嚯,打打闹闹像什么话,都给老子找媳妇去!
对此,兄弟俩的反应是,一个依旧面无表情,连吭都不带吭一声的,另一个则一脸保证,说什么过年就带人回来。
这么保证的结果当然是差点又被阮云峰揍。
为什么?
因为现在离过年就两个月的时间,摆明了阮南就是在敷衍他嘛。
阮西看着家里这三个男人和坐在阳台上喝茶看书的柳教授,莫名有些想感叹。
好像,真的变了。
“对了,”阮南侧躺在沙发上,转了话题问:“怎么没看到大哥跟茉茉?”
阮云峰当即就瞪过去,“什么茉茉,给老子叫嫂子!”
阮南朝他看过去,很配合地喊了一声:“嫂子好。”
阮云峰又要揍他,阮西见状将人拉住,这时就听柳眉说:“曲茉那边有个平安夜主题会,阮北过去帮忙了。”
“顺便再一起过平安夜,”阮南补充说,语气酸溜溜的。
随即他就看向阮西,问:“妹子,你今天怎么在家,不跟祁叔过节去?”
阮西本来都把这事儿给忘了,结果现在听阮南这么一提,就又想起来了。
“他估计在忙吧,”拿着手机,话虽这么说,但阮西却一直在注意手机的动静。
两个人很久没有这么分开过,更别说到现在连个消息都没有。
阮西觉得,如果不是真的有事,他不可能这样。
所以就算很想很想跟他一块儿,她也不敢轻易打电话过去,就怕耽误到他的事儿。
阮南没察觉到自家妹子的异常,还在那以一种说教的语气说:“那你们这不行啊,虽说这是国外的节日,不过好歹也是周末,平时黏得倒是紧,周末反倒不在一块了。”
说着,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一本正经地看着阮西,说:“妹子,该不会是你俩在公司太腻歪了,祁叔觉得烦了?”
话刚说完,阮南就被阮云峰的一个抱枕来了个脸部正面袭击,“会不会说话,你祁叔是那种人么?!”
说着,阮云峰便看向阮西,语气一下子就柔了,“别听你二哥胡说八道,估计是真的有事。”
阮西笑笑,“没事,我知道,又不是小孩子,多大点儿事。”
说完,便放下手机翻电视看,然而阮南的那句话却还是让她记在了心上,并因此开始惶恐不安。
说起来也是,他们一天二十四小时后都在一起,工作一结束几乎就会凑到一块。
她喜欢他亲她,喜欢他抱她,喜欢他的触碰和味道,每次一看到他就心痒痒。
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一起的缘故,他的那个什么离别焦虑障碍似乎也好了不少,最开始的那半个月,她几乎去厕所他都会问。
现在却变了不少了,就比如她周五跟聪哥出去,昨天到现在他都没有露面。
一般来说,这才是最正常的,他能不受那样的情绪控制,她当然也为他高兴。
可像这样从昨晚下班后到现在就没一个消息,她一边想他是不是真的被很重要的事耽误了,另一方面又担心他是不是出事了,发的微信也没回。
如今二哥这么一说……
正想着,放在一边的手机就响了,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顿时让她眼前一亮,二话不说就抱着手机噔噔往一边跑去。
“祁叔,绝对祁叔,”阮南看着自家妹子那激动的样子,一脸戏谑地断定道。
柳眉放下书走进来,在看了一边接电话一边上楼的阮西后不咸不淡地对阮南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阮南一听,嘿??
“妈,怎么连你也这样,我说什么了么?”
对此,柳眉表示不搭理。
而这边,阮西快速进了自己房间关上门,男人的声音便变得更清楚了,“吃午饭了么?”
阮西脱了鞋,在地毯上盘腿而坐,顺手捞过一边的抱枕,说:“快了,你呢?”
祁慎这边刚补觉醒来,这会儿正靠着床头,另一只手把玩着阮西的那件睡衣,闻言后笑笑回答说:“我刚睡醒。”
阮西一听,不禁瞪大眼,“现在?祁叔你?”
睡懒觉什么的,在家里一向是她跟二哥的专利,当然二哥在这方面更胜一筹,这个人睡懒觉到中午这种事,简直就是破天荒头一遭。
“嗯,”祁慎应道,“昨晚有点事太晚了,就回来了。”
呼……
听了这样的话,阮西不禁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祁慎笑道:“怎么?以为我出什么事了?”
闻言,阮西当即正色道:“呸呸呸,不准你说这些不好的。”
虽然她是有担心……
祁慎被她的话逗笑了,随即便敛敛笑,垂眸看着被他拿了一晚上的睡衣,低声道:“想我了么?”
阮西最受不了的就是他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尤其每次打电话的时候,就像他正在耳边跟她说话一样,她甚至都仿佛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嗯……”她的脸很不争气地热了。
祁慎道:“嗯是什么?我不懂。”
阮西抱着抱枕滚到了地上,又羞又老实地说:“想了,特别想,昨晚做梦还梦到你了。”
祁慎最喜欢她这样的诚实,一天一夜的分别让他对她的思念倍增,忍不住便想跟她说些情侣间的小话,“又梦到我抱你了?”
当然,这里的抱可不是普通的拥抱,至于是什么,自行体会就行了。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阮西浑身都快烧起来了,想到之前那次跟他睡做的那个梦,以及后来的后,她不禁羞得蜷缩成了一团。
“没……没有,”她得为自己发声,“就只梦到我们出去玩,根本就没有的事……”
祁慎听着她软软的声音,忍不住逗她:“那真是遗憾,我还以为,你会跟我做一样的梦。”
一样的……
也就是说……
阮西双颊着火,支支吾吾地臊得说不出话来。
祁慎能想象得到他这小爱人在电话那头的样子,心头痒痒。
但顾及到她一会儿要出去吃午饭,贴心的只是点到为止,转而换了话头,问:“下午有时间吗?”
阮西在这边正为不知该怎么转话题而愁了,一听这话,立马感觉被救了一命,几乎想也没想就说:“有。”
别的她不敢说,如果要问她放假的时候什么最多,那绝对就是时间了。
祁慎对她这么干脆而快速的回答表示很满意,接着道:“那,下午约会?”
约会?!
阮西眼睛一亮,想到半个多月前他问她平安夜和圣诞节的安排,昨晚她本来就记着这事儿了,但因为他有事,她也就没想这事儿,没想到他现在竟然提出来了。
她本来想点头说好,但心思一转,犹豫道:“要不今天就算了吧,明天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们明天可以。”
“明天不行,”祁慎道,“明天有别的事,只有今天下午和晚上。”
阮西一听,不禁有些泄气,但随即更多的却是心疼。
“那我吃完饭过来吧,我很快的,你不要点餐,我给你从这边带饭,你现在肚子饿吗?”
她的贴心和温柔让祁慎心里熨帖,便道:“不饿,一会儿我去接你。”
阮西:“可你的饭……”
“车上不也能吃?”祁慎笑着道。
阮西一听,好像真是这样,于是就说:“那你再休息会儿吧,我大概一点好,你再睡会儿。”
祁慎“嗯”了一声,随即便笑说:“就依祁太太的意思。”
一句“祁太太”说得阮西心脏乱跳,抿着嘴在电话这头偷着乐。
这时,阮东敲门叫吃饭,刚好阮西也想让祁慎再休息一会儿,于是就在简单地说了两句后挂了电话。
吃过午饭,差不多在阮西刚把要带给祁慎的饭装好,男人就按响了他们家的大门。
阮云峰本来想留祁慎多坐会儿,让他干脆在这里把饭吃了再走,结果刚把这话说了就接收到了来自柳教授的卫生球。
柳教授的意思是:人家小两口要出去培养感情,要讲情趣,你个大老爷们儿的能不能有点眼力见儿?
身为一个伪大男子主义者,阮云峰表示:闺女,出去好好跟你祁叔增进感情哈。
于是,阮西就在一大家子的目送之下上了祁慎的车。
直到祁慎把车开到他们今天要约会的第一个地方——电影院时她脸上的红色才算是褪下去。
祁慎吃完饭后两人相携下车,仰头看着电影院前巨大的屏幕,手上传来的温暖无一不让阮西在心里呐喊。
约会,万岁!
第五百零五章 祁叔的圣诞礼物?
第五百零五章 祁叔的圣诞礼物?
从电影院出来,两人在祁慎就近预定的咖啡店坐了小会儿后就去了商场。
两人跟所有情侣一样,手牵着手,从各个门店经过,两人的身高差及颜值引起了周围人一个个的回头。
祁慎会在女装店停下,然后在女性工作人员惊艳的视线中牵着阮西进去,再在征求了她的意见后把衣服买下来。
阮西则会下意识地在男装店停下,很自然地给他看衣服,鞋子或者饰品。
男人的优雅成熟,女人的娇俏可爱,两人所到一处就像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逛商场给彼此买东西,这样的事对任何人来说或许都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但阮西却觉得特别满足。
尤其是看到男人穿上她选的衣服时,她的心就被他攥得紧紧的。
六年前,一个“老牛吃嫩草”的报道引起热议,好坏各占一半。
六年后,他跟她公开关系,不用再隐瞒家人,不用再顾及他人的流言蜚语。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累了么?”祁慎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拉着阮西的手,侧头低眸问她。
阮西仰头看他,摇头,露出两颗小虎牙,笑着说:“不累。”
祁慎看她模样实在乖巧,情不自禁地将她往身边揽了揽,“这么能逛?”
阮西抿嘴笑,往他身边靠,心里甜滋滋的,“跟你逛,怎么着都不累。”
算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像这样逛,之前要么是去看展会,要么就是去风景区。
她觉得,像他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喜欢这种看电影或者逛街什么的约会方式。
所以她从来没有提,一直都是他安排好的,她已经习惯了,也没有任何觉得不好的地方。
因此今天他说约会的时候她以为也跟之前一样,没想到,竟然出乎她的意料。
祁慎当然知道她乖,但他没好意思说的是,作为一个根本就没什么谈过恋爱的老男人来说,约会的内容对他来说还是存在一定难度的。
他一直在考虑小姑娘的喜好,前几次的约会实则都存在观察的成分在里面。
他一边实践一边记下她的反应,从而得出什么样的约会方式才会让她有兴趣。
只可惜这丫头就是这么让人心疼喜欢,不管去哪里做什么,永远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好像真的只要跟他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开心的。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孩子。
笑了笑,祁慎自然不想真把她累着,因为约会而疲惫什么的,实在不完美。
于是小会儿后,两人从商场出来,刚好也差不多到吃晚饭的点儿,祁慎就带阮西到他事先订好的火锅店。
阮西身体刚恢复,从醒来起吃的都是清淡的,以至于连梦里都是重口味,醒来就对着祁慎流口水,可怜兮兮地说想吃这想吃那。
祁慎被她逗得哭笑不得,刚好第二天江丽荣在她办公室吃麻辣烫,阮西看到了直流口水。
于是,祁慎就把这事儿给记下了,今天专门找了家他觉得还可以的地方,给阮西点了个微辣的小锅。
阮西一看,眼睛都直了,当着服务员的面连说了好几个“祁叔你真好”。
甚至在祁慎说“就只是好?”的时候,很懂的给了他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等到她意识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对上的便是红着脸的女服务员暧昧的眼神。
祁慎一下午都享受着小女友崇拜仰慕的目光,被她勾得早就心痒痒了。
这会儿在尝到她的味道后再看她这含羞带怯的模样,他索性也不想忍了。
服务员一走,就把人亲得晕头转向,甚至差点擦枪走火,好在及时刹车,才避免了一场“意外”。
从店里出来时已经七点半了,夜色早已降临,霓虹灯的笼罩在,整个a市美得像一幅画。
街上,四处都是平安夜圣诞节的标记,“铃儿响叮当”的音乐声几乎贯穿每条街。
大人小孩很多都穿着带圣诞节元素的衣服穿梭在人群中,空气中满满的都是节日气息。
祁慎拉着阮西的手走到广场上,将刚买的帽子戴在她头上,低头问:“冷吗?”
阮西摇头,变魔术似的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副红白相间的手套给他戴。
祁慎笑着问:“什么时候买的?”
阮西嘿嘿笑了两声,说:“你去上厕所的时候,旁边就有家精品店。”
祁慎不赞同地挑眉,“不是让你乖乖在那等我么?乱跑?”
阮西给他戴好手套,再捧着他的手哈了两口气,问:“暖和吗?”
祁慎看着她因兴奋而红彤彤的小脸,有点无奈,有点喜悦,还有点感慨,“暖得都发热了。”
阮西难为情一笑,抓着他的手两人继续往前走。
小会儿后,祁慎将她往身前揽了揽,说:“待在我身边,别走散了。”
阮西靠着他,紧紧攥着他的手,“你也是呀。”
话音刚落,旁边便有人说:“下雪了!”
阮西停下,仰头看向天空,刚好一片小雪花落在她的鼻子上,“真的下雪了……”
祁慎用手拂去她鼻子上的亮点,也抬头看了一眼。
西方人把圣诞节及前夕所降之雪视为吉兆,称下雪的圣诞节为“白色圣诞节”,雪,则被认为是上帝予人的祝福。
祁慎从来都不是信徒,但此时却颇为感触。
这不是他和她的第一个平安夜,也不是第一个圣诞节,然而对他们两人来说却都是“第一次”。
“祁叔,我们去那儿坐坐吧,”阮西抓住祁慎的手,指着不远处的长椅。
祁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微微一笑,二话不说便拉着人往那边走去。
广场上音乐喷泉附近的人越渐躲起来了,孩子们戴着圣诞帽,因下雪在周围笑着跳着。
阮西看着眼前的一切,内心出奇的平静,“不知道能不能积雪,要是明天也下就好了。”
祁慎失笑,侧头看她,“不怕冷么?”
阮西摇头,把头靠在他肩上,“有祁叔你在,一点儿都不冷。”
闻言,祁慎唇角的弧度扩大。
正要说话,便见她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看着他,两眼放光地说:“祁叔,明年,后年,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一起过任何节日,好不好?”
祁慎:“比如?”
阮西掰着手指头数:“比如元旦、春节、情人节、中秋节等等,一年到头,所有的。”
祁慎就问:“你的‘一起过’,是只单纯地在一起,还是要约会,或者做点别的?”
阮西抿着嘴,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很单纯地说:“不一定要约会或者别的嘛,只要跟你在一起就行了。”
祁慎揽着她的肩头,微微偏头在她额头上蹭了蹭,“真是个好养活的丫头。”
阮西斜眼往周围看了看,庆幸这时候是晚上,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不然这么亲近的动作,她还真是……
不过,没有人注意就好了。
她在心里暗笑,开始放下心来,伸手从侧面抱住了祁慎的脖子,在他脖子边蹭。
“有你陪着,我觉得我比任何人都奢侈,一点儿都不好养活。”
祁慎听懂了她的意思,脖子痒痒的,心也跟着痒痒的,“你又知道我的身价了?”
阮西忍不住笑,红着脸说:“不知道,不过在我这里你是无价之宝。”
祁慎被她说得心里发烫,扭头面对她,放在她肩头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移到了她的后脑勺。
“这么会说话,又想我亲了?”他抵着她的额头,以两人才能听到声音问。
阮西面上一臊,眼珠子转啊转,“有点想,但是有人……”
祁慎再次被她的诚实打败了,没等她反应过来,按着她的后脑便将她压到了自己眼前。
广场上那棵被放置在音乐喷泉前方的圣诞树忽然代替喷泉响起了欢快的乐声,树上各色的彩灯配合着旋律有规律地闪着。
空中有人放起了许愿灯,雪花从那灯前落下,也被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
男人温柔的吻如柔软的羽毛,又像清甜的草莓酒,甜甜的,暖暖的,阮西忍不住想品尝更多,他却不许。
一吻毕,意犹未尽。
看着小女友晕晕乎乎的模样,祁慎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大大得到了满足。
他虽然也不想就这么停了,但为避免在外面做出什么有损形象的行为,他还是收了手。
“我给你准备了圣诞礼物,”祁慎在最后给了她一个轻吻后说。
“礼物?”阮西微微醒神,靠在他怀里,仰头跟他对视,“下午不是买了东西么?还有什么呀?”
祁慎说:“下午的不算,嗯……圣诞礼物当然得等圣诞节才能知道。”
阮西蹙了蹙眉头,想猜。
祁慎又垂眸看着她补充说:“你可以今晚在枕头上放一只袜子,可能真的有圣诞老人。”
阮西被他的话逗笑了,攥着他的手说:“那都是骗小孩子的,我已经是大人了。”
祁慎挑眉:“大人就不能有礼物了?”
他这么一说,阮西更好奇了,抓着他的衣摆撒娇:“什么东西啊,你提示一下,我来猜。”
闻言,祁慎假装思考,最后给出了一个根本算不得提示的提示,“你喜欢的。”
第五百零六章 她要嫁人了
第五百零六章 她要嫁人了
“我喜欢的?”阮西当时就愁了,心说她喜欢的东西很多啊。
比如好看的衣服鞋什么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钱了。
不过,这也太俗气了,不用想也知道以祁叔的品味不可能这样。
但他以前有把辅导书当成礼物送她,直接送钱什么的也没准啊,毕竟祁叔是个不同的霸道总裁。
不过……
看着男人好看的下巴,阮西忽然想起一种可能,结果就是她说出来之前先把自己逗笑了。
“笑什么?”祁慎勾勾唇,问。
阮西摇头,心说这么羞耻的想法她才不要说呢。
然而祁慎却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捏了捏她的小手,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不告诉我?”
阮西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脸上发热,意志几乎立马就动摇了,“也不是,就是……就是太羞耻了。”
“有多羞耻?”祁慎笑问。
阮西抿着嘴憋笑,到底是没抵得过他那深邃的视线。
祁慎一看她仰头,就很配合地低了低头,将耳朵凑到她嘴边。
阮西附在他耳边一边羞着一边憋笑,然后再很羞耻地把自己的想法给他说了。
话说完,男人还没有任何表示,她就羞得耳朵都红了,继而把脸埋到他的怀里,“我就随便猜猜,你不能笑话我……”
祁慎被她的反应逗笑了,但自然是没有真笑出来,只稍微扬了扬唇角,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你,嗯,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想法,我之前也想过。”
闻言,阮西抬头,有点惊愕地看着他。
然而这时祁慎却蹙了蹙眉,作思考状问:“但,你不觉得这种方式已经过时了么?”
阮西被他一个“过时”说得脸成了猴屁股,她哼哼,抓着他的手瘪嘴说:“我就说说而已,你不要这么当真嘛。”
果然,她之前看的那些小说害人不浅,说什么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对方,对方就一定会感动得不得了。
感动才有鬼呢,看吧,连祁叔自己都觉得过时了。
祁慎享受着她的娇柔,五指扣住了她的手,笑说:“我也是说说而已,没有笑话你的意思,不用害羞。”
阮西咬咬下唇,然后抿着嘴忍不住扩大嘴角的弧度,“那你再提示一下,我再猜猜?”
祁慎却不,他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也就是不会告诉她了。
阮西有点泄气,不过更多的却是期待。
他出去的那几年,虽说每年过年都会给她寄礼物,但她看得出来,那些东西都不是他买的,更不是他寄的。
玩偶抱枕什么的,他之前就说,那些东西容易滋生细菌,小孩子不要玩那个。
可之后的那几年,有四年都是不同的玩偶或抱枕。
没人给她说,他也没有来消息,她就假装不知道,因为即使不是他买的,也是他让人那么做的,他的心意,多珍贵啊。
“时间不早了,”祁慎抬腕看看表,再抬眼看了周围一圈,最后才对阮西说:“要回去么?”
阮西坐直身体,脸上还有余热,“回……回你那边还是我那边?”
祁慎很干脆地告诉她:“你家,我跟你一起回去。”
阮西一听,一双眼睛顿时亮晶晶的,“好!”
祁慎被她这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得心里发软,不由摸了摸她的头。
雪下大了,大片的雪从夜空中洋洋洒洒地落下,红色的圣诞节前夕被装点上了属于它的饰品。
穿过热闹的人群,两人十指相扣,雪花落在两人的肩上头上,一高一低亲密无间。
晚上,阮西因为实在过于期待明天的礼物,怎么着也睡不着。
于是,她索性来了个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一听到柳眉他们房间的门关上后她就忍不住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
然后轻手轻脚跟做贼似的出了房间,然后熟门熟路地来到祁慎睡的房间。
就像料到她会去一样,男人一看到她便道:“外面冷,快过来。”
阮西脸颊微红,噔噔噔小跑过去,到了床边直接踢掉鞋往上爬。
祁慎把她塞进被子里,捏紧她的手说:“睡吧。”
说着,就把灯调小,自己也跟着躺下了。
阮西往他身边凑,笑嘻嘻地问:“你在等我呀?”
祁慎挑眉,“你以为?”
阮西喜不自胜,手脚并用地颤他,“你真好。”
祁慎把搭在他腰上的那只脚给捉下去,很正经地跟她说:“不准乱动,明天我还有事。”
言下之意也就是,你再动,就可能发生不得了的事,而这件事一发生,就会严重耽误睡觉的时间。
阮西现在也能很轻易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了,脸上一臊,乖乖地当即不敢动了,在他怀里缩成一团。
奇怪的是,刚刚她还因为兴奋一直睡不着,结果才来到他这儿十分钟不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祁慎听着从怀里传来的均匀呼吸声,情不自禁低头看她,视线在她秀美的侧脸上停留了几秒,再次忍不住勾起唇。
小家伙真是……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确定人已经睡熟后祁慎才轻轻地将手伸进被子里,把又搭在他腿上的小脚丫给捉到一边,再把腰上的手给拿开。
小心翼翼地起身后,他把枕头塞进阮西怀里,又在她耳边哄了两声后才去卫生间换衣服。
从房间出来时,本该都已经回房了的几个人早已在客厅等着。
祁慎从楼上下来,走到阮云峰和柳眉面前,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很认真地看着他们,说:“明天就辛苦你们了。”
阮云峰站起来,往楼上看了一眼,走到祁慎面前很哥们儿地拍了拍他的肩,却没有说别的,只道:“没什么辛苦的,回去休息去吧。”
祁慎点点头,随即看向坐在一边的阮家三兄弟和曲茉,跟他们颔首打了招呼后便由他们目送着出了阮家。
人一走,客厅突然陷入了沉默。
从大门口回到客厅,谁都没说话。
曲茉看着几人,笑了笑打破沉默,“大喜事大喜事,都高兴点儿,时间也不早了,阮叔柳姨也休息去吧,明天不是还有我么?”
刚说完,她的手就被坐在身边的阮北给捏住了。
一向咋呼的阮南这会儿坐在阮东身边却没能笑得起来,垂着眼帘说:“她要嫁人了……”
紧接着,阮云峰叹气,“迟早的事,就是这心里,唉……”
阮东本来就是面瘫,这会儿那张脸看起来绷得更紧了。
柳眉看了看家里的几个大老爷们儿,没作声,小会儿后,她开口道:“行了,看你们一个个的,之前不是还嚷嚷得厉害么,真到了时候就成这样儿了。”
说完,她看向阮北,道:“明天一早你还得去接你爷爷奶奶,早点睡去吧,明天的事不会少,别在这耽搁了,回房。”
说完,自己便先站起来,顺便拽上还在那为女儿即将出嫁而低落的阮云峰。
他两人一走,客厅就剩三个大老爷们儿给曲茉了。
阮北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弟弟,然后问阮南:“你的伤没事吧?明天能做事么?”
闻言,阮南并没有先回答他的话,而是站起来,蹦跳了一下,这才龇牙咧嘴地说:“还行,不至于动不了。”
阮北微微颔首,“那就好,明天事多,西西这块儿有茉茉和婶婶们,我们要做的就是会场招待,你自己顾着自己。”
阮南点头,但情绪依旧不见高,“大哥,西西真的要嫁人了,她在这才家里待多久,我都……”
阮北笑,说:“你之前不是咋呼得最厉害,现在就怂了?”
阮南皱眉,“那不一样,动动嘴跟动手哪能一样。”
阮北携曲茉起来,说:“行了你,明天可不是睡懒觉的时候,老三,他就交给你了。”
说完,便绕过茶几,跟曲茉一道上楼回了他的房间,剩下双胞胎在客厅孤零零的坐着。
兄弟俩谁都没说话,小会儿后,阮东先起来,“你睡不睡?”
阮南抬起头看他,无奈地点头,然后撑着沙发站起来。
阮东一看他这样儿,眉头皱得死紧,长臂一伸几乎把人给架到身上。
阮南情绪低落,索性全身都靠在他身上,“阿东,西西要嫁人了。”
阮东面无表情,“从昨晚到现在你已经说了五十八次了。”
阮南又是一声叹,“我就是难受,心口堵得慌,虽然知道祁叔对她好,可你想啊,以后她就是别人家的了。”
阮东将人扶到房间,没回话,直到把人安排到床上后才以一种很认真地表情看着他,说:“她是我妹妹这个事实不会因为她嫁人而改变。”
说完,没等阮南说话便把灯关了。
朦胧的房间里,阮南看着他盖上被子,再给他掖被子,眼角有点发热。
半夜,阮东被身边人的哭声给吵醒了,睁眼后意识到自己身上缠了一头大型二哈。
“西西,西西……”
阮东想将人给撕开的动作在听到他的梦话时顿住了。
他不禁想起自家妹子躺在床上的那几年,这个人在外看起比谁都想得开,可晚上一回到家或者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很低落,有时候还会哭。
如果不是六年前的那次争吵让他们解开了隔阂,他可能会永远都不知道他的哥哥是个爱哭鬼。
第五百零七章 结婚??圣诞礼物?
第五百零七章 结婚??圣诞礼物?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阮东由他抱着,一只手则拍着阮南的后背,轻轻地说:“没事了,睡吧。”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声音,阮南抽泣了两声后便没有出声了。
窗外的雪还在下,借着窗下微弱的光能看到洋洋洒洒飘下来的影子。
雪象征着幸福好运。
阮东以前从来不信这些,可现在,他看着窗外,默默在心里许了一个愿。
至于这个愿望是什么,或许就只有他知道了。
“北哥哥,还不睡么?”
阮北房间,在身边人翻了第二十个身时,曲茉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暗中观察下去了。
阮北闻言回过头,“抱歉,吵到你了。”
曲茉:“没。”
说着,她伸手将自己这边的台灯打开,然后看向已经转过来的男人,笑着摸他的脸。
“阮西西是嫁人,又不是去上战场,两家隔得这么近,随时都可以见的不是么?”
阮北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没说话。
曲茉把灯光调小,重新躺下来挪到男人怀里,抬头亲他的下巴,“你现在的样子就跟我哥当年一样。”
曲墨深脾气暴躁,对待曲茉的态度也跟阮家这些男人对阮西的态度完全不同,加上曲茉从小就皮,不知道被曲墨深揍了多少次了。
但揍归揍,再暴躁的脾气也掩盖不了他是妹控的事实。
用曲墨深自己的话说就是“我揍她是为她好,是爱她的表现”,虽然曲茉到现在都不认同这份揍出来的爱,但不认同却不代表不理解。
阮北笑了笑,抬手捏她的耳垂,说:“等西西这边的事忙完了,就该轮到我们的事了。”
曲茉一听,脸上不禁发热,“也……也不用这么着急……”
“该着急了,”阮北打断她的话,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嘴角,“我也等不及了。”
曲茉羞,却又忍不住笑,“你看你,自己的妹妹就舍不得,别人的妹妹你就又是另一个态度。”
阮北知道她的意思,也忍不住笑,“别人的妹妹是我未来的太太,你觉得我要什么态度,舍不得她嫁么?”
曲茉被他说得脸红,却又忍不住想亲近他,便凑近了去吻他的下巴,唇角,最后停在男人的唇上。
阮北目光深沉,抓着曲茉手的那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把她的手给放到了腰上,很快反客为主。
一吻结束后,曲茉的脸成了番茄,然而她却舍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
这时,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没忍住,笑了,“北哥哥,你说我们同床共枕了这么几年,如果跟别人说我们还没有那什么,会有人信么?”
阮北眉头轻挑,不答反问:“你觉得会有人信么?”
曲茉摇头,“阮西西都不信,何况是别人。”
她在阮西西心里的形象已经是老司机了,这个形象根深蒂固,已经改不了了。
阮北在她的鼻子上揪了一把,说:“你觉得这是谁的功劳,嗯?”
他可是知道的,这丫头在外面可一点儿没觉得害臊。
给他家妹子灌输一些少儿不宜的思想就算了,在其他人面前也丝毫没有收敛,只有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就更不得了。
比如总是语出惊人,或者做些基本能让他废掉的事。
要不是他意志够坚定,估计白清这会儿就该是他的主治医生了。
曲茉哼哼,抓着他的衣襟缠住他,说:“那谁让你在外面惹……不对,是谁叫那些女人总爱往你身边凑,我当然得宣布主权了。”
两人没订婚前就总是有女人往他面前凑,订婚后即使都公布了却还是有人不要脸。
她能怎么办?当然是高调宣布这个男人是她的,唯有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她的印记才能狠狠打那些女人的脸。
“你啊,”阮北哭笑不得,叹着气却将人搂得紧了,“明天可就得麻烦你了。”
曲茉抱着他,在他怀里闷着声音说:“跟我还客气什么,睡吧,都要早起呢。”
“嗯,”阮北应下,房间内再次变得安静,只是这次,心也跟着静了。
是啊,就算嫁人了也还是他妹妹,好像也没什么改变的。
想想,阮北垂眸看着怀里的人,收了收手臂,跟着闭上了眼。
那丫头,明早醒来应该会吓一跳吧,连结婚这么重要的事都能瞒住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那个男人做得出来了。
……
第二天大早,阮西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但实在太困,她压根儿就没有心思去在意是怎么回事,甚至只当是做梦。
只不过习惯使然,她伸手去够身边的人,不想却摸了个空。
阮西愣了愣,正准备挪过去继续摸的时候外面的声音却好像近了不少,没等她皱眉,身上的被子就被人突然一下子掀开了。
阮西的起床气条件反射般蹭地冒起来,蹙紧了眉睁眼,正准备说是谁的时候就听一道熟悉的声音说:“起床了,结婚了,快!”
起床她知道,结婚??
阮西恍惚中识别出了那道声音的主人,视线好不容易找到焦点后,她动作迟缓地坐起来,伸手去拿被子。
“茉莉别闹,我要睡觉。”
“睡屁啊!”曲茉索性把被子给扔了,掰着她的肩使劲儿摇晃,“滚起来,结婚了!”
又是结婚??
阮西被曲茉这么一搞彻底醒了,她按住曲茉的手,正要开口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外面,怎么这么热闹?”她看向门口,一点懵。
虽然关着门,但她这会儿意识清楚了,能清楚地听出外面不止一个人的声音,而且还都是女人,还有奶奶的声音??
曲茉突然勾起一个邪笑,再勾起阮西的下巴,说:“你以为?你家祁叔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个大礼物。”
说完,没等阮西反应过来就一把把人从床上拽下来,“赶紧起来,洗漱完了得化妆了,外面的婶婶和姐妹们还等着。”
“诶?诶诶?”阮西被拖一路疑惑一路,最后一把按住曲茉的手,心跳跟着加快的同时又实在难以置信。
“什么情况你给我说什么?现在……现在外面天都没亮,到底怎么回事?他,祁叔人呢?”
曲茉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心想反正都到了这一步了,要是再不把事情说清楚,恐怕这妮子还要更耽误时间。
于是她在收起手机后便以最简单的话向阮西陈述了最不简单的事:婚礼,就是阮西今年的圣诞礼物。
阮西被曲茉这简单的一句话雷得浑身的细胞都焦了。
婚礼?圣诞节礼物……
“我给你准备了圣诞礼物。”
“下午的不算,嗯……圣诞礼物当然得等圣诞节才能知道。”
“大人就不能有礼物了?”
“你喜欢的。”
男人的声音一遍遍在脑海里回荡,阮西觉得自己现在置身云端,完全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她想再问得详细点儿,比如“婚礼怎么成圣诞礼物了”、“为什么这么突然”、“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难道就她不知道吗”、“婚礼的地方在哪”等等。
可惜时间紧迫,曲茉并没有给她任何发问的机会,直接把人推进了浴室,用就着她那声睡衣直接给人淋湿了。
最后临走前说:“你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十五分钟不出来我就带人来围观。”
说完,就“砰”地一声把阮西给关在了浴室。
淋雨声“哗啦啦”地响着,阮西的思绪并没有因为曲茉的威胁和这一道关门声回来。
身上的细胞在被这个惊天的消息烧焦了后重新活过来,并像开水一样沸腾着,几乎每个细胞都在嚷嚷。
祁叔说的圣诞礼物就是婚礼?!
天,真的是这样吗?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神仙男人啊,为什么连这种事都……
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她恍恍惚惚的,身上的动作几乎变得机械,好几次都差点滑到。
恍惚地洗完澡洗完头,再恍惚地在曲茉的唠叨下洗完脸。
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的她直到看到楼下客厅的那一群亲戚后才总算确定这真的不是梦。
“来了来了,”大婶婶嗓门儿那叫一个大,一看到阮西立马放下手里的瓜子笑呵呵地道:“赶紧的,先过来让我们看看今天的新娘子。”
大婶婶这话一说,阮家的其他婶婶也跟着起哄,阮西的那几个堂嫂更是直接就过来把她给架过去了。
“爷爷奶奶,妈,这……”
阮西受到的惊吓实在不小,以至于都忘了跟婶婶和堂嫂们打招呼,一眼看向阮家两位老人家和正忙着的柳眉。
柳眉走过来看了看她,并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看向曲茉:“面膜做了么?”
“做了,”曲茉说,“可以开始上妆了。”
柳眉点点头,“不耽搁了,开始吧。”
于是,阮西就在婶婶和堂嫂们的簇拥下见到了她的化妆师,并直接在客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始化妆。
中间,好多次她都想问她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样子家里所有人对今天的事似乎都不例外,难道全家一家都晓得这事儿,就她被蒙在鼓里么?
可惜每次在她想开口的时候,总会有人打断。
最后好不容易问出口了,她妈给的答案却是:别问,问也不知道,回头问你祁叔去。
阮西:“……”
第五百零八章 祁总真是心灵手巧
第五百零八章 祁总真是心灵手巧
于是,阮西就在恍恍惚惚中让人在她的脸上抹了一层又一层,耳边全是婶婶和堂嫂们的声音。
她本来就够懵逼震惊了,没过多会儿祁家的女人们又来了不少,耳边的声音再次增多,她完全就没有了说话的机会。
看着眼前的一切,听着满客厅的说笑声,阮西只好认命地“任人摆布”。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一个新娘妆竟然让她生生坐了快三个小时,然而饥肠辘辘的却还不能吃饭!
“好看,真好看,”祁悌围着阮西打转,就差对着阮西流口水了。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不管是长辈还是同辈或者是小辈,都开始针对她今天的妆容做出了有失客观的评价。
“我们家西丫头就是好看,不化妆就好看得过分了,这么一化,我的天,哪来的天仙?”
阮西:“……”
一定要这么夸张吗?实事求是一点不好吗?
“美,太美了,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说的不就是我们西西么?”
阮西:“……”
二婶,学问好可以,但请注意使用场合。
“看这水灵的,都想让人咬一口了,祁总好福气啊,能娶到我们西西这么好看的小媳妇。”
阮西:“……”
大堂嫂,你是受到我堂哥的影响了么?请你时刻记着,我是你的“情敌”。
还有,祁家的姨们奶奶们还在这里,咱就不要王婆卖瓜了。
“福气,好福气啊,我们家老幺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娶到媳妇,真是太不容易了,我真是太为他高兴了……”
阮西:“……”
孝姨,祁叔才三十六不是六十三,您能不要这么喜极而泣么?
“柳姨,婚纱到了!”
阮西本来还在尽力担任着吐槽的角色,结果祁悌的话她还没来得及吐槽,曲茉的声音就打断了她的思绪并成功引起她的注意。
“婚纱来了婚纱来了!”同辈们的姑娘们开始躁动起来。
不管是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还是未成年,一听到婚纱,脸上的神情如出一辙,纷纷惊叹:“哦呼!”
显然,阮西这会儿已经顾不上吐槽了。
“婚纱”两个字同样牵动她的心,使得她的一双眼珠子不受控制地黏到了刚被招呼进门的四个身穿统一制服的女性身上。
当然,重点还是他们合力拿着的那个精致的盒子。
她之前曾想象过无数的场景,关于婚纱的。
她想的是,她跟他去店里试婚纱,他会跟很多男人一样坐在外面等。
然后等她出来后便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对穿上婚纱的她露出惊艳及赞赏的目光。
又或者,他亲自给她选,等她穿上后会不吝啬地夸她好看,然后店员们便会对她露出艳羡的目光。
再或者,他会像一般男人那样,会觉得等人试婚纱是件无趣的事,在外面刷着手机,以至于她出来都没注意到。
嗯……
如果是最后一种的话,她就不结婚了。
然而,她想了这么多的场景,至今却一个都没有用上甚至他都不在场上,却给了她这么一个比他当面夸她好看都还要来得有冲击力的惊喜。
“行了行了,别围着了,”祁悌像赶小鸭子似的把凑上来的云莹莹和云朵儿的女儿柔柔以及她的那些侄女们往一边赶。
“孩子们快给新娘子让路,新娘子要去穿婚纱了!”
阮家二堂嫂这么一吆喝,小女孩们就炸开了花儿,嘴里全都说着“婚纱”和“新娘子”。
阮西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发言权,当然她现在也不会想发言,因为她的注意力全都在那四个工作人员手里的盒子上。
小孩子们让开了一条道,阮西和柳眉曲茉一起跟那四个笑容满面的工作人员上楼回到房间。
这么明摆着要换婚纱的事,阮西当然不可能看不出来。
只是她原本想的是换衣服这种事自然要自己来做,最多也就是她出来了,工作人员帮她整理整理就行了。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一进房间,拎着袋子的那位工作人员便笑着对她说:“阮小姐,这是我们为您准备的内衣,已经做过消毒处理,可放心使用,您先穿上,一会儿我们再为您换衣服。”
也就是说,小内衣还是定制的,回头她得就这么出来让她们给她穿。
阮西脸皮薄,接过那个袋子,说:“这个……要不我还是自己来吧。”
话才说完,边上一位个头比较高的就说:“阮小姐不用害羞,我们已经跟祁总沟通过了,这件衣服您一个人恐怕会很麻烦,我们在这会比较方便一些。”
沟通……
阮西的脸红成了西红柿,心说竟然连这种事都沟通了。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既然人家连定制的小背心都拿过来了,肯定……
一想到他竟然连她的尺寸什么的都知道,甚至还以他那样的身份跟别人说了。
阮西的脸就火辣辣的,再没好意思说什么,拿着袋子就进了卫生间。
再出来的时候,阮西本来想来一句“穿好了”,结果一出来看到已经挂起来的那件婚纱,她丧失了语言功能。
浅浅的香槟色,安静优雅,独特的款式设计和轻盈的面料及上面的如星的钻啥和长长的摆尾就仿佛盛开的一朵花,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的确,是她喜欢的。
清新而不失高贵,性感却又不失俏皮,下半身的那一层层无规律叠起的轻纱真的像极了一片片花瓣。
“天,好好看……”曲茉拨着袖子上薄如羽翼的轻纱,指尖抚过那些沿着绣花的钻沙,不禁发出惊叹。
阮西缓缓走过去,看着眼前这件让她移不开眼的婚纱,惊得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
很明显柳眉也被惊艳到了,她看了看婚纱后看向工作人员,问:“这……是祁总选的?”
等问出话后柳眉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么蠢的话。
那个男人事先跟他们商量后他们做的仅有的一件事就是瞒着阮西,他们没有插手婚纱的事,自然而然就只有那个男人安排的了。
但,让柳眉跟曲茉和阮西都意外的是,被问到的工作人员却摇头说:“不是。”
“不是……”阮西愣愣的,有点不明白她的意思。
那人笑着补充说:“这是祁总设计的,我们的工作人员只是做了制作和修改这一步。”
“自己设计的?”曲茉捂嘴,惊讶地看向阮西,就连柳眉都愣住了。
阮西的心猛地一跳,然后频率加快。
她看看婚纱,再看向说话的人,“做这个……应该得花不少时间吧,他什么时候让你们做的?”
从她恢复记忆开始他们就形影不离的,他是什么时候画了设计图的?又是什么时候让人做的?
难道昨天……
“图纸是在两年前就交给我们了的,”工作人员说,“不过正式开始做是在半年前,修改则是两个月前,昨天晚上刚好完工。”
“两年前……”阮西垂下来的手渐渐捏紧,“前天晚上他去过你们那?”
“对,”高个子女人笑着说,“快两点的样子。”
说完,她看了看时间,遂道:“阮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们可以开始换衣服了么?”
阮西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和惊喜来形容了,她呆呆地点点头,任由她们将那件漂亮得不像话的婚纱换到她身上。
两年前,也就是说,他早就做好跟她结婚的打算了,即使她没有醒来,他也一直是这个念头。
两年前给图纸,那么设计就该是更早的时候。
一年前开始做,两个月前修改,那不正是她刚好醒来没多久的时候么?
那时候她的记忆还不完整,连跟他之前的感情都忘了,然而他却……
亏得她昨天还因为二哥的那句话心想他会不会真的是因为每天朝夕相处觉得腻了,所以才抽时间透透气。
天,她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她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就算她对结婚这件事一窍不通,却也知道有关结婚的事很多很多,除了婚纱外别的更是少不了人操心。
可他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一个字,甚至到昨晚都只字不提。
难怪从不睡懒觉的他昨天竟然到中午的时候才起来,事情那么多,前天他一定累坏了,而她竟然那么想他……
越想,阮西就觉得自己的心越不受控制。
好想见他,好想他,好想好想快点让他看到她穿婚纱的样子,怎么办,好想他……
“好了阮小姐,”工作人员的声音拉回了阮西的思绪。
她收起心思定睛一看,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站到了穿衣镜前,而镜子里的人,差点让她再次失神。
倒不是说她觉得自己有多好看,固然也不会有换上一件衣服就认不出自己的情况出现。
而是真的太漂亮了,这件婚纱,光是挂在那里就让人移不开眼,而上身后更是夺人眼球,最关键的是,再合身不过。
“漂亮,”就连平时几乎很少夸过阮西的柳眉这次也忍不住赞美,“不得不说你祁叔的审美真的好。”
曲茉看直了眼,道:“羡慕不来,羡慕不来,就北哥哥那灵魂画手,我认输。”
第五百零九章 大哥送你出嫁
第五百零九章 大哥送你出嫁
阮西被曲茉的话逗笑了,但她现在的心思显然不在玩笑上,她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请问这个……多少钱啊?”她转向工作人员,问。
“天,阮西西,”曲茉扶额,“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煞风景,这种时候还问钱,你不觉得很low么?”
“我……”经曲茉这么一说,阮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就是想知道多少钱而已,怎么就low了?”
曲茉给了她一个小小的白眼,说:“你觉得你家那位会在乎这些么?他要是在乎,你觉得他会这样么?”
你家那位……
阮西因这四个字有点不好意思,随即就听工作人员说:“曲小姐说得没错,阮小姐,您今天就不用操心这么多了,安安心心当新娘子吧。”
想当然这种事他们是不会告知的。
阮西闻言看了她们一眼,抿抿嘴,脸上闪过一抹窘色,但这件事还是被她记在了心上。
换好衣服戴上头饰,阮西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她知道这件婚纱和头饰还有鞋子肯定贵得不得了,所以穿戴整齐后就不敢怎么动了。
收拾好从房间出来,自然引来了楼下女人们的轰动,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所有人一起把阮西围得彻底。
“这也太好看了吧?这得花多少钱啊?”
“老幺自己设计的?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看看现在这年轻人结婚,再想想我们当初,唉,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啊。”
“我后悔了,不该这么早结婚的,早知道祁总还会设计婚纱,当初就是求我也该来叨扰祁总的。”
“想想我家那个,当初选婚纱的还是我自己去的,这人比人真能气死人。”
“……”
女人们围着阮西,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一边说一边将阮西从头打量到尾。
阮家老太太老爷子也过来了,小辈们纷纷为他们让道。
“爷爷奶奶,”阮西被说得面红耳赤,乖巧地喊了一声。
阮老太太连连点头,眼中极为欣慰,她颤抖着手去摸阮西的袖子,但又没有真的摸上去,笑过之后,老人家的眼里便闪起了泪光。
“好,好啊……我的丫丫要嫁人了……”
阮西本来没想哭的,然而经老人家这么一哭,她鼻子一算,眼睛也跟着红了,“奶奶……”
阮云峰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面回来,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哈哈哈,我家闺女就是好看,来,让窝好好看看!”
大伙儿循着他的声音看去,才发现阮家三兄弟也跟着回来了。
阮云峰虽说已经上了年纪,但身上的气质丝毫不减,精神奕奕浓眉大眼,看起来根本不像五十多岁的人。
四个男人,西装革履高大英俊,阮云峰走在最前面,阮北在他旁边,后面是双胞胎,怎么看怎么都是一道风景。
他们一来,本来围着阮西的人便给他们让道。
阮云峰来到阮西面前,边看边点头,“好看,好看,真好看!”
连着三个好看,引来在场人的大笑。
阮西刚刚被老太太带动了情绪,这会儿看着三个哥哥和自家老头,即使听着赞美的话,也笑不出来,“爸……”
她以前去参加别人婚宴的时候,没多大感觉,尤其是在看到新娘子跟家里人道别的时候。
在她看来,虽然嫁人了,但家始终都在,始终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哭哭啼啼舍不得的。
可现在她好像才明白不是这么回事,她说不出为什么,但就是觉得心酸酸的。
在场的女人们有些心软的,一看她红眼睛,也跟着红了眼。
阮云峰很爷们儿地要去拍阮西的肩,但突然改变了主意,将手轻放在她肩头,抿嘴叹了一声,说:“别这样丫头,你爹我搞不来这一套,你……”
话虽如此,阮云峰却还是哽咽了。
他小声地骂了一声,侧过身去接过柳眉递过来的手帕。
阮北跟双胞胎走近,将自家妹子看了一遍,温柔地笑了笑,说:“我家西西是最美的新娘。”
阮西被他逗笑了,轻轻擦了擦眼角,打趣道:“未来嫂子可就在这。”
刚说完,她就被曲茉用手肘给拐了一下。
阮北笑,遂抬腕看了看时间,抬眸说:“还有半个小时,一会儿祁叔来接你,大哥送你出去。”
阮西的心本来就酸酸的,他再这么一说,眼泪便不受控制地爬满眼眶。
阮老爷子从头到尾没说几句话,这会儿也到底是忍不住了,慈祥地看着阮西,语重心长道:“对不住丫头,当年的事,爷爷现在给你道歉。”
老爷子一发话,周围自然就安静了。
阮西心里一紧,“爷爷,您别……”
她想说别说这件事了,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就不要再提了,再说她从来就没有怪过他。
但她才开口,老爷子就抬手示意她停,说:“我要说,你别打岔。”
阮西抿着唇,红着眼眶听话地点点头,“好,您说。”
老爷子欣慰地颔了颔首,随即便道:“当初,我只考虑到你跟祁老幺的辈分问题,就为了我这张老脸害你们浪费了六年多,让大伙儿这六年都不好过。”
阮西摇头,“不是的,是我自己……”
老爷子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道,“我们家就你一个姑娘,我就盼你好,不想你被人戳脊梁骨,确切地说,该是我自己不想被人说三道四。”
说着,老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来看到祁家小子一天天细心照顾你我才算是想通了,比起我这张老脸,我更想你能活蹦乱跳的,那小子,也是好的没话说,你跟他在一块,挺好,挺好……”
老爷子的这番话说得在场的很多女人都开始擦起眼角,就连柳眉也红了眼。
老太太捏住阮西的手,说:“你爷爷说的也是我想说的,人这辈子也就这么回事,高兴也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你俩好不容易走到一块儿,好好珍惜,你是个听话的孩子,奶奶放心你……”
说到最后,老太太的声音哽咽,低头擦眼睛。
阮西紧捏着她的手,“别说了,奶奶,我知道的,我……我一定听你们的话,听他的话,你们放心吧,我会跟他好好的。”
“别哭,”曲茉站在一边给她擦眼睛,“妆哭花了就不漂亮了。”
屋里的其他女人也点头,阮家的大婶婶就说:“结婚是好事,好事,别把人弄哭了,回头祁总就该找我们算账了。”
她这话又逗得人忍不住笑。
“丫丫她妈,你就站那?”老太太抹了抹眼睛后抬眼看向阮西身后的柳眉,笑着问。
人们的视线转到柳眉身上,阮家二婶婶笑着打趣道:“你们别看柳教授这样儿,人老早就在我面前哭过了。”
柳眉的脸上一红,瞋了阮家二婶婶一眼。
阮西扭头看去,声音还有点哑,“妈……”
柳眉本来泪点也不是很高,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憋着,好不容易憋到现在,被阮西这一声喊给弄得破了功。
“好了,”她红着眼走过来,抓着阮西的手说:“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想强调一点,我不主张‘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一观点,你要记住,娘家始终是你家,我们都在这,家里门随时为你开着。”
话虽说得冷静理智,但说完后她也低头抹起了眼泪。
阮西先前参加别人的婚礼时就总听这句话,她从来都不赞同。
但她却一直以为她妈应该是主张这一观点的,毕竟她妈不管做什么事都讲究中规中矩。
然而现在,亲耳听到她这么说,不仅打破了她的认知,也成功再次引来了她的眼泪。
“好了你们娘儿俩,”有人出来缓和气氛,“又不是以后都不回来了,别哭了,不然新娘子该不漂亮了。”
其他人闻言也纷纷跟着你一句我一句地劝说。
这时,外面来了人,满脸喜庆地说:“新郎来接人了!”
这一嗓子,伴随着响起的鞭炮声,整个气氛彻底变了。
阮西心里一紧。
她从开始就被瞒着,对婚礼的流程,具体的步骤完全可以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前参加别人婚宴看过的,这会儿全都记不起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她要怎么做?
“外面冷,阮小姐把这个先穿上,”刚想着,婚纱店的工作人员就拿来了一个与婚纱同色系的披肩。
屋里的人开始忙碌起来,祁悌祁孝和祁家的其他女人们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
阮西很慌,由工作人员帮她把披肩穿上,又由化妆师给她小小地补了一下状。
“别着急,”柳眉在旁说,“头一次没什么经验都是这样的,有人会在旁边提醒你的,一会儿听你祁叔的就行了。”
闻言,阮西看过去,眼睛涩涩的,“妈……你们……”
“我们后面会过去,”柳眉捏了捏她的手说,“别哭了,今天客人多,被他们看去了就该笑话你了。”
阮西点点头,习惯性地想咬唇,却想到自己涂了口红,生生给忍住了。
小会儿后,阮北来到阮西面前,温柔地看了她一眼后便背过身去,微微弯了弯腰,“大哥送你。”
第五百一十章 祁叔结婚也“开车”?
第五百一十章 祁叔结婚也“开车”?
男人宽阔的背不禁让阮西的思绪回到很久很久之前,她犹然记得,那时候他也曾这样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只不同的是,那时候他们都还小。
那天外面下着大雨,她穿的雨鞋太短,大哥为了不让她被水打湿,一路把她背上了车。
时光荏苒,曾几何时,那个小小的男子汉已经长成真正的男子汉了,而时隔这么多年,她始终都是他那个没有长大的妹妹。
阮西在曲茉和旁人的帮助下趴上了阮北的背,扶着他的肩,阮西垂下眼帘,小声说:“谢谢你,大哥。”
不管是小时候出国前,还是回来后,她的大哥始终都做着身为家里长男该做的每件事。
六年前,他分明早就知道了她跟祁叔的事,却假装不知,甚至还点赞了有关她与他的所有。
她睡了六年,大哥也等了六年,本该属于他和茉莉的幸福也迟到了六年。
此时此刻,阮西真的再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千言万语说不清道不出。
阮北微微侧头,勾勾唇,“傻。”
阮西笑,抓紧了他的肩,到底是忍不住,侧头对边上从一开始就红着眼,这会儿还在抹眼睛的人说:“二哥,也谢谢你,谢谢你和三哥。”
“你!”阮南本来就难受,一听这话,眼泪完全忍不住住,“你还说,非得让你哥出丑么?”
阮东一边递纸巾,一边毫不留情地说:“你自己要出丑有什么办法?”
阮南一记肘击打在阮东手臂上,然后跟个老妈子似的边走边说:“你过去了一定要好好的啊,如果祁叔欺负你,你就给二哥说,二哥帮你出气。”
阮东:“你打得过他?”
阮南没好气地又捶了他一拳,“你能不要这么煞风景么?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阮东面无表情地受了他这一拳,“到底谁煞风景?”
眼看着双胞胎就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争起来,阮西嘴一瘪,委屈道:“你们可以不要吵架吗……”
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双胞胎立马就不说话了。
柳眉适时过来,分别在双胞胎的背上结结实实给了一巴掌,并对阮西说:“出了家门就暂时不要说话了,等到了酒店那边举行仪式的时候再开始。”
阮西牢牢记着,随即随着外面的一声喊,阮北便背着阮西往外走去,后面的人紧跟其后。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这么多人,地上也不知什么时候铺上了红毯。
昨晚的雪原来真的下了一夜,从来不曾积过雪的地方这会儿竟然也染上了白色。
虽不至于达到银装素裹的程度,但此时依旧洋洋洒洒的雪花却如人的心情一样,飘飘然。
几乎刚出门,阮西远远的一眼就看到了捧着一束花挺拔笔直地站在大门口的男人。
今天的他,一身黑色西服,惯例的白色衬衣打底,一如既往地给人一种禁欲感,一双大长腿在黑色西装裤的包裹下更显修长。
阮西看着他,由远及近,将他那硬朗英俊的五官收入眼底,而男人眼里的温柔和扬起的嘴角无一不让她心动万分。
她觉得自己像穿过了次元壁,这种只在动漫里才能见到的男主,今天却是她的新郎。
她好想问他,问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这场婚礼的,问他还有多少事瞒着她,问他究竟有多累。
可她现在不能说话,她只能像这样看着他。
看着他对她笑,看着他跟她家里人说话,看着他走近,最后停在他们面前,然后将花交到她手里。
再像曾经很多次那样,把她当成公主抱上车。
她在白雪纷纷的季节里穿上了他为她设计的婚纱,在众人的贺喜声中来到他身边,人们都拿着手机相机在拍他们。
原来,这一天可以美成这样。
此时此刻,阮西的心里,眼里,全都被一个叫祁慎的男人填得满满的。
她看着他跟车外的人说话,听着他对她爸妈做出的承诺,然后再在众人的祝贺中上车跟她坐在了一起。
祁叔。
她想开口,却一直记得她妈的话。
她至今不太懂为什么新娘子出门后就不能说话了,她妈也没有告诉她原因。
每个地方的风俗不一样,可能很多人也跟她一样不懂,但都照着做了,因为大家都想这一天圆满,未来幸福。
他显然是知道的,所以上了车后便说:“你可以不开口,我说,你点头摇头就好。”
阮西看着他,点头如捣蒜。
祁慎失笑,抬手为她扶了扶头冠,温柔中夹杂着一丝灼热的目光顺着阮西的眉眼缓缓下滑。
他的小太太今天很美,巴掌大的小脸略施粉黛,精致得像洋娃娃,红艳艳的小嘴像一颗小草莓,似乎在等着他去采摘。
嗯,婚纱尺寸完全ok。
腰好细,似乎比他握着的时候看起来要细。
不过,现在想这个似乎不太合适,嗯……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更抒情一些。
完蛋,头一次结婚,即使做了那么多功课,记在脑子里的那些东西好像都让他忘了。
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他很想直接把人载回家,脱掉她的这身婚纱。
阮西着实受不住了,男人的视线就像两簇火,烧得她的心快化了,脸也快冒火了。
他在看哪里呀,怎么感觉……像……像要扒掉她的衣服似的,这……这好像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小说里的男主角这时候不是都要夸新娘好看么?为什么祁叔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就不说了?
她的剧本又想错了?难道是觉得她穿这个不好看么?
完蛋,她自我感觉还很良好呢。
“你好美,”这时,男人忽然低头抚着她的耳根,将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脸上。
阮西微惊,却因为他将指尖点在她的唇上而记起自己不能说话的事,只能通红着一张脸羞涩地看着他。
这次……她的剧本好像没拿错。
刚想着,男人就笑了,说:“想听我这么夸你?点头,或者摇头。”
阮西本来还在想自己这次终于没拿错剧本了,结果没想到人家一句话就直接拆穿了她这小心思,甚至还在后面补充。
这……这这这也太羞耻了吧!
然而祁慎却不想就这么放过他的小新娘,故意用他那深邃的眼锁住她的眼睛,“回答我,想听我这么夸你么?”
婚纱里穿了束腰,阮西原本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可现在,她却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嗯……
面对男人的问题,她在心里默默地回答,乖巧地点头,本上了腮红的脸这会儿成了晚霞。
祁慎的心被她眼里的羞意和那轻颤的睫毛勾得痒痒,到底是没忍住,低头吻上了那红艳艳的小嘴。
他不觉得这时候该有多抒情,该抒的情,该说的话,在她睡着的那几年他已经说得够多了,他早把他的心在她醒来后就彻底放在了她手上。
如今的他除了拥有她,他想不到别的。
阮西习惯性地要抓他的衣襟,却被他捉住了手放在他的腰上,她微微睁眼,看到了车窗外路边的那些人。
她一臊,躲开他的唇往他怀里缩。
好羞,外面的人都看着……
祁慎失笑,揽着她的腰也扭头往窗外看了看,但相比之下他就镇定多了。
不过,为了不让小妻子被他羞得抬不起头来,他选择暂时忍耐飞,反正今晚他有足够的时间细嚼慢咽。
他不动作,对阮西来说也就能喘得上气来了,加上他在身边,阮西对一会儿的仪式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家里人没告诉她仪式在什么地方举行,他也没说,所以她现在连去哪儿都不知道。
抬头,阮西侧面的后视镜看到了后面的一排排车,这才注意到他们这个队伍到底有多长。
刚刚在家里大门口上车,心里就想着今天的婚礼和他,车子什么时候驶出别墅的她都没察觉到。
这会儿一看,眼珠子差点都让她给瞪出来了。
清一色的,就她能看到的,劳斯莱斯幻影ewb,八辆!后面跟着的,宾利雅致六辆!
这还不说她视力达不到的再后面,好壕,真的太壕了!
阮西吞吞口水,这时才震惊地发现他们这辆车似乎也不对劲,不对劲……
她捂着小心脏转着眼珠子四处看车标,伸长了脖子去看方向盘,这一看,她差点晕厥过去。
天啊,老天爷啊!
银魅!
是劳斯莱斯银魅!那个……那个折合软妹币13……13亿的车!
不行不行,她的心脏要跳出来了,她一直都知道自家家挺有钱的,也知道她嫁的人比他们家还要有钱。
可是!有钱也不兴这么高调的吧!
如果不是因为不能说话,她真的很想大声告诉他:铺张浪费是可耻的,我们会引起众怒的!
祁慎把他的小新娘的反应尽数收在眼底,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
为避免她因为过于震惊而开口,他选择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于是,阮西再没心思去管什么壕不壕的了,她化身为鸵鸟,低头任由男人搂着他。
“有机会我们在这辆车上试试。”
试试……
第五百一十一章 双胞胎的喜酒??
第五百一十一章 双胞胎的喜酒??
婚礼仪式的地方定在祁氏旗下的一家五星级花园酒店—fort惬意。
会场的布置包括了酒店门口的那条街和酒店内部每间房,整条街都染上了喜悦的气息,每个房间都有今日婚礼的标记。
而作为庆祝,今天被祁慎定为酒店除周年庆的另一个纪念日开展店内活动,酒店外的大荧幕上则反复播放两人的喜讯。
婚车队绕着城中心地段走了一圈,豪华的婚车队在这一路毫无疑问地引来了人们的高度关注。
甚至在城中心广场上的电子屏上还插了对祁氏总裁今日大婚这件事的报道。
临近酒店时,阮西远远的就看到了外面大屏幕上播放的喜讯。
她先前因男人的那句话迟迟不敢再有任何表现,然在那之后接二连三地的惊喜让她着实忍不住,甚至还差点就开口说话了。
眼看着他们马上就要抵达酒店大门口,那里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围满了一堆人。
其中不乏很多媒体工作人员,一个个全都面带笑容,一脸蓄势待发。
“消息来得太突然了,曝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没睡醒。”
“我也是啊,真的太突然了,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倒是知道这边布置婚礼会场的消息,但一直以为是别家哪位大佬要在这举办婚礼,听说是前天晚上开始的,我以为没这么快的,还没来得及查到是谁,就看到祁总的微博发出来了。”
“你们看那车队,真正的壕,我到现在为止还没见过这么壕的婚车队。”
“这应该能创世界纪录了,一掷千金都不够形容的。”
“这阮家小姐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啊,竟然能找到这么好的男人。”
“……”
阮西看着等着大门口外的那些记者们和一路过来那些路边对着他们不停拍照的人,激动及狂喜已经将她彻底淹没了。
她看向身边的男人,紧紧抓着他的手,完全已经忘了之前他的那句话带给她的冲击。
她想表达她的狂喜,想问他好多问题,她憋得好辛苦!
祁慎从她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看到了她的急切,有些失笑,抚了抚她的耳朵,“再忍忍,过会儿就能开口了。”
阮西狂点头,王冠上的轻纱便随着她的动作飘动。
车队在酒店大门口停下,白湛先下车,副驾驶的郝率紧跟其后,与门外的保全一人一起维持秩序。
祁慎下车后朝阮西伸手,阮西看看他,再看向那只手,没有任何犹豫地把手覆在了上面。
刚到车门口,男人便弯腰将她一把打横抱起,在边上路人的高呼声及快门声中抱着她一步步往酒店里走去。
整条街都是红毯,在祁慎抱着她走上红毯的那一刻起,五颜六色的彩花便从路边的礼炮中洒出。
悠扬流畅的音乐更是同时响起,像是在配合祁慎的步伐一样,将人慢慢地送进酒店。
记者们没有招待券,簇拥到大门口后便自动停了,无一不遗憾不能进入会场。
可就在这时,郝率跟酒店公关部经理及相关人员突然站在他们面前,并人手一张会场入场券递到了他们面前。
“这……”众人不约而同吃了一惊,纷纷看向给他们招待券的郝率和其他人。
郝率笑笑,官方而不失风趣地说:“喜宴岂有拒人门外的道理,大家远道而来也不容易,还得辛苦各位把我们家老板拍得好看点儿了。”
他这话一说,那些媒体的工作人员们连声道谢纷纷欢呼,便在酒店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往会场走去。
祁氏当家人喜宴,且不说收到请帖的人,便是没有,那也想来一睹风采或借此机会套关系。
虽还没到仪式开始时间,但客人却早在半个小时前就来齐了。
仪式的会场布在酒店12楼的空中花园,阮西由祁慎抱着乘坐专属电梯抵达12楼,她知道12楼有个空中花园,猜想会场在那边。
所以她就想到了会不会直接就去那边了,但让她意外的是到了12楼之后男人先将她抱到了一个房间外。
房门一开,她妈,双胞胎哥哥还有她的那些亲友团及她事先根本不知道的伴娘团也在,还有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岁的小女孩。
“嘘,”她刚因眼前所看到的睁大眼,头顶便响起男人的声音,“别说话。”
好吧,如果不是他提醒,她差点就开口问了。
祁慎将她抱到房间内的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即便当着众人,也没打算避讳,低头在她的唇上印了一个吻,说:“我等你。”
阮西脸上滚烫,羞怯地对上他的视线,乖巧地点头。
祁慎莞尔,虽起身抬眼对着大伙儿笑着打了个招呼后便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了房间。
他一走,整个房间都炸开了。
大堂嫂:“我的个妈诶,那一眼看得我腿都软了,快,快扶我坐下。”
二堂嫂:“我……我也腿软了,我觉得我家那个样子也不差,但跟祁总比起来,真是云泥之别。”
三堂嫂:“祁总看起来真不像快四十的人,顶多就三十岁,他怎么保养的啊?平时脸上也得花不少钱吧?就今天的会场,少说也得花这么数吧?”
四堂嫂:“你能不要这么庸俗么?多好的日子啊你非得提钱,祁总人家那可是真土豪,为了咱家小公主就愿意花,你家那位也赚得不少,你想要,也可以。”
三堂嫂:“算了吧,他就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从结婚到现在,就一个结婚戒指,过年过节的也没见他什么表示,到他手里的钱就没有出来的份儿。”
阮南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说:“嫂子你这么说我三哥知道么?”
三堂嫂白了他一眼,“我管他那么多,别说我了,这西西都结婚了,你跟阿东的喜酒准备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啊?”
“噗!”三堂嫂这话才刚一说,阮家最小儿子的未婚妻就笑了,“三嫂,你这话说得太有歧义了,不行,我忍不住了,哈哈哈哈……”
阮南扶额,察觉到另外几个女人看他跟阮东的表情明显有点不一样,无奈道:“说话要注意句子里的成分,现在这个年代,话不清楚很容易引起人误会的啊。”
什么叫他跟阿东的喜酒,说得像他跟阿东是一对儿似的。
嗯,某个层面上他们也的确是一对,一对儿双胞胎。
三堂嫂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放在平时只有年轻人的场合,这个玩笑肯定会继续。
但碍于柳眉和其他几个长辈还在,她只好干笑着为自己打圆场,“嘴瓢,见谅。”
阮南走到阮西旁边,将手放在她的肩上,说:“今天的主角是我们的西西,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是吧西西?”
他朝阮西挤挤眼,随即就听大堂嫂说:“你别去招她说话,开口了坏了好事有你受的。”
说着,阮南就挨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拳头。
他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茬,夸张地来了个少女式的捂嘴,逗得阮西差点笑了。
不过这个活宝没在房间内待多会儿就跟阮东出去了。
两个男人一走,女人们再次在房间里咋呼了起来,谈的话题基本都是祁总如何如何疼他们家小公主,对他们家这唯一的公主有多好多好。
阮西从她们的对话中才得知,早在一个多月前,也就是她刚恢复记忆不久,那人就开始在准备了。
且收到他消息的人同时也收到了这个“麻烦不要将这件事透露出去”的请求。
说是“请求”,实则除去这列名单中的一部分真大佬外,其他人都可以算是交代了。
祁氏总裁那么明确地表示要给未来祁太太一个惊喜,自然没有人不给面子。
甚至这些伴娘除了阮西自己的几个朋友外,其他都是他所邀请的大佬们家的姑娘们自荐过来的,加起来光一个伴娘团就有二十人。
大伙儿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阮西看着自己这豪华的伴娘团,心里如涌起一阵阵海啸。
感动,感动,除了感动外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强烈地想快点见到他,甚至急得都快出汗了。
他不敢想象这么一场婚礼下来他到底为她做到了什么地步,能把他结婚这件事瞒下来,足以可见他的面子是有多大。
“开始了开始了!”曲茉出去了一趟回来,兴奋地说道,一边来到阮西面前查看她刚补上的妆。
“那快,我们也准备准备,”伴娘团们也整装待发。
穿着一身白色小公主裙的小女孩很听话地颠儿颠儿地来到阮西身后,在她起来的时用那肉嘟嘟的小手抓起了她的裙摆。
阮西的心一紧,本来就不放松的她一见这阵势,紧张得手心再次冒细汗。
但一想起他就在外面等她,她又不禁在心里安慰自己。
柳眉跟其他长辈们及阮家自家人在跟阮西交代完后便相继出去了,曲茉这边则负责跟伴娘们一道送新娘子出去。
出了房间,阮西在伴娘们的簇拥下,伴着悠扬的小提琴声走向空中花园。
第五百一十二章 终于嫁给你了
第五百一十二章 终于嫁给你了
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通往花园的空中桥,桥两边站着着装整洁面带微笑的工作人员。
阮西才一去,他们便朝她深深地鞠躬,像极了阮西曾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玛丽苏场景,就差来一句“太太好”了。
但好的是他们并没有像那样喊出来,只是一个简单地鞠躬。
阮西不禁在心里想:这要是真喊出来了,可就真狗血了。
踩着桥上的红毯走到桥的那一头,她发现,空中花园顶部的玻璃罩是放下来的。
玻璃上方是精致的彩带和印花,由顶部中心为圆点,粉丝的彩带向四周延伸,上面有些亮晶晶的。
因为太远,看不太清楚是什么,但毫无疑问的是,很漂亮也很梦幻。
放眼望去,偌大的会场两边全是清一色的粉白蔷薇。
连接着桥上两边的花束,整个会场几乎被这些蔷薇包围,空气中都是淡淡的花香。
每个宾客,不管男女老少,或西装上衣口袋附近,或胸前佩戴胸针的地方,都别着一朵粉白的蔷薇。
fort是国际级别的大酒店,空中花园的面积自不会小,比国外很多大教堂的面积大不少。
祁慎考虑的是两家的老人家,都是八九十岁的人了,飞来飞去太折腾人了,这才用了自家的场地。
但他知道小姑娘估计都有一个在教堂举行婚礼的梦想,所以会场上经他设计后添加了一些属于教堂的元素。
比如宾客们坐的椅子及司仪所站的,举行仪式的台子,还有升起来的两侧的玻璃罩上的印花。
当然,这些元素并不突出,不论是色彩还是款式都恰好跟会场的粉色基调相适应。
会场中早已宾客满座,放眼望去不知几百位,中间的红毯上部是一圈圈鲜花拱门,放眼望去,仿佛让人置身于梦境中。
阮西睁大眼,眼里的喜悦已不是惊喜或欣喜能表达的了。
好大,好美,像她这样的学渣,完全找不到可以形容此情此景的词,唯有知道:真的好漂亮,她做梦都没有梦到过这样子的。
她一来,几乎一下子就安静了,悠扬的小提琴声充斥在整个会场内。
阮西听出来了,这首歌的旋律,是她刚醒来时他唱过的那一首。
缠绵悱恻又不失轻快,像极了两个相爱的人终成眷属时的互诉衷肠,那一个个美好的旋律音符钻进她的耳朵里,渗透了她整个身体。
她站在花门这边,远远的便看到了那个站在台下挺拔又熟悉的身影。
打破这安静的是拿起麦的司仪,伴着他的几句开场词,婚礼正式开始。
身穿黑色小西服及白色小洋装的小花童们挎着装着蔷薇花瓣的篮子来到阮西前面,另一个小男孩则跟阮西这边的小女孩一起牵起了她曳地的裙摆。
阮云峰从旁边走来,精神奕奕满面喜色,即便如此,离他近的人却还是能见他眼中泛起的泪光。
爸……
阮西看过去,视线在他身后的哥哥们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最后定格在阮云峰脸上。
阮云峰抿着唇,快速地眨了眨眼后来到她面前,然后拍了拍自己的手臂。
阮西立马就懂了,她紧咬着牙,忍着想哭的冲动缓缓挽上他的手臂。
阮云峰捏着她的手,拍了两下,然后呼出一口气,看向正前方有人等着的那个方向。
婚礼进行曲响起,略微厚重的钢琴声中,夹杂着轻快悠扬地小提琴声。
外面的雪花不知什么时候变大了,好像是为了迎合这优美的旋律,在透明的空中玻璃罩上堆积起一层美丽的颜色。
她来了,踩着优雅的旋律正朝他缓缓走来。
祁慎站在那,看着那向他走来的小新娘,心中百感交集。
初见的那一年,她抱着包子朝他走来,当初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会相爱,甚至经历生死。
那以后的每一次,她都像这样迎面走来,软软地喊着“祁叔祁叔”,能把人的心都叫化了。
如今,她再次朝他走来,而这次,他不会再让自己有任何离开她的机会了。
他知道,在他像这样看她的时候,她也正看着他。
小丫头一定感动坏了,一定想让他亲她,想让他对她做更亲密的事。
看着渐渐走近的小新娘,祁慎想起她的那股惹人疯的缠人劲儿,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
这么个缠人的小家伙,从今天起,就彻彻底底属于他的了。
如他所想,在他看着她的时候,阮西的眼里同样装满了他的样子,身影。
我等你。
男人的话在脑海里回荡,阮西鼻子酸涩眼眶发热,很想现在就跟他说:我来了。
没有什么能形容她此时的心情,她就仿佛做着一场甜蜜的公主梦,他在那头笑得那么温柔,那么好看。
音乐声停,阮西也刚好来到了他面前,四目相对,缱绻缠绵。
随着司仪的开口,阮云峰捉起阮西的手,交到祁慎面前。
“多的话就不说了,今天,我把女儿交给你,她是我阮家的宝,希望从今天起,她能成为你祁慎的宝。”
阮云峰一向大大咧咧,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煽情,在他看来,感情这玩意儿不需要挂在嘴边,珍视也一样。
可现在,他亲口说出这几句话,却还觉得说得太轻了。
他闺女,哪里是能用“宝”来比喻的。
这是他阮家所有人盼星星盼月亮才得来的这么个明珠,这么个公主,岂是说交给别人就交给别人的。
可他没办法,迟早都要走到这一步,他的千金,他这辈子的小明珠总是要长大的。
说句不好听的,他就是再不舍得,也得给她找一个能依靠的人,到了他跟她妈百年归世的时候,也不至于还放心不下她。
阮西从今天早上起就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哭,好不容易憋到现在,她爸的一句话彻底让她泪崩了。
爸,爸……
她转身,在祁慎伸手要握住她的手时紧紧抓住了阮云峰的手,颤抖着唇,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坐在最前面的柳眉和阮家老太太也都抹起了眼泪,就连阮北也红了眼。
“好闺女,”阮云峰哽咽着,紧紧捏了捏阮西的手后给她擦了眼泪,“大好的日子,咱就不整哭哭啼啼这一套了,爸在这,改明儿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听话,啊?”
说到最后,他有点说不下去了,一咬牙狠心,将阮西的手塞到了祁慎怀里,然后低头抹着眼泪转身就走。
爸……
阮西追了两步,被祁慎抓着手揽到了怀里。
“不哭,”祁慎拭去她掉下来的眼泪,揽着她的肩头安抚着,“只要你想,我们回去住都可以,但今天不可以这样,嗯?”
阮西当然知道这些,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祁叔……
她要到了上面去了才能开口,所以只能在心里喊,抓着男人的衣服努力调整情绪。
司仪在上面缓和气氛,祁慎自然也不会催她,耐着性子安抚了小会儿。
阮西觉得自己太矫情了,到底也是怕给他出丑,在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到亲友席的阮云峰和家里人后给了祁慎一个ok的眼神。
“真乖,”祁慎不吝夸赞,执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会场顿时响起一阵呼声。
阮西脸上一臊,垂了眼帘不敢再看他。
两人缓缓走上台,同时由祁慎从英国请来的神父也被请了上来。
在众人期待欣慰的注视下,在悠扬的旋律中,在这白雪纷纷的美好日子里,他们立下了他们的誓言。
“阮小姐,你愿意嫁给这位祁慎祁先生,成为他的妻子,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或者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你们分开,你愿意吗?”
死亡……么?
阮西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羞涩一笑,“我愿意,但我想,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神父微怔,随即欣慰一笑,用带有明显口音的普通话问了祁慎一样的话。
“祁先生,你愿意娶阮西阮小姐为妻,成为他的丈夫,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或者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甚至死亡都不能将你们分开,你愿意吗?”
祁慎莞尔,垂眸深深地看向身边的小新娘,毫无疑问地道:“我愿意。”
话落,场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话音方落,便有人将戒指送了上来。
祁慎笑着看了自己的小妻子一眼,从精致的盒子里拿出属于她的那一枚。
在众人的见证下他将那枚精巧的信物戴上了她的无名指,并在那处落下一个虔诚的吻。
阮西红着脸同样给他戴上属于他的那一枚,同时也将这个男人的心套得牢牢的。
“这是你们给彼此的信物,从今以后,你们会爱彼此,保护彼此,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你们都将会是彼此最忠实的爱人。”
随着神父最后一句话的结束,会场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更有专业媒体人员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
祁慎握着小妻子的手,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在众人的祝福声中俯身低头吻上了他从刚才起就一直渴望的唇。
阮西羞得脖子都红了,却还是踮起脚,搂住了他的脖子。
我终于,终于嫁给你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祁老幺是个毒舌男
第五百一十三章 祁老幺是个毒舌男
从会场出来,阮西被祁慎送回套房,休息一会儿后换了衣服两人要一块儿出去招待客人。
不过,在休息的这段时间里,两个人都有一件事憋了很久,迫不及待地想跟对方确认。
那就是……
“祁叔,好了……不……不要了……”
阮西连婚纱都没来得及换,一到房间就被男人抵在门口吻得喘不过气来。
作为这件婚纱的设计师,祁慎很轻易地便用他那修长灵活的手指解开了婚纱后面的绑带,并在那之后很贴心地为其松了让人勒得慌的束腰。
阮西那叫一个紧张,忙去抓他的手,“坏了,会坏……会坏的……”
天啊,多贵啊,就这么脱在地上,心疼死她了!
“不会坏,”祁慎抓住她想去捡婚纱的手,顺势将人一把打横抱起来到床前。
阮西侧头,男人的唇便落在了她的耳侧,使得她忍不住颤了颤,“祁叔,外面……我们一会儿……一会儿还要去外面……”
祁慎微微拉开距离,抚着她的脸让她正面面对他,声音微哑地说:“没关系,我们又不做什么不是么?”
阮西喘着气,被他眼里的小火苗灼得浑身发烫,“你……你明明就……”
还说没做什么,这……这这叫没做什么吗?
祁慎往下压了压,离她就只有两三厘米的距离,低声问:“就什么?我不喜欢我碰你么?嗯?”
阮西咬唇,男人的呼吸让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她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心里像烧着一把火。
“你……你别逗我了好不好,我……我真的有事想问你。”
阮西羞得快哭了,尤其感觉到放在腰上的手传来的温度时,男人看着却是一副正儿八经的神情。
祁慎当然知道她想问什么,只是他并不打算用现在本就不算长的时间来说这件事。
于是他抓住那只意图阻止他的小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目光深沉地看着她,故意压低声音,说:“知道我有多想你么?小丫头,你忍心看祁叔这么难受?嗯?”
他就是这样,明知道这样的问题所得到的答案一定毫无悬念。
但不管哪一次,这样的方式都能让他怀里的小丫头乖顺得让他想将她这样后再那样。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阮西本来打从得知这个婚礼就是他给的圣诞节礼物时就那么迫切地想见他。
现在人就在面前,她本人也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忍住了。
如今被男人这么一问,她只迟疑了几秒,“那……那不能太……太,一会儿还……”
祁慎险些被这丫头的实诚和单纯逗得笑出声来,好在他这只大灰狼始终记得自己的目的,自然是要忍住的。
“听你的,”他轻轻一笑,低头彻底吞噬了阮西仅剩的理智。
祁慎将时间把握得很好,很合理的用了他们为数不多的空闲时间。
用了二十五分钟让他的新婚小太太晕头转向,十分钟让她恢复,再用十分钟来换衣服。
阮西起先没想那么多,她被这个梦幻的婚礼冲击得连东南西北都找不到了,哪有心思在顾及别的。
这会儿一看才知,这人光是为她准备的衣服就是好几件,本来应该她操心的那部分,他完全给她省了。
阮西在祁慎的帮助下换上了一件带中式元素的红色敬酒服。
让人移不开眼的正红金丝绣凤,复古的中式立领衬得阮西的脖子更显修长,更让她整个人多了一份温婉优雅的气质。
而裙摆则选择了拼接的轻纱,自然下垂层叠,金色的花朵在裙摆下方盛开,飘逸又不失活泼,外加上半身的一件不及腰部的红色小披肩,整个人又娇俏了不少。
阮西站在镜子前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够。
倒不是她觉得自己有多美,而是这件衣服她真的很心水这件衣服。
她从镜子里看到男人从后面过来,将她打量了一遍,她忍不住紧张,两手拎了林裙摆,看着镜子里的他,羞怯地问:“好看吗?”
祁慎从后面抱她,看着镜子里的她笑说:“丫丫穿什么都好看。”
阮西抿嘴羞涩一笑,“那还不都是你选的衣服好看,事情都让你做了,我就……”
“嘘,”祁慎从侧面亲了亲她的唇角,“暂时不说这个。”
阮西乖乖地点头,“好。”
祁慎在她耳垂上亲了亲,然后将人松开,“我先出去,过会儿再来接你。”
两个人在房间里待了这么长时间,阮西的头发和妆容势必是要再弄一下的。
“好,”阮西红着脸把他送到门口,谁知祁慎才刚打开门,门外一堆人一个踉跄差点全部滚了进来。
“四姨,你……你们……”在红色礼服的衬托下,阮西的脸更红了。
她看着门口祁悌祁孝及他们家堂嫂等一干人,下意识地往祁慎身边挪了挪,抓住他的袖子害羞得有点不知所措。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些人在门外是来干什么的。
祁慎面不改色,安抚性地紧了紧放在阮西腰侧的手,对正要找说辞的祁悌说:“来得正好,让人给她补妆,过会儿我再过来。”
祁悌干咳两声,她深知当着自家老幺的面开玩笑讨不到好的道理,很明智地先点头答应。
谁知就在她准备说“交给我吧”的时候,她家老幺就说了:“十分钟。”
言下之意就是只给她十分钟,至于如果时间多了会有什么后果,那就不得而知了。
祁悌差点一口气没上得来,心说你要早这么赶,何必拉着人在房间里不出来??
不过当着本人的面,她着实没胆子说出来,她对这个弟弟可是怕得很。
万一在这么多人的场合下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又或者秋后算账什么的,那岂不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这种对她百害而无一利的事她才不做呢,仅花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想通这些道理的祁悌面对这个比她高出快两个头的弟弟选择很怂地点头。
但,即便如此,女人们的八卦之魂还是不容小觑。
几乎是祁慎前脚走,阮西后脚就被她们包围了。
“哟哟哟,看不出来咱们大总裁原来这么急不可待了,你们做了吧?做了吧?”
“想也知道不可能啊,这才多会儿时间,大总裁会这么快么?要我看啊,就大总裁那体魄那精力,少说也得来个三百回合。”
“三百回合??哈哈哈,你当是打架呢?他能行,还得看咱们的小新娘子行不行啊,看这小身板,十个回合都抵不住吧?”
“诶,小西西,赶紧的,给我们说说,你家祁叔怎么样啊?”
“你够了,都说了这点时间不可能的,还问这么蠢的问题。”
“祁总裁看起来不像是那啥的样子啊,还是说他在床上也是那副表情?小西西,你们之前有没有提前预习?”
“新娘子我跟你说啊,这男人不能惯着,尤其是我家这个,早之前就跟你说了,你惯他,他会上天的。”
“行了吧老四,你不就是想‘报仇’么?不过我还是劝你认清事实,就小西西对她祁叔的顺从度,不帮他整人就算好的了,你可别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看着眼前一个个聊嗨了的人,阮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果然结了婚的女人说起有关这方面的事来就……
“四姨,不是说……补妆弄头发么?所以……”阮西抠着手指头,好心地提醒道。
祁悌像是这才想起似的,一把手,道:“妈呀,差点忘了,那谁,贺娉,你去把老师叫过来,就在楼梯那边。”
“已经来了,”不知什么时候去喊了造型师的贺娉刚好出现在门口。
祁悌表示很满意,正准备要说话,却又忽然想起一件事,“西西啊,你刚刚叫我什么?四姨?”
呃……
阮西脸一热,浑身都有点不自在,“四……四姐……?”
天,怎么这么别扭啊!
“哈哈哈哈,”明明让改口的是祁悌,然而阮西改了后她又是笑得最欢的那一个,而她一笑,其他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阮西那叫一个窘啊。
“行了行了,”站在后面的祁孝过来道,“好孩子,你别听她的,我们不兴这一套,你怎么习惯怎么来,反正不管怎么称呼,你的身份是不会变的。”
闻言,阮西闹了个大红脸,却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谢谢孝姨……”
祁孝拍拍她的手,之后便维持着秩序让造型师给阮西补妆。
祁慎说是十分钟果然就在十分钟之后来了,且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来这么准时,还怕我们把你小媳妇儿吃了不成?”后过来的祁义忍不住打趣。
面对祁义的打趣,祁慎依旧是他在外的那副表情,淡淡的,而且很认真,“她脸皮薄。”
说完之后就不搭理她们了,径直走到阮西跟前,在旁人看来,他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柔和了下来。
她脸皮薄……
祁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戳了一下祁慎,说:“你是不是想说我们脸皮厚,啊?”
祁慎扭头,视线扫过祁悌戳他的那只手,然后风轻云淡地说:“我肚子里不应该有蛔虫。”
“噗——”
女人们中不知谁笑出了声,祁悌气得差点跳脚。
“西西你看到没?!”她瞪着祁慎,很贴心地对阮西说:“他就是个毒舌男,说话能把人气死,你以后可千万得小心!”
第五百一十四章 六年前的礼物
第五百一十四章 六年前的礼物
“好了好了,”祁孝过来把祁悌拉开,“说不过他你又非得说,怎么就是不长记性,行了,时间不早了,外面的客人还等着,别耽误小两口时间了。”
“我!”祁悌气结,还想为自己辩几句。
可惜她那说话能气死人的弟弟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礼貌客气地跟房间里的其他人点点头打了招呼后就携自己的小妻子出了房间。
祁悌在后面放狠话:“祁慎你等着,你……唔!”
祁悌被祁义给捂住了嘴,祁义说:“求你别自讨没趣了,到时候被整了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
“哈哈哈哈……”阮家几个堂嫂被祁家这姐弟的互动逗笑了。
听着从身后房间内传来的声音,阮西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四姨她们没有说什么,祁叔你别整作弄她们好不好?”
祁慎按了电梯,低头看她,挑眉问:“我有那么坏?”
阮西很诚实地摇头。
祁慎拉着她的手进了电梯,没有继续这么话题。
自从出车祸后他就没有心思跟他这些姐姐们计较什么了,只有当她们实在太过的时候才会采取点儿措施。
何况他这几年的心思都在这丫头身上,哪还顾得上别人。
阮西看他这样自然也就放心了,垂眸视线从两人手上的戒指上划过,她忍不住抓起他的手跟自己的放在一起。
“这个,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呀?”她摸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问。
祁慎低头看过来,与她十指相扣,“六年前。”
闻言,阮西猛地抬头,“六年……”
祁慎噙着笑看着她,说:“六年前画了图,两年前跟婚纱一起让做的,记者招待会本打算用来求婚的,但被某个小丫头抢先了,又给我省了一笔钱。”
他设计了两套,一套是订婚用的,另一套是结婚的,订婚的那套现在在家里放着,今天用的当然是结婚的。
阮西抿着唇,紧了紧跟他扣着的手,往他跟前凑,“你怎么老这样儿啊……”
总在无意间让她狂喜感动,她的小心脏都快工作过度了。
祁慎勾起她的下巴,用指腹点了点她的眼角,“小哭包。”
“那还不是你,”阮西挽着他的手臂靠在上面,感动道:“本来就挺没出息的了,你还总这样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让人喜欢,怎么可以这么好。
祁慎由她靠着,看着电梯下降的数字,说:“你不需要怎么办,爱我就好了。”
阮西仰头,红着眼角说:“这事你不用说,我爱你,特别特别爱你。”
祁慎笑了,“不害臊了?”
阮西点头,但很快又摇头。
祁慎戏谑:“又点头又摇头的,让我怎么懂?”
阮西也觉得不好意思,但她却还是很诚实地说:“臊,特别没脸,但我就是想说,忍不住想说,我说了你才知道。”
祁慎被她这双大眼睛看得心里软成一滩水,“那就说,我喜欢听,以后多说给我听。”
什么爱不能常挂在嘴边,在他看来,这是属于他们的乐趣和方式。
人与人的相处本来就是需要沟通的,只有开口说了对方才知道你想的什么。
他向来主张沟通,唯有在跟这丫头还没确定关系前当了缩头乌龟,那样的经历,他可不想再有了。
阮西本来还觉得有些羞耻,但经他这么一说,顿时就没了这种感觉。
不过,她也没好意思在这个时候再说,刚好这时电梯到了宴客厅,两人自然也就没有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宴会从一点半持续到下午五点,祁慎平时本来就很少喝酒,一般情况下出去都会专门带人替他。
久而久之圈子里的人也都知道他的习惯,很多人都只象征性地劝了两句,没敢真让人喝。
不过今天对祁总裁来说显然是个例外,除去该喝的,别人过来的敬酒他都没有拒绝,如此一来,平时本不劝他喝酒的人也都过来劝了。
祁慎自然没想过在这种日子摆架子,一来二去的,临近宴会结束之际,他也的确有些上头了。
阮西看着心疼,想着先前给别人敬酒时她的份都是他替的,这会儿看他这样,她一咬牙,索性出来替他。
不过很显然,祁慎怎么可能舍得让她受罪,随意找了个借口后便把人带了出来。
“没事吧祁叔?”走廊里,阮西紧抓着男人的胳膊,担心他脚下不稳跌倒。
祁慎靠在阳台上,捏了捏她的手,遂抬腕看了看时间,刚好这时白湛跟郝率过来。
“祁哥,您先回房间吧,晚上有我跟郝率在,”白湛说。
郝率的脸有些红,但眼神清明,跟着道:“喝到现在也够了,大佬们也不是不能谅解。”
阮西以为一定要陪到晚上结束,一听他们这么说,便有些不确定地问:“可以提前走么?要不就……”
祁慎前些年在国外把胃病弄严重了,回国后本来有所好转,但因为阮西的事又恶化了,这会儿胃里火辣辣的,甚至隐隐作痛。
他看了看小妻子,遂揉了揉太阳穴,对阮西说:“你跟你四姨他们先回去,我去跟他们打声招呼,乖乖在家等我。”
阮西不放心,揪着他不放,“我还是等你一起吧。”
“乖,”祁慎摸摸她的脸说,“我没事。”
虽然只是几个字,但阮西知道这是不容商量了。
无奈,她只好应下,等郝率喊来了祁悌后祁慎才从她身边离开重新返回大厅。
回去之后,理所当然地要跟两家的长辈打招呼。
阮云峰跟人喝得欢,阮北阮东也分别在为阮云峰和祁慎挡酒,阮家两位老人家吃完午饭不久后就被送回去休息了。
柳眉和阮南及阮家的几个婶婶和堂嫂把阮西送到酒店大门口,柳眉嘱咐道:“回去喝点醒酒茶,他晚上回去肯定会不舒服,你小心看着,有什么情况找你四姨他们。”
阮西一一记在心里,莫名也有些难受。
以前她妈的说法都是,有什么事找家里人,她或者哥哥们,现在就变成……
“找你哥也行,”正想着,阮南便很爷们儿地拍了拍她的肩,“反正也没什么事,随叫随到。”
看着自家二哥那张明媚的脸,阮西的心情顿时就轻松了不少,不禁打趣道:“你还是自己顾好自己吧,自己都得要三哥照顾。”
阮南弹她的额头,“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的?”
边上的人被这对兄妹的互动逗笑了。
“行了,回去吧,”柳眉把阮南扯过来,随即看向祁家的几个女人,说:“今后就麻烦了。”
祁孝笑着说:“看你说的,我们还得谢谢你们把宝贝公主嫁给我们老幺。”
其他几人跟着附和,随后一干人又聊了几句后阮西便跟着祁悌她们一道回了祁慎的别墅。
祁家老太太早跟祁家其他几位亲戚老人家们先一步到了祁慎家,阮西一到,老人家们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要不是祁家老太太心疼孙媳妇挡着,阮西差点还脱不了身。
“衣服都在这边,”祁悌把人带到卧室,打开了一侧的衣柜门说,“知道你羞,我也就不说帮你换的话了,外面有我们在,你收拾好后就先休息,吃饭的时候再叫你。”
这个卧室阮西并不陌生,但让她意外的是房间里的摆设。
浅黄色橙色等暖色取代了之前的黑白灰三色,衣柜沙发茶几和床全都是新的。
窗户上,衣柜和房间门上都贴着囍字,吊灯明显也换了新的,红色的丝绸带在天花板上结成几朵花,大红的被套床单将整个房间都衬得红彤彤的。
阮西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花生莲子等东西,不由得脸一热,小声说:“我们……我们不用小孩滚床么?”
她记得之前去参加她妈朋友女儿的婚礼时都有这个环节。
祁悌笑了,说:“我们老家那边不讲究这个,你祁叔也不是在意这些的人,要真说起来,礼节就多了去了,关键还是你祁叔不想累着你。”
祁悌一口一个“你祁叔”,语气那叫一个暧昧,眼神那叫一个露骨。
阮西后悔自己问这个问题了,红着一张脸支支吾吾地干巴巴地应着。
祁悌到底也心疼她,没有再继续调侃,交代了几句后就从房间出来了。
她一走,卧室内就安静了,阮西看着与之前比起来完全不同的卧室,心里甜滋滋的,视线在看到那一床的红色时忍不住心头发热。
今晚应该就是……洞房了吧……
啊啊啊啊,不行,她在想什么玩意儿!怎么老是想这个呢?!
不行,不能想!
狠狠甩头把这些不入流的想法给甩走,阮西来到衣柜跟前,从众多的新衣服中选了一件换上,又卸了妆稍微收拾了一下。
早上六点就被挖起来,各种折腾,身体和精神都没有得到放松,虽说现在还是担心他在那边的情况,但这会儿也算是难得的放松。
看着床上的花生莲子,阮西扬起的唇角收不起来,索性就这么躺了下来。
嗯……硌得慌。
她把身下的花生拿出来,在生出拨开吃的念头时给放回了床上,没多会儿后意识就开始迷糊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丫丫,我好像醉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丫丫,我好像醉了
再次醒来,已是晚上八点,因为睡姿不佳,阮西的腿麻了,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然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突入而来的恐慌让她有那么一刻的失神。
“祁叔……”她起来转了一圈浴室和洗漱间,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人。
这时,门从外面被人打开,祁孝探了头进来,一看她站在屋子中间,不禁担心道:“怎么了?”
“孝姨,”阮西恍惚地看过去。
祁孝走过来给她整了整额前的头发,温柔地说:“你祁叔已经在路上了,过会儿应该就到。”
阮西这才回过神来,了然地点点头。
祁孝清楚他们的事,高兴的同时却也忍不住道:“傻丫头,就这么离不开他吗?”
阮西抬眸看了她一眼,脸上有点热,但很快又垂下眼帘,“嗯……”
祁孝欣慰地叹了一口气,心疼道:“离不开就不离开,以后你们一直都在一块儿,大好的日子,不说这个了,下来吃点东西吧,中午你都没怎么吃。”
“好,”阮西应下,随即在看了一眼房间后跟着祁孝下楼吃饭。
之前的那些老人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阮西下去的时候就只看到了祁家自己人。
老太太,祁涵祁渺以及周青红和祁孝祁义祁悌三姐妹,其他人估计这会儿还在酒店那边。
阮西下楼后习惯性地跟她们打招呼,但一开口就觉得窘得慌。
以前她叫祁叔的母亲为奶奶,这会儿竟然要叫妈,这辈分给升的……
但窘归窘,该怎么称呼还是得怎么称呼。
老太太被她的模样儿逗笑了,招呼着让她坐到她身边去,阮西听话地坐过去,祁义那边这时就把给阮西留的饭菜端过来了。
阮西不自在,觉得这样太不礼貌了,赶紧说:“我来……”
“你坐着,”老太太没等她说完话就把她给重新拉回了位置,“别动,让奶奶好好看看我孙媳妇。”
一句“孙媳妇”听得阮西心底发热,再没好意思乱动。
老太太极为满意,笑得合不拢嘴,“好好,早该这样了,阿慎那小子,今天这事儿办得着实好,起先我都不知道。”
闻言,阮西就惊了,“您不知道?”
“可不是么?”老太太说,“你这些姨们都晓得,你妈他们也是,就瞒着我,昨儿个晚上我才知道有这么一档子事,弄得我一晚上都没睡。”
老太太这里的“妈”实则指的是周青红,至于“姨们”自然指的是祁慎的姐姐们。
虽说这样说不对,但祁家的人都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可把您给高兴惨了吧?”祁义笑着说。
“可不就是了?”老太太说,“乐得我哦,别提了,可算是把我这乖巧的孙媳妇给娶回来了。”
其他人跟着笑,阮西这才知道,这件事除了她跟老太太外其他人真的是全都知情。
想到那人之所以会瞒着老太太,她的心里不禁滑过一股暖意。
“吃吧,别尽顾着说话,”周青红催促阮西吃饭,知道她习惯饭前喝热水,特意给倒了一杯。
阮西感动,“谢谢奶……谢谢妈……”
好羞耻……
周青红掩嘴笑,不忘安抚道:“慢慢就习惯了。”
这时,祁悌暧昧地眨了眨眼,说:“西西啊,你老实跟四姨说,你祁叔是不是就喜欢你在床上喊他叔?”
“噗咳!咳咳咳!”阮西刚喝下一口粥,顿时呛得满脸通红,才咳了两声眼泪就被憋出来了。
“你说什么浑话,”祁孝没好气地在祁悌的背上拍了一巴掌,“就不能让人好好吃饭么?”
祁悌差点被拍得咬到舌头,笑得那叫一个贼,“哈哈,肯定是被我说对了。”
“啃你的苹果去!”祁义拿了一个苹果直接堵在了祁悌的嘴上。
阮西憋红了脸,不受控制地咳了好一会儿才算缓过来,但脸上的红久久没能下去。
她很想说四姨说错了,比起祁叔,那人分明最爱她喊阿慎……
不过,这话她肯定是不可能说出来的,打死她都说不出来!
好在在老太太的威严下,爱开玩笑的祁悌没有再为难祁家这新媳妇儿,阮西也算是安安生生地吃了一顿饱饭。
吃完饭刚放下碗筷没多久,外面就响起了车子的声音。
阮西本来跟周青红她们正说着话,一听到声音立马就扭头朝外面看去,结果又被祁悌调侃了。
“祁叔,”打开门,祁慎刚好下车,阮西喊了一声,他便回过头来对她笑了笑。
白湛走后祁慎进门,阮西很熟练地把他的鞋从柜子里拿出来,祁慎看着她乖巧的样儿,无所顾忌地摸了摸她的脸,“吃了?”
阮西歪头在他掌心蹭了蹭,“吃了,你快进来,有醒酒茶喝点。”
“嗯,”祁慎抬眸看了一眼站在阮西身后一脸暧昧的其他人,“辛苦了。”
祁悌当即顺着杆儿往上爬,“你还知道啊,你俩结个婚,就这排场,全家出动都不够用的,回头还得给你收拾摊子,你就说怎么报答吧。”
毫无疑问,她的话遭到无视,祁慎在喝完醒酒茶后就带着自己的小妻子进他们的新房了。
祁悌想过去闹,被老太太给拽走了。
“感觉怎么样?”阮西把他的外套挂在架子上,不放心地问。
祁慎在新沙发上落座,冲她招手,“过来。”
跟之前的好多次那样,只要他一这么说阮西就像只小奶狗一样蹭过去。
但走了两步阮西就想起一件事,说了句“等等”后就出了房间,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杯热水和一盒药。
“吃两片再说,”她取了两粒药放到掌心递到祁慎面前。
祁慎看了看药盒子,欣慰地就着她的手把药放进了嘴里,吞下后笑说:“好贴心的小妻子,奖励一点什么好呢?”
阮西被他看得双颊发烫,没有去接他的话,而是起来噔噔噔跑到浴室,没一会儿又出来,“热水放好了,先洗澡吧。”
祁慎一只手臂搭在沙发上,扯开了领带,优雅中带着一丝痞气,“一起?”
“啊?”阮西微怔,脑子因为紧张有点短路。
祁慎站起来,一把将领带扯下来,一边解着衬衣扣子,来到阮西面前俯身说:“陪我洗。”
一连串动作下来,阮西早被他迷得晕头转向,通红着一张脸不敢看他。
没等她回答,男人便突然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阮西轻呼,条件反射地抱住他的脖子,刚一抬头,就迎上了男人带着酒气的热吻。
这个吻比之前的很多次来得都要热烈,即使隔着衣服,阮西也能清楚地感觉到来自他身上的体温。
一吻毕,祁慎在阮西的唇上咬了一口,然后喘着气拉开两人的距离,二话不说抱着人便进了浴室。
虽说两人同床共枕了那么多次,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但像这样共浴什么的却是从未有过的。
阮西羞得很,在他将她放下后推着他的胸膛抗拒着,“你……你先洗吧,我一会儿再……”
“不准。”
阮西一抬头就对上了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霎时间不知该怎么去接他的话,“祁叔……”
祁慎勾着唇,一只手撑在墙,俯身跟她对视,“还记得你在这里对我做过什么么?”
做过……做过……
阮西转着眼珠,整个人飘飘然,脑子晕晕乎乎的,“我……我做了什么……”
祁慎开了水,温热的水顿时淋湿了两个人,他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凑到阮西耳边说:“我在这,可被你看光过。”
阮西因为刚才那个吻气息还没缓过来,这会儿听他这么一说,呼吸更急了,“我那是……那是……”
然而没等她说完,男人就拨着她的领口说:“你之前不是要帮我洗澡么?就今晚,嗯?”
阮西的脑袋差点当机,不过还好没有,她很快就想起了两人在六年前重逢的第一晚的事。
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
正想着,男人忽然整个人身体朝她压过来,“丫丫,我好像有些醉了……”
他故意把头靠在阮西的肩上,眯着眼,盯着那绯红的小耳朵,把滚烫的呼吸全洒在她的脖子上。
阮西浑身一绷,腿差点就这么软了。
不管在外面多机灵的小家伙,在他面前永远都这么单纯,一听他这么说,小身子明明都抖了,却还当了真。
“没事吧?那……那别站着了,我……我扶你过来,你踩着这个垫子靠在这,我……我来帮你……”
阮西小小的一只,抓着祁慎的胳膊钻了出来,吃力地扶着他让他踩在防滑垫上,也不管自己一身也被淋湿了,开始解起他的衬衣扣子。
祁慎很配合地靠着,微眯着眼,将他的新婚小妻子从头打量了个遍,视线肆无忌惮地划过。
阮西这会儿虽然紧张,羞,但她却压根儿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毕竟这人今天的确喝得够多了,她还从来没见过他喝这么多,浑身都是一股酒味儿。
好不容易脱了上衣,阮西累出了一身的汗,很快就被热水冲走了。
“祁叔,那什么,你……”
第五百一十六章 男人的劣根性
第五百一十六章 男人的劣根性
她本来想说他要是还能稍微动一下的话,可不可以自己洗。
结果一看他,居然靠着墙闭着眼,一副醉得快睡着的样子。
阮西的嘴微微抿紧,算是彻底没了别的想法了。
她也是,为了她,他都做了这么多了,竟然还会因为两个人要一起洗澡这种事紧张成这个样子。
为了她,他该是把面子都用光了吧,还喝了这么多……
越想,阮西就越心疼,心里也更愧疚,几乎没有再作任何思考,便弯腰帮他去解。
祁慎的确是有些醉了,恍恍惚惚的,靠着墙眯着眯着眼意识就有些飘远。
但当他感觉到来自腰部的异样时意识缓缓回来了,稍微睁眼垂眸看下去。
“丫头,你在这做什么?”祁慎喑哑着嗓子,将小妻子一把捞起来,眼里冒着两簇小火苗。
阮西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并动作,一时没注意,被他这么一捞后便撞进了他怀里。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手还没有收回来,皱着眉说:“拉锁解不开,好像卡住了。”
说着,便又要专注于那个拉链。
祁慎觉得自己的酒精这会儿算是彻底上头了,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现在浑身的细胞都在叫他做一件事。
而他,也没打算辜负细胞们的期望,一把抓住阮西放在他身上的那只手,低头就吻了下去。
阮西微愣,侧头躲,“你小心点儿,会摔的,快……快放我下来。”
祁慎吻了吻她的唇角,凑到她耳边道:“春宵一刻的后半部分是什么?”
阮西又愣了,心说他刚刚不是还说醉了么,而且那个样子,怎么突然就说起这个了?
不过想归想,她到底还是被男人的呼吸给染红了耳根,垂了垂眼帘,不敢看他,却很诚实地回答说:“值……值千金,可是你……”
刚一抬头,耳朵上就被男人落下了一个吻,“我醉了,光闻着你的味道就控制不住了。”
阮西缩了缩脖子,绯红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很快染满了她的脖子。
祁慎继续散发着他的男性魅力,在她耳畔说:“所以,让我吃了你,好不好,丫丫?”
一个“好不好”,一个“丫丫”,彻底让阮西没了力气,她抓着他的肩,像小鸵鸟一样缩着,“可是拉……”
祁慎被他这么实诚的小妻子逗笑了,眸光微微一暗,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直接封住了说出这么可爱的话的小嘴。
恍惚中,在看到男人这么轻易就把刚才差点累出她一身汗的问题给解决时,阮西惊讶了,“为什么,刚刚明明就……”
祁慎再次吻上去,在小妻子因他的吻失神之际拉开距离说道:“因为它知道它主人的想法。。”
阮西想说着根本就不科学,一定是他使用了什么技巧。
但想是一回事,实际的她却已无暇去管其他事情了。
祁慎将小妻子吻得七晕八素的,在给她缓气的功夫时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他没给阮西说一下便忽然转身往外走去。
“你……你去哪?”阮西被他放在浴缸里,有气无力地趴在边沿上,看着他的身影出去,很快又再回来。
再回来的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个小袋子,阮西定睛一看,差点滑进水里。
那个袋子,不就是她妈之前给她的那个!
祁慎将小妻子脸上的颜色变化看在眼里,继而勾唇一笑,回到她身边,凑到其耳边低语了一句。
“你……你……”阮西羞得头顶都快冒烟了。
祁慎捏着她的下巴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哄道:“乖。”
虽然只是一个字,但这一个字对阮西来说始终都是一剂猛药。
不管做什么,很多时候他只要说这么一个字,她就完全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
这次当然也一样。
“好羞耻……”她缩着脖子,双手却还是搂住了他的脖子。
这就是答应了。
祁慎勾唇一笑,眼中快速闪过一抹一同于他平时气质的邪气,随即再没有给新婚小妻子任何说话的机会。
在彻底失去理智的那一刻,阮西唯一的意识就是:他刚刚不是醉了么?为什么还记得那个东西在呀?
只可惜这个问题一会儿就被她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很快,浴室里便掀起了阵阵涟漪,朦胧的白色热气中,仿佛在云端之上。
外面的雪早已停了,圆圆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从云层中跑了出来,皎洁的月光照在堆积的雪上,静谧又美好。
从浴室出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阮西精疲力尽。
本以为这样就算了,谁知他们的移动不过只是换一个地方罢了。
他今晚真的很高兴,在她耳边说了好多话,却偏偏还不准她不听,更非得让她回应。
说完那些话,阮西羞耻得恨不得就此把自己埋了。
可惜男人却一点儿走神的机会都不给她,她的思维,她的心,她浑身的意识都被他夺得干干净净。
然即便如此,阮西在恍惚中却还是深刻地记着一件事,那就是:他们结婚了,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这个意识深刻的刻在她心上,脑子里,就像一个烙印。
她本来就不打算拒绝他,只是心疼他会累着,然而偏偏他一遍又一遍地向她证实着,在这件事上,他似乎永远都不会累。
阮西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仅剩的那点力气都用来抱他了,但一想到他们真的结婚了,她怎么也忍不住笑。
“笑什么?”祁慎俯身,擦去她额头上的汗,吻她的眉眼。
阮西收了收手臂,将他搂得紧紧的。
她的反应正合祁慎的意,作为她走神的惩罚,这次的吻变得更热了。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阮西觉得自己就像大海里的一叶扁舟,思绪起起伏伏,惊心动魄,却始终有那么一条坚固的绳子将她套得牢牢的。
等一切恢复平静时,她也没有意识了。
即使松开了手,那绳子也将她绑得牢牢的。
祁慎给小妻子穿上睡衣,动作轻柔地将她暂时放到沙发上盖上小被子,等他换了被他们折腾得已经不知什么样子的床单后再将人抱回了床上。
刚给人盖好被子调好灯,边上的小家伙便来找他了。
“我在,”祁慎也躺回了自己的位置,顺着她的动作将人揽到了怀里。
本应该睡熟的人哼唧了两声,然后睁开了她那微肿的眼睛,目光迷茫地看着他。
祁慎差点被她这如水雾一样的眼睛看得再次冲动起来,好在让他给忍下来了。
“知道自己现在在哪么?”他用指腹在小妻子的下巴上摩挲了两下,噙着笑问道。
阮西慢慢地眨了眨眼,眼神渐渐清明,“我们家……”
祁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奖励给了她一个额头吻。
额头柔软的触感让阮西彻底从迷糊中醒了过来,尽管身体累得抬不起手来,但思维却格外清晰。
“祁叔……”
“叫我什么?”男人打断她的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漆黑的眸里却依旧温柔。
阮西面上一热,小声道:“阿慎……”
“嗯……”祁慎沉吟,稍作琢磨后说:“我喜欢在我抱你的时候叫我名字,其他时候,还是按照以前的来?”
怎么说,算是男人的劣根性?这样的称呼给他一种他们正在玩什么角色扮演一样?
阮西哪知道眼前这男人这会儿的心思是什么,她压根儿想也没想就红着脸点头应下了,“好……”
完蛋,太乖了。
祁慎的心涨涨的,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这么乖?”
他的声音对阮西来说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心里爬一样,让人又酥又痒的。
阮西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把脸埋进他怀里,近似嘟囔似的道:“我听你的话……”
祁慎倒吸一口凉气。
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反正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小妻子太乖太娇软,在完全满足了他身为一个男人的自豪时勾起了他强烈的冲动,甚至有一种想把她就这么锁在床上的冲动。
祁慎向来是个行动派,他如果有这么样的想法,那势必就要说出来,并付诸行动才行。
于是,他在稍作沉吟后低头问:“你喜欢金还是银?”
阮西从他怀里抬头,目光带着疑惑,“银的,怎么了?”
祁慎笑笑,说:“没什么,不过是看你这么听话,在想该给你什么奖励。”
银的啊……
银链子,感觉会不错。
第五百一十七章 祁叔想要的回礼?
第五百一十七章 祁叔想要的回礼?
阮西想说,他给她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奖励了。
不过男人却没有给她这么说的机会,而是转了这个话头,问:“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刚才?
阮西怔了怔,随即想起来,抿嘴一笑,摇摇头,抱着他往上蹭了蹭,说:“没什么,就是好高兴,真的好高兴。”
嫁给他什么的,可是她很早以前的梦想呢,这么好的男人,竟然真的让她嫁到了。
“傻,”祁慎给她揉着腰,宠溺地看着她。
阮西摸着他的脸,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你是什么时候有这个主意的?”
来了。
祁慎在心里暗道,有些失笑,这丫头,还真是……
“嗯……”他微微沉吟,作思考状,然后看着阮西,说:“如果我说,这个打算是在一年前,你会怎么想?”
“一年前?”阮西愣住了,“那个时候我不是还没有,你怎么……”
“我不知道,”祁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说:“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但你醒不醒跟我做这个决定完全没有关系。”
阮西的心一紧,“你……”
祁慎捏着她的手,道:“换句话说,应该是就算你现在没醒,今天也会是我们的婚礼。”
这个时间,是他很久就定下来的了,他将时间把握得很好,一早也不迟,所有的都在按照他所计划的那样进展。
阮西从其他人那儿听来的,以为除了婚纱外都是在她醒后才开始准备的,却没想到他竟然……
“祁叔,你……你真的……”阮西不想哭的,真的,可是她忍不住,尤其是男现在就在她面前。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很温柔,跟他平时对她的样子一样。
可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忍不住。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好,怎么可以这么让人心疼。
他懂的道理那么多,明知道人这短暂的一辈子有多重要,却还打算把他的余生放在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的人身上。
他真的是……
“小哭包又哭了,”祁慎戏谑地说,手上给她擦眼泪的动作却很温柔。
阮西瘪嘴,用尽仅剩的力气紧紧抱住他,“那不是你太好了嘛,我忍不住,我真的好喜欢你,好爱好爱你,我没办法了,祁叔,我真的没办法不爱你……”
祁慎莞尔,像哄孩子那样轻拍着她的背,侧头亲她的脸。
“我知道,我也一样,你这么乖,这么让人心疼,让我没办法不爱你,所以……”
“所以从今以后,”阮西松了松手,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我们都要好好的,我会用我最好的状态来爱你,你也用你最好的状态来爱我,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祁慎宠溺一笑,“好是好,不过,你觉得你这么说了后,我会做什么?”
真不是他禽兽,小妻子太乖了没办法。
快四十岁了娶个媳妇儿不容易,憋得也不容易。
阮西起先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等感觉到异常后才恍然大悟,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祁慎想想还是算了,今晚折腾她的次数已经是平时的好几倍了。
也亏得他那丈母娘的帮助,否则这丫头早该哭着求饶了,哪还能这么精神地在这跟他说话。
然而他这么想,不代表心疼他为他着想,并处于感动状态的阮西也这样想。
在他为她着想的同时,他的小太太也心疼他啊。
于是,就在他准备开口说“时间不早了”的时候他那红着小脸蛋和大眼睛的小太太一只小手就开始不安分了,并说:“又……又不是不让你……”
祁慎差点一口气没上得来,他打算做个深呼吸把那只不安分的小手抓住,奈何体内的血气不允许。
“这是你自己说的,”他深吸一口气,翻身便将人压到身子下。
而这样的结果就是导致两人睡觉时已经凌晨三点了。
最后睡着时阮西只知道他抱她去了浴室,接下来又怎么样她就不知道了,而这次祁慎把她放到床上后她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祁慎看着精疲力尽的小妻子,心疼又忍不住笑。
真的是他的小傻子。
晚安。
在小傻子的唇上印了一个晚安吻后祁慎本也打算就这么睡的,但门口隐约传来的声音却不得不让他再起来。
打开门,门外的几人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过来,纷纷一怔,然后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
祁慎看了看他们,然后出来将门关上,“奶奶,时间不早了,我觉得您可以回房休息,您认为呢?”
一个小时前他就知道门外听戏的不少,但想到小傻子那容易害羞的性子,他故意没有去管外面的人。
当然,除了他是反锁了门的外,他也不觉得老太太会让家里的女人闹他们。
只不过现在,小丫头累坏了,他可不能再让她受到打扰了。
嗯,尽管让她累的人是他。
老太太想用干咳掩饰自己这听墙角的失态,但想到孙媳妇还在里面睡着,她没有咳出来,只撇开视线说:“好像是啊,时间不早了,都回房睡觉吧,睡觉吧。”
说着就要转身,祁慎就说:“您慢走,不送了。”
话刚说完,老太太像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转过身来别有意味地看着他,然后很欣慰地在他的胳膊上拍了两下,再笑得一脸暧昧,“身子骨不错。”
“噗——”除了没过来的祁信外,祁孝三姐妹都掩嘴笑出了声,就连周青红也忍不住发笑。
祁慎面不改色,把老人家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拿下来,“多谢夸奖,主要是您养得好,现在可以回房了么?”
可以可以,完全可以!
孙媳妇娶了,房也洞了,接下来就只差种子结成果实了,怎么不可以呢对不对?
完全可以!
老太太乐呵得合不拢嘴,偏偏不能笑出声,为避免真把她的宝贝孙媳妇吵醒,她忍着笑在其他孙女的簇拥下转身回房间。
祁慎知道这些人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一定会围到一起叽叽喳喳。
不过这也就不是他管的了,老太太高兴也好,只要不吵到里面的小家伙就成。
目送那群听墙角的回房后祁慎也跟着进了屋,反锁了门后再次回到他的小太太身边。
小丫头正好在找他了,闭着眼往他这边靠,摸了床一会儿眼看着要醒,祁慎过去抓住了她的那只手,放轻动作上床,小丫头钻到他怀里后就不哼哼了。
祁慎失笑,满足地将她搂在怀里也跟着闭上了眼。
晚安,祁太太。
……
第二天上午,阮西是被叫醒的。
她迷迷糊糊听到熟悉声音,下意识地朝声源那边伸手,却听那个声音近了,“起了,我来收回礼了。”
回礼?
阮西蹙了蹙眉头,没有睁眼的打算。
祁慎握住那只抓着他衬衣的小手,笑问:“祁太太这是不准备回礼了?”
祁太太……
阮西恍惚中捕捉到关键词,卯足了劲儿才睁开眼,一睁眼就看到了男人那张好看的脸,“祁叔……”
昨晚后来哭得有点厉害,嗓子这会儿有些沙哑。
祁慎眸光微暗,但随即很快就让他把那抹深沉给掩了下去,“没睡够的份留在下午,现在我要收回礼了。”
又是回礼。
阮西抓着他往他身上爬,还有些迷糊,“什么回礼呀?”
祁慎像抱孩子一样抱着她,好脾气地说:“昨天我送了你礼物,当然得有回礼。”
哦……
阮西明白了,可是,“我……我没有准备什么,对不起……”
祁慎被她这可爱又迷糊的样子逗笑了,紧接着道:“没准备没关系,我有我想要的。”
说着,他知道阮西会追问,便补充道:“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阮西原本就是打算追问的,结果听他这么一说,到嘴边的话生生让她给咽了回去。
抬眼看了看放在床头的电子表,九点半。
嗯……虽然还是没怎么按照“霸道总裁睡后第二天新娘子起不来”这样的剧本走,但她不会因为这样就觉得她家祁叔不体贴的。
“好,那我去洗漱,你等我一下啊,”阮西揉揉眼睛,虽然意识还没彻底清醒,身体却已经开始行动。
祁慎看她走路的样子没什么不对劲儿,不禁想:这段日子以来的锻炼没白费……
不知祁总裁在想什么的阮西经过一番洗漱后意识彻底清醒。
下楼吃了个晚早饭,又跟还留在这的老太太聊了一会儿,之后就在疑惑中跟她的新婚丈夫出门了。
她左想右想都想不到祁叔说的回礼到底是什么,他想要的而她又能给的,会是什么呢?
第五百一十八章 结婚证啦
第五百一十八章 结婚证啦
“祁总裁迎娶娇妻一掷亿金:史上最豪华婚礼诞生!”
“相识21年,苦守6年,祁总裁与阮家千金的爱情长跑终于圆满!”
“羡煞众人的爱情:他终于娶了那个从小守护的小女孩。”
“继世纪婚礼后,祁氏夫妇低调现身民政局,祁总声称:这是她给我的回礼。”
“老少夫妻先婚后证,礼尚往来,民政局工作人员:狗粮吃得好撑!”
“……”
暂且不说从昨天祁氏总裁要大婚的消息一出来就刷爆了网络,也不说他们进了民政局后再出来这事儿已经再次登上头条。
单说自己手上的这个红本本,阮西光这么看着就又差点忍不住掉猫尿了。
“祁叔,你……你真的是,这种事你……算什么回礼啊,这本来就是……”
她一直想他要的东西是什么,只要她能给的,她绝对会给。
可她万万没想到他要的,是跟她来民政局办证!
这个小本本,本来就是她该给的啊,根本就算不上回礼的好吗,要真说起来,这也是他给她的礼物才对啊!
祁慎侧眸看了看围着他们拍照的人,优雅地笑了笑算是跟他们打招呼。
之后,他便在众人的注视下带阮西上了车,并选择将车开到另一个地方后才来安抚他这容易感动的小太太。
车子一停,阮西就扑向了他,手上紧紧拿着那两个小本本,“你太坏了,还说什么回礼。”
祁慎将人从身上撕开,说:“当然是回礼,这可是你的一辈子,比起我给你的,这份回礼的分量可重多了。”
人这一生本就不长,一个女子如果能将余生交给你,那她必定是真的爱惨了你,想跟你过一辈子。
而收下她余生的这一刻,将会成为你这一生中最幸运的时候。
他一直觉得,现在很多年轻人所说的“被爱的都有恃无恐”这句话极为偏颇。
没有人在被爱着的时候有“有恃无恐”的资格,因为这世上没有人理所应当地就该爱着谁。
在能回应的状态下,被爱的人回应同等的爱是最好的,在不能回应的情况下,被爱的人尊重这份爱才是最好的。
他真的很庆幸自己被这么一个小丫头毫不掩饰地爱着,她在最好的年纪把她最纯粹的感情都给了他。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来得更珍贵?
阮西多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感动之余却还是忍不住说:“别说得像你这辈子就不重要似的,对我来说,你能把今后的日子都给我真的……真的……”
完蛋,她真的好感动,感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好到这个地步。
“我明白,”祁慎抚着她微红的眼角,温柔地说:“多的话我也就不说了,乖乖的,我们过一辈子。”
“嗯,好……一辈子,过一辈子……”阮西不住地点头,顺势靠进他怀里。
祁慎满足地拥着她,视线所及的两个小本本安静地被他的小太太攥在手里。
真好,收了回礼,接下来就该是……
“聪哥……?”
阮西本来侧靠在祁慎怀里的,然而不经意抬眼便看到了不远处迎面而来的男人,且对方也正看着他们这边。
祁慎双眸几不可见地眯了眯,放在阮西肩上的手不可见地动了动。
阮西看着不远处的人,缓缓退出祁慎怀里坐起来,犹豫了两秒后抬头说:“我想去跟他打个招呼,可以吗?”
婚礼过于突然,她当然也就没有时间请她的朋友们,但让她感动的是这个人帮她请了,而这其中就包括聪哥和孙善美。
只是昨天她真的实在过于震惊,举行婚礼的时候只偶然匆匆一眼看到了聪哥。
之后敬酒的时候虽有说话,但碍于当时的人太多,也只来得及说两句话。
她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邀请的聪哥,但不管怎么说,她都应该对他能来她的婚礼表示感谢。
再者,她也不想让聪哥觉得在得到跟她继续做朋友的许可后就不在乎了,要真让他觉得她“重色轻友”什么的,那就太有失风度,也太那啥了。
祁慎微微一笑,将她松开,并很贴心地为她开了车门,“去吧。”
阮西感动,抿着嘴笑着看了看他后便下了车。
曲子聪就在他们停车不远处的便利店门口,他口袋里的棒棒糖没了,他停车来买的,但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
心跳有那么一刻的停止,脑海里浮现的,是昨天她身穿婚纱嫁给另一个男人的样子。
但很快,过去的画面就被他强行给抛开了。
“聪哥,”阮西抠着手指头走近,笑着喊道。
曲子聪回过神来,习惯性地想去摸她的头,却陡然想起她现在已为人妇了。
说不失落是假的,但他已经答应她了,他们现在只是朋友。
身为异性朋友,在对方已婚的情况下更要保持距离,这是个只要是人都会懂的道理。
“大人了,”曲子聪将那只差点伸出去的手捏成拳,假装往祁慎那边看了看,笑说:“就为你俩,网络都快瘫痪了,你倒是在这悠哉悠哉的。”
阮西被说得不好意思,抿了抿嘴,笑着说:“昨天,谢谢你能来,我之前不知道,所以也没提前请你……”
闻言,曲子聪笑笑,挑眉道:“你我之前用得着这么客气?你和祁慎,哪个请不都一样?还专门来跟我计较这个?”
话虽如此,在前一天接到请帖和祁慎的电话时他却着实吃了一大惊。
当然,除了吃惊外心也被人用锤子狠捶了一下。
但,这是迟早的事不是么,吃惊也好,打击也好,对现在的他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祁慎能花心思这么对她,是好事不是么?
他要的,不也是她好么?
阮西咬了咬下唇,“话是这么说,但……没有亲自请你我心里过意不过,回头有空了我们再一块吃个饭?”
曲子聪眸光微闪,故意往祁慎那边看了一眼,笑问:“你说的‘一块’是你跟我,还是我跟你们夫妻?”
阮西微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她的意思当然是两个人一起,毕竟她现在已经结婚了,加上已经公开了,要被拍到什么的,三个人都会有麻烦。
但她怕这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会伤到他,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果然啊……
曲子聪心里微酸,不禁呼出一口气,笑着说:“得,逗你的,不过我想最近应该没什么时间。”
阮西以为他忙,就说:“没事,吃饭这事又不赶时间,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再……”
“我说的是你们应该没时间,”曲子聪打断她的话笑说。
阮西懵逼,“啥?”
曲子聪仰仰下巴,看向祁慎那头,“你男人应该安排好蜜月行程了吧?他也老大不小了,没准早打算在你肚子里弄个小的出来。”
“你男人”什么的……
阮西的脸隐隐发热,蜜月什么的,她早把这茬给忘了。
再说了,都有了这么个盛大的婚礼了,根本就没必要再蜜月啥的。
“这个我……我不知道,那……”
“记着呢,”曲子聪从兜里掏出两个刚买的棒棒糖递到她面前,“有时间了再约,另外,新婚快乐。”
阮西看着他手上的糖,视线上移,跟那道温柔的视线撞到一起。
这一刻,似乎有一股暖流从心里流过。
“谢谢,”她双手接过那两颗糖,然后抬头看着他,说:“希望有一天,我能给你回礼。”
曲子聪轻笑。
“曲大哥,我买好了,”孙善美从便利店出来,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曲子聪看过去,嘴角的弧度微敛,“好了就走吧。”
孙善美应了声“好”,转而对阮西笑着说:“老同学新婚快乐,昨天都没怎么好好说话,有时间了我们再约?”
阮西本以为只是曲子聪一个人,这会儿看到孙善美不由有点小吃惊。
不过想到孙善美对这个人的心思,也就没什么想不通的了。
“好,有时间……”
“走了,”阮西回答孙善美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曲子聪打断了。
孙善美对阮西笑笑,转身小跑着去追已经转身的男人。
阮西看着他们走到他们的车旁边,曲子聪冲她挥了挥手,她笑着招了招手,直到他们的车启动她才转身回到车上。
“好了?”祁慎伸过手来要给她系安全带。
阮西点点头,配合地抬起手,在他扣上安全带扣子时将其中一个棒棒糖薄了皮放到他唇边。
祁慎看到曲子聪给她的,心里有点小膈应。
“聪哥给的,”阮西在他唇角亲了亲,然后笑着说:“祝我们新婚快乐,你一个,我一个。”
祁慎看着笑靥如花的小太太,笑了笑,就着她的手把那个糖含进了嘴里。
……
“曲大哥,你……”
这边车上,孙善美坐在副驾驶,看着男人的侧脸,担心他还在在意阮西的事。
只可惜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而男人也没打算跟她说话。
孙善美心里发酸,忍着泪将视线转向车窗外。
她早就看到他们在外面说话了,可惜她什么都做不了。
明明已经付了款,却还像个傻子一样傻傻地站在里面等他们说完话。
如果有一天,他也能多看她一眼,就好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 嘘,乖……(大结局)
第五百一十九章 嘘,乖……(大结局)
“蜜……蜜月啊?这就算了吧,花费那么多,再旅行什么的……”
回到家,阮西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被贺娉问了这么一个前不久才被提起的问题。
面对贺娉那八卦的眼神,阮西只能表示抱歉。
她心里还惦记着那辆价值13亿的银魅,那辆车现在就停在家里,就在家里!
“不是吧……”
贺娉垮着肩,扭头对她妈祁义说:“妈,你听到了么,小舅妈居然说不去蜜月?有没有搞错,我小舅这么抠了么?”
婚礼什么的都是祁慎安排的,贺娉就觉得那么蜜月什么的她小舅舅肯定也都安排好了,阮西这么一说,她就以为是她小舅决定的。
“不是这样的娉娉姐,娉……”
阮西已经混乱了,按照年龄,她是得叫贺娉姐,但说起这个辈分又……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叫抠吗?!
现在网上全都是在讨论他们那壕气的婚车队和整条商业街的婚礼主题布置以及她那件婚纱。
因为是祁氏大总裁亲自设计的,目前还就那么一件,几百万几千万,甚至几个亿。
大伙儿是越猜越高,弄得她现在一停下来脑子里想的都是钱。
万恶的资本主义,都这个份儿上了,竟然还叫抠???!
贺娉也察觉到了,捂嘴偷笑,但话题还是在蜜月上,“我去问我小舅。”
说完,没给阮西说话的机会便噔噔噔往楼上跑。
祁慎这会儿刚巧从书房出来,贺娉就站在楼下问:“小舅,小舅妈说你们不去蜜月,是不是啊?”
祁慎边往下走边朝阮西的方向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不是,三天后出发。”
哈??!
贺娉跟阮西同时大吃一惊,“三天后?!”
在一边算她负责的礼金的祁义抬眼看了她们一眼,表示一点儿也不惊讶,笑说:“这本来就是你小舅做得出来的事,地点在哪,要去多久?”
祁慎走过来,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淡淡地说:“两个月。”
他没说地方,祁义也没追问,只笑着说:“得,就负责打个漂亮的广告,后续又是我们的事了。”
“广告?”阮西还没从这个突然的消息中缓过来,一听祁义这话,脑子一时转不过弯。
祁义看向她,温和地解释道:“别把你祁叔想得这么简单,昨天的婚礼可是实打实地给公司宣传了一波,就连酒店现在都成网红了,婚礼上用的曲子,上午一发售就一抢而空,至于你那件婚纱更不用说了。”
关于昨天的婚礼全程录像,祁慎原本是个低调的人,但这次他却实实在在的高调了一回,专门让人在直播平台创建了一个新号,对昨天的婚礼进行了直播。
一个新账号,就一天的功夫,几百万的粉,就靠一个视频。
现在网上的那些专门做直播的可谓哀声哉道,纷纷在喊着要是自己也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就好了。
阮西震惊了,对身边的男人投以极为崇拜的眼神。
祁慎被她湿漉漉的眼睛看得心里发软,不由摸了摸她的头,说:“别多想,初衷只有你,其他都是附带品。”
他就算再怎么唯利是图,也绝不会在这件事上夹杂一丝利益。
会这么高调,完全只是想告诉某些键盘侠,老牛吃嫩草也好,怪癖也好,他就是要把这么个小家伙娶回来疼。
不过,婚前没考虑的事,婚后考虑一下也是不错的,纯粹的婚礼之后他自然得恢复商人的身份。
有好处不收,岂不是傻子?
阮西压根儿就没往别处想,她摇摇头,毫不掩饰对男人的崇拜,“没有,就是觉得你好厉害,太厉害了。”
爱开车的老司机贺娉一听这话立马就笑了,“我小舅应该不止做生意厉害,其他方面也挺厉害的吧?”
阮西看向她,在看到她眼里的戏谑后瞬间明白过来,当即羞得垂下头。
祁慎蹙蹙眉,长臂一伸,将小妻子揽到自己怀里,然后神情淡淡地扫了一眼贺娉。
“我闭嘴,”就这一眼,贺娉立马认怂。
祁慎收起视线,垂眸对阮西说:“明晚两家一起吃饭,三天后一早的飞机,先去巴厘岛。”
“巴厘岛?”阮西从他怀里抬头,眼里闪着光。
她之前就听朋友说那儿有多漂亮,说很多人度蜜月也都会选择在那,她曾想象过自己结婚的时候会不会也去那。
虽说在很多人看来那儿并不是多理想的去处,但对她这个虽家境优渥却没怎么出去玩过的人来说就是圆梦啊。
祁慎勾了勾唇,“嗯,在那待一周再去别的地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能很有自信地说,他安排的,全是她喜欢的。
阮西那叫一个激动啊,如果不是还有人在,她真想就这么抱着人亲两口。
不过,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她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也那啥了。
想了想,阮西便对祁慎说:“总裁,蜜月回来我要辞掉贴身助理一职。”
“嗯?”祁慎眉头轻挑。
阮西抿嘴笑,心里甜滋滋的,“大哥不是帮我出了漫画册子么,前段时间我继续画了,反响还不错,我想签到我们公司,别看我这样,我也能为你赚钱的。”
祁氏旗下有专门的动漫社,但没有着重发展这一块。
祁慎还当她要做什么,原来是要帮他赚钱,不由得被逗笑了,却想也没想就应下了,“可以,社长给你都行,不过……”
“不过?”阮西本来想果断拒绝他说的社长什么,一听这个转折,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祁慎捏着她的手说:“还在原来的位置办公。”
阮西的眼笑成月牙儿,“肯定呀。”
他们有条件成为一体,为什么要分开呢对不对?
祁义看着新婚的小两口,又满意又无奈,满意的是终于盼到这一天了,无奈的是,这两个的感情真的是……
贺娉在旁看着两人的互动,化身为柠檬精,胡乱找了个借口就把阮西从祁慎身边给拉开带出去了。
第三天一早,祁慎陪阮西回门,午饭自然在阮家吃的,到了晚上,属于两家的家宴在祁家老宅举行。
两家原本的关系就好,如今成为一家人,对他们来说就如同亲上加亲。
为了这场家宴,祁慎更是亲自参与了食物的制作。
祁大总裁的这一举动,在祁家引起巨大轰动,更甚至祁悌担任了负责全程直播的角色。
要知道她这弟弟从小到大,就只给老太爷和老太太们做过吃的啊,其他人就算再想吃他用他那双金贵的手做的饭,那也只是空想。
祁慎对此表示: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当然,这个限定仅限于除老太太外祁家原本的那些人,对于刚他们祁家的新成员,他可是打算做一辈子的。
作为新妻和夫奴,在祁慎下厨的同时,阮西自是毫不犹豫地做起了小伙计,跟在丈夫身后忙来忙去。
以至于本在厨房做其他菜的人们时不时地就会被硬塞一嘴狗粮。
不过,即便周围人已经“怨声载道”,祁氏夫妇也没打算让他们歇着,狗粮柠檬水等照常供着。
好在祁家人多,祁家的女人们女子力也爆棚,外加祁家女婿们的帮助以及柳眉阮南的加入,这顿有近四十人的家宴也在经过五个小时后正式摆上桌。
席间,欢声笑语觥筹交错,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满足的笑。
作为新媳的阮西全程被长辈们调侃得红着一张脸,而疼小妻子的祁慎总会在这个时候护在前面。
再在小妻子害羞的时候当着众人的面给她一个小小的吻,直把小家伙逗成了一只爆炒过的小龙虾。
没办法,他的小太太害羞的样子太可口了。
阮西就想呀,这哪里是护啊,根本就是合着活儿来看她笑话的嘛。
不过,为了他,就算是成为“笑话”她也愿意。
酒过三巡,祁慎从面红耳赤的小妻子从那群老司机女人们的围攻中解救出来,两人来到小花园里。
“小脸这么红,醉了?”他俯身摸了摸小太太的脸,问。
阮西喝了两小杯白酒,加上里面吵吵闹闹的,又暖和,她这会儿都有点出汗了,不过也不至于醉了。
“没,”她摇摇头,仰头看了看面前的男人,笑着朝他伸手。
祁慎给了她一个抱抱,然后将人带到小花园的长椅上坐着。
这两天天气好,雪后的夜晚星星似乎格外明亮。
阮西靠着祁慎的胳膊,抓着他的大手放在手心,抬头看了一眼漆黑夜空上的那些亮点儿,突然想起以前的事,忍不住笑了出来。
“嗯?”祁慎扭头看她,低声温柔地问:“想起什么了?”
阮西心里甜腻,垂眸看着两人手上的戒指,说:“我们之前在这里……在这里亲过。”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的腿还没有痊愈,在她身边的时候始终那么可靠,那么优雅。
她记得他吻她时的眼神,像一望无垠的大海,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祁慎扬着唇角,和她十指相扣,“嗯,照片还在我办公室摆着。”
说起照片,阮西很羞,红着脸没有接话,身后家人们的欢声笑语,很温馨。
小会儿后,男人忽然用另一只手勾起了她的下巴,她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双漆黑的眸子。
“我可以在这里亲你吗?”
一阵凉凉的风将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送到阮西耳朵里,穿过耳膜,再送到心里。
阮西有点羞,侧目往屋里看,“有人……有人往这边看……”
祁慎的指尖在她柔软的唇上轻抚,缓缓凑近,“有人才要亲。”
“祁……”
最后的音节被男人吞没,耳边似乎安静了许多,熟悉的气息中,他向她索吻的话在脑中回荡。
恍惚间,阮西好像又看到了那个明媚的午后,他吻她时的模样。
啊,原来是这样啊,那个时候的他,说了和现在一模一样的话呢。
这个人啊,真的是让她爱得不得了。
“咔嚓”
不大的一道快门声,然而这次两个人却都没有听见。
是了,怎么听得见其他声音呢。
她的耳朵里,心里,脑海里满满的都是她为他心动的声音和他的心跳声。
“祁叔。”
“嗯?”
“我真的好喜欢你,好喜欢,好爱好爱你。”
“嗯,我知道。”
“太爷爷要是在,他肯定最高兴了吧。”
“嗯,他看着呢。”
“你说明年的圣诞节还会下雪吗?”
“大概吧。”
“来年,我们会不会已经有小宝宝了……”
“应该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有一个宝贝了。”
“你又说……”
“我爱你。”
“怎……怎么突然……”
“想说就说了,祁太太,我爱你。”
“我……我也,唔……祁叔……”
“嘘,乖。”
(全书完)
第五百二十章 番外1 生孩子这件大事
第五百二十章 番外1 生孩子这件大事
半年后某一天,下午五点半,祁家老宅。
今天周六,除了祁氏夫妇外难得其他人一块儿休假,这会儿都在客厅,跟老太太一起说话。
只是说着说着大伙儿的意见开始有了分歧。
“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去。”祁悌抱臂,仰着下巴一脸不悦地看着祁信等其他三姐妹和侄女们。
祁孝看了看老太太,再看向周青红,“妈,你看老四她……”
“那就来,”老太太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打断了她,并率先做出了要石头剪刀布的样子。
“奶奶,不是吧,您来真的啊?”祁悌放下手,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此时此刻,她们会像现在这样“抛夫”聚集在这,除了过来陪老太太外还有一项很重要的任务在身。
“你觉得我像开玩笑?”老太太一脸正经地反问。
祁悌想再说点什么,但被周青红适时抢了话:“行了,既然这样,那就按这么个规矩来,输了的人去。”
话说到这,在这的两位长辈都发话了,祁信就是再不想参与,祁孝祁义就是再无奈,也没办法。
云朵儿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哈哈哈哈,来吧,石头剪刀布,看真本事的时候到了!”
贺娉“扑哧”笑出了声,“朵儿姐,这是最不看本事的了好么?”
祁孝家的女儿李姗姗也忍不住笑,在旁附和:“就是就是。”
云朵儿挽起袖子,说:“不看本事那就看运气,看咱们谁的运气好!”
祁义在旁抽了抽嘴角,干笑着说:“这应该不叫运气好吧?万一被你小舅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老太太皱着眉,中气十足地说,“被他知道了就说是我让做的,怎么,我还不信他能把我这个老婆子给怎么样了!”
呃……好吧。
老太太会这么气并不是没有原因,而她们今天会聚集在这正是为了这么原因。
什么原因呢?
嗯……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原因。
“有太奶奶这句话完全不虚!”贺娉一拍巴掌,很豪爽地伸出了手,“来吧,定胜负的时候到了!”
李姗姗不得不给她泼冷水,“还不虚呢,就数你最怕小舅了。”
贺娉佯装不悦在她的胳膊上打了一下,然后看向大伙儿:“还来不来咯?”
祁悌假装冷笑一声,很豪气地说:“来就来,分组 ,三人一组,最后胜出的人进行决战。”
还决战……
好吧,决战就决战吧。
说着,几个女人便凑到一起正儿八经地分起组来,最后除了老太太外都参加了这场“赌局”。
几分钟后,结果出来了。
“不是吧,真的是我啊?”
贺娉苦着一张脸,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刚才出布而被她妈祁义用剪刀剪“死”得布的手。
从头赢到尾的云朵儿过去假惺惺地搂着她的肩,拍了拍她那只从头输到尾的手,“妹子,这就是命,上天注定了要把这项光荣的任务交到你手里。”
李姗姗也过来凑热闹,“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
“行了你,”贺娉嫌弃地拐了她一胳膊肘。
作为赢家,祁义催促道:“行了,别耽误时间了,再拖下去你小舅他们就该回来了,难得有这么机会,可不能错过了,现在开始行动。”
“给,工具,”祁悌很贴心地把原本放在她这儿的工具——一根绣花针交到了贺娉手上。
并委以重任地道:“加油,我看好你。”
贺娉翻了一个白眼,想再贫两句,但看两位长辈都看着她,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首先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然后郑重其事地伸出双手接过那根本来不需要双手接的绣花针。
“我去了,”她站起来,跟上战场一样,脸上带着毅然决然的悲壮。
“加油!”云朵儿和李姗姗异口同声地为她打气,而其他长辈们则带着一脸期望地看着她。
贺娉嘴角一抽,一不做二不休,干干脆脆地踏上了去二楼,她小舅和新舅妈房间的路。
打开房门光明正大进去,直奔他们推测出来的目的地——床头柜,并轻车熟路地将其打开。
小t,小t,你在哪,我来扎你了……
对,没错!
她现在的任务是破坏她小舅的避孕工具,从而使得祁家的子子孙孙有机会在大部队中成为漏网之鱼,不对,是脱颖而出!
结婚半年,目前为止一点儿好消息都没有,然而据她们的调查,他们祁家那唯一的公……
不对,唯一的男人每天晚上几乎都有需求,虽然顾及新媳妇的身体这需求时大时小,但着着实实是有的!
然而,这么频繁的亲亲我我,就是没有好消息!
这可把他们家老太太急的,要知道老太太今天生日一过可就九十一了,虽说不至于重男轻女,但老人家嘛,肯定是希望他们家这祁姓能传承下去啊。
然而!
就有了所以她在这里的结果。
只是,贺娉找了床头柜的所有抽屉,就是没有发笑她的目标——小t。
“不是吧?难道刚好用完了?”贺娉自言自语,不甘心地又把所有床头的柜子里里外外找了一遍。
还是找不到,她便辗转到衣柜,茶几柜,沙发坐垫下,洗漱间,浴室等各个地方。
都、没、有?!
贺娉瞪大眼,看着镜子里自己那一脸的震惊。
略作思考后,她决定先下去把这个结果汇报给老太太,看她们要不要继续制定什么计划。
想着,她从洗漱间出来,然而她还没走到卧室门口,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她的心一紧,可惜根本连思考都来不及,她家小舅那张英俊无比的脸就出现在了她面前,且身后就是她的小舅妈。
“小小小小小舅!”贺娉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猛地往进来的人身后看去。
空无一人!
也就是说,底下的人不仅没在人回来时上来通知她,甚至现在连个为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就这么让她自生自灭吗?!
“我没聋,”祁慎皱了皱眉,遂迈着长腿一步走进房间,先环视了一圈,然后将视线定在贺娉脸上,“有事?”
贺娉对上她小舅那双深邃的眼,心脏差点跳停。
她脑子转得飞快,庆幸自己早将作案工具放进了兜里,被这么一问,几乎马上就道:“没,过来看你们房间需要打扫不,陈婶这周不是不在么。”
祁慎没说话,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
这两秒,贺娉冷汗涔涔,下意识地就往后进来的阮西脸上看去。
阮西笑笑,一边踮起脚给祁慎脱外套,一边说:“谢谢娉娉姐,不过不用了,前天来的时候陈婶已经打扫了,我们也就晚上回来睡个觉,也没多脏。”
贺娉挠挠头,“那行吧,我还以为你们会晚点再回来。”
阮西笑着说:“本来还得要会儿,但事情提前做完了,就先回来了。”
贺娉了然地点着头,“行吧,那你们先休息会儿,一会儿吃饭了再叫你们。”
阮西点点头,微笑着送她出门。
门刚关上,她的腰就被身后的男人抱住了。
“祁叔……”阮西的脸几乎立马就红了,抓着男人的手臂羞涩地侧脸。
祁慎捏着她的下巴,低头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吻,然后噙着笑看着她,“阮老师的脸这么红,是发烧了么?”
一个“阮老师”,叫得阮西浑身发烫,缩着脖子躲他,“你别逗我了……”
“有吗?”祁慎的手滑到她的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捏了捏,在其耳边说:“开会时勾我的那股劲儿哪儿去了?嗯?看不出来阮老师的胆子挺大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你别说,别说!”阮西转身,一把捂住他的嘴,羞恼地跺脚,耳尖的红色像要滴下来了。
然而她不说,祁慎却不这么轻易地放过她,轻易用一只手将她抱起来,然后抵在门上。
“什么时候在会议室试试,嗯?”他含笑看着她,英俊的脸上表情依旧温和得体。
如果不是阮西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怕是还会以为在说什么正经事。
“不要……”阮西羞得不敢看他,双颊如火烧爆发的山顶,仿佛下一秒,红色的岩浆就会爆出来。
“不要?”祁慎微微挑眉,随即敛了敛唇角,“阮老师逗了人就想摆脱责任?我可是差点当面出丑。”
边说他边进一步靠近了阮西,高大的身子将小妻子笼罩得严严实实,阮西就是想逃也没有可逃的地方。
阮西浑身发热,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缩着脖子说:“那……那是你……”
“我?”祁慎微眯双眸,唇角的弧度彻底敛了下去。
阮西心里一紧。
“行,”祁慎将人放开,后退了两步扯开领带随手搭在沙发上,解开了衬衣扣子,一连串动作下来别提有多性感了。
阮西靠着门,双腿有点发软。
没等她说话,就听男人说:“抱歉,是我太过了,下不为例。”
说完,便对阮西温和地笑笑,转而就去换衣服。
第五百二十一章 番外2 祁叔没毛病
第五百二十一章 番外2 祁叔没毛病
阮西一看他转身,立马就慌了,想也没想上前挡住他,“没有,祁叔,你……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
哎呀,她就只是害羞而已嘛!
昨晚……昨晚在那种情况下答应他的事,就……就只能愿赌服输。
而愿赌服输的结果还是在于她。
他说她还是太容易害羞了,在……在床上基本都是他主动,说这种事本身就是相互的什么的……
啊啊啊啊啊!
她当然知道这事是相互的,可她一面对他就根本没辙嘛!
所以,输了的结果就是今天之内,想办法勾他,不管用什么方法,反正就是得先把她这容易害羞的毛病稍加改正。
阮老师什么的,根本不是什么扮演,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今天开会时坐在她边上的人说的。
因为会议是针对动漫社的,她作为什么“新晋畅销优秀作者”也被邀请了,还就坐在挨着总裁最近的地方。
她一直记着昨晚答应的事,所以那会儿就在桌子底下……
天,真的是想想就羞耻度爆棚啊有没有!
可那有什么办法,本来就是她答应了的事,而且她也觉得自己这毛病该改,但……但……
“我知道,”祁慎这会儿已经切换到一位极为体谅小辈的长辈身份了,在身份切换这方面,他向来熟练。
他摸着阮西的头,温柔地说:“难为你了,忙了一天休息去吧。”
啧!
阮西在心里想抽自己一耳刮子,明明答应的是她,在会议室对他那什么的也是她,现在却让他自责了。
这……这怎么可以!
“不要,”她抓住祁慎的手,讨好地蹭到他面前,忍着羞意亲他的手背,“试……试就试,你看……你看什么时间合适都可以,好不好?”
好,怎么不好,他要的就是这个答案不是么?
祁慎看着小妻子那一脸讨好的样儿,心里又软却又忍不住想笑。
小家伙对他真可谓是一心一意爱得不得了的,同样的一招,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成功让这只小绵羊成功成为他的口中食。
“算了,”祁慎端着一脸正儿八经的模样,“这个话题先放一边,休息去吧。”
阮西急了,一把抱住他的腰说:“不要,是我不对,坏毛病一直改不掉,我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
祁慎在她头顶笑了笑,眼底在其看不到的地方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然而他并没有动,只由她抱着,像长辈那样动作温柔地摸着她的头,也没说话。
阮西没听到他的声音,又在心里给了自己一耳刮子,然后一咬牙,顺势就这么把人往沙发上压。
“小心点,”祁慎顺着她的力道倒下,一只手扶着她的腰防止她弄伤自己。
阮西趴在他胸口,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直接朝着那淡色的唇印了下去。
祁慎失笑,配合地张嘴。
一会儿后,他抚着阮西的脸,笑说:“学别的倒是挺快。”
隐晦的意思就是,别的方面学得快,吻技却一点儿也没提高。
阮西爆红着脸,自觉厚着脸皮说:“所以才需要你教我嘛,现在就教我好不好?”
祁慎的视线滑过她亮晶晶的眼和泛着光泽的粉唇,勾勾唇,“我不想做你不喜欢的事。”
以退为进,作为商人的他最懂这样的道理。
“我没有!”阮西捧着他的脸说,说完后发现自己太大声了,赶紧压低声音,“我没有不喜欢,我……我喜欢,就是主动什么的……可是我会改,祁叔,祁叔,我会改……你再教教我嘛……”
她哪里知道,就男人的劣根性而言,虽说她主动点的确好,但她现在的这样子却更能激起男人的冲动和保护欲。
而祁慎这只大灰狼,极为享受她这副依赖又娇羞的样子。
或者说,他会故意说出她的不足让她改,就是为了看她明明羞得不行却还是顺着他的模样。
祁慎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来了个点到为止。
“好,”他顺着她的话说,“教,今晚就教,嗯?”
阮西想说现在就教,但想想时间还是算了,便忙不迭地点头,“好!”
祁慎将她的头绳取下来,抚着她柔顺的发给了她一个温柔的吻,然后拍了拍那张滚烫的小脸,“好了,去换衣服。”
阮绵羊听话得很,即使呼吸被他吻得都不顺畅了,却还是听话地起来去换衣服。
祁慎也坐了起来,他看着背对着她脱外套的人,遂再次环视房间,扬扬唇角,没说话。
而与此同时,楼下。
“行了妹子,”云朵儿很哥们儿地搂着贺娉的肩,语重心长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小舅就是只狐狸,要是我们谁上来,他肯定就知道有问题了。”
“所以你们就都装傻?”贺娉一个白眼甩过去,“我刚才都快吓死了知不知道?”
上个月,她就为了开玩笑太过把小舅妈逗得太过,差点就被送到非洲了。
飞机都快起飞了!知道吗,快起飞了!
要不是小舅妈得知这件事及时阻止,她现在真的在非洲,真的在!
“知道知道,”云朵儿安抚道,“还好你机灵,换成是我肯定不知道说什么。”
这么一跨,贺娉有点飘飘然,“哼,那是,也不看看是谁。”
云朵儿连连点头,“我妹子必须厉害,不过话说回来……”
她看向其他人,“小舅他们为什么没有那个东西?难道随身带着?还是说没用?”
“没用不可能,”祁孝一口否定,“就你小舅疼人的程度,不可能不用,没准是刚用完?”
祁老幺对他那小媳妇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这件事在整个圈子里都不是什么秘密了。
是个人都知道,他肯定不想让他那小妻子受生产之苦,所以绝对会用!
“也不是不可能,”祁悌颇为赞同地点头。
于是接下来,几个女人就凑到一起研究起这件事来,而老太太坐在一边沉着一张脸一直没说话。
“妈,您别着急,反正……”
“问,”周青红才刚开口,老太太就抬眼了,直接来了一句话,“问,把人喊过来直接问。”
“这……”众人面面相觑。
祁义道:“这种事不好问吧,西丫头脸皮薄,老幺护得厉害,万一……”
“没什么万一不万一的,”老太太已然下定了决心,“他是个什么态度我得知道,不然我死都闭不了眼。”
“妈。”
“奶奶……您……”
大家自然都不想她说这种话,但老太太是真的着急了。
祁家这几辈辈辈就出一个带把儿的,她也不求多的,至少一个就行,好歹以后还能成为这个嫁出去的姑娘们的一个依靠。
“那就问,”从头到尾没怎么说过什么话的祁信在这时开口道。
听不出什么语气,但大家都知道她向来也是说一不二的,而且基本在家能跟祁老幺杠几句的也就这个老大了。
周青红抿着嘴看了看大家,无奈地笑了,“行吧,那就问吧。”
贺娉深吸一口气,抱怨道:“敢情我白跑一趟了,还差点吓出心脏病。”
“放心吧,”她妈祁义说,“就你这样儿,心脏病不会找上你的。”
贺娉一听不干了,“妈你什么意思?我怎么样儿了?啊?你说清楚,别跑,你给我说清楚!”
看着那对正在相互怼的母女,周青红忍不住笑,然而扭头却见老太太一脸愁容,便稍微收了笑,“放心吧妈,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的。”
老太太侧目看了看她,没说话。
她担心的……
四十分钟后,祁家饭桌上。
静……
安静……
非常极其相当安静……
在祁家女人以眼神你推我我推你之后,作为老大的祁信很直接地揭开了这么个话题,而这个话题被揭开后的场面结果就是安静。
“妈,你!”小会儿后,云朵儿红着脸拐了祁信一胳膊肘。
老幺,你什么时候打算要孩子?为什么没用t?你是不是有毛病?行不行你给句准话。
天啊,别说这些小辈了,就是老太太,也没料到祁信最后那三句会这么直白!
阮西在这时很巧妙地被还没来得及嚼的青菜给卡住了,导致其一半在嘴里一半在喉咙里,难受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祁慎的眉头在祁信问他这话的时候都没有皱起,一看阮西呛红了脸,立马拧成了一个疙瘩。
“好些了没?吞下去没?”他皱紧眉低头看阮西,又不敢在这时候拍她的背。
阮西按着喉咙,难受得脸皱成一团。
祁慎在冷冷地瞥了一眼祁信后直接带人去了卫生间,出来时阮西的眼角还挂着泪。
老太太责备地看了祁信一眼,不,应该是所有人都责备地看着祁信。
祁信心里苦,她得说:“不是你们让我说的么?我说错了?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得让别人来操心这事,他好意思?”
啊,来了来了,回到座位的阮西不禁想,这就是她为什么会怕信姨的原因。
精明能干不怕事,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女强人什么的,较真起来很可怕的。
不过,比起祁叔要被误会什么的,女强人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于是……
“我们两个月前就没用了,祁叔他没毛病。”
第五百二十二章 番外3 这么想当母亲?
第五百二十二章 番外3 这么想当母亲?
阮西想表达的是,祁慎身体没问题,毕竟之前伤过,她下意识地就以为祁信指的是他以前受伤的那事儿。
然而这句话听在其他人耳朵里就不一样了。
于是,在说完这句话后,除了祁慎外,阮西看到就连老太太都在憋笑。
呃……
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么?
抬头看向男人,阮西有点懵。
祁慎忍着笑,再看向其他人的时候眼神已恢复到波澜不惊,语气淡淡地道:“听到了?还需要证实什么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视线端端锁着贺娉的脸。
贺娉是个不经吓的,当即就把她们的打算全抖出来了。
“小舅明鉴,这真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妈出的馊主意,说用针把那什么扎破就可以了,真不管我的……啊!”
祁义一把揪在贺娉的肉上,贺娉的话在她悠扬婉转的惨叫声后戛然而止。
“针,扎……”阮西听出来了,顿时觉得屁股上长了刺,有点在这里坐不住了。
祁慎一脸若无其事,说:“那可真抱歉了,事先不知道你们还有这种嗜好,要不我现在就让人去买一箱回来?”
“老幺,你……”祁孝哭笑不得,但事实摆在眼前又容不得她们狡辩。
“我就说我们白操心了你们还不信,”周青红无奈地摇着头说。
老太太本来之前准备了一大堆话,就等着语重心长地跟她这乖孙说道说道,然而人家现在都这么坦白了,她还怎么说?
不过……
“既然两个月都没有,怎么还没消息?”祁信继刚才的语出惊人后再次提出疑问。
嗯嗯!
其他人纷纷点头,好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祁慎和阮西。
阮西大窘,放在桌下的手下意识地就摸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
刚结婚那会儿她有说孩子的事,但这人说至少得到她二十五岁,她知道他为她好,也就没有再提。
二十五岁生日的三个月后,跟她大哥结婚刚好两个月的曲茉传来消息,说怀上了。
于是,她就又想起了这一茬,跟他提了。
但听他的意思是不想她生,原因什么的他说的很明确,就是不想她痛。
但与此同时他也很矛盾,矛盾的源头自然是老太太。
矛盾期间,白大哥的哥哥白清提出代孕,就是让祁叔提供那啥,然后他那边安排培育后找代孕母亲。
为这事儿,她跟他闹了,明明她能生,为什么要把他的东西给别人?
痛什么痛,现在不是有无痛了么?顶多就怀的时候不好受,生产前不好受,她哪有这么娇气!
当然,他打从一开始就认为白清出的是馊主意,也没打算这么做,那之后他们就没有再采取措施了。
至于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他们也就不知道了……
难道……是她的问题么?
祁慎一眼就看出了小太太的心思,甚是无奈,但碍于老太太在,他也不好真说什么,只能说:“暂时性的,过段时间再说。”
他这么一说,老太太也就没再多追究,确定小两口不是故意的她也就放心了。
只是这件事被阮西放在了心上。
晚上临睡前,祁慎从浴室出来就看到他那小妻子坐在床头摸着自己的肚子,然后抬头跟他说:“祁叔,我们都这么勤快了,为什么还没有啊?”
祁慎被她的说法逗笑了,上了床靠在床头伸手就将人捞到了自己面前,“这么想当母亲?”
阮西摸着小腹,摇摇头。
祁慎有点意外,他以为她的答案是肯定的。
阮西抬眸看向他,说:“不想当母亲,我连抱孩子都抱不好,我不觉得自己会是个称职的母亲,也不想去学。”
她说的抱孩子指的是先前朋友生产,她去孩子的满月宴时的事。
祁慎看她情绪低落,摸了摸她的脸,温和道:“那就是为了老太太?”
意外的,他得到的回答还是摇头。
叹了小口气,阮西忽然勾起唇,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说:“我想让它见证我们的感情,可能这样说很不负责任,但我想看小时候的你,一定很可爱。”
祁慎笑出了声,“就为这个?”
阮西撇撇嘴,松开他说:“当然也不全是,我知道太奶奶想的什么,无非就是想至少得有一个男孩,这样他长大了继承了祁家的事业,能成为其他姊妹的依靠。”
对姑娘家来说,不管嫁人前还是嫁人后,最重要的还是得有个可靠的娘家。
如果到了他们这一辈连个独苗都没能留下,以后祁家的姑娘嫁出去了,有个什么事了又能依靠娘家的谁呢?
到时候满满的,她们娘家就没有人了。
想想都觉得可怕。
“第一,想留下你我相爱的证据,”阮西掰着手指头说,“第二,要是幸运能一下子来个男孩,那他就是以后的你,第三,反正我妈也在催,早生晚生都是生,早点生风险还没那么大呢。”
祁慎微微垂眸,看了看她的手,然后捏住,“笑问:“就不怕以后孩子知道了你生他的原因会生气?”
每个人的出生都是没有选择性的,但对将自己带到这个世上来的父母却有那么少部分人是可以选择埋怨的。
当然,其中也不排除的确有人为了自己的目的和私欲才把孩子带到这世上来,甚至还让他为其父母的过失吃苦受罪一辈子。
当然,以他们的条件,就算真为了自己的原因才将孩子带出来,也绝不会让以上情况出现。
“没关系,”阮西说,“他要生气就生气,这也改变不了他会来到这世上的原因,家庭条件,人生起步,学习生活条件,家人的爱,在这些都已经给了他最好的前提下他如果还要为这些气的话我也没办法,毕竟每个人想法不一样,我又不是靠他养才生他的。”
她其实还想说,如果在这些都能满足他的同时他还要埋怨的话,那说明他就是个混蛋。
混蛋什么的,没有在意的价值。
祁慎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想得这么透彻, 不过的确,她有这么想的资本。
笑了笑,他在她的小腹处摸了摸,说:“好,那就生,我们……再勤快点?”
阮西笑了,身上的细胞开始发热。
不过想了想,她下了决心,倾身环住男人的脖子,侧头咬了咬他的耳朵,挑逗意味十足。
祁慎眯迷眸,正想着这丫头会干什么的时候,她忽然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话。
很简单的几个字,却让祁慎当即将人翻身压在身下。
“记住,这是你说的。”
他的眼里冒着两簇小火苗,呼出的气息也在这一刻升温,漆黑的眼如一潭清澈的池水,人掉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阮西双颊滚烫,点着头应他,“嗯,我知道……”
多说无益,祁慎嘴角一勾,低头便夺走了小妻子的思考能力。
关于孩子的问题,因为他们已经那么明确地表明了态度,老太太放心之余对重孙的期待比以前更盛了。
只可惜让人不如意的是,他们等啊等,又等了两个月,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老太太担心是自家孙子当年那场车祸把根本给伤了,明示暗示好一番让她的乖孙去医院检查。
祁慎一点也不着急,但看着全家人为他着急上火他索性就应了他们。
检查结果:没问题!
他检查前,阮西紧张,担心他真的有问题的话那就又得接手治疗遭罪。
结果出来后,阮西更紧张了,因为他没问题,那就表示问题在她啊!
他们之前在婚后做过一次检查,但关于能不能生这么个项目却没有,现在再重新回来重视这个问题,她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手攥得紧紧的。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她的检查结果也是:没问题!
两个在这方面完全没问题的人日夜耕耘,可以说比a市里任何一对夫妻都勤奋的他们历时三个月却没有好消息传来,这……
老太太在确定夫妻俩都没有问题后又放心了一段时间,但在经过一个月后还是不见消息,这个放心就成了自我安慰。
又过了十天半个月,自我安慰就变成了七上八下,然后是心急如焚,甚至为此差点急火攻心。
为此,祁阮两家人开始想办法,而首当其冲的,则是进补。
补,使劲儿的补,祁慎和阮西谁都没有逃过,尤其是祁慎,总能在无意中吃到一些能让他整晚发热的东西。
最后没办法,祁慎给家里人开了一个家庭会议,明令禁止,并以阮西的身体接受条件为由这件事才算消停。
那之后,老太太虽还是急,但奈何依旧没能传来好消息,她也渐渐接受了这么个事实。
然,俗话说得好: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就在大伙儿处在眼巴巴望着阮西肚子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的矛盾中时……
阮西胖了!
没错!
仅仅是胖了!
整整胖了十斤!
那些补品,在增强了她体质和接受祁慎的能力的同时,还往她身上增添了这么十来斤肉!
这是何等可悲的事实,即使被夸长点肉比以前更可爱这样的话,阮西也毅然决然走上了减肥之路。
第五百二十三章 番外4 恭喜,三个小家伙
第五百二十三章 番外4 恭喜,三个小家伙
三个月后……
“不,我不吃,我要减肥。”
卧室里,阮西趴在床上,背对着身后的美食,果断选择拒绝诱惑。
自打上一次发现了那十斤肉的存在后,她就开启了减肥之路,然而让人痛心疾首的是,肥没减成,她反倒变成了喝水都能长肉的体质。
先是十斤,再是十五斤,二十斤,现在已经快二十五了!
她本来个头就低,虽然在睡着的那几年长了几厘米,但现在也没有突破160大关。
原本只有七十八九斤的她,现在已经超过一百斤了。
你能想象吗?!
一个苗条少女的成长之路,竟然突显在她的体重上!
你能想象吗?!
那种每天一上秤就会发现自己今天比昨天又重了零点几千克的绝望吗?!
不,不能想象,任何人都不能想象!
她最近出售签售会,还没从会上下来,微博热搜就把她送上了头条,而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她的体型上。
不行,她要窒息了,真的要窒息了!
祁慎放下餐盘,在她旁边落座,“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听话,就吃一点。”
“不要,”阮西把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我不吃,你拿走吧。”
吃了的东西全部都转化成肉了,她哪有胆子再吃,这一周他都没有再抱过她了,她哪有心情再吃。
从结婚到半个月前,他们几乎每天都会,进补的那段时间更荒唐。
可从一个月前开始,他就不再像之前那样亲近她了,往往都是她缠得不行了才会抱她。
然而这一周,她就算缠,他也没有再做什么,甚至还有两晚是在书房过的。
一定是她胖了,丑了,说什么胖点可爱的都是骗人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祁慎无奈,小妻子的变化他自然看在眼里,虽然他是觉得她胖瘦都无所谓,但小姑娘家爱美的天性他还是理解的。
只不过,他有想过带她去检查,她却一直不肯,一来担心会检查出什么别的毛病,二来则觉得这个理由去医院太那什么了。
当然,前者占多半。
他也有想过采取强硬措施,可惜这丫头也是个性子倔的,明明平时那么听他的,到了这件事上就成了一头小驴。
蹙眉看了看她放在被子上的小肉手,祁慎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起来吃饭。”
他去捞她,想着这样放任不行,他也担心,最好是吃完了一定要带她去医院一趟。
“不吃,不吃,”阮西动也不动,使劲抓着被子不起来,声音闷闷的。
祁慎的手顿了顿,长时间的担心和迁就在此刻到底变成了不耐。
“不吃是吧?”他站起来,表情淡淡的,声音听着也没什么情绪。
阮西心里一紧,抓着被子的手有松动的痕迹。
就在这时,她听身后的男人说:“算了,你爱怎样就怎样,我管不动你了。”
说完,她便听到他往外走的声音。
阮西的心一慌,“腾”地翻身起来,然后就看到他真的转身背对着她在往外走。
她鼻头一酸,想去追他,却又没有勇气,只能红着眼无助地坐在那,哽咽道:“我……你别走,别走……”
祁慎身形微顿,那带着哭腔的软糯嗓音让他的心揪了揪。
但为了她着想,他决定不能再这么惯着她。
于是,仅用了一秒钟就有了决定的他没有因为阮西哭而停下。
他已经很久没有对她摆过什么架子了,按照小丫头的性子,这种情况她绝对会冲过来拦住他,然后乖乖吃饭,再听他的话。
因此,祁慎故意放慢了脚步,听着身后的声音去开门。
可惜他都把门开了要出去了,本来预计好应该过来的人却没有过来,而身后也没了声音。
到底还是放心不下,祁慎回头看去。
这一看,他的脚就跟钉住了一样。
他的小太太,从结婚到现在,就没哭过的她,这会儿红着一双大眼睛,眼里尽是委屈和难过。
晶莹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头发凌乱地沾在脸上,微胖的身子因她无声的抽泣隐隐颤抖着。
说不出的可怜样儿。
就这么一眼,祁慎就心软了,转身走回去,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给她擦眼泪。
“这就委屈上了,”他道,“不听话,浪费我的好意,我也委屈,我也哭?”
他不说还好,一说,阮西就收不住,抬起红彤彤的眼看着他,抽泣道:“你……你不抱我了,我……我胖了,你就……就嫌弃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也怕,可……可我最怕你……”
他们两人都经历过车祸,她对医院可谓敬而远之。
她真的特别怕自己再去检查后会得到不好的结果,医生会告诉她她现在的情况是那场车祸造成的。
这也就算了,要是再一说不能治疗什么的,那她要怎么陪他到最后?
祁慎在这之前没跟她摆过脸子,阮西自然也不可能把自己害怕的说出来让他操心。
祁慎只想到了她可能是因为担心自己会得病和外貌,却始终没想到她会说出“他嫌弃她”这样的话。
“我有这么可怕?”他重新坐下,强迫她面对着他,“你觉得我会嫌弃你?”
阮西吸了吸鼻子,极为乖巧地点头,“你……你都不抱我了,你……你跟我分房睡,你……你……”
越说越难过,加上她在网上看的那些文章,说什么女人要是不管理好自己的外貌,男人就会怎样怎样的,越想她越觉得可怕。
祁慎哭笑不得,抓住她有点小肉肉的手,说:“分房睡是因为有工作,不抱你是因为……”
“因为?”阮西抬眼看向他,乌溜溜的眼睛里全是水,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岌岌可危。
祁慎抿抿唇,有些无奈,又有点不自在。
眼看着那挂她眼眶的泪珠又要掉下来,他有些认命,道:“再勤快也总得休息,物极必反的道理,懂吗?”
懂,阮西一下子就听懂了,而听懂的结果就是……
“那……那怎么办?你……你还可以吗?”她很担心,边说边把视线往下移。
祁慎脸上微热,捏过她的下巴不准她看,“只是休息,又不是……唉,你这丫头……”
一大把年纪,他居然会被小妻子给弄害羞了,简直荒谬。
阮西不懂他的心理,眼巴巴地看着她,眼里还包着一包泪,配上她那肉肉的白嫩脸蛋,这模样的她,甚至比十八岁的她还要来得孩子气。
祁慎没有告诉她,之所以不碰她,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下不去手。
胖了她脸上肉肉的,身上肉肉的,就连说话声好像都比从前软了不少,完全没了瘦了时的她偶尔的魅惑和成熟。
他就算再禽兽,也……
“祁叔?”阮西看他半天不说话,忍不住靠近他,去抓他的衣服。
祁慎收起心思,看着她,再次认命地叹了一口气,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
“我对你的感情是什么样,我们不是早就明白了么,你觉得我会是那种因为外貌就改变心意的肤浅男人么?”
阮西抿抿嘴,垂下眼帘不说话。
祁慎心疼地握着她的手,说:“丫头,我顺着你惯着你,但不代表不担心。”
虽说就她现在的体型来看并不夸张,但瘦了二十几年的人在这短短的三个月里突然胖了这么个数,换成任何人都不会不放在心上。
阮西看着他,心里不是滋味,“万一……”
“没有万一,”祁慎打断她的话,“我应该早对你采取强硬措施,你被我惯坏了。”
他真的太宠她了,她不愿意做的事,他从来不会强求,她说不,那就不,就算只是一点点情绪,他也舍不得。
甚至这种想宠她疼她的心情已经战胜了所有,以至于连健康这么重要的都让他拖到了现在。
阮西咬着下唇,看懂了他眼里的坚持,眼眶微热。
她沉默了小会儿,缓缓靠到他怀里,小声说:“我吃,我吃就是了,吃了后……”
“吃了后就去医院,没有商量,”祁慎这回是真狠了心。
阮西紧抿着唇,在他怀里点头,“那你……你要陪我。”
“嗯,”祁慎淡淡地应了声。
随即将她从怀里挖出来,亲昵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后便把人从床上捞起来让她自个儿吃东西去了。
四十分钟后,两人收拾好出门,祁慎联系了祁信家的那位云哲,到了医院后由云哲亲自给阮西检查。
好在这边晚上的人不是很多,好几项检查下来只花了半个小时。
阮西在里面紧张,祁慎在外面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向来在外不喜形于色,看起来倒没什么。
眼看着门上的信号灯关了,他先定了定神,然后才站起来,刚好阮西云哲也先后出来。
云哲微微蹙眉,转身往自己办公室走,“我们里面去说。”
“咯噔”一声,阮西的心猛地一紧,随即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捏紧了。
她仰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深吸一口气,跟他一起进了云哲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刚一关,云哲就转过身来,原本沉着的脸忽然变得明媚。
“恭喜,三个小家伙。”
嘿——?!
第五百二十四章 番外5 要生了??
第五百二十四章 番外5 要生了??
“丫头,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车上,一路的沉默被祁慎开口打破。
阮西到现在还有点晕晕乎乎,她有些机械地扭头,一只手一直放在肉肉的小腹上。
“恭喜,三个小家伙。”
“21周,小家伙们很健康,没有妊娠现象很正常,跟个人体质有关。”
“体重有所增加也是正常的,放心,不会一直持续下去,会维持在一定阶段。”
“……”
大姐夫的话好像一直在耳边回荡,阮西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狂喜和震惊将她淹没,从医院回来,她不知道该怎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而他,是不是也跟她一样?
祁慎紧抿着唇,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想克制住内心的狂浪。
可惜他没有忍住,松了方向盘,在阮西张嘴想说话的时候侧身吻住了她。
这丫头初期刚发胖那会儿他没有在意,只当是前段时间补品吃得太多的缘故。
到了第三个月,他才察觉出不对劲,为此自责了一个月,并在这一个月内多次劝说她去医院,可都因为他的不忍拖到现在。
没人知道他在外面等检查结果时有多紧张,也没人知道在得知她没事时他有多庆幸。
孩子什么的,他本不在意,只求她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可这丫头,竟然给了他这么一个意外,竟然就这么……
云哲说什么“藏五不藏六”,他不得不说,这些小家伙藏得太好了,竟然连他们的母亲都没有发现。
甚至在有他们的情况下,他的需求一点也没有少,等他好不容易克制住不去碰她的时候孩子们最脆弱的时候却已经过了。
天,祁慎不敢想象。
如果不是她体质好底子强,如果不是他舍不得让她痛,如果不是有外用药,他就真的伤到她了。
男人的吻带着一丝急切,而这丝急切,阮西很熟悉。
当初她醒来的时候,答应把自己给他的时候,恢复记忆的时候,结婚那晚的时候,他都像现在这样。
炙热的男性气息将她包围,阮西将放在小腹上的手抬起,紧紧回抱住了他。
小会儿后,祁慎将人稍微松开,看着眼前这张为他而红的小脸,激荡的心情总算有所缓和。
四目相对,彼此的喜悦和紧张后的放松无以言表。
阮西微喘着气看着他,无声中忍不住再次把自己送到了他唇上,而他也照收了。
一吻毕,小丫头还要凑上来,祁慎勾着唇用食指挡住了她,“停,不想我难受就不要招我。”
阮西当然听出了他的意思,脸上一热,搂着他却说:“我们……我们都一周没有,云医生说适当的……可以……”
“不可以,”祁慎无情地拒绝了她。
阮西表示很受伤,瘪着嘴委屈地看着他。
祁慎遮住她那双纯澈又会说话的眼,深吸了一口气将体内的躁动压下去,说:“你两天没吃什么东西,出门前也没吃多少,目前要做的是先吃饭,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说完,他就把人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并开了车门下车。
阮西看着他的身影,虽然被拒绝了,但心里却甜滋滋的。
先前阮西出事,张萍让祁慎给辞掉了,后来两人结婚,因为不想别人打扰到他们的二人世界,也一直没有找生活助理。
刚才云哲给他们准备了一份营养食谱,阮西今后的饮食都要按照这个来,祁慎进了门就给白湛去了个电话让他找人。
阮西本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两家人,但被祁慎阻止了。
用祁慎的话来说,这个时候让他们知道,他们俩今晚也不用睡了,若非要惊喜,就等他们自己去发现。
关于这一点,阮西为她家总裁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祁叔,给家人的惊喜都准备得这么浪漫。
当然了,刚得知这个消息的祁慎当时就想到告诉家里人后会是什么场面,所以他很机智地让云哲不要告诉祁信。
祁家的女人们虽然八卦,但女婿们各个儿嘴巴紧,这一点阮西完全不担心。
就这样,在祁氏夫妇的刻意隐瞒下,祁阮两家的人都不知道阮西肚子里已经装了两个小崽子的事。
不过,到底是藏五不藏六,何况还是三只。
到了第23周的时候,阮西的肚子就像吃了激素一样疯长。
之前看着还像是长胖发福了,到后来再宽松的衣服也遮不住她的小肚皮了。
不过,因为两口子都没有吱一声,所以最先发现不对劲的老太太、周青红、祁孝祁悌几人都觉得阮西胖得不正常,要她去医院检查。
阮西想蒙混过去,但一向心细的祁义却发现了问题所在。
什么问题呢?
那就是他们家老幺,祁慎。
就他们家老幺对小媳妇的宠溺和在意程度,人小姑娘的身子都胖成这样了,他没道理不担心。
因此祁义得出结论,他们家这小媳妇的胖没问题,不禁没问题,看他们家老幺的态度应该是……
于是,祁义就当着大家的面道出了她的想法。
众人一听,愣是怔了好一会儿。
一来,阮西越来越圆润的事实他们看在眼里,他们经常在一起聚餐,并没有看到她出现孕吐的情况;
二来,他们之前给她吃的补品里的确是能让人长肉的,将其身材的圆润完全可以理解成是补品带来的效果;
三来,就一般来说,在这个孩子是带着众人期待的结果而来的情况下,绝不会有人隐瞒这么重要的事。
种种原因导致,阮西在得到祁慎允许后点头承认这件事时除分析得出的祁义外大伙儿都没从震惊中快速走出来。
之后等大家接受了这个事实后,整个祁家的屋顶差点被掀开。
老太太一听孙媳妇肚子里早揣了小家伙,高兴得差点血压都升高了,那叫一个乐呵。
二话不说,问也没问赶紧着就把阮西给拽到医院再检查了一通,而等他们从医院回来的时候,祁阮两家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因此,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阮西再次过上了被各种营养品淹没的日子。
好的是她的体重就像云哲说的那样,维持在了一定的数上后就没有再增加了。
只是,就算没有再增加,对阮西来说,120斤这个数也很不理想,要知道她最瘦的时候可是连八十斤都不到啊!
生生多了这么四十来斤,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等到孩子八个月的时候,两家的老人家说什么也不让她再上班了,要她规规矩矩在家里待着,说画画什么的在家里也可以。
阮西很想说她的工作不仅仅是动动笔这么简单,但看着两家老人家为她这么操心,她也不忍心拒绝他们的好意,跟祁慎商量后就住到了老宅。
祁慎的离别焦虑障碍症早在跟他家小妻子日夜24小时相处中恢复,虽偶尔还是会有那样的想法,但没什么是一通电话解决不了的。
柳眉在经过那场车祸和阮西嫁人后算是彻底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她自己觉得可能是年纪大了的缘故,比起说教,她更喜欢跟阮西平平淡淡地待在一起。
因此,即使在祁家不缺人照顾阮西的情况下,她还是在阮西临近分娩前的半个月时专门向学校请了假来祁家照顾她。
阮西的肚子成了一个巨大的球,走路看不到脚下,睡觉翻不了身,不管做什么都不方便。
她之前虽然听过别人说女人怀孕有多辛苦,但毕竟那时候没有经历,没当回事,总觉得没那么艰难。
可等她真正经历的时候才晓得女人做母亲有多不容易。
晚上肚子总会不舒服,半夜被孩子闹得睡不着,手脚容易肿,胸前也会痛,一来二去的,弄得她哭了好几回。
祁慎的睡眠本来就浅,晚上孩子一闹他就会醒来,帮阮西翻身,给她按摩,阮西忍不住的时候他也耐着性子哄着。
阮西的预产期快到时,他索性把工作带回了家,白天晚上24小时看着。
几个月下来,阮西越发的圆润,而祁慎却瘦了好几斤,看得阮西心疼得哭了。
孕妇的情绪本来就不稳定,这个时候祁慎自然得顺着,又是亲又是抱得哄着。
阮西怀孕的时候是在他们结婚半年后刚跟老太太他们把这事儿说完后的时候,当时七月份,预产期便在三月底。
眼看着还差十天就要到了,她自己也紧张得不得了。
“祁叔,我……”
晚上在被窝里,她想到跟别人聊天时提到的“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趟”的话,摸着肚子怕得想哭。
祁慎用手垫了垫她的腰,温柔地安慰她:“没事的,这么多人陪着你,我也在。”
顺产什么的,他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家里人也都不赞成顺产,两家人在这方面达成了一致。
然而阮西就是紧张,倒不是她担心自己会怎么样,而是担心要是自己怎么样了他要怎么办。
她真的好怕好怕这种情况出现。
“好孩子不哭,”祁慎拭去她眼角的眼泪,低头轻轻地吻她。
在他面前本来就时而孩子心性的阮西这会儿更像个小孩,一边哭一边搂着他讨食吃。
然而就在这时,肚子传来的一道阵痛让她顾不上回应他了,抓着他的衣服抱着肚子道:“痛……祁叔,痛……”
第五百二十五章 番外6 祁太太很厉害
第五百二十五章 番外6 祁太太很厉害
向来遇事处变不惊的祁慎一听她说痛立马被吓得不轻,马上就翻身起来,掀开被子摸着她圆滚滚的肚子问:“乖,先别哭,告诉祁叔哪痛?”
阮西之前上过很多生产的课,虽说刚才情绪不好,这会儿也着实害怕,但她还算冷静,抓着祁慎的手说:“可能……可能提前了,难受,去医院。”
说着,便撑着床要起来。
“生……”祁慎差点失了分寸,好在看她要起来,他的理智回来了些,忙将人抱起来穿上外套。
随即他直接将人抱出房间,一出门,极为难得地冲其他房间的人喊了一声。
柳眉跟祁孝还在小花园里聊天,一听屋子里的动静两人几乎同时起身,二话不说就冲进了房间。
“要……要生了?!”贺娉从房间出来,因为震惊说话都捋不直舌头了,“不是还……还还有十天吗?怎……怎……”
“赶紧,送医院!”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开门出来,中气十足地大喊一声。
“老大,联系云哲!”周青红扶着老太太过来,冲祁信喊了一声后就对抱着阮西出门的祁慎喊道:“你别急,别把人颠着了!”
一时间,祁家热闹了起来。
阮云峰一接到柳眉的电话,衣服都没换就往外冲。
还好阮南在下面倒水喝,一看到他家老头这样一把将人拦住。
否则就他老头那尿性,他要不问,估计都不会知道他家妹子要生娃了。
再于是,整个阮家的人都知道阮家的千金要生娃了,阮家老爷子和老太太更是当即就嚷嚷着要去打晚上到城里的黑车过来。
黑车?这哪行啊。
又于是,本来自己也极为担心妹子的阮北只能忍痛放弃医院方向,连夜把两位老人家接过来。
只是,医院这种场合,想当然不可能让他们这么多人都齐刷刷地站在门口等。
这也就导致了大半夜的,医院的等候大厅内还聚集了众人的男男女女。
而那场婚礼后就把祁氏夫妇称为“慎西夫妇”的一些网友和阮西的读者不知怎么得到了消息。
这孩子还没生出来,网上有关慎西夫妇的娃赶着出来的消息就刷了屏。
医院这边,虽说是无痛,但在能生产之前要受的痛阮西还是得受。
这也就导致了被拦在外面的祁慎看似镇定,实则却已经来回在外走了几十圈了。
老太太本来就着急,一看他这样,心里就急了,便说:“你过来坐着吧,晃得人头都快晕了。”
祁慎脚下一顿,看向老太太,但也只停了这么几秒,又开始转起圈了。
阮南紧张得面色发白,尤其是里面的声音还传了出来。
他抱着阮东的胳膊瑟瑟发抖,“阿……阿东,西西……西西在哭,她在哭……”
阮东的脸色比平时更黑更沉,看祁慎的眼神也更不友好。
打从得知阮西怀孕后阮东就把这笔账记在心里了,想他家妹子,好好的一个轻盈美少女,为了给他生孩子竟然变成了一个球。
虽然妹子还是他妹子,球也照样可爱,但他就是看这个男人不爽,看把人折腾成什么样儿了!
不过很显然,这会儿这种情况,根本就没有人去搭理他的情绪,能注意到的估计也就身边的阮南了。
阮南看他不说话,就喊了一声。
阮东收起放在祁慎身上的视线,看向产房的门,握了握阮南的手,语气凉凉地安抚道:“没事。”
没事……
阮南看看他,再看看握着他手的这只手,越发地觉得这两个字没有可信度。
冷手,还冒着汗,根本就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嘛。
没办法,身为哥哥,阮南只好在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反过来安慰阮东。
“还在喊还在喊!”
阮云峰比祁慎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比祁慎转得圈数还多,医院不能大声喧哗,他只能压着声音。
柳眉当然也紧张,但比起这些男人,有过经验的她自然淡定得多。
“你以为呢?”她凉凉地看向阮云峰,“也不想想我为你生这几个容易么。”
阮云峰脚下一顿,当即就过来道:“辛苦我的花儿了。”
柳眉双目一瞪,没好气地在他脚背上踩了一脚。
“诶?!阿慎你干嘛?”祁悌一把抓住要去敲产房门的祁慎。
祁慎表情严肃,双唇抿成一条线,他深吸一口气掰开祁悌的那只手,什么也没说又要去敲门。
老太太刚要叫他不要添乱,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出来的正是云哲。
“怎么样?!”留在这的人异口同声,全都围了过来。
云哲被他们逗笑了,说:“没什么,就是弟妹想他了。”
这个“他”是谁自然不用说了。
祁慎的心一紧,以眼神询问,云哲笑着侧了侧身,顺便接过了护士递过来的无菌衣。
祁慎当即就大步走了进去,没去理会门外双胞胎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在门关上的那一刻穿好了衣服,然后径直来到阮西面前。
平时总是清清爽爽的人,这会儿已经浑身汗湿,本来红润的脸蛋儿这会儿已惨白惨白。
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和耳畔流下来,好像浑身都在抽搐,而他一来,她就朝他伸手,“祁……祁叔……痛……”
祁慎看得心揪成一团,一把捏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一遍遍亲吻。
“别说话了,我知道,祁叔知道,很抱歉不能替你承担,就这一次,好丫头,为了我再忍忍。”
阮西痛得眼泪不停地往外冒,但她没有丝毫抱怨,紧紧攥着他的手很乖地点头。
“嗯,嗯……我忍,为了你,为了孩子,我……我忍……”
祁慎被她的乖巧弄得一颗心像被人切成了丝儿,明明痛楚不在他身上,他却觉得自己浑身都痛。
差不多这种情况又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时间总算差不多了。
即使再不舍得,祁慎也不得不听云哲的暂时出去。
阮西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明明自己痛得要晕厥了,却还反过来安慰他:“我……我没事的,祁叔,你等我,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这一句,差点就让祁慎没忍住就这么待在了里面。
好在云哲及时把产房的门给关上了。
“你们俩,真的是……”云哲回到手术台,笑得无奈。
阮西抽泣着,转转眼珠看向他,咬了咬唇说:“我……我知道,但……但我忍不住,他……”
结婚一年多,他们早已成了一个整体,在别人看来或许他们这样太矫情了。
可只有曾经一起经历过那些事的他们才能明白,他们至今的一切来得有多不容易。
她恨不得把除工作以外的所有时间都放在他身上,恨不得他一直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
云哲或许不懂他们这份恨不得将彼此刻进身体里的感觉,他跟祁信的事从一开始也顺风顺水。
但作为过来人,就他看到的而言,多多少少也是能体会的。
他笑了笑,在开始前给了阮西一个宽慰的笑,“放心,不会让他等太久的。”
……
一个小时后,在外面所有人的耐心都快耗尽的时候,产房的门开了。
“怎么样?!”祁慎一直守在门口,门一开,他第一个冲过去。
出来的是一个小护士,她笑着看了看祁慎,再看看一旁的阮云峰等人,说:“恭喜祁总,祁太太平安生产,一……”
“她人现在情况怎么样?”祁慎打断小护士的话,下颚绷得紧紧的。
小护士刚要说话,云哲从里面出来了,对祁慎说道:“你以为?”
说着,便看向其他人,温和地说道:“恭喜了,一个姐姐两个弟弟,都很健康。”
话刚说完,阮西就被推了出来,祁慎没等云哲再说话注意力便全转到了阮西身上。
虽说是无痛分娩,但用药之后还是得自己用力生产,而且就阮西的适应度来讲,也不是完全没有疼痛感,所以这会儿已经睡过去了。
祁慎这会儿显然已经顾不得其他,跟着推车一路守着人到早安排好的病房。
看着连睡着都蹙着眉的小太太,祁慎放心的同时更心疼。
可怜的小家伙,怀孕期间虽没有多大的妊娠反应,但从显怀开始就没睡过什么好觉,有时候睡着睡着就哭了。
然而即便如此,她却还是坚持到了最后,并在这期间飞来飞去参加了好几场签售会,为他赚的钱是不少,她自己也累得够呛。
不过,这么一来也算松了一口气了。
思及此,祁慎不禁呼出一口气,握着阮西的手坐在床边守着她。
阮西醒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的事,她是被身体的不适给折腾醒的,刚睁眼的时候有片刻的恍惚。
“醒了?”熟悉的男声将她恍惚的意识拉了回来。
“祁叔,”她侧头看过去,喉咙的干涸使得发出的声音有点沙哑。
祁慎抚着她的额头,“我在,很不舒服么?”
阮西看看他,又看了看房间,缓缓摇头,“就你一个人么?”
祁慎勾了勾唇,在她依旧有些白的唇上亲了一口,说:“在里面房间。”
说着顿了顿,补充道:“看孩子,都很健康。”
孩子……
阮西的意识彻底清醒了,她松了一口气,眨眨眼问:“所以……”
祁慎就知道她会问,不由得笑了笑,回答说:“姐姐和两个弟弟,祁太太很厉害。”
第五百二十六章 番外7 孩子的性格
第五百二十六章 番外7 孩子的性格
阮西这回真是大松了一口气,毕竟她的打算是,不管怎么样,最好还是能有个男孩。
祁慎早就知道她的心思,此时见她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当着女儿的面可不能这样。”
阮西不解,“怎么了吗?”
祁慎理了理她耳畔的发,说:“没什么,单纯地不想让她以为我们家重男轻女。”
阮然恍然大悟,但她的意见却不一样,“以后她要怎么想是她的事,反正给他们的都一样,她如果实在觉得不爽,那就去我家待着,我家目前还没女孩子。”
曲茉生的是个儿子,其他堂哥们面前也都是儿子。
祁慎被她逗笑了,点了点她的鼻子正准备说话,柳眉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这就醒了?”
闻言,阮西看过去,喊了一声“妈”后本来窝在里面房间的人就都出来了。
首先过来的就是两家的老人家,三位老人家在其他人的搀扶下来到阮西床前,纷纷一脸关切。
阮西将他们一一喊了个遍,随即就听老爷子说道:“怎么生个孩子还生瘦了,看把这丫头折腾的,谁给我说的那什么无痛分娩就好了?”
老爷子先前一直在无痛分娩这个问题上纠结。
一来,他也着实不想宝贝孙女受痛,无痛分娩能减少些必要的疼痛当然好。
但另一方面他又担心,无痛得用药,万一对他的宝贝乖孙的身体有了什么副作用怎么办?
纠结着纠结着,老爷子虽然没说出来,但听家里老太太说都到了晚上睡不着觉的地步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还是阮西出马把人安抚好了的。
老爷子的话让房间里的人忍不住笑,尤其是阮西。
她感动又无奈地看着自家爷爷,并揪了揪脸上的肉,说:“爷爷,您好好看看,我这哪里瘦了,肉都快流下来了。”
“流下来了,哈哈哈哈!”
阮南在确定阮西没问题后就恢复了平常的样子,这会儿听到阮西这个比喻忍不住哈哈大笑,结果被自家老太太给瞪了一眼。
每个人一顿嘘寒问暖后,阮西总算有时间关心刚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小崽子们了。
周青红和柳眉及阮南一人一个给她抱过去看,确认了哪个是姐姐哪两个是弟弟后阮西发现一个问题,“都好丑。”
小小一只,皱皱巴巴的,虽然稍微能看出一点儿她和祁叔的影子,但真的不能说可爱,像猴子。
“噗!”曲茉被逗笑了,“你够了,小孩子刚生下来本来就这样,小睿出来的时候不也是这样,你那时候不是说可爱,怎么到了自家就丑了?”
小睿,阮明睿,她大哥家的儿子。
阮西撇撇嘴,看了看旁边睡着的两个小儿子,近似嘟囔地说:“祁叔才没有这么丑……”
这次是周青红笑了,“敢情看了半天,你计较的是这个。”
阮西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实事求是,“本来就是。”
祁家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你这丫头,还真是个活宝,你是没见过他刚出来那会儿,也是这么个猴子,好看不到哪去。”
阮西不信,动了动唇不知道嘟囔了个什么,反正大体还是没离开她祁叔。
接下来的时间里,由于阮西刚费了劲儿,又是大晚上的,尽管两家人已经兴奋到了整晚都能不睡觉的程度,但还是在一个小时后各自散去。
他们一走,房间就剩祁慎,周青红和柳眉以及不愿走的阮家双胞胎。
阮南兄弟俩在被柳眉催促了好几次无果后被强行拽到了给他们安排的房间里,周青红和柳眉争执着都要守着阮西,最后两人都被祁慎请到了房间。
等都安静下来后,外面病房就是他和阮西以及刚来到这世上的三只小崽子。
三只小崽子被安排在早为他们准备好的柔软小床里,紧靠着阮西。
祁慎顾及阮西身上不舒服而没有跟她挤在一张床上,而是把旁边的一张为看护准备的小床跟阮西的床并在了一起。
已经睡了两个小时的阮西这会儿完全没有睡意,为了让旁边的人不为她操心,她选择假寐,可惜不到五分钟就被拆穿了。
“你不睡吗?”被拆穿后的她睁眼侧头看向旁边,并伸手过去。
祁慎稍微往这边挪了挪,握住她伸过来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答反问:“你认为我现在能睡得着?”
他就是心再大,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睡过去。
阮西抿着嘴笑,稍微用心换位思考了一下,也没有再说让他睡的话,索性就这么跟他小声地说起话来,“祁叔当爸爸了。”
祁慎失笑,指尖在她微肿的眼皮上抚了抚,学她说话:“你也当妈妈了。”
闻言,阮西笑笑,随即便看向三只小崽子们的小床,心里暖暖的。
这时,她想起一件事来,扭头看向祁慎,咬了咬下唇,有点迟疑地说:“生孩子好痛,之后我不想再生了,可以吗?”
祁慎还当她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没想到却是这个。
他有点忍不住笑,不过却也是真的心疼,想到她疼得满头大汗的样子,他的心就揪成一团。
“为什么不可以?”他捏着她放在被子上的手说,“你怎么就觉得我会再让你生?”
阮西转了转眼珠,说:“我有三个哥哥,你上面有信姨她们四个,我伯叔他们家每家也都不少,而这边像大姑奶奶他们家也都不少,你还是这一辈里唯一的男性,我以为应该要多生点儿的。”
“还多生点儿,”祁慎被她的说法逗笑了,“你当生孩子是买东西?不够就多买点儿?”
阮西撇撇嘴,想往他那边挪,但身体的不适让她蹙起了眉。
“别乱动,”祁慎很明白地往她那边挪了挪,然后说:“不生了,三个足够了。”
阮西一听,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她意识到自己这反应似乎不太对,便解释道:“不是我不愿意给你生啊,你要是想也是可以的,就是真的太痛了。”
真正分娩的时候虽然没多大的痛感,在之前的痛感却还是实实在在的啊。
“你啊,”祁慎轻叹了一口气,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剩下的话却没有再说出来。
阮西嘿嘿小声笑了两声,便歪了歪头往他那边靠。
祁慎也偏了偏头,跟她的头靠在一起,“辛苦了。”
阮西虽然身体不舒服,但心里却甜滋滋的,抿着嘴笑得矜持,“你也辛苦了。”
祁慎笑笑没有说话。
这丫头从来都是这样,不管什么事都能想到他,比如同样是工作了一天,她却只能想到他会累,而不会想到她自己。
明明生孩子之前担心成那样儿,但为了他却又做出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她自觉怀孕期间脾气大,然而她所谓的脾气也就是比平时更黏他了。
与其说发脾气,不如说孩子气来得确切。
安静的房间内,飘着一股淡淡的奶香,两人之间依旧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只不同的是,如今多了三个熟睡的小家伙。
“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性格,”阮西想起什么就说什么,盯着天花板想象着以后。
祁慎笑着问:“你想他们是什么性格?”
“嗯,这个嘛……”阮西想了想,说:“儿子的话当然有一个像你就好,女儿的话活泼开朗点更好。”
随即她又想了想,说:“儿子的话其实像我二哥他们也不错,姑娘家的话还是活泼点儿好。”
“阮南阮东?”祁慎微微蹙眉,明显对这么个参照不是很赞同。
阮西扭头看过去,“你不希望他们像我二哥他们吗?”
祁慎略作思考,没有回答她,而是问道:“你觉得像他们好?”
阮西想说没问题,结果一想,好像问题有点大。
“二哥的话,做事挺靠谱的,但……但性格好像有点太跳脱了,偶尔还很中二,太会撩了,好像是不太好哈,三哥的话……”
“表情肌不发达,”祁慎接过她的话说。
“噗,”阮西被逗笑了,却不得不赞同道:“的确,三哥就是面瘫。”
随后她又想了想,说:“算了,顺其自然吧,性格什么的都是天生的,现在说也晚了,反正我理想中的还是像你好。”
祁慎听着她的话,心里仿佛注满了温热的水,温暖又柔软。
像那种他希望女儿能像她这样可爱的话想想还是不说出口了,像或不像,反正都是要分开的。
像那种有了女儿就把重心转移到孩子身上的事,他估计做不到。
思及此,祁慎便把话题转移了。
毕竟刚生了孩子,虽说先前睡了两个小时,但身体还是违背了主人的意志先感受到了困意。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后阮西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
祁慎把她抓着自己前襟的那只手轻轻拿下来,亲了亲后再放进被窝。
只是他才刚把手松开,那只手就又摸着抓过来了。
如此反复,祁慎索性便让她抓着,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后关了灯。
他拼过来的那张床到最后还是没派上用途,两人依旧挤在了一张床上。
第五百二十七章 番外8 双子共用一颗心
第五百二十七章 番外8 双子共用一颗心
“外甥像舅,这话还真一点儿没错。”
第二天上午,大姑祁涵和二姑祁渺过来看阮西,两人人手一个孩子,笑得合不拢嘴。
阮南正好给阮西拿水果过来,听了这话后立马就来劲儿了,“对吧对吧?我就说像我,阿东他还非得不信。”
周青红抱着孙女,跟祁涵他们坐在一起,听了阮南的话后想起一件事来,忍不住笑。
随即便对阮西说:“你是不知道你这两个哥哥出生时你祁太爷爷有多羡慕,就为了这事儿还跟你爷爷赌气,连这兄弟俩的满月酒都没去。”
“还有这事?”阮西靠坐在床上,表示惊讶。
“可不么?”祁涵说,“我们两家就是对着的,阮老爷子想要孙女,我们家想要个带把儿的,你家双胞胎出生时甚至还想过把老二过继过来,我们家老爷子不干。”
“为什么?”阮西问。
祁渺接过话头说:“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我们家老爷子那倔脾气了,偏要跟你爷爷争这口气,要不是老爷子这么逼着,估计也就不会有你祁叔了。”
阮西一听,顿觉心有余悸,几乎当时就在心里感谢起已故的祁老爷子了。
“话说回来,”祁渺看向阮南,“你跟阿东的性子好像从小就挺明白的,到现在都没变。”
“可不没变么,”周青红接话说,“俩小子从小就爱作弄人,幼儿园的时候就不省心。”
“是吗?”阮西来了兴趣,看了看自己婆婆,再看向二哥。
她对二哥三哥小时候的事了解得不多,尤其是他们幼儿园那会儿她还没有出生呢。
阮南还没来得及开口,这个话匣子就被打开了。
周青红看了他一眼,开始回忆起来:“我记得那是他们三岁多时候的事了,在幼儿园……”
……
“我知道一个传说,你们想听吗?”
梅花班午睡房,一道声音响起,打破了房间的安静,也成功引起了左右还没睡着的小朋友们的注意。
考虑到小朋友们年纪小,上下床容易磕着碰着,所以学校并没有安排给他们床,而是每人分发一个厚厚的小垫子铺在地上。
梅花班一共十五个小朋友,五个小朋友一排,分三排,老师们会在小朋友都睡着后出去。
“什么是传说?”接着那道软软的声音,跟他隔着一个小朋友的一侧发出了疑问。
阮南抿嘴一笑,小手抓着被子边,想了想后看向发问的人,说:“就是大人们说的,大人说的。”
他强调了两遍“大人”。
“大人说的?”这次问话的是这个月已经得了十多小红花的乖宝宝的凌霖,他一听是大人说的,立马认真起来。
阮南点点头,白嫩的小脸上写满了认真,但因为年纪小,眼里的恶作剧没有掩饰好。
不过对小班的小朋友来说,他掩饰得非常完美。
“什么传说呀?”睡在凌霖边上的秦羽侧过小脑袋,也睁大了眼看向阮南。
阮南眨眨眼,转了转黑溜溜的大眼睛,说:“听说,睡在最中间的人会容易死掉。”
“死……死掉?”凌霖睁大眼,很明显不是很明白什么是“死”。
“啊,”阮南侧头看着他,视线越过他看了一眼凌霖旁边的秦羽,“就是,睡着了永远醒不来,然后……”
“然后?”秦羽翻身看过来。
“然后,”阮南顿了顿,故意放慢语速,“然后大人们就会挖一个坑把那个小朋友埋进土里,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说完,午睡房里便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好一会儿后,一向比较胆小的秦羽就抽泣起来,小手紧抓着小被子,红着眼圈看着阮南。
“我……我不要南南被埋起来,南南不要死……”
放眼看去,阮南这一排五个小孩,他刚好睡在最中间。
凌霖也严肃了一张小脸,不过他相对比较淡定,坐起来搂着秦羽的小肩膀拍了拍,“小羽不哭。”
说完后他扭头看向阮南,问:“那你会死吗?”
阮南依旧躺着,但表情很认真,“会,死了就被埋到土里,见不到你们了。”
于是,除了秦羽的抽泣声外,房间又安静了。
小会儿后,睡在另一侧最外面的孙展也坐了起来,明显偷听了他们的话,问:“那不是阿东也会死?”
一句话,把除阮南外其他两个小朋友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阮东身上。
秦羽红着一双兔儿眼,哑着声音问:“为……为什么阿东也要死?”
孙展说:“你看,他们不是双胞胎么?长得一样,我姐姐说双胞胎共用一颗心,阮南要是死了,阿东也就死了。”
于是,包括阮南在内,这一排没睡的所有人都把视线聚集到了闭着眼的阮东身上。
小会儿后,本以为睡着的人忽然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没错。”
什么?!
秦羽吓得不轻,小小一只地缩在凌霖旁边,“那……那怎么办……南南和阿东都会死,会被埋起来……”
凌霖给秦羽擦了擦眼泪,小表情极为严肃,孙展则抱臂坐在阮东旁边,看样子是在想办法。
五个小朋友之间的气氛越发凝重。
小会儿后,秦羽捏紧小拳头,一脸毅然决然,“那……那我睡中间,我不怕!”
阮东坐起来,扭头看向同样坐起来的阮南,问:“要踩着小羽的尸体活下去么?”
“尸……尸体……”秦羽瑟瑟发抖。
“哦,”阮南看向秦羽,解释道:“尸体就是人死之后的身体,埋进土里后会被虫子吃掉。”
“什么……被虫子吃掉?”秦羽本来已经打定主意了,结果这么一听,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说的是啊,”阮南垂下眼帘思考,白嫩的小手拖着下巴,一副学者的样子,“小羽的尸体被虫子啃烂了,还会弄脏我的脚。”
“喂,小羽还没死!”孙展提醒道。
秦羽已经吓得缩在了凌霖怀里,“我不……我不要被虫子吃掉,阿霖,我不要被吃掉……”
凌霖蹙紧眉头,“不会……”
“我想到一个办法,”阮南打断他的话。
于是,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小会儿后,大家重新躺下,秦羽靠在凌霖边上,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呼……南南不用死了,我也不会被虫子吃掉了。”
真好,可以安安心心睡觉了。
两分钟后。
“我说,”阮南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再次打破安静,“这么一来,死的不还是我跟阿东吗?”
闻言,凌霖再次看过来,视线越过他,再越过阮东,再越过阮东旁边的孙展。
最后定在被他们喊过来的本来睡在第二排的梁琤身上。
秦羽刚打算好好睡觉,这一听,顿时没了这份心思,再次爬起来,“你不是说这样就没有‘最中间’了吗?”
阮南侧头看向他,“我跟阿东是一体的,我们现在难道不算一个人?”
刚说完,阮东就睁开眼跟阮南同时坐起来,兄弟俩顶着一模一样的脸同时看向秦羽。
诡异的一阵安静后,眼看着秦羽又要哭,凌霖开口道:“我有个办法。”
闻言,双胞胎相互看了一眼。
小会儿后,睡觉的位置就变成了:阮南睡秦羽的位置,凌霖睡阮南的位置,秦羽睡凌霖的。
“阿霖真聪明,”秦羽抓着凌霖的被子双眼笑成月牙儿,“南南和阿东都不用死了。”
凌霖也对自己的办法表示很满意,面对秦羽的夸奖,他难为情地一笑,“睡吧。”
“嗯!”秦羽点点头,勾着嘴角安心地闭上眼。
房间再次陷入安静,其他早已在他们闹腾之前就睡着的小朋友并没有被他们吵醒。
然而,小会儿后……
“你们干什么?”凌霖看看身边坐起来的阮东,又看看另一边坐起来的阮南。
阮南抱着被子看了一眼阮东,“不行,不能和阿东分开,心脏不够用了。”
阮东面无表情,捂着心口,“难受。”
本来已经迷迷糊糊要睡着的孙展忍不住了,“腾”地掀开被子坐起来,“那你们还睡不睡了?”
阮南看了看阮东,没有说话。
小会儿后。
“这样就好了,”抱着弟弟的小胳膊,阮南很老成地呼出一口气。
现在的位置是:阮东阮南睡凌霖和秦羽的位置,凌霖和秦羽则睡他们的,孙展和已经睡着的梁琤位置不变。
但是,三分钟后……
“我……我不想死,我不要被虫子吃……”秦羽揉着眼坐起来,边哭边说。
凌霖睁眼表示疑惑,然而等他看到旁边位置的情况后顿时冒起了火,“你们俩还睡不睡了?”
他的旁边,原本分开睡着他和小羽位置的双胞胎,这会儿都挤在了他那一个位置上。
于是,他们睡觉的位置就变成了这样:双胞胎,他、小羽、孙展和梁琤。
双胞胎的脸一模一样,又用一颗心,这么挤在一起不就是一个人么?
这次阮南倒没有开口,而是阮东睁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凌霖,理所当然地说:“我们在家就睡一起。”
凌霖:“……”
秦羽:“……”
啊啊啊啊啊啊啊!
要疯了!
所以他们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睡觉!
凌霖:“小羽,你踩着他们的尸体活下去。”
秦羽:“不……我不要,不要,老师,我不要踩南南和阿东的尸体——”
第五百二十八章 番外9 这是我弟弟阮东
第五百二十八章 番外9 这是我弟弟阮东
“噗!哈哈哈,还有这种事啊?哈哈哈,哈哈哈……”
曲茉看着那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这会儿都坐在阮西床前的人,笑得快喘不过气来。
阮西也想这么笑,但她的身体不支持她这会儿这么笑,只能抱着肚子强忍着,“最……最后呢?最后怎么睡的?”
周青红看了双胞胎一眼,道:“最后把所有小朋友都吵醒了,当然把老师也引来了,后来老师把这事儿给柳教授说,他俩还一脸无辜。”
“噗!”连祁涵和祁渺也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他俩道:“你俩小子,真的是……”
阮南跟阮东对视一眼,“有这种事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阮东绷着一张脸,摇摇头。
阮南眨了眨眼,拿出手机,“我给秦羽打个电话问问。”
“行了吧你,”周青红笑着说,“多久的事了还提,秦家那小子当时被你们吓得不轻,秦夫人之后每次跟我们聊都会说这事儿。”
阮南表示:“不会吧?就说着玩儿,这也能当真?傻了吧他不是?”
曲茉总算收了声,却忍不住吐槽道:“你以为都跟你俩一样啊,这么小就早熟。”
“早熟?”阮南并不赞同她的话,转而看向阮东,问:“有吗?早熟?”
阮东依旧那副冷冷的表情,摇头,并表示:“凌霖。”
“好像是,”阮南点头颇为赞同,毕竟见第一面的时候凌霖就错把秦羽当成女孩子喜欢了。
阮西差点被两个哥哥逗得没忍住,好在这时候曲茉开口了,她说:“你们够了,妈刚才来电话说中午过来不了,你们吃完饭过来的时候别忘了把她早上煨的汤拿过来。”
阮南说:“中午不是出去吃么,我回去干嘛?”
曲茉叹了一口气,说:“那是妈专门给阮西西炖的,你要是想一直让她吃外面的,也可以打包外面的东西过来。”
“啊,你不说我还忘了,”周青红道,“我让莹莹帮我看着锅,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说着,便拿出电话。
一说到阮西,阮南也不多说了,说就是在吃午饭前就跟阮东回去给阮西拿汤去了。
吃完饭后,兄弟俩本打算在医院跟外甥们促进促进感情的,但奈何新生儿从早睡到晚,所谓的促进感情根本就是他们单方面行为。
中午抽时间过来的阮北为了不让自己的两个光棍儿弟弟打扰到妹子午休,无情地给他们安排了工作把人撵到公司去了。
阮南性子本来就跳脱,平时总会找各种理由偷懒的他在外甥刚出生不久这种时候会有心情工作吗?
显然没有啊。
而平时一直没怎么休息的阮东,为了妹子和外甥专门请假,他虽然表面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却是很不乐意就这么回去工作的。
于是,在阮南的撺掇下,兄弟俩从医院出来后便朝着跟公司相反的商场走去。
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母婴专区,阮东推着的购物车里已经满满当当全是小孩子的小衣服小鞋子。
这还不够,阮南转到哪儿,那地方的货架就会少一大半,甚至有的全被他扫进了购物车里。
“小孩子嘛,长得快,多准备些总是好的,”他推着车边走边说,从货架上拿东西的手法很娴熟。
自从得知阮西肚子里揣了三个崽子后,包括阮云峰在内,他们家所有男人的乐趣就是给还没有出来的小娃娃买东西。
阮西的那些堂哥堂弟们在对待这件事上的态度,用他们妻子的话说就是,比对自己的娃不知上心多少倍。
然后男人们统一的回答就是:那可是我们家唯一一个姑娘!
也因此,直接导致了祁慎专门把家里的一间房腾出来做了小崽子们的库房,就目前情况来看,大有一间房不够的趋势。
由于阮南兄弟俩是双子,颜值又高,他们就算只站在那里当雕像就足以引人注目了,更何况还像现在这样在母婴店转悠一买就买这么多。
因此,导致该母婴店外聚集了很多小姑娘们,都拿着手机对着他们猛拍。
甚至有的已经脑补出了不知道多少字的小说。
“啊,南南阿东?”就在阮南终于准备结账的时候,门口人群中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阮南也扭头看去,就见众多小姑娘后面站着两个高个子男人,小姑娘们一看,顿时眼前一亮。
出声的明显是那个个头高,身材纤细五官精致的,米色衬衣针织衫外加一件黑色连帽羽绒服,男人?男生??
“小羽?”阮南把结账这事果断交给了阮东,自己则笑着从里面出来,“哟,凌霖。”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他们中午才刚提起这两人,现在就在这碰上了。
凌霖很嫌弃地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看了看母婴店的情况,说:“你搞什么鬼?”
跟纤细清秀的秦羽比起来,凌霖很高壮,但不属于那种力量型的。
一米九五的个头,一年四季的外套基本都只有黑灰两种,看起来虽然很大个儿,但因为从小到大过于正直的性格和现今职业的影响,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书呆子气息。
尤其是那副被阮南从小学时候就嫌弃到大的尽管已经换了很多次,样式却依旧没变的眼镜。
而就阮南的话说,如果没有那副眼镜和他那死性子,就他那双凤眼,不知道迷死多少美少女了。
四个人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学,后来一起被送出国。
尽管没有在同一个班,但也在一个学校,只要有浪的时间,基本都是凑在一起的。
阮南之前在四个人的群里不知道说了多少次有关自己小外甥们的事了。
从阮西肚子鼓起来他就在说,几乎每天都要好几次,昨儿个孩子们出来后他就在群里发了数百张照片。
这会儿听凌霖问起,他在做了简要回答后眼看着又要开始长篇大论。
凌霖推了推眼镜,及时泼冷水:“够了,没人想听你外甥的事,没事的话我跟小羽就走了。”
说完,便拽着还一脸笑盈盈的秦羽就要走。
“等等,”阮南一把抓住秦羽的胳膊,“你俩昨天不是还在外面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凌霖还要走,秦羽拍了拍他的肩,“很久没有聚了,你早上不是还说找个时间聚聚么,就……”
“我没说,”凌霖习惯性推推眼镜,没等秦羽说完就否认了。
“啊,我忘了,是我说的,”秦羽眨眨眼,掩嘴道,演得那叫一个像。
凌霖抿着唇,轻哼了一声后没有说话,不过也没走。
阮南嫌弃地白了他一眼,想嘲讽几句,结果一看到秦羽转过来脸上带的那个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秦羽从小到大的老好人,长得像女孩子,性格也软,不管见到什么人说话都是笑眯眯的。
对于这种人,是个人都不可能有什么脾气。
于是,从母婴店出来,阮南阮东先把东西全都搬上车,有的装不下的,则在凌霖的冷眼和秦羽的笑颜下搬到了他们车上。
放好东西后,四个发光体为避免再次被女孩子们围着看,他们选择了外面一家看起来不怎么起眼但气氛很好的咖啡厅。
在说完为什么会在这碰面后,阮南一脸恍然大悟,“你们也要回来了啊,凌霖还要在育仁就职?”
凌霖的眼刀嗖嗖往阮南身上射去,没去搭理他。
秦羽在旁呵呵笑,说:“南南从小就这样,自己说起劲了就什么都顾不了了。”
“?”阮南不解,扭头看向阮东。
阮东放下杯子,面无表情地说:“这两个前几天就在群里说要回来的事。”
是这货自己一心扑在他的外甥们和妹妹身上,眼睛和大脑都选择无视了这条消息。
“哦,这样啊,”对于忘记发小要回国发展这件事当事人没有一丝自觉,甚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凌霖看得很不爽,又哼了一声。
阮南:“你属牛的啊?哼哼哼,难怪鼻孔这么大。”
“你!”
“好了好了,不生气,”秦羽按住凌霖那只要去怒揉阮南狗头的手,笑着看向阮东他们。
“正好还能赶上外甥们的满月酒,”他说,“回头有机会要带他们来我店里玩啊。”
秦羽开了一家西餐店,没设在他自家公司名下。
当然这只是他的副业,他的正业跟凌霖一样,都是园丁,他修历史,凌霖是物理。
阮南表示妥妥的,甚至还答应可以让外甥们给他的店打广告。
对于现在才出生不到一天的小崽子能打什么广告这件事秦羽没做考虑,直接就笑呵呵地答应了,甚至还跟阮南一起规划了起来。
对于这两个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心肺的人,凌霖表示心累,很明智地选择跟阮东聊。
可惜阮东也是个能气死人的,聊着聊着两人意见出现分歧。
阮南横插一脚,凌霖气得差点爆炸,秦羽当和事佬结束了不知这是第几百场的无意义的争论。
在秦羽无可抗拒的笑容下,阮南忍痛暂将小外甥们放到一边,跟他们吃了个晚饭,还顺带转了一下冷风嗖嗖的滨河路。
四个三十出头样貌出众的男人像老人一样在滨河路边散步,阮南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他闲不住,就去惹凌霖。
于是最后的画面就成了:凌霖在后面追,他在前面跑,秦羽双手作喇叭状在后面给凌霖加油,阮东走在秦羽边上。
“你,”阮东扭头看着秦羽,面无表情地说:“看着不累么?”
秦羽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不由抿嘴一笑,双眼完成月牙,嘴角两个小小的梨涡。
“不会呀,多好玩儿啊,以后变成老爷爷了会有很多回忆。”
说着,他又忍不住笑,“南南就算变成老爷爷了也会气死人吧,啊,不行,我得再研究新菜谱,增强阿霖的体质,万一真气坏了身体怎么办?”
阮东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抬眼看向前面一边被追着还一边回头朝他挥手的人。
他好像也有点被感染了,唇角隐隐扬了扬。
初春的夜里,河风中夹杂着一丝花香,他在闹,他在笑,时光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彼此初见的那一天。
“凌霖,三岁。”
“我……我叫秦羽,大家可以叫我小羽,也是三岁。”
“我叫阮南,这是我弟弟阮东,我们是双胞胎,我大他十分钟,你们不可以把我们认错哦。”
嗯,的确不累。
第五百二十九章 番外10 女儿是个“绅士”?
第五百二十九章 番外10 女儿是个“绅士”?
“妈妈,妈妈……”
客厅,一大早就响起了委屈巴巴的哭声,紧接着祁慎跟阮西房间的卧室门就被敲响了,而且在敲门的同时,哭声并没有停止。
阮西只能暂停为祁慎打领带的动作,小跑着去开了门。
“妈妈!”还穿着一身米白色小熊图案睡衣的小不点儿,一看到她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了过来。
阮西蹲下,搂着他轻拍着他的背,“圆圆不哭,怎么了?给妈妈说说,怎么了?”
小可怜抓着她的一缕头发,肉肉的下巴抵在她肩上,一个劲儿地抽泣,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祁慎系好领带过来,“嘴巴是干什么的?”
小可怜抽泣了一下,立马闭了嘴,怯怯地看了一眼他后松开阮西朝他伸手,“爸爸……抱抱……”
祁慎转身从茶几上抽了一张纸,“擦干净再说。”
小家伙伸手接过纸,很听话地先擦眼睛再擦鼻涕,还用力擤了一下,最后再迈着小短腿儿把纸团扔进垃圾桶。
“爸爸……”
他转身看着高大的祁慎,那双跟阮西七分像的眼睛让祁慎的心软了软。
但祁慎并没有真的去抱他,而是坐到沙发上,以眼神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小家伙看了一眼后走过去,尽管没有眼泪了,却还是在抽泣。
“说,怎么回事?”祁慎言简意赅,即使在对待孩子上,他脸上的表情也很淡。
圆圆已经习惯了,爬上沙发看向阮西。
阮西经常被这父子俩,不,确切地说是被家里父子四人的互动逗笑。
她走过去跟小家伙坐在一起,她一坐下,小家伙就开口说:“哥哥……哥哥不穿……不穿小兔子,他说……他说丑……”
话还没说完,眼里就又包了一包泪,抠着手指头,一副想哭却又怕爸爸不高兴的表情。
阮西几乎一听他一说立马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当初她想了很多种小崽子们可能会有的性格,但却没料到结果跟她想的完全不同。
姐姐铃铃,性格几乎完全复制了她爸,不仅样貌,性格简直绝了。
哥哥团团跟她和祁叔谁都不像,也不像家里的任何人,当然他们也不知道像谁。
反正就是一个金刚石般的直男,脾气还臭,动不动就给人摆脸色,为这事儿不知道被关了多少次书房了。
圆圆就不一样了,从小就是个小天使,小小年纪女子力爆棚,时不时地还会帮她搭配一下衣服。
而他现在说的小兔子,则是她二哥在一年前买大了的那件,到现在才能穿的连体短袖t恤,帽子后面有两只长长的耳朵。
“就这事?”神情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哀乐,但还是让敏感的圆圆缩了缩脖子。
阮西刚想说话,门口传来动静,她扭头看去,就见已经穿戴好的大女儿铃铃站在门口。
“圆圆,你在干什么?”
四岁的小丫头,说话语气淡得跟她年纪不符,板着的小脸上跟里面坐着的这个男人至少七分相似。
“姐……”
铃铃进门,先对祁慎鞠了鞠躬,然后又朝阮西鞠了一躬,之后才板着小脸朝圆圆伸手,“不是跟你说了不要总是来打扰爸爸妈妈吗?”
圆圆把小手搭过去,带着哭腔说:“可是哥哥他……”
“他不穿我穿,”铃铃把圆圆从沙发上拉下来,板着一张脸说。
虽说是三胞胎,但由于性别的原因,小丫头的样貌跟两个弟弟的相似度比起来还是差一点。
且因为从小家里就给他们灌输了男女性别的意识,所以大多情况下都是两个弟弟在一起。
圆圆吸了吸鼻子,看着姐姐说:“可……可那是男孩子的,姐姐要穿裙裙。”
铃铃抽了一张纸给弟弟擦眼泪,面无表情地说:“你哭,我就穿兔子,不哭我就穿裙子。”
于是圆圆又纠结了,“可是哥哥……”
“你要哭到什么时候?”话没说完,门口传来一道不耐烦的软糯声音。
姐弟俩及阮西同时看去,就见那已经穿好了那件浅灰色兔子连体t恤的团团正抱臂站在门口。
“哥哥……”
圆圆连抽泣都忘了,红着一双兔儿眼看着本来已经把兔子衣服扔到垃圾桶的哥哥。
“烦,”四岁的小崽子早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了,掏了掏耳朵,满脸的不耐。
“哥哥!”圆圆松开姐姐的手,颠儿颠儿地跑去追说了这么两句话就转身走了的人。
但他跑到一半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看祁慎再看看阮西,奶声奶气地说:“对不起爸爸妈妈,打扰到你们了,一会儿见。”
说完,便再次转身迈着短腿追了出去。
小崽子一走,房间就剩铃铃和祁慎两口子。
“妈妈,你今天很漂亮,”铃铃看着阮西说,然后又扭头看着祁慎,“爸爸今天也很帅,你们很般配。”
听听,这像一个四岁小孩会说的话么?
对此,祁慎先阮西一步表示:“谢谢,你也很漂亮。”
铃铃微微一笑,对两人说:“那我先出去了,一会儿见。”
祁慎:“嗯。”
于是,阮西就看着那个明明只是四岁,腿明明还很短的小丫头却一副大人的样子走出了他们房间。
门关上后,阮西收起视线,嘴角微抽,眨了眨眼看着一脸淡然的男人,说:“她每次这么说我都怀疑她不是真心的。”
“嗯?”祁慎微微挑眉。
阮西说:“太绅士太客套了,完全感受不到她的真心实意。”
祁慎勾勾唇,只一个眼神,他的小妻子立马就很懂地坐到了他身边。
“你不是说我也很绅士?”他揽着她的肩,亲了亲她的脸,笑问:“我也不是真心实意?”
结婚到现在五年多,阮西依旧会因为他的一个呼吸脸红。
她缩了缩脖子,说:“那……那你不一样。”
祁慎的手滑到她瘦下来的腰上,低声问:“哪里不一样?”
阮西身子一僵,吞了一口唾沫后看向他,用手指点了点他的眼角,诚实地说:“你的眼睛会说话。”
闻言,祁慎失笑,视线不禁定在了她的眼睛上,随即压低声音笑道:“你的眼睛也会说话,比如早上。”
“早上?”阮西知道他说的是她的眼睛,但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说早上。
祁慎勾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接着很直接地说:“你每次想我抱你的时候这里都会说话,很勾人。”
阮西的脸顿时一热,撇开视线支支吾吾:“那……那谁让你这么好看,每次都勾我……”
“哦?”面对小爱妻的夸赞,祁慎很受用,却还是反问道:“我有勾你么?”
阮西的耳朵被他的呼吸撩得痒痒,连着耳尖也红了,“是,你……你不用勾,是我自己定力太差了,你光站在那我就……”
“就忍不住?”祁慎很“贴心”地接话。
阮西的脖子也红了,想说本来就是,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出来,男人就松开了她。
“女孩子家,还是少想些带颜色的东西好。”
祁慎很好的管理着自己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起身到镜子前整理自己的衣服,端得那叫一个严肃。
阮西无地自容,坐在那低头抠手指头。
祁慎从镜子里观察她,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傻,这么多年了竟然还吃这一套。
想着,他勾着唇转身重新走到阮西面前,在其抬头时俯身低头给了她一个温柔的吻。
一吻后,他满意地看着小丫头那红红的脸蛋,“接下来至少八个小时不能让你碰,先给你解解馋,晚上我们再继续早上的事,嗯?”
换成一般人,这种问题肯定会选择逃避。
但他这小太太从来都是不同的,再羞涩的问题,只要是他问的,她都会回答,就比如现在。
“嗯……好,”阮西点头,抬手放在被他吻过的唇上,嘴角的弧度不受控制地扬起。
祁慎宠溺一笑,摸了摸她的头,“走吧,奶奶还等着。”
阮西点头,稍微调整了心思后便跟他一块出门,而一楼客厅,准备好的三小只已经在等他们了。
她出事的那年祁老太太高龄84,结婚那年老太太就90了,现在孩子4岁,老人家也迎来了95的大关。
圈子里很多人都知道老太太的生辰,老早之前就有人送礼了。
老太太本来不想大张旗鼓,但其他人的意思是想热闹热闹。
何况年年都在回绝别人,再这样下去也不好,一番商量后就决定给老太太大办一场。
他们抵达会场的时候自家人已经差不多全到了,阮南一看到三小只就冲了过来,首先抱起铃铃就是一通揉。
“二舅舅,你这样是不对的,”铃铃在被揉之后板着小脸对阮南说教。
阮南已经习惯外甥女这副老成的模样了,选择了完全无视后继续去揉另外两只。
阮东也走了过来,圆圆一看到他便朝他伸手,奶着小嗓子说:“三舅舅抱。”
阮东在跟祁慎面瘫地打完招呼后弯腰抱起圆圆,然后看向阮西,说:“爸妈在里面。”
阮西明白地点了点头,随即牵着铃铃往里面走去。
第五百三十章 番外11 祁叔,祁太太
第五百三十章 番外11 祁叔,祁太太
老太太的这次生日宴,圈内外人士来得不少,宴会从中午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好不容易送走客人,回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庆幸的是今天周六,小家伙们第二天不用上课,只是回到家的时候三只的上眼皮都在跟下眼皮打架了。
平时阮西跟祁慎上班他们上幼儿园会由周青红或柳眉或者家里的其他人接送,周一到周五阮西和祁慎有两天会跟孩子一起在老宅。
其他时间家里就他们两个人,而周末则会把孩子接回来。
宴会结束后,祁慎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回家,他走后周青红的意思是把孩子带到他们那边去,省得阮西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柳眉也是这个意思。
但阮西也不想他们这么晚了还要带孩子,硬是好说了一顿才让阮南送他们母子四人回家。
“你能行么?”玄关处,阮南抱着快睡着的圆圆,有点担心自家妹子。
“没事,”阮西从他手上把孩子抱过来,“你不是还有局么?快去吧,别让他们等太久了。”
阮南抿着嘴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想出什么来,“行吧,那你自己注意点,有什么事打电话。”
说完,便看向还算清醒的团团,“弟弟就交给你了,ok不ok?”
团团换好鞋站在阮西身边,没说话,只朝阮南做了一个ok的手势。
“ok,”阮南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之后跟阮西稍作交代后便离开了。
阮南一走,家里就只有他们母子四个。
阮西关好门,抱着紧紧扒着她不放的圆圆,对大儿子说:“团团拉好姐姐,我们去洗漱了。”
想她当妈这几年,其实根本就没做什么。
孩子还小的时候她连抱都不会,一抱上手整个人就僵硬得不行,生怕自己粗手粗脚把他们哪儿给弄伤。
三小家伙能走路之前一直都是她妈和婆婆轮流照看,偶尔会去太奶奶那边待上一段时间。
时间一长,也就让三个小家伙跟家里人都比较亲近,而她跟祁叔因为每周都会抽时间跟他们待,也就不存在孩子跟他们生疏的情况。
只是别看祁叔那人对待孩子时一般没什么情绪,实则比她细心多了,这也是为什么圆圆明明胆子很小,却还想跟他亲近的原因。
不过,一次性一个人照顾三只的情况还是少之又少,尽管只是洗漱,阮西也有点吃力。
比如现在。
“等等铃铃,先不要睡,洗完了再睡,”阮西扶着女儿的小身子,有些哭笑不得。
平时再怎么老成的孩子到底也只是个孩子,实在瞌睡得不行,坐在澡盆里就打起瞌睡了。
阮西本来不打算给她洗澡的,但小家伙自己形成了习惯,不洗澡不行。
“妈妈,需要我帮忙吗?”浴室外响起团团的声音。
阮西擦了擦额头上的水,手上一边动作着一边头也没回地说:“不用,圆圆洗脸刷牙了么?”
圆圆最困,上楼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她好不容易才哄醒,让他哥哥照顾着他在外面洗漱。
“洗了,我给他洗脚,”团团回答,隐约能听到他在外面放水的声音。
“好,小心点儿啊,”阮西嘱咐着,眼看着女儿又要倒进盆子里,她赶紧扶稳。
还好三个小东西都很懂事,三岁的时候就能自己踩着小板凳洗漱了。
团团虽然是个脾气臭的大直男,但心却很细,怎么说呢,她觉得她大儿子应该是个傲娇。
十分钟后,阮西抱着女儿出来,团团正站在高低床边,给已经上床的圆圆盖被子,而他的脚边还放着圆圆的洗脚盆。
“睡了?”阮西走过去,弯腰看了看床上的小家伙。
昏昏欲睡的圆圆听到她的声音便睁开了眼,小手抓着被子,困倦地说:“妈妈晚安。”
阮西笑笑,摸了摸他的头,“哥哥照顾你洗漱了,有跟哥哥说谢谢吗?”
闻言,圆圆睡眼惺忪地看向团团,“谢谢哥哥。”
大直男加傲娇的团团没理会,虎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端起盆子去倒水。
阮西忍不住笑,跟小儿子道了晚安后便小声对大儿子说:“姐姐睡了妈妈再过来。”
团团绷着一张脸,很认真地说:“不了,我洗了就睡了。”
阮西没理他,反正她也没指望这个金刚钻直男说出多少好话。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被放到床上的铃铃睁开眼,问。
阮西看了看她床头的小闹钟,“不知道,大概得要会儿,怎么了?想爸爸了?”
铃铃摇头,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后说:“爸爸不在你能睡着吗?”
闻言,阮西愣了愣,随即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就觉得爸爸不在妈妈会睡不着?”
铃铃蹙了蹙秀气的眉毛,眼皮撑不住地往下耷拉,“我看见的,你要去客厅等他对不对……”
阮西被她想睡却还强撑的样子逗笑了,“嗯,睡吧。”
铃铃本来还想说什么的,但到底是个孩子,实在撑不住了,临睡着前迷迷糊糊地说:“妈妈晚安……”
“晚安,”阮西小声地回道,随即呼出一小口气关了灯。
关上女儿房间的门的那一刻,她感觉心里涨涨的。
小丫头虽然跟她爸爸一样在外不喜形于色,但在对她这件事上却跟她爸爸一样。
会在无意间说出让人感动的话,会用她自己的方式对她这个母亲好。
她曾经不止一次想过改变小丫头这个毛病,因为她觉得小姑娘家还是活泼点儿好。
但说到底她在教育上还是比不上那个人,他说:家长对孩子的正确引导是建立在不泯灭孩子天性的基础上。
她先前一直执着地想改变铃铃的性格,会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收掉她喜欢的画本和书。
然后换上一些小女孩的洋娃娃和布偶,或者其他小东西。
但结果却导致铃铃那段时间都恹恹儿的,虽然她本身没说什么,但精神和兴致一直不高。
后来祁叔把她的书本还给她了,并找借口附带了一个娃娃,而这么做的结果就是,铃铃到现在睡觉都会抱着那个娃娃。
如今想想,他的那句话真的很对:不管孩子们的性格如何,他们爱他们父母的心不会因此改变。
看了一眼小丫头挂在门把手上的插画,阮西笑了笑,转而到了两个儿子房间。
团团爬上床,一看到她立马就说:“不是说不用来了么,我要睡了。”
阮西在心里给了他一个白眼,“你睡你的。”
团团躺下盖好被子,“熬夜变丑了别怪爸爸不要你。”
阮西差点一口气没上得来,不过还好她已经习惯了。
“睡你的觉吧,”她过去给他掖好被子,拿了他放在枕头边的灯的遥控器。
团团双手放在被子上,临睡前不忘怼她:“你不来我已经关灯睡了。”
听听,他非得怼回来才行,好像他不怼这么一句就睡不着一样。
阮西在他脸上揪了一把,不打算跟他扯,关了灯说了声“晚安”就转身出去。
然而快关门的时候,黑乎乎的地方传来小男孩软软的声音:“妈妈晚安。”
阮西抓着门把手的手微顿,遂勾了勾唇,“晚安。”
算了,看在他是她儿子的份上,她就不去计较他的大直男行为了。
不过……
回到卧室,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阮西叹了一口气,一顿洗漱收拾后最终还是拿着手机去客厅了。
铃铃说得没错,爸爸不在妈妈就睡不着。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她就不习惯在卧室等他,想在他进门时看到他,确定他好好地回来才能放心。
凌晨两点,大门口传来车子的声音。
阮西迷迷糊糊揉了揉眼,起身朝外面看过去。
不一会儿,玄关响起开门声,她站起来走过去,“祁叔。”
祁慎关上门,俯身抱了抱她,然后不是很满意地说:“身上凉凉的,又没盖毯子?”
阮西抱着他不愿松手,“忘了……”
祁慎笑笑,把人从身上撕开,“圆圆就是跟你学的。”
阮西嘿嘿笑,随即松开他给他把拖鞋摆过去,又转身往厨房走,“我热了牛奶,你喝点醒醒酒。”
“我只喝了两杯,”祁慎边换鞋边说,但在换了鞋后还是走到了饭厅从阮西手里接过杯子。
“是吗?我闻闻,”阮西踮起脚,伸手勾他的脖子。
祁慎很配合地拉了一个椅子坐下,把她抱到跟前吻了过去。
一吻结束后,阮西舔了舔嘴唇,就听男人问:“臭不臭?”
阮西亲过去,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然后说:“有点,不过对象是你,能接受。”
祁慎莞尔,将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然后端详着那个杯子,“这杯子质量好,快十年了吧?”
阮西为了不让牛奶冷,就用了保温杯装,而这个粉色大肚皮的保温杯还是她学生时代的。
祁慎记得,十年前他们还没确定关系那会儿,她就用了这个保温杯给他装的牛奶,可惜还没喝成就吵架了。
经他这一说,阮西认真回想起来,“好像是,限量款的,质量不好的话我就找他退货了。”
祁慎知道自己这小太太对金钱的执着,笑了笑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
阮西从他腿上滑下来,麻利地进了厨房把杯子洗了。
回到卧室,阮西先上床,二十分钟后祁慎从浴室出来。
阮西又麻利地下床,噔噔噔跑到洗漱间给他搬了个凳子让他坐下。
吹风机呜呜的声音响了一会儿又落下,再回到床上的时候就是两个人了。
关了大灯,留下一盏散发着晕黄的光的小灯,祁慎习惯性地拥着挪过来的小身子,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一个人看孩子,辛苦了。”
阮西抬头在他下巴上回了一个吻,然后抿嘴笑,“你也辛苦了。”
祁慎笑笑,放柔了声音跟她聊:“老二气你了?”
他说的是团团。
阮西撇嘴,脑海里浮现出那小子怼她时的表情,“我才不气,他就那德行,跟你一点也不像。”
祁慎笑,“圆圆像你,不过你小时候不爱哭。”
阮西又往他怀里凑,抬起头像小狗一样嗅他的脖子,“你说了我小时候很听话的。”
祁慎任由她嗅,摸着她纤细的腰说:“嗯,所以乖孩子,睡吧。”
阮西点点头,“晚安祁叔。”
祁慎托起她的脸,吻了吻她的嘴角,“晚安。”
乖孩子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