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妖娆》 1.第1章 ,魂穿大燕 “芙儿,轩哥哥一定会回来的,你要等着轩哥哥,你一定要等着轩哥哥……” “轩哥哥,不要走,不要留下芙儿一个人,不要……” 少女忽然从梦中惊醒过来,泪如雨下,呢喃着:“轩哥哥,你不要芙儿了吗?一年了,为什么还不回来,芙儿等得好累,好累。后天,父亲就要把芙儿嫁给沐哥哥。为什么,沐哥哥明明喜欢的是姐姐,可是为什么他要请求皇上赐婚。轩哥哥,姐姐走了,你也不见了,芙儿撑不下去了,真的撑不下去了,芙儿来陪你……” 少女撕开被单,将其横于悬梁之上,打了一个死结,将被单缓缓地套在脖子上,闭目而语:“轩哥哥,芙儿来陪你了。” 少女双腿一蹬,“砰”的一声,椅子落地,惊醒了守在屋外的婢女小婵。小婵推门而入,抬眸便可见到悬梁自尽的少女,她迅速上前抱住了少女,大喊道:“来人啊,二小姐自杀了,快来人啊……” 随即赶来一群下人,折腾好一会才把少女放下来,内府的大夫莫离在婢女小婵的叫唤下匆忙起身,随手拿了救诊箱就往少女的闺阁跑去,莫离此时已管不了那么多,立马上前为少女诊治,搭上少女的脉搏处,莫离脸色一沉道:“小姐已经去了,老夫我也无能为力啊。” “莫大夫,都说您医术高明,求您救救二小姐吧。”婢女小婵下跪地乞求道。 “是啊,莫大夫,您再想想办法,救救小姐吧,不然我们也会没命的。”几个婢女下人跪着说道。 看着这一幕,莫离有些不忍,这大户人家的下人命贱,说不定还真的会叫这些个下人们陪葬。莫离轻叹一声:“我这有粒续命丸,是老夫有缘从少林方丈手中拿到的,你拿去喂给二小姐,救不救得活,那就靠天意了,老夫已无能为力。” “多谢莫大夫。”婢女接过莫离手里的药丸谢道。 小婵来到少女的跟前,哽咽道:“二小姐,您有什么想不开,您可以跟小婵说啊,为什么这么傻要自尽。” “小婵姐,水,你别哭了,赶紧给小姐喂莫大夫给的药丸吧。”婢女小桃端了一碗水走了过来。 小婵拭去泪水,接过小桃手里的碗,轻轻的把药丸放在少女的嘴里,灌水而入,药丸顺着水流进入少女的喉咙里。一众下人都焦急地等在着少女醒过来。 “又要加班,天天加班,不把老娘当人看啊。”陈芳芳愤愤不平的谩骂道。由于她实在是太困了,趴在办公桌前就睡着了。陈芳芳做了一个梦,梦里看见一身戎装的男子孤独得靠在一座坟前,借酒消愁,看得陈芳芳有些心疼,很想上去安慰他,她小心翼翼得靠近眼前的这一抹幻影,还未触及,幻影就消散了。 手机突然响起:“策白马啸西风,若我醉就醉死在梦中,随战鼓雷指你看那道彩虹,这伏兵还未动即如弦上弓,山海啸箭万支火光涌,我生于混沌中,你应当读懂我的心痛,持着利斧欲劈开爱恨朦胧待战火燎原后生死难与共,方知此情有多重……”,陈芳芳被铃声惊醒,接起电话道:“妈,加班,是,就回去了,对,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寂静的夜晚,空旷的道路上,有一辆红色别克正在奔驰着,车里一直放着一首名叫混沌的音乐,陈芳芳跟着哼唱,突然一条白光闪过,陈芳芳来了个急刹车,慌乱中却踩错了,把油门当成了刹车,红色别克一个飞跃,就掉进了飞云江里,一直往下沉,陈芳芳晕了过去。 起先的梦又盘旋在陈芳芳的脑里,男子依旧靠于坟前,呢喃细语:“青儿,别走”,陈芳芳还未靠近幻影,男子突然转身上前掐住陈芳芳的脖子,厉声道:“你怎么能和青儿比,你不过是个庶出,别妄想做我沐容琛的妻子。” 陈芳芳只觉透不过气来,拼命的想挣扎,可是男子的力道太重,陈芳芳根本挣脱不了,以为自己就这么死去的时候,男子突然松手,抱着陈芳芳道:“芙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陈芳芳觉得有些奇怪,这男的怎么了,一会把自己当仇人,一会又好像是很爱自己一样,可是谁是芙儿,我不是芙儿,陈芳芳猛地挣脱男子的怀抱厉声道:“我不是芙儿,我是陈芳芳。”男子突然消散的无影无踪。 “别走。”陈芳芳再次清醒过来,习惯性的想伸手拿手机,可是怎么都够不着。 “啪”的一声,小碗坠地的声音惊醒了一直守在榻前的婢女小婵。 “二小姐,您醒了,太好了,谢天谢地,菩萨保佑。”婢女小婵双手合拢作祭拜状道。 陈芳芳压根就没听到婢女的话,只觉得喉咙异常的疼痛,就好像刚刚男子掐喉咙的行为不是做梦,而是真实发生的。 小婵见少女发愣,以为少女还想不开,又想自尽什么的,小婵开口安慰道:“二小姐,秦少爷离去已经是事实了,您再多想也没用,再说,老爷已经把您许配给睿王沐容琛,也算是一个好归宿,小婵听闻睿王爷神勇无比,如今又被封为镇国大将军,是名副其实的大将军王。小姐,您别再这么傻了。” “什么沐容琛?”陈芳芳疑问道,刚刚梦里的那个男子好像自称沐容琛来着。 “是啊,小姐,您小时候还经常跟在睿王后面,叫他沐哥哥呢。”小婵回答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房间,小心我告你擅闯民居。”陈芳芳质问道。 “小姐,您说什么呢,小婵怎么都听不懂,小姐您在这里等会,小婵这就去找莫大夫。”婢女小婵慌乱得朝门口走去。 “等等,小婵是吧,你过来,我有事问你。”陈芳芳出声喊道。 “小姐,您说,什么事情?”小婵回道。 “我问你,这里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是谁?你又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陈芳芳似机关枪般连声问道。 “小姐,这里是相府您的闺阁,现在是晚上,您是相府的二小姐。”小婵回道。 “说清楚点,什么相府不相府的,我问你现在是什么年月。我叫什么名字?”陈芳芳道。 “小姐说的是这个啊,现在是大燕嘉熙年间,小姐您的闺名叫萧青芙,是相府的二小姐。”小婵细心的回答道,只要小姐不再一心寻死,就算自己做牛做马都没关系。 “小情妇?什么破名字,难听的要死。”陈芳芳听了小婵的回答,竟然只是吐槽了她这个所谓的名字。 “小姐,是青草的青,芙蓉的芙。”小婵解释道。 “青芙,情妇,读起来还不是差不多。”陈芳芳道:“哦,对了,我怎么觉得喉咙这么疼?” “小姐,您刚刚上吊自尽?您不记得了?”小婵瞪大双眼问道。 “废话,记得我还问你啊,我连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自杀?”陈芳芳回嘴道。 小婵见少女好像是失忆了一样,难道是从鬼门关回来,七魂没了六魄。那自己可不能如实告知,要不然等下小姐回神过来又寻死腻活的,那自己可受不了,于是避重就轻道:“小姐,因为后天您就要嫁给睿王爷,所以您才会自杀的。” “难道我有心上人?”陈芳芳疑问道,这年头基本上都是媒妁之言的,除非这个身体的本尊有了意中人,不然没理由啊,又是将军又是王爷的,那是什么,俗称的高富帅啊。 “没,没有,小姐您没有心上人,只是只是不喜欢睿王爷。”小婵结巴道。 “莫非这位睿王名声很差?”陈芳芳问道。 “那到不是,睿王年少有为,才过二十,就深受皇上器重,又是世袭的王爷,如今已而立之年,刚刚被封为镇国大将军,只是常年在外打仗,还未娶妻,所以就请皇上赐婚,把小姐您许配给他。”小婵解释道。 “哦,原来是三十多的大叔啊,怪不得,您家小姐,‘咳咳’……我肯定是觉得他太老了,所以才自杀的吧?”陈芳芳自以为是说道。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小姐。”小婵开心的不得了,看来小姐是真的忘记秦少爷了,这样也好,嫁给睿王爷,睿王爷一定会好好对待小姐的,总比呆在这相府好,庶出的,就是让人看不起,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前院还是静悄悄的,如果不是莫离大夫好心,只怕小姐现在已经命丧黄泉。 “小婵,你先下去吧,我要睡觉了。”陈芳芳道。 “是小姐,小婵在门口候着,有什么事情您吩咐一下就行了。”小婵退出屋内,守在门外。 陈芳芳抬手拧了一下大腿,“呀,好疼”看来不是做梦,自己真的是穿越了,只是这大燕王朝是什么朝代,自己好像从来未曾听说过。沐容琛,该不会是慕容复的祖先吧?那也难怪本尊会自杀了,这天龙八部里慕容复最后可是傻了,都说遗传遗传,既然子孙有问题,那祖宗也好不到哪里去。算了不管了,不管了,管他是慕容复还是沐容琛,反正穿都穿了,再说,还平白得了一个将军老公,看来还也不错,总比在现代的好,天天被老板压迫,加班加班还是加班,回家后还要被老妈轰炸,相亲相亲还是相亲,自己可是厌恶极了那生活,如今换个环境也不错。情妇就情妇吧,不就是个代号而已,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上天如此安排自己,那必定有深意,多想无益。想通了这点后,她便毫无压力的倒头睡去。 2.第2章 ,密谋出府 次日清晨,相府后院,芙蓉阁。 “咳咳……”萧远清来到小婵面前故意咳嗽几声。 小婵被咳嗽声惊醒,伸手揉了揉眼睛,待看清来人是萧远清时,小婵如受惊的兔子般弹起,弯腰施礼道:“老爷,早。” “嗯,芙儿还没起来?”萧远清沉稳的声音响起。 “老爷,小姐昨晚梦靥了,所以今早才会有点迟。”小婵战战兢兢道,作为相府侍女,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她还是很明白的,不然如此复杂的内府女眷,只怕早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还是想着那秦宇轩?明日就要嫁人的人怎能如此不知礼数”萧远清冷冷道。 “不是的老爷,小姐已经想通了,她说明日会嫁给睿王爷的”小婵小心翼翼道。 萧远清说道:“那就好,睿王沐容琛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堂堂的镇国大将军,且又是世袭的王爷,尚未婚配,是多少闺中女子梦寐以求的良配,能让芙儿有这么好的归宿,我也算是对得起她死去的娘。芙儿生来就是有福之人,不像她那短命的姐姐。”说着,不由微微一顿,旋即又道:“别告诉芙儿我来过,让她好生休息,明日能安心的嫁人。” “是,老爷。”小婵遵命道。 陈芳芳,不对,应该是萧青芙懒懒得伸了懒腰打着哈气道:“睡得真香啊,没有该死的手机闹铃,没有该死的电话,一觉到天亮,这穿越看起来还不赖嘛。” “二小姐,您醒了,奴婢这就去给您打洗脸水。”小婵推门而入见到萧青芙已经醒来,便出声询问道。 “不用瞎忙活了,我自己来就好了。”萧青芙坐了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里面粉红的亵衣,吓得小婵跪地说道:“小姐,您怎么把衣服脱成这样,要是被大夫人知道了,非饶不了奴婢的。” “哦,你说这个啊”萧青芙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物道:“晚上睡得太热了,不知不觉就脱成这样了,不过这东西还真没有那胸罩好用。” “小姐,胸罩是何物?”小婵好奇道。 “没什么”萧青芙转移话题道:“对了,我的衣服呢,你去给我拿来,别太厚的,穿起来太热了,找件薄纱的。” 小婵在衣柜里找了老半天,找出一件淡蓝色薄裙,来到床榻前道:“小姐,这件怎么样。” 萧青芙从小婵的手里接过这件薄裙,仔细瞧了起来,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女人就是这样,看见好看的衣服基本都会疯狂。在小婵的帮忙下萧青芙穿上了这件薄裙,在小婵面前转了一个圈,双手提裙,螓首微扬,道:“怎么样,好看吗?” “哇,小姐,真漂亮,尤其是今天,特别不一样。”小婵赞赏道。 “不一样?你们家小姐,哦,是我平时没这么穿过?”萧青芙询问道,看来以后要习惯把萧青芙当成自己了,不然就要露馅了,要是现代回不去,古代活不了,那就阿弥陀佛上西天了。 “就是不一样,小姐您以前这件衣服也穿,只是眉宇间都是淡淡的忧伤,不像今天这样,看着舒服许多。”小婵解说道。 敢情你们家小姐是闺中淑女林黛玉啊,难怪呢,居然要上吊自杀,看来这生活过的很一般啊,不过姐不怕,姐这个萧青芙乃是二十一世纪看着金枝欲孽长大的女汉子,对于这宅斗宫斗那是了如指掌,来来去去还不是那几招,应付起来绰绰有余啊。 等小婵下去备早膳的时,萧青芙便趁着这个空挡开始打量起了自己,身高中等,大约165左右,体型略瘦,有种风一吹就倒的架势,至于脸型嘛,典型的瓜子脸,樱桃小嘴,丹凤眼,鼻梁中等,小耳朵,给人的感觉就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女子,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淡淡的忧伤。不过对萧青芙有这种想法的只怕就该到此为止了,因为她已经脱胎换骨了,现在的她绝对是个欢脱的女汉子。 在小婵的陪同和督促下,萧青芙吃完这顿有生以来最难以下咽的早饭,怎么说呢,有个女的一直盯着你看,吃得太快怕你噎着,吃太慢又怕你饿着,简直就跟国宝一样,被她时刻保护着,好不容易吃完了早饭,可是来来去去却只能呆在这几步就能走完的闺阁里,实在是太无趣了,没手机,没音乐,没电视,没电脑,对于她这种下班就回家看电视听音乐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折磨啊,不行,一定要出去,呆在这里都要捂出痱子了。 “不行了,不行了,无聊死了,小婵,小婵。”萧青芙喊道。 “来了”小婵急急忙忙得从门外跑了过来,俯身施礼道:“小姐,您找奴婢什么事情啊。” “陪我出去走走吧,这里呆着都要发霉了。”萧青芙上前拉过小婵的手。 “不行的,不行的,小姐您明天就要出嫁了,这个时候是不能出去的。”小婵害怕的拒绝道。 “有什么关系,晚上早点回来就是了,再说明天就要嫁人了,今天不玩以后就更不能玩了,你不是说我嫁的是一个大将军王吗?到时候成为王妃将军夫人,只怕从此深处府中了,再想出去就没机会了,小婵,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萧青芙扯着小婵的胳膊摇晃着撒娇道。 “可是小姐,老爷会责骂奴婢的”小婵委屈道。 “没事,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我们悄悄的出去,再悄悄的回来。”萧青芙安抚道。 萧青芙使出她的看家本领三寸不烂之舌,总算唬得小婵一愣一愣的,主仆二人开始合计怎么离开相府了。 “小姐,老爷看的很紧的,都吩咐下去了,不准小姐离开的” “没事,不走正门,走后门。” “可是小姐,老爷就是为了防止您逃离相府,把后门封死了。” “老子信了你的邪,要不要看得这么严密,老实说,小婵,我以前是不是逃过啊。” “是啊,小姐,您曾经试过三更半夜走后门离开,不过您还没出府就被侍卫给发现了。” “这么衰,我干嘛要逃啊,按理说我一个相府二小姐吃好穿好的,没这个必要啊,莫非,我经常被人虐待?”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就是这么想的,毕竟她一个堂堂的二小姐,吃好喝好,还有人伺候,是绝对不会有这种逆反之心的,除非是遇见了无比恶毒的后妈。 “呃,小姐,老爷虽然不是常常到内院来,可对小姐你还是很关心的,至于大夫人嘛,奴婢不好说。” 听得出小婵言语间的为难,看来这大夫人应该就是个狠角色,不然这小婵也不用这么欲言又止的,旋即道:“小婵,这样吧,你去给我找件男装来,我们扮成男子,说要出府办事,你呢依旧这身衣服,要是守卫问起,你就说是我,不对,你就说小姐身体不适,府上没有药材了,要去市集买一点,怕你记不住就带上莫离大夫身边的药童一起去。” “可是小姐,莫大夫身边好像没有药童。”小婵浇冷水道。 “我说有就有,守卫们又不知道,你怎么这么笨啊。”萧青芙有点无语,这古代丫鬟怎么连撒谎都不会,太不靠谱了这姑娘。 “哦,那奴婢这就下去找衣服。”小婵说完就转身跑了出去。 萧青芙想着这男扮女装出去晃悠一下也不错,看过很多小说里写的西贝货要么拐了一个女闺蜜回来,要么就是勾了一个男粉丝回来,自己女装还蛮好看的,不知道换成男装又会是怎么样的风景。 没过一会,小婵就拿着一套男装的衣服,可是这怎么看都不似某个下人的衣服,虽然颜色还是那种青衣,可是看着好像是某个富家子弟的便服,算了不想了,反正能出去就好了。 换了一套青衣,长发束起,感觉整个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精神奕奕又不乏英气,看着小婵望着自己发呆的样子,萧青芙调戏道:“小婵姑娘,可是看上本少爷了?” “小姐,瞎说怎么呢!”小婵好笑道。 “什么小姐,现在要叫我少爷,懂不?”萧青芙说道。 “小姐,您是说到了外面后您还是这幅打扮?”小婵问道。 “是啊,不然呢,换回女装?那可不行,本小姐天生丽质的,要是哪个倒霉的书生看上本小姐了,那可怎么办,毕竟本小姐明日就要嫁人了,还是不要出去招蜂引蝶了,所以啊,还是男装的好。”萧青芙自我夸奖道。 “小姐。”小婵已经无语了,怎么这小姐从昨天醒来后就完全不一样了,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以前小姐也算是活泼,可是自从秦少爷失踪后就再也没笑过了,像今天这样,已经很少见了,看来小姐是真的把秦少爷给忘记了,这样也好,就可以好好做将军夫人,希望沐将军能好好对待小姐。 “记住了,是少爷,懂吗?再记不住,我就不带你出去了”萧青芙弹了一下小婵的脑袋再次提醒道。 “知道了,少爷。”小婵很无奈,不知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算了,这些自己也管不来,只求小姐能幸福。 “好了,别发呆了,我们出发。”萧青芙信心满满得道。 3.第3章 ,前尘往事 萧青芙和小婵主仆二人鬼鬼祟祟的在内院门前徘徊,正准备趁着守卫交接班的时候溜出去。萧青芙突然‘哎呀’一声叫道:“小婵,你带银子了吗?这出去玩要是没有银子还不如不出去。” 小婵怯怯道:“没呢,小姐,您又没有叫婢子拿银子。” “笨死了,这也要人提醒吗?快回去拿,记得多拿些,还有再带套男装出来,就你这身装束,跟在本少爷身边,别人不都知道本少爷是个西贝货啊”萧青芙轻斥道。 “可是,可是小姐,这银子要到哪里去拿啊,老爷那里肯定是不行的。”小婵问道。 “这个嘛,这样吧,小婵,你先借给我,等我嫁到睿王府的时候再还给你,这样可好?”萧青芙以为自己嫁到沐府就是女主人了,这也太天真了,古代的这些大户人家尤其是像沐府这样的朝廷重臣,府邸一定很复杂。 “小姐,小婵也想给您,可小婵加起来也才一两银子,其他的钱都寄给老家的父母了。”小婵回答道。 “这样啊,那本小姐平日里就没有存点银子?不会连例银都没有吧?我可是知道,像我们这种大户人家,每个月都有例银的,不会是你们趁着本小姐失忆的时候给偷了走了,然后分了吧?”萧青芙随口一说道。 小婵却把她当真了,这要是让府里的那些夫人们知道奴才们手脚不干净,非被赶走出府不可,‘扑通’跪地道:“小姐,奴婢哪敢啊,小姐您的例银都存起来,说是离开相府后用来当盘缠,去寻找秦少爷用的。”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对,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小姐不要再多问,不然就凭她这张破嘴非误事不可。 “什么存起来,还离开相府?谁是秦少爷啊,我去找他干嘛”萧青芙追问道。 “小姐,求求您别再问了,老爷知道了会打死奴婢的”小婵跪拜求饶道。 “放心,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可是你要是不告诉本小姐,小心本小姐告诉爹说你怂恿本小姐偷偷出府,看你到时候怎么办。”萧青芙假意威胁道。 “小姐,您就高抬贵手别为难奴婢了”小婵请求道。 “不说是吧,那好,本小姐现在就去告诉爹”萧青芙转身欲离,小婵伸手车扯住了萧青芙的裤脚,一脸哭腔道:“小姐,奴婢说就是了,不过小姐您必须答应奴婢,不能做任何过激的反应,不然奴婢就是死也不会说的。” “好了,知道了,走,回屋去,你再慢慢告诉我”萧青芙弯腰扶起一直跪在地上的小婵。 二人重新回到了屋里,萧青芙犹如听戏般,自备茶水,坐于一角,就差一包瓜子啃着听了,抿一小口碧螺春,道:“好茶,小婵,开讲吧。” 小婵见萧青芙这般悠闲便也放松了下来,又见萧青芙示意她坐下,便端了一张椅子置于萧青芙的跟前,犹如说书般,娓娓道来:“小姐,您和秦宇轩秦少爷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本来相爷也是打算将小姐许配给秦少爷,可是大小姐突然病逝于宫中,为了避讳,这桩婚事也就跟着被压了下来,随后几年无人提及亦不敢提及。小姐十八岁那年,秦少爷有意向相爷提亲,可是突然收到命令,要秦少爷去西北捉拿强盗,谁又曾想到,秦公子从此便音信全无,而小姐您苦等将近两年,期间推了很多前来提亲的王孙公子。一心想离开相府寻找秦少爷,可是多次逃跑无果,加之圣上指婚,将小姐赐婚于睿王沐容琛,小姐心灰意冷之下,便在大婚前两日,就是昨晚上吊自杀,好在莫大夫拼力一救,小姐您才清醒过来,可惜也因此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不过在奴婢看来,是件好事,这样小姐就不用再受折磨,小姐,奴婢知道的都已经说了,只求小姐不要再做傻事。秦少爷已经失踪一年多,只怕早已阴阳相隔,明日小姐就要嫁给睿王爷为妻了,睿王爷手握重兵,人品贵重,尚未册妃,绝对是上佳的夫婿人选。” “行了,行了,那沐容琛是不是给你好处了,开口闭口的夸奖他。”萧青芙觉得这故事虽凄美,但也只是故事,与她无关,她要的做的就是活出精彩的未来,而不是活在别人的回忆里面。 “才没有,小婵说的都是事实”小婵憋嘴道,抬眸望着萧青芙见她未有异样,随即好奇道:“小姐,您真的不记得了吗?一点都不记得?”小婵突然有点可怜秦少爷,最爱的人居然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这事何其悲。 “你刚不是说本小姐存了很多银子,赶紧拿出来,本小姐要出去大玩一场,来告别我的单身生活。”萧青芙催促道。 “知道了小姐,奴婢发现小姐昨天醒来后就变得不一样了。”小婵回答道。 “哦,哪里不一样了,说说看?”萧青芙故意试探道。 “呃,怎么说呢,比平时开心点,看起来有精神多了,不像之前那样,病怏怏的,满脸愁绪。”小婵如实回道。 “这样不好嘛,我想通了,这人嘛,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何不开开心心过,人生匆匆几十年,一眨眼就过去了,正所谓,眼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眼一闭不睁,一辈子就过去了。所以何苦为难自己。”萧青芙笑道。 “啊,找到了。”小婵从床底下找出一个包袱,递给萧青芙。 “太好了,先看看里面有多少银子先。”萧青芙打开包袱数了起来,反正她也不知道这古代的银子是怎么个算法,随便数数,旋即道:“怎么样,多吗?” “小姐,这里有足足一百两,太多了。这可是奴婢二十年都赚不到的钱啊。”小婵惊叹道。 “这么多?看来本小姐还是个大富婆啊,好了,赶紧拿一点,呃,就拿个二十两吧,还有你赶紧去弄一套男装去。”萧青芙吩咐道。 刚好内院这时才开始换班,她们二人趁机逃了出去,来到前厅后,萧青芙理了理情绪,对着小婵说道:“记住了,我是莫大夫跟前的药童小李,随你一起出府给二小姐抓药,就说二小姐有点偏头痛。” “知道了,小李。”小婵答道。 “不错,孺子可教。”萧青芙低头跟在小婵的身上,慢慢靠近大门守卫,果不其然,为了避免萧青芙以各种借口逃跑,每位出入相府的都要细细询问。 “去哪?”守卫吴海询问道。 “奴婢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小婵,二小姐有些偏头痛,莫大夫叫奴婢去药店买几味中药。”小婵不慌不忙的回道。 “这位是?”吴海倒也仔细,没有随随便便的就让人通行。 “这位乃是莫大夫身边的药童,怕奴婢买错,侍卫大哥,你也知道,这中药,买错了,那吃了可会中毒的,再说小姐明日就要嫁人,这万一中毒了奴婢可担当不起,于是莫大夫就派小李哥儿陪奴婢一起去。”小婵故意吓唬道。 “走吧,走吧。”守卫吴海摆手示意道。 “多谢侍卫大哥。”小婵谢道。随后便出了大门,而萧青芙依旧低头紧跟在她身后,待来到相府外一百米的转角处,见后面无人跟来,憋了老久的萧青芙笑道:“哈哈,总算出来了。” “小姐,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啊?”小婵出声询问道。 “都说了,出来后就叫我少爷,是少爷,还有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你赶紧把你这身女装给换了先。”萧青芙说道。环顾了一下四周,旋即道:“那里应该就是茅房,你去茅房把这身衣服换了吧,我在这里等你。” “小,少爷,要不您跟我一起去吧,奴婢有些怕。”小婵说道。 “你是怕,你是怕本少爷装失忆,然后骗你出来,再跑掉是不是?”萧青芙问道。 小婵点头道:“是有点,少爷,你跑了没事,可是奴婢会连命都没有的,还会连累老家的父母。” “行了,一起去,真麻烦。”萧青芙回答道。 二人来到不远处的茅房,小婵便进了女厕换装,而萧青芙一直守在外边,却着了很多过往行人的白眼,其中就有一个抹着浓妆的女子路过,故意大声道:“哟,这是谁家的公子哥,小少爷,居然还有这种癖好,这茅房又臭又脏的,有什么好看的。” 怪不得萧青芙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敢情刚那些行人都把自己当偷窥狂了,看见这浓妆女子的话,她心里就不爽,回嘴道:“本少爷就是喜欢这样,你能奈我如何?”随即冲着其中一间茅房唤道:“小婵,你好了没有,居然还让本少爷等了这么久,你不要命了。” “好了,马上就好了。”小婵大声回答道,随即开门而出,来到萧青芙的跟前,低头致歉道:“对不起少爷,让您久等了。” “走吧,省的有些大妈觉得本少爷是在偷窥她。”萧青芙毒舌道。 “谁叫你们,一个大男人上个茅房还要人陪,说出来都丢人。”浓妆女子回道。 “少爷,走吧,都快晌午了。”小婵怕她家的小姐等一下脾气一上来和人打一架就麻烦了,要是闹上公堂,那可不得了。 “走吧,本少爷都快饿死了。”萧青芙搂着小婵的肩膀道。 浓妆女子一脸厌恶的看着他们,心想,怪不得上个茅房都要等,敢情是这种关系,咦,好恶心。 4.第4章 ,青楼初遇 “咯咯……”萧青芙打着饱嗝悠哉悠哉的从如意斋内走了出来,一面伸着懒腰,一面启口询问道:“小婵,你说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好啊?” “啊,少爷,眼见这天就要黑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要是让老爷发现我们偷偷溜出来,那婢子就真的死定了。”小婵诧异道。 “这夜生活才开始呢,难得出来,本少爷怎么可能会这么早就回去,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本少爷可不回去。”萧青芙伸手搭在小婵的肩膀上,安慰道:“好了,小婵,难得出来玩,别这么扫兴。” “可,可是少爷,你明天还要,还要成亲的啊,子时一过就会有老妈子来府里为少爷您梳洗啊。”小婵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明天的婚礼会出现岔子,那可不行,毕竟是皇上赐婚的,要是小姐临时逃脱,不仅是自己相府上下都要遭殃的。 “好了,别瞎操心了,你不是说子时才有老妈子来吗?现在离子时还早呢,所以呢,现在你就听本少爷的话,尽情的玩耍。”萧青芙在现代的时候可是小说迷啊,对于这穿越女子必去的‘圣地’青楼向往已久,这难得被上天选中穿越,这件事情当然是头号大事,也不顾小婵的反对,就自顾自得朝京城最有名的的青楼怡红院而去。 小婵心感不妙,这小姐去的方向可是青楼,这女子怎么能去这种地方,急忙上前拉住萧青芙的手,道:“少爷,这,这青楼可不是您能去的地方啊,我们还是回去吧。” “别废话,再唧唧歪歪的,小心本少爷把你卖进去。”萧青芙呵斥道。 “少爷,那您要小心点。”她可不想被二小姐卖进这青楼,虽然她知道小姐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 “放心吧,虽说本少爷英俊潇洒,不过不好这一口,只是进去看看,没有其他的,你啊,乖乖待在本少爷身边,别乱走。”萧青芙回道。 “哎哟,这公子好面生啊,是第一次来我们怡红院吧?要不要花妈妈我为公子您推荐一位?”怡红院里的老鸨扭着她那硕大的臀部,顶着两坨肥肉朝萧青芙疾步而来。 萧青芙硬是憋着笑意,淡淡道:“都说这京城的怡红院绝世无双,本少爷当然要来见识一下。” “这位公子好眼光,别的不敢夸大,要说我怡红院的姑娘那个个都是绝世容颜,琴棋书画样样了得。这好多王孙公子都慕名而来。”老鸨自豪的为萧青芙介绍,伸手朝楼阁的方向指去,笑道:“你看那位睿王爷,明日都要娶亲了,今晚还不忘记来捧场。” 循着老鸨手指的方向望去,隐约可见楼阁处的男子,心里不禁冷笑:“敢情这沐容琛是这种人,也难怪这身体的本尊会自杀,明日就要成亲的人居然还往这青楼跑,作为我萧青芙的老公,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发生的,沐容琛,这下我们的梁子可是结大了,你就等着老娘,定要让你好看。”这萧青芙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自己现在不也是在青楼。 “少爷,您怎么了?”小婵见萧青芙两眼冒火星,好像在生气。 “没事,只是本少爷终于知道你家小姐为何会上吊自杀了。”萧青芙淡淡道。 他沐容琛能在三十岁就被封为镇国大将军定是有他的过人之处。早在萧青芙两主仆进入怡红院的那刻起,沐容琛就已经注意到了,而且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就已经知道这对主仆是女儿身,只是不清楚,为何那女子会用这种鄙夷的眼光看着自己。任何女子见了自己都是一副恨嫁的样子,恨不得自己能宠爱她们,对于他自己这些魅力,沐容琛还是有点把握的。于是便对楼下的这女扮男装的女子起了兴趣。 当然对于沐容琛的这些想法,萧青芙可不清楚。“花妈妈,赶紧把怡红院里最出名的姑娘叫出来,本公子好见识见识。”萧青芙其实就是想见见这古时候的花魁都是长什么样的,是不是都像秦淮八艳那样,琴棋书画,吟诗作对样样精通。 “这,公子,要不花妈妈给您叫别的姑娘吧,兰儿姑娘已经被那睿王爷包了,睿王爷可是下过命令,任何人不得叫她出来献艺,违抗者当以大不敬治罪。”花妈妈回道。 “什么,不过一介妓女,既然已经沦落风尘,为何还要故作清高。这还真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既然这沐容琛已经包养了,干嘛不索性赎了她,真是多此一举。既然她依旧是你怡红院的姑娘,那就有义务出来,本少爷花钱就是为了看这怡红院里最有名的花魁,不然谁还来你这怡红院,我大燕王朝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青楼。”萧青芙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总之一想到这沐容琛包养了一名妓女心里就来气。 而那些本就慕名兰儿的名声而来的公子哥,被这萧青芙一说,个个欢欣雀跃,纷纷鼓掌道:“这位公子说的对,我们花钱来此就是为了一睹兰儿姑娘的芳容,一听兰儿姑娘的绝世琴艺,既然这兰儿姑娘还是你们怡红院里的姑娘,就应该出来,不然,就退钱。” “将军,那人出言不逊,要不要末将去教训他?”沐容琛的心腹李麟出声询问道。 “等等,本王倒是觉得有趣,还从来没有人敢忤逆本王,本王倒是想看看,这人意欲何为。”沐容琛习惯以本王自称,除非在军营内,他才会自称本将。 花妈妈见楼阁上的沐容琛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抬眸打量一下眼前的这位小公子,只觉他英气逼人,心里不由想着,既然连沐容琛都不顾忌,莫非这公子的身份比沐容琛还要金贵。看来自己万万不能得罪,俯身回道:“公子说的对,花妈妈我现在就去叫人把兰儿带出来。” “这还差不多。”萧青芙朝大厅走了进去,随意拣了座儿而坐,随即摆手示意道:“给本少爷来壶上等酒,本少爷要边喝边等。” “还不快去。”花妈摆手示意身边的婢女道。 那些个公子哥们都效仿萧青芙叫花妈妈上好酒好菜,一副坐等好戏的样子,要知道,他们中间有好几个憋屈的很,由于出言调戏那兰儿被那沐容琛严惩,心里的那股恶气正愁没处发泄,难得有个初哥不怕死,他们还不翘着二郎腿看好戏。 “小莲,究竟是何人如此嚣张,难道他不知道睿王爷的命令吗?”兰儿柔声询问道。 “这层小莲也不知道,只是花妈妈叫小莲过来请兰儿小姐您出去,花妈妈还叮嘱,兰儿小姐您一定要带上您的古筝。”小莲回道。 兰儿有的时候都不知道那沐容琛心里是怎么想的,这边嘛花钱包养自己,可是一个月都不见他来找自己,就算来也只是请自己与他一同饮酒,从来没有对自己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这让她很烦恼,毕竟这女子红颜易老,尤其是她这种青楼女子都是靠脸蛋吃饭的,本来还想指望这沐容琛能纳自己为妾,这样自己就可以逃出火坑,可是这沐容琛一点动静都没有,还下了那该死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接触自己,弄得她现在是进退两难,想找个人从良都不行,她可不想这辈子就这么浪费在这青楼里,她一定要凭借她这副我见犹怜的容颜逃出这火坑。一听到这小莲说有位公子不顾沐容琛的命令硬是要自己出去,心里一阵窃喜,觉得这或许是个机会,能无视沐容琛的命令,那这公子一定也是非富即贵,要是能让这公子看上,自己也就不用整日被困在这花坊里。 兰儿面带薄纱,手拿古筝,脚步轻盈,犹如仙子般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那些个公子哥起先还想好好教训一番这自以为是的兰儿,这时却被她身上独有的气质所折服。让人有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 “啧啧,兰儿姑娘还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千呼万唤始出来啊。”萧青芙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大厅内的沉寂。 “兰儿给公子请安。”兰儿柔声说道。 “兰儿姑娘也别公子前公子后,唤我楚沐即可。”萧青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随口取的名字的谐音的意思居然是除沐,她倒是觉得这名字没什么大不了了,可是那楼阁上的沐容琛却是在意,反复咀嚼着楚沐这个名字,“哈哈,楚沐,楚沐,除掉沐容琛,这公子甚是有趣啊。本王不记得有得罪过这位楚公子。”沐容琛笑道。 “将军……”一直站在沐容琛身后的李麟出声打断自言自语的沐容琛,自从那天起,他就没见过王爷如此笑过,真是想不明白那位叫楚沐的公子有什么魅力,居然能让王爷一展笑颜。 沐容琛没有理会李麟,反而是聚精会神的看着楼下花厅里的少年楚沫。 “原来是楚公子,不知楚公子叫兰儿出来所谓何事?”兰儿问道。 “叫得你出来当然是有事,兰儿姑娘你艳明远播,本少爷此番前来只是想一睹芳容,怎奈兰儿姑娘这么难请。”萧青芙回道。 “楚公子见笑了,兰儿只不过一介妓女,不劳公子惦记。”兰儿一听这楚沐的话就知道,这人定是来找茬的。 “哦,原来兰儿姑娘还知道自己是一名妓女啊,本少爷还以为兰儿姑娘以为自己是闺中小姐见不得呢。”萧青芙淡淡道。 5.第5章 ,打道回府 花厅内顿时鸦雀无声,好几个看客纷纷抬眸看向阁楼,接着又转眸看向萧青芙,心想:“这个楚公子可真够大胆的,居然敢如此说兰儿姑娘,怕是要吃苦果了。” 兰儿没想到这个看似瘦弱的少年出言如此不逊,一双灵动的双眸瞬间泛起水雾,欲待启口,却被一人影挡在身前,吓到她不停娇颤,素手突然被人握住,心口不禁一暖,待看清来人时,她的泪如决堤般倾泻而下,伴随着阵阵抽泣,柔声道:“王爷……” “有本王在,没人敢欺负你!”说着,只见沐容琛抬眸冷冷看了萧青芙一眼,道:“楚姑娘,你与兰儿同为女子,何苦出言不逊,咄咄逼人?” 这一切实在是发生的太快,萧青芙连人都没看清,就听到了眼前男子冰冷的声音,她也不敢示弱,扬起螓首,眉毛紧蹙,生气道:“哪又怎样?”说着,她居然还有心情打量她这个未来的夫婿。只见他头戴束发宝紫金冠,穿着一件绣有白蟒的绛纱袍,腰束金玉大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腰间还系着一块玲珑剔透的玉佩,足穿白袜黑舄小朝靴,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越显发亮的黑眸,高挺的鼻梁,红润的薄唇,深陷的酒窝让人觉得他虽怒时而若笑,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打量完毕的萧青芙暗暗打分道:“人看起来倒是挺精神,这酒窝也挺可爱的,只是人嘛,冷冰冰硬邦邦的,没意思。” “怎样?你信不信本王让你出不去这怡红院!”沐容琛捕捉到女子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又看她双眸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怒意油然而生,言语间越发显得威严,让人不得不去惧怕。 随在萧青芙身后的丫鬟小婵伸手揪了一下萧青芙的衣角,轻声道:“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而此时花厅里早就只剩下萧青芙,小婵,沐容琛,李麟,还有那位兰儿小姐,突然寂静下来的花厅让萧青芙不由一怔,心想:“差点忘了自己这是在古代,古代人没人性啊,万一这个沐容琛哪根筋不对了,真让自己做了青楼妓女,那可就亏大了,算了,好女不和男斗。” “对不起,是我的错!”说着,萧青芙对着兰儿一弯腰,接着说道:“对不起,是我口无遮拦,兰儿姑娘切莫见怪,楚某这就走!”一语甫毕,她忙拉着小婵的手,如受惊的兔子,急速狂奔,朝外奔去。 “将军,她……”李麟指着萧青芙远去的背影说道。 沐容琛没有予以理会,而是转身抬步走在萧青芙的身后,脚步不知不觉的加快,在外人的看来,就好像沐容琛跟着萧青芙一样。 一时间,花厅就只剩下兰儿独自一人,花妈妈不知从何处冒出,由于她不敢得罪兰儿,只能冲着空旷的花厅谩骂道:“哪个杀千刀的赶走老娘的客人,这白花花的银子啊……” 萧青芙甩开小婵的手,靠在转角边,气喘吁吁地说道:“还好,还好,没人追来!” 小婵惊悚未定,抬起小手轻拍胸脯,随后说道:“小姐,我们还是快点回府吧,这天都黑了,一会要是进不去,被人发现可就麻烦了。” “行了,行了,真啰嗦!”话音一落,二人便迈步朝相府而去,丝毫没有一点警惕意识,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睿王府邸,书房。 沐容琛展开玉轴,看着画像上的女子,神情黯淡,声音轻柔,自语道:“青儿,明日琛哥哥就要娶别人了,你会怪我吗?” “笃笃笃……”叩门声响起。 “进来!”沐容琛并没有因为他人进来而收起画像,双眸死死的定在泛黄的画像上。启口问道:“怎么样,跟到了吗?” “回禀王爷,那位楚沐姑娘回的是相府,不过,她没有走前门,反而是从后门鬼鬼祟祟的爬进去的。”李麟都不知自己该怎么形容那位楚沐姑娘了,居然从相府的狗洞爬进去,他真是难以启齿。 “原来真是她,难怪这么眼熟!”说着,沐容琛伸手拿起画像,道:“青儿,你妹妹看起来很好,你不用担心她!”言语间甚是凄凉,哪怕是李麟这样的铁血男儿,都不忍再看下去,虽大不敬,可他还是出言道:“王爷,往事已矣,您切莫……”一语未了,就被沐容琛打断,厉声道:“够了,话太多了,出去!” “是!”李麟忙退了出去,将房门带上,他并未立刻离去,而是立在门口处,看着书房内摇曳的烛光,和那寂寥的身影,不由喃喃自语道:“哎,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青雪姑娘都走了五年了,王爷却还是不能放下,希望未来的王妃能给王爷幸福,王爷实在是活得太苦了。” 沐容琛伸手触摸着画像的女子,说道:“青儿……” 而这一刻思念萧青雪的,除了睿王府邸的这位沐将军,还有那深宫中的九五至尊,大燕王朝的帝王,凌珏。 “皇上,夜已深了,翻牌子吗?”太监小心翼翼的问道。 凌珏并没有去理会太监的话,他径直朝前,只是越朝前,走得越慢,甚至是停下了脚步,他负手而立,道:“徐熙,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若不是朕强行将雪儿纳入宫中,她就不会死。朕知道,他恨朕,恨朕没能保护好雪儿,他怕雪儿的妹妹会步雪儿的后尘,所以他才会向朕求旨,叫朕赐婚。是朕对不起他,希望他能好好对待她妹妹,至于那个贱人,朕总有一天会手刃,替雪儿报仇雪恨,替朕的皇儿报仇雪恨。” 作为凌珏的贴身太监,徐熙当然知道眼前这位皇帝的痛苦,一个连自己心爱的妃子都护不了,眼睁睁看着她死在他的面前,不论换做是谁都会受不了,徐熙是知道的,住在宸宫的雪妃,温柔娴淑,宛如雪神那样洁白无暇,对任何人都那么好,那么善良,只是这后宫最容不下的就是善良的人。 徐熙躬着身子道:“皇上,雪妃娘娘那么善良,她一定不会怪您的,皇上,起风了,还是先回宫吧!” “罢了,走吧!”凌珏说道。 步虽移,心却留,看着凌珏一步三回头,徐熙不由轻叹一声,沉吟道:“雪妃娘娘,您在天之灵,千万要保佑皇上,如今外戚猖狂,邻国嚣张,就连睿王爷他,他和皇上已不似昔日亲密无间,可以说是剑拔弩张,皇上,他现在真的内忧外患。” 萧青芙和小婵狼狈的从狗洞里爬回相府,直奔闺房,所幸,此刻离子时还有一段时间,尚无人发现萧青芙离开府邸,小婵忙和小桃一起烧了开水,将浴桶倒满水,本想伺候萧青芙沐浴,却被她推了出去。 萧青芙褪下最后一件衣衫,也就是俗称的亵衣,由于浴桶堪比她的身高,她只能借用椅凳迈进桶内,整个身体沉浸在浴桶里,顿时觉得舒爽不少。 “笃笃笃……”小婵一边叩门,一边说道:“小姐,您洗好了吗?李大娘已经在前院候着了!” 若不是小婵这么一喊,萧青芙都舒服的差点睡过去,她檀口轻启,道:“马上就好!”说着,她便起身跨步而出,用干净的毛巾拭干身上水迹,莲步微启,步向榻边,拿过小婵事先备下的衣裳,穿戴完毕后,坐于梳妆台前,道:“小婵,你进来吧!”说着,已打开梳妆台上的妆奁,拿出木梳,自行梳起长发,不自觉的冒出这么一句:“轩哥哥,芙儿美吗?” 这句话正好让进来的小婵听了去,她不由一怔,心想:“难道小姐记起来了,不然又怎么会这么说呢,以前梳洗完,都会在梳妆台前喃喃自语,好几次都听到小姐说这话,每次说完,都会痛哭。”一想到这里,小婵担心极了,若是小姐真的恢复记忆了,她一定不会嫁给睿王爷的,那可就要出大事了,她忙问道:“小姐,您还好吗?” “小婵,你叫李大娘进来吧!”萧青芙说道。 “是,小姐!”小婵转身迈步,对着小桃说道:“小桃,你快去前院将李大娘她们唤来吧。” 不一会,一群人便已蜂拥而入,簇拥在萧青芙的身后,其中一位年长点的妇女,笑道:“恭喜姑娘,贺喜姑娘,能得如此夫婿!” 另一妇女附和道:“萧二小姐您长得真漂亮,沐王爷一定会很疼爱小姐您的。”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一会误了吉时,看你们如何向相爷交代。”另一个严肃的妇女说道。 “李大娘,这里就麻烦你了!”小婵对着严肃的妇女说道。 李大娘自夸道:“小婵姑娘,你就放心吧,我李大娘是这京城有名的好命婆,让我梳过发髻的新嫁娘,个个都是夫妻和谐,家庭和睦。”说着,她已拿起木梳,一边梳着,一边说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一语方毕,候在一边的妇女已经手拿玉碗,道:“请小姐用食。”说着将这碗莲子百合红枣汤丸递给萧青芙,待萧青芙吃了一小口后,接着说道:“吃了莲子百合,寓意婚后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一切古代复杂的礼仪完毕后,萧青芙觉得自己简直是累得半死,好在还有两个丫鬟使唤,小婵在身后捶肩,小桃蹲在前面按腿,她自己则靠在椅凳上,闭目而休,等待着明日的来临。 6.第6章 ,花轿临门 嘉熙十七年,农历二月初八,相府。 鞭炮声震聋欲耳,好不容易小憩一会儿的萧青芙终归是被吵醒,正朦胧间,已有声音从外传来:“小姐,醒醒,及时到了!” 萧青芙悠悠转醒,好不耐烦道:“别吵,本小姐要睡觉,困死了!” 小婵正欲出言之际,却被身后的咳嗽声吓了一跳,忙转身施礼道:“老爷。” “不用多礼,芙儿呢?这吉时都到了,怎么还不见她出来,一会沐王爷就要来了,可别耽误了吉时,那可不吉利。”萧远清问道。 小婵怯怯道:“回禀老爷,小姐,小姐……”一语未了,忽听得房门“吱呀”一声,已被缓缓启开,只见萧青芙款步提裙而出,欠身道:“爹……”说着,不由心想:“此人应该是萧青芙的那个做丞相的老爸吧,这穿越几天了,今天还是第一次看见,之前也没听小婵提起过,也不知道这本尊和她爹的关系如何,可别露馅了才好。” 萧远清闻言一怔,不由抬眸多看了几眼萧青芙,细细打量,只见她凤冠霞帔,人比花艳,不禁回想起他那已死的妻子陈氏,不甚欣慰道:“芙儿,如今你也长大了,嫁了人之后可别再这么任性,要好好当人家的妻子,睿府的王妃,别给相府丢脸,知道吗?” “知道了,爹,你放心吧!”萧青芙不敢和她这个所谓的爹爹多聊,深怕言多必失。 忽见一个小厮从前院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躬着身子道:“老爷,迎亲的队伍来了!” 萧远清忙挥别萧青芙,出了后院,从弄堂直奔前院,穿过大厅,便已来到大门外,忙命人开启正门。 沐容琛跨坐在名叫“追风”的红鬃马的身上,有王府小厮牵着缰绳,从王府走到相府,一路上,还有不下五十几人的迎亲队伍随行,其中有负责鞭炮的,负责鼓乐的,还有抬花轿的,还有媒人和喜娘,所谓无媒苟合,就算他和萧青芙的婚事是当今皇帝下旨的,那也要媒人在场,才能让这场婚礼办得更加的奢华。 牵着缰绳的小厮倏然停步,道:“王爷,相府到了。” “这么快?”沐容琛没想到这段路比想象中还要快,虽有万般不愿,他还是翻身下马,信步前行,抬眸便见相府正门大开,两个大石狮子立于两边,分别系上了红布,甚是喜庆,门前站着十来个小厮,分别位于华服男子的两侧,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敕造萧相府”五个大字,华服男子也已见到沐容琛,他笑迎上前,道:“睿王!” 沐容琛道:“岳父大人!”语毕,不待萧远清出言,拱手作揖道:“请受小婿一拜!” 萧远清忙拦住沐容琛,道:“使不得,使不得,睿王您如此,当真是折煞了老臣。” “应当的,岳父大人过谦了”言语间,沐容琛已朝身边的小厮使了一个眼色,小厮会意,忙上前说道:“王爷,吉时已到!”话音一落,站在小厮身后的喜娘和媒人们纷纷扭动着硕臀,蜂拥而入,直奔相府后院。 沐容琛则随着萧远清步入前厅而坐,须臾茶毕,又命小厮奉上美酒,二人先是款酌慢饮,渐次谈至兴浓,浑然不察萧青芙的出现,还是媒婆出言示意,沐容琛才转眸看了萧青芙一眼,虽只一眼,他也已然惊呆,差点定睛,都说出嫁那天的女子是最美艳动人,此刻的萧青芙正是如此,虽谈不上满心欢喜,却还是略有期待。一袭红色嫁衣,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珠钗,项上戴着皇帝御赐的琉璃珠链,螓首蛾眉,腮凝新荔,顾盼神飞,樱唇蠕动,不知在嘀咕什么。 “咳咳……”萧青芙轻咳示意走神的沐容琛,心道:“姐也从来没见自己能这么漂亮,也难怪你这厮会看呆。”其实她自己却也被一身喜服的沐容琛惊艳到了,思忖半晌,绞尽脑汁后,才找到几字形容:“眉入鬓角,英气逼人,五官立体,堪比美男!” 萧远清将二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虽喜,却还是出言斥责了萧青芙:“芙儿,你怎么这么没分寸,见了王爷也不施礼,居然连喜帕都没盖,新娘的样貌是不容他人窥探的,小婵,还不赶紧下去给小姐把喜帕拿来!” “无妨,反正这会儿还在相府,岳父大人不用在意,本王看着芙儿如此不甚欢喜。”沐容琛说道。 须臾间,小婵已将喜帕从萧青芙的闺阁内拿来,递给一旁的媒婆,旋即退在一边候着。 媒婆接过喜帕,便将它盖在萧青芙的头上,道:“睿王,吉时已到!” 沐容琛听了不由一笑,朝萧远清作揖道:“既然如此,那岳父大人,小婿先行告退了!”一语方毕,他已款步迈出,而萧青芙则被媒婆背起,缓缓的跟在沐容琛的身后。 萧青芙就像木偶一样,任由他人背着,当沐容琛和萧青芙脚一迈出相府大门,门外便又响起鼓乐鞭炮的声音,好不热闹。 “王爷,请上马!”李麟轻声唤道。 沐容琛沉吟片刻,方道:“嗯,走吧!”说毕,一跃上马,从小厮的手中夺过缰绳,一面抽打着马臀,一面大声道:“驾,驾,驾……”丝毫不予理会身后李麟的呼喊。李麟遂吩咐小厮抬起花轿,疾步而行,紧跟其后。 迎面袭来微风阵阵,沐容琛只觉刺骨的痛,可是就算再痛,也不及心痛,沐容琛仰天长叹,那段尘封的往事,此刻却一一浮现,历历在目。 “琛哥哥,你带我走吧,青儿不愿入宫。”萧青雪伸手小心翼翼的揪着沐容琛的衣角,恳求道。 看着萧青雪这般模样,沐容琛心痛不已,可是他还是无情的甩开了手,迈开一步,道:“青儿,我们已经不可能了,皇上他,他,二弟他也很爱你,甚至已经下了圣旨,昭告了天下。我不能做一个不忠不孝的人,青儿你懂吗?” 萧青雪抬眸看向沐容琛,身躯微微颤抖,樱唇蠕动,缓缓逸出:“那我呢?琛哥哥,难道在你心里,有的只是君,只有二哥,那我呢,那我算什么?既然你不爱我,你为什么当初要让青儿爱上你,如今你却要这么无情的抛弃我,沐容琛,难道青儿就这么一文不值吗?”说着,眼泪更如珍珠断线般从脸颊上滚将下来。 沐容琛很想抱着萧青雪对她说,他爱她,这辈子只爱她,可是这句话却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此刻的他与她一样,也是身不由己,有些事情,只能无可奈何。他的母妃以死相逼,让他一定要离开萧青雪,他不能因为儿女私情做一个不忠不孝的人。所以他只能忍痛割爱,转身离开,却没想到,这一转,却是永别。 “沐容琛,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我诅咒你,这一辈子不得其爱,孤独终老,爱上你的女人都不得善终!”萧青雪撕裂般的喊声言犹在耳。沐容琛呢喃自语:“青儿,是琛哥哥的错,是我太自私了,青儿,你放心好了,今日我虽娶令妹,不过缓兵之计,他日,一定会替令妹找个好归宿。”声音不甚悲凉。 自从上了花轿后,萧青芙就没有一刻清闲过,她第一时刻掀下喜帕,撩开轿帘,露出双眼,一路打量,甚至差点将头整个钻出去,好在小婵在轿边提醒:“小姐,不能这样,小姐,不能那样……” “吁……”沐容琛勒住缰绳,待“追风”停稳后,他便翻身下马,而站在王府门口的小厮已疾步奔来,躬着身子,道:“王爷,您可算回来了,皇上和皇后娘娘来了!” “什么?”沐容琛闻言诧异,说道:“你怎么不派人来通知。”说着,他疾步入府,不容身后的小厮多言。 “沐容琛见过皇上,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还望皇上莫要见怪!”沐容琛拱手赔礼道。 凌珏忙示意沐容琛不用多礼:“诶,睿王多礼了,今日是你大婚之日,朕不请自来,你可别拘谨,朕只是来看看。” “睿王,怎么你还不快将王妃迎进门?”皇后薛子嘉假意斥责道。 “对,对,睿王,你怠慢了朕可不打紧,若是怠慢了王妃,那以后可就有你的苦头吃了,快去将王妃迎进来,也好让朕看看朕的这位王嫂。”凌珏附和道。 “是,皇上!”沐容琛还礼致歉,遂转身而出,朝门外的花轿而去。 “笃笃……”小婵看到沐容琛走了出来,她忙敲着花轿,轻声道:“小姐,王爷出来了,您不要再东看西看了,赶紧将喜帕盖上。好像皇上皇后都在,小姐您可切莫出了丑。” “知道了,你啊,比老太婆还啰嗦,整天念个没完,念得我耳朵都起茧了。”话虽这么说,萧青芙还是乖乖得整理衣衫,盖回喜帕,正襟危坐,等候着沐容琛的来临。 “你,你,还有你……愣着干嘛,还不快将王妃扶进府去。”沐容琛指着几个喜娘厉声道。 “王爷,这个,您还没过礼,就这样将王妃迎进门,可不吉利。”李大娘启口回道。 “那你还不赶紧过礼,皇上和皇后还在里屋等候呢,要是有什么事情,你有几个脑袋也担当不起。”沐容琛正是满腔怒火没处发泄,这才出言厉声喝道。 话音方毕,还未等喜娘们有反应,坐在轿内的某娘子已按耐不住,掀开轿帘,横眉怒指,道:“喂,你凶什么凶,王爷了不起啊……” 7.第7章 ,新婚之夜 萧青芙这话着实让见惯世面的沐容琛为之一愣,倒不是因为她的声音有多天籁,而是他绝对没想到萧青芙会如此,再怎么说她好歹也是相府二小姐,青儿的妹妹,居然一出言就这么粗俗。 至于站在花轿边的喜娘们也被萧青芙这一举动吓一跳,纷纷愣在原地。 沐容琛冷眸相对,轻斥道:“还不快回轿,你这样成何体统!”话语间却并未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兴许是因为她是萧青雪的妹妹,沐容琛才有所不忍。 萧青芙感受到沐容琛眼眸里的冷意,却没想到,他声音居然是如此的温柔,甚至还有蛊惑人心的能力,以至于她居然忘记了回嘴,乖乖的掀开轿帘,重新坐回花轿。 “还愣着作甚,莫非还要等本王亲自请你们?”沐容琛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对着喜娘们厉声道。 虽然被沐容琛这么一骂,不过这些喜娘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倒是也没怯场,该怎么过礼,还是怎么过礼。 萧青芙于花轿内正襟危坐,等候着轿外的下一步动作,轿外响起媒人的声音:“新郎踢轿门,新娘子迎进门!”还未等萧青芙反应,又闻“砰”的一声,随即轿帘已被人掀开,媒人将一条红色的丝带递给萧青芙,另一头则递给沐容琛,就这样,萧青芙迎来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 由于盖了喜帕的原因,萧青芙根本不能看清前方的路,只能任由身边的男子引领着,一丝丝男性的气息随着微风送入鼻端,而她只能依稀看到丝带另一头的修长的大手,她款步而行,小心翼翼的紧跟其后。 “新娘子跨火盆,吉祥又如意!”耳边又响起媒人的尖喊声。 萧青芙在喜娘的搀扶下,抬步跨过,随后便一步一步走向睿王府邸的大厅,此刻,厅内已是高朋满座,几乎是半个朝廷的人都已在此,甚至连皇帝皇后都在,可想而知,沐容琛在大燕王朝里的地位。 “来了,来了……”小厮从大门处疾奔而来,喊道。 “皇上,这睿王妃乃是雪妃的妹妹,想来也是可人儿一个,睿王可真是有福气啊。”在小厮喊着来了的时候,薛子嘉从皇上凌珏的眼里看到那么一丝的嫉妒,她便刻意说起萧青雪,那个即便已经是死了却还留在皇上心里的女人,看着他痛苦的模样,薛子嘉只觉得痛快。 “皇后,有些话不该说就别说,朕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凌珏用只有皇后能听得到的声响,说道。 薛子嘉嘴上唯唯诺诺的应承,心里却暗骂道:“凌珏,她都死了五年了,你还念念不忘,哼,爹说的对,一旦你权利在手,一定不会放过我们薛家,甚至连炎儿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为了炎儿,你可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须臾间,沐容琛已牵着萧青芙来到大厅,脚才一迈入,便俯身道:“臣沐容琛见过皇上!”说着,忙拉了一下丝带,示意身边的萧青芙赶紧施礼。 对于萧青芙这个爱看古言和古装电视剧的人来说,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一点都不会陌生,收到了沐容琛所传递的信息,她欠身启口道:“小女子萧青芙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珏听了这话,竟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意欲提步伸手去扶起萧青芙,皇后薛子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先凌珏而行,上前扶起萧青芙,柔声道:“相府二小姐果然名不虚传,单听声音,就宛如天籁,这若是见了真人,那可就要迷倒众生了,睿王,你可是好福气啊。” 凌珏见薛子嘉此举却是尴尬不已,转眸间恰巧触及到沐容琛的双眼,从中,他能看到那种提防和敌视。凌珏坐回位置,道:“睿王妃不用多礼,说起来,朕还是你的姐夫呢,王妃要是不嫌弃,大可以叫朕一句姐夫,这皇上皇上的叫,也显得生疏。” 不容萧青芙回应,沐容琛已摆手示意身边的小厮。收到信息的小厮又示意了身边的媒人,随即媒人便道:“吉时已到,新娘新郎拜堂!” 萧青芙便和沐容琛低额叩首,连拜三次,随后又闻媒人之声:“礼成,送入洞房!” 沐容琛转眸看向凌珏,道:“皇上,臣先行告退,一会再出来与皇上您痛饮!”说罢,不待凌珏回应,他已随媒人和萧青芙一同离开大厅,来到喜房。 待一切繁文缛节完毕后,喜房内只剩下沐容琛和萧青芙二人,不知为何,萧青芙只觉莫名的尴尬,好在她头上盖了喜帕,看不到沐容琛,所以才稍微好一点,正待她欲掀开喜帕时,却闻得“吱呀”一声,随后房内便空无一人,她索性拿掉喜帕,起身来到茶几边,斟了一盏茶,一饮而尽,随即便坐在椅子上,端起茶几上的莲子汤,毫无形象的喝了起来。 还未等沐容琛来到前厅,已有小厮从前厅疾步而来,垂手说道:“王爷,皇上已经离开了,皇上让奴才告诉王爷一句话,说让王爷好好对待王妃,不可让她受一点点的委屈。” “知道了,沐成,你替本王招呼客人,本王有些许累了!”沐容琛吩咐道。 “是的,王爷,那奴才先告退了!”话音一落,沐成便急忙转身离开,疾奔前厅,他突然觉得,今个儿比他自己成亲还要累,这前院后院的来回奔跑。 打发掉沐成后,沐容琛便没有再回去喜房,反而是转向来到书房,命小厮端了几壶酒,就这样于书案前自饮自酌。候在书房外的李麟实在是看不下去,他便推门自入,来到书案前,道:“王爷,今日可是大喜之日,王爷您又怎能在这书房买醉呢,这要是传出去,那还得了。” “李麟,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擅自闯入,别以为本王不敢罚你,滚,立刻消失在本王面前。”沐容琛满身酒气,厉声喊道。 “王爷,王妃不是寻常女子,她是萧府小姐,是丞相之女,若是她将你新婚之夜便冷落她的事情传出去,对王爷您可是很不利啊,王爷……”李麟顾不得其他,上前便搀扶起沐容琛,往喜房而去。 “走开,本王不去,滚……”沐容琛已然是醉酒的模样。 该吃的能吃的,几乎都已经被萧青芙一扫而光,一个人坐在床上实在是无聊至极,于是等着等着,她便睡了过去,不过便不是深睡,而是浅眠。 门外沉重的脚步声和喘气声将萧青芙从睡梦中吵醒,她迅速整理衣襟,盖上喜帕,正襟危坐,不似此前的淡定,此刻的她越发的紧张,甚至紧张到连手都冒汗了。她在纠结一个问题,到底是欣然接受现在这个丈夫,先成为夫妻后恋爱呢,还是先恋爱再成夫妻呢,正如莎士比亚所言:“to.be.or.not.to.be.this.is.a.question?” “吱呀”一声,门已被推开,伴随而来得却不是之前的那声音:“卑职见过王妃,王爷太过高兴,多喝了几杯,卑职只能将王爷搀扶回来,还望王妃不要见怪。” 萧青芙思忖道:“几杯?看他醉醺醺的样子,指不定喝了几坛了吧” “无碍,有劳将军将王爷带回来。”说着,萧青芙抬手揭下喜帕,款步上前,来到沐容琛的身边,接着说道:“这里就交给我吧,天色也不早了,将军你也先下去休息吧。” 李麟将沐容琛交还给萧青芙,他便退出门外,道:“那卑职就先行告退了。”说罢,不待萧青芙回话,他已提手将房门带上,转身离去。 只留下房内萧青芙的谩骂的声音:“尼玛,你这将军是要有多笨啊,也不看看你家王爷有多沉,好歹给老娘扶上床啊……”说罢,萧青芙用了全身的力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这个醉汉扶到床上,可是已没有足够的力气去将醉汉扶好,只能任由他压在鸳衾上。喘息了好一会,恢复一点体力后,萧青芙也不留情面,用她那玉足抵在醉汉的腰际,玉足一蹬,却没想到榻上的醉汉居然突然翻身,致使她一脚蹬空,整个人朝前扑了过去,横压在醉汉的身上,还未等她爬起,醉汉又是一个翻身,居然将她死死的压在床角,动弹不得,以至于萧青芙极度怀疑这个醉汉压根没醉,而是装醉来揩油的。本就有些许睡意,萧青芙居然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睡了过去。 这样下来,本欲装醉的醉汉已装扮不下去,他缓缓的睁开双眸,看着这个缩在他怀里的女子,不由呢喃道:“青儿,青芙长得和你真像,若她是你就好了!”言毕,他竟然没有推开女子,反而是贪恋着女子的温柔,回抱了过去,不一会,便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紫禁城,福宁殿。 只见一抹明黄与烛光相呼应,倚于窗边,负手而立,手拿杯盏,自斟自饮,启口轻叹道:“雪儿,朕不能再等了,朕不愿做一个傀儡皇帝,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朕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将这薛氏一族连根拔起,以慰你在天之灵。” 8.第8章 ,奉召入宫 翌日,旭日从东方升起,一束阳光从虚掩的窗户直射进房,又恰巧因为铜镜而折射在沐容琛的身上,甚是刺眼,他不由得一个转身,朦胧间,双手已触及到一股温热,沐容琛倏然转醒,左手一个用力,支起身体,待看清身边所躺之人后,不禁一愣,少顷,回过神来,忙掀开锦被一看,待见到自己是和衣而睡之后,僵硬的身体才松了下来,复又低眸细细打量起睡梦中的女子,只见她一时眉宇紧蹙,一时嘴角微扬,便是连双手都没有片刻安宁,更甚得是,她,她居然转身将腿和手都搭在自己的身上,可是他居然没有推开,甚至是怕自己会惊醒熟睡的女子,身体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思忖间,他竟鬼使神差般伸手覆上女子的面容,小心翼翼的描绘着,一张与自己在睡梦中常常浮现相差无左的脸。 其实在萧青芙一个翻身,手脚压在沐容琛的身上的同时,她已经睡醒,只是迫于这种场面太过尴尬,她惟有继续装睡,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冷漠冰冷的沐容琛沐王爷大将军王,居然会做出这种动作,萧青芙暗暗地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花擦,老子信了你的邪,别人穿越古代都是捡到一个美男,老娘却是嫁给了神经病,不对,应该是变态。”萧青芙深怕身边的男子会兽性大发,做一些不好的事情,那可就麻烦了,虽然自己已经嫁给他了,可是从来没想过白日宣淫。 萧青芙倏然转身,还不忘扯过锦被,往头上一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将沐容琛吓得不轻,他霍然起立,翻身下榻,暗自庆幸,自己的这一举动没有被萧青芙发现。正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却见到萧青芙将整个人深深的埋在锦被里,沐容琛不由叹气,轻声道:“这姑娘,睡觉都不老实,这么盖着,也不怕闷死!”说着,已俯身伸手拿住被角,正待他掀开被角的时候,床榻上的女子却霍然坐起,横眉冷对,喝道:“喂,沐容琛,你想干嘛?” 沐容琛闻言不由一怔,更是一脸的窘迫,正在他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恰巧看见掉落在床边的喜帕,沐容琛轻咳一声,双眸闪过一丝狡黠,道:“爱妃,你说本王想干嘛,昨夜本王太过高兴,喝醉了,错过了你我的新婚之夜……”说着,微微一顿,又邪笑道:“爱妃,你可原谅本王乎?” 萧青芙不知别人在此刻会想什么,可她却是被沐容琛这副笑面虎的样子给吓到了,结巴道:“你……你……沐容琛你想干嘛,你可不能对我做那种事情,你知道,我不爱你的!别让我恨你!”一语甫毕,萧青芙甚至警惕的看着沐容琛,深怕他会做出一些事情来。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原本一脸笑意的沐容琛突然暗沉下来,眼眸里尽是苦涩,不待萧青芙出言,他已转身离开。 “沐容琛,你怎么了?”萧青芙冲着沐容琛离去的背影喊道。 沐容琛没想到萧青芙居然会叫住自己,他停下脚步,转身对着萧青芙说道:“你放心,本王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好好安心的做你的王妃,不过有一点你可要记住了,如今,你已是本王的正妃,就该有王妃的样子,有些事有些人做不得碰不得!”话音一落,不待萧青芙回应,他已踱步离开,来到书房,唤来小厮换了一身衣衫,便匆匆忙忙的离开府邸,直奔紫禁城而去。 一早就候在门外的小婵,听到房内的动静,又见到沐容琛气势汹汹的离开,她也顾不得礼节,忙推门而入,道:“小姐,您是不是惹王爷生气了?” 萧青芙见状不由喝道:“小婵,你越发的没规矩了,怎么进来也不敲门,好在王爷不在,你要记住,这里已经不是相府,而是睿王府,若是你再这么莽撞,我也救不了你!” 小婵忙欠身道:“知道了小姐。” “你找我有什么事?”萧青芙掀开锦被,下了床榻,坐在梳妆台前,随手拿起发簪,很是随意的将长发盘在头上,双手不由自主的轻抚面额,一想起刚刚沐容琛也这样轻抚自己的面额,不由小脸绯红,小心脏莫名其妙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不经意间,某种情愫在心里蔓延着。 “没,没什么……”小婵见萧青芙面带微笑,便不再多问,旋即说道:“小姐,您稍等一下,小婵这就下去烧点开水,让小姐您洗漱!” “嗯,去吧!”萧青芙道。 李麟一想到自己昨夜自作主张的将沐容琛扶到王妃的房里就有点担心,可是他又止不住好奇,想着沐容琛在醒来的那一刻见到王妃又是什么表情,想着想着,居然不自觉的捂嘴笑了起来。 “咳咳……”沐容琛轻咳一声示意,旋即冷冷道:“李麟,你大清早的在这里笑什么……” “没,没什么……”李麟着实被突然出现的沐容琛吓一跳,抬眸见沐容琛没有一丝不悦,遂又大胆的问道:“王爷,昨夜睡得可好?” 已过而立之年的沐容琛当然知道李麟这句话的意思,他可不会告诉他自己刚刚那狼狈的样子,假意斥责道:“李麟,你是不是怀念呆在军营的日子了?” 李麟连声说道:“不,不,不……”说着,他忙摆手示意小厮牵来马车,躬身又道:“王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皇宫!”沐容琛简单粗暴的回道。 “王爷,皇上不是许你三日婚假,您怎么又要进宫了?”李麟问道。 沐容琛没有理会李麟的话,径自上了马车,旋即说道:“李麟,去城外走走!” 李麟不敢过问,忙应承道:“是,王爷。” 用过早膳后的萧青芙正准备仔细逛逛这偌大的睿王府邸,还没走到前院,就有小厮急匆匆的朝她奔来,躬身道:“王妃,皇后娘娘有旨,请王妃与宫中一聚!” “行了,我知道了。”萧青芙正欲开口说话的时,却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眼前这位下人的名字,于是启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王妃,奴才沐成,乃是王府的家生奴才。”沐成垂首回道。 “沐成是吧,你去告知传旨的公公,我去换件衣衫,片刻就来!”见沐成离开后,萧青芙便又回道房间,打开妆奁,拿出胭脂水粉,开始自我打扮了起来,要说这梳妆打扮的功夫,她萧青芙可是驾轻就熟,毕竟二十一世的她,那可是天天敷面膜,画眼线,涂眼霜的新生代女性,即便是来到了古代,也不能有丝毫的怠慢。 萧青芙在传旨太监的带领下,来到这坤宁殿,传说中,皇后的居所,当真如小说和电视剧里所言,金碧辉煌,气势庞大。 萧青芙款步提裙入内,欠身道:“萧青芙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妹妹免礼,今儿个是家宴,不用这些虚礼!”薛子嘉扬手道:“来人,赐座!” “谢娘娘!”萧青芙也不似一般的闺中女子那般扭扭捏捏,一听到薛子嘉说赐座,她便毫无顾忌的坐了下来,倒不是她天真,而是她觉得自己是沐容琛的老婆,和皇后八竿子打不着,更别说争风吃醋的事情,想来这皇后理应不会为难自己。 “哈哈,妹妹果然蕙质兰心,也难怪皇上也曾经想纳妹妹为妃,只是被睿王爷抢先一步了!”薛子嘉笑意盈盈道。 萧青芙闻言一愣,思忖道:“我靠,不是吧,这么狗血,怪不得你这个皇后居然对我处处敌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沐容琛是你的丈夫呢。” 萧青芙知道此刻她已不能怠慢,檀口轻启,娇声道:“皇后娘娘您说笑了,皇上可是青芙的姐夫,作妹妹的,又怎敢觊觎自己的姐夫,再说,如今青芙已为睿王妃,就更不得有他想,娘娘,您这么说,青芙倒是觉得没什么,可若是让有心人听到了,还以为青芙是那种轻贱的人,不仅有毁睿王清誉,更会让皇上脸上无光,毕竟青芙与睿王的这段婚事是皇上一手促成。皇后,您说呢?” “好一张利嘴,不过倒是本宫考虑不周,妹妹可别放在心上。”说着,薛子嘉脸色一沉,冲着身边的宫人喝道:“你们几个切莫嚼舌根,将今日之事传出去,到时候,本宫饶不了你们,听到没有?” “奴才(奴婢),不敢!”宫人们忙跪地叩首道。 “好了,别都跪着了,还不快上菜!”薛子嘉说道。宫人们闻言忙转身朝御膳房而去。 趁着上菜的空档,薛子嘉又道:“妹妹,你细看之下,眉宇间与令姐一模一样,若不是本宫亲眼看见雪妃病逝,还以为妹妹你就是她呢。” “姐姐……”萧青芙沉吟片刻,旋即神色忧愁,道:“姐姐命薄,无福消受圣恩。” “有件事情,本宫思度了一夜,想着妹妹有权事情,只是不知妹妹你愿不愿意知道?”薛子嘉问道。 “不知何事?娘娘但说无妨!”萧青芙说道。 9.第9章 ,皇后说教 “既然妹妹你都这么说了,那做姐姐的也就不遮遮掩掩了。”说着,薛子嘉又挥手屏退了左右,一脸正色,道:“妹妹你别怪姐姐多言,你可还是处子之身?” 萧青芙闻言一怔,不由思忖道:“这又是上演哪一出戏啊,弄得我都快找不到方向了。” 薛子嘉见萧青芙一言不发,就想当然的认为她这是在害羞,不知怎回答,便又启口道:“妹妹,这女人啊,要是不能得到夫君的疼爱,那么这一辈子都不会幸福,尤其是像睿王爷这样出色的男人,投怀送抱的女人多得是,觊觎这睿王妃位置的人更不再少数,所以,妹妹,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将来的才是最重要的,你懂姐姐说的话吗?” 听着薛子嘉这番苦口婆心的话,萧青芙瞬间就觉得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由得为她刚刚的编排在心里暗暗的向薛子嘉道歉,遂又出言道:“皇后您放心吧,青芙知道怎么做。” “本宫也知道,青梅竹马的感情没那么容易忘记,睿王不可能立马将她忘记,可你作为她的王妃,就该嫁夫从夫,一心一意的对待睿王,爱惜睿王,心里可不能再有别的男人,知道吗?”薛子嘉说道。 听了薛子嘉这话,萧青芙却是有点晕,虽不明白其意,可还是恭恭敬敬的应承道:“皇后大可放心,青芙懂您的意思……”声犹未绝,忽然传来太监高喊的声音:“皇上驾到!” 萧青芙忙随薛子嘉一起起身走向门口处相迎,欠身施礼道:“臣妾(青芙)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免礼!”凌珏虽淡淡一言,双眸却已打量起萧青芙,待看见萧青芙眉毛紧蹙,凭着感觉,不由得认为萧青芙还是处子,心中不由一喜,遂出言道:“芙儿,朕昨日不是和你说过,你可叫朕姐夫,怎么,莫非你不喜朕这个姐夫,还是说,你还在埋怨朕?” 萧青芙知道,在古代最要不得的就是忤逆皇帝,遂改口道“姐夫!” 凌珏笑道:“哈哈……”笑声未毕,遂又言道:“皇后,这都快晌午了,怎么还不传膳啊?饿着朕到无所谓,若是饿着芙儿,那朕的大哥沐大将军可就舍不得了!” “都怪臣妾,这和妹妹聊得一时兴起,就忘了时间了,臣妾下去催催。”言毕,薛子嘉便起身离开。 由于此前薛子嘉已经屏退了左右,一时间,这坤宁殿里便只有萧青芙和凌珏二人,感受到凌珏炙热的目光,加上刚刚薛子嘉曾言这凌珏也有意娶自己为妃,登时尴尬不已,甚至有点坐立不安。 凌珏也注意到萧青芙的反应,轻咳一声,道:“怎么,你很怕朕?” 虽是一句很平常的话,可是不知为何,萧青芙总觉得听着有点怪,总有一种被调戏的感觉,可能是帝妃的古言看多了,总觉得一般皇帝和女人说这样的话,下一秒,这女人就该成为后宫佳丽的一员,所幸,她萧青芙已嫁人。 “姐夫多虑了,青芙怎么会怕姐夫呢,只是一看到姐夫,青芙就会想起姐姐。”萧青芙说道。 萧青芙可能觉得她自己这句只是简单一句话,可是在凌珏听来,却是最锋利的利刃,瞬间将他伤得体无完肤,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在一旁傻愣。 看到凌珏突然暗沉的脸,萧青芙不由想起昨日,她的夫君,也是在她提起姐姐的时候露出这样的表情,须臾间,萧青芙已经能将所有的事情连串在一起,可是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会突然想要自己,而沐容琛又突然请求赐婚,却又在新婚之夜喝的伶仃大醉,还有小婵口中的秦宇轩。 萧青芙忙岔开话题以化解此刻尴尬的气氛:“姐夫,芙儿能问你一个问题嘛?” “芙儿有何难题?朕愿意解答,且先说来。”说着,凌珏拿起茶盏,抿了一小口,遂将茶盏放回原地。 “当皇帝好玩吗?”萧青芙一脸正色的说道。 凌珏万万没想到萧青芙居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凌珏不由冷笑,甚至自嘲的想道:“好玩?是啊,真的很好玩,将最爱的女人和自己那未出世的儿子给玩没了,如今还要仰人鼻息。虽说是万人之上的皇帝,却还是一点自由都没有,只能被困在这红墙绿瓦中,对一切都只是冷眼旁观。” 萧青芙见凌珏一脸苦涩的样子,忙说道:“其实青芙就只是好奇,随便问问,没什么意思。” “没事,朕刚刚只是在想,该怎么回答芙儿你的这个问题。”说着,凌珏倏然起立,来到窗边,负手而立,道:“朕年幼登基,从小的生活便是刻板至极,没所谓好玩不好玩。” “也是,皇帝特累,每天大清早的就要早朝,还要批阅一堆的奏折,玩一会,就有大臣出来碎嘴,说什么玩物丧志,什么暴君了,昏君了,庸君了,其实,青芙觉得,还是做平民百姓来的好。”声犹未觉,殿外已传来皇后薛子嘉的声音:“皇上,妹妹,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没什么,胡乱聊聊。呀,这都中午了啊,我得赶紧回去,睿王还等着我回去吃午饭呢。”说着忙起身朝凌珏施礼道:“皇上,青芙先告退了!” “嗯,下去吧!”言未绝,萧青芙已如出笼的鸟欢欣雀跃的离开了。 “皇上,用膳了!”薛子嘉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道。 “皇后,朕已经将芙儿赐给沐容琛了,你也应该满意了,以后别再宣芙儿进宫,至于沐容琛和萧青雪之间的事情,不用你这个外人所言,别让朕对你最后的这一点好感都消失殆尽。”凌珏踱步迈出,头也不回的离开坤宁殿,独留薛子嘉对着一堆的饭菜。气得她一手掀掉了桌子,素手紧握,怒道:“凌珏,这是你逼我的,我薛子嘉也是人,由不得你这么轻贱,既然如此,就别怪我。” 城外,小山坡。 沐容琛立于坡顶,俯瞰山下,冲着山间撕心裂肺的吼道:“青儿……”回应他的却只是山谷间的一丝丝回音。 李麟牵着“追风”,仰头望着山坡上的那么孤单的背影,不禁摇头叹气。思忖道:“王爷已经在烈日下站了几个时辰了,再这么下去非中暑不可,不行,就算是被骂,也要把王爷叫下来。”遂将“追风”绑在一旁,右足一点,纵身一跃,几次落地,转瞬间,便已来到沐容琛的身边,俯身道:“王爷,晌午了,该回府了。若是再不回去,王妃就要担心了。” 李麟是本着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心说的这么一句话,却没想到沐容琛居然并未启口开骂,反而答应自己,转身离开了山坡。李麟瞬间看到了一丝希望,一丝让沐容琛重新振作的希望,那便是王妃,萧青芙。 说来也奇怪,换做以前,就像是李麟想的那样,沐容琛一定会骂上几句,刚刚听到李麟说到王妃会担心这句话,他竟脑子闪过昨日她服侍自己的画面,居然贪恋起她的关心。 “小婵,王爷还没回来吗?”萧青芙看着满桌的饭菜,却不能开动,不由得烦躁,冲着门口的小婵喊道。 “小姐,您再等等吧,今天可是您嫁到睿王府的第一天,不管怎么样,都要等王爷一起用膳的。”小婵说道。 “有没有搞错啊,我都要饿扁了。”说着肚子十分配合的“咕噜”一声响,萧青芙一手拿碗一手拿筷子,冲着小婵又道:“不管了,我先吃了再说,要是他一会回来了,再做不就得了……”话音未落,便听见小婵说道:“奴婢参见王爷!”惊得萧青芙忙放下碗筷,好在还没开吃,不然非得被呛死。她缓缓站起,欠身道:“臣妾见过王爷!”本来萧青芙死活不愿意说臣妾二字,可是没办法,她的好丫鬟,小婵女士以死相逼,说什么王府最重视礼仪,若不是老王妃死了,这家里的规矩就更多了。 沐容琛一想到萧青芙在怡红院的样子,和昨日睡觉的样子,再看看她刚施礼的样子,不由得一笑,迈步而入,道:“本王又不是外人,爱妃何必如此多礼。” “应该的,只是青芙才来王府,有些规矩还不知,还请王爷莫要见怪。”萧青芙说道。 沐容琛拣了萧青芙对面的座位而坐,拿起饭碗递给萧青芙,道:“给本王勺饭!” 萧青芙只能乖乖的拿过饭碗,乖乖的将饭勺进去,将饭递给沐容琛后,萧青芙便快速的扒起了她的午饭,只是没扒几口,她眼前的这位王爷君又开始找茬了:“爱妃,你可是堂堂的大家闺秀,怎么吃相如此难看,若是传出去,那不将我王府的脸面给丢尽了!” 萧青芙知道不能硬碰硬,惟有将饭碗放下,说道:“臣妾只是饿得极了,才会如此,还望王爷见谅。”随后,她便开始了慢动作吃饭,一口一口细嚼慢咽,这一系列的动作,萧青芙是做得累死了,没想到沐容琛却看傻了,久久不得回神。 萧青芙当然知道他不是在看自己,而是想通过自己,看到她姐姐的影子,突然有点心酸,心情莫名的有些低落,遂吃完一碗,便起身告退,回了屋。 10.第10章 ,离别在即 沐容琛见萧青芙起身回屋,他便也没了食欲,随便扒了几口,便命丫鬟将饭菜撤下,而他便起身离开,脚才迈出一步,小厮沐成就从前厅匆匆跑来,垂首禀道:“启禀王爷,李将军求见!” 沐容琛点头说道:“嗯,叫他到书房来!”说完,头也不回的朝书房而去,却在去书房的路上,双眸时时刻刻关注着新房,待见到新房大门紧闭,不由叹气,思忖道:“不知这样做是对是错!” “吱呀”一声,书房门被缓缓开启,只见李麟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忙道:“见过王爷!” 沐容琛闻言抬眸,放下画轴,忙问道:“李麟,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如此着急?” “王爷,八百里加急刚刚送到,信中所言,大梁竟举兵压进,如今已在西凉边界进犯我大燕,足足有二十万敌军。”说着,李麟急忙将手中的信递给沐容琛。 沐容琛倏然起身,道:“走,随本王速速进宫面圣。”说罢,随手拿过一件外衫,便同李麟一起匆匆离府。 “小姐,醒醒,天黑了……”小婵轻叩房门,启口唤道。 萧青芙慵懒伸张手臂,打着哈气道:“几点钟了?” “小姐,已经酉时了,该用膳了!”小婵已经习惯了萧青芙时不时飚出一些不明用语。 萧青芙艰难得在脑里换算了一下酉时在现代究竟是几点,随后启口道:“知道了,我这就起床!”一语甫毕,萧青芙便已起身,随手一弄,便将长发盘起,迈步而出,推开房门,说道:“小婵,王爷回来了吗?”原来刚刚沐容琛离开的时候,已叫沐成来通知萧青芙,说他进宫了,晚上要晚点回来,若是饿了,便先用膳不用等她。听了沐容琛这话,萧青芙突然觉得,这王爷倒也挺人性化,加上这府邸只有她一个女主人,没有什么恶婆婆,日子过起来倒也舒爽,就是来来回回这么一点地方,显得有些无趣,而她也不敢造次,毕竟才入门不过两天,而她,也还只是名义上的王妃。 “回小姐,王爷还没回来。”小婵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一会再用膳吧,你先让厨房热着饭菜,等王爷回来了,再上菜。”萧青芙一边走,一边说道。 “是,小姐。那小婵先告退了!”说着,小婵便转身朝厨房而去,至于萧青芙,由于天色渐黑,没人带路,乱走一通,居然来到沐容琛的书房外,见房门虚掩,她便将推门进入,刚抬起手,身后便传来声音:“奴才沐成见过王妃。” 萧青芙被吓一跳,旋即转身说道:“沐成,你这样不声不响的,想吓死我啊!” “奴才不敢!”沐成双腿一曲,身子一矮,跪地道。 “你这是干嘛,我又没怪你,只是想提醒你,以后别这么不声不响的,要是胆子小的,都要被你吓死了。”萧青芙特别烦躁这些古代人,动不动就跪地,也不怕磕着,看来得抽空去制作一些“跪的容易”效仿一下小燕子。 萧青芙见沐成没有起来的意思,遂又道:“还不起来,是不是要本王妃扶你起来啊?” “奴才不敢!”沐成猛然站起,却又躬着身子,毕恭毕敬的样子。 萧青芙没理会沐成,又想抬手推门,却又被沐成那家伙给打断,道:“王妃,这书房,王爷吩咐过,不能让任何人进去。” “干嘛不让人进去,本王妃又不是要盗窃什么机密,只是想进去坐坐而已,你放心吧,王爷要是怪罪起来,本王妃全权负责!”萧青芙故意加重王妃二字,她发现比起“我”字,“本王妃”三个字其实挺好用的。 果然,沐成不敢阻拦,他先萧青芙一步,推门而入,拿出火折子,将书房内的油灯点亮,忙又转身离开,躬身道:“王妃,奴才在外候着,有什么事情,您唤奴才一声。” “嗯,知道了。”萧青芙迈步而入,直奔书案处,而沐成在萧青芙进入的那一刻,已将房门带上。 本来萧青芙只是想进来看看,这古代男子的书房是什么样,却没想到,沐容琛离开的太匆忙,并未将画收起,萧青芙随手拿起画卷,看着画上的女子,只觉有点眼熟,待看清画卷上的题字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此画上的人正是她的姐姐,萧青雪,那个皇帝的雪妃,只是沐容琛怎么会有她的画像,待再往下看去,只见下方落款“沐容琛”三个大字,不由心想:“原来这画是他画的,这画看着如此的逼真,看来这沐容琛对姐姐的感情很深啊。之前那皇后说什么皇帝要纳自己为妃,难道这沐容琛是在报复,皇帝抢了她的女人,而他抢了自己。”一想到这里,萧青芙只觉不寒而栗,再看向画像的时候,总有一种画中女子嘲笑自己的感觉。 “沐成,你在这里干什么?”沐容琛看见沐成站在书房外,而书房内又是烛光摇曳,疾步而行,冷道:“谁在里面?”话音未落,他已推门而入。 萧青芙被这突然起来的声音给吓到,又想起之前沐成说谁都不能进这书房,吓了她一大跳,而手中的画卷也掉了下去。 未见画卷掉落,却闻得“砰”一声巨响,只见沐容琛一个侧身,朝她扑来,随之她便倒地,而沐容琛则拿着画卷,站在萧青芙的面前,低眸冷哼道:“谁准你进来的?给本王滚出去!” 萧青芙忍着疼痛,霍然起身,横眉冷对,道:“凶什么凶,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进就不进,以后你就是求着进,我还不进呢。”一语甫毕,她已转身疾奔出房。 沐容琛拿起画卷左看右看,见画卷没有弄破,悬起的心便也放了下来。可一想到刚刚萧青芙那痛苦的模样,心又有些不忍,想起自己刚刚将她推倒在地,也不知道有没有摔到,将画卷放好,便疾步而出,至于沐成也免不了被骂几句,不过作为奴才,这些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刚走到半路,迎面走来萧青芙的随身丫鬟小婵,她许是低头走路,手里又端着菜,便没有看见沐容琛,差点和他撞到一起,沐容琛朝边上一退,道:“走路看着点,小心摔着!” 吓得小婵差点晕倒,她忙欠身道:“奴婢见过王爷!” “嗯,免礼,你这是干嘛?怎么,你家小姐还未用膳吗?”沐容琛问道。 “回禀王爷,小姐说要等王爷回来一起用膳,便命奴婢去厨房热菜,刚刚有人传话说王爷您回来了,奴婢便急忙将饭菜端出,不过走的急了,没看见王爷,还请王爷不要见怪!”小婵说道。 “无碍,说起来本王也觉有点饿了,你去叫你家小姐出来吧,本王在前厅等着她一起用膳。”沐容琛说道。 听着沐容琛如此温和的声音,小婵只觉如沐春风,不由心想:“王爷如此温和,小姐有福了!”小婵欠身道:“王爷,小婵先告退了!” 大概过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还是未见萧青芙的踪影,沐容琛有些着急,他本想借着吃饭的时间告诉萧青芙,他要带兵出征了,虽说,他没有将萧青芙当成妻子,可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牵挂。沐容琛有点坐立不安,已催了沐成几次,却还是一人过去一人回。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沐容琛着实等不了了,大军随时就要出发,他本来就应该立马随行,先回府已破了他平日为人的宗旨,如今又延迟了这么久,他倏然起身,道:“沐成,这些饭菜你就先撤下去,一会王妃要是饿了,再叫厨房另做,还有,本王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看着王妃,别让她出府闯祸,就算是出府,也要派人跟着,以免她受伤,知道吗?” “是,王爷,奴才知道了。”沐成回道。 沐容琛来到后院的新房外,便见到小婵站在屋外,而屋内则是黯淡无光,他上前问道:“怎么回事,王妃呢?” 小婵闻言转身,急忙施礼道:“回禀王爷,小姐她,她说她困了,要睡觉了,还有,她还说,还说……”沐容琛见小婵欲言又止的样子,忙追问道:“她还说什么?你说,本王恕你无罪!” “小姐,她说,她就算饿死,也不想和王爷您一起用膳!”小婵说完,怯怯的低下头,深怕沐容琛会怪罪。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婵先行告退!” 待小婵离开后,沐容琛便来到房门外,抬手叩了几下门,道:“本王知道你还没睡,刚刚本王是急切了一点,本王也不是故意要伤你的,你别为了赌气,饿着自己,还有,本王来是想告诉你,本王马上就要出征了,其实本王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一声,好了,你睡吧,本王走了!”声犹未绝,便闻得“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只见萧青芙蓬头垢面的走了出来,娇声道:“那你要保重!” 看着眼前女子双眼红肿的样子,显然是哭过了,加上临别在即,沐容琛竟觉不舍,已不顾其他,伸手拉过萧青芙,往怀里轻轻一带,萧青芙整个人倒在了沐容琛的怀里,想挣扎,却挣扎不了,便只能任由沐容琛抱着,心神未定,耳畔已送入一股热气,弄得她痒痒的,丝毫并未听清沐容琛所言。至于沐容琛,他第一次有了不愿离开,不愿打仗的想法,对于那该死的大梁心生恨意。 “等我回来,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 “嗯,我等你……”话音一出,萧青芙才觉不妥,甚至有些懊悔:“什么嘛,不是说不理他了,完了完了,要失陷于美男计中了!” 沐容琛俯身如蜻蜓点水般吻在萧青芙的额头,抬手小心翼翼的理起她凌乱的发丝,轻声道:“我走了!”说罢,不等萧青芙反应,他已转身离去,甚至是头也不回。 11.第11章 ,家书一封 “时光荏苒,光阴如梭,花开花败,日复一日……”萧青芙躺在摇椅上,闭目而语,时不时还发出哀怨的叹气声。 小婵很是仔细的剥掉橘子,撕掉橘络,掰开一瓣,递给萧青芙,出言问道:“小姐,你在说什么呢?” 萧青芙接过橘瓣,往嘴里一丢,囫囵吞枣般说道:“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度日如年咯,比坐牢还惨”说着,不由一顿,“呸”一声,将橘籽朝前方一吐,霍然起身,冲着湖心喊道:“啊……好无聊啊……我要死了……”还未等小婵反应过来,萧青芙又问道:“小婵,王爷走了几天了?” “小姐,您是想王爷了吗?哎……都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小姐和王爷才成婚第二天,就让王爷出征,也难怪小姐这样了!” 萧青芙被小婵这话弄得云里雾里的,忙反问道:“什么叫这样?本小姐怎么了?” 小婵闻言“嗤”的一声笑道:“坐立不安,心乱如麻,还有度日如年,这些都是小姐您现在的症状……” 萧青芙呵斥道:“你当你是知心姐姐啊,别废话!”一语甫毕,未等小婵回应,她又启口道:“这沐容琛也怪不够意思的,这都走了十几天了,也不见他给老娘写一封信,好歹让老娘知道,你是死是活啊!” “小姐……”说着,小婵忙回头一看,见没什么人,便也放心下来,旋即又道:“小姐,这些话您以后可切莫再说了,若是让人听见,再告诉王爷,那可是砍头的大罪。” “好了,一时口快,一时口快,别在意!”萧青芙忙安抚小婵道。 正在二人打闹间,小厮沐成已来到二人的身后,垂首道:“见过王妃!” 吓得萧青芙一个没站稳,朝后倒去,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突然出现一道黑影,萧青芙只觉身子一轻,凌空浮起,至于小婵,已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愣住。 待萧青芙站定后,她才发觉,自己现在正靠在别人的怀里,腰际被一只大手环抱着,忙抬眸一看,待看清来人时候,不由大叫一声,喊声惊醒了发愣的小婵,呆住的沐成,还有这只大手的主人。 他忙松开双手,抱拳道:“卑职姬无名见过王妃,刚刚情势紧逼,多有得罪,还望王妃见谅!” 萧青芙看着他一副尴尬不已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抱拳回道:“我还没谢过大侠相救,又哪敢责怪,要不是大侠你及时出现,现在我,早就变成落汤鸡了!” “卑职不敢!”姬无名又抱拳道。 “小姐(王妃),您没事吧!”小婵和沐成一同上前齐声道。 萧青芙本欲出言小小斥责一下,可是见二人一副惊悚未定的样子,便不再多言。她转眸打量起这位救命恩人,只见他一袭黑衣,手拿一剑,眉宇紧蹙,面无表情,整个人都散发着请勿靠近的气息。萧青芙不由思忖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暗夜?武林高手,哇……太厉害了,以前都只是在小说和电视里看到,现在真人摆在眼前,看起来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姬无名只觉全身不自在,待看清萧青芙两眼放光的双眸,不由一颤,忙道:“既然王妃您已没事,那卑职就先告退了!” “别走啊,大侠,难得出来晒晒太阳,这么急着走干嘛,来来来……”说着,萧青芙十分热情的上前一步,拦着姬无名。 姬无名显然是被萧青芙这副模样给吓到了,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便是说话都有点结巴:“王……王妃,不可这样!” 萧青芙见状不由一笑,道:“你这个大块头看起来倒是挺萌的,放心吧,本王妃不是那种人,只是有点好奇,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你该不会就是王府里的暗夜吧?” 姬无名闻言不由一怔,心想:“这王妃说话虽然有点语无伦次,可是她怎么会知道暗夜的事情,难道是王爷告诉她的?不对啊,王爷从来不会和别人说我们暗夜的事情,看来还得合计合计!” “你该不会在打草稿准备欺骗本王妃吧?”萧青芙笑意盈盈的说道。 “卑职不敢!”姬无名倏然跪地,道。 沐成见状不由自责,若不是自己突然出现,就不会惹得王妃差点掉湖里,姬无名就不会突然出现,就不让让王妃知道暗夜的事情,不行,不能再让王妃追问下去了,他朝姬无名使了一个眼色,遂又上前跪在萧青芙的跟前,道:“启禀王妃,王爷有信送到!”说着,忙从怀里掏出书信,递给萧青芙。 萧青芙一听到王爷有信,心思都已转到信上了,忙伸手接过书信,至于姬无名已趁着这个空档退去。 沐成见姬无名已成功逃离,而萧青芙并未再次出言询问,他便也悄悄离开。 不过这一切还是被小婵看见,她启口说道:“小姐,他们都走了!” “嗯,知道了,走就走吧,以后有的是时间询问,小婵,你也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萧青芙可不想小婵见到自己欢欣雀跃的样子,不然小姐的威信荡然无存,还要被那家伙打趣。 “是,小姐,那小婵就不打扰小姐细心阅读王爷的信了!”话音一落,小婵便转身疾奔而去。 弄得萧青芙好不尴尬,待看周围已无他人,她才小心翼翼的拿出书信,一字一句的细心品读:“芙儿如晤,那日一别已月余,本王已安全抵达,故修书一封吿于卿知。芙儿一人于王府之内,凡事小心为上,沐成乃家生之奴,芙儿可信之。本王一切安好,勿念,沐容琛亲笔!” 萧青芙看完不由一喜,却还是娇嗔道:“古人就是古人,这也太文言文了,好在我语文还不错,能看得懂!”说罢,小心翼翼的将书信折叠,放回怀里,又想起那日临别之时的情景,双颊微微泛红,旋即又眉宇紧蹙,心道:“怎么这战都打了一个多月了还没好,千万不能有事!” 西凉尘沙四起,刻有“沐”字的军旗在风中猎猎发响,只见一戎装男子正在山坡上吹奏着手中的长笛,笛声悠远,响彻在整片营帐之内。 “将军,王爷他已经在山坡上站了几个时辰了,还是快些劝他下来吧!”军师侯乃文一脸忧愁的看向山坡,说道。 “哎,这一仗,我们以寡敌众,眼见着腾翼将军带领的一万将士全军覆没,如今连腾将军是死是活都不知,加上援军迟迟未到,将士士气低迷,也难怪王爷会这样!”李麟叹气道。 “这大梁,一直都是我军的手下败将,为何这一次简直是有如神助,听闻他们来了一个再世诸葛,若真如此,那么这一次,将会是一场硬仗!”侯乃文说道。 就在二人说话间,突然响起鸣笛声,他二人急忙朝护栏处疾奔,站岗的将士忙上前道:“回禀将军,军师,离我营帐不到十公里处发现敌军!” 李麟闻言甚至诧异:“什么?他们居然追过来了,咬得可够紧的!”话音一落,遂又吩咐道:“乃文,你立刻整兵应敌,我去叫王爷!” 还未等李麟转身离去,营帐外又来十几个人,为首的正是凌珏的贴身太监徐熙,他高举玉轴,大声说道:“睿王在何处?皇上圣旨,还请王爷速来听旨!” “公公,王爷在山坡上,你且先等候一下!”说罢,不等徐熙回应,他已疾奔离去。 徐熙并没有因为李麟的无礼而生气,他手拿玉轴,静静的等候着沐容琛的到来。 沐容琛一听到李麟的叫唤,他便匆匆上马,奔驰而来,欲待“追风”撞上徐熙的时候,沐容琛扯住缰绳,未等马站定,他已翻身下马,道:“本王在此!” 徐熙展开玉轴,大声喊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我大燕常年征战,国库已空虚,已无可拨之银,朕素闻睿王善于行军打仗,朕相信,睿王能解此困局,钦此!”话音一落,徐熙将玉轴递给沐容琛,又道:“睿王,接旨吧!” 沐容琛伸手拿过玉轴,道:“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着,不由一顿,旋即又道:“徐公公,士兵来报,大梁敌军正在十里之外,欲伏击我军,徐公公你乃是皇上的近侍,还是先离开此地,若是有所损伤,皇上责怪起来,那本王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不等徐熙回应,沐容琛已冲着李麟喊道:“李麟,好好护送徐公公,若是有一点损伤,本王唯你是问!” “是,王爷!”说罢,李麟上前一步,强行将徐熙带离营地。 沐容琛见徐熙已经离开,他便转身离开,脚才迈开一步,身后却响起:“大梁使者求见睿王!” 沐容琛闻言转身,示意士兵放行,而他则朝自称是使者的人靠近,旋即说道:“本王正是睿王沐容琛,你是何人?” “原来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大将军王沐容琛,小的只是一介无名小卒,不敢提及贱名,此番求见,是想和王爷洽谈一下休战一事!”大梁使者抱拳说道。 12.第12章 ,大梁使者 军师侯乃文踱步上前,轻声唤道:“王爷……”一语未了,已被沐容琛出言打断:“乃文,使者面前不可失礼,你先退下,一切本王自有主意。” 侯乃文垂首说道:“是,王爷!”一语甫毕,便转身离开。 “这边请!”沐容琛扬手作“请”式,启口示意道。 大梁使者点头道:“睿王不用客气!”说着,不由一顿,回头对着身后的带刀随从说道:“你们在这里等候,我随睿王进去即可!” “公子……”一众随从齐声说道。 “没事,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们大可放心!”大梁使者嘴角微微扬起,笑道。 看着这大梁使者如此镇定,沐容琛暗忖:“难怪这一次交锋会受挫,看来此人应该就是大梁的幕后军师,只是不知道,他来此所为何事,难道仅仅只是和谈?”一想到这里,沐容琛双眸一冷,淡淡道:“那可不一定,本王做事从来不按常理,使者可要小心了!” 那些随从听了沐容琛这话,不由双手紧握佩刀,一脸警惕的看着沐容琛,唯有这个使者,依旧镇定,轻笑出声,道:“睿王说笑了!” 随从的这一系列反应,沐容琛还是能够猜到,只是这个使者沐容琛觉得自己有点摸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哈哈哈……使者说对了,本王就只是开个玩笑,走吧!”沐容琛大笑而语,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化去。 就在这片刻间,大梁使者已将沐容琛打量一番,只见他束发金冠,披麒麟战袍,擐蟒蛇铠甲,系狮蛮宝带,腰间却配着与整个戎装不符的长笛,虽威却儒,让人不由得望人生畏。 当然沐容琛也不甘人后,他也已将这不愿告知姓名的大梁使者从头看脚看了个遍,只见他面如冠玉,唇若涂脂,眼若流星,一袭白衣,宛如仙人下凡,却又是满身杀气,让人不寒而栗,不过他沐容琛久经沙场,倒不会有这种感觉。 二人坐于营帐之内,举杯对饮,虽相谈甚欢,却并未切入主题。沐容琛高举酒杯,道:“原来使者也是爱笛之人,有时间本王倒想与使者切磋一番。” 大梁使者并未举杯以对,倒是摇头轻笑:“在下不胜酒力,这一杯实在是喝不下了,要是忘了正事,那可就麻烦了,说不定没命回大梁呢。” “若是如此,本王倒是欢迎使者你来我大燕,哈哈哈……”大笑间,沐容琛已经摆手示意伺候的士兵将饭菜撤下。 大梁使者说道:“睿王说笑了!”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又出言道:“此番前来,是想和睿王谈谈和谈之事,不知睿王有何看法?” 沐容琛闻言冷笑,道:“呵呵,本王倒是觉得你们大梁甚是有趣,出兵要战的是你们,如今派人和谈又是你们,怎么,你把我大燕当什么,召之者来,挥之者去?还是说他顾潋灏把我沐容琛当成跳梁小丑,任由你们玩弄?” 大梁使者嘴角一扬,邪笑道:“睿王太会说笑了,谁不知道睿王乃是大燕的大将军王,若是老睿王没那么早死的话,说不定睿王你如今已是这大燕的皇帝,我大梁皇帝又怎么会看不起睿王呢。” “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本王没兴趣陪你在此唱双簧,说出你的目的,不然就不必和谈,我们战场上见!” 大梁使者说道:“好,难得你如此爽快,那在下就不必拐弯抹角,其实是我国荣王顾尘瑾的小儿子已到婚配年龄,荣王听闻你们燕国的公主花容月貌,欲将她娶回去当儿媳,可是又怕若是就这样开口,会被大燕回绝,于是在下不才,就想出如此计策,希望能借和谈让贵国皇帝将公主与我大梁和亲。” “哈哈哈,本王从来没想到原来贵国可以可笑到如此地步,简直让本王刮目相看!”沐容琛虽笑,却不由的嘴角一抽,暗忖道:“看来这三年休养生息让大梁喘了一口气,甚至还囤粮集兵,已能与我大燕一决生死。” “可笑不可笑尚且不论,只是不知道睿王可愿答应?” “你们太看得起本王了,这大燕不是本王说了算,再者,这一战本王尚未用全力,又何来谈和一说?” “难道睿王不想知道你的下属腾翼的下落?还是说堂堂的大将军王根本不需要一个打败仗的将士,若真是若此,在下倒是替那位腾将军可惜,可惜有眼无珠!” 沐容琛闻言一怒,双拳紧握,双眸喷火,咬牙切齿的说道:“好,本王只能答应你这个要求,若是你们得寸进尺,别说是一个将士的性命,就算是要了本王的性命,本王也会让你们陪葬。” “睿王何必如此动怒,在下实在看不出,他凌珏对你有多看重,他不仅夺你皇位,还娶了你的爱人,真不知道你怎么在这种环境下生存,又是以何种心情去面对凌珏。” “这一层不劳你费心,若是再这样出言不逊,别怪本王手下不留情!” “倒是在下鲁莽。”说着,大梁使者从怀里掏出锦卷,递给沐容琛,接着说道:“那就麻烦睿王盖个章,在下也好回去交代!” 沐容琛接过锦卷,张开一看,见未有不妥,便命军师侯乃文拿来官印,朝上面一盖,随即锦卷甩给大梁使者,道:“麻烦你遵守你的诺言,将人归还!” 大梁使者弯腰拾起锦卷,拍掉锦卷上的灰尘,将它放到怀里,拱手作揖道:“多谢睿王成全,在下告退!” “慢走不送!”沐容琛冷声说道。 大梁使者信步出营,才迈出一步,候在营帐外的一众随从蜂拥而上,齐声问道:“公子没事吧?” 大梁使者拱手作揖道:“无碍,有劳各位担心,我们回去吧!”声音未绝,他已一跃上马,扬挥马鞭,便随马绝尘而去。随从们紧跟其后。 大梁国境,钦州,与西凉只有一湖之隔。 “郡主,外面风大,您已经在这等了两个时辰了,要是着凉了,王爷非责骂我们不可!”头戴纱巾的丫鬟小平神情担忧说道。 循着小平双眼所望的地方看去,便见一少女倚靠在护栏边,凝望前方,双唇蠕动,双手合十,似是在祈祷着什么。 少女闻言摇头,柔声道:“秦大哥还没回来,我要在这里等他,燕国人都太狡猾,我怕秦大哥会出事!”话音未落,便见到前方风沙四起,马蹄声随风送入她的耳里,便不顾其他,莲步迈出,直奔马蹄声而去。 须臾间,便见那大梁使者骑马直奔而来,待见到少女的身影,他猛拉缰绳,长吁一声,待马匹顿足时,他便翻身下马,来到少女的身边,斥责道:“郡主,这里风这么大,你出来做什么,太危险了!” 少女却并未理会男子的话,关切道:“秦大哥,你回来了?一切顺利吗?那个沐容琛有为难你吗?” 原本冷下来的脸,由于少女的这话,而露出笑脸,启口说道:“没事,一切都在计划中!” “真的,那太好了,恭喜秦大哥,马上就可以迎娶萧姐姐了!”少女面颊微笑,双眸却略显忧伤。 大梁使者闻言一怔,不由心想:“不知芙儿这两年过得怎么样?”悲伤一闪而过,旋即说道:“说起来,宇轩还要谢谢郡主和荣王,若不是你们,宇轩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甚至不会有机会与芙儿见面!” “秦大哥,什么荣王不荣王的,我父王可是你的义父,要是让那老头听到你这话,他还不气死,到时候我可哄不好!”少女嘟囔着嘴说道。 “是,是,是,郡主大人说得对!”秦宇轩无奈一笑,道。 少女闻言一怒,双手叉腰,道:“什么郡主不郡主的,人家明明叫顾潋柔,秦大哥你要和老头子一样唤我柔儿就好了!” “你啊,老是这么没大没小,怎么能这样唤义父呢,真是让义父给宠坏了!”秦宇轩轻声责问道。 “那当然,老头子最爱我娘,我娘就生了我一个早早死去了,他不宠我宠谁!”顾潋柔得意无比。 秦宇轩说道:“外面风大,走,随秦大哥回营,明日再班师回朝!”话音一落,二人便一同回营,看着身边这个活泼可爱的少女,秦宇轩不自觉的想起那些被尘封的往事。 两年前,他秦宇轩奉命出兵去剿匪,却在半路被一路不知明的蒙面人袭击,全军覆没,而他也身受重伤,本来以为必死无疑,却是被乔装外出的荣王顾尘瑾所救,甚至还被带到大梁,不久就被顾尘瑾收为义子,还多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妹妹,没想到,一晃两年过去了,更想不到的是,第一次有芙儿的消息,居然是她被凌珏赐给沐容琛,原本日渐康复的身子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胸气闷,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吓得顾尘瑾亲自入宫求皇上顾潋灏赐了一株千年人参,这才救了过来,在顾尘瑾几番追问旁敲侧击下,他终于将埋藏在心里深处的记忆告诉了顾尘瑾,而今发生的事情便是出自荣王顾尘瑾之手。 13.第13章 ,无名现身 大燕都城,金陵,睿王府邸。 清晨薄雾弥漫,徐徐微风抚柳,让人不禁寒冷。睿王府内主卧室门窗并未紧闭,微风透过虚掩的门窗吹进屋内,睡在床榻上的女子只觉一冷,一个翻身反而使被窝里的热气散去,而她便越发的冷起来。索性醒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下床榻,将门窗关紧,又一跃上榻,一拉被子盖在身上。如此才慢慢回暖过来,只是没了睡意,可是天还是灰蒙蒙的,她又不想这么早起床,于是便躲在被窝里再一次欣赏起那封已被她背得滚瓜烂熟的书信。待看完后,沉思半响,旋即启口自语道:“唉,都想了几天了,可是就是不知道该写什么回复。” 原来从萧青芙收到沐容琛的信的那一刻,她就在纠结该回复些什么,可是都思忖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她还是没能憋出一句话,倒不是她不懂怎么回,而是古风的她不会,现代的又怕沐容琛看不懂,加上压根不会写毛笔字和繁体字,于是这一耽搁,就已到了现在。 又纠结了快一个时辰,此刻天已明亮,薄雾也已散去,旭阳已高高挂起,不等萧青芙多想,她的丫鬟小婵早早的候在门外,轻叩房门,道:“小姐,天亮了,该起床了!” 这王府内没有恶婆婆,加上沐容琛也不在,按理说这王府之内最大的就是萧青芙,她要想睡懒觉也没人敢叫她,可惜事与愿违,婆婆人虽然不在了,可是她的精神却长存,萧青芙要每天辰时起身,去给沐家的祖先点香,还有替她的婆婆去佛堂参拜和祈福,说是保佑沐容琛事事顺利。据说这一切是这个已死的老王妃留下的唯一的遗言。萧青芙感觉自己幸运死了,这个称职的婆婆已死,不然她会觉得她的王妃生涯很可悲。哪像现在这样,想干嘛就干嘛,就只是早上麻烦一点点而已。 萧青芙将这一切都完成后,她急忙叫来小婵,说是要出府游玩。至于小婵虽然嘴上说了几句,却还是乖乖的替萧青芙收拾,又是拿钱又是拿男装的。 不过还是会有不识趣的前来撞枪口,比如沐成,萧青芙才换好衣服,脚才迈出房间,沐成又已毕恭毕敬的候在门外,垂首道:“奴才见过王妃!” 萧青芙头也不看的回道:“嗯,早!”其实不用猜她都知道这个沐成会说些什么,毕竟之前的十几天里,他一直都是这么做,当然是没什么用处的。 于是就在沐成再次开口之际,萧青芙先说道:“好了沐成,本王妃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也不必再说,本王妃还是那句话,有你和那位姬大侠保护着,相信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你就安心的陪我出去走走。” 沐成便也不再多说,紧紧的垂在萧青芙的身后,经过这十几天的训练,沐成已然成为称职的下人,萧青芙一买东西,他便掏钱结账,还很自觉的拿着萧青芙的战利品。 这不,才出来不过一个时辰,沐成双手里拿满了东西,便是连那位自称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暗夜大侠,也是双手满满。 姬无名暗暗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思忖道:“这王妃还真是与众不同,自从保护王妃开始,都觉得自己正常了,不仅能见人晒阳光,还能毫无顾忌的在街道上行走,甚至穿梭在大街小巷之内。”一想到这里,姬无名不由得面泛笑意,不由得想起来那一日情景。 话说萧青芙知道姬无名的存在后,就很想他再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可是她找遍了整个王府,什么假山啊,后院啊,甚至连茅房什么她都没放过,还是没有姬无名的踪影。正在她踟蹰间,脑里浮起姬无名如何凭空出现救了她的事情,于是心生一计,她又来到湖边,故意装作绊倒的样子,身子向前倾去,差一点就要落湖的时候,姬无名还真的出现了,当然,萧青芙就没有落湖,她猛力鼓掌,欢欣雀跃道:“哈哈哈……看你还往哪里躲!” 姬无名见状不由一楞,心想:“王妃该不会为了找我刻意绊倒,假意落湖?”本来姬无名还觉得他这个想法很滑稽,可是再一看萧青芙,他便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他自己多想。 “既然王妃您已经没事,那卑职先行告退!”说毕,只见姬无名纵身一跃,宛如幽灵般消失于萧青芙的面前,弄得她好不烦心。 不过萧青芙和别人不同,她想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止,于是她又谋了一计,她命人抬了一长梯,将梯子搭在屋檐边,作势要望上爬,双眸扫视四周,朱唇轻启,喊道:“大侠,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爬到屋顶,再跳下去,我爬了,我真的爬了……”说着,抬起玉足,一步一节,全然不顾下面丫鬟和奴才的叫唤。 小婵见状不甚担忧,她忙来到沐成的身边,俯身贴耳,轻声道:“王妃是铁了心要将那人逼出来了,为了这个,王妃她可是什么都会做的,要是伤了身子,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就是一死也不能赎罪!” “那怎么办?”听了小婵的这话,沐成就更加的担心了。 “你还不快叫那人出来!”小婵轻斥道。 沐成忙摇头回道:“不行,不行的,若是让王爷知道,我可担当不起。”话虽这么说,其实他很是纠结,一直踌躇不前。 “若是王妃有个三长两短,那你就能担当的起?就不怕王爷责怪?”小婵质问道。 沐成听了自思半响:“不管了,死就死吧,也顾不了这么多了,真是败给这个祖宗了!”一旦想通,他便忙手舞足蹈的朝前方示意,又高喊道:“姬护卫,你就出来吧,相信王爷也不会责怪。”与此同时,小婵早就让其他人退下。 果然,话音未落,那抹黑影在众人眼前一闪而过,萧青芙等人还未回过神来,他已信步上前,抱拳道:“卑职姬无名,见过王妃!” 萧青芙闻言一喜,忙道:“大侠你终于来了!”说着,正欲上前去触碰姬无名,吓得姬无名急忙后退几步,垂首道:“王妃,不可这样!” 看着姬无名这副小媳妇般的委屈状,不由得大笑,道:“来来来,告诉我,你是不是暗夜啊?” 此刻亭内只有姬无名和萧青芙二人,对于萧青芙的这些话,姬无名还是一一回答,一时间,萧青芙已经是比沐容琛还要清楚姬无名。 “看来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啊,难怪看着脸色有点不好,这也难怪,这人长时间不晒太阳就会变得苍白,唉,你家王爷也真是的,这些规定太不人道了。”萧青芙在慨叹姬无名的辛苦的同时还不忘编排沐容琛。 “卑职多谢王妃关心!”姬无名不敢多言。 “你啊,既然你家王爷派你来保护我,那么就说明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从此后,你的一切都要听我的,知道了吗?”说着,微微一顿,萧青芙知道姬无名不会答应,于是便迈步来到湖边,威胁道:“要是你再对本王妃说一句不字,那么本王妃就从这跳下去,看你怎么和你家王爷交代,差点忘记,我不识水性。” 姬无名无奈,暗叹:“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想不开,找了一个这样的女子。唉,不幸啊不幸!”沉思半响,方道:“卑职遵命!” 萧青芙说道:“嗯,这还差不多!” 看到萧青芙这么一副两眼发光的样子,姬无名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不该这么草率,突然发现自己在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王妃面前,简直是无用武之地,亏了其他暗夜封自己为冷面神。 果然,接连几日,这位王妃以改装自己为乐,几乎是从头到脚,而他姬无名居然被潜移默化,觉得萧青芙教得这些才是做人该有的乐趣。 刚买完一件衣衫的萧青芙将东西往身后一撂,却愣是没人却接受,忙一转身,便看见姬无名在那里抿嘴偷笑,她甚是好奇,故意将声量提高,喝道:“你干嘛呢?” 姬无名听了不甚尴尬,一脸窘迫,忙接过衣衫,垂首道:“一时出神,还望小姐见谅!” “放心,你笑,乃是本小姐这么久以来的心愿,又怎么会责怪。”一语未了,萧青芙抬手指着正前方,又道:“那里好像有卖男装,本小姐去给你挑一件好看的,你啊,其实挺适合穿不是黑色的衣服。”话音一落,未等姬无名和沐成反应,萧青芙已直奔衣坊而去。弄得姬无名,沐成和小婵忙追了上去。 萧青芙脚才迈入衣坊,就看到店内所悬挂的一件白衣,还未触及,忽见一少女匆匆而来,先她一步拿下白衣,且又道:“掌柜,这衣服本小姐买了!” 萧青芙打断掌柜的殷勤,对着少女道:“这位小朋友,这衣服好像是你姐姐我先看上的,凡事要有个先来后到。”说着,伸手从少女的手中的夺过白衣,也不理少女有何反应,自顾自的走向姬无名,拿衣服一比划,遂道:“这衣服挺合适你的,本小姐买来送你!” “小姐……”姬无名莫名觉得感动,这世上除了他娘就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买衣服给自己,正欲启口回话,就被那少女打断,道:“原来是一个下人,这么名贵的衣服也配……”话还未说完,就被从外走来的男子打断,道:“柔儿,不得无理!” “秦大哥……”原来这少女正是大梁荣王顾尘瑾的独女,郡主顾潋柔。 14.第14章 ,原来是他 萧青芙不由得朝着门口望去,便见一身白衣的男子缓步入内,神态自若,听着男子略显磁性的声音,让人不觉得被吸引住,有种沐浴春风的感觉,萧青芙正自发怔,不想小婵竟惊呼一声:“鬼啊……” 萧青芙听了回过神,忙向男子致歉,旋即转眸看向小婵,轻斥道:“小婵,你怎么了?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秦宇轩见状不由暗忖:“原来她真的失忆了,原来她不认识我了!”眉宇紧皱,心不由得一疼,沉默半响后,方道:“柔儿,我们走吧!”语毕,不等顾潋柔反应过来,他已径直离开,至于顾潋柔,将手中白衣丢还给掌柜,便提步紧跟在秦宇轩的身后,嘴里直喊:“秦大哥,等等我……” 萧青芙也很是无趣的迈步离开,不知为何,一想起刚刚男子落寞的背影,不由得心疼,一滴泪不知不觉的从眼角滑落,而一切的好心情便也戛然而止,索性早早的回了王府。 “小婵,随我来,我有事情要问你!”脚才一迈进王府,萧青芙便转身对着小婵说道。 听着萧青芙的语气,小婵不敢违背,忙回道:“是,小姐!”话语一落,小婵便紧跟在萧青芙的身后朝芙蓉阁而去,说是芙蓉阁,其实就是新房,只是萧青芙闲着无聊将它题名‘芙蓉阁’,甚至还命人弄了门匾。 “吱呀”一声,萧青芙推门而入,径直朝茶几而去,才一落座,便出言道:“关门!”待小婵将房门关紧后,她又出言道:“小婵,下午那会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表情,是不是那个穿白衣服的男子你认识?”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又正色道:“你也别想着编一些谎话来搪塞我,最好是给本王妃实话实话!” 小婵听了,便不敢造次,遂启口实话实说,将一切告知萧青芙:“小姐,其实……其实他就是秦少爷!” 萧青芙听了不由一笑,道:“小婵,你道行越来越低了,区区一个秦少爷就把你吓成这样,你该不会恨嫁了吧!”声犹未觉,只见萧青芙突然大叫一声,又道:“你是说秦少爷?秦宇轩?” 小婵不敢多言,只得点头默认。 “真是他!难怪我也觉得他有点熟悉,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不过,小婵,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怎么又会出现,他身边的那个女的又是谁?”萧青芙追问道。 小婵说道:“小姐,这些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只是觉得奇怪,小姐您失忆了,不认识秦少爷那是理所当然,可是为什么秦少爷好像也不认识您了,难道他,他也失忆了?”话语未落,突然响起叩门声:“笃笃笃……” “谁啊?”萧青芙好不耐烦的喊道。 “王妃,王爷回来了!”沐成一见到沐容琛回府,也顾不得上前施礼,已急忙朝内院奔来,第一时间告知萧青芙。 萧青芙听了不由一喜,早已将秦宇轩的问题抛之脑后,冲着门外喊道:“知道了,我马上来!” 沐容琛拉住缰绳,还未等马站稳,他已翻身下马,一个劲的直奔内院而去。 须臾间,二人已在院门处不期而遇,却都傻傻得愣在原地,像似离别很久,不认得对方一样,四目相对,一语不发。 倒是萧青芙先“噗哧”一声,遂伸手指着沐容琛笑道:“你怎么弄得跟山中野人一样,几天没洗澡了?” 沐容琛听了这话,不禁一脸窘迫,抬眸看了萧青芙一眼,道:“那你等本王一下,本王先去沐浴更衣!” 不一会,丫鬟小厮们已将浴桶准备好,沐容琛打发掉丫鬟后,便一人于房内,方通过铜镜看清此刻他自己的样子,满脸胡须,发髻凌乱,连衣服都有点破,还真是和那山中野人一样。打量完后,他便退下衣服,全身赤.裸的迈进浴桶,开始自我梳洗。 至于萧青芙,也趁着这个空档开始装扮自己,健步如飞的冲回芙蓉阁,拿出妆奁,开始细细打扮,又是涂胭脂,又是梳发型,又拿出新买的衣衫,待焕然一新后,她才推开房门,缓步而出。才迈开几步,耳边便传来久违得声音:“芙儿……” 萧青芙闻言缓缓转身,抬眸间正撞上男子炙热的双眸,不由自主的启口唤道:“容琛!你回来了?”萧青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称呼眼前的这位男子,一切都发生的很自然。 “嗯,芙儿,我回来了!”一听到萧青芙如此柔声细语的唤他容琛,沉寂已久的心跳,此刻却狂跳不止,声音莫名的也跟着轻柔了起来,甚至连尊称都忘记了! 萧青芙正欲启口,却被不远处跑来的沐成打断,道:“王爷,皇上有旨,要王爷即可进宫!” “芙儿……”后面的话,沐容琛突然不敢说,深怕眼前的佳人会生气,只得直勾勾的看着萧青芙。 “我知道,你先进宫,可能皇上有要事要找你呢!”萧青芙说道。 “嗯,那你等我!”说罢,沐容琛便转身离开,径直朝皇宫奔去,一心想着快去快回。 待沐容琛离开后,萧青芙忙叫来小婵,又吩咐厨房做起晚膳,却又觉得还不够,又霸着厨房,自行下厨,烧了几盘所谓的拿手好菜。 紫禁城,勤政殿。 “臣沐容琛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沐容琛参拜道。 “大哥不用多礼,此刻殿内就只有你我二人,不用拘礼!”凌珏忙走下玉阶,上前扶起沐容琛,道。 “君臣之礼不可废!”说着,沐容琛抽开手,缓缓站立,又施礼道:“谢皇上!” “大哥,你还在怪我没有出兵相助吗?”凌珏问道。 沐容琛说道:“臣不敢,臣知道皇上您也有自己的难处,再者,事情也已经解决了,皇上您也不用自责!”说着,他又朝后退了一步,使他和凌珏之间又产生了距离。 这个接二连三的疏远,让凌珏不由心寒,转身迈开,一步一步登阶而上,待步至龙椅处,他又转身道:“朕知道,睿王你是在责怪朕抢了雪儿,又让雪儿得病离去,可是你以为朕想这样的?雪儿的死,朕至今还记得!” 沐容琛闻言不由冷笑,道:“凌珏,你没资格在我面前提起青儿,若不是你保护不周,青儿又怎么会滑胎,又怎么会郁郁而终。你说你内疚,呵呵,你堂堂的一国之君会内疚,你看你,妃子封了一个又一个,只怕连青儿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告诉你,凌珏,我沐容琛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不过你大可放心,对于这个皇位,我沐容琛一点兴趣都没有。”说着,微微一顿,又后退一步,道:“若是皇上您没有别的话要说,那沐容琛就先告退了!” “沐容琛,你又有什么资格责怪朕!对,朕是辜负了雪儿,可你呢,难道你就能问心无愧,难道你就对得起雪儿?可朕怎么还记得,雪儿是你推给朕的,而你,如今也已迎娶王妃,而此人却又是萧府的女儿,而仅仅只是个庶出。如今你这里大放厥词,来指责朕,不过只是以五十步笑百步!”说着,凌珏不由得大笑:“哈哈哈……”笑声震耳欲聋,响彻着整个勤政殿。 “哈哈哈……”沐容琛一边笑一边走,就这样,似癫非癫迈步离开。 太监徐熙躬着身子,撩开珠帘,缓缓步出,旋即启口道:“这睿王好生无理!” “徐熙,你知道嘛,自从雪儿死后,朕就一直压抑着,如今发泄出来,也好多了,朕想他沐容琛也是一样,虽然朕和他回不到从前,却能知道一点,他沐容琛永远不会反朕,这样一来,朕也可以安心对付薛氏一家。徐熙,你知道朕这些年为什么频频封妃,甚至是几次大肆选妃?” “奴才不知!” “不知也好,有些事,哪怕你是朕的近侍,若是知道了,朕免不了杀人灭口!” “皇上,奴才知道哪些该知哪些不该知!” “这样也好!” “皇上,今晚翻牌子吗?”徐熙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每次只要一提起雪妃,皇上他就会屏退左右,一人独处。 “不必了,朕去看看皇后,朕多久没去坤宁殿了?” “回皇上,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也够久了,是时候拉网收鱼了,徐熙,摆驾坤宁殿!” 睿王府邸,芙蓉阁。 “沐成,再去看看,王爷回来了没有?”萧青芙再一次催促道。 “是,王妃!”沐成又转身跑向大门处,这一次已经是第五次在大门等着王爷了。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还是未见沐容琛的身影,却看到了‘追风’和李麟,沐成也顾不得其他,忙追上前,道:“李将军,王爷呢?” “哎,也不知道皇上又和王爷说了什么,他又一个人直奔那里去了!”李麟将马缰递给沐成,又道:“别告诉王妃,就说王爷还有军务在身,先回军营了,明日再回来,知道吗?” “是,将军,那奴才这就去,王妃都等急了!”说毕,将马匹拉回府邸递给别的小厮,而他则直奔芙蓉阁。 15.第15章 ,一夜巨变 芙蓉阁内烛光摇曳,一阵微风徐徐吹过,婢女小婵垂首低语,道:“小姐,起风了,饭菜都凉了。” 陷入沉思的萧青芙回神过来,看着桌上的饭菜半响,方道:“嗯,那你去把……”话才说一半,便被从前院急急跑来的小厮沐成打断,他气喘吁吁的道:“奴才见过王妃!” 萧青芙一看是沐成,忙起身问道:“沐成,是不是王爷回来了?” “王爷,王爷他是回来了,不过回军营了,王爷让奴才来告诉王妃一声,叫您不用等他,可能会忙到很晚!”声犹未绝,只见沐成又启口道:“王妃要是没什么吩咐,奴才先告退了。” 萧青芙听了,秀眉一蹙,道:“小婵,把饭菜撤下去!” “小姐,那您不吃吗?”小婵问道。 “还吃什么吃,等都等饱了,不吃了,你们都退下吧!”说着,萧青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一面卸妆,一面想着:“能有什么军务这么急,肯定又是哪根筋不对劲,罢了,一切随缘,不强求!” 城外,阴风阵阵,只见沐容琛倚靠在一块墓碑上,一面饮酒,一面自语道:“青儿,琛哥哥答应过你,这辈子只爱你一人。可是琛哥哥……”说着,不由一顿,又是举壶一饮而尽。 不过片刻,沐容琛已喝了不下一斤的白酒,此刻他已酒意上脑,有点醉意,甚至产生幻觉,只见他霍然起身,转身抱住石碑,哭泣道:“青儿,别走,别离开琛哥哥……”话语未落,泪迹未干,却见他倏得转身,伸手掐住石碑旁的树干,嘴里恶狠狠的吐出:“你怎么能和青儿比,你不过是个庶出,别妄想做我沐容琛的妻子。不要妄想……”只见他声音越来越低,可是不知为何,又见他环抱住树干,将脸轻轻靠在树上,柔声道:“芙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一语未了,便见他双腿一软,扑倒在地。 “秦大哥,你没事吧,自从碰见那位姑娘开始,你就开始闷闷不乐,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能告诉柔儿吗?”顾潋柔关切道。 秦宇轩听了不由叹气,道:“柔儿,秦大哥没事,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回房休息。” 顾潋柔闻言不喜,怒嗔道:“秦大哥,难道到现在,你还是不把柔儿当妹妹看吗?若真是如此,柔儿也不勉强你,柔儿现在就启程回大梁,免得扰了大哥你。” 秦宇轩闻言抬眸,一看顾涟柔秀眉紧蹙,两腮鼓起,不由得想起以前,萧青芙每每生气,也都是这幅模样,心不禁柔软下来,轻声道:“柔儿,大哥不是不理你,只是大哥有些事情想不通,心有点乱。” “秦大哥,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烦恼,你说出来,或许柔儿能替大哥你解忧。”顾潋柔问道。 秦宇轩闻言一笑,道:“哈哈……柔儿,可真是长大了!”说着,抬手抚摸了一下顾潋柔的头。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顾潋柔一怔,双颊泛红,忙起身躲开,碎道:“人家早就长大了!” 这种少女怀春的样子,若是换成平日的秦宇轩,他一定能感觉到,只是现在的他,一个心都扑在萧青芙的身上,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放在别的女子身上。秦宇轩自斟自饮,待喝到第四杯的时候,他却放下酒杯,启口说道:“你说的没错,今天看到那个女子就是萧青芙,我那未过门的妻子。” “可是,秦大哥,为什么她好像不认识你一样?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顾潋柔追问道。 秦宇轩听了,陷入沉思。半响方道:“具体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只是根据探子回报,芙儿她,她好像失忆了,而且,而且她已经嫁人了!”说到“嫁人”二字,他整个都不禁颤抖。 顾潋柔闻言诧异道:“什么,她已经嫁人?怎么会这样?”一语未了,又见说道:“秦大哥,你不是说要让大燕的皇帝亲自赐婚给你,如今芙姐姐既然已经嫁人,她又怎么能再嫁给你呢?” “嫁人了那又怎样,她萧青芙永远是我秦宇轩的娘子,任何人都不能分开我们。”说着,秦宇轩倏然起身,抬手按在茶几上,只闻得茶几“咯吱”作响,随即又“砰”的一声巨响,只见茶几支离破碎,茶几上的酒壶杯盏纷纷落地而碎。 顾潋柔见状忙伸手握住秦宇轩的手,低头一看,便见他的手红肿不堪,更是有一点血迹泛出,吓得顾潋柔一阵娇颤,惊慌失措道:“秦大哥,你的手流血了。疼吗?” 秦宇轩将手抽出,踱步迈开,来到窗边,负手而立,仰天叹气,遂又言:“芙儿,你等着轩哥哥,轩哥哥一定会带你离开,去找属于我们的海阔天空。” 睿王府邸,芙蓉阁。 正在睡梦中的女子,突然‘啊’的一声大叫,惊醒了守在外面的丫鬟小婵,她急忙推门而入,见萧青芙倚靠在床沿,额头冒汗,一脸惊悚未定的样子,忙出言询问:“小姐,可是做恶梦了?” 萧青芙两眼无神直瞪瞪的看着小婵,气喘吁吁,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小婵见状连喊几声“小姐”话语未落,便见萧青芙启口道:“小婵,轩哥哥回来了,轩哥哥回来了……”未等小婵反应过来,忽闻得“砰”一声,便见萧青芙扑到在地,随即便又昏睡过去,小婵忙出去唤了几个丫鬟进屋,这才将萧青芙抬回床榻上。 待一切完毕后,小婵独自一人坐于台阶之上,乘着微风,不由暗忖道:“难道今天小姐见到秦少爷恢复记忆了?那可怎么办,如今小姐已经嫁给王爷,若是此刻恢复记忆,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随秦少爷而去,那王爷怎么办,相府怎么办……” 翌日清早,萧青芙悠悠转醒,还未等张开眼,只觉全身酸痛,忙睁眼一看,便见到自己全身好几块淤青,忙朝外喊道:“小婵……” 听到萧青芙的喊声,小婵急忙跑了进来,垂首道:“小姐,您醒了,有什么吩咐?” “小婵,我问你,昨晚本小姐是不是被人虐待了,怎么这里青一块紫一块的。”说着,萧青芙忙向小婵展示自己身上的淤青。 小婵带着侥幸的心里,问道:“小姐,昨晚发生什么事情您不记得了吗?” 萧青芙问道:“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快速速招来!”说着,不由心想:“难道昨晚梦游了?还是被人打了?” “小姐,其实也没多大的事情,是昨晚您起夜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摔得!”小婵暗自庆幸:“看来小姐没有恢复记忆,那就好,那就好,菩萨保佑。”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萧青芙有点不太信小婵的话,这也难怪,任谁也不会忘记,毕竟全身有那么多的淤青在。 “小姐,是真的,不信,您去问问别的丫鬟,可能小姐您真的困了,又或是小姐您昨晚没吃晚饭的原因,所以一点无力,奴婢这就下去吩咐厨房做早饭。”也不等萧青芙反应,小婵已转身退去。 看着小婵逃离的背影,萧青芙不由说道:“这丫头跑的这么快,搞得跟做贼一样。”说着,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难道遇到什么采花大盗了?不会的,不会的,王府治安还是不错的,不要自己吓自己。”心思几经回转,沉思片刻,她才慢悠悠的起身,洗簌,用膳。 “沐成,王爷回来了吗?”萧青芙抬手招来沐成,旋即出言问道。 “王爷他……”话还没说完,便见到沐容琛从外款步走来,沐成忙上前施礼道:“王爷,您回来了,王妃正在等着您呢。” “你们且先退下,本王有几句话对王妃说。”沐容琛低沉着声音,摆手屏退左右。 未等沐容琛靠近,萧青芙已起身来到沐容琛的身边,道:“容琛,你去哪里了,怎么弄成这样?”声犹未绝,只见她挽起袖口,露出手臂上的淤青,娇嗔道:“你看,昨晚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突然多了这么多的淤青。” 沐容琛朝后一退,抬手拍掉身上的灰尘,方道:“王妃,请您自重,不可再直呼本王的名字。” 萧青芙没想到沐容琛一开口会说这些话,她还以为他和自己开玩笑,也不在意,启口便道:“容琛,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昨晚你还好好的,怎么一进宫就变成这样了,是不是皇上和你说什么?” “王妃,本王再说最后一次,不可再直呼本王的名字,还有,你可以当这王府的女主人,但是绝对不是沐容琛的女人,听明白了吗?”一语甫毕,也不等萧青芙回应,沐容琛已迈步离开,只是他每一步都似千金般沉重,每迈一步,心就痛一点,渐渐的,不疼了,麻木了。 萧青芙冲着沐容琛的背影喊道:“沐容琛,别让我再见到你……”说着,拿起杯盏朝前砸去,可惜,沐容琛已经走远,根本就丢不到。 16.第16章 ,针锋相对 萧青芙回到房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感觉沐容琛这么说一定有什么原因。 小婵见萧青芙在房内踱来踱去,便忙上前询问:“小姐,您怎么了,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婵,你觉得王爷对我怎么样?”萧青芙忙停下脚步,出言问道。 “小姐,虽然小姐和王爷相处的日子不是很多,可是小婵还是能从王爷的眼中看出,他对小姐你的情意,小姐,您为什么这么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话语一落,小婵突然想起昨日之事,沉思半响,接着道:“小姐,您是不是恢复记忆了?所以您要离开王府了?” 萧青芙并未理会小婵的话,而是突然想明白,沐容琛自所以变成这样,一定是昨日进宫面圣,那皇上和他说了什么话,遂出言道:“小婵,伺候本小姐沐浴更衣,本小姐要进宫面圣。” 小婵听了忙应承道:“是,小姐!” 不一会,萧青芙便装扮完毕,便命小厮沐成驾了一辆马车在府外等候,萧青芙撩开轿帘,玉足抬起,一跃上车,旋即便吩咐沐成驾车直奔皇宫而去,由于之前凌珏赐了一块令牌给萧青芙,于是她如入无人之境,不过半柱香的事情,便已来到福宁殿外。 “奴婢(奴才),见过王妃!”众福宁殿里的宫女太监们施礼道。 “都免礼吧。我问你们,皇上人呢?”萧青芙也不忌讳,开口便问道。 福宁殿的管事太监夏福迈出一步,垂首道:“回禀睿王妃,此刻皇上正在文德殿早朝,还请王妃在此等候片刻?” “不必了。你……”说着,不由顿了顿,旋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名叫夏福,王妃有何吩咐?”夏福低首回道。 “小夏子,带本王妃去文德殿。”萧青芙吩咐道。 “是,王妃,这边前。”说着,夏福迈步在前带路。 不一会,萧青芙便已来到与文德殿连接的偏殿,太监夏福虽然千叮万嘱萧青芙不能靠近文德殿,可是萧青芙却在夏福一离开,便迈步靠近,躲在门角,朝文德殿内看去,只见,殿内站满不下百余人,而玉阶之上,便只有凌珏一人坐于龙椅之上,身穿龙袍,简直是霸气侧露,不由得惊叹:“好帅……” 声音虽然有点轻,却还是被凌珏听到,只见他转眸直勾勾的看向门角,喝道:“大胆,是谁躲在哪里?” 萧青芙吓得朝后退了几步,嘴里低估道:“你属猫的啊,这么轻都听得到。”言毕,正欲转身逃离,却被几位守卫拦住去路,硬是将她逼到了殿前,看着殿上黑压压的一群的人,萧青芙不由得深呼一口气,旋即施礼道:“小女子萧青芙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刚落,未等凌珏给反应,站在殿中央的丞相萧远清喝斥道:“芙儿,你不在王府好好呆着,到这里作甚?” 萧青芙闻言回眸,怯怯道:“爹……” 此话一出,百官们也算明白过来,原来如此大胆的女子居然是相府庶女,睿王沐容琛的妃子,个个都沉默不语,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芙儿,你找朕何事?”凌珏并没有像百官们猜测的那样生气,反而语气轻柔,深怕会吓坏萧青芙一样。 萧青芙微抬螓首,瞄了凌珏一眼,遂道:“皇上请饶恕芙儿的鲁莽,只是芙儿从来没有见过皇上您上朝,所以才躲在角落里多看了几眼。”言语上有点求饶意味,可神情却自若淡定。 “哈哈……无碍,无碍。”说着,凌珏朝太监徐熙打了一个眼色,只见徐熙迈步上前,扯着嗓子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看惯了别人的脸色的大小官员,当然知道此刻的皇帝根本没有心思与他们谈论政事,于是便很是识相的退了下去。随后,凌珏又屏退了太监徐熙,待殿内只剩下他和萧青芙二人的时候,他忙起身步下玉阶,来到萧青芙的面前,柔声道:“芙儿,快起来吧,已经没有外人了。” “多谢皇上!”萧青芙也不扭捏,站直了娇躯。 “芙儿,朕不是说过,没有外人的时候,芙儿可称呼朕为姐夫,罢了,罢了,朕也不勉强你,不知芙儿找朕所为何事?” 萧青芙退后几步,以与凌珏保持距离,遂出言问道:“不知皇上昨夜传旨叫我夫君来又是为了何事?”自那日从皇后口中得知皇上有意封她为妃的时候,萧青芙便开始刻意回避,怕给他误会,这才时刻提醒凌珏,她已是有夫之妇。 “芙儿为什么这么说,莫不是沐容琛为难你了?”说着,凌珏迈步靠近,却没想到萧青芙又退后几步,加之之前萧青芙刻意称呼沐容琛为夫君,心里莫名酸楚,双眸微垂,低声道:“芙儿,难道你就这么怕我吗?” 不知为何,萧青芙听了这话,也是莫名的伤感,心想:“堂堂一国之君在自己面前却自称是我,他究竟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真的是爱上自己了,还是只是透过自己看到那人的影子。”想着,萧青芙启口道:“皇上,你乃堂堂的一国之君,芙儿不过一介民女,当然怕你,今天之所以来此,只是想问问皇上您,昨日究竟和我夫君说了什么!” “够了,朕知道他是你夫君,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朕面前提起,你想知道朕和他说了什么,好,那朕现在就告诉,朕只不过是告诉他,别忘记你的好姐姐,朕的好妃子,萧青雪,也难怪朕的雪儿到死都还爱着他沐容琛,哈哈哈……”说着,凌珏仰天大笑。 “原来如此,那皇上你在此笑个够,小女子先行告退了。”萧青芙欠身说道。 凌珏倏然跃步上前,趁着萧青芙未反应过来,伸手一拉,将她朝怀里一带,双手紧紧的搂在她的腰际,俯身贴耳道:“芙儿,朕知道,你还是个处子,只要你愿意,朕仍然可以册你为妃,朕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芙儿……”说着将头深埋在萧青芙的颈项处。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把萧青芙吓呆了,加上又被凌珏牢牢的抱住,她根本挣脱不得,只得任由他,感觉到耳际传来的热气,身子一阵僵硬,双颊微微泛红。 凌珏见怀中女子未有任何举动,正欲进一步,忽闻“砰”的一声,殿门被狠狠的踢开,只见沐容琛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扬手打在凌珏的胸膛,继而从他怀里夺过萧青芙,旋即冷声道:“凌珏,你想干什么?” 回过神来的萧青芙抬眸看见沐容琛,惊讶道:“沐容琛,你怎么……”话才说一半,却被沐容琛喝斥一声打断:“闭嘴,怎么,你是嫌弃本王不能满足你,来此地勾引男人了?” 萧青芙没想到沐容琛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恶毒的话,她用尽全力,欲挣脱沐容琛的怀抱,却是全身瘫软,使不上劲来,唯有用言语相激:“沐容琛,你混蛋,快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沐容琛,有本事你冲着朕来,别拿女人出气!”凌珏欲上前抢夺,左肩突然一疼,猛地咳嗽起来,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过去,好在身后有护栏,将身子靠在护栏上。 萧青芙见状忙出言问道:“皇上,你没事吧?”说着,微微一顿,抬眸冷冷的看了沐容琛一眼,道:“沐容琛,你不要命了吗?连皇上都敢打,若是皇上有个好歹,你可怎么办?” 沐容琛闻言冷笑,道:“呵呵,本王再大胆,也不及你,居然敢背夫偷汉,亏了青儿临死还惦记你,叫本王好好看着你,你真是枉费了青儿的一片好心。” 萧青芙闻言只觉不对劲,忙追问道:“言下之意,你是为了完成姐姐的遗愿,才娶我的?” “不错,若不是青儿,本王才懒得理你,任由你成为这后宫的妃子,也不过只是徒添一只亡魂。”沐容琛低眸冷冷道。 “芙儿,你没事吧?”凌珏见萧青芙脸色暗沉,忙喝斥沐容琛道:“沐容琛,有本事你冲着朕来,挟持女人有什么本事。对,是朕对不起雪儿,是朕害了雪儿,你以为朕不心疼吗?朕本以为你娶了芙儿会好好对待她,可你居然如此辜负她,朕不会让你的,朕一定会倾尽全力护她周全的。” “不必,本王的妃子,本王自己会保护,有劳皇上你费心。” “够了,你们当我是什么,货物吗?让来让去,若是别的女人,听见你们这么说,一定会高兴死,可是我萧青芙不会。”说着,萧青芙低头,檀口轻启,贝齿狠狠咬在沐容琛的左臂上,只见一点血丝从沐容琛的手臂渗出,可他却硬是忍着疼痛,未将手放开,他倏然抬起右手,扬手给了萧青芙一击,只见她晕眩在沐容琛的怀里。 “沐容琛,你想干嘛?”凌珏见状忙上前拦住沐容琛的去路,喝斥道。 沐容琛缓缓启口,道:“劳烦皇上你让开,本王这就带王妃回府。”说着,脚迈开几步,却又顿足,缓缓转身,又道:“凌珏,别再让我恨你!” 沐容琛这话,让已迈开脚步的凌珏愣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沐容琛抱着萧青芙离开。 17.第17章 ,打情骂俏 沐成见沐容琛手里抱着萧青芙,怒气冲冲的从皇宫走了出来,他忙牵来马车,上前询问道:“王爷,发生什么事情了?” 沐容琛没有理会沐成,一跃上车,随后让萧青芙靠在他的身上,喝道:“回府!” 沐成也不敢再多问,只能专心驾车:“驾,驾,驾……” 不一会,马车便已来到睿府大门外,沐容琛不顾下人们异样的眼神,抱起萧青芙直奔芙蓉阁。 小婵见状,忙上前询问:“王爷,小姐怎么了?” “这里没你的事,滚,没本王的吩咐,不准进来!”沐容琛一边将萧青芙放在床榻上,一边喝斥道。 兴许是一路的颠簸,又或是刚刚沐容琛的声音太响,总之,本应该昏迷的萧青芙,却醒了过来,只见萧青芙坐了起来,横眉冷对,道:“沐容琛,滚,别让我看见你!” “滚……哈哈,王妃怕是说笑了,这里乃是你我的新房,你乃是本王名正言顺的娘子,你不服侍本王,到叫本王滚,这个,若是传出去,怕会让人耻笑本王,夫纲不振。”沐容琛不由大笑,话虽带刺,语气却异常的柔和,不似之前在皇宫里那样,满是怒意。 “沐王爷,你究竟要怎样才肯高抬贵手放过我?”说着,萧青芙欲翻身下榻,却被沐容琛用手拦住,道:“王妃,你这是要去哪里?” 萧青芙冷哼一声,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沐容琛并未理会萧青芙,反而是自顾自的褪下鞋袜,抬腿上了床榻,靠在床沿边,道:“和本王当然有关系,你可是本王的娘子,若本王不看紧点,你若红杏出墙,那本王不就成了那乌龟王八,遍地都是襟兄弟!” 萧青芙很想起身离开,可是却被沐容琛堵得严严实实,不由心想:“老娘惹不起,还躲不起嘛。”于是伸手拉过那仅有的被子,将她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深怕身边的这个男子兽性大发,对自己做出一些难堪的事情。 沐容琛将萧青芙的反应看在眼里,他故意朝里一挪,伸手一扯被角,一大半的被子被他扯了过来。 “喂,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萧青芙伸手欲夺回被子,却是力所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半的被子盖在沐容琛的身上,而她却也只能逞口舌之能。 “第一,本王叫沐容琛,不叫喂,第二,本王躺在自己的床上不用向你交代,第三,本王和你是夫妻,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说。”说着,沐容琛朝里一翻,将手横在萧青芙的腰际,闭上眼睛说道:“睡觉!” 萧青芙只能如玩偶般任由沐容琛的手压着,气的她恶狠狠的骂道:“神经病,大白天的睡什么觉!” “别废话,你要是不想睡觉,本王也不介意做一些夫妻之间该有的事情,反正,你我之间,还差一个洞房花烛。”沐容琛仍是闭目而语。 萧青芙听了,不敢再出言,呆了半响,便也睡了过去。 紫禁城,福宁殿内。 “这睿王爷下手也太狠了,皇上,要不要宣太医前来看看?”太监徐熙躬着身子守在床边。 “不用了,徐熙,这件事不可张扬出去,朕不想让有心人用此做借口,夺了沐容琛的兵权!”凌珏敞开衣服,自行用药涂抹起左肩。 “皇上,这都淤青了,这可如何是好,还是宣太医前来看看吧!” “朕说没事就没事。”凌珏叹了一口气,道:“朕就是怕芙儿会受伤,这个沐容琛,发起疯来,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皇上,您都这样了,还记着萧姑娘,奴才真的不明白,那萧姑娘究竟有什么好的,能让皇上您这么记挂!”徐熙一面服侍凌珏穿衣,一面说道。 听了徐熙这话,凌珏不由想起那一日,于御花园内,第一次遇见萧青芙。 那一日,是萧青雪的死忌,凌珏一下朝,便直奔宸宫,却在路经御花园的时候,与萧青芙迎面相撞,在他抬眸的那一刻,他以为他看见了萧青雪,同样的惊慌失措,甚是相似的容颜,心不由得为之悸动,那久违的心跳声,此刻也再一次复苏。 “雪儿,你回来了,别再离开朕,朕不能没有你!”凌珏猛然伸手抱住萧青芙,启口说道。 “姐夫,是我,我是芙儿啊,我不是姐姐……”萧青芙奋力挣脱凌珏的怀抱,一脸惶恐的看着凌珏。 凌珏听了回过神来,虽已知道她不是萧青雪,可是那相似的容颜,一样的表情,让他已不愿去区分。凌珏道:“芙儿,你愿意入宫为妃吗?” 萧青芙没想到凌珏会说这样的话,她一脸坚毅,抬眸直对,道:“回皇上,芙儿不愿意!” “为什么?”凌珏记得雪儿还没死的时候,萧青芙经常有入宫,有的时候看见自己,都有一种少女怀春的娇羞,只是那时候的他没有留意,所以当他说出愿意册封她为妃子的时候,他以为她是愿意的。 “芙儿已经有心上人了,芙儿答应过他,这辈子只嫁给他!”萧青芙回道。 凌珏听了不禁苦笑,道:“哦,究竟是谁,能有这么好的服气,得到芙儿你的青睐!” “轩哥哥……”萧青芙轻声说道。 看着萧青芙一脸娇羞的样子,凌珏便知自己是没有希望,虽说他可以强行将她纳入宫中,不过他却不想让她变成第二个萧青雪,便也不强求。凌珏启口道:“秦宇轩,兵部尚书秦文翰的独子,听闻他文武双全,芙儿当真好眼光。” “皇上……”萧青芙娇嗔道。 这一声皇上,让凌珏纵容了皇后薛子嘉的所作所为。他以为只要没有秦宇轩,萧青芙就是他的,却没想到,这一切不过是他自以为是,而他所做的所有事情,不过都是为他人作嫁衣。 往事依旧历历在目,可惜却已是物是人非,凌珏叹了一口气,道:“徐熙,有些事你不懂,朕欠了芙儿,若是她能幸福快乐,朕愿意放手,只是沐容琛如今的所作所为未能让芙儿幸福,而朕还有点痴念。罢了,你不过是一个阉人,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懂,退下吧!” “是,皇上!”语毕,徐熙便退了下去。 睿王府邸,芙蓉阁。 房内突然响起几声“咕噜,咕噜……” 还未等萧青芙醒来,身边的男子已倏然坐起,伸手按在萧青芙的肩上,唤道:“起床了!” 萧青芙慵懒的打着哈气,懒懒道:“妈,别吵,我想再睡一会。” 沐容琛听了,柔声道:“芙儿,起身了,看你,都饿得呱呱叫了,吃了晚饭再睡吧。” 迷迷糊糊之间,萧青芙只觉听到男人的声音,猛地张开双眸,怔住半响,方清醒过来,也看清了身边坐着之人,不由拉过被子蒙住头,道:“出去,出去……” “别蒙着了,小心透不过气来,本王出去就是!”说着,沐容琛也不做停留,翻身下榻,迈步而出,便直奔厨房吩咐厨师做起晚膳。 萧青芙侧耳倾听,待听到房内静悄悄的时候,这才放下被子,露出头来,双目一扫,见已没了沐容琛的踪影,这才安心下床,坐于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梳起凌乱的发丝。 “笃笃笃……” “谁啊?”萧青芙忙放下梳子,喊道。 “小姐,是奴婢!”小婵立于房门外,轻声回道。 “什么事?” “小姐,王爷叫奴婢过来请小姐去前厅用膳。”小婵说道。 “不必了,我不饿……”‘饿’字才说一半,便闻得肚子呱呱作响,萧青芙思忖道:“算了,吃顿饭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想毕,便起身走出房门,道:“小婵,前面带路。” 不一会,便已来到前厅,只见沐容琛一人坐于饭桌前,萧青芙也不客气,拣了一座儿而坐,接过小婵勺好的饭碗,拿起筷子,欲埋头苦吃,却又被沐容琛打断:“你们都退下吧。”待屏退下人后,沐容琛又对着萧青芙道:“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再说,你这么埋着头,不怕把饭菜夹到鼻子里啊。” 一想起上午在文德殿里发生的事情,萧青芙就觉来气,冷哼一声,道:“不关你的事!”说罢,也不理沐容琛,自顾自的扒饭。 于是,二人的久别重逢的第一顿同台吃饭,就在这种寂静的环境下举行。萧青芙看着自己碗里只剩下最后一口饭,而沐容琛的碗里还有一堆的饭的时候,她不由一喜,忙扒完最后一口,起身逃离现场,却没想到,才走出几步,这位沐容琛王爷也紧跟其后,萧青芙倏然顿足,转身玉手一指,道:“沐容琛,你干嘛跟着我,你饭吃完了吗?” “谁说本王跟着你,本王回房也是走这条路,至于饭嘛,吃不下就不吃了,和你有关系吗?”沐容琛说道。 萧青芙碎道:“浪费!”一语甫毕,只见她卯足劲,拔腿就跑,一路狂奔,欲待跑至芙蓉阁时,她倏然转身,见沐容琛没有跟来,便放慢脚步,一面喘气,一面朝房间而去,正欲转身关门的时候,却发现那可恶的沐容琛居然已经站在门旁,萧青芙暗忖道:“这家伙究竟是从哪里跑进来的。这太不科学了……” 18.第18章 ,乔装出府 沐容琛见萧青芙在一旁大口喘气,不由得出言关切道:“跑这么快干嘛,本王又不会吃了你。” 此刻的萧青芙根本没听出沐容琛的关切之意,反而觉得他在幸灾乐祸,加上早上所发生的一切,不由得心生委屈:“沐容琛,你说吧,你究竟想怎么样?”话音刚落,不等沐容琛回应,启口又道:“我真是想不明白,既然你喜欢姐姐,为什么当初不娶她,反是让她死于宫中。而今,你不喜欢我,却又娶我为妃?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姐姐,我真是没想到,原来堂堂的大将军王是这种人,难怪姐姐宁愿入宫也不愿嫁给你!” 只见萧青芙扬起右手,“啪”的一声朝沐容琛的脸上打去,待打完之后,萧青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正欲开口,却见被自己打了耳光的沐容琛突然大声笑道:“哈哈,打的好。” 萧青芙见状不由一怔,心想:“这沐容琛该不会被我打傻了吧,此前还能认为他喜欢自己,自己可以任意妄为,如今人都明言,娶自己只是为了姐姐,那他这样傻笑,完了,完了,死到临头了。”萧青芙内心一阵乱想后,见沐容琛仍是没有任何反应,她倒是坦然了一些,螓首微扬,挑眉道:“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会怕你,不就是要头一颗要命一条嘛,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看着萧青芙一脸慷慨赴死的样子,沐容琛的嘴角不由之主的抹上一丝笑意,道:“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话音一落,便转身离去,留下身后一脸问号的萧青芙。 萧青芙自言自语道:“这就走了?”看着沐容琛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发怔,不一会才转身便也回了屋,梳洗一番后,便准备上床就寝,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之前有人在,她不好发泄,如今已是一个人,她陷入了沉思,想到这几个月的牵肠挂肚换来今日这种待遇,想到自己以为的良配却仅仅只是因为姐姐的一句遗言而娶了自己,强忍着的委屈,一下子便爆发出来,泪水如倾斜的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书房内烛光摇曳,一抹孤影负手而立,望着书案上的一张宣纸发愣,几次拿起毛笔,却又不知从何处下笔,就这么静静的站着,过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才在宣纸上作画,几笔勾勒下,轮廓越加鲜明起来,不一会,一幅女子抚琴图已呈现出来,画中女子宛如真人般栩栩如生,颇有一副越画而出的阵势。看着画中女子,沐容琛不由呢喃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青儿,为什么会变成她?”一语甫毕,沐容琛拿起宣纸,便将其撕毁,只是可惜了一幅好画。 萧青芙一直睡到晌午才爬起来,驾轻就熟的将衣服穿好,翻身下榻,就这踩着绣花鞋,一跳一跳的来着梳妆台前,这一看铜镜,不由大喊一声:“啊……鬼啊……” 话音还未落,已将候在门外的丫鬟小婵和一直藏在暗处保护她安全的暗夜姬无名一起给惊吓进来。 “小姐(王妃),发生什么事情了?”二人撞门而入,异口同声道。 “出去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萧青芙已经是囧的无法用言语表达了。 小婵和姬无名二人忍着笑意退了出去,小婵急忙跑去给萧青芙打洗脸水,至于姬无名,则继续隐身做他的暗夜使者。 经过一番折腾,萧青芙也已梳洗完毕,不再是之前被自己惊吓到的那副鬼样。用过午膳后,百无聊赖的萧青芙在芙蓉阁内一阵狂魔乱舞,经过一夜的自我疗伤,明显又变回没心没肺,其实也是,不过几个月,不过见过数面,能有多大的感情,之前也许有心动,现在,已经收拾好心情,只想好好的过好每一天。 萧青芙唤来小婵道:“小婵,赶紧把你的这身衣服脱了,然后变成本小姐的样子,在床上躺着吧!” 此话一出,吓得小婵直哆嗦,说话都打颤:“小姐,这是干嘛?” “别废话,本小姐叫你干嘛就干嘛。” 可怜的丫鬟小婵就这样被扒了衣服,乖乖的上了床榻,将其头深深的埋在被窝里,过一会,才探出小脑袋轻声道:“小姐,你可要早点回来,要是被王爷发现了,那就不得了。” “行了,啰嗦,你就当本小姐放你一天假,你乖乖睡觉,好好休息吧。”萧青芙换上小婵的衣服,端起果盘,低着头退了出去,又将房门紧闭,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至于姬无名,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穿着小婵衣服离开的不是小婵,而是萧青芙。 京城的大街繁花似锦,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只见一白衣少年一手拿着冰糖葫芦,一手拿着一把折扇,正朝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伯伦楼而去,还未等他走近,伯伦楼里的小二很是殷勤的跑了出来,迎接道:“公子,里面请!” 少年微笑点头,从腰际拿出一两碎银,递给小二,道:“不错,服务挺周到,难怪这伯伦楼这么出名!” 小二拿过银两后,就更加殷勤了,将少年带至二楼最靠窗的位置。要说这伯伦楼,是最多达官贵人来消遣的地方,可以说天天都是人满为患,像这少年这样陌生的人,是根本不可能被带至二楼。 少年靠窗而坐,抬眸便见小二愣在一旁,忙咳嗽示意,道:“小二,赶紧给本少爷上几道伯伦楼的拿手好菜。” 小二忙回过神了,连声答应:“公子稍等,小的这就去吩咐厨房。”一语甫毕,忙转身离开,嘴里却呢喃着:“这么英俊的公子真是少见!” 少年听到了小二的嘀咕,不由一笑,心想:“这么英俊的公子当然少见,本少爷可是女扮男装!”原来这白衣少年正是萧青芙假扮,离开睿王府后,怕玩的不够尽兴,就偷偷的换了男装,一路上,不知道遭遇多少嫉妒羡慕的眼光。 正在细细品尝这伯伦楼的名菜,耳畔突然传来悦耳的女声:“秦大哥,听说这伯伦楼很出名。” “小二,还有位置吗?”秦宇轩唤来小二问道。 “二位客官,真是不好意思,小店已无空位,要不二位下次再来?”小二刚一说完抬眸便见少女一脸的失落,遂又道:“小的先去楼上看看!”说完一溜烟的跑到萧青芙的面前,气喘吁吁地道:“公……公子,您可否介意有人与你同桌?” 萧青芙笑道:“无妨,只要他们不介意,本少爷乐意之至!” “两位客官,楼上请!” 刚一上楼,顾潋柔便看见小二带的位置是有人坐的,正欲出口,却见秦宇轩朝窗口的位置而去,再一看坐着的少年五官俊美,一脸微笑,看着甚是舒服,便提裙紧跟其后。若是换作往常,你叫她堂堂大梁郡主和陌生男子同座,那不是这男子遭殃,就是这伯伦楼倒闭了。 萧青芙见二人朝自己而来,忙起身招呼道:“坐坐坐,不用客气,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 小二见状放心许多,又做了生意,又没有得罪客人,算是一举两得,一脸殷勤的候着。萧青芙吩咐小二道:“小二,还不赶紧下去再上几道菜,傻站着干嘛!” 听了萧青芙的话,小二二话不说,急急忙忙的退了下去。 萧青芙抬眸打量起眼前的一男一女,心里暗自赞许:“女的一身贵气,却又不失俏皮,容貌依稀间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不用说,当然是美女一枚,至于男的,不同于沐容琛的冷,一身素雅的月白,眉目如画,典型的韩剧暖男的标配。” 三人虽同桌而食,却是悄无声息,连空气中都迷茫着尴尬,萧青芙淡然一笑,启口道:“还不知二位高姓大名,在下姬无名!”一时之间不知该叫什么,就随口盗用了贴身暗夜姬无名那个闷骚男的名字。 “这下秦宇轩,这位是令妹顾潋柔!”话一出口,秦宇轩就觉不对,自己居然对一个陌生男子一点防备都没有,如此轻松地就说出姓名来,若是有心人一听就知道,顾潋柔是大梁郡主。 “哦,原来是秦公子,和顾姑娘,幸会幸会!”秦宇轩的这些顾虑在萧青芙这里压根就不准备。只是萧青芙暗自又沉吟了几遍秦宇轩的名字,总觉得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样,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就在两边都陷入沉思的时候,便见小二上了几碟菜,被美食所诱惑的顾潋柔才懒得管是不是尴尬呢,她檀口轻启道:“秦大哥,可以吃了吗?”按理说一个郡主想吃就吃,哪里用得着询问他人,只是她股潋柔一心扑在秦宇轩的身上,不管做什么事情,就要先询问过秦宇轩的意见。 “你刚刚就喊饿了,赶紧吃吧!”秦宇轩柔声一语。 而顾潋柔的这句秦大哥也将萧青芙从沉思中拉了回来,看着秦宇轩的样子,才恍然大悟回来,暗忖:“原来他就是秦宇轩,我的青梅竹马!” 19.第19章 ,梨海相遇 秦宇轩察觉到眼前少年异样的眼光,忙问道:“姬公子,可是秦某脸上有脏东西?”说话间,双手已轻拭面颊。 萧青芙闻言不甚尴尬,急忙开口道:“不……不是,只是在下见秦公子甚是眼熟,像极了在下的一位朋友,这才有点冒犯,还请秦公子见谅!”话音未落,便见萧青芙起身拱手致歉。 “原来如此,害的秦某以为今早出门未洗漱干净。”说着秦宇轩淡淡一笑,化解了尴尬,旋即又开口说道:“若是这样,那秦某倒是挺想认识一下,秦某乃是家中独子,还从未见到与我相似之人,倒是我娘经常说和我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样’字才说一半,秦宇轩突然沉默了下来,心里默默的自责:“若不是那年受伤,爹娘就不会日夜担心,寝食难安,以至于母亲忧思成疾,等不到自己回来便溘然而逝,父亲与母亲情深意切,在操办好母亲的丧礼后,便于府宅之内上吊自尽,是孩儿不孝。”一念此间,秦宇轩便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懊悔,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萧青芙见秦宇轩一脸悲伤,便知他所想,檀口轻启,柔声关切道:“逝者已矣,活着的人不应陷入悲伤,要勇敢的活下去,活出一片属于自己的精彩。”萧青芙不知自己这话会带来此后种种的不良反应。 秦宇轩闻言不由一愣,心想:“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除非你说的那个朋友一定就是我,只是我好想不认识你啊。”细想间,忙抬眸打量眼前的少年,直觉他虽是一身男装,可是却无半点男儿气概,眉宇间居然与自己朝思暮想的芙儿有些相似。一想到这里,秦宇轩激动不已,可是一看到眼前乔装打扮的萧青芙,心口一软,按耐住内心的激动,轻声询问道:“是芙儿吗?” 本来萧青芙对自己刚刚那段话已经懊悔不已,刚一出口就担心会被识破,果不其然,还是被秦宇轩一眼识破,面对眼前这位温暖如玉的“初恋”,她是真的不忍心也不想那么残忍去告诉他:你的芙儿已经死了,我只是一股一千年后的灵魂,又或是告诉他,其实你的芙儿已经失忆了,把你都忘记了,现在已经嫁给睿王沐容琛了,甚至还喜欢上他了。电光火石之间,她能想到的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不等秦宇轩反应过来,她便拔腿就跑,那速度,简直堪比奥运冠军。 秦宇轩见状便知所谓的姬无名便是他的芙儿,正欲起身追去,他身边的这位顾潋柔却从美味的佳肴中清醒过来,揪住秦宇轩的衣袖,好奇道:“秦大哥,发生什么事情了?”原来之前,这顾潋柔根本没有在意秦宇轩他们之间的对话,一直在埋头苦吃,随之一声“芙儿”将她拉回,却已见萧青芙起身逃离,她便拉住秦宇轩询问,倒不是说,她故意不让秦宇轩去追萧青芙,而是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没人能想到接下来会发生这样的一幕。 “柔儿,你能自己回去吗?”秦宇轩现在的心一直在萧青芙身上,根本不会去顾及其他的事情其他的人。 顾潋柔知道只要秦宇轩这么说,就算自己说不,也没有用,只能默默的点头,轻嗯一声,话音未落,便见秦宇轩起身离去,看着一桌的菜肴瞬间没了食欲,便也起身离开。 让目睹这一切的小二甚是疑惑:“是伯伦楼的菜不好吃?没理由啊,京城闻名的菜肴啊,难道是今天的师傅做的不好吃?”双脚已不自觉的走向桌边,拿起筷子品尝了一下,暗自惊叹:“太好吃了!”转头左右一看,见没人注意,赶紧把菜肴打包收起,心想:“把这些好吃带给家里的那婆子,让她也吃吃这京城名菜。” 逃出伯伦楼的萧青芙开始无所事事的游荡,不想回府,可又怕再次遇见秦宇轩,在两难之间,她是越走越远,不一会便已走出城外,正处四月清明时节,万物初开,清风徐徐抚人面,花香阵阵入鼻端,正是踏青好时节。 放眼望去,一片洁白无暇,不由自主被其所迷,萧青芙迈步一步步的向其靠近,待看清这迷人的景致后,不由高呼惊叹:“哇……太漂亮啦……”声音随着清风飘散开,空旷无人的梨花海中,回响着萧青芙的惊呼。 离萧青芙不远处的梨树下,有一抹月白正低头思绪,若不经意看,根本无人发现这抹月白,他仿佛与梨花是一体,浑然天成,又仿佛是梨花仙子,正在巡视人间。只是这一寂静,被萧青芙的呐喊所打破,听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秦宇轩已顾不得那么多,循着声音的方向奔去,刚一见到一抹白影,他没了往日的矜持,没了往日的仪态,从后就这么环抱住这抹白影,深怕她会消失。秦宇轩轻声启口道:“芙儿,是你吗?是你来找轩哥哥了吗?轩哥哥等了你好久,好久,久到轩哥哥都没有力气走下去了……” 萧青芙本能的想挣脱这突然起来的怀抱,却异常的觉得温暖,正想惊呼,耳畔却又传来如此熟悉,却又如此悲凉的声音,她便放弃了挣扎,任由秦宇轩抱着,只是过了良久,萧青芙才启口道:“哎呀,我都快透不多气了,你先放开我啦!” 如此一句看似正常的话,在秦宇轩听来却温暖至极,他不舍得放开,迈步走向萧青芙的面前,按捺激动不已的心,缓缓启口道:“芙儿,你记得轩哥哥了吗?” 萧青芙很想假装自己记得,可是她又不想欺骗眼前这位善良用情至深的秦宇轩,内心纠结一番后,才启口道:“对不起!”说着,将头一低,深深的埋在胸前,深怕自己会忍不住哭。 来到这大燕已经快三个多月,这一切的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本以为自己能在嫁人后好好生活,却没想到那个自己在这古代第一个爱上的男人却是为了姐姐而迎娶自己,一切都只是假象,而这个对自己充满爱意的男子却也只是爱的以前的萧青芙,而不是自己,而自己却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压抑许久的委屈,一瞬间都崩落,泪水如珍珠般滚落下来,绵绵不绝。 看到萧青芙泪流满面的样子,秦宇轩不由心疼,欲将其抱住,却被推开,停滞在空中的双手唯有慢慢收回,声音有点嘶哑道:“芙儿,别哭了,你一哭,我的心都疼了,没事的,忘记了就忘记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真的,芙儿,轩哥哥一定会让你恢复记忆的。” 一听到记忆二字,萧青芙莫名的激动,嘶吼道:“回不去了,以前的萧青芙已经死了……我其实……”那仅存的理智将剩下的话吞了下去,旋即开口道:“我已经嫁人了!” 秦宇轩显然有些激动,他已不顾礼节,上前抱住萧青芙,哽咽道:“我不介意的,芙儿,不管你怎么变,你永远都是轩哥哥的芙儿,永远都是十六岁那年,梨花树下共定白首的萧青芙!” 萧青芙奋力挣脱开,将手一甩,“啪”的一声,给了秦宇轩一记耳光,道:“你不介意,我介意,我不能接受,我以后的生活要和一个我没有任何情感任何记忆的人在一起,再者,我已经成亲了,我是有夫君的人,难道你想要芙儿变成背负偷汉的女人?受尽唾骂?”萧青芙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重,可是她不想秦宇轩再纠结于芙儿这人,毕竟真正的萧青芙已经死了,长痛不如短痛。 “芙儿,我知道,你说这些话,都是在气我的,你放心,轩哥哥有大梁的求亲书,你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轩哥哥!”秦宇轩没想到萧青芙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旋即一想,便懂得:“原来芙儿不想无名无分的跟着我,原来他是担心自己,怕自己会得到睿王的报复,原来芙儿的心里还有我的。” “就算你有所谓的和亲书,又有什么用,我不爱你,秦宇轩,我爱的是沐容琛,我也已经嫁给他了,我不会离开他的,他也不会让我离开的,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萧青芙没想到秦宇轩会这么说,为了能让秦宇轩心甘情愿的放弃,能让他忘掉萧青芙重新开始,也只能这样下猛药。 “芙儿,这个世界最爱你的是我秦宇轩,是你的轩哥哥,你以为我这和亲书是怎么得到的,不就是你所谓的爱你的沐容琛亲笔签名坐实,芙儿,你别这么傻了,你知道的,沐容琛爱的是你姐姐,永远只是你姐姐,你又何必耍小孩子脾气。”一听到沐容琛三个字,秦宇轩便嫉妒的发狂,言语间便有点尖锐,殊不知,他这话真的伤到了萧青芙,这个来自己一千年后的萧青芙,她双手紧握,低眸道:“对不起!”一语甫毕,转身便跑,丝毫不顾及依旧站在梨花树下黯然伤神的秦宇轩。 20.第20章 ,激烈争吵 天色已经渐暗,晚霞也逐渐消失,街道两旁的商户都已收铺回家用膳,只剩下几个零散摊户还在为生计奔波。空旷的街道却有一白衣少年在奔跑,一脸的愤怒,气冲冲得便朝睿王府跑去。 刚到门口,就被护卫拦着,道:“站住,何人胆敢在王府游荡?可知死罪!” “大胆,你敢阻拦本王妃,又可知死罪?”此刻的萧青芙没有心情去理会其他,甚是愤怒道。 “就你这样还自称王妃,你是嫌命长了?哪凉快哪呆着去,一会若是让管家发现你胆敢在此冒犯王妃,那你就是死路一条。”兴许是护卫见眼前的少年长的还算清秀,就不打算与他为难。 萧青芙闻声轻哼一声,遂启口道:“别浪费本王妃的时间,叫沐成过来。” 护卫见这少年这么不怕死,又是一脸的坚定,不由想着:“难道王妃乔庄出府游玩了?不可能啊,今天一天都没见过王妃出去啊,也没见过这个少年啊……”带着半信半疑,护卫道:“既然如此,那你先在这候着,我去通报一声。”话说出口,护卫才自觉有问题,暗骂道:“这几年的护卫是白当了,这就被吓到了。真是荒谬。” “沐管家,门口来了一个自称王妃的男……女的……”护卫欷歔道。 沐成这时已经焦头烂额了,就在刚刚,发现王妃不见了,正在被王爷责怪,哪还有时间去理会这些有的没的,他厉声道:“到底是男是女?难道你男女都不会分辨了吗?若是这样,王府留你何用?” 护卫闻言心一凉,‘扑通’跪地,叩首道:“沐管家开恩啊,其实是这样的,外面来了一个白衣少年,可是她却自称王妃,又可以直呼沐管家的名讳,小的不敢有所怠慢,怕她真是王妃……”护卫结结巴巴的总算是将事情交代清楚。 其他的沐成一概没听清楚,就是王妃二字入了耳,暗忖道:“莫非真是王妃?不行,待我出去确认一下,若是那正好,若不是打发走便是!”思毕,二步变作一步,急匆匆朝大门而去,待看到门口站着一白衣少年,他先是疑惑,随即还是迎上去,询问道:“可是阁下自称王妃?” “你这臭小子,怎么,本王妃不过换了一身装扮,你就不认识了?”萧青芙正色道。 沐成突然觉得这声音是天底下最好听的声音,他也顾不得礼数,急忙道:“王妃,你可算回来了,王爷从军营回来发现王妃不见了,正在内堂发脾气呢?也不知王爷会怎么处罚小婵……”说着一脸的担忧。 “这个沐容琛,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他到先发起脾气来了,看来是老虎不发威,他当老娘是病猫呢。”萧青芙气愤不已,厉声道:“沐成,还不带路!” 沐成此刻可不敢有所微言,毕竟还是命最重要,王爷夫妻俩耍花腔,自己可不能当真,他躬着道:“遵命!”说着,赶紧跑在萧青芙的面前,朝内堂而去。 还未到芙蓉阁,便已传来沐容琛的声音:“小婵,你是王妃的贴身丫鬟,怎么可能不知道王妃去哪里了?别以为你是王妃带来的,本王就不敢处罚你,就连你家小姐都是本王的人,小婵,还不老实招来!” 此刻的小婵早就六神无主,跪在地上一边抽泣,一边道:“王爷,奴婢真的不知小姐去哪里了……” 沐容琛将腿一扫,朝小婵踢去,随即站起厉声道:“滚,一群废物,养着你们这群饭桶有何用,都给本王消失……” 小婵强忍着疼痛爬了起来,弯着腰娇颤着身躯,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却恰巧与萧青芙迎面相对,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哭泣道:“小……小姐……你总……总算回来了,王爷正找你呢!” 萧青芙注意到小婵的走路状况,她询问道:“是不是他打你了?” “不,不是的,是奴婢不小心摔倒的!”小婵颤抖道。 “哼,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信了吗?算了,你先下去吧,找个大夫看看,这里就交给你家小姐我!”说着,萧青芙转眸看向沐成,道:“沐成,你带小婵下去看看,还有吩咐任何人,没有本王妃的允许,不准靠近这里,知道吗?” “是的,王妃,那沐成先告退了!”话音一落,沐成便带着小婵离开找大夫去了。 就在萧青芙和小婵对话的期间,沐容琛已经注意到她,上下打量了起来,心想:“这丫头,这一身男装,该不会又去妓院疯了?真是一点自我保护的能力都没有,这妓院目光如炬的人多的去,若是发现他是女扮男装”一想到这里,沐容琛不禁一颤,旋即便恢复过来,他迈步上前,正色道:“堂堂睿王妃,这打扮成何体统,还不快去换了它……” 萧青芙本来想一上来就痛骂一顿,可是一看自己的衣着,又想到自己要说的话,心想:“确实要换件衣服,不然这画面,看着怎么像是同性恋……”当真是画面太美不敢看。 萧青芙也顾不得美不美,随便拿了一件衣服便给换上,‘吱呀’一声,便见房门被轻轻推开,迎面却对上了沐容琛目瞪口呆的样子,萧青芙不悦道:“看什么看,口水都流出来了……” 沐容琛没想到这千金小姐又是贵为王妃的女子,说话如此粗俗,让他想起那日成亲的画面,不由一笑,柔声道:“这相公看娘子是天经地义,至于流口水,这说明娘子你美若天仙……一切都是娘子的错。”说着,一展笑颜,那深陷的酒窝甚是可爱。 看的萧青芙不由一痴,心中忍不住惊叹:“笑起来真好看……”心思回转,暗骂道“哼,别以为就你这点美色,就能让本小姐忘记重要的事情。”一转念,萧青芙上前一步,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怒道:“沐容琛,之前你为了姐姐的话娶我,我可以理解,毕竟你让我逃离了皇宫,不用入宫为妃,可是你今日却为何要在那和亲书上签字,亏我在你打战的时候,为你牵肠挂肚,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禽兽不如!” 兴许沐容琛是被打蒙了,还没有任何反应,就听到萧青芙噼里啪啦讲一堆,他是都没听进去,就听到了牵肠挂肚四个字,他看着萧青芙,痴痴的问:“芙儿,你是在担心我吗?” 看着沐容琛这样,萧青芙突然有些不忍,可随之又想到在文德殿发生的一切,她又不得不清醒,她转眸回避沐容琛的眼神,又厉声道:“别在这里装傻卖萌,我是在问你,你为什么在和亲书上签字?” 沐容琛这才听清萧青芙的话,他有些疑惑,这事有什么值得她去烦恼的,启口问道:“我是在和亲书在签字了,你这么激动干嘛?又不是叫你去和亲,你突然这么激动,就是为了这事?”说着,顿了顿,抬眸看了萧青芙一眼,只见她脸色有点难看,比之刚才甩自己一个耳光还有低沉,旋即接着道:“芙儿,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什么事?沐容琛,你还好意思问我,你打败仗,就把自己的王妃给卖了,你还好意思说,你这个所谓的大将军真是沽名钓誉,告诉你,我萧青芙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以前是我萧青芙瞎了眼,才会对你动了心,从今往后,我萧青芙和你沐容琛恩断义绝,若是你还有点良知,就给我一份休书,还我自由……”说着,也不等沐容琛反应,萧青芙便气冲冲得朝将房门关上。 从头到尾沐容琛都觉得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被打,莫名其妙生气,不过他是听懂了萧青芙的话,他甚是愤怒用力推开房门,走到萧青芙的面前,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得风言风语,我沐容琛就算再有心计,再没用,也不会让自己的妃子去和亲,还有,让我写休书,你休想!你生是我沐容琛的人,死也是沐容琛的鬼,这辈子休想离开,也休想去找你的秦宇轩,他早八百年前就死了……” “死?那我告诉你,秦宇轩根本没死,今天我之所以出去,就是他约了我,还有,他手上有一份你签字的和亲书,就是刚刚承认的和亲书,上面的写的便是将我萧青芙嫁给那大梁荣王的义子,你还有什么可以抵赖的,居然还诅咒人死了,他活的好好的……” “沐容琛,就你这种人品,难怪我姐姐不嫁给你,她嫁给皇帝那是明智的选择,只是可惜她无福消受,不然此刻早就子嗣成堆,备受恩宠,你也就只能望洋兴叹,还有什么脸面和资格在我面前说这些话,也不怕人笑话,你不是最爱我姐姐,她死了可有报梦给你?”说着,萧青芙突然仰头大笑,道:“哈哈……生都不愿嫁给你,死了又怎么会报梦呢,别自以为是认为自己是多情种子,说白了你不过是一个渣男,对了,你不知道渣男是什么意思吧,就是说你就是个废物,没用的男人,一个连自己娘子都给出卖的渣男……”说完长舒一口气,转身背对着沐容琛,心说:“发泄出来真好,再这么压抑下去,非变成神经病不可。” 21.第21章 ,冰释前嫌 萧青芙这些话确实是戳中了沐容琛的痛处,他强压住内心的悲痛,唏嘘道:“是,我沐容琛是对不起你姐姐,当初放弃她,是我一生最错的决定,我以为,她嫁给皇上会幸福,可是我没想到,那一推,却是将她推向黄泉路,我曾发过誓,这一生都不会娶,不会爱上别人……”说着微微一顿,抬眸想了看萧青芙的背影,那单薄的被风一吹就倒的背影,他怎么能再将她推开,心思百转,旋即又缓缓道:“芙儿,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起先萧青芙以为自己听错,正待她启口回驳时,腰际却突然一热,整个人被人从后环抱住,不由一怔,不同于秦宇轩的温暖,沐容琛的拥抱显得异常的冰冷,冷得让萧青芙不由得娇颤,却又不舍挣脱,想给他一丝温暖,半响后,萧青芙柔声道:“沐容琛,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我!”说着,便用力挣脱,却被身后男子紧紧的抱住,一点缝隙都没有。 沐容琛像似疲倦急了,他将头靠在萧青芙的芊芊玉肩,低声道:“芙儿,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别再提休书的事情了。” 沐容琛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耳畔,让萧青芙不由战栗,整个人就好像被蛊惑了一样,不由自主的回道:“好……” 沐容琛闻言一怔,半响后,他突然放开萧青芙如孩童般欢欣雀跃的来到萧青芙的面前,看着她的双眸,不置信得问道:“真的吗?芙儿,你是说真的吗?” 其实萧青芙根本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可是见到沐容琛这副孩童般的模样,心不由得软了下来,卸下之前的全副武装,朱唇蠕动,缓缓逸出:“可是就算我能再给你一次机会那又能怎样呢,别忘记了,还有你亲手签订的那份和亲书。” 对于萧青芙口中所言的和亲书,沐容琛是从头到尾都是疑惑不堪,不过他不想在此再和她讨论此事,他怕这才缓过来的关系又被自己搞僵,朝着萧青芙展颜一笑,“傻丫头……”笑容无比柔和,简直与那冷冰冰的样子判若两人,“这和亲书的事情,就交给我去办,你就安心在府里等我消息。” 萧青芙长舒一口气,旋即出口埋怨道:“早说嘛,害我担心的半死!”说着,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沐容琛说喜欢自己的事情,她怕明日一醒,又是梦一场,“沐容琛,你打我一下吧!”萧青芙双眼无辜的看着沐容琛。 “傻瓜,我打你干嘛,虽然你冒犯了本王,可本王可不舍得打你……” 听到沐容琛自称本王,萧青芙才觉得有那么一点真实,遂启口道:“沐容琛,我觉得你还是自称本王比较好,我啊我的,听得一点都不习惯。” 沐容琛一脸宠溺的看着萧青芙,柔声道:“没点规矩,若是让旁人听到你这样直呼本王名讳,还不让人笑话……”“” 萧青芙娇嗔道:“没规矩就没规矩,反正我就要叫,沐容琛,沐容琛,小琛琛……”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毫不忌讳的笑了起来,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之前还是阴霾无比,现在却又幸福爆棚。 “什么小琛琛,难听死了,不准这样称呼本王!” “不要,我就叫,小琛琛……” “……” 沐容琛一脸无奈望着笑靥如花的萧青芙,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见她依旧沉浸呼唤小琛琛的喜悦里,沐容琛觉得有些不爽,心想:“居然敢忽略本王,看本王怎么收拾你……”一转念,他便伸手咯吱了一下萧青芙的腰肢,惹得她奇痒无比,于是便伸手反击,就这样,在芙蓉阁的门前,上演了一次你追我赶的戏码。 站在假山一角的姬无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对天叹气:“只有王爷能给她幸福,我又何必奢望呢……”原来在之前与萧青芙的朝夕相对中,这个生在暗处的暗夜对萧青芙暗生情愫,只是不敢有任何奢望,只能远远的看她一眼,见她幸福,那他就心满意足,不过常人都说,老天关了一道门,就会开一扇窗,许多年后的某一日,他姬无名也像今日一样,与他的爱人打骂嬉笑,惹人羡慕。 “哎呀……” “怎么了,怎么了,哪里受伤了?”沐容琛闻言急忙跑了过去,抱起萧青芙,急切道。 “好像脚崴了!”说着,萧青芙抬起素手捶打着沐容琛的胸膛道:“都怪你,都怪你,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 “是是是……都是本王的错,还请王妃责罚……”沐容琛一个劲的点头,边说边走,抱着萧青芙朝房间而去。 都说恋爱中的的男女智商为零,萧青芙从来没想到这种琼瑶式的对白会从她的嘴里出来,以为看电视的时候,都觉得这些好傻,可是如今从她的嘴里出来的时候,不仅不觉得傻,反而觉得有点幸福,原来有那么一个人愿意陪你讲琼瑶式的对白,其实是一种幸福。 沐容琛动作轻柔的将萧青芙平躺得放在床榻上,伸手抓住她的右足,褪下绣花鞋和袜子,双手轻柔的揉捏着萧青芙的玉足,询问道:“好点了吗?还疼吗?若是再疼,就带叫大夫来看看!” “不……不疼了,不用叫大夫这么麻烦了,你手法挺好的……”话音未落,萧青芙便觉不对,面颊绯红,螓首低垂,低声道:“好了,你可以放开我的脚了……”说着微微一挣,却感觉脚被握得跟紧,抬眸正对上沐容琛那炙热的双眸,心不由一跳,脑子里闪过一个儿童不宜的画面,双颊越发的红润了起来,“沐容琛,你快出去,晚了,我要睡觉了……”说完也不敢抬头,深怕自己会沦陷入这温暖的陷阱里,萧青芙暗地里用左手掐了一下的小腿,疼痛的感觉让她瞬间清醒,心想:“如今还有一堆的麻烦事情等着,可不能随意的发生那种事,不然以后可就麻烦了。” “你放心吧,不得到你的同意,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沐容琛如同能读出萧青芙的心思般,眉目一挑,笑道:“再说,你现在脚还有伤,我可不想欺负一个受伤的人!” 萧青芙闻言就更是窘迫,嗫嚅道:“才,才不是呢……色狼,你想什么呢……” “哈哈,好了,本王不逗你了,你先且休息,记得用膳,本王就不陪你用膳了,还有些军务,要先回军营!”说着,沐容琛恋恋不舍的松开双手,缓缓的站了起来,却又不迈步,像是再等着什么。 “恩,军务要紧,不过你也记得要吃饭,早点睡觉!”萧青芙叮嘱道。 “遵命,我的王妃大人!”一语甫毕,沐容琛便转身掩门而去。 躺在床上的萧青芙想起今日所发生事情,不由惊叹:“真是比电视剧还精彩,难怪有的人说人生如戏!”可心里却还是有点惴惴不安,胡思乱想道:“不知道他喜欢的是以前的萧青芙,还是姐姐的影子?又或是自己。”若是搞不清楚这些,只怕这短暂的幸福会消瞬即逝。怀着不安的心情沉沉的睡去,却无人发现她眼角的一抹泪,一抹孤魂为逝去的爱情,为忘记的恋人所流的泪。 深夜二更时分,京城一片寂静,唯有那军营里还有一抹烛光,循着烛光望去,便见主仆二人正在出谋划策。 “李麟,本王吩咐你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恢复往日的威严,沐容琛询问道。 “回禀王爷,不出王爷所料,那日自称是大梁使者正是我大燕失踪一年多的吏部尚书秦文瀚的儿子,秦宇轩……”说着不由一顿,李麟抬眸看了沐容琛一眼,忙又低头回道:“也正是与王妃有媒妁之言的那个人……” 沐容琛听完后没有想象中的反应,反而很是平静道:“那可有查到腾翼的下落?” “这个,卑职还未有头绪,不知他们将腾大哥藏于何处!”说完,李麟有些惴惴不安,不知王爷时候会发怒。 果不其然,沐容琛一脸愤怒,抬手砸在书案上,只见书案从中间裂开一道裂痕,而沐容琛却没有去注意这些,厉声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明日这秦宇轩就要上朝见驾,若是让他将和亲书拿出,那事情就不可挽回,难道本王就将自己的王妃嫁给他?这成何体统,那本王不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作为男人,李麟当然知道沐容琛为何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只是这木已成舟,他也没能力去阻止,总不能弃腾大哥于不顾,李麟冒着大不韪,躬身道:“王爷,求你务必要救出腾翼!” 一时间,二人都陷入苦思冥想,就在李麟以为腾翼必死的时候,沐容琛突然开口吩咐道:“李麟,听闻那大梁郡主顾潋柔也来到我大燕了?” 李麟不明白沐容琛为何会有此一眼,疑惑道:“王爷是想去找这郡主出面?” “李麟,你是越发的糊涂了。”说着,沐容琛看了李麟一眼,神情狡黠道:“本王是叫你去请她过来做客,本王倒是想看看,他秦宇轩会置救命恩人女儿的命与何处!” “这个,王爷,这有不妥吧?若是让皇上知道,我们绑架大梁郡主,这可是天大的罪啊”李麟怕沐容琛一时糊涂,做出一些偏激的事情。 “废话,你以为本王不知道啊?可是你叫本王如何将王妃嫁给他人。你大可放心,腾翼,本王会救,至于这绑架郡主一事,只要你从暗夜里找一个精通轻功且又脑子灵魂的人去,又有谁会想到这是是本王所做?”沐容琛厉声道。 “是,卑职这就着手去办!” 22.第22章 ,郡主失踪 鸡才鸣一声,丫鬟小平就从前厅跑到内院,上气不接下气的喘道:“郡主,起身了,一会还要随公子去见燕王……” 未几,小平见房内没有任何回应,还以为顾潋柔赖床未醒,于是她便抬手叩门:“笃笃笃……”扯着嗓子道:“郡主,郡主,时候不早了,快些起身……”房内却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小平顿觉不妙,正欲推门而入时,身后响起秦宇轩的声音:“小平,郡主还未起来了吗?这见燕王可不能有任何差池。” 小平急忙转身施礼道:“见过公子,不知为何,奴婢怎么唤郡主,郡主都好像没反应,不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秦宇轩闻声一凛,忙推门而入,便见屋内空空如也,根本没有顾潋柔的身影,回头故作镇定道:“小平,你下去找找,切莫声张!” 小平明白事态严重,也不敢多问,急忙离开去寻找,嘴里不时呢喃着:“郡主,您可千万别出事啊,阿弥陀佛,菩萨保佑郡主平安无事……” 秦宇轩平复了一下心情,环绕四周,任是一无所获,此刻他已排除了顾潋柔恶作剧的可能,心不由一紧,双手紧握,走向床边,伸手一探,只觉一凉,心感不妙,正踌躇间,发现梳妆台上有一封信,秦宇轩迈步靠近,拿过信,暗忖道:“希望只是柔儿的恶作剧……”心思百转,他惴惴不安的拆开了信:“若想郡主平安无事,一切听从安排,记住不准声张,否则就等着见尸!辰时十分,城外关帝庙!”看完不由一怵,心想:“究竟是何人居然绑架郡主,究竟是何目的?”就在秦宇轩愣神的时候,小平已找完整个府邸,只见她一脸焦急,急急忙忙的小跑而来,嗫嚅道:“公……公子……没有郡主的身影!” “小平……”秦宇轩迅速将信藏了起来,迈步退出,将房门掩闭,道:“小平,关于郡主失踪之事,你切记保密,不能对人任何人泄露半句,至于其他的下人问起,你就说郡主生病了,在房内休养,清楚吗?” “知道,公子……”说着小平抬眸看向秦宇轩怯生生道:“公子,您一定要救回郡主……” “你随我去趟书房!”一语甫毕,秦宇轩便直奔书房,未几,便见他拿着一封信和手里的令牌交给小平,道:“小平,你拿着令牌,马上入宫,将这封交给皇上,若是皇上问起,你就说郡主突生疾病,不能于今日面圣,其他的,你不可多言,清楚吗?” 小平娇颤着拿过令牌与信,欠身道:“奴婢一定不负所托,公子……”张开的口却不知说何话,半响才逸出:“公子小心……”说完便急冲冲的出府,直奔皇宫而去,好在小平手握令牌,总算是在早朝之前,将信交给皇帝的贴身总管太监徐熙,随后便回府焦急的等待着秦宇轩和顾潋柔的消息。 睿王府,书房 “王爷,一切安排妥当!”李麟拱手道。 “做得好,刚刚本王已从皇宫里得到消息,皇上已经取消今日事宜,这样一来,我们便有足够的时间!”说着,沐容琛淡淡一笑,道:“本王会让他知道,算计本王的下场便是人财两空!” 李麟见状不由一怔,暗自庆幸自己没得罪沐容琛,一转念,问道:“王爷,已经约了那秦宇轩于辰时十分在郊外的关帝庙见面,不知王爷要作何安排!” 沐容琛挑眉微笑,略显狡黠道:“不必了,本王去会会这个秦宇轩,也好让他记住,打本王的主意的下场。” 在去关帝庙的路上,秦宇轩已经猜到此事的幕后主谋一定是那沐容琛,只是他想不明白,堂堂的大燕王爷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也是自己平日太过疏忽,没想到在面圣前会发生这种事情,沉思间,突然一抹黑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道:“走吧,我家主人等候多时!” 秦宇轩闻声才回过神,抬眸便见眼前有一座破落的关帝庙,随着黑影一步步靠近关帝庙,只见庙宇已破烂不堪,白墙斑驳,青苔丛生,唯有那关帝枪依旧栩栩如生。扫视间,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与之前猜想不谋而合,问道:“原来是睿王爷,不知王爷将在下叫来这里是何用意?” 沐容琛见秦宇轩一点惊讶的神情都没有,不由得赞叹,笑道:“那日战场匆匆一别,本王可甚是想念,公子不介意本王用这种方式将你请过来吧?” “是挺特别的,”秦宇轩环顾一看便未发现顾潋柔的身影,一改之前温和之状,正色道:“沐容琛,你绑架大梁郡主可知死罪?” “哈哈哈……”沐容琛大笑一声,转身走向庙口,目光眺望远方,道:“本王以为你会是本王的对手,看来是本王高估你了!” 其实在见到沐容琛的那一刹,秦宇轩已经知道沐容琛最终的目的,只是他不想摧毁和亲书,这是他得回萧青芙最后的希望,可是他却也担心顾潋柔,秦宇轩甚是纠结,怔住半响,方道:“只要你将郡主安全归还,那和亲书一事就此作罢!” 沐容琛闻言又是一笑,道:“郡主的一条命再换一个将军的命不为过吧?” “沐容琛,你别得寸进尺,将和亲书作罢已经是我的底线了!”秦宇轩咬牙切齿道。 沐容琛面色微沉,冷冷道:“是本王在给你机会,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本王会在乎你面圣?只要本王不答应,谁都别想从本王手里拿走芙儿,就是当今皇上也不行,至于那腾翼若是有半点差池,本王即可领兵灭了大梁,此刻,本王在给你一个机会,就算你不是大梁人,难道你要陷救命恩人于不义?” 秦宇轩听完不由一冷,暗忖道:“荣王待我恩重如山,若是柔儿有半点差池,自己又有何颜面去见荣王,罢了,先救回柔儿再说,至于芙儿,再另想办法便是!”一转念,秦宇轩便答应道:“好,我可以放了你要的人,也可以将和亲书作罢,但是你一定要将郡主安全归还,不准有任何差池!” “这个你放心,本王对郡主的命没兴趣……”沐容琛又提醒道:“和亲书一事要做的妥妥当当,本王不喜欢皇上有任何的怀疑!”话音一落,沐容琛便迈步离开,不过转眼间,他已消失在秦宇轩的视线中。 回到府里的秦宇轩拿着和亲书恋恋不舍,莫约半盏茶的时间,他才从沉思中回神,也想到了作罢和亲书的办法,只是和亲书上萧青芙三个字必须先销毁,由于这三字本来就是后加上去的,不好再加删改,于是只有添加两个字,反正这和亲书是要作废的,也不会有人去理会真假,于是秦宇轩便在萧青芙后加上“之妹”二字,于是便从“丞相二女萧青芙变成丞相二女萧青芙之妹”,虽然阅读起来有些不顺,也难免有人起疑,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得修书一封告知荣王顾尘瑾,让他假办一场丧礼,告诉天下人,和亲书里的义子已死,这样一来,就可以完完全全的将和亲书作罢,又不惹凌珏起疑。 “救命啊……放我出去……” 循声望去,只见一片漆黑,却不断的传出女子呼叫的声音,女子于黑暗之中足足呼叫了近半个时辰,见根本无人回应,这才消停了下来,只是害怕,恐惧让女子陷入了无边无际的哭泣中,这一系列的折腾将一直藏于暗处的姬无名弄得异常烦躁,拿出火折子,点燃房内的蜡烛,顿时明亮了起来,循声而望,便见一少女,惊慌失措的躲于一角,面颊上还有未干的泪迹,双眸红肿,让人甚是不忍,更生怜悯之心。 姬无名举起蜡烛,靠近少女,关切道:“你没事吧?” 哭累的顾潋柔本想休息一下再接着呼救,可是这突然亮起来的烛光让她莫名害怕,害怕自己不知将面临什么,于是紧张的躲于一角,全身紧绷,也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想法,待看见烛光慢慢靠近,顾潋柔双手护于胸前,心想:“若是这贼人再靠近半分,就冲过去和他拼命!”却没想到会是听到如此关切的声音,让一直处于害怕与恐惧的顾潋柔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娇颤着启口道:“这里是哪里?你为何要抓我?” 姬无名见少女整个人轻松下来,不由舒心一叹,暗自道:“终于恢复正常了,耳朵再也不用受折磨了,”至于顾潋柔见男子没有回答自己的话,也不敢多言,只能老老实实的待着。 “咕噜,咕噜……” 姬无名闻声微笑,缓缓转身,将蜡烛置于桌上,低声道:“也难怪,这都快晌午了,也应该是饿了!”说着,转身看了一眼顾潋柔,道:“累了就到床上躺会,这地上阴冷,容易得病!” 23.第23章 ,郡主生病 顾潋柔面颊泛红,嗫嚅道:“谢谢……”一语甫毕,循着微弱的烛光环顾一周,见房内只有一床一桌一凳,并无简陋之感反而显得异常的干净,抬眸欲将男子看清时,却已不见了他的踪影,许是寒气入体,身体不禁娇颤,背脊发凉,回想起之前男子的话,已顾不得此刻是否深陷险境,撑起身子玉足一提,朝床迈去,刚一上床,身子就如同泄气的皮球软瘫了下来,整个人宛如灌了铅一样沉,浑浑噩噩间昏了过去。 顷刻,便见姬无名一手拿着白米饭,一手着一碗白菜,疾步而来,刚一进门,便见女子已上床休息,将手中饭碗置于四方桌之上,迈步上前,俯身轻声道:“饭已经给你端过来了,先起来吃了吧!”说完见床上女子没有任何反应,微光中他也见不到少女的异样,还以为自己在的话,少女会害怕,一转念,便转身离开。 姬无名在门外等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房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再想到千金之躯猛然受到如此惊吓,不知会否出事,便不作多想,急忙推门而入,见桌上饭菜丝毫未动,心知不妙,急忙拿过只剩一节的蜡烛,迈步靠近,俯身一照,便见少女面颊绯红,额头冒出冷汗,伸手一触,身子炙热,姬无名试着摇晃少女,可惜未得任何反应。一想起王爷的叮嘱,姬无名心头一凛,急忙离开去找沐容琛,可是找了遍,都没有在王府发现沐容琛的踪影,不甚焦急,若是少女由此出事,自己就是万死也不足以赎罪,思来想去,姬无名却只能想到王妃萧青芙。 虽说姬无名跟在萧青芙的身边可以见天日,只是根据暗夜守则,他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的存在,于是就算他整天跟在萧青芙后面出出入入,其实也就萧青芙,管家沐成,以及小婵知道他的存在,若是萧青芙出府,他也都只是在府外才现身,而他们都有做乔装打扮,根本无人知晓,他们是睿王府的人,更别提他这个暗夜了。 “笃笃笃……”小婵轻叩房门,轻声道:“小姐起身了,都快晌午了!” 只见床上女子闻声而动,一边伸张懒腰,一边哈气连连,极不情愿的出声回应:“知道了,这就起来!”话音一落,便见女子缓缓坐起,一面摇晃着身体,一面启口自语道:“睡得真香!”话音未落,眼角便扫到一抹黑影,吓得她不禁尖叫:“啊……” “嘘……”姬无名急嘘一声,忙表明身份道:“王妃,是卑职……” “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小婵急忙出声问道。 “没事,只是有只蟑螂而已!”萧青芙平复心情,打发小婵后,抬眸看向姬无名,疑问道:“姬大侠,你可知擅闯女子闺阁是一件非常没有礼貌的事,更何况,你闯得还是本王妃的闺阁,不怕人头落地啊!” 姬无名忙躬身道:“卑职罪该万死,只是卑职有迫不得已的事情才会如此冒犯,还望王妃恕罪!” 萧青芙本欲与之玩笑一番,却不曾想他将自己的话当真,顿时有点无措,抬眸一看,见姬无名一脸焦急,心知他定是有事相求,便询问道:“无名,发生什么事情了?” 姬无名不能如实相告,却又要萧青芙出手相助,惟有撒谎道:“启禀王妃,事情是这样的,卑职的一个朋友突然生病,卑职想求王妃派人去看看!” “哦,朋友,是女朋友吧?” “不,不是……是……是朋友……”姬无名的舌头都快打结了。 萧青芙闻声一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了解,了解,你的朋友在哪里,我叫大夫去看看!” 一想到少女还在暗房里,姬无名忙回绝道:“不,不用,这样太麻烦了,卑职将人带过来就是……”说着微微一顿,看了萧青芙一眼,方道:“卑职还请王妃代为保密。” 看着姬无名如此神神秘秘的样子,萧青芙自以为是的认为是姬无名谈恋爱却不能让沐容琛知道,于是拍着胸脯道:“放心,本王妃做事,你放心,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说完还不忘抛给姬无名一个放心的眼神。一语甫毕,却见姬无名并未因此离去,萧青芙接着道:“你还不下去将你朋友带来?本王妃也要穿衣去叫大夫。”说完低头看看自己,又抬眸看看姬无名。 吓得姬无名又是一通跪地:“卑职不敢!”话音一落,便落荒而逃,惹得萧青芙雀跃不已,暗自决定道:“以后调戏姬大侠这事还是不做的好,若是让沐容琛知道,还非生气不可,毕竟此地不是现代,言语轻佻,还不让人当做不三不四的人看待,对姬无名的影响也不好。”一番思想教育后,萧青芙才懒懒的起身,迅速穿戴后,叫来小婵问道:“小婵,你可知有何大夫医术比较高明,且又信得过的?” 小婵闻言以为萧青芙生病,一脸焦急道:“小姐,你哪里不舒服?” “本小姐能有什么事,你别乱猜,”萧青芙不想透露太多,忙正色道:“你还没告诉我,究竟认不认识?” “小姐,府里的大夫可以吗?”小婵小声询问道。 萧青芙闻言分析,半响后,方道:“最好是府外的,而且要信得过的!” “小姐,莫离大夫可以吗?” “莫离?哪个莫离,名字不错,只是医术怎么样?”萧青芙问道。 “小姐,莫离大夫本是相府大夫,只是听说前段时间已经离开相府,在城西开了一家医馆,医术嘛,小婵觉得莫离大夫挺厉害的。” “既然如此,小婵,你随我去瞧瞧这个莫离大夫,究竟是名不虚传呢,还是虚有其表!” 城西,莫离医馆。 “莫大夫,馆外有人求见!”药童在药阁外,轻声询问道。 “不是说了一日只会诊十人,你去告诉那人,就说今日人数已满,明日再来!”莫离随意打发了药童,依旧专心研究起药方。 虽说是四月,却在烈日当空站在馆外,萧青芙有点疲乏,加上药童回话,叫她明日再来,不由得心烦气躁,说话都大声了起来:“去告诉莫离,是相府的二小姐求见,还望看在熟人份上,破例一次!” 药童又匆匆来到药阁,将萧青芙的话如数传达,一听是萧青芙,莫离放下手中书籍,爬下药阁,行色匆匆的朝馆外而去,刚一见萧青芙,便迎上去,拿过玉手一诊,道:“二小姐,你好像没病啊,不知找老夫有何事?”语言上略显冷清,神情却甚是炙热的看着萧青芙,仿佛要将她看穿般。 察觉到莫离异样感觉,萧青芙沉思道:“看他这眼神,摆明是透过自己看到别人,难道,他对母亲……”一想到这里,萧青芙便明白,为何小婵说莫离医术高明,却又屈就相府,原来是暗恋母亲,之前呆在相府,估计是透过自己看到母亲的身影,如今自己都嫁人了,他不能再睹物思人,于是索性离开相府,开起了医馆。萧青芙发挥了无限的想象力,将一切自以为是的串连起来。 “莫大夫,可否近一步说话?”萧青芙答应过姬无名要保密,她可不能在馆外如此人来人往的地方去讨论。 莫离便领着萧青芙进了医馆内堂,刚一进门,萧青芙便说道:“莫大夫,是这样的,我的一个朋友,不知是染上了什么恶疾,想请你去看看,只是看病这事,我的朋友暂且不想让旁人知晓,多些无谓的揣测!” “稍候片刻……”莫离转身离去,未几便见他手拿药箱,换了衣裳,来到萧青芙的面前,道:“有劳二小姐带路!” 听从萧青芙的吩咐,姬无名已将顾潋柔抱来芙蓉阁,此刻正躺在萧青芙的床榻上,身躯娇颤,全身炙热,看着姬无名担忧无比,一面怕她出事,一面又怕坏了沐容琛的大事,总之,许久都没有见到一个心如止水的人此刻内心涟漪阵阵。 “吱呀……”一听到门声,姬无名就匆匆上前,抬眸便见萧青芙带着一位青须老者,见老者手拿药箱,已顾不得其他,忙迎上去,道:“大夫,你快去看看!” 莫离极不耐烦绕过姬无名,径直朝床榻走去,双手搭上顾潋柔的脉搏,随后又仔细查看了其他,得出一个结论,便是女子寒气入体,虚劳过度,内伤发热,简单的说是发高烧了,若是不及时医治,就会变成脑膜炎,到那时,那就真的命悬一线了,毕竟古时候的医学没那么发达。 姬无名被莫离劈头盖脸的痛批了一番,随后便开了药方,亲自去抓药煎药。 于是萧青芙此刻正被床上熟悉的面容所疑惑,一肚子的疑问缠绕,暗自沉思:“这人不就是那日于伯伦楼所见的女子,他不是跟在秦宇轩身边的姑娘顾潋柔,怎么会在姬无名手上,究竟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等这顾潋柔好了之后,自己要好好询问一番,凭直觉,此事必定和沐容琛有关。” 24.第24章 ,郡主回府 大梁都城,益州,荣王府邸。 “王爷,这是公子命人从金陵带回来的密报!” “你先且退下!”只见华服男子接过探子手中的密报,展卷一看,不禁皱眉,低沉道:“看来得破誓言,去金陵走一遭,若寒,放心吧,本王记得答应过你什么,绝对不会找他麻烦!”沉吟半响,随后照密报上所言,设立灵堂,上报梁王,着实折腾一番,确保一切无误后,他便命人收拾行囊,踏上了去金陵的路上。 原来这华服男子便是荣王顾尘瑾,顾潋柔的父亲,在接到秦宇轩的密报后,他便放心不下,深怕他们在金陵会遇到什么意外。此刻正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朝金陵而去。 大燕都城,金陵,睿王府邸。 经过连日来的悉心照顾,顾潋柔略有好转,身子却还是有点昏昏沉沉,正值晌午,床榻上的顾潋柔悠悠转醒,刺眼的阳光让她不得已又闭上双眼,旋即小心翼翼的张开双眸,还未来得及去适应,倏然一抹倩影映入眼帘,耳畔传来悦耳的声音:“姑娘,你醒了?” 顾潋柔朱唇微启,正欲说话,却娇颤不止,猛地咳了起来:“咳咳咳……”萧青芙见状忙上前,拿过茶几上的茶杯,坐在床沿,喂顾潋柔喝了一口水,见她停止咳嗽,方启口道:“别说话,大夫说你大病初愈,不可乱动。” 兴许是萧青芙这一系列关切的动作让顾潋柔暂时忘却了此刻的她其实是身处险境,她柔荑按在床上,强撑着身体,低声道:“这里是哪里?” 这么简单的问题却把萧青芙给问倒了,怔在原地,正踌躇间,只闻‘吱呀’一声,房门被缓缓推开,萧青芙回过神来,忙上前道:“姬大侠,你来的正好,她已经醒了,”说着微微一顿,纤手朝床上一指,旋即又道:“她问你这里究竟是哪里?正好我也想知道,你们究竟在搞什么!”说罢,拣座而坐,嚼一口清茶,万分期待的望着姬无名。 “卑职该死,还望王妃恕罪!”姬无名躬身请罪道。 顾潋柔一脸疑惑的望向姬无名和萧青芙,暗忖:“这男的叫她王妃,难道她是那睿王的妃子?可是她为什么会抓自己?”顾潋柔沉吟几遍:“睿王的妃子,那……那不就是秦大哥口中的芙儿姑娘,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秦大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一想到此处,顾潋柔愈发咳得厉害,眼前一黑,又晕眩了过去,好在莫离在王府随时待命,过来仔细瞧了之后,只是说了一句:“不可再受刺激!”随后便离开王府,回医馆抓药了。 此刻萧青芙正一脸责怪的看着姬无名,至于姬无名已然察觉到萧青芙的不悦,可他又不能告知,是王爷要他将这女子绑架,二人正面面相觑,未几,远处传来话语声:“芙儿,这大热天的,你站在天底下作甚?” 姬无名闻声转身躬身道:“卑职见过王爷!” 沐容琛闻言一怔,不禁蹙眉,摆手示意道:“无名,你先退下!”话语未落,已没了姬无名的踪影。 “芙儿,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说着,沐容琛迈步靠近萧青芙,笑道:“该不会是怪本王这几日不在王府?” 不说还好这一说,萧青芙更气,心中着恼,说道:“谁知道你在外搞什么鬼?”一语甫毕,不等沐容琛回话,又启口道:“你干嘛把秦宇轩身边的那姑娘抓过来!” 沐容琛柔声道:“芙儿,此事你无需过问,本王自有主张,至于这女子,就让她先待着,等过些时日,本王自会放了她!”说着,欲伸手将萧青芙揽在怀里,却见她身子一倾,退后一步,一脸狡黠看着沐容琛,娇笑道:“王爷贵人事忙,恕小女子不敢打扰。”说罢如兔子般一溜烟的跑掉,留下身后的沐容琛感觉莫名其妙。 少顷,萧青芙转身见未有人跟来,自觉没趣,说道:“没点情趣,不会追啊!” 还未完全解决和亲书一事,想来沐容琛是没有任何心思去和萧青芙打闹,这不,才回府换了一身衣衫,又匆匆出府,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一直候在王府外的太监徐熙,一见沐容琛的身影,便急忙上前道:“王爷,皇上有请!” “劳烦徐公公,不知皇上召见本王所谓何事?”沐容琛问道。 “奴才也不知,只是皇上今早收到大梁的国书,正在勤政殿里发脾气。” 不一会,二人便来到勤政殿外,沐容琛迈步而入,来到殿内,朗声道:“臣沐容琛见过皇上,吾皇万岁!” 凌珏起身离案,来到沐容琛的身边,将手中卷宗递给沐容琛,道:“睿王,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沐容琛接卷一阅,正色道:“既然那世子已死,取消和亲合情合理,皇上何以如此不悦?” 凌珏面色一沉,怒道:“这顾潋灏一点都不把朕放在眼里,小小蛮夷之邦,居然如此目中无人!” 沐容琛闻言冷笑,道:“谁叫我大燕崇文抑武,不仅是大梁,便是那楚国,也对我大燕虎视眈眈,那楚国将士个个骁勇善战,只怕不用多久,就会举兵入侵我大燕北部。” 凌珏不由一凛,叹气道:“我大燕建国已五十余年,国富民强,也难怪他国觊觎。”微微一顿,抬眸看着沐容琛,道:“睿王,你……你放心吧,朕会多拨军饷!” 对于凌珏的这话,沐容琛自不会当真,若不是他怕自己拥兵自重,那一日未出兵相助,又何来今日之事,一转念,方拱手道:“皇上,若是没有其他事情,臣先告退了!” “下去吧!”凌珏摆手示意,抬眸看向沐容琛离去的背影,心想:“沐容琛啊沐容琛,朕对你是十分相信,只是朕也无可奈何,这朝政有一半把持在外戚之手,你又不是不知道,又何必挖苦朕呢。” 本来凌珏以为这梁王突然发来国书说要取消和亲,背后有什么目的,如今见沐容琛对此毫无任何怀疑,想来也是自己多虑,随即便让吏部回信,作废了和亲一事。 经过几日的相处,萧青芙与顾潋柔甚是友好,愈发有当知心好友的趋势,至于沐容琛,就理所当然被冷落。 “芙儿姐姐,你为何不愿嫁给秦大哥呢?”顾潋柔经过激烈的内心挣扎,终是启口问道。 “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总之,我和宇轩之间是不可能的。”萧青芙柔声道:“妹妹若是对宇轩有情义,何不放开一试,别让我成为你们的障碍!” 顾潋柔闻言面颊泛红,低声道:“哪有,姐姐不要乱说!” “好,不说,不说,”萧青芙轻声一笑,旋即正色道:“妹妹可别怪罪沐容琛那家伙把你绑来,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顾潋柔不由心想:“难怪她不愿嫁给秦大哥,想来已是爱上这睿王,可怜秦大哥还被蒙在鼓里,一心欢喜等待着和亲。”心思一转,灵光一闪,顾潋柔已明白为何沐容琛会派人来抓自己,恍然大悟:“原来是抓了我要挟秦大哥。” 就在二人谈得不亦乐乎之时,沐容琛又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二人的面前,低声道:“郡主,这几日本王多有得罪,现在就派人将你送回!” “秦大哥他……”话说一半猛地收住,顾潋柔起身告别道:“姐姐,那柔儿走了!”一语甫毕,顾潋柔便跟在沐容琛的身后。 才迈步后院,便见沐容琛顿足道:“想来这几日之事,不用本王多说什么,郡主也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本王还想提醒一下郡主,你没有失踪,没有来王府,只是生病而已!” “你用这么卑鄙的手段,难道就不怕芙姐姐生气吗?”顾潋柔质问道。 “哈哈……卑鄙?论卑鄙,本王拍马都不及贵府的秦宇轩,罢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本王不拦你!”沐容琛点头示意身后的姬无名道:“无名,将郡主安全送回。”话音一落,便转身迈步离开。 还未等姬无名说话,顾潋柔怒道:“怎么,你又想将我敲晕?”语毕,抬眸便见姬无名一脸窘迫,所有的不悦竟一消而散,笑道:“呆头呆脑的样子,罢了,不为难你,走吧,还不前面带路。” 快到驿馆的时候,姬无名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让顾潋柔不甚郁闷,才靠近门口,便见丫鬟小平匆匆跑了过来,喜极而泣道:“郡主,郡主,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说着,仔细查看顾潋柔,见她便未受伤,方舒了一口气,放下心中大事,正欲说些什么,却被顾潋柔挣脱了怀抱,只见顾潋柔提步小跑,径直朝厅内而奔,完全不过身后小平的呼喊。 刚一迈过门槛,便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已顾不得其他,跑了过去扑进他的怀里,哭道:“秦大哥……” 秦宇轩安抚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25.第25章 ,爱不占有 顾潋柔闻声心酸,泪水抑制不住往外倾泄,把连日来的委屈与不安统统都发泄了出来,这模样着实把秦宇轩给吓坏了,正欲出声询问时,只见一抹黑影从厅外疾奔而来,还未看清来人,怀中女子已被夺去,只闻得男子关切的声音:“乖女儿,是何人欺负你?告诉父王,父王给你做主!” 顾潋柔忙挣脱其怀抱,惊悚未定的凝眸看着男子,仔细打量一番,确定眼前之人正是其父亲荣王顾尘瑾后,方扑进他的怀里,喊道:“父王……” “好了,别哭了,丑死了,把父王的衣服都给弄湿了!”顾尘瑾一脸宠溺的看着怀中的女儿,伸手很是温柔的拭去女子面颊的泪迹。 顾潋柔如小猫般在顾尘瑾的怀里蹭了蹭,破涕为笑道:“父王,你这又是从哪个地方游玩回了,怎么变成一个糟老头,”说着一脸嫌弃的看着顾尘瑾,随即又转眸看向秦宇轩,道:“秦大哥,你说,是不是像极了糟老头!” “柔儿,不准对王爷无礼,”秦宇轩迈步上前,施礼道:“宇轩见过义父,不知义父来金陵所谓何事?” “还说呢,本王在府里收到你的书信,甚为担心,不知你二人发生何事?索性连夜赶路,不知跑死几匹马,”顾尘瑾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伸手摸着黑须,道:“连刮胡子的时间都没有,还被女儿嫌弃说是糟老头!” “父王……”顾潋柔扑进顾尘瑾的怀里,撒娇道:“人家逗你的嘛,父王英俊潇洒,一点都不老!” “义父,宇轩去吩咐下人弄点洗漱水,至于其他的事情,一会宇轩再告知义父!” “还是宇轩所言极是。” 未几,顾尘瑾便焕然一新的出现,与之前糟老头形象相比,此刻一身竹青衣衫,浓眉大眼,鼻梁高耸,显得十分英挺。纵然已是四十有五,却无一点沧桑感,惟有眉宇散发淡淡忧伤。 “父王!”顾潋柔上前挽住顾尘瑾的左臂,随着他一起朝厅中的四角桌而坐,端起茶杯递给顾尘瑾,娇声道:“父王,请喝茶!” 顾尘瑾甚是欣慰的接过茶杯,嚼了一口,方道:“宇轩,究竟所谓何事,要让本王上报皇上取消和亲?” 顾潋柔深怕秦宇轩会受到责怪,抢在秦宇轩开口前,说道:“父王,此事不怪秦大哥,都是那沐容琛太狡诈,居然派人将女儿抓走,逼着秦大哥取消和亲,若不是为了女儿,秦大哥又怎么会如此做呢!” “沐容琛?看来这儿子比老子好太多了,沐少庭啊沐少庭,若是当年你有一半你儿子的决断,也不至于战死沙场……”顾尘瑾的思绪仿佛回到了过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父王!” 顾潋柔的声音将陷入回忆的顾尘瑾拉了回来,“宇轩,义父想问你,你和那萧青芙是否两情相悦?若是,义父自当为你讨得这媳妇,可若那姑娘已钟情沐容琛,那义父也不好做什么,毕竟三十年前,义父欠他的老子沐少庭一个情!” 顾潋柔不愿看见秦宇轩再为萧青芙而消沉下去,经过那几日与萧青芙的相处,她也真是将她当成好姐妹,也不愿她被秦宇轩的执着所伤,正当萧青芙所言‘长痛不如短痛,当断则断!’转念间,顾潋柔已打定主意,抬眸看了秦宇轩,虽有不忍,却还是道出所想:“秦大哥,这几天我一直和芙姐姐在一起,我知道,秦大哥你很爱芙姐姐,可是芙姐姐却连你是谁都不记得,她一心系在沐容琛身上,虽然这沐容琛抓了我,可是却要谢谢他,若不是这样,我不会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们在自作多情,秦大哥,你这又是何苦呢?” “为什么,不过短短一年,为什么芙儿会忘记我,为什么……”秦宇轩显然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情绪有些激动。 “秦大哥,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说,可是就像芙姐姐说的一样,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占有,若是知道她幸福,哪怕这个幸福不是你给的,也应该去祝福,而不是去破坏!” 秦宇轩沉吟片刻,方道:“原来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个笑话,哈哈……”大笑一声,便起身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顾潋柔想起身去追,却被顾尘瑾拦住,道:“别追,让他好好想想,想通了自然会来回,自然会放下!” “可是,我怕……”话未说完,便被顾尘瑾打断道:“不用怕,宇轩那么坚强,不会有什么事情,不过柔儿,你怎么会叫她芙姐姐?”一语甫毕,顾尘瑾一脸不安的看着顾潋柔,深怕她已经知晓一些秘密,一些应该永远深埋心里的秘密。 “哦,是这样的,那日.我被抓了之后,生了一场大病,是芙姐姐叫了大夫将我治好,之后几日,怕我闷,就一直陪着我……”顾潋柔将这些天发生的时间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顾尘瑾,原来还以为顾尘瑾听到自己生病会生气,没想到他的反应反而是松了一口气,这让顾潋柔甚是不解,却也没去理会,“父王,你说怪不怪,芙姐姐居然说我和她有点像,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亲姐妹?”说着,顾潋柔一脸狡黠的看着顾尘瑾,打趣道:“父王,你该不会瞒着娘又生了一个女儿吧?” “瞎说,没有的事!”顾尘瑾一脸正色道:“以后不准再胡说,人有相似而已,这天下之人千千万万,总有几人相似!” “好嘛,不说就不说嘛,这么凶干嘛!”顾潋柔一脸委屈道。 顾尘瑾柔声道:“柔儿,听你这么一说,父王倒是听到看看,这个芙姐姐,究竟有魅力,让宇轩念念不忘,又让本王的刁蛮小郡主如此惦记,芙姐姐前芙姐姐后的。” “其实柔儿也想再见芙姐姐,就是怕秦大哥知道了会生气,又怕秦大哥会做出什么,到时候伤害了芙姐姐!” “说的也是,这事到此为止,为了你们这些小年轻,本王真是伤筋动骨啊,几天没好好入睡,先去补个觉,有什么事等本王睡醒了再说!” 睿王府邸,书房。 “回禀王爷,据探子回报,大梁的荣王此刻正在驿馆!”李麟抱拳说道。 “顾尘瑾,大梁的逍遥王,哈哈,有趣有趣……”沐容琛挑眉一笑,踱步而行,旋即转身吩咐道:“吩咐下去,时刻盯着驿馆,若是异动立刻回报!” “遵命!”李麟低头说道:“王爷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卑职先告退了!” “退下吧!” 正当沐容琛以为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的时候,就有小厮从前缘匆匆跑了,跪在书房外说道:“王爷,王妃非要出府,拦都拦不住!” 沐容琛闻言皱眉,心道:“这芙儿,什么时候才让人省心!”只见沐容琛疾步而行,朝大门处匆匆赶去,正见到萧青芙对下人发脾气,忙迈步上前道:“都退下吧!” 下人们闻言还不匆匆离开,于是偌大的大门外除了两只炯炯有神的石狮外,就剩下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 “沐容琛,我可以告你禁锢的!”萧青芙双手叉腰,气鼓鼓道。 沐容琛这才看清眼前之人,只见她头发束起,一袭男装,不由得皱眉,道:“这成何体统,芙儿,你可是堂堂的睿王妃,怎能如此不知轻重,还不回屋换掉,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萧青芙螓首微扬,秀眉一挑,道:“谁叫他们拦着我,不换男装怎么混出去,没想到,这些家丁眼睛如此尖锐,这都能发现,真是气煞我也!”说着,萧青芙恶狠狠瞟了沐容琛一眼,接着道:“都是你,下什么鬼吩咐,居然不让我出门,你这样禁锢我算什么意思?” “胡闹!”沐容琛斥责道:“本王是怕……本王是怕你在外有危险,好好王府不待,还穿成这样,真是,真是……”其实沐容琛心里正真想说的是:“不让你出去,还不是怕那秦宇轩纠缠你,还不是怕你们旧情复炽,还不是怕失去你!”当然这些话也只有在心里想想,哪里会说出口。 萧青芙吐了吐舌头俏皮道:“真是什么?”话音刚落,便见沐容琛迈步朝自己靠近,吓得萧青芙猛然后退,“不要过来,真的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噢,怎么不客气法?” 此刻沐容琛与萧青芙之间不过一指距离,只见沐容琛双眸凝视着萧青芙,还未等萧青芙反应过来,只觉身子悬空,倏然被抱起,吓得她惊呼不止:“喂,沐容琛,快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你这样若是让下人们看见了,成何体统!” “看见就看见了呗,本王保证,他们不敢乱嚼舌根,你啊,省点力气!”沐容琛低眸看着怀里的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子突然温顺了起来,不由得嘴角微扬,坏坏道:“本王才发现,原来芙儿男装也是这么美艳动人,若是本王怀里之人真是男子,只怕本王也会学那龙阳君,来一场断袖之恋。” 26.第26章 ,相伴逛街 萧青芙闻言一怔,随之面颊泛红,朱唇蠕动,却未能吐出半句,兀自出神间,只闻“吱呀”一声,房门被缓缓推开,萧青芙这才回过神,便见自己被沐容琛抱着来到芙蓉阁,眼神不自觉的落在房间里那张依旧挂着大红喜帐的大床,一股微风袭面,阵阵男子气息送入鼻端,原本微红的面颊显得越发的绯红,檀口轻启,嗫嚅道:“沐,沐容琛,你想干嘛?”说话间,双手还不忘护于胸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沐容琛见状一笑,一脸狡黠,挑眉道:“芙儿,你说干柴烈火下还能做什么呢?” 萧青芙义正言辞道:“沐容琛,你作为一个堂堂的大将军王,如今又是光天化日之下,你该不会想强抢民女吧?”话音一出,自觉不对,忙改口道:“大侠,王爷,你这么一直抱着不累啊?”说着双眼可怜巴巴的望着沐容琛。 沐容琛见着怀中女子一脸无辜的样子,强忍着笑意,向前一迈,身子一俯,放下怀中女子,故意道:“放心吧,光天化日之下本王是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不过待到夜深人静时刻,本王可就不保证了。” 萧青芙暗自悔恨:“这次真是挖了坑给自己跳,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失策失策!” “你的小脑袋瓜子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沐容琛抬手轻轻地弹了一下萧青芙的额头,道:“还不去速速更衣,不是说要外出游玩!” “真的吗?你要放我出去了?”萧青芙兴奋道。 沐容琛闻言摇头,无奈道:“是本王和你一起出去,还不去更衣!” 萧青芙低着小脑袋,一脸疑惑的迈步走进衣柜,埋头一挑,一件蔚蓝色薄纱映入眼帘,忙拿起薄纱,转身看向沐容琛说道:“王爷这是不打算出去吗?”沐容琛这才转身退出,还不忘随手将房门掩闭。 “吱呀”一声,房门再次被推开,只见萧青芙莲步轻启,缓缓迈出,对着沐容琛的背影说道:“走吧!” 沐容琛闻言转身,一抹蔚蓝映入眼帘,不由得痴了,只见眼前女子薄纱,襦裙,长发随风摇曳,宛如九天仙子下凡,心念一动,忙道:“本王去去就回!”还未等萧青芙反应,只见沐容琛疾步而行,匆匆离去。 不过片刻,萧青芙已经等得不耐烦,噘嘴嘟囔:“真是没有风度!”说着,迈步朝大堂而去,正绕过走廊,一抹身影拦住去路,还在萧青芙启口前道:“芙儿,不是叫你等本王吗?” 萧青芙正欲出言反驳,抬眸间便见沐容琛已换了一身衣衫,一袭月白长衫,甚至还将面颊的胡渣子刮个干净,不同于秦宇轩的温文尔雅,同是月白长衫的沐容琛显得英气十足,棱角分明,举手投足间越发的潇洒,便是浅笑都显现的酒窝,更是增添了几分可爱,让平时甚是严肃的沐容琛顿时画风突变,也让萧青芙色心大起,出言调戏道:“这哪里来的美男子啊,走,陪本小姐逛街去!” 沐容琛闻言哭笑不得,眉毛一皱,低沉道:“越发没规矩……”双足却很会诚实迈开,紧跟在萧青芙的身后。 萧青芙走走停停,不时转身朝沐容琛扮鬼脸,周围的丫鬟小厮都很是识相的退在一旁,不敢出现,深怕会破坏如此美好的画面。 出了王府的萧青芙像是脱缰了的野马,就连沐容琛如此身怀武艺之人都差点跟丢,他心里暗暗赞许一下暗夜姬无名,居然没被这芙儿给玩坏,心想,回去得好好赞赏一下。 “老板,来两串冰糖葫芦!” “老板,来两碗豆腐花!” “老板,来两个苹果!” “……” 沐容琛紧跟其后,重复得做着掏钱付账,然后硬着头皮接过女子递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逛了一个时辰,从睿王府门口,西城门,东城门,如今已在北城门处,已将金陵逛了个遍,只见手中的东西越来越多,而身边的女子却一点累意都没有,沐容琛暗暗叹气:“这陪女子逛街简直比带兵打战还累,还要命。” 察觉到沐容琛的异样,萧青芙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沐容琛,见他大包小包,汗流浃背,虽有点滑稽,可一想到他是王爷的身份,和自己逛得可不是现代的时代广场,而是古代的大街小巷,言念及此,心中蓦地一暖,急忙从怀中拿出锦帕,拭去沐容琛面额上的汗迹,柔声道:“我们先找家店吃个午饭,休息一下,再接着逛吧!” 沐容琛闻言如霹雳,暗叹:“天哪,你赶紧黑啊,累死本王了!” “你可以选择先回府!我可以一个人逛,不过你得把这些东西都带回家!”萧青芙伸手指了指沐容琛手里所拿的东西,头也不回的径直朝左侧的一家名叫如意斋的饭店而去。 刚忙完一轮的店小二正想喝口水休息一下,一副奇特的景象却夺去了他的注意力,双眸怔怔得望着,不由心想:“没想到,这么美貌得女子居然是个母老虎……”在替沐容琛可怜的同时,想到家里的婆子,虽然也泼辣,可是在外却是给足自己面子,暗自决定,回家要给婆子带好吃的。 萧青芙见店小二看着自己发呆,忙出言唤道:“小二,发什么愣啊,赶紧给本小姐看看可还有空位!” 店小二当即回神,正欲启口回话时,却被身后不知从何冒出的女子给打断道:“芙姐姐,你怎么在这里?”来人正是郡主顾潋柔,她见顾尘瑾奔波了这些天都未好好吃顿饭。于是便领着他来到这北城门金陵最出名的如意斋,才坐下,还未来得及点餐,便被萧青芙的声音所吸引,加上她父王顾尘瑾要见见和她自己极像的芙姐姐,便也不作他想,起身便来到萧青芙的面前。 “柔儿怎么也在这里?”萧青芙问道。 “芙姐姐,如若不弃,可否一同用餐?”话音一落抬眸便见萧青芙的犹豫,顾潋柔忙又道:“放心吧,只有柔儿,还有柔儿的父亲!芙姐姐,你一个人来的吗?” “若是伯父不嫌弃,姐姐当然愿意和妹妹一起用餐!”说着,萧青芙转身向沐容琛询问道:“不知容琛意下如何?” 顾潋柔循着萧青芙的目光望去,只见眼前之人被手中之物遮住了整个身体,只剩下那依稀可见的双眸和鼻梁,若不是萧青芙启口,谁又知道让人闻风丧胆,闺中女子的梦中情郎会以如此别样的模样示人。心念一动,上前施礼道:“见过姐夫!” 本来被晾在一旁的沐容琛心情甚是不爽,此刻听闻顾潋柔的称呼,之前的阴霾一扫而光,迈步上前,将物品全部丢给店小二,道:“将这些东西全部给本王送到睿王府,这是给你的跑路费!”说着掏出一两银子,放在柜台上,也不等待店小二的回话,转身抱拳对着顾潋柔说道:“还望姑娘前面带路!” 店小二一脸不解的望着远去的三人,再低眸看看柜台上的银子,又看看手中的各种东西回想起的男子起先的话,不由一怔,一转念,当即恍然,将银子牢牢地揣在怀里,拿起东西二话不说的朝东城门的睿王府而去。好在这如意斋里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店小二,不然这小二定是被炒鱿鱼,居然在上班期间赚外快。 一改之前平易近人的模样,此刻的沐容琛便是往日的睿王,贵气十足,从容淡定,上前抱拳道:“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请荣王见谅!” “睿王无须客气,顾某可是以一介布衣之身远游各国,睿王可别这么称呼顾某,实不敢当!”顾尘瑾抱拳回道。 “爹,姐夫,你们又不是在朝堂之上,何以如此客气,你看,芙姐姐都不敢落座了!”顾潋柔娇嗔道。 “柔儿,睿王面前不得无礼!”顾尘瑾又拱手道:“小女年幼,不时大体,还望睿王不要介意!” “无碍,令媛说的对,你我如今又不在朝堂之上,不用如此客气,若是论起年幼,晚辈还得称呼您一声叔父!” 萧青芙不理会沐顾二人的你来我往,兀自启口,朝如意斋内的青衣喊道:“小二,你们店内又什么好吃的啊?” 沐容琛一脸歉意的看着顾尘瑾,心说:“内子不识规矩,您可别介意!” 显然是收到沐容琛的信号,顾尘瑾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茶壶,为沐容琛倒满一杯茶,示意道:“还是芙儿姑娘最潇洒,贤侄,我们还是喝会茶!”说着,拿起茶杯嚼一口,眼神却落在了萧青芙的身上,细细打量着,身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样,僵硬在一旁,双眸不经意流出一抹悲伤,心念一动,自觉失礼,定了定神,双眸左顾右盼,强忍着不落在萧青芙的身上。 虽然这一切不过一瞬之间,却还是躲不过沐容琛明锐的双眼,沐容琛眼角扫过坐于身旁的萧青芙,又抬眸细细打量着对面的顾潋柔,发现二人眉宇间甚是相似,若不是自己认识她二人,以为她们是姐妹呢。青儿和芙儿也很是相似,不然自己也不会时常出现错觉,以为身边的是青儿。 萧青芙将全部的注意力都丢在店小二的介绍的美食上,对周围的一切,根本没有任何的察觉。 27.第27章 ,宇轩受伤 为了印证心中所想,沐容琛故意出言说道:“芙儿,怎么你和柔儿姑娘这么相似,咋一看,本王还以为你二人是亲姐妹呢……” “姐夫,你说真的吗?其实柔儿也觉得和芙姐姐很像。”顾潋柔转眸看向顾尘瑾询问道:“爹,芙姐姐现在就在你面前,你说,女儿和芙姐姐像吗?” 只是随意的一句询问,却让顾尘瑾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应对。不过沐容琛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于是出言一解顾尘瑾的尴尬,道:“大千世界人口千千万万,有相似也不无可能!” 就在此时,店小二端着大碗小碗的走了过来,将手中饭菜一道道置于饭桌上,便介绍道:“鱼香肉丝,水煮肉片,麻婆豆腐,粉蒸肉,辣子鸡,黄金香辣虾,红烧鲫鱼……” 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萧青芙吃得不亦乐乎,只有沐容琛被辣的说不出话,茶壶里的茶水被喝得一干二净,还让店小二添了好几壶,这顿饭算是他沐容琛三十年来吃得最难以下咽的一顿。 原本只顾着埋头苦吃的萧青芙猛然抬头,目光恰好落在了沐容琛那红润的双唇上,忍不住娇笑出声:“咯咯……”一面笑着,一面用筷子夹了一块黄金香辣虾递到沐容琛的碗里,柔声道:“王爷……这黄金虾的味道好极了,你可要好好尝尝!” 看着碗里那黄橙橙的虾子,沐容琛只觉额头汗流不止,舌头都不自觉的麻痹了起来,那种火辣辣的感觉简直由内而发,拿着筷子的手不由得颤抖。 萧青芙见沐容琛如此眉头深锁,一脸严肃的模样,不由得心一暖,拿起筷子快速的夹回黄金虾,说道:“你啊,不能吃辣就说出来,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实……实在是太辣了,芙儿,你怎么吞得下去?”沐容琛看着空空如也得碗,莫名的轻松了下来。 “是啊,芙儿姑娘,顾某也正想询问,姑娘乃金陵人士,按理说吃不惯如此辣的菜肴!不过看芙儿姑娘,倒是挺是享受的。”顾尘瑾问道。 “芙儿姐姐,你可不知道,这如意斋的老板和厨子都是大梁益州人士,这益州人基本上是无辣不欢,这如意斋亦是如此……”话音刚落,便见顾潋柔眼明手快的将盘中最后一只黄金虾夹于碗前,抬眸看向沐容琛,道:“姐夫,你不喜欢吃辣真是太可惜了!” 沐容琛闻言微微一笑,“无碍,郡主喜欢吃便多吃些,这顿本王请客,就当为那日之事赔礼道歉,还请郡主和荣王不要见怪,本王也是迫不得已!”说着拿起茶壶将顾尘瑾和顾潋柔面前的空杯子倒了个满,双手举杯道:“就让本王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 顾尘瑾举杯回敬,一饮而尽,道:“过去之事,今日就一笔勾销。睿王就不用放在心上,至于那日被我军俘虏的将军腾翼,正在来金陵的途中。想来明日就该抵达了!” “姐夫,其实我还要谢谢你呢……” “哦,为什么由此一言?按理说本王将你掳走,又让和亲一事告吹,你不该记恨本王吗?” 顾潋柔放下筷子,理了理思绪,正色道:“若不是这么一掳,柔儿也不会认识芙姐姐,也不会多一个当王爷的姐夫啊。”说着,顿了顿,略显忧伤道:“只是可惜,秦大哥,哎……” “对了,秦宇轩呢,怎么没见到他?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萧青芙忙出言问道。 “到没出什么事情,只是秦大哥一时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芙姐姐已经忘记他的事实,激动之下便离开了驿馆,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宇轩那孩子也是可怜,不过两年不到,就发生这么多变故,双亲离逝,门庭凋零,加上未婚妻又失忆改嫁他人,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也是能理解,希望他只是一时一蹶不振,不然可惜了那满身才华。”顾尘瑾万分可惜道。 一时间,气氛冷到了极点,几人亦无用事之心,正待沐容琛启口唤店小二买单之时,只见一身嫣红的女子匆匆忙忙从斋外跑了进来,直奔萧青芙这桌而来,喘气道:“不,不好,不好了……” 顾潋柔豁然起来,正欲出言呵斥,待看清女子正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小平后,忙出言询问道:“小平,如此慌慌张张,究竟发生何事?没看见有贵客在吗?” 小平“扑通”一声跪地,叩首道:“郡主,秦少爷和人打架了!” “你说什么?秦大哥和人打架了……怎么……”未等顾潋柔将话说完,萧青芙已将其打断道:“小平,还不速速前面带路!” 四人便匆匆忙忙跟随在丫鬟小平的身后,一路疾步而行,未几,便来到秦宇轩所在之地,南城的丰泽楼,只见几名青衣围着一人,正在拳打脚踢,至于被打的那人,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萧青芙抢步上前,呵斥道:“都住手,还有没有王法……” 突然听到这呵斥的声音,正在动手的几名青衣突然停滞了下来,其中带头的青衣见说话之人不过只是一位女子,便不予理会,挥手指示其他人继续动手,而他则来到萧青芙的前面,伸出拳头在萧青芙眼前晃动了几下,道:“我说姑娘,哪凉快哪待着,大老爷们的事情,你这小姑娘就别管,要看戏的就好好呆着,不想看戏的,就走远点!”话声未毕,突然“啊”的一声惨叫,整个人从萧青芙的面前飞了过去,摔在一旁的桌子之上,只闻得“砰”的一声,桌子就这样散落一地。 萧青芙抬眸看着身边高自己十五公分的沐容琛,说道:“下手别这么重嘛,你看把这桌子都给打碎了!”还好这话没被那青衣大汉听到,不然还得晕一次。 剩下几位青衣见老大被人一拳就打飞起来了,还晕了过去,一时间群龙无首,几人匆忙而逃,还好,还有一个比较有义气的青衣将他的老大抱走。 萧青芙与顾潋柔疾奔到秦宇轩的前面,俯身一望,只见他月白的衣衫已经血红,面颊红肿不堪,嘴角时不时溢出几丝鲜血,显然是被打的很严重,萧青芙突然觉得刚才实在太心慈手软,居然就这样放走了几个行凶之人。而顾潋柔甚至不忍细看,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还是一向沉稳的沐容琛出言道:“赶紧将他扶回去,再叫大夫去看看。” 顾尘瑾唤来一辆轿子,又唤来几位店小二合力将秦宇轩扶上轿子,而他们紧跟在轿子后面,一路朝驿馆而去。 才迈出几步,萧青芙便发觉一直紧跟自己身后的沐容琛却是停驻不前,萧青芙转身小跑来到沐容琛的前面,有点不悦道:“你该不会这时候还吃醋?” “本王不是大夫,去了也没用,反倒是他若是醒了看见本王,说不定气晕过去。”说着,顿了顿,给了萧青芙的额头一个弹弓,轻声道:“也不知,你这脑瓜子都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在你心里,本王就这么小气?” 萧青芙撅着小嘴嘟囔道:“你不说,谁知道你怎么想。”声音虽然轻,却还是入了沐容琛的耳,无奈的笑了笑,道:“可别怪本王没提醒你,本王只是允许你前去看看,你不得胡言乱语答应那秦宇轩任何事情,还有,天黑之前,必须回王府。” “还说自己不小气啊……”萧青芙笑道:“你的额头都刻着本王吃醋了,后果很严重几个大字。”说完,不待沐容琛回应,提步便跑,还不忘回头朝沐容琛摆了摆鬼脸,惹得沐容琛哭笑不得。 刚从山上采药回来的莫离,连午饭都还未来得及吃,就被萧青芙请到了驿馆,说是请,还不如说威胁,比如要用剪刀剪掉他的胡须,又或是要用水将他才晒干的药材给浇湿,如此等等……禁不住她的威胁,只能拿起就诊箱乖乖的跟随在萧青芙的身后,来到驿馆。 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总算是将秦宇轩几处伤口处理妥当,只是这外伤容易,内伤连他也无能为力。 萧青芙见床上的秦宇轩被包扎得跟个木乃伊一样,却未有一点苏醒得迹象,不由得夺过莫离手中的箱子,道:“莫大夫,这人还没醒,你这就看好了?如此敷衍了事,可不是一位好大夫啊。” “二小姐,他之所以没醒来,是因为他不愿意醒来,而不是老夫不想把他治醒,难道老夫不怕你把老夫这二十年的胡须给剪了吗?” “怎么会这样,那怎么办呢?若是他一直不愿意醒,是不是这辈子都这样?这和植物人有区别?” “二小姐,什么是植物人?” “就是说人躺着一动不动,像个活死人,和植物一样!” “植物人,这形容倒是挺贴切,此刻他正如二小姐所言,是个植物人,只是若是一个月之内,他都不醒的话,受伤的四肢因为没有及时恢复,有可能会萎缩,甚至腐烂,到时候,就真的是死人了。”莫离拿回箱子,又道:“二小姐,至于他醒或是不醒,这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老夫也不能做什么,还请二小姐别再为难老夫。” 萧青芙摆手示意莫离退下,而她则独自来到床榻前,端着一张凳子,坐着床边,就这么,凝眸看着床上的男子,泪水如决堤般倾泻而下。 28.第28章 ,意识大战 秦宇轩的意识界。 “轩哥哥,你好高啊,芙儿长大了也要和轩哥哥一样高……” “轩哥哥,芙儿长大了嫁给你好不好?你可不能嫌弃芙儿矮……” “轩哥哥好棒,风筝飞得好高……” “……” 过去如泉水般涌现于脑海,那些久远却又美好的画面,宛如昨日发生般栩栩如生。 “芙儿,芙儿,你在哪里?”秦宇轩置身于一股烟雾中,眼前一片白茫茫,他甚是着急的呼叫着,由于太过急切,几个踉跄,摔倒好几次,连膝盖都淤青了。 “轩哥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看,这膝盖都青了,疼吗?”只见‘萧青芙’急匆匆地从远处飞奔而来,蹲下身子,芊芊玉手覆上秦宇轩的膝盖,挽起裤脚,待看见淤青时,眼泪都急了出来,“真笨,人家一直在树后躲着,这都找不到人家,还摔成这样!” 秦宇轩怕这一切只是自己的梦,深怕眼前不过一抹虚幻,颤抖着双手回握着覆在膝盖上的纤手,感觉到纤手传来的一点温热,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激动,伸手将‘萧青芙’环抱于怀,轻柔道:“芙儿,真的是你吗?芙儿,不要离开轩哥哥……” ‘萧青芙’扭捏着身体欲挣脱这突如其来的环抱,却被抱得更紧,面颊绯红,气息微喘,身子不由自主的软靠在身后结实的胸膛,承诺道:“轩哥哥,芙儿不会离开你的……” “芙儿,你愿意嫁给轩哥哥吗?天地为证,日月会鉴,星月做媒?”秦宇轩郑重的询问道。 ‘萧青芙’涨红着面颊,声如细蚊道:“轩哥哥,你不记得了吗?八岁那年,芙儿就说过将来长大了就要嫁给轩哥哥……”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几年过去了。 “娘……希儿想吃冰糖葫芦……”只见一个孩童揪着女子的衣角,闹着要吃冰糖葫芦。 “不行,希儿,今天你都吃了好几串了,再吃,一会该闹肚子了……”女子板着脸,严肃道。 “爹……希儿就要吃嘛……”聪明的孩童立马转换对象,双手拉着男子的大手,哭着喊着。 不同于女子的严肃,男子俯身抱起孩童,大笑道:“儿子啊,你简直就是和你娘小时候一模一样,也是这么哭着闹着要吃冰糖葫芦,走,爹带你去买!” “不准去,若是敢买,你们父子今日就露宿街头吧!”女子生气道。 “希儿,你娘生气了,我们快跑吧!”男子拉住孩童的小手,朝前方跑去,孩童还不时回头对着女子做鬼脸。 “秦宇轩,秦希,你们两个是要造反吗?别跑……”女子迈步直追,边追边喊。 “爹,娘好像真的生气了,希儿不吃冰糖葫芦了,我们回去吧!”秦希停住了脚步,一脸愧疚的看着秦宇轩。 秦宇轩伸手摸摸秦希的脑袋,随后牵着他来到女子的面前,道:“芙儿,孩子说不吃冰糖葫芦了,我们回家吧!” ‘萧青芙’当然没有这么好打发,于是上演了一副河东嘶吼般女追男的画面,虽然是夫纲不振,可是秦宇轩却甘之如饴,一个相爱的妻子,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这是上天对他最好的礼物,这样的生活是最好也是最幸福的生活。 自那日秦宇轩昏迷起,至今已过去半月,虽然外伤已逐渐好去,可是他却没有任何清醒过来的迹象,最多不过五指微微抖动了一下,又或是眼皮跳动几下。这半个月顾潋柔基本上是寸步不离的照顾着秦宇轩,至于萧青芙,也是每天一早就来到驿馆,到了黄昏才恋恋不舍得离开,也曾死缠烂打得追着沐容琛,让他去皇宫求天山雪莲。 就算没有萧青芙的死缠烂打,他沐容琛也会去皇宫要来天山雪莲,甚至还请了几名御医前来会诊,诊断的结果与莫离所言的一样。这半月来,他与萧青芙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眼看着她为了秦宇轩忙碌担忧,日渐消瘦,而他又不能说什么。为了能让秦宇轩醒来,他就差求神拜佛了。 萧青芙脚才迈进房门,便出言说道:“柔儿,你昨晚守了一夜,赶紧去睡一觉,这里就交给我!” “芙姐姐,为什么秦大哥到现在还没醒呢,不是说天山雪莲能起死回生吗?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芙姐姐,你告诉柔儿,秦大哥会不会……会不会死啊?”顾潋柔转眸悲伤的看着萧青芙。 “柔儿,你太累了,乖,听话,快去休息,我想宇轩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萧青芙上前搂住顾潋柔安抚道。 顾潋柔知道这是一场持久战,她绝对不能让自己奔溃,哪怕再累,她也要坚持下去,“芙姐姐,那秦大哥就交给你了,若是秦大哥有任何异样,你一要告诉我。”一语甫毕,转身离开,将房门缓缓关上,深怕会吵醒睡梦中的秦宇轩。 萧青芙看着床上日渐消瘦的秦宇轩,不甚心疼,虽说自己不爱他,却不忍心见他变成这样,可是该用的办法她都用了,看遍了各种名医,御医,游侠,却是一点起色都没有。 萧青芙唉声叹气道:“哎,若是在现代,或许还有几分可能!”话音刚落,登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要不利用现代的方法,说说话唱唱歌,刺激一下?”前世的微博上,可是有多关于植物人被歌声唤醒,虽说自己唱歌五音不全,那也得试一试,此刻也只能活马当死马医了。 整理一下脑袋里会唱的歌,找了一首自我感觉最良好的音乐,清了清嗓子,启口唱道:“心若倦了泪也干了,这份深情难舍难了,曾经拥有天荒地老,已不见你暮暮与朝朝,这一份情永远难了,愿来生还能再度拥抱……缘难了情难了……” 兴许是唱到动情处,又或是歌曲太过悲哀,萧青芙莫名的流下泪水,不知过了多久,这首‘新不了情’才被唱完,而她的脑海里却莫名其妙的浮现出之前从未出现过的画面,一些与秦宇轩有关的画面,曾经的‘萧青芙’与秦宇轩你侬我侬,恩爱无疑的画面,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萧青芙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 此刻的萧青芙就好像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一个是以前的萧青芙,一个来自现代的陈芳芳,这种如人格分裂般的纠缠,让萧青芙头疼欲裂。 萧青芙双手抱着头,奋力朝床沿上砸去,恶狠狠的厉声道:“离开我的身体,你不是萧青芙,我才是……”话声未毕,突然“砰”的一声巨响,萧青芙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顿时驿馆炸开了锅,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沐容琛心疼得看着床上额头红肿得萧青芙,倍感自责道:“都怪本王太仁慈,纵容你日日夜夜去照看秦宇轩,现在倒好,他是睡的香,你却把自己给弄成这样。好在大夫说没什么大碍,本王已经失去青儿了,若是再失去你,本王真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 萧青芙的意识界。 “陈芳芳,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霸占我的身体,还害的轩哥哥昏迷不醒,我不会让你再次清醒过来的,我宁愿一死,也不会让你伤害轩哥哥的……”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叫陈芳芳,不,我已经不是陈芳芳了,我是萧青芙,大燕睿王沐容琛的王妃……” “不,你不是,我才是,你不过只是一千年后的一缕无主孤魂,为什么,你已经霸占我的身体了,为什么你还要伤害轩哥哥……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伤害轩哥哥!” 萧青芙已然了解此刻所发生的一切,是自己的内疚,才让精神出现空隙,才让这个深藏在意识界的萧青芙苏醒,若是以前,也许她陈芳芳会放弃挣扎,会放弃这具身体,大不了死了重新投胎转世罢了,毕竟这千年前的古代生活没有她可以眷恋的,可是如今却不同了,那强而有力的声音正从耳际送入大脑,那一阵阵的呼唤,“芙儿,你醒醒,别丢下本王……” 是他,睿王沐容琛,这个让自己重新燃起爱火,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她不能就这么丢下他,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去。 “你不记得了?你已经在你成亲前一日上吊自尽了,是你自己放弃这具身体,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而那之后发生的事情根本与你无关,就算让你得会身体那又怎样,你已经是睿王妃,生是沐家的人,死是沐家的鬼,你又何苦作践自己?”萧青芙尝试劝说还有执念的‘萧青芙’。 ‘萧青芙’闻言似奔溃般大笑,“死了,我已经死了,哈哈哈……原来我已经死了,轩哥哥,为什么,为什么芙儿等不到你,为什么……” 萧青芙趁着她心烦意乱的时候,收敛心神,凝神屏气,试图将她从意识界摒弃,却得到其强烈的反抗,就这样,二人在意识界扭打在一起,当然在外人看来,其实她只是昏迷的萧青芙,没人会发现她的灵魂正在战斗。一直守在萧青芙身边的沐容琛,只是见到她额头冒汗,时不时的呢喃自语:“走开,走开……” 29.第29章 ,两世记忆 沐容琛左手拿着冰绡小心翼翼的拭去萧青芙额头的汗水,右手则紧紧握住她的左手,希望能传递自己的力量,助使萧青芙能战胜噩梦,从而清醒过来。 就在萧青芙觉得累极了,很想睡一场懒觉之时,猛然感觉到左手传递而来的暖意,耳畔传来低沉略显颤抖的声音:“芙儿,你快醒醒,已经睡了三日了,别再睡了……” 萧青芙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那禁锢身躯的双手,秀眉深蹙,急道:“沐容琛在叫我,我一定会醒来的……”话声未毕,眼前的‘萧青芙’已渐渐消失,只留耳畔传来那最后的请求:“就算你不爱轩哥哥,也不要伤害他,不要伤害他……” 萧青芙伸手触摸漆黑一片的前方,无比内疚道:“对不起……” 沐容琛看着床上的萧青芙突然手舞足蹈,正想伸手去安抚,却倏然安静了下来,眼角却流下一滴泪水,显然是做了什么悲伤的梦,看得沐容琛心疼不已,却又无能为力,不知为何,他突然俯身吻上那即将滴落的泪水,沉默不语。 萧青芙用自己坚定的信念战胜了‘萧青芙’留下的执念,却陷入了深深的愧疚之中,整个人仿佛被困于迷宫之中,怎么也找不到出路,就当她以为就要这么被困之时,脸上突然传来那温热却又悲伤的感觉,让她仿佛点了一盏明灯,一步一步随着明灯走出了迷宫。 萧青芙突然感觉双臂一阵微凉,接着是胸口,忽敢不妙,自忖道:“我擦,是何方妖孽居然敢趁着老娘昏迷之际作出轻薄之事。”心念一动,蓦地睁开双眼。 沐容琛见萧青芙流了许多汗,深怕她着凉,便用冰绡为其擦拭,虽然床上女子是昏迷不醒,可他沐容琛还是头一遭为女子擦拭身体,待擦完双臂之后,小心翼翼得解开她的中衣,待见到那嫣红绣花肚兜时,他沐容琛已面红耳赤,颤抖着双手擦拭着胸口,手指不甚碰到那柔软,双眸不自觉一瞥,便留了神,只觉冰肌玉肤,滑腻似酥。突然心生懊悔,错过那日洞房之夜。 正待他伸手去解下那嫣红之时,突然传来“啊……”的一声呼叫,静躺在床榻上的身躯豁然坐立,一双.纤纤玉手猛然显于眼前,紧紧挡住了胸口,秀眉深蹙,呵斥道:“你干什么?”说话之间,她已看清那轻薄之人正是她的夫君,堂堂的王爷,又是她心爱之人,原本着恼急促的喘气便也缓停了下来。 沐容琛是又惊又喜,兀自而言:“怎么就醒了呢……终于醒了……”忙将停滞于其胸口的手收了回来,一脸窘迫道:“别……别乱想,本王……本王只是怕你着凉!” 就在沐容琛说话之际,萧青芙便已看见他手中的冰绡,便知是自己误会了,却还是愤愤不平,娇嗔道:“那你也不能这……这样啊……”说着低头看看自己那嫣红如火的肚兜,不由得面颊绯红,旋即又嗔道:“还看!” “咳咳……”轻咳之间,沐容琛倏然收回目光,转身背对萧青芙。 见他已转过身去,萧青芙才慢条斯理得整理起衣衫,看着沐容琛的背影,却想起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脑海浮现那不属于自己的回忆,准确的说,应该是这具身躯的主人,二十年的记忆,从出生到她上吊自尽的那一刻,包括对于秦宇轩的爱意,对于姐姐的思念,对于父亲的恨意。 “好了吗?”沐容琛见萧青芙老半天没反应,深怕她又晕过去,忙出言问道。 “沐……王爷,您出去一会好不好,我的心好乱……”萧青芙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叫他王爷,一直以来,都是毫无避讳的叫他沐容琛,也觉得这称呼是理所当然,却在刚刚叫唤之际,莫名觉得不妥,觉得不敬。 “怎么了?”沐容琛忙回头询问,却见萧青芙用一双前所未有的陌生的双眸看着自己,心中蓦地一酸,强忍着疑惑,起身离开,还不忘叮嘱萧青芙注意休息。 这突如其来的记忆压得萧青芙喘不过气来,兀自出神近半个时辰后,两种不同的记忆才于脑海里慢慢融合,而萧青芙也渐渐想通,毕竟这具身体的主人是她,有她的记忆也不奇怪,再说,如今活着是她陈芳芳,一个来自一千年后的现代人。若仅仅只是记忆也还好,却不曾想便连她对秦宇轩的爱情也被留了下来。如今一想到秦宇轩,不由得心胸气闷,难过的要命。虽然这一切不属于她,却不由得控制着她,让她连想起沐容琛都觉得愧疚无比。 “不想了,不想了,烦死了……”萧青芙心烦意乱,长舒了几口气,微微收敛了心神。心念一动,暗暗决定,一切事情自当顺其自然,强求不得。 想通这些后,萧青芙恢复往日的神采,随意找了件衣服,穿戴完毕后,便准备去驿馆,还未迈出门槛,便见到沐容琛站在门外,神情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若是唤作往日的萧青芙,必定是上去大叫一声沐容琛,然后打趣一下,此刻的她已不是纯粹的她,有些想法还未来得及细想,便已被另一种思想给否定,就像现在这样,她居然缓步上前,提裙欠身,螓首微低,柔声道:“见过王爷!” 沐容琛闻声回身,本以为是哪个丫鬟,却不曾想居然是自己这个胆大妄为的王妃,之前已觉不妥,如今就越发确定,眼前的萧青芙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惴惴不安的询问道:“芙儿,你恢复记忆了吗?”之前他已从她的丫鬟小婵的口中得知,萧青芙已经失去记忆,所以对于此前她一系列的不规矩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也从不曾想过自己会爱上她,便从未担心她会不会恢复记忆。 萧青芙知道自己这情况不能叫做恢复记忆,毕竟是不同的两个人,却又不能否定,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来自一千年后的现代人,便也只能默认,萧青芙默默点头,道:“恩……” “那你也记起来关于和秦宇轩的一切?”沐容琛从不曾想过,她会在他们两个两情相悦之时,恢复了一切的记忆,这好像上天在和他开了一个玩笑,又或是这是他沐容琛的报应,是他辜负青儿时候的报应。对于青儿的诅咒,他从不放在心上,他自己以为这辈子只会爱萧青雪一人,却不曾有一日.他会爱上那个跟在萧青雪身后喊着要娘亲的女孩。他以前深深伤害了他的青儿,他答应她要好好保护她的妹妹,若是她选择离开自己,回到秦宇轩的身边,他一定不会做任何的阻拦。一想到这里,登时释然,虽有不安,却还是问出了这句难以启齿的话:“芙儿,你若想离开王府,离开本王,本王一定会成全你,毕竟本王当初向皇上赐婚,也只是为了青儿的一句话而已。”一语甫毕,未等萧青芙回应,沐容琛丢下一句“本王还有要事在身!”便落荒而逃。 看着沐容琛那落寞背影,和故作镇定的话,萧青芙不由心疼,暗骂道:“笨蛋,真是天下第一大笨蛋!” 对于沐容琛所说的决定,萧青芙也不知自己怎么想这一切还要等到她再次见到秦宇轩再说,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几天,也不知他醒了没有,要是没醒怎么办啊,怀着不安的情愫,她离开了王府,朝驿馆而去。 “回禀王爷,王妃出去了,看她走的方向,应该是往驿馆去了!”沐成看着萧青芙离开后,忙去书房回禀道。 “知道了,下去吧!”沐容琛摆手示意,随后呢喃自语道:“最后,你还是选择离开。”苦笑一声,接着道:“看来本王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件事情了!”说着,从案上拿过一张宣纸,拿起毛笔,却迟迟不能落笔,眼看着墨汁一滴又一滴的浸透着宣纸,心道:“纸脏了可以换,人变了却又怎么换呢……”沉吟未决,转念间登时释然,重新拿过一张宣纸,颤抖着右手,却还是写下‘休书’二字。 顾潋柔欢欣雀跃道:“芙姐姐,你终于醒了……”话音刚落,却见她又道:“芙姐姐,怎么办,秦大哥还没醒,这都快二十五天了,若是再不醒,大夫说秦大哥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醒。”顾潋柔急得差点哭了出来。 “别哭……”萧青芙安抚道:“我们一定要有信心,他一定会醒的,若是连我们都失去信心,那他还能依靠谁……,相信我,他一定会醒的……”一语甫毕,萧青芙也不理会顾潋柔的反应,径直朝后院而去,七拐八拐,绕过花园,穿过走廊,总算是来到房外,于此前不同的时,此刻她,却是‘爱’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秦宇轩,她其实没有那么有勇气,她也怕他就此不能苏醒,那她这辈子也许就会失去爱人的能力,就这么浑浑噩噩平淡的度过这一世。萧青芙鼓起勇气,迈开脚步,推了房门…… 30.第30章 ,宇轩清醒 萧青芙只觉双脚像是灌了铅般沉重,可以说举步维艰,越是靠近,心愈发得不安,便是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就在离床榻不过两步之距时,她却突然闭上了双眼,不敢往床上看去,其实她心里知道,就算不用眼睛看,她也能想象得出一个昏迷了二十多天,只有用千年人参吊命的人会有多憔悴。自从有了那段‘爱’的记忆,她便一直自责内疚,哪怕秦宇轩就在面前她都不敢面对,说是不敢面对秦宇轩,还不如是不敢对面她自己,一个内心住着两段爱情,两个男人的自己,不管她如何选择,三个人的爱情总会有个人受伤,沉吟未决,问题还在。 胡思乱想一番后,萧青芙决定一切事情待秦宇轩醒来再说,一经想通,她便睁开双眸,迈开脚步,一步一步朝床榻靠近,随意拣了床沿而坐,右手不自觉得覆上那日渐消瘦的脸颊,朱唇蠕动,缓缓逸出:“轩哥哥,你不是很爱芙儿吗?芙儿来了,你快醒醒啊……”说着泪水抑制不住得从眼角滑落,顺着面颊恰巧滴落在秦宇轩的双唇,一双越发暗紫的双唇。萧青芙循着泪滴看向他的双唇,自语道:“都说薄唇的男人薄情寡性,可为何轩哥哥你会如此深情,是芙儿没福气,若是芙儿没有失忆,若是芙儿没有变心,若是芙儿不再遇见你,若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也不会自暴自弃,宁愿活在梦里,也不愿意醒来……”此刻的萧青芙已经无法区分自己究竟是萧青芙还是陈芳芳。记得她曾看过一部电视,里面有句很经典的对白让她很不得解:“就算记忆会消失,爱情也会被留下!”而今她却实实在在的体会,哪怕她已不再是之前的那人,身体的本能却很诚实,遇到曾深爱的人,心还是会跳,还是会有感应。 秦宇轩的意识界。 “芙儿,希儿要好好读书认字了,你怎么能这么胡闹,居然带着他从私塾跑了出来,连课都不上,胡闹,真是胡闹!”秦宇轩很是无奈看着这个被自己宠坏的妻子,再看看这个同样被宠坏的儿子。 ‘萧青芙’上前环住秦宇轩的手臂,撒娇道:“轩哥哥,别气嘛……”说着还不忘给秦希使个眼色,收到提示的秦希也上前抱住秦宇轩裤管,漏风道:“爹……您先别气,跟希儿来!”说着拉着秦宇轩朝特意布置的大厅走去。 看到这厅内的一切,秦宇轩不由一怔,还未回神,他的宝贝儿子和媳妇已一左一右的献上一个吻,齐声道:“生辰快乐!” 秦宇轩故作严肃轻斥道:“就算如此,也不能逃课!”心里却是开心的要死。 就在他沉浸在这种幸福的感觉中时,耳畔却传来女子深情的呼唤:“轩哥哥,芙儿来了,你醒醒啊……”唇边莫名的咸了起来,原本身处大厅之内被妻儿包围的他却突然眼前一黑,随后‘萧青芙’和秦希便消失在眼前,周围一片迷雾,秦宇轩惊恐无比,呼喊道:“芙儿,希儿,你们去哪里了?别闹了,芙儿,希儿……”却没有任何人回答,只有那一点点的回音盘旋于耳际。 秦宇轩无力的瘫坐于地上,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一直以来,不管他听到什么噩耗,他都是故作坚持,强压抑着内心的悲伤,而今却爆发了出来,坐在地上不停痛哭,仰头指天痛骂:“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对我这么残忍,我秦宇轩自问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做事从来都是无愧于心,你这臭老天,夺走了我的双亲,又夺走了芙儿,你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要伤害我身边的人,为什么,臭老天!” 萧青芙见秦宇轩身体不由得抽搐,眼角不停有泪水渗出,感觉像极了是在痛哭抽泣,萧青芙一边用冰绡拭去他的泪水,一边柔声道:“轩哥哥,我知道你有感觉,我知道你一定听得到芙儿的话,你快醒醒,不要再做梦了。”说着顿了顿,突然想起自己昏迷的时候做的那个梦,想着秦宇轩是不是也被困在梦境了,所以才不愿清醒过来,想到这里,登时恍然,忙摇晃秦宇轩的肩膀,道:“轩哥哥,你醒醒,我是芙儿啊,你听到了吗,我是芙儿啊……轩哥哥……” 一语甫毕,萧青芙蓦然俯身,樱唇如蜻蜓点水般覆上了秦宇轩的薄唇,一触即离,双手紧紧握住秦宇轩那有点冰冷的右手,柔声道:“轩哥哥,还记得这吻吗?那年你趁着芙儿在树下睡着,偷偷亲了芙儿一下,还说芙儿唇上是不是涂了蜜糖,不然怎么会这么甜,轩哥哥,你还记得吗?”萧青芙之所以会亲下去,全都是下意识,话音一落,她才有所反应,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不过为了能让秦宇轩醒过来,亲一下,那又何妨。 秦宇轩骂的有点累,正匍匐在迷雾中,闭目而思,耳际又传来那熟悉的声音,这一次,他清晰的听清了女子的话,一句轩哥哥,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唇上传来的温度让他觉得异常的真实,很想睁眼去看看,那个亲吻自己的女子是不是就是芙儿,很想将她拥入怀里。原本疲倦的身躯豁然站起,凭着感觉,循着声音于迷雾中摸索着,一步一步向前走,走累了,休息一下又重新起步,好在女子的声音一直于耳际盘旋,就这样,走走停停,走出那个让自己陷入困境的幻象中。 秦宇轩缓缓睁开双眼,耀眼的阳光刺得他只能再将双眼闭上,却在闭上之际,看见一袭长发的女子匍匐在床沿,却未能看见其容颜,不知她是谁。秦宇轩又努力睁开双眼,渐渐的,眼睛适应了那刺眼的阳光,他双眸紧紧地落在女子的身上,看着这抹纤弱的身影,他很想伸手触摸,不过他的手兴许是许久未动,神经有点麻痹,便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却也未能有丝毫的移动,只有五指不停的颤抖。 萧青芙只是午间将至,人有点困乏,这才匍匐在床沿,昏昏欲睡,手肘处突然感觉一阵抖动,她还以为秦宇轩又抽筋了,忙起身转眸一看,恰巧与秦宇轩四目相对,激动得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反而是秦宇轩率先启口:“芙儿,你怎么在这里?”说着想起身坐起,却全身无力,甚是惊讶道:“为什么我动不了……” 秦宇轩惊呼的声音将萧青芙从愣神中拉了回来,她忙上前柔声道:“轩哥哥,你别急,芙儿这去叫大夫!”话音一落,萧青芙不顾秦宇轩此刻疑惑的眼神,起身快速的去找大夫了。 虽然不能动弹的身躯让他很吃惊,可萧青芙的一声轩哥哥却让他更是诧异,心思百转,却也不得其解。不由得抿了抿了嘴唇,回味着梦里的那一吻,虽说是梦中,却异常的真实。 “莫大夫,轩哥哥怎么样了?”萧青芙甚是焦急,不断出言问询。 “二小姐,你能否先静静,容老夫仔细看看,你这么嗡嗡作响,吵得老夫头疼!”说着,莫离退后一步,又道:“要不你来看?” 萧青芙无奈的笑了笑,道:“莫大夫,你别逗了,芙儿又不是大夫,哪会看病,还是你来,你来,我不吵便是!”说完便退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不知为何,秦宇轩见萧青芙为了自己情急的样子,心里却甚是甜蜜,嘴角不自觉的溢出那幸福的微笑,哪怕不能动弹,只要他的芙儿还在他的身边就好。 萧青芙的情急,秦宇轩的幸福,这一切都逃不过荣王顾尘瑾的双眸,可他却异常的担心,他怕这一切会是一场欢喜一场空,到时候,受伤还是秦宇轩,他怕他的义子这个遍体连伤的年轻人会承受不住稍瞬即逝的幸福。 至于顾潋柔,虽然有所察觉萧青芙的异样,却一心扑在秦宇轩身上,当然没有顾尘瑾想的那么长远。 经过半个时辰的细细诊断,莫离总算是得出结论:“放心吧,秦公子已然没有大碍,只是长时间躺在床上,气血不通,多下床走走,动动筋骨,不出三日,便会恢复往日生机。” 萧青芙闻言大喜,不顾礼节,张开双手给了莫离一个拥抱,欢欣雀跃道:“太好了,太好了,多谢莫大夫,莫大夫你真是华佗再世,华佗再世啊!” 莫离急忙挣开萧青芙热情的怀抱,轻咳几声,无比尴尬,眼眸不自觉得左顾右盼,恰巧与顾尘瑾的眼神对视,只见顾尘瑾一脸玩味的看着莫离,仿佛在说:“莫离老儿,你是赚到了,若寒你没机会抱得,抱抱她女儿也是可以的,毕竟她们母女长的如此的相像!” 莫离经不起顾尘瑾的调戏,随意找了个理由,草草退了出去,而顾尘瑾也很识时务得领着顾潋柔离开,起先顾潋柔死活不跟走,还是顾尘瑾骗她说,秦宇轩饿了,叫她去弄些粥,顾潋柔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一时间,原本热闹非凡的屋内,便知剩下一个不得动弹的病人,和一个有着双重记忆的现代人。 31.第31章 ,重拾信心 萧青芙只觉周围瞬间安静下来,静得都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床上男子的呼吸声。这让她无比的窘迫,心下发慌,兀自噘嘴眼神乱瞟,却未能定下心神,一瞥之间,眼神落于床上之人,芳容顿时泛起红晕,忙低螓首,移开莲步,朝圆桌而去,正欲拿起茶壶自斟之时,耳畔突然传来男子羸弱的声音:“芙儿……别走!” 萧青芙急忙放下茶壶,疾步而行,步履轻盈,珊珊作响,“哪里不舒服吗?”焦急得伸出双手覆上秦宇轩的额头,柔声道:“不烫,没有发烧啊,是不是手麻痹了?” 秦宇轩静静地凝望着萧青芙焦急的模样,他感觉到她双眸那紧张疼惜的深情,“我以为你要走了……”秦宇轩用近乎祈求的语气,轻轻道:“芙儿,别走,留下来……” 萧青芙实在不忍去拒绝,此刻也不愿拒绝,至少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是这么想的。粉腮红润,秀眸凝视,柔声道:“好,芙儿不走!”一语甫毕,拿过一张凳子置于床边,随即而坐,道:“好点了吗?” 秦宇轩不敢置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芙儿那如银铃般的声音却一直盘旋耳际。双眸不自觉得打量着萧青芙,只见身子纤弱,未施粉色,越显清丽脱俗,只是眉宇间多了一点忧伤,这是他从未见过的芙儿,莫名的心疼,“芙儿,你瘦了!” 对于现代那微胖天天喊着减肥的自己,倒是现在这个身体让萧青芙更加的满意,在她自己看来,不胖不瘦,更重要的是怎么吃都不胖,从此摆脱了‘四月不减肥,五月徒伤悲’的魔咒,萧青芙娇嗔道:“才不瘦,这样正好,想吃什么吃什么,倒是轩哥哥你,瘦得跟骨头一样,这二十多天都没吃过东西,定然是饿极了,再等等,厨房应该已经在做了!”话音刚落,自觉不对,果然,前方射来炙热的目光,让她莫名的微红,螓首微低。 “芙儿,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问,可是若是我不问,我便是死也不会瞑目的……”兴许是萧青芙各种细微的神情,让秦宇轩看到了一丝希望,“芙儿,你告诉我,你……你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话音一落,秦宇轩双眸凝视着萧青芙,屏气凝神等待来自萧青芙最后的审判。 萧青芙知道这个问题自己迟早要面对,只是这突如其来的询问,却让她卡住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眉宇间的忧伤越发的沉重,双眸泛起一丝水雾。沉吟半响,方道:“轩哥哥,我不骗你,是,芙儿恢复记忆了,只是……”萧青芙想了老半天,还是决定不告诉他真相,而是决定将自己当成真正的萧青芙。 秦宇轩怕萧青芙说出自己害怕的话,便在她说话一半之时,将其打断,道:“恢复就好……” 萧青芙能从秦宇轩的双眸中看到,他最想知道的答案,可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又怎能给出答案呢。 “芙儿,就像你说的,只要你能幸福,哪怕你的幸福不是我给的,只是我想知道,我秦宇轩这一世是否还有机会,哪怕微如星辰,只要还有一点,就算是上天入地,赴汤蹈火,我秦宇轩也要给你萧青芙幸福!”说到激动处,秦宇轩止不住的咳了起来。 对于爱看韩剧的萧青芙来说,往往偏爱韩剧里的男二,总觉得这样默默守候,温暖如玉,俗称暖男的设定,让她更加的心疼,她也曾这样想象过,若是将来有这么一个男人向自己告白,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甩掉所谓的男一,奔入男二的怀抱,却不曾想过,曾经幻想过千万次的场景,会在此时此刻出现,而她却并未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毫不犹豫去接受。 融合之前的记忆,继承了她的爱情,看见眼前她深爱的男人,她萧青芙也会面红心跳,爱情该有的表现一一不缺,而当最爱的‘他’对自己告白承诺的时候,她萧青芙并没有不顾一切去接受。这一切自然的心里反应让她像似明白了一些。 秦宇轩见萧青芙沉默不语,便已明了,却仍不死心,追问道:“芙儿,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轩哥哥,你知道的,不管芙儿怎么回答,我们的结局已经是注定了,你不记得了吗?芙儿已嫁给沐容琛,已经是睿王妃。”顿了顿,脑中闪过沐容琛落寞的背影,心不经一颤,忽觉坐立不安,总觉那笨蛋会做什么傻事似得。心思回转,遂又言:“轩哥哥,只要你好好的活着,便是芙儿此刻最大的幸福,你切莫再自我放弃,若是连生命都没有了,你又谈何去让芙儿幸福呢?” 秦宇轩正欲出言,忽闻“吱呀”一声,只见顾潋柔端着一碗燕窝粥,双眸略过萧青芙直落秦宇轩的身上,道:“秦大哥,饿坏了吧,快,喝碗粥填填肚!” 他秦宇轩此时此刻哪有心思喝粥,脑海一直盘旋着萧青芙之前的话,完全忽略了顾潋柔的到来,暗自沉吟:“难道芙儿不愿意接受自己,仅仅只是因为她是王妃,对,一定是这样,既然芙儿已经记起往事,那她一定是爱自己的。那她嫁给沐容琛又有何幸福可言,不行,自己绝定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在芙儿的身上。我秦宇轩已经失去一次,这一次,绝不能再让芙儿离开!” “秦大哥?”顾潋柔轻声喊道,见秦宇轩兀自发愣,忙转眸看向萧青芙,问道:“芙姐姐,秦大哥怎么了?” “没事,他可能在想一些事情,柔儿,这里就交给你了,姐姐出来太久,也该回去了……”说罢,不等顾潋柔反应,萧青芙已起身迈步,脚步盈盈,离开了驿馆。 至于秦宇轩,虽然萧青芙离开让他有点失落,不过想通了萧青芙的难处,他便也敞开胸怀。快点好起来,才是他秦宇轩此刻最该做的事情,眼神刚好落在顾潋柔手中所端的瓷碗之上,香气随着空气送入鼻息,肚子不觉“咕噜……”一声轻响,“柔儿,这粥……” 顾潋柔柔声道:“秦大哥,你能好起来,真的是太好了,你知道嘛,这二十多天一直昏迷不醒,柔儿真怕你有不测,好在,老天不薄,总算让秦大哥你安然不恙!”随后,小心翼翼的将稀粥一口一口的送入秦宇轩的嘴里。 刚一到王府,萧青芙便四处寻找,却未见沐容琛的身影,于是忙唤来沐成,道:“你们王爷呢?” 沐成躬身回道:“回王妃,王爷他出去了,奴才也不知他去哪里了,不过王爷告诉奴才,说有一封信给王妃您!” 萧青芙纤手一摊,道:“信呢?” “不在奴才这里,王爷说放在王妃您的玉枕之下!” “不早说!”萧青芙转身头也不回的朝芙蓉阁而去,急匆匆地推开房门,只闻“砰”的一声巨响,门户不停的摇晃,她却没有理会,径直而行,拿起被压在玉枕之下的书信,却不曾想过,映入眼帘的却是“休书”二字,气的她扬手一甩,将信随意一掉,怒气十足的朝大厅而去,唤来沐成,厉声道:“你是王府的管家,本王妃不信你不知你们王爷去哪了,说……” 沐成从没见过一向平易见人的王妃发火,真不知王爷究竟写了什么给王妃,惹得她如此动怒,可他确实不知王爷究竟去哪里了,甚觉无奈,只见他身子一矮,跪地道:“王妃,奴才当真不知王爷去何处了……” “那你说,你家王爷平日里都会去哪里,这总该知道吧!”萧青芙收敛了怒气,缓缓道。 对面如此盛气凌人的王妃,作为奴才的他不敢隐瞒,唯有如实告知:“回王妃,王爷一般都会在军营,或是……或是……”萧青芙见他结结巴巴的,已然明了,“青楼就青楼,有什么好隐瞒的!”说完也不等沐成反应,转身迈步,急匆匆地朝外而去。 沐成闻言一愣,见萧青芙离开后,他才自言自语道:“其实城外的枫树林里!”确切的说,其实是萧青雪的衣冠冢,不过萧青雪毕竟是皇帝的雪妃,也不好明目张胆去祭奠,所以他才有所犹豫,不知该不该告诉萧青芙。却不曾想到,萧青芙居然会错意。“哎呀,王妃刚刚说去青楼,不好,万一王爷当真在青楼,依王妃的秉性,定会生出大事!”话音刚落,沐成急忙追了出去,可惜,早就没了萧青芙的身影。 沐成心知,这下自己可是闯出大祸了,王妃一个人孤身去青楼,若是有何不测,自己又如何向王爷交代。 刚刚在屋内绣鞋的小婵,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惊得她急忙起身来到芙蓉阁,只见房门敞开,却未见小姐的踪影,想来问一下沐成,却见他焦急在厅内踱步,忙上前问道:“沐管家,你怎么了?可曾见到王妃?” “没事,没事!王妃刚离开王府,此刻不知去哪里了……”说着,沐成合十呢喃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千万别出什么事情!” “沐管家,你是说王妃出事了?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小婵急忙问道。 沐成哪还有工夫去细说,随意搪塞几句,打发走小婵后,沐成还是觉得不放心,独自一人离开王府,挨个青楼寻找萧青芙去了。 32.第32章 ,寻夫模式 萧青芙到没沐成想得那样青楼逐个找,而是直奔怡红院,她还记得沐容琛乃是这怡红院的花魁兰儿姑娘的长期饭票,若是他要逛青楼的话,应该会是这怡红院。 天色近暗,已是酉时十分,正是青楼人满为患的时刻,门口已然站满了甩帕揽客的姑娘,而路上则是来回穿梭的行人,来关顾的知客,甚是喧哗无比,没人会注意淹没人群中的萧青芙。 “这位姑娘,我们怡红院素来不招待女客,还请自重!”候在门口揽客的女子拦住了萧青芙的去路。 萧青芙顿足抬眸,向着她瞪了一眼,冷然道:“你们怡红院既然打开门做生意,有什么理由有银两不赚?”说着,从腰际拿出一锭银子,递到女子的面前,接着道:“怎么,不够吗?” 所有人都被这冷酷却又悦耳的声音所吸引,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袭洁白素衣,清幽淡雅,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欣长苗条,一抹红霞从身侧直射而来,顿时熠熠生辉,弥漫着仙气,气若幽兰,宛如天仙下凡,不由发出阵阵惊叹,什么国色天香,也不过如此。便是连花厅内的知客都被这骚动所吸引,纷纷起身离开,迈步而来,一查究竟。 顿时将这怡红院的门口堵得个水泄不通,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显然是萧青芙预料不到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得已之间,萧青芙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对着那拦路的女子说道:“你帮我进去问一下,睿王沐容琛可在兰儿姑娘那里?然后来告诉我,这一锭银子就是你的,行吗?” 女子暗暗点头,接过银子,转身从人群中挤了过去,直奔花魁兰儿的闺房,这门口人虽多,却无人敢靠近萧青芙,深怕会吓走这九天仙女,就不能一饱眼福。 没过多久,拦路的女子又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也用极轻的声音回道:“姑娘,王爷并未在此!” 得知沐容琛不在,萧青芙便欲转身离去,却发现自己已被团团围住,压根走不掉,就算能出去,定会有人追随,正踌躇间,身子蓦地一轻,被人揽腰抱起,未等反应,已置身于半空中,迎面微风阵阵,不过片刻,已消失于众人的视线之内。围观之人各个目瞪口呆,直呼仙女下凡,翌日,九天仙女下凡寻找睿王的事迹被传得街知巷闻,甚至送入了宫中众人的耳中。萧青芙从未想过,不过一次普通的寻人事件,会被有心人大做文章,甚至成为他人造反的东风。 “好了,姬大侠,你可以放小女子下来了,你这么一直施展轻功,不怕体力不支啊?”在飞行过程中,萧青芙借助霞光,将来人看得一清二楚。 姬无名这才发觉,他们已离开怡红院有数丈之距,一般人是无法追赶上。忙收住内力,自由下落,待站稳后,急忙松开双手,躬身道:“参见王妃!” “无名,你怎么会突然出现?”萧青芙只会在打趣或是调戏姬无名的时候才会叫他姬大侠,其余时间还是很正常的。 “王妃,卑职可是受命保护王妃你的安全,当然要寸步不离!” “最近事情太多,差点忘记这档子事,还好你及时出现,不然刚刚真的麻烦,这国民的好奇心从古至今都这么重啊,整的我好像明星一样,居然给我堵得死死的,你说他们是不是吃了没事干,有毛病啊!” 虽然听不明白萧青芙在抱怨什么,姬无名还是愿意做一个聆听者,而且做得还不错,只见他附和道:“王妃,到了晚上,他们一般不会劳作,所以都没事情做!”嘴上虽是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这还不怪你自己,一个女子要进青楼已是奇闻,更别说是比花魁还要绝色的女子,若是让他们知道,您还是王妃,只怕更甚的都做得出!” “无名,你说,你们家王爷会去哪里呢?”萧青芙从来都未曾将姬无名当成下属又或是奴才,她一直都是将他当成朋友,甚至是偶像来崇拜,毕竟武功如此高的,又可以亲密接触的人,也只有姬无名而已。不过她从未成知,她的王爷夫君的武功犹在姬无名之上,只是很难经常看到而已。 “卑职不知!” 萧青芙自言自语说道:“奇了怪了,你说他一个大活人,要是郁结难舒,不去青楼还会去哪里?难道在另一家青楼?” “王妃,你说王爷会不会在军营?” “军营?军营在哪里,你可知道?” “军营在城西,离这可有几百里,眼看天就要黑了,夜路难行,王妃,你看,我们还是先回府吧!” 萧青芙轻斥道:“别废话,不就几百里嘛,老娘就不信了,还走不到,再说,你不是会轻功,多飞几下不就到了?” 姬无名被萧青芙这话弄怔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心里暗暗叫苦,什么叫多飞几次就到了……却还是启口应承:“既然如此,那即可启程!” 晚霞散去,夜幕当空,一轮残月若隐若现,寥落的星星闪烁作伴。二人正沿着山路缓缓而行,不知走了多少时间,军营没看见,倒是越走越荒凉,期间萧青芙是让姬无名揽着施展轻功飞了一段距离,只是再好的内力,也难维持多久,随后便一直是并肩而行。 萧青芙倏然停下脚步,转身喊住走在身后的姬无名,道:“我说大侠,说好的一个时辰,这都几个时辰了?别说是军营,我连一个人影都没曾见到,你到底会不会带路啊?还是说,你压根不知如何去?” “王妃,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小会!”姬无名心想哪有几个时辰,最多不过半个时辰,我飞都飞了近十刻钟了,果然还是金枝玉叶,这点小事都经不起。 萧青芙当然不知姬无名此刻内心的潜台词,虽有微词,脚步却未曾停下,只是嘴里愤愤不平的骂着:“死沐容琛,笨沐容琛,别让我找到你,不然,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听着萧青芙‘恶毒’的咒骂,姬无名莫名背脊发凉,仿佛能遇见沐容琛悲惨的下场一样。 望着远方烽火台上火焰摇曳,萧青芙如孩童般欢欣雀跃,蹦蹦跳跳,娇声道:“到了,到了……” 看着这一抹如此童真的背影,姬无名不由得痴了,心脏不由得“砰砰砰……”跳个不停,仿佛要跳出来一样,面颊渐渐泛红,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萧青芙倏然顿足,回首莞尔一笑,娇声道:“无名,你看,我们到了,总算是到了!” 姬无名见状一怔,心脏跳得更厉害,眼神一触及萧青芙,急忙瞥开,“王妃,无名不能现于人前,就不陪你了!”话声未毕,却已不见他的身影,宛如鬼魅般,来去无踪,好在她萧青芙不怕鬼,不然这三更半夜一个人置身于陌生之地,还不吓死。 萧青芙来到军营大门,拿起大门上的虎门铁,“锵锵锵……”用力敲了几下,见无人回应,又大声喊道:“有没有人啊……”仍旧无人回应,这些可怕萧青芙气急了,抬起脚就踹在门上,大喊道:“沐容琛,你给老娘滚出来!” 为了庆祝腾翼安全归来,侯乃文和李麟他们正在营内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再说军营空旷无比,就凭萧青芙这声音,早就淹没于空气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青芙用尽全身的离去,扯着嗓子道:“沐容琛,沐容琛……你给我出来……” “李麟,你有没有听见,好像有人在叫王爷的名字?”侯乃文放下手中酒杯朝门外走去。 有些微醉的李麟靠在长椅上,闭目耳语:“我说军师,你是不是看兵书看傻了,这世上,除了皇上,哪还有人敢直呼王爷的名字!” “就是,就是,你啊,就是多心……”另一位沐容琛的左右手卫烨之出声附和道。 “沐容琛……你给我滚出来……”萧青芙宛如复读机般一直重复着,可惜没半点用处,感觉是在对空气自言自语。 “你听,又来了,你们没听见吗?”由于侯乃文此刻是站在操场上,所以听得愈发的清楚,忙对着屋内叫唤:“你们别喝了,都出来听听,这次我肯定没幻听,真的有人在叫王爷的名字,听声音,像是女子!” 一听到女子二字,李麟率先坐不住了,忙起身跑了出来,侧耳倾听,声音如期从远方传来,李麟大叫不妙,随即直奔大门而去。 “李麟,发生什么事情了?何事不妙啊?”卫烨之紧跟其后追问道。 “这天下敢直呼王爷名字的就只有一人了,若是当真是她,这大半夜的,要是出点什么事,我们就是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李麟边跑边说道。 “莫非是王妃?”侯乃文紧跟其后,兀自而言:“王爷又不在军营,王妃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难道王爷出什么事情了?”一想到这里,几人急忙加快步伐,三步并作一步,急匆匆得朝大门处跑来,可怜她萧青芙,此刻已经喊得精疲力尽,软靠在铁门般,喘息中。 33.第33章 ,栖霞后山 卫烨之蓦地顿足,侧耳一听,前方毫无动静,“不好,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了,莫不是发生什么意外了……”话声未毕,只见他右足一点,纵身跃起,远远将李麟和侯乃文抛离身后,片刻间,他已来到军营大门口,未伸手开门,而是纵身一跃,仿佛脚踩云梯般,直上城墙,一个侧翻,身子仿佛柳絮般从上飘下。 萧青芙只觉困乏无比,正欲唤姬无名,让她带自己翻过这城墙,直入军营之时,耳畔突然传来陌生男子的声音:“来者何人,可知直呼王爷名讳乃是死罪!” 萧青芙大吃一惊,瞬间弹开双眼,只见男子一身盔甲,来势汹汹得瞪着自己,忙回瞪一眼,冷然道:“你谁啊?叫你们王爷出来!” 卫烨之闻言一怔,半响说不出话,心里细细打量眼前这看似瘦弱,却盛气凌人的女子,甚至疑惑:“难道这个姑娘便是李麟口中那个敢直呼王爷名讳的王妃?”卫烨之之所以不认识萧青芙,全因沐容琛大婚之时,他恰巧有伤在身,不能参加王爷的大婚,便未能与睿王府内一睹芳容。沉吟半响,方道:“不知姑娘找王爷何事?” 萧青芙那样心情和他玩问答游戏,此刻她心情烦透了,又累又困的,只想快点找到沐容琛,然后给他一巴掌,就滚去睡觉,谁知,折腾老半天眼前只有一位不知从何地冒出的男子,正欲启口呵斥,只见身后铁门被缓缓开启,迎面又上来两个男子,走在前方的男子抱拳道:“卑职李麟参见王妃!”说着,双眸朝卫烨之和侯乃文一扫。 二人急忙上前,抱拳齐声道:“末将参见王妃!” 萧青芙摆手道:“不用这么多虚礼……”说完也不理面前三人的反应,径直朝军营内而去。才一迈过城门,便觉不对,忙停下脚步,盈盈一转,秀眉一挑,娇声道:“三位将军,都愣着干嘛,倒是带路啊!” 李麟闻言小跑上前,道:“王妃,王爷不在此地,您定是找错地方了!” “什么?沐容琛不在这里……”萧青芙心下着恼,好脾气瞬间不见,甚是愤怒,大声道:“那你说,你们王爷究竟在什么鬼地方,本小姐去怡红院找他说不见他,来军营找他,你们又说他不在,难不成人间蒸发了?” 李麟三人着实被萧青芙这话吓得不轻,暗想:“王爷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王妃的事情了,让王妃如此掘地三尺!” “别不说话,你们都是沐容琛的属下,心腹,别告诉本王妃,你们会不知王爷去了何地?若是遇到什么意外,你们该当何罪?”萧青芙故意将语气一提,说的严重些。 李麟感觉事态严重,若是王爷当真发生意外,那可不得了,脑海里飞速回转,想沐容琛能去会去的地方一一掠过,心念一动,当即明了,说道:“王妃,若是不出意外,王爷应当在那个地方!” 萧青芙只觉心里万马奔腾,有股甚想上去掐死李麟的冲动,忙定了定神,强忍着冲动,甚是温柔道:“李将军,您倒是告诉小女那地就是哪里啊?” “如无意外,王爷应该在栖霞寺后山的枫树林里!”侯乃文率先启口回道。 “离这远吗?”萧青芙此刻最关心的是,自己还要多久才能到这地,真心累啊。 “回王妃,你从这条小路一直往北,就会看见一个五里坡的石碑,那里有两条路,左边这条是通往镇江,而另一条便是通往栖霞山的,沿着那条路,顺着金川河,一直前行,之后便可见到通往栖霞山的山路……”李麟详细得为萧青芙指路。 萧青芙闻言一惊,暗想:“我去,这么复杂,那得走到何年何月,艾玛,这沐容琛真心是上天派来折磨老娘的,累煞我也!” 侯乃文见萧青芙一脸不悦,便已明了,她所担心的,“王妃,别听李麟说的好像很复杂,其实不过半个时辰的脚程!” “李麟,以后有关路途的问题,你还是别说话了,被你这么一指,脑子都乱了!”萧青芙转眸看向侯乃文,道:“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职位的,看着挺聪明的,比这李麟好,见到你们王爷后,我让你们王爷给你加工资,哦,就是俸银!” “侯乃文多谢王妃!”侯乃文抱拳道:“王妃,此刻已是深夜,您一个人上路实在太危险了,不如让末将三人护送王妃您?” “不必了,看你们一身的酒气,还不去赶紧去洗洗睡觉,明天不用起身晨练吗?这骑马射箭,都是花体力的活,可别因为睡眠不足出现什么差错!”萧青芙果断回绝,迈步上前,来到李麟的身边,抬手拍了下李麟的肩膀,道:“你呢,笨是笨了点,好好努力,放心,本王妃是不会叫王爷扣你俸银的,安心去睡觉吧,也别喝这么多久,酒能伤身,再说,你们作为行军打仗的军人,不是应该时刻准备着,以后,能不喝酒,就别喝,知道吗?至于我呢,你们也别担心,已经有人护送了!下去吧!” 李麟只觉有股莫名的暖流在身体里流窜,倍感温暖,就差老泪纵横了,他抱拳躬身道:“多谢王妃关心,末将不胜感激,既然王妃已有人护送,那末将三人便也放心了!”萧青芙也不作他言,转身又踏上寻夫的征途。 栖霞寺后山,枫树林。 沐容琛靠在墓碑上自言自语道:“青儿,你还好吗?一个人在这里冷吗?琛哥哥来看你了,对不起,这些日子没来看你,你会生气吗?”说着,拿起酒壶灌了一大口,接着道:“青儿,芙儿和你真是一点都不像,那丫头鲁莽,不守规矩,一点都不像你之前所提的是个逆来顺受的女子。以她的聪明才智,就算没有我的帮助,应该也可以摆脱入宫为妃的命运,而我……”顿了顿,不禁自我嘲笑:“青儿,你说得对,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是不配得到幸福,不配得到芙儿的爱,她恢复记忆也好,这样,我就可以安心的将她交托给秦宇轩,他定会好好照顾芙儿,这样一来你也可以放心了。”话音刚落,耳边却传来女子质问的声音:“你把我当什么,礼物吗?随意送人?” 沐容琛慢慢睁眸,便见到一抹熟悉的倩影站在眼前,只见他豁然站起,随手丢掉手中酒壶,上前抱住,“芙儿……芙儿……” 萧青芙挣扎着欲挣脱他的怀抱,却被抱得愈发的紧,许是酒气上来,沐容琛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芙儿,现实你已经不属于我了,难道连梦里都要拒绝我吗?不要这么残忍好吗?好痛,芙儿,我的心好痛,痛的像火烧……” “啪……”一声巨响,只见萧青芙扬手给了沐容琛一巴掌,道:“那现在呢?痛吗?酒醒了吗?分得清是梦还是现实了吗?” 这一巴掌虽响,却未能让沐容琛清醒,“芙儿,真的是你吗?”沐容琛不置信得伸手掐了大腿一下,疼痛得感觉让他瞬间恢复神智,倏然松开双手,朝后一退,故作镇定道:“你怎么知道本王在此地?” 萧青芙见状不由秀眉一蹙,喝道:“沐容琛,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啊?自以为自己很潇洒?你以为你就这么丢下一封休书,就可以休掉我吗?还是你觉得我萧青芙是那种任人摆布之人?” “芙儿,你别再骗本王了,本王知道,你已经恢复记忆了,本王又有何本事和秦宇轩争呢?他是你青梅竹马的恋人,而本王,不过只是一个过客。”顿了顿,半响方道:“芙儿,给我留点尊严,好吗?” 在来的路上,萧青芙曾想过一万句骂他的话,可在她听到沐容琛这句话的时候,心中蓦地一酸,星眸带泪,凝望着沐容琛,但见他双眼红肿,泛起血丝,满脸鬓腮,让人不甚心疼,莲步轻启,一步一步朝沐容琛走了过去,待二人不过一步之距之时,伸手抱住沐容琛,娇嗔道:“都老了,难看死了!以后不准喝酒了,都变笨了……” “芙儿,别这样,你越是这样,本王越难放手……”沐容琛挣开萧青芙的怀抱,转身迈开一步,道:“你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去你该去的地方,找你该找的,不要因为你是本王的妃子就怯步,明日本王便会告知天下来,你已不是王妃,这样,你就可以放心的去抓住你的幸福!” “沐容琛,你脑子是被门夹了,还是进水了……”萧青芙心下着恼,冷笑道:“你就这样一次又一次推开爱你的?对姐姐是这样,对我也是这样。当初,你对姐姐说,皇上会带给她幸福,可事实呢,带来的只是一次一次的痛苦,最后连命都丧失了……”萧青芙绕过沐容琛,来到墓前,伸手指着墓碑,冷然道:“你以为刻上爱妻两个字,就可以弥补你的过错吗?不会,这不过只是你一厢情愿,如果当初你不推开她,就不会造成这样,而今,你还要推开我,想在这山林里再添一座坟墓吗?” 34.第34章 ,休夫出府 沐容琛黯然神伤,想起关于萧青雪一切,转身时的那种绝望,不由得怔怔地掉下泪来,“芙儿,别这么说,秦宇轩不是凌珏,你也不是青儿,你们之间,多余的是我,如果秦宇轩没有出意外,如果你没有失忆,你我之前根本不会有交集……” 萧青芙沉思半响,道:“既然你觉得放手是最好的选择,不过不是你休我,而是我休你,从今以后,我萧青芙与你沐容琛再无半点关系,嫁娶自由!”说完,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看着萧青芙渐行渐远的身影,沐容琛心中不由怅然,心里转过无数个追上去念头,却硬是压了下来,“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回到王府的萧青芙已经精疲力尽,到头就沉沉得睡了过去,翌日清晨,便唤来小婵,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裳,拿了银票,写了休书,主仆二人便离开王府。 刚离开王府不远,小婵便忍不住追问:“小姐,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为什么要离开王府,王爷知道吗?” 小婵以为她的小姐又想乔装打扮出府游玩,可当她看见萧青芙几乎将所有的衣衫都带走的时候,她便知此事不妥,定然是发生什么她不知的事情了。 萧青芙一身轻松的说道:“能有什么事情,不过就是你家小姐我休夫,仅此而已!” “什么?休夫?”小婵惊讶的大声说道,惹得行人纷纷回头望向主仆二人。 “嘘……小声点,这么大声干嘛,要不要给你一个喇叭通知全世界,你家小姐休了王爷啊? 小婵左顾右盼,见确实惹来他人关注,忙拉着萧青芙来到角落,轻声又问:“小姐,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回相府吗?”小婵知道她家小姐之所以这么做定是有原因的,她作为一个丫鬟,也不用知道个中缘由,好好伺候小姐才最重要。 “你还没被打怕啊?还敢回相府,活腻了吧!”萧青芙神采飞扬的看着小婵说道:“总之别问这么多,跟着本小姐便是!” “小姐,那我们以后在哪里落脚啊?” “这个嘛,本小姐自有打算!”话刚说完,萧青芙便想起姬无名,忙对着空气说道:“无名,你在吗?在的话出来一下,我有事问你!” “卑职见过王妃!”姬无名不知从何处冒出。 “以后别叫我王妃了,我已经把你家王爷休了,不过这样,你以后就不能再跟着我了,可怜你又要回去那不见天日的地方……”萧青芙暗自伤神,沉思半响,道:“话说你能赎身吗?贵不贵啊?先声明,太贵我可付不起,现在我已经是个穷鬼了!” 姬无名心中一阵凌乱,道:“这个……那个……”这个不是简单的二选一的问题,沐容琛,萧青芙和沐容琛对他姬无名都有莫大的恩惠,若是没有沐容琛,也许他已经不再这个世上,可这几个月的相处,却让他对萧青芙产生了感情,不论哪一方,他都不愿舍弃,可世事难料,谁曾想,一日之间,事情竟发展成这样。 萧青芙见他沉吟不答,说道:“知道你难以选择,回去好好想想,实在不行,去问问你们王爷,你走吧!” 姬无名便没有离开,而是像往常一样,在暗中跟着萧青芙,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保护她。 皇宫,勤政殿。 “睿王,你说的可是真的?不是在开朕的玩笑?”凌珏甚是诧异,大一清早就收到宗人府的消息,说沐容琛被她的王妃给休了,于是急急忙忙的就召见沐容琛。 沐容琛道:“皇上,这是臣的私事,不用皇上操心!” “芙儿是雪儿的妹妹,也就是朕的妹妹,朕当然要管,你二人才成婚不到五个月,就弄成这样,你让朕如何能不操心。” “皇上,如果没别的事情,臣先告退了!”一语甫毕,沐容琛便转身离开,一点都不理会还在殿上气得直跺脚的凌珏。 “这,这,这……这个沐容琛,真是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真当朕没了他不行!” “皇上,保重龙体!”徐熙轻声说道。 “放心,朕死不了,徐熙,你派人去查查,芙儿怎么样了?虽说是她休的沐容琛,可这天下哪有女休男之理,定是芙儿气急了才会说出这种荒唐之事,这沐容琛也真是的,居然由得他胡闹!” “是,奴才领命。”徐熙弓着身子,道:“皇上,奴才告退了!” “等等……”凌珏喊住徐熙,道:“将沐容琛被休之事传出去,朕要让天下所有人知道,芙儿与沐容琛没有任何关系,退下吧!” 凌珏心想既然萧青芙已经将沐容琛给休了,那么自己是不是就有机会了呢,一想到这里,不甚喜悦,兀自而言:“芙儿,你等着朕,再给朕一点时间,等朕铲除薛氏一族,便是朕许你一世繁华之时。” 一时间,沐容琛被萧青芙休掉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甚至被添油加醋,说萧青芙鬼上身的有之,说九天仙女与凡人争夫的有之,总之各式各样的传闻流传于坊间。 睿王府邸。 “王爷,王妃真的,真的走了吗?”沐成难以置信,不过一夜之间,事情居然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本王想静静,你退下吧!”沐容琛不予理会,转身离开。 看着沐容琛落寞的背影,沐成低声道:“王爷真可伶,哎,也不知王妃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的男人不要,还休夫,正是天下奇闻,天下奇闻……” 沐容琛正落寞得走在通往芙蓉阁的路上,自从成亲那晚起,他几乎没去过芙蓉阁,就算是去了,也从未曾细细打量。而今却是物是人非,芙蓉阁却是她曾生活在王府,曾是王妃的见证。 正自出神间,忽闻得一声叹息,沐容琛顿足说道:“谁?出来” “卑职参见王爷!”姬无名唯有从暗中现身,抱拳说道。 “无名,你不跟着芙儿,来这里作甚?” “王爷您的意思是叫卑职再暗中保住王妃……” 沐容琛说道:“芙儿她虽然已不是本王的妃子,不过一个女子只身在外,难保不会遇到危险,反正你已经习惯跟随在她身边,而她也待你无比亲厚,你何不继续护她周全!”话音刚落,旋即又道:“你今日可有护在她身旁?她可还好?相府之人可有欺负她?” 姬无名闻言一怔,随即说道:“回王爷,王妃并没有回相府,而是自行买了一栋宅子,此刻,应该正在和她的丫鬟一起收拾屋子。” 沐容琛一直以为萧青芙会回相府,还在担心她会不会受到欺负,却不曾想过,她压根没回去,而是自己买了房子,“若是如此,无名,你就更该留在芙儿的身边,她们两个弱女子,实在太危险了!”话音刚落,见姬无名仍站在原地,大声说道:“还不快去,愣着干嘛!” “卑职告退!”看着沐容琛的神情,姬无名不由叹气,心道:“哎,王爷又何苦要赶走王妃呢……” 顾潋柔在听到萧青芙休掉沐容琛的消息之后,想去找萧青芙问个真假,去了几趟王府,都说王妃不在,王爷不见客,回到驿馆的她就这样坐立不安了一天,犹豫着要不要将此事告诉秦宇轩。于卧房之之外徘徊了许久,总算是拿定主意,推开房门,来到床边,道:“秦大哥,有件事柔儿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来告诉你……” 秦宇轩从未见顾潋柔如此严肃的模样,心不由得一紧,屏气凝神得等着顾潋柔说话。 顾潋柔说道:“芙姐姐,芙姐姐她把睿王休了!这事已经传得街知巷闻,也不知芙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什么?”秦宇轩豁然从床上坐起,说道:“柔儿,你说的可是真的?”见顾潋柔点头默认,遂又道:“我知道了,柔儿,时候也不早了,我也有点困乏,想先做休息!” “那柔儿不打扰秦大哥休息了!”顾潋柔转身退了出去,透过虚掩的房门,双眸直落在秦宇轩的身上,只见他仍旧坐立,右手托腮,陷入了沉思。顾潋柔凝视片刻,方轻声道:“这样一来,秦大哥是否可以得偿所愿呢……”说完,星眸不禁滴下泪滴,将还未来得及的表达的少女心思深藏于心,成为她的独家记忆。 凉风习习,夜色迷离,秦淮河流水潺潺,河岸边是一层独家小院。院内传出女子嬉笑玩耍的笑声,院外站着一位身高六尺多的男子,正在犹豫要不要敲开院门,几次抬起手落,终是未能像常人一样,叩门而入。只见他双足一点,翻身越墙,片刻间,已来到女子的面前,未等他说话,已听到女子惊呼:“姬无名,你想吓死老娘啊,不会从正门进来吗?这里又不是王府,小婵又不是没见过你,你装什么大侠,真是气死我了!”见姬无名将头垂了下来,一语不发,旋即又道:“你们王爷答应放你走了?” “王爷说让卑职来保护王妃!” 萧青芙摇摇头,说道:“我已经不是王妃了,以后不准再叫我王妃,叫我名字即可,还有,决不可再像刚才那样有正门不走,非要翻墙,既然你们王爷把你交给我,你就得听我的,从此时候,你姬无名不再是暗夜,而是我萧青芙的朋友,保镖……” 35.第35章 ,炎炎夏日 正值六月烈阳照,挥汗如雨浸衣裳。 萧青芙从闷热的屋内跑到屋边的河道旁,挽起裤脚,顺着石阶步入河中,一丝凉意透入心扉,不由得长舒一口气,道:“爽啊……要是再来瓶雪碧,那就真的透心凉了。”正享受间,耳畔传来小婵的声音:“小姐,吃饭了……” “不吃了,没胃口!”萧青芙兀自戏水,头也不回的回道。 小婵心想:“哎,小姐嘴上说没事,心里却很在意,以至于毫无精神,胃口全无,若是再这么下去身体可如何吃得消……”加快步伐,来到河边,道:“小姐,你已经三顿未吃了,若是再不吃,小婵怕小姐身体不支……” “哪有你说的这么的夸张,不过就是昨天没吃晚饭,今天没吃早饭而已,饿个几顿又死不了,全当减肥。”萧青芙甩了甩手上的水迹,慵懒得伸了伸腰,莲足轻启,迈步上岸,抬眸见小婵一脸愁容,嫣然一笑,伸手揽住小婵的肩膀,道:“好啦别跟管家婆一样。” “小姐,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看开一点吧,何苦如此折磨自己。” 萧青芙闻言先是一怔,旋即恍然,哈哈大笑道:“小婵,你真是太逗了,你就是这么小看本小姐的?本小姐可不会为了情情爱爱黯然神伤,惩罚自己。” “那……那小姐,你为何这几日一天都只是吃一顿,有时甚至连半碗都没吃到?”小婵疑问道。 萧青芙仰头看向那耀眼的烈阳,左手向着小婵的额头指去,道:“你看,连你都热得满头是汗了,更何况是本小姐,这天色热得让人连吃饭的欲望都没有了。” “小姐,就算如此,这饭还是得吃啊,若是每天都这么热,难道小姐你就日日不进食?如此下来,那可如何是好……”“哎……”萧青芙暗自叹气:“这夏天还有两个月,总不能每日如此,那真的是要成仙了。” 小婵见萧青芙沉吟不语,苦口婆心道:“小姐,多少吃点啊……” “小婵,这天气如此炎热,你们都是怎么解暑的?”萧青芙感觉好像只有她一个人特别热一样,小婵还好,偶尔还能看见她流汗,可是那个姬无名,也不知是不是怪物,便是一滴汗都不曾见他流过,弄得她自己好像怪物一样,整天汗流浃背。 “小姐,你不要胡思乱想就不会热了,佛曰:心静自然凉!” 萧青芙闻言内心破口大骂:“静你妹啊……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有电脑我认了,没有音乐小说我也认了,大不了无聊看看诗词歌赋,自己唱歌给自己听,可如今连个解暑的东西都没有,这是想热死老娘啊……”半响后,方道:“姬无名那小子呢,怎么没看见他?又藏起来了?真是,不知跟他说过多少次,叫他别把自己当隐身人,别整天躲在阴暗的地方,他又不是鬼见光死……” 小婵觉得自己太笨了,每次和小姐说话,都要费好大得劲才能跟上的她的思维,明白她在说什么,“小姐,姬公子一早便不见人影了,不过他让小婵告诉小姐,他出去办点事,不久便会回来,还叮嘱小姐万事自己小心。” 萧青芙闻言一笑,道:“难得啊,他居然还有事情。”一语刚毕,又道:“这中午的太阳最毒了,再这么照下去指不定生出多少祛斑。”语毕,抓着小婵的手朝屋内直奔。 虽然三顿未进食,虽然有小婵的威逼,但是天气实在是太热,阳光从屋外直射而来,屋内顿时闷热无比,连那凳子都被晒得滚烫无比,而地面就更别提了,打个鸡蛋就能熟的,虽说有点夸张,但至少萧青芙是这么认为。 萧青芙吩咐小婵搬来摇椅放在树荫下,又端来凉水,双脚浸在凉水里,额头上覆着一条湿毛巾,靠在摇椅上,闭目养息,烦躁之意慢慢褪去,偶有一丝微风袭身,烈阳下的微风虽伴随着热意,但也比没有好。脑海里浮现现代的解暑之物正围着自己,坐在空调房里,听着音乐,看一部引人入胜的小说,喝一瓶透心凉的雪碧,又或是来一杯草莓圣代,那滋味,简直是比神仙还舒服。 小婵小心翼翼的靠近萧青芙,俯身一看,见萧青芙双目紧闭,以为她已睡着,便不敢打扰,正欲转身离去,耳边已想起萧青芙的话:“我没睡着,就是在想一切事,说吧,有什么事情?” “小姐,姬公子叫小婵将这个端给小姐,说小姐你见了一定欢喜无比。” “除了冰激凌还能让本小姐欢喜无比,还有什么东西能有此魅力……”萧青芙慢悠悠的睁开双眸,一抹鲜红映入眼帘,不禁大喜,道:“西瓜……”说话间已伸手拿过小婵手中所端之物,低眸一看,不甚惊喜,又道:“居然还有冰块,这木头是开腔了,居然能找到冰块来冰镇西瓜……”话声未毕,只见她拿起一小块送入口中,一丝冰凉瞬间透入心扉,当真是透心凉,接连几块后,萧青芙才想起身边的小婵正眼馋的看着,她拿过一大块递给小婵,道:“你来吃一口!” “奴婢不敢!” “叫你吃就吃,哪来这么多废话。”萧青芙故作严肃道:“以后若是再奴婢奴婢的,小心本小姐把你卖进怡红院!” “奴婢不……小婵不敢!”小婵不敢再多言,伸手接过西瓜,咬了一口,不禁惊叹道:“好冰,原来西瓜可以这么好吃!” 萧青芙饱嗝连连,甚是不舍得放下手中一块西瓜,道:“怎么,你之前没在相府吃过吗?不管怎么我也是相府小姐,这夏天解暑之物应当有啊!”一语甫毕,抬眸便见小婵一脸愁容,安抚道:“好了,过去的事情别多想了,我们向前看。” “是小姐。” 萧青芙见小婵余光仍旧落在那盘里的西瓜,道:“最后一块,小婵你帮本小姐把它吃掉吧,本小姐是吃不下了,太饱了,嗝嗝……”待一盘美食享用完毕后,萧青芙才想起美食贡献者,道:“无名呢?”话声未毕,只见一抹身影自上而下,缓缓而落,随即抱拳道:“见过小姐。”在萧青芙再三要求,姬无名总算是把称呼从王妃改成小姐。 萧青芙已经懒得让他去改动这个随时随地冒出的行为,道:“不用多礼,你一大早就离开,就是去弄这冰块去了?”话音刚落,未等姬无名回话,接着道:“你这冰块是哪里弄来的,麻烦吗?是不是要用很多钱?” 姬无名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道:“不瞒小姐,这冰是无名从王府偷出来的,无名见小姐这几日都无胃口,想着定是太热所致,这冰块一般都只有富庶之家又或是达官贵人才能拥有的解暑之物,平民百姓是很难买到,就算是有人出售,也不会有人卖一块见光化水的冰。思来想去,无名不得已才去偷拿一块,希望能冰镇西瓜,让小姐你能解解暑。” 姬无名见萧青芙闻言不语,以为她定是生气了,俯身拱手道:“小姐,若是你不喜,卑职这边前去请罪,请王爷原谅!”话语声毕,屏气凝神得侧耳聆听萧青芙的教诲,却任是未有一言。 未几,只见萧青芙哈哈大笑,道:“发财了,发财了……”说着,从摇椅上弹起,欢欣雀跃道:“从王府拿出银票,这几日已花的差不多了,正在苦恼,该如何去维持生计,如今倒是心生一计,有了一个生财之道。” 负责屋院开销的小婵,当然知道,自从买了这座屋院,购置一些床单碗筷,以及其他生活需品,不过几日之久,两千两的银票就只剩下最后三百两了,维持不了多久,她也甚是担心,只是不忍去打扰小姐,却不曾想,原来这些小姐心知肚明。想到这里,登时释然,随即问道:“小姐,究竟是什么生财之道啊?”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萧青芙合十行礼道:“阿弥陀佛……” “小姐,你是想卖冰块?”话音刚落,又见姬无名无奈道:“小姐,你该不会想无名去王府偷冰块,然后拿出去买?” “去去去……本小姐哪有你说的这么不堪……”萧青芙秀眉一挑,神采飞扬道:“你自己刚刚都说了,平民百姓不会花钱买见光化水的冰块,本小姐又怎会做如此愚蠢又不赚钱的方式呢。”说着,转眸看向小婵,道:“小婵,你说若是让你掏几文钱买一杯装满冰镇的西瓜,你可愿意?”话音一落,不等小婵反应,自答道:“当然会咯,叫你掏几两银子去买冰块当然不会,但是只要几文钱就可以享受到只有有钱人才能享受的东西,还是如此美味,又能解暑的东西,白痴都会掏钱。”姬无名道:“小姐,这冰块可贵了,没几千两,根本行不成事,再说,就算有冰块,我们也没地方去保持冰块不融化……”“这个嘛,本小姐自有解决办法。”萧青芙嘴角一扬,笑意盈盈的看着姬无名,道:“不过,我和小婵都是一介弱女子,这苦力活还是等靠姬大侠了。” 看着萧青芙如此模样看着自己,姬无名只觉一阵寒意从身后袭来,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应承道:“小姐吩咐,无名万死不辞!” 看着姬无名如此一副慷慨激扬的样子,不禁好笑,道:“好好听话,认真做事即可!” 36.第36章 ,伟大发明 顾潋柔忍着酷热,正忙碌于驿馆厨房之内,督促着厨师能烧出一盘能让秦宇轩下饭的菜,“快点,快点,这都快什么时辰了,还这么磨磨蹭蹭的……” “郡主,这厨房炎热无比,您看您都满头是汗了,要不您先出去,这里交给小平就好。”小平看着顾潋柔一脸焦急,而厨师们又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一点水平都发挥不出来。 “不行,不行,秦大哥一定是饿坏了,我得赶紧将饭菜端过去。”说着,顾潋柔扭头从着正拿着锅铲炒菜的厨师喊道:“弄快一点,一个个慢吞吞的……” “马上,马上,郡主且稍后,再炒一盘红烧肉即可。”厨师一边拿铲快炒,一边启口说道。 小平端着几道美味佳肴,急匆匆的跟在顾潋柔的身后,时不时还从前方传来顾潋柔催促的声音:“小平,走快点……” “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缓缓推开,顾潋柔右足轻启,迈步而入,正欲出言喊道,房内未见秦宇轩的身影,心咯噔一下,蓦地转身,喊道:“小平,快去找找,秦大哥不见了!”话声未落,只见她提步而奔,已消失于小平的眼前。 “郡主,等等小平……”小平转身进屋将菜肴放置桌上,随即奋起直追,朝顾潋柔消失的方向跑去。 自醒来那日起,已过去近七天,身体该好的基本都已痊愈,只是躺久了,手脚还是有点不协调,加上听闻萧青芙休夫之事,并且没能见上一面仔细询问,以至于秦宇轩恨不能立马能走能跑。尤其是这几日,莫名的烦躁,没有食欲,躺在床上总是翻来覆去,接连几日都未能好好休息。今日一早,在床上躺的实在是不耐烦的他,用手支起身体,又慢慢得挪动,双脚总算是能落地,随后又扶着床沿,慢慢撑起身体,缓缓站起,从甚是艰难的迈出第一步,到能扶着床沿慢行。由于此前有武学功底,经过一上午的努力,总算是可以自由行走,不需要任何犹如拐杖之物。 正自悠闲得行走于后院花园之内,耳畔突然传来女子的叫唤声:“秦大哥……”未等他反应过来,女子已飞奔而来,扑进怀里,哭道:“秦大哥,你去哪里了,吓死柔儿了!” 秦宇轩第一反应便是松开女子,朝后一退,却在听到女子的哭声中,停住了脚步,伸手环住女子,安抚道:“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顾潋柔闻言一怔,突然松开双手,朝后一退,不置信得望着秦宇轩,道:“秦大哥,你可以走路了?” “是啊,秦大哥痊愈了。”说着,秦宇轩伸手刮了一下顾潋柔的鼻梁,柔声道:“多亏了柔儿的悉心照顾,宇轩真是惭愧,这段时间,让柔儿受了不少气吧。” 顾潋柔破涕为笑,抽了抽鼻子,道:“秦大哥,只要你能好,柔儿做什么都愿意,芙姐姐若是知道秦大哥你已经好了,一定高兴死,只是这几日都未见芙姐姐的踪影,派人去王府都是无功而返,而去相府的人门还没进都被赶出来了,虽说是芙姐姐把王爷给休了,可说到底,受伤的还是女子,也不知芙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秦宇轩道:“放心吧,芙儿已与从前不同,如今的她,自信,乐观,聪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都能去解决。”说完便却想:“以前芙儿只有在自己的面前才会活泼起来,可是人前却甚是安静,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所有委屈都默默的承受。失忆对她来说,反而是好事,可如今却又恢复记忆了,也不知对她来说,是福是祸。” 秦淮河畔的屋院里正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一男子正拿着木锯做起木匠活,而身边则有一女子手拿宣纸,正手舞足蹈的指挥着。 小婵看着二人忙忙碌碌,而自己则无所事事,问道:“小姐,小婵可以帮忙吗?” “不用,你啊笨手笨脚的,万一弄坏了还要从头开始,适得其反。”萧青芙见小婵正嘟囔得看着自己,于是开口道:“好了好了,本小姐又一重要的事情交托给你!” 不等萧青芙说完,小婵已然兴奋,道:“是什么是什么?” “那就是去买菜做饭!” 小婵道:“啊……就是这个啊。”话音一落,虽有不满还是转身进屋,拿过菜篮,正欲离开,忽闻萧青芙的声音:“小婵,记得买个大西瓜回来,本小姐今晚大显身手,给你们做好吃的。” 姬无名一面滴汗,一面埋头苦干,可是弄了一天,都不知自己在干些什么,看着手中之物,不甚疑惑,问道:“小姐,这个东西究竟有何用处?” “这个蹲式茅坑!” 姬无名听得懂茅坑的意思,却不解自己手中这个不圆不正的东西和茅坑有何关系,和萧青芙所言的发财大计又有何关系,又问:“小姐,这个和你的昨日所言的发财大计有关吗?” “无关,一点关系都没有。” 姬无名闻言一怔,不知该说什么,暗道:“那自己这一天是在忙活什么……突然觉得小姐口中的男人好可怜,只能干着她口中的苦力活,看着她翘着二郎腿拿着一张不知所谓的宣纸,指挥着。” 萧青芙见姬无名一脸无奈,不禁一笑,拿过宣纸,说道:“这个呢,是本小姐本世界最伟大的发明,那便是蹲式茅坑,干净方便,甚至不用花钱叫人来倒夜香,多好。” 姬无名不仅没看不懂宣纸上勾勒的东西,更是没听懂萧青芙所言,不解道:“小姐,那些粪不清理掉,那不满出来了?”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来,本小姐来告诉你为什么。”萧青芙将宣纸上所勾勒的东西一一解释道:“这里挖一个大洞,放入一个铁桶,而在这边,放上这个蹲式马桶,再用水泥封上,以后我们便可在这上面方便,然后用水一冲,这些粪便可顺着这个蹲式马桶上的木管,流向铁桶,而铁桶里的粪便会随着时间越久,变得越少,这样一来,不就可以剩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很卫生。” “小姐,为什么时间久了,会变少?不是应该时间越久越来越多吗?铁桶不就满了?” “这个嘛,解释给你听你也不懂,总之照做便是。” 姬无名心存满满的疑惑,埋头做起这个蹲式马桶,又用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总算是将这个前所未见的东西做了出来,没休息多久,又见萧青芙换捧着几张宣纸,走了过来,心里不由呜呼哀哉:“天哪,这要干到什么时候,简直比练武功还累啊……” 萧青芙将宣纸一一摊开,放在桌上,道:“这个呢,是推出去买冷饮的推车,至于这个嘛,便是将各种水果榨成汁的榨汁机,你照着我画得做便是。”说完,萧青芙十分满意看着宣纸,心道:“作为一个大学四年,职场四年,画过千千万万的设计图的人来说,这些小玩意都是小儿科,难不倒她。”那些非常注意细节的部分小零件,萧青芙还是自己动手,从铁铺上买来那些小工具,虽然不能和现代的那些工具相比,倒也可以凑合。 忙碌不知时日过,不知不觉,夜幕已经降临,那烦人的烈阳也已褪去,虽然还是有点闷热,比起正午,已是天差地别。 一阵一阵香味从厨房飘了出来,诱得萧青芙食指大动,只见她从饭桌前站起,提步迈出,转身跑去厨房,道:“小婵,做好了吗?” “小姐,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你迟迟未肯出来,只让本小姐闻着饭香,又吃不到,这等不及了,来看看,你这丫头有没有偷吃。” 小婵不紧不慢炒完最后一盘菜,方转身对着萧青芙道:“好了,小姐,麻烦你一起帮忙,将菜端过去吧。” 待饭菜一上,三人便围桌而坐,没有任何虚礼,埋头猛吃。不一会,萧青芙便已饱嗝连连,道:“嗝嗝……小婵,厨艺见长啊……” 小婵闻言一笑,道:“小姐,不是小婵厨艺见长,而是你和姬公子忙了一天,中午又没吃多少,饿极了,才觉得饭菜好吃,小婵觉得都差不多。” 萧青芙道:“对了,小婵,可有买西瓜?” “买了,买了,小姐,你等等,小婵这就去拿。”小婵起身朝厨房而去,未几,便见她一手拿着西瓜,一手拿着刀,来到厅内,道:“小姐,小婵切了给你吃。”手起刀落间,却被萧青芙打断,道:“不用,我来!”说着从小婵手中拿过刀和西瓜,又命姬无名拿过才做好的榨汁机,将西瓜去皮,切成小块,放入榨汁机内,右手拿着榨汁机上的手柄,开始迅速得逆时针转动,看着西瓜块慢慢变成汁,顺着预先做好的导管,朝往里流了下来,不一会,已经满满的三碗西瓜汁。又将姬无名从王府拿来的冰块捣成碎冰,分别倒入三碗西瓜汁中,道:“二位,且品尝品尝,味道如何?” 37.第37章 ,你好朋友 看着一块一块的西瓜慢慢变成汁,宛如戏法般从自己亲手做的‘榨汁机’里流出来,此时此刻,姬无名才完全明白,为何这个东西会称之为榨汁机。颤抖着双手,拿起一碗,置于唇边,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伸舌头舐了舐嘴唇,说道:“真是人间美味,清甜解渴,冰凉如喉,瞬间感觉清凉无比,当真是解暑圣品。”说着,对着萧青芙竖起大拇指,又指着榨汁机道:“小姐,这东西能将苹果也弄成汁吗?” 萧青芙道:“当然,别说是苹果,什么橘子,香蕉,葡萄,梨子……总之只要是水果都可将它榨成汁,再放入冰块,那绝对是美味无比。当然还有别的东西,现在就不一一说了,等以后,做好了,定让你们第一个品尝。”说话间双眸已落在小婵的身上,见她爱不释手的端着西瓜汁,不用说也知,她甚是满意。随后,她端起第三碗西瓜汁一尝,心道:“味道还算可以,不过能加点牛奶,变成奶昔圣代之类,应该会更好吃,卖相更好,更能赚钱。”此刻萧青芙满脑子都是创业成功后,被一堆银票围着,甚至可以用银票煮粥喝,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一想到此处,不由得喜悦而笑。 姬无名道:“小姐,这冰块该不会真的要让无名从王府拿……偷吧?”此话一出,就像姬无名无情得朝着萧青芙泼了一身冷水,瞬间让她从美梦中清醒过来,回到现实中必将面对的问题。 “是啊小姐,若是让王府的人发现那可不得了,再说,我们也没地方放置冰块啊,姬公子就算偷来冰块,我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融化成水啊!”小婵总算是喝完西瓜汁,附和道。 “这层你们不用担心,山人自有妙计。”萧青芙说道:“好了,这些问题,我们以后再解决,天色不早了,无名,小婵,你们早点休息,明日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呢。” 姬无名闻言不语,转身离去,因为他知道,明天必定又是一堆苦力活等着自己,还是先好好休息,说真的,这手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真酸。 待小婵离去后,萧青芙又开始挑灯夜读,拿出放在妆奁的炭笔,又于宣纸上尽情挥书,将内心的想法一一记入下来,临近子时之际,才上床休息,头一着枕头,便已睡去。 翌日,天一亮,萧青芙便已起身,吃过早饭后,便有开始了一日的忙碌。 萧青芙打算先改造茅房,可是刚一靠近,就有一阵刺鼻的气味送入鼻端,简直让人作呕。此前萧青芙都是用木制马桶在房内自行解决,翌日小婵便已将它清理干净,根本轮不到她担心。以至于她认为茅房应该没人使用,应当没有任何污秽之物,只要稍微修改一下,便可将蹲式马桶安家落户,却不曾想,茅房竟是如此。无奈之下,只能让小婵花钱请人清理干净,再来安置蹲式马桶。其实萧青芙买得这座院子根本不大,三房一厅一厨,外加搭建于房外的茅房,再加一点小院,是最普通的古代院落,至于这三间房也就只能放置一张床一张梳妆台外加一张桌子,便已无多余之地放置其他东西。所以根本没有多余地方让他重新换个地方重新弄个茅房。 找人清理茅房的同时,萧青芙和姬无名便在院子里圈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地方,又花钱请了一些工人,开始挖起地窖,于是创业还未曾开始,已经花去一百两银子。付钱付到手软的小婵,不得已说道:“小姐,只剩下最后两百两了……” “所谓小财不出,大财不入,钱是花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再说,不是还有两百两嘛,两百两足够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本小姐会让这些银子翻上几千倍,你啊,就跟着本小姐吃香的喝辣的吧!” “小姐,你忙,小婵先去做饭了。”小婵带着半醒半疑的心,转身步入属于她的地盘,准备着晚饭。 忙碌不知时日过,不知不觉,几日过去了,地窖挖好了,蹲式茅坑弄好了,一下子清闲下来,萧青芙突然觉得无所适从,正自无聊之时,耳边传来姬无名的话,道:“小姐,我们何时开始做买卖啊?” 萧青芙道:“不急,等我出去一趟,回来再告诉你!”刚刚无聊沉思间,萧青芙突然想到自从那日一别,还不知秦宇轩怎么样了,也不知顾潋柔是不是已经回大梁,听到自己休夫出府的消息,是不是正担忧着,自己这一忙,把这些重要的事情都给忽略了,一想到这里,萧青芙立马起身离府,朝驿馆而去。 人才到驿馆门口,就见那些下人跟见鬼似得急匆匆的朝里屋跑去弄得萧青芙好不自在,脚才迈上一石阶,便见顾潋柔匆匆而来,道:“芙姐姐,你终于出现了,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担心死妹妹了。” “也没去哪里,就是在秦淮河边买了一座小院,这几天正忙着打扫,这才没来得及告知妹妹,这不,才一忙好,就赶紧过来。”萧青芙边走边说道:“秦宇轩好点了吗?可以走路了吗?还有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顾潋柔边走边答道:“秦大哥已经好了,也可以走路了,至于柔儿嘛,父王说柔儿毕竟是大梁郡主,不能一直待在大燕,正决定明日向大燕皇帝请辞,离开大燕回大梁呢,其实柔儿不想回大梁。” 萧青芙随口一问:“为什么?”话音一落,便觉好笑,心想:“这么愚蠢的问题也就自己问的出来。” 顾潋柔道:“大梁没有芙姐姐……没有秦……”秦字说一半,不由得抬眸看了萧青芙一眼,面颊微红,道:“也没有秦大哥。”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秦宇轩所在的屋外,萧青芙低声道:“他在里面?” 顾潋柔道:“嗯,刚用完午饭,秦大哥说有点乏困,便回屋休息了。”顿了顿,又道:“秦大哥若是知道芙姐姐你来了,一定会高兴坏的。”话声刚落,未等萧青芙反应,便已推门而入,朝着床榻上说道:“秦大哥,你看谁来了?” 秦宇轩闻言睁眼,坐了起来,看向门口,却只看见顾潋柔一人,而他心心念念的萧青芙便会出现,失落道:“谁来了?”话音刚落,便见萧青芙从屋外迈步进来,柔声道:“当然是我!” 萧青芙灿烂的笑容仿佛阳光般照进秦宇轩的心里,将此前的阴霾一扫而光,只见他双眸怔怔得望着萧青芙,看的萧青芙不甚尴尬,忙咳嗽示意道:“咳咳……秦宇轩,你该不会不欢迎我吧?” 自从那日恢复记忆起,秦宇轩在萧青芙的心里就占据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虽然她与沐容琛成不了夫妻,可沐容琛却还在她的心里盘旋着,以至于她根本不知该如何选择。不过经过半月的思考,萧青芙已从这种纠结的关系中抽身而出,她决定将二人都当作朋友,至于爱情这事顺其自然。此刻最重要的事情,是她要不靠男人能在这古代活下去,活得精彩,活出女子本色。 秦宇轩回过神来,克制住想拥她入怀的冲动,道:“当然不会……”说话间,他已起身来到萧青芙的面前,道:“你和沐容琛发生什么事情了?” 萧青芙知道这个问题她迟早要回答,而她也不打算说完,迈步而去,拣座而坐,自斟一杯茶,抿了一口,方道:“这么说吧,自从恢复记忆后,我脑子不清楚了,一时喜欢你一时喜欢他,若是我再继续和他生活下去,只会伤害他,也会伤害你,所以我决定把你们当朋友,至于其他的,现在不想多想,想多了头疼。”话音一落,抬眸看了秦宇轩一眼,道:“怎么样,你愿意重新认识我这个朋友?秦宇轩……”说着起身伸出右手。 秦宇轩虽是不解,却还是伸出右手,刚一伸出,便被萧青芙握住道:“你好,我叫萧青芙,很高兴重新认识你!希望现在的萧青芙不会令你失望。” 秦宇轩心情甚是复杂,却故作镇定道:“很高兴重新认识你,我叫秦宇轩!”话音一落,松开右手,却感觉右手微微颤抖,像似抗议着这样的结局,二人相视无语。 看着秦宇轩故作微笑的脸,顾潋柔莫名的觉得心疼,转眸见萧青芙却一脸窘迫,遂开口道:“芙姐姐,你说你买了房子,在哪里啊,怎么样啊?” 萧青芙说道:“这还用问,你芙姐姐的眼光那是杠杠的好,口说无凭,走,我带你去看看!”话音一落,又转眸看向秦宇轩道:“你要来吗?” “好啊!”秦宇轩干净利落的回道。 三人结伴而行,欢声笑语间,已来到秦淮河边,萧青芙说道:“前面就要到了,你们准备好,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说话间,三人已到门外。只见萧青芙不知按了何物,大门缓缓开启,随即迈步而入,转身道:“进来啊,发什么呆?” 38.第38章 ,炫耀成果 顾潋柔迈步紧跟其后,朱唇微启,追着萧青芙问道:“芙姐姐,你按了什么啊?怎么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怎么门就这么开了?”话音刚落,抬眸扫视一周,又道:“芙姐姐,你这屋院没什么特别啊,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萧青芙闻言转身,望着二人挑眉笑道:“要是这么容易被你发现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顾潋柔上前伸手挽住萧青芙的手臂,摇晃道:“芙姐姐,你就告诉柔儿吧……告诉柔儿吧!” 萧青芙无奈道:“别摇了,我的老腰都快被你给摇断了。”说着伸手朝左侧指了指,道:“跟我来!” 顾、秦二人便迈步紧跟身后,只见萧青芙停在一个小屋外,盈盈一笑,道:“就是这里,你能猜出这屋是干嘛用的吗?” 顾潋柔伸头一看,摇摇头,嘟囔道:“不知道……芙姐姐,你别卖关子了,讨厌死了……” 萧青芙没有理会顾潋柔的撒娇卖萌,转眸看了秦宇轩一眼,道:“你可知道?秦宇轩摇头不语,弄得萧青芙不甚郁闷,道:“哎,真没劲,一点求知欲为都没有,好吧,看来只能我来告诉你们了。”萧青芙敞开屋门,迈步而入,解说道:“这间屋子呢,名叫‘厕所’也是茅房的意思,就是称呼上显得文雅一点,至于地上这个呢,是我亲手设计的‘蹲式马桶’解手用的……”顿了顿,做了一个示范,接着道:“等你上完后,再拿桶水倒进去冲一下即可,这个既干净又方便!” “芙姐姐,那这里面怎么还有一个门?”顾潋柔发现这‘厕所’一侧还有一个门,不知通向何处,上前将门缓缓启开,只见四面墙,外加一个木桶,问道:“芙姐姐,这里又是?” “看见这个木桶没?是用来沐浴的”说着,抬眸看了看顾、秦二人,见他二人一脸疑惑,于是又解说道:“是这样的,我这房子啊,太小了,能用的不能浪费,于是我就将这‘厕所’隔成两半,这中间放置了一道门,不过这门只能从里锁住。若不是条件有限,我定能弄个浴缸,再弄个自动洒水的。”话音刚落,自觉不对,忙转移话题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好看,走走,里屋坐去……” 顾潋柔一面走,一面说道:“芙姐姐,还有什么好玩的吗?” 秦宇轩仍旧未言一语,迈步紧跟其后,心下沉吟:“芙儿说只要拿水一冲即可,可究竟是怎样一个设计能让这些污秽毫无痕迹得处理掉呢?”沉吟间已来到厅内,只见萧青芙拿着一个不知是何物的东西,说道:“你们喜欢吃什么,西瓜,苹果,梨子,又或是橘子?” 秦宇轩不明所以,不过想着既然她有此一问,定是有其理由,道:“橘子!” “芙姐姐,柔儿都想吃……” “没问题!” 顾、秦二人就像看戏法般,看着萧青芙捧着西瓜苹果橘子,然后放进那个东西里面,拿着手柄就这样摇动一会,便流出颜色不一的汁,从萧青芙口中得知,这些叫果汁,又见她往果汁里丢了几块冰块,又倒了少许牛奶,捣鼓片刻,便献宝似得将成品递给秦宇轩和顾潋柔,转眸看向顾潋柔,道:“柔儿,你这份可是混合了西瓜,苹果,橘子,你好好尝尝……” 还未等顾潋柔品尝,萧青芙已迫不及待的询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特好喝?特解渴?” 顾潋柔闻言未语,螓首微扬,檀口轻启,抿了一小口,方柔声道:“芙姐姐,只怕柔儿以后再也不能喝到这么好喝的东西了……”语毕,又启口细尝起来。 萧青芙道:“怎么会……只要柔儿你想喝,可以随时过来姐姐这里,当然,姐姐也可以让小婵把东西送到驿馆给你……”话声未毕,却被顾潋柔打断道:“姐姐,柔儿要走了!” “走?”萧青芙以为顾潋柔怕夜幕降临,回驿馆会有危险,伸手拉住顾潋柔的纤手,道:“何以如此着急?天色尚早,不是还有秦宇轩吗?”说着,转眸看了秦宇轩一眼,又道:“你不会也想走了吧?” 顾潋柔转眸看了一眼秦宇轩,道:“姐姐,你难道不记得了,柔儿不是大燕人,离家久了总归是要回去的!益州,才是柔儿该待得地方,至于秦大哥,他既是大燕人,又有姐姐在这,想来已是不愿与柔儿一起再入蜀。” 萧青芙闻言一怔,忙问:“益州?益州在哪里?远吗?” “姐姐,益州就是我梁国的都城,虽说不如金陵富庶,但也是人杰地灵,有道是峨眉天下秀,青城天下幽,剑门天下险,金城天下奇……”奇字才说一半,已被萧青芙打断道:“峨眉?你是说峨眉在益州?” “是啊,峨眉山乃是我益州最巍峨耸峻的山!” 萧青芙闻言不语,暗自沉吟道:“不都说四川峨眉四川峨眉,怎么成了益州峨眉了,对了,她让说入蜀,莫非这益州便是四川,梁国的都城,莫非这益州便是四川的成都,只是古代的名字变了而已。”一想到这,登时豁然,道:“那这益州离金陵挺远的,那姐姐以后不是见不到你了。柔儿,你在金陵待得好端端的,何以如此急着回去,你父王不是还在金陵。” 顾潋柔柔声道:“柔儿也不想回益州啊,可是父王说了,柔儿作为梁国的郡主,不能一直呆在大燕的驿馆内,容易招人话柄,父王还说,柔儿离开梁国太久了,是时候该回去了,总之,等明日父王进宫辞别,柔儿就要离开了。”说着,伸手端起瓷碗,螓首一扬,将碗内的混合果汁一饮而尽,将空碗递到萧青芙的面前,道:“姐姐,柔儿还能再来一碗吗?” 萧青芙接过空碗,却并未起身去弄果汁,而是启口道:“柔儿,既然连你都不想回益州,不如搬来和姐姐一起住,至于你父王,他要走便走,我们不理他。不过姐姐这里无多余的房间,得委屈你和姐姐同床,你可不许嫌弃姐姐。” 顾潋柔之所以不愿离开金陵,主要还是为了秦宇轩,不过秦宇轩并未出言挽留,加上她父王执意规劝,她也只能离开金陵,而今闻言不禁一怔,沉吟半响,心思回转,方道:“姐姐,柔儿真的可以留下来吗?”说着,双眸不自觉的落在秦宇轩的身上。 萧青芙察觉到她这细微的神态,心下暗忖:“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自忖间,却想到了那一夜沐容琛对自己所做的种种,心不由得一紧,宛如窒息般,让人透不过去。这半月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很是刻意的去隔离任何关于沐容琛的消息,却在夜半时分,心生愁绪,夜不能寐。萧青芙觉得自己这个两世记忆真的好烦人,只要一想起沐容琛,就突然陷入愧疚,觉得对不起秦宇轩,而一当想起秦宇轩,却又觉得对不起沐容琛,两种情感在脑海里不停的厮打拉扯,跟个精神病人一样,却无药可医。 顾潋柔见萧青芙沉吟不语,道:“姐姐,你想什么呢?” 萧青芙闻言回神,起身一面收拾瓷碗与榨汁机,一面道:“还能想什么,姐姐不过是想着该以什么样的方法来欢迎柔儿你入住姐姐这个简陋的屋院,姐姐一定会柔儿你一个别开生面的欢迎会。”说着,不由得格格一声娇笑,惹得顾潋柔不甚好奇,正欲出声询问,却被秦宇轩打断道:“柔儿,天色不早了,义父还在驿馆等我们。” 顾潋柔闻声起身,道:“姐姐,柔儿先走了,你可不知道,老头子特烦了,若是让等急了,明日柔儿就只能回益州了。” “行,那你们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点!”萧青芙是真心想顾潋柔留下和她一起生活,毕竟来到这个世界也快半年了,除了沐容琛和秦宇轩这两段纠结的感情,也就剩顾潋柔这个收获了。 目送顾潋柔与秦宇轩的离开后,萧青芙才转身回屋,正欲伸手将院门掩闭时,身边不知何时出现姬无名的身影,只见他俯身拱手道:“小姐,那顾姑娘当真要住下来?”原来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当听到萧青芙邀请顾潋柔同住之时,心不由得咯噔一下,毕竟,自己曾绑架过她,也不知她是何想法,会不会有所怨恨,若是还要同住屋檐下,他怕会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放心吧,柔儿早就知道那一日绑架她的是你,再说你也没有伤害过她,她不会记仇的,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萧青芙伸手将院门紧闭,转身头也不回离开,独留姬无名一人于月下长叹。事实证明,姬无名没有胡思乱想,自当顾潋柔落住的那日起,便是姬无名的梦魇,哪怕过去几年,回想起在这秦淮河畔发生的种种,姬无名都有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39.第39章 ,三角两面 夜色已黑,晚霞已褪,一轮残月悬挂于空,星星点点,散落一旁,几片云朵缓缓移动,一抹月光透过层云射向大地,顿时一片明亮。 顾潋柔莲步盈盈,紧跟在秦宇轩的身后,眼神却掠过他,落在一旁的斜影上,却发现有另一抹倩影与其并肩,左手只差分毫就能触及斜影,她不由得调整着脚步,缓缓伸出左手,一次又一次来回摆弄,直至那双影子的手看起来像是握住斜影的手。手刚一触及,她不由得痴了,心下沉吟:“若是这一切都是真的该多好……” 不一会,二人便已来到驿馆外,秦宇轩上前敲门示意,下人闻声而来,将大门开启,他便迈步而入,才走了几步,转身一看,却不见顾潋柔的踪影,急忙迈步而出,一出大门,便见顾潋柔呆呆低头,不知看些什么,旋即道:“柔儿……” 顾潋柔闻言回神,急忙回道:“秦大哥,什么事?”话音未落,抬眸一看,便知已到驿馆,不由得叹了一声,低声呢喃道:“怎么这么快!”说着抽回左手,却发现它已僵硬,顿时一阵麻痹,秀眉微皱,迈步上阶。 秦宇轩只见阶下女子娇躯微颤,左手抖动不止,脚步甚是缓慢,忙问:“你的手发生何事?为何抖动不止?” 顾潋柔道:“没……没事……”话音未落,只见她莲足一抬,径直朝馆内奔去,不理会身后之人,一个劲的直往卧房而奔去,看得秦宇轩不甚其解,隔了良久,方迈步而入,刚一入厅,便传来顾尘瑾焦急的声音:“轩儿,你们出去发生何事了?柔儿那丫头怎么急匆匆的跑回屋,本王叫她都不理会?” 秦宇轩迈步上前,拱手作揖道:“见过义父!”话未说完便被顾尘瑾打断,道:“不用多礼,柔儿这急匆匆的样子所为何事?” 秦宇轩道:“怕是不肯跟义父回益州吧!”话音刚落,未等顾尘瑾反应,又道:“义父,您何不多留些时日,听柔儿说这些年您一直在外游历,此番难得来到金陵,何不让宇轩尽尽孝道,带着义父四处游玩一下!” 顾尘瑾闻言甚是欣慰,捋了捋胡须,道:“轩儿,都这时候了你还能想到义父,义父很是高兴,至于游玩就免了,老了走不动了。”说着不由一顿,脑子里闪过那一年的金陵,而今却已物是人非,心思回转,旋即道:“轩儿,那你就替义父好好照顾柔儿,那丫头自小被义父宠坏了,你多担着点。” “义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若不是你,宇轩早就命丧西北,又怎能回到金陵,见到芙儿,再说宇轩一直把柔儿当成亲妹妹,定不会让她受到任何委屈。义父尽管放心!” 顾尘瑾暗叹一声心想:“傻孩子,怕只怕那丫头不当你是哥哥。”抬手拍了一下秦宇轩的肩膀,道:“既然如此,那义父就放心了!” 送走了秦、顾二人后,萧青芙才想起来自己已有几个时辰未见到姬无名,若是以前,当然不觉得奇怪,毕竟姬无名是一名暗夜,可现在不同,萧青芙严禁姬无名躲在暗处监视自己,要做一名‘进得了厨房,出得了天堂’的贴身保镖。忙出声喊道:“小婵……” “来了,来了”小婵急急忙忙得从厨房跑了出来,来到萧青芙的跟前,道:“小姐,什么事情啊,叫的小婵这么急?” 萧青芙问道:“你不觉得我们这屋里少了点什么东西吗?” “东西?什么东西?小姐,你丢东西了吗?”小婵闻言急忙环顾四周,又道:“小姐,我们这屋里的东西一目了然,再说还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姬无名,哪个小偷这么不识趣,不怕被姬无名卸了连骨头都不剩啊!” 萧青芙抬手敲了小婵的额头,道:“笨蛋,就是你口中的那个武艺高强的姬无名不见了,你没发现吗?” 听萧青芙这么一说,小婵才发现自己好像晚饭过后就没见到他,兴许是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小婵还以为姬无名在房间里。 未等小婵回应,萧青芙挥手示意她离开,道:“那个闷葫芦还能去什么地方,估计是他这个卧底被召回去禀报情报去了。” 小婵甚是无奈,转身缓缓退出,顺带将房门掩上,回到厨房,拾起碗筷,认真的刷洗着。 夜深人静,只见一抹黑影于屋檐上闪过,没入一座宅院,须臾间,院内东角的房间灯火明媚,透窗而望,只见房内两个似在谋划些什么。 “这么说,这段时间芙儿她就忙这些?”沐容琛难以置信的望着手中那被弄成汁的西瓜,抬眸看了姬无名一眼,道:“这东西真的能吃?” 姬无名道:“王爷,你别看这东西不起眼,可是解暑圣品,这几日天气炎热,王妃可是一天喝上好几杯呢,还说要靠这个发财致富呢。”看着沐容琛的样子,姬无名不由得想起自己刚开始接触这西瓜汁,也是以为这东西不能食用,愣是等着这冰块化开了才敢嚼一口。 沐容琛本来就不爱吃西瓜,更别说被搅成这样的西瓜,不过听了姬无名的话,想着自己的芙儿如此着迷此物,还说要靠这个发财致富,不由得来了兴致,端起瓷碗,一饮而尽,一股冰凉透入心肺,莫名的舒爽,甚是愉悦,笑道:“哈哈,果然是解暑圣品,也就芙儿能想出这种小东西。”说罢将瓷碗递给姬无名,道:“给本王再添一碗。” 姬无名接过瓷碗往书案上一放,略显无奈道:“王爷,就你刚刚喝得这杯还是卑职趁着王妃招呼秦宇轩的时候偷偷给留下的。若是让王妃知道卑职不仅来了王府见了王爷,还将她的发明偷来,献给了王爷,只怕以后王妃就不想看见卑职了。” “什么?你是说那秦宇轩去见了芙儿?”话音刚落,沐容琛便觉不对,心想:“自己已经和芙儿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就算秦宇轩去找她又能如何,哪怕是他们在一起了,他沐容琛都不能说什么。”低眸沉吟,心思回转,方道:“天色不早了,你先退下吧!” “是,王爷,那卑职先告退了!”姬无名转身匆匆离去,刚一出书房,便施展轻功,夜幕中只见一抹黑影咻咻几声,顷刻间便已来到秦淮河畔,姬无名顺了顺气,拉直了衣角,随即迈步上前,抬手叩门:“笃笃笃……”手刚放下,看见门上那个萧青芙设置的按钮,复抬手一按,须臾间便听‘吱呀’一声,大门缓缓开启,只见一抹浅蓝现于眼前,眉毛一轩,嗔道:“姬无名,去哪里鬼混了,现在才回来!” 姬无名闻言一怔,痴痴得望着萧青芙,结巴道:“我,我……卑,卑职……”未等姬无名讲完,萧青芙已出言打断道:“卑什么职,和你说了多少遍,我已经不是王妃,还有你这么紧张干嘛,该不会真的做什么亏心事了,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不就是去报告你的王爷,本小姐今天一天都做了什么,你放心,我不会责怪你的”一面说一面迈步回屋,转身又道:“还愣干嘛呢,还不进屋?今晚是不打算睡觉了吗?” 姬无名心想:“王妃居然不生气,那她和王爷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要休了王爷?”迈步紧跟其后,道:“小姐,王爷他清瘦了许多!” “那是他活该,你啊,别有事没事就往他那里跑,我不反对你去王府,但是你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他,一听到他的名字我就来气,好了废话不多说,赶紧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弄我们的发财大计。”话音刚落,未等姬无名回应,便转身迈步,回了屋,随即褪去身上的束缚,伸了伸懒腰,整个人软瘫在床榻上,刚闭目,就想起姬无名的话,不禁冷笑:“哼,瘦了,瘦了活该!”话音刚落,眼前便浮现沐容琛那清瘦的样子,不由得心一紧,柔声道:“既然放不下又何必故作潇洒,沐容琛啊,沐容琛!” 睿王府,芙蓉阁。 只见梳妆台上摊着一张未着一墨的宣纸,沐容琛负手立于窗前,神情凝重,望月而叹:“芙儿,难道这一生,我就这样错过你了吗?可本王不甘心,本王真的不甘心!”转身来到梳妆台前,提起毛笔,正欲下笔描绘,脑海里却浮现萧青雪的样子,只见她一脸哀怨的看着自己,双唇蠕动,柔声道:“琛哥哥,你忘记青儿了吗?青儿一个人在黄泉好孤单,好冷,琛哥哥,你不是说这辈子只爱青儿一人的吗?为什么才过去五年,你就将青儿忘得一干二净,你欺骗了青儿,现在又来欺骗青儿的妹妹……” “旺旺……”院外小狗的叫声将沐容琛的思绪拉了回来,看着梳妆台上那似萧青芙又似萧青雪的画像,心不由得一颤,低声道:“青儿,是本王对不起你,本王不该胡思乱想,不该有所奢望,芙儿与秦宇轩本就是青梅竹马郎才女貌,他们两才是一对。”沉吟半响,心思百转,沐容琛收起笔墨,似是收起了对萧青芙的不甘心,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芙蓉阁,又吩咐沐成,让人将这芙蓉阁锁住,不让任何人进出,而他则将卧房转移到了书房,希望借此来忘记对萧青芙的思念和非分之想。 40.第40章 ,男模身材 六月的金陵显得异常的闷热,天还未亮,萧青芙就被热醒,朦胧间正欲伸手褪下亵衣,却发现自己早已无衣可脱。热意却有增无减,睡意全无,一个翻身,霍然坐起,叹了一口气,道:“天啊,太热了,这古代的人怎么都受得了。”一语甫毕,萧青芙便迅速起身,刚出门口,便喊道:“姬无名……” 还在睡梦中的姬无名一听到声音急忙起身,也不顾上身赤.裸就这样冲出房间,来到萧青芙的前面,询问道:“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话音刚落,发现自己未穿上衣,欲转身离去,却被萧青芙喊住道:“走什么,没穿衣服而已,本小姐又不是没见过。”话语方毕,抬眸打量起姬无名,只见他皮肤黝黑,肌肉发达,整一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加上一米八的身高,简直是标准的模特身材,不由得惊叹道:“姬大侠,身材不错嘛。”说着伸手覆上姬无名的胸膛,捏了一下。 “小,小姐……”话音未落,只见姬无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逃离现场,留下萧青芙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娇笑不止:“哈哈……” 笑声将还在睡梦中的小婵吵醒,只见她揉着双眼,打着哈欠来到萧青芙的跟前,好奇道:“小姐,何事惹得您这么开心啊?”自从离开睿王府,小婵还是第一次见到萧青芙笑成这样,不甚好奇。 “秘密!”萧青芙故作神秘道。 小婵见天色未亮正欲回屋继续睡,却见萧青芙并未回屋,反而是转身去了厨房拿了脸盆出来,忙上前拿过脸盆道:“小姐,这些事小婵来做,只是小姐,这天还没亮,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啊?” 萧青芙伸手弹了小婵的脑门,道:“还睡啊,这都什么时辰了,再不弄我们的发财大计夏天都要过去了,那还发什么财。” 听了萧青芙的话,小婵惭愧不已,伺候萧青芙洗漱完后,她便急急忙忙进了厨房,捣腾了一会,端出三碗面条,至于八角桌上,喊道:“小姐,姬大哥,来吃早饭了!” “来了,来了……”萧青芙嘴上说着来了,脚却极不配合,像是被绑了石头一样甚是沉重,越走越慢,才一迈步跨过台阶,一见到桌上的面条,顿时食欲全无,道:“怎么又是面条,小婵,除了面条,你还会做什么啊,天天吃,你吃不腻吗?”话音刚落,环顾一周,未见姬无名在厅内,无奈的耸一耸肩,道:“你看,连你的面条拥护者都不来吃了,你说,我能吃不腻吗?”话音未落,便见姬无名穿得严严实实的走了过来,道:“见过小姐!”双眸闪烁,面颊绯红,额头冒出珍珠般的汗水。 萧青芙见状大笑道:“姬无名,这大热天的你把自己裹成这样,不怕热啊?” “不热!” “骗谁呢,看你这汗流得跟下雨似得,还说自己不热?”说着,萧青芙秀眉一挑,打趣道:“该不会是怕给本小姐吃豆腐吧?”说着素手还不忘揉捏一下。 姬无名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忙端起桌上的一碗面条,就这么站着,迅速吃完,转身欲离,又被萧青芙叫住道:“就算小婵的面条好吃,你也不用这么狼吞虎咽,让人看了还以为本小姐亏待你,不给你饭吃呢。”话音未落,又道:“你啊别急着走,一会还有事情做,等我吃完这碗面!”不同于姬无名的迅速,萧青芙不仅是细嚼慢咽,而且吃一口看一眼姬无名,看得他无地自容,汗流得越发的厉害。 小婵总觉得她的小姐和这个护卫发生了一些什么,她也识趣的端着面,转身离开,一步三回头的望着厅内的二人。 “吃不下了,好饱啊……”萧青芙慵懒得伸了伸懒腰,打着饱嗝道。 姬无名闻言舒了一口气,暗叹一声,心想:“总算是吃好了,这简直比受了十大酷刑还难熬。” 萧青芙莲步轻启,步至阶前,烈阳照在身上,不过须臾间,全身有种被灼热的感觉,转眸看了一眼姬无名,只见他汗流浃背,却硬是捂的严严实实,一想起自己现在是在封建的古代,不由得一脸歉意的看着姬无名柔声道:“对不起啊无名,我实在不该打趣你,真的是无聊极了。”说完转身来到姬无名的面前,道:“你穿这么多,太热了,赶紧回屋脱了吧,放心,以后我必定不会出言打趣你。好了,赶紧回去换了这身衣服,我们还有大事要谋划。”姬无名闻言心不禁一暖,忙转身回屋。 未见,便见姬无名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出现在萧青芙的面前,道:“小姐,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卑职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萧青芙闻言一怔,甚是无语道:“跟你说了几百遍了,别卑职卑职的。还有,我又不叫你打家劫舍,需要这么慷慨就义吗?”说着,微微一顿,抬眸看了姬无名一眼,道:“这地窖已经挖好了,由于我们成本有限,银两不足,根本没有多余的资金购买那么多的冰块。” 姬无名闻言甚是不解,疑惑道:“小姐,你之前不是叫卑……不是叫我去王爷那里拿吗?” “笨蛋,你那叫拿吗?你那叫偷,再说,我们需要很多的冰块,就你昨天拿的那么一点点怎么够用?难道还要等你愚公移山啊,就算让你移了山,可这夏天也过去了,王府少了那么多冰块也该发现有小偷了,到时候,别钱没挣到,牢底先坐穿了。” 小婵听到二人的对话,搭上一嘴道:“小姐,要不我们向王爷借点?就当小姐你买的,等小姐你赚钱了,再把钱还给王爷?” 萧青芙听了不禁点头,道:“恩,这个建议不错。”话音刚落,未等姬无名和小婵反应过来,眉毛一轩,闷哼一声,道:“本小姐才不拿沐容琛的东西,哼,我就不信了,凭借本小姐的聪明才智,白手起家这事,犹如探囊取物,轻而易举。” 话虽如此,一时半会,三人是真拿不定一个注意,正踌躇间,耳畔传来“叮铃,叮铃……”几声铃响,未等小婵反应,萧青芙一路蹦跶着来到门口,素手一抬,缓缓将大门开启,道:“谁啊,这大热天的……”话语未落,只见一男子双手拿满行李,一少女笑意盈盈,檀口轻启,娇声道:“芙姐姐……”说着,上前牵起萧青芙的双手,欢欣雀跃道:“芙姐姐,惊喜吧,柔儿不用回益州了,父王今早已经启程回大梁了。” 萧青芙闻言一怔,抬眸看了秦宇轩一眼,见他点头示意,方回牵顾潋柔的手,道:“那还不快进来,这太阳这么毒,进屋进屋,快进屋!” 话语未落,便见顾潋柔裙角轻提,莲步一迈,急匆匆得朝大厅而去,还未落座,转身见萧青芙与秦宇轩仍站在大门口,不由得喊道:“芙姐姐,热死了,能弄一杯昨天喝的那个西瓜汁让柔儿解解暑吗?” 秦宇轩闻言一笑,柔声道:“这孩子!”话音一落,转眸见到萧青芙定睛望着自己,心不由得一紧,深怕多看一眼他会忍不住将眼前的女子拥入怀,忙瞥过眼眸。 萧青芙察觉到秦宇轩刻意躲避自己,心不自觉的一酸,忙迈步入厅,道:“柔妹妹,你可来得不巧,虽说姐姐这还有西瓜,可这西瓜汁的主要成分冰块却没了,正头疼呢。” 顾潋柔道:“冰块?芙姐姐,去买就好了啊。”作为大梁的郡主当然不会少了这种夏日的解暑圣品,便想当然的以为萧青芙应该也会有。 萧青芙道:“说得轻巧,没钱去哪里买?” “郡主有所不知,小姐需要大量的冰块放进那个地窖。”说着,姬无名伸手朝外指着昨日刚挖好的地窖,又道:“郡主昨日用的冰块,还是我瞒着小姐去王府拿的。” 顾潋柔道:“那你怎么不再去拿点?”话音刚落,想起萧青芙已经离开王府,甚至将沐容琛给休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了萧青芙一眼,吐了吐舌头,俏皮道:“芙姐姐,要不柔儿叫爹爹从大梁运点冰块过来,好给姐姐解解暑。” “那等你们从益州将冰块运来都变成水了,而我的发财大计也可以去水里游泳了。”萧青芙无奈道。 不过简单的几句对话,秦宇轩已经知道萧青芙难处,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递给萧青芙,道:“芙儿,这些银票你拿去。若是不够我再想办法。” 萧青芙拒绝道:“不,不行……我怎么能平白无故的拿你的钱呢,轩哥哥,你这钱还是留着自己用吧!”话音刚落,自觉不对,眼神不敢触及秦宇轩,左顾右盼,暗忖道:“完了完了,怎么这嘴巴就是跟不上脑子呢,这种时候了,还叫他轩哥哥,明明想好的跟着柔儿叫秦大哥。” 41.第41章 ,发财大计 秦宇轩闻言一喜,道:“你拿着,你不是说有什么发财大计,就当轩哥哥打本,你好好弄你的发财大计,到时候赚钱了,再还给我。” 顾潋柔见状忙从包袱里拿出荣王留给她的一叠银票,递给萧青芙,道:“芙姐姐,柔儿也要参加,反正柔儿短时间内是不会走了,总不能赖在姐姐这白吃白喝。” 萧青芙见盛情难却,加上她自己是真的缺钱,虽说之前义正言辞的说要白手起家,可毕竟不是那么容易,便不再推辞,接过秦宇轩和顾潋柔递来的银票,谢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轩哥哥,柔妹妹,放心,这些就当你们投资的。芙儿定不会辜负了二位的这些银票,一定会财源滚滚的。” 秦宇轩说道:“芙儿,那柔儿就交给你了,你这都是女眷,轩哥哥也不便久留,就先行离开了。” 萧青芙正欲启口询问,却被顾潋柔抢了个先,道:“秦大哥,柔儿留在芙姐姐这,父王又回益州了,你一个人又不能回驿馆住,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萧青芙道:“轩哥哥,要不你和姬无名……”‘名’字才说一半,自觉不对,忙改口道:“这中午就快到了,外面烈阳高照,轩哥哥何不先在芙儿这用了午膳。” 萧青芙一句句‘轩哥哥’让秦宇轩那颗硬起的心又一点点柔弱下来,只听得他柔声道:“若是不打扰芙儿,那轩哥哥却之不恭了。” 萧青芙道:“轩哥哥,你先坐会,芙儿先去安顿一下柔儿妹妹,你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和姬无名聊聊天。”一语甫毕,便转身拉着顾潋柔,朝闺房而去,留下秦宇轩与姬无名二人,面面相觑。一抹尴尬的气氛蔓延着整个大厅。 秦宇轩正自环顾四周,未几,便见萧青芙与顾潋柔从闺房并肩而行,缓缓步出,耳畔传来顾潋柔的欢声笑语:“芙姐姐,柔儿也要跟着你做生意,等柔儿赚了大钱,吓死老头子,看他还说不说柔儿没用!” 萧青芙娇声笑道:“咯咯……你啊,没大没小,定是荣王把你给宠坏了,再说,做生意可不好玩而且还累,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说着,双眸正扫到秦宇轩,只见他定睛的望着自己,眼眸了泛起点点水雾,心不禁的一酸。 秦宇轩见状忙收敛心神,沉吟半响,方道:“芙儿,打算做什么生意啊?可否说来听听?” 萧青芙并未理会秦宇轩,反而转眸询问小婵,道:“小婵,什么时辰了?” “小姐,快午时了!” 得到小婵的回答后,萧青芙起身致歉道:“轩哥哥,这生意嘛一会再说,先把肚子给填饱了。”说着,转眸看向顾潋柔道:“柔儿,你今日可算有福了,我啊吃腻了这小婵的菜,正打算自己下厨,你们这就来了。” 顾潋柔闻言一喜,食指大动,道:“真的?芙姐姐,你要做什么好吃的啊?” 萧青芙道:“这么心急做什么,一会就知道了!”说完也不等他人回应,便急匆匆得朝厨房而去,将向来负责厨房的小婵赶到了灶炉边生火去了。 顾潋柔只觉自己等了好久,肚子都已经开始咕咕叫了,可这厨房里除了冒出香气之外,便不见有任何人出入,惹得她好奇心起,正欲进入偷看,差点与萧青芙撞个正着,道:“芙姐姐,你烧好了,饿死柔儿了!” 萧青芙轻斥道:“不是和你说了在外面等得,你看你,差点就被你撞翻了。”一面说着,一面将手中的大碗端向八角桌,随即至于桌上,道:“等等,还有呢。” 不一会,只见这八角桌上布满了大碗小碗,却不知菜名的菜,折腾好一会,萧青芙满头大汗的从厨房出来,来到桌前,坐到顾潋柔的身边,却见小婵迟迟未出,忙冲着厨房喊道:“小婵,吃饭了,你待在厨房作甚?”话音刚落,只见小婵缓缓步出,轻声道:“小姐,小婵等你们吃完了再吃!” 萧青芙知道小婵是不敢上桌,毕竟不同于平日只有姬无名和自己,现在多了两个身份显贵的人,就算他们和自己多要好,这让丫鬟上桌总归有点不妥,可她萧青芙却不这么想,出言轻斥道:“等什么,我们吃完了,菜都没了,你还吃什么?”说着,向右一转,道:“柔儿,轩哥哥,你们不介意小婵和我们一起吃吧?” 秦宇轩知道萧青芙和这丫鬟小婵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他自己也不是那种拘泥于礼教和规矩的,道:“小婵,既然你家小姐都这么说了,你就别再推辞了。”顾潋柔道:“就是,就是,快点坐下,我都快饿死了!” 小婵闻言无奈,唯有硬着头皮坐在姬无名和萧青芙的身边。 萧青芙见众人都已坐下,秀眉一挑,檀口轻启,道:“这几道菜我还是第一次烧,材料也不足,也不知好吃不好吃,你们多担待着点。” 顾潋柔见这几盘菜色泽云润,香气扑鼻,询问道:“芙姐姐,这几道菜,柔儿都没见过,都叫什么名字啊?”说着,伸出筷子,夹了一小块,递至檀口,细细咀嚼,又道:“哇,芙姐姐,真好吃!” 萧青芙闻言一笑,道:“好吃你就多吃点。”素手一指,又道:“这盘叫水煮鱼,适合你们益州人吃,一个字辣,这盘叫黄焖鸡,其实就是土豆焖鸡块,这盘叫豆腐火腩,把这道菜盖在饭上更好吃。至于最后这盘嘛,不用说你都知道,西瓜呗,虽然不是冰镇的,但是夏天嘛,难免没胃口,有点水果下菜还是挺好的。”话语刚落,便见顾潋柔拿起筷子,一面吃,一面说:“好吃,好吃,真好吃!” 未几,这桌上的菜便已一扫而空,只见顾潋柔和萧青芙同时打着饱嗝,异口同声道:“嗝……好饱!”话音未落,却见二人素手上多了一块西瓜,兀自咀嚼。 秦宇轩默默看着萧青芙,暗忖道:“总觉得芙儿有些变了,芙儿最讨厌下厨了,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辣的,更别说如此之辣的菜,可现在的芙儿不仅爱吃,而且还会自己做,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抬眸细细瞧着萧青芙,又想着:“可她明明是芙儿啊……”内心疑惑不堪,却又故作镇定,道:“芙儿,你以前不是不爱吃辣?怎么现在吃的津津有味?” 萧青芙闻言一怔,暗想:“现在的我,究竟是陈芳芳还是萧青芙,连我自己都未弄明白,又如何能告诉你呢?”沉吟半响,方道:“轩哥哥,两年多了,很多事情都变了,也许是芙儿脑子突然开窍了,懂了很多以前不懂得。” 秦宇轩知道在萧青芙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可她却不愿告诉自己,虽然心里很是急迫想知道,却还是故作潇洒,道:“芙儿说的是,两年了,以前轩哥哥也是滴酒不沾,如今却是无酒不欢。两年太长了,长得我都不知该何去何从。” 萧青芙深怕再这么说下去,自己保不准会告诉秦宇轩,自己是来自千年后的一股灵魂,霸占了他的芙儿。若真是如此,这秦宇轩这么爱着他的芙儿,还不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想到这里,忙岔开话题道:“轩哥哥,柔儿,你们投资了这么多钱在我身上,我们也算是合伙人了,怎么你们就不好奇,我做的是什么生意?” 顾潋柔道:“芙姐姐,柔儿挺好奇的,刚听你说,你在院里挖了地窖,是做什么用的?” “哈哈,我就知道,你们一定很好奇,放心,既然你们投资了,我这项目合伙人当然会让你们知道,我们的发财大计究竟是什么!”萧青芙笑意盈盈,叫姬无名推来外面的推车,又叫小婵端来榨汁机,道:“这叫推车,是用来卖我做好的冷饮,这个嘛,上次你们也见过了,榨汁机,用来将各种水果,比如西瓜啊苹果梨,橘子等弄成汁,然后加入冰块,解渴用的,至于那地窖嘛,专门囤放冰块,只要地窖足够冷,就可以将这些存贮在里面,它们就会自然变冰,将冷却的开水放到地窖,也会自然结冰,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有免费的冰块用。不过现在这个推车没用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道:“我会去租家店铺,直接开家冷饮店,到时候,我们三个都变成老板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期待。” 秦宇轩不知道萧青芙这些古灵精怪的主意是哪里学的,不过抬眸朝外一看,只见烈阳高照,一想起昨日所饮得西瓜汁,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旋即道:“芙儿,轩哥哥觉得你这主意不错,看来轩哥哥这些钱是投的值了。” 萧青芙得意洋洋道:“那当然!”话音刚落,又道:“柔儿说轩哥哥你不能回驿馆居住,何不如在这周围买座宅子,我们比邻而居,加上柔儿也在我这,也算是有个照应,轩哥哥,你说怎么样?” 42.第42章 ,购置店铺 秦宇轩闻言不禁寻思:“芙儿,于我,你究竟是何态度?是爱?还是同情?”一想到这,不觉眼眸一酸,沉吟半响,心思回转,方道:“这附近还有空置的屋院出售?” 萧青芙道:“轩哥哥,你不知道,虽说这里在秦淮河的边上,却已是河的尽头,离城内甚远,芙儿就贪这安静,没有太多人来往,别说一间,就是十间,这附近也是有的。” 顾潋柔道:“芙姐姐,你说真的吗?”话音未落,又道:“芙姐姐,要不柔儿也买一间,免得扰了芙姐姐!”说着,不觉撅了撅嘴。 萧青芙闻言轻笑,道:“你啊,不就是嫌弃姐姐这床小,不愿意和姐姐挤嘛。不过你一个姑娘太危险了,我这呢,没有多余的空位,要不这样,你呢等你秦大哥买了宅子,叫他给你腾个空屋,这样,我们也可以随时见面,也不至于挤在一起。 顾潋柔抬眸干巴巴的望着秦宇轩,低声道:“秦大哥……” 萧青芙见秦宇轩未及时回应,深怕他不同意,忙道:“打铁趁热,现在我们就去把宅子和店铺一并买了,然后该修葺的修葺,该弄牌匾的弄牌匾。”一语甫毕,急忙伸手牵过顾潋柔,还不忘拿过至于门角的油纸伞,随即夺门而出,独留秦宇轩愣在厅内,须臾,方回过神来,随即缓缓迈步,紧跟其后。 姬无名本欲跟在萧青芙身后一同外出,见秦宇轩已紧跟其后,便躲于暗处,施展轻功,紧紧的跟着萧青芙,深怕一个不留神,萧青芙就会消失在眼前似得。 不一会,三人便已来到金陵市集,市集熙熙攘攘,路人行色匆匆,物品各式各样,道路两边布满了形形色色的摊子,只要你想买,就能在市集中找到。顾潋柔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忙拉过萧青芙,道:“芙姐姐,你看你看,那里有卖胭脂!” 萧青芙见状嫣然一笑,柔声道:“柔妹妹,这逛街我们有的是时间,可别忘了此行的目的。”话音未落,耳畔便传来声音:“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黄金地段店铺,金陵绝佳,不管是买了还是租了,保证一年内财源滚滚!”循着声音望去,便见一青衣男子正扯着嗓子嘶吼着。 萧青芙素手提裙,大步一迈,兴冲冲的朝男子而去,待步至男子跟前,檀口轻启,道:“嘿,是你这里有房子卖吗?”话音刚落,见男子一副傻愣愣的望着自己,不由咯咯一笑,道:“傻了?” 听到萧青芙这一声‘傻了’男子才回过神,道:“姑……姑娘,是你要买房子吗?”说着,不由得打量起萧青芙,心想:“如此清丽脱俗的女子当真世间少见。”心不禁痴了,久久未能回神。 萧青芙见男子又愣在那里,寻思:“该不会被这太阳晒傻了?”随即心思回转,笑意盈盈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刚可是公子说有绝佳店铺出售?” 男子闻言忙理了理衣襟,拱手作揖,道:“在下蒋方正,不知姑娘所需何种店铺?”说着抬眸一望,便见萧青芙面颊微红,几滴如珍珠般的汗水从额头滑落,忙伸手作了‘请’式,道:“几位,快里面请!” 萧青芙迈步紧跟蒋方正身后,抬眸环顾四周,只觉越走越里,人越来越少,正欲启口询问,只闻蒋方正道:“地方简陋,莫要见怪!” 萧青芙迈步进屋,却发现屋内异常空旷,确切的说只有三张椅子,加一张四方桌,未等萧青芙拣座,顾潋柔已喊道:“啊……蟑螂!”只见躲在秦宇轩的身后,娇躯微颤,素手扯着萧青芙的衣角,低声道:“芙姐姐,莫不是骗子?” 萧青芙低声回道:“怕什么,这不有你秦大哥在,你还怕这么一个弱书生!”话音刚落,只见她朝左边的椅子而去,正欲落座,却见蒋方正抢先一步,伸手用衣袖擦拭着椅子,道:“姑娘你放心,蒋某绝定不会是坏人,若是姑娘不信的可以出去问问,我蒋某做事向来童叟无欺。” 萧青芙轻轻一笑,道:“蒋公子别见怪,是舍妹太过大惊小怪。”转眸示意顾潋柔进屋落座。旋即又道:“蒋公子你也别怪我多虑,你说的这店铺是自己的?还是?” 蒋方正知道眼前这位姑娘的疑虑,他也习惯了这种疑虑,虽说他口才了得,可外人一来到此地,便以不同的借口离开,唯有眼前这位姑娘不仅未嫌弃,还对自己如此客气,不由得心一酸,又道:“恕蒋某唐突,不知姑娘贵姓?”说着抬眸将萧青芙三人打量了一番,暗忖:“这三人皆贵气逼人,若是做成这单生意,家里的老母亲这个月的医药费就有着落了。”一想到这,忙问道:“姑娘是买店铺呢,还是租店铺?” 萧青芙檀口轻启,道:“贵姓萧!”说着,掩嘴轻笑,又道:“不知蒋公子这租和买有何不同?这店铺又在何地方?不知在秦淮河北部尽头可有房屋出售?” 蒋方正闻言暗忖:“当真是贵客来了!”忙收敛心神,回道:“这店铺绝对是绝佳的黄金地段,比邻伯伦楼,临近紫禁城,离那睿王府也不过三里之远,客源就更不用担心了,你看这伯伦楼天天人满为患就知,不管做什么生意,只要物品值当,童叟无欺,定当财源滚滚。若是萧姑娘有兴趣,蒋某可带几位前去看看,若是觉得合适,再来谈谈这租和买的问题!” 萧青芙闻言转眸看向秦宇轩道:“轩哥哥,你觉得如何?” “芙儿若觉得尚可,我们可随这位蒋公子前去一看!”秦宇轩道。 萧青芙拱手道:“那就有劳蒋公子带路了!” 未几,三人便已来到蒋方正所言的店铺,萧青芙四处瞧了瞧,逮着行人又问了一下,知道这店铺没任何的纠纷,也知道这蒋方正是这金陵城内有名的房屋买卖专家,疑虑一扫而空,随即道:“不知这价钱又是如何?” “若是只是租用,那么一个月租金二十两,且必须租满两年,不得擅自修葺,一切须得与店主商议。若是买铺的话,却要一千两,并且是一次性付清。” 顾潋柔道:“芙姐姐,这一千两也不是很贵,要不就直接买了,这样自己想干嘛干嘛,多方便,你说呢?” 萧青芙朝顾潋柔使了一个眼色,暗示她别多言,一切她自己有主张,旋即道:“蒋公子,这买的话可否少的?若是你拿不了主意,可以帮我将店主约出来,大家面对面问清楚。” 蒋方正道:“实在不好意思,店主说了一千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若是萧姑娘不合适,蒋某可以帮姑娘再找一家地理位置尚可的。” 其实萧青芙也没指望能少,毕竟能这么开条件的人必定不会这么好说,不过她确实喜欢这店铺,能少当然好,不能少也没办法。转眸看了秦宇轩一眼,见他低眸浅笑,旋即道:“既然如此,那可否和店主当面交收?” 蒋方正从腰间拿出一张皱的不行的宣纸,递给萧青芙道:“萧姑娘,这是店主留下的授权书,这是这家店铺的店契,若是萧姑娘确定想要买这个店铺的话,现在便可一手交钱一手交店契,至于买卖合同,都可第一时间为萧姑娘作好。” 听完蒋方正的一席话后,萧青芙倒不怀疑店铺的真实性。倒是挺像认识认识这幕后的老板。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道:“蒋公子,一千两银票在此,赶紧落实了,趁着天黑前,好赶去秦淮河之北,买座宅子。”说着伸手指了指顾潋柔,道:“不然这么貌美的姑娘,今晚就要露宿街头了!” 蒋方正小心翼翼的接过萧青芙手里的一千两,又从腰间拿出事先已备好的买卖合同,签上字画上押后,递给萧青芙,道:“萧姑娘,还请签字落实!” “好叻!”萧青芙接过毛笔,打字一挥,不过瞬间,萧青芙三字已落于宣纸之上,看着自己艺术般的字体,甚是欣赏,不由心想:“看来恢复萧青芙的记忆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多了一项技能,会写毛笔字,识得繁体字,这样一来,更能在古代好好生活了。”原来是萧青芙在那日‘恢复’记忆的同时,也‘恢复’了好些东西,比如说琴棋书画,虽谈不上样样精通,倒也可以显摆显摆,尤其是她这个来自千年后只会用手机打字,只会听歌,不会弹奏,只会看画,不会画画的人来说,平白无故多了这么多技能,立马从一个三无小白飞升全能才女。 刚买好店铺,萧青芙便马不停蹄的带着蒋方正来到她所居附近,恰巧离她宅子相隔一条街处有座空宅子出售,好在宅子的主人缺钱急着出售,二话不说,给了钱便将宅子买下。眼见着天黑了,萧青芙本欲留蒋方正吃饭,却被推辞,而她也懒得再进厨房闻那油烟味,便决定下馆子,当然选的是与店铺相邻的伯伦楼,一尝伯伦楼的美酒佳肴。 43.第43章 ,华服男子 夜色迷离,金陵城内灯火明媚,其中当属伯伦楼,人满为患,店小二的声音不绝于耳,熙熙攘攘,不甚热闹。只见门外一少女抬眸定睛的望着伯伦楼里的景象,惊叹道:“果然是这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客人还真是多。”回眸望向身边的男子一笑,道:“轩哥哥,看来我们这店铺是买值了。”原来门外站着的正是萧青芙、秦宇轩、顾潋柔三人,不对,应当是四人,还有一个姬无名,只是他现在躲在暗处,闻着伯伦楼内飘出的香气,肚子不由得咕噜咕噜几声。 秦宇轩一脸宠溺的看着萧青芙,柔声道:“芙儿的眼光向来是极好!” “那当然!”萧青芙一脸得意的回望秦宇轩,兴许是有黑夜的掩护,她丝毫未察秦宇轩那眼眸里的柔情,转身提裙迈步,进入伯伦楼,道:“小二,可还有位置?” 店小二将白毛巾搭在肩上,来到萧青芙的跟前,道:“实在不好意思几位客官,暂时客满,还请几位客官下次再来!”话音未落,未等萧青芙几人反应,只见他弓着身子,掠过萧青芙,夺门而出,随即说道:“薛公子,照例吗?” 萧青芙转眸循着店小二望去,只见门口停着一辆甚为华丽的马车,车帘一卷,只见一华服男子从马车上缓缓而出,左手不自觉的旋转着右手小指上的玉扳指,头也不望店小二,兀自进入伯伦楼,店小二紧跟其后,正待店小二迈步进楼,只见萧青芙迅速转身上前拦住店小二的去路,呵斥道:“喂,不是说没位置了吗?”说着素手朝华服男子一指,道:“为什么他能进去?你是狗眼看人低吗?” 显然萧青芙这种行为华服男子是习以为常,头也不回径直上楼,正欲迈步上阶,却被萧青芙喊住:“喂,叫你呢,排队了吗?没看见我们在排队吗?你凭什么插队,你当你是皇帝吗?” 华服男子闻言停步,转身俯视萧青芙,冷笑道:“哪来的蛮女在此撒野?”话音未落,只见他又道:“来人,将这些刁民赶出去!” 店小二躬身回应:“是,是,是……”话音未落,候在马车旁的几位壮汉上前拦在萧青芙三人的面前,厉声道:“还不快滚出去……”‘去’字才说一半,便见几人已卧倒在地,哀声叫痛。 萧青芙拍手叫好,道:“轩哥哥,原来你武功这么好啊!”说着,一脸崇拜的看着秦宇轩,心想:“哇塞,穿越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将人撂倒,虽然身边有个姬无名武艺高强,可却也仅仅只是见到他的轻功和神出鬼没,如此动真格还是第一次见!” 未等秦宇轩回应,顾潋柔抢先一步道:“芙姐姐你不知道,秦大哥在益州的时候,每日都要练上好几个时辰。”话音未落,只见华服男子一面拍手,一面迈步下楼,道:“身手不错!”说着,右足一点,纵身一跃,双掌推出,直逼秦宇轩的胸膛。 只见萧青芙与顾潋柔异口同声,惊叫道:“啊……”姬无名见状正欲从暗处现身,待看清华服男子是何人时,忙收住内劲,双足一点,朝睿王府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正待华服男子靠近时,只见秦宇轩身子一侧,右肘朝华服男子的左手抵去,男子纵身一跃,腾空而起,双脚朝秦宇轩踢去。 “小心……”萧青芙和顾潋柔一脸的担忧,深怕秦宇轩会受伤。 伯伦楼里的食客个个闻声而出,将伯伦楼及周围堵得水泄不通。看戏般目不转睛得盯着秦宇轩与华服男子。 声音甚至将离这足足有一千米的青楼怡红院里的姑娘和知客吸引过来,顿时整条东大街,人满为患。 睿王府,书房。 姬无名叩首道:“卑职见过王爷!” “无名,你不守在芙儿的身边,来王府作甚?”沐容琛怒目而视,厉声道:“若是芙儿有什么意外,你担当得起吗?” 姬无名道:“王爷,正是王妃出事了,卑职才过来请求王爷帮忙!” “什么?芙儿出什么事情了?”沐容琛担心不已,他知道若是一般的事情姬无名应对绰绰有余,可连他都回王府找自己,可想而知,事情有多棘手。 姬无名抱拳道:“还望王爷速速出发,至于发生何事,卑职路上详说!” 不过片刻,人群中便已多了一名男子,只是他脸色憔悴,双眼浮肿,显是睡眠不足。周围的人都只顾着看戏,又怎能察觉身边多了一人。 沐容琛看着萧青芙默默的想着:“芙儿啊芙儿,你怎么谁都不惹,偏偏去惹这个薛子铭,他可是当朝皇后的亲生哥哥,也是薛氏家族未来的倚仗,手握二十万大军,师承华山,在江湖也稍有名气,只是他性情乖戾,加上是朝廷中人,别人与他都是敬让三分。若不是他手下留情,只怕秦宇轩早就已经败北了。” 萧青芙察觉到不远处投来的炙热的眼光,让她好不自在,转眸扫视一周,竟在人群中发现熟悉的身影,寻思:“他怎么来了?看来是这姬无名告诉他的吧,这姬无名当真无用,不去帮忙也就算了,居然去找救兵。”抬眸多看了一眼沐容琛,只见他满脸胡须,一脸沧桑,心不由得一紧,沉思半响,正欲去看秦宇轩和那华府男子打的怎么样时,只闻‘砰’一声,秦宇轩跌在自己的面前,嘴角渗血,还未来得及询问,只见华服男子从天而降,双掌推出,朝秦宇轩而去,电光火石之间,她不作他想,抢步上前,横在秦宇轩面前,正待掌风逼近,只觉身子一轻,临空而起,腰间一股炙热,不由得“啊……”的一声大叫。 沐容琛柔声道:“嘘……别吵!”说话间,右手已推出击向华服男子,喝道:“薛子铭,本王不想与你动手,他都让你打成这样了,该拿的彩头你都拿了,若不想节外生枝的话,就且收手!” 薛子铭闻言笑道:“哈哈……沐容琛,真没发现,你怎么这么多管闲事,你来得正好,本将军手正痒着,拿你练练手刚刚好!”说着,只见他双手一收,缓缓落地,道:“本将军可不想乘人之危,也不敢打扰你睿王怜香惜玉,放下你的相好再来和本将军一战!” 沐容琛缓缓下落,待站稳后,恋恋不舍的松开左手,迈步上前,道:“薛将军乃华山正派,本王的这些三脚猫功夫怎能入得了你的法眼,再者,此刻围观之人如此众多,我想将军也不想让人当猴子一样看着,若是真想与本王一战,本王随时奉陪,不过现在不可!” 薛子铭闻言寻思:“你以为我会怕别人看,不过要是将此事闹大,让妹妹知道了,指不定要哭诉,罢了,且先放你们一码。”半响方道:“既然如此,那明日本将军可是等着睿王大驾光临。不过睿王,你看女人的眼光不行,怎么每次都看上有相好的,上次本将军帮不了你,这次要是有什么问题,本将军定当鼎力相助!”说着,朝萧青芙一挑眉,嘴角一斜,未等萧青芙反应,他已消失于人前。 看向薛子铭离去的方向,萧青芙暗忖:“看来这薛子铭的武功不亚于姬无名,也不知道这沐容琛武功怎么样,若是不行的话,那可怎么办?”沉吟半响,心思百转,双眸柔柔的望着沐容琛,正欲开口询问,耳畔传来顾潋柔的声音:“秦大哥,你醒醒,你怎么了?” 萧青芙这才回过神来,俯身去看秦宇轩的伤势,见他昏迷不醒,定是伤得极重,转眸正欲叫沐容琛帮忙,却见他早已离去,唯有冲着空气喊道:“姬无名,热闹都看完了,你还不出来啊?”围观的人见没什么事可看的,便也离开,该干嘛干嘛去了。姬无名确定那薛子铭离开后,方从暗处现身,扶起秦宇轩朝莫离的医馆而去,一路上免不了的被萧青芙骂。 经过大夫莫离的诊治,秦宇轩并无大碍,只是胸口受了一掌,才会晕倒。开了几剂药,又叮嘱了几句萧青芙,并将萧青芙几人打发掉。由于刚买原来的宅子还未打扫,东西也未安置,便将秦宇轩至于姬无名的屋子,让姬无名守在屋外睡觉,也算是萧青芙给了姬无名一点小小的惩罚。折腾了一夜,晚饭都未吃,肚子早就咕噜咕噜叫了,只是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没什么胃口,便吩咐小婵简简单单煮了三碗面填填肚子。 紫禁城,福宁殿,皇帝寝宫。 “皇上,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出大事了!”徐熙急急忙忙从殿外跑了过来。 凌珏闻言放下手中奏折,轻斥道:“究竟是何事?至于你这么慌慌张张的?没见到朕正在批阅奏章?” “皇上不得了了,刚从宫外得到消息,睿王和薛将军约定明日比武!”徐熙道。 44.第44章 ,长乐道人 凌珏不由得一凛,随即冷哼道:“徐熙,你这是从何处听到的?朕知道这薛子铭一心想和睿王一决高低,因此也下过多次战书,可睿王每次都以不同的借口回绝,徐熙,你可别糊弄朕,要知道欺君可是大罪!” 徐熙俯着身子,回道:“皇上,奴才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君,是傅大人刚刚前来告诉奴才的。” 凌珏问道:“他人呢?” 徐熙回道:“傅大人让奴才给皇上带句话,他说薛子铭已疑心身边有内鬼,而且最近频频有所举动,他怕身份会败露,便不能久留面圣,还请皇上见谅!” 凌珏闻言星眉一挑,嘴角轻斜,冷笑道:“薛家果然还是忍不住要动手了,朕十岁登基,父王怕朕年幼,便给朕留了几位顾命大臣,可又怕他们做大,就特地封了薛章致为忠义侯,更将他的女儿薛子嘉封为皇后,父王却未想到他这个生死之交一直都有狼子野心,早早盯住了我大燕的这座龙椅,若不是之前与那几位顾命大臣周旋,加上雪儿的父亲萧远清忠心耿耿,朕又如何能在二十岁那年重夺政权,可惜现在只有薛章致一人独大,把持朝政,朕已过而立,却还是被人玩弄于鼓掌,更是连朕的雪儿都让朕弄丢了。”说着,顿了一顿,叹了一口气,道:“这几年傅广锋为了朕潜伏在薛子铭的身边也是难为他了,薛子铭,表面上是忠于朕,可内心与他爹薛章致一样,出身华山的他武艺超群,若说朕身边的人也就只有沐容琛能与之一战,只是二人从未有过正面的冲突。”话音未落,只见他霍然站起,道:“徐熙,傅广锋可有告诉你,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沐容琛会答应与薛子铭一战?” 徐熙道:“回皇上,听傅大人说好像是因为是一位女子,至于是谁,傅大人也不清楚!” 凌珏寻思:“能让沐容琛出面的,怕也只有芙儿了,也不知芙儿怎么会得罪薛子铭了,对了,徐熙,你可知道他二人约定比武的时间和地点吗?” “回皇上,听傅大人说,应该是明日午时,至于地点,想来是城外比较荒芜的地方,毕竟他二人这举动这么轰动,围观的人不在少数,若是伤及他人可就不好了!”徐熙道。 “徐熙,你仔细查探,朕要知道确切的地点,朕也想看看他二人究竟谁略胜一筹。”凌珏吩咐道。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打探打探!”徐熙缓缓后退,待离开凌珏一丈之远,方转身离开,将殿门关上。 只见凌珏转身负手而立,双眸紧盯龙椅,低声道:“朕绝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属于朕的皇位,朕的江山。” 夜深人静,金陵城一片漆黑,却有一间屋子烛光摇曳,透过虚掩的门窗可看见屋内有两人正在谋划着什么事。 “铭儿,你太冲动了,你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沐容琛会在那里出现,又适时的出手打断你吗?”只见薛章致捋着那越显发白的长须,说道。 “父亲,凌珏我们都不怕,为何要去惧怕一个沐容琛,他不过就是手里有兵权,可孩儿手中的兵也不比他的弱,再说,父亲,我们还有楚国支持,楚国皇帝楚云寒答应过我,若是我们和凌珏开战,会给孩儿派三十万精兵,到时候,别说一个沐容琛,就是十个沐容琛孩儿也不怕。”薛子铭不以为然道。 “糊涂!”薛章致呵斥道:“我是想要当一国之君,可我也还没那么糊涂引狼入室,难道你不知道那楚云寒早就盯着我们大燕这块肥肉,若是你不给他点好处,他会那么轻易派兵出来帮你?” 薛子铭道:“不就是燕云十二州,父亲,我们已经为了这事筹谋了十年了,难道还要再等十年,等到凌珏死了,炎儿登基吗?可是父亲,那你这么多年的谋划都是为了什么?不过区区燕云十二州就可换了大燕整个天下,何乐而不为!”说着,抬眸看了薛章致一眼,见他略有所动,又道:“父亲,凌珏已经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了,父亲,你给了他十年的时间,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孩,若是再这么下去,父亲,我们可是连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薛章致闻言冷笑,道:“凌珏啊凌珏,若是你能好好待我嘉儿,我薛章致何苦要走这一招!铭儿,沐容琛这小子不简单,当年他爹沐少庭凭借一把龙吟剑威震边疆,敌人闻风丧胆,若不是凌逸洵疑心太重,硬是夺了他的兵权,最后死在了楚人的手里。若是沐少庭没死,这大燕哪里轮得到凌珏这小子做皇帝。” 薛子铭问道:“父亲,孩儿听闻当年与凌逸洵和沐少庭一起创立大燕的还有一位,可是大燕开国那天便没了他的踪迹,您知道那人是谁吗?如今又在何方?” 薛章致回道:“华乐鸿,华佗的第十世玄孙,一手医术独步天下,又是系出武当的名门正派,当时的武当掌门和大燕帝位都意属他,可惜他爱美人不爱江山,放弃这唾手可得的江山,欲将皇位传给义弟沐少庭,却被凌逸洵这个卑鄙小人背后下毒手,不仅谋其性命,还夺起帝位。是你父亲我亲手将他推下悬崖,那里是万丈深渊,只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薛子铭道:“原来如此,难怪江湖上没有这位长乐道人的消息,原来……”说着,不由得看了薛章致一眼,旋即又道:“父亲,要说这华乐鸿系出武当,比之武当,华山略输一筹,可这沐容琛又不是出自武当,再说,老睿王沐少庭在他出生前就死了,他的武功不过杂学而成,又如何能与华山正派比。” 薛章致道:“若是知根就底那还好办,你现在连沐容琛有什么武功路数都不知道,就如此莽撞约人比试。”说着,顿了顿,又道:“不过比比也好,摸摸他的底,不过铭儿,点到为止,切莫伤了他,不然你就落人口实了,知道吗?” “父亲,你放心吧,孩儿又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再说,明日孩儿还约了楚云寒谈正事,孩儿知道轻重!”话音刚落,只见薛子铭俯身道:“父亲,天色不早了,孩儿先行告退了。” 薛章致再三叮嘱道:“恩,去吧,明日切记点到为止……”薛子铭不等薛章致说完,便急匆匆得转身退了出去。 金陵城,睿王府,书房。 沐容琛正坐于案前,拿着一张画像,自语道:“芙儿,若是此刻你在本王身边就好了,明日之战,本王着实没有把握,若是那薛子铭暗下杀手,那么本王与你就天人永隔了!”说着,不由得拿起酒盏自斟自饮。 就在沐容琛自怜自艾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鸟叫声,只闻鸟叫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强,沐容琛这才回过神来,忙夺门而出,循着鸟叫声而去,不一会,便见他来到城外的松树林里,一抹黑影蓦得出现,未等他反应,已逼近其身,双掌击至胸前。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沐容琛醉意全无,待掌风逼至,只见他双足一点,临空而起,旋即跳离黑影五丈之远,只听他道:“徒儿拜见师父!” “臭小子,为师不督促你练武,你就荒废成这样。”说着,只见男子不由挑眉,一脸嫌弃道:“唉,一身的酒味,怎么,雪儿那丫头都死了快五年了,你还放不下?”话音刚落,未等沐容琛反应,只见他从腰间拿出一葫芦,将头一扬,将葫嘴对准双唇,将嘴一张,‘嗝’一声,随即将葫芦放回腰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沐容琛已经习惯了男子的这些举动,不以为意,道:“师父,你不是要去楚国走走,怎么此刻在这里出现?还半夜将徒儿叫出来?” “为师就是从楚国得到消息,楚国皇帝楚云寒现在就在大燕,怕是有所举动,虽然凌逸洵对不住为师,可为师却不能因为个人恩怨将大燕拱手让给胡人,徒儿,知道为师为何要教你武当派的武功吗?”男子说道。 “师父,既然你当日落崖没死,为何不出来找我父亲,若是父亲知道当日你是为奸人所害,父亲定会为师父讨回公道!”沐容琛问道。 “你当为师是神仙啊,从那么高的悬崖落下没死已经万幸了,若不是为师运气好,被一颗大树挡了挡,加上还善存一息内力这才保护了性命,只是那时深处崖底,等为师康复回到金陵的时候,当真是山间一日,人间十年,不仅凌逸洵他死了,连你爹也死了,甚至凌逸洵的儿子都已经十岁,还当了皇帝,为师还报什么仇,若不是为师遇见你,想起当年答应过你爹,若是你生出来是儿子,为师就教你武艺,这才留在金陵十几年,将这一身的武当绝学交给你,已是违背了武当门规,又还有何颜面以长乐道人自居,又有何颜面回武当,若不是为了你这臭小子。”说着,只见男子迈步上前,呵斥道:“你可倒好,居然还和人相约比武,你想气死为师吗?” 45.第45章 ,直闯王府 原来将沐容琛引出去的男子正是薛章致口中的华佗第十世玄孙华乐鸿,只是任谁也没想到,当年那个英俊男子如今却变成一个嗜酒如命的糟老头。若是混迹人群,不会有人发现他便是当年威震武林的长乐道人。 “师父,是徒儿莽撞,既然师父不愿徒儿将武当武艺现于人前,那明日徒儿不去应战便是,反正徒儿也推了他不下上百次!”沐容琛低头请罪道。 华乐鸿抬手一挥,道:“罢了,为师已隐藏了四十多年,是时候出来透透气。薛章致啊,薛章致,当年的恩恩怨怨也是时候算清了!” 沐容琛问道:“师父的意思是?” 华乐鸿道:“让为师看看,这些年你可有勤加练习,若是能戳戳他的锐气最好,不过切莫伤人性命,眼下是关键时刻。” 沐容琛抱拳道:“师父,放心吧,徒儿自有分寸!师父,既然你来到金陵,何不索性住在王府,这样师父也可时刻指点徒儿。” 华乐鸿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咳嗽道:“咳咳……为师知道你孝敬,咳咳……可为师想趁着还能走能跳的时候看看这大燕江山,纵使为师无缘帝王,可这毕竟是为师与你父亲一手创立的大燕,也想在临死前多看几眼。” 沐容琛道:“师父,你老当益壮,定能长命百岁!” 华乐鸿一脸慈祥的看着沐容琛,道:“傻孩子,这世间又有谁能长命百岁呢,当年坠崖落下的病根日益严重,只怕五年内便能与少庭兄在黄泉相见了。”话音刚落,未等沐容琛回应,只见华乐鸿右足一点,已消失于沐容琛的眼前,只留沐容琛望着华乐鸿离去的背影,兀自兴叹。 天微明亮,萧青芙匆匆起身,还未梳洗便直奔姬无名的房间,见姬无名靠在门外闭目而睡,不禁玩心打起,莲步轻启,步近姬无名,随即娇身一曲,纤手弯曲,朝姬无名的鼻梁捏去,只见她檀口轻启,道:“懒猪,起床了!” 姬无名早就发现萧青芙,只是以为她会掠过自己径直进屋,却不曾想她竟停在自己的面前,不知她欲作何事,可耳畔不停地传来缓有节奏的呼吸声,心不禁剧烈的跳动,双手微汗,正欲起身逃离,却被萧青芙的声音怔在原地,只见他弹开双眸,直勾勾的望着萧青芙,未言一语。 萧青芙微微一笑,道:“还不让开,堵在门口干嘛呢?” 姬无名霍然起身,甚是狼狈的转身欲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身后传来萧青芙的笑声:“咯咯咯……”而他已顾不得转身回望,兀自朝大门而去,面颊泛红,所幸此刻天才微亮,周围未有一人,不然见到他这幅少男怀春的样子,不由得取笑一番。 “吱呀”一声轻响,房门已被缓缓开启,萧青芙迈步而入,径直朝床榻而去,见床上男子闭目熟睡,这才放下悬起的心,轻声道:“轩哥哥,都怪芙儿莽撞,不然你也不会弄成这样!”话音未落,便已转身退出,将房门掩上。 未几,萧青芙便梳洗完毕,刚来到大门处,便想到尚有一事不明,于是唤来姬无名询问道:“无名,是不是昨天那个男的武功很高?他究竟是什么人?” 姬无名不敢抬眸看向萧青芙,深怕她会发现他内心的想法,瞥过眼眸,道:“昨日那男的是当朝皇后的亲生哥哥,亦是忠义候的长子,领兵二十余万,指挥若定,师承华山,据说在江湖上也是名声鹤立。” 萧青芙一听到华山就想到笑傲江湖里的令狐冲不过是练就一身‘独孤九剑’便已威震武林。不由得担心起沐容琛,道:“这么说你家王爷打不过他咯?” 姬无名道:“这个我也不知,王爷与薛子铭从未正面交锋过。” 萧青芙道:“那你的武功呢?比那薛什么的谁厉害点?”话音未落,想起昨日姬无名于暗处看着都不愿出手相助,以致使秦宇轩被打伤,不由得生气道:“好你个姬无名,昨日自己不出手,还有脸去搬救兵?” 姬无名闻言双腿一曲,跪在地上,道:“小姐,不是卑职不愿出手,而是卑职不能出手,还请小姐责罚!” 萧青芙摆手示意姬无名起身,道:“行了,行了,你们古人啊真是动不动就跪地,动不动就卑职奴才的,你不烦我都挺烦了。”说着,顿了一顿,又道:“你知道你家王爷约的是今天何时何地比武斗殴?”不由想起那薛子铭出手狠毒,若是沐容琛真不是他的对手,那可就糟了,一想到这,心不禁一凛。 姬无名道:“小姐,不是无名不愿告知,实际上无名也不知约战地点。” 萧青芙无奈道:“罢了,看来还得我自己走一遭。”说着,转眸看向宅院,见秦宇轩顾潋柔还未起身,便不去打扰,随即望向姬无名道:“本小姐出去一趟,你就不必跟着了,待在家里,帮我好好看着轩哥哥,若是有什么异样,立马前来告诉我,知道吗?” 姬无名问道:“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萧青芙道:“还能去哪儿,不就你每晚必去的地方,睿王府呗,好了,我得赶在你们王爷出门前抵达,不说了。”话音刚落,只见萧青芙一溜烟的朝外跑去,直奔睿王府。 金陵城东,睿王府。 沐成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眼皮沉重,似睁非睁,正欲一鼓作气的时候,耳畔传来女子的呼喊声:“开门……开门……”听声音似极了前王妃,沐成不敢耽搁,急忙起身,一面整理衣衫,一面直奔大门处,所幸他的睡房在前厅,离大门近,须臾间便已来到门口,又唤醒守夜的家丁,将大门开启,只见女子一脸怒气冲冲的闯入,不等沐成反应,已来到花厅,正欲疾步而行,却被人拦住去路,只听到:“王妃,王爷吩咐芙蓉阁不准任何人进入!” 萧青芙霍然停住,闻言只觉不对,待沐成又重复一遍,方出声呵斥道:“沐成,几日不见脾气见长了,第一、本小姐不是你的王妃,第二、谁说本小姐要去芙蓉阁,本小姐是有要事找你们王爷,他人呢?还有就算我不是王妃,也算是你们王爷的前王妃,去芙蓉阁收拾收拾之前的落下的东西不行吗?” 沐成闻言寻思:“明明这方向是往芙蓉阁而去的。”沉吟半响,心思回转,方道:“小姐,请您别为难奴才了,奴才也是照吩咐办事。” 萧青芙心想:“这沐容琛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人进入芙蓉阁,该不会他见我走了把芙蓉阁拆了吧!”说着,抬眸看了沐成一眼,只见他低着头,于是趁他不注意,侧身掠过,提裙疾步而入,正欲停住回望沐成可有追来,只闻“哎呀”一声,人整个一晕眩,只觉得像似撞到什么东西,不自觉的伸手一摸,不觉道:“硬邦邦的,疼死老娘了!” 沐容琛刚睡下便被花厅的嘈杂声吵醒,隐约间像似听到了萧青芙的声音,不由多想,便起身直奔花厅查看,却在拐角处与人撞个正着,正欲启口呵斥,却发现怀里之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萧青芙,双手不由得一紧,将萧青芙搂在怀里,柔声道:“芙儿,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萧青芙急忙推开沐容琛,朝后一退,轻斥道:“青天白日的做什么白日梦,不是我是谁。”说着,伸手揉了揉额头,娇嗔道:“疼死我了,你是石头做的,这么硬!” 沐容琛循着萧青芙的素手望去,只见她的额头些许泛红,不由得心疼道:“芙儿,你没事吧?” 萧青芙一想到沐容琛一句话都不说就丢给自己一张休书,虽然之后是自己将他休了,可是想起来就来气,冷哼一声道:“放心,还死不了,还有,本小姐和你很熟吗?芙儿前芙儿后的,你羞不羞?”说着,顿了一顿,又道:“昨晚谢谢你出手相助,若不是你,那姓薛的一掌下来,我这小命就不保了!” 沐容琛闻言沉吟:“芙儿,你终究还是弃了我,选了秦宇轩吗?”沉吟半响,正色道:“不必道谢,是姬无名求本王出手的,要道谢你去谢姬无名,若是无事,本王就不招呼你了,本王还要准备去迎战薛子铭。”话音刚落,却又不甘心,鬼使神差道:“芙儿,难道为了一个秦宇轩你可以连命都不要?” 萧青芙道:“我听姬无名说那薛子铭师承华山,武艺很高,要不你把比武取消,有什么事叫他冲我来就好。我就不信了,一个大男人还朝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动手!”话音未落,只见她又道:“若是换成你,我也会奋不顾身的上前接那招的。”只是声音细如蚊蚋,沐容琛未曾听到。 沐容琛道:“放心吧,本王自有分寸,再则,你别看薛子铭风度翩翩,最大的爱好就是玩弄良家妇女,就算本王与你无半点关系,可你毕竟曾经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可不愿看着你落入他人之手。这趟浑水,你最好别趟。就算本王再不济,也不用女人出手相助!” 46.第46章 ,承包对役 萧青芙合掌一鼓,冷笑道:“不愧是堂堂的大燕第一将军沐容琛,既然你不怕死,难道我还拦着你不让你死吗?不过你可以迟两日再死?”不知为何一看到沐容琛这副要与自己恩断义绝的样子心中就来气,不自觉地言语间都越发的冷峻。 沐容琛闻言一怔,忙收敛心神,道:“不知萧姑娘为何要本王延迟两天?” 萧青芙不知该说自己没心没肺呢还是该说自己是个生意天才,就在这顷刻间,居然让她想到一个赚钱的绝佳机会,甚至是打响她进入商场的头一炮。只见她微理衣襟,道:“既然你非要和那薛子铭比武,反正都要死,与其死的轻如鸿毛,何不如本小姐让你死的重于泰山,怎么样?有兴趣的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聊,若是嫌弃我在这王府,大可约到外面详谈!” 沐容琛摆手示意:“不必,萧小姐有何高见?”言毕,作了‘请’式示意萧青芙朝花厅而去。看着萧青芙纤弱的背影,不禁沉吟:“芙儿,就算我们之间只能这样,我也想多看看你!” 萧青芙不顾身后的沐容琛,径直朝花厅而去,刚步至厅口,转身却见沐容琛傻傻得楞在远处,忙喊道:“快点啊,我还有事情呢!” 沐容琛疾步入厅,拣座而坐,吩咐沐成沏了两杯茶,望向萧青芙问道:“不知萧姑娘用过早膳了没?” 萧青芙道:“吃了!”话音未落,只闻“咕噜”一声,抬眸便见沐容琛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尴尬不已。 沐容琛道:“正好,本王也还未用膳。”说着,冲着门外吩咐了几句,旋即又道:“刚刚听萧姑娘说要让本王的死重于泰山,不知萧姑娘要如何做?还有,萧姑娘又如何知道本王一定会输,又一定会死呢?” 萧青芙道:“你别死撑了,我都听姬无名说了,那薛子铭的武艺在江湖上都可以说数一数二,你区区一个朝廷之人又如何是他的对手。” 沐容琛道:“本王打不打得过薛子铭不用萧姑娘担心,本王现在关心萧姑娘为何要本王延迟两日,又如何能让本王死得重于泰山,本王愿闻其详!” 萧青芙眉毛一轩,道:“这些你别管,最重要的事情你与那薛子铭比武之事交给我全权负责,只要你按时出现就可以了,怎么样?” 沐容琛星眉一挑,拿起茶盏,嚼了一口,正欲启口,小厮端着早膳从门口走来,见沐容琛与萧青芙一个坐于左排之首,一个坐于右排之末,让小厮摸不着都头脑,只能端着早膳傻楞着。沐容琛见状忙呵道:“还不端进来,傻站着作甚!” 小厮见二人并未移步之意,若是将早膳至于上桌怕被沐容琛责怪,加上眼前女子乃是前王妃,于是便将早膳一分为二,一份放在萧青芙的面前,一份放在沐容琛的面前。正欲转身退出,便见萧青芙笑道:“沐容琛,你这家丁不错,前途无限!” 沐容琛本欲出言呵斥小厮,可看到萧青芙一展笑颜,怒意一扫而空,道:“是吗?既然萧姑娘如此看得起这小厮,只要两日后本王不死,必定回来好好犒赏他。” 小厮闻言跪地道:“多谢王爷,多谢王妃……”话音刚落便觉不对,忙又叩首道:“奴才失言,还请王爷责罚!” 沐容琛道:“你退下吧,吩咐下去,本王有要事要谈,勿让人靠近花厅,知道吗?”自从萧青芙离开后,已经很少听到有人称呼她王妃,如今连‘芙儿’都不让他叫,以至于小厮唤萧青芙为王妃的时候,不由得一喜。 小厮道:“是,王爷,奴才告退!”话音未落,便见小厮急匆匆转身退出,深怕沐容琛会秋后算账。 不一会,萧青芙便将小茶几上的早膳一扫而空,刚放下筷子,便道:“沐容琛,刚刚说的那事,你答是不答应?” 沐容琛将刚吃一半的早膳放于一旁,道:“萧姑娘,本王都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如何能答应,就算你把本王给卖了,本王也想知道要卖到何处,所为何事?” 萧青芙道:“放心,不会把你卖掉,再说你堂堂睿王谁敢买你。本小姐不过就想借你与薛子铭的这场比试赚点钱而已,若是再不赚钱,我就囊中羞涩了!” 沐容琛道:“钱而已,不够本王可以给你。可若是你为了赚那么一点点钱得罪了薛子铭就算是得罪了整个薛氏家族,在京城,就算他们横着走都没人敢说半句,你又何苦呢?” 萧青芙道:“我又不是你的谁,不能平白无故的拿你的钱,再说长贫难顾,你也就那么点俸禄,也算是拿命换来的,给了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这让你将来的王妃作何处想?”说着,顿了一顿,一想到将来会有一个新的女人霸占沐容琛,被人称呼为王妃,不由得心一疼,沉吟半响,方道:“我只是想借助你们这次比武的热度,来替我未开张的店铺打个广告,就是广而告之。” 沐容琛惊讶道:“你要开店了?店铺买好了吗?打算做什么生意?” 萧青芙道:“秘密,到时候等新店开张你就知道了,你还没说你同不同意,将比武推迟两日,让我全权负责?” 沐容琛道:“若是能帮到芙儿,我何乐而不为!”完全不察自己又失言。 萧青芙闻言起身拱手作揖道:“既然如此,本小姐再次谢过王爷,还请王爷记得告诉那个薛子铭一声,时间已改,至于地点,我会另行通知。”说完不等沐容琛反应,便起身匆匆离去,只留沐容琛望着她的倩影,暗自慨叹。 城东,薛府。 薛子铭一早便起身练武,将华山所学竟数施展,望能达到收放自如的境地,练了近两个时辰,便停下不练,回屋养精蓄锐,刚过一个时辰,见快到午时,正欲出门应战,却与府里的管家迎面相遇,只见管家递给薛子铭一份拜帖,往薛子铭一递,道:“大少爷,这是睿王府管家送来的拜帖!” 薛子铭展帖一阅,冷笑一声,道:“沐容琛啊沐容琛,难道延迟两日,你就能练成盖世神功就能打到本将军吗?真是笑话!”说着,将手一甩,拜帖已腾空而起,不知落往何处。 薛府管家俯身问道:“大少爷,睿王府的管家还候在门外,不知该如何回复?” 薛子铭甚是不耐烦道:“这两年本将军都等了,也不怕多等两日,叫他回去告诉沐容琛,若是两日后不赴约,那么那日得罪本将军的一男两女别有好日子过,本将军纵使翻遍整个京城也会将他们揪出来!” 薛府管家道:“是大少爷!”语毕,便已转身离开,朝薛府大门直奔而去。 “咯咯……”只见萧青芙打着嗝,行走在城东的大街上,全然不察身后有人跟着。抬眸环顾四周,只见街上熙熙攘攘,行人来来往往,各个汗流满面,衣衫浸透,抬眸一望天,只见烈日高照,比之前两日又变得炎热,只见她面颊泛红,螓首微汗,却嘴角上扬,笑道:“哈哈……马上就要发大财了!” 萧青芙此话让多余暗处的沐容琛听了甚是疑惑,寻思:“为何自己延迟两日比试,她就可以赚大钱呢?”沉吟半响,正欲继续跟踪,却见萧青芙停住脚步,来到一处宅院,抬手叩门,随即大门缓缓开启,只见萧青芙的丫头小婵从院内走出,沐容琛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间已来到萧青芙的住所,待她迈步入院后,他方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开。 萧青芙脚才迈入,耳畔便传来小郡主顾潋柔的声音:“芙姐姐,你可算回来了,一大早起身就不见你的踪影,问小婵都不知道你去哪儿了,秦大哥已经醒了,现在正在厅内喝昨晚莫离大夫开的药!” 萧青芙闻言疾步而行,道:“真的吗?轩哥哥醒了?没事了吗?要不要再去给莫离看看?”说着,未等顾潋柔回答,又道:“我早上去谈了一单生意,效果还不错,至于具体,一会再细聊,我啊热死了,全身是汗,先去洗个澡。” 顾潋柔道:“嗯,芙姐姐那你先去,柔儿去告诉秦大哥你回来了!” 萧青芙回屋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来到经过她又一次改造的茅厕,原本这浴桶里的水还要小婵来倒,后来想着太不方便了,总麻烦人也不好,便左思右想,总算让她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便是做一个自动洒水器,在现在淋浴器很常见,可是古代却没有,只有找些类似的东西替代,于是找了莲蓬,又将竹子掏空当成水管,作了一个类似于风力和水力的‘马达’全是按照她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古代的水力计时器。可惜说她现在这个茅厕与现代的浴室相差无几,只是每样物品都需要经常替换,不然会失去原来的作用。她这一切的发明让秦宇轩、顾潋柔、姬无名、小婵大吃一惊。有的时候,萧青芙总想着,若是将这一切发明拿去赚钱,应该也可以赚到不少钱,不过也只是想想,未付诸行动,此刻最重要的是做好沐容琛与薛子铭的这一役。 47.第47章 ,分工合作 萧青芙甚是舒爽的从浴室里迈出,只见她檀口轻启,缓缓逸出:“霜风,轻轻,吹着,清秋冷万物休,蝉吟败叶和……两鬓斑白,被遗忘,此生惟有惆怅……谁料归来已是白发苍苍,卿已远嫁,不知,身在何方心甚悲凉,一生孤苦铁为伴……”一首她自己填了中文的韩语歌‘伤痕’,词虽悲,愉悦的心情却表露无遗。正欲步近花厅,只见顾潋柔从厅内朝她直奔,道:“芙姐姐,刚刚是你在唱曲吗?真好听,和柔儿以前听过的不太一样!”说着,回眸望着秦宇轩,笑靥如花,又道:“秦大哥,你说芙姐姐唱的好听吗?”话音刚落,上前挽住萧青芙,迈步进厅。 萧青芙笑道:“哪有妹妹说的这么夸张!” 秦宇轩起身相迎,启口说道:“听是好听,这曲和我们平日里所听得甚是不同,而且太悲了,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作?” 萧青芙心想:“总不能告诉你们,这曲是泡菜国的,词是我填的。”沉思半响,方道:“这曲我也是无意间从一个老乞丐口中听到的,也不知道是谁作的,只是觉得好听,便记了下来!” 顾潋柔双手挽住萧青芙,撒娇道:“芙姐姐,你能教柔儿唱这曲吗?” 萧青芙安抚道:“学曲什么时候都可以,眼下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未等萧青芙说下去,便被顾潋柔抢先一步道:“我知道,我知道,是将昨天买的宅子和店铺打扫和装扮一下!” 萧青芙伸手轻轻弹了一下顾潋柔的额头,笑道:“这宅子和店铺我已经花钱叫人打扫了。”说着,顿了一顿,朝顾潋柔和秦宇轩一笑,道:“轩哥哥,你可还记得昨夜与你比武之人?” 秦宇轩道:“记得,若不是他手下留情,只怕我已命归黄泉了!” 顾潋柔追问道:“芙姐姐,那人怎么了?难道他知道我们住在这里,要找我们麻烦?” 萧青芙摇头说道:“非也,非也,轩哥哥,你打不过他情有可原,他是华山入室弟子薛子铭,不过他还有另一个身份,是当朝皇后的亲哥哥,统领二十万精兵的将军。” 秦宇轩闻言一叹,道:“看来我还是太高估自己,听柔儿说,昨夜芙儿你差点被他所伤,是睿王沐容琛救了你,甚至与那薛子铭约定今日午时一战,可有此事?”说着,顿了一顿,抬眸朝外一望,又道:“眼看着午时就快到了,也不知他二人约战之地是何处?若是沐容琛为了救我一命而被薛子铭打伤,那我宁愿出站的是我!” 萧青芙自责道:“轩哥哥,我知道,若不是因为芙儿,你绝对不会轻易出手,是芙儿太莽撞了,等等就等等呗,又不是没了那伯伦楼我们就没地方吃饭,还害轩哥哥你受伤了!”说着,上前一步,与秦宇轩不过一丈之距,关切道:“轩哥哥,你好点了吗?胸口有没有觉得疼?有没有觉得透不过气来?”萧青芙见薛子铭那一掌正中秦宇轩的胸口,怕他胸腔有事,那就糟了。 秦宇轩安慰道:“芙儿不用自责,再说,你看轩哥哥现在能走能跳,就说明已经无碍了!话又说回来,芙儿你刚刚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知是何事?可别误了时辰!” 萧青芙闻言恍然,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沐容琛和薛子铭的比武延迟至两日后,至于具体的时间和地点,由我安排!” 秦宇轩诧异道:“什么?芙儿,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顾潋柔问道:“芙姐姐,为什么要延迟,为什么会是你来安排啊?” 萧青芙笑道:“你们两个问题宝宝,来,先坐下,我再一一告诉你们!”说着,示意秦宇轩与顾潋柔落座,而她也随意拣座而坐,冲着厅外喊道:“小婵,无名,你们都进来,我有要事宣布!”话音刚落,只见小婵与姬无名从厅外疾步而来,二人一脸疑惑得望着萧青芙。 萧青芙端起沐浴前吩咐小婵做的西瓜汁,虽然没有冰块,不过比起热茶好多了,将头一扬,‘咕噜’一声,只见西瓜汁已少了一大半,旋即道:“好爽!”说着,将杯子至于茶几上,清了清嗓子,道:“事情是这样的,今早我去了睿王府一趟,知道沐容琛武功盖世,想来那薛子铭不是他的对手。再说,他们这一役可谓是京城轰动,看的人一定很多,与其就这么白白浪费这次对役,何不好好利用,一来可以赚钱,二来可以打响我们新店的名气。反正他们已经将比试时间改至两天后,就是说,我们还有两天的时间去准备,现在开始,我们要进入作战状态,争取两天内安排好一切!” 秦宇轩闻言不解道:“等等……芙儿,你该不会是想开赌局?” 姬无名道:“小姐,王爷从来不是神功盖世,你要是靠赌局赚钱,怕是会得不偿失!” 萧青芙无奈道:“看来不解释清楚,你们是不会跟着我开动的!其实就是我用我们新店的名义承包这次对役,摆下擂台,可供人观赏,当然,来看之人必须要付上一些银子,这样我们就可以无本生利,其次,午时比武,观看的人必定是炎热无比,到时候我们推着我们的西瓜汁,苹果汁什么的,还不是有多少卖多少,这样一来,必定财源滚滚!” 秦宇轩闻言一展笑颜,道:“两年不见,芙儿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心里却甚是怀疑:“若说芙儿聪明那毋容置疑,可她从小到大一直深处相府,何曾做过生意,难道真是的是失了忆,现在恢复了,灵魂开窍了!”秦宇轩将怀疑暗暗的埋在心里。 姬无名闻言心想:“王爷居然这么放任小姐,真是不得其解,若是王爷赢了固然是好,可若是王爷输了,那薛子铭在军队的声望不是更加的高,那大燕危矣。” 不同于秦宇轩与姬无名,顾潋柔可是一脸期待的望着萧青芙,欢欣雀跃道:“芙姐姐,那我要做什么,我要做什么?” 萧青芙一一吩咐道:“轩哥哥,你字写的好看,给芙儿写‘萧福记冰室’这五个字,芙儿好去做牌匾。小婵,你去农户那里多进些西瓜苹果香蕉,有多少卖多少,无名,这地窖需要多少冰块,你就去买多少,至于柔儿,你就跟着我,我们去租地方搭建擂台,然后宣传宣传!”说着,起身示意,道:“快去,快去,抓紧时间,严格来说只有一天半的时间了,快快……” 未几,只见萧青芙拿着两张宣纸,一张四四方方,不过只有一公分,一张却足有一米长,将宣纸往书案上一放,道:“轩哥哥,这张长的就写‘萧福记冰室’,这张四方的就写‘大燕第一将军沐容琛对战华山高徒薛子铭,时间嘉熙十七年六月初九,大燕第一冷饮店“萧福记冰室”独家承办!’至于地址那行,等下午我和柔儿找到地方,轩哥哥你再帮芙儿填上!”话音刚落,便见秦宇轩拿起毛笔,大笔一挥,须臾间,‘萧福记冰室’五字已然写好,只见字迹磅礴大气,甚是飘逸,看的萧青芙不禁鼓掌叫好。 正值午时,烈阳高照,金陵城内路上行人渐少,却有两个一蓝一紫的少女撑着油纸伞从书坊走出,书坊的老板恋恋不舍的望着两位少女,惊叹道:“真当是仙女下凡!”原来书坊由于经营不善差点倒闭,就在踌躇间,书坊来了两个少女,起先他还以为不过是买几部女戒,却没想到,却是一单大生意,可以赚一百两,少女还说以后还有大把的生意给他,如此一来,书坊便可继续开下去,甚至还可以赚钱。 顾潋柔道:“芙姐姐,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啊?”说着,伸手拭了拭额头即将低落的汗水,又道:“好热!” 萧青芙同样伸手拭去汗水,道:“柔儿,要想赚钱就要能吃苦!”说着,伸手指了指路上摆摊的老汉,道:“你看那位老人家,都这么老了,还出来赚钱,我们这么年轻,难道还不如一位老人?” 言语间,萧、顾二人已来到金陵城北。为了能找到又大又合算的地方来摆擂台,萧青芙特意去找昨天那位‘房产中介’蒋方正,他告诉萧青芙,城北这有一家有名的戏班子,见他们经常搭接戏台,反正戏台和擂台差不多。一找好书坊,萧青芙与顾潋柔便急匆匆得朝城北而来。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就有钱赚,谁都不会拒绝,于是,很顺利的将擂台的地方选好,又花钱吩咐戏班子里的人将地址告诉书坊的老板,这样一来,宣传单的事情也已妥善解决,又想着戏班子里的人能熟练的搭建戏台,便花钱让他们帮自己搭了擂台,又想着还少了点什么,急忙回府找秦宇轩又写了三条横幅,经过一日的折腾,萧青芙与顾潋柔都累坏了,一回来就瘫在床上,迟迟不肯起身,直到晚膳时间,肚子饿的受不了了才不情不愿的起身。 48.第48章 ,广而告之 天微明亮,秦淮河边一片寂静,河水潺潺,流淌在大燕金陵这片看似繁华却暗藏危机的地方。循着水流之北望去,只见灰暗一片,却有一座宅子异常明亮,透过虚掩的大门望去,只见院内两男三女脚步匆匆,甚是忙碌。 萧青芙不停催促道:“姬无名,快点,趁着还未天亮,赶紧将冰块放入地窖,不然一会出了太阳该溶化了!” 姬无名托着厚重的冰块,举步维艰的爬下地窖,嘴角不禁哆嗦,道:“小姐,真的很冰啊!”哪怕他已穿上厚厚的棉衣,手戴棉手套,行动甚是笨拙,本欲施展内力,至少可以减轻一下负担,却被萧青芙告诫:“不准用内力,谨防冰块震碎!” 萧青芙一面切西瓜皮,一面头也不望姬无名,道:“那要不我来搬?” 姬无名道:“也就剩下几块了!”说着,加快脚步,心想:“若是让王爷知道,吃不了兜着走!”一想到这,头不禁往院外一瞧,寻思:“这两天一直在忙,也没时间回王府禀告王爷这期间发生的事,也不知王爷可有派了他人前来监视?” 忙时不知时日过,不过须臾间,已来到晌午时分,萧青芙正欲起身去厨房与小婵一起做饭,耳畔却传来叩门声:“笃笃笃……” 萧青芙示意小婵去厨房,而她自己则朝大门而去,只闻“吱呀”一声,大门缓缓开启,迈坎而出,道:“是谁啊?大中午的……”话音未落,一抹青衣印入眼帘,只见他双手抱着一堆宣纸,俯身道:“萧小姐,你要的东西!” 萧青芙见状道:“有劳老板亲自送来。”说着回头朝院内喊道:“无名,出来搬一下东西。”话音刚落,见书坊老板并未将新店的牌匾送来,启口问道:“老板,不知牌匾做好没?” 书坊老板道:“萧小姐放心,牌匾已在路上。” 萧青芙道:“那你等等,我去把剩余的银两拿给你!”话音刚落,一个转身,却与来人撞了一个正着,不禁眉毛一轩,道:“姬无名,你走路看着点啊,撞死本小姐了,也不知道你们男的都是什么构造,这身体一个比一个硬,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话音刚落,耳畔却传来秦宇轩关切的声音道:“芙儿,没撞疼你吧?” 萧青芙闻言一怔,旋即诧异道:“轩哥哥,怎么是你?芙儿,芙儿……刚刚以为是姬无名,所以才口无遮拦,轩哥哥,你别介意。” 秦宇轩道:“姬兄正在将装了西瓜汁的坛子往地窖里搬,没能听见芙儿你的话。”说着,接过书坊老板手中的宣纸,又道:“老板,不知还欠你多少尾款?” 未等书坊老板启口,萧青芙抢先道:“轩哥哥,你可别想着自己掏钱,这宣纸可是我们创业的一部分,当然要从创业资金中拿。”说着,朝书坊老板致歉道:“老板,你等一下,我这就去拿!” 未几,便见萧青芙拿着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从屋内疾步而来,刚一出院,便将银票递给书坊老板,道:“这是一百两,其中五十两是宣纸的尾款,还有五十两是牌匾的钱。” 书坊老板小心翼翼的接过银票,谢别萧青芙、秦宇轩二人,便匆匆离开,直奔当铺,赎回之前因经营不善而抵押的族屋。 傍晚时分,天空云霞晕红,金陵城内依旧人潮涌动,却也比往日多了一道与众不同的风景,只听得城内有人呐喊道:“快来看,快来瞧,大燕第一将军沐容琛对战华山高徒薛子铭!”话音刚落,城北有名的戏班子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围观之人纷纷仰头朝戏台望去,只见台上有一少女正扯着嗓子喊着,台下有两男两女手中拿着许多宣纸,不停的将宣纸递给围观的人群,那些从城东城南闻声而来的人却只能踮脚抬头去看戏台上挂着的横幅:“大燕第一将军沐容琛对阵华山第一高徒薛子铭!”还有两边的对联:“大燕第一冷饮店萧福记冰室独家赞助!” 只见人群中有位花白老人挤到台前,冲着台上的少女喊道:“这位姑娘,那睿王与薛将军明日当真会来此比武?你可别忽悠老夫。”说着一脸鄙夷的将手中宣纸一揉,丢在台上,道:“姑娘你若是借此行骗,就算你能赚得了钱,也没命去花!” 少女迈步上前,俯身捡起宣纸,一展笑颜,道:“老人家,你觉得我在行骗,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是谁?再说,任谁也不敢拿两位大名鼎鼎的将军行骗,难道不怕被满门抄斩嘛!” 花白老人捋了捋胡须,笑道:“不知道姑娘高姓大名?”说着,拱手说道:“老夫,华十,幸会幸会!”原来这花白老人正是长乐道人华乐鸿,不过他却并未用真名示人,而是随意取了一个化名。 少女闻言噗呲一笑,道:“化石,好名字。”说着,抱拳作揖,道:“小女子萧青芙!” 华乐鸿闻言诧异,道:“你就是我徒……你就是那将睿王休掉的相府庶女,萧青芙?”差点将徒儿二字脱空而出,好在没人在意。话音刚落,围观人群个个惊讶不已,本以为那休夫出府的相府庶女定是痴傻,却不曾想到居然是如此清丽脱俗。 萧青芙点头笑道:“正是小女子,不知老人家可还怀疑这比武擂台的真实性?” 华乐鸿笑道:“哈哈,不怀疑不怀疑!”说着,不禁寻思:“这徒儿究竟搞得什么鬼?当真是不怕泄露为师的行踪。” 经过华乐鸿这么一质疑,原先还在观望的人群,纷纷掏钱购买那所谓的门票,不过半盏茶的时间,那一千张门票已被一扫而空,还有大部分的人未能买到门票,只能意兴阑珊的转身离开。 萧青芙见询问自己的老人并未上来购买门票,便特地为他留了一张,待人少了再给他,却发现,他早已不知踪影,正欲下台离开,却被台下一人喊住,道:“姑娘,可还有门票?” 萧青芙迈步下阶,来到男子面前,道:“只有最后一张了!”说着,抬眸打量起男子,只见他身材高大,面容清秀,贵气十足,不由得让人敬畏。 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萧青芙道:“那在下买了这张!” 萧青芙将门票递给男子,接过银子,正欲出口询问其姓名,却见男子兀自转身离开,只留那孤傲的背影。 男子刚一离开十丈之远,便有人相迎而来,道:“公子,行李已经备好,可是即刻启程?” 男子并未理会,嘴角一斜,邪笑道:“大燕,果然是地大物博,物丰民阜,人才辈出,区区一介女流居然能在一盏茶的时间内无本生利,赚到一千多两,朕算是开了眼界!”说着,抬眸看向身边之人,厉声道:“告诉薛子铭,若是此战输给沐容琛,那之前朕答应出兵相助就此作罢!”话音刚落,又道:“若男,杀手组织培养的怎么样,那丫头在云亭身边可有被怀疑?” 白若男欠身柔声道:“回皇上,一切顺利,如今翼王一心扑在如妍身上,已无暇顾及其他,假以时日,皇上便可全然操控翼王。” 男子闻言一笑,道:“这一切都是若男你的功劳,若不是你秘制的摄魂香,加上白如妍的美人计,云亭那倔脾气又如何肯让朕与薛子铭合作,不过若男,你切记,不可伤害云亭,朕只有他一个亲弟弟,就算平日里他如何顶撞朕,朕都不会和他一般见识,知道吗?” 白若男道:“皇上且放心,若男会叮嘱如妍让她小心剂量。” 原来此男子正是楚国皇帝楚云寒,他从楚国幽州来到大燕金陵,意欲与薛子铭勾结,里应外合,想一举将大燕拿下,正欲离开之时,恰巧碰上萧青芙正在贩卖门票,于是便停下脚步。 楚云寒道:“若男,朕听闻白芷草的易容术已入臻化之境,可有此事?” 白若男闻言不禁娇颤,旋即故作镇定道:“芷草妹妹的易容术武林中不出其右,更是一点破绽都没有,此刻只等皇上一声令下,便可潜入大燕。”不由得心想:“没想到楚云寒的消息这么灵通,连芷草妹妹会易容术都一清二楚。”一想到这,不禁凛然心惊。 楚云寒摆手示意,道:“不急,让她先候着,朕再安排。若男,你将行李先放回分舵,朕打算再待上几日,再回幽州。” 白若男回道:“是,皇上!”话音刚落,二人便消失在人群中,宛如鬼魅般,来无影去无踪。 睿王府邸,书房。 李麟抱拳道:“回王爷,暗夜一行除却姬无名外八人,分布于金陵各处,却并未截获楚云寒的任何消息!” 沐容琛闻言星眉一皱,道:“如此看来,这楚云寒于我大燕,定是培植了秘密组织,听闻最近江湖上冒出一个杀手组织,只要客人出得起价钱,便可取其项上人头,无人知晓其组织的行踪,李麟你去查查,这个杀手组织究竟是何回事?” 李麟道:“是,王爷。” 49.第49章 ,试营业中 沐容琛道:“本王知道这楚云寒一直甚有野心,欲将我大燕北部燕云十二州据为己有,可是其弟翼王楚云亭一直极力反对,这也是这些年我朝与楚国一直相安无事,可是不知为何,近一年,北部频有举动,可那楚云亭却已鲜少上朝,听探子所报,楚云亭一直身处王府,围在王妃白如妍的身边寸步不离,对于楚云寒这些举动不予阻止。”说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若是楚国与薛子铭勾结,大梁又趁机于西北发难,那我大燕危矣!”话音刚落,只见霍然起身,步至窗口,负手而立,道:“凌珏啊凌珏,若真到了那时候,本王也无能为力!” 昔年并辔而行,策马扬鞭的日子蓦地浮现于脑海。那一年,他还不是王爷,那一年她还不是妃子,那一年,他仍旧是他的二弟,三人嬉笑打骂,谈天论地,日子甚是潇洒。 沐容琛笑着问道:“哈哈……青儿,你拉我去哪儿?”双手却任由少女牵着,脚步不紧不慢的跟在少女的身后。 少女如银铃般的笑声响彻于栖霞寺后山,“咯咯咯……琛哥哥,青雪过完今日便十八了!”说着,一阵风吹过,只见少女松开沐容琛的双手,莲步轻启,小跑至枫树林间,只见枫叶偏偏落下,不自禁的翩翩起舞,笑靥如花道:“琛哥哥,青雪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话音刚落,回眸一望,见沐容琛愣在原地,双眸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嗤’一笑,柔声道:“琛哥哥……”原来此女正是红颜薄命的萧青雪。 沐容琛闻言大步迈前,伸手牵过萧青雪的纤手,稍一用力,将萧青雪往怀里一带,柔声道:“青儿,等我,只等缉拿海盗之事一了,琛哥哥便上门提前,请求相爷将青儿许配给琛哥哥,好吗?” 萧青芙面颊泛红,声如细蚊,道:“嗯!” 三个月后,沐容琛满心欢喜从浙江杭州带着当地最有名的绸缎,准备用苏绣绣一件独一无二的嫁衣给他的青儿,却不曾想到,刚一入城门,得到却是他的青儿就要被当朝皇帝他的结拜二弟凌珏纳入宫中为妃,而他还来不及进宫面圣,就被他的母妃拦下,甚至不惜以死相逼,为孝义,他唯有舍弃他的青儿。这一弃便是阴阳相隔。 言念及此,沐容琛不由得心一紧,冷笑道:“凌珏,本王真想撒手不理,任由你腹背受敌。”话音刚落,旋即无奈道:“罢了,等铲除薛氏一族,本王再放手!” 紫禁城,福宁殿。 凌珏放下手中奏折,问道:“徐熙,可打探到,睿王和薛子铭为何延迟比武?” 徐熙躬身拱手道:“回禀皇上,睿王与薛子铭已摆下擂台,时间是明日午时,地点是城北戏班子。” 凌珏闻言诧异,道:“怎么不过两日之距,连擂台都摆下了,可是薛子铭摆的?”凌珏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沐容琛绝对不会这么张扬。话音刚落,便见徐熙摇头道:“皇上,起先奴才也是这么想的,派人出去一查,才知道,摆下擂台的居然是萧姑娘!” 凌珏惊讶道:“什么?是芙儿?快说说,究竟是何回事?” 徐熙道:“萧姑娘不仅摆下擂台,还售卖门票,说什么只有有门票的人才能进入观看,皇上你可不知道,那门票居然要一两银子,更意想不到的是,一千多张的门票居然一扫而光。” 凌珏闻言先是一怔,旋即笑道:“哈哈哈……想不到芙儿有如此头脑,当真是生意奇才。”说着,伸手示意徐熙起身,又道:“徐熙,你可有替朕买一张?” 徐熙无奈道:“皇上,门票真的太抢手了,奴才赶过去的时候最后一张已经被一位公子买走了!” 凌珏道:“徐熙,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日朕一定要去现场观看。” 徐熙应承道:“是,皇上,奴才这就下去着办!”徐熙以为不过一张门票,应当甚是容易,却不料居然用了足足比原价贵了一百倍,好不心疼。 好在此刻萧青芙正在忙于新店布置,不然非心疼死不可,她以为一两银子已经够暴利了,却还有比他更暴利,并且此人萧青芙居然还认识,他便是那一日的‘房产中介’蒋方正。 萧青芙一行五人一大清早便来到城东新店,又是打扫,又是装修,所幸擂台的门票让她挣了不少,于是招了很多工人,浩浩荡荡,不过半日时间,便将新店焕然一新。 萧青芙满头大汗,喘气道:“总算大功告成了,就等着明日一展拳脚了!”说着,抬眸却见门口围着一群人,七言八语:“萧福记冰室,难道就是城北擂台上写的那个萧福记冰室!” 萧青芙见还未营业,门口却已人潮涌动,不禁寻思:“何不趁现在试营业一下,看看这些顾客们的反应。”言念及此,忙吩咐姬无名和小婵将地窖里冻得差不多的西瓜汁,苹果汁,纷纷搬到新店,而她与秦宇轩、顾潋柔纷纷敲锣打鼓,只见她喊道:“本店新店试营业,所有饮品一律买一送一,快来尝尝!这是西瓜汁,这是苹果汁……”待萧青芙一介绍完毕,在门外看热闹的行人纷纷进店。 “老板娘,来一份西瓜汁!” “老板娘,来一份苹果汁!” “老板娘,给我来各来一份!” “……” 未几,昨日备下的三坛西瓜汁,两坛苹果汁已一扫而空,未免明日没有东西供应,萧青芙早早回了宅子,欲与姬无名、秦宇轩、顾潋柔、小婵,四人备战到天亮。不过几个时辰,‘萧福记冰室’已誉满金陵,大街小巷人手一杯,有直追金陵四大名店之势。一夜之间,人人都讨论起萧青芙这个休夫出府的奇女子。 眼见天渐渐变黑,萧青芙五人只能将‘战场’从庭院搬至花厅,厅内四角点满油灯,蜡烛,顿时,厅内明亮无比,只见萧青芙蹲坐在地,道:“轩哥哥,怎么样,芙儿的这个发财大计还不错吧?还没开始呢,这店铺的钱已经赚回来了,不用一个月,我们就有钱分了!” 顾潋柔一脸崇拜的看着萧青芙,道:“芙姐姐,你是没看见,柔儿在店门口差点被挤扁了!”说着,朝秦宇轩一笑,道:“秦大哥的衣服都快被挤破了!” 秦宇轩道:“还是芙儿厉害,不过芙儿,若是我们每日都这么累,你的身体能吃得消吗?何不多请些伙计?” 萧青芙摇头道:“轩哥哥你不知,我们这店最多只能火到八月底,到时秋老虎一到,天气一冷,哪还有人吃这些,难道到时候再把这些伙计给辞退吗?没事,过了明日,芙儿自有安排!” 秦宇轩道:“还是芙儿想的周到!” 萧青芙五人围桌而坐,用了晚膳,又忙到将近子时,萧青芙实在是累的不行,居然就卧倒在地,睡了过去。 秦宇轩小心翼翼的将萧青芙拦腰抱起,蹑手蹑脚的朝屋内而去,随即轻轻的将萧青芙至于床榻之上,见萧青芙甚是熟睡,并未醒来的迹象,这才安心的转身离开,将房门掩上,向顾潋柔轻声道:“柔儿,反正秦大哥那已经打扫干净,从今夜起,你就到秦大哥那住,可好?” 顾潋柔闻言一喜,轻声道:“嗯!”说着,缓缓起身,迈步紧跟秦宇轩的身后,看着秦宇轩清冷的背影,不禁想着:“秦大哥,难道在你心里,真的没有柔儿一点位置吗?” 金陵某个不知名的暗庄。 楚云寒拿起白若男从‘萧福记冰室’买来的西瓜汁,一饮而尽,道:“不错,甚是解渴。不知是何人所作?” 白若男道:“回皇上,此物出自前任睿王王妃之手,也正是今日与皇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 楚云寒闻言诧异,道:“什么?你是说,那位在擂台上售卖门票的女子是大燕睿王的前任王妃,相府的庶女?” 白若男点头示意,道:“正是!” 楚云寒闻言寻思:“难怪睿王可以为了她改了比试时间,又让她开设擂台,这么看来,这睿王对他甚是上心!”言念及此,旋即问道:“若男,你不是说睿王最爱的女人是那已死的皇帝妃子,萧青雪,朕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他还和这相府庶女有交集?” 白若男道:“这一层,属下也不知,属下只知道他二人成亲不过四个月,期间睿王又在西凉待了一段时间,可一回来没多久,就听闻这位王妃休夫出府了,至于为何,至今无人得知。” 楚云寒微一沉吟,良久方道:“若男,立刻将白芷草调到金陵,朕有要事吩咐!” 白若男道:“是,皇上,属下这就去!” 楚云寒道:“等等……等朕搞清楚一些事,你再将白芷草调来!” 与凌珏少年登基不同,二十岁之前,楚帝从不愿看他一眼,以至于他在楚国都无人识得,而自从楚帝将皇位传给他之后,他又一直身处深宫,除却楚国一众官员就无人知晓楚云寒是什么样,只知道他的年龄与凌珏不相上下,其余一概不知。 50.第50章 ,签生死状 次日清晨,萧青芙一行五人早早的起身来到城北擂台处,又花钱雇了十几名工人,将比武擂台里里外外布置妥当,就等午时一到,比武就能在此上演,而她也能借此赚个满钵。离午时还差两个时辰,可擂台下面已经坐满了人,可见沐容琛与薛子铭的这一役是有多轰动。 萧青芙见台下人满为患,个个情绪盎然,加上比武还未开始,她便从擂台后面台阶走上擂台,朗声道:“各位,此刻离午时还有两个时辰,未免你们太过无聊,小女子特地为各位准备了一系列的节目,望各位能尽兴而归!”说着,双手一抬,击掌示意,道:“下面有请李家戏班为各位演一出‘霸王别姬’!”话音刚落,顿时锣鼓笙箫震聋欲耳,好不热闹。 台下人纷纷鼓掌喊道:“好,好……” “这一两银子买的门票当真是值了!” “这萧福记冰室的东西当真是解暑圣品!” “前睿王妃真美……” “睿王太不识宝了……” “……” 萧青芙见台下反应激烈,不由得佩服起自己,心想:“还好自己提前预备了戏班子,不然这两个时辰的时间当真难熬。”至于她选择‘霸王别姬’这一出戏,全是因为她的偶像‘张国荣’,千年后的她便也是这般痴迷‘霸王别姬’。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在计算之中,之前萧青芙认为这些看客最多提早一个时辰前来等候,便只准备了一出戏,可现在‘霸王别姬’唱好了,离比武时间却还有半个时辰,而比武双方未有一人到场,倒是台下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是前日从她手中买走最后一张门票的男子。只见他双眸并未注视台上,反而落在了她的身上,看的她好不自在。萧青芙唯有朝他点头微笑,眼神一触及,不禁战栗,忙瞥过眼眸,而台下锣鼓声正缓缓停下。 萧青芙转身向着小婵道:“小婵,是何时辰了?”说着,又冲着姬无名道:“无名,你去王府看看,你家王爷出门了没有?可千万别临阵退缩,若当真如此,我可是要赔死的!” 小婵道:“小姐,离午时还差一刻钟!”话音未落,便见姬无名转身朝王府而去。 萧青芙闻言一算,心想:“反正还有十几分钟,又没戏班子表演,不如就我上去唱首歌,顺便宣传宣传萧福记冰室。”一想到这,当即提裙上阶,步至台中,朗声道:“诸位,戏班表演已结束,不知各位看的还算满意?” 台下看客异口同声的询问道:“比武何事开始啊?” 萧青芙淡淡一笑,道:“现在离规定时间还有一刻钟,我也知道,此刻烈日高照,各位都炎热无比!”说着,朝小婵一拍手,道:“本店会给各位免费派发一杯冰镇西瓜汁,以备解暑之用。”小婵立马会意,偕同秦宇轩、顾潋柔,将事先准备的饮品发给台下看客。 台下之人,有些已经在昨日‘萧福记冰室’试营业的时候尝过,有些则还是第一次喝到又冰又甜的西瓜,一股股奶香从碗里散发出来。让人闻之不禁一振,倦意一扫而空。众人纷纷出言欲再让萧青芙再送饮品。 萧青芙见状一笑,朗声道:“诸位,你们有所不知,你们免费喝一杯西瓜汁,本店就损失五百文钱,当然,仅仅五百文文本店还是可以亏损,可是你们不妨看看,现下有多少人正在免费畅饮?”说着,顿了顿了,抬眸便见众人左右环顾,七嘴八舌得正在算着究竟有多少。当即又道:“各位不用算了,这次擂台总共售出一千张门票,此刻已收回九百九十九章,也就是说,台下现在至少有九百余人,我想,不用小女子说,诸位都应该知道,本店正在刚刚已经损失了近四百五十两。本店不过小本经营,小女子可不想一夜之间血本无归,还请诸位见谅!”说着,拱手深深作揖,又道:“为向各位赔罪,小女子唱个小曲儿,让各位消消气,也正好打发打发时间,想来睿王与那薛将军已在路上!” 萧青芙清了清嗓子,道:“小女子这曲难等大雅之堂,还望各位莫要见笑!”说着,顿了一顿,旋即檀口轻启,缓缓逸出:“我剑何去何从,爱与恨情难独钟……生与死一切成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爱也匆匆恨也匆匆……狂笑一声长叹一声……快活一生悲哀一生……谁与我生死与共……”歌声未歇,台下已掌声雷动,夸奖之声不绝于耳。 “好,好……” “再来一曲……” “什么怡红院花魁,比起前睿王妃差远了……” “……” 萧青芙正欲出言拒绝,却有一股声音从天而响,将她打断:“好一个生死与共,没想到萧姑娘你居然有这种气节!”说着,未等旁人反应,只见一抹暗红从天划过,缓缓落于萧青芙的面前,柔声道:“不知萧姑娘,此曲是何名?” 萧青芙见状不由一怔,半响方回过神,正欲启口,台下已一阵骚动:“是,薛将军,不愧是华山高徒,不知道睿王何时出现?”声音未落,只见一白衣男子从擂台大门处,折扇轻挥,缓步而出,启口道:“薛将军,别来无恙啊!” 薛子铭尚未回答,萧青芙道:“沐容琛,你总算来,我还以为你临……不来了呢!”差点将临阵退缩二字脱口而出,所幸及时改口。 只见沐容琛走到薛子铭身前一丈开外,停下脚步,拱手说道:“薛将军请了!”薛子铭还礼道:“等等,本将军刚刚听你前王妃一曲甚是感触,深知刀剑无眼,高手对决就算能点到为止,也难免有所损伤,再则,你们有意摆下此擂台,说明你我并不只是切磋武艺,既然如此,何不立下生死状,擂台比武,生死无怨。”说着,不由暗忖:“呵呵,沐容琛沐容琛,本将军约你比武,本意只是想试探你的身手,谁知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竟然如此高调的摆下擂台,既然你想死,本将军就送你一程!”他之所以底气如此之足,皆因他是华山掌门宁广德的入室弟子,七岁就在华山学艺,二十三岁下山,武林中人尚且不是他的对手,更别提朝廷中人。朝廷武将一般会的都是枪法,骑兵对敌,与西岳华山不能比。加上他认为沐容琛的武功最多就是那些所谓的武林人士所教,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言念及此,甚是趾高气扬,横眉一挑,道:“怎么样,大燕第一将军,睿王殿下?” 沐容琛闻言一凛,正欲启口,抬眸却见凌珏一身便服,从大门处迈步而来。萧青芙循着沐容琛看得方向望去,待看见来人,檀口轻启:“皇……”‘上’字尚未出口,见凌珏摇头示意自己,于是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薛子铭也已看见凌珏的到来,不禁寻思:“这凌珏,好好的皇宫不待,来这里所为何事?难道他收到消息,本将军与楚云寒的会面?还是说他已猜到本将军欲借擂台比武之事除掉沐容琛,所以来此警告本将军不能轻举妄动?”言念及此,心中立起毒念:“待本将军先除去沐容琛,下一个就是你凌珏,本将军让你有命出宫门,没命回去!”霎时之间收敛心神,说道:“沐容琛,本将军见你久久不答应,是害怕了?”说着从怀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生死状,牙齿用力一咬右手食指,顿时鲜血涌出,而他却不觉疼,反而将手上的食指按在生死状上,写下‘薛子铭’三字,随即将生死状朝沐容琛丢去,道:“若是你不肯签,那就磕头认输,只要告诉天下人,你沐容琛技不如人,从此解甲归田,那本将军也不为难与你!” 萧青芙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只是想趁机赚点钱,顺便气气沐容琛,可看这薛子铭胜券在握的样子,不由得担心起沐容琛,当下顾不了其他,上前拉过沐容琛,致歉道:“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要不我将钱退回去,取消这次擂台比武?” 沐容琛任由萧青芙握住自己的手臂,收拢折扇,递给萧青芙,道:“芙儿,帮我保管一下!”一语甫毕,未等萧青芙反应,已俯身捡起生死状,同样用牙齿将食指咬破,将手一挥,‘沐容琛’三字已显于生死状上。 看着鲜红的三个字,萧青芙觉得异常的刺眼,不由得全身一颤,泪光盈盈,声如细蚊道:“容琛……” 沐容琛闻言淡然一笑,道:“还能听到你这么唤我,我便是死也无憾。当然若是以后每逢生忌死忌你能到我坟前看我一眼,那我也心满意足了!”话音刚落,只见他转身来到薛子铭的身前一丈之距,拱手朗声道:“薛将军,请吧!” 51.第51章 ,师承武当 薛子铭还礼道:“能见识睿王的身手,本将军真是三生有幸!”说着右足点地,纵身一跃,右掌推出,朝沐容琛的肩头劈了下来,朗声道:“睿王请!”竟不让沐容琛有任何说话的机会。沐容琛身子向右一倾,举掌轻轻一格,说道:“华山派的武功本王正想领教领教!” 薛子铭见沐容琛如此轻视自己,不由得一怒,纵声喝道:“那就别怪本将军手下不留情!”说着,踏上几步,右手变掌为爪,朝沐容琛的头顶抓将下来,这一抓,劲道凌厉至极,生平内力皆注入五指之中。 萧青芙见状不由得惊呼一声:“啊……九阴白骨爪!”只觉薛子铭的招式像极了自己在电视里看的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一想起那画面,凛然心惊,娇躯微颤,双唇蠕动,久久不得一语。 台下看戏之人大多是平民百姓,只知道薛子铭是华山高徒,至于他用的什么招式一概不知,听到萧青芙惊呼‘九阴白骨爪’,只听名字就觉得厉害,纷纷抬眸定睛,欲看清沐容琛是如何格挡。 楚云寒见二人武功如此高强,不禁叹了口气,心道:“还好自己每次都是带着面具出现在薛子铭的面前,哪怕将来来二人决裂,也不至于被暗杀。至于沐容琛,自己更是没有和他面对面接触过!”霎时之间镇定如恒,又暗自沉吟道:“不知云亭的武功与他二人能否一较高低?” 凌珏见薛子铭招式如此凌厉,不由得为沐容琛担心,暗忖道:“若是沐容琛打不过薛子铭,比武过程中被薛子铭打成重伤又或是打死了,那薛氏气焰愈发嚣张!”心下踌躇间,竟想起十年前苏州王氏一夜之间被灭门,虽然他没有亲眼所见,但见薛子铭刚才的凌厉爪功,加之萧青芙唤此功为‘九阴白骨爪’,一听名字就觉阴险无比。若当年的杀手真是薛子铭,那他定不会对沐容琛手下留情,为助沐容琛一臂之力,当下主意已定,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离开,来到金陵一家甚是简陋的面店,迈步而入,缓有节奏的叩起桌子:“笃……笃笃笃……笃笃笃……” 只见店内步出一位花白老人,佝偻着身子,边说边咳道:“面条卖完了,改日再来!” 凌珏并未理会老人的话,兀自启口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老人闻言一怔,双腿一曲,跪倒在地,叩头道:“苏州王霸刀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霎时之间,原先花白老人立马变成四十余岁的中年之士,略显沧桑。 凌珏道:“免礼免礼!”说着,俯身将王霸刀扶起,又道:“这些年隐姓埋名在此可还习惯?” 王霸刀闻言不自禁的想起那一年冬天全家二十多条人命一夜之间惨遭杀害,若不是凌珏出手相救,自己也早已命丧黄泉。他隐姓埋名,在金陵苟且偷安,为得就是有朝一日能为苏州王氏一家二十多条人命报仇雪恨,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居然等了足足有十年之久。沉吟半响,良久方道:“多谢皇上关心,在未手刃仇人之前,王霸刀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说着,喘息声加剧,猛烈的咳了起来。 凌珏见王霸刀面容憔悴,泪眼莹莹,便知他定是想起十年前的那事,伸手朝王霸刀的左腿一指,道:“左腿的伤势可好些了?” 王霸刀不禁颤声道:“那贼人的爪功甚是厉害,霸刀这左腿已经废了,每逢刮风下雨都会疼痛无比,不过霸刀已练成我王氏绝学‘断魂七步斩’,若是再让我遇见他贼人,定要在七步之内取他性命,替我族人报仇雪恨!” 凌珏闻言大喜,道:“当真?”说着,见王霸刀一脸决然,便知他没有欺骗自己,忙不迭的道:“如此甚好,快随朕去个地方!”话音刚落,未等王霸刀回应,已夺门而出,径直朝擂台而去。 王霸刀寻思:“自从十年前这皇帝救下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自己一面,只是将自己安排在金陵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以卖面做掩护,等候他的差遣,莫不是他已找到那万恶的贼人,不然为何来此?”言念及此,摒除杂念,迈步紧跟凌珏的身后。 沐容琛见薛子铭的爪手源源而出,当即纵身后退,以便能摆脱薛子铭的攻击,而薛子铭却不给沐容琛任何还手的机会,紧追沐容琛的脚步,只见二人一个扑击,一个后跃,这一切都只是发生转瞬之间,在萧青芙看来,就像是一道白光与一道红光宛如两道激光正在对射,在二人如此激烈比试之际,台下众人彩声如雷。 就在薛子铭的爪手正要抓在沐容琛的左臂时,只见沐容琛侧身闪避,霍然飞身而起,在空中急速盘旋,又一纵身,跃上擂台顶端,俯视而下,道:“从不知华山的七十二路‘龙虎生死搏’何时变得如此恶毒?”说着,转眸朝萧青芙望了一眼,又道:“何不将‘龙虎生死搏’就此改名为‘九阴白骨爪’,本王倒是觉得这名字甚是贴切!” 秦宇轩不禁骇然叹服,心想:“若不是亲眼所见,绝不相信世间竟有这般轻功!而他二人竟然能对了百余招都未分胜负,可想而知薛子铭的武功并不输于沐容琛。”一想到这,不禁凛然心惊,心道:“自己这两年苦练武功,还不及二人的十分之一……” 薛子铭并未理会沐容琛的嘲讽,而是收回欲出击的爪手,诧异道:“武当的‘纵云梯’!”说着,顿了一顿,拍手叫好道:“睿王爷,你藏得可够深啊,竟然是武当弟子,不知当今的皇上知不知道你的武功乃是师承武当?”话音刚落,只见他左足一点,纵身而上,立于擂台顶端,与沐容琛相差十步之距,道:“出招吧,让本将军好好见识见识武当绝学!” 凌珏刚步进擂台大门处,耳畔便传来薛子铭的话,寻思:“沐容琛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从没听过他去过武当,又怎么会武当武功!亏自己还这么相信他,就算他与自己现在关系闹翻了,他也从未想过从他手中拿回兵权,刚还担心他打不过薛子铭特地去将王霸刀请来,却不曾想,他的好大哥由始至终都在欺骗自己!”只见他双手握拳,颈处青筋泛起,双眼仇视着沐容琛与薛子铭,当下心生恶毒:“若是薛子铭当真死于你手,沐容琛,我的好大哥,你又如何自处!”沉吟半响,方道:“王霸刀,那擂台上的薛子铭,便是当年屠你一家满门二十余人的当朝大将军,既然他不怕死的立下生死状,朕就成全他,朕不想看着他活着离开!”王霸刀早已是全身散发着杀意,定睛的望着薛子铭,旋即迈步而入,没入于人群中,伺机而动。 萧青芙抬眸紧盯擂台顶端,深怕一个不留神,沐容琛就败下阵来,突然一道白光闪过,忙将头撇开,眼睛却还是被射到,只觉刺眼无比,待眼眸恢复正常时,只见薛子铭手中已多了一把长剑,色泽光亮,一望便知长剑锋利无比。而沐容琛手中没有任何的兵器。忙不迭的喊道:“薛将军,擂台比武但求公平二字,你为何亮兵器?” 薛子铭尚未说话,沐容琛说道:“无妨,既然薛将军欲与本王比剑术,那本王定当奉陪,只是本王没有随身携带兵器的习惯。”说着,低眸看向萧青芙,柔声道:“萧姑娘,可否借你身后的木剑一用?”话语一出,顿时满堂皆笑,仿佛都在嘲笑沐容琛自不量力,居然想用一把戏子用来做戏的木剑来对阵薛子铭那把锋利无比的长剑。唯有右边最角落的老人,捋着长须,一脸笑意,自语道:“徒儿,让这些人好好见识见识武当真正的绝学‘太极剑法’,也让为师看看,祖师爷的这套‘太极剑法’可否抵挡华山的精妙剑法。” 武当自从发生华乐鸿之事后,就订下门规:凡本门弟子出山,必得掌门之令。凡本门弟子一律不准将武当武功私自传授他人。凡本门弟子定要束发入教,成为正真的道教弟子。所以武当的这套‘太极剑法’从未在武林中出现过,就算是‘纵云梯’,那也是因为五十年前长乐道人的名声太响,而被人得知。薛子铭也从未见人使过,只是在华山学艺的时候,听他的师父宁广德说过几次,此刻一见沐容琛使用,便能一眼认出。 楚云寒见状不由得摇头,心道:“沐容琛啊沐容琛,你也未免太瞧不起薛子铭了,居然想用一把木剑来对阵薛子铭,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十年前的苏州王家在苏州也是武学大家,一套‘断魂七步斩’纵横江湖,却在一夜之间被灭门,死者都是一剑致命,见血封喉,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可想而知,薛子铭的剑术是有多精妙!”一想到这,不禁一喜,声如细蚊道:“看来燕云十二州已是囊中之物!” 52.第52章 ,战败而亡 萧青芙转身拿过靠在墙壁的木剑,缓步上阶,步至台中央,螓首微扬,秀眉一轩,道:“你自己过来拿!”话音刚落,只见沐容琛从天旋转而下,待与萧青芙相距不足一丈,方落下站定,拿过萧青芙纤手紧握的木剑,道:“多谢姑娘借剑之恩,等一会比武结束,必定将木剑奉还。”言语间故作泰然,不想让萧青芙担忧。 萧青芙闻言转身下阶,抬眸见沐容琛神态淡然,一点都没有如临大敌的感觉,一颗悬起的心稍有一落,可一见到薛子铭手中那锋利无比的长剑,再一看沐容琛手中满是缺角的木剑,不由得担心起沐容琛,深怕他会受到伤害,秀眉微蹙,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台上二人,不作任何的松懈。 薛子铭见萧青芙已离开,台上只剩下沐容琛一人,便问道:“睿王,你当真要用木剑?”沐容琛道:“是,请赐教!” 薛子铭举剑从擂台顶端施展轻功飞身而下,长剑刺出,青光闪动,发出嗤嗤声响。台下众人凛然心惊,便是连华乐鸿也不例外,心道:“华山剑法素来以快得名,却没想到会是如此之快,一瞬间,仿佛有几十把剑刺向沐容琛,而其中却只有一把剑是真的。”一想到这,不免为他的徒弟捏了一把汗。 沐容琛右手持剑,便未举剑格挡,只见他将内力运至手掌,剑柄蓦地置于手掌之下,木剑兀自在手掌之下转圈,内力被化作剑气,每一招都以弧形刺出,以弧形收回,攻击范围之大,让人看了不由凛然心惊。 薛子铭的长剑全然没入木剑转起的圆圈内,登时一沉,忙运气提劲,将长剑抽出,沐容琛越转越快,圈越来越大,长剑陷入漩涡中,以致使薛子铭以快使剑产生几十把剑的幻想被沐容琛瞬间击破,啪的一声,长剑与木剑于漩涡中相交,刀光霍霍,一时间根本无法分辨何为长剑何为木剑。 沐容琛这一招乃是有容乃大,四两拨千斤,当真不愧是以己之钝,挡敌之锋,正是太极剑法的精奥‘以静制动,以慢打快’。可千百年来武学精髓向来是唯快不破,先发制人,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逆天而行,创下此等绝妙剑法。只怕经此一役,沐容琛师承武当,身怀武当绝学将不胫而走,誉满天下。 楚云寒暗自惊叹:“中原武林派系林立,少林寺与武当并称武林泰山北斗,其后又有华山派,浙西海沙帮,天下第一帮丐帮……还有很多大帮小派,个个身怀绝技,飞檐走壁更不在话下,若是我大楚也有这些藏有武林绝学的帮派,何愁军队不兴,个个以一敌十,定能学那秦始皇一统天下,入主中原。”一想到这,欲举兵南侵的欲望更加的强烈,已不满足于薛子铭口头承诺的燕云十二州。 长剑与木剑于漩涡中争斗不休,加上薛子铭与沐容琛的武学修为相差无几,若是在内力上谁也胜不了谁,可漩涡就算再厉害,也总有变弱的时候,而它变弱之时,便是长剑破圈而出之际。二人激斗了四百余招,眼见着从正午时分,斗至傍晚将至,二人仍是不分胜负。 众人欢声喝彩,却有一老者惊呼道:“不好,这等胡搅蛮缠,全然违背了太极剑法的剑理,如此下去,不过片刻,徒儿就该败下阵来!”此人正是华乐鸿。虽然此话甚轻,亦被淹没在喝彩中,却还是被躲于暗处的王霸刀听到,只见他手持飞刀,静待时机。 薛子铭见长剑困于漩涡中不得而出,当下凝神注视,欲从中找出破绽,却是徒劳无功,暗暗惊异:“我从来杀敌都是一招致命,从未有人在我手下躲得过十招,而今足足对上四百余招,内力已耗损严重,稍有不慎便会败下阵来。”心下生了怯意,不由得额头渗出汗珠。 沐容琛已察觉到自己的弊端,正欲提劲收回木剑,突然耳畔‘咻’一声,似物划过,未来得及想,又是一阵巨响,‘嗤嗤’几声,一股劲力从正前方朝他击来,只觉胸口一疼,后仰倒地,晕眩过去。与此同时,只见薛子铭被断掉的木碎插满全身,一个踉跄,朝前跪倒,神智却异常的清醒,见沐容琛晕倒在地,而他自己的随身长剑此刻更是刺入沐容琛的胸口,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什么武当,还不如华……山……”他刚说到这个‘山’字,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随即如湿泥般瘫了下来,面如纸白,嘴角狞笑。 台下众人惊叫不断,纷纷起身逃离。楚云寒见状忙起身没入人群,走出擂台,刚一步出,却见门口有一男子面带微笑的看着台上发生的一切,不过他不想节外生枝,并未停足,与男子擦身而过,眼角掠过男子,随即便离开城北,立马吩咐白若男,收拾包袱离开了金陵。 凌珏见薛子铭与沐容琛纷纷倒地,而薛子铭更是喷出一口鲜血,竟迈不开脚步,停在门口,看着台上,兀自窃喜,而他也已看到朝自己而来的男子,只是没想到与自己擦身而过的男子竟是楚国的皇帝楚云寒。两国仇敌,竟然对面不识,当真可笑。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萧青芙根本来不及反应,怔在原地,直到耳畔传来顾潋柔的惊呼声,方回过神,只见她疾奔上阶,却忘记她自己是穿着长裙,右脚踩住裙角,左脚朝前一迈,一个踉跄从阶上滚将下来,头正欲撞击在地,秦宇轩见状正欲跳上前接住萧青芙,电光火石之间,一抹身影闪过先于秦宇轩接住萧青芙,只见他将萧青芙拦腰抱起,一个转身,已停步站定,道:“丫头,站好了,可别摔了!”说着纵身一跃上台,俯身一探沐容琛的鼻息,当即点了沐容琛胸口的穴位,舒了一口气,随即转身一探薛子铭的鼻息,不禁摇头,正欲伸手将沐容琛抱走,耳畔同时传来两处不同的喊声:“你干什么?放开沐容琛!”“大胆贼人,速速放开睿王!” 华乐鸿只能放下沐容琛,转身施展轻功离开,俯视而下,看着沐容琛一动不动的躺在台上,心道:“徒儿,为师已经护住你的心脉,待你回府,为师再上府为你医治。” 萧青芙曲跪在沐容琛的身前,只见那把锋利的长剑穿胸而过,而胸膛仅有一丝鲜红,面色发白,忙伸手一探,竟感觉不到一丝鼻息,只觉眼前一黑,娇躯一软,倒在沐容琛的身旁,依稀间看见秦宇轩朝自己跑来:“芙儿……芙儿……” 秦宇轩正欲抬步上阶,却见萧青芙竟晕倒在地,忙疾奔而行,俯身正欲抱起萧青芙,身后却被几个身穿铠甲的将士围住,只见为首的人迈步上前,来到秦宇轩的身前,道:“你是何人?速速放开王妃!”一语甫毕,身后一位男子道:“先别管他,快,将王爷王妃抬回王府!”话音一落,四人分别抬起萧青芙和沐容琛,秦宇轩自知武功不如四人,只能与顾潋柔、小婵迈步紧跟其后。此四人正是沐容琛的心腹李麟,军师侯乃文,将军腾翼,先锋卫烨之。一路上不作任何停留,直奔王府,急忙将府上的大夫唤来,诊断后,大夫只说萧青芙无大碍,至于沐容琛,则无能为力。顿时王府乱作一团,可此刻更乱的却是忠义候府。 城东,薛府。 薛子铭的随从薛安从城北一路直奔回府,刚奔至大门处,喘着大气道:“侯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薛章致书房缓步而出,斥责道:“何事如此喧哗?”说着,抬眸一看,来人竟是儿子薛子铭的随从,便知大事不妙,颤抖着问道:“铭儿呢?铭儿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话音刚落,远处又传来管家的叫唤声:“侯爷,不好了,少爷他……少爷他……”薛章致打断管家的话,道:“说,少爷究竟怎么了?”管家道:“少爷他,少爷他被睿王打死了!” 薛章致闻言大惊,只觉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好在薛安及时将他扶住,只见他全身颤抖,道:“少爷在哪里?快带我去?” 须臾间,薛章致已来到大门处,还未看见薛子铭,耳畔已传来妻子张氏悲戚的哭声,还未步进,只见妻子已晕眩过去,薛章致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的靠近停在门外的马车,只见儿子薛子铭一动不动的躺在马车内,身上插满了木屑,面带狞笑,死状甚是诡异。只觉胸口一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当即晕倒在地。顿时忠义候府乱成一团,只能派人进宫找皇后薛子嘉。 “站住,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只见姬无名一面施展轻功直追,一面出言呵斥道。原来沐容琛与薛子铭之所以弄成这样一死一伤,皆因有人用一把飞刀运入内劲,飞入漩涡中,射入薛子铭的心口,穿心而出。 53.第53章 ,灭门惨案 一语甫毕,突闻‘嗤’的一声响,只见那神秘人回身射来一把小刀,欲打断姬无名的追逐,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飞刀离姬无名只差一寸之距,只见他猛然停住,身子急速旋转,蓦得临空而起,所使招式像极了沐容琛与薛子铭比武时所用的武当‘纵云梯’。待飞刀刺入身后树木,方缓缓下落,只觉面颊一丝疼痛,伸手拭去血迹,冷笑一声,道:“原来是苏州王家的后人,为何要乘人之危暗箭伤人?”说着,顿了一顿,四下一望,拱手道:“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何不现身一见?” 王霸刀道:“哈哈哈……果然是少年英雄,居然能在一瞬间躲过王某的飞刀,当真是江山辈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说着,从远方的树端纵身而下,停在姬无名的身前一丈之远,旋即一拱手道:“不知少侠从何得知王某出身苏州王家?”言语间虽显泰然,身子却不自觉的朝后倾,以防姬无名突袭。 姬无名道:“三十年前,王镇声凭借‘断魂七步斩’横扫苏州,更是威震武林,至此,王家便成为苏州武学世家。只是不知道王家得罪什么人,十年前,一夜之间满门被杀,从此江湖再也没有武学王家,更没了‘断魂七步斩’这一门绝世刀法。而你刚那回身飞刀的招式明明就是‘断魂七步斩’”说着,抬眸看了王霸刀一眼,只觉他甚是眼熟,一时间记不起,正欲出言询问他究竟是何人之时,恰巧看见了王霸刀的断眉,猛地里想起‘三眉一刀’这一称呼,道:“莫非你是三眉一刀王霸刀?可你不是已经葬身火海了?”原来王霸刀的右边眉毛因为小时候贪玩被火烧掉了一半,再长出来的时候,右边刚好有一块缺失,就像眉毛被一刀两断,看起来有三条眉毛。加上‘断魂七步斩’是绝世刀法,几乎可以一刀致命,十年前的王霸刀虽然只学了一半的‘断魂七步斩’,却已在武林成名,江湖人称‘三眉一刀王霸刀’ 王霸刀闻言大笑,道:“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记住我王霸刀,当年我王家不幸惨遭灭门,若不是有人相救,王霸刀已葬身火海。”说着,不由一凛,喝道:“动手吧,王霸刀已手刃仇人,就算是死也已无憾!” 姬无名诧异道:“仇人?你是说当年灭你王家满门的是薛子铭?”他当然相信沐容琛的为人定不会去觊觎王家的‘断魂七步斩’。话音刚落,只觉不对,忙摇头道:“不对,不对,薛子铭乃华山掌门宁广德的入室弟子,精通华山剑术,根本不用觊觎你王家刀法,定是信口开河,欲欺骗于我!” 王霸刀似疯了般扬天大笑道:“世人只知王家刀法,却不知王家富可敌国!”说着,顿了一顿,沉吟半响,方启口将那埋藏了五十多年的秘密吐露出来:“五十年前,王家先祖王镇声携同黑道十几名高手于长白山埋伏前朝几万士兵,共截获和谈金三十万两黄金,只是长白山一役,损失惨重,只有先祖王镇声还有三位黑道高手活了下来。四人立下重誓所截黄金皆平均分配,若是有人违背誓言必招天谴。只是前朝追兵紧追不舍,四人不可能及时将黄金分配,未免落入追兵之手,便将黄金原封不动的藏在长白山,等躲过追兵再将黄金拿出。四人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引开追兵,约定一个月后回长白山分金。由于四人皆是武林高手,前朝士兵只能望其项背。” 姬无名见王霸刀突然停下不语,忙追问道:“那么一个月后他们四人可有同时回到长白山?” 王霸刀道:“他们四人是同时回到长白山,却不是一个月后,而是他们甩掉追兵后就立马折返,每个人都以为自己轻功了得,只有他自己甩掉了追兵,欲趁着约定时间内将黄金据为己有,却不知四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于是四人在长白山斗了三天三夜,最后先祖王镇声技胜一筹,一人独得三十万两黄金,果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姬无名问道:“难道前朝就这么放弃三十万两黄金没有再继续追查?” 王霸刀道:“当然有追查,只是当时埋伏的十几人都已死去,只有先祖活着,由于黄金上有永历三年的标记,为了不让人发现,先祖将所有黄金融在一起,在苏州老家盖起了佛堂,所有佛像皆是实心的黄金所铸,一是为了掩人耳目,二是为了超度死去的十几位黑道高手,希望能用极盛的香火破掉当年许的毒誓。”说着,不由叹气。 姬无名又问道:“难道王氏佛堂藏有三十万两黄金的秘密泄露了?所以引来杀身之祸?” 王霸刀不予理会姬无名的话,兀自启口道:“前朝有位提点刑狱司聪明才智堪比唐朝的狄仁杰,居然凭借一丝蛛丝马迹一点一点查到事情的真相,就差一点就要查到先祖的身上,却遇上我朝皇帝凌逸洵率领义军与前朝士兵全面开展,最终我朝大获全胜,推翻前朝暴.政,至于查三十万两黄金和谈金失窃一事便不了了之,先祖以为改朝换代了,就算被人查出来也无碍,便又将黄金从佛像中融出,在苏州又购田又置屋。而先祖的‘断魂七步斩’又是威震武林,便顺理成章开设王氏武馆,一时间在苏州风光无限。可是就在十年前,不知是何人得知我王氏佛堂佛像皆是黄金所铸,便起了歹心,我王家二十余口人一夜之间全部死在歹人之手。天可怜见,我王霸刀命不该绝,留下一条烂命,查探了十年方知,那一夜杀我全家二十余口人的正是当朝大将军薛子铭,此人师承华山,在我没练成‘断魂七步斩’之前,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在得知他与睿王沐容琛定下今日于城北擂台比武,我便早早的埋伏在一旁,等着薛子铭与睿王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坐收渔利。”话音刚落,只见他一阵狂笑,道:“爹,娘,夫人,霸刀终于替你们报仇了,你们泉下有知可以安息了!”说着,运劲于掌,双掌朝姬无名推去,不给姬无名任何说话的机会。 只是姬无名武功远在王霸刀之上,加上王霸刀不仅有腿疾,而且手中无大刀让他施展‘断魂七步斩’,几个回合下来,王霸刀便败下阵来,姬无名疾步上前,正欲施展内力点住王霸刀的昏睡穴,王霸刀深知他自己不是眼前男子的对手,而他也知道男子绝对不是薛子铭的人,那么必定是沐容琛的人,就算自己被擒住也会性命无忧,只是对方必定会逼问自己为何活下来,若是得知是当今皇上指使他杀死薛子铭,那皇上便会成为众矢之的,为报皇上的救命之恩,王霸刀想也不想的用身上最后一把飞刀抹脖自尽。 姬无名看着王霸刀的尸体不禁叹气,道:“这又是何苦呢?我只想将你带回去交给王爷,又不会取你性命!”一想到王爷,姬无名甚是担心想立刻回王府,可又不忍王霸刀曝尸荒野,便将王霸刀葬在树林里,又给坟立了无字碑,随即便施展轻功朝睿王府邸而去。 城东,睿王府邸。 秦宇轩焦急的看着床上女子,旋即转身问道:“莫大夫,芙儿怎么样了?怎么过了一个时辰了,还未醒来?” 莫离抚了抚长须,道:“放心吧,二小姐只是一时气绝,才会晕过去,加上这几日休息不足,气血两亏,没什么大碍,再等等吧!” 秦宇轩见萧青芙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又想起躺在隔壁满身是血的沐容琛,又问道:“莫大夫,睿王当真无药可救了?” 莫离摇了摇头,甚是无奈道,正欲启口回答,只见床上少女霍然起身,不顾秦宇轩的呼喊,赤着双脚,兀自朝门外奔去。一刚迈出,便见李麟将少女拦下,道:“王爷有命,萧姑娘已不是王府中人,一旦醒来,便将萧姑娘请出王府。” 萧青芙闻言骇然,大声道:“李麟,你凭什么拦我,是不是你们王爷救不活了?” 李麟俯首道:“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用萧姑娘担心。”说着,右手一挥,只见侯乃文几人将萧青芙围住,当即作了请式,道:“萧姑娘,请吧!” 萧青芙见状便知大事不妙,提裙迈步,来到隔壁门口处,呵斥道:“你们让开!”一语甫毕,见李麟,侯乃文几人并未理会她的话,他们仍是死死地堵在门口。当即握拳朝李麟打去,连打几下,纤手微红,却也不见李麟有任何的移步,正欲提脚朝李麟踢去时,房内传来沐容琛虚弱的声音,道:“让她进来吧!”话音刚落,便闻‘吱呀’一声,房门被缓缓开启,房内缓步走出几位花白老人,个个垂头丧气。萧青芙疾步入内,来到床前,低声道:“你没事吧?” 54.第54章 ,为情所困 沐容琛右手撑在床沿,支起身子,将头斜靠在竖起的玉枕上,强忍着痛意,道:“萧姑娘,既然你已经醒了,麻烦你带着一干闲杂人等离开王府,本王不想看着一些无谓的人出现在本王的眼前。” 萧青芙柔声道:“我知道你说这些话不过就是想激怒我,好让我自行离开。”说着,迈前一步,端坐在床沿,素手朝沐容琛的胸口一指,轻轻道:“疼吗?严不严重?大夫怎么说?”话语刚落,未等沐容琛回应,檀口轻启,道:“别赶我走……真的,沐容琛,若是你有三长两短,你以为我能安心吗?” 沐容琛见萧青芙柔声哀求,心中虽有不忍,却还是强撑着身体,厉声道:“萧姑娘言重了,你安心与否与本王又有何关系,别忘了,你已经将本王休了。”说着,顿了一顿,强忍着疼痛,大声道:“呵呵,可笑,本王乃是堂堂大燕的睿王,手握三十万精兵的镇国大将军,天下女子都巴不得能得到本王的宠幸,成为本王的妃子,可你凭什么休了本王,就算是休,那也应该是本王休了你,你知不知道,自从这事之后,本王在朝堂,在军营,甚至是在王府,都有人躲在本王的背后嘲笑本王,你知道本王有多难受吗?可你呢?离开本王照样活得风生水起,和你的旧情人恩爱无比,难道你现在赖死在王府是想让本王知道你们有多恩爱,本王有多可笑吗?” 萧青芙见他如此声色俱厉,心里难受极了,低声道:“我现在不想和你吵,说吧,大夫究竟和你说了什么?”话音刚落,低眸朝他的胸口望去,只见缠绕伤口的白色绷带渐渐变红,顷刻间,白色绷带就给鲜血浸透,她忙用右手轻轻按住伤口,转眸朝门外喊道:“来人啊……睿王血流不止了!” 候在门外的李麟侯乃文几人急忙推门而入,围在床边,一见沐容琛胸口汩汩冒血,额头渗汗,急忙将还在煎药的莫离大夫唤了过来。 李麟走得甚快,见年迈的莫离大夫脚步根本跟不上,当即转身,长臂一伸,揪住莫离大夫的右手,飞步而行。莫离只听耳边风声呼呼,脚下青草不住在眼前移动,不由得咳了起来,正欲启口斥责,李麟却已将他放下,拱手深深作揖,道:“莫离大夫,多有得罪了,王爷性命危殆!” 莫离一面咳嗽,一面疾步入内,道:“都让开,都让开,别围在伤者旁边。”说着,伸手朝侯乃文几人一指,道:“你,你,还有你,快去将门窗打开,还有去烧壶干净的热水,还有干净的毛巾,快去啊,愣着干嘛呢?”一语甫毕,屋内顿时只剩下萧青芙这么一个多余的人。莫离尚未启口,萧青芙道:“莫大夫,别赶我走,我知道,他一定是伤得很厉害,他不愿意告诉我,你来告诉我好不?” 莫离兀自端了一张凳子,至于床边,当即落座,覆上沐容琛的右手脉搏处,浓眉一蹙,摇头道:“王爷,老夫将长剑从你胸口拔出,本以为可以将血止上几个时辰,这样老夫也可趁着这几个时辰与王府内的几位大夫商议究竟该如何救治,可是由于长剑刺入体内的力道太重,已伤及五脏六腑,若不是老夫当机立断将长剑取出,加上有一股内力封住王爷的穴道,王爷才不似那薛子铭当场毙命。” 李麟侯乃文几人正端着热水拿着毛巾从外进来,正巧听见莫离的话,凛然一惊,齐声道:“王爷!” 莫离接过毛巾,将他放于热水中,随即轻轻一拧,正欲伸手擦拭沐容琛的胸口,却见沐容琛左手一挡,道:“罢了,你们都退下吧,本王想一个人静静!” 萧青芙听了莫离的话心一悬,又见沐容琛如此消沉,脸色苍白,不禁自责,眼眸泛起些许水雾,颤声道:“莫大夫,你先走吧!” 莫离正欲说些什么,一见萧青芙泪眼朦胧,不由叹气,当即转身退出,将房门掩上,抬眸间便见秦宇轩、顾潋柔悄然而立,作为过来人,他知道为情所困是有多难受,自语道:“老天爷,千万别就这么带走睿王,不然剩下的三人都该一生痛苦,若寒,你这一生都为情所伤,没想到你的三个女儿仍是逃不过情这一字。问世间人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沐容琛双目凝视着萧青芙,道:“芙儿,你走吧,我不想连累你,不管怎么说薛子铭都是死在我的木剑之下,就算我与他签订过生死状,可毕竟他是忠义侯的长子,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哥哥,碍于薛家的势力,皇上必定会责罚于我,反正本王已是垂死之人,不日内便可一命填一命,可你若是与我扯上关系,薛章致那老狐狸定然不会放过你,到时候,就凭你的秦宇轩,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猛然咳得剧烈起来。萧青芙见他眼中满是恳求之色,不禁心中酸楚,两道泪水夺眶而出, 沐容琛欲伸手轻拭她的面颊,却用不上一点力气,不禁呻吟一声,硬撑着双眸,看着萧青芙,柔声道:“芙儿,别哭了!你这样,本王又怎么能安心的走呢?” 萧青芙闻言哭得愈发的厉害,泪水更如珍珠断线般从脸颊上滚将下来,轻轻伸出双手,捧住了他的右手,俯身将面颊贴在沐容琛的手上,一股凉意从掌心传来,黯然叹息,心想:“难道他真的过不了这一关了吗?可他还不知道我是谁?”心头思潮起伏,当即下定决心,趁着他还有神智,将深埋在心里的秘密全盘托出。只见她檀口轻启,道:“沐容琛,有一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你,瞒着我身边的每一人,其实想想,这么欺骗着你们每一个人也挺累的,如果你注定难逃一死,那么我也想我们能在奈何桥上认得真正的彼此!”说着,顿了一顿,不等沐容琛反应,接着说道:“其实我根本不是萧青芙,我不过是一缕来自千年之后的魂魄,我的真名叫陈芳芳,也许你会觉得我信口开河不可信,但是我说得这一切都是真的。千年后的我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遇上车祸,连人带车滚下江河,本以为我死定了,可没想到的时候,当我醒来的时候人却躺在床上,而我的相貌,名字一概不是自己的,为了不惹人怀疑,我假装失忆,希望能瞒天过海,可当我再次遇到秦宇轩的时候,原本的萧青芙她二十年的记忆一涌而上,准确的说,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萧青芙,是一个拥有两个不同记忆的人。”一语甫毕,抬眸看向沐容琛,随即松开手双手,起身立在一旁。见他一言不发,双目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又道:“我知道,对你们古人来说这一切是难以接受的,甚至你会以为我是妖物!” 沐容琛闻言一怔,微一沉吟,良久方道:“芙儿,在我们大婚之后,重遇秦宇轩之前,你只是陈芳芳对吗?”萧青芙点头道:“是,那时候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沐容琛突然面露喜色,伸手牵住萧青芙的右手,道:“芙儿,这么说,你是爱我的?你之所以离开我是因为你有了‘萧青芙’的记忆是吗?” 萧青芙喃喃自语道:“难道这还重要吗?”呆了半晌,说道:“沐容琛,也许我们真的有缘无分。” 沐容琛道:“芙儿,不管你是来自千年后的魂魄也好,修炼千年的狐妖也好,现在的你就是萧青芙,萧青芙就是你,你是千年之后的人这个秘密切莫再告知他人,我不想你因为这个而受到伤害。”他只想眼前这个女人能在大燕幸福快乐的活下去,他自知无法给予她幸福,既然她恢复了萧青芙的二十年记忆,那么她与秦宇轩青梅竹马长大的记忆想来也是一并恢复了,秦宇轩温文尔雅,一表人才,想来萧青芙对他还是喜欢的,秦宇轩定能好好照顾萧青芙,一想到此处,当即说道:“芙儿,你说的对,我们是有缘无分,不过本王相信,只要你能做真正的萧青芙,不要执着于陈芳芳这个身份,必定能和秦宇轩白头到老,至于本王,只希望你能偶尔在深夜里想起,每逢清明重阳在本王的坟前买坛酒,陪本王畅饮,本王就心满意足了!” 萧青芙双目一瞪,斥责道:“满意你个大头鬼,你一定会死吗?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界总会有奇迹发生,万一有个世外神医刚好出谷来到金陵,又刚好被你的那些将士遇见带到王府,治好你的伤呢?” 沐容琛淡淡一笑,道:“芙儿,这世上没有这么多万一,也没有这么多刚好,本王不妨告诉你,我的师父是华佗第十代玄孙,可就算他在,也未必能治好本王。芙儿,你能告诉本王,一千年后还有我大燕吗?天下还是那么乱吗?” 55.第55章 ,独上金銮 萧青芙起身扶着沐容琛,将玉枕平放,让沐容琛平躺在床,头轻轻靠在玉枕上,拿过一旁热毛巾轻拭他额头的汗迹,一面说道:“等你好了,我再告诉你一千年后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 沐容琛轻声道:“芙儿……本王……”话未说完便被萧青芙打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若真的不想看见我,等你伤好了,我便离开金陵,然后隐姓埋名,在你有生之年定不会听到任何有关萧青芙的事,这样可好?”沐容琛缓缓闭上双眸,一言不发,双手紧握。 萧青芙见他紧闭双眼,自知此刻不管她说什么都无用,便起身莲步轻启,迈步而出,随即将房门掩上,唤来李麟,低声问道:“李麟,你说实话,王爷,王爷他是不是当真没得救了?” 李麟摇了一摇头,低眸不语。萧青芙见他这般便知沐容琛伤得很重,不由得叹气,道:“难道就没别的办法?莫离和府上的大夫看不好,我们可以进宫求皇上,让他派御医前来,不是说宫里有株千年人参,若是用能求得皇上一并赐给王爷,他是不是还有的救?” 李麟尚未启口,身后的侯乃文说道:“不可能的,不管有什么理由,皇上都不会派御医前来,更别提千年人参了。毕竟那薛子铭是死在擂台上,若是薛家追究起来,只怕王爷甚至整个王府都有牢狱之灾。萧姑娘,王爷之所以不想你待在王府,就是不想连累你,难道你这都不明白王爷的用心?” 萧青芙正欲启口,突然被远处传来的喊声打断,道:“不好了,不好了,王府被大军包围了!” 萧青芙凛然一惊,微一寻思:“难道真的是祸不单行,那薛家来兴师问罪了?”心思回转,冷哼一声道:“哼,这擂台比武是本小姐想出来的,要签生死状的是薛子铭,现在他死了,就想来找我们的麻烦,没那么容易。”说着,秀眉一蹙,伸手朝李麟、侯乃文、腾翼、卫烨之四人一指,道:“这件事与你们四个无关,你们王爷也不想你们掺和进来,沐成,带四位将军离开王府。”一语甫毕,转身面向秦宇轩,又道:“轩哥哥,你先和柔儿离开,必要时,柔儿你表明身份,你是大梁郡主,他们不敢为难于你。” 秦宇轩道:“芙儿,你叫我们都离开,难道此事,你想一人承担吗?” 萧青芙淡淡一笑,道:“轩哥哥,此事本来就是因为芙儿而起,若不是芙儿那晚一时任性,也不会有今日之事,沐容琛也不会重伤,生死未卜,难道芙儿还要让他替芙儿承担罪过吗?” 秦宇轩尚未回答,只见李麟几人俯身抱拳,齐声道:“王妃,王爷有难,我们几人绝不独活,大不了和他们拼了!”萧青芙斥责道:“拼?拿什么拼?难道你们想造反吗?”话音刚落,前厅又有一家丁急匆匆的朝他们跑来,道:“王妃,外面有位自称是刑部尚书的大人说,说……”萧青芙见他说话吞吞吐吐,忙呵斥道:“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家丁双腿一曲,跪在地上,叩首道:“他说若是王爷再不出去,他便挥军抄了睿王府!” 萧青芙道:“你去告诉那刑部尚书,本王妃马上出去。”说着,转眸看向李麟几人,道:“你们几个,在此保护好王爷,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任何人带走王爷,违令者,杀无赦,一切有本王妃担着!”转身迈步而出,不给李麟几人任何说话的机会。 萧青芙刚一出厅,便听到大门处有人正在大声呼喊着:“睿王,快出来接旨,若是再不出来,老夫便挥军闯进来了!”钱克扬抬眸紧盯王府大门,右手紧握黄色玉轴,寻思:“大军包围王府已有半柱香的时间,可是睿王迟迟未现身,听闻睿王身受重伤,莫非也已不治身亡?”沉吟半晌,正欲启口再喊,一抹淡紫映入眼帘,耳畔传来女子的声音:“何人在王府大吵大闹?” 钱克扬抬眸细看,一看来人正是前王妃,亦是上面交代缉拿之人,将手一挥,道:“来人,将此女子拿下!”一声令下,排站在门外的士兵提刀上前,正欲缉拿萧青芙,却被一众人拦在身后,只见其中一书生装扮的男子厉声道:“谁敢!”话音一落,其余一身戎装的四人提刀相对。士兵们见状愣在原地,直到听到钱克扬呵斥:“都愣着作甚,全部拿下!”方一跃上前,顿时睿王府外刀光霍霍,只是李麟几人武功甚高,几十名的士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钱克扬见状浓眉一皱,道:“反了,反了,你们作为大燕的将军,拿朝廷的俸禄,居然敢提刀相向,你们想造反吗?来人啊,去最近的军营将士兵全部调来,钱某就不信了,我堂堂的刑部尚书,还捉拿不到区区一个弱女子。” 萧青芙闻言一惊,心想:“不妙,若是他真的调来几千甚至几万,那李麟他们还有轩哥哥就算再厉害,也是四拳难敌众手。”一想到这,当即大声喝道:“都住手!”说着,迈步向前,朝着钱克扬道:“尚书大人,我跟你走便是了,不过刚刚发生的一切还请尚书大人莫要上禀圣上,如若不然,我便死在你面前,到时候,你交不了差,皇上必定会怪罪于你!至于睿王,他身受重伤正昏迷着,就算你们把他带走,也问不到任何东西。” 钱克扬寻思:“她怎么知道皇上千叮万嘱一定要她安然无恙带到殿上,说要亲自审问,也不知皇上与她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这女人都是红颜祸水,她都已经不是睿王妃了,睿王还为了她犯下如此弥天大错,如今居然还昏迷不醒。”微一沉吟,旋即道:“都住手!”话音一落,双方便停下罢斗。正欲示意士兵上前缉拿萧青芙,只见她迈步上前,挥手示意道:“不必扰烦尚书大人,要去哪儿?本小姐自会前去。” 李麟、侯乃文、腾翼、卫烨之四人齐声喊道:“王妃!” 萧青芙不予理会,兀自说道:“你们好好保护王爷,轩哥哥,放心,我没事,你先和柔儿回去,等此事一了,我自会回去,至于明天‘萧福记冰室’开业一事,等我回来,再重新选个良辰吉日。”说着,迈步没入士兵队伍中,不给秦宇轩几人任何说话的机会。 秦宇轩与顾潋柔迈步紧跟队伍,深怕一离开王府数丈,萧青芙就要被上刑,一直跟到紫禁城东城门,由于没有令牌和手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青芙进入紫禁城,而他却没半点办法。 紫禁城,文德殿。 薛章致叩首颤声道:“皇上,你一定要替小儿讨回公道!”话音刚落,排站在左右两旁的官员纷纷俯身附和道:“请皇上为薛将军主持公道!” 凌珏凛然心惊,寻思:“朕真是没想到,满朝文武都是薛章致这只老狐狸的人,本以为死了一个薛子铭,朕就可以将薛家军交给傅广锋,没想到这老狐狸如此迅速,立马让他堂弟接手,看来朕的如意算盘是打不响了,此时此刻能帮助朕的也只有沐容琛一人了,只是此事该怎么收场……”一想到这,当即决定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沐容琛,道:“薛爱卿,究竟发生何事?薛子铭怎么无缘无故就死了?竟然还和睿王还有前王妃扯上关系,朕都被你们弄糊涂了!这钱克扬,朕命他去将睿王和萧青芙请来,怎么这一个时辰都过去了,还未出现,真是没用!”话音刚落,殿外传来太监尖锐的声音:“尚书大人求见!” 凌珏装作不耐烦的样子,道:“这钱克扬当真是迂腐。徐熙,还不快将他传进来!”徐熙道:“皇上有旨,传一干人等上殿见谏!” 钱克扬迈步进殿,叩首道:“老臣钱克扬叩见皇上,吾皇万岁……”话音未落,便被凌珏打断道:“行了行了,人呢?” 钱克扬尚未回答,萧青芙莲步轻启,迈步入殿,欠身道:“民女萧青芙,拜见皇上,不知皇上召见所为何事?” 薛章致霍然起身呵斥道:“大胆妖女,不得放肆!”说着,双眸朝萧远清冷冷一看,道:“萧丞相,你是怎么教女儿的,居然如此胆大妄为!” 凌珏道:“忠义侯,大殿之上不得无礼,萧丞相是国之栋梁,朕就当你是丧子之痛才如此妄言,下不为例!” 薛章致只能强忍着恨意,退回原位,浓眉一皱,寻思:“凌珏,若不是为了嘉儿,本侯早就将你从皇位上拉下马,更不会承受着丧子之痛,哼,既然你如此偏袒,那就别怪我薛章致狠心手辣了!”当即下定决心,不管凌珏如何处置沐容琛,他都要将谋反之事提上日程,势必将大燕一举拿下,以慰薛子铭在天之灵! 凌珏不想众目睽睽下审问萧青芙,道:“钱克扬,朕是让你去将沐容琛请来,人呢?” 56.第56章 ,朝堂争论 钱克扬叩首颤声道:“老臣无能,未能将睿王沐容琛带上殿来,还请皇上恕罪?”说着将头深深得一叩,正欲启口讲述此前发生之事,却被薛章致抢先一步,道:“皇上,这睿王如此藐视王法,还请皇上下旨严惩!”一语甫毕,殿上除了萧远清与萧青芙外皆启口附和道:“请皇上严惩睿王!” 凌珏闻言一怒,右手甚是猛烈的击向龙椅扶手,霍然站起,厉声道:“来人啊,去将睿王缉拿上殿,违令者杀无赦!”说着,朝萧远清使了一个眼色。 萧远清迈步出列,俯身拱手道:“皇上请息怒!老臣认为睿王定然不会抗旨不尊。”说着,转眸看向钱克扬,又道:“钱大人,莫不是你做了什么让睿王误解的举动?不然为何前王妃能跟你上殿,而睿王却未能前来?” 钱克扬闻言一凛,心想:“好一个老狐狸,竟然能在这片刻间,将错误全然推在自己的身上。”正欲启口,身后响起女子轻柔的声音:“皇上,可否容民女一言?” 凌珏闻言心想:“芙儿啊芙儿,你为何要趟这趟浑水,若是薛章致这老狐狸死活不肯罢休,你叫朕如何是好,朕已经没能保护好雪儿,难道你想朕连你都护不了吗?”一想到这,双眸越发的凌厉得看向薛章致,却也是稍纵即逝,立马恢复往日的温和,坐回龙椅,旋即道:“朕也正想知道,睿王与薛将军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青芙从殿门处缓步上前,来到殿中间,双腿一曲,跪在地上,拱手道:“回禀皇上,睿王不是不愿上殿,而是此刻他仍旧昏迷不醒,大夫说他已回天乏术……”说着顿了一顿,娇躯微颤,哽咽道:“民女不知皇上为何要派钱大人带兵包围睿王府,究竟睿王所犯何事?” 凌珏看着萧青芙双眼通红,显然是来之前哭过,不甚心疼,柔声道:“芙……”芙字才出口,便觉不对,忙改口道:“既然睿王尚未苏醒,那关于睿王杀害薛子铭之事容后再议。”一语甫毕,顿时殿内一片寂静,不少官员内心疑惑:“皇上究竟和这前王妃是何关系,三番两次维护她。” “皇上……”只见薛子嘉从殿外疾步入内,梨花带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抽噎道:“还请皇上替臣妾的哥哥主持公道,睿王沐容琛活生生打死他之事,如今已传的街知巷闻,难道皇上就不理会民意,让臣妾的哥哥冤死吗?” 凌珏道:“皇后,后宫不可干政,朕看在你丧兄之痛的份上姑且饶你这回,徐熙,还不快将皇后娘娘带下去!”徐熙正欲上前搀扶薛子嘉,却被她摆手躲过,只见她仍然跪倒在地,哭声愈来愈烈。 凌珏见状不甚心烦,厉声道:“来人啊,将皇后……”话才说一半,却被百官齐声打断,道:“还请皇上秉公办理,还薛将军一个公道!” 凌珏闻言凛然心惊,甚是气愤道:“反了,反了,反了……”除了这二字,却是半天吐不出其他字,耳边却仍是响起百官的话语。看着殿下这一百多位的朝堂重臣,心想:“朕一直知道薛章致的党羽遍布朝野,却没想到这六部尚书,京畿都尉,便是连大理寺卿都是他们的人。”言念及此,凌珏懊悔不已,不该如此冲动暗杀薛子铭,如今连唯一一位忠臣沐容琛都已生死未卜,若是他当真死了,那他手中的三十万精兵定会被薛章致这个老狐狸收入囊中,加上此前薛子铭的二十万精兵,那父王辛辛苦苦打来的大燕江山就要断送在他的手中,那他又有何颜面去面对凌家的列祖列宗,又有何颜面去面对被薛子嘉害死的雪儿,还有他那未出生的皇儿。沉吟半响,久久不得一语。 萧青芙见状一怔,不由心想:“从来都只是在电视和书上看到何为逼宫,何为挟天子以令诸侯,却没想到,此刻竟然能身临其境。”抬眸一看凌珏,只见他甚是无助的瘫坐在龙椅上,双唇气得不停的颤抖,萧青芙一想到之前凌珏对她的宽容,加上现在之所以面临此等困局皆因她一手造成,沐容琛已经为了她昏迷不醒,她不能让凌珏再有任何闪失。当即把心一横,霍然站起,从怀中拿出一张宣纸,大声道:“沐容琛与薛子铭擂台比武已签下生死状,打死无怨,为何现在你们要逼当今圣上为薛子铭主持公道,那此刻睿王仍然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又有谁替他主持公道?还有这擂台比武之事,是我举办的,既然发生如此不幸的事情,我萧青芙愿意负全责!” 萧远清呵斥道:“芙儿,朝堂之上,不得胡言乱语,此事皇上自有主张,你这样是想把我们萧家满门的命都搭上去吗?”说着,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萧青芙的面前,抬手便是一记巴掌,声音瞬间响彻文德殿,可想而知,下手是有多重。 萧青芙素手轻抚面颊,拭去嘴角的血丝,横眉冷对,道:“放心吧,丞相大人,我萧青芙不过是你相府庶出之女,再说我已经出嫁,就算被睿王休妻,我萧青芙也不会再是你相府之人,你大可放心,安心做你的丞相,我即便是死,也不用你收尸!”不知为何,一看见萧远清,‘萧青芙’原本二十余年的仇恨一涌而上,她恨他将姐姐嫁进皇宫,让姐姐枉死,她恨他这二十年来从未看她一眼,任由他的夫人小妾对她拳打脚踢,她恨他将剥夺了她见到母亲最后一面的权利,仿佛此刻她便是‘萧青芙’,星眸泛起水雾,娇躯不停颤抖。 凌珏很想迈步下阶,来到萧青芙的面前,带她离开这个充满阴谋,充满纷争的朝堂,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让萧青芙成为众矢之的,强忍着冲动,微一镇定,道:“萧爱卿,不管萧青芙所犯何罪,朕都不会迁怒于你,更不会迁怒于你萧家,萧爱卿大可放心。”说着,抬眸看向萧青芙,道:“萧青芙,你所说的生死状可是你手中所握之物?” 听到凌珏的话,萧青芙才从仇恨中回过神来,檀口轻启,欠身道:“回禀皇上,此宣纸正是今日午时睿王与薛将军在一千多名百姓见证下签订的生死状。还请徐公公呈上去让皇上过目!” 凌珏接过徐熙递来的生死状,将生死状细看几遍后,方道:“薛爱卿,这生死状上所言,擂台比武,生死无怨,由沐容琛与薛子铭二人签名画押坐实。就算沐容琛当真将薛子铭活活打死,那也只能说明薛子铭技不如人,你又为何上殿让朕主持公道?” 薛章致闻言一怔,不由心想:“生死状又能如何,铭儿你放心,爹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爹一定会让沐容琛为你陪葬!”心思一转,道:“皇上,单凭这么一张废纸,又如何断定这就是生死状,又如何断定犬子有签字坐实,难道就不会有人弄虚作假吗?” 凌珏挥手招来徐熙,将生死状递给徐熙,道:“徐熙,你将这生死状拿给众爱卿看看,这生死状究竟是真是假。”说着,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又道:“李爱卿,你乃是当朝的吏部尚书,掌管天下刑法,相信你不会偏私。” 李闵书硬着头皮接过生死状,展开一看,随即叩首道:“回皇上,微臣此刻尚未弄清这上面的字迹是否属于睿王与薛将军,容微臣拿一些有关二人的卷宗一对笔迹?” 薛章致知道生死状的字是薛子铭的字迹,此前已听小厮薛安所言,薛子铭与沐容琛签订了一份生死状。也知道此时此刻已不能为薛子铭讨回公道,只是心有不甘,想用满朝文武给凌珏施加压力。不由心想:“铭儿,你怎么这么傻,不听爹的劝告,爹知道你签这生死状只是为了能合法的杀死沐容琛,可是如今,你叫爹如何替你讨回公道,真是糊涂啊……” 凌珏见薛章致一言不发,不知他又在谋划什么诡计,心里没底,只能故作镇定,道:“李爱卿,朕给你两天时间,你务必准确无误的证明此生死状究竟是真是假,你可记住了,此事事关重大,朕不希望你有任何的偏私,你知道吗?” 李闵书正欲启口应承,已被薛章致抢先一步,道:“皇上,此事不必麻烦李大人了,犬子的字迹老臣还是能认出来,既然睿王有生死状在手,那也只能怪犬子技不如人。关于睿王打死犬子一事,到此为止。”话音未落,已听到薛子嘉的哭喊声:“爹,难道就任由哥哥这么冤死吗?” 薛章致佝偻着身子,略显苍老的声音,道:“皇后娘娘,皇上所言极是,后宫不可干政,还请皇后娘娘切莫因为丧兄之痛而没了规矩。”说着,双腿一曲,跪在地上,道:“还请皇上饶了皇后一时越矩!”话音刚落,满朝文武已齐声附和:“恳请皇上饶了皇后娘娘!” 57.第57章 ,父女敌对 凌珏急忙迈步下阶,停在薛章致的面前,俯身扶起薛章致,道:“薛爱卿快快请起,朕知道皇后皆因其兄之事方有如此举动,朕不会怪罪于她。薛将军一事,还请薛爱卿节哀顺变。”说着,转身步至薛子嘉的面前,将薛子嘉拦腰抱起,头也不回的径直迈步出殿,只留一众官员面面相觑。随着徐熙的那声高呼:“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文武百官方回过神来,齐声高喊:“臣等恭送皇上,恭送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语甫毕,众人便纷纷迈步离开。 萧青芙见殿内官员逐渐变少,一个悬起的心方有点回落,一想到沐容琛生死未卜,急忙转身,正欲疾步出殿,身后却响起萧远清的叫唤声:“芙儿,你给我站住!” 萧青芙闻言缓缓转身,待看清来人正是萧远清之时,本能的朝后一退,离开萧远清一丈之远,方启口道:“不知萧丞相叫我所为何事?难道是嫌刚刚的巴掌打的不够响,想再来一记吗?” 萧远清厉声道:“放肆,越来越不像话了,别以为有皇上替你撑腰你就可以胡作非为,要知道伴君如伴虎,还有我不管你和睿王之间究竟是谁休谁?既然你现在已经不再是睿王妃,就就乖乖回相府,别再出去给萧家丢脸,你看看你所做的这些事情,害死薛子铭不说,如今睿王也被你弄得生死未卜。看在你娘的份上,我还可以托媒人替你另寻良配,免得在外惹是生非!” 萧青芙闻言不禁一笑,秀眉一挑,嘴角微斜,笑道:“我是不是要多谢萧丞相宽宏大量,还肯替你这个弃妇庶女另觅良婿?”说着,顿了一顿,眼眸闪过一丝恨意,旋即又道:“如果你的心里还有我娘的话就不会任由我被毒打虐待,如果你心里还有我娘的话,就不会任由姐姐死得不明不白,之前二十年都没理过我的死活,现在怎么反而关心起我了?小女子真是不敢当。”一语方毕,不等萧远清回应,又道:“你放心,就算我萧青芙如此被午门斩首也和你萧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必有任何负担,你没听见刚刚皇上说的话吗?我还有急事,就不陪萧丞相话家常了,先走一步了!”话音刚落,便急忙转身提裙疾跑离殿,心里却对自己的这些言语不甚其解,不由寻思:“按理说自己对于萧远清不该这么仇恨,果然本尊的思想还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过这样也好,和萧家脱离了关系,就不用怕被揭穿,若是以后真发生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也不至于牵连萧家。”一想通这些,整个人便也轻松了许多,如今一颗心全系在沐容琛的身上,深怕他有什么不测。 萧远清闻言甚怒,不禁咳嗽,抬眸却见萧青芙未有丝毫留步,愈咳愈烈,气得整个身体都颤抖不已,冲着萧青芙远去的背影骂道:“逆子,逆子,当初就不该让你活下来,若不是为了生你,若寒就不会死,我萧远清真是作孽才生了你这么个女儿。”一语甫毕,方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离开,心里却甚是忧心:“薛章致这只老狐狸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罢手,若是睿王过不了这关,那芙儿该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 城东,睿王府邸。 李麟、腾翼、侯乃文、卫烨之四人一脸忧心忡忡的望着紫禁城的方向,深怕他们的前王妃有三长两短,那么又有何脸面去面对睿王。 李麟冲着侯乃文骂道:“侯乃文,都是你,干嘛拦着我,现在倒好,王妃被带走已经快一个多时辰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若是王妃有什么三长两短,看你如何向王爷交代?”说着紧握右手,一拳打在大门处的圆柱上,只见圆柱纹丝不动,而他的右手却是略带血丝,慢慢红肿了起来。 “李麟,你知不知道,若不是军师拦着你,你差点闯出弥天大祸!”话音刚落,只见卫烨之哀叹一声,又道:“现在不是互相责怪的时候,王爷到现在还未醒,莫离大夫的意思是王爷活不过今夜子时,你说该如何是好?” 正在四人垂头丧气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清风,身边突然多了一人,只见此人抱拳启口道:“卑职姬无名见过几位将军,不知王爷伤势如何?卑职有事情……”情字才说一半,便被李麟打断道:“有何事情比得上王爷性命,如今王爷生死未卜,王妃又不知发生何事?真是祸不单行!” 姬无名顾不得尊卑之分,急忙追问道:“小姐……小姐怎么了?” 李麟知道姬无名一直受命于沐容琛保护在萧青芙的身边,知道他是一时情急才乱了方寸,便未理会他的无无礼,于是将此前钱克扬带兵包围王府,萧青芙如何挺身而出劝退钱克扬及一干侍卫,而她自己则一人跟随钱克扬进宫面圣。 腾翼道:“王妃已经进宫近一个时辰了,却还是未见她出来,也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处置王妃还有王爷,毕竟杀死薛子铭是大事,哪怕他在比武中死去,可毕竟薛子铭是带领二十余万精兵的大将军,又是薛氏一族的依仗,还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哥哥……”话语未毕,只见姬无名纵身一跃,施展轻功,不理会侯乃文的叫唤:“姬无名,你要去哪儿?给我回来!”径直朝紫禁城方向而去,独留四人于王府大门前面面相觑。 萧青芙感觉自己晃了好久,脚都走酸了,可是还是在这紫禁城内,像是走迷宫一样,来来回回,就是走不出去,心里不禁暗骂:“这个凌珏,没事建这么大的宫殿做什么,整的跟迷宫似的,累死姐了!”言念及此,转眸间,看见正前方有个亭子,兴奋地不说二话,便迈步疾奔,嘴里不时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总算找个像样的地方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下,若是能看见太监宫女什么的,还能请他们将自己带出去,也不是沐容琛现在怎么样了……” 萧青芙刚步至亭内的长椅,正欲落座,身子却是一轻,整个人像似临空般飞起,腰间传来一丝热度,正欲启口喊叫,抬眸间已看清来人正是姬无名,硬是将‘救命’二字吞了下来,任由姬无名拥着她施展轻功,忽高忽低,须臾间,二人便已来到紫禁城的东门处,只见姬无名右足一点,甚是轻松的跃墙而出。却不作任何停足,又是奔出几丈之远,方将萧青芙缓缓放下,抱拳道:“小姐,你没事吧?没受伤吧?听闻皇上召你进宫,可有责怪小姐?” 萧青芙一面整理衣襟和襦裙,一面长舒一口气,道:“放心吧,本小姐福大命大,只是无名,你怎么会在这里?多亏了你,不然我还像只没头苍蝇乱走一通,也不知道怎么了,走了老半天都没见到一个宫女太监,害得我腿都快起泡了。” 姬无名见萧青芙一脸轻松的样子,想来皇上是没有责怪于她,便也稍有放心,旋即道:“小姐,今日王爷与薛子铭的比武中,有人暗中偷袭,所以王爷才会身受重伤,而那人正是冲着薛子铭而去,所以他才会当场暴毙!” 萧青芙压根没心思去细听姬无名的话,一听到‘王爷身受重伤’便整个心扑倒沐容琛的身上,忙朝姬无名拱手道:“无名,若是你现在不累的话,麻烦你再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将我带到睿王府,我怕王爷支持不住了!”话音刚落,便见姬无名拥着萧青芙施展轻功朝睿王府而去,正值夜幕降临,他二人这些举动恰巧淹没在夜幕中,只留一抹影子随着月光飘动。 二人刚一到睿王府外,便见李麟四人急冲冲跑来,萧青芙却没闲情逸致讲朝堂之事再讲一遍,只留下‘容后再议’四字,便朝沐容琛的病榻疾奔而去,刚步至门口,就见到莫离垂头丧气的从屋内走出,连眼神都不敢与萧青芙对视,就这样与她擦肩而过。 萧青芙见状便知沐容琛已回天乏术,为了能让他走的安心,萧青芙强忍着泪水,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朝病榻而去,待步至床沿边,双眸紧盯着沐容琛苍白的面容,泛红的心口,泪水还是抑制不住夺眶而出。为了不让哭声吵到沐容琛,牙齿紧咬下唇,只见下唇泛起血丝,娇躯颤抖不已,抽噎许久,方启口缓缓逸出:“沐容琛,你真的要弃我而去吗?沐容琛……”声音越来越轻,泪水噙满双眼,眼前一片模糊,俯身卧在床沿边,将沐容琛的右手紧紧的护在胸前,只觉他的手渐渐的变凉,心里害怕极了,双手不停的搓着沐容琛的手,嘴里呼出阵阵热气,呵护着沐容琛的手,深怕他瞬间变凉,兴许是累了,倦了,萧青芙只觉眼前一黑,晕将过去。 58.第58章 ,王爷失踪 李麟、侯乃文、腾翼、卫烨之、姬无名五人一直守在门外,从夜幕降临到弦月悬挂。由于五人皆是练武之人,听觉异常灵敏,从萧青芙进屋之后任何举动都逃不过五人的耳朵,便是连沐容琛沉重的呼吸声都清晰的分辨。李麟见莫离正在院内来回踱步,一脸忧心,便迈步向前,询问道:“莫离大夫,难道王爷真的无药可救了吗?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嘛?”话音刚落,未等莫离回应,侯乃文、腾翼、卫烨之三人便纷纷转身上前,来到莫离的面前,齐声追问道:“莫离大夫,听王妃说你的医术远比太医院的御医,若是连你都觉得无药可救的话,那王爷可怎么办啊?” 莫离闻言正欲启口回答,却被姬无名出声打断,道:“嘘,别吵,里面好像有点不对劲!”话音刚落,未等李麟四人询问,姬无名已摔先推门而入,疾步冲向榻前,却只见萧青芙一人斜靠在床沿上,不省人事,至于床榻上早已没了沐容琛的踪影。姬无名不作他想,忙俯身将萧青芙抱上床榻,正欲转身将李麟几人唤来,耳畔却已传来李麟四人的声音:“发生何事?王爷人呢?” 姬无名见莫离并未一同入屋,忙起身掠过李麟几人,疾奔而出,来到莫离的面前,着急道:“莫离大夫,快随我进屋看看,小姐可否有事?” 莫离疾步入内,奔至床前,伸手搭在萧青芙右手的脉搏处,见脉象并无异样,不禁轻舒一口气,道:“王妃是被人点了昏睡穴,六个时辰后穴道会自动解开,并无大碍。” 姬无名闻言一惊,疑惑道:“什么?昏睡穴?难道有人进来掳走了王爷,又点了小姐的昏睡穴?”话音刚落,只觉不对,忙摇头道:“不对,不对,我们几人都在屋外,若是有人进来,我们一定有所察觉,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来无影去无踪!” 腾翼道:“姬无名,你刚怎么发现不对劲的?”说着,甚是疑惑的看着姬无名。 卫烨之道:“无名兄的内力修为在我们之上,加上他长期处于黑暗中,听觉定然异常灵敏,他能发现不妥实属正常。” 李麟道:“有一点我尚未想通,此人究竟为何要掳走王爷,又是如何消失的无影无踪?”话音未落,已被侯乃文打断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从王妃进屋,到姬无名发现不妥,不过须臾之间,这说明贼人并未走远,李麟,卫烨之,腾翼,我们四人速带四队亲兵分别朝东南西北四个不同的方向追捕,至于姬无名,你就在王府内仔细搜索,每个角落都不可落下,若是贼人没有时间逃离,定然是躲于王府某个角落,伺机而动。还有派人守在这里,保护好王妃。只是切记,王爷失踪一事,不可声张!”一语甫毕,李麟、腾翼、卫烨之、侯乃文四人便直奔军营,亲点亲兵,朝东南西北分头追寻。黑夜给了华乐鸿最好的保护色,以至于他能带着沐容琛安全的撤离金陵而没被他人发现。 润州,金山寺。 一位身披迦叶的僧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华施主,不知深夜造访所谓何事?”说着,双眸不自觉得看向华乐鸿所背之人,只见他面色苍白,衣襟染血。 华乐鸿道:“法眀方丈,恕华某不能禀明,不过你放心,只需一晚,待我将我徒儿疗完伤便会离开,若是有人问起,法眀方丈就当没见过华某。” 法眀方丈道:“阿弥陀佛,华施主快随老衲进屋。”一语甫毕,只见法眀将华乐鸿领到他自己的禅房,接着道:“华施主,若是需要什么药材大可告知老衲,藏药阁内的药材华施主可以随意拿用。” “多谢法眀方丈!” 法眀方丈合十道:“阿弥陀佛,若不是华施主妙手仁心,老衲便已早登极乐,又如何还能在金山寺宣扬佛法!”未等华乐鸿回应,法眀方丈已退出禅房,吩咐此前看见华乐鸿入寺的小沙弥不可将今夜此事说出去。 禅房内烛光摇曳,只见华乐鸿正手拿剪刀小心翼翼的剪开沐容琛的上衣,见沐容琛的伤口覆上了凝血草,不禁摇头,暗叹道:“凝血草虽然有凝血之效,可是这样盲目的凝住心口之伤,只怕血液倒流,涌入五脏六腑,到时候神仙下凡已无能为力,好在之前已用内力封住两个最重要穴道,以至于琛儿还能坚持到现在。”言念及此,稍作镇定,唤来小沙弥,吩咐他准备了大量的酒,和清水。 都说华佗能开膛破肚来救治各种疑难杂症,却没想到,作为华佗的第十代玄孙华乐鸿,竟然尽得真传,还将开膛破肚之际运用的出神入化。 只见华乐鸿取出一把小刀,放在烛火上慢烤,又用事先准备好的白酒轻轻擦拭沐容琛的胸口,待小刀烧制通红,取将下来,又喂了沐容琛吃了一粒黑色的药丸,又用白酒清洗他自己的双手,待一切准备完毕后,便见华乐鸿手持小刀,小心翼翼的割开沐容琛的胸口,顿时,人体内各种器官便展现眼前,只见华乐鸿鬼斧神工般将沐容琛体内所留的黑血一点点拭去,而被长剑刺中的肺部,已被华乐鸿一点点缝合。若是此刻萧青芙在此,定然会拍案叫绝,毕竟如此先进的救治方法仿佛是二十一世纪的手术。经过一夜的救治,华乐鸿已精疲力尽,甚是困倦的靠在床沿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金陵城,睿王府。 天一亮,秦宇轩便匆忙起身,和顾潋柔一起直奔睿王府。刚来到王府门口,抬眸未见王府悬挂白布,便知沐容琛还未重伤不治。又想起昨日萧青芙一人上殿面圣,却一夜未归,不知结果如何,此刻见王府大门紧闭,忙迈步上阶,拿起铁环叩门:“笃笃笃……” “来了,来了……”沐成急匆匆从内院跑至大门处,心想:“难道是李将军他们找到王爷了?”忙伸手将门打开,映入眼帘却是两个稍显陌生的身影,不禁心烦,道:“你们找谁?”秦宇轩并未理会沐成的无礼,启口道:“请问萧青芙可在王府?” 沐成正欲出言赶走秦宇轩与顾潋柔,身后却传来姬无名的声音,道:“两位来得正好,小姐正在房内闹脾气,还请两位能好好安抚一下小姐!”原来姬无名等人并未将沐容琛被人掳走之事如实告知萧青芙,而是欺骗萧青芙,说是王爷被他的师父接走疗伤了,只是不知有几成把握,于是便未告知萧青芙。气得萧青芙差点没将这王府给拆了。 秦宇轩才步近卧房,便已听到萧青芙生气的话语:“姬无名,你就和沐容琛一起欺骗我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一定是沐容琛要死了,可是不想让我伤心就骗我说他被他师父接走了,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姬无名……”秦宇轩甚是疑惑的转身看向姬无名,见姬无名眼神有所闪避,便知此事并未如此简单,就像芙儿所言,什么被师父接走,定是谎言,昨日莫离便已断定沐容琛无药可救,莫不是已经重伤不治,怕芙儿伤心便编此谎言。 萧青芙越说越气,加上姬无名又不辞而别,不知又躲到哪里去,一气之下,拿起桌上的茶杯朝外一丢,顾潋柔见状急忙大叫一声:“秦大哥,小心!”秦宇轩回过神来,身子朝左侧一躲,茶杯就这样与秦宇轩擦肩而过,与姬无名撞个满怀。 萧青芙见状夺步出门,来到秦宇轩的面前,询问道:“轩哥哥,你没事吧?没伤到吧?”说着,纤手不自觉覆上秦宇轩的手臂,仔细查看,深怕茶杯击中秦宇轩,让他受伤。 “芙姐姐,被你扔中的是你的贴身保镖!”顾潋柔抿着嘴笑道:“芙姐姐,这大清早的你生的是哪门子的气?”兴许是跟得萧青芙多了,顾潋柔多多少少沾染了一点萧青芙的习气,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萧青芙并未理会顾潋柔的打趣,兀自将昨夜之事告知秦宇轩,“轩哥哥,你说,这沐容琛是不是已经死了?” 秦宇轩柔声道:“芙儿……”话音未落,只见萧青芙突然扑进秦宇轩的怀里,哭道:“轩哥哥,我知道,他一定是死了,不然怎么会突然不见呢,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欺骗芙儿。” 秦宇轩一身僵硬,任由萧青芙靠在他的怀里,一边哭泣一边埋怨道:“难道这样瞒着芙儿,不让芙儿知道他已经死了,芙儿就会好过一点,为什么你们男人做事都只顾着自己,永远不会想想身边的人,我宁愿知道残酷的现实,也不愿就这样被埋在鼓里,然后过些几年再来告诉我,他死了?难道那时候我就能够接受了吗?” 姬无名以为他这个谎言能萧青芙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却不曾想到,这样反而伤得她更深,看着她梨花带雨般哭泣,心有不忍,很想将真相告知萧青芙,可一想到王爷被人掳走,并且有可能已经身首异处,刚到嘴边的话硬是吞了下来。 59.第59章 ,睿王苏醒 天还未亮,金山寺内已是钟鼓雷鸣,寺里的和尚纷纷起床做早课,便是连方丈也不例外,法眀方丈换上主持袈裟,缓步至禅房,抬手叩门:“笃笃笃……”旋即轻声询问道:“华施主,卯时已到!”一语甫毕,悄立门外,等候华乐鸿的回应。 华乐鸿闻言霍然醒来,忙起身来到床前,伸手搭在沐容琛的脉搏处,闭目细诊:“脉象虽弱,尚算平稳!”说着,左手捋了捋白须,面露微笑,暗暗点头,旋即起身朝房门而去,“吱呀”一声,房门才被开启,便见华乐鸿迈步出屋,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华乐鸿多谢方丈昨夜收留之恩,待一会我徒儿伤势有所好转,华某必会自行离开,还请方丈通融一时半会!” 法眀方丈合十回道:“阿弥陀佛,华施主,你莫不是误会了,昨夜不是华施主让老衲于卯时十分来此地唤醒施主?” 华乐鸿闻言恍然大悟,不甚尴尬,合十道:“看我这记性,哎,人老了不中用了,多谢方丈。”话语刚落,屋内便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当即不作多想,转身疾步入内,来到床前,见沐容琛额头汗珠渗出,忙伸手覆上他的额头,见并未发烫,悬起的心方有所微落,只是他的嘴唇有点干裂,便起身斟水,却发现杯盏里早就见底,当即转身来到屋外,却发现法眀方丈早已不见踪影,环顾一周,未见任何人,只闻得钟鼓雷鸣,和尚念经。 华乐鸿转眸望向床榻之上,见沐容琛还未有苏醒的迹象,便欲离开去厨房倒点开水,可脚才迈开一步,耳边已传来沐容琛呻吟的声音,心里着实不放心,于是打消了倒水的念头,转身回屋,才一迈进,便见沐容琛已睁开双眸,右手不停的挥动,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华乐鸿疾步入内,来到床前,俯身询问道:“琛儿,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沐容琛很想开口回答华乐鸿的话,可是胸口疼痛欲裂,将话语活活的掐在了喉咙处,只剩下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华乐鸿握住沐容琛胡乱挥动的右手,微一运劲,将内力送入沐容琛的体内,来舒缓他胸口疼痛的感觉。 沐容琛只觉体内有股暖流正从他的右手经过奇经八脉送入胸口疼痛无比之地,渐渐的,痛意稍减,本被卡在喉咙的话语正缓缓吐出:“徒儿多谢师父救命之恩!”说着,双眸扫视一周,便知此刻自己便不在王府,又缓缓启口询问道:“师父,我们这是在哪?” 华乐鸿见状不甚欣慰,将沐容琛的右手放回床榻,一脸慈爱的看着他,随即将前日发生之事告知沐容琛,见他闻言眉宇紧皱,不禁一怒,轻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顾着儿女私情,若不是你师父我及时赶到,你早已命丧黄泉。此刻你切记喜怒哀乐,不然扯到伤口,再来一次大出血,别说是为师,便是神仙也无能为力!” 沐容琛面色苍白的脸因为华乐鸿的内力稍有气色,却也因为华乐鸿的话,咳嗽不已:“咳咳……师父,徒儿,徒儿……芙……”芙字才说一半,咳嗽越发的厉害,连想要的说的话都淹没在咳嗽之中。 华乐鸿安抚道:“好了,好了,为师知道你是担心那小姑娘,不然这样,你在这好好养伤,为师回金陵将那小姑娘给你带来,如何?” 沐容琛轻咳一声,道:“师父,徒儿何时能好?”说着,顿了一顿,陷入了沉思:“芙儿身边有秦宇轩陪着挺好,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师父要真将芙儿带来,怕是会吓坏她,还是就让她以为自己死了,这样时间长了,便也忘了,就不用痛了。” 华乐鸿并未理会沐容琛的询问,兀自启口道:“你顾虑的也对,自为师将你带离金陵已有两天,若是再没有的消息,只怕金陵会大乱,毕竟你离开前是身受重伤,再则,薛子铭虽死,可薛家势力仍旧,便是连楚云寒也还躲在金陵兴风作浪,若是他们趁着你失踪之际,谋夺了你的兵权,再举兵造反,怕是大燕危矣!”说着,不免叹气,旋即又道:“琛儿,最危险的时刻你已经度过去了,接下来的半个多月,你只要等伤口愈合,然后为师再将缝合伤口的细线拆除,你便可痊愈。这样,琛儿,你就在金山寺养伤,为师这就回金陵,将你未死的消息带回去。” 沐容琛伸手拉住华乐鸿,声音甚是微弱,却还是能让人听得到:“师父,之前敌在暗我们在明,根本防不胜防,如今甚好,徒儿正好让所有人都以为徒儿已死,这样就可以引蛇出洞,到时候徒儿就可以一网打尽,免除后患之忧。”说着,顿了一顿,旋即又道:“师父,你今日启程回金陵,告知徒儿一位名叫侯乃文的下属,告诉他放出徒儿的死讯,再让他过来见徒儿,其他的事情,等他来了再做安排!” 华乐鸿道:“既然如此,那为师先走了,你放心,为师有恩于这里的法眀方丈,他会好好照顾你。”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放到沐容琛的手里,道:“徒儿,这几日,你的胸口会奇痒无比,你切莫伸手去抓挠,为师这里有瓶药,只要你觉得痒得受不了,就吃一粒,不过一日只能两粒,多了就没效果,反而会有毒素停在体内,记住了吗?” 沐容琛右手紧紧握着药瓶,道:“多谢师父,师父路上小心!”一语甫毕,华乐鸿便起身离开,来到寺里的大雄宝殿,见法眀方丈正在阐述佛法,便未打扰,见前日未自己开门的小沙弥正在打扫落叶,便疾步上前,将自己离开之时告知,又叮嘱他好好照顾沐容琛,安排妥当后,当即便施展轻功离开金山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金陵。 城西,某院落。 只见一位身穿紫衣的女子正疾步跨栏入厅,方一入内,便俯身叩首道:“属下白若男见过皇上!” 楚云寒见状一怔,双眸不自觉得被白若男吸引,心想:“若是朕不知她乃是杀手组织的首领,怕是被她的美色迷惑,可惜,可惜!”心思百转,沉吟半响,方缓缓启口,道:“若男不必多礼,起来吧,查的怎么样,沐容琛是死是活?” 白若男欠身道:“回禀皇上,不知是死是活!” 若是往日听到这样的回答,只怕楚云寒早就发怒,可不是为何,他竟然并未发怒,反而态度温和,柔声道:“何以会是不知,难道你没有派人进入王府细探?” 白若男闻言一凛,心想:“皇上居然没有发火,莫非……”不敢细想,双腿一屈,跪倒在地,垂首道:“请皇上开恩,属下一定会竭尽所能不负皇上所望!”心里暗暗发憷:“之前那位杀手首领因为办事不利,竟然被楚云寒废除武功,挑断手筋脚筋,扔进军营,日日夜夜被蹂.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今还在军营发霉发烂。别人以为皇上已经网开一面,却不知,比起死,这才是最可怕的惩罚。”言念及此,娇躯微颤,螓首渗汗,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楚云寒缓缓起身,来到白若男的面前,俯身扶起白若男,道:“若男,你的办事能力,朕很是清楚,朕也很是信任,你不会背叛朕,你不用这么紧张。”说着,转身步至窗前,负手而立,道:“若男,如今薛子铭已死,你说朕与薛子铭的交易可还要继续?” 白若男微一整理卷起的襦裙,随即檀口轻启,道:“皇上,听闻薛子铭手中的二十万精兵仍旧掌握在薛家之手,这次比武虽然薛子铭死了,可沐容琛也是身受重伤,看他短时间是不可能领兵作战,而薛家有了杀子之仇,至于凌珏的仇恨就愈发的厉害,怕是已忍不过了多久,既然如此,皇上为何要在此刻退出,若是能在此刻助薛家一臂之力,别说是燕云十二州,就算是半个大燕江山,怕是薛家也会拱手相让!” 楚云寒闻言大喜,道:“哈哈哈……若男说的没错,只要推翻了凌珏,我楚国便可与大燕划江而治,到时候再让云亭出山,领兵一举拿下大燕,再灭了大梁,那朕便可学那司马懿,一统天下了!” 白若男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楚云寒迈步上前,来到白若男的身边,伸手牵过白若男的素手,道:“若男,只要待朕灭了大燕,朕便封你为妃,这样,你就可以随朕看这盛世繁华!” 白若男抽回纤手,双腿一屈,跪倒在地,道:“属下何德何能,不配站在皇上的身边!” 楚云寒见状略有不悦,心想:“为何朕的身边都是这种庸脂俗粉,一个个不是争风吃醋,就是怕朕怕的要死。”言念及此,脑海里却浮现萧青芙的样子,只觉她清丽脱俗,与众不同。哪怕她现在是废妃,只要将来灭掉大燕,朕一定纳她为妃! 60.第60章 ,王府举丧 楚云寒转身回至座位,正色道:“若男,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日落之前,朕要得到沐容琛确切的消息,还有,速将白芷草传见朕!”白若男答道:“是,皇上,属下一定竭尽所能!属下告退!”一语甫毕,便转身退了出去。 楚云寒手拿兵书,正低头品读,忽见一抹倩影,正欲看清来人,耳畔传来女子银铃般的声音:“民女白芷草,见过皇上!” 楚云寒道:“你就是白芷草?”说着,双眸不由得落在白芷草的身上,细细打量起来,只见她削肩细腰,腮凝新荔,俊眼修眉,肌肤凝雪,裁剪得当的襦裙,穿在身上更显婀娜多姿,毫无杀手习气,让人不由得看痴了。白芷草施礼道:“民女正是白芷草,不知皇上召见所为何事?” 楚云寒闻言回神,将手一挥,面带微笑,道:“难怪若男将你藏得这么深,今日一见,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难怪世人皆言:英雄难过美人关,连朕都差点被你所惑。” 白芷草素手捂住小嘴,格格一笑,道:“皇上见笑了,芷草没有姐姐那般武艺,也没有如妍姐姐般柔情似水,只不过会使点下毒的小伎俩,承蒙皇上不弃,芷草才能留在组织,为皇上效力!”话音刚落,只见她双腿一屈,跪在楚云寒的面前,又道:“请皇上下达命令,芷草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楚云寒道:“朕听闻你易容术了得,可是易容成何人都行?”白芷草道:“皇上,单单是相貌上易容,那不管何时,不管何人,民女都可以手到擒来,可这易容却不单单在相貌上考究,更甚的是易容对象的言语神态,为人处世,民女师父趁易容一人近二十年都未曾被同床共枕的丈夫发现。” 楚云寒不禁自忖:“若是这个白芷草当真能有这种功力,那朕不用等灭掉大燕都可将萧青芙带回楚国封妃,至于这白芷草就可以装扮成萧青芙的样子,继续魅惑沐容琛和凌珏,最好是让这凌珏沦为商纣王,为搏美人一笑,败掉整个大燕江山,那朕便可不费一兵一卒。”一想到这神情甚悦,便是连眼角都是含笑。当即下定主意,吩咐道:“白芷草,朕现在命令,一个月内能完全易容成萧青芙,不被任何人发现,至于何人是萧青芙,你去问若男。”一语甫毕,未等白芷草回答,又道:“你先退下吧,朕还有些要事要处理。” 才一离开,白芷草就马不停蹄地去向白若男的闺房,将楚云寒要她易容成萧青芙之事告知白若男,二人开始谋划如何才能不起疑心的接近萧青芙。 自从侯乃文收到华乐鸿的口信后,睿王府邸就开始不得安宁,先是侯乃文偕同李麟、卫烨之、腾翼四人一起演出一场千里寻王的戏码,事先在城郊森林处安排了一具穿着睿王衣裳,身材与沐容琛像似的死尸,就安排了野狗将尸体啃得面目全非,让人根本不可认出此人不是沐容琛,而为了让人能相信此尸便是沐容琛,更是将沐家世代相传的玲珑雕蟒玉佩放置在尸体的身上。果不其然,自从四人从枫树林里找到尸体后,便无人再怀疑此尸不是沐容琛,便是连皇帝凌珏都亲自过来一探真假,虽怀疑躺在楠棺里并不是沐容琛,可他也没任何证据,加上有玉佩作证,惟有下旨昭告天下沐容琛的死讯,由于沐容琛生前丰功伟绩,于是又下旨追封他为安国公。 嘉熙十七年,农历六月十八。 金陵睿王府白条高悬,两盏白色灯笼高高悬挂,便是连门口的两座石狮亦是绑上白布,府邸大门敞开,循着大门望去,王府的前厅,走廊,后院,皆是白布飘飘,正厅内此刻正摆放着一座金丝楠木棺,棺里躺着声名赫赫的睿王‘沐容琛’,棺旁站着七位得道高僧,正吟诵往生咒。由于沐家就剩下沐容琛一人,加上萧青芙已不是睿王王妃,于是偌大的王府只有几个下人在厅内哭丧。 侯乃文、李麟、腾翼、卫烨之四人一身披麻戴孝,分别站在厅门左右两侧,迎接前来祭拜的朝廷官员,只是四人都站了快一个时辰了,眼看着就该起棺运至沐家陵墓下葬,却仍旧未有一名官员前来拜祭。 侯乃文见时辰已到,正欲入厅叫沐成烧完最后的元宝纸钱,忽有家丁飞报:“皇上驾到!” 侯、李、腾、卫四人迈步疾奔,去大门迎接凌珏的大驾,刚一到大门处,四人便齐声叩首道:“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为了表示对沐容琛的尊重,凌珏虽然仍旧是一身龙袍,却还是右臂处绑上一条白布,以示凭吊。凌珏道:“免礼,朕只是前来送朕的大哥最后一程,你们不用拘谨!”说着,人已迈步朝正厅而去,才及至厅门,双眸一扫,却不见萧青芙的身影,甚是疑惑道:“侯乃文,怎么今日睿王出殡,却未见到前王妃?再怎么说,他二人夫妻一场,如今人生最后一条路,都不来相送吗?”说着,心里暗忖:“就算芙儿与沐容琛之间没有夫妻关系,可看她那日金銮殿上的模样,心里定然还是有沐容琛的,为何此时沐容琛出殡反而未看见他,莫非这棺材里躺的当真不是沐容琛,不然何以面目全非!” 侯乃文闻言一凛,心想:“事情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切莫因为王妃意气用事,破坏了王爷的布局,早知如此,应该告知王妃真相,这样也好让王妃来此做戏一场。”思忖半晌,正欲启口回应,大门传来一阵喧哗,忙俯身道:“皇上,不知是何人如此喧哗,臣这就去看看!”话音才落,喧哗声越发的响亮,未等侯乃文出言,凌珏先启口道:“反了反了,竟然敢来捣乱睿王的丧礼,简直不知死活!”说着,转身提步朝大门而去。 刚步至门口,还未看清来人,耳畔便已传来女子的吵闹声:“谁叫你们挂白条了,都给我拆下来,睿王还没死,沐容琛还没死,你们怎么急着为他送葬干嘛?”喊着喊着,泪水抑制不住的夺眶而出,只见她揪住身边的男子,一面摇晃,一面颤声问道:“轩哥哥,你告诉芙儿,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秦宇轩任由萧青芙摇晃着自己,伸手轻轻的覆上萧青芙的玉肩,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柔声道:“嘘……嘘……静一静,芙儿,今日你来是送睿王最后一程,若是你觉得沐容琛还活着,你就让他活在你的心中,乖,别闹了,让人看笑话!”说着,不由暗忖:“沐容琛啊沐容琛,你究竟躲在暗处打什么算盘,何苦要这样折磨芙儿呢?” 萧青芙并未因为秦宇轩的安慰而静下来,反而越发的激动,甚至挣脱了秦宇轩的怀抱,疾步上阶,却在大门处与凌珏撞了满怀,只听凌珏道:“小心!”说着,伸手将萧青芙拦腰一护,一脸关切看着萧青芙,柔声道:“芙儿,你怎么才来,睿王就要起棺送葬了!” 若是往日,萧青芙有可能会停下脚步与凌珏说上几句,此刻她一心扑在沐容琛的身上,哪里能看见凌珏,还未等凌珏将话说完,她便已侧身掠过站在大门处的几人,疾奔入厅,及至厅门,便冲着厅内众人吼道:“滚,都给我滚!” 沐成闻言霍然站起,来到萧青芙的面前,道:“王妃,你怎么才来,吉时就要过了!” 厅内七位高僧闻言心想:“原来这站在厅门大吼的女子王妃,可她为何要有此一言,他们都是大燕有名的得道高僧,是王府请来为王爷念经超度的。”未待细想,站在厅门的女子又是一声呵斥:“说了,叫你们滚,听不懂吗?都给我滚,若是再不滚,信不信我让你们全部陪葬!”一语甫毕,吓得跪在棺前的几位嬷嬷还有这几位高僧急忙退出正厅。 凌珏紧跟萧青芙脚步来到正厅,才步至正厅便听到萧青芙的呵斥声,又见厅内的高僧和嬷嬷全然被赶了出来,凌珏见状不由一怒,道:“大胆,芙儿,你这是作甚,就算你和无缘做一对夫妻,可毕竟他人已死,有什么恩怨也该烟消云散,你何故要来捣乱丧礼,难道你想睿王走也走的不安心吗?” 萧青芙闻言呵呵冷笑,道:“沐容琛伤我辱我,我还没解恨,他怎么就能死呢,不是,这不是他,又看不到脸,你们凭什么说是他,不是,不是……” 凌珏迈步至楠棺,伸手从尸体的腰间拿过玲珑玉佩,随即转身步至萧青芙的面前,将玲珑玉佩递到萧青芙的眼前,道:“芙儿,朕也不想这棺材里躺着是睿王,是我大燕的镇国大将军,可是这玉佩独一无二,世间仅此一块,是沐家世代相传的玉佩,难道这个还不够吗?” 61.第61章 ,大闹丧礼 萧青芙伸手夺过凌珏手中的玲珑玉佩,仔细一看,只见玉佩正面镌刻着一个‘沐’字,而玉佩反面则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蟒蛇,玉色云润,玉体通透,一看便知不是俗物。萧青芙小心翼翼的将玉佩收入怀中,莲步轻启,缓缓靠近楠棺,低头一看,只见‘沐容琛’的面部被野狗啃得面目全非,即便是请了金陵化妆技术最好的入殓师,仍旧难掩伤口。 凌珏见萧青芙悄立棺前,未说一语,不甚担心,旋即轻声询问道:“芙儿,你没事吧?想哭就哭出来,朕……”朕字才说一半,只见萧青芙转身疾奔而出,蹲在厅门口干呕一声,猛地满口秽物脱口而出,当即晕眩过去,好在秦宇轩眼明手快,在萧青芙倒地之际,及时护住了她。 “芙儿……”凌珏疾步出厅,正欲伸手护住萧青芙,却是慢了一步,只能任由萧青芙靠在秦宇轩的怀里。 秦宇轩伸手将萧青芙拦腰抱起,转身致歉道:“芙儿鲁莽,还请皇上恕罪!” 凌珏见状只能收回滞留于空中的手,旋即道:“这几日天气炎热,芙儿突然晕倒,莫不是中暑了?徐熙,快传太医!” 秦宇轩不想萧青芙再留在王府,不管这棺材里躺得沐容琛是真是假,他都不愿他的芙儿醒来后再伤心一次,于是便回绝凌珏道:“皇上,芙儿定是昨夜睡得不安寝,才会如此,草民怕芙儿一会醒来又会因为睿王伤心,请皇上容草民将芙儿带回去,草民自会请大夫看诊,就不劳烦徐公公跑这一趟,惊动他人,饶了王爷丧礼,芙儿也想睿王能走得安心,只是她一时接受不了!” 话语刚落,未等凌珏启口,前厅已有小厮通报:“有客到!”说毕,只见薛章致、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大理寺卿简博涵还有金陵知府,一群人簇拥而至,嘴里喊着:“睿王你怎么就死了呢,真是天妒英才……”薛章致几人及至正厅,一同参拜凌珏道:“臣等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珏迈步从秦宇轩身边走过,来到薛章致的面前,俯身扶起薛章致,道:“忠义侯不必多礼,难得你不记恨睿王失手打死令公子一事,还这么有心前来祭拜。”说着,将手一挥,道:“都平身吧,你们在此好生祭拜睿王,朕尚有事务处理,就不便久留了。”话音一落,便头也不回的转身,心里却暗忖:“好你个薛章致,知道朕在睿王府,就带这些朝廷重臣前来睿王府,是想告诉朕,这朝堂都是你的人,朕除了睿王就无人可用了吗?”一想到这,心里甚是愤怒,巴不得此刻就能将薛章致和他的一众党羽,扒皮抽筋。 薛章致来睿王府,本来就是为了给凌珏一个警告,现在目的达到了,当然不会留下来祭拜沐容琛,于是凌珏前脚一走,薛章致、钱克扬,李闵书、简博涵几人便紧跟其后离开王府,却并未各奔东西,而是一同前往忠义侯府共商大事。 城东,忠义侯府。 薛章致一行几人及至侯府,便有小厮备下酒菜,薛章致、钱克扬、李闵书、简博涵几人先是款酌慢饮,渐次谈至兴浓,又是分析当下局势,又是筹谋夺取沐容琛手中的三十万精兵,不觉飞觥献斝起来,浑然不察时光飞逝,转瞬间已是明月高照,飞彩凝辉。 薛章致道:“铭儿之前已和楚国皇帝楚云寒谈妥一切,只要我们一举兵,楚国便会发兵三十万支援我们,到时候本侯另立新朝,坐拥天下,而你们便是朕新朝的肱骨之臣,来,来……”说着,高举酒杯,又道:“干杯,干杯!” 钱克扬与李闵书二人举杯回敬,只有大理寺卿简博涵一脸愁容,较于他二人,动作略显缓慢,这一切被薛章致看在眼里,待一杯饮毕,又启口道:“简大人,可是还有话说?” 简博涵沉吟半响,方道:“侯爷,臣听闻这楚国皇帝楚云寒狼子野心,定然不会这么好出手相助,莫不会另有阴谋。” 薛章致道:“不过区区燕云十二州,若是能推翻凌珏,送他又如何?” 简博涵闻言诧异道:“什么?燕云十二州?” 薛章致道:“简大人觉得有何不妥?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 钱克扬道:“就是,就是,简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可不能在侯爷面前藏着掖着。” 简博涵霍然站起,俯身抱拳道:“若不是侯爷一力提拔,博涵也不会以二甲进士坐到如今这大理寺卿,博涵若有说错什么,还请侯爷不要见怪!” 薛章致捋了捋长须,笑道:“放心吧,本侯不会怪罪于你,你但说无妨!” 简博涵坐回位置,正色道:“侯爷,这燕云十二州乃是险要之地,易守难攻,若是失去燕云十二州这个北部屏障,那我中原国土便是赤裸裸的展现在楚国的铁蹄之下,侯爷你也知道,这楚国楚云亭虽然不如其哥那样狼子野心,可他带兵出神入化,能与沐容琛并称南北战神,定是有他的过人之处,若是他带兵进宫我朝,博涵只怕到时候,就算侯爷肯与他隔江而治,他楚云寒也不肯,那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引狼入室吗?” 李闵书闻言微微点头,道:“侯爷,简大人说得对,这燕云十二州断不能落入楚国之手,反正只要拿到睿王手中的三十万精兵,就算没有楚云寒,侯爷一样可以君临天下,又何必与他人做嫁衣!” 薛章致闻言沉吟半响,良久方道:“博涵,你说得对,读书人就是读书人,既然如此,这约不赴也罢!”说着,起身步向书案,拿过一份红色信封,唤来小厮,点上火种,将信封烧为灰尽,随即又回到座位,道:“天色不早了,你们也都先回府,不可在这关键时刻让人得了风声,一切小心为上!” 屏退了这几位当朝的重臣后,薛章致便换了一身朝服,穿上一身便服,稍作打扮,随即便迈步出府,没入人群中,无人察觉,走在他们身边的竟然是权倾朝野的忠义侯薛章致。 只见他左拐右拐,饶了好一会,方停下脚步,耳畔传来“吱呀”一声,左手边的木门缓缓开启,未等他反应过来,便见一白衣女子莲步盈盈,朝他走来,及至跟前,女子欠身柔声道:“侯爷,可是让奴家好等啊!” 薛章致从没想到这么重要的时刻,这楚云寒派来迎接自己竟然是一位如此瘦弱芊芊的女子,不甚其解道:“你是何人?” 女子闻言淡然一笑,道:“侯爷,主人已等候多时,还请侯爷速随奴家去见主人!” 薛章致一语不发的紧跟在女子的身后,原以为她会带自己去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却不曾想到,竟然是城东最有名的食府伯伦楼,才踏上伯伦楼三楼的走廊,便见靠楼梯的天字一号房的房门缓缓开启,而一直走在他前面的女子霍然停步,欠身道:“侯爷,主人就在里面,奴家先告退了!” 薛章致迈步进入天字一号房,抬眸一扫,只见房间空无一人,转身回望,正欲启口询问女子,门外却早已没了她身影,正疑惑间,耳畔已传来男子的声音:“侯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薛章致猛然回头,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里竟然站立着一位男子,正迈步朝他走来,吓得薛章致本能的朝后一退。 男子兀自步至桌前,随意拣座而坐,伸手作‘请’式,道:“侯爷,请坐!” 薛章致沉吟半响,方回过神,随即迈步向男子走去,拣了男子对面的座位而坐,刚一落座,便拱手道:“不知公子是何人?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何以带个面具在此装神弄鬼!” 男子道:“还请侯爷不要见怪,这出门在外当然要越加小心,更何况,朕现在是在大燕的国土,若是让人窥探了朕的龙颜,让有心之人起了歹心,那朕不得不偿失!” 薛章致道:“原来你便是楚国那神秘无比的皇帝楚云寒,难怪会带此面具,看来还是本侯大惊小怪!” 楚云寒提起茶壶,将薛章致桌前的空杯子斟满茶水,道:“侯爷,请尝尝,石瓜茶,说起茶叶当然没有你们大燕品种多,不过这石瓜茶确实稀有之物,朕也只得这么一点。” 薛章致拿去茶杯至于鼻下,深深一嗅,随即抿了一小口,赞赏道:“好茶,听闻这石瓜茶出自太行山的悬崖峭壁上,产量稀少,采摘困难,真是托了你的福,本侯方能饮此稀世好茶!”说毕,拿起茶杯又是抿了几口。 楚云寒见薛章致手中的茶杯已见底,便又拿起茶壶将被子斟的满满,旋即启口道:“侯爷,关于薛将军和朕的盟约,不知侯爷怎么看?”说着,不由自忖:“朕就不信你能咽下这杀子之仇,就算沐容琛现在已经死了,可你做皇帝的梦不至于因为一个儿子而熄灭。” 62.第62章 ,盟约不成 薛章致道:“这关于燕云十二州的盟约是我儿子和你定的,不过你也知道,我儿,我儿已不幸去世,我这个做父亲的,此刻什么都不想,只想能安度晚年,不想再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我薛章致就只有当今皇后这么一个骨血,又怎么会联合外人来推翻女婿的江山呢!” 楚云寒听了,不由心想:“好你个老狐狸,前几日还在到处打听,薛子铭和朕的见面之地,如今知道沐容琛已死,唯一的威胁已除,就不把朕放在眼里,不过没事,朕就料到这次结盟失败。”心思一转,随即启口道:“既然如此,侯爷何以还要出来见朕,你不怕你的好女婿知道你见过朕?要知道,伴君如伴虎!” 薛章致轻咳一声,道:“楚皇说笑了,有道是买卖不在仁义在,毕竟你是为了结盟一事才会深入我大燕,若是让人知道楚国的一国之君楚云寒此刻正在我大燕最好的食府伯伦楼里,只怕不用多久,便会有官兵,甚至是杀人前来包围,到时候,任由你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说着,顿了一顿,随即笑了笑道:“本侯这不是请来告知楚皇,别在大燕久留,还是回楚国去吧,难道你就不怕楚国的有心之人趁着你不在造反吗?” 楚云寒闻言甚是不悦,却还是故作轻松,笑道:“侯爷说笑了,既然如此,那朕不便久留,明日即可启程回楚,至于结盟一事,侯爷若是有需要,朕定然全力支持,当然条件不变,燕云十二州。”一语甫毕,不待薛章致回应,已起身迈步,头也不回的离开的伯伦楼。 黑夜降临,金陵一片沉寂,一如往常,惟有城外的军营,每隔一个时辰便会响起几声哀鸣,循着鸣声望去,便见军营内亦是一片漆黑,只有一间房仍是烛光摇曳,甚是明亮,透过虚掩的门窗可清晰看见房内有四人,正是侯乃文、李麟、卫烨之和腾翼四人。 只听李麟说道:“军师,王爷当真无碍吗?”对于侯乃文安排一具死尸冒充沐容琛,又办了一场丧事,这一切的一切让李麟不甚其解,毕竟沐容琛身受重伤,不仅是莫离,看过那么多个大夫都说伤及五脏六腑,已无药可救。 侯乃文安抚道:“放心吧,王爷定然不会有事!” 卫烨之闻言只觉不对,忙追问道:“这么说,你也不知道王爷现下如何?身在何处?你又如何断定王爷没事?如此草率行事,不像是你啊,乃文,还是有些事,你不能告诉我们兄弟几个?” “是啊,是啊,军师,对于你的智慧,滕某从来不会怀疑,毕竟我只是一个大老粗,可此事毕竟关系到王爷的生死,王府的荣耀,我们军营三十万精兵的归属。”腾翼一脸正色道:“军师,此事可不能马虎!” 侯乃文答道:“本来这事早就应该告诉你们,只是时间紧迫,以至于拖到现在。”说着,顿了一顿,旋即又道:“那日王爷突然在房间里消失,其实是被人带走了,那人正是王爷的师父,他将王爷带离金陵,现今王爷正藏身于润州金山寺,至于此事,我为何会相信他是真的,一是王爷家祖传的玉佩,就是被王妃拿走的那块镌刻着蟒蛇的玲珑玉,这第二嘛,那人会我们与王爷之间绝密的传递消息的方法,想来定是王爷教他无疑,至于他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有何身份,这一切则要等到王爷痊愈后,自会告诉我们。” 李麟三人闻言恍然大悟,异口同声道:“原来如此!” 侯乃文说道:“今夜便要启程去金山寺,这里的一切就全靠你们了,虽然现在已经办了丧礼,可还是不能让人尽信,所以你们要留在这里,务必做到所以人都相信王爷当真已死,至于王妃嘛,告诉姬无名,好好看着,千万别让王妃出事,王爷说了,短期之内,薛章致便会有所异动,还有,李麟,王爷叫你查的杀手组织你查得如何?可有些许眉目?” 李麟道:“他奶奶的,这个杀手组织简直跟个幽灵一样,来无影去无踪,我也只查到这杀手组织的头目应该是个女子,而且,有可能是楚国人,至于其他,还当真一无所知。” “楚国人?还是女的?”卫烨之闻言诧异道。 侯乃文道:“既然已经知道她是女子,还是楚国人,这也不算一无所获,好了,其他事情不说多,我离开期间,你们不能轻举妄动,就算当今圣上将虎符拿回去,那也是情有可原,你们可不能和皇上,又或是那位前来接替王爷将军一职的人起任何冲突。不如露出一点蛛丝马迹让人以为王爷还活着。” 腾翼问道:“军师,这金陵离润州有一段路,要不要滕某护送你前去润州?” 侯乃文道:“不必了,我们四个都是王爷的左膀右臂,不可能王爷一死,我们就立马少人,肯定会有人监视这我们的一举一动。我本来就以一介落第举人之身被王爷请进沐家军当军师的,在外人的眼里,王爷已死,那我这个举人当然不能再留在军营,如此正好,我离开,就不会有人起怀疑,可你们不同,你们可都是有军功的将军,怎能说不见就不见呢。”说着,顿了一顿,旋即起身抱拳又道:“好了,时候不早了,各位,乃文告辞了!” 李麟、卫烨之、腾翼三人闻言同时起身抱拳道:“军师,一路小心,我们金陵等着你和王爷!”话音刚落,侯乃文便背起事先准备的行李,疾步而出,驾着沐容琛的坐骑红鬃马‘追风’,宛如一只开弓不回头的长箭,‘咻’的一声,便已从李麟他们三人面前消失,没入黑夜中。红鬃马‘追风’乃是稀有的汗血宝马,能日行千里。‘追风’已驮着侯乃文行驶了几百里,速度却仍是快的惊人,若是换作别的马匹,早就已经过劳而亡,又怎么会在不日之内便已到达润州。 侯乃文花钱将‘追风’寄养在润州乡下的农户处,而他自己则徒步爬上金山寺,才一到山下,抬眸一望,便见金山寺内炊烟袅袅,人来人往,当真不亏是润州第一寺庙,香火极盛。侯乃文在小沙弥的带领下,来到大雄宝殿,此刻法眀方丈正在念经诵文,他不便打扰,便悄立门前,等法眀方丈诵经完毕后,方迈步入殿,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见过法眀方丈!” 法眀方丈合十回道:“阿弥陀佛,不知施主指定要见老衲所为何事?” 侯乃文道:“方丈可还记得半个月前有位老人家住在方丈你的禅房内,不知他们现下身在何处?” 法眀方丈道:“喔,你是说华施主吧,真不巧,华施主已经带着那位受伤的小兄弟离开本寺了!” “什么?离开了?”话语一出,侯乃文自觉不对,忙合十致歉道:“阿弥陀佛,在下一时激动,还请方丈见谅。”说着,顿了顿,又道:“方丈可是他们去哪儿了?” 法眀方丈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当真不知华施主此刻身在何处。”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侯乃文,道:“施主,这封信是华施主叫老衲交给你呢,想来他们已经将去处告诉施主了。” 侯乃文接过信,谢道:“多谢方丈,那在下就此告辞!”随后他便离开了金山寺,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方拆开信件,只是信上一字未有。侯乃文便将信件重新折叠好放在胸口,又马不停蹄的朝农户家而去,领了‘追风’又向农户拿了火折子,又将信件重新拿出,置于火折上烤了一会,原本洁白如雪的信上既然显出字来:“乃文,本王已离开金山寺,现下正随师父前往武当山请罪,你不必跟来,就先且回金陵,一切事宜,本王自会处理!”只是侯乃文便未理会沐容琛的吩咐回金陵,而是驾着‘追风’朝武当山的方向而去。 湖北,武当山。 武当山乃是道教第一山,亦是中原武林除却少林外最大的武学发源地,武林泰山北斗,只是五十年前华乐鸿一事,加上皇帝凌逸洵有意打压武当山,以至于五十年来,武当式微。为了避免武当派再次发生华乐鸿一事,便下令门中弟子不可私自下山,不可私自收徒,于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演变,武当派既然从武林泰山北斗摇身一变道教第一大教,以至于先帝觉得他们不过也和少林一样都只是吃斋念佛,所以才放下心头大石,只会没想到,沐容琛与薛子铭一役,又将武当推到了风口浪尖。武当新一任的掌门余绍泉得到沐容琛身负武当绝学,还将身为华山掌门宁广德的入室弟子薛子铭给活活打死,于是为了给华山和武当上下一个交代,便派下几名武艺高超的弟子下山抓拿沐容琛。 63.第63章 ,远赴武当 下山的几位武当弟子已打探到沐容琛的死讯,便即刻启程回武当复命。本以为此事就此告一段落,却没想到,他们所要找的人竟然先他们一步来到武当,此刻正在玉虚宫与掌门余绍泉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 余绍泉一甩手中拂尘,道:“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会我派的独门轻功‘梯云纵’和‘太极功’?” 华乐鸿一看眼前这个陌生的武当掌门,不由哀叹一声,不禁摇头:“人生匆匆几十年,没想到再次踏足武当,竟然已无人识得老道。” 沐容琛听得出华乐鸿话语中的悲凉,不由得担忧道:“师父……”不待沐容琛说完,华乐鸿已将他打断,抬眸看向余绍泉,问道:“难道武当华字辈的都已仙游?” 余绍泉闻言诧异,沉吟半响,方道:“阁下莫非认识我武当华字辈的师叔?”说着,不由心想:“若是此人当真认识华字辈的师叔,那么他一身武当正统武功就知出处。”一想到这,忙又问道:“难道阁下的武功乃是我武当华字辈的师叔所教?” 华乐鸿闻言暗忖:“若是他的师父和师兄弟们都已仙游,那么他此番前来负荆请罪已无多大意义。”当下决定不告知余绍泉他的身份,旋即说道:“实不相瞒,在下的武功乃是学自武当的长乐道人华乐鸿,只是五十年前,武当还未规定武功武学不可外传,所以,我便将一身武功教给了我那徒儿,却没想到,惹下那么大的麻烦,所以特来此负荆请罪,还请掌门责罚。”说着,将头一低。 余绍泉伸手指着沐容琛,道:“你是说这位少年便是将华山少侠薛子铭打死的睿王沐容琛?” 沐容琛知道大燕睿王沐容琛已死一事定然已是天下皆知,既然师父没有将自己的身份告知这位武当掌门,他便也决定随意取个名字,可临时不知取何名,突然灵光一闪,想起那日在青楼萧青芙起得名字,于是便取而用之,旋即抱拳道:“晚辈陈楚沐见过余掌门,沐容琛乃是晚辈的师兄,虽说师兄已死,可毕竟给师父和武当带来麻烦,所以师父便带着晚辈前来武当请罪!” 余绍泉沉吟半响,道:“陈楚沐,陈楚沐……余某从未听闻江湖上这号人物。”说着,转眸看向华乐鸿,接着道:“阁下你说你的武当武功乃师承本门华乐鸿华师叔,可华师叔早在五十年前已跌落悬崖而死,看阁下功力,最多不过三十来年,我华师叔又如何能传授武艺与你,有道是口说无凭。”说毕,不待华乐鸿回应,已传来侯在门外的弟子,吩咐道:“青海,去将华太师叔请来!” 华乐鸿听了甚是喜悦,面带微笑道:“原来武当还有华字辈道人,老道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 余绍泉闻言甚是疑惑,道:“阁下难道就不怕我华太师叔戳破你二人的谎言?” 华乐鸿闻言大笑,道:“无妨,无妨,老道已是行将就木,只是想能在有生之年一见故人,一了这么多年萦绕心头的心愿。” 余绍泉摆手示意道:“两位请坐,紫虚宫离这有点远,加上太师叔已年迈,行动会有点缓慢。” 沐容琛原以为至少要等上半个时辰,却不曾想,不过半刻钟,便已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余大掌门,派头挺大,竟然还要我这老头子走那么长的路来玉虚宫见你!”话语未落,已见一花白老者身着观服,足不点地,飞身而至,落于玉虚宫殿中间。 余绍泉急忙起身上前,迎接道:“余绍泉见过华太师叔……”话语未落,已被花白老者打断道:“废话少说,十年都不见你玉虚宫的人踏足我紫虚宫,而今为何来想请?所为何事?”说着,眼眸掠过沐容琛,落在了华乐鸿的身上,不由定睛一看,只觉眼熟,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迈步走向华乐鸿,立于他一丈之外,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华乐鸿捋了捋长须,笑道:“哈哈……没想到你我上次一别,已匆匆五十年,当真是恍若如梦,怎么,乐檀师弟,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了,你依然是这个暴脾气,师父他老人家还安好吗?” 华乐檀兀自出招直逼华乐鸿心口,道:“看来你这老头武功不错,出招吧!” 余绍泉见状疾呼道:“太师叔住手!”至于沐容琛也被这花白老者突如其来的举动下了一跳,可还未等他出言,已见他师父华乐鸿举掌回击。华乐鸿与华乐檀二人旁若无人般从玉虚宫打到紫金大坛,斗得难舍难分。 不过须臾间,紫金大坛已布满闻声而来的武当弟子,纷纷抬眸定睛的看向华乐鸿二人的比试。 华乐檀之所以出招,其实就是为了试探眼前之人是否真是他所猜想之人,在二人对到第两百零五招的时候,华乐檀就能肯定,眼前这位青衫老道,正是他一直以为死去的长乐师兄华乐鸿。华乐檀用内力传音,道:“师兄,这里太吵杂,你我何不寻一个寂静的地方好好叙叙旧!” 华乐鸿同样以内力传音回道:“有劳师弟前面带路!” 须臾间,二人便消失于众人的视野中,于是围观者们便也纷纷退去,独留沐容琛一人,不知何去何从,好在余绍泉已明白那老者定是和华太师叔有关系,便也不为难与沐容琛,吩咐人备下客房让沐容琛好生歇息。 沐容琛知道这一时半会,他师父暂时不会回玉虚宫,加上这几天连续的折腾,加上伤口还未痊愈,于是便跟在小道身后来到客房,脱衣上床闭目而息,只是怎么都睡不到,脑子里一直都是萧青芙的身影,不由得哀叹一声,道:“芙儿,你会想本王吗?你知道本王的‘死讯’会为本王哭泣吗?芙儿,再等等,再等等就好,本王一定安然无恙的回到金陵,回到你的身边,只是那时候,你还需要我吗?”心思百转,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不过也只是稍纵即逝。 萧青芙突然从梦中惊醒,惊呼道:“容琛,别走!”话音刚落,便将惊动了守在屋外的姬无名,只见他急忙推门而入,奔至床前,欲待启口询问,只见萧青芙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的环抱住他的腰际,姬无名自己心口一暖,正欲伸手回抱,却听到萧青芙轻柔的声音:“容琛,你真的不要芙儿了吗?”,已伸出的双手便停滞在半空中。本欲推开萧青芙,却贪恋起她的温暖,于是任由萧青芙靠在他的胸膛,借着微弱的月光,细细的看着怀中这个想爱而不能爱的女子,女子每喊一声,他便觉心痛一寸,渐渐的麻木了,久了,便习惯了,不疼了。 姬无名低眸看着靠在怀里的萧青芙,很想轻声唤她一句芙儿,却没想到不知不觉间说出了声音,这一声芙儿,也将怀中女子彻底惊醒,只见她猛地推开姬无名,道:“你不是我的容琛,他是已经死了,哈哈……死了!” 萧青芙这一推力道甚重,只见姬无名猛地朝后退了几步,左膝撞在了梳妆台上,却还是故作镇定,道:“小姐,你没事吧?” 萧青芙兀自一笑,道:“我以为我刚刚抱住的是沐容琛,原来是你,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不是沐容琛。”说着,顿了一顿,旋即大声道:“姬无名,你告诉我,沐容琛究竟在哪里,你告诉,你是不是还没死,我知道,我刚梦见他了,他在怪我,怪我为什么没送他一程!” 姬无名安抚道:“小姐,这半个月里你一直以泪洗面,茶饭不思,身体消瘦不少,我想王爷也不想你再这样下去,眼看着夏天就要过去了,小姐,我们开的店若是再不营业就该血本无归,就算小姐不在乎这些钱,可毕竟大半部分都是秦公子投资的。小姐,王爷已去这是事实,你一直告诉我们,活着就要好好活下去,要活出自己的精彩和天地,难道小姐,你只是说说嘛?之前无名在黑暗之中小姐为何又要千方百计的将无名从黑暗中拉出来?”姬无名知道自己这些话未必能让萧青芙振作起来,可是他这个不善言辞的暗夜,能说的,该做的,都已一件不落,若是萧青芙再不振作起来,就只能将沐容琛还在世的消息的告诉她,免得她在日渐消瘦下去。 也许真的是姬无名的话起了作用,只见萧青芙伸出纤手拭去面颊上的泪水,道:“无名,你说的对,若是沐容琛真死了,我要的活的很优秀,再找个帅哥嫁了,让他死不瞑目,若是沐容琛没死,我要活的更优秀,让他为欺骗我的行为付出承重的代价,哼,别以为女的就好欺负,沐容琛,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死了也从棺材里跳出来。”一语甫毕,猛然翻身下床,疾奔出门,任由姬无名喊道:“小姐,你这是要去哪?” 萧青芙双手叉腰,抬眸望月,道:“还能去哪,这几天只顾着悲伤,都没有好好洗过澡,丑死了,我去洗澡!”说毕,莲步轻启,朝浴室而去。 64.第64章 ,争夺军权 次日,天才一亮,萧青芙便一改往常懒惰习性,早早的爬了起来,以至于才出房门,便将丫鬟小婵吓住了,只见她愣了半晌,直到萧青芙伸手碰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当即抱住萧青芙哭道:“小姐,你终于好了……”说着,两道如珍珠般的泪水从眼里滚将下来。 萧青芙伸手拍了拍小婵的肩膀,正色道:“放心吧,本小姐是打不死的蟑螂,已经颓废了快半个月了,再不发奋,本小姐的发财大计就要泡汤了。”说着,顿了顿,旋即看着小婵深深致歉道:“小婵,这些天把你吓坏了吧!” 小婵听了甚是疑惑,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怎么……”萧青芙不待她说完,便道:“好了,赶紧去打水让本小姐刷牙洗脸,然后你再去做早饭,本小姐饿死了,快去,快去!” 小婵听了,忙奔至浴室打水,伺候好萧青芙洗漱后,便急忙进了厨房,做起一堆好吃的,没过多久,就把萧青芙的肚子填的饱饱的。在吃饭的时候从小婵的口中得知,这半个月来,自己不仅折腾了小婵一人,便是连秦宇轩和顾潋柔都没放过。于是即刻决定去秦府登门道歉,顺便继续他们的发财大计。 萧青芙刚及至秦府,正欲抬手叩门,却见大门已被缓缓开启,开门者正是秦宇轩,只见萧青芙一展笑颜,道:“轩哥哥,好巧,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吗?” 秦宇轩一如往常,一早便起身去守着萧青芙,深怕她会胡闹,也怕她做出伤害她自己的行为,却没想,这一开门便见到萧青芙站在门外,甚至还如此笑靥如花,着实让他愣了一下,半晌才回过神,迈步靠近萧青芙,柔声道:“芙儿,你怎么了来了?快,进屋!” 萧青芙抬眸看向秦宇轩,心想:“这半个月来自己一直沉浸在失去沐容琛的悲伤中,从未顾忌过秦宇轩的感受,而他却一直对自己容忍,宠溺着自己,如今看来,他清瘦了不少!”一想到这,心不由得一痛,一脸歉意的看向秦宇轩,道:“轩哥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你放心,芙儿再也不会让关心自己的人伤心了,芙儿一定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的过好每一天!” 秦宇轩伸手摸了摸萧青芙的头,一脸宠溺的看着萧青芙,柔声道:“我的芙儿终于长大了!” 萧青芙娇嗔道:“轩哥哥,芙儿又不是小孩子!”一语甫毕,萧青芙才觉不对,不由心想:“哎呀,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又是该死的习惯在作祟,也不知他听了作何感想!”抬眸间正对上秦宇轩炙热的眼光,不禁面颊微红,当即迈步进屋,留下一句:“轩哥哥,柔妹妹呢?”便已落荒而逃。只留秦宇轩站在原地,凝眸深邃地注视着萧青芙越来越远的背影,不觉自忖:“芙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萧青芙此刻很怕和秦宇轩独处,她怕自己会因为脑海里那段与秦宇轩青梅竹马的记忆而对秦宇轩做出一些让他误会的事情,经历过沐容琛这事后,萧青芙已暗自决定,不再让自己爱上任何人,毕竟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不知道何时会突然回到现代,与其伤人伤己,何不从未开始,她现在只想着能家财万贯,有了钱后,就可以背起行囊行走天涯,游历大江南北,哪怕不能环游世界,她也要走遍中国这个浮华大地。 萧青芙步至顾潋柔的闺房外,并未停步叩门,而是径直推门而入,及至床边,道:“小懒猪,起床了!” 顾潋柔朦胧间仿佛听到房内有脚步声,正欲睁开双眸,耳畔已传来女子的声音,吓得她突然清醒,睁眼一看,待看清来人是萧青芙后,已顾不得其他,霍然翻身下床,抱住萧青芙,道:“芙姐姐,你怎么来了?” 萧青芙见状不由暗忖:“自己这半个月来究竟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只是如此寻常的举动,竟让人激动成这样。”思绪回转,樱唇靠近顾潋柔的小耳朵,轻轻道:“柔儿妹妹发育的不错啊,很有女人味,若是你的秦大哥看了定然会欢喜的不得了!”话犹未了,只见顾潋柔急忙松开萧青芙,跳上床榻,扯过锦被,将头深深的埋了进去,良久方探出头来,嗔道:“讨厌,芙姐姐,你取笑人家!” 萧青芙听了,不禁大笑道:“原来调戏小姑娘是这种感觉,难怪那么多人前赴后继的成为纨绔子弟,可惜,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说着,还不停摇头,看得顾潋柔甚是不解,忍着羞意,问道:“芙姐姐,可惜什么啊?” 萧青芙笑道:“可惜我不是男子,可惜了柔儿这漂亮的脸蛋魔鬼的身材。”说着,伸手轻触顾潋柔的面颊,又道:“小娘子,起床了!” 顾潋柔听了,脸颊愈发红了起来,娇嗔道:“芙姐姐,你先出去嘛!”萧青芙娇声一笑,旋即便转身退了出去。 不同于萧青芙嬉笑打闹的早晨,此时的凌珏,正在勤政殿被一群臣子逼迫,要他将沐容琛的手中的三十万大燕将士重新分配。 自从沐容琛之事后,凌珏便知迟早会有人想要沐容琛手中的军权,于是一直拖着不上朝,这一拖,已半月有余,百官已怨声载道,凌珏自知已无法再拖,于是今日便硬着头皮上朝,果不其然,一来,便有人提出让他重新分配沐容琛手中的军权。 兵部尚书郑国义迈出一步,俯身抱拳道:“启禀皇上,睿王的头七已过多日,可王爷手中的军权却迟迟未有妥善的处理,王爷手中的三十万士兵有兵无将,宛如一盘散沙,便是连士兵的俸禄都未能及时发放,如今军中已是怨声载道,请皇上做主!” 凌珏心里甚是清楚,最关心这三十万士兵的人非薛章致莫属,可没想到这第一个跳出来的竟然是兵部尚书郑国义,不禁暗忖:“难道这个郑国义也是薛章致的人,不该啊,朕记得这个郑国义是以一甲进士之资步入官场,一直以来刚正不阿,若不是如此,朕也不会暗中将他调升,让他当上这个兵部尚书这么重要的职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朕的肱骨之臣。”心思一转,随即启口道:“郑爱卿,这些事是朕的疏忽,不知郑爱卿有何提议?” 郑国义回道:“回皇上,微臣觉得当务之急是该封一位将军,让他掌管三十万士兵。皇上您也知道,我朝北有楚国虎视眈眈,便是连梁朝这种小国听到睿王去死的消息后,立即派出军队频频进犯西凉边境,若是皇上再不派人前往镇压,只怕后患无穷。” 凌珏闻言甚是后悔,没想到自己一时冒进,造成如今这样的困局,之前就算沐容琛再怎么恨自己,他也不会造反,可如今他一死,各种跳梁小丑纷纷上来与朕为敌,若是这三十万士兵成为薛章致的囊中之物,那朕的江山危矣。 萧远清见凌珏的脸暗沉了下来,心知他担忧些什么,于是迈步而出,施礼道:“回禀皇上,处理军权一事不可急在一时,军队乃国之根本,必须要有一位才德兼备之人方能坐上三十万士兵首将之位,不然如何服众。” 凌珏道:“萧爱卿言之有理,郑爱卿,你所说也不无道理!”说着,顿了顿,抬眸朝薛章致一扫,旋即又道:“不知众爱卿可有良策?” 薛章致已察觉到凌珏投射来的目光,暗忖道:“凌珏啊凌珏,没了沐容琛这个左膀右臂,就凭你那些暗中培植的人就想与本侯做对?那本侯就成全你,让你成为亡国之君,以慰藉铭儿在天之灵!”一想到这,眼眸不禁凌厉,朝身边的钱克扬使了一个眼色,随即便见钱克扬迈出一步,抱拳道:“启禀皇上,微臣觉得骠骑大将军吴彦飞战功显赫,指挥若定,武艺超凡,是上佳的人选!” 萧远清说道:“回皇上,老臣觉得有所不妥?”凌珏道:“不知萧爱卿有何看法?对于这位吴彦飞朕不甚了解,也不知他是否合适?”萧远清拱手答道:“吴彦飞吴将军现下正在江浙闽地带抗击海盗,若是贸然将吴将军调回京师,那抗击海盗之事就要搁置,老臣知道,自古海盗猖狂,烧杀掠夺无一不做,若是不将海盗完全击退,我大燕江浙闽地带百姓将无一安生!众所周知,我大燕税收绝大多数来自江浙富庶之地,税乃国之根本,若是江浙因为海盗一事民不聊生,那我大燕危矣!” 一语甫毕,未等凌珏反应,郑国义抢步迈出,道:“回皇上,微臣认为萧丞相言之有理,吴彦飞将军不是合适的人选!” 一直藏在百官之中的薛章致终于沉不住气,迈步而出,抱拳道:“皇上,可否容臣一言?” 65.第65章 ,激烈讨论 凌珏闻言暗忖:“你这只老狐狸终究是忍不住了,朕且看你想耍什么花招!”心思回转,面带笑意,道:“薛爱卿请讲!” 薛章致并未抬头去回望凌珏,而是径直迈步走向户部尚书陆谦之,厉声道:“陆谦之,你乃堂堂户部尚书,掌管天下税收之事,本侯只想问你,难道我大燕没了江浙闽一带的税收就维持不下去了?” 凌珏闻言心想:“我大燕自丞相之下设有六部尚书,其中当属兵部,户部,吏部,刑部最为重要,兵部掌管全国军卫、武官选授、简练之政令,户部掌管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吏部掌管文官调度任命,至于刑部则掌管全国刑罚政令及审核刑名。除却兵部尚书郑国义不是你薛章致的心腹之外,其他三部尚书户部陆谦之、吏部李闵书、刑部钱克扬,便是连那大理寺卿简博涵都是你薛章致的人。只怕你们为了睿王这三十万士兵早就已定下计策。”一想到这,不禁凛然心惊,沉吟半晌,方收敛心神,竖起双耳倾听陆谦之之言。 只见陆谦之俯身垂手道:“回禀皇上,侯爷,江浙闽虽然是极为富饶之地,可沿海之地常年受到海盗侵袭,早就不复当年之景,事实并未丞相所言。” 薛章致道:“这么说将吴彦飞吴将军调离海军并未不妥!”说着,顿了一顿,转眸看向萧远清,又道:“是吗?萧丞相!”萧远清被薛章致问得哑口无言,启口一句:“这……这……”却已无下文。 凌珏心知这朝堂之上全心全意站在他这边的只有丞相萧远清,只是自从他的妾侍陈氏去世后,他就已无心仕途,加上萧青雪的死又给了他承重的一击,如今的他能仍旧坐在这丞相之位皆因他一无实权,二无心争斗,薛章致才会让他继续坐他的丞相之位,而自己更不会傻到废除萧远清的丞相之位来让薛章致能安排心腹担任,于是就这样,丞相之职宛如虚设。此前凌珏之所以让王霸刀暗中助沐容琛一臂之力,一能借刀杀人除去薛子铭后能严重削弱薛家的势力,二是能一挫沐容琛的锐气,只是没想到会让沐容琛也死于薛子铭之手,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如今他凌珏不仅是没了沐容琛这个忠臣,更是没了他手中的三十万士兵,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今更是让薛章致和他的一众走狗如此咄咄相逼,凌珏暗下决心:“不管这次付出什么代价,朕都不能让军权旁落,哪怕朕亲自领兵,朕就不信区区梁国能掀起什么风浪!”一经想通,他并无其他顾忌,正欲启口,却被郑国义抢先一步道:“侯爷,虽说将吴将军调离海军并未不妥,可若是让吴将军统领睿王手下三十万兵却是大大的不妥!” 薛章致忙追问道:“哦……不知郑大人所言大大的不妥究竟是何不妥,本侯愿闻其详!”话音一落,不由心想:“本侯早就应该将这兵部尚书收入囊中,如今就不会被这名不经传的郑国义处处针对。”一想到这,心里不由记恨起已死的前兵部尚书秦文瀚,若不是他冥顽不灵,这兵部尚书又何至于落到郑国义的手中。这郑国义又是迂腐之人,不管他们做了多少拉拢之事,这郑国义仍是不动心,着实是根难啃得骨头。 凌珏听了郑国义的话,心里甚是雀跃,却故作镇定,道:“郑爱卿,你快说说,这吴彦飞调离海军是有何不妥?” 郑国义其实并不是薛章致心中所想的那种迂腐之人,他能从十万多考生中脱颖而出,以一甲进士之资入仕途,却因朝中无人,被外放兴庆府,从八品知县做起,一步步晋升为两广总督,虽然最终是因为凌珏的赏识才晋升为兵部尚书,可这一切皆说明了他精通为官之道,却又不趋炎附势,是百姓心目中的好官,也是凌珏心中刚正不阿,为人正直的好下属。 郑国义心知这朝堂一直把持在忠义侯薛章致的手中,可他也看得出当今皇上不是外人所看到的那样懦弱不堪,他只是一直没有实权,没有足够打败薛章致的筹码,今日他之所以先薛章致提出分配沐容琛的军权,是因为他知道薛章致早晚会提出,更会以各种手段来抢夺军权。他只要先于薛章致提出,然后又能将军权原封不动的献给凌珏,一能让凌珏多些对付薛章致的筹码,二能让他自己更得帝心,将来能更好的为民请命。 郑国义稍整衣襟,抱拳正色道:“回禀皇上,吴彦飞吴将军,闽南福建人士,海兵出身,擅长海战,可睿王手中的三十士兵却绝大多是铁骑,步兵,却唯独不会海战,这也是为何这些年来睿王虽然战功显赫,威名在外,却从未领兵抗倭。而吴将军却是海上的霸主,江浙闽一带皆因吴将军的镇守,这些年灭了不少海盗,可谓是沿海人民心中的英雄。若是将吴将军贸然调回,让他统领铁骑步兵,微臣认为将得不偿失!” 凌珏听了,故作恍然大悟状,道:“郑爱卿言之有理。郑爱卿,你乃兵部尚书,掌管全国卫兵武官选授事宜,不知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来统领这三十万士兵?”话音刚落,未等郑国义回应,京畿都尉诸葛征信迈出一步,双腿一屈,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诸葛征信自荐!” 郑国义见状一怔,不由心想:“薛章致啊,薛章致,你的心未免也太急了,为了这三十万士兵,竟然连京畿都尉一职也作放弃,难道你就不怕得不偿失吗?你可曾想过,睿王手中的这些士兵跟了睿王将近十余年,哪怕现在睿王死了,可余威犹盛,又怎会是你一时半会所能吞并的!”言念及此,当即决定相助一把,务必要让诸葛征信让出京畿都尉一职,旋即拱手启口道:“回皇上,依微臣之见,诸葛都尉尚算合适之人,只是都尉一直守护京畿重地,从未有过任何上战场的实战经验,若是诸葛都尉能在上位之际解决西凉边疆之祸,一来能立下威信,让梁国不敢造次,二来也能立下军心,让三十万士兵认为诸葛都尉乃是众望所归!” 薛章致闻言大喜,暗忖:“哈哈……郑国义啊郑国义,就算你是经世之才,你定想不到,这把守京畿重地的诸葛征信亦是本侯之人,当真是天助我也!”一想到这,忙迈步出列,道:“回皇上,老臣觉得郑大人所言极是!”一语甫毕,其余官员齐声附和道:“臣等附议!” 凌珏闻言一凛,寻思:“自朕亲政以来,便暗中培植势力,更是设立羽林军,暗中替朕调查朝中文武百官的底细。三个月前才从羽林军手中拿到关于诸葛征信的报告,诸葛征信为人谨慎,从不贪恋美色与钱财,只是侍母至孝,五年前还是京畿副使之时,因为其母之病受恩于薛章致。虽然二人自此后再无联系,可若是薛章致借此逼迫已身为京畿都尉的诸葛征信替他卖命,只怕他也只能听从。于是朕一直想革掉诸葛征信,将傅广锋调任京畿都尉,只是苦无借口,便一直未曾下手。如今他率先提出调职,本该立马准奏,只是他调任的却是指挥三十万士兵的统帅,真是苦煞朕也!”言念及此,沉吟半晌,方道:“此事事关重大,容朕再想想!”说着,伸手按住太阳穴,作出十分苦恼的样子。 作为凌珏的贴身太监,徐熙已会意,便扯着尖锐的嗓子喊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一语甫毕,却未见百官回应,过了一会,才见薛章致缓缓启口道:“老臣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毕,不由想着:“凌珏啊凌珏,你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不过是多做几天皇帝而已!” 随后才听到百官附和道:“臣等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待凌珏起身离开勤政殿后,一众官员方转身退朝。 关于今日早朝商议睿王手中军权归属一事已传入李麟几人的耳中,只是他们在这此前已料到他们必定会这么做,于是并未太过惊讶,只是对于诸葛征信的自荐有些许诧异,李麟忙修书一份,将此事告知正身在武当脚下的军师侯乃文,希望他能及时通知沐容琛,以商对策。 回到福宁殿后,凌珏越想越气,越想越乱,在京畿都尉和三十万士兵统帅之间摇摆不定,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经过徐熙的提醒,凌珏便决定将抛出此问题的郑国义和他的心腹将军傅广锋一并请来福宁殿。是夜,凌珏便命令羽林军将郑国义请来福宁殿,实则是派羽林军潜入郑府将郑国义绑至福宁殿,又将薛子铭手下副将傅广锋传来福宁殿。三人便于福宁殿就诸葛征信调职一事,讨论的如火如荼。 66.第66章 ,卖身葬父 正值傍晚时分,天空晚霞作伴,秦淮河畔凉风习习,流水潺潺,沿着河流望去,一路上杨柳依依,知了吱吱作响,鸟声清脆,微风中传来女子渐响渐弱如银铃般的歌声,这一切,浑然天成。 循着歌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天蓝色长衫的男子身边跟着两个少女,一个着淡黄色齐胸襦裙,甚是娇俏可爱,一个则是着了一身淡紫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梨花,远看三千青丝垂肩,近看则是用发带束起些许,发髻上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螓首蛾眉,面容娇俏,樱唇蠕动,莲步盈盈,边走边唱。一曲方落,一曲又起,只要竖耳倾听,便可听见女子所唱:“风中风中,心里冷风,吹失了梦……各种空虚冷冷冷,吹起吹起风里梦……你似北风吹走我梦就让一切随风……”歌声一落,便见少女格格一笑,道:“怎么样,这首听不懂了吧!” 身着淡黄色襦裙的少女听了,拍手叫好,旋即又疑问道:“芙姐姐,柔儿听得出这曲同芙姐姐之前所唱的曲一样悲,可柔儿却听不懂芙姐姐唱的是什么!” 原来漫步在秦淮河畔的一男两女正是萧青芙、顾潋柔与秦宇轩三人,只见萧青芙并未理会顾潋柔的询问,而是转眸看向秦宇轩,道:“轩哥哥,你呢?芙儿知道轩哥哥见多识广,又去过很多地方,芙儿唱这歌用的口音,轩哥哥应该知道吧?” 秦宇轩说道:“芙儿,你啊,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这么些古灵精怪的曲调。”说着,故意顿了顿,抬眸见到身边的萧青芙满心期待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笑,柔声道:“芙儿这歌的口音像是两广人士。” 萧青芙听了,不禁鼓掌大笑,道:“轩哥哥,你真的太厉害了,这都能听得出,真不愧是柔儿口中的见多识广,学识渊博的大才子。”说着,转眸朝顾潋柔使了个眼色。 顾潋柔羞得将头深深埋在怀里,面颊绯红,良久方缓缓逸出一句:“芙姐姐……” 秦宇轩听了,不禁一怔,寻思:“芙儿,难道我们之间二十年的感情还不如你和沐容琛相识的三个月吗?难道你就这么急着将轩哥哥推给别人吗?”言念及此,心不甚作痛,抬眸看了萧青芙一眼,深怕她察觉,便急忙撇开。 萧青芙从秦宇轩一闪而过的眼神中看出深藏的悲伤,可是她又能如何呢,沐容琛,这个大燕的睿王,镇国大将军,百姓眼里战无不胜的战神,却是说死就死,便是连尸体都是破烂不堪。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给了她沉重的一击。现在的她此刻提醒着自己,她现在是在古代,而她却不是古代的人,是她来自千年之后的二十一世纪,以至于对于爱情,甚至是友情,都有些却步。就像现在这样,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见她檀口轻启,道:“其实这首歌曲主要是讲让一切随风,做人也好做事也罢,切莫执着。” 秦宇轩听了,沉吟半晌,良久方道:“又有谁能真正做到让一切随风,这些不过是伤心人自我安慰的借口罢了,芙儿……”其实秦宇轩很想问萧青芙,她是不是还放不下沐容琛,才如此故作轻松,只是话到嘴边,吞了回去。 萧青芙并未理会秦宇轩的话,兀自提裙小跑于杨柳间,张开双臂,深深一吸,旋即转身看向秦宇轩和顾潋柔,道:“如此良辰美景,我们又何必在此伤春感怀,白白浪费时间。今天已是农历六月二十九,明日一过,便已踏入七月,眼看着夏天渐渐过去,而我们的萧福记冰室到现在都还没正式营业,眼睁睁的看着银子如流水般从我们眼前流过,你们不心疼,我还心疼呢,为了这个萧福记冰室,我可是投了棺材本,接下来的一个月不回本,我可就要和我家小婵喝西北风度日了,指不定还要去大街上乞讨卖艺呢。”说毕,不等秦、顾二人回应,一面小跑至市集,一面转身朝秦、顾二人招手,道:“快,快……”萧青芙三人正朝着城东他们那家刚装修完毕,还未营业的‘萧福记冰室’而去。 不同于秦淮河之北的寂静,城东,乃是金陵城的中心,这里有大燕的皇城紫禁城,有王孙贵胄的府邸如睿王府、忠义侯府,有四大食府之一的伯伦楼,有青楼之首的怡红院,还有各式各样的店,连街道两旁都布满了小摊小贩,还有来自五湖四海栖身金陵,以卖艺为生的贩夫走卒。 到处充斥着商贩吆喝的声音: “来瞧瞧,来看看,最新的胭脂!” “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祖传的心口碎大石,仅此一家,绝无分号!” “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五文钱两串……” …… 萧青芙听了,不禁鼓掌道:“柔儿,轩哥哥,你们看看,他们一个个这么卖力吆喝,而我们却对于我们的店铺不闻不问,这半月没去,估计都该生蜘蛛网了!”说着,猛然闭目侧耳倾听这些商贩的吆喝声,仿佛这些声音能赐予萧青芙无尽的力量,让她能重新振作。 正在萧青芙细细倾听间,突然耳畔传来一段甚是响亮,相比吆喝声又甚是突兀的声音:“卖身葬父!”萧青芙猛地睁开双眼,伸手拉过顾潋柔,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才一靠近,便已见到一群人正围着这个‘卖身葬父’的摊子,你一言我一语。只是站在萧青芙和顾潋柔面前的是几位大汉,就萧青芙这柔弱的身板,是不可能挤到前面去细看究竟是何人在此地‘卖身葬父’,毕竟在这之前,萧青芙所能接触的‘卖身葬父’也都只是电视里的桥段。若是此前遇到这事,萧青芙一定会拉着顾潋柔挤到最前面去看,可自从那夜因为她一时多言,导致秦宇轩重伤,沐容琛擂台比武,甚至还因此丢了性命,她便不敢再随心所欲,深怕她的一些举动会连累到顾潋柔和秦宇轩。 萧青芙拉过顾潋柔,正欲转身离开,耳畔却传来呵斥的声音:“让开,让开……少爷这边请!”一听声音,便知是恶霸的标配出场方式,果不其然,还未等这位少爷走进,原先围观的人群已自动推到一边,将‘卖身葬父’之人全方面无死角的呈现在这位少爷的面前,也多亏了这位少爷的福,萧青芙也有机会一睹‘卖身葬父’之人的真容。只见女子身着孝服,头戴麻布,肩若削成,身躯娇小,屈跪在草席的面前,将头深埋胸前,若不是时不时发出抽噎的声音,旁人根本不会察觉女子是在哭泣。 萧青芙打量一番一后,轻声自语道:“好一副我见犹怜状,只怕难逃恶霸之手!”话犹未了,便见那位被称为少爷的男子轻摇玉扇,迈步靠近‘卖身葬父’的女子,道:“就是你要卖身葬父?抬起头来让本少爷看看!” 女子闻言将头缓缓抬起,但见她淡扫娥眉,泪光点点,娇躯微颤,让人看了,不禁生起怜香惜玉之心。 果不其然,这位少爷一见女子的容颜,瞬间色心一起,伸手一摸女子的面颊,道:“姑娘,怎么个卖身法啊?虽然本少爷已有七位填房,但是本少爷从来都是怜香惜玉之人,纳你为第八位填房也未不可,至于你爹嘛,本少爷自然会好好安葬,好了,好了,别跪了,跟本少爷回府吧!”话音刚落,不等女子回应,男子的随从们已拦在女子的周边,齐声道:“都走开,走开,没什么好瞧的,都散了,散了!” 而此时那位少爷已上前拉过女子的素手,道:“走,本少爷去给你卖身衣裳和胭脂水粉装扮一下,别苦兮兮的,看得本少爷都没胃口!”话犹未了,只见女子奋力甩开男子的手,道:“放开我!” 男子闻言哈哈大笑,道:“放开你,不是你自己说要卖身葬父,既本少爷已经答应帮你安葬你的父亲,那你就是本少爷的女人,不跟本少爷回府,难道你还想当街跟少爷洞房?”说着,男子色心已起,右手一个用力,已将女子揪入怀中,正欲俯身亲上女子的樱唇,“啪”的一声巨响,只见女子抬手给了那位少爷一记耳光,将他打的愣在一旁,反而是男子的随从们先反应过来,呵斥道:“你这女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知道我们少爷是谁吗?我们少爷乃是堂堂丞相之子,萧家三少爷,萧青枫,你竟敢打我们少爷,是不是不想活了!” 萧青芙闻言一怔,不由心想:“丞相之子,难道他是我的弟弟,萧青枫,名字倒是不错,只是看这行为处事,十足的纨绔子弟。” 秦宇轩见身边的萧青芙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甚其解,暗忖道:“难道芙儿不认识她这个弟弟?还是她故意装作不认识?” 67.第67章 ,见义勇为 自从拥有了两世记忆后,萧青芙便再也不用假扮失忆,却也多了很多不堪回首的记忆,尤其是这二十年来萧府的点点滴滴。萧青芙为了避免脑海里时常浮现这段伤心的回忆,便刻意去屏蔽,去忘记,以至于有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一点点被淡化,就如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弟弟萧青枫。她只知道萧青芙有很多姐妹,却只有一个弟弟,可具体长什么样,早就已模糊不堪。此刻她虽已知道眼前这位纨绔子弟便是她的弟弟,可她并不想多管闲事,显然是害怕沐容琛之事再度上演。萧青芙檀口轻启,道:“轩哥哥,柔儿,我们走吧!”说着,转身迈步离开。 萧青芙才迈开一步,便被顾潋柔喊住,道:“芙姐姐,看这姐姐挺可怜的,要不我们帮她安葬了她父亲吧?” 萧青芙说道:“柔儿,这天下可怜之人太多了,我们又能帮得了几个?”说着,顿了一顿,旋即轻叹一声,又道:“闲事莫理,走吧!”说毕,又是迈开几步。 顾潋柔听了,夺步拦住萧青芙的去处,素手叉腰,横眉一挑,小嘴嘟囔道:“芙姐姐,你变了,若是之前,你一定会是第一个出头,何以如今变成这样?”话犹未了,只见她又是迈开一步,停在秦宇轩的面前,又道:“秦大哥,难道连你也任由这种强抢民女之事发生吗?”一语甫毕,抬眸一看秦宇轩,只见他定睛望着萧青芙,不得一语。 只见顾潋柔又步至萧青芙的面前,螓首微扬,呵斥道:“芙姐姐,柔儿很向往芙姐姐故事里的那些大侠的生活,芙姐姐,你不是告诉过柔儿‘强者是为了保护弱者而存在的’,可为什么芙姐姐,你说得到做不到呢?难道这一切都是姐姐你编织的谎言?”话犹未了,不待萧青芙反应,顾潋柔已夺步而出,及至萧青枫的面前,道:“放下这位姑娘,这里的银票都是你的!”说着,从怀里拿出她仅剩的两张银票,递至萧青枫的面前。 萧青枫道:“你是何人?”说着,抬眸看了顾潋柔一眼,不由定睛,过了一会,方道:“姑娘,你是想自己替她做本少爷的八姨妾吗?”言语间,竟抬手朝顾潋柔的面颊摸去。 顾潋柔连退几步,却发现自己早已被萧青枫的随从给围住,结巴道:“你……你干什么……走开……”说着,萧青枫已迈步逼近,就在离顾潋柔一步之距时,只见秦宇轩突进人群,伸手握住萧青枫的手腕,手稍一用劲,已听见萧青枫疼的直叫,面容扭曲。 萧青芙心有不忍,怎么说都是她的弟弟,便迈步上前,道:“轩哥哥,你放了他吧,看他都疼成这样了!” 在秦宇轩握住他的手腕之时,萧青枫就觉得秦宇轩很是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而就在这时,萧青芙的出现让他恍然大悟,只见他伸手指着萧青芙和秦宇轩骂道:“你们这对奸夫****,快放开本少爷!” 秦宇轩听了,不禁加重手中力道,正欲出言呵斥,却被萧青芙抢先一步,只见她抬手给了萧青枫一记耳光,骂道:“嘴巴放干净点,年纪轻轻的不去报效朝廷,整天在金陵城作威作福,强抢民女,这一巴掌,就当我替你那没用的娘教训你,真是慈母多败儿!” 萧青枫的随从们一看秦宇轩,便知他身手不凡,加上比武擂台一役,几乎没有人不认识萧青芙这个前王妃,于是只能看见随从们面面相觑,却不敢动手从秦宇轩手中抢回萧青枫。 萧青芙这一巴掌直接将萧青枫打蒙了,以至于秦宇轩松开他的手而不知,怔住半晌,直至手腕传来的疼痛方让他回过神来,可他也知道自己不是秦宇轩的对手,惟有逞口舌之能,骂了几句回来:“萧青芙,你给本少爷记住了,你不过是相府的庶女,睿王的弃妃,居然也敢对本少爷动手,看我不回去告诉爹,看他不打死你这个贱人!”抬眸间已见秦宇轩紧握的双拳,深怕他又会动手,话犹未了,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离现场。 萧青芙见萧青枫跑得如此迅速,不由得‘噗嗤’一声,轻笑出声,道:“我弟这个纨绔子弟,做得真没一点气势!”说着,已迈步来到顾潋柔的面前,道:“好了,恶人也赶走了,我们可以走了吧,顾大小姐!”顾潋柔说道:“芙姐姐,那她?”说着,伸手指了指‘卖身葬父’的女子。 萧青芙听了,从顾潋柔手中拿过银票,放置在草席上,旋即说道:“这样就不用卖身葬父了!”一语甫毕,伸手挽住顾潋柔的胳膊,道:“走吧,回店里!” 萧青芙才迈出一步,只觉右足一重,低头一看,便见右脚被人死死抱住,无法迈开,当即转身问道:“这位姑娘,请问你还有事吗?” 女子听了,并未松开手,而是一面不停的磕头,一面不断的道谢道:“谢谢姑娘,小女子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姑娘的大恩大德!” 萧青芙忙俯身扶起女子,道:“姑娘不必如此,再说救你的不是我,是她!”说着,伸手朝身边的顾潋柔一指,旋即又道:“赶紧拿了钱去好好安葬你的父亲吧,别让老人家曝尸在此!”女子又是连磕几个头,又是连胜道谢。 不知是否因为做了好事的原因,顾潋柔异常的高兴,一路上与萧青芙说个不停,笑声不断,萧青芙三人才及至城东‘萧福记冰室’,正欲开门进店,突然听见顾潋柔“哎呀”一声叫道,吓得萧青芙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急忙问道:“柔儿,怎么了?” 顾潋柔说道:“芙姐姐,柔儿都忘记问那姑娘叫什么名字了!” 萧青芙听了,甚是无奈,过了一会,方道:“难道你还想知道她的名字后,能拿回你的那几张银票?” 顾潋柔闻言,不由娇嗔,道:“才不是呢,芙姐姐,人家第一次做好事嘛,想知道她的名字做个纪念嘛!” 正在萧、顾二人对话间,秦宇轩已将店门缓缓开启,不愧是半月没开店,这门一经开启,灰尘便扑鼻而来,呛得萧青芙连打几个喷嚏,良久方道:“这路上耽误了这么久,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我们赶紧进去打扫,打扫,不然明天可来不及营业!”说着,捂着鼻子,憋着气,迈步进入布满灰尘的新店‘萧福记冰室’。顾潋柔与秦宇轩便也紧跟萧青芙身后,于是三人便一面憋着气,一面打扫店面,而顾潋柔已将询问那‘卖身葬父’的姑娘的名字抛之脑后,全心全意扑进打扫工作中。 至于那收了银票的女子,却并未去将她父亲安葬,而是她拖着尸体进入后巷,找了一座古井将尸体抛了进去,随后又见她在小街小巷内胡乱绕来绕去,不一会便停在一座宅院前,推门而入,未几,便摇身一变,原先的一身孝服已换成一袭黑衣,只见她莲步盈盈,提步迈坎,缓缓入内,檀口轻启,欠身道:“属下白芷草,见过若男姐姐!”原来这‘卖身葬父’的女子名字唤白芷草,正是楚国皇帝楚云寒的手下,亦是一位拥有易容术的高手。 话音刚落,只见那被她唤作若男姐姐的女子起身相迎,柔声道:“芷草,事情办得还算顺利?” 白芷草闻言一笑,道:“若男姐姐,那人不过是相符的庶女,睿王府的弃妃,芷草看她并未过人之处,看她相貌,还不如如妍姐姐万分之一,还不如她身边的那位小姑娘,一脸贵气,也不知道皇上为何要芷草接近她?” 白若男听了,甚是不喜,呵斥道:“芷草,以后质疑皇上的话,我不想再听到,你难道忘记了,白姑姑得到什么样的下场了吗?”话犹未了,只见白芷草猛然屈身跪地,磕头道:“属下多嘴,姐姐饶命!” 白若男俯身扶起白芷草,正色道:“芷草,别怪姐姐没警告过你,此事皇上临走前千叮万嘱,你可千万别搞砸了,总之你别的都别管,好好接近萧青芙,最好是能和她成为无话不说的姐妹,将她的一切弄得清清楚楚,还有她身边的那位秦宇轩,皇上说了,必要时让他吃下迷魂丹,为我们做事!”说着,顿了顿,旋即又道:“芷草,我们白莲堂人才凋零,只剩下十来个姐妹,若是这次你不能好好完成任务,只怕皇上将会撤了白莲堂,到时,我们将会和白姑姑一样,生不如死,这一次,我们白莲堂的命运就交给你了!” 白芷草一想起白若男口中的白姑姑,不禁打了冷颤,寻思道:“这楚云寒,表面上看着温暖如玉,实际上阴险无比,为了控制白莲堂的人,每人喂了一颗毒药,必须每三个月服用一次解药,不然就会中毒身亡。只有一心一意为他做事,不背叛他,才能得到解药。他为了权势,简直丧心病狂,便是连他的亲弟弟都对付,就算迷魂丹对身体没什么伤害,可是若是一个人长期服用将会神志不清,神情错乱,最后身体全然不受控制,成为不折不扣的白痴。若是让如妍姐姐知道,翼王将来会痴钝,也不知如妍姐姐会怎样……”言念及此,全身不寒而栗,身体不由自主的直哆嗦,宛如身处极寒之地般。 68.第68章 ,胡编乱造 忙碌不知时日过,一转眼天色已晚,月儿已高照,天上星光璀璨,路上行人稀少,金陵城内安静不少,只有少许商户还营业,却也有一家商户与众不同。店内烛光闪耀,却无一客人,仅有三人拿着扫帚与抹布专心致志打扫着。 “咕噜……咕噜……”几声声响打破了原本安静的环境,声响方落,只见那着淡黄色齐胸襦裙的少女檀口轻启,道:“芙姐姐,你听,好像有什么声音?”原来这三个正在打扫的人正是萧青芙、顾潋柔和秦宇轩。 萧青芙听了,伸手摸了摸肚子,轻咳一声,尴尬道:“我饿了!是我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原来他们三人已在‘萧福记冰室’待了将近三个时辰,也错过了用膳时间,难怪萧青芙会饿得肚子咕咕叫。 秦宇轩闻言急忙放下手中扫帚,迈步出店,环顾一周,耳畔正好传来打更的声音,方知此刻已是戌时十分,忙转身回屋,来到萧青芙的面前,柔声道:“芙儿,这店里该打扫的我们都已经打扫了,实在不行等一会将小婵和姬无名叫来,人多办事快,不过现下已是戌时十分,我们先去填饱肚子!” 顾潋柔听了,伸手鼓掌道:“太好了,柔儿都饿死了。”说着,迈步上前挽住萧青芙的手臂,又道:“芙姐姐,我们隔壁就是一家有名的食府,伯伦楼,柔儿来金陵这么久了,只吃过如意斋,还未品尝过伯伦楼的特色美食呢。” 秦宇轩闻言忙呵斥道:“柔儿,你想吃特色美食,秦大哥带你去城南的丰泽楼!”话犹未了,萧青芙已知秦宇轩的顾忌,当即轻笑道:“轩哥哥,不用为了我这么刻意,其实芙儿真的已经没事了,再说城南那么远,还是下次去吧,就近原则,就去伯伦楼,就是怕它人满为患,我们又要等呢。”说着,已迈步出店,转身朝位于‘萧福记冰室’两间之隔的伯伦楼而去,一面走,一面转身想着秦宇轩与顾潋柔说道:“轩哥哥,柔儿,快点,不然没位置了!” 所幸此刻已是入夜,而伯伦楼也临近打烊,于是乎并没有多少客人,萧青芙他们也不用担心没位置,三人挑了位于二楼靠窗的位置,一面吃着伯伦楼的美食,一面欣赏着高高在上的月亮,一面细细聆听着萧青芙说的关于嫦娥奔月的故事,当然与秦宇轩和顾潋柔原先的认知不同,是一个全新版本的‘嫦娥奔月’,一个为爱痴狂的天蓬元帅因为触犯天条爱上嫦娥而被贬下凡间经历千世轮回,至于嫦娥,就更加的可悲,只是因为被人痴恋犯了天条,最终被驱逐至月宫,生生世世承受着“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的痛苦。 萧青芙的这个故事将顾潋柔听得迷了,急忙追问着萧青芙天蓬元帅的千世轮回都有哪些,萧青芙哪里记得这些,不过以前很喜欢看那部改编的港剧西游记,尤其是关于天蓬元帅变成猪八戒那段,于是刚刚在赏月的时候一时兴起就凭着记忆胡乱说了出来。 萧青芙说道:“千世轮回那么多,我怎么可能都知道呢,再说,这一切不过都是我瞎编的。”显然萧青芙的这句话并未将顾潋柔的好奇心打断,便是连秦宇轩都来了兴趣,问道:“芙儿,你说说看,其实轩哥哥也挺想知道!” 萧青芙知道自己不能再推迟,于是凭着脑海里仅存的记忆,开始编造起天蓬元帅的千世情劫:“第一百世,八十岁得道高僧佛门主持爱上一个十六岁的丫鬟,宁愿还俗,最后给人乱棍打死……第二百五十世,刽子手在法场,爱上了一个死囚,情愿自刎,也要救他的心上人,最后同归于尽……第三百二十七世,他是一位御前大将军,却因为私通番邦公主,暗订鸳盟,最后被皇帝判决,全家抄斩……第五百零一世,这一他是一个穷书生,为了要让老婆吃得好、住得好,他十年苦读,终于高中了状元、衣锦还乡。但是,结果,老婆早就饿死了,屋子也发臭了,还熏得满屋都都是臭……终于到了第五百零二世,这一世的天蓬元帅更为爱得悲壮感人、哀怨缠绵,、可歌可泣而深入民间,他这一段爱情故事,被人们所津津乐道,甚至还改编成戏曲传唱,那便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爱情故事……每一次都爱得轰轰烈烈,却也死的悲惨,而当他每一次死后走上奈何桥之时都会记起前世,甚至是几百世前所经历的一切,他已经被情字伤得遍体怜伤,每次都会在投胎之时,大喊‘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就在他的千世情劫还剩下四百九十八次,第五百零三次投胎转世,踏上六道轮回之时,天蓬元帅奋力反抗,却还是堕入轮回之道,只是和之前不同,这一次,却错投到了畜生道,变成了半人半猪,过着非人的生活,而自此,那个重复经历千世情劫的天蓬元帅,最终变成了一只猪,一只名叫猪八戒的猪。”当故事讲毕后,萧青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终于讲完了,好累!”这一晚,直至临睡前,萧青芙都被顾潋柔缠着讲故事,讲这个天蓬元帅变成猪八戒后所经历的故事,而这一夜的事情,却让萧青芙发现了另一个商机,她一直以为即使是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朝代,那些古人的文化产物仍然存在,只是被不同的人所创造,如今却发现,原来她所在的这个大燕,就好像是她那个时代的大宋,只是历史之所以出现偏差,是因为赵匡胤根本没有黄袍加身,没有经历陈桥兵变,而是仍旧辅佐后周皇帝柴荣,以至于没了宋朝,而后周却仍旧在传了五十多年后被沐少庭、凌逸洵和华乐鸿三人阻止的义军给推翻,而凌逸洵在谋害了华乐鸿后得到了皇位的继承权,最终设了大燕王朝。于是萧青芙推断,这宋朝之后的文人书墨也一并消失,这也是为何她讲了猪八戒的故事后,顾潋柔和秦宇轩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样子。 回屋后的萧青芙躺在床榻上,望着床上的纱帐出神,不由想着:“若是我将中国的四大名著还有著名的元曲变成故事发行,那么一定能风靡大燕,到时候真是收钱都收到手软。”一想到这,不禁笑出声来,久久不得入睡,沉浸在兴奋中不得自拔,临近子时了方沉沉睡去。 不同于萧青芙的兴奋状,此刻的秦宇轩却是疑惑至极,在他听了萧青芙的讲的如此天方夜谭稀奇古怪的故事后,不知为何,他竟然开始怀疑起,这个一直和他生活在一起的萧青芙究竟是不是他的芙儿,为什么如此的陌生,就算一个人失忆了,忘记了一些事,可是那些以前不知的,不懂的,不该是如此的熟悉,反而是以前熟悉的却反而显得陌生,甚至是不会,宛如换了一个人一样。于是秦宇轩就在纠结萧青芙是真是假中,度过了有史以来最难入眠的夜晚。 今夜难以入眠的除了秦宇轩,还有那个深处紫禁城福宁殿的皇帝,凌珏,自从早朝之时,他的下属兵部尚书郑国义抛出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后,就注定了他今夜无眠。已过子时的现在,他却仍然在福宁殿内,与郑国义和傅广锋讨论关于军权的分配。 突如其来的一群人将郑国义绑了起来,起先他甚是担忧,直至听到凌珏的声音,他方知是何回事,只见他拿下蒙住眼睛的头巾,屈身跪地,道:“臣郑国义叩见皇上,不知皇上深夜见臣所谓何事?”言语间,还有一位被凌珏请来的人已从殿外缓步入内,一见凌珏,亦是俯身道:“末将傅广锋叩见皇上!” 凌珏摆手示意道:“都起来吧,郑爱卿,你不会怪朕用这种办法将你请来吧?其实朕也是迫不得已!”话犹未了,郑国义又俯身道:“皇上说笑了,古语有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微臣又怎敢怪罪皇上!” 凌珏闻言一笑,道:“郑爱卿不愧是状元及第。”说着,顿了一顿,旋即又道:“郑爱卿这话该不会只是说说而已?如果朕现在就要你的命,郑爱卿,你该如何选择?” 郑国义凛然心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皇……皇上,若是皇上一定要让臣死,臣一定会死,只是臣能否知道皇上为何要让臣死?难道是臣做错了什么了吗?” 凌珏冷冷一笑,道:“郑国义,你明知道薛章致那老狐狸觊觎睿王手中的兵权,你为何还要在早朝上提出?难道朕暗地里一心提拔与你,将你从兴庆府那种地方一步步调到中央,成为兵部尚书,而你却是薛章致的人,一心只想看着朕死?和那薛章致一样觊觎朕的皇位?” 69.第69章 ,分析形势 郑国义听了,双腿一屈,跪倒在地,忙不迭连磕几个响头,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敢……皇上,容臣解释,皇上……”一语甫毕,稍一抬头,却见凌珏未有反应,只是默默的看着他叩头请罪,心下踌躇,乱了方寸,正欲启口再言。只见站在他身旁的傅广锋抱拳道:“皇上,郑大人定然不是那种大逆不道之人,还望皇上能容郑大人一言。”凌珏听了,轻嗯一声。 郑国义连声叩谢:“谢皇上,谢皇上!”说着,顿了顿了,见凌珏并未示意他起身回话,于是仍旧跪在凌珏的面前,旋即启口又道:“皇上,其实睿王手中的三十万将士并未像臣所言那样一盘散沙,实则是薛章致和他的党羽用钱收买一些士兵在军营制造混乱,目的就是为了这三十万将士,若是今日早朝微臣不率先提出军权一事,只怕薛章致会等混乱之事一发不可收拾再在朝堂上提出,加上西凉之困刻不容缓,他便能不费吹灰之力拿走睿王手中的这三十万将士。” 凌珏心知郑国义所言,先前一举不过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也想彻底试探清楚,他郑国义究竟站在哪一边,不禁寻思:“如今朕当用人之际,就算这郑国义不全然心系于朕,但他也绝对不是薛章致之人,姑且信之。”言念及此,当即启口道:“郑爱卿,是朕错怪你了,你起来说话!”话犹未了,只听他又道:“广锋,薛子铭手中的二十万士兵如今可以异动?” 傅广锋垂首抱拳道:“皇上,末将有负所托。末将本欲借着薛章致因丧子之痛无心谋划,抢先一步发动兵变,加上有皇上口谕,定能拿到虎符,夺下军权,却是人算不如天算,薛章致这老狐狸竟然能在第一时间安排其堂弟薛章远接收,加上这二十万兵常年跟在薛子铭的身边,早就已是他的人,而末将的身份也已暴露,若不是皇上派羽林军前来相救,只怕末将已惨遭毒手!” 凌珏闻言轻叹一声,道:“罢了,这一切朕要就预料,也都怪朕年幼无知,为了推翻先皇为朕安排的顾命大臣,才迫不得已启用外戚,没想到,却是养虎为患。朕本以为他将女儿嫁给朕是为了一表忠心,实则只为降低朕的提防之心,等朕清醒之事,他却已羽翼丰满,若是再让他拿到睿王手中的兵权,只怕大燕完矣!” 郑国义道:“皇上,这睿王兵权归属如今还是未知之数,当务之急,皇上应当将京畿都尉之职收回囊中。如若不然,一旦开战,皇上根本没有胜算!” 凌珏听了,怦然大怒道:“难道你要朕将三十万士兵拱手相让?如今这京畿都尉诸葛征信早就受了薛章致的恩惠,就算朕把他换下来,可这京畿营内十万士兵只怕早就已是薛章致的安排的亲兵,若真如此,那这和朕将江山拱手相让有何区别!” 郑国义听了不尽同意,忙施礼道:“皇上,微臣不这么认为,若这京畿营一早就是薛章致的人,只怕他早就发起兵变,也不会等到现在。容臣有个大胆的假设。”说着,心下犹豫,话说一半便戛然而止。 凌珏虽不耐烦,却还是虚心请教,道:“郑爱卿,这里又没外人,不管再大胆的假设,再荒谬的事,朕都不会怪罪于你,你快快说来!” 郑国义拱手道:“是,皇上!”说着,顿了顿,微理思绪,旋即缓缓启口道:“臣一直听闻诸葛征信都尉为人正直,清高,在官场和京畿营内名声很好,担任都尉以来,京城从未发生任何动乱,可想而知,他是一个忠义之人。前几天,微臣和诸葛征信在天香楼偶遇,于是便举杯畅饮,也可能是酒精的关系,微臣从诸葛征信口中得知一个秘密,那便是薛章致曾对诸葛征信的母亲有恩,认识诸葛征信的都知道,他是一个侍母至孝的人,所以他一直为了此恩而痛苦不堪。他还透露过,薛子铭头七一过,薛章致就找过他,让他和京畿营为他卖命,给了他几天的时间考虑,这也就是为什么微臣会在天香楼与他偶遇,皆因他每晚都在那里买醉。” 凌珏忙又追问道:“那你又如何能知,诸葛征信是怎么想的,他是想忠于朕,还是想背叛朕?早朝之时,他突然自荐,要调离京畿营,难道不是明确告诉朕,他选的是薛章致,而不是朕?”郑国义听了,摇了摇头,道:“皇上,正因为如此,微臣才能断定诸葛征信是忠于皇上的。” 凌珏听了,狂喜不禁,忙追问道:“郑爱卿,你就别卖关子了,速速告知朕!” 郑国兀自启口问道:“皇上,若你是薛章致,你是要睿王手中骁勇善战的三十万士兵,其中不乏骑兵和步兵还有弓箭手,还是要京畿营内从未打过实战的十万士兵?” 凌珏道:“朕当然要那三十万士兵!那这个诸葛征信早朝之举有何关联!” 郑国义道:“薛章致当然想三十万士兵和十万守城兵都一并收入囊中,他们手中只有一个吴彦飞能堪担统领大任,只是在早朝之时,他已被否决,毕竟这文武百官并不全是他的人,再说,武官之事一直是由兵部安排,而微臣恰巧不是他的人,而这样一来,他们除非硬抢这三十万兵,不然根本没筹码。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将京畿营纳为己用,而打开京畿营缺口的正是诸葛征信,只要将京畿都尉收为己用,也便是将京畿营收为己用。这样一来,虽然少了二十万士兵,却也还能让人接受。” 凌珏听了越发的糊涂,忙问道:“就算薛章致放弃睿王手中的三十万士兵,可朕也没有心腹可派去统领这三十万士兵,再则京畿营还会变成薛章致的亲兵,那朕在皇宫里的安全何以保证?若是薛章致丧心病狂,直接派人将朕杀死,然后拥护炎儿为帝,而他则学曹操,先是挟天子以令天下,再废除炎儿,自立为王!于朕于大燕,结果还是一样。”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直在旁细细倾听的傅广锋已从郑国义的话中得出一个重点,只见他抱拳说道:“皇上,郑大人的意思是,诸葛征信现在还不是薛章致的人,之后就不确定,与其将他摆在京畿营内威胁皇上的生命安全,何不将他调离,这样皇上重夺京畿营,先除去诸葛征信这个隐患。至于诸葛征信统领睿王的那三十万士兵,其实并未那么容易。李麟,卫烨之,腾翼,他们在沐家军里一直都是睿王的心腹,忠肝义胆,如今的沐家军能号令得了他们的除了皇上之外,只怕也就这几位将军了。不管诸葛征信是不是薛章致的人,他都无法号令这三十万士兵违抗皇上。既然这沐家军得之无用,皇上又何必在意。所以郑大人才会说当务之急是京畿营,而不是沐家军。” 凌珏听了傅广锋的话,方明白过来,心下自想:“有了京畿营内的十万士兵,一来扩大了自己手中的实际军权,二来则不用担心敌人不费一兵一卒就可开启金陵城门。加上朕暗中培植的羽林军,虽然只有万余人,可确保朕的安全!可现在头疼还是诸葛征信,若是真是薛章致的人,那该如何是好?”言念及此,当即启口问道:“郑爱卿,可若是这诸葛征信当真是薛章致的人,那他一定会想尽办法逼走李麟、卫烨之还有腾翼这些忠于睿王的人,如此一来,沐家军还是会变为薛家军。”说着,顿了顿,沉吟半晌,方道:“有件事,郑爱卿可能还不知道,薛章致手中有一笔三十万黄金的巨款,若是他当真与朕开战,他不缺兵,不缺军饷,而朕却无可用之兵与之一决生死,至于国库,早已因为各种原因,不负当年之景,若打起仗来,撑不过几年。” 郑国义凛然心惊,沉吟半晌,方施礼道:“皇上,薛子铭之死必定加快了薛章致造反的进程,那我们必定要赶在他举兵造反之前,先拿下他!” 凌珏听了,不甚其解,问道:“如何拿下?朕何尝不想直接派人去将他杀了,可没用,死了一个薛章致,还有另一个薛章致,除非是完全瓦解薛家的势力,不然一切都是无用之功。” 郑国义抱拳道:“皇上,薛章致造反是必然的,只是时间问题,与其坐以待毙,等他造反再反击,我们何不先下手为强,假造他造反的证据,然后再煽动民意,再一举将薛章致还有薛家一举拿下,这样一来,皇上不仅能避免一次开战,继而减少国库的消耗,更能让邻国无功而返。皇上也知道,自从睿王死后,梁国蠢蠢欲动,楚国死灰复燃,若是这时皇上和薛章致开战,只怕是三面受敌,毫无胜算可言!” 70.第70章 ,悄然回归 凌珏听了,点头赞同道:“郑爱卿所言不无道理,只是凡事都有个万一,而朕却容不得这万一。再则,朕如今又能提拔何人顶替诸葛征信这京畿都尉一职?”说着,不禁轻叹一声,旋即又道:“郑爱卿,你可有人选?”一语甫毕,郑国义尚未回应,却见傅广锋单膝跪地,垂首抱拳道:“末将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凌珏伸手一挥,示意傅广锋起身,旋即启口道:“广锋,这些年,朕让你隐姓埋名潜伏在薛子铭的身边,实在是太为难于你,既然你的身份已被识破,何不就此留在朕的身边,替朕好好带领羽林军,只是朕还不能恢复你的姓氏,一旦薛氏一族覆灭,朕必定为你祖父,为你爹,为你们绍兴翟氏推翻谋反的罪名,还你翟氏一个公道!” 傅广锋闻言猛然跪倒在地,磕头谢道:“末将替我翟氏一族多谢皇上!若不是当年皇上用一死囚换下还不足十岁的我,让翟氏留下我这一点血脉,如今广锋也不会有机会能替我翟氏九族三百余人报仇。”说着,双眼通红,青筋轻轻泛起,又是连磕几头,遂又启口道:“皇上,末将可以潜入忠义侯府,取那薛章致的项上人头!” 凌珏听了,摇头叹气道:“广锋,杀了薛章致又有何用,只不过是你枉送性命,再则薛家势力已深入朝廷,深入大燕,若不能连根拔起,大燕都不会真正的太平!” 郑国义闻言附和道:“皇上所言极是,傅将军,你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坏了大事,凡事还是从长计议!”一语甫毕,顿时福宁殿陷入沉寂中,过了一会,方见郑国义启口道:“皇上,您若是没有人选接任京畿都尉一职,微臣倒是有个人选,此人乃是微臣的师弟,是家师的独子,自小跟在家师身边学习,为人甚是聪明,熟读各类兵书,是练兵打仗的好材料,只是时运不济,家师在十年过世,那时他不过舞勺之年,以至于家道中落,后来其母又身患重病,要长期吃药,为了能让其母吃药治病,他更是放弃了学业,一心一意赚钱治病。” 凌珏听了,起了兴趣,忙追问道:“既然能得郑爱卿推荐,此人必定有过人之处,只是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叫何名字?” 郑国义道:“回禀皇上,我这师弟名叫蒋方正,二十有七,如今正在金陵城内,只是微臣和他许久并未联系,也不知他以何为生!” 凌珏道:“郑爱卿,这世事变化无常,你和你师弟已有十来年为见,你师弟变成何样你都未曾知,难道你就这么有信心,你这师弟和以前一样,熟读兵书,才华横溢?” 郑国义闻言一愣,沉吟半晌,方启口道:“还请皇上饶恕微臣鲁莽之罪!” 凌珏淡淡一笑,道:“郑爱卿,你举荐人才与朕,朕又怎会怪罪于你!”说着,顿了顿,转眸看向傅广锋,接着道:“广锋,找蒋方正之事全权交由你负责,切记,三日之内务必要找到他的下落,若他是可造之材,那朕便破例提拔,让他成为京畿都尉,若他只是些许文墨,那朕也好另觅良才!”话犹未了,未等郑、傅二人回应,只见他又启口道:“今夜就讨论到此,你们退下吧!” 不一会,原本烛火通明的福宁殿已是漆黑一片,此时的凌珏并未留宿任何宫殿,而是独留福宁殿,一人躺在龙床上,只是烦心事太多,迟迟未能入睡,直至唤来徐熙点燃龙延香,方缓缓入睡,只是睡得并不安稳,梦多繁杂。 湖北,武当山。 自那一日华乐鸿与华乐檀在武当紫金大坛大战四百回合后消失于人前后,沐容琛就再也没见过他这个师父,如今算来已有十日之久。这十日,沐容琛一直待在武当掌门余绍泉安排的客房里,除了用膳时间见到小道前来送餐外,其余时间一直都是独自一人。沐容琛在这十日里心无旁骛的运功疗伤,加上华乐鸿的独门丹药,伤势愈合神速,除了胸口还残留着开膛破肚的伤口外,以和之前无恙。 沐容琛不知华乐鸿还要在武当呆多久,可他却是心系朝廷,心系萧青芙,也不知这月余的时间,金陵变成何种模样,他的芙儿可有受人欺负,一想这些,沐容琛已归心似箭,可他却仍未有华乐鸿的行踪,又不是了无期限的等下去,于是只能留书一封,独自一人离开武当山,刚一下山,便在山下遇到一直等候于他的军师侯乃文,从侯乃文的口中,沐容琛得知金陵的情况,却未能得知萧青芙的现状,只知她在他‘死去’的这段时间里伤心欲绝,憔悴了不少。 为了能赶在京城失控前赶回去,沐容琛一面乔装打扮,一面骑着追风与侯乃文日夜赶路,由于侯乃文所骑坐骑不是追风这样的汗血宝马,于是一路上跑死几匹马,经过三天两夜,二人终于来到金陵城外,为了不引人注意,沐容琛便与侯乃文分道扬镳,由于沐容琛在金陵实在是太火,认识他的人甚多,一般的乔装打扮根本起不来任何作用,于是沐容琛便命侯乃文打造了一具铁皮面具,带上铁皮面具的沐容琛便从金陵城门处光明正大的入城,对于别人来说,不过就是金陵城内多了一名带面具的男子,而不会想到此人就是沐容琛。来到金陵的沐容琛当然不能入住睿王府,只能住在姬无名此前所居住的暗夜之所。 沐容琛唤来姬无名,问道:“无名,本王离开的这段时间,芙儿……芙儿她过得怎么样?” 姬无名闻言一怔,不禁寻思:“总不能告知王爷,小姐不过就是伤心了十来天,然后就又开始活蹦乱跳,整天为她的发财大计忙前忙后。与秦宇轩出双入对,宛如一对璧人。”言念及此,当即决定不想实话,旋即启口道:“王爷,你还不知吧,今天是小姐的‘萧福记冰室’重新营业的大日子,现在这个时辰,小姐一定在‘萧福记冰室’忙前忙后。” 沐容琛闻言沉吟几句:“萧福记冰室!”半晌后,方启口道:“无名,拿一件换洗的本王,本王的这些衣裳都太奢华。” 姬无名道:“是,王爷,卑职这就去给王爷买几套衣裳!”话犹未了,只见沐容琛道:“不必这么麻烦,本王只是去看看,芙儿这个‘萧福记冰室’的生意怎么样,本王和你的身形差不多,你就随意拿一件你的衣衫给本王。” 不一会,姬无名便拿来一件青色长衫,递给沐容琛道:“王爷,卑职的衣衫都有些旧,这件已是最好的一件了,还请王爷将就一下。”其实姬无名偷偷得藏了一件萧青芙买给他的一件白色长衫,他一次都没穿过,如今这件衣衫一直放在衣柜的最深处,姬无名舍不得穿,深怕会将衣衫弄旧。刚刚去拿衣衫的时候,他又想过给沐容琛拿那件,可一经拿起,就舍不得,最终还是将白色长衫放回置衣柜里。而他将青色长衫递给沐容琛的时候,心里不自禁愧疚,仿佛是做了对不起的沐容琛的事情。当然,沐容琛可不知姬无名的这些小心思,他一拿到青色长衫,便替换上,微微整理了发髻,然后带上面具,来到姬无名的面前,道:“本王这样的装扮,你可看得出站在你眼前的这人是本王?” 姬无名道:“王爷,单看面貌确实认不出,可一看身形,一听王爷的声音,若是极为熟悉王爷的人,必定能认出来!” 沐容琛道:“这么看来,本王要将声音稍微改变一下,不然本人认出,那就前功尽弃了!” 一切准备妥当后,沐容琛便跟在姬无名的身后,来到‘萧福记冰室’,不过辰时一刻,冰室大门已开,沐容琛抬眸掠过姬无名朝冰室内一看,便看见一直以来朝思暮想的萧青芙身穿米白色的长衫男装,头发高束,正在忙碌着,只是距离太远,并未看清她在忙些什么,正欲步近细看,却见冰室内萧青芙正转身朝自己这边走来,沐容琛既激动又紧张,又想萧青芙能认出他,又怕萧青芙认出他,正在纠结间,耳畔却传来日思夜想的声音:“姬无名,你怎么才来,到哪偷懒去了?” 话犹未了,只见萧青芙一步步走来,却停在姬无名的面前,抬眸看了沐容琛一眼,随即便转眸看向姬无名,又道:“这是你的朋友?”说着,心下自想:“姬无名是一名暗夜,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能重见天日,那么这位带着面具的人难道也是暗夜?只是他不能让人看见他长成什么样,于是只能带着面具。”一想到这,突然觉得暗夜很是可怜,以前看电视看小说的时候,每每看到暗夜这个设定,都觉得狂拽帅酷.吊.炸天,如今真正接触到暗夜之后,只觉这个组织惨无人道,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让和姬无名同为暗夜的人重见光明。 71.第71章 ,对面不识 姬无名闻言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正手足无措间,只见沐容琛迈步而出,从他身后走到萧青芙的面前,刻意压低了声音,略显沙哑道:“在下陈楚沐,见过小姐!”说着,心下自想:“这样跟着姬无名叫应该不会露馅,只是不知她对我这个新名字作何反应,可别拆穿了!”言念及此,未等萧青芙反应,忙抱拳道:“在下不请自来,还望小姐见谅!” 萧青芙听了,怔住半晌,不由寻思:“陈楚沐,这名字好耳熟,总觉得像是在哪里听过,只是想不起来!”心下踌躇,耳畔又传来男子的声音,当即收敛心神,一展笑颜,柔声道:“公子既然是无名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能来捧场,我自然高兴,无限欢迎公子。”说着,纤手一扬,即作了一个‘请’式,随即转眸看向姬无名,说道:“无名,你好好招呼你朋友,我还有事!”一语甫毕,便见萧青芙转身回店,又开始新一轮的忙碌。 姬无名沉吟半晌,方缓缓启口道:“王……公子,我们进去吗?”差点将王爷二字脱口而出,好在及时改口。 沐容琛仍是压低了声音,道:“不必了!”话犹未了,心下自想:“若是现在转身就走,只怕以后连用陈楚沐这个身份见她的机会都没有了”一想到这,当即启口又道:“无名,我们进去看看,还有,我现在是你的朋友,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就直呼我为楚沐,可别公子前公子后的,知道吗?” 姬无名听了,轻嗯一声,随即便和沐容琛并肩而行,步至‘萧福记冰室’,才一入内,便见冰室人满为患,就只有秦宇轩、顾潋柔、小婵和萧青芙四人在招呼着,根本是人头不够,以至于队伍越排越长,已有冲出店门排到街尾的架势。至于沐容琛的进入,根本没有惊起任何涟漪。 姬无名见萧青芙在厨房忙得手忙脚乱,桌子上摆了很多餐具都来不及收拾,姬无名当即告别沐容琛,甚是熟练的当起了店小二,在冰室内忙前忙后。 坐在最角落的沐容琛,将这一切全然看在眼里,没想到姬无名这位本王最得力的暗夜如今竟然能在这么人来人往的店里当起店小二,还有大梁的郡主,料事如神的大梁使者,相府的庶女,睿王的嫡妃,身份或贵重或神秘的人居然能将他们聚在这家‘萧福记冰室’。看着他们忙得连喝口水的事情都没有,却还是面露微笑,神采飞扬,仿佛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不由得心下自想:“难道这就是幸福的感觉!” 这种感觉,沐容琛好像从未体会过,不由得想起了过往:“自己还未出生,父亲就死了,被母妃一人拉扯大,母妃对自己特别严厉,从四岁开始,记忆中不是在苦读兵书,就是在苦练武功,背不会兵书的内容就要在祠堂里跪一夜,不准吃不准睡。若是练功摔伤了,从未见母妃安慰自己一下,都是过来责骂,骂自己一无是处,这么简单的招式都练不好。从小到大,从未求过母妃什么,为了萧青雪,求了母妃三天三夜,得到结果却是母妃以死相逼,让自己放弃。就这样,连自己唯一的温暖也被人夺去,为了母妃的期盼,一点点没了自己。可是就在自己因为胜仗连连,战功显赫被封为镇国大将军,名扬四海之时,以为母妃会为了高兴,哪怕夸一句‘琛儿,母妃以你为荣!’可是一进王府,得到却是母妃的死讯,还有母妃留下的遗言‘琛儿,娘好累,终于见你长大成人,娘可以放心去见你爹了,你爹等了太久,太久……’” 一想到这些,沐容琛蓦得一酸,凝眸看向萧青芙,自语道:“难道我沐容琛当真天煞孤星,任何人靠近我都不会有好下场,爹是这样,娘也是这样,就是连青儿也是这样。芙儿,若是能这样静静的看着你幸福,本王也已心满意足,不管你是不是千年后的人,本王都希望你在大燕活的开心,一生平安,只是现在大燕还不稳定,可谓内忧外患,不过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没了本王这条命,本王都会让大燕国泰民安,你永远都能像现在这样,开开心心。” 萧青芙趁着空闲,扭了扭脖子,活动活动筋骨,就在这期间,眼睛不经意得扫到坐在角落的沐容琛,只见他静静的坐着,像似在想些什么,虽然隔得甚远,他还带着铁面具挡住了他的脸,可萧青芙总觉得莫名的熟悉,正欲提步迈出,只听身边的顾潋柔说道:“芙姐姐,东西都买完了,排队的人还这么多怎么办啊?” 萧青芙听了,伸手按响放置在长桌上的铃铛,随即迈步而出,道:“多谢诸位这么捧场,只是本店食材一律卖光,将不再接受下单,实在不好意思,还未尝到本店的美食,明天请早,营业时间:每日辰时至食材卖光位置!” 听了萧青芙此话的顾客们虽然怨声连连,却也只能起身离开,不一会,冰室内便只有沐容琛一人仍旧坐于角落。萧青芙脱下围裙,洗掉手上的油渍,旋即莲步轻启,迈步走向沐容琛,檀口轻启,道:“陈公子,我见你在这坐了很久,可你却并未点菜,可是我们冰室的东西不合你的胃口?” 沐容琛从进入冰室到现在,这一个多时辰内,一直是神游太虚,根本没有在意其他,如今被萧青芙这么一说,自觉不妥,深怕惹人怀疑,尤其萧青芙身边还有一个聪明绝顶的秦宇轩,于是忙启口:“是在下失礼了,只是在下从未习惯在众目睽睽之下用餐,还小姐莫要见笑!” 萧青芙听了,心中自忖:“此人一定是做暗夜之久了,也难怪,自己刚认识姬无名的时候,他也是如此。如此炎热的天气,他居然还带着铁面具,真怕把他闷死!”不知为何,突然心生怜悯,很想让他也和姬无名一样,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萧青芙微微一笑,柔声道:“陈公子,现在冰室里也没外人在。他们两个是我的朋友,也是姬无名的朋友,也算是你的朋友,你就不用这么拘谨。”说着,伸手朝秦宇轩、顾潋柔一指,接着道:“我来介绍一下,他是秦宇轩,她叫顾潋柔,还有那位蹲在那里洗碗的是我的丫鬟,小婵,至于我嘛,也不知道姬无名告诉过你没有,我叫萧青芙!” 沐容琛听了,从座位上站起,抱拳道:“幸会幸会,在下陈楚沐!” 顾潋柔一看沐容琛的样子,不禁好奇道:“你怎么戴了面具啊?” 萧青芙轻斥道:“柔儿,不得无礼!”一语未了,又见萧青芙欠身致歉道:“我这妹妹就是这么口无遮拦,还请陈公子不要见怪!” 沐容琛闻言一笑,道:“不会,陈某已经习惯了。其实陈某也不想戴面具,只是小时候因为一次火灾,左脸全部烧毁,伤口甚是狰狞,看过伤口的人都被会吓到,陈某不得已才戴个面具示人。” “那你的声音,难道也是因为吸了浓烟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沙哑?”萧青芙一听沐容琛的脸是被火烧伤,于是想当然的以为他的声音也因为火灾,才会有此一问。 沐容琛闻言一怔,沉吟半晌,方启口回道:“难怪无名一直在我面前夸小姐你蕙质兰心,今日一见,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萧青芙听了,脸颊微微泛红,也不是没人夸奖过她,只是不知为何,出自眼前这位男子的口,她听了莫名的害羞。忙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道:“陈公子,你在此坐了这么久,还没一尝本店美食,等会,我去给你下碗本店镇店之宝!”话音刚落,便起身跑开,全然不理身后沐容琛的轻唤:“不必了……小姐……” 秦宇轩迈步走向沐容琛,道:“秦某从未见芙儿对人这么热情,不知公子和他是何关系?”说着,不由暗忖:“此人身形和沐容琛甚是像似,只是这声音不尽相同。不过他戴了铁面具,也不知这烧伤是真是假,莫不是沐容琛乔装打扮,深怕芙儿认出他,就戴了一个铁面具?”如此一想,当即下定决心,非要一睹此人面貌。 沐容琛说道:“在下和萧姑娘不过第一次见面,之前也只是听无名提过几次,今天听他说,萧姑娘新店开张,所以便跟着前来凑凑热闹,还请秦公子不用在意!” 秦宇轩与沐容琛同为练武之人,虽然秦宇轩的武功没有沐容琛高,却还是能察觉到眼前这位陈楚沐说话的时候一直压抑着气息,这一举动让秦宇轩增加了疑心,正欲启口叫沐容琛脱下面具让他一睹真颜之时,只见萧青芙端着一盘香气腾腾的面,及至沐容琛的面前,道:“来了,来了,久等了!” 72.第72章 ,方正被绑 沐容琛伸手接过萧青芙端来的这碗面,低眸一看,只见这面毫无汤底,面条上盖着一坨红色的东西,看似像辣椒,仔细一闻却有一股酸酸的味道,看着这么一碗从未见过的面,沐容琛竟然无从下手。 萧青芙见沐容琛只是低头看着,并未伸手拿起筷子,不由心想:“他定是从未出外吃过东西,再说自己这面,在这大燕算是独一无二了,也难怪他杵在这。”心思回转,只见萧青芙拣了沐容琛身边的座位而坐,将面端到她自己的面前,一面拿起筷子搅拌面条,一面启口说道:“你没见过这种吃法不奇怪,这面要这么拌着吃。”说着,将拌好的递给沐容琛。 沐容琛说道:“谢谢!”旋即伸手重新接过面条,心里甚是怀疑这么红彤彤的面是否能吃,可一抬眸见到萧青芙甚是期待的看着自己,加上这是他第一次能尝到他的芙儿为他亲手做的面,就算下了毒药,他也会照吃不误,当即拿起筷子,品尝起来,才吃了一口,只觉面条甚是美味,三两下就想面条吃个尽光。 看得萧青芙以为他是饿死鬼投胎。实则是沐容琛这三天两夜连夜赶路,尚未吃过一顿正常的饭菜,一直都是馒头配清水,说不饿那是假,加上这么一碗从未吃过的面,食欲大振。 萧青芙见沐容琛吃的甚是干净,他就差把这碗底那一点点的汤汁给喝掉了,不由一喜,甚至欣慰道:“我还以为这面不合你的胃口。这可是我昨夜精心研制的‘意大利面’呢,你别看这面上面盖上一层红红的东西,其实这个东西才是这晚面的精髓。” 沐容琛问道:“不知这东西是何物?”话刚出口,便觉不对,忙又道:“其实小姐不必告诉在下,这东西毕竟是小姐做生意的秘方!” 萧青芙道:“你也别跟着无名叫我小姐小姐,我又不是你的小姐,再说,你也只是无名的朋友,叫我青芙就好,我呢也不陈公子陈公子的叫你了,怪奇怪的,还是叫你楚沐吧!”不知是萧青芙天生自来熟,还是因为坐在她面前的人是乔装打扮的沐容琛,虽然她看不出来,可总有那种熟悉的感觉,所以这才说过几句话,一开口就唤人楚沐。 沐容琛听了,不由得一怔,心下自想:“难道芙儿发现我的这个名字是她那日在青楼所取的?还是仅仅因为我是姬无名的朋友。”言念及此,不容多想,当即启口唤道:“青芙!” 萧青芙闻言暗自沉吟:“青芙,情妇,轻浮?我去,怎么以前都不觉得我的这个名字这么恶俗!”心思一转,连忙启口道:“等等……等等……你还是别叫我青芙了,这样太难听了,要不你唤我……”话说一半,只见萧青芙一脸苦恼,小嘴嘟囔着,不知在呢喃着什么,良久才见她启口说道:“我也不知道你该叫我什么,反正我的名字叫萧青芙,总之青芙二字不能叫,其余的请便!” 沐容琛听了,心里不禁苦笑,自忖道:“本王还以为你认出本王了,原来你只是在苦恼本王该如何称呼你。这有什么好苦恼的。”心思一转,正欲启口,竟也不知该如何唤她,沉吟半晌,方缓缓启口,压低着声音,道:“芙儿!” 萧青芙闻言一愣,不由心想:“为什么他叫我芙儿的时候,我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真是见鬼了!难道我萧青芙对这么一个戴着铁面具的人一见钟情了?shit……”一想到这,当即收敛心神,蓦得站起,看向秦宇轩和顾潋柔说道:“轩哥哥,柔儿,今天我们生意异常火爆,虽然现在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可是厨房里的东西都已卖光,只能提早打烊了,冰室就我们几个真是忙不过来,看来明天要请工人了!”一语甫毕,萧青芙几人便开始收拾冰室,不一会,便将冰室清理干净。 萧青芙叫姬无名带上他的朋友随她去她的住处做客,顺便一同吃晚饭,却被沐容琛回绝了,于是只有萧青芙、秦宇轩、顾潋柔和小婵四人打道回府,刚一进屋,萧青芙便直奔卧房,二话不说的上床倒头就睡。秦宇轩见萧青芙睡得熟,便不打扰她,独自一人将‘萧福记冰室’一天的营业额记账。至于顾潋柔,她一回府就喊累,可是她的贴身丫鬟如今人已随她的父王回大梁,于是身为千金之躯的她凡事都只能亲力亲为。 沐容琛跟随姬无名回到暗夜住所,脱下面具,褪下面皮,甚是疲倦得躺在床上,小憩了一会,一个时辰后,便匆匆起身,唤来姬无名,道:“无名,本王听乃文所言,比武那日,是有人暗中偷袭,可有此事?”姬无名将那日与王霸刀之间所发生的事情,一丝不差的告知沐容琛。 沐容琛听了,怒得抬手打在住所内唯一的一张桌子,只见四方桌瞬间碎成几段,可见沐容琛的愤怒至极。当即说道“这薛家当真狼子野心,竟然为了钱屠了人满门。只是,无名,那王霸刀可有说究竟是何人救了他?还有那三十万两黄金当真确实落在薛家之手?” 姬无名回道:“回禀王爷,卑职正欲抓拿王霸刀之时,他却突然割颈自杀,卑职到现在都想不通。” 沐容琛吩咐道:“罢了,不理这事,无名,你去将李麟和马毅给本王叫来,切记,莫要走漏风声!” 姬无名抱拳道:“是,王爷!卑职告退!”一语甫毕,便已转身离开,右足一点,纵身一跃,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去通知李麟和马毅。 城东某个角落,正有一位男子吐了一口痰,愤愤不平道:“真是见鬼了,自从那一日做成那萧姑娘的生意,如今快一个月了,竟然一单未成,若是再这么下去,别说是娘没有治病的银两,便是连买米都成问题。”话犹未了,突然冒出一人,用布袋蒙住他的头,随即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晕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之时,仍旧让人蒙住头,绑住双手双脚,他到不慌不忙,不像一般人那样大喊救命,而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一天到晚到处奔波,这脖子那叫一个酸,如今被这人敲了一下,竟然不疼了……”一语甫毕,他便闭口不语,心里暗忖:“我这话说的这么轻都有回音,看来这地方甚是宽广,只是不知道此人将自己这个落魄书生绑来为了何事!” 正在沉思间,耳畔突然传来一丝微弱的声音,只见男子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道:“师兄,这十几年没见,你就这么对待你的师弟?” 郑国义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怔住半晌,良久方回过神,随即迈步靠近,道:“啊正,你怎么知道是我”原来这被绑架而来的男子正是那日的房产中介蒋方正,也是郑国义唯一的师弟。蒋方正听了,不由叹气道:“师兄,怎么这十几年来,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笨。” 话音一落,未等郑国义回应,已有一人从门外走来,停在蒋方正的面前,拍手叫好道:“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是你的师兄绑你的?还有,你可知道我是谁?” 蒋方正说道:“这还用想嘛,我蒋方正一没得罪人,又是身无分文的穷鬼,掳人勒赎的根本不会看上我,这第二嘛,我蒋方正在这金陵除了我娘一个亲人外,也就认识我这个师兄,如今他贵为兵部尚书,一群人听他命令,他估计还在记恨十年前我的恶作剧,居然来了一个依样画葫芦,不过他忘记了一件事,不该在我清醒的时候捂嘴偷笑。” 郑国义听了甚是窘迫,旋即迈步靠近蒋方正,正欲俯身解开绑在蒋方正手脚上的绳子之时,却见凌珏摇头示意,于是便停下手来,只听凌珏又道:“第一个问题你回答了,这第二个问题你还没回答呢?还是你说你不会回答?” 蒋方正闻言哈哈大笑,道:“这有何难,你的职位应该比我师兄高,可我师兄已经是兵部尚书了,能高过他的也没几个,可是能吩咐他做事的应该只有一个,那便是当今圣上,凌珏!” 凌珏听了,拍掌大笑道:“说的好,说的好!只是朕还是有个疑问,你又如何得知是朕吩咐他的,而不是你师兄自己要绑你的?” 蒋方正并未理会凌珏的话,而是兀自启口道:“你们别一个劲的问个不停,好歹先将我解开啊!这么双手双脚被绑着,怪疼的!” 凌珏笑道:“郑爱卿,还不快去松开你这小师弟?”话音刚落,便见郑国义双腿一屈,蹲在蒋方正的面前,伸手解开绳子,正欲伸手解开蒙住蒋方正的头巾时,却见蒋方正霍然站起,自行解开头巾,启口缓缓道:“皇上,我师兄应该没告诉过你,我的耳朵比猫还灵,不管任何细微的声音都躲不过我的耳朵,当我说完‘捂嘴偷笑’时,我师兄定是一脸尴尬,并且他都蹲下来想解开我手脚上的绳子,却突然停下,我在想,一定是你示意我师兄停下。你若不是皇上,我师兄又怎么会听从你的话!” 73.第73章 ,手筋已断 凌珏听了,狂喜不禁,旋即启口道:“蒋方正,你不会怪朕用这种方式将你请来吧?”说着,挥手示意一直候在福宁殿外的徐熙,说道:“徐熙,赐座!”话犹未了,只见凌珏转身步向案前,随即回身落座,启口又道:“蒋方正,既然你如此聪明绝顶,那你可知道朕为何召见你?” 蒋方正毫不客气的坐在置于他身后的椅子上,旋即缓缓启口道:“蒋方正不过一介落魄书生,何德何能能一睹圣颜。定是我朝的兵部尚书,我的好师兄,郑大人向皇上举荐。” 凌珏追问道:“那你可知道,郑爱卿为何要举荐你?你也说了,你不过是一介书生,又有何过人之处能让朕垂青?” 蒋方正听了,霍然站起,抱拳道:“皇上不可尽信我师兄的话,其实草民并无任何过人之处,如若不然,今时今日不会仍旧一贫如洗,便是连给我娘看病的银两都拿不出,整天走街串巷,为讨生活而活!” 郑国义闻言忙呵斥道:“啊正,皇上面前不得放肆!” 凌珏道:“不碍事,郑爱卿不用紧张。”说着,顿了顿,转眸看向蒋方正,又道:“朕听郑爱卿所言,你从小熟读兵书,天赋异禀,虽然你家道中落,为生计不得已放弃学业,可朕相信,现在的你不过是你的掩饰。你定是恨自己没能保护好你蒋家的产业,以至于落入他人之手,害得你母亲得了重病,如今连看病的银两都没有。古语有云:百无一用是书生,所以你弃文从商,你说朕说得对吗?” 显然是凌珏的话戳到了蒋方正的痛处,致使他不似之前那样淡然,只见他眼眸泛起一丝水雾,上齿紧紧的咬住下唇,只见唇角渗出血丝,身体不由得颤抖,仿佛有股愤怒无从发泄,沉吟半晌,方收敛心神,道:“对,草民是痛恨自己,甚至发誓今生今世都不再拿起学业,所以,现在的蒋方正已不是师兄口中的蒋方正,也绝对不是皇上要找的人。”说着,霍然起身,双腿一曲,跪倒在地,抱拳道:“还请皇上放过草民,让草民离开这里,家母还在等着草民买药回去。” 凌珏道:“朕一早已吩咐御医前去给你母亲看病,再名贵再稀有的药材,都可以在朕的太医院找到,你大可放心!”说着,猛然站起,迈步及至蒋方正的跟前,一面俯身伸手扶起蒋方正,一面启口道:“蒋方正,有道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难道你堂堂七尺男儿就这样任由国土被人践踏?若是现在反贼举兵造反,大燕发生内战,你和你的母亲如何能独善其身,你看了这么年的兵书,难道还不知战争的残忍?” 话犹未了,未等蒋方正启口,凌珏又道:“朕,朕不是在意朕的皇位,朕在意的是天下百姓的安危,如今在朕身边都是奸佞之徒,朕真的很需要像郑爱卿这样忠肝义胆的人,蒋方正,朕只想知道,你究竟是何种人,是想独善其身,还是破除誓言辅佐于朕?” 郑国义说道:“啊正,你这么聪明,你不会不知道,自从睿王死后,大燕便不再安全,如今梁国,楚国蠢蠢欲动,朝堂内有薛章致这种奸佞之臣摩拳擦掌,难道你真的忍心如此物阜民丰的大燕就此毁于一旦?是,也许在你看来,皇上算不上好皇帝,可若不是这十几年来皇上一直忍辱负重,为了大燕人民能过上好日子,皇上实在是舍弃了太多,我们为臣为子的,难道就不能为皇上,为大燕出一分力吗?” 蒋方正听了,心下自想:“说的冠冕堂皇,为君的所作的一切不过就是为了他的江山,他的皇位。不过一个除了只关心帝位还心系百姓的皇上也算的上是个好皇帝,凌珏也算的上是这样的君主,父亲曾经说过,做人要俯仰无愧于天地,这些年为了尽孝,刻意去回避师兄,刻意将从小的习得的兵法忘记,如今想来真是对不起父亲。”言念及此,当即下定决定效力于凌珏,旋即抱拳启口道:“蒋方正听凭皇上差遣!” 凌珏听了,拍掌大笑道:“好……好……朕就知道,能得郑爱卿力荐的人差不到哪里去!”说着,顿了顿,旋即又启口将这几天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全然告诉蒋方正道:“你可有能力接任诸葛征信成为京畿都尉?” 蒋方正闻言不禁摇头,道:“皇上,只怕这个京畿都尉之职,草民是难以胜任了,不是草民没能力,而是草民手无缚鸡之力,就算皇上执意上草民担任,只怕京畿营里的将士也不会认同一个全然不会武功的人去当他们的都尉!” 郑国义闻言诧异道:“啊正,你是说你的武功全费了?究竟发生何事?” 蒋方正闻言苦笑,道:“说来惭愧,十年前遭奸人所害,我不仅被人废除武功,还被人挑断了右手手筋,别说是拿刀拿剑了,便是连拿筷子都无力,我这人,现在除了脑子没废,全身上下已一无是处!” 凌珏说道:“究竟是何人与你有如此深仇大恨,竟然还挑断你的手筋?” 郑国义追问道:“是啊,啊正,究竟是何人?” 蒋方正深叹一口气,将深埋在心底十年多的秘密说将出来:“十年前,我随我师父苦禅大师正游历苏州,我听闻苏州王家的‘断魂七步斩’独步天下,那时我年少气盛,非要用所学的燕尾单刀与王家的‘断魂七步斩’一较高下,我与王家的王霸刀打了三天三夜,仍旧胜负不分,于是王霸刀就留我在王家和他探讨武学之道。至于家师苦禅大师则与王霸刀的父亲王镇声因此成为莫逆之交。于是我和家师便在王家逗留了三个多月,期间不是家师和王镇声说了什么,在我们离开王家后,听闻王镇声突然要拆了他家祠堂里的那座十丈之高的金身大佛,又写信给家师为他王家诵读佛教七天七夜,就在我和家师赶去王家的路上,突然出来一群蒙面人,我和家师两人寡不敌众,家师为了救我,被人从后偷袭,以至于重伤身亡。可是不知他们为何放过我,只是命人废了我的武功,挑断了我的手筋。而半个月后,王家惨遭灭门,至于王府也被一场大火烧成灰烬。这十年来,我一直有追查当年之事,只是一直没有任何线索,只是知道当年埋伏我和家师的人武功极高擅长用剑,绝不像****或是无名小辈。” 凌珏听了,心下自想:“莫非当年埋伏蒋方正的人正是薛子铭?可是就凭借薛子铭的武功,他不至于是苦禅大师的对手,莫不是他们还有武功更高的同谋,究竟会是谁呢?”言念及此,当即启口说道:“事到如今,朕也不瞒着你们,当年灭掉苏州王家满门的正是薛子铭,薛章致的最器重的儿子,也是皇后的一母同胞的哥哥。薛子铭与沐容琛签下生死状于城内擂台比武之事,传得沸沸扬扬,朕想你们应该也会知道。当日之所以死于沐容琛的木剑之下,皆因朕派人助了沐容琛一臂之力,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沐容琛也因此身受重伤,更是伤重身亡。” 话犹未了,未等蒋方正回应,凌珏兀自启口道:“朕本欲借助沐容琛之手除掉薛子铭,借此削弱薛家的势力,却没想到赔了夫人又折兵,如今更是让自己陷入两难之境。” 蒋方正听了,沉吟半晌,旋即方启口问道:“敢问皇上,那背后射刀的可是王家后人?虽然我看不清究竟是何人偷袭,可是从他飞刀的招式看来,使用的却是‘断魂七步斩’的招式,只是王早在十年前惨遭灭门,又何以十年后出现‘断魂七步斩’?” 凌珏本欲打算将他与王霸刀之间的事情隐去,却没想到蒋方正虽然武功被废,眼光却仍旧锐利无比,不过远远一看,竟然能看得出王霸刀使用的招式。于是凌珏便将如何在大火中救下王霸刀,安排他隐姓埋名生活在金陵开起面馆,又如何得知当年真凶就是薛子铭,便连王家祠堂的十丈之高的大佛乃三十万两黄金所铸之事,也全然告知蒋方正。 蒋方正听了,愤怒不已,旋即仰天大笑:“哈哈哈……枉我蒋方正自诩聪明过人,一心认为贼人只是贪图少林寺的武功心法,没想到却是为了这三十万两黄金,当年若不是我年少气盛,非要找王霸刀一决高下,家师就不会认识王镇声,就不会被人埋伏,以至于家师命丧黄泉,哈哈哈……原来我蒋方正有今天这下场皆是咎由自取。” 郑国义忙安抚道:“啊正,过去都过去了,你再自责也无济于事,与其在此悔恨,何不帮皇上找出这三十万两黄金的下落,也算是给苦禅大师的安慰。” 凌珏道:“蒋方正,朕传太医替你看看,你的右手!” 74.第74章 ,不安因素 蒋方正启口回绝道:“不必了,一早就有少林方丈看过草民了,他说我少阳三焦筋尽断,药石无灵,这手已经废了。” 凌珏闻言叹气,道:“这样一来,连一个能接任京畿都尉的人都没了,难道朕要将京畿都尉和沐家军四十万将士都拱手相让?” 郑国义听了,俯身抱拳道:“是微臣无能,考虑不周!” 凌珏道:“若不是爱卿你先发制人,只怕再拖几日,这兵权已是薛章致的囊中之物了。”说着,不禁摇了摇头,哀叹一声,道:“都怪朕一时鲁莽,若不是朕,睿王也不会死,如今这种局面,你叫朕如何是好!” 蒋方正施礼道:“皇上,何不让傅广锋傅将军接任诸葛征信成为京畿都尉?至于草民,若是皇上不嫌弃草民已是残废之人,草民可以统领羽林军,在暗中为皇上谋划一切!” 凌珏听了,沉吟半晌,良久方道:“傅广锋?可他的身份已被识破,只怕薛章致这只老狐狸知广锋是朕的人,又如何能让他做京畿都尉?” 蒋方正道:“傅将军又不是敌军反贼,他在薛家军的声威不弱于薛子铭。既然薛章致已知傅将军是皇上的人,索性让薛章致知道,这朝堂之内不都是薛章致的人,还有很多如傅将军这样忠于皇上的人。”说着,顿了顿,旋即又启口道:“自古以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既然薛章致想要睿王手中的兵权,那就要放弃京畿都尉一职,除非他另选他人来统领沐家军。”话音刚落,未等凌珏启口,只听蒋方正又道:“再则,沐家军还有一个不安定的因素!” 凌珏闻言忙追问道:“哦……这沐家军究竟有何不安定的因素?” 蒋方正回道:“草民听闻睿王的尸体内找到之时,面目全非,只是凭借一块祖传的玉佩而断定那人便是睿王,其为一。其二、沐家军自大燕开国以来,一直是沐家在统领,先是睿王的父亲老睿王沐少庭,然后才是睿王沐容琛,由此可见,沐家军在忠于皇上和大燕的前提下,他们只服从睿王的号令,除非接替睿王的是睿王亲自指派,又或是同为沐家人,可沐家一直是九代单传,到了睿王这代,虽然睿王已是而立之年,可常年征战在外,就算娶亲也不过是四个月前的事,根本没有子嗣。其三、薛子铭和睿王的擂台比武甚是轰动,当然沐家军也不会不知道。虽然睿王的尸体被找到的时候是在城外的枫树林里,可毕竟睿王是被薛子铭打的重伤不治,和薛家军一样,两军互看不顺眼。就算诸葛征信接替睿王统领沐家军,只要皇上放出风声,诸葛征信是薛章致的人,只怕他想统领沐家军就没那么容易了。” 凌珏听了,思忖半晌,旋即问道:“你是说那尸体根本不是睿王?可睿王为何要假死呢?”话犹未了,未等蒋方正回应,兀自启口又道:“朕问过前去问诊的大夫,他们都说睿王身受重伤,回天乏术,又怎么会没死呢?” 蒋方正道:“也许睿王真的死了,可草民却甚是怀疑那具尸体,若他真是睿王,为何要弄得面目全非,至于睿王是不是假死,草民无从判断,草民只是将草民的怀疑告诉皇上而已。” 凌珏沉吟半晌,过了一会,方缓缓说道:“你说的,朕会仔细考虑,好了,天色不早了,朕有些乏了,明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郑爱卿你们回去好好准备准备,京畿都尉一职,不容有失!” 郑国义与蒋方正辞别凌珏后,便一路匆匆而行,想赶在‘萧福记冰室’关门前,来一尝萧记美食。只是可惜,匆匆赶来却也只能看见关了门的冰室。只能就近原则,选择了与冰室比邻的伯伦楼用膳。郑、蒋二人已有十几年没见,如今再见,当然是相谈甚欢,举杯畅饮,若不是明日一早,郑国义就要进宫,只怕现在已是飞觥献斝起来。 李麟与马毅施展轻功紧跟在姬无名的身后,三人足足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方来到姬无名的住所。及至住所,便可见沐容琛手拿树枝于屋前练起武当绝学太极剑,李麟三人不由看得定睛,直至沐容琛使出最后一个招式‘弓步直刺’,方回过神来,拍掌称赞,旋即抱拳齐声道:“末将(卑职)……参见王爷!” 沐容琛收回树枝,缓缓转身道:“不必多礼!”说着,迈步进屋,拣座而坐,旋即问道:“李麟,本王不在的这个月内都有何事发生?” 李麟迈步紧跟,可姬无名的住所实在是太小了,只能停在离沐容琛一丈之远的门口,抱拳回道:“启禀王爷,金陵其他的时候都和往常一样,只有军营内偶有士兵闹事!” 沐容琛道:“除了有人闹事,可还有别的事情发生?” 李麟回道:“三日前,兵部尚书郑国义以沐家军混乱为由,上禀皇上,要派人统领沐家军。而薛章致则借刑部尚书钱克扬之口推荐骠骑大将军吴彦飞,不过已被郑国义和萧远清否定,说他只会海上作战,而沐家军都是步兵,铁骑。就在皇上和薛章致僵持之时,京畿都尉诸葛征信自荐,要接替王爷统领沐家军。皇上说:‘容后再议!’于是此事便拖了三日,只怕统帅一职,明日早朝就要定下。接下来就看薛章致和皇上,在京畿都尉和沐家军统帅一职作何选择。” 沐容琛闻言一笑,道:“本王筹谋多时,就等明日时刻,若是薛章致选择沐家军,那么他离死期不远了!不过,美中不足的时候,本王还有两件事尚未搞清楚。”说着,顿了顿,朝马毅问道:“马毅,将查杀手组织一事暂且放下,本王要让你集中精力找出薛章致究竟将那三十万两黄金放在何处?马毅,可有问题?” 马毅抱拳道:“卑职遵命!”说着,抬眸看了姬无名一眼,又道:“王爷,那无名要参加这次任务吗?” 沐容琛听了,心下自想:“若是没有姬无名在芙儿的身边,就靠秦宇轩那身手只怕保护不了芙儿的安全。可是这三十万两黄金这么重要,薛章致派出看管的人武功也不低,这暗夜里就属姬无名武功最高。只怕这次没有姬无名不成事。”一想到这,当即决定由自己暗中保护芙儿,旋即启口道:“无名,你找个好借口辞别芙儿,记住别让她产生怀疑,这次任务,需要你一同随行。至于芙儿的安全,你不用担心,本王自会有所安排!” 姬无名抱拳道:“是,王爷!那卑职这就前去向小姐告别,不然明日小姐忙碌起来,卑职根本没有机会告知。” 沐容琛道:“嗯,去吧!”话音刚落,只见姬无名正欲转身离去,只听沐容琛又道:“无名,小心为上!不可有所损伤,本王已经让芙儿难过一次,不想再让她因为你伤心,所以,你一定要安全归来,清楚吗?” 姬无名听得明白,抱拳道:“无名一定不会让小姐担心,一定会毫发无损的完成任务。”一语甫毕,当即转身离去,才离开两丈之远,便施展轻功,朝萧青芙的住所而去。马毅见沐容琛无其他事吩咐,便也告退,回暗夜所安排寻找三十万两黄金事宜。 “李麟,你若没其他事情,就先退下吧!” “王爷,末将尚有一事禀告!” “何事?” 李麟抱拳说道:“据丁卯回报,在半个月前,也就是王府操办丧事那日,在金川河畔的渡头见到一位带着铁面具的男子,行踪甚是可疑,于是他便一直尾随该男子,直到入了楚国境地,该男子宛如鬼魅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任由丁卯怎么找都找不到,于是卑职大胆猜测,此人定是楚国皇帝楚云寒,只是不是他究竟来大燕为了何事?” 沐容琛听了,心下自忖:“师父曾言他在楚国得到可靠消息,楚国皇帝楚云寒与薛子铭勾结,想来这次楚云寒现身大燕定是与薛子铭详谈结盟之事,只是没想到薛子铭死于擂台比武。薛章致定是以为沐家军三十万士兵手到擒来,于是拒绝了楚云寒的相助,这样一来,楚云寒便只能无功而返。”心思一转,旋即启口道:“此事暂且不予理会,当务之急是确保薛章致造反前,本王能一举将他拿下,不容许有任何闪失。李麟,你继续留意凌珏和薛章致的一举一动,切莫让凌珏一时冲动,坏了大事。” 李麟道:“是,王爷!”说着,顿了顿,心下犹豫,不知该不该将小兰姑娘的事情告诉沐容琛,沉吟半晌,方启口道:“王爷,这怡红院的兰儿姑娘该如何安置?” 若不是李麟提起,沐容琛早就已经忘记兰儿这号人,旋即问道:“既然是怡红院的人就让怡红院自行安排!”一语甫毕,未等李麟反应,只听沐容琛又道:“等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75.第75章 ,花魁竞拍 李麟抱拳回道:“王爷,此前您下令不允许任何人冒犯兰儿姑娘,甚至是花重金包了兰儿姑娘半年,只是如今半年期限已至,加上王爷您在众人眼里已死,于是怡红院的老鸨就逼迫兰儿姑娘重新接客。兰儿姑娘作为怡红院的花魁本是卖艺不卖身,可是……”说着,顿了顿,抬眸看了沐容琛一眼,正欲启口,只听沐容琛道:“你是想说兰儿姑娘因为本王此前的禁令得罪了权贵,如今没有本王的保护,所以怡红院的老鸨便逼她卖身?” 一语未了,便见李麟点头默认,不发一语,只等沐容琛的吩咐,毕竟兰儿对他来说不过就是怡红院的妓.女。 沐容琛沉吟半晌,心下自思:“本王之所以包了她半年,皆因她神情间和青儿极其相似,每每遇到烦心事,都会往怡红院而去,再唤来兰儿,坐在自己的面前,一面喝酒,一面静静的看着,宛如青儿陪着自己一样!”如此一想,是该要好好安顿兰儿,不管是以何种形式。旋即吩咐道:“李麟,那你即可就去怡红院帮这兰儿姑娘赎身,至于怎么安顿,你自己看着办。” 李麟说道:“是,王爷!那末将先告退了!”说毕,便转身离开,为了不让人能跟踪他的行踪,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离开暗夜所,回来怡红院。 金陵城东,最大的青楼:怡红院。 怡红院内灯火明媚,花厅内坐满了前来竞拍怡红院甚至是金陵第一花魁兰儿的初.夜,上自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无一缺席,都想一睹此等盛况。 不同于花厅的热闹非凡,此时兰儿的闺阁内只有兰儿的哭泣声和丫鬟小莲的劝告声。离竞拍时间越来越近,闺阁内的哭声越来越响,可花厅的欢呼声却比哭声更响,以至于无人能听到她的哭声,除了她的贴身丫鬟小莲。 兰儿听了,哭的越发的厉害,两道如珍珠般的泪水一滴滴从眼角滑落,身体不由得娇颤,一面哽咽,一面悔恨自思:“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不顾一切让睿王宠幸自己,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田地!”言念及此,对沐容琛的倾慕之情瞬间化为怨恨,若不是沐容琛已死,只怕她也会诅咒他不得好死! 丫鬟小莲劝道:“小姐,事已至此,你就别哭了,若是再把眼睛哭肿了,只怕花妈妈又该责骂了!” 兰儿能从金陵这么多妓.女中脱颖而出,成为轰动金陵的花魁,除了她的相貌我见犹怜外,必不可少的还是有个聪慧的心,只是有时聪明过了头反而会害了自己,就像现在这样,若不是她一心觉得她自己有望成为沐容琛的女人哪怕只是小妾,也不至于得罪他人,尤其是萧青枫,这个相府的小霸王,以前是因为沐容琛的原因,他能容忍兰儿对他无礼,如今没了沐容琛这个靠山,他还不将这兰儿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此时逼迫老鸨花妈妈让兰儿卖身的不仅仅是萧青枫一人,还有那些与沐容琛为敌的人,比如薛章致,钱克扬等等……当然他们之所以这样不是为了得到这个金陵第一花魁,而是为了能让已死的沐容琛头上戴一顶绿帽子,谁叫沐容琛包了兰儿半年,更是下令不让任何人冒犯她,以至于让人联想到兰儿就是沐容琛的女人。 老鸨花妈妈扭着硕大的臀部,一扭一扭的迈步上阶,来到兰儿的闺阁外,大声道:“穿戴好了没有?今时不同往日,没了睿王的庇佑,你可别自诩清高,今夜前来的都是达官贵人,若是你运气好,指不定内被赎身为妾!” 兰儿听了,猛地停止哭泣,不由心想:“也许今夜是我最好的机会,既然能出得起价钱拍下我的初.夜的,那定然是非富即贵,若是我能好好把握,指不定真如花妈妈所言,被纳为妾侍,这样一来,我便不用在这怡红院内老死!”一经想通,当即吩咐小莲准备衣裳和胭脂水粉,她要以最佳的姿态做最后一搏。 竞拍的吉时已到,花厅内欢声雀跃,众人纷纷拍手鼓掌,齐声喊道:“兰儿……兰儿……”半柱香的时间悄然而逝,却仍旧未见兰儿的踪影,花厅内喊声未绝,反而愈来愈烈。有些觉得鼓掌太久手有点酸,便拿起酒杯和筷子敲击着,一时间花厅内响彻着哔哩啪啦的声音。 突然四周烛光微暗,惟有花厅中央烛光摇曳,一袭曼纱从天而降,花厅瞬间一片寂静,台下众人抬眸定睛的看向台中央,只见曼纱随风轻轻飘起,女子的倩影若隐若现,就在众人都想看清女子究竟是何人之时,一阵古筝声从曼纱后传出,响彻着整个花厅,曲调优美,让人如痴如醉。 曲声未落,花厅掌声雷动,惊叹之声不绝于耳,其中惟有一语特别响亮:“不愧是金陵第一花魁,出场方式与众不同,只是这也不能改变你今天被竞拍初.夜的事,你这样的举动不过是想抬高身价而已!”一语未了,只听他又道:“花妈妈,赶紧开始竞拍吧,比起听曲,本少爷还是喜欢****的味道。” 声音一落,引得周围人纷纷转眸打量起他,一看他外表斯文,相貌堂堂,却没想到说话如此粗鄙。已有不少人认出说此一话的男子就是相府三少爷萧青枫:“原来是萧三少爷!”作为怡红院乃至金陵各个青楼的常客,被人认出那是习以为常的事情,萧青枫非但不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荣。 台下众人的这声:“原来是萧家三少爷!”送入兰儿的耳中,心下自思:“他怎么也来了,此前他因为接连轻薄自己,已被睿王教训了好几次,睿王若不是看在他爹是丞相萧远清的份上,只怕睿王下手更重,而不仅仅只是禁止他靠近自己,连二楼都不让他上去,违令者:以大不敬论处!若是让他竞拍到自己,那后果……”一想到这,只见她娇躯微颤,拨弄古筝的芊芊玉手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瞬间喧哗的花厅因萧青枫这话安静了下来,众人都抬眸看向台中央,翘首以盼,就算不能拥有兰儿姑娘,也想一睹她的绝世容颜。就在此时,花厅外突然走来一位一身戎装的男子,冲着立于厅角的花妈妈喊道:“为了兰儿姑娘赎身需要多少银两,你开个价?”一语甫毕,听得厅内满堂皆笑。 笑声未毕,只见萧青枫从座位上站起,步至戎装男子的面前,伸手指着他,问道:“你是何人?没看到我们正准备竞拍兰儿姑娘的初.夜,你要想竞投就坐下来,价高者得,只要你出得起价钱,他自然是你的人,在这嚷嚷什么?” 男子并未理会萧青枫的话,迈步及至厅角,停在花妈妈的面前,兀自启口道:“睿王包了兰儿姑娘半年,如今不过才过去五个月,你何以违抗王爷之令,这怡红院是不想开了吗?”说着,顿了顿,旋即大声呵斥道:“还是你觉得命太长,不想活了?” 花妈妈听了,吓得半死,只见她双腿一曲,跪倒在地,磕头道:“李将军饶命,李将军饶命!”原来此戎装男子正是李麟,由于时间紧迫,他一离开暗夜所,便急匆匆的朝怡红院赶来,一路上未多作停留,深怕会错过竞拍兰儿姑娘的时间,便是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直接穿着一身戎装就赶来。 萧青枫听了,喃喃自语:“李将军……李将军……”一语未了,便想起原来这位被花妈妈称为李将军的便是睿王沐容琛的心腹李麟,心下自想:“难道这个沐容琛,死了还要和本少爷抢女人,哼,以前你活着,本少爷尚且敬你三分,如今你已经入土化骨,本少爷就看看你还有何本事保这个青楼女子。”一想到这,不禁嘴角一扬,冷笑一声,道:“李麟,你们王爷都死了,要这女人干什么?莫非,你是怕你们王爷在黄泉寂寞,想赎了兰儿让她去黄泉服侍他沐容琛?”说着,不禁哈哈大笑。 厅内其他人听了萧青枫这话,亦是哈哈大笑,也有人可惜道:“真是可怜了兰儿姑娘的花容月貌,连死都逃不出沐容琛的魔爪!” 躲于曼纱之后的兰儿听了,凛然心惊,心下自忖:“难道正如这萧青枫所言,此人之所以前来替自己赎身,皆因受了沐容琛的遗命,生前不然别人碰我,死后也要让自己下黄泉陪他!”一想到这,兰儿颤抖不已,此前还担心若是萧青枫拍了自己定会折磨自己,如今却一心期盼自己能让萧青枫拍到,与其被赎身而死,而不被萧青枫所拍。既然这萧青枫是贪恋美色之人,只要自己好好侍奉他,总会让他对自己改观,若是他发现自己还是处子之身,说不定还能纳自己为妾。这样一来,不仅能脱离风尘,还能逃过被陪葬的命运。 76.第76章 ,又逛青楼 李麟听了,怒从心上起,疾步奔至萧青枫的跟前,只见李麟扬手一记巴掌,打在萧青枫的右脸,啪得一声作响,未待萧青枫反应,又是啪得一声响,这次则打在了他的左脸。 萧青枫只觉面颊肿痛,两耳嗡嗡作响,正欲启口大骂,却只得一句:“你……你……”一语未了,只见他双手捂着脸,一抹血丝从嘴角渗出。花厅众人不无看的凛然一惊,将那辱骂沐容琛的话,活活得吞将下来。 花妈妈着实被李麟这一举动吓得不轻,她不敢出声得罪李麟,却也不敢得罪萧青枫这个小霸王,正在两难之间,只见最靠近台中央的酒席上站起一人,只听他说道:“难道睿王就是这么教手下的?如此无法无天,天子脚下,竟敢连相爷之子都敢随意殴打,真是反了!” 众人纷纷闻声望去,只见那说话之人正是兵部尚书郑国义,原来他与师弟蒋方正于伯伦楼内相谈甚欢,可不过一刻钟,伯伦楼内的客人越来越少,相问之下才得知今夜便是怡红院花魁兰儿的竞拍之日,二人本无兴致前去,却在聊天中得知沐容琛生前包了兰儿半年。 蒋方正听了,心下自思:“沐容琛不像是好色之人,既然他如此在意这个花魁兰儿,必定会妥善安置她,可听闻他受伤后一直昏迷,即便是清醒也不过片刻,根本没有时间吩咐下属去安置兰儿姑娘,如今怡红院竞拍兰儿初.夜这么重要的事情,若是沐容琛还活着,那么必定会派下属前来竞拍或是赎身这位兰儿姑娘。”一想到这,当即决定前去怡红院一探究竟,于是便和他师兄郑国义一同前去。 花厅之内所坐的达官贵人不只郑国义一人,只是其他人都不愿强出头,毕竟他们现在身处怡红院,若是传出去,像薛章致这样身份显贵的人为了区区一个花魁,与人在怡红院内吵闹,定然是天大的笑话,不幸让凌珏得知,只怕为成为他的把柄。 于是就在李麟掌挂萧青枫时,只有郑国义出言呵斥,他之所以出言,原因有二:其一、他从未进过怡红院甚至是青楼,行为端正,便不担心传出什么笑话。加上见到李麟如此举动,怒意油然而生。其二、他也想打乱李麟的步伐,也好探知究竟沐容琛是真死还是假死。 李麟听了,甚是自责:“不该如此冲动,只是一听到萧青枫侮辱王爷,自己便忍不住想去教训,却没想到,今夜前来竞拍的除了萧青枫这种纨绔子弟之外,竟然连兵部尚书都来了。”如此一想,当即抬眸扫视一周,只见这花厅内除了兵部尚书,竟然还有忠义侯薛章致,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以及金陵府尹岑仲文,只是他们并未理会李麟与郑国义,仍旧举杯畅饮,谈笑欢声,这一切在李麟看来,就像是他们只是将谋事之地搬到了怡红院。 郑国义见李麟沉默不言,双眼晃动,不知在看些什么,可在郑国义看来,他是在刻意回避他的话,甚至是在无视他的话,作为兵部尚书,他岂容他人如此放肆,当即迈步出席,步至李麟的面前,正欲启口问责,只见门外又进来两位男子,其中一位人未至,声先出:“金陵第一青楼就是与众不同,当真是热闹不凡!”说着迈步走向李麟,抱拳道:“哟,李麟李将军,你也在啊……” 李麟听了,只觉声音甚是耳熟,抬头定睛细看时,又觉说话男子甚是眼熟,忙抬眸细细打量,看见男子腰间所系之玉佩,恍然大悟,不禁自忖:“原来是王妃,难怪看着这么眼熟,只是她怎么也来这怡红院,难道也是为了兰儿姑娘。”一想到这,心中便知萧青芙定是知道王爷乃是兰儿姑娘的知客,所以才乔装打扮前来怡红院一瞧兰儿姑娘的下场。 李麟心下暗悔:“早知今夜来着这么多人不容得罪的人,理应一早前来替兰儿姑娘赎身,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尴尬之境。”如此一想,又不免自责一番,过了良久,方见他朝女扮男装的萧青芙抱拳道:“李麟见过公子!”虽然萧青芙已不是睿王妃,可他知道在王爷心里,她甚为重要,此时方如此 此言一出,顿时花厅众人转眸定睛看向萧青芙,便是连一直围席吃酒的薛章致几人,便也放下酒杯抬眸看向萧青芙,一时间,女扮男装的萧青芙成为众人的焦点,抢光了花魁兰儿的风头。花厅众人纷纷猜测这位让李麟拱手作揖称为‘公子’的究竟是何方高人。 一直端坐在台上曼纱之后兰儿听了,也觉耳熟,忙起身莲步轻启,及至台上一角,藏于曼纱之后,素手轻轻撩开曼纱边角,探头一看,只见停下之人纷纷转身看向同一个方向,忙垫脚朝同一个方向望去,见到萧青芙后,方知原来他们所看之人竟然是睿王大婚前一日前来侮辱自己的女子,只是她今夜又来此地,究竟为了何事,难道也和萧青枫一样,同意是来看自己的笑话。如此一想,不免心生恨意。 萧青枫同其他人一样,抬眸打量起萧青芙,原本只是觉得眼前这位男子甚是眼熟,当看见他身旁的另一位男子之时,便想起前几日自己当街被打的事情,当即明白,眼前这位眼熟的男子便是自己那个庶出的二姐萧青芙假扮。当即迈步走向萧青芙,道:“二姐,怎么你对金陵第一花魁兰儿姑娘也有兴趣?还是说你被睿王休后,不喜男人该爱女人了?” 话犹未了,只见花厅众人闻言嘀咕碎言:“还以为这被李麟称为公子是何方神圣,原来是睿王的弃妃,相府的庶女,金陵发展势头最快的‘萧福记冰室’的老板,只是她为何会出现在此?难道真如萧三少爷所言,她也是来竞拍兰儿姑娘的……”一语未了,只听秦宇轩出言呵斥道:“青枫,你怎么可以这么和你二姐说话?” 萧青枫听了,越发气了,心下愤愤不平,暗忖道:“秦宇轩啊秦宇轩,上次是本少爷一时大意,这次看本少爷怎么收拾你!”如此一想,当即抬手鼓掌道:“秦宇轩,皇上命你带兵剿匪,可你却全军覆没,便是连皇上和我爹都以为你死了,不然我爹也不会让我二姐嫁给睿王,没想到,你非但没死,如今竟能陪我二姐这个睿王弃妇逛起青楼,本少爷是该说你心宽呢,还是说你没心没肺?”说着又是大笑道:“只是可惜了秦文瀚夫妇因为你的死伤心欲绝,一个自缢而死,一个病重而亡,却没想到你根本没死!”此话一出,当即戳中了秦宇轩的痛处,只见他低眸不语,黯然神伤,任由萧青枫对他冷嘲热讽。 萧青芙闻言抬眸一看秦宇轩伤心的样子,心中不由一痛,未及他想,莲步一迈,横在秦宇轩与萧青枫之间,扬手就是一记巴掌,疼得萧青枫哇哇大叫,倒不是萧青枫娇气又或是萧青芙下手有多重,而是之前他已受了李麟的一巴掌,脸还是红肿,如今被萧青芙再来一下,当然疼得哭爹喊娘。 只见萧青枫一面伸手捂着面颊,一面破口大骂道:“贱人,你敢打我!”说着正欲扬手打回却被李麟一挡,只见他踉踉跄跄,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扑在桌上,桌子朝后一倒,豁琅一声,桌上果盘酒杯酒盏纷纷落地,碎的碎,洒的洒,溅得萧青枫全身是酒,顿时满堂皆笑。 在小厮的搀扶下,萧青枫才重新站了起来,冷哼一声,道:“你们给本少爷等着!”说着已转身跑将出去。一路上萧青枫骂骂咧咧,若不是萧青芙与是同宗,只怕他都要问候她的祖宗十八代了。他萧青枫贵为相府唯一的儿子,一直以来都是为所欲为,不然也不会有小霸王之称,之前萧青芙还未出嫁的时候,他也经常借意去芙蓉阁欺负她,如今却在众目睽睽下被她打了一巴掌,哪能受得了这气,当即回府向他爹萧远清和他娘告状了,当然免不了添油加醋。 萧青芙之所以来怡红院只是想看看睿王昔日的红颜知己究竟会被谁竞拍中,其实她也想过,若是可以,便出钱帮她赎身,毕竟她与沐容琛一场相识,不管他们之间是否有些什么,如今沐容琛已死,一切都已随风而逝。作为千年后的自强女子,她当然不想看到和她同为女子的兰儿被人如此拍卖,毕竟她也没什么错,错只错在这个大时代。于是便用了三寸不烂之舌才能再次入青楼,只是这次陪她的不是小婵而是秦宇轩,只是没想到兰儿尚未救出,反而先让秦宇轩难过,当即决定转身离开,却被秦宇轩拉住,道:“芙儿,做你想做的,轩哥哥没事!”萧青芙才会留在怡红院等待竞拍开始。 77.第77章 ,价高则得 萧青枫的离开让现场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只是仍有多人对萧青芙指指点点,其中数刑部尚书钱克扬的声音最会响亮:“女扮男装混入怡红院这种青楼之所,成何体统!真不知萧丞相是如何教育子女的!”此话刚出,还未引起萧青芙的反应,却有他人附和道:“钱大人言之有理!难怪睿王死了还心心念念兰儿姑娘。”说着看了萧青芙一眼,接着又道:“这么一看,高下立判!” 一语未了,原先一直坐于位置上的蒋方正猛然站起,迈步出席,步至萧青芙的面前,说道:“你们此言差矣,要论相貌,这位萧二小姐不输给兰儿姑娘,要论才华,萧二小姐能不靠父荫,凭借一己之能,搞得‘萧福记冰室’有声有色,大有赶超金陵四大食府之势。还有你们可别忘了,可是萧二小姐休得睿王,而不是睿王休得萧二小姐,如此看来,萧二小姐非但有才有貌,还能自食其力不依附男人,绝对是我大燕女子所不及!” 话犹未了,已有墙头草类的看客齐声说道:“就是,就是,我也见过萧二小姐的女装,绝对不会输于任何人,更别说区区一名青楼之女。” 花厅内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可在花魁兰儿听来,句句都是刺骨的话。不由得暗忖道:“萧青芙啊,萧青芙,你那日当着睿王的面侮辱于我,今夜又当着这么多人抢我风头。我一心想嫁给睿王为妾,而你呢,轻而易举就成为睿王的嫡妃,却不好好珍惜,竟然还休了睿王……”心中越想越气,看向萧青芙的双眼里散发着浓厚的怨恨之气。 萧青芙并未理会众人之语,而是抬头细看蒋方正,心下自思:“此人是认识我吗?不然为何说了我这么多好话!”心思转动,突然灵光一闪,当即想起眼前男子究竟是何人,忙不迭启口道:“你是那个房产中介?” 蒋方正不明其意,忙问道:“萧姑娘,房产中介是何人?” 萧青芙听了,娇笑一声,随即檀口轻启,道:“我是说,你是不是就是那日卖房子给我的蒋公子?” 蒋方正笑道:“蒋某还以为萧姑娘贵人事忙,没想到还记得蒋某,只是萧姑娘不用蒋公子蒋公子称呼蒋某,直呼蒋某方正即可!”一语刚毕,还未等萧青芙应承,花厅内已有多人齐声喊道:“花妈妈,这兰儿姑娘的初.夜到底拍不拍?” 这种环境下,花妈妈哪敢出来说话,现下不知躲在哪个柱子后面瑟瑟发抖,深怕自己一语不慎,得罪在场的达官贵人,那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蒋方正向着秦宇轩和萧青芙作了一个‘请式’,旋即说道:“秦公子,萧姑娘,来请坐!”说罢,又是伸手拉过正一脸怒气的郑国义,又道:“师兄,放松,放松!”话语刚落,厅内其他人也回归座位,独留李麟一人仍旧站在厅口,不知该如何做,正踌躇间,却被萧青芙一拉,道:“你先坐吧!再说,你就算想将兰儿赎身,也要听听她的意愿。” 李麟听了,便迈步跟在萧青芙的身后,随即拣了萧青芙右边的座位而坐,旋即转眸扫视一周,于离自己五丈之远的柱子后发现了花妈妈的身影,只见李麟霍然站起,冲着花妈妈轻轻抖动的硕臀喊道:“别躲了,出来吧!” 花妈妈听了,才蹑手蹑脚从柱子后走出,及至李麟的面前,跪在地上,道:“还请李将军高抬贵手!” 李麟闻言甚是不解,当即出言说道:“本将军又没做什么,你何以要本将军高抬贵手?”李麟是不知他此话声音是有多响,吓得花妈妈软瘫在地,迟迟不得一语。 李麟见状正欲出言呵斥,只听萧青芙说道:“李麟,你就别吓唬她了,她也不容易!”说着站了起来,迈步至花妈妈的面前,纤手伸出,将她扶了起来,接着说道:“今夜来此的人都花了重金,而他们目的只为一个,那便是兰儿姑娘的竞拍,若是花妈妈就任由你将兰儿赎身归去,那她只怕会被这些人大卸八块。古语有云:民不与富斗,福不与官斗!你看看,这在场了有多少达官贵人?”李麟听了,甚是焦急,轻声自闻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萧青芙不明为何李麟会有如此焦急的神情,心下暗忖:“就算沐容琛甚是看重这个花魁兰儿,可他毕竟已经死了,难道真如萧青枫所言,李麟是要赎了兰儿然后再让她陪葬?”一想到这,当即决定不管李麟有何目的,她不会眼睁睁得看着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被他杀了陪葬,与其让李麟赎走她,何不让其他人拍走她。当即主意已定,随即出言说道:“花妈妈,本小姐花重金来你怡红院可不是为了喝这几杯小酒,还不赶紧开始竞拍?” 花妈妈闻言打起精神,从地上爬起,抬眸左看右看,见未有人反对,到时有很多人赞同萧青芙的话,于是便鼓起勇气,迈步上台,道:“兰儿姑娘初.夜竞拍开始,价高则得,底价五百两,每次叫价加一百两!”说着转眸朝一直候在台上的龟公一挑眉,只见曼纱从一侧缓缓掉落,伴随着古筝声,花魁兰儿一点点呈现在他人面前。 只见兰儿端坐于古筝前,款拨筝弦,琴声悠扬,兴许是此时兰儿的心境所致,曲声尽显悲凉,让人听了不禁愁肠尽断,再想起之前萧青枫之语,心中尽是怜悯之情。 一时间,一个个甚是踊跃举手竞拍,不过须臾之间,由原本的五百两竟然拍到了三千两,着实将花妈妈吓个不轻,连萧青芙他们一桌人也都被吓到了。 萧青芙伏在秦宇轩的耳旁轻声道:“轩哥哥,这都叫到三千两了,看这势头,指不定会到一万两,看来今夜我们白来了!” 秦宇轩低声回道:“芙儿,轩哥哥正想问你,你将此事如此放在心上,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你还是为了沐容琛?”不知为何,一说到沐容琛三字,他就心痛不已,心如刀割般痛。心中不禁自忖:“若是那一日不是我带兵剿匪,芙儿就不会嫁给沐容琛,爹娘也不会死,若是那一日没有受到埋伏,我秦宇轩也不至于沦落到今日这种地步。”如此一想,心里便急切的想知道那日究竟是何人埋伏于他。 萧青芙听了,心不由得颤了一下,只觉头痛欲裂,不禁自忖:“沐容琛和秦宇轩这两个人,不管自己心中想起谁,都会觉得愧对另一个,两段爱情,两个男人,让自己痛苦不堪,恨不得此刻能立马失忆,两个人都不记得。” 秦宇轩当然不知道萧青芙心中所想,他所看见的都是萧青芙怀念沐容琛,放不下沐容琛,一直都没有他的位置,不甘之情在心中慢慢生长,慢慢发芽,慢慢落地生根。 就在二人沉吟半晌间,竞拍银两已从三千两变成五千两,渐渐的,竞拍的变少了,只留下几人:代替沐容琛前来的李麟、代替忠义侯竞拍的钱克扬、还有一名不知名的男子。对于李麟和钱克扬的举动,萧青芙倒不觉得奇怪,反而是那位从未见过的男子,引起了除了萧青芙还有花厅内其他人的注意。只见男子要么不举手竞拍,一举手都是当花妈妈说出:“一千两第三次!”之时,突然举手抬价,接连几次,从一千两抬到两千两,又从两千抬到三千两。 这一次又在花妈妈说出:“五千两第三次”之时,男子又举手出言,道:“六千两!”比前两次抬价一百两不同,这一次一开口就是抬了一千两,顿时,厅内鸦雀无声。 钱克扬俯身低声问道:“侯爷,还叫价吗?” 薛章致笑道:“不必了,反正本侯只是来凑个热闹,他竟然能出六千两,必定甚是喜爱兰儿姑娘,有道是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如此,本侯就不与他争夺!”说着抬眸看向李麟,嘴角一扬,轻轻一笑,仿佛是在嘲笑李麟:“如今已被抬到六千两,看你也无力争夺了吧!” 李麟低头沉吟,半日方回过神,正欲举手出言竞拍,却一听到花妈妈一锤定音道:“六千两第三次!恭喜这位公子,以六千两高价获得兰儿姑娘初.夜!” 一语未落,只听男子起身向薛章致和李麟一行人作揖道:“多谢诸位想让!”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叠一票,将手一扬招来花妈妈,说道:“花妈妈,这兰儿姑娘归为金陵第一花魁,当然值六千两,只是她曾睿王爷包了半年,你何必保证她还是处子之身?”一语甫毕,未待花妈妈反应,只听男子又道:“若是我花六千两买了兰儿姑娘一夜,可发现兰儿姑娘根本已不是处子之身,那我这六千两银子花的即不值,又冤枉!” 78.第78章 ,姑娘留步 花妈妈闻言凛然心惊,傻愣愣得站在台上,不得一语,直到兰儿的丫鬟小莲前来拉了一下她的袖子,递了一张字条给花妈妈,她方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字条,旋即看向男子问道:“不知公子此言是何意?若是公子怀疑兰儿的清白大可不必参加竞拍,为何要如此侮辱人?”说着抽噎了几下,泪水宛如决堤的河水倾泻而出。 男子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厢花妈妈的哭声还未停下,那厢却又响起兰儿的哭声。众人闻声抬眸一望,只见兰儿莲步轻启,迈步至花妈妈的身旁,娇躯微颤,眼泪如梨花带雨般飘落而下,看得人不由得心疼,随即檀口轻启,甚是委屈道:“公子若是信不过兰儿,大可不必参与此次竞拍,又何苦出言侮辱?” 一语未了,未等男子回应,花厅中其他人纷纷出声呵斥道:“喂……你是谁啊?不想竞拍就别拍,每次都是你抬高竞价,如今被你拍下兰儿姑娘,却又在这说三道四,若是你没钱就别出来献丑!” 当然也有一些一开始就质疑兰儿的清白的人,只是没人愿意出来明说,如今听这男子这话,他们便也纷纷附和道:“兰儿姑娘被睿王包了半年这事全金陵的人都知道,这位公子有此一问也是情有可原!毕竟睿王花一千两包了兰儿姑娘不可能只是和她说说话,还是你们觉得睿王不能人道?。” 一时间花厅成为了挺兰派和质疑派的战场,只见花厅口沫横飞,众人激动不已,颇有动手打上一架的势头。事情发展这样,绝对是出乎男子的意料之外。萧青芙本就因为脑海里的这两段爱情争斗不已而头疼欲裂,如今花厅内又是如此吵杂不堪,弄得她越发的头疼,只见她单手撑住渐渐垂下的头,食指和大拇指分别按在两边的太阳穴,一面按,一面从座位上站起,大喊一声,道:“够了!这有什么好吵的!” 秦宇轩听了,忙伸手拉过萧青芙,轻声询问道:“芙儿,你怎么了?头疼吗?” 萧青芙回道:“轩哥哥,我没事,只是这里太吵了!轩哥哥,我们走吧!”说着便转身迈步,正欲离开,却被那用六千两竞拍中兰儿的男子喊住,道:“萧姑娘且留步!” 萧青芙闻言转身,疑惑道:“公子,你叫我?可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男子闻言一笑,道:“萧姑娘当然不认识在下,可是金陵有谁不认识萧姑娘!” 若是往常,萧青芙必定会留下和他胡扯几句,可现在她真的头疼的不行,哪有精力理会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当即启口道:“既然如此,那本小姐也不必为你留步。”说着迈步朝大门而去,才迈开几步,却被男子拦住,道:“难怪睿王对你夸口不绝,萧姑娘如此与众不同,真是世间少有!” 被拦住的萧青芙正欲伸手推开他,却听到男子提到沐容琛,当即对他起了兴趣,启口问道:“你认识沐容琛?” 此话一出,引得满堂惊讶,众人心中纷纷猜度:“这萧二小姐不过是相府的庶女,听闻不受待见,可她为何能如此大胆直呼王爷名讳,甚至还女扮男装夜闯青楼,这样看来,她将王爷休掉如此骇世惊俗的事绝不是坊间传闻,而是千真万确!” 男子听了,拍掌大笑,道:“沐容琛……哈哈……沐容琛……我倒觉得沐容琛这名字比起睿王二字好听不止千倍!” 萧青芙闻言暗忖:“莫非此人是沐容琛的好朋友,不然以沐容琛的身份只怕除了自己和当今皇上没人敢这么直呼其名!”一想到这,忙出言询问道:“你和沐容琛究竟是何关系?” 男子闻言故作伤心,道:“萧姑娘只关心在下和睿王是何关系,却不问在下姓甚名谁,何方人士?”说着哀叹一声。 男子如此黯然神伤的模样比之此前那个举手随意叫价,全然不理会厅中之人的霸气模样简直判若两人,让人看了不免心生怀疑,此男子和沐容琛还有萧青芙之间究竟是何关系? 可男子与萧青芙发生的这一幕在兰儿看来,无非是萧青芙故意叫人抬高价格拍了自己,然后出言诬蔑自己不是处子之身,再以此为由放弃竞拍,让自己出丑于人前。这样一想,急忙抬眸看向她二人,却见他们正在厅门相谈甚欢,不由得怒从心上起,已不顾他想,一提中气,旋即冲着男子喊道:“这位公子,如果你觉得兰儿非处子之身大可不必参与竞拍,可你将银两抬至六千两,拍下兰儿,却又诬蔑兰儿,就算兰儿是青楼中人,也不容他人如此轻看!”说着,转身提步,撞向台柱,吓得花妈妈差点晕眩过去,便是连厅中的看客们都吓得不轻。 可就在兰儿撞上台柱之时,只见她猛然腾空而起,再回过神来,却见自己被那可恶的男子拦腰环抱而起,忙伸手捶打男子的胸口,呵斥道:“你放开我……放开我……” 花妈妈见兰儿得救,方舒了一口气,旋即默念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所幸没事,若是一文钱没赚到,还赔上兰儿的性命,那真是损失惨重!” 男子将手一松,轻轻放开兰儿,迈步朝左而去,步至花妈妈的跟前,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道:“这里是六千两,是竞拍兰儿姑娘初.夜的银两!”花妈妈正欲伸手接过银票,却见男子抽了回来,又道:“本公子再给你四千两!”说着又数了四张银票,叠在之前六千两之上,递给花妈妈,道:“共计一万两,就当本公子替兰儿姑娘赎身!不知花妈妈怎么看?” 花妈妈不敢伸手去接,双眸却直勾勾的看着那一叠银票,内心甚至纠结,沉吟半响,方道:“此事容老身与女儿兰儿商议!”说着迈步走向兰儿,牵着她朝内堂而去。 李麟听了,心知不妙,正欲提步跃上戏台,却被萧青芙一把拉住,轻声询问道:“李麟,你如此在意兰儿姑娘,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当真如我三弟所言,你是想买了兰儿姑娘让她殉葬?” 李麟闻言急忙摇头,轻声回道:“王妃,事情绝对不是萧三公子所言,只是……只是……”萧青芙不等他说完,追问道:“只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吞吞吐吐,亏你还是大将军!比闺中女子还扭捏!” 李麟沉吟半晌,方道:“其实睿王生前特意叮嘱,让要卑职替兰儿姑娘赎身,只是之前卑职一直事务繁忙,只有今夜才得空,却没想到这花妈妈竟然要拍卖兰儿姑娘的初.夜”说着,顿了顿,抬眸一看萧青芙,又道:“王妃,王爷与兰儿姑娘之间绝对是清白的,王爷每次来找兰儿姑娘真的只是对饮几杯!” 萧青芙道:“行了行了,别急着替你王爷澄清,有道是解释就是掩饰,再说本小姐早就不是睿王妃,麻烦李将军你以后别再王妃王妃的称呼本小姐,还有如果你们王爷只是想兰儿姑娘不用待在怡红院受苦,其实被那位公子赎身也是不错的选择,你看他出手阔绰,看他此前说的话,显然是认识你们王爷,想来不会为难兰儿姑娘。也许这才是兰儿姑娘最好的归宿!” 李麟抱拳回道:“是,王妃!” 萧青芙听了,正欲出口呵斥李麟,只见兰儿紧跟在花妈妈的身后从内堂缓步而出,及至男子面前,欠身道:“妾身兰儿见过公子,不知公子如何称呼?”言语间,已见花妈妈拿过男子手中的一万两银票。花厅内众人见状已知金陵第一花魁兰儿从今夜开始便从良为妇,皆是摇头叹气。片刻之间,花厅里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找相好的找相好,至于薛章致等人,本就来此看戏,如今已无戏可看,便也起身离开。一时间热闹非凡的花厅瞬间寂静了下来,不过花妈妈到不理这些,毕竟一万两在手,比任何事都好。 萧青芙、秦宇轩与郑国义和蒋方正于怡红院大门处作别,朝不同的方向离去,至于李麟,疾步而奔,朝暗夜处而去,将今夜发生之事,尤其这位神秘男子的出现,毫无遗漏的全然告知沐容琛,本以为沐容琛会因为他没完成任务而责怪于他,却没想到沐容琛听了只是嗯了一声,然后便命自己回去歇息。李麟虽然不甚其解,却还是转身离开暗夜所,回李府安歇。 至于萧青芙与秦宇轩二人才离开怡红院十丈之远,又被那位神秘男子喊住,若不是秦宇轩拦住她,只怕萧青芙已对男子飚出不堪入耳的脏话。 男子疾步追上萧青芙,喊道:“萧姑娘,留步,留步!”一语未了,只见兰儿提裙迈步紧追男子,喊道:“公子……等等妾身……等等妾身……” 79.第79章 ,睿王师弟 男子并未因兰儿的喊声而放缓脚步,反而加快了脚步,倒不是他不想等兰儿,而是萧青芙听到他的声音后牵着秦宇轩朝前跑去,越叫越跑,以至于他不得不用上内力,运劲于足,朝萧青芙飞奔而去,独留兰儿一人望其项背,奋起直追。 秦宇轩心中虽不明为何萧青芙会在听到喊声后选择跑开远离,而不是停下等候,可还是任由萧青芙牵着他的手狂奔于夜,此时玄月高挂,天空繁星点点,夜幕下的二人沿着月光而奔,宛如一对璧人,此情此景,让秦宇轩不由得想起出事前的二人相约城外梨花树下共订白首之情,相拥看落日晚霞,却因为耽误了回相府的时间,二人也是这样牵着手奔走在黑夜中,只是两年之久,已物是人非,他已不是他的芙儿心中的唯一,可家破人亡的他只剩下了他的芙儿。 一时间,秦宇轩陷入了深深的心殇之中,全然未听见萧青芙的话,只见萧青芙一面小跑喘气,一面启口道:“呼呼……轩哥哥,你说我们跑了这么久,那个麻烦的人应该追不上了吧?”话音一落,并未得到秦宇轩的回应,仰头一望,只见他眼神空洞,似在想着什么,于是又启口喊了两边:“轩哥哥……轩哥哥……”说着伸出另一只手推了一下秦宇轩的手臂。 秦宇轩这才回过神来,忙停足柔声问道:“芙儿,你说什么?” 萧青芙听了,娇嗔一声,道:“轩哥哥,你想什么呢,芙儿都叫了你几遍了都没反应!” 秦宇轩说道:“没……没什么……”言语间只觉左手一空,便知萧青芙已松开她的手。 萧青芙正欲启口,却见秦宇轩低眸凝视着自己,不知为何,萧青芙突然心生害怕,急忙启口喊道:“轩哥哥……轩哥哥……你怎么了?”秦宇轩未待她说完,伸手一拉,将萧青芙拥入怀中,低沉着声音,道:“芙儿,轩哥哥好想你!” 不知是黑夜在作祟,还是秦宇轩的声音太蛊惑人心,以至于萧青芙并未第一时间推开他,而是任由自己靠在秦宇轩的怀里,耳边传来秦宇轩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砰砰……砰砰……”不由自主般启口道:“轩哥哥……” 话语一出,萧青芙便觉不对,正欲挣脱秦宇轩的怀抱,却是为时已晚,只见秦宇轩将头一低,准确无误找到了萧青芙的樱唇,覆将上来。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萧青芙大脑一片空白,任由秦宇轩掠夺着她的双唇,只觉秦宇轩吻得越来越用力,一面试图用舌头撬开她的贝齿,一面柔声道:“芙儿……” 这一声芙儿彻底让萧青芙败下阵来,身体不自觉得软瘫下来,坚守着最后一关的贝齿也被缓缓开启,当秦宇轩的舌头伸入触碰到她的舌头时,萧青芙便知避无可避,拥着秦宇轩回吻过去。萧青芙不知她这一举动究竟是‘萧青芙’的记忆所致,还是她‘陈芳芳’的身体本能。夜晚的金陵,是一片寂静,街道只有零零散散几人,并不会有人注意到,街角处正有一对璧人相拥而吻。 得到萧青芙的回吻,秦宇轩欣喜若狂,吻得越发用力,越发深情,宛如要与萧青芙融为一体,双手抱得越发紧些,以至于萧青芙疼得嘤咛一声。 秦宇轩听了,忙松开手,急切道:“对不起,芙儿,轩哥哥弄疼你了……轩哥哥不是……”‘故意’二字还未出口,已被萧青芙打断道:“别说!”说罢,急忙挣脱开来,逃离秦宇轩两丈之远。不管萧青芙是不是千年之后的人,这突如其来的热吻足以让她羞涩不堪,只见她面颊绯红,双唇红肿,发髻微散,哪怕她此刻是身着男装,也掩盖不住她散发而出的女子气息,魅惑无限。若不是有黑夜作掩护,就算秦宇轩再君子,只怕也会陷入她的美色中无法自拔,心中尽是男女之情,云雨之欢。 萧青芙似贼人般抬眸环顾四周,借着月光一望,见未有一人,想来是没人看见她与秦宇轩这场突如其来的热吻。心方稍定,正欲迈步回府,眼前突然冒出一人,只听他说道:“恭喜二位,贺喜二位,如今沐容琛已死,你们二人定然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过你们也不用如此着急,在这大街上相拥热吻!” 萧青芙被吓得跳开几步,抬眸定睛一看,已看清来人正是在怡红院拍下兰儿又三番四次出言喊住自己的神秘男,本就对他心生厌恶,再一听他这话,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火气,呵斥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三番四次追着本小姐,还有本小姐做什么关你屁事,若是你嫉妒羡慕恨,大可拥着你的兰儿做你想做的事!”说着伸手朝男子身后一指,只见兰儿正从后跑了过来,一面喘气,一面喊道:“公子,等等妾身……”说罢,已奔至男子的身边,只听见萧青芙说得“做你想做的事!”其他一律没有入耳,而见到萧青芙伸手指着自己,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男子倒没有因为萧青芙这话而生气,反而是拱手深深作揖,道:“在下姓华,名十二,乃是萧姑娘的前夫沐容琛的师弟,江湖人称十二少,正是在下!” 萧青芙闻言嘀咕道:“就你这样,只怕十三点这个名字和你更匹配!”当然声音甚小,只怕华十二是不会听见。可惜事事不如愿,这位华十二兄的武艺犹在沐容琛之上,萧青芙这声如细蚊的话在他听来,甚是响亮,正在萧青芙窃喜之际,只听华十二问道:“前嫂子,我明明叫十二,为何嫂子要称呼我为十三点呢?” 萧青芙听了,不禁叹气,心下暗忖:“这孩子该不会脑子有问题,怎么说话颠三倒四,一边恭喜我和轩哥哥,一边又叫自己为前嫂子,正不知他究竟是何意?” 华十二未等萧青芙启口,已追问道:“嫂子,你叹什么气?”说着,迈步走向秦宇轩,上下打量一番,接着说道:“这位秦公子虽然没有我师兄那样乃是世袭的王爷,却比师兄儒雅不少。”说罢,兀自点点头,甚是欣慰道:“看来还是秦公子比较适合嫂子。嫂子,你休了师兄一事,我可是举双手赞成,你看,如今师兄死了,你又不用以丧偶自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是吧,嫂子!”说着朝萧青芙一挑眉。 华十二这一举动在萧青芙看来是极大的侮辱,不仅侮辱了她也侮辱了沐容琛,虽然她不能反驳之前与秦宇轩的拥吻之举,可她、秦宇轩,沐容琛三人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事情发展如今这个地步更不是她所愿,本就因为沐容琛的死压抑着,无处发泄,如今却被这来路不明的自称是沐容琛师弟的人一而再的挑衅,当即怒由心上起,出口大骂道:“不管你是不是沐容琛的师弟,如今他人已死,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如今不会,将来也不会,麻烦你别在缠着我,你就当我萧青芙是****荡妇也好,水性杨花也好,麻烦你现在即可,是即可消失在我的眼前!”说着眼泪不自觉得夺眶而出,宛如两条断线的珍珠般滚降下来,吓得华十二不知所措。 华十二之所以有此举动,并不是刻意为难萧青芙,而是心性所致。他自小就跟在华乐鸿的身边生活在远离城市喧嚣的活死人谷,那里不同于金陵这种繁华大城,那里只有世人闻风丧胆的死人谷,有进无出的快活林,通街都是江洋大盗,黑风双煞,雌雄盗贼,酒肉和尚,还有恶贯满盈的杀人魔王的长乐坊,那里的人无论你们骂他什么,和他们说多难听的话,都不会动气。自幼在这种地方生活,言语难免苛责,行为难免乖戾。 当然华十二不是遇人皆是如此,这世间能让他这样的除了活死人谷里的人外,也就只有他的义父华乐鸿,也他的师兄沐容琛。只是此前通过与沐容琛的书信来往,已知道萧青芙这一号人存在,对她便多了几分熟悉,便生了那作弄之心,只是没想到,他的话会刺痛萧青芙,使她痛哭流涕。 华十二见萧青芙哭了半刻钟仍是抽噎哭泣,连秦宇轩的劝不住,当即懊悔不已,很想能做些什么安抚她,可是思来想去无一所获,正在这时,脑子闪过长乐坊的蓝丫头,每次自己惹她生气,都扮各种鬼脸,倒立行走来哄她开心,且每次都是效果。一想到这,当即对着萧青芙说道:“看我……看我……”一语未了,只见他挤眉弄眼,扮起鬼脸,打个跟斗,倒立而行,一直围绕在萧青芙的身边,左一圈右一圈,且不说他晕不晕,倒是萧青芙早就被他给绕晕了,再一看他的面部表情,与其说是鬼脸,还不如说狰狞,当即破涕为笑,道:“行了,行了,别绕了,头晕死了!” 80.第80章 , 交托兰儿 华十二听了,嘿嘿一笑,喃喃自语道:“看来你们女人都一样,就是这么好哄!”一语未了,只听萧青芙娇嗔一声,道:“说什么呢?哼,才不是本小姐好哄,而是本小姐觉得你太傻了,怎么说你也是沐容琛的师弟,我可不想你丢人现眼!”一语甫毕,未等华十二启口,又道:“说吧,你三番四次拦住我的去路究竟所为何事?还是你只是想来嘲笑我一番?” 有了刚才的经验,华十二已不敢胡言乱语,只见将手一拱,深深作揖,道:“嫂子还在生气呢?小生这厢给嫂子赔不是了,还请嫂子莫要与十二生气,若是让师兄知道,十二吃不了兜着走!”话一出口,便觉不对,不待萧青芙反应,忙转移话题道:“嫂子,其实十二喊你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将兰儿姑娘交托与你!”说着转身朝兰儿说道:“兰儿姑娘,麻烦你过来一下!”说罢,兰儿便莲步盈盈,走将过来。 萧青芙听了,轻斥道:“嫂什么嫂,我早就不是你嫂子了,再说,现在沐容琛都已经死了,你还怕他干嘛?有道是‘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这么胆小,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说着,顿了顿,抬眸看了兰儿一眼,旋即又道:“华十二,兰儿姑娘是你赎的身,你不怜香惜玉也就算了,你干嘛要将她交托给我?你是嫌弃钱多?还是觉得凭借兰儿姑娘这种相貌配不上你?” 华十二闻言急忙启口解释道:“不是……绝对不是……再说十二已经有蓝蓝了,又怎么会拈花惹草呢!”说着,不由得想起远在长乐坊的蓝若影,全身不禁的冷颤。 萧青芙见状心想:“这华十二一提起这个蓝蓝姑娘害怕成这样,莫非他就是传说中的妻管严!”一想到这,不由得嘿嘿一笑,道:“华十二,没想到你这么喜欢蓝字,家里有个蓝蓝,在外又有个金陵第一花魁兰儿,啧啧,本小姐实在是佩服啊佩服!”说着,双手抱拳,深深作揖。 华十二哪里经得起萧青芙如此调戏,早已手忙脚乱,未免再出糗人前,只见他右足一点,飞身跃起,整个人便消失于萧青芙的眼前,没入黑夜中,只留下一句话:“嫂子,兰儿姑娘就拜托你了!”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萧青芙根本没想到这个一直纠缠自己的家伙竟然会用这种方式告别,他离开也就算了,竟然还留下了兰儿姑娘这个烫手山芋,要说她对兰儿一点芥蒂都没有那是假的,可也绝对不会任由她留在这大街中,正在犹豫间,只听兰儿说道:“既然是那位华公子赎了妾身,不管他去哪儿,妾身都要找到他。”说着,欠身施礼,正欲转身离开,却被萧青芙拦住去路,只听她说道:“既然十二那家伙把你交托给我,我定会好好照顾你……” 秦宇轩未待她说完,忙启口说道:“芙儿,我们地方拥挤,只怕不好安置兰儿姑娘,何不将兰儿姑娘交托给李麟李将军,相信他会很好的安排!”说着,顿了顿,转眸看向兰儿,又道:“兰儿姑娘,你也别听信谣言,我想沐容琛之所以嘱托李麟为你赎身绝对不是为了让你殉葬,而是他放心不下你一人在这怡红院里,想来他已妥善安排好你的去处!” 兰儿听了,欠身施礼道:“妾身听凭公子安排!”心里却暗忖道:“怪只怪我天生命薄,父母禽兽不如,为了能让弟弟有口饭吃,就将不满七岁的自己卖给人贩子,最后落到花妈妈的手里,若不是花妈妈见自己相貌出众,于是便花大钱请了很多先生教我识字弹琴,如若不然,我早就沦为接客的青楼女.妓,又怎么会是现在卖艺不卖身的金陵第一花魁。只是青楼之女终归是青楼之女,也逃脱不了接客的宿命,却在这时让我遇见生命中的贵人,睿王沐容琛,本以为从此脱离苦海,却还是痴心妄想,虽然如今算是半只脚踏出了烟花之地,却是前路渺渺,不知何处是归路!”如此一想,不免得心伤。 不一时,李将军府便响起大门被叩的声音:“笃笃笃……”声音未落,只听府内传来小厮的喊声:“来了……来了……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言语间已及至大门处,伸手拿下铁栓,闻得“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小厮抬眸一看,只见大门处立着两男一女,即便是夜晚,也能借着月光看见其中一男子眉目如画,英俊挺拔,另一个男子却比身边的女子看起来还要貌美些,小厮虽觉自己这一想法有点荒唐,可却是事实。 小厮怔住半晌,直至萧青芙轻唤示意,方回过神来,询问道:“不知几位前来将军府所为何事?” 萧青芙道:“麻烦这位小哥帮我叫一下你们的李麟李将军?” 若是平日只怕小厮早就厉声呵斥,再将他们赶走,可不知是萧青芙的声音有股魔力,还是他被眼前这位如此貌美的男子所迷惑,竟然乖乖的回道:“容公子稍后片刻,奴才这就回去禀告将军!”话语刚落,人已如断箭般‘咻’的一声,消失在萧青芙等人的眼前,以至于萧青芙还以为自己的男装扮相太过吓人,把这位小哥给吓到了,她能想到,这小哥品味如此独特,没被兰儿所迷,反而是被自己这个西贝货所惑。 李麟一听小厮所言有位男生女相甚是貌美的男子在门外候着,便知此人定是萧青芙,急忙起身穿衣,疾步而行,朝大门处而去。须臾间,已及至门口,抬眸一看,便见门外站着秦宇轩、萧青芙和兰儿三人,心中虽有不解,为何兰儿会同他二人一起,却不容多想,忙俯身抱拳道:“李麟见过王妃,不知王妃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萧青芙也不与李麟客套,三言两语便将华十二是沐容琛的师弟和他交托兰儿之事言明,“好了,废话不多说,这兰儿姑娘就交托给你了!”说罢,拉着秦宇轩便转身离去。只留下李麟与兰儿二人面面相觑。此刻李麟也不知和兰儿说些什么,只能安排婢女伺候兰儿梳洗就寝,而他也趁着天还没亮,再睡个回笼觉,不然明日只怕没有足够的精力去做沐容琛安排的事情。 至于萧青芙与秦宇轩一离开李府,便朝秦淮河之北而去,兴许是此前热吻的余温还未消散,二人之间甚是尴尬,一路上一语未发,自顾自的埋头疾走,一回府,便各自回屋安睡,全然不知一路上一直有人紧跟着他们,此人正是半个时辰前落荒而逃的华十二,原来他并未正真离去,而是一直躲在暗处,跟在萧青芙的身后。 华十二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从沐容琛的来信中得知:萧青芙在沐容琛的心里极为重要,若是沐容琛只是假死,不管如何必然会出现在萧青芙的身边,不管他是用何种方式,于是他便一直紧跟着萧青芙,从怡红院跟到李府,又从李府跟到萧青芙的住所,只是并未出现沐容琛的身影,不禁轻声自语道:“难道师兄当真死了?不应该啊,按理说有义父在师兄身边,凭借义父高超的医术,不管是何疑难杂症,都不会难到义父,更何况师兄只是受了内伤,更不会有性命之忧。难道义父一直云游四海,并未像信中所言已来到大燕金陵?”一想到这,心不觉‘咯噔’一声,当即从屋檐下跃下,正欲转身朝睿王府一探究竟,耳畔却传来一阵掌声和男子略显沙哑的声音:“好轻功!” “是谁?”华十二听了,转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飞跃而去,却未见一人,此时男子的声音仍旧响于耳边:“我在这,这都没看见吗?” 华十二抬眸扫视一周,周围除了一片漆黑外,哪里有人的身影,可男子的声音不绝于耳,不觉害怕,声音略显哆嗦:“你……你究竟是人是鬼?”话语一落,只听得男子大声笑道:“哈哈哈……堂堂的活死人谷谷主竟然会哪怕鬼?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你们活死人谷不过如此!” 华十二听了,怒意油然而生,冲着空气喊道:“哼,那你就让见识见识本少爷的厉害!”说着,闭上了双眼,左耳不时跳动了几下,只见华十二嘴角一扬,道:“看招!”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华十二运劲于掌,双掌推出,朝正前方飞身而去,此时仍旧紧闭双眼。男子见他招式如此凌厉,正冲着他的胸口而来,男子当即收起玩笑之心,举掌回击。二人你来我往,拆了将近三百余招都未分出胜负。只是在三百零八招的时候,男子稍显后劲不足,倒不是他不敌华十二,而是他重伤未愈,只是他能与用尽全力的华十二对上三百零七招,足以证明他的武功已经不在华十二之下。 81.第81章 ,潜入闺房 华十二飞身跃起,双掌化了一个八卦圈,随即将内力全数注入双掌,运劲推出,掌风直逼男子胸膛,可华十二全然感觉不到男子举掌回击,心中只觉不妙,侧耳细听,只闻到风声,与男子沉重的喘息声,就在双掌击在男子的胸口之际,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华十二猛然将手收回,身体急速旋转,朝后退开几丈,方缓缓落地,此时所用轻功与沐容琛在擂台比武所用轻功一模一样正是武当的‘纵云梯’。 双掌虽收回,掌风却仍旧击了出去,而此时男子已无力躲避,只能任由掌风击在胸口,所幸华十二及时收手,掌风劲力不足,只是打得男子猛咳了几下,旋即赞赏道:“十二少的武功真是今非昔比,十年未见,越发见长,师兄都已打不过你了!” 华十二本就怀疑与自己对了三百余招的神秘人有可能是他的师兄又或是师出武当,如今听了男子一席话,当即明白过来,此人正是自己的师兄,已死的睿王沐容琛,二话不说,疾奔上前,抱住沐容琛,道:“师兄,真的是你?你没死?”说话间已借着月光细细打量起沐容琛,可是眼前的沐容琛却戴了一个铁皮面具,华十二不得其解,忙问道:“师兄,这大半夜的,你还戴着个面具作甚?” 沐容琛甚是嫌弃的挣开华十二的怀抱,道:“两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说着,顿了顿,旋即启口呵斥道:“我还没说你,不好好待在长乐坊,跑来金陵干嘛?你不怕师父责怪?” 一语未了,只听华十二嘘声道:“嘘……师兄,你可别告诉义父,其实我是偷偷溜出来的!”说着抬眸环顾四周,见周围空无一人,又道:“师兄,义父呢?” “怎么,你想见师父?那要不要师兄替你把师父叫来?” “别……别……师兄有话好好说!” 沐容琛正色道:“快说,你来金陵做什么?还有,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刚刚为何一直跟着芙儿?你有什么企图?” 华十二拖着长长的尾音喊道:“师兄……” 沐容琛听了,只觉全身泛起鸡皮疙瘩,寒颤不断,忙喝道:“打住!别叫的这么恶心,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真不知道若影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娘娘腔!”一语未了,只见华十二如猴子般扑将上来,搂住沐容琛的脖子,连喊几遍:“师兄,师兄,师兄!” 沐容琛连声呵斥道:“行了,行了,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怕人笑话!”一语甫毕,深怕华十二又缠着用极度恶心的声音喊他师兄,急忙退开几丈之远,旋即启口道:“十二,你也不小了,再过一个月,就该二十了,心上人也有了,是时候成家立业,也好让义父抱抱孙子,别一天到晚捣鼓你的买卖,你这辈子都没出过几次活死人谷,赚那么银两有什么用?” 华十二忙回道:“怎么会没用呢?我刚刚可是花了一万两银子为师兄你赎了你的红颜知己兰儿姑娘呢,师兄若是不信,可以去你的下属李麟李将军的府上看看!”说着心中却在犹豫要不要将在怡红院里遇见萧青芙的事情一并告知,怎知脑子快不过嘴,将遇见萧青芙一事脱口而出:“师兄,你猜我还在怡红院里遇见了谁?”不等沐容琛回答,兀自启口又道:“是嫂子哦,真是没想到,师兄你口中清丽脱俗的嫂子竟然会女扮男装逛青楼,不过嫂子的男装还是不错的,一脸英气,只是面容太过俊美,若是在画上一个刀疤,会更像男人!” 沐容琛听了,见怪不怪,毕竟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萧青芙女扮男装,至于逛青楼,大婚前一日就已经见识过他这个娘子对于怡红院的钟爱。 华十二见沐容琛一脸淡定,心生疑问,忙问道:“师兄,你都不好奇嫂子去怡红院做什么?” 沐容琛道:“她一个女子能做什么,现在安全回府就行了,好了,天色已晚,你还不去找个客栈住宿,难道真想露宿街头啊?” 华十二道:“师兄,这金陵怎么说也是你的地盘,你不会让师弟露宿街头的!” 沐容琛道:“那你在这等我,我尚有事!”说着,不等华十二反应,只见他双足一蹬,已翻墙而过,疾步飞跃,转瞬间,已及至萧青芙的闺房前,随即伸手轻轻推开房门,缓步入内,坐于床沿,从怀中拿出火折子,将其点燃,接着火光,凝眸细看躺在床上的萧青芙。只见她四仰八叉的横躺在床,整个身子压在冰丝锦被之上,身上褪了只剩下最后一件绣着鸳鸯戏水的亵衣,裹着高挺的柔软,许是天气太多炎热,女子面颊绯红,额头渗出微寒,樱唇蠕动,不知在呢喃着什么,沐容琛不由得看痴了,不禁轻唤一声:“芙儿!” 甚是耐热的他突觉喉咙干涩,口渴无比,当即高举火折子照亮闺房,刚一见茶几上放着一个紫砂茶壶,忙起身奔向茶几,端起茶壶,就着壶口,将头一扬,只闻“咕噜”几声,已将茶水一饮而尽。才及至床沿,正欲落座,床上突然传来萧青芙‘嘤咛’的声音,吓得沐容琛忙吹熄火折子,悄立床边,屏住呼吸,深怕萧青芙会发现他,不觉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以至于能清晰的听见心跳声‘砰,砰,砰砰……’,此时他已分不清耳边传来的心跳声究竟是自己的还是萧青芙的。 过了一会,沐容琛见床上再无动静,正欲转身离开,窗外突然袭来一阵清风,有些凉意,一想起刚萧青芙整个人压在被子上,深怕她着凉,于是又点燃火折子,却见萧青芙已不在是四仰八叉而是侧身而躺,只是她侧在床沿边,虽说有一部分被子没被压住,可甚是靠里,惟有垫脚俯身,小心翼翼的拉过锦被,方拉过一点,萧青芙一个猝不及防的翻身,不仅将被子全数压住,便是连沐容琛都被吓得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差一点就压在萧青芙的身上,电光火石之间,沐容琛左手扔掉火折子,强撑在床边,只是右手来不及躲避,整只手被压在萧青芙的身下。 沐容琛以为萧青芙很快就会再次翻身,谁知半柱香的时间都过去了,萧青芙仍旧一动未动,被压在的右手渐渐有了麻意,而强撑在床沿边的左手亦是渐渐乏力,身子渐渐下落,离萧青芙只差一寸之距。可将她身上散发的香气闻得一清二楚,便是连她呼出的热气都全数打在了他的颈项处,身体渐变乏力,可某个部位却案首挺立,身体灼热异常,忙闭目沉思,呢喃自语:“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嘴上虽如此一语,心中却懊悔不已,恨自己为何要将她推开,如今想爱不能爱,对面不相识。 以前萧青芙每晚睡觉都会做各种稀奇古怪的梦,被蛇追、跳崖、中彩票,尤其是当她梦见自己搂着长腿欧巴亲个不停时,就会不自觉得拿起身边的枕头把它当成欧巴亲个不停,于是每每早上起床都会发现枕头上留着一滩水迹。可这一个多月则甚少做梦,有的时候她很想在梦中再见沐容琛,于是一心想着他入睡,梦中根本没有他的踪迹。尤其是在今夜与秦宇轩拥吻后,心中越发觉得对不起沐容琛,很想在梦中想他道歉,于是一梳洗完毕,便上床入睡,和往常一样,心中一直想着沐容琛。 萧青芙对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甚是相信,可每次都是徒然无功,她也以为这一次仍旧未能与沐容琛在梦中相见,可就在她跳入另一个梦境的时候,耳畔传来甚是熟悉的声音:“芙儿!” 萧青芙听了,欣喜若狂,忙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沐容琛一身白衣立在云雾中,不时伸手向她召唤。当即提裙疾奔而去,及至沐容琛跟前,抬头却见沐容琛脸色苍白,嘴角渗血,胸口血迹斑斑,看得萧青芙心痛不已,眼泪如流水般夺眶而出。她本以为沐容琛会伸手拭去她的泪水,却只听沐容琛说道:“芙儿,本王为了能入梦来见你,已在凡间游离浪荡了一个月,今夜是最后之期,若是本王今夜再不跟鬼差入阴间,便会魂飞魄散,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夜终究还是让本王见了你,如今本王心愿已了,可是离开了!”一语未了,只见沐容琛化作一股青烟飘散而去。 萧青芙见状忙追将上去,喊道:“别走!容琛,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说毕,已不见沐容琛的身影,只留她一人于云雾中哭泣。 哭声未停,梦境却已变换,只见萧青芙一身红色嫁衣,头盖锦帕,端坐在一间喜气洋洋的屋内,耳畔传来喜娘的声音:“姑娘能嫁给睿王为妃,那是天大的福气,喝过百合莲子汤,夫妻和和睦睦,连生贵子!”这一场景与大婚当天一模一样。 82.第82章 ,采花大盗 转瞬间,喜房内一片寂静,静得只剩下萧青芙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过了良久,仍旧只有萧青芙一人头盖喜帕端坐于床沿,喃喃自语道:“怎么容琛还未来?难道又喝醉了?”一语未了,只听“吱呀”一声,房门已被缓缓开启,从外走来一人。由于萧青芙盖了喜帕看不见来者是何人,可她心里甚是希望此人是沐容琛,便檀口轻启,轻声询问道:“容琛是你吗?”说罢,却未得到此人的回应,萧青芙忙掀开喜帕,抬眸一看,甚是惊讶,道:“轩哥哥,怎么是你?”说着便见秦宇轩一身喜服立于茶几前,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步至萧青芙的跟前,道:“芙儿,今天是你我大婚的好日子,喝了这杯合卺酒,你就是我秦宇轩的娘子!” 萧青芙接过秦宇轩递来的酒杯,顺手往地上一摔,豁琅一声,打了个粉碎,泼了秦宇轩一身。又跳了起来,厉声道:“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不,我要嫁的是沐容琛,我陈芳芳要嫁的是沐容琛!我不是萧青芙,不是……”说着泪水抑制不住得从眼里滑将下来。 一语未了,悄立床沿的秦宇轩一手拿剑,一手拿酒杯,道:“芙儿,来世再见!”说着将酒一饮而尽,随即举剑自刎,当即血流成河,血水将萧青芙一点点淹没,萧青芙只觉呼吸难受,心颤不已,整个人仿佛悬空了一样,萧青芙很想从血水中爬出来,可心里却一直浮现举剑自刎的秦宇轩,面部全非的沐容琛,随即熄灭了心中那仅剩的求生意志,喃喃一语,便沉浸在血水中,再也没睁开眼。 沐容琛闭目良久,右手已经麻痹,连困意都袭将上来,忙睁开双眼,耳畔传来打更的声音,此时竟是丑时初刻,才知自己已在萧青芙的闺房内待了一个多时辰,高悬的玄月正对着敞开的窗户,月光射将下来,原本一片黑暗的房间顿时微亮,他深怕萧青芙突然醒来,忙将内力逼近右手,退其麻痹,随即从萧青芙的后背抽了出来,正欲转身离开,心中却甚是不舍,复又低眸再看萧青芙一眼,却见一滴泪水从萧青芙的眼角滑落,嘴里喃喃自语,沐容琛当即俯身细听,只听她说道:“轩哥哥,容琛,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不管我是陈芳芳,还是萧青芙,都是因为我来到这个世界才会害你们变成这样这样,芙儿来陪你们,这样我们三个人就能共赴黄泉!” 沐容琛听了,咯噔一声,心中害怕极了,忙伸手拿过萧青芙的右手,将脉一把,只觉脉象渐渐变弱,忙又一探鼻息,气息已渐变微弱,虽然他未能精通医术,可也略知一二,萧青芙现在的状态就和师父曾经医治过的一个病人甚是相同,身体并无暗病,可突然会在睡梦中脉象和气息都渐渐变弱,然后脉象气息全无,说他死了却未死,说他没死却已死,每日只能以药泡身,方能续命。可若是在气息全无前,将病人从睡梦中唤醒,便可逃过一劫。 一想到这,沐容琛已顾不得身份被识破,一面摇晃着萧青芙的身子,一面俯身贴耳,喊道:“芙儿,芙儿醒醒,我来了,你的容琛来了,我没死!” 萧青芙只觉自己快要淹死在血水之中,可耳畔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只听他一遍又一遍喊着自己的名字:“芙儿,芙儿……” 萧青芙听了,柔声询问道:“容琛是你吗?”一语未了,血水已涌入体内,仿佛要将她填满,身体都变得沉重起来,就在她觉得自己必死无疑时,突觉面颊一冷,宛如雨水般打将下来,“滴,滴,滴滴……”像乐章般强而有力的敲击着她,耳边又传来声音:“芙儿,醒醒!” 萧青芙听了,只道:“谁叫我?我好困,我要睡觉!” 沐容琛见萧青芙一点反应都没有,深怕她会就此不醒,不作他想,伸手一按萧青芙的人中,才一触及,只见萧青芙猛然坐起,骂道:“是谁,是谁,疼死我了!”睁眼间已看见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一手拥着自己的肩膀,一手则停滞于空中,只是却正停在自己的胸前,只差一寸便可触及。转瞬之间,萧青芙已在脑海中闪过:“莫非此人是采花大盗!”一想到这,忙伸手揪住他停滞于胸前的手,随即张口大喊,只是声音还未出口,嘴巴已被堵住。 萧青芙心中暗骂:“我去,什么东西,湿湿的,难道是我的臭袜子?”一想到这,不觉干呕,可突然有一物,撬开她的贝齿,缠住她的****,萧青芙当即明白,自己是被强吻了,心中又是暗骂:“我靠,老娘这是得罪谁了,睡觉之前被秦宇轩吻,睡着睡着又突然做了一场怪梦,醒来又被采花大盗强吻!”如此一想,忙伸手推开,却还未来得及触碰,双手已被他扣住,当即用脚去踢,不踢还好,这一踢,只见采花大盗欺身而上,将她压在身下,以至于动弹不得,萧青芙心下暗忖:“叫又叫不了,推又没力气,只怕今夜注定清白不保!” 言念及此,心中甚是懊悔:“早知如此当初对着沐容琛就不该那么矜持,实在不行,让秦宇轩做我第一个男人也好,如今被一个不明不白的人强行夺取清白!真是人间惨案啊……” 沐容琛一看见萧青芙醒来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怕她知道自己未死,喜的是她还好没有出事,这转瞬间的迟疑导致他未能及时离开,反而被萧青芙揪住右手,而看她的样子还要张口大喊,若是把惊动了其他人,那他的假死就功亏一篑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只见他用嘴封住了萧青芙半开的檀口,可在双唇触碰到她的樱唇之时,原本只是简单的封口渐渐变成了吻,甚至不甘心只是双唇间的触碰,又伸出舌头撬开她的贝齿,找到她的****,吮吸了起来。 沐容琛心里很想起身离开,可身体却不听使唤,不仅扣住萧青芙袭来的纤手,还欺身上去,将她压在身下,顿时****焚身,难以自控,身下之物更是昂首而立。 萧青芙突觉大腿间又个东西抵着自己,硬硬的,有点烫,不用想她都知道是何物,很想一脚将他踹开,只是身体被压着动弹不得,就在她以为自己的死定了的时候,身上的男子突然移开双唇,抬眸深深的凝视着自己。 萧青芙趁着男子发愣之际,忙仰起头,张口咬在了男子颈项处,这一口用了她全身的力气,眼看着男子的颈项处渗出血来,可见他却并未有任何反应,仿佛流血的是他人。萧青芙忙松开口,正欲启口大喊,只觉颈处一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沐容琛强忍着疼痛,伸手点了萧青芙的昏睡穴,随即从她身上爬起,翻身下床,拿过冰丝锦被盖在萧青芙的身上,又是蜻蜓点水的吻在她的额头处,旋即步至窗前,跃窗而出,刚一出府,耳边已传来华十二的声音:“啧啧,师兄,你进去那么久?该不会是对前嫂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一语未了,沐容琛忙出言打断道:“你怎么还不走?”说着不由想着:“还好有面具做掩护,不然若是让十二看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怕是会被笑上十几年!”一想到这,未等华十二反应,只见他右足一点,飞身而去,施展轻功朝暗夜处而去,心中一面暗骂自己禽兽不如,差一点坏了芙儿的名节,一面又眷恋起萧青芙舌尖的余温,全然不理身后紧跟的华十二。 黑夜之中,只见一人在前狂奔,身后一人一面直追,一面大喊:“师兄,你跑这么快是不是心虚了,你一定是心虚了,师兄,你等等我!”不过身后那人的声音只有内力与他不相上下的人方能听到,若是一般人根本不会听到这话,只是会看见有两抹身影在黑夜中狂奔,不过须臾间,已消失不见! 至于秦宇轩与萧青芙分别后,便直奔与之比邻的秦府,一进门,便见顾潋柔靠在茶几上睡着了,于是便迈步上前,将顾潋柔打横抱起,将她送回闺房,随后便自行的回房,梳洗更衣上床,一躺在床上就想起刚刚与萧青芙热吻的场景,心中不由一喜,暗忖:“芙儿没有推开我,她心里一点是有我的!”越想越兴奋,久久不能入睡,眼看着已到寅时初刻,可他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心中甚是想念萧青芙,于是当即穿衣起身,施展轻功,偷偷潜入萧青芙的闺房,步至床边,悄然而立,凝眸看向床上熟睡的萧青芙,这一看便是一个时辰,天渐渐变亮,秦宇轩方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开萧青芙的闺房,回到秦府,一上床便睡了过去。由于他卯时才入睡,一直这一睡,到了午时十分,用膳时间都还未睡醒。 83.第83章 ,给你幸福 顾潋柔迈步及至秦宇轩房外,将房门开了一个小口,探头一望,便见秦宇轩赤.裸着上身,身朝外侧,看得顾潋柔面颊泛红,悄立门口,良久方启口轻唤道:“秦大哥,该起床了!”说罢,便听秦宇轩轻嗯一声,随手拿过锦被盖在身上,一面打着哈气,一面翻了一个身,又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顾潋柔见秦宇轩仍未起身,便不打扰,伸手将房门掩蔽,转身离开,直奔隔壁萧青芙的宅院而去。顾潋柔之所以在午时用膳时间往萧青芙的宅院而去,是因为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和萧青芙一起用膳,至于这饭菜一般都是萧青芙的丫鬟小婵所做,偶尔是萧青芙来做,顾潋柔当帮手。秦宇轩买的宅院和萧青芙的宅院一样,都不是奢华之地,除却厨房便也只有三间房间,加个稍大一点大厅,萧青芙的三间房刚好分配给她自己、小婵和姬无名,便是连茅房都是重新搭建的。至于秦宇轩的三间房一间是秦宇轩所用,一间是顾潋柔所用,还有一间则空置在那。 萧青芙本想为了方便将两个宅院打通,在中间弄一座门,不过后来因为发生一连串的事情,便将此事搁置了,不然顾潋柔也不用那么麻烦绕一大圈方能前往萧青芙府上。 顾潋柔刚一进门,便见小婵迎面而来,欠身道:“见过顾小姐!” 顾潋柔一面迈步入内,一面启口问道:“小婵,芙姐姐呢?” 小婵迈步紧跟其后,答道:“小姐还在房里睡着呢,也不知昨夜又去何处胡闹了,如今都已午时了竟还在熟睡,怎么叫都叫不醒!”说着不由心想:“小姐从来不会如此,莫不是生病了?”想毕,忙推门而入,径向床榻而去,只见萧青芙侧身而躺,睡得甚熟,轻唤几声:“小姐,小姐!” 一语甫毕,见萧青芙仍旧闭目熟睡,便转身离开,还未迈步两步,顾潋柔走了过来,问道:“怎么,芙姐姐还是不醒?”说着向床上一看,旋即又道:“这样可不行,昨天芙姐姐就叮嘱过我,今天一定要早点叫她起床去开店,还说什么不能‘三天捕鱼两天晒网’,不然客人都走光了!”说毕,莲步轻启,径向床榻而去,上前推她道:“芙姐姐,太阳晒屁股了……” 话语一落,见萧青芙仍旧未能醒来,顾潋柔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着火了,着火了!”小婵听了,“嗤”的一笑道:“顾小姐,你跟得小姐多了,都学起她的这些古灵精怪的东西!”顾潋柔捂嘴笑道:“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说着,正欲再次启口大声叫唤时,只见萧青芙猛得弹了起来,惊叫道:“啊……救命啊……有色狼!”萧青芙的苏醒根本和顾潋柔一点关系都没有,而是被点的昏睡穴时间刚过,所以萧青芙方苏醒过来,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几个时辰,还以为自己正被那人压着。 惊叫之声不仅将顾潋柔和小婵二人吓得胆战心惊,便是连隔壁院落的秦宇轩都已听到,只见他猛地醒来,下床疾奔,随手拿起衣服,一面穿,一面跑。 叫声未落,只见萧青芙将锦被一扯,裹在身上,忙低头一看,看到自己睡醒的衣物仍旧完好无缺的穿戴在身,心方稍定。过了良久,方抬眸扫视一周,除了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外,并未发现那采花大盗的身影,方舒了一口气,随即软瘫在床角,先是无声哽咽,随后掩面而泣,终是哭得不能自己。 顾潋柔与小婵见状,忙问道:“芙姐姐(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了?”一语未落,只见秦宇轩跑将过来,停在床前,问道:“芙儿,发生何事?” 一语未落,只见萧青芙扑向秦宇轩的怀里,娇躯颤抖不已,泪如雨下,哭声甚是凄凉,过了良久,方缓缓启口,道:“轩哥哥,芙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秦宇轩听了,甚是着急,忙问:“芙儿,究竟发生何事?你快告诉轩哥哥……”说着,抬手一面轻拭萧青芙面颊的泪水,一面伸手轻抚她的玉被,柔声道:“别哭了,芙儿,你哭得轩哥哥心都乱了!”一语未落,便见顾潋柔与小婵转身退了出去,小婵则是前去准备洗漱水、毛巾和青盐还有萧青芙自制的牙刷,未几便已端着这些东西走了过来,正欲推门而入,只听顾潋柔说道:“等一会再进去!”说毕,便和小婵一样,候在屋外。 萧青芙听了,方慢慢止住哭声,松开了双手,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良久方启口道:“对不起啊,轩哥哥,把你衣服都打湿了!”说着,顿了顿,心下自忖:“不管清白有没有被毁,昨夜遇见采花大盗一事已成事实,再说他们古人对清白一事看得特别重要,若是就此以为我会寻死,又或是以为我会郁郁寡欢,这一切不过只是徒添烦恼,无事于补!”一经想通,当即决定不将昨夜之事告知。随即勉强挤出笑意,道:“轩哥哥,芙儿没事,只是做噩梦了,梦见轩哥哥你死了,轩哥哥……” 秦宇轩听了,低眸一看,只见自己衣服穿得甚是凌乱,忙伸手重新穿戴整齐,恢复往日玉树临风的样子,旋即柔声道:“芙儿别怕,有轩哥哥在,不过噩梦而已!”说着,伸手将萧青芙环在怀里,低声道:“芙儿,一直以来,轩哥哥对你的心都未曾变过,未减一分,轩哥哥知道,你心里也许还放不下沐容琛,可他已死,你还活着,人活着就该往前看,芙儿,你愿意给轩哥哥一个给你幸福的机会?” 萧青芙听了,并未挣开他的怀抱,静静的靠在秦宇轩的胸膛,一语不发,心下自忖:“若是以前,也许会立马答应,毕竟如此温暖如玉,文武双全,且又高又帅,比起那些相亲的对象不知好上千万倍,若是妈妈看见他,只怕会赞不绝口,甚是还会在亲戚朋友面前炫耀一番。可这一切发生的前提是在我从未恋爱过,为了婚姻而婚姻,可是现在,独自一人在这大燕,没有亲人的束缚,没有三姑六婆的闲言碎语,婚姻与我来说,只是生活的调剂品,而不是必需品,尤其还是在经历过一场失败的恋爱失败的婚姻后。”可是这一切不过是萧青芙回避内心的真实想法而自我催眠的想法。 其实经过昨夜与秦宇轩的拥吻后,萧青芙已经明白,与沐容琛是爱,与是秦宇轩是爱,只是爱沐容琛的是陈芳芳,可爱得时间太多,相处的时间更短,宛如初恋般青涩。而爱秦宇轩的却是藏在她脑海里那段二十余的记忆,还有这些日子相处所生的好感,只是记忆留在脑海里越久,就越深刻,以至于昨夜秦宇轩的吻和沐容琛的吻让她有一样的感觉,同样是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而这一切就像萧青芙在时间的裂缝里谈了两场恋爱,爱上两个男人,两个都那么重要。 就是因为这样,秦宇轩说的这话才会让萧青芙却步,她没有信心能忘记沐容琛,尤其是间接死在她手上的沐容琛,这样对秦宇轩不公平。 过了良久,秦宇轩见萧青芙靠在胸前一语未发,似在想着什么,低声又道:“芙儿……”萧青芙闻言,方回过神来,挣开了他的怀抱,道:“轩哥哥,我知道你对我,可我已不是我,若是芙儿没有失忆,没有嫁给沐容琛,芙儿一定会答应轩哥哥,可这世上没有如果一说,虽然沐容琛已死,可我没有自信能忘记他!” 秦宇轩听了,甚是激动,道:“芙儿,轩哥哥可以等,一年不行,十年,十年不行,二十年,轩哥哥不信你爱沐容琛那么深,你们不过相处了三个多月,可芙儿,自从五岁那年哭着喊着要嫁给我开始,自今已有十八年了,轩哥哥足足等了你十八年!” 萧青芙听了,脑海里闪过秦宇轩所说的画面,那一年是建隆三十年,大燕的开国皇帝凌逸洵驾崩的日子,全国举哀,秦宇轩的母亲被征召入宫,一直在后宫陪着凌珏的母亲,也就是当今的太后,而其父,一直在守灵,秦文瀚不放心秦宇轩一人在秦府,便将他托付给丞相萧远清,也就是这样,秦宇轩认识了还只有五岁的萧青芙,因为萧青芙被相府的欺负,秦宇轩挺身而出,宛如那白马王子一样从天而降拯救了一直被虐待的灰姑娘,这一救,让萧青芙一见倾心,从此下定决心要要嫁他为妻。只是记忆虽有,可甚是陌生,若不是秦宇轩提起,萧青芙根本不会知道,毕竟五岁那年,还只是在幼儿园里因为调皮的男孩揪她的辫子而哭,哪里会想到,不过是加了两天般,太困了,开车回家出了车祸,醒来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84.第84章 ,受伤女子 萧青芙沉吟半晌,过了良久,方启口说道:“轩哥哥,我知道你很好,可我已不是我,就算芙儿现在愿意嫁给你,我也知道轩哥哥一定会对芙儿很好,可是芙儿已经回不到过去,其实我是……”话语一出,只觉不对,忙将‘穿越而来’四字吞咽下肚,随即低眸不语。 秦宇轩见萧青芙欲言又止,不甚好奇,忙问道:“你是什么?芙儿,别再拒绝轩哥哥了,你知道的,不管你怎么变,变成什么样,轩哥哥都是爱你的,这一辈,哪怕是下辈子,轩哥哥都想和你白头到老!一语未了,只听屋外“豁琅”一声响,又听小婵说道:“哎呀,都湿了,顾小姐,你没弄湿吧?”说罢,只见顾潋柔头也不回得夺步而出,忙又道:“顾小姐,你怎么了?” 顾潋柔并未理会小婵的叫唤,而是一面掩面哭泣,一面朝外狂奔而去。心下自思:“秦大哥,难道在你心里就一点都没有柔儿的位置吗?”想着,哭得越发的厉害,泪如雨下。 秦宇轩并未理会屋外发生的一切,兀自启口又道:“芙儿,给轩哥哥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吗?” 萧青芙听了,不禁摇头,道:“轩哥哥,你何苦要把心思浪费在我身上,难道你没发现你身边还有一位好姑娘正默默的为你付出,为了你,她背井离乡,离开父亲,一人留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大燕,你以为她真的只是贪玩吗?”说着,朝屋外一指。 秦宇轩循着萧青芙所指的方向一望,甚是惊讶道:“芙儿,你是说柔儿?”说着见萧青芙点了点头,忙又道:“可我只是把她当成妹妹,真的,芙儿,你要相信轩哥哥,我对柔儿一直都是兄妹之情,从未涉及儿女私情!” 萧青芙道:“可是她从未把你当成哥哥,她一直当你是她的心上人,轩哥哥,你知道的,自从青雪姐姐死后,芙儿便再无亲人,对我来说,柔儿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想她伤心难过!” 秦宇轩听了,甚是激动,道:“芙儿,难道在你心里,我秦宇轩连你刚认识不久,甚至连三个月都没有的人都不如吗?” 萧青芙听了,脑海中又浮现昨夜梦中之景象,不由心下自忖:“不管这个大燕是何朝代,可终归是历史的一部分,如果没有我的出现就不会有擂台比武,沐容琛就不会死,是我的出现才有了这一系列的蝴蝶效应,也许昨夜的梦是个警示,它警示我若是我再纠缠着秦宇轩,他必定也会步沐容琛的后尘,我不想这两个深爱自己的男人再为了自己,为了这可恶的蝴蝶效应而枉送性命。”如此一想,便下定决心离开秦宇轩、顾潋柔等人,又想:“中国仍旧是中国,天大地大,何处没有我萧青芙的容身之地,与其纠缠在这红尘中无法自拔,可不洒洒脱脱的转身离开。趁着大家的感情还没那么深的时候,伤害就不会那么重!” 秦宇轩见萧青芙沉思良久,未得一语,心里不免难过,抬眸凝视着萧青芙,正欲启口,屋外又传来顾潋柔的惊叫之声,秦宇轩忙转身夺步而出,萧青芙紧跟其后,及至门口,却见顾潋柔已晕眩在地,而她的身边则躺着一位伤横累累,血迹斑斑的女子,也不知是死是活。 秦宇轩忙俯身一探顾潋柔的鼻息,道:“无碍,柔儿只是惊吓过度晕过去了。”说着又伸手一探女子的鼻息,又道:“还好,还好,她还没死,只是气息有点弱!” 萧青芙道:“轩哥哥,你把这个受伤的姑娘抱进去,柔儿我来照顾!”说着,吩咐小婵道:“小婵,你快去城西医馆,去把莫离大夫请来,他若耍脾气不来,你就说小心他的胡须!”说毕,小婵提裙朝城西医馆狂奔而去。 秦宇轩一把便将女子抱了起来,急匆匆得朝屋内而去,及至厅口,正欲转身朝右边小婵房而去,萧青芙忙喊道:“轩哥哥,你就把她抱进我的房间吧,我的房间比较大,空气也比较好,至于小婵的房间就留给我们的小郡主吧。” 秦宇轩听了,忙止步转身,朝左边萧青芙的房间而去,轻轻的将女子放在床上,方一落床,便转身疾步而出,接过萧青芙搀扶的顾潋柔,将她拦腰抱起,让她躺在了小婵房里,随即转身出屋,只听萧青芙自语道:“这柔儿,看着小小的瘦瘦的,没想到还挺重的。”抬眸间却撞上了秦宇轩的双眼,一想起之前的对话,不甚尴尬,忙启口道:“这小婵也真是的,跑这么慢,叫个老头都叫这么久!轩哥哥,我去瞧瞧!”说着,小跑至大门口,眺望远方。 沐容琛甚是自责自己为何会对萧青芙做出如此行径,一夜无眠,天才一亮,便小心翼翼的从床上爬起来,转眸一看床上躺着另一个人华十二,见他闭目而睡,轻声道:“这么大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说着拿过被踢在床角的被子,盖在华十二的身上,正欲转身离开,却见他翻了一个身,吓得沐容琛弹开几步,良久方缓缓靠近,低眸一看他,见他仍是熟睡,便舒了一口气,方一起步,却听他打着哈气,问道:“师兄,这么早,你去哪呢?” 沐容琛说道:“你睡你的!我还有事,就不招呼你了,这金陵你也来了几百回了,比本王还熟悉,想去哪玩就去哪玩,别给本王添乱就是!”说罢,不给华十二任何说话机会,便转身疾步而出,随意梳洗了一下,又戴上面具,朝萧青芙的宅院而去。 沐容琛才及至宅院,便飞身而起,落在宅院边的榕树上,此榕树恰好与宅子比邻,站在榕树顶上,不仅能借着茂密的树叶遮掩自己,也可借着榕树比围墙高的优势,看清楚宅院内所发生的一切,便是连方圆十里内的情形都可看得一清二楚,也是姬无名平日里观察周边环境的地方。 沐容琛靠在树干上,循着萧青芙房间虚掩的窗户的望去,便可见萧青芙正躺在床上,沐容琛心知是昏睡穴的时辰还未过,不然芙儿不会睡得如此安稳,心下自思:“也不知芙儿一会醒来会不会很伤心,该不会寻死吧?”如此一想,心中担心不已,也越发的自责,虽有些困意,却还是不敢有一丝松懈,定睛得看向床上躺着的萧青芙。 从辰时到午时不过短短的两个时辰,沐容琛却觉漫长无比,每度一刻,心便添一份忧,他深怕萧青芙会痛哭,会自寻短见,如果真是如此,他宁愿他从未遇见过萧青芙,这样就不会因为自己而让萧青芙蒙羞,让她受到伤害,只是事情该来得还是会来。 午时一到,沐容琛便紧张起来,凝眸看向萧青芙,见她还未醒来,心中越发的担心起来,不由想着:“难道昨夜匆忙之间点错了穴位?不然午时已到,为何芙儿还未醒来。”一想到这,正欲越墙而入,只见那大梁郡主顾潋柔走了进来,站在屋外同萧青芙的丫鬟聊了几句,二人便推门而入,忙将视线收回,看向虚掩的窗户内,又见顾潋柔迈步上前,一面摇晃萧青芙,一面叫唤,只是这叫人起床的话甚是奇怪,心下自忖:“一听便知这样的话不会出自顾潋柔之口,定是她跟芙儿学的!”如此一想,不觉一笑,轻声道:“芙儿啊,芙儿,何时我才能听你描绘那千年之后的景象!” 一语甫毕,正欲抬眸再望,却见萧青芙弹了起来,一面哭着,一面惊叫,看得沐容琛心痛不已,很想下去告诉她,昨夜他不是有心的,也很想告诉她,沐容琛没死,只是这一切也只能想想。犹豫之间,只见那秦宇轩衣衫不整的从隔壁宅院跑了过来,又见萧青芙扑进他的怀里痛哭不止,沐容琛只觉心口一闷,呼吸都难受了起来,每呼吸一次,胸口就疼上一分。 沐容琛为了能听见萧青芙与秦宇轩之间的对话,便飞身越墙,又跃上屋顶,小心翼翼的踩在瓦片之上,俯身贴耳,这一系列的动作皆在一瞬间完成,由于他的内力不知高出秦宇轩多少,加上此时的秦宇轩一心扑在萧青芙的身上,根本没能察觉到沐容琛,至于萧青芙、顾潋柔和小婵三人就更加不能了,毕竟都是弱智女流之辈,除非此时有人抬头方可见,不过萧青芙在屋内,而顾潋柔和小婵却在屋檐之下,所以沐容琛才能在屋顶之上将萧青芙与秦宇轩之间的话听得明明白白。 当秦宇轩说道:“芙儿,轩哥哥可以等,一年不行,十年,十年不行,二十年,轩哥哥不信你爱沐容琛那么深,你们不过相处了三个多月,可芙儿,自从五岁那年哭着喊着要嫁给我开始,自今已有十八年了,轩哥哥足足等了你十八年!”这话时,沐容琛只觉心痛的像火烧,仿佛有东西要从喉咙涌将上来,深怕些许动静就会惊动秦、萧二人,尤其是萧青芙,沐容琛此时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也深怕听到她答应秦宇轩,毕竟他们才是一对,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已死的人。 85.第85章 ,急火攻心 沐容琛左手捂着嘴,强忍着吐意,运劲于右手,翻手为掌,击于屋顶横梁之上,借力打力,旋即便纵跃而下,才一站定,只觉心中想被剑刺了一样,不觉“哇”的一声,直喷出一口鲜血来,只见他忙伸手拭去血迹,随即又是施展轻功原来此地。 刚一入暗夜所,便见华十二迎面而来,正欲转身躲避,却被华十二上前拦住,道:“师兄,你受伤了?” 沐容琛甚是冷淡道:“没有!”说罢便掠过华十二朝房里而去,才迈开两步,只听华十二又道:“师兄,你就别骗我了,看你嘴角还有血丝呢!”说着已上前一把拿过他的手,把起脉来,嘴里说道:“师兄,原来你真的没有受伤,不过你急火攻心,血不归经。”一语甫毕,已放开沐容琛的手,迈步进屋,抢了屋内唯一的一张椅子而坐,看向沐容琛,笑笑道:“师兄,这一大早的,你究竟是去做了何事?方会如此激动?” 说毕,不由心下自忖:“莫非师兄是去找嫂子了?难道他已经知道嫂子和那个什么秦宇轩的事情了?那昨夜见到二人拥吻之事要不要告诉师兄呢?”正踌躇间,只听沐容琛说道:“十二,本王的王妃要嫁给他人了!” 华十二听了,只觉声音甚是悲伤,心有不忍,不愿看着自己这个如兄如父的师兄像六年前一样,为情而伤,当即决定要将昨夜之事告诉沐容琛,道:“师兄,你的王妃早就被你休了,再说像她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师兄何苦为了她而伤了身体!”说着,顿了顿,又道:“师兄,你是不知道,昨夜他二人简直不知羞耻,当街拥抱亲热,若不是我及时出现,只怕,只怕……” ‘米已成炊’四字还未出口,已被沐容琛断喝道:“闭嘴,十二,是不是本王太容你纵你了,如今说话如此不知轻重,这一次,本王权当你年幼无知,别再让本王听到‘水性杨花’这四个字,不然本王会让师父将你永远禁足于活死人谷,知道吗?”说毕,心里不断回响起秦宇轩的话,脑海里又浮现着秦宇轩与萧青芙拥吻的画面,心不觉一痛,连额头都渗出汗水。 吓得华十二急忙低头道歉道:“师兄,十二知道错了,以后十二再也不敢了!”说毕,见沐容琛丝毫没有反应,不由紧张,忙转移话题道:“师兄,你知道吗?当年你所救的那位蒋方正蒋公子居然连夜飞鸽传书,说是以后再也不能帮我做事了!” “蒋方正?”沐容琛问道:“你是说苦禅大师的徒弟蒋方正,少年得志,一手燕尾单刀耍的出神入化,其父又是颇有文采的蒋启光?” 华十二听了,点点头道:“正是此人,就是当年师兄与我去往活死人谷的路上在苏州所救的那位少年,若不是我们及时出现,只怕他被挑断得可不只是手筋,便是连性命也保不住!”说着顿了顿,又道:“师兄,当年你不是派我一路跟踪保护他的,他还未回府,父亲就死了,母亲也病了,由于武功尽失,加上手筋已断宛如一个废人,便被同宗大伯夺取家产,以至于流落街头,虽说是个迂腐之人,又想寻死,却不忍留老母亲一人在世上,为了凑钱给老母亲治病,什么事情都干,我看他这么可怜,加上师兄你要我查探他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惹来杀身之祸,于是便以大商人的身份顾他工作,买房卖房,这五年来,他改变了不少,全无书生气息,除了赚钱也无他志,便是连当年为何惹来杀身之祸都一无所知,可是就在昨夜,他突然飞鸽传书与我,告知我他不干了,叫我另请高明!说来也奇怪,昨夜我竟然在怡红院看见他和兵部尚书郑国义坐在一起,还听见他唤郑国义为师兄,对于此事,师兄,你怎么看?” 沐容琛闻言沉吟半晌,方道:“郑国义是蒋启光的门生,蒋方正而是他的独子,他叫郑国义为师兄无可厚非,只是这蒋方正这五年来都没有和他联系,为何这郑国义提出军权分配之事后,就与他这师弟联系,甚至还一起逛了怡红院。”说着,顿了顿,沉思片刻,又道:“本王早就听闻这蒋方正不仅武功了得,更是文采风***通各种兵法,虽说他已成废人,可脑子没废,只怕郑国义将他推荐给了凌珏,这也就能解释为何蒋方正会突然辞别与你!”话犹未了,未等华十二反应,只听沐容琛“哎呀”一声,又道:“不好,他们昨夜出现在怡红院不是巧合,只怕是这蒋方正未能十分相信本王已死,是想看看本王可有遣派下属前去赎那花魁兰儿,本王当真大意!” 华十二说道:“师兄,你不必担心,赎走兰儿的又不是李麟李将军,兰儿可是我花了一万两银子将她赎走的,这知道我与你关系的除了活死人谷的人之外也就是嫂子不对,应该是前嫂子和前嫂子身边的那位秦宇轩了。” 沐容琛听了,才想起昨夜华十二的话,忙从桌上拿起铁皮面具,迈步出屋,头也不回的径向外而出。转瞬间,只有一抹背影映入华十二的眼眸里,只见他一面冲着渐渐消失的背影飞奔而去,一面大声喊道:“师兄,师兄,等等我……”一语未了,已不见沐容琛的身影。只有华十二一人站在街角,耳边传来城内小商小户叫卖的声音,不觉一喜,道:“金陵,本少爷又来了!”说着已朝市集疾奔而去。 华十二虽然许久未来金陵,可这金陵市集内的事物他却仍旧熟悉,一个人逛了一会便自觉无趣,加上肚子已发出抗议的声音,便决定前往伯伦楼一尝美食,刚一步至城东,离伯伦楼还有十丈之远时,便见伯伦楼门口布满了客人,华十二不禁赞赏,道:“金陵第一食府果然与众不同,如今午时已过,竟还有如此多人排队!”说着已及至伯伦楼门口,朝厅内一看,只见伯伦楼的大厅空空如也,不觉好奇,朝身边站着的一位青年男子问道:“这位公子,请问你们大中午的在这排着做什么?” 青年男子看了华十二一眼,笑道:“一看你就不是金陵之人,难道你不知道前睿王妃开了一家‘萧福记冰室’,里面的食物当属人间极品,只是每天限量出售,卖完为止!”说着指了指前后左右排队的行人,接着说道:“你看,他们都是为了一尝美食方在此排队!” 华十二听了,甚是好奇,心下自思:“没想到我这位前嫂子如此能耐,难怪她会做出休了师兄的惊举。”如此一想,当即垫脚轻轻一跃,睁大双眼眺望‘萧福记冰室’,只听大门紧闭,只有‘萧福记冰室’这五个偌大的字映入眼帘,心中越发的好奇,忙又想询问道:“这门都没开,你们还等在这做什么?” 青年男子一脸鄙夷的看向华十二,道:“你懂什么,若是来晚了,又要等明日。可明日也不一定会等到,你是不知道萧姑娘做的东西有多好吃,只是想想都觉食欲大振!”话犹未了,只听男子身后一群人冲着华十二喊道:“要吃就去排队,不吃就别站在这,一会惹得伯伦楼老板不高兴,又该出来骂骂咧咧了!” 自从‘萧福记冰室’开业的这七八天,伯伦楼的生意额直线下降,只要冰室一开门,伯伦楼便是空空如也,不过三天,‘萧福记冰室’的名字便传遍整个金陵城,便是隔壁镇都有人慕名而来,然后将冰室门口站满,一时间门庭若市,更能衬托出他的冷清,原本是金陵第一食府,如今却被一间开了不到八天的什么烂冰室弄得一点生意一点面子都没有,还要每天看着它门口站着如此多的人,无论换做谁都会生气。 华十二转眸一看队伍,只见这队里至少有百余人,若是自己排进去还不排到猴年马月,当即转身进入伯伦楼,胡乱点了几瓶菜,一晚饭,丝毫没有品尝美食的心情,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一吃完,便起身离开,刚一出去,便见一位作丫鬟打扮的女子走向冰室,却并未打开门锁,而是站在门口说道:“各位,不好意思,萧老板有要事处理,今日便不营业了,还请在场的各位见谅,明日,明日一定巳时初刻便开门营业,外加每位免费赠送一杯碎冰奶昔,大家都散了吧!” 华十二听了,不觉笑了,心下自忖道:“这些人都是一大早就来排队,如今说不开就不开,放过你才怪!”如此一想,不觉笑了起来,一副坐等好戏的样子,可是事情却和他想的完全不同,那些人非但没有辱骂萧青芙,反而关心起萧青芙,齐声问丫鬟道:“小婵姑娘,萧小姐可是生病了?” 86.第86章 ,中毒已深 华十二听了,不由暗忖:“生病?只怕是昨夜风花雪月,以致今日无精打采,连生意都不想做了,且看你这丫鬟如何作答!”想着抬眸看向小婵,侧耳倾听,只听小婵说道:“小姐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不过大夫吩咐不可操劳,只能停止营业一日,小姐要是能知道你们非但没有怪她,还如此体谅和关心她,她一定会很开心,立马药到病除!”说着,便深深作揖,谢道:“小婵在此替小姐谢谢大家!” 话语一落,众人道:“还请萧小姐好好休息,我们还等着吃她做的的‘意大利面’和‘蛋包饭’呢。” “对对……萧小姐不是还说正在研究新菜式,‘辣炒年糕’‘避风塘炒蟹’,想想都流口水呢。” “我怎么听说新菜式是‘鹅肝’‘牛排’什么的……” “……” 小婵听了,心下自忖道:“这些都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小姐也真是的,一个都没研究成功,就这么大肆宣扬,也不知明日小姐怎么应付!”想着,看向这门口黑压压的人群,不禁娇颤。 华十二闻言则是喃喃自语:“‘意大利面’‘蛋包饭’‘辣炒年糕’‘避风塘炒蟹’‘鹅肝’‘牛排’这些难道都是吃的?”说着,心里竟生出些许期待。待人群渐渐散去,华十二便紧跟在小婵的身后逶迤而行,过了一会便来至一座靠河的宅院,抬眸一看,心想:“这宅院不就是蒋方正替我卖出的房子,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前嫂子。”不禁生起一丝刮目相看之感。 倒不仅仅只是因为萧青芙买了他卖了三年都卖不出去的宅院,而是他觉得很少有人会像他自己这样喜静不喜闹,再说他这座宅院不仅偏僻,周围甚是冷清,虽说房屋也有少许,可至今住的都是贫困农户,很少有像萧青芙这种千金小姐,更别说那些达官贵人了。 华十二沉吟半晌,小婵已推门而入,他不好直接进入一探究竟,惟有转身来到那那棵硕大的枫树,飞身而上,落在树干之上,俯视而下,将宅院景致全然没入视野之中,只见房门敞开,房内站着四个人,分别是萧青芙、秦宇轩、一位少女还有一位白须老者,看他们一副焦急的样子,忙竖起双耳,将内力运上双耳,侧耳倾听,只听那白须老者捋须道:“二小姐,真不是我莫离见死不救,而是这位姑娘中毒已深,加上身受重伤,毒液早就侵入五脏六腑,非药石所能救。”说着,顿了顿,又道:“只怕活不过今晚子时了!” 萧青芙摇晃了几下莫离,道:“莫老头,你的医术比当今太医院院令孙祯康的医术还要略高一筹,若是连你都救不了,那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不就必死无疑了?” 顾潋柔刚一被秦宇轩抱至小婵房,便请了过来,本想继续装晕让秦宇轩紧张一下,可他一将自己放下,便夺步而出,过了良久,便有小婵领着莫离大夫行色匆匆的走了过来,方想起自己之所以晕倒过去皆因门口倒着一位血肉模糊的女子,忙从床上爬起,直奔萧青芙房,见萧青芙与秦宇轩还有莫离三人都在,便壮着胆子,迈步而入,及至床边,看向床上女子,细细打量起来,总觉得女子甚是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何处见过她,苦思冥想间便听到萧青芙说着‘如花似玉的姑娘’之时,方回过神,正欲转身出屋,却见小婵走门外走来,当即吩咐小婵道:“小婵,你勺点洗脸水,将这女子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萧青芙没有在意顾潋柔的举动,兀自启口道:“究竟是何人这么没人性,竟然打成这样,真是太不人道了,若是让我知道此人是谁,本小姐非要将她扒皮抽筋不可!”话犹未了,华十二不觉寒栗,心下庆幸道:“还好本少爷没得罪过她……”想毕,又侧耳细听,只听响起“啊……”一声,忙定睛一看,只见那位站在萧青芙身边的陌生少女娇躯微颤,道:“芙姐姐,你快来看,是她,是她……” 萧青芙听了,只觉莫名,心中仍在惋惜女子遭遇,并未在意顾潋柔之语,只见她缓缓启口道:“柔儿,你什么不好学,尽是将小婵的缺点学了个足,这一惊一乍的,丝毫没有大梁郡主的威严。” 华十二听了,呢喃道:“原来嫂子身边的这个姑娘乃是大梁郡主,难怪觉得她身上有股贵气,亏我还误认为她也是嫂子的丫鬟。”说毕,又是将注意力全然放在宅院之内,只见那位大梁郡主嘟囔着嘴,说道:“芙姐姐,柔儿真不是一惊一乍,你快来看看,这个受伤的姑娘,是不是就是那位卖身葬父的姑娘?” 萧青芙听了,忙迈步上前,俯身而看,只见女子脸上已被擦拭干净,没有一丝血迹,脸色虽显苍白,可这容貌无疑就是顾潋柔口中所言的卖身葬父的女子,甚是惊讶道:“她怎么会伤成这样,究竟是何人如此丧尽天良,她不过一区区弱女子,竟然能下如此毒手,对她就算了,竟然还下剧毒!” 说着,顿了顿,迈步走向秦宇轩,问道:“轩哥哥,你见多识广,又会武功,你说她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受到如此伤害?”话语一落,秦宇轩却未启口作答,忙伸手推了秦宇轩一下,又问道:“轩哥哥,你有没有听到芙儿说话啊?” 其实早在顾潋柔说“是她是她”之时,秦宇轩抬眸看了床上一眼,先萧青芙一步得知此女子便是被他们从萧青枫手中救下的卖身葬父的女子,心下暗忖:“她不过是穷苦人家的女儿,理应不会得罪他人,更别说会下如此剧毒的人,莫非将她弄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是萧青枫?难道他不服气芙儿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他,于是这只是想给芙儿一个下马威,这也是为何这位姑娘受伤后会被丢在门口。” 如此一想,心不由一颤,又想道:“如今姬无名不是身在何处,若是萧青枫派人围剿这里,只怕就凭借一己之手不是他的对手,自己受伤是小,芙儿和柔儿的安全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想着,便听见萧青芙又是问道,方回过神来,却甚是踌躇,究竟该不该将心中怀疑告知,正在这时,门外突然想起叩门之声,小婵忙疾步而出,将门一开,却未见一人,以为是他人走错地方,便不予理会,可等她刚一回屋,便又响起叩门声,接连几次,都是空无一人,吓得小婵急忙回到房内,还未启口,只听萧青芙问道:“小婵,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看把你吓得?” 小婵听了,将刚刚发生门口的诡异之事告诉萧青芙,只听萧青芙轻斥道:“怕什么,这青天白日的,难道还会见鬼不成,定是哪个无人之人在此恶作剧,我去看看。”说着,便迈步而出,秦宇轩与顾潋柔并小婵一起迈步紧跟,至于莫离,只有病人关他的事,其余之事概无相关,而这病人他也无能为力,便迈步紧跟,及至门口处,告辞作别,头也不回,一径去了。 离宅院一里之处的暗角,正有一位作道姑打扮的女子悄然而立,手拿拂尘,一动不动,双眸看向萧青芙的宅院的方向,相似在等着什么,悄立良久,只见又有一位作道姑打扮的女子走了过来,只见她欠身说道:“白姐姐,已引起他们的注意,你现在出去刚刚好,若是时辰把握不好,我怕芷草妹妹会有危险!” 这位被称为白姐姐的道姑听了,点头示意,道:“放心吧,芷草对药理了如指掌,只要在今夜子时之前将她吩咐下来的药丸给她服下,便无大碍,还能顺理成章的接近萧青芙。” 那后面来的道姑道:“属下先告退了!”说毕,便转身离开,没入人群之中,于金陵城内逶迤前行,不一会,便消失于人群之中,如鬼魅般来无影去无踪。 你道这被称为白姐姐的道姑是何人?她便是白若男,楚国皇帝楚云寒亲手培植起来的杀手组织的首领,此时之所以在这,皆因她要装作世外高人路过萧青芙的宅院前,将白芷草事先准备好的解药带入府中,让白芷草服下,便可解其所中之毒。 只是世事无常,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她以为派个人引起府内之人的注意,在借此经过,叫卖良药,然后便理所当然的被请入府中,可是她方从撞角走出,远远便见府门口站着一位男子与萧青芙相谈甚欢,随后便跟她进入宅院之人,良久都未见送客,更别说有人出来,就算现在自己出去叫唤,也未必能引起注意,反而会惹来怀疑,可一想到白芷草所中之毒乃是用鹤顶红所制的剧毒,若是救治不当,又或是没能在子时之前解毒,那可就糟糕了,心下当即焦虑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87.第87章 ,自称神医 华十二藏身于榕树之上,将萧青芙与他人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下自忖道:“究竟是何毒会如此棘手,且去看看!”想着,飞身而下,正欲迈步朝宅院大门而去,只见一个作道姑打扮的女子先他一步叩响铁环,可是‘笃笃……’几声响毕,未等大门开启,她便躲了起来,而等那丫鬟将门紧闭后,她又出来叩响大门,又是未等大门开启,便躲了起来,如此反复几次之后,便将萧青芙、秦宇轩以及那大梁郡主通通都吸引了过来,可却再见也么见到那道姑的出现。 华十二躲于一角稍时,见萧青芙等人正欲转身回府,便从角落走了出来,渐渐的朝大门而去,刚一及至离门口一丈之远处,一面疾步奔向萧青芙,一面喊道:“嫂子,你怎么在这?” 萧青芙闻言转身一望,便见那自称是沐容琛师弟的男子正朝自己奔来,本不想招呼,可他已奔至跟前,只能出于礼貌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十二少啊。”说着,秀眉一挑,又道:“这是我家,我当然在这,倒是你,怎会在此?别和本小姐说你刚巧逛到此处,也别和本小姐说你是特地前来找本小姐的,本小姐可不想听你胡诌。” 顾潋柔转眸看了华十二一眼,只见他一身锦丽华服,约莫二十,剑目眉心,鼻若胆悬,全身散发出一股冷意,让人看了不禁颤栗。可听他唤萧青芙为嫂子,更觉好奇,忙悄悄问道:“芙姐姐,此人是谁啊?为何会叫芙姐姐你为嫂子啊?” 萧青芙瞪了华十二一眼,旋即答道:“能是谁,就是一位乱攀亲戚的神经病!” 华十二没将萧青芙所言之语放在心上,兀自迈步靠近萧青芙,道:“我是特地前来帮你解决难题的?” 萧青芙听了,冷哼一声,笑道:“哈哈……笑话,本小姐能有何难题?”说着,顿了顿,又道:“洗耳恭听!” 华十二淡淡一笑,作揖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一字记之曰:毒!” 萧青芙一时没反应过来,怔住半晌,倒是秦宇轩先她一步启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正在为一个身中剧毒的女子而烦心?” 萧青芙听了,方回过神来,忙道:“就凭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能解那姑娘身上的剧毒?”说着,摇了摇头,又道:“反正我是不信,轩哥哥,你信吗?” 华十二笑道:“嫂子,你不过只是比我大了两年,别整得好像大我几十年一样,再说没试过,你有怎能如此断定我没这个能力?”说着,抬眸便见萧青芙一脸不置信的看着自己,不禁嘴角一扬,又道:“嫂子,反正那位姑娘已经是无药可医,必死无疑,与其让她就此死去,何不让我试上一试,说不定,我华十二有那鬼斧神工之术,能使人起死回生,就如那华佗一样!” 萧青芙听了,又是冷笑,秀眉一蹙,道:“你以为你姓华就是华佗了吗?那我若是姓武,是不是就成那武则天转世,可以君临天下了?” 此话一出,将秦宇轩唬得心颤一下,忙伸手轻捂住她的樱唇,嘘声道:“嘘……芙儿此等玩笑以后切莫再言,若是让他人听去,落入当今皇上耳中,只怕会惹来杀身之祸。” 萧青芙伸手掰开秦宇轩捂住嘴的手,撇了撇小嘴,道:“知道了轩哥哥,芙儿以后不会了!”说毕,便迈步进院,直奔屋内而去,其余人便紧跟其后。 刚一步至门口,未等萧青芙说话,便见华十二抢步而行,已先萧青芙等人一步进入屋内,奔至床边,看了一眼女子,只见她嘴角发黑,又俯身从锦被里拿出女子的双手,摊掌一看,只见掌心与五只皆黑,又掀开被角,拿起女子的双足一看,又是足底漆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正欲说话,又被萧青芙抢先一步道:“莫离大夫已是这京城医术最高的人了,连他都说无药可救,你又有何能耐?” 秦宇轩说道:“芙儿,你就让这位华兄弟好好看看,反正我们也已帮不上忙,看看便好!”说着,正欲伸手拉住萧青芙转身退出,只听华十二说道:“不必,难虽难了点,可未必无药可解!”一语甫毕,只见他拿住女子的右手,扣住手腕,细诊脉象,又伸手撑开女子的双眼,心下自思:“脉象虽弱,却甚平稳,丝毫没有一丝中毒至深的迹象,双眼却泛白,像似身中‘鹤顶红’,可症状却又不全是。”如此一想,自觉棘手无比,忙又拿起手腕,双指紧扣筋脉处,运劲于指,将内力一点点注入双指,又送入女子的体内。 当内力正欲通过奇经八脉游遍女子全身之时,却在檀中穴和丹田处受到阻碍,内力弹了回来,就在内力汇聚于双指之间,流会体内之时,华十二自觉身体一阵寒冷,不觉颤栗,忙松开手,那只扣住女子筋脉的手却抖动不止,不由寻思:“我所修炼武功乃是正统道家武功,断不会让人生起寒意,此女子不仅能阻止我的内力输入,反而还将内力全数送回,可进入她体内的内力竟带着一丝寒意,连自己体内如此纯阳的道家内力都无法完全抵御,只怕此人身份并不简单。” 沉吟半响,脑子里浮现之前那作道姑装扮的女子诡异的行为,当即决定不予救治,先离开此处,再藏于暗处窥探是否有人会前来救治,若是没有,自己再前来解毒。如此一想,忙转身说道:“嫂子,此女子所中之毒乃是剧毒,需要我华家的独门解药方可解其毒,只是我并未将此解药携带在身,给我两个时辰的时间,我去采药配置!” 萧青芙听了,正欲出言打趣,却被秦宇轩打断,道:“既然如此,就有劳华公子了!”说着,朝小婵挥了挥手,道:“小婵,送华公子离开!” 待华十二退出离开后,萧青芙方说道:“轩哥哥,你对他这么客气干嘛,一看便知他就是半吊子,一点医术都不会,又怎会懂得解此剧毒!” 秦宇轩说道:“芙儿,不管这个华十二能不能解毒,我看这位姑娘嘴唇,掌心,五指,还有那足底都已变黑,只怕正如莫离大夫所言,活不过今夜子时,我们又何必纠结于他会不会医术呢?”萧青芙只是默默点头,并未出声,顿时屋内凝重无比,过了良久,小婵方启口想冰室门口之事告知萧青芙。 萧青芙听了,叹道:“只怕我们明日还未能营业,不管这位姑娘是不是因为我们而惨遭毒手,既然有缘相遇,我想替她卖座好坟墓,办个丧礼送她一程,轩哥哥,柔儿,你们怎么看?” 秦宇轩与顾潋柔异口同声道:“芙儿(芙姐姐),所言极是!” 萧青芙见已得到二人的同意,便道:“既然如此,现在我们就该去置办丧礼所用之物。”话音一落,便挽着顾潋柔的手臂,并肩而行,朝外而出,秦宇轩紧跟其后,而小婵则留守宅内,看管着床上中毒女子。 萧青芙一行三人刚步至门口,还未下阶,耳畔便传来女子叫唤的声音:“医科圣手,慈航静斋,专治疑难杂症,专解剧毒,若是救不了分文不取!”萧青芙忙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作道姑打扮的女子走了出来,心下自忖:“今天究竟怎么了,好像是人都知道我府上正有一位身中剧毒的女子,所以这才隔三差五的出现一个自称能治百病的大夫。”如此一想,心生好奇,当即朝那道姑招手道:“喂……你真的能治百病吗?” 道姑闻言窃喜,可故作镇定,缓步走向萧青芙,道:“不敢夸大,一般的疑难杂症静慧还是能够一治,静慧在解毒之事上更有心的。” 萧青芙听了,心下暗忖:“与其去购买置办丧礼之物,何不让这位道姑尝试一下,指不定会有奇迹发生。”如此一想,便道:“那就有劳静慧大师了!”说着,已重新走回房内,待步至门口处,便伸手朝床上一指,道:“病人就在床上躺着……” 白若男迈步上前,及至床沿,低眸细细打量女子,又装作一副医术高超的样子,将白芷草所教的动作一一作了遍,过了良久,方将白芷草所教的话一一背出,道:“这位姑娘乃中了‘鹤顶红’的剧毒,所幸中毒未深,便未深入五脏六腑,还有的医治!” 萧青芙听了,甚是惊讶,道:“此话当真?” 白若男淡淡一笑,道:“小姐若是不信,静慧这就可转身离开,可这位姑娘已拖不得,子时一过,毒素流遍全身,到时候怕是神仙下凡都无能无力。” 萧青芙闻言,暗忖:“子时,又是子时,罢了,姑且信她一下。”想毕,当即说道:“既然如此,就有劳静慧大师了!” 88.第88章 ,慈航静斋 白若男一甩手中拂尘,将拂尘搭在手臂之上,俯身说道:“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无须如此多礼!”说着,顿了顿,旋即又道:“施主,可否请你们先出去,静慧怕有污秽之物冲了大家!” 萧青芙听了,正欲启口,却被秦宇轩抢先一步,道:“芙儿,大师说的对,我们还是先出去等候,不然大师一看有这么多人看着,只怕无法心无旁骛。”说罢,示意顾潋柔将萧青芙带出,而他紧跟其后,一出门,便将房门关闭,于是房内便只剩下白若男和床上的女子。 白若男见房内只剩下自己一人后,便迈步走向床边,从怀里掏出一瓶玉制的药瓶,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放于掌心,又俯身扶起躺在床上的女子,一面将药丸放入女子的喉咙中,一面施展点穴功解开被封住的檀中穴和丹田,旋即启口轻轻说道:“芷草妹妹,姐姐已经依照你的吩咐在子时之前来解开你的穴道,喂下服下你的独门解药,希望你不会有事!姐姐走了!” 原来这受伤的女子便是那卖身葬父的女子亦是白若男的下属白芷草,她不仅精通易容之术,医术更不在华乐鸿之下,尤其擅长用毒。她之所以会身中剧毒皆是因为她要完成楚国皇帝楚云寒下的命令,接近萧青芙,收集关于她的任何信息,必要时易容成她。 为了不让人引起怀疑,白芷草便用卖身葬父一招来接近萧青芙,可事情起了变化,安排前来强抢名女的恶霸还未出现,却出现一个真正的纨绔子弟萧青枫,更让她意想不到的事却是萧青芙虽替自己出头,却只留下银两,并未将自己带走,计策失败后,白芷草与白若男又心生一计,便是装作被人毒打,更是中了剧毒,这样不仅能引起他们的同情,更能借此留在他们身边。 白芷草果然是用毒专家,才一服下解药,她便有了起色,嘴唇,五指,手掌,足底身体各处呈黑色的地方已渐渐消失,脉象亦恢复正常,确切的说,她已经说毒药已解,只是为了此举能更逼真,她是真的让白若男鞭挞她,身上所受之伤,乃是货真价实。加上中了剧毒,身体稍显虚弱,所以并不能立即苏醒。看着白芷草中毒的迹象一点点褪去,白若男方将压在心头的石头落了下来。 萧青芙甚是焦急,于门口来回踱步,过了一会,见那静慧道姑还是没有出来,便想进去看看,正欲推门而入,只听‘吱呀’一声,便见房门被打开,白若男从屋内走了出来,故作叹气,道:“也不知这姑娘究竟得罪谁了,竟然下如此毒手,这毒药虽解,可这身体被鞭挞成这样,只怕她就行醒来也将会是废人一个。” 萧青芙听了,忙问道:“静慧大师,你是说毒药已经解了吗?”未等白若男回答,又道:“真的吗?”白若男道:“好在贫尼知道她所中之毒乃是‘鹤顶红’,而慈航静斋的百花丸可解百毒,‘鹤顶红’正是其中一毒。” 顾潋柔问道:“这么说,那位姑娘已经没事了?是吗大师?” 白若男听了,摇了摇头,道:“贫尼只能说她身上的剧毒已解,至于有没有就靠她自己的可有生存的意志,受了如此严重的鞭挞之刑,能撑到现在已然是万幸了。还请施主速去请大夫一看她身上之伤。若是迟了,伤口容易腐烂,贫尼只懂解毒,对于外伤一概不知。”萧青芙听了,连声是道,当即吩咐小婵又去城西医馆请莫离,随后又拿了一百两银子给白若男说是诊金,又想买几粒白若男口中的百花丸,却被白若男回绝。 待白若男走后,萧青芙方拣了座而坐,自斟茶水而饮,旋即说道:“轩哥哥,这慈航静斋的道姑真是厉害,只怕比那峨眉尼姑还要略胜一筹。”说着,心下暗忖:“还以为慈航静斋只有出现黄易的小说里,没想到这大燕竟然也有。” 秦宇轩听了,沉吟半晌,方道:“芙儿,你不觉此事甚是奇怪!” “轩哥哥,你说的是何事?” 秦宇轩说道:“我大燕虽然尼姑庵众多,可从未听闻有什么‘慈航静斋’,而且这位静慧道姑口中所言的百花丸又是前所未闻,也不知是真是假,总之,此事隐约中透了一丝诡异。待这姑娘痊愈后,需得打发了才行。” 萧青芙听了,正欲娇嗔,便见小婵跑了过来,身后跟着莫离,只见他气喘吁吁,步伐越来越慢,当即上前相迎,一面伸手拿过莫离手中的就诊箱,一面伸手拉着莫离加快速度朝屋内跑去,只听莫离喘吁吁的道:“二小姐,慢点,慢点,哎呀,我的这副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啊!” 萧青芙一面跑着,一面说道:“莫老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佛祖会保佑你长命百岁的!” 莫离嘴上虽有埋怨,可才一入屋,便疾步走向床沿,又是细细诊脉,望闻问切,除了这个问都做了个遍,当即称奇道:“奇,奇,这姑娘竟然没有丝毫中毒迹象,真是太神奇了。”说着,顿了顿,道:“老夫行医四十余年,从未知世间竟然正有解百毒的百花丸。”说毕,忙回头问道:“二小姐,你可有叫那道姑多留下一粒百花丸?” 萧青芙摇了摇头,道:“我问了,可是她说没有了,也不知是真是假,估计是此药太过稀有,她不愿割爱吧!” 莫离一面从就诊箱里拿出金疮药,一面说道:“那人可是自称是慈航静斋之人?”话语一落,未待萧青芙启口,只听秦宇轩说道:“莫非莫大夫知道慈航静斋?” 莫离并未立即回答,而是先将白芷草受伤的地方敷上金疮药,过了一会,方缓缓启口,将五十年的往事娓娓道来:“四十七年,慈航静斋突然从****中冒起,慈航静斋中人皆是女子,擅长易容之术,精通医术,更擅用毒,其秘制百花丸能解世间百毒,尤其是慈航静斋的圣女,更是集易容,医术和用毒于一身,而慈航静斋的武功至阴至寒,与一般道观不同,静斋里的女子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不过短短几年,便成为****第一大派,着实令正派人士头疼。为了防止她再次为祸武林,正派各派各挑选精英,意欲渗入慈航静斋内部,可派出的弟子皆是有去无回,除了那位武当的少侠。” 话犹未了,只见萧青芙启口打断道:“该不会是派人去勾引那圣女坏其名声?”话语一落,见莫离并未出言否认,当即娇声骂道:“无耻!世间最无耻的莫过于骗情偷心。” 莫离没有理会萧青芙的话,兀自启口又道:“要说这武当的少侠,当真是一位英雄人物,这大燕之所以能建国皆因他联合正派人士以及凌逸洵与沐少庭所率领的义军一起推翻前朝暴政,也是登基为帝呼声最高的一位,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何事,竟然被人从悬崖上打落,听闻是当年被骗圣女所做。不然这大燕天下该姓华,而不是凌。” 萧青芙可是对这骗情的少侠一点兴趣都没有,倒是对慈航静斋兴趣更大,忙启口又问:“那后来呢?慈航静斋被灭了吗?” 莫离闻言,叹了一口气,道:“说来奇怪,自从那白姓圣女爱上这位武当的少侠后,便一心想将慈航静斋从****中脱离出来,可不知是此前仇家太多,还是遭人陷害,不过就在那武当少侠被怀疑是被圣女打下悬崖时,慈航静斋就从****消失,甚至是从这世上消失,便是连一丝踪迹都无法得知。一转眼五十年过去了,没想到,今日我莫离竟有幸一睹慈航静斋百花丸的解毒奇效,真是世间少有!” 萧青芙听了,沉吟半晌,方道:“只怕是这圣女被那武当少侠伤透了心,哼,本小姐最痛恨这种欺骗女子的人了,还好他已经坠崖,也算是为他这点罪孽赎罪了。” 秦宇轩听了,叹了一口,道:“如今这慈航静斋突然重出江湖,只怕会扰乱江湖秩序,如今这朝堂又是动荡不已,看来老百姓又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莫离闻言点头道:“是啊,虽然江湖离庙堂之远,可若江湖动荡不已,难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借此发动暴乱,皆是又要出兵镇压,如此一来,又是白姓之苦。” 萧青芙听了,甚是不解,正欲启口,只听床上之人“嘤咛”一声,忙上前一看,只见女子缓缓睁开双眸,身体颤抖不已,一声惊叫脱口而出,随即又是晕了过去。 萧青芙见状忙问道:“莫老头,究竟怎么回事?难道她的毒还没解?” 莫离当即上前拿过白芷草的手,扣住脉搏,细听脉象,良久方启口道:“二小姐,放心吧,她已无大碍,只是身体较虚,加上受惊过度,才会如此,睡一觉自会好起来。”说着,便开了一剂药方,递给萧青芙,道:“二小姐,你照着这个药方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让她每日午时喝一碗,连喝三日便可痊愈。”说毕,便转身离开,一径去了。 89.第89章 ,梦见青雪 躲于榕树之上的华十二将这一切全看在眼里,心下自思:“难道这个老先生口中提及的武当少侠乃是义父?难怪每一次当义父提起慈航静斋这四个字时,都是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原来义父是用男色迷惑慈航静斋圣女,方能一举将它瓦解,只是义父从来没提过那位圣女下落。如今看来,很有可能慈航静斋将会重出江湖,需将此事告诉师兄!”如此一想,当即纵跃下树,直奔暗夜所。 不一会,华十二便回到暗夜所,可屋内空无一人,不知沐容琛身在何处。正欲转身出所,却是眼前一黑,差点晕眩过去,倒不是他体虚,而是刚刚的这一切偷听的行为费了他好多内力,以至于现在体力不支,于是只能打消出去寻找沐容琛的打算,走回屋内,喝了一杯茶后,便上床睡了过去。 至于沐容琛一离开暗夜所,便直奔李府,正欲吩咐李麟将兰儿随意打发个去处,只见兰儿一身蓝色襦裙,外罩蓝色薄纱,宛如仙子般缓缓走来,看得沐容琛不由得痴了,倒不是因为兰儿有多天仙,而是从远处一看,有种萧青雪再现的错觉,心不由得一颤,眼眸中泛起一丝水雾,很想上前将她拥入怀中,轻声说句:“青儿,你还好吗?琛哥哥好想你!”脚才迈出一步,只见兰儿欠身柔声道:“兰儿见过李将军!”声音却与萧青雪不同。 沐容琛听了,忙将心中冲动压了下来,不由自忖:“沐容琛啊沐容琛,你看清楚,青儿已经死了,她不会再回来了,别再自欺欺人了!”如此一想,忙撇过眼眸,不再去看这个与萧青雪相似的兰儿。所幸他有铁皮面具作掩护,李麟与兰儿二人都未发现他的异常。 李麟没想到这个兰儿姑娘会走到后院如此偏僻的地方,着实吓了一跳,转瞬间已淡定下来,伸手示意道:“兰儿姑娘不必多礼!昨夜睡得还习惯吗?” 兰儿听了,又是欠身道:“多谢李将军关心!”说着抬眸看了站在一旁的沐容琛,心下寻思:“这人好怪,为何大热天的还戴着一个面具。和昨夜那公子一样怪,花一万两银子赎了自己,却又将自己丢给萧青芙,如今又被丢到这李麟府,没想到,终究逃不过被当成货物的命运。” 如此一想,对于萧青芙的怨恨又加了一分,不是因为将她丢到李府,而是这世间的男子仿佛都围着她萧青芙一人打转,而她这个金陵第一花魁却被人弃之如敝履,心中甚是不甘。心生一计:“听闻这李麟尚未娶妻,反正沐容琛已死,若是能得李麟的青睐,就算不能当正妻,做个妾侍总行。虽然这李麟的地位不如沐容琛,可不管怎么样也是朝廷四品武将。”李麟心知沐容琛此番前来定是有急事,便出言打发了兰儿,而他则与沐容琛见书房密谈。 李麟俯身道:“王爷,有何吩咐?” 沐容琛轻叹一声,道:“李麟,若是可以你好好安排兰儿姑娘,让她找户好人家嫁了,记住,一切谨慎为上,本王不想假死一事因为她功亏一篑!” 李麟听了,甚是不解,忙道:“难道她刚刚识破王爷了?” 沐容琛说道:“这倒不是,而是本王知道这天下不是所有人都相信本王已死,已有人怀疑本王乃是假死,只是苦无证据。昨夜本王一时心软派你前去怡红院帮兰儿赎身,好在最后兰儿是被十二赎走,不然那人定然能确定本王尚在人间。”说着,抬眸见李麟怔在原地,显然是没听懂自己的话,可他不想花时间浪费在此事上,旋即又道:“总之不能让兰儿出现在任何与本王有关的人的身边,总之天黑之前,将她送离金陵,若是她不愿嫁人,就让她去水月庵,若是不肯,杀!” 李麟闻言一凛,心想:“王爷这是怎么了,为何一夜之间对这兰儿的态度改变如此之大。”心中虽有疑虑,却还是应承下来,只见他抱拳说道:“遵命!属下立即去办!” 沐容琛离开李府后竟无处可去,在金陵城内漫无目的行走着,脑海里一面想着萧青芙与秦宇轩恩爱的画面,一面又想着萧青雪离开时诀别的面容,竟不知不觉来到栖霞寺后山的枫树林里,迈着沉重的脚步,慢慢的走向被隐藏在树林中间的衣冠冢。 沐容琛瘫坐在地上,靠在石碑之上,一面轻拭石碑上的灰尘,一面轻声唤道:“青儿……”声音一落,除了风声与之呼应外,并未听到任何人的回应,沐容琛兀自又道:“青儿,原谅琛哥哥没守得住誓言,爱上了芙儿。可你知道嘛,芙儿爱的不是我,如今更要与她青梅竹马的秦宇轩在一起,我知道你一定会很高兴,一定会骂琛哥哥活该。可有件事你会觉得更可笑,芙儿告诉我,她根本不是芙儿,她不过是千年后的一缕魂魄,你说琛哥哥该不该相信,还是这只是她左右逢源的借口。”说着,顿了顿,沉吟良久,又道:“芙儿的性子与你全然不同,她活泼调皮,鬼灵精怪,颇有生意头脑,你知道嘛,她搞得什么冰室,如今名声远播,只怕连临近乡镇都有所闻。” 一语未了,只见沐容琛轻轻一笑,旋即又是自言自语,竟然靠在石碑之上恍恍惚惚睡了过去。眼前闪过一人影,忙起身直追,不一会,便到了一处。但见绿树清溪,梨花纷飞,散落一地,周围一片云雾弥漫,宛如人间仙境,定睛一看,只见云雾慢慢散开,一座亭子呈现眼前。 沐容琛忙迈步走了听去,方及至一丈之距,只听亭内响起琴声,琴声悠扬,欢快不已,忙拱手作揖,道:“不知是哪位仙子在此弹奏?”话犹未了,只听‘豁琅’一声,茶盏被摔了一个粉碎,琴声瞬间变化,变得尖声刺耳,甚是悲戚,让人听了不觉伤心。 沐容琛正欲掀开帘雾,迈步入亭,只觉地动山摇,片刻间已从云中之停变成悬崖之边,俯身一看,只见自己长在有万丈高的悬崖边上,吓得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将下去。突然从后方伸出一只手将他拉了回来,待站定后,转眸一看,只见拉住他的人正是思念了五年之久的萧青雪。沐容琛不作他想,欲将萧青雪拥入怀中,却见她朝后退开几步,冷冷道:“别动,再过来一点,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此话一出,吓得沐容琛忙朝后退了几步,旋即说道:“青儿,你终于肯来见琛哥哥了,你知道吗?这五年来我日思夜想,可你却从不报梦给我!” 萧青雪听了,‘呸’的一声,斥道:“沐容琛,别在我面前装出一副神情的样子,若不是你将我推开,我又怎会死在皇宫,我恨你,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我曾天真的以为,你将我推开是迫不得已,就算我死了,你爱的仍旧是我,可为什么,为什么……”声音变得尖锐了起来,“这世上女子那么多,你为什么要选芙儿,你是我妹妹!” 话犹未了,只见萧青雪伸手掐住萧青芙的喉咙,步至悬崖边上,道:“沐容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和这个千年之后的灵魂你选择谁?是想我灰飞烟灭,还是想她继续霸占芙儿的身体作恶?” “青儿,她是你妹妹,她是你最疼惜的妹妹……”言语间,沐容琛已迈步靠近二人,必要时,可以与她二人一起跌落悬崖。 萧青雪听了,忙将手松开,扶着萧青芙关切道:“芙儿,妹妹,你没事吧?姐姐不是故意的……”话犹在耳,只见那萧青芙面露邪恶之色,转身一推,沐容琛上前时,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青雪跌落悬崖,崖边只留下他的喊声:“青儿……” 那萧青芙迈步上前,蹲在沐容琛的身边,道:“容琛,姐姐早就死了,为什么你还放不下,难道你还想逼死我吗?”说着,只见她站了起来,步至崖边,纵身一跃,只留下一声:“再见!” 话犹未了,只听沐容琛冲着悬崖边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一语未了,只见他学那萧青芙纵身一跃,从崖上跳了下来,一直往下沉,仿佛没有界限,宛如那无边的黑暗一直包围他。就在他觉得很累,不愿再睁开双眼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鸟笛声,三长一短又是两长,那是暗夜所的暗号。 笛声将沐容琛从睡梦中叫了出来,只见他猛地清醒,喊道:“芙儿,青儿,别离开我!”双眼所及之处,却是空无一人,一片空空荡荡,只有那笛声回荡着。沐容琛便知刚刚的那一切都是梦境而已,可梦里的一切又如此的真实,萧青雪与萧青芙姐妹二人如此绝然的从他的眼前跳落悬崖,此刻他的心还是浮着的。 沐容琛倚靠在衣冠冢边,一遍又一遍擦拭着石碑上‘爱妻’二字,轻声说道:“青儿,琛哥哥知道你是在责怪琛哥哥见异思迁,琛哥哥答应你,从今往后,心里只有青儿一人,可你一定要答应琛哥哥,不管现在的萧青芙是不是你的妹妹,你都不可去伤害她!”话语刚落,恰巧一阵清风吹过,宛如萧青雪听到了他的话,只是她不能亲口答应,只能借风声来作答。 90.第90章 ,暗夜由来 沐容琛只觉清风拂面,不甚欣喜,正欲启口,耳畔又传来鸟笛之声,只听:“哔…哔…哔…哔哔……”三长两短的响了起来,便知定是发生极其重大的事情,不然笛声不会如此频繁,更不会传到栖霞山上,忙起身告别道:“青儿,琛哥哥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话语一落,便已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栖霞山,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刚一下山,方奔出几里,笛声渐渐弱将下来,沐容琛忙停下脚步,运劲于耳,凝神静气,侧耳细听,便听到笛声是从前方十丈之远的地方传来,当即右足一点,朝前方飞身而去。还未靠近,只见有四人分别站在东南西北的方位,手拿鸟笛,正自喘气,定是丹田之气不足,难以长时间保证笛声悠远,以至笛声渐渐变弱。 沐容琛轻轻回落,单脚立于桑树之上,树叶稍动,转瞬即停,常人定然以为树动乃风所致,可树下四人竟能察觉不妥,猛然仰头一望,待看见来人是沐容琛后,便抱拳齐声道:“属下参见王爷!” 一语未了,只见沐容琛左足一点,借力打力,从这五丈之高的桑树上纵跃而下,身体旋转几圈,缓缓下落,方一站定,便启口道:“马毅,你们四人竟然同时出现在此,更用那‘三长两短’之声,将本王唤来,可是已找到那三十万两黄金的下落了?” 马毅闻言抱拳说道:“禀王爷,无名回报,那三十万两黄金有可能藏身于皇室皇陵之内,至于是否属实,还待侦查。”话语刚落,只见站在马毅身后的男子迈步而出,抱拳道:“回王爷,据探子得报,有一可疑船只,最近频繁停靠金川河口,每日都有甚多的货物从船上卸下,将货物运到城西大街,便连人带货消失不见了!属下觉得甚是不妥,便前来告知王爷。” 沐容琛听了,抬眸看了此男子一眼,道:“张开,本王将收集情报的工作交由于你,你手中不缺乏像丁卯这种身手与头脑并存的探子,而你更是他们中的翘楚,本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在三日之内查探清楚,你可明白?” 天干垂首领命道:“是,王爷!” 沐容琛转眸看向另外两个站在马毅身后的男子,接着说道:“李浩,吴飞,你二人,一个负责训练暗夜,一个负责支援和善后的工作,理应不会有何重大之事,本王想不明白,何以也会再次见到你们二人?” 李浩与吴飞二人听了,不觉一怔,正不知该如何作答时,只听马毅说道:“王爷,他二人听到王爷的死讯甚是担心,属下已经告诉过他们王爷并未对大碍,可他们就是不听,非要跟来看看王爷。”说着,回头看了李浩与吴飞二人,接着说道:“如今见到王爷安然无恙,可以放心了吧?”话犹未了,只见李浩与吴飞二人抱拳齐声道:“属下太过鲁莽,请王爷恕罪!” 沐容琛听了,并未出言呵斥,只是轻轻说了一句,道:“罢了,本王也知道,让你们常年生活在黑夜之中甚是残忍,本王答应你们,只要解决了薛章致这只老狐狸,本王便会取消暗夜,这样你们就可以不用再这样不见天日的活着了。” 此话一出,只见马毅、张开、李浩、吴飞四人猛然双腿一曲,单膝跪地,抱拳齐声道:“王爷,属下知错,请王爷责罚!” 沐容琛听了,迈步上前,一个个扶起他们,道:“你们何错之有,错的是这个暗夜制度,错的是我沐氏一族太过自私,为了确保沐氏族人安全,却牺牲了你们马张李吴四家近六十余年暗无天日。也许是报应,我沐氏已人丁凋零,不过五十余年,沐家就已剩下本王一人,若是本王再不取消暗夜制度,本王怕我沐氏就此灭绝。” 此话一出,五人瞬间陷入了沉思,那段被尘封了将近六十余年的往事一一浮现于眼前,一切都如此的栩栩如生,仿佛是亲生经历般刻骨铭心,让人难以忘记。 那一年,是前朝大周显德七年,周朝自女帝武则天起,传自周显宗武光义已有百年,武光义不同于其祖先武则天励精图治,他禁锢善类,崇信宦官,迷信修仙之道,时常抓些童男童女献为祭品,惨无人道,残暴之名不亚于纣王帝辛,隋炀帝杨广,以至于弄得天下民不聊生,贼寇四起。 那时沐容琛的父亲,沐少庭还是一个初出茅庐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英侠,一入大周都城汴梁,便投身为军,一心想报效朝廷,一改朝廷颓靡之气,可事与愿违,他第一件接到的任务便是抓满一百名童男童女成为炉鼎,以供当今国师白寇行炼丹之用。白寇行告诉周显宗此药乃是长生不老丹,实则乃是白寇行用来蛊惑显宗之用,什么长生不老丹根本就是五石散,可周显宗却全然不知,以致中毒至深,毒.瘾甚重,发作之时痛苦难忍,为了能得到五石散他便任由白寇行摆布,届时白寇行便可谋朝篡国。 只是事与愿违,他没想到机关算尽十几年,却被第一次出任务的沐少庭破坏,不仅没能帮他抓获一百名童男童女,更是将他秘密关押在地窖的童男童女们一并解救了出来,只是这些孩子被白寇行抢先放干身上的血,一个个都已是将死之身,只有四个孩童,还能勉强活下来,这四个人便是马毅、张开、李浩和吴飞的父亲。 被沐少庭救出来后,便一直跟在沐少庭身边,沐少庭不仅教他们读书练字,懂得圣贤之文,还教他们武功心法,练就强魄身躯。只是沐少庭解救他们之举恼怒了周显宗,于是下令全国缉拿,最终逼得沐少庭举兵起义,这时周朝已是病入膏肓,这天下不乏沐少庭这种为国为民者,也不乏白寇行这种窃国者,一时间,大周纷争四起,诸侯占地为王,谁都想要这大周秀丽江山,却都不敢贸然行动,大周因此苟延残喘了三年之久。 沐少庭之所以举兵造反皆因被逼,而他根本不想领兵攻打大周都城汴梁,一旦开战,受苦的还是白姓,这时,正是武当少侠华乐鸿剿灭‘慈航静斋’不久,经过江南一带,只见原本丰沃的土地颗粒无收,更是狼烟四起,到处都是逃难的白姓,于是他便离开武当下山投入沐家军,因为他武艺高强,学识渊博,与沐少庭一见如故,加上一个凌逸洵,三人便学那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结拜成为兄弟。 三人凭借其智慧,谋虑,仁心,组成的仁义之师,一路上势如破竹,最终更是直捣汴梁,推翻大周暴.政,就在大燕建国之际,为帝呼声最高的华乐鸿只留下一份举荐凌逸洵为帝的信后,便离奇消失。沐少庭虽然怀疑是凌逸洵为了帝位而谋害大哥华乐鸿,可是苦无证据,加上国不可一日无君,只能让凌逸洵登基为帝。 为了查清楚华乐鸿消失的真相,沐少庭便决定暗中派马毅、张开、李浩、吴飞的先父调查,暗夜便是由此形成。经过六十年的发展,越发的成熟,更是在沐容琛的手里,发展成现在这样体系完整,分工明确的暗夜。只是沐容琛因为萧青芙投诉姬无名一事,便对暗夜上了心,加上他假死之后,一直戴面具识人,便是连声音都要伪装,这时方体会暗夜的苦,所以心里才有了废除暗夜的想法。 过了良久,沐容琛方缓缓启口道:“撤离暗夜之事还要从长计议,你们不用担心,就算没有暗夜,你们仍旧是本王最好的下属。”说着,顿了顿,又道:“你们都退下吧,如今还有很多事情等候你们去查明,本王要在一个月内解决了薛章致,不想再拖拖拉拉!”话语一落,马毅四人便辞别沐容琛,朝东南西北不同的方向离开,继续投入他们暗无天日的暗夜工作。 至于沐容琛,虽戴了铁皮面具掩饰,可也不便长时间出现在金陵城内,他知道这暗夜不仅仅只有他有,那凌珏也早就培植了为他效力的暗夜,便是连薛章致都有属于他隐藏于暗处的暗夜,他可不想自己这一身装扮令他们起了怀疑之心。待马毅四人离开后,他便也离开,按原路折返,回到暗夜所。 过了良久,方回到暗夜所,此时天色已晚,肚子已有饿意,正愁着吃何物来填饱肚子之时,前方传来一股香味,不觉一嗅,只觉肚子越发的饿了起来,忙迈开脚步,直奔屋内而去,方及至门口,便见屋内多了一张四方桌,桌上放着几盘热气腾腾的菜,还有两碗香喷喷的米饭,抬眸一扫,便见华十二端坐于椅子上,正定睛看着自己,只听他道:“师兄,你怎么才回来,我等得你好辛苦啊!” 91.第91章 ,心下决定 沐容琛跨坎进屋,拣座而坐,旋即启口说道:“难得啊,竟然没有出去闯祸,还在这里等我吃饭!”说着,端起米饭,扒了一口,夹了一口菜,微一点头,又道:“你也吃啊!” 华十二听了,有点不悦,道:“师兄,这金陵城师弟我都来了快上百次了,早就没了新鲜劲,再说我都二十了,才不似以前那样贪玩,又要被义父责罚!”一语甫毕,未等沐容琛反应,只听华十二又说道:“师兄,你可知道我今天遇见谁了?”说罢,见沐容琛未有反应,兀自扒饭吃菜,忙大声道:“师兄,你怎么都不问我啊?” 沐容琛听了,放下手中碗筷,稍一抬眸,看了华十二一眼,道:“就算我不问,你也会告诉我你遇见谁,我何必浪费时间和口水,还不如多吃几口饭!” 华十二听了,并未觉得不妥,反而默默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话一出口,便觉不对,可慈航静斋一事事关重大,便不予沐容琛拐弯抹角,直言道:“师兄,义父口中消失于江湖的黑.道大派慈航静斋重出江湖了!” 沐容琛一听慈航静斋四字,不甚诧异,忙追问道:“慈航静斋?不可能,当年可是师父亲自率领正派人士歼灭的慈航静斋,又怎么会重出江湖?你是从何处得知的?”说着,顿了顿,接着说道:“十二,这十几年来,你一直生活在活死人谷,就算偶尔走出活死人谷,也都只是来到金陵,做些生意,也从未以真面目示人,说到底还是经验不足上当受骗也不足为怪!” 华十二听了,甚是不悦,道:“师兄,你怎么和义父一个样,难怪是师徒两。” 沐容琛想也不想的说道:“你们还是父子呢!” 华十二心下自思:“我这师兄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淡,毫无风趣,乏味至极,要换做我是嫂子,也不会算师兄,太闷了!”如此一想,不禁挑眉一笑,道:“我大方,不和你计较,至于慈航静斋一事,你权当听故事,也可左耳进右耳出!” 一语甫毕,未等沐容琛回应,兀自启口述说道:“午时那会,我离开伯伦楼的时候,见到嫂子的丫鬟正站在店门口说嫂子生病了,我便想是不是我昨夜的举动吓到了,就想着向嫂子道歉,于是尾随她的丫鬟。我不敢贸然进去,怕又吓到嫂子,便藏身于宅子边硕大的榕树上,想看看究竟嫂子得了什么病,凭借我的医术和所学,一般的疑难杂症难不倒我。可是却发现嫂子并未生病,而是有个中了剧毒的女子正在躺在嫂子的床上等待救治,可连嫂子找的莫离大夫都束手无策,我便自告奋勇,去看了一下这位中毒的女子。可没想到不仅没能诊出她究竟所中何毒,更是连内力都被原路送回!” 沐容琛听了,忙放下手中碗筷,追问道:“你是说你输送到她体内的能力被退回了?” 华十二道:“不仅如此,经过她体内的内力都有一丝寒气,若不是我内力纯阳,只怕会被她这股寒气所伤,轻则气血逆流,重则寒气入骨,导致走火入魔。” 沐容琛道:“所以你怀疑她是慈航静斋的人?”说着,心下自忖:“义父曾经说过,慈航静斋里的都是女子,所练武功都是至阴至毒,被她们打伤的人都会中了寒气,要么走火入魔冻僵而死,要么取人血暖身,方可暂解寒气,达到保命的作用,也正是这样,慈航静斋才能从黑.道中脱颖而出,成为第一大派。”如此一想,忙凝神细听,深怕错过任何细节。 华十二道:“我当然不会这么草率,而是紧跟着又发生了一件奇事。”说着,微微一顿,不给沐容琛追问的时间,忙启口说道:“我心知此女子并不简单,加上我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办法能解她身上之毒,便向嫂子告辞,一来能躲在暗处细看此女子究竟有何所图,二来也能去采些解毒圣药,希望能对她所中之毒能起作用。果不其然,我离开不过片刻,就有一个作道姑打扮的女子自称是慈航静斋的人,她只是从药瓶中拿出一粒自称是百花丸的红色药丸,一给那中毒女子吃下,又点了女子檀中穴和丹田,不过须臾间,便见那全身发黑的女子竟然毒性尽去,师兄,你说奇与不奇?” 沐容琛听了,眉头一皱,忙又追问道:“那你可有暗中跟踪那道姑?知道从何处来?”说罢,只见华十二摇摇头,叹气道:“枉我自封‘燕子穿梭无影踪’,没想到竟然跟一个道姑都跟丢了,实在惭愧惭愧啊!” 沐容琛闻言暗忖:“十二的轻功犹在自己之上,若是连他都跟丢了的人,可想而知此人绝对不简单,可他们究竟为何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芙儿的身边,竟然还告诉芙儿,她是来自慈航静斋,难道她就不担心此事重蹈覆辙?” 华十二见沐容琛沉默不语,说道:“师兄,你也觉得这两个女子甚是可疑?尤其是她们为何会出现在嫂子的身边?难道她们会对嫂子不利?” 沐容琛猛地启口道:“不妙,芙儿有危险!”说罢,脑子里突然闪过这半年冒起的杀手组织,而这组织里的人也都是女子,莫非正是慈航静斋?她们不仅重出江湖,更是重操旧业?如此一想,只觉不妙,此二人费尽心机接近芙儿定然是有所图谋, 华十二听了,不甚其解,忙问道:“师兄,何事不妙?”话语刚落,只见沐容琛蓦地起身,转身而出,右脚一点,飞身而去,借着黑夜的掩护,已最快的速度直奔萧青芙的宅子而去,只留下华十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喊道:“师兄,你不用每次都这样打完斋就不要和尚!”说罢,并未起身跟去,而是端起眼前的饭菜,兀自吃了起来,便是连沐容琛扒过几口的饭都拿来吃个精光,撑得肚子都胀了起来,连打几声饱嗝,方心满意足的离开暗夜所,朝秦淮河之北而去。 而此时的萧青芙,正看着小婵熬完莫离所配的药,让那昏迷的姑娘服下,又烧了洗漱水,轻拭干净她身上的血迹,见她在自己的床上睡得安稳,便心满意足的去沐浴更衣,和小婵同床共枕,起初小婵死活不肯,不过让萧青芙责骂几句之后,才答应和萧青芙一起睡。 萧青芙一直以为她和小婵一夜到头来,其实小婵只在床上佯装睡意,装了一个时辰,待萧青芙入睡后,便偷偷爬了起来,倚靠在房门上,好在如今还在七月,就算是入夜也没有冷意,在房门上靠了片刻,便睡了过去,天还未亮,便又上了床,躺在萧青芙的身边。这样一来,不仅能让萧青芙睡得安心,自己也能睡个好觉,不用觉得全身不自在。 不过沐容琛和华十二就没那么好运了,两人为了争夺榕树最大的树干作为今夜的栖身之所,差点大大出手,最后还是华十二灵光一闪,抢在了沐容琛之前,霸占了姬无名的房间,至于沐容琛,虽夺得了榕树上最大的树干,可心情一点都不好,加上树干毕竟不能与床相比,便也进入姬无名的房间,和华十二同床共枕,充当起姬无名的角色,保护萧青芙的安全。 当然,这一切的发生无人所知,没有人会想到,堂堂的大将军王沐容琛和活死人谷的谷主华十二,会同时潜入姬无名这个暗夜的房间,不作任何事,只是为了能睡个安稳觉。当然这个安稳觉仅限华十二,因为他是那种一秒钟入睡,而睡后不到半刻钟便可是长达一夜的磨牙和梦话,弄得沐容琛一点睡意都没有,在床上整整躺了两个时辰,方有了睡意,可睡不到一个时辰,天便亮了。为了避免萧青芙发现他们,沐容琛与华十二便早早的起身离开,只留下床上一丝暖意。 如今不知那中毒女子是接近萧青芙究竟是为了何事,而姬无名又不在萧青芙的身边,就靠秦宇轩的身手根本不可能保护得了萧青芙的周全,再说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大梁的郡主,大梁虽偏于蜀国之地,可国境虽小,兵力不俗,大梁皇帝顾潋灏又十分疼惜他这个同宗妹妹,若是顾潋柔在大燕发生不测,只怕大梁不会善罢甘休。于是沐容琛心下决定要以姬无名同僚的身份接近萧青芙,甚至是住在她的身边,一来能好好保护她,二来也能查探一下慈航静斋的阴谋。 远在楚国幽州,身处皇宫养心殿的楚云寒一早便收到白若男的飞鸽传书,得知白芷草已顺利接近萧青芙,不甚喜悦,不觉哈哈一笑,惹得候在门外的太监们,纷纷推门而入,欲服侍楚云寒起身用膳,再上早朝,可却听楚云寒说道:“传朕口谕,今日暂不临朝,万事待朕明日解决!” 92.第92章 ,京畿都尉 嘉熙十七年,农历七月初四,金陵紫禁城,勤政殿。 时隔那日郑国义提出重新分配睿王沐容琛的手中军权一事已有三日,为了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凌珏已连续两日没有临朝,待理政事已堆积如山,于是今日便避无可避,为今之计,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沐家军三十万将士换取京畿营十万护城侍卫。 凌珏在百官的齐呼万岁中迈步上阶,回身示意道:“众爱卿平身!”说着,便转身落座,双手正欲覆在雕有龙纹的把手上,只见户部尚书陆谦之迈步出列,抱拳说道:“启禀皇上,关于沐家军将士俸禄之事,还请皇上定夺!”一语未了,便被凌珏启口打断道:“陆爱卿,此事容后再议,朕这尚有一事,待朕先处理了!” 陆谦之闻言一怔,转眸一看薛章致,只见薛章致微一点头,心下便知该如何作,忙俯身说道:“是,皇上!”说罢,倒退几步,折返回列。 凌珏看向诸葛征信,说道:“诸葛爱卿,三日前你曾向朕自我举荐要去统帅沐家军,你可还记得此事?” 如此一出,殿上所站官员只怕除了郑国义之外皆是闻言凛然心惊,心中踌躇,不知凌珏究竟意欲何为。 诸葛征信听了,忙迈步出列,双腿一曲,单膝跪地,微一垂首,道:“卑职记得!” 凌珏伸手示意诸葛征信起身,旋即微微一笑,道:“爱卿不用拘谨,朕可没有责怪你越距,朕慎重考虑过,如今西有大梁频频作乱,北有楚国虎视眈眈,便是连那小小的高丽国都敢藐视我大燕,竟然将贡品和贡银擅自减少一半。古语有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如此酣睡!’”言语间越发的严肃起来。 诸葛征信听了,抱拳正色道:“卑职愿领兵击退贼人,让他们知道我大燕乃天朝大国,神圣不可侵犯!” 凌珏闻言猛然站起,神情毅然,拍掌叫好,道:“诸葛爱卿所言极是,我大燕乃天朝大国,朕觉不容许他国窥视,若是我大燕男儿都像诸葛爱卿这样是个铁铮铮的男儿,何愁他国来犯!”说罢,未等诸葛征信反应,接着说道:“诸葛征信听旨!”说着,便见诸葛征信单膝跪地,俯身垂首待旨,旋即又道:“朕将你调离京畿营,封你为镇国大将军,接替沐容琛沐家军首将一职,即可率领三十万将士出征西凉,限你在一个月内将大梁士兵彻底赶出西凉边界,诸葛爱卿,你可不能让朕失望!” 诸葛征信将头一低,道:“臣诸葛征信接旨,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薛章致听了,心生疑虑,暗忖道:“这凌珏,竟然这么容易就交出这统领三十万士兵的大将军一职,莫不是在暗地里搞什么鬼?”思绪凌乱,还未想清,只听凌珏又道:“这封你为镇国大将军的圣旨,下朝后朕会让礼部拟定,再让徐熙亲自上诸葛府宣读,爱卿你只要将京畿营都尉一职交代一下即可!” 话犹未了,只见兵部尚书郑国义迈步出列,俯身说道:“启禀皇上,那京畿都尉一职的空缺,让谁填补上去?” 凌珏并未理郑国义的话,兀自启口又道:“薛爱卿,朕想调用你薛家军里的一个副将,不知爱卿可否忍痛割爱?” 薛章致闻言,怔住半晌,良久方回过神,心知凌珏索要之人便是一直跟在铭儿身边的副将傅广锋,此前虽有怀疑傅广锋是凌珏的人,只是苦无证据,加上薛子铭死后,傅广锋在薛家军里的声望越发的重了起来,为了安抚人心,并未对傅广锋做些什么,只是将他投闲置散,想等时间一久,再去处理他,只是没想到这凌珏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索要他,在外人看来只不过是为君者向臣子索要一位名不经传的副将,而在他薛章致看来,这是凌珏公开挑衅,怒意油然而生,却又强压下去,勉强挤出笑容,道:“皇上说笑了,不知皇上所要调用的是哪一位副将?” 凌珏说道:“傅广锋!”说着心下自思:“蒋方正说的极是,与其让广锋这种人才埋没在薛章致的身边,倒不如朕将他推在明处,既能为朕担任京畿都尉一职,统领京畿营,又能挫一挫薛家军的锐气,不仅少了薛子铭这样的将领,更少了一个文武全才的副将。读书人就是读书人,看待问题就是这么不同!”想毕,朝徐熙挑眉示意,只听徐熙冲着殿门喊道:“皇上有旨,传傅广锋觐见!” 徐熙尖锐的声音方有回落,便见那傅广锋一身戎装,迈步进殿,正步向前,待步至殿中央,单膝跪地,叩首道:“卑职傅广锋,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皇上召见所为何事?” 凌珏一见傅广锋,便面露喜色,道:“傅广锋,朕将你调离薛家军,你可有异议?” “卑职听凭皇上安排!” 凌珏哈哈一笑,道:“好,好……朕就是喜欢傅爱卿这种口直心快之人,既然如此,朕也不拐弯抹角,朕想傅爱卿你填补一下京畿营都尉一职的空缺,不知傅爱卿可否愿意?” 傅广锋抱拳说道:“卑职谢过皇上,只是卑职不过只是一个小小副将,怕不能胜任都尉一职,有负皇上多托!” 凌珏说道:“傅爱卿过谦了,你的事迹朕听闻不少,以你身手和才智,担任都尉区区有余。”说着,顿了顿,看了薛章致一眼,接着说道:“傅广锋你可是担心薛家军没了你会手忙脚乱?”一语甫毕,未等傅广锋启口,兀自又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薛家军人才济济,薛家更是武将辈出,当然不同于沐家军,两军首将同时出事,可如今不过一个月之久,沐家军便已一片散沙,而薛将军则跟薛子铭离开之前一样,一点改变都没有,可想而知,薛家领军有方。” 93.第93章 ,莫州之困 话语刚落,只见徐熙疾步下阶,一拿过郑国义手中的书信,便转身及至凌珏身旁,将书信呈给凌珏。凌珏忙展开一看,只见信里写了寥寥数字:“楚军驻军三十万于涿州归义县,莫州十万守城将士恐不敌楚军,末将方国强恳请皇上派兵支援!” 凌珏气得将手中书信丢了出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书信竟然落在薛章致的脚边,如此一来,薛章致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正踌躇间,只听凌珏说道:“朕原先以为楚国不过蠢蠢欲动,却不曾想竟兵贵神速,已有三十万楚军驻扎在涿州归义县,与我大燕莫州只有一墙之隔,你们告诉朕,该如何是好?”一语甫毕,殿内却是鸦雀无声,无人回应。 凌珏见状厉声说道:“你们都聋了吗?还是你们觉得涿州乃是楚国境地,这一切不过是方国强杞人忧天?”说毕,殿内仍是一片安静,凌珏心知如此若是薛章致不表态,其他官员就根本不会有任何反应,如此一想,当即看向薛章致说道:“薛爱卿,方国强的书信就在你的脚下,你看了告诉朕,你是怎么看的?” 薛章致听了,虽有不情愿,却也只能俯身捡起书信展开一看,心下暗忖:“难道本侯拒绝了楚云寒提出的盟约,他才会遣派这三十万大军驻扎涿州,是想等着本侯与凌珏开战之时,坐收渔人之利?”如此一想,便决定要重新考虑与楚云寒的合作,毕竟楚云寒在背后放冷箭事小,他若倒戈相向与凌珏签订协议,那必然会是谋反时最大的障碍。 凌珏见薛章致沉默不语,眉头紧皱,显而易见,他是在谋划些什么,不过不管他谋划什么,都是重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将薛家军调离金陵,一旦进入莫州之地,便即可与之开战。就蒋方正所言,先控制其所留金陵势力,没了薛家军二十万士兵,加上朕手上有京畿营十万士兵,此举甚是容易。二则,薛章致被逼入莫州,除了北部是楚国之地,其余都是我大燕之地,便可轻易断其粮草,将其围困在莫州。三则,就算我军战败,亦可与他划江而治,不会危及京城金陵,这样一来,也可保全皇权不会旁落。 薛章致沉吟半晌,尚未想明,何以凌珏会提起此事,究竟有何图谋,过了良久,方启口道:“此事微臣觉得应当静观其变!切不可因为楚军仅仅只是驻扎涿州归义县就自乱阵脚!” 凌珏听了,心中冷笑:“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不过须臾间,竟然已能猜测朕的用意。朕不管你知或不知,朕非要调走薛家军。”如此一想,当即启口道:“照爱卿你所言,是想让朕装作没看过此急报?还是你想让朕任由楚国夺得莫州?” 薛章致听了,忙跪倒在地,道:“微臣不敢!” 凌珏淡淡说道:“不敢就好,朕还以为爱卿想让朕将莫州拱手相让!”一语未了,只见诸葛征信迈步出列,道:“皇上,莫州万万不可落入楚国之手。莫、瀛之地古称河间,位于河北平原部,与西面古称为常山的定州、镇州,号为河北枢纽。兵书有云:常山控太行之险,绝河北之要,西顾则太原动摇,北出则范阳震慑。若夫历清河、下平原、逾白马、道梁、宋,南下原,如建瓴水于高屋,骋驷马于中达也。而称河间则为北拱京师,南临青济,水陆冲要,饷道所经。自古幽燕有事,未有不先图河间者。北不得河间,青、冀之祸未烈,南不得河间,幽平之患未深也。如今我大燕正控制着河间,这也正是楚国这些年不敢贸然行动的原因,可若是将莫州拱手相让,那么瀛洲便危,如此一来,楚国便可借河间之道从太原经井陉下镇州,直接南下入侵。” 凌珏听了,心中甚喜,忙追问道:“那照诸葛爱卿所言,朕应当如何应对!” 诸葛征信道:“常言道‘防范于未然’,不管楚国此举是何意,我们都不可掉以轻心,以臣之见,应当增加莫州的守城士兵,一旦开战,也不会处于下风。” 凌珏又道:“诸葛爱卿所言极是,朕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一时之间不知派何人前去?” 诸葛征信道:“末将愿意前往!” 凌珏回绝道:“不可,诸葛爱卿,你莫不是忘记了,朕才封你为镇国大将军,领兵三十万,去西北替朕将大梁赶出西凉?诸葛爱卿,朕知道你只是想替朕分忧,可你不会分身术,不然朕定会让你领兵前去支援。”说着,顿了顿,抬眸将殿内所站官员一一扫视一遍,旋即说道:“怎么不见薛章远?薛爱卿,朕可知道薛章远已接替薛子铭的将军之位,如今已是薛家军的首将,怎么不见他上朝?” 薛章致听了,心下便知:“凌珏有此一问,定是想借口将薛章远以及我薛家军二十万士兵调离金陵。难怪这么轻易地就将沐家军首将之位交给诸葛征信,原来只是想这沐家军换取京畿营十万士兵,然后再借口调离薛家军,如此一来,金陵城内便任由他凌珏控制,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不过本侯要让你凌珏输的一败涂地。”想毕,抱拳说道:“回皇上,我弟身体不适,已卧病数日,未能前来觐见,还望皇上恕罪!” 凌珏说道:“薛爱卿,你怎么不早说。”说着,转头吩咐徐熙道:“徐熙,快传太医去看看,究竟薛章远所得何病,要不要紧?若是薛将军身体违和,朕可以另选良将暂时顶替薛章远出征莫州,如此一来,薛章远可以在金陵安心养病,又不耽误薛家军一解莫州之困。” 薛章致听了,装出一副甚是诧异的样子,道:“皇上是想让薛家军去莫州支援方国强方将军吗?” 凌珏听了,点头示意道:“薛爱卿还能找出比薛家军更合适的军队吗?” 薛章致道:“皇上,依臣所见,家弟不过偶感风寒,并未大碍,皇上不必另选他人,臣回去就让他领兵前往莫州,以解莫州之困。” 凌珏闻言一笑,道:“如此甚好,朕不必烦恼该选何人顶替薛章远。”说着,转眸看了徐熙一眼,只听他喊道:“退朝!”待凌珏摆驾出殿后,勤政殿内的百官们宛如脱缰的野马一个个行色匆匆,疾步而行,径出紫禁城,头也不回。 凌珏刚一入福宁殿,便有太监摆上午膳,虽有菜品众多,可是凌珏却是心系萧福记冰室出品的食物,自从萧福记冰室开业以来,凌珏几乎每日都关顾,当然不是亲自去,而是吩咐太监前去,每一次前去几乎都是将冰室菜单上的东西逐一买下,一并送入福宁殿让他品尝,本以为今日和往常一样,却没想到午膳却出自御厨之手,可他却一点兴趣都没有,胡乱吃了几个口,便将饭菜全部撤下,唤来徐熙问道:“徐熙,午膳怎么不是出自萧福记冰室?” 徐熙忙俯身说道:“启禀皇上,听小夏子所言,萧姑娘今日没有营业,他便空手而归,所以午膳才换成御厨所做。” 凌珏闻言忙追问道:“那他有没有说芙儿究竟发生何事了?为什么无缘无故没有营业?朕听闻萧福记冰室生意火爆,不会因为短缺银两而关门,难道是芙儿生病了?” 徐熙说道:“奴才没听小夏子提起,皇上那要不要传夏福前来一问究竟?” 凌珏回绝道:“不必了!”说着,从龙榻上坐了起来,扭了扭脖子,旋即道:“徐熙,你把朕的便服拿来,朕要出宫!” 徐熙听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皇上,不可,如今金陵城内暗藏汹涌,危机四伏,皇上切不可外出冒险!” 凌珏将腿一伸,踢在徐熙的手臂之上,厉声道:“怎么?现在连你都不听朕的吩咐了?” “奴才不敢!” “那还不快去将便服拿来!” 徐熙只能起身进入卧室,拿出一套崭新的便服服侍凌珏换下龙袍,即便是一身便服的凌珏,都掩盖不住其自身的贵气。凌珏站在铜镜面前一看,自觉一点偶读不想平凡之人,忙又吩咐徐熙传来宫女重新替他梳了一个髻,拿下头上多余的点缀,简简单单,只用一条发带将头发束起。可又觉不够儒雅,又吩咐徐熙拿了一把折扇,捯饬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方觉停妥,随即便微服出宫,径向萧青芙的宅院而去。 当然凌珏身边虽只跟着一个徐熙,可他背后则悄悄跟了不下十个大内高手,为了就是保障凌珏安全,待凌珏离萧青芙的宅院还有五丈之远的时候,那十几位大内高手已不知不觉间将萧府围个水泄不通,当然他们都在暗处,没人会发现,出了也藏在暗处的沐容琛,他在大内高手还未靠近之事,已察觉到他们的到来,于是便先他们一步离开萧府,找了一个最有利的地方藏了起来,暗中监视着凌珏一行人的一举一动。 94.第94章 ,微服私访 萧青芙一面叮嘱小婵要仔细对待莫离开的草药,一定要将三碗水熬成一碗才行,一面拧干毛巾轻轻擦拭着床上中毒女子的面颊和身体,以免渗出的汗水浸透衣裳再导致她发烧。于是便甚是仔细的擦拭着,便是连肚子饿了都全然不理,倒是顾潋柔在一旁帮衬的时候细心的发现萧青芙饿得肚子咕咕直叫,其实她也甚饿。她便掀帘走出,来到厅内,抬头间便见桌上小婵一早做好的午膳已是冰凉。转眸间,又见秦宇轩正倚靠在门栏上,闭目而思,似在想些什么,她本不欲打扰,可毕竟大伙一天都未进食,想来定是极饿。 如此一想,顾潋柔便迈步出门,步至秦宇轩的面前,柔声说道:“秦大哥,这桌上的饭菜都凉了,我们午膳都还没吃,小婵现在又在厨房熬药,也脱不开身做菜,不如我们去天香楼买点饭菜回来?” 秦宇轩听了,睁开双眸,微微点头,轻嗯一声,道:“买菜秦大哥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就在屋里待着,看看芙儿有没有需要帮忙,若是没有,你也坐下好好休息,这忙活了大半日,也累了。”一语甫毕,已迈步而出,一径去了。 顾潋柔惟有走回萧青芙的闺房,及至床边,道:“芙姐姐,有什么需要柔儿帮忙的吗?” 萧青芙道:“不用了,你歇息一会,这里有我就好了!” 顾潋柔听了,只能‘哦’的一声,便退了出去,来到厨房,又见小婵手忙脚乱,而她自己却不知该做什么,甚是无趣,于是便想回闺房找本书看看,莲步轻启,方步至门口,还未来得及开门,只听“笃笃笃……”几声叩门声,正欲启口问是何人,门外却传来男子尖细的声音:“有人在吗?”言语间,又是连叩门环。 叩门声更是将刚忙好正欲小憩一会的萧青芙喊了出来,只见她疾步而行,连声说道:“来了!来了!”说话间,人已及至门口处,见顾潋柔已站在门口,忙问:“柔儿,你可知道是谁?”未等顾潋柔回应,萧青芙已将大门一开,率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太监徐熙,只见她问道:“你找谁啊?”言语间,顾潋柔已迈坎出屋,一看门口站着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便问萧青芙道:“芙姐姐,他们两个人你认识吗?” 原来是顾潋柔与萧青芙站在的位置不同,顾潋柔能清晰的看见徐熙身后还站着一位男子,而萧青芙是正对徐熙,便只能见到徐熙一人,完全看不到徐熙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倒不是徐熙身高多高,又或是他身后之人多矮,而是凌珏心血来潮,想作弄一下萧青芙,便下了几阶,刚好躲在徐熙的背后不被发现。 萧青芙听了,伸手轻轻打了顾潋柔一下,娇嗔一声,道:“你这死丫头,青天白日的,也想吓唬姐姐,哪里有两个人,不就只有他一个!”说着,纤手朝徐熙一指,接着说道:“不好意思,小妹就是这么胡闹,请不见怪!” 萧青芙这话倒是将徐熙弄得甚不自在,都不知该如何接话,正踌躇间,只见凌珏从身后跳了出来,哈哈大笑,道:“还有我呢!” 萧青芙闻言一怔,楞了半晌,倒不是被凌珏这突如其来的出现方式吓到,而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造访和如此幼稚的躲藏行为弄得哭笑不得,心下自忖:“这凌珏少年为帝,不管怎么说都该是成熟稳重,甚至是老成,怎么会这么幼稚,霸气全无。” 过了一会,萧青芙与凌珏二人都未得一语,萧青芙是在内心嬉笑凌珏的幼稚,至于凌珏则是在心里自责,是不是此举太过,吓到萧青芙了,就在二人沉默半晌后,只听顾潋柔问道:“芙姐姐,他们是谁啊?”说着,伸手摇了摇萧青芙。 萧青芙这才回过神来,正欲欠身施礼,却被凌珏拦道:“芙儿,出门在外无须多礼!”说着,提步走近萧青芙,接着说道:“怎么,不请我进去坐会?还是芙儿你在生气,气姐夫刚刚那么捉弄你?” 萧青芙尚未出言,顾潋柔先说道:“哦,原来你是芙姐姐的姐夫啊!”话刚出口,便觉不对,暗自沉吟:“姐夫?芙姐姐好像只有一个姐夫,那便是大燕的皇帝凌珏,难道眼前这个便是?”一想到这,只见顾潋柔惊讶道:“难道你是大燕皇帝凌珏?” 徐熙闻言不免为眼前这位娇滴滴的女子捏了一把汗,就算凌珏此时是微服私访,可他毕竟还是皇帝,换做平日,如此直呼其名的大不敬行为,只怕不是人头落地,也是打上一百大板,正凝神屏气,静候凌珏的吩咐。 凌珏尚未出言呵斥,倒是萧青芙先说道:“柔儿,不得无礼!”一语甫毕,只听凌珏哈哈大笑,道:“无妨,无妨,看来你就是那大梁荣王的掌上明珠顾潋柔,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说着,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郡主不介意,可以随芙儿一样,喊我一声姐夫也可。”言语间已迈步紧跟萧青芙入院进厅,拣座而坐。 萧青芙一进厅,便疾步进入厨房,吩咐小婵随意备至了一些茶果和酒水,全然放在托盘之上,让她自己端了出来,才一出厨房门,便见徐熙迎面而来,道:“使不得,使不得!”说着,欲伸手接过萧青芙手中的托盘。 萧青芙说道:“没事,就几步路!”说着,已迈步进厅,将托盘置于饭桌上,方见到桌上饭菜已是冰凉,忙又喊来小婵将饭菜撤了下去。旋即说道:“皇上不要见怪,这里比不上皇宫,凡事都是亲力亲为,招呼不周,招呼不周。”说着,沏了一壶茶,递给凌珏,道:“这茶算不上好茶,更不能和皇宫里的御茶比较,不过还算解渴。” 凌珏出门在外不管用任何东西都会让徐熙先用银针试毒,验过无毒,他方会拿来食用,就在刚刚,萧青芙将茶杯递到凌珏面前,徐熙已上前一步,接过茶杯,正欲用腰间拿出银针试毒,却被凌珏打断,道:“不用了,朕相信,芙儿不会下毒害朕。” 萧青芙听了,不由心想:“银针试毒,还真是第一次亲眼所见,可不能错失。”如此一想,忙启口说道:“不碍事,不碍事,皇上乃是千金之躯,龙体可不能有所损伤。还请这位公公好好拿出银针好好验验。” 凌珏听了,想当然的认为萧青芙定是因为徐熙此举生气了,呵斥道:“还不快将茶给朕!” 徐熙只能将手中茶杯递到凌珏的面前,凌珏正欲伸手去接,却被萧青芙抢先一步接走了,只听她又道:“皇上,你就别为难这位公公了,我是说真的,万一你此行有个头晕脑热,所用食物酒水都一一验毒,只有在我这喝的一杯茶没有验,那是人都会怀疑到我头上,那我多冤啊,到时候定起罪来,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说着,心下自思:“话都说这这么严重了,这下总该验验吧,也好让我见识见识,这皇帝用的银针是不是就只是普通的一枚银针。” 果不其然,凌珏点头示意徐熙,只见徐熙从腰间拿出一个黑色布袋,将口一开,从中拿出一枚足足一寸长的银针,插入萧青芙手中所端的茶杯中,待银针一触及杯底,便抽了出来,只听他说道:“回皇上,此茶无毒!” 凌珏听了,说道:“芙儿,这毒也验了,你还不将茶给朕,可是你舍不得这茶让朕喝?” 顾潋柔虽不知她的芙姐姐究竟想做什么,可一看她那一脸的坏笑,便知她又是想出什么鬼点子,毕竟她和萧青芙生活了这么久,除了没有同睡外,基本上是同吃同住,形影不离。 果不其然,和顾潋柔预想的一样,萧青芙正想用现代的知识,一点点打破凌珏,徐熙,顾潋柔这些古代人的固有思维,让他们别再天真的以为银针真的能够验毒。一想到这,不由得兴奋了起来,忙冲着厨房喊道:“小婵,给本小姐拿个鸡蛋和碗。” 小婵虽然不知萧青芙要她拿这些做什么,可还是乖乖的从厨房里拿出两个鸡蛋和碗,小跑至萧青芙的面前,将鸡蛋一递,道:“给,小姐,两个够吗?” 萧青芙说道:“浪费,一个就行了,这个你拿回去。”说毕,将鸡蛋打在碗里,看向徐熙说道:“公公,可否借你的银针一用?” 徐熙二话不说便将手中银针递给萧青芙,只听她又道:“公公,你是如何判定这食物茶水有没有让人下毒?” 徐熙回道:“只要用这银针往里面一刺,若是银针变黑了,便是被下毒了,若是没有变黑,便没有下毒,当然我们为皇上验毒不会这么草率,一般都是先用银针试毒,再是以身试毒,确定无误了,方会让皇上食用,确保皇上所用之物并未有任何问题。” 95.第95章 ,银针试毒 萧青芙闻言凛然心惊,怒不可遏道:“什么叫以身试毒?难道皇上的命是命,奴才的命就不是命了?你这叫草芥人命。” 徐熙听了,双眼泛雾,心下自忖:“终于有个人替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说话了,可那又怎么样呢,主人要奴才去死,奴才不得不死,更何况我们的主人还是天下之主,当今的皇帝,索性以身试毒的次数不多,也就是那几个小太监牺牲了,皇上暗地里赔了甚多的银两给他们的家人,厚葬了他们,也算是待他们不薄。”如此一想,便觉他们死得其所,毕竟做一辈子奴才都赚不得这么多的银两。沉思半晌,道:“萧姑娘,奴才的命是皇上给的,就算皇上现在让奴才即可死去,奴才都毫无怨言,更何况只是以身试毒。” 萧青芙听了,怒意油然而生,大声骂道:“无知,你的命是你自己的,生你出来的是你父母,说白了你只是在皇上身边打工而已,你可有听过那个老板会叫工人去死的?真是愚蠢之极。” 凌珏没想到萧青芙会对此反应如此强烈,忙抢在徐熙哭之前说道:“好了芙儿,别再骂徐熙了,奴才为帝王以身试毒一事乃是千万年来约定俗成的事情,所以谈不上谁对谁错,再说,朕甚少让他们以身试毒,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歹毒,在朕的酒水食物里下毒的。” 萧青芙听了,心下自思:“也是,现在又不是千年后的文明社会,他们都是生活在封建社会深受封建思想的荼毒的可怜人,我又何苦为难与他们,罢了,不予计较。”如此一想,怒意渐褪,檀口轻启,说道:“此事我们容后再议,现在就让我普及一下所谓银针试毒的知识。” 凌珏闻言诧异,道:“芙儿,这银针试毒还能有何知识?”一语甫毕,萧青芙正欲启口作答,耳畔却传来秦宇轩的声音:“就这,就这,小心点……”闻声而望,只见秦宇轩手中拿着一个竹制提篮,身后紧跟两位青衫男子,一看便知是天香楼的伙计,因为衣衫上都绣有‘天香楼’三字,他们手中也提着篮子。 萧青芙忙夺步而出,前去相迎,还未靠近,一股香气扑鼻而来,闻之突感甚饿,不觉‘咕噜’一声,咽下口水,急忙加快脚步,及至秦宇轩的跟前,柔声道:“轩哥哥,难怪这时候看不见你,原来你是去天香楼叫外卖去了。” 秦宇轩抬眸间已见到厅内多了两人,只是距离尙远,看不清厅中所坐何人,便俯身低声问道:“芙儿,那两个人是谁啊?” 萧青芙垫脚附耳,柔声道:“轩哥哥,那个坐着的是当今皇上凌珏,站着的是首领太监,徐熙。”就在二人言语间,天香楼的伙计已先二人一步入厅,将饭菜端出,倒在小婵备至于桌的空盘里,随后便退了出去,步至秦宇轩的跟前,道:“秦公子,我们先告退了,剩下的东西,我们二人过会再来拿。” 秦宇轩拱手道:“有劳二位!”说着,从腰间拿出二两银子递给天香楼的伙计,接着说道:“替我谢谢掌柜,有劳他费心。”原来天香楼的食物是从不还送,若不是秦宇轩百般请求,掌柜也不会如此,更是细心为他派了两位伙计,帮他将饭菜带回来。 秦宇轩谢别两位伙计后,便紧跟萧青芙身后,迈步入厅,将手中竹篮至于桌上,抱拳道:“草民秦宇轩,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珏闻言一怔,不由心想:“秦宇轩,难道就是前兵部尚书秦文瀚的独子,芙儿青梅竹马的恋人,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如此一想,不觉多看了他几眼,沉吟良久,方启口说道:“这里没有外人在场,再说朕这一次是微服私访,大家都不用如此多利,也别拘着。”说着,伸手朝四方桌上一指,道:“这么早就用晚膳了?”一看天色,便知此时已是申时一刻,离午膳时间已过去近两个时辰,也难怪凌珏会认为萧青芙他们是准备用晚膳。 萧青芙娇嗔一声,道:“才不是晚饭,谁没事这么早吃晚饭。这是我们的午饭。” 凌珏道:“什么?芙儿你还未用午膳?”说毕,只见萧青芙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肚子,轻声道:“好饿啊!”一语甫毕,未等凌珏再次启口,接着说道:“不过吃饭事小,试银针事大。” 凌珏听了,笑着说道:“对对对……芙儿刚刚说要向朕普及一下银针试毒的知识,朕迫不及待想知道。”话犹未了,未等萧青芙回应,只听秦宇轩启口问道:“芙儿,什么银针试毒?” 萧青芙闻言‘咯咯’轻笑,柔声道:“轩哥哥,你说银针试毒准不准?” 秦宇轩听了一怔,旋即启口说道:“银针试毒乃是自古传下来,经过千百年来验证所得,想来这准确度没有十成也有七成。” 萧青芙听了,摇头一笑,道:“轩哥哥,那你就仔细看着哦。”说罢,端起那打了鸡蛋的碗,一面递给秦宇轩与凌珏一看,一面启口又道:“皇上,轩哥哥,这鸡蛋是我刚让小婵从厨房里拿出来,我才打碎的,皇上,你还记得吧?”说着,只见凌珏点了点头,轻嗯一声,又问:“芙儿,这银针试毒和鸡蛋有何关系?” 萧青芙道:“这不急。”言语间,将瓷碗递给徐熙,接着说道:“你觉得我这碗生鸡蛋里有没有下毒?” 徐熙一面伸手接过瓷碗,一面摇头道:“这生鸡蛋是刚刚奴才亲眼见小婵姑娘从厨房拿来,也亲眼见萧姑娘将它打碎,应该是无毒的。” 萧青芙道:“那我再问你,你是如何判定一个物品是否有毒的?可是你的银针变成黑色,就代表有毒?没有变黑就没有毒?” 徐熙尚未回答,只听凌珏说道:“芙儿,你就别卖关子了。” 萧青芙道:“那好吧!”说着不由耸了耸肩,旋即接着说道:“徐公公,麻烦你就用你平时验证是否有毒的银针,来验验看,这碗生鸡蛋是不是真的无毒?” 徐熙听了,不甚其解,转眸看了凌珏一眼,收到了凌珏的点头示意,徐熙方从腰间的黑色布袋中拿出一枚一寸多长的银针,插在手中端着的碗里,旋即说道:“萧姑娘,这样就行了吗?”一语甫毕,便见萧青芙点了点头,旋即说道:“可以拿出来了!” 徐熙听从萧青芙的话,将银针从鸡蛋黄里拔了出来,才一拔出,徐熙便不置信的定睛看了几眼手中银针,深怕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可双眸几睁几合下,看到的银针仍旧是一片漆黑,甚是惊讶道:“萧姑娘,怎么会这样?” 萧青芙并未理会徐熙的话,而是兀自启口问凌珏和秦宇轩道:“皇上,轩哥哥,你觉得是我这个生鸡蛋有毒呢,还是你们口中所言的银针试毒有问题呢?其实它不是百分百准确无误呢?” 萧青芙此话把凌珏和秦宇轩都问住了,二人皆是沉默不语,过了良久,方听凌珏问道:“芙儿,你快告诉朕,为什么这银针插入蛋黄中会黑?” 萧青芙说道:“你们所谓的银针试毒,其实只能验出砒霜之毒,可这世上能毒死人的毒药数不胜数,又不单单只是砒霜这一种,就说那老鼠药吧,它虽然是用来毒杀老鼠,可是人若过多的服用,也是会变成杀人的剧毒,可是用银针却是验证不出来的。而这毒药当中也不是所有的药都是致命的毒药,有些都是慢性毒药,即便是有人以身试毒,也不会立马毒发,都会隔上几个时辰,甚至是几天,这也是我为什么对于徐公公口中所言的以身试毒有多反感。” 说着,顿了顿,旋即又道:“至于这银针插入蛋黄中也会变黑一事,你们知道就行,具体为什么会这样,你们不用知道,毕竟这过程十分复杂,我也不好解释,即便是解释了,你们也会听不懂。” 凌珏与秦宇轩听了,皆是沉默,倒是徐熙,听了此话甚是忧虑,忙启口问道:“萧姑娘,那若是有人在皇上的茶水中下了一种慢性毒药,银针和以身试毒都无用,那奴才又该如何避免这种事情发生?” 萧青芙闻言一怔,心下自思:“哎呀,我只是一心想告诉他们银针不能试毒,却又没有另一种办法来试毒,这不是把他们唯一的一种验毒方法都给毁灭了。该死……” 凌珏听完萧青芙和徐熙的话,不免担忧起来,若是银针真不能完全验毒,可现在又有人在朕所用的食物和酒水中下毒,那朕可如何是好,一想到这,当即启口追问:“芙儿,既然你能清楚知道银针不能试毒,那你可知道有何办法能够试毒?铁针?还是金针?只要你说得出,朕一定会遵从。”萧青芙听了,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一时的贪玩竟玩出这么大的一个问题,一时竟不知所措。 96.第96章 ,齐聚萧宅 此时等待萧青芙回答的人除了凌珏、秦宇轩、顾潋柔、小婵、徐熙这四个人正在厅内外,还有一位因中毒而昏迷躺在萧青芙床上的女子,她在凌珏进来那一刻便清醒过来,只是不敢贸然出去,深怕会有麻烦,便一直在床上装睡,可又想听到厅外究竟发生何事,于是就侧耳倾听,一字不落的将厅外的之人的对话听入耳中,并且对萧青芙所言的‘普及银针试毒的知识’甚是感兴趣。 当然除了她之外,还有保护凌珏而来的十多位大内高手,他们也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新奇的话,便也上了心。除此之外,还有远在十丈之外的沐容琛,他为了不让大内高手发现他的踪迹,便躲在离大内高手五丈之外,离萧青芙十丈之远。如此远的距离,按理说,沐容琛是根本不可能知道宅院里的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讲些什么。 沐容琛不是千里眼当然不能看见厅内发生之事,可他却有着和顺风耳一样的听力,虽然不能听到千里之外的话,可这十丈之内的话,只要他运劲于耳,将所有内力都注入到耳膜之内,便可听到十丈之外的话,当然只能专注于一处,对于十丈之内的其他地方则是一字不闻。 沐容琛虽清晰可听萧青芙与凌珏还有秦宇轩之间的对话,可她却听不到萧青芙内心之言,不知此时此刻,萧青芙正十分踌躇,过了良久,都未听萧青芙甚至是其他人说话,可沐容琛由于长时间的集中内力,导致内力消耗太甚,加上此前重伤还未痊愈,不能再运劲于耳,若是强行运用内力,只会心力交瘁,甚至是内力全无。 可他还未能知道凌珏此行的目的,又深怕萧青芙会因为戏弄君主,又或是欺君之罪被治罪,一时间踌躇不已。沉吟良久,方心下决定,以‘陈楚沐’的身份出现在萧青芙的身边,一来可以将银针试毒之事听个明白,二来也可借此接近萧青芙,避免他人对她不理。 沐容琛心念一动,当即从暗处走了出来,未用一丝内力,就这样,一步一步向萧青芙的宅院而去。一路上他刻意不动用一丝内力,可他气息平和,脚步沉稳,丝毫不似一般人,这一点细微的不同还是让身藏在暗处的大内高手首领毛俊霖发现,视线一直跟随着沐容琛,一旦他有所异动,毛俊霖便会和其他大内高手一同在他人发现沐容琛先,将他解决掉。 沐容琛当然也已发现此时他已经被人盯上,可从身后传来的气息判定,此人武功不弱,若是动气手来,自己未必是他的对手,于是沐容琛假装不知,仍旧迈步而行,抬步上阶,及至萧宅大门外,伸手拿起铁环扣,连叩几下,将厅内的几人都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 这几声‘笃笃笃……’是萧青芙有史以来觉得最好听的声音,若不是这个响起,自己还在厅内处于窘迫的境地,她也知道,此人定然不是姬无名,因为姬无名不会叩响门环,只会一拉安置于门外墙壁之上的拉环,只要一拉它,大厅之内就会响起银铃清脆的声音,比铁环叩门声不知好听多少倍。 萧青芙先小婵一步夺门而出,轻提裙角,一面朝大门小跑而去,一面心里默默在想:“自己在这金陵认识的除了沐容琛和姬无名一个死了一个走了,其余的貌似都已经在厅里了。而这个叩门前来的究竟是谁?”待她及至门口,忙伸手将大门一开,迈步而出,却见一男子站在他面前,男子足足高了她一个头。 萧青芙顺势将头一扬,却见男子戴了一个铁面具,再一看他身形,和那晚轻薄与她的采花大盗极其相似,心中暗骂:“好啊,老娘还没找你算账,你居然敢送上门来了,看老娘怎么报轻薄之仇。这电视里的皇帝微服私访都会有一堆的大内高手尾随,若是有人一碰皇帝,就会有一堆的人出来护驾。反正电视有虚构,可我相信,这凌珏出行,不可能只带了一个徐熙,除非这个徐熙是会葵花宝典,不然凌珏不可能会如此大胆。”如此一想,当即张嘴大叫:“救命啊……有强盗……” 沐容琛没想到萧青芙见到自己会有此举动,情急之下,竟伸手将萧青芙拦在怀里,捂住她的嘴巴,想让她安静下来,可是这一举动刚好被从厅内跑出来的凌珏和秦宇轩看到。只见秦宇轩右足一点,纵身一跃,已至萧青芙与沐容琛的面前,伸手一指,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挟持芙儿?” 言语间,凌珏也已从厅内跑到门口,一见萧青芙被一个戴着铁面具的男子如此轻薄,不觉一怒,忙厉声呵斥道:“快放开芙儿!”沐容琛听了,正纠结要不要松开手时,突然从周围冒出十几个黑衣人,为首的正是大内高手首领毛俊霖。 他们出现的同时,正是跑的比较慢的小婵和顾潋柔来到门口之时,她们一出来便看见如此大的阵仗,加上这十几人都是一身黑衣,凶神恶煞的样子,小婵与顾潋柔还以为他们也是挟持萧青芙的同伙,竟吓得惊叫了起来。还是徐熙上前安抚,告诉她二人,这十几个人不是同伙,是凌珏的手下,她二人方收回惊叫,站在一旁。 沐容琛见状不由自责:“为什么每次遇到和萧青芙有关的事情,自己就方寸大乱,明知道凌珏有十几位大内高手跟着,自己竟然还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只要和他们一动手,自己是沐容琛的身边就会被看破,到时候薛章致这个老狐狸没抓到,自己反而先被治欺君之罪,那假死都会变真死了。”心思一转,俯身贴耳,轻声说道:“小姐,是我啊,陈楚沐,姬无名的同僚,你不记得了?” 萧青芙闻言一怔,旋即启口说道:“原来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说着,萧青芙见沐容琛还未放开自己,不由得一嗔,道:“还不快放开我!” 沐容琛闻言急忙松开双手,当即赔礼作揖,道:“刚刚多有得罪,还请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刚刚在下真的只是一时情急。” 凌珏见萧青芙好像这眼前这位铁面具男子是认识的,便示意大内高手离开,不过一个眼神,十几位大内高手就像鬼魅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无迹可寻,除了顾潋柔与小婵的惊叫声证明了他们的存在外,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秦宇轩见这铁面具男子已将萧青芙松开,忙迈步上前,将萧青芙拉了过来,挡在她的面前,道:“你究竟是何人?” 萧青芙知道,对于这个陈楚沐,不管是秦宇轩还是顾潋柔都只有一面之缘,根本不会记起,可对于自己不同,那时候见他一个人端坐在角落里,眼神黯然,便对他上了心,加上他还是姬无名的同僚也是一名暗夜,又看过他脸上被烧伤的伤疤,便越发的疼惜了起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凌珏也是厉声喝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萧青芙心知暗夜是一个不存在的职业,也是沐容琛暗中培植起来的势力,虽然此时沐容琛已死,可她也不想沐容琛死后再背上什么侮名,便抢在这个陈楚沐启口前说道:“有什么进去再说,大家都围在门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这出什么事情了呢,万一传出去,可对我的名声不好。” 话语一落,萧青芙便领着沐容琛迈步进屋,凌珏与秦宇轩心中虽有疑惑,却也只能迈步紧跟其后。萧青芙深怕一会沐容琛会一不小心讲出暗夜之事,便轻声提醒他说道:“一会你可别乱说话,你别看你身后那个男的和一般人没什么差别,他可是当今的皇上,若是得罪他,可是要人头不保的。” 沐容琛压低着声音,略显沧桑道:“多谢小姐关心,楚沐一会定然不会胡言乱语,一切有劳小姐!”虽知萧青芙此刻关心的不是他沐容琛而是陈楚沐,可是陈楚沐却是他沐容琛的化名,如此一想,心不由得一暖,看向萧青芙的眼神都不自觉的弄宠溺起来了,嘴角也不禁上扬,带着一丝微笑。 虽然沐容琛的脸被铁面具给遮住了,可他的眼睛却全然露在外面,这一细微的宠溺之态,却被秦宇轩捕捉到了,心下暗忖:“此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为芙儿露出这种神态,可从未听芙儿提起过此人,刚刚芙儿还将他错认为强盗,可想而知,芙儿没能第一时间认出他,可待他说自己是陈楚沐的时候,芙儿才放下戒备。” 一想到陈楚沐三个字,秦宇轩突然想起几天前在冰室里见过他,那时候,他好像自称是姬无名的同僚,那便和姬无名一样也是一个暗夜,只是自己和芙儿认识姬无名这么久,从来都未见过除了他之外的暗夜,所谓的同僚,可是在沐容琛死后没多久,身边就冒出这么一个戴着铁面具的暗夜,很显然,他是在隐藏他自己的真正身份,如此一想,秦宇轩心中闪过一个莫名的想法:“此人会不会就是假死的沐容琛假扮的。” 97.第97章 ,凌珏离开 秦宇轩不愧是曾被大梁军队称为鬼谷军师,谋略堪比诸葛孔明的人,竟只凭借沐容琛那一个宠溺之态,联想出眼前这位自称是‘陈楚沐’的铁面暗夜极有可能就是沐容琛假扮。不过凡事都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既然他心里有了这层怀疑,便越发的上心,更加注意这个铁面暗夜的一举一动,希望能看到一些蛛丝马迹,证明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厅内突然鸦雀无声,一片静寂,白芷草不觉可疑,忙翻身下床,蹑手蹑脚朝屋外而去,及至门口,将房门轻轻开了一个小口,凑近一看,却见厅内空无一人,正欲推门而出,耳畔却传来一阵惊叫之声,循着声音的方向侧耳一听,便知原来他们都到大门口去了,也不知发生何事,正犹豫要不要出去一看究竟。 耳畔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不由心想:“难道都回来了?”想着,忙将房门掩闭,转身轻手轻脚的回到床上,又装作昏迷的样子,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双耳却不得空,一直侧耳倾听,一听到厅内的脚步声,内心就不自觉的记起人头数来:“一个、两个、三个、……七个!”待数到七个的时候,只觉不对,心下暗忖:“怎么又多出一人,此人究竟是谁?” 像白芷草这种内功不弱的人,早就习惯凭借每个人不同的脚步声,甚至只是细微的变化,都可以判断出有几人,甚至可以准确无误的判定此人会不会武功,这一点,姬无名和沐容琛都可以说是其中高手。所以能凭借脚步声判断出几人根本不足为奇。 白芷草凝神静气,集中精力,侧耳细听,只听厅外一女子启口说道:“有事大家都坐下说,别这样杵在那,挺奇怪的。”单凭声音,白芷草已能判定此人便是萧青芙,也正是这次任务的目标人物。此话刚落,又听一男子声音道:“看来这里不欢迎我,那我还是先告退了!小姐,我一会再来!” 白芷草听其声音不能判断此人是谁,可声音方落,又响起他的脚步之声,一听之下,心中便知,此人定是那多出人的第七人,当即将注意力全然放在这个身上。白芷草的这些举动没有一人发现,毕竟此闺房与大厅,隔了一道垂帘,一道房门。便是连沐容琛这样的武林高手都没有察觉原来屋内还有一人,倒不是他学艺不精,而是此时他一心扑在萧青芙的身上,根本没有其他的心思。 厅内之人,并不是向沐容琛所说的那样不欢迎他,而是秦宇轩在观察他,未说一话,小婵和顾潋柔是女流之辈,再说还有凌珏在场,她们就更不会启口多言,徐熙也是一样。至于凌珏,则是在细细打量眼前这个声音沙哑,戴着铁面具的人,根本无心启口。至于沐容琛也不是在介意大厅内一片寂静,而是他感觉到凌珏和秦宇轩二人炙热的目光,仿佛要将他看穿般,他出现在这本就是冲动之举,绝不能因此被看破身份,现下他只想逃离此处,还会由此一言。 萧青芙不知为何,对于眼前这个男子有种莫名的疼惜感,听他如此一言,越发的心疼,忙启口道:“这里是我的家,没人敢不欢迎,你们今日就是我萧青芙的客人,也都是我的朋友,刚刚只是一场误会,希望大家都别放在心上。”说着,起身迈步走向凌珏,欠身道:“芙儿还请皇上先放下架子,别这么严肃,会吓到他的!” 话语刚落,未等凌珏反应,沐容琛先从座位上站起,双膝跪地,垂首道:“草民,陈楚沐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珏听了,微微一笑,摆手示意道:“起来吧,芙儿说得对,是朕太严肃了。”一语未了,只见徐熙迈步走向凌珏,俯身低声道:“皇上,萧姑娘还没用午膳,想来定是皇上在此,他们都放不开,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皇上,我们还是先回宫吧!” 凌珏闻言转眸看向四方桌上那天香楼的饭菜,已不似此前那样香气扑鼻,再一看厅外,正如徐熙所言,天色已晚,不由心想:“就算现在芙儿用膳,只怕也是午膳变晚膳了,若是朕再待下去,只怕连晚饭都要省了。”如此一想,便决定起身离开,当即启口说道:“既然如此,徐熙,摆驾回宫!”说着,从座位起身,看着萧青芙说道:“芙儿,朕走了,你赶紧去吃饭,不用出来送朕,有徐熙就行了,看这一桌的饭菜就该凉了。”一语甫毕,便迈步出厅,一径去了,徐熙则凑在萧青芙身边轻声说道:“萧姑娘,记得下一次告诉如何有效的验毒。”说罢,忙夺门而出,紧跟凌珏身后,离开萧宅,朝紫禁城而去。 要说萧青芙不饿那是假的,今天一天也就只是早上吃了一口小婵做的馒头,连馅都没有,纯实心的白馒头,能吃下一口也已经很不错了。此刻已是申时末刻,离辰时已足足过去四个时辰,萧青芙早就已经饿过头了,对于这满桌的菜肴,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所以萧青芙并没有因为凌珏的离开而吃饭,更是让小婵将饭菜撤了,对这秦宇轩不好意思的说道:“轩哥哥,又浪费了你的心思。” 秦宇轩说道:“无碍,轩哥哥走了一趟天香楼而已,只是芙儿,你当真不饿?”话犹未了,只见迈步走向萧青芙,拉住她的手臂,一面摇晃,一面撒娇道:“芙姐姐,可是柔儿要饿扁了,人家还在发育阶段嘛!”说着,小嘴嘟囔着,一脸的委屈。顾潋柔之所以会有此一言,皆是从萧青芙那学来的,每当萧青芙见顾潋柔只吃一点饭菜,又甚是挑食,便告诉她:“你正在发育,不好好吃饭,小心发育不良,胸前平平坦坦。”这女人爱美之心自古至今从不会变,而对于她们的胸围更是看重,当然顾潋柔也不例外。 萧青芙听了,一展笑颜,伸手轻轻弹了一下顾潋柔的额头,道:“我的柔儿小郡主这是开窍了,终于觉得自己胸如平地了?”说罢,不觉‘咯咯……’几声,笑了起来。惹得顾潋柔涨红了脸,低着头,良久才娇嗔道:“芙姐姐……你怎么这样嘛!” 萧青芙与顾潋柔之间的这种说话方式和小打小闹,秦宇轩和小婵早就见怪不怪了,倒是沐容琛,见到她们如此,竟一点也不奇怪,心下暗忖:“芙儿告诉我她已不是萧青芙,是千年后的陈芳芳,可看她与这位大梁郡主顾潋柔之间的相处,简直和她与青儿之间一模一样,让人一看便觉得她们就是姐妹俩。”如此一想,越发确定了他的想法,萧青芙与顾潋柔定然是姐妹俩,只怕还是同母异父的。如果真是如此,那便是萧青芙的母亲陈氏假死离开相府,和大梁的荣王相宿相栖,若是让萧远清知道真相,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萧青芙听了,淡淡一笑,柔声道:“好了,姐姐不逗你了。既然轩哥哥买的天香楼的菜都凉了,要不晚饭就换芙儿亲自下厨,你们觉得怎么样?” 秦宇轩说道:“芙儿,这太辛苦了,我们还是出去吃!”不用于秦宇轩这种反应,此时的顾潋柔已是兴奋不已,就差手舞足蹈,一点郡主的仪态都没有,只听她兴高采烈道:“芙姐姐,真的吗?芙姐姐你已经研究好了新菜式了?” 萧青芙说道:“看把你给兴奋的。对,你芙姐姐我研究好了,现在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顾潋柔听了,甚是诧异道:“芙姐姐,你什么时候研究的啊,这两天你都在忙着照顾那个受伤的女子,柔儿都没见你下过厨房,你一定是逗柔儿开玩笑的。”说着,伸手朝屋内一指。 萧青芙说道:“差点忘记了她了,小婵,你中午熬得药给她喝了吗?莫老头可是说要连喝三日呢,今天才是第二日。” 小婵说道:“放心吧,小姐,那碗药,小婵早就服侍那位姑娘喝下。” 萧青芙说道:“那你喂她的时候,她还没醒没?难道是那位自称是‘慈航静斋’的静慧道姑的百花丸没起到作用?怎么这一天都过去了,她还没苏醒?”一语甫毕,只见萧青芙迈步走向闺房,推门而入,及至床边,俯身一看,一见女子仍旧紧闭双眸,不知她是昏迷,还是睡觉。 沐容琛站在一旁,朝闺房一看,眼神落在床上昏迷的女子身上,心下自忖:“这就是十二所说的身怀极寒内功的女子,可看她一点都不像会武功。刚确实听到芙儿说起‘慈航静斋’,‘慈航静斋’一事已过去几十年的事了,早就在江湖上消声灭迹,如今突然出现在芙儿的身边,定然是有所图谋。”如此一想,当即迈步进屋,停在萧青芙的身边,说道:“小姐,何不让卑职看看,这位姑娘的伤势?” 98.第98章 ,脚腕扭伤 萧青芙转身面向沐容琛,一脸惊讶道:“你会看病?”说罢,微微一笑,檀口轻启,接着说道:“你是姬无名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以后在我面前就不用卑职前卑职后的,本还想你别再叫我小姐,不过你们这些人从小熟悉了各种尊卑称呼,小姐就小姐吧。”说着,顿了顿,微一沉吟,旋即又道:“至于我嘛,也不和你客气,就叫你楚沐了。” ‘楚沐’二字刚一脱口,萧青芙便觉不对,不由沉思自语道:“楚沐,楚沐,这名字真的好耳熟,像似在哪里听过一样。”细思半晌后,脑子猛地灵光一闪,竟记起那一日初逛怡红院与沐容琛第一次相遇,那时自己就一时口快随意取了‘楚沐’二字为名,贪图‘楚沐’二字与‘除掉沐容琛’里的‘除沐’二字谐音。却没想到真有一人叫楚沐,甚至还姓陈。陈姓对萧青芙来说,最熟悉不过,毕竟千年后的自己就是姓陈。如此一想,萧青芙焕然大悟,心下自忖:“难怪自己对于这戴着铁面具的男子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原来一切皆因‘陈楚沐’这个名字。” 沐容琛见萧青芙陷入沉思,嘴里又是呢喃着‘楚沐’二字,不禁一凛,甚是害怕萧青芙会识破他,忙抱拳启口道:“不知小姐可否容我一看此女子的伤势?”一语甫毕,只听萧青芙轻嗯一声,便朝旁边一站,将床头的位置空出,随即又道:“你快看看,这个姑娘究竟怎么样了?怎么还没醒?” 萧青芙的闺房不是很大,可房内现在已有一张床,一个梳妆台,一个衣柜,还有一张圆木凳,还有一面落地铜镜,再加上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只剩了那么一点空间,再多一个人都显得很拥挤,于是秦宇轩与顾潋柔便站在房门口,看着房里,而小婵呢,则连房门都不能站,只能回到厨房开始打扫,将秦宇轩从天香楼买来的饭菜一一装好,放在竹篮里,提到离这萧宅有三里之远的城西城门口,将饭菜分给城门口乞讨的乞丐,随后就将竹篮和盛饭的碗筷还给城西最有名的食府天香楼。 沐容琛坐在放置在床边的圆木凳上,定睛看着床上女子,见她一动不动躺着,转头问道:“她这样多久了?” 萧青芙听了,算了一下,方启口说道:“应该有一天一夜,外加两个多时辰了。” 沐容琛闻言心想:“此女子究竟是何用意?”想毕,伸手拿过女子的右手,双指覆在脉搏处,紧紧一扣,运劲于指,将内力全然注入双指之间,透过紧扣她的脉搏,欲将内力送入女子的体内,一探究竟,是否真如华十二所言,女子身怀阴寒无比的内力。 白芷草察觉到有股纯阳内力正通过脉搏处送入体内,并且通过奇经八脉往身体各个地方输送,白芷草虽不知此人究竟为何如此,可她知道自己若是以纯阴内力去抵挡纯阳内力的输送,必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那么这一次的接近任务就会失败。如此一来,也不知皇上会如何惩罚自己和白姐姐。如此一想,白芷草当即决定不予抵抗,任由沐容琛的纯阳之力送入体内。 沐容琛的此举在萧青芙看来,与一般的大夫诊脉并没有什么不同,而且看他的架势,不禁心想:“那个华十二还说自己医术高明,这都过去一天了,若不是有那静慧道姑的出现,只怕这姑娘都已经中毒身亡了。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沐容琛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师弟,一定是这个华十二冒认沐容琛师弟,借此接近自己,难道那夜的采花大盗是他扮的?”如此一想,萧青芙只觉恶心无比,不觉干呕一声。 沐容琛忙松开扣住女子的手,转身拥住萧青芙的双肩,关切道:“你怎么了?”萧青芙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身体都变得僵硬起来。 站在门口的秦宇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见他冲了进来,喊道:“你干什么?快放开芙儿!”说毕,人已进入屋内,一把将萧青芙拉了过来,用劲过猛,萧青芙一个踉跄,跌在秦宇轩的怀里,只听‘卡茨’一声,显然是萧青芙的玉足扭到了。未待萧青芙站定,她已疼的叫了一声:“啊……好疼!” 秦宇轩扶着萧青芙坐于床沿,关切道:“芙儿,你哪里疼啊?是不是他把你弄疼了!” 萧青芙看着秦宇轩如此着急的模样,实在不忍心告诉他其实他刚刚那么一扯,她的脚才会扭到,可是脚实在是疼的厉害,正不知如何开口,只见沐容琛蹲在地上,伸手拿过她的右足,道:“可是脚扭到了?” 秦宇轩低头一看,果真看见萧青芙的右足红肿起来,便知是自己刚刚那鲁莽的举动方导致萧青芙扭到脚,甚是自责道:“芙儿,对不起,是轩哥哥不好,把你弄疼了!” 萧青芙强忍着痛意,勉强挤出笑容,道:“轩哥哥,我没事,真的,你看我还能走呢。”说着,用手撑在床沿边,站了起来,可脚越发疼的离开,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好在此时沐容琛正蹲在她面前,忙起身扶着她,柔声道:“小心!”兴许是沐容琛太过担心萧青芙会摔倒,一时间竟忘记了掩饰自己的声音,好在只是短暂的一句,加上秦宇轩一心扑在萧青芙甚是,根本没有注意这一点。 可却引起了萧青芙的怀疑,心下自忖:“这个陈楚沐,之前说出一直都是沙哑,低沉,有点沧桑感,让人听了觉得他至少已是四十多岁的人,可刚刚这句‘小心’二字,又与之前的话甚有不同,让人听了之后,至少不会觉得他是四十多岁的人。难道他之前的声音都是假装的,这句‘小心’才是他真实的声音,因为刚刚是一时情急,才忘了假装?可他为什么要假装?他究竟是谁?为什么我会对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为什么偏偏出现在我的身边?” 萧青芙虽有此怀疑,可此时却不容她多想,毕竟脚上疼意越来越重,就像脚骨被人活活打断一样,疼得有点夸张。 就在萧青芙沉思间,沐容琛已拿起她扭伤的右足细细一看,他虽不会医术,可常年征战在外,加上身后有华乐鸿和华十二这种医术高手,多多少少有点耳濡目染,一看便知萧青芙是脚腕处的骨头有点碎裂,还有韧带有点扭伤,可想而知刚刚秦宇轩那一扯的力度是有多重。 沐容琛将萧青芙扶好,让她躺在床上,又让顾潋柔拿来两个枕头,一个让萧青芙靠着,一个则让萧青芙的脚放在上面,减少她的疼痛感,随后说道:“小姐,你这是脚腕骨头碎裂,快去请个大夫过来包扎一下。”未等萧青芙回应,秦宇轩已夺门而出,朝城西医馆而去。屋内顿时只剩下沐容琛与萧青芙还有一个昏迷的女子,至于顾潋柔,则坐在大厅内的椅子上等着秦宇轩回来。 萧青芙听了,撇了一下嘴,道:“哪有那么夸张,是你太紧张了!” 沐容琛低沉着声音,说道:“小姐,骨碎之事可大可小,若是没好好休养,若是骨头愈合的不好,极有可能,极有可能……”‘残废’二字正欲脱口,沐容琛硬是将它吞了下来。 萧青芙说道:“极有可能什么?可能残废吗?” 沐容琛安抚道:“没那么严重,总之接下来要好好休养,大夫开的药要及时吃,大夫说不能乱动,不能碰水之类的吩咐,一定要听,知道吗?” 萧青芙听了,心下自忖:“他为何会如此安心我?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是姬无名的同僚,还是沐容琛死之前也吩咐他要好好保护我?”一想到沐容琛这个名字,萧青芙蓦地一酸,双眼不觉泛起一丝水雾,差一点就哭将出来,可最后还是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因为她知道,她的容琛已经死了,连她的梦他都不来了。 虽然刚刚沐容琛只是输了一点内力便因为萧青芙停了下来,可是这一点的纯阳之力还是顺着白芷草的奇经八脉进入她的体内,好在纯阳之力甚好,加上她能感觉到那个输内力的男子正一心扑在萧青芙身上,根本没有时间理会自己,于是白芷草便借着这一片刻的时间,将体内的纯阳之力全然集中在丹田之处,方能保证自己体内的阴寒之气不会因为这些纯阳之力而经脉乱动,以致内力全失。 白芷草现在虽然将沐容琛的纯阳之力集中在丹田之处,可也只能保证两个时辰之内内力不会乱走,可两个时辰一过,这些纯阳之力又会经丹田顺经脉,通过身体各个地方,到时候,两股内力就会在体内相汇,到时候就不只是内力全失这么简单了,轻者走火入魔,重则经脉尽断。 白芷草只能在心里祈祷,房里的二人能赶紧离开,入夜之后,她就能找个地方将体内的纯阳之气逼出来。 99.第99章 ,青芙起疑 不一会,秦宇轩便从城西医馆里将莫离请来,莫离看完萧青芙的脚伤后,只说了一句话:“需静养半月,切忌不可乱动,否则筋骨愈合不好,会导致日后行动不便!”随后便开了几剂中药,离开之时还刻意千叮万嘱萧青芙不可下床乱动。 如此一来,萧青芙的右脚脚腕便被包扎的像只猪蹄一样,别说下床走路了,便是连动都觉得费劲,可萧青芙又不想与床上昏迷的女子挤在一个床上,秦宇轩便提议萧青芙去秦府,反正他那还有一件空房,可萧青芙却觉不太方便就拒绝了,可又不想抢了小婵的房间,于是沐容琛就提议道:“小姐,既然如此,何不就去姬无名的房间静养,反正他现在也不在,只要让人重新收拾一下即可!” 萧青芙觉得沐容琛这个提议甚是不错,不觉点点头,道:“楚沐说的对,反正无名现在也不在,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一语甫毕,随即吩咐小婵将姬无名的房间收拾出来,换了新的床褥和被子,而她也在沐容琛拦腰环抱下,被抱至姬无名的房间,靠在床上,可看见秦宇轩一脸自责的站在门口,又不敢进屋。 萧青芙不由得心疼,忙启口冲着门口喊道:“轩哥哥,你进来一下!”虽然姬无名的房间比萧青芙的房间还要小,可是他的房间除了一床一椅外再无任何多余的东西,所以看起来并不狭窄,于是秦宇轩便迈步进屋,站在床沿边,道:“芙儿……”而此时沐容琛也站在床沿边,一个站在床头,一个站在床角,为了方便秦宇轩与萧青芙对话,沐容琛还是选择退了出去。 待房间只剩下秦宇轩与萧青芙二人后,秦宇轩才将心中那欲言又止的话脱口而出,道:“芙儿,对不起,是轩哥哥太过鲁莽,才会让你受伤。” 萧青芙听了,娇嗔一声,道:“轩哥哥……芙儿叫你进来又不是为了让你道歉,人家,人家饿了嘛!”说罢,不由心想:“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身体融合了,还是自己来这古代太久了,这说话的口气都娇滴滴的,让人听得都起鸡皮疙瘩了。可是不知为何,有些话脑子觉得不对不该这么说,可嘴里却早早的脱口而出。真是想不明白。” 秦宇轩说道:“差点忘了,芙儿你连午膳都还未用。”一语未了,只听萧青芙说道:“轩哥哥,晚饭的时间都到了,芙儿真的饿了嘛。”说着,竟不自觉得伸手揪住秦宇轩的衣袖,可怜巴巴的看着秦宇轩,撇了撇小嘴,接着说道:“轩哥哥……” 秦宇轩闻言恨不得自己会飞,能在最快的时间里买来饭菜让萧青芙使用,已将满心的愧疚感抛弃脑后。只见他猛地站起,道:“芙儿,你等我一会……”说罢,头也不回,径向外而去,顺便将一直坐在厅内无所事事的顾潋柔一并带了出去。 沐容琛看着秦宇轩竟为了萧青芙一句话没了往日的沉稳,不由心想:“秦宇轩啊秦宇轩,你究竟爱芙儿有多深,可你若知道她已非她,你又会有多恨?”如此一想,不觉为萧青芙往后的日子所担忧。哪怕她现在不爱秦宇轩,可如此长时间的相处,加上秦宇轩对她关爱有加,而他更是温暖如玉,英俊不凡的男子,若换做一般的女子,早就为他痴迷。沐容琛不禁想起刚刚萧青芙对着秦宇轩那样嗔腻的样子,显然是有情之人,只是不知这情孰真孰假,又属何人。 萧青芙见沐容琛呆站在门口,便觉他定也是和秦宇轩一样,以为自己这脚伤因他而起,忙冲着门口喊道:“楚沐,你站在那干嘛呢,进来陪我说会话呗,无聊死了!” 沐容琛心里虽知道此时的萧青芙来自千年之后的人,可他还是有点无法接受她的说话方式,心下自忖:“难道千年后的人都是像她这样的女子?”如此一想,不觉新奇。沐容琛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特别复杂,一面想多和她接触,哪怕只是以陈楚沐的身份,哪怕只能戴着面具示人,一面又怕自己与她过多的接触,会一时忍不住告诉他其实他就是沐容琛。 心中虽纠结万分,可身体却异常诚实,只见他迈步进屋,及至床沿,道:“小姐,你这脚,觉得怎么样?” 萧青芙慵懒的靠在玉枕之上,樱唇一启,说道:“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就是你们太大惊小怪,不过就是扭伤一下,说得那么严重,你看我都不疼。”说着,不由一动,想让沐容琛觉得其实她真的并无大碍,可是这脚不动还好并没觉得有多疼,可是这么一动,竟疼得一句话说不出口,眼眸里不禁泛起水雾,若不是因为沐容琛,泪水早就夺眶而出。 萧青芙强忍着疼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真的不疼!”说着,正欲再动,却被沐容琛伸手按住,轻声道:“别动!”只见沐容琛小心翼翼得握住她的腿,将它放回到床上,又启口正色道:“大夫说了,不可乱动,除非你不想要这只腿了!” 不知是沐容琛的声音太多严厉,还是萧青芙能在他身上找到一丝沐容琛的影子,总之萧青芙听了之后,竟真的一动不动,任由眼前这么戴着铁面具名叫陈楚沐的男子出言轻斥,而她则只是默默点头,有点小委屈道:“知道了嘛,芙儿再也不敢了!” 话一出口,萧青芙只觉不对,心下自忖道:“萧青芙啊,萧青芙,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能在这个见了不到两次,甚是连正面目都没见过的人面前如此轻浮,你的名字叫青芙不错,可不代表你就能轻浮。” 沐容琛见萧青芙眉目微蹙,小嘴蠕动,不知在呢喃着什么,不觉启口问道:“想什么呢?” 萧青芙听了,竟鬼使神差般想心中所想脱口而出道:“我只是名字叫青芙,可不代表我轻浮哦!” 沐容琛闻言,甚是正经的说道:“我知道!” 萧青芙抬眸一看坐在床沿的男子,他虽戴着面具,可是还是能从他眼神中看出一丝柔情,不禁心想:“为何他会对我有这种神情,我自认自己的相貌从不是国色天香,也不会有人对自己一见钟情,可他却仅仅见过只是两面,就算以前知道自己,最多也只是从姬无名的口中听说过我,可是为何他偏偏会对自己如此?” 如此一想,不甚怀疑,他为何能让我有种看到沐容琛的熟悉感,是不是他真的是沐容琛,可他为什么要假死,为什么又不以正面目示人,为什么又出现自己的身边。这一系列的为什么,让萧青芙陷入沉思之中,过了良久,心生一计,觉得试探一下这个陈楚沐,他究竟是沐容琛,还是就只是陈楚沐,只是姬无名的同僚。 萧青芙理了理思绪,问道:“无名呢?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沐容琛不防她会有此一问,想了一会方道:“姬无名他没告诉你去哪了吗?” 萧青芙道:“他若是告诉过我,我就不会问你了,你不是他的同僚了吗?这么说你也是暗夜了,只是你们王爷都死了,你们怎么还没解散?怎么无名还要出任务?他的任务不是保护我的安全吗?现在他走了,我的安全谁负责?你吗?” 沐容琛听了,顺势答道:“无名离开前请嘱托我,要让我替他保护小姐你的安全,这也是我今日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虽然沐容琛的回答并不算得上是滴水不漏,可是萧青芙也不能因此就断定此人便是沐容琛,于是又启口道:“自从姬无名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他就再也没离开过,我也从来没遇见过什么危险,可是前日,我也遇到了危险,那时你在哪?若是姬无名交代你,要你替他保护我,那么你就该在他离开后立马出现在身边,不管你是明处还是暗处,为何要过了才来,你可知道,你可知道……” 萧青芙越说越激动,脚腕传来的疼痛,许久以来压抑的伤痛,竟同一时间并发,泪水抑制不住得从双眼中滚将下来,宛如那决堤的河水,源源不绝,身躯娇颤不止,哽咽道:“你可知道,我就在无名离开的当晚差点被人玷污了,那时你在哪?” “我……”沐容琛说了一个‘我’字后,便再也不得一语,心中自责:“对不起,芙儿,那晚是我太冲动过了,我不该,我不该,我不该……” 萧青芙闻言呵斥道:“我什么我……你就没话说了?你这混蛋!”说着,双手握拳,二话不说便朝沐容琛的胸膛打去,粉拳虽说无力,可是沐容琛不管怎么说都是被华乐鸿开膛破肚的人,胸口奇弱无比,连缝合的针线都还未拆除,被这么连打几下,胸口早已疼痛起来,只是沐容琛不想让萧青芙知道,硬是忍住疼意,不自觉间,面颊微红,颈项处青筋泛起,一股浊气卡在喉咙,不知该不该咳出口。 100.第100章 ,验证所想 萧青芙见状,不由心软,忙停下捶打,柔声询问道:“打疼你了吗?” 沐容琛听了,连咳几声,方回道:“无碍!是卑职的错,若不是卑职擅离职守,就不会害的小姐差点被人玷污。”说着,从座位上站起,双腿一曲,单膝跪地,道:“求小姐责罚!” 萧青芙便没有觉得沐容琛此举甚为突然,也并未启口叫他起身,而是兀自启口说道:“我曾经无数次想过你会这样跪在我面前,一只手捧着一束花,一只手拿着一枚戒指,然后对我说‘萧青芙,嫁给我吧!’,而不是你现在这样,戴着面具,用着假名字,求我责罚,我说的对吗?我亲爱的睿王爷沐容琛。” 沐容琛闻言一怔,不得一语,过了良久,方启口道:“小姐,卑职真不知你在说什么?王爷,王爷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我又怎么会是王爷呢?” 其实萧青芙心里知道,单凭自己这一席话,并不会让眼前这位陈楚沐承认自己是沐容琛,她不过只是想借此掀起他内心的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涟漪,果不其然,眼前的男子听了自己的这番话后,却是有所反应,只是她不确定他的反应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惊吓到,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份被拆穿了而惊吓到。总之,对于这个陈楚沐的身份,萧青芙觉得自己能百分百确定,一定是他的假身份。 过了良久,萧青芙方启口说道:“你就不好奇,刚刚我在大门口见到你,为何会喊你叫强盗,其实我心中并不是想喊你强盗,而是想喊采花大盗,你知道为什么吗?你起来回话!”原来那夜,萧青芙借着月光依稀能看见那强吻于她的那个人的身形和也见到他与陈楚沐一样,戴着铁面具。 沐容琛听了,方缓缓站起,道:“小姐你刚也说过你是认错了!”说着,眼神却未看向萧青芙,而是不知觉的朝一边望去。 萧青芙见状不由心想:“曾经看过一部美剧,是一部关于警察凭借微表情而破案的剧情,剧情虽是虚构,可里面关于微表情的研究却是真真实实,自己看了大概六十来集,什么都没记住,倒是记住了一些关于人类说谎时,身体会作出一些连他自己都不知的举动。比如瞳孔放大,摸摸耳垂,摸摸鼻子,还有眼神漂浮,等等……”如此一想,便越发的确定他在撒谎。 萧青芙突然启口说道:“你不是陈楚沐,其实你是沐容琛!”语气很是坚定,未有一丝疑问。 沐容琛闻言一怔,不过转瞬,便恢复心神,忙启口答道:“小姐,你一定是太想念王爷了,我不是他,他已经死了!”这一次双眼虽是看着萧青芙,可他的右手则不自觉的朝不同的方向一指。 萧青芙这一细微的不同看在眼里,忙追问道:“你在撒谎,你在回答我话的同时,手不自觉的朝外后一指,这代表你在说谎,这样说明你就是沐容琛!” 沐容琛否认道:“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个只是我说话的一个习惯,难道你就凭借这个就说我是沐容琛吗?”说着,竟然将铁面具拿了下来,将那半边甚是狰狞的脸凑到萧青芙的面前,说道:“你看看,我这样的脸,会是睿王吗?” 萧青芙并未被这张狰狞的脸所吓,而是作出一个连沐容琛都意想不到的举动,只见她伸出双手,捧住沐容琛的脸,柔声道:“我不介意你的脸是真的变成这样,还是假装这样,我只是介意,你为何要欺骗我,你明明就是沐容琛,你一定是他,我能感觉得到。” 沐容琛本想第一时间将脸从她的纤手中挣开,可是又怕自己动作太过用力而让她的脚再一次疼痛起来,于是只能任由萧青芙捧住他的脸,而他也只能再次启口否认道:“不,我不是,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相信,我不是沐容琛,也不可能是沐容琛。虽然我只是一个不见天日的暗夜,可我确实只是我,不是别人。” 萧青芙并未理会沐容琛的话,而是兀自启口道:“好,我相信你不是,可我还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话犹未了,只听萧青芙又说道:“你爱我吗?”一语话落,便缓缓松开双手,未待沐容琛作答,只听萧青芙又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走吧,我累了,想睡会。”说毕,已躺了下来,拿过锦被盖在身上,就投深深埋在被子里。 沐容琛听了,缓缓转身,迈开一步,又恋恋不舍的转头看了床榻上那单薄的身影,只见她深藏在锦被里瑟瑟发抖,时不时发出嘤咛的声音,便知她一定是躲在被窝里哭泣,如此一想,心不由得一痛,可却也只能迈着沉重的脚步转身离开,头也不回,一步不停,径向外而去。 其实萧青芙并不是沐容琛所想的那样躺在床上哭泣,而是她在被窝里的窃喜,喜得是她没有十成把握也有七八成把握确定陈楚沐就是沐容琛,只因刚刚于沐容琛的对话中,他身上有几个微表情出卖了他。一是、当自己第一次问他是不是沐容琛的时候,他虽然甚是肯定的回答,可是眼神飘忽不定,甚至不敢看自己一眼。这说明他有所隐瞒。其二、当十分笃定的说他不是陈楚沐而是沐容琛时,他的回答虽然还是肯定,也敢看着自己,可是他的右手却不自觉指向不同的地方,这说明他在说谎。尤其是第三点,当自己问出:“你爱我吗?”这句话时,他虽然依旧坐在椅子上,面朝自己,可他的双腿已不自觉的偏向门口的方向,根据自己所知的微表情,这代表他当时很不安,很想逃离。这也是为什么自己未等他作答,就让他离开,皆因自己已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一会,萧青芙觉房内已无动静,忙掀开被子,将头露出来,一面呼气,一面笑道:“哈哈……沐容琛,你以为你戴个面具,换个名字就能逃离我的手掌心了吗?错,就凭借我的冰雪聪明,还有洞悉一切的观察力,你是飞不出的我的五指山,要怪就怪你不该出现在我身边。”说着,竟想起那一夜采花大盗的强吻,不由得冷哼一声,道:“我说怎么那么奇怪,哪有一个采花大盗会将送到嘴边的鸭子给吐掉,原来不是他觉得鸭子不可口,而是这个吃鸭子的人良心过意不去,哼,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萧青芙就这样躺在床上一面呵斥沐容琛,一面又是傻笑,直到秦宇轩再一次带着天香楼的美味佳肴出现在她的面前,才让她停下这么神经的行为,萧青芙本想将自己的怀疑告诉秦宇轩,可是一来怕他不相信自己,觉得自己是在胡思乱想,二来是觉得沐容琛之所以这样,定是在图谋大事,为了安全起见,萧青芙便将此事藏在心里。在丫鬟小婵的服侍下,萧青芙吃了满满两大碗的饭,差点没将小婵吓到。用完膳后,萧青芙随意洗漱了一下,便褪下外衣,躺在床上,一心想着以后该如何收拾沐容琛,想着想着,竟睡了过去,不知是莫离开的中药的缘故,还是她觉得沐容琛还活着的缘故,竟一夜无梦,一觉到天亮。 不同于萧青芙的安寝,此时躺在萧青芙闺房的白芷草,正在犹豫要不要起身离开,去个掩蔽的地方,逼出体内的纯阳之气。还是就在房间里运动逼出。离开怕有人进来发现她不在会起疑心,不离开嘛,也怕有人进来发现她再房内运功。就这样,纠结了将近一个多的时辰,期间是有人进来,不是别人,而是小婵,她听从萧青芙的吩咐,入睡前,前来一探她的鼻息,确定她尚有气息,方回屋睡觉。 又等了一会,白芷草觉得外面已无任何动静,便就在床上运功逼出纯阳之气,好在纯阳之气在体内没有超过两个时辰,而且甚是稀少,所以她一运劲便将纯阳之气逼出体外,又将体内残留的毒素一并逼了出来。顿时觉得身心舒畅。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打更的声音:“咚咚……”一听便知此时已是二更天,白芷草便翻身下床,于萧宅内环顾一圈,并未发现白天那个将内力送入她体内的人的身影,又见萧青芙小婵正在熟睡,她便纵身一跃,翻墙而出,逶迤前进,不过一会,便来到一座破旧不堪的宅院门口,抬手叩起大门,‘笃笃笃……’几声响后,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转眼间,白芷草便消失在门口处,没入黑夜中。 而回到暗夜所的沐容琛,正站在窗口负手而立,一面自责自己为何如此失策,一面又对萧青芙那句话起了兴趣,心下自忖:“究竟这千年后的人都是什么样子的,难道都会读心术,为什么芙儿只是看我手指向另一个方向,就如此笃定我在撒谎,究竟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千年后的世界又是怎样的一个世界。”怀着如此多的疑问,沐容琛根本不得安睡,久久不得眠,回过神来时,天已明亮,又是一天新开始。 101.第101章 ,甚有渊源 嘉熙十七年,农历七月初五。 金陵城是大燕王朝的都城,有着红墙绿瓦仿佛走不到尽头的皇宫紫禁城,有着美食享誉天下,有‘天下四大食府’之称的伯伦楼、丰泽楼、天香楼、如意斋,到处都有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的府邸,有着世人皆想一睹秦淮名妓风采的怡红院、花满楼、凤鸣阁,有各式各样的商店,客栈,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甚是繁华。 今天是七月初五,距离七月初七乞巧节还有两天,乞巧节缘起汉代,自今已有七百余年。每逢七夕佳节,都会放河灯,猜灯谜,女子更会穿针乞巧求姻缘。唐朝诗人王建曾写下一诗:“阑珊星斗缀珠光,七夕宫嫔乞巧忙。总上穿针楼上去,竞看银汉洒琼浆”,由此可见乞巧节是一年中甚为盛大的节日,亦是平民百姓甚为期待的节日。 无论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亦或是青楼女子,他们都已在这天开始布置各种饰品,来迎接乞巧节的到来,顿时间,整个金陵城都是张灯结彩,披红挂绿,丝带飘飘,好不热闹。可是谁都不会想都,如此热闹祥和的金陵城,其实暗藏汹涌。 如今驻在金陵城外的两只军队沐家军与薛家军,其中沐家军全军三十万将士已随新上任的镇国大将军诸葛征信前往西凉御敌,而薛家军全军二十万将士正等着他们的首将将军薛章远一声令下,是听从帝命全军前往莫州支援,还是抗旨不遵,学那汉高祖刘邦怒斩白蛇起义。薛家军里人人都在焦急等待着。其实焦急等待的不止他们,便是连他们的首将薛章远,此刻正在他哥哥薛章致的府邸,等待他的命令,究竟他该何去何从。 薛章远见薛章致一直端坐于书案前,手里拿着一本名叫‘孙子兵法’的兵书,迟迟未的一语,他只是拿着兵书,并未翻阅。不同于薛章致的沉着,薛章远向来比较浮躁,他乃是薛家的庶出之子,虽有一身武艺,可谋略欠佳,以至于一把年纪仍旧屈居薛子铭之下,若不是薛子铭突然身亡,薛章致为了保住兵权,不得已才将薛章远推至薛家首将一职。 此时距离皇帝下旨的时间已过去一天,薛章远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心里就越发的着急,他知道此时说话一定会被薛章致责骂,可还是不得已启口道:“哥,你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可是听从皇命即刻启程去莫州?” 果不其然,薛章致听了,启口呵斥道:“章远,你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说话能不能经过大脑?若不是铭儿惨死,泽儿还在华山学艺,你觉得本侯会将首将一职交托给你吗?” 薛章远说道:“哥,反正华山派掌门武功那么高,还对哥你言听计从,干脆我们让他将凌珏!”说着,做了一个抹脖的手势。 薛章致听了,又是呵斥道:“糊涂,你以为本侯没想过吗?我何尝没派人潜入皇宫刺杀凌珏,可是每次都失败,潜入的杀手都是薛影中的高手,更是本侯的心腹,却每一个都是有进无出,你知道本侯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培养出一个优秀的薛影,可是为了刺杀凌珏,本侯又损失了多少个?便是连宁广德就去过,差一点有进无从。” 薛章远说道:“哥,你是说凌珏身边有高手保护?” 薛章致厉声道:“行了,没本事就别多管闲事,老老实实做你的将军之位!” 薛章远也知道自己没有本事,可是他的哥哥非要他霸占首将一职,他也只能听命,谁叫他是庶出,薛章致是薛氏一族的倚仗,虽然他没了一个儿子,可他却还有一个坐皇后的女儿,一个正在华山学艺的儿子。也许对一般人来说,华山只是一个武林中的派系,和少林武当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对于薛章致来说,却是他极大的筹码,因为他的两个儿子都在华山学艺,学成的武功更是所向匹敌,他们薛氏暗中培植起来的杀手组织薛影,个个精通华山剑法,是一等一的高手。有很多与他政见不同的朝廷命官都会死在薛影派出的杀手手中,而不为人知,就是因为他们武艺高强。 要说起薛章致和华山的渊源,还要推算到五十年华乐鸿从武当下山开始说起。自达摩祖师将少林传至中原,少林就一直是中原第一武林大派,几百年来从来没有人能撼动他的地位,直至百余年前,有位叫做张三丰的武学奇才于武当山创立了武当,此时华山也横空出世,张三丰与华山的创派祖师爷都是画外方人,对于两派谁弱谁强,皆不在意。两派便相安无事了五十年。 五十年后,华山创派祖师爷圆寂归天,可武当张三丰不仅活至百岁,更是创下太极剑法与太极拳法两套精妙的武功,一时间风头盖过华山。华山第二代掌门宁机子,武功不高,却心胸狭隘,使了阴谋诡计才篡得华山掌门之位,他一心想把华山推至即少林之后的武林第二大门派,想超越武当,于是常年派人挑衅武当,只是这时武当掌门张三丰念及与华山祖师爷的恩情不予计较。也许是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放纵,导致华山名利心重,全派上下皆心系名利,以至于有些荒废武学。 终于,张三丰这个百岁老人抵不过天道轮回,也是仙逝归天,武当没了张三丰,便不再对华山客气,开始举剑反击。武当与华山举行了不下十次的论剑比武,双方皆是胜负难分。直至有一次,武林十几个门派派出其下最优秀的弟子于少室山论剑,谁是第一,就派谁前去剿灭黑.道第一大牌‘慈航静斋’,武当派初出茅如的少年英侠华乐鸿凭借其精妙的武当太极剑,一举夺得第一,那宁广德的父亲,宁成善极是自负,自诩为华山甚至是武林第一剑客,其剑法使得出生入化,却败在了华乐鸿的手里,而且是败得一败涂地。更没想到的是,华乐鸿不仅剿灭了‘慈航静斋’,更是成为义军之首,差一步就可登上帝位,可想而知,武当在五十年的声望是有多重,而宁成善在那一战之后,便郁郁寡欢,在听到华乐鸿有望成为一国之君,武当更与少林齐名,成为武林的泰山北斗,宁成善便一病不起,只在临死前留下遗训希望其子宁广德不惜一切代价,要让华山成为武林第一大派,赶超武当。 也真是这个原因,宁广德才会结交薛章致,更将他毕身所学,华山武功倾囊相授,传给他的两个儿子,薛子铭和薛子泽。更是遣派弟子为薛章致训练杀手,而他自己更是成为杀手组织薛影的首领,当年苏州王家灭门惨案,还有少林苦禅大师之死,以及蒋方正武功被废皆出自他之手。 薛章远听了,只能一语不发坐在椅子上,等着薛章致发号施令。突然间,窗外响起‘噗呲’一声,一道烟火从空中划过,原本坐于案前沉思的薛章致忙起身走向窗口,一看烟火呈现黄色,不禁一喜,道:“章远,明日即可启程去莫州,切记,此行去莫州路途遥远,没有一个月根本无法到达知道吗?” 薛章远问道:“哥,你的意思是我们明着答应皇上去莫州,暗地里这是在拖延时间,让薛家军一个月都到不了莫州?” 薛章致听了一喜,道:“不错,正是如此,我要让凌珏以为薛家军已经离开金陵前去莫州,实则,只是薛家军一直还在金陵附近,一旦起兵,即可便可支援。” 薛章远问道:“都已准备好了吗?” 薛章致转身回到书案前,道:“农历七月十四,不仅是鬼节鬼门关大开之时,亦是大燕改朝换代之时,到时候,我要让着火药炸毁整个紫禁城,给我铭儿陪葬!哈哈哈……凌珏,就凭借你区区十万京畿营侍卫,看你怎么和本侯的火药作对。” 原来那一日张开发现的那些不对劲的船只正是薛章致用来运输火药所用,薛章致将火药混入白米之中,从全国各种运往金陵,若不是张开发现有所不妥,只怕任谁都不会知道,原来那一箱箱的白米里竟然是火药,若是让薛章致点燃他所收集的火药,只怕不仅能将紫禁城夷为平地,便是连金陵都不能幸免于难。 只是就凭借张开和他手下不到五个的暗夜,哪怕是日以继夜的跟踪查探,都未必能查出白米之中所藏之物乃是火药,如今他们正在跟中运米的伙计,只是他们每个都是薛影里的高手,要甩掉跟中他们的人,简直易如反掌,这连续几次的跟踪,都被他们摆脱,张开几人都是无功而返。倒是姬无名和马毅他们对于那三十万两黄金有了一些眉目,此时正在皇室皇陵外蹲守,等到夜幕降临,皇陵里的守卫换班,姬无名便打算借此潜入进去一探究竟。 102.第102章 ,潜入皇陵 姬无名觉得自己在皇陵外守候了很久很久,终于等到黑夜降临,也等到守卫换班,他便趁着如此绝佳的机会纵身一跃,潜入皇陵,由于他一身黑衣,加上轻功了得,还在皇陵里巡逻的侍卫根本没有发现他的行踪。不过姬无名还是很小心谨慎,每走一步,先停一会,躲于一角,观察周围环境,见并无异样,方又深入。 姬无名已有惊无险的经过了第一个石门,正欲朝皇陵正中央而去时,身后传来几人说话声音,听其说话气息,和走路步伐,不似一般的守卫,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在姬无名反应过来时,那几人已走将过来,此时姬无名已进退两难,进则必须开启第二道石门,退则会和敌人迎面想逢,不管选择哪一种都会被发现。情急之下,姬无名施展武当轻功‘纵云梯’飞身而上,盘于悬梁之上,凝神屏气,等待敌人走过。 姬无名双手双脚盘住悬梁,可却背对地下,根本不能看见那几个人是否已经走过去,于是只能凭借敏锐的听力去判断。好在这几人的行动甚是迅速,不然姬无名一直憋着不呼气,只怕还没被发现,就已经先憋死了。 姬无名趁着第二道石门关门之际的最后一瞬间,施展轻功从悬梁下飞过石门,可是石门关闭的非常迅速,差一点姬无名便被夹在石门之中。可是不幸还是发生了,他飞过石门的时候,衣角差点被石门夹住,他迅速一拉,衣角虽未被夹住,却还是与石门间发出了‘嗤嗤’的声音。 声音引起了那几人的注意,只见其中一人转身喊道:“是谁?快出来?”话犹未了,只听‘咻’的一声,一把飞刀飞将出来,刺中了正在乱窜的老鼠身上,那射飞刀的人说道:“卓老大,不过一直老鼠而已,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那被称为卓老大的男子是薛章致培养出来的新一代薛影的首领,他的真名叫卓不凡,人如其名,武功与才智甚是不凡,为人更是小心谨慎,对薛章致忠心耿耿,是薛章致最看重的心腹之一,所以薛章致才会放心将三十万两黄金交由他看管。 卓不凡听了,淡淡一语,道:“小心为妙,主公有令,三十万两黄金不容有失!二弟,这次主公派我们三人一同看管这批黄金,说明此事事关重大,你可别吊儿郎当,知道吗?三弟,你也是,好了,既然没事,继续向前走!” 那二人齐声回道:“是大哥!” 姬无名小心翼翼的尾随三人,逶迤前行,他不知走过多少石门,不知下过多少地窖,他只感觉这皇陵深不见底,走不到头似得。正在埋怨皇陵之大时,只见眼前石门被开启,一道金光闪闪而来,顿时皇陵内一片明亮,好在姬无名一直小心为上,此时他正站在偌大的石柱之后,才不会被这三兄弟发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卓不凡清点完石室里的金条后,见金条一条未少,刚刚好一百条,便一按石室旁边的按钮,将石门关闭,顿时,金光消失,皇陵内又暗了下来,只有卓不凡手中的火折子还点亮着。卓不凡转身朝原路折返,另外二人也迈步紧跟其后,径向外而去。 姬无名藏于暗处,悄立良久,见此间石室已是一片寂静,他便从暗处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拿出藏在怀里的火折子,当即点亮,便借着火光环视一周,却见石室内四面皆是墙壁,并未有一扇门可被开启,如此一来,便不可确认三十万两黄金藏身之地,亦不能将它们搬走。 姬无名怔住半晌,良久方回过神,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则在墙上抚摸,敲击,希望能从四面相同的墙壁上找到石室的入口。刚摸完左边这面墙,正欲转身向右手边的那面墙摸去时,突然石室之内响起“叮铃……叮铃……”之声,未待姬无名反应过来,石室之内顿时灯火明亮,出现数人将姬无名层层包围,其中便有那才离开不久的三人,老大卓不凡,老二张一鸣,老三,许醒。 只听老大卓不凡出言厉声道:“你究竟是何人?可知擅闯皇陵乃是死罪!” 姬无名闻言一笑,道:“抓到我再说!”说着,不给卓不凡任何反应机会,已是纵身跃起,施展武当‘纵云梯’突围而出,还不时回身嘲笑:“皇陵守卫,也不过如此!” 卓不凡听了,不由一怒,喝道:“那就让卓某看你有多本事!”说着,只见卓不凡右足点地,纵身三丈,从他人头顶飞掠过去,脚尖点地,再次跃起,身手绝不亚于姬无名。他竟然还能在施展绝顶轻功之时,还能吩咐身下众人道:“你们几个在这看着,此人可能还有同伙,二弟三弟,大哥先走一步,你们随后跟着!” 若不是姬无名抢先施展‘纵云梯’跑将开来,只怕此时已被卓不凡追上。不过追上倒也无法,姬无名也有信心能与之较量几番。不过片刻,姬无名已离开皇陵,却并未离开,径自站在离皇陵大门口有五丈之远的地方,甚是惬意的倚靠在榕树上,借着月光看向皇陵大门处,不一会,便见一身影飞掠,如燕子盘空,脚尖时不时轻点在皇陵两旁极为湿滑的石壁之上,可他却没有一点下滑,看得姬无名不由赞叹,道:“华山的‘蜻蜓三抄水’果然非同凡响。” 言语间,卓不凡已追至皇陵门口,已见到此时姬无名正倚靠在榕树上,只听卓不凡说道:“卓某终于有幸能一睹武当的‘纵云梯’。”说话间,张一鸣和许醒已从皇陵内追出来,齐声问道:“大哥,人追到了吗?” 卓不凡伸手朝姬无名的方向一指,道:“人在那!”一语甫毕,只见张一鸣抽出佩剑,指向姬无名,道:“看招!”说毕,‘咻咻’一声,长剑刺出,剑光霍霍,直逼姬无名。 103.第103章 ,潜入皇陵 姬无名见状,一声冷哼,道:“就凭你!”说着,右手伸出两指,夹住张一鸣刺来的长剑,只听‘铛’一声响,张一鸣手中长剑瞬间断为两截,一节在张一鸣手中,另一节则被姬无名夹在两指之中,突闻‘咻’一声,未等他人反应,只见姬无名将手中断剑射出,径向许醒飞射过去。 就在断剑离许醒只差几毫之举,只听卓不凡喊道:“小心!”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卓不凡随手从腰间拿出一枚飞镖,飞射而出,准确无误的将那飞射而来的断剑击落。只听姬无名赞赏道:“好身手!”说着,不禁举手拍掌。 此言一出,只见站在皇陵门口的许醒与张一鸣齐声厉声道:“上,抓住他!”一语甫毕,静候在旁的其他侍卫纷纷拔出佩剑,正欲一起上前缉拿姬无名之时,却被卓不凡打断道:“住手!你们都退下。”说着,从腰间拔出佩剑,指向姬无名,接着说道:“请赐教!” 话犹未了,只见姬无名右足点地,施展武当‘纵云梯’,转瞬间便消失在黑夜中,毫无踪迹可寻,只留下一段话:“他日有空再来领教阁下剑法!” 卓不凡也不敢示弱,施展绝顶轻功‘燕子三抄水’紧跟其后,随即亦没入黑夜之中,只回响着他的声音:“若想离开,留下性命!” 二人宛如两只猛兽般窜走在丛林之中,只听树叶‘嗖嗖’作响,随之便是树叶晃动,即便此时已是明月高挂,却无能能从丛林中看出二人的身影,可见他二人身手是何等的迅速。 不知是姬无名有意无意的停下脚步挑衅卓不凡,还是卓不凡的轻功‘燕子三抄水’在姬无名的轻功‘纵云梯’之上,竟连续几次追上姬无名,只是姬无名借助黑夜与丛林易躲的优势,连续几次撇掉卓不凡紧跟不舍的脚步,和飞射而来的飞镖。二人就在丛林内纠缠了半刻钟,谁也没能占谁一点便宜。 过了一会,姬无名不禁一叹道:“不好!”话语刚落,只听紧跟其后的卓不凡哈哈大笑道:“之前有树木为你做掩护,再过上一里,便再也没有树林的出现,我看你如何怎么逃?”说着,只见卓不凡飞身掠过树木,身手比之前的还要矫捷些。 话语一落,只见姬无名停下脚步,站在小径上,等着卓不凡追来,稍作调息,不过片刻,卓不凡已从树林中飞出,落在与姬无名有两丈之远的地方,说道:“看你往哪里逃!”言语间竟没一点喘息之气,仍旧是中气十足,手拿佩剑,横眉冷对,接着说道:“请亮兵器!” 姬无名听了,并未亮出兵器,亦没点足再跑,而是抬眸一看皇陵的方向,只见皇陵处冒出一股青烟,又是连响几声鸟笛之声:“哔,哔,哔,哔……哔……”甚是明显的三短两长之声。笛声一落,只见姬无名展颜一笑,道:“你的轻功不错,只是智商有所欠缺!” 104.第104章 ,黄金到手 卓不凡闻言转身一看,只见皇陵方向不断有青烟冒出,当即明白自己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旋即启口喝道:“好,好的很!卓某他日再领教阁下高招!”说罢,右足点地,纵身而起,施展‘燕子三抄水’的绝顶轻功朝皇陵方向而去。 顷刻间,卓不凡已掠过十几棵大树,跃出好几里,正欲加快速度,朝皇陵急赶而去,身后却传来姬无名的笑声,道:“哈哈哈……看来阁下的燕子三抄水也不过如此!”言语间,只见姬无名一个回身,已落在卓不凡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道:“你现在赶过去只怕已是太迟,何不就此赐教几招!”说着,双掌推出,不给卓不凡任何犹豫的机会。 卓不凡身子一倾,甚是巧妙的躲过了姬无名的攻势,而此时,姬无名与他正擦身而过,他竟未举掌回击,而是兀自一踮脚尖,再次跃起,掠过姬无名,朝前方飞去,还未飞出一丈,又被姬无名拦了下来,此举惹的卓不凡不由一怒,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三番四次拦我去路?” 姬无名闻言一笑,道:“你是何人,我便是何人。”说着,顿了顿,伸手甚是优雅的卷起袖口,道:“你若想离开此地,就先将我打败!” 卓不凡听了,心下暗忖:“此人先是潜入皇陵,而被发现逃脱后,又不急着离开,使用诡计将我引开,如今又多番阻挠,看来他此举定是为了侯爷藏在皇陵的那三十万黄金,也不知此人带了多少同伙埋伏在皇陵。”如此一想,不由一凛,他心知眼前这个黑衣人的身手不凡,若是与他再纠缠下去,定是赶不过去支援二弟三弟,当即决定要与他速战速决。 只见他收敛心神,摆出招架之势,道:“既然如此,请出招!”说着,运劲于掌,左掌推出,右手化掌为拳随后紧跟,全然不给姬无名任何说话的机会。 卓不凡的出招甚是迅速,转瞬间,他的左掌离姬无名的心口只差一寸之距,便可击中,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姬无名身子后退一步,双掌推出,左手劈掌格挡,击在卓不凡的左掌手腕处,右手同时举掌,正中卓不凡紧跟其后的右拳。 卓不凡左手如蝮蛇般沿着姬无名的左臂一绕,顺势躲过了劈掌而来的劲势,又将内力全然注入右拳,奋力一击,击向姬无名的右掌掌心。 待右掌与拳头正面相击时,姬无名击来得右掌并未像卓不凡设想的那样是内劲十足,而是如棉花般软而无力,而他的拳头就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未惊起任何涟漪。而他运劲于右拳的内力仿佛海纳百川般被这软绵绵的右掌所吸,顿时使不出任何力气。 卓不凡运劲而起,而姬无名则紧跟其后,二人便同时腾空而起,此时卓不凡则双手化掌与姬无名的双掌正面相击,二人盘于半空,竟比拼起内力。 姬无名的内力虽不全然是正统武当的道家之气,可他所练武功除了武当的纵云梯之外,还有少林达摩拳,甚是还懂一点武当从不外传的太极拳,此拳沐容琛只教过一次,甚至只是教了他口诀,还未来得及传授招式,沐容琛就被华乐鸿责罚了,而他便不管再有所问,可他与人对役之时,总会不由自主将太极拳里的以柔克刚和以快打慢之诀用将出来。 这也是为何刚刚卓不凡用尽全身的内力注于右拳击在姬无名的右掌上时竟用不上力,正是太极拳里以柔克刚之理,正如那四两拨千斤一样,都是在借力打力。而卓不凡则不是这么想,一来是他从未见识过武当的这门武功,而是以前他遇到过这种情形,那时差一点就命丧敌手,那与他对战的人使用则是江湖人尽皆知的黑.道武功‘北冥神功’。 卓不凡一想到‘北冥神功’四字,便不寒而栗,忙将双掌收回,可却是掌出容易掌回难,双掌与姬无名的双掌间仿佛有股无形的吸力,将四掌死死的合在一起,不管卓不凡怎么运劲都分不开,不知是心魔作祟,还是卓不凡的劲力不够,他只觉自己内力在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宛如片刻间,便会内力全失。 卓不凡未免内力全无,竟欲自断一臂,将内力全然注于右手臂膀处,正欲用劲,自断其臂,而此时姬无名已察觉到卓不凡的微恙,他在出神之际,双掌一个用力,推将出去,卓不凡根本来不及格挡,竟被他从半空中击落,猛然落地,朝后连退几步,撞在身后偌大的榕树上,‘噗’的一声,只见他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随即眼前一黑,晕眩过去。 姬无名收回内力,缓缓落下,待站定后,确定卓不凡已晕眩过去,方迈步走向卓不凡,随即蹲将下来,伸手一探卓不凡的鼻息,自语道:“若不是我及时出手,只怕你这右手已废。”说罢,伸指点了卓不凡的昏睡穴,随即转身朝皇陵而去,并未伤及卓不凡的性命。不过此战卓不凡虽未自断其臂,却也是身受重伤,只怕短期内是不能恢复。 原来姬无名从皇陵逃将出来的时候,已从身后举剑追击的的数人当中判断出卓不凡是他们之中武功最高,而此时皇陵内的人手并不算多,于是在逃离皇陵之际,便留下暗号,通知马毅他们几人,让他们随时候命,待自己将卓不凡引开之后,再动手攻入皇陵,夺取三十万两黄金。 姬无名本以为自己与卓不凡会有一番恶战,甚至是不敌卓不凡,却没想到卓不凡误将姬无名所施展的武当太极以柔克刚的理念当成‘北冥神功’摄人内力,竟为保一身内力而想自断其臂,姬无名便趁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了卓不凡沉重的一击,将他打得身受重伤。 而此时,守在皇陵外的张一鸣许醒几人已被马毅和马毅带来的几个暗夜的人打得落花流水,又有李麟和腾翼几人的帮忙,一进入皇陵,便甚是容易的找到收藏三十万两黄金的石室,他们不仅从皇陵中搬走这原本属于苏州王家而被薛章致抢走的三十万两前朝和谈金,还从皇陵中发现一道密道,进入密道才发现,原来此密道竟然直通金陵城,出口正在金陵第一食府‘伯伦楼’。 马毅将皇陵里被他们所擒拿的薛影卓不凡,张一鸣,许醒,回带暗夜所地窖里关押着,至于那三十万两黄金,也被腾翼和他的亲信们一箱一箱的搬离皇陵,搬到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那便是前段时才造好的睿王沐容琛的坟墓里。至于李麟则带着几个亲信装扮成卓不凡他们几人,继续守着皇陵,不让薛章致起疑心。 至于姬无名,这马不停蹄得赶回金陵,回到暗夜所将皇陵暗道一事告知沐容琛,等候他的吩咐。姬无名本以为还要出任务,却没想到,得到的答案却是让他好好待在萧青芙的身边,确保她的安全,当然,他也从沐容琛的口中得知白芷草一事,沐容琛更特意叮嘱他,要甚是注意白芷草的一举一动。 回禀完沐容琛后,姬无名便立刻前往萧宅去找萧青芙,人还未入院,便已听到女子嬉笑的声音,其中有个女子的声音甚是陌生,是他不曾听过的,不由心想:“此人难道就是王爷所说的那个中毒女子。”想着,姬无名便停下脚步,并未推门而入,而是纵身一跃,翻墙而出,又是纵身一跃,已跳上门口偌大的榕树之上,开始了他的本命职责,窥探,监听。 和沐容琛与华十二一样,哪怕姬无名是藏身在宅院之外的榕树上,亦能通过运劲于耳,听清屋内众人所言。姬无名倚靠在分叉开的树枝上,闭目倾听,可萧青芙的房内却甚是寂静,笑声却是从另一个房间传来,姬无名睁眼一看,竟然是他的房间,而此时他的房间竟是一片明亮,有一女倚靠在床沿上,床边端坐着两个女子,只是相聚甚远,看不清楚,倒却听得清楚。 只听房内不知是躺着的还是坐着的女子启口说道:“多谢你们这一天都陪着我,不然我可就要无聊死了。” 另一女子启口道:“芙姐姐,你说的故事真好听,比之前你说的天蓬元帅和嫦娥的故事还要好听。”姬无名闻言便知,此人叫萧青芙为芙姐姐,那么她一定是顾潋柔。 此话刚落,又听一女子说道:“小姐,若不是你好心,芷草也不可能如此安逸在房内坐上一天呢。” 姬无名听了,心下自忖:“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小姐,不管你这姑娘是何人,若是伤害小姐,哪怕只是一点点,我姬无名也要你付出沉重的代价。” 那个躺着的女子便是萧青芙,她因为脚腕扭伤,已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皆因她觉得无聊至极,又嚷着要出去,无可奈何间,顾潋柔便拉着那个中毒苏醒的名叫白芷草的女子前来姬无名的房间陪萧青芙说说话,没想到这一说,便已是天黑,其实都是萧青芙再说,因为她在讲一个恐怖的爱情故事,当天师爱上僵尸,实际上就是我和僵尸有个约会。说是应景,毕竟还有一日,便是七夕情人节。 105.第105章 ,试探无名 萧青芙正自慵懒得躺在床上,嘴里哼着一曲,若不是此时她的右脚被包成像个粽子一样,只怕她已是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浪里格朗……’了。 不同于萧青芙此时的轻快样,顾潋柔在听完萧青芙所讲的‘当天师爱上僵尸’的故事后,双眸泛起水雾,似哭非哭,可在她听到萧青芙嘴里所哼的曲子之后,泪水竟如决堤的河水般夺眶而出,过了一会,方用锦帕拭去泪水,随即哽咽道:“芙姐姐,你这是什么曲,为何柔儿听了竟觉如此可悲?” 萧青芙听了,蓦地一笑,道:“柔儿,你真是姐姐的闺蜜啊,姐姐以前听这歌的时候,也是听一次悲伤一次,不过次数多了也便没了感觉。” 顾潋柔柔声问道:“芙姐姐,这歌,究竟写的什么啊,柔儿都听不懂!” 萧青芙听了,却问白芷草道:“小草,你呢,听得懂吗?”话语一落,见白芷草摇了摇头,萧青芙便又启口说道:“哎,可惜了,你们都不懂粤语!” 顾潋柔已不是第一次从萧青芙的口中听到粤语二字,她也知道粤语乃是两广人士的语言,所以对于萧青芙的这话并不在意。至于白芷草,她一面默默的观察着萧青芙,一面心里记着萧青芙是如何讲话,又会些什么,这一天的相处下来,白芷草突然觉得自己若是完完全全的装扮成萧青芙而不让任何人发现,至少要半年,不,至少要一年,因为她总觉得眼前这位萧青芙和她平日里接触的女子,不管是大家闺秀也好,青楼名.妓也好,即便是江湖儿女,都和她有所不同。 萧青芙正欲启口说话,便见小婵端着中药走了过来,一面将中药递给萧青芙,一面轻声笑道:“小姐,小婵都觉得你身体里住着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神仙呢,顾小姐,你说呢?” 顾潋柔听了,‘格格’一笑,道:“芙姐姐,你说你脑子里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从哪里来的?可别再说是从什么老乞丐那听回来的,柔儿才不信呢。” 萧青芙闻言一怔,心下暗忖:“糟糕,又图一时之快,讲了不该讲的,若长此下去,定会露馅。”如此一想,忙启口说道:“哎呀,好困啊,难怪呢,你看这天都黑成这样了,柔儿,小草,你们赶紧回屋休息吧,谢谢你们陪了我一天。” 顾潋柔没心没肺根本没有在意萧青芙此举是在刻意回避她的话,她一听萧青芙说她困了,就急忙起身,拉着白芷草退了出去,至于白芷草,人虽跟着顾潋柔一起离开,可心里还在琢磨着顾潋柔那句的意思。不同于顾潋柔一回屋就洗漱上床睡觉,白芷草则是一回屋便点了一盏灯,端坐于梳妆台前,从怀里拿出纸笔,将萧青芙这一天的一言一行一点点的记录下来,可是事情才记录到一半,纸张就已不够。 白芷草盯着手中一大叠的宣纸,不由一想:“刚听那顾潋柔和小婵的言下之意,便是连她们都好像不能完全知道萧青芙的一切,与其这样每天记录一大把的东西,何不索性使用摄魂香控制住萧青芙心神,这样一来,便可知道萧青芙的全部,装扮起来也会更想。”如此一想,便即可书信一封,将此想法告诉白若男,一旦白若男同意她此举,她便即可着手配置摄魂香。 姬无名见房内那坐着的二人已各自散去,她们一走出,便看清一位是顾潋柔,而另一位显然就是沐容琛口中所言的女子,便凝眸紧盯,可见她入了闺房后,便未异动,只是她并未即刻休息,而是坐在梳妆台前,不知在书写什么,过了一会,方见她吹吸了灯,一会儿,房内并再无动静。 姬无名见状如此,便将注意力从白芷草的身上转移到萧青芙的身上,可由于榕树离萧青芙所在的位置实在是有点远,他不能看清萧青芙的相貌。可能是他有多日未见到萧青芙,又或是他从沐容琛的口中得知萧青芙脚腕受伤一事,于是此刻他竟甚是想念萧青芙,很想见上一见。 如此一想,当即跃下榕树,翻墙进屋,小心翼翼的靠近,方及至窗口,忙俯身透过虚掩的门窗朝房内一看,只见萧青芙正躺在床上,嘴里哼着一曲,虽听不懂她唱些什么,可他却听得入迷了,站在窗口久久不得回神。 姬无名正自发怔,屋内突然传出‘豁琅’一声,茶杯坠地的声音,又听‘哎呀’一声,姬无名顾不得其他,竟夺门而入,直奔床榻,握住萧青芙的手,甚是着急道:“小姐,你怎么样?那伤到了?” 姬无名这突如其来的一举,将萧青芙吓得愣了半晌,直至右脚传来的疼意,方回过神来,抬眸定睛一看,见来人是姬无名之时,蓦地一喜,道:“姬无名,你抓疼我了!”此言一出,姬无名忙得松开手,朝后退开一步,俯身道:“卑职冒犯了!请小姐恕罪!” 萧青芙听了,秀眉一蹙,嗔道:“恕你个大头鬼,姬无名,你说你是不是有偷窥之癖?本小姐不是告诉过你,别这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你是觉得我胆子很大,还是觉得我吓不死?” 姬无名听了,将头一低,道:“是卑职莽撞,只是卑职听闻小姐你受伤了,加上刚刚又听到小姐哎呀一声大叫,一时情急便冲了进来。” 萧青芙闻言反问道:“你听谁说的?陈楚沐?”姬无名听了,点了点头,轻嗯一声。 萧青芙见状不由暗忖:“若是单凭陈楚沐的那些微表情还不能判断他就是沐容琛的话,那么若是再加上姬无名,是不是就能百分百确定了呢。姬无名对自己十分忠心,若是告诉他陈楚沐曾经想轻薄自己,他一定会为我找陈楚沐算账,可若是陈楚沐是沐容琛,那就另当别论了。”如此一想,当即启口问道:“姬无名,本小姐有一事要告诉你,不过你听了之后可千万别生气,也不要想着找谁报复,知道吗?” 姬无名听了,虽一头雾水,可还是点头答应道:“小姐请说!” 萧青芙装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道:“对于陈楚沐这样,你认识多少?你可知道,他是衣冠禽兽?他……他……”说着,瞪大眼睛看着烛光,身体娇颤不已,欲让眼睛酸痛逼出几滴眼泪,好让她自己看着越发的可怜。 姬无名追问道:“他怎么了?” 不知是烛光刺眼的效果,还是萧青芙内心本就委屈,泪水竟如那断线的珍珠从面颊上滚将下来,只见萧青芙一面抽泣,一面启口道:“他玷污了我!”可能是一时激动,竟忘了差点二字。 姬无名听了,甚是诧异,不置信的看着萧青芙,道:“什么?” 萧青芙说道:“我是说你的好兄弟陈楚沐,差点玷污了我!”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姬无名闻言一怔,久久不得一语,心中暗忖:“王爷为何没将此事告诉我?可小姐也不至于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如此一想,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萧青芙见状,又是启口喊道:“你聋了吗?没听到我的话吗?” 姬无名疑问道:“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他不是这种人!” 萧青芙闻言冷笑道:“呵呵,不是那种人那你觉得他是哪种人?是沐容琛那种人?还是你觉得本小姐故意出言诬蔑他?” 姬无名听了,心下自忖:“自从王爷死后,小姐便再也没有在自己的面前提起王爷,此番她刻意提起,莫不是他发现了端倪,知道陈楚沐是王爷假扮的,所以才会用自己的清白来试探我?”如此一想,忙收敛心神,镇定道:“小姐,你一定是有所误会,陈楚沐他,他绝对不敢对小姐作出任何不轨的举动。” 萧青芙闻言,又是冷冷一笑,道:“误会?你凭什么保证陈楚沐不会对我作出轻薄之事,你又不是他心里的蛔虫?你凭什么认为他不会对我见色起意?还是你觉得我相貌不足以让人见色起意?”一语未了,未等姬无名反应,只听萧青芙又道:“你知道吗?我为什么还能相安无事的躺在这?是因为我萧青芙想等你姬无名回来给我讨回公道,是我萧青芙觉得,哪怕那个人是你的同僚,你也会为了我报仇,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切不过是我痴心妄想,早知道如此,我应该一早了断了自己,何必等你回来!” 越说越激动,竟不顾脚上有伤,强忍着疼意,翻身下床,却未站稳,扑倒在地,嘴里却仍旧说着:“既然你不为我报仇,那好,我自己去,我去杀了他。哪怕我不是他的对手,我也要拼了我这条命!” 姬无名忙俯身扶起倒在地上的萧青芙,道:“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此时姬无名的心里一面纠结着该不该将陈楚沐是沐容琛的事情告诉萧青芙,一面则是疑惑究竟沐容琛有没有对萧青芙做出轻薄之事。 106.第106章 ,吐露心声 萧青芙甩开姬无名的手,兀自倒在地上,喝道:“我不用你扶,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沐容琛他说过会永远保护我,可结果呢,他不仅死得不明不白,如今他的手下还对我作出如此轻薄之举,而我一直信任的你,不仅不相信我,不保护我,还要替那人开脱,我恨你们!”不知是否是激动过度,竟觉有点头晕。 萧青芙当即决定借势装晕,倒在地上,吓得姬无名连声喊道:“小姐,小姐……”不知是姬无名关心则乱,还是萧青芙演技太好,竟然让她蒙骗过关,让姬无名真的以为她是一时激动过头而晕了过去了。 姬无名小心翼翼的将萧青芙抱上床,俯身看了一下她的右脚脚腕,见并无大碍,便也放心下来,不过他却没有第一时间转身离开,而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萧青芙。 萧青芙此时虽是紧闭双眼,却还是能感觉到姬无名炙热的目光,看得她全身甚是不自在,心中自忖:“这个姬无名,干嘛一直看着自己,我装晕可不是让你这样看得,而是想让你觉得愧疚,而说出陈楚沐就是沐容琛的话的。” 姬无名看着这张日思夜想的面孔此时就躺在他的身边,竟情不自禁的伸手轻轻抚摸起萧青芙的面颊,还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脱口而出:“小姐,你若不是王妃该多好?也许这样,我可以叫你一声芙儿,还能告诉你,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怪只怪我只是一个见不了天日的暗夜,还要对你小姐你痴心妄想,真是可笑至极。”说着,急忙将手收回,又连声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小姐,是无名的错,无名不该离开,不该让小姐担惊受怕。” 话说停停顿顿,让萧青芙听了甚是着急,虽然她对于姬无名的这个告白多多少少有些意外,可是她此时最关心的还是沐容琛的生死,忙收敛心神,凝神屏气,又听姬无名说道:“小姐,你知道吗?若是这世上有任何人欺负你,我姬无名一定会让他身首异处,就算是当今的皇上也不例外。可是为什么偏偏这个人是王爷,王爷他不仅对我恩重如山,对小姐也是用情至深,可我也知道小姐,你对王爷也是情深义重,若是你知道陈楚沐就是王爷假扮,你一定不会气他轻薄之罪,可是无名答应王爷不能告诉你,王爷之所以假死,是因为他想引蛇出洞,让薛章致那个老狐狸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顺利将他缉拿,以免他举兵谋反,危害社稷,伤害百姓。” 说着,不由顿了顿,沉吟良久,方又启口说道:“王爷为了天下,为了百姓能如此忍辱负重,无名甚是敬佩,只是王爷他却辜负了他最爱的人,那就是小姐你,无名相信,王爷对你作出轻薄之事,一定不是他本意,而是受思念之苦,是情不自禁。” 萧青芙从姬无名的口中证实了心中所想,可她不想让姬无名和沐容琛知道,自己已经知道详情,尤其是姬无名,她不想让他自己知道,他今夜所说的一切,她都听到了包括了他的告白,于是便继续装晕,估计是她已要到了她想要到的答案,加上她对姬无名毫无戒备之心,竟从装晕变成了真睡。连姬无名是何时离开,她都不知。 107.第107章 ,吐露心声 天才一亮,小婵便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完毕后,便开始忙碌起来,一会看火熬药,一会洗衣晾裳,不知不觉已到巳时初刻,莫离开给萧青芙治疗脚伤的药也已熬好。便欲前往姬无名的房间叫醒萧青芙。及至门口,正欲推门而入,只听屋内传出萧青芙喊声:“姬无名!” 小婵一听,忙推门进屋,奔至床前,询问道:“小姐,你怎么了?做恶梦了吗?” 萧青芙并未理会小婵的话,兀自启口道:“姬无名呢?你叫他进来!” 小婵闻言一怔,旋即启口回道:“小姐,你是不是做梦了?姬大哥还没回来呢?” 萧青芙说道:“不可能,昨晚他就在我房间里,怎么早上你都没有见到吗?”说着,不由心想:“难道昨夜见到姬无名是在做梦?不可能,明明一切都这么真实,怎么会是做梦呢。” 小婵听了,不禁疑惑,道:“小姐,小婵天还未亮将醒了,一直院子厨房两边忙,压根没见到姬大哥的身影,小姐,你不是禁止过姬大哥,让他别这么神出鬼没,他应该不会再这样不说一声就出现吧?”一语甫毕,抬眸却见萧青芙怔住半晌,未得一语,忙又启口问道:“小姐,小姐……” 萧青芙没有理会小婵的话,正自发怔,脑海中回响起昨夜姬无名的话,不由心下暗忖:“不管沐容琛是为了天下苍生也好,为了江山社稷也好,既然他选择不以真面目示人,那我就当全然不知,不去打扰他现在的生活,只要他活着就好。”如此一想,暗下决定,欲将离开金陵一事提上日程。旋即启口说道:“小婵,我没事,你赶紧打点洗脸水,让我洗漱一下,随便将锁在衣柜里的盒子拿给我!” 小婵闻言转身离开,不一会儿,便见她端着洗脸水,牙刷和细盐伺候萧青芙洗漱,待萧青芙洗漱完毕后,她又将萧青芙吩咐的盒子拿了过来,递给萧青芙问道:“小姐,可是决定将店面扩大了?”原来盒子里装得是萧青芙开店这一个月里赚得银两和冰室还有萧宅的屋契,之前萧青芙已结算过,除却还给顾潋柔和秦宇轩的本金外,净赚了一千两银子。小婵之前一直听萧青芙说起过,若是赚钱就开分店,越开越多,将这店开遍大燕,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萧青芙伸手接过盒子,道:“小婵,你家乡在哪里?” 小婵听了,忙答道:“小姐,小婵的家乡在扬州!” 萧青芙道:“扬州,是个好地方,不是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嘛,小婵,你想不想家乡和你父母团聚?” 小婵闻言一凛,忙跪倒在地,道:“小姐,是不是小婵做错了什么,你要赶小婵走?” 萧青芙见状,眉头一蹙,道:“你先起来,不是和你说过了,别动不动就跪。”一语未了,未等小婵启口,萧青芙又启口道:“你这些没回家看看你父母,难道不想你父母吗?好了,反正莫老头说我还要在床上躺上半个月,左右无事,你何不趁着这个时候回家一趟,看看你父母,你也不小了,也时候找个好婆家,不用这样一直跟着我。” 小婵听了此话哪敢起来,跪在地上,不由娇颤,差点哭将出来,强忍着泪水哽咽道:“小姐,小婵不要找婆家,不要回扬州,小姐,你别小婵走好不好?” 萧青芙说道:“都说了不是赶你走,而是让你回家看看你父母,毕竟你父母年纪都大了,你总不能让你父母老无所依,好了,事情就这么决定了,过完七夕,你就动身回扬州,好好孝敬二老,知道吗?”说着,顿了顿,伸手指了指被包成猪蹄一样的右脚,旋即又道:“你看本小姐的脚都成这样,你还怕你回来的时候,本小姐已不再金陵了吗?” 小婵听了,不由心想:“反正扬州离金陵也近,一来一回也就四五天,回家看看父母也好。”如此一想,便不再拒绝萧青芙的好意,道:“多谢小姐!”一语甫毕,已破涕为笑。 萧青芙柔声道:“你看你,像个小孩一样,还不赶紧起来,是不是要我下床扶你起来啊?”一语甫毕,便见小婵撅着小嘴,站了起来,旋即启口道:“好了,你下去吧,回屋好好收拾收拾,准备后天启程回扬州。” 小婵应道:“是,小姐!”说罢,便转身离开,一出房门,喜不自禁,走起路来都欢快无比。 待小婵离开后,萧青芙便将盒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在床上,将屋契和银票分开,旋即自语道:“这里有一千两,给小婵五百两,再给那白芷草三百两,让她离开金陵,重新找个地方生活,这钱也应该够她生活了,这剩下的两百两嘛就当做我的路费。”说着拿起置于一边的屋契,接着说道:“至于这冰室和宅子嘛,留着也怪可惜了,只是现在买的话,又会让秦宇轩察觉,到时候就不好离开了。” 一语甫毕,正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两张屋契时,脑子突然闪过了有一个人应该可以替他解决这个问题,只是不知该让何处去找他。正烦恼间,又想起,那晚在怡红院有见过他,那时候他好像是和一个当官的一起,记忆中,他好像叫那个官员为师兄,那他就一定知道这个人在哪里。 话虽如此,可萧青芙却不知道那个当官姓甚名谁,也不知他究竟是何官,这金陵什么都不多,唯独这官员甚多,上自一品丞相,下至九品芝麻官,唯一不缺。若是就这样一个个问,那该问到何年何月。想了一圈,问题又绕回到了原点。 萧青芙正自发怔,脑子又是灵光一闪,突然想起,那晚出现在怡红院的还有李麟和萧青枫,何不前去问问此二人,指不定他们会知道那晚和蒋方正一起的官员是谁。如此一想,当即豁然,忙启口唤来小婵,将此事叮嘱与她。 108.第108章 ,芙柔谈心 小婵走后,萧青芙又变成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无所事事,没了电脑与手机的陪伴,一秒钟都变得甚是漫长,人开始不自觉的乱想起来,不过片刻,已将这五个多月里发生的事情,宛如电影般在脑海里一一闪过。心下沉思:“人生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只是我这梦何时才能清醒过来?不过只是五个月多月的时间,为何会有种过了一生的感觉,生活了一辈子的世界如今对我来说竟如此的陌生和遥远,也不知道现代的我是死了,还是只是睡着了,也不知道妈妈现在过得怎么样?”如此一想,泪水竟抑制不住得涌将出来。 萧青芙正自哭泣,屋外突然传来顾潋柔的声音:“芙姐姐,你醒了吗?也不知小婵这是却哪?匆匆忙忙的。”萧青芙闻言忙拭去泪水,理了理情绪,又将床上的银票和屋契一一收好。勉强挤出笑容,看向顾潋柔来得方向,说道:“醒了,你进来吧!” 顾潋柔听了,便推门而入,莲步盈盈,走向萧青芙,正欲启口,却见萧青芙眼睛红肿,显然是刚哭泣过,忙启口关切道:“芙姐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萧青芙柔声道:“我没事。”说着,顿了顿,旋即又启口说道:“柔儿,你离家已多时,难道荣王就没叫你回去?” 顾潋柔闻言撅了小嘴,旋即启口说道:“谁说没有,我才在这大燕呆了来两个月不到,我父王就飞鸽传书了几百封,叫我回大梁,可是,可是人家,人家不想回去嘛!” 萧青芙听了,问道:“可是舍不得轩哥哥?”不知是否因为她刚刚一直在回想这五个多月发生的事情和在现代的生活了二十八年的点点滴滴,竟对秦宇轩没了那份执念,那份由萧青芙留在脑海里的爱恋。 顾潋柔没想到萧青芙会有此一问,她心中明白,秦宇轩爱的是萧青芙,而他不过只是把自己当妹妹看,只是有点疑惑,究竟萧青芙爱的是沐容琛还是秦宇轩。如此一想,当即决定要弄个明白,启口反问道:“芙姐姐,柔儿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萧青芙听了,点了点头,道:“你说!” 顾潋柔檀口轻启,道:“芙姐姐,睿王沐容琛和秦大哥,你究竟爱的是谁?” 萧青芙闻言轻叹一声,道:“如果我说,我两个都爱,你会不会觉得芙姐姐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顾潋柔闻言一怔,沉吟半晌,方启口缓缓道:“芙姐姐,睿王已经死了,那你会不会选择秦大哥?” 萧青芙听了,淡淡一笑,伸手轻轻抚了一下顾潋柔的头,旋即樱唇一启,柔声道:“傻妹妹,爱情不是简单的二选一,没有了一就能选择二。” 顾潋柔闻言诧异道:“芙姐姐,是不是比起秦大哥,你更爱沐容琛,所以才不会选择秦大哥?” 萧青芙摇了摇头,道:“柔儿,你听姐姐讲一个故事,你就知道姐姐为何两个都不选了。”一语甫毕,未等顾潋柔反应过来,只见萧青芙兀自启口,娓娓道来:“那个时候,轩哥哥在西北抓强盗的时候出了事,所有人都告诉我,轩哥哥已死的时候,我不愿意相信,于是在相府等了他一天,一个月,一年,却只是一厢情愿,我也曾告诉过自己,别等了,你的轩哥哥已经死了,死在了西北。可是我不愿放弃,于是便想带着仅存的几百两银子,去西北寻找轩哥哥,哪怕是走到天涯海角也要寻到他,可是我还未离开相府,就被当今皇上赐给了沐容琛,圣旨一下,我便是连抗旨的机会的都没有,只能等着时间一到,做沐容琛的妃子。可是我做不到,于是便选择在大婚前两日,用一条白绫自缢,可是造物弄人,我人没死,却失去了记忆,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记得轩哥哥。我只记得睡了一觉,醒来就有人告诉我,两天后就是我的大婚,而别人都告诉我,我的丈夫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良配,是万人敬仰的大将军王沐容琛,可是我却素不相识,柔儿,你觉得我那时候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当起这个新娘子?” 顾潋柔听了,双眸泛起水雾,只是强忍着不让泪水留下,不由心想:“一直以来,我都觉得秦大哥还是受害者,是芙姐姐对不起秦大哥,那时候秦大哥因为身受重伤在床上躺了一年多,可当他身体渐好的时候,收到了芙姐姐要出嫁的消息,竟是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差一点就再也活不过来,若不是父王求了几天灏哥哥,求他将宫中的天山雪莲赐给秦大哥,只怕此时秦大哥早就已经不在了。却没想来,原来芙姐姐竟然失忆了,更是在如此无助的情况下,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如此一想,不禁自责,只觉自己太过肤浅。 只听萧青芙又启口道:“那个时候,失忆对我来说,也许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因为失忆,我就像是重生一样,一切都重新来过,忘记了失去轩哥哥的伤痛,爱上了自己的丈夫,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幸福不过如此。可是当我开始投入睿王妃这个角色的时候,上天又将我失去的记忆还给了我,告诉我,其实我爱的是轩哥哥。我不愿伤害轩哥哥,更不愿伤害沐容琛,可是当沐容琛知道我恢复记忆的时候,问也不问我,就给我写了一封休书,还极其残忍的告诉我,他之所以娶我不过是为了当初的承诺,他承诺过我姐姐,要护我周全,而他由始至终爱的都是我的姐姐萧青雪。为什么他想娶就娶,想休就休,就算休,也是我休了他沐容琛。” 说着,顿了顿,过了片刻,方又启口说道:“可是休了他又能如何,恢复记忆了又能怎样,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不是说休了就能忘记,就算现在沐容琛已死,可我心里还是住着沐容琛,我又如何能接受轩哥哥?与其伤害轩哥哥,何不如就这样,相忘于江湖。柔儿,我知道,你很喜欢轩哥哥,只要你将轩哥哥带离大燕,离开金陵,离开我,轩哥哥会喜欢上你,因为你和我不同,你一心一意的爱着他。” 顾潋柔听了,又是一怔,过了一会,方启口说道:“芙姐姐,你刚刚叫柔儿回大梁是想柔儿带着秦大哥一起离开吗?那你呢?不和我们一起吗?” 萧青芙说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柔儿,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不是萧青芙,我只不过是一缕游魂野鬼暂居在萧青芙的体内,不知何时会归去,与其将来离开的时候会舍不得,会难受,何不趁现在大家的感情还未深,离去的伤害就不会那么大。” 顾潋柔闻言甚是诧异,道:“芙姐姐,你胡说什么呢?” 萧青芙轻轻一笑,道:“我啊就是太无聊了,胡言乱语的,你啊,听听就算了,可别告诉别人,尤其是轩哥哥。知道吗?” 顾潋柔听了,方将心中大石放了下来,旋即启口说道:“芙姐姐,你吓死柔儿了!柔儿还以为你不欢迎柔儿,想把柔儿赶回大梁呢!” 萧青芙正欲启口,门口传来小婵的声音:“小姐,已经打探到那人是谁了,他是兵部尚书,郑国义!”此话刚出,还未等萧青芙反应,只见秦宇轩从门外走将过来,启口问道:“芙儿,你打探这个做什么?” 萧青芙闻言忙朝顾潋柔使了一个眼色,旋即看向秦宇轩说道:“轩哥哥,你怎么来了?” 顾潋柔见状,不由朝萧青芙吐了吐舌头,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柔声道:“秦大哥!” 秦宇轩听了,淡淡一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芙儿你的脚好点了没有?” 萧青芙说道:“好多了,你看,这样都不疼了呢。”说着,扭动了几下右脚,其实脚腕还是很疼,只是她不想秦宇轩担心和自责,于是便装作不疼的样子。 秦宇轩柔声道:“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哪能好的那么快,你啊别乱动,要是再伤到怎么办?”一语甫毕,未等萧青芙回应,启口又道:“芙儿,你叫小婵打探郑国义有事吗?” 萧青芙闻言说道:“没,没事……”说罢,见秦宇轩一脸不置信的看着自己,忙启口解释道:“也没别的特别的事情,就只是想透过他找到那个蒋方正蒋公子,想让他再给我推荐推荐,有没有地理位置更好,店面更大的地方,我想把冰室扩充一下,现在这个太小了,人都挤不进去。” 秦宇轩说道:“一个卖房子的能和兵部尚书扯上关系,好像那兵部尚书还称呼他为师弟,看来这个蒋方正极不简单。说不定已经飞黄腾达了,哪里还有时间为我们找店面!” 萧青芙说道:“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行呢,反正也不亏什么,轩哥哥,你就帮我写张拜帖,我让小婵送到尚书府去,若是他能来,就说明能成事,若是不来,我就再托人好了。反正选店面一事也不急在一时。” 109.第109章 ,欲邀方正 秦宇轩听了,轻嗯一声,道:“既然如此,轩哥哥当然愿意效劳!”说着,回头吩咐小婵道:“那就有劳小婵姑娘去集市上买张红色的帖子,然后再去我府上拿来笔墨。”话语刚落,小婵已转身出屋,径向集市而去。 秦宇轩又道:“芙儿,那你想怎么写?” 萧青芙闻言一怔,旋即问道:“啊……这个我不懂呢,轩哥哥,反正这拜帖都拜托你写了,要不这内容也由你想吧。”说着,吐了吐舌头,模样甚是淘气,忧愁之态全然不见。 顾潋柔悄立一旁,见到萧青芙这幅模样,不由心想:“原来芙姐姐很多的笑容都是勉强挤出来的,只是不想秦大哥伤心。”如此一想,看向萧青芙的眼神里不禁多了一些同情和怜悯。 萧青芙转眸间,眼神恰巧落在了顾潋柔的脸上,将她的这些神态看在眼里,只觉不甚自在,于是忙撇过头,不愿再去看顾潋柔那怜悯的神情,过了一会,方见她檀口轻启,询问道:“轩哥哥,柔儿,你们进来的时候可有看见白姑娘?” 秦宇轩并未理会萧青芙的话,反而是启口问道:“芙儿,我问过小枫,他根本不知道白姑娘的住所,更不可能派人去骚扰她,还将她打成这样,你也听到莫离大夫说的话,她所中毒乃是世间罕见,一般人根本不可能会有这种药。为了稳妥起见,我看还是将这白姑娘打发了。” 此话一出,萧青芙还未作任何反应,顾潋柔倒是先启口道:“秦大哥,你是说那白姑娘是刻意接近我们?” 秦宇轩说道:“我也不知该怎么去形容,只是这一切都太凑巧了,她为什么会被人毒打,还身中剧毒,晕在府外?还这么凑巧的是这个女子竟然是几天前在市集卖身葬父被小枫调戏而被我们救下,还有更凑巧的是,就连莫离这个堪比太医院院令孙祯康的大夫都说无药可解,活不过子时,居然会有如此碰巧有个道姑在门外售药?那道姑自称是‘慈航静斋’的人,可‘慈航静斋’早在几十年就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为何偏偏在那个时候出现,我只能说这么多的凑巧觉得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一定是人为的。” 萧青芙听了,甚是不解,疑惑道:“可是轩哥哥,我们又不是家财万贯的有钱人,也不是什么皇亲国戚能让被绑架然后威胁朝廷,她为什么要费尽心机的接近我们?”说着,抬眸一看顾潋柔,突然明白,忙说道:“我们这里身份最高贵的就是柔儿你,你可是大梁的郡主,荣王的独生女,若是有人将你绑架了,来威胁荣王是绝对可能的。轩哥哥,你说他们的目标是不是柔儿?” 秦宇轩听了,微一沉吟,旋即启口说道:“不一定,柔儿虽说是大梁的郡主,可荣王在大梁只是一个逍遥王,从未参与任何政事,也没有任何实权,只是她的目标是芙儿你!” 萧青芙听了,不置信道:“不会吧?”说罢,一看秦宇轩的表情,便知他绝对不是信口开河,旋即启口道:“轩哥哥,芙儿只是相府的庶女,如今更是离开了相府了,就算他们把我抓了也没什么用,不过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而已。” 顾潋柔说道:“轩哥哥,会不会是那个小枫说谎?他骗你的?” 秦宇轩说道:“小枫虽有些玩世不恭,可也绝不至于如此心狠手辣,芙儿,小枫是你的弟弟,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萧青芙听了,不由心想:“本来还想找借口打发了这个白芷草,既然如此,何不就此顺水推舟,让她离开,再已柔儿危险为由,让秦宇轩护着顾潋柔回益州,这样一来,我就可以瞒着大家不动声色的离开。”如此一想,当即决定,道:“轩哥哥,既然如此,一会我就让小婵把那白芷草给打发了。不过若是此事真如轩哥哥你所言,那么不管是柔儿还是我,都会有危险。轩哥哥,柔儿离开大梁也有些时日了,荣王应该也是很想柔儿回去,要不就这样,轩哥哥你就护送柔儿回益州。” 话语一落,秦宇轩与顾潋柔便同时启口说道:“那你呢?”“我不走!” 萧青芙说道:“我啊,我就待在金陵,将我的萧福记冰室越开越大,将分店开遍大燕,指不定还会开到大梁,开到楚国,轩哥哥,你就别担心我的安危了,难道你忘记了,我身边还有一个姬无名,他可是武功高强,轻功不凡的绝顶高手呢。” 秦宇轩听了,沉吟半晌,心下决定,要将凌珏找过他的事情告诉萧青芙,只听他说道:“芙儿,有件事轩哥哥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前天傍晚,皇上离开后,又派徐熙徐公公宣我进宫觐见。皇上不但没有治我失职之罪,还让我官复原职,我也已经答应了,过了七夕,我便要正式入朝当值,所以分身乏术,不能护送柔儿回益州,不过柔儿是该回去了。” 萧青芙闻言一怔,不由心想:“若不是凌珏叫秦宇轩去西北抓拿强盗,秦宇轩就不会被埋伏而致全军覆没,而他自己则是身受重伤,因此失去了他青梅竹马的恋人,更是间接导致其父母双亡,为何他还能接受入朝为官?” 如此一想,当即出言询问道:“轩哥哥,芙儿说句不该说的话,你为何要答应凌珏再次入朝为官?你之所以有沦落到今时今日这样,不都拜凌珏所赐?”一直以来,凌珏在萧青芙面前都是和颜悦色,更是对萧青芙青睐有加,加上萧青芙本就是现代之人,于是对于凌珏的皇上身份没有一点觉悟,所以言语就有些随意,甚至说是有点大不敬。 秦宇轩听了,神情凝重,怔了半晌,方启口说道:“芙儿,轩哥哥乃是秦家九代单传,我秦家世代书香门第,我不想秦家毁在我的手里,我只是想重振我秦家家声。让我爹娘在九泉之下能安息。” 萧青芙见秦宇轩说此话的时候,眼神飘忽不定,显然是有事隐瞒,心下自忖:“轩哥哥为何要说这些话来搪塞我,他明知道我不会信的。他一定有事瞒着我。”一想到这,忙又道:“轩哥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凌珏找你,根本不可能只是简单的恢复你的官职?你在这金陵已有两个多月,我不相信凌珏是前天才知道你还活着,可为什么他之前不恢复你的官职,现在也又莫名其妙的恢复?” 秦宇轩听了,不由一笑,柔声道:“傻丫头,你是不是想多了,轩哥哥入朝为官了,你替轩哥哥高兴吗?” 萧青芙正欲出言再问,只见小婵从外匆匆而来,手里拿着拜帖和笔墨,气喘吁吁道:“小姐,东西都准备好了!” 为了不让萧青芙再刨根究底,秦宇轩忙伸手接过小婵手中的帖子和笔墨,旋即启口说道:“芙儿,你别胡思乱想,轩哥哥真的没事瞒着你,我先写拜帖,你好好休息。”说罢,已转身离开,兀自一人步至大厅,在厅内提笔落墨于帖上:“萧家二小姐萧青芙邀请蒋方正于农历初六晚在萧府用晚膳,有事商谈。另:萧府地址乃是秦淮河之北,河边小宅。”秦宇轩之所以用萧青芙的语气写下此封请帖,而不是用那些文绉绉的话,就是怕蒋方正不肯前来。请帖写完后,并未让小婵送去兵部尚书府,而是他自己亲自送去,借此逃避萧青芙的追问。 金陵城南,兵部尚书府。 兵部尚书郑国义正和他的小师弟蒋方正在书房内,就缉拿薛氏一族之事,筹谋划策,部署着兵力,二人在书房里一坐就是一上午,讨论的有些倦意,正欲叫小厮摆上午膳,却见小厮匆匆而来,手拿红色帖子,躬身道:“回禀老爷,刚刚有位公子,让小的将这个交给蒋少爷!” 郑国义听了,忙追问道:“那人呢?” 小厮回道:“走了!” 蒋方正接过小厮手中的帖子,道:“没你的事,你先下去吧!”说罢,小厮便转身离开,一出房门,顺手将房门关上。 蒋方正将帖子展开一看,不由一喜,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她!” 郑国义听了,忙追问道:“师弟,究竟是何事?她是谁?” 蒋方正将请帖递给郑国义,道:“师兄,那日在怡红院遇到的那位女扮男装的女子可还记得?就是她想请我去她府上一聚。” 郑国义一看帖子,眉头一皱,道:“这字倒是好字,甚是隽秀,只是这话,粗俗!萧家二小姐,是不是就是那个把睿王休掉的相府庶女?你和她认识?她怎么知道你在我府上?难道她派人跟踪你?” 蒋方正听了,只是笑了笑,旋即说道:“师兄,你不觉得这个相府庶女甚是有趣吗?上次一别,我可是念念不忘,正想着能有什么名目去见上一见,没想到,她到先派人送上请帖了。难道这就是书中所言:心有灵犀一点通!”说着,竟连眼眸都是带着笑意,让郑国义看了甚是疑惑,不由心想:“这女子究竟有何魅力,不过一张请帖就让我这个自诩聪明的师弟露出这种表情,真是奇也,怪也!” 110.第110章 ,重新为官 秦宇轩将请帖送到兵部尚书府后,并未第一时间回去,而是于金陵城内走走停停,竟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以前的秦府,自从秦文瀚夫妇死后,秦府就没落了,府里的小厮丫鬟走的走逃的逃,只留下一个老管家忠伯,他之所以没离开,是因为秦文瀚死之前叮嘱过他,要让他守着秦府,等到秦宇轩回来。只是没想到,秦宇轩回来后怕触景生情,就将秦府贱卖出去,将卖到的钱分了一半给忠伯,让他能安享晚年。 只是这秦府虽说是前兵部尚书府,可是毕竟死了两个人,坏了风水,所以这宅子便一直空置着,并没有卖家愿意买下,那写有‘秦府’二字的门匾早已被摘落,丢弃在门角,经过这一两个多月的风吹雨打,匾额上的字迹已模糊不清,并是连匾额也是破旧不堪,循着半开半掩的大门望去,只见院内杂草丛生,门窗砂纸凋落,便是连蜘蛛网都依稀可见,让人不觉萧条。 只见秦宇轩抬眸定睛,看着这座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宅子,如今竟是人去楼空,风光不再,一想起凌珏对他说的话:“秦宇轩,你之所以弄成这样,都是皇后一手造成!”双手不由得紧握,咬牙切齿,青筋泛起,便是连双眸里都是血丝,可见他此时的恨意是多重。 事情发生在两日前的下午,凌珏拜访完萧青芙回宫后,在和蒋方正的讨论中提起秦宇轩这个人,知道秦宇轩机智过人,颇有才华,欲将他纳为己用,可是凌珏心知,现在的秦宇轩一心都系在萧青芙的身上,根本不会答应自己重新入朝为官。 蒋方正从凌珏言语里的点点滴滴,和欲言又止,已能将事情串联起来,于是告诉凌珏道:“皇上,你若是想让秦宇轩效忠于你,只有一个办法!” 凌珏问道:“是何办法?方正,你该不会是想叫朕用芙儿威胁秦宇轩,让他为朕效力?” 蒋方正闻言,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皇上,你不是说秦宇轩之所以在西北抓强盗的时候全军覆没,皆是皇后一手造成!” 凌珏一听,当即明白过来,道:“方正你的意思是叫朕告诉秦宇轩,他之所以会搞成这样,不是他技不如人,而是皇后刻意安排的结果?”一语未了,只听凌珏摇头道:“不行,不行,若是秦宇轩问起朕,皇后为何会如此?他平日里又未得罪过皇后,以他的聪明才智,一定会猜到,皇后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朕的默许。是因为朕想得到芙儿而默许他的。这样一来,非但不能将他纳为己用,反而将他变成朕的敌人,朕可是收到情报,秦宇轩与大梁的荣王顾尘瑾关系甚笃,之前睿王沐容琛都差点败在他的手上,可见他的才智和行军打仗的能力不在沐容琛之下。如今沐容琛已死,朕可用之人已少,决不能再平添敌人。” 蒋方正听了,只是淡淡一笑,旋即启口说道:“皇上,微臣可是记得,秦宇轩的父亲秦文瀚是前兵部尚书,他虽然是个老圆滑,可是他却从来不是站在薛章致那边。皇上可以借此嫁祸给薛章致,事情之所以发张成这样皆因薛章致欲除掉眼中钉秦文瀚,只是一时无从下手,可是秦萧连姻逼近,怕他们成就秦晋之好,会威胁到薛章致的地位,于是薛章致便下手为强,让皇后背着皇上发出调令,将秦宇轩调离金陵,远赴西北,再假借强盗之手,先除去秦宇轩,借此打击秦文瀚,却没想到秦文瀚竟是痴情种子,会为了亡妻而殉情。” 凌珏听了,拍手叫好,道:“方正,朕觉得朕应当好好谢谢郑爱卿,若不是他将你举荐给朕,朕只怕还是一筹莫展,仍有薛章致气焰嚣张。”说罢,又是连声说好:“好…好……”于是当即决定传召秦宇轩,将蒋方正教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秦宇轩。果然不出蒋方正所料,秦宇轩一听,自己之所以会弄成现在这样家破人亡,未婚妻成了别人的妻子,如今更是弃妃,对他虽还有情意,可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个沐容琛,一道跨不过的坎。这一切都事拜皇后,拜忠义侯薛章致所赐。于是想也不想的接受了凌珏的提议,重新入朝为官,现在的他是官拜,京畿营指挥使,协同傅广锋,一起管理京畿营。 秦宇轩竟在秦府老宅外,一站就是一下午,便是午饭都忘记吃,直至夜幕降临,才回过神来,打起精神,朝萧府折返而去,不一会,便已回到府里,还未迈步进厅,已从姬无名的房里传出阵阵笑声,询问之下,才知,原来那蒋方正在自己送完请帖不到时辰,就便前来拜访,如今正在萧青芙的床沿,与她欢声笑语的谈着。 此时的秦宇轩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一个卖房子的闲事,于是便拿回笔墨,转身回府,一到房内,就又是书信给荣王顾尘瑾,叫他派人前来接走顾潋柔,信中更是再三强调,一定要将顾潋柔接回去。以至于远在益州的顾尘瑾在几天后一收到秦宇轩的来信时,还以为顾潋柔发生什么事了,急急忙忙收拾包袱,马不停蹄得朝金陵赶来。 其实今天白芷草没有外出,一直在房间里待着,只是顾潋柔和秦宇轩的关注点不是她,加上她是才出现在他们身边,并没多加注意,所以萧青芙问起她的时候,压根没人知道她身在何处。 白芷草早上想出门的时候,却见小婵来到房里拿走了盒子,于是便在房里侧耳倾听,就这样,萧青芙与小婵之间的对话,与顾潋柔之间的对话,白芷草是一字不落的听在耳里。心下自忖:“原来萧青芙打算瞒着众人离开金陵,如此甚好,这样便可直接将她抓来,再慢慢拷打,这样一来,便可毫无破绽的装扮起萧青芙。” 于是便趁着小婵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以至于她没有偷听到秦宇轩对萧青芙说的话。此时她根本不知道,就算萧青芙没有对她起疑心,也是对她有了戒备,加上姬无名的回归,她早就错了最佳的动手时机。她若想神不知鬼不觉将萧青芙抓住,只怕只能趁着萧青芙自己离开金陵的时候,在路上下手。 一离开萧府的白芷草,便迫不及待的来到他们杀手组织在金陵最靠近萧府的据点,与白若男碰面,便将萧青芙想一个人离开的事情告诉白若男,欲征求她的同意,道:“白姐姐,你觉得,皇上会同意吗?” 白若男听了,沉思半晌,方启口道:“芷草妹妹,此事不急,等我飞鸽传书,告诉皇上,让皇上来定夺,是否直接将那萧青芙抓来。” 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这飞鸽一来一回至少要半个多月,我只怕到时候,萧青芙已经偷偷离开。” 白若男说道:“芷草妹妹,你的易容术天下无双,难道区区一个相府庶女就难倒你了?” 白芷草听了,眉头一蹙,轻叹一声,道:“白姐姐,昨天一天,我虽然一直都和她在一起,可是她压根不能下床行走,芷草根本不能从行为举止中熟悉她,也就是说,就算芷草能易容成她,可也不像她,哪怕一个和她有点头之交的人,只怕也会认出她,就更别提她身边这几个人了。” 白若男说道:“既然她脚伤了,这说明她少说也要子啊床上躺上几天,离开金陵一事应该不会那么早,放心,一定能等到皇上明确的命令。” 白芷草听了,甚是不解,疑惑道:“白姐姐,皇上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非要芷草装扮成她,听皇上的口吻,是想芷草长期装扮她,难道皇上是打算杀了她,然后让我代替她?可是睿王已死,如今在她身边的就只有秦宇轩,这个男的,好像对皇上也没什么威胁!” 白若男闻言呵斥道:“多嘴!皇上所想和我们能一样吗?以后别私自猜度皇上的心思,若是让皇上知道,你在背后如此猜度,只怕你的下场不会比姑姑好,知道吗?” 白芷草这个用毒高手,所用之毒都是见血封喉,七步必死,可她听了白若男此话竟也不寒而栗,倒不是楚云寒手下还有比她更会用毒的人,而是在‘慈航静斋’归顺楚云寒的父亲楚天阔的时候,将‘慈航静斋’的圣药‘七虫七花毒’交给了楚天阔,楚天阔为了能控制‘慈航静斋’里的人,每人都喂了一粒‘七虫七花毒’,每三个月吃一次解药,才能保住性命,不会中毒身亡。 在楚云寒登基为帝的时候,得到了楚天阔的密函,便接替他的父亲控制了‘慈航静斋’,更是将‘慈航静斋’变成现在江湖上新崛起的杀手组织,只要有钱,便有杀手为你除掉你想除掉的,绝对不留下任何问题,手段干净利落,一点都不像女子所为。 111.第111章 ,毒药由来 凭借白芷草对毒药的认识,一般的毒药她根本不需要惧怕,只是这个‘七虫七花毒’是采用七种毒虫与七种毒草研制而成,世上的毒虫毒药何止七种,不下上万种,甚至是炼制过程各种虫与花的顺序不同,毒性也会不同,解药随之也会不同,简直变化莫测,只有使用者才有解药,用错解药,中毒更重。‘七虫七花毒’每三个月毒发,毒发时先感到内脏麻痒,犹如七虫咬啮,随之便是眼前出现斑斓色彩,奇丽变幻,宛如七花飞散,这仅仅只是开始,若是一日之内拿不到解药,脑中就会产生置身火海,被火灼烧的幻觉,不过转瞬,身体就会从内之外燃烧起来,随之化成一片灰烬,可以说是杀人于无形。她一日拿不到‘七虫七花毒’的配方,她就不能炼制解药,只能受制于‘七虫七花毒’这也是为何白芷草仍旧效力于楚云寒的原因。 白芷草正自发怔,不想白若男拿出一个药瓶丢将过来,正中心口的伤患处,疼得不禁‘嗤’一声,倒吸了一口气,正欲启口,只听‘豁朗’一声,药瓶掉在地上,碎开两半,有些红色黑色相似药丸的东西从瓶底滚了出来,便想询问白若男:“白姐姐,这是什么?”话未出口,只听白若男厉声道:“小心!”又道:“别踩到了,这可是你近半年的解药,若是踩坏了,可怎么办?” 白芷草听了,凛然心惊,忙俯身一粒一粒得捡起地上的药丸,一面吹去药丸的灰尘,一面启口问道:“白姐姐,怎么这次这么多解药?” 原来每三个月,白若男都会听从楚云寒的命令,给手下分配解药,一次两粒,一粒红色一粒黑色,先吃黑色,再吃红色,方能解毒。只是楚云寒却从没告诉她,黑色才是解药,而红色则是下一个三个月控制他们的毒药‘七虫七花毒’不过红色药丸也不全然是毒药,其中有味配药乃是上一次‘七虫七花毒’的最后一味毒虫毒草的解药。这样一来,中毒者一定要吃掉两粒药才能解毒,可是却又不知不觉中吃下了毒药。若是只吃黑色,则上一次中的毒并未全然清除,不过是让他多活七天,七天后还是会毒发。为了能有效的控制她们,楚云寒更是命令炼药之人每三个月换一次毒虫毒花炼制的顺序和种类,如此,便可将‘慈航静斋’完全控制住,任凭她是否武功高强,都逃不过‘七虫七花毒’,只能乖乖的听从楚云寒。 而这一切,都是‘慈航静斋’创派祖师白寇行所定下的规矩。六十余年,白寇行在大周担任国师时,通过周显宗武光义皇帝的权利,下令抓拿百名童男童女,明着是为周显宗炼制长生不如药,实则是为了他自己能制造出‘七虫七花毒’而抓来当药引。此举引发了大周很多文武百官的不满,为了消除这些不满的声音,他便暗中培植了杀手,原本只是为了杀掉这些多管闲事的官员,可是渐渐发现,杀手能为他带来巨大的利益,他索性明目张胆成立了‘慈航静斋’,让其养女白宁菲担任‘慈航静斋’圣女一职,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一跃成为黑.道第一大派。原本他想借势称霸黑.道,继而一统武林,再借黑.道武林之力窃国,却不曾想‘慈航静斋’竟被华乐鸿与其正派武林人士一举歼灭,养女白宁菲则下路不明。 不过半年之久,华乐鸿、凌逸洵、沐少庭三人打着‘清君侧,除佞邪’的旗号,带领百万大军直逼大周都城汴梁,而他们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斩杀白寇行。可是白寇行武艺高强,纵使有华乐鸿这等武当高手在,也奈何不了白寇行,只能重伤白寇行,可还是让他逃离汴梁,从此销声匿迹。 白寇行虽逃离了汴梁,可是华乐鸿在失踪前还下了榜文,全国通缉他,大燕根本已无他容身之地,他只能自毁容颜逃离大燕,一路北上,最终在楚国遇见了那时还是皇子的楚国先帝楚天阔,一人为权,一人为利,一拍即合,白寇行便在楚国重新培植杀手,重新创立‘慈航静斋’,更通过几年的努力,让他研制成功‘七虫七花毒’,他不仅利用此毒控制门人,更是为楚天阔控制了很多不听命于他的皇亲国戚。只是楚天阔终不是武光义,他一直在利用白寇行和他的‘慈航静斋’为他扫除一切障碍,待他大权在握后,便狠下杀手,将算计了一辈子的白寇行毒杀在‘慈航静斋’总坛幽州。更将‘慈航静斋’和‘七虫七花毒’据为己有。还将这个作为皇家最高机密传授给了他的儿子楚云寒。 楚云寒的野心比他的父亲楚天阔要大,楚天阔要的只是楚国,而他要的是整个天下,他不仅想要灭了大燕,还有大梁,甚至还有偏安于云南的大理国,以及与他比邻的高丽国,他不仅要学他司马懿‘一统三国’,还要学那汉武帝‘开疆辟土’,成为名垂青史的千古一帝。 楚云寒是有治国之才,他才登基三年,楚国国力便日益强壮,国库更是成为楚国这一百年来最盈满的时候,若不是楚国国土稀少,人口不如大燕繁盛,只怕他早就募兵买马,攻打大燕。当然,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其弟翼王楚云亭的多番阻挠。若不是楚云亭是他的一母同胞,他早就派杀手将他杀死,而不仅仅只是现在这样只派了一个女子一面用美色迷惑他,一面用摄魂香控制楚云亭的心性。 没了楚云亭的阻碍,楚云寒不仅驻军三十万于涿州归义县,为得就是能第一时间进攻莫州。还遣派‘慈航静斋’的心头部队,潜入大燕,在大燕都城金陵开设分舵。更接起杀人的生意,一来可以靠此赚钱,而来可弄乱大燕的江湖秩序,弄得人心惶惶。可想而知,楚云寒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白若男听了,不禁呵斥,道:“芷草妹妹,你以前从来不会问为什么?你难道不知皇上不喜人问,这是我‘慈航静斋’的大忌,为何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问?怎么,才离开总舵不久,就想造反了?” 白芷草闻此一言,唬得一跳,当即双腿一曲,跪在地上,娇颤不已,不停磕头,说道:“属下不敢,是属下一时多言,求姐姐饶恕!”磕着,又连说几声:“属下不敢!” 白若男俯身扶起白芷草,恢复了往日柔情似水的样子,贴近白芷草的左耳,轻声道:“姐姐不是刻意为难你,而是你要知道,在这金陵,不止姐姐一人,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着,以后不可再如此造次,知道吗?” “是,属下知错!” 白若男道:“好了,你离开太久了,会让他们起疑心的,赶紧回去吧!” 白芷草说道:“是,属下告退!”说罢,便退了出去。为了不让萧青芙他们起疑,白芷草便走到菜场,买了一些菜回去,若是萧青芙等人问起,也好回答。 距离姬无名、李麟、马毅和腾翼几人劫走薛章致藏在皇陵的三十万黄金已有两日,一直以来都是李麟装扮成卓不凡他们几个,仍旧守在皇陵,为得就是让薛章致他们不会发现黄金被劫一事,可是李麟他们万万没想到,薛章致之所以如此信任卓不凡几人,放心他们看管黄金,不仅仅因为他们忠心,而是卓不凡每隔两天,就会给薛章致发一个信号,表示黄金安全,若是卓不凡未发信号,又或是薛章致未收到信号,就会派人前来皇陵一看究竟。 正值卓不凡被关两日,薛章致在薛府内,左等右等,都等不来卓不凡的信号,于是便疑心他叛变,急忙召集薛影中人,一起去皇陵缉拿卓不凡,更是下令命令,一旦卓不凡叛变,格杀不论。由于卓不凡武功在薛影里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为了能顺利的将他拿住,这一次,薛章致派出的是养了十年都不会出任务的华山掌门宁广德,只为缉拿卓不凡一事不容有失。可是宁广德都已带着其他薛影出发了,姬无名等人都会收到任何风声,一旦宁广德到达皇陵,那么李麟便是有死无生,毕竟他只是一名武将,根本不是宁广德的对手,即便是姬无名,沐容琛一同出手。只怕都不是他的对手。此时的李麟根本不是,死亡已朝他慢慢靠近。 马毅将卓不凡,张一鸣和许醒抓到暗夜所,就将他关在地牢里,只是送饭的时候去看过他们一次,谁想到薛章致留了这么一手。倒是沐容琛,听姬无名的形容卓不凡的身手时,知他使用的是华山武功,便对他起了兴趣,便在马毅送晚饭的时候,随他一同进入地牢。沐容琛问了卓不凡几个问题,可是卓不凡都是闭口不答,像似一个等死之人,直到沐容琛与马毅走出地牢之时,地牢只能传来卓不凡的笑声,不是连死之前悲凉的笑,而是嘲笑,是讥讽。 112.第112章 ,相谈甚欢 沐容琛一听,便觉不对,当即转身朝地牢跑去,一路上只闻笑声越来越响,让人不觉有些诡异,及至牢门口,忙冲着牢内的三人厉声道:“你笑什么?”此话一出,只见卓不凡、张一鸣与许醒止住笑声,可却面露喜色,嘴角上扬,却并未启口作答,正欲启口再问,只听卓不凡问道:“什么时辰了?” 沐容琛听了,心有不解,却还是启口回道:“刚到亥时!”话语刚落,只见卓不凡会心一笑,转头对着被绑在右边的张一鸣许醒说道:“二弟,三弟,我们技不如人才被人抓来此处,可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反正此去黄泉有那么多人陪葬,也算是值了。”说着顿了顿,旋即转头面向沐容琛,启口道:“今夕吾躯归故土,他朝君体也相同!” 话语一落,只见卓不凡、张一鸣、与许醒同时闭上双眼,齐声说道:“我们三兄弟,黄泉上路上再相见!”说着,只见三人猛地将嘴一合,当即嘴角渗出一点血丝。 沐容琛见状心知不妙,忙冲着门口喊道:“来人,快来人,把门打开!”言语间,已有暗夜前来将牢门打开,沐容琛忙夺门而进,一探三人鼻息,已无半点气息,显然三人已死去。 一直候在地牢外的马毅一听沐容琛的喊声,忙冲了进去,启口问道:“王爷,发生何事了?”抬眸间已见到牢内三人的死状,忙又问:“王爷,他们……” 沐容琛轻叹一声,道:“死了!咬舌自尽!”说着,不由想起卓不凡的话,心下暗忖:“他为何会说‘此去黄泉有那么多人陪葬’,究竟有何用意?还是只是在本王的面前故弄玄虚?”沉吟半晌,突然灵光一闪,道:“糟糕,李麟有危险!” 马毅听了,甚是不解,忙问道:“王爷,到底怎么了?” 沐容琛说道:“本王没时间和你解释那么多,快,叫上姬无名,随本王皇陵救李麟,若是去晚了,只怕李麟会有生命危险!” 马毅一闻此言,当即转身离开地牢,召集了十来位暗夜,其中包括姬无名,加上沐容琛,一行十五人,借着黑夜的掩护,浩浩荡荡的朝凌氏皇陵而去。 在亥时往前两个时辰的时候,正是申时末刻,酉时即将来临的时候,最新上任的皇家羽林军指挥使蒋方正,此时正在秦淮河北旁的一座看似有些破旧的老宅里,于饭桌上,与人相谈甚欢,款酌慢饮,不过片刻,不觉飞觥献斝起来。正值七夕前夜,街坊上家家萧管,户户笙歌,当头一轮明月,飞彩凝辉。与蒋方正相谈甚欢的正是相府庶女,睿王弃妃萧青芙。 萧青芙原本因脚伤只能卧榻与蒋方正相见,不过蒋方正与萧青芙见过的这么多男子不同,他自幼熟读四书五经,精通儒学之道,加上曾是少林的俗家弟子,就越发的在意男女授受不亲,是真正意义上的正人君子,虽因此前生活所迫,不得已才走起贩卖房屋的工作,可骨子里还是有些执拗,甚是是迂腐,死活不肯推门而入,与萧青芙在房内相见,只肯隔着一门之隔,站在门外与她对话。 萧青芙哪里肯如此,既然蒋方正不肯改变原则去屈就,惟有萧青芙从房内走出,与蒋方正在大厅内面对面的相谈,起先是遭到了顾潋柔和小婵的强烈反对,不过萧青芙执意如此,嘴里竟是胡言:“天天躺着都要肌肉萎缩了,再这么下去,脚腕倒是好了,人却残废了!你们是不是想我残废啊?”然后喊着嚷着要下床,弄得蒋方正甚是窘迫,顾潋柔见状如此,只能遂了萧青芙此愿,和小婵一起将她扶出房间,来到大厅落座。 就在这时,白芷草已从菜场回来,手上都是从菜场买回来的蔬菜,鱼,鸡鸭,猪肉等,才一见门,便见萧青芙坐在厅中,又见厅上多了一位陌生男子,两人正相谈甚欢。白芷草走了上去,欠身道:“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蒋方正见状,问道:“这位是?” 萧青芙说道:“芷草,你一大早的,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言语间已见到白芷草手上的菜肴,又启口道:“原来你已经买了菜了,那我就不用叫小婵出去买了。”说着,朝小婵喊道:“小婵,快将芷草手中的菜拿到厨房烧了,快,可别让客人等急。”话语一落,又转头看向蒋方正,说道:“这位是白芷草,白姑娘,芷草,他是蒋方正,蒋公子!” 白芷草微一低头,道“蒋公子!”说罢,又朝萧青芙欠了欠身,道:“小姐,若是没事,我拿去帮小婵姐的忙了!” 萧青芙挥手示意道:“去吧!”话语一落,顿时厅内就只剩下萧青芙,蒋方正,与顾潋柔三人,此前顾潋柔在那破旧的房间里见过蒋方正,更是被窜出的老鼠吓到过,所以她对蒋方正的兴许并不大,加上秦宇轩前去送信久久为归,有些心神不宁,于是起身告退,回了秦府,在府内等着秦宇轩。一人坐于厅上太过无聊,便闭眼小憩,竟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便是连秦宇轩回来都会察觉,直到小婵前来喊她与秦宇轩去萧府用膳,才醒将过来。 萧青芙与蒋方正二人在厅内相谈甚欢,上自天文,下至地理,无所不谈,一聊之下,竟觉蒋方正聪慧无比,不过随意教了几个阿拉伯数字,没想到蒋方正竟一学就明,正欲教他九九乘法表,只听小婵从厨房端着大盘小盘,走了出来,道:“小姐,饭菜已经烧好了,可以上菜了!”萧青芙一听,喜不自禁,忙吩咐小婵去秦府将秦宇轩与顾潋柔叫来。 萧青芙与秦宇轩是比邻而居,所以秦宇轩和顾潋柔很快就从秦府走了过来,人都到了,也已坐下,厨房的饭菜还未上齐,可想而知,两府是有多近。 秦宇轩才迈步进厅,就见蒋方正笑脸相迎,拱手作揖道:“秦公子,别来无恙!” 秦宇轩拱手还礼道:“客气,客气!”说着,已迈步至萧青芙的跟前,眉头一皱,轻声呵斥道:“芙儿,大夫不是叫你多加休息,不可乱动,怎么才过去几天,你就下床了?若是再伤到怎么办?” 萧青芙听了,嘟囔道:“轩哥哥,人家无聊嘛,难道有人来看我,你就别气了好不好,我一定会小心,绝对不会碰到。”说着,吐了吐舌头,竟显俏皮之态。 秦宇轩本欲再出言呵斥,一看有外人在场,便将话吞了回去,旋即启口道:“你啊……”说罢,转头看向蒋方正,笑道:“蒋公子见笑了,她一向如此任性,希望没吓到你!” 蒋方正闻言一笑,道:“无妨,无妨,萧姑娘这是天真烂漫,当真世间少有!”一语甫毕,桌上已是满满一桌菜,只是有肴无酒,总觉得欠缺了什么,不过他作为客人,当然不好启口,倒是萧青芙和他想到了一块,只听萧青芙说道:“小婵,你快将月前我酿的葡萄酒拿出来,让蒋公子尝一尝,品一品。” 秦宇轩一听此言,便知萧青芙心中所想,忙启口道:“芙儿,这酒拿出来是给客人喝,你可不能喝,先不提你不胜酒力,如今更是有伤在身,知道吗?” 萧青芙听了,甚是无趣,道:“知道了!”心下自忖:“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我想喝酒了嘛。” 由于有客人在,加上萧青芙又是如此不便,于是小婵和白芷草并未上桌,而是候在一旁,等候萧青芙的吩咐。 蒋方正端起秦宇轩斟得满满的一杯葡萄酒,将头一扬,一饮而尽,只觉齿颊留香,回味甘甜,意犹未尽,启口赞赏道:“好酒,好酒!萧姑娘,此酒是你亲自酿制的?是用何酿制的?” 萧青芙看着秦宇轩与蒋方正面前满满的一杯酒,不由吞了吞口水,若不是秦宇轩不允许,只怕她早就喝上几坛了。只听她启口回道:“此酒的名字叫葡萄酒,顾名思义就是用葡萄酿制了。不过我选用的是白葡萄,所以,此酒的颜色才会是白色,也叫白葡萄酒,若是我选用红葡萄,那么颜色就会变成红色,也叫……” ‘红葡萄’三字正欲脱口,却被蒋方正抢先一步道:“红葡萄!” 萧青芙闻言一笑,道:“聪明!” 蒋方正又是拿起一杯,一饮而尽,低头一看手中杯盏,道:“有道是葡萄美酒夜光杯,酒是好酒,可若是用夜光杯来盛,会不会更加好喝?” 萧青芙听了,摇了摇头,道:“肤浅!酒好不好喝要从三方面看,一、是酒本身好喝,二、饮酒人的当时的心情,三、和什么样的人喝酒,和志同道合的喝酒,即便喝的水也是好酒,可若与话不投机的人喝酒,那即便是美酒也会觉得淡如水。你又何必偏偏执着于一个夜光杯?” 113.第113章 ,声韵凄婉 蒋方正闻此一言,不禁拍手赞好,道:“说得好,说得好!”与蒋方正如此喜悦的模样不同,秦宇轩则有点安静,只是抬眸定定得看着萧青芙,似在想些什么。 萧青芙并未在意,倒是蒋方正注意到了秦宇轩的异样,心下暗忖:“根据情报所言:秦宇轩与萧青芙是青梅竹马的恋人,皆因秦宇轩西北一行导致佳人改嫁他人,自从萧青芙休夫出府后,就一直待在这里,而秦宇轩也一直是比邻而居,二人更是形影不离,可这秦宇轩看着萧青芙的眼神里除了有爱意之外,竟然还有一丝陌生感,究竟他二人发生过何时?” 蒋方正正自沉吟,不想屋外竟传来一阵箫声,箫声忽长忽短,忽响忽弱,不禁又想:“是羽林军,定是有要事发生!”想毕,正欲启口作别,只听萧青芙道:“你们有没有听到外面有箫声啊,真是奇怪,听这声音一点都不像是在奏乐,反而有点像是什么信号。” 秦宇轩听了,不由心想:“芙儿怎么连这些都懂,真是越看越明白,究竟她还是不是芙儿?” 蒋方正则是闻言一凛,忙将告辞的话吞了下来,改口道:“喔……难道萧姑娘连乐曲都有研究?”话语一落,萧青芙还未启口,只听顾潋柔甚是自豪,道:“那是自然,芙姐姐还会唱曲呢!” 蒋方正听了,甚有兴趣,道:“那不知萧青芙,蒋某可否有此荣幸能听你唱一曲?” 萧青芙闻言脸微微一红,嗔道:“别听柔儿瞎说,我那些曲都登不上大雅之堂,不过自我陶醉,一解寂寥罢了。”话语刚落,只听秦宇轩附和道:“芙儿,轩哥哥好像也没听过你歌唱一曲了,何不趁现在,雅致正浓,来上一曲?” 话犹未了,只见顾潋柔拍手鼓掌,道:“好…好…太好了,芙姐姐,来嘛,来嘛……”站在一旁的小婵虽不敢出言附和,却也是伸手鼓掌。倒是白芷草,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萧青芙,心下自忖:“没想到这睿王妃竟是如此粗鄙,难怪会被睿王休掉。”不过白芷草的鄙夷之态不过转瞬就消失了,此时她正拍掌附和。 其实这休夫出府一事,只怕只有萧青芙与她认识的这几个人认为是她将沐容琛休掉,甘愿不要这王妃头衔,可是这外面的人,哪个是这么认为的,他们都是十分笃定的认为是沐容琛将萧青芙休掉,不过不想萧青芙成为弃妇,将来不可再嫁,便一损他自己的名声,以保萧青芙的名声,被休一事甚至为沐容琛带来一阵好评,只是可惜他英年早逝,不然这要嫁给他的女子若是排队的话,都要从城东至城西,城南至城北,绕金陵一圈了。 蒋方正又启口说道:“萧姑娘,怎么样,可是来上一曲?” 萧青芙听了,面颊微微泛红,眼眸一低,甚是害羞,过了一会,方一启檀口,轻轻唱道:“天遥地远江南,三月雨愁。故人不知锦书,无凭难偶。谁家女子闺中怨幽,夜夜不寐,银丝终成白头。以为江湖便是,与你作伴,转身一瞬已离,天涯之远。君未走远,琴弦已望断。韶华渐黯,相见更甚难……年少,不曾懂,相爱不能相守……万般方寸,隐忍多少年,嫁作人妇与君已无缘……一阙离殇,一生吟唱……若我不曾爱你,从不心殇,若你不曾离去,红尘作伴……相爱却成一人,地老天荒……” 不知是这个太过伤悲,还是萧青芙唱的时候太过用情,竟不知不觉间,有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他人可能没注意,却是秦宇轩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暗忖道:“芙儿,你这是在怨我是吗?你怨轩哥哥不该离去,不该让你嫁作他人妇。都是薛章致和薛子嘉害得你我二人相爱而不敢爱,有缘人却相忘江湖。轩哥哥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如此一想,越发的坚定。 蒋方正听了此曲,只觉声韵凄婉,词作悲凉,不禁从腰间拿出一支短萧,款吹短萧,与曲附和,竟无一点违和感,让人听了,更觉凄凉。一曲方落,只听蒋方正称赏不迭,道:“好曲,好词,好一个转身一瞬已离天涯之远,相爱却成一人地老天荒。道尽了多少痴男怨女,情不自禁。不知此曲是何人所作?” 萧青芙闻言一笑,道:“蒋公子的箫声也不错,比之外面那箫声不知悦耳多少,有了蒋公子的箫声作伴,简直是锦上添花。” 蒋方正说道:“若是用古筝,箫,长笛等……将此歌谱曲成调,再传唱于秦楼楚馆,必定能掀起一阵狂热。只是可惜,是在是可惜,竟不知作者是何人!”说着,不由轻叹。 萧青芙听了,‘咯咯’一声娇笑,嗔道:“那我不就成了另一个柳三变,只是他是男,我是女而已。”此话一出,方觉不妙,心下自忖:“哎呀,又说漏嘴了,这个时代好像还没有出现北宋,这柳永柳三变乃是北宋的词人,自然也不会出现,.千万别问我这柳三变是谁。” 萧青芙正自沉吟,只听蒋方正问道:“难道这曲词都是萧姑娘你所写?只是这柳三变又是何人?”说着,不由心想:“这词写的都是女子对男子的幽怨,还有嫁做人妇后的不甘,怕是这词就是这萧青芙所写,没想到她竟还有如此才华。”想毕,抬眸看着萧青芙,眼神深邃,像似要将萧青芙看穿般。 萧青芙连忙摇头,道:“怎么可能,我像似这么有才华的人,再说,我也没这词写的这样,如此幽怨吧,我可是很开朗的。”说着,一展笑颜,正欲启口,屋外又传来箫声,与之前一样,忽长忽短,忽响忽弱,萧青芙一听,不知为何,突然灵光一闪,竟退口而出,道:“摩斯密码传递消息!” 白芷草原对萧青芙与蒋方正之间的对话不感兴趣,她只是默默记住萧青芙所唱的歌的曲调与词,以备此后易容之用。可接二连三的听到屋外的箫声,她已有所怀疑,再一听萧青芙此言,不禁心想:“难道真有人在传递消息?可这不是‘慈航静斋’传递消息的办法,莫非还有人潜伏在萧青芙的身边?”如此一想,忙抬眸一看,环顾一周,将小婵,顾潋柔,秦宇轩,蒋方正,一一打量,当眼眸落在蒋方正的身上时,不由又想:“难道是他?可他怎么看都只是一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尤其是右手,一看就是筋脉已断,右手已废。” 想着,又觉不对,转眸看向秦宇轩时,正对上蒋方正手中的短萧,不由又想:“是了,刚刚萧青芙唱歌之时,突然拿出短萧和声,若是往日,不过就是附庸风雅,可现在,屋外有人箫声为信,屋内便同样以箫声传书,很显然二者是在互通消息,只是萧青芙所言的‘摩斯密码’又是何物?”如此一想,不由聚精会神,看着萧青芙,竖耳细听。 于是白芷草一样,秦宇轩也对萧青芙口中的‘摩斯密码’甚是感兴趣,因为他知道她的芙儿就只是一个普通的闺中淑女,诗词书画也不过略懂一二,最拿手的反而是女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会做生意,会谱曲作词,更会浅酌低唱,甚是会做一手拿手好菜,且都是闻所未闻,如今便是连什么传递消息的‘摩斯密码’都懂,一想到这些,心中越发的怀疑,眼前的这位萧青芙不是他青梅竹马的芙儿。 萧青芙不以为意,反而款款而谈,道:“其实摩斯密码就是一种一般人听不明,看不懂的语言,或是动作,又或是歌声,用它来传递消息就不会被发现。”其实萧青芙对摩斯密码也是一知半解,再说这古代,根本会有什么摩斯密码,所以随口胡言。 话语一落,蒋方正与秦宇轩还未启口,只听顾潋柔说道:“我知道,这个我知道,芙姐姐,丐帮传递消息的方法是不是就是摩斯密码啊?” 秦宇轩一听,忙启口问道:“柔儿,你怎么知道丐帮怎么传递消息?”心中不禁又生起怀疑:“为何柔儿与芙儿接触久了之后,竟变得也不像她自己了,究竟这个芙儿到底是谁,我的芙儿又在哪里?” 顾潋柔闻言,眼眸一亮,道:“丐帮可是天下第一帮,以打狗棒为信物,见打狗棒者如见帮主,他们还有一种独特的传递消息的办法,而且丐帮中人个个武艺高强,尤其是历代帮主的所练得‘降龙十八掌’简直是天下第一,芙姐姐,柔儿有没有说错啊?” 萧青芙说道:“错是没错,只是我说的丐帮是说书人口中的丐帮,是经过加工润色过的,再说像‘降龙十八掌’这等绝世武功,只怕都是说书人意淫出来的。这现实中有没有丐帮都还不清楚呢,轩哥哥,我们大燕有丐帮吗?” 114.第114章 ,质问青芙 秦宇轩说道:“丐帮自古以来都有,不过都是一些乞丐,以乞讨为生,倒没有像柔儿所言的那样武功高强,更没有什么打狗棒,‘降龙十八掌’。” 顾潋柔闻此一言,不禁撇了小嘴,嘟囔道:“啊……那不是连黄蓉与郭靖都没了吗?” 蒋方正问道:“黄蓉与郭靖又是何人?” 萧青芙听了,哈哈一笑,道:“能是什么人,不过是说书人杜撰出来的人罢了,只不过柔儿对他二人甚是喜爱,希望他二人是生活在我们周围的人,而不只是书中人。” 蒋方正道:“原来如此,不知这黄蓉与郭靖和丐帮有何关系?难道他二人都是丐帮中人?”不知为何,蒋方正竟对顾潋柔口中的丐帮起了兴趣,一是觉得要是如她所言,用丐帮来传递消息,只怕天下没有任何一个帮派能与丐帮匹敌,毕竟乞丐不仅是从古自今,更是天南地北,无处不在。二来,是想岔开话题,让他们不去在意此前的箫声。 果然,蒋方正此言一出,将萧青芙与顾潋柔的注意力拉到了黄蓉与郭靖的身上,将‘摩斯密码’抛之脑后,只有秦宇轩因‘摩斯密码’四字,对萧青芙起了疑心。 只听萧青芙说道:“柔儿,你不是已经对这个故事倒背如流了?你来告诉蒋公子,究竟谁是黄蓉,谁是郭靖。我已经讲了几百遍了,可不想再说了!” 蒋方正闻言,拱手作揖道:“那就有劳顾姑娘!” 自从顾潋柔来到大燕,生活在萧青芙的身边,听故事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什么‘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天蓬元帅’‘当天师爱上僵尸’等等……各式各样的江湖恩怨,爱恨情仇。虽对黄蓉与郭靖的故事甚是熟悉,也如萧青芙所言,她已能倒背如流,可若让她当众述说还是第一次,免不了害羞一番。 萧青芙见状鼓励道:“柔儿,你可以的,给你自己一定信心。”话语一落,只见她拍手鼓掌,而蒋方正,秦宇轩,小婵与白芷草,则跟随萧青芙一起,拍手鼓掌,给予顾潋柔信心。 顾潋柔见状如此,心中信心大起,旋即清清了嗓子,檀口轻启,娓娓道出,将黄蓉与郭靖如何相遇,相爱,误会,最终冰释前嫌,有情人终成眷属,说得绘声绘色,便是连白芷草这个只对萧青芙感兴趣的人都听得差点流出泪来,感动不已。 “终于,在第二次华山论剑的时候,郭靖凭借‘降龙十八掌’‘九阴真经’击败南帝北丐,东邪西毒,成为继中神通王重阳之后新一任天下第一,他更是娶的黄蓉为妻,与她移居桃花岛,接任东邪黄药师的桃花岛岛主之位,从此与黄蓉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话语一落,只见蒋方正拍手叫好,道:“好……好……虽然黄蓉与郭靖的爱情甚是坎坷,可最终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好一个只羡鸳鸯不羡仙!” 顾潋柔闻言,甚是害羞,面颊不禁微微泛红,柔声道:“都是姐姐的故事写的好!” 115.第115章 ,质问青芙 其实萧青芙甚少在顾潋柔面前讲故事,若不是因为脚腕扭伤,她躺在床上甚是无聊,估计也不会讲起故事,一则是为了打发时间,二则是不觉间越讲越多,刹都刹不住。为了避免引起麻烦,她便告诉萧青芙这些故事都是她杜撰出来,不可当真,亦不可流传,今日还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讲起。 只是萧青芙没想到的事,她把故事的著作权全揽上身,虽避免他人问三问四,可却惹起了秦宇轩的疑心,让他越发坚定心中所想。 蒋方正好不容易将萧青芙等人对于箫声传递消息的注意力打断,让他们一心扑在顾潋柔所讲的黄蓉与郭靖的故事,可他心里知道,刚刚的箫声代表着急事,让他速去,若是自己再不出现,箫声会再次响起。倒是又会引起注意,万一泄露羽林军的秘密,只怕会惹皇上大怒,如此一想,当即决定起身告辞,只听他说道:“原来这么精彩的故事是出自萧姑娘的手笔,蒋某佩服佩服!”说着,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旋即俯身抱拳又道:“只是可惜,蒋某还有要事在身,要先离开了,待事情解决后,蒋某必定再次登门拜访!” 萧青芙启口道:“什么?这么快就走了,我还有事情没和你说呢!”蒋方正听了,忙启口问道:“什么事?” 萧青芙是想私下里将屋契托付给蒋方正,委托他全权负责萧福记冰室与萧府宅院的买卖,可如今秦宇轩顾潋柔还有小婵白芷草都在,她不想让他们胡思乱想,尤其是秦宇轩,于是将委托他的事暂且作罢,说道:“没什么,天色也不早了,蒋公子若是有事就先走吧,恕小女子不能远送。”说毕,当即命小婵道:“小婵,你去送送蒋公子!” 小婵道:“蒋公子,请!” 蒋方正听了,抱拳道:“告辞!”说罢,人已转身离开,一径去了。 待蒋方正离开后,萧青芙便命小婵撤下饭菜,而她自己则被顾潋柔还有白芷草的搀扶下回到了床上,躺了下来,正欲启口命小婵准备洗漱水,却见秦宇轩摆手示意,道:“你们先退下!柔儿,你也先离开,我和芙儿有点事情要谈。”说罢,已迈步进屋,步至床前。 顾潋柔见秦宇轩表情甚是严肃,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向萧青芙告辞道:“芙姐姐,那柔儿先走了!”不过她并没有回秦府,而是步至小院,一面荡秋千,一面呢喃道:“我的靖哥哥又在哪里?”说着,不禁抬眸看向姬无名的房间,定睛的看着那被烛光映射的背影。 只听那身影于房内来回踱步,过了片刻,仍旧未见他出来,甚是都未听见房内有任何动静。顾潋柔见状如此,心生疑惑,竟不知不觉间从小院走向姬无名的房间,可又不敢进去,只能蹲在屋外窗沿下,希望能借此偷听到一点屋内究竟发生何事。 萧青芙见秦宇轩屏退顾潋柔、小婵与白芷草,又一人迈步进屋,站在床前,只是于房内来回踱步,时不时的抬眸定睛的看着自己,可是却未说一语,眉头微皱,甚是苦恼。过了一会,萧青芙实在是看不下,方启口问道:“轩哥哥,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秦宇轩正欲启口质问,耳边传来一声:“轩哥哥……”让他的心猛地一颤,不由心想:“声音还是我熟悉的芙儿,可为什么这一次听着却有一种陌生感。”如此一想,不禁抬眸看向萧青芙,甚是严肃,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装成芙儿的样子,你究竟把芙儿怎么了?” 萧青芙听了这话,如轰雷掣电,怔了半晌,一句“我是萧青芙”卡在喉咙,怎么都吐不出来,只管怔怔瞅着他,朱唇蠕动,却不得一语。 秦宇轩见状如此,心中已明白,当即冲了上去,伸手掐住萧青芙的喉咙,厉声道:“你究竟是谁?告诉我,你把我的芙儿弄哪儿去了?”说着,越发的用劲。 萧青芙只觉透不过气来,仿佛灵魂欲破体而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吐出一句:“轩……轩哥哥……你……弄疼……我了……咳咳……” 秦宇轩一闻此言,低眸一看,只见自己的双手正掐着萧青芙的脖子,而她的脸涨得发紫,眼眸里都是泪水,秦宇轩忙松开手,道歉道:“芙儿,对不起,我……轩哥哥……”纵有千言万语,满心要说,只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怔怔的看着萧青芙,眼神甚是凄凉。 萧青芙兀自连咳几声,呼吸急促,过了一会,方慢慢平复,脸上的紫青也慢慢褪去,缓缓抬头,看着站在床前的秦宇轩,只见他怔在原地,神情凄凉,不觉心疼,心下自忖:“若是告诉告诉他真相,他会不会杀了我?罢了罢了,我反正不是属于这里,这样霸占他人的身体和情感也没意思,说不定我死了,不仅能将身体还给萧青芙,还能回到现代,我突然开始想念现代,想念那没完没了了的相亲,想念清晨响起的铃声,想念那爱来爱去的韩剧,想念我的房间,我的床,我的小熊……”如此一想,不禁流下泪来。 秦宇轩见状,不禁心疼,可一想到眼前这个萧青芙长得一样的人根本不是他的芙儿,柔然之心顿时变得坚硬,只听他冷笑,道:“别再在我的面前做戏,我知道你不是萧青芙,只要你告诉我芙儿哪里去了,看在这几个相处的份上,我不为难与你。” 萧青芙听了,不由心想:“虽然答应了沐容琛不告诉任何人我来自未来的秘密,可是与其这样与秦宇轩纠缠下去,何不告诉他真相,给他自由,也给自己自由。”如此一想,当即决定,将真相告诉秦宇轩,只见她伸手拭去泪水,恢复往日镇定的样子,檀口轻启,道:“你确定你能承受得了真相?也许真相对你来说,比现在还要残忍!” 116.第116章 ,残酷真相 秦宇轩闻言一凛,怔了半晌,红着双眼,故作镇定,双手却颤抖不已,低着头,声音甚轻,道:“不管真相如何,我都可以承受,我唯一想知道知道的是芙……芙儿她……她……究竟怎么了?” 萧青芙听了这话,不觉又悲又叹:所悲者:原来自己终不过一缕离魂,悠悠荡荡在这大燕浮华之地,却无人懂我,知我,一切不过痴心而已;所叹者:情深似海却不为我。想到此间,眼眸泛起水雾,贝齿紧咬下唇,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将下来。 秦宇轩见状心有不忍,可一想起他的芙儿如今生死未卜,便硬起心肠,又道:“只要你告诉我芙儿的下落,我不会伤你性命!” 萧青芙听了,抬眸瞅了他一眼,沉吟半晌,方缓缓启口,将埋藏在心中的秘密说将出来:“其实你说得对,我不是萧青芙,我是来自千年后的一缕魂魄,因缘际会下方附身在萧青芙的身上,原先为了不让人发现我不是萧青芙,便装作失忆,以掩人耳目,可之后发生了一些事,萧青芙在这大燕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记忆突然和我合二为一,换言之,我是萧青芙,也是千年后的那缕魂魄。” 秦宇轩从不信鬼神之说,可听了此言,竟不知该作何想,沉吟半晌,方只得一话:“那芙儿呢?既然你霸占了她的身体,那她的魂魄呢?” 萧青芙听了,怔了半天,说道:“她在大婚前两日就上吊自缢而亡,如果没有我的出现,这具身躯已随着萧青芙死去而腐烂,可却因为我的出现,因为我的附身,她才没有腐烂,才活了下来。至于真的萧青芙,也许现在已去了黄泉,走上奈何桥,喝了孟婆汤,投胎转世为人了吧。又或是和我呼唤了身份,去到了千年之后的世界,附在我的身体上,成为了我,陈芳芳。”一语甫毕,萧青芙只觉舒畅不少,不由长舒一口气。 秦宇轩听了,久久不得回神,过了一会,方启口小心翼翼道:“你说你有了芙儿二十几年的记忆,那你这两个多月对我如此亲昵,是因为这些记忆?还是……”话未说完,秦宇轩将‘还是你对我产生了感情?’这话咽了下来。心中不由暗忖道:“为何在听到她说芙儿自杀死了,她只是附身在芙儿的身上一缕魂魄,甚至还有了芙儿这二十年来的记忆,自己却无丝毫怨恨,即便是悲伤都只是转瞬即逝,难道……难道我……” 秦宇轩不敢再想下去,他不敢相信自己竟在这短短的两三个月里爱上了这个来自千年后的这缕魂魄,“不,绝对不可能!我爱得是芙儿,我的芙儿,绝对不是这个灵魂!”心里止不住得呐喊。 萧青芙说道:“如果没有这些记忆,我不会认识你,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喊你,轩哥哥,可是这只是如果,我已经有了这些记忆,即便现在我失去了萧青芙的记忆,我也已经习惯了喊你轩哥哥,对不起,一时之间改不了口,不过你放心,从今日起,我不会再学萧青芙,也不会再喊你叫轩哥哥。” 说着,顿了顿,旋即又启口道:“如果你选择杀了我为萧青芙报仇,我不会又怨言,毕竟我是霸占了她的身体,贪恋了凡尘五个月,只是如果你想杀我,可否等过了明日。我还没过乞巧节,我想知道,千年前的乞巧节是不是真的那么热闹!”不觉微微一笑。 看得秦宇轩不由痴了,久久不得一语,过了片刻,方启口说道:“我不会杀死你的,即便你的灵魂已不是芙儿,可你的身体确实是芙儿,除非我死,不然我这一辈都不会伤害芙儿。”一语甫毕,不禁心想:“她既然能有芙儿二十年来的记忆,那她对我,是不是还有爱情可言?”如此一想,竟脱口而出道:“那你爱我吗?” 萧青芙听了,怔了半晌,细细斟酌秦宇轩的话,抬眸间正对秦宇轩那神情的双眼,心不由得一颤,神不知鬼不觉间将心里的话脱口而出,道:“我不知道,我也很困惑,还记得几天前的夜晚,你在街上吻我的事吗?”一语未了,未等秦宇轩回应,只听萧青芙兀自启口道:“我承认我是有感觉的,我会脸红会心跳加速,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我现在究竟算是一个人,还是只是一个驱壳,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因为爱,还是因为这二十年来记忆的羁绊。” 秦宇轩闻言,不觉一喜,又问:“那你对沐容琛呢?你爱他吗?如果他没死,你会选择他,还是我?”话一出口,方知不对,可不问也问了,他知道他这话对不起他青梅竹马的芙儿,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能凝视着萧青芙,等待着她的答案。 萧青芙闻言一愣,过了一会,启口问道:“这个对你们来说有意义吗?你爱的是有着二十年青梅竹马感情的萧青芙,而沐容琛爱的是她的姐姐萧青雪,也许他对萧青芙有那么一点点爱,可也仅仅只是因为我这张脸长得像萧青雪,毕竟是姐妹,相似很正常。”此话一出,秦宇轩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怔怔的瞅着萧青芙,一语不发。 萧青芙见状,不由自嘲,冷笑道:“我曾经觉得自己陷在两个男人之间犹豫不决,爱而不定,是一个十足的坏女人,可这一切不过是我自欺欺人,你们爱的都不是我,而却贪恋你们的温暖,自以为是的认为你们爱的是我!”说着,不禁摇摇头,道:“罢了,罢了,沐容琛已经死了,我与已无瓜葛,至于我们之间,本就没什么,一切都是记忆在作祟,如今你已知道我不是萧青芙,想来对我也不会有感情,这样也好,我走也走得安心,像我这种离魂,谁和我一起,都会遭遇不幸,虽然你们不爱我,我也不想你们因为我而受到牵连。” 秦宇轩只感觉耳朵嗡嗡作响,没有听清萧青芙的这话,只听到了她说要走,忙追问道:“走?你要走去哪里?” 萧青芙淡淡一笑,道:“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不过是千年之后的一缕魂魄。不过上天既然安排我在这大燕再世为人,我一定会好好珍惜。我不想再纠缠在萧青芙的世界里,我想离开,背起行囊,走遍大燕的万里河山,等我死后,说不定还能回到千年之后,我还能有些故事讲给我的朋友,我的亲人听听,我也是大燕一国游的人。” 话语一落,未等秦宇轩回应,萧青芙启口又道:“我有点累了,如果没什么事,你出去吧,你大可放心,等我脚伤好了,我会离开,走的越远越好,绝对不会让你再看见我,这样一来,你也可权当你的芙儿在你回来大燕之前已经为你殉节了。也许这样你会好过一点。” 秦宇轩听了,怔了半晌,心中很想叫她别走,留下来,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转身迈步,竟自而出。 待秦宇轩走后,萧青芙竟躲在被窝里,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泪水如那决堤的河水般涌了出来,久久不得止,只觉心痛的像火烧,就好像有人活生生将的心割开又缝上。 萧青芙与秦宇轩之间的对话,竟被顾潋柔全然听了去,只见她蹲在窗沿下,双脚麻痹,泪水止不住得夺眶而出,心下自忖:“原来芙姐姐真是仙女下凡,只不过这个仙女是来自千年之后的人,可是秦大哥怎么办?”如此一想,猛地站起,待麻痹褪去,方迈开脚步,直奔秦府,来到秦宇轩的房门外,推门而入,道:“秦大哥,芙姐姐真的是千年之后的人?” 话犹未了,只见秦宇轩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嘘声道:“小声点,不能让别人听了去,柔儿,芙儿她是千年之后的一事,不可再让第三人知道,若是让有心之人知道了,一定会将芙儿抓去,把她当成妖物,知道吗?” 顾潋柔忙止住声音,过了一会,方轻声道:“秦大哥,你真的不恨芙姐姐吗?是她霸占了萧青芙的身体,也是她让萧青芙成为了沐容琛的妃子,如今又成了她的弃妃?” 秦宇轩轻叹一声,道:“柔儿,此事不可再提!到此为止!”说着,顿了顿,又道:“柔儿,你先出去吧,秦大哥有些累了!” 若说秦宇轩不恨萧青芙,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可他对萧青芙还不至于爱得多深,只是他现在还分不清楚,他究竟爱得是以前的萧青芙,还是现在的萧青芙。常言道:恨得多深,就有多爱。可真的爱一个人,就不会去恨她,只想她过得好,哪怕他过得比自己,那也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顾潋柔听了,一语不发,转身退了出去,迈步至院,抬眸看向天上的月亮,突然想起萧青芙说过的‘天蓬元帅’的故事,不禁呢喃道:“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不绝期!” 117.第117章 ,羽林左卫 时至戌时初刻,蒋方正离开萧府后,并未即刻循着箫声传来的方向而去,而是兀自在这街道中逶迤前行,直至确认身后并未有人跟随,方迈步朝箫声传出的方向而去,不一会,便已及至临近萧府的小弄堂,只是此时箫声已落,周围一片漆黑,虽有微弱的月光,却不能看清周遭环境。 蒋方正左右环顾,未觉异常,便从腰间拿出短箫,至于唇边,吹了起来,只听弄堂内响起长箫一声,声音却转瞬即逝,只见蒋方正冲着空气兀自启口道:“出来吧!”话音刚落,只见五个人影不知从何处冒将出来,齐声道:“参见蒋都尉!”蒋方正抬头一看,借着微弱的月光,可看清这五人正是效力于羽林军的羽林左卫的五位成员,展海韬,庄步源,俞龙飞,梁日峰,张耀宗。 羽林军是凌珏暗自培植的势力,至今已有十年之久,古人言:兵不在多而在精,羽林军一共只有二十五人,分为羽林前卫,羽林左卫,羽林后卫。其中羽林前卫有十五人,其卫长乃是一直紧跟凌珏寸步不离的毛俊霖,他们分布在紫禁城个个角落,以及福宁殿,为得就是确保凌珏的人身安全。羽林左卫有五人,便是展海韬,庄步源,俞龙飞,梁日峰,张耀宗,其中展海韬是他们的卫长,他们主要负责完成凌珏吩咐的任务。而羽林右卫也有五人,只是他们一直以来都是隐姓埋名,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身份,并且互相之间互不认识,不知身份,只知道他们分别以金木水火土为代号传递消息,而他们的身份则只有凌珏知道,而傅广锋正是羽林右卫中的一员,而他的代号则是‘金’。如今凌珏将蒋方正封为羽林都尉,则表示他统领整个羽林军,他虽是弱质书生,可古人又言:将不在勇而在谋,凭借蒋方正的足智多谋,绝对足以胜任羽林都尉一职。 蒋方正将手一摆,示意他们不用多礼,旋即启口问道:“可是事情有变?” 作为羽林左卫卫长的展海韬抱拳回道:“禀都尉,自从诸葛征信接替睿王沐容琛出任沐家军首将一职,效力于睿王的两大将军李麟与腾翼脱甲离军,而军师侯乃文以及先锋卫烨之亦同样离开沐家军。都尉让我等一直监视他们四人的一举一动,根据这两天监视,其中侯乃文与卫烨之并无异议,腾翼则突然于前夜消失了一晚,今早才在腾府见到他。至于李麟,与腾翼一同消失,可直到现在都并未发现他的身影,属下还收到羽林右卫‘木’的发出的信号……” 一语未了只听蒋方正追问道:“他说什么?” 展海韬从腰间拿出一份书信,递给蒋方正,道:“都尉请阅!” 蒋方正忙伸手拿过书信,展开一看,信上只有‘速去皇陵’四字。看得蒋方正不禁皱眉,道:“这是何意?”说毕,还未等展海韬回应,只觉灵光一动,忙又问:“海韬,你刚可是说到现在都还未发现他的身影?你们是怎么跟丢的?” 话音一落,展海韬并未启口回答,而是一直站在一旁的庄步源抱拳回道:“禀都尉,属下与龙飞分别监视李麟与腾翼,见到他二人与前夜一同进入睿王府邸,次日天方亮,才见腾翼将军离开,可是却一直未见到李麟身影。” 蒋方正说道:“那你们为何没见府一探?” 庄步源低头回道:“王府戒备森严,滴水不漏,属下根本无法进府一探究竟!” 蒋方正听了,怔了半晌,心下自忖:“这睿王既然已死,为何王府还会如此戒备森严,而李麟与腾翼显然是察觉到有人跟踪,还刻意进入王府,定是他们知道跟踪之人根本无法进入铜墙铁壁般的王府,继而无法再跟踪他们。可他们究竟会去哪了?”如此一想,心中越发疑心:“沐容琛究竟是真死还是假死?” 展海韬见蒋方正兀自发怔,良久都未启口说话,心下暗忖:“莫非都尉生气了?”如此一想,忙朝身边四人使了一个眼色,只见他与其余四人垂首抱拳道:“属下无能,请都尉责罚!” 蒋方正听了,回过神来,正欲启口,却听展海韬嘘声道:“有人!”话语刚落,只见展海韬搂住蒋方正飞身而起,没入黑夜中,庄步源,俞龙飞,梁日峰,张耀宗,紧跟其后,踮脚一跃,朝东南西北四个不同的方向而去,借着黑夜的掩护,或藏身在屋顶,或藏身在榕树,或藏身在街角。 六人虽在不同的方向,却都凝眸看向同一个地方,‘笃笃笃……’脚步声越来越近,正朝弄堂而来。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可见来人是一位身着蓝色襦裙,脚蹬紫色绣花鞋,脚步轻盈的女子。展海韬他们见只是一位姑娘,当即放松下来,倒是蒋方正,看清来人竟是萧青芙跟前的丫鬟白芷草时,不由一凛,心想:“她怎么会来此,看她的样子似在寻找什么,萧青芙才怀疑箫声是传递信息的声音,现在就在此处见到她的丫鬟,莫非,她派人跟踪自己?可我如此逶迤前行,她不可能会跟上,难道此人身怀武功?”如此一想,当即轻声吩咐道:“海韬,你下去试试她的身手,看看她是否会武功?” 展海韬听了,甚是不解,却还是遵从蒋方正的吩咐,纵身而下,拿出黑布蒙住脸,径向弄堂飞去。 原来在大厅的时候,一而再听到箫声,而箫声并未成曲,便心生疑问,加上萧青芙说箫声有可能是传递消息的方法,她并放在心上,在蒋方正离开后,秦宇轩又将她和小婵打发出屋,她便借口出去透透气,其实是施展轻功紧跟蒋方正,只是蒋方正东拐西拐,逶迤前行,她又不能跟太近,于是在某个转角处跟丢了。她便越发确定箫声是在传递信息,蒋方正绝对不是简单的人。 她便施展轻功,宛如鬼魅般飞行在黑夜中,在离弄堂还有五丈之距的时候,她依稀间可见到弄堂处站着几人,有个人的身形和蒋方正极似,可却不能确定,且听不真切他们之间的对话,方靠近一丈之距,竟被他们察觉,在看时,弄堂里无人任何踪影,心知这几人有可能正躲在暗处看着自己,虽不知道蒋方正与萧青芙的关系,可她不能功亏一篑,让身份败露。 想到此间,索性迈步进入弄堂,方才迈入,只觉耳边一阵微风吹过,她已察觉到身手有人正举掌击来。正在犹豫是该回身格挡,还是仍有他击来。犹豫间,掌风已至,那双掌还差两寸就可击在她的后背。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白芷草一面启口喊着:“喵喵,喵喵,去哪了?”一面身子一矮,蹲了下来,及时的躲过了展海韬击来的双掌,却未躲过先至的掌风,只见掌风正中背后,将她击飞起来。 展海韬运劲于掌,纵身一跃,朝弄堂里的女子举掌击去,就在双掌离女子只有两寸之际时,不知为何,竟突然收回双掌,可掌风已至,将女子击飞起来,正待女子落地之际,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展海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伸出,纵身一跃,接住了从半空中掉落的女子,待站定后,低眸一看,女子已晕眩在他的怀里,嘴角渗血。 展海韬小心翼翼的将女子靠在墙壁上,又是纵身一跃,将躲在树上的蒋方正抱了下来,庄步源四人亦从别处飞身而来。方一站定,只听四人齐声问道:“卫长,发生何事了?”言语间已见到被展海韬击晕的女子,又问:“晕了?” 未待展海韬回答,蒋方正抢先一步,道:“海韬,刚刚发生何事?为何你要收回双掌?”庄步源四人闻言一怔,不由心想:“难道是都尉叫卫长出手的?可为什么都尉会说卫长收手了?那这姑娘是怎么晕倒的?”他们四人都躲在离弄堂比较远的地方,根本不可看清展海韬的收手的动作,可是蒋方正不同,他以前的武功略在展海韬之上,洞悉力甚强,夜间视力更是好到出奇,竟将展海韬出手收手,和出手接住女子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便是连女子身子一矮躲过展海韬击来的双掌都看得一清二楚。 展海韬抱拳说道:“禀都尉,若是刚刚击中这位姑娘,只怕她已性命不保!” 蒋方正闻言冷笑,道:“展海韬亏你还是左卫之长,竟连这么明显的动作都看不清,你以为她没被你击中,是因为你及时收手?”说着,只见展海韬点了点头,当即厉声呵斥道:“糊涂,我告诉你,即便你展海韬没收手,你也击不中她,她在你的双掌离她还有两寸之际,已是假借下蹲这个动作,来化解你的双掌,只是她没想到,掌风甚劲,方被掌风击中。” 118.第118章 ,危机四伏 展海韬闻言一怔,过了半晌,方启口道:“都尉你的意思是?这位姑娘会武功?”一语方落,只听庄步源说道:“都尉,要将她抓走吗?” 蒋方正说道:“不必了,当务之急是速去皇陵看个究竟,薛章致那个老狐狸到底在搞什么鬼!” 俞龙飞抱拳问道:“都尉,可是要搁置监视李麟他们几人?” 蒋方正说道:“罢了,我们的目标是薛章致,先暂且搁置监视一事。”说着,顿了顿,又启口道:“此处离皇陵最快需要多久?” 一直紧紧站在一旁的梁日峰启口说道:“禀都尉,此去皇陵有一百里路,即刻启程,可在次日掌灯时分赶到!” 蒋方正说道:“既然如此,即刻启程!”话语一落,只听展海韬问道:“都尉,那这位姑娘?” 蒋方正听了,沉吟半晌,方启口说道:“这样,日峰,你的轻功犹在他们之上,我们先行启程,你就躲在暗处看着这位姑娘,直到她安然无事的醒来,你再启程与我们会合,沿途,我们会留下记号!” 梁日峰抱拳说道:“是,都尉!”一语甫毕,梁日峰留守下来,躲在暗处,看着被展海韬击晕的女子,而蒋方正他们一行五人,浩浩荡荡的朝皇陵日夜兼程的赶去。 白芷草虽毫无痕迹得躲过了展海韬从背后击来的双掌,可却不能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躲过击来的掌风,于是只能任它击中,且未运功去挡,当即晕眩过去,待清醒过来时,身边早已没了那人的身影。虽说她此行没能跟踪到蒋方正,可她心里已对蒋方正起了疑心。当晚回屋,就想去询问蒋方正的来历,可是已过子时,小婵与萧青芙皆已上床休息,只能等次日天亮,再套小婵的话。 至于梁日峰见白芷草醒来后,竟安然无事的转身离开,本欲垂后跟随,却怕耽误皇陵一行,便打消念头,即刻施展轻功,朝皇陵的方向的而去。心中却是确定了蒋方正的话,此女子定然是有问题。 一时间,竟然有三股人马正朝皇陵而去,其一是华山掌门宁广德和他带领的薛影,其二是睿王沐容琛和他带领的沐家暗夜姬无名马毅等人,其三则是蒋方正和他带领的羽林左卫。他们都在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的赶去皇陵,而此时守在皇陵的李麟,全然不知,危险正在慢慢靠近。 又过了一日,已至七月初七,乞巧节,金陵城内万家灯火,彩旗飘扬,鼓声雷动,热闹非凡,还未到夜晚,街上已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唯独是城东伯伦楼旁的萧福记冰室有些冷清,店门紧闭,门外贴有一张红纸,上面写着:东主有伤,闭门半月,只是任谁也没行到,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而原本在半月后开门营业的萧福记冰室,竟然再也没有开过门。不同于金陵的热闹,此时的皇陵是危机四伏,战争一触即发。 119.第119章 ,危机四伏 沐容琛带着姬无名和马毅还有其他的暗夜们一同马不停蹄的赶往皇陵,他们心里都担心皇陵有诈,李麟有生命危险。一路上,他们未作片刻停留,日夜兼程,可沐容琛的坐骑是追风马,它是一匹汗血宝马,日行千里,快了姬无名他们的坐骑不知多少倍。不过未时末刻,就已及至皇陵之外百丈之距,可姬无名他们却还是几十里外,等他们赶来皇陵,至少要等到申时三刻。 沐容琛并未候在皇陵外等着姬无名和马毅他们的到来,而是趁着他人不注意,击晕一个守皇陵的士兵,脱下的兵服,穿在自己的身上,装成一名士兵,成功混入巡逻士兵中。可李麟几人是装扮成卓不凡等人的样子守着石室里的黄金,于是白天是根本不可能见到李麟出现在皇陵内,只有等到掌灯时分,皇陵里的侍卫换岗,才会出现,象征式的查阅石室内的黄金的安全。 沐容琛为了不让人起疑,只能摘下铁面具,还有剥下贴在面颊上的烧痕的人皮面具,露出原本的面貌,可又怕被人认得,便随意找了一些碳灰抹在脸上,待一切完毕后,他便在不知不觉中混入巡逻队伍中,排在队伍的末端,随在队伍后面,一遍又一遍的绕着皇陵外部巡逻,根本没有机会进入皇陵之内,一探李麟的行踪。 申时末刻已过,酉时初刻方至,沐容琛已在皇陵之外巡了一遍又一遍,不仅没能发现李麟的踪迹,也没能等到姬无名的到来,至于皇陵更是一片寂静,可却静得让人瘆得慌,总觉有些异样,想到此间,沐容琛已顾不得其他,趁着他人不注意潜入了皇陵内,可是皇陵内守卫的士兵比皇陵外还要多上十几人,巡逻的次数更是频繁。以至于沐容琛才一潜入皇陵,还未来得及找地方躲避,已被人发现,只听那人说道:“站住!” 沐容琛一听,心知不妙,虽说一个小小的侍卫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在确认李麟的安全之前,他不能轻举妄动,于是故意一个趔趄,便蹑脚走了出来,期间已微一抬眸打量起这人,一看此人的兵服与自己身上不同,显然是官高一阶,只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道:“见过大人!” 由于皇陵内已渐黑下来,那人只听到沐容琛的声音,将他的身形看个大概,并未看清他长什么样,于是迈步靠近,将火把往前一递,接着火光看到沐容琛身上的兵服,便知他是守卫皇陵的士兵,戒提之心稍减,及至沐容琛的面前,喝道:“抬起头来!” 沐容琛听了,只能甚是听话的将头抬起,看了那人一眼,忙又低下头来,碰头求饶道:“小的,只是想进来小憩一下,没想到惊扰了大人,小的罪该万死,求大人饶恕!” 那人听了,正欲发怒,突然有人从外跑了过来,禀道:“启禀董大人,薛侯爷来了!” 这位叫董大人的男子闻言一怔,问道:“可是忠义侯?”话音一落,只见那禀告之人点了点头,董大人当即迈步出皇陵迎接薛章致,根本没有时间没有有心情去理会一个偷懒的士兵,而沐容琛也趁着这个时候,起身混入队伍中随着董大人一同出了皇陵。 方一迈出,只见董大人迈步上前,抱拳道:“下官董仁敏见过侯爷,不知侯爷驾临,有失远迎!”而紧跟在董仁敏身后巡逻的士兵们齐声道:“参见侯爷,侯爷千岁!”一语甫毕,只听薛章致哈哈一笑,道:“董大人太过见外了,是本侯不请自来!”说着,伸手朝士兵们一个挥手,示意道:“都起来吧!” 董仁敏抬眸间已看见薛章致不是一人前来,身后更是跟了十来个陌生的面孔,心下自忖:“他可是当朝大名鼎鼎的忠义侯,当今国丈,为何会来此?总不会是觉得皇陵蚊子甚多,前来观赏吧?”如此一想,心中不由冷笑,可是面上却甚是尊敬,伸手朝薛章致摆了一个‘请’式,道:“侯爷,外面蚊多,里面前!” 薛章致二话不说的紧跟董仁敏的身后,迈步进入董仁敏于皇陵内布置的休息室,示意薛章致上座,旋即又吩咐士兵备下酒菜,二人于室内围桌而坐,斟酒畅饮,待了三钟后,薛章致终于启口说道:“董大人,这两日,皇陵内可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 董仁敏听了,心下自忖:“总算启口了,我就知道你绝对不仅仅只是为了前来一看,又或是督促皇陵的完工程度。”想毕,启口回道:“回侯爷,建造皇陵一事一切顺利,并未发生异常,请侯爷放心。” 薛章致听了,不由一笑,道:“好,很好,待本侯回去后,一定会在皇上面前多加表扬董大人,不出意外,待皇陵竣工后,董大人一定会得到皇上的重用,前途无量!”话音刚落,只见董仁敏从位置站起,朝薛章致深深作揖,道:“下官谢侯爷赏识!”心下自忖:“当今皇上都要看你的脸色,若是我董仁敏能官运亨通,那必定是因为你薛章致,而不是因为皇上。”如此一想,更是弓着身子,拿起酒盏,斟了一杯满满的酒,给薛章致,道:“侯爷,有什么事是下官可以效劳的?” 薛章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道:“倒不是什么重大的事情,只是本侯觉得天色已晚,你们不必如此尽责,可是提前回去休息,明日再来。” 董仁敏又不傻,一听薛章致的话,便知此话的言下之意,他虽不知薛章致为何要他们提前离开,可这皇陵里并未葬有任何一个帝王,更别提什么贵重之物,皇陵也才动工三年多,离竣工之期也还有两年的时间,所以他根本不用担心,于是甚是爽快的答应薛章致,道:“下官这就带着手下士兵起来,侯爷放心!” 沐容琛一直潜在队伍中,候在皇陵外,虽不知薛章致和这个董仁敏之间究竟说了什么,可是二人进入室内不过一刻钟,就见董仁敏走了出来,命令大家收工回家。他人听了董仁敏的这话高兴的不得了,惟独沐容琛,开心不起来,可是却也只能随着队伍一同离开了皇陵,随后又找了机会慢慢的潜回皇陵外。 120.第120章 ,李麟被抓 沐容琛才迈步走进皇陵,在皇陵五丈之距的地方见到皇陵内外站满了薛章致的人,而薛章致正站在皇陵石门口,跟身边一位中年男子说话,沐容琛不知他们的底细,不敢轻举妄动,亦不敢运功于耳,深怕有任何动静都会惊动薛章致等人。 只见那中年男子与薛章致说了几句话后,中年男子从身旁一位士兵手中拿过火把进入皇陵,而薛章致则紧跟其后,又有几位士兵也跟了进去。沐容琛见状,便欲施展轻功靠近,耳边却传来马蹄声,当即转身循着马蹄声而去。此时夜色已黑,沐容琛根本无法看清来者究竟是敌是友,忙跃上树枝,摘下一片树叶,置于嘴边,吹了起来,只听:“哔哔……哔…哔…”两长两短的响声,若是敌人定然不会明白其中的含义,可若是姬无名或是李麟他们,就一定会明白。 待响声停下后,沐容琛便跃上桑树,俯视而下,此时月亮虽被乌云盖住,却还是有点亮度,借着微弱的月光,沐容琛定睛的俯视着从树下驾马而过的一群人,可是他们并不是姬无名又或是李麟他们,每个人都是沐容琛从未见过的生面孔,不由生疑,心下自忖:“这些人究竟是何人?看样子不像是薛章致的人!” 待这群人离开后,沐容琛便欲纵跃下树,可还未起跳,又见听到马蹄声传来,定睛一看,便见到熟悉的身影,正是姬无名和马毅人等,当即跃下桑树,拦住姬无名等人的去路,轻声道:“是本王!不可冒进!” 姬无名和马毅他们一听声音是沐容琛,便长吁一声,都停下马来,翻身跃下,抱拳齐声道:“见过王爷!” 为了不让薛章致他们和那一群从进入皇陵五丈范围内的人发现他们的存在,于是便将马匹系在树上,旋即便和沐容琛蹑脚前行,一步步靠近皇陵。才迈近一丈,却见先他们靠近皇陵的那群人正伏在沙石旁注视着皇陵处的一举一动。 沐容琛从背后一看,那群人正有六人,由于都是背对着他,便不知他们是何人。不过一看他们的伏在沙石上的姿势,初略可判他们其中有五人会武功,并且武功不弱。而这一点,姬无名也看在眼里,转眸看了沐容琛一眼,正欲启口询问,却见沐容琛使了一个眼色,叫他不要启口。 就在这时,那六人之中的其中一人,突然回头环顾了一下,见身后风平浪静,便未任何异常,便又回过头去,可就是他这一回头,却让姬无名看见他的样子,只见姬无名用内力传音的方式,告诉沐容琛,道:“王爷,此人属下认识,他之前卖过宅院给小姐!” 沐容琛听了,不由想起华十二的话,便知此人就是蒋方正,那个精通燕尾单刀,少林的俗家弟子,却被人废掉右手,以卖房为生。心下自忖:“十二说他的师兄乃是兵部尚书郑国义,这郑国义为人看似迂腐,实则极其圆滑,不过为官正直。经过沐家军军权分配一事,已能确定他是忠于凌珏,这么看来,这几个人都是凌珏的手下,可为何会出现在此?莫非都已收到黄金丢失的消息?”如此一想,当即运起内力,将话送入姬无名的耳中:“好生看着!” 自从李麟他们捉拿到卓不凡张一鸣许醒他们之后,便对其进行了拷问,只是一无所获,倒是和他们一同被抓的几个薛影经不过严刑拷打,告诉了李麟一切重要的事,便是他们是薛章致培养的杀手,潜伏在皇陵已有三年,每到入夜,方潜入皇陵,却并未做任何事,而是一直守在皇陵,而卓不凡和张一鸣许醒三人都会消失一会,待他们回来后,他们又会离开皇陵,直至明晚此时,如此周而复始,已有三年之久。 李麟不知皇陵督造使董仁敏是否知道他们的存在,可为了避免身份外泄,李麟都是等到董仁敏离开后,方从皇陵某处出现,再重走卓不凡巡逻时走过的路,也会在某个时间消失一段时间,再出现,这两日都是相安无事,便想再待一日,确定一切无恙后,再从皇陵撤离。 原是薛章致紧跟中年男子,可一旦进入皇陵内部后,则换成了中年男子紧跟薛章致,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长剑,双眸时不时朝周围一看,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见陵内并未异样后,俯身贴耳,轻声道:“侯爷,并未异样!” 薛章致听了,眉头一皱,道:“糟糕,莫不是卓不凡张一鸣许醒三人将本侯的黄金偷走了?”说毕,当即迈步径向藏有黄金的石室而去。 正欲推门而入,只见中年男子拉住薛章致,道:“侯爷,小心!”话音刚落,石门猛地裂开两半,突然有个身影从石室内飞了出来,举掌击向薛章致,若不是这中年男子眼明手快,只怕已击中薛章致,可是此时他不仅能一时间反应过来拉过薛章致,更能举掌格挡,其动作,甚是随意,像似看都没看究竟是何人举掌击来,像似他能判断出,此人究竟是不是他的对手。 自从黄金被搬离后,李麟就一直藏身在这间石室之内,为得就是怕有人前来发现黄金不见后,去告诉薛章致,刚刚他在石室内已听到室外的声音,于是举掌伺机而动,等待室外那人靠近石门时,出其不意的将他击中,却没想到,就在双掌离那人只有一丈之距时,突然冒出一人,不仅将那人推开,还举掌回击。 李麟原以为前来之人武功不过就是卓不凡那样,却不曾想到此中年的男子武功如此卓越,竟看不出他的出招,已被击晕过去。 中年男子见此人武功不过尔尔,还未运劲,他已败在他的掌下,正欲举掌击在李麟的头顶之上,只听薛章致说道:“宁兄,手下留情,此人,本侯留着还有用!”原来这个武功如此高强的中年男子乃是华山掌门宁广德,难怪李麟不是他的对手。 121.第121章 ,李麟被抓 宁广德听了,忙收住手,启口道:“难道侯爷认识此人?”说着,俯身点了李麟身上的几个穴道,即便他一会醒来,也不能造成任何影响。 薛章致并未理会宁广德的话,兀自启口喝命道:“将他带下去,好生看着!”说罢,一面迈步进入石室,一面启口说道:“此人名叫李麟,是沐容琛的心腹,亦是一位将军,本侯之所以留他性命,是觉得奇怪,为何他会出现在此!” 言语间已步至机关处,伸手一按,只见四面为墙的石室突然启开一到小门,只见薛章致当即厉声道:“敢动本侯的东西,本侯要让他生不如死!”显然是小门后出现的东西不在薛章致的预期中,他才会如此动怒。 宁广德一看便知是有人将薛章致藏在此处的三十万两黄金劫走了,正欲启口,却听薛章致冷笑道:“沐容琛,本侯还未算你杀子之仇,你竟然敢动本侯的黄金,你现在死了,本侯报不了仇,可是你身边的人,又或是曾经是你身边的人,本侯一个都不会放过。”话语一落,便迈步出陵,宁广德则紧跟其后。 过了片刻,薛章致,宁广德还有身后簇拥拥一群人已一同走出皇陵,宁广德朝停在远处的马车一招手,迈步朝薛章致靠近,低头贴耳,低声道:“侯爷,你先走!有危险!”以宁广德的身手,五丈之内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一双敏锐的双耳。 薛章致并未听从宁广德的话,迈步上马车,而是启口喝命道:“来人,将那人带上来!”话音一落,只见身后有人拖着晕眩的李麟,走到薛章致的面前,齐声回道:“侯爷,人已带到!”一语未了,只见薛章致抬起右脚,踢在李麟的面颊上,顿时面颊红肿起来,又听薛章致朗声道:“躲在暗处的朋友出来吧!若是不出来,本侯不介意让这位李麟李将军五马分尸,尸滚热油!” 沐容琛听了,不由一凛,正欲站起迈步,却被姬无名拦着,道:“王爷,不可冒进,我相信他口中所言的朋友不是我们!”说着朝前方的那群先他们而来的人一指。 沐容琛闻言循着姬无名所指的方向一看,见那群人仍旧躲在沙石之后,并未有任何动静,忙道:“无名,本王不可眼睁睁得看着李麟受五马分尸之刑!”说罢,只见他将手一甩,已挣开姬无名的阻拦,正欲起身走出,只听薛章致又道:“宁兄,既然他们不愿出来,你就去请他们!” 话犹未了,只见宁广德夺过身旁一人手中的火把,飞身而起,径向前而去,看他的方向,像似朝沐容琛他们这边而来,再细看时,已见他做了一个甩火把的手势,电光火石之间,不容沐容琛有任何犹豫,连同姬无名与马毅几人侧身一躲,可是火把并不是朝他们击来,而是朝藏身在他们前面的那群人丢去。只是他们突然大的动静,终究还是暴露在人前。 122.第122章 ,无法再藏 昨夜戌时初刻,蒋方正于城西萧府不远处的弄堂见到羽林左卫展海韬他们,并从他们口中得知薛章致正朝皇陵而去,他便偕同展海韬他们五人马不停蹄的朝皇陵赶去,终在次日掌灯时分到达,才靠近皇陵十丈之远,便看见一群守陵士兵离开皇陵走出,于是加快步伐,在五丈之远时,便见到皇陵石门口站着一群人,其中一人正是忠义侯薛章致。 可蒋方正的注意力不在薛章致身上,而是站在薛章致身旁的中年男子,虽隔的甚远,看不清男子的样子,可依稀间总觉得此人甚是眼熟,像似在哪里见过一样,只是暂时无法想起,究竟是在何处见过。正沉吟间,身旁的展海韬勒马翻身而下,悄悄道:“都尉,不可再进!” 蒋方正听了,命道:“将马匹系于树林里,再找个有利于监视的地方藏起来!”话音一落,展海韬,庄步源等五人已牵着马匹步入树林中,将五匹马全部系在树林深处,再走回皇陵外,左右观察一番后,便选择离皇陵有五丈之远的沙石作为掩护,六人皆藏在于此。 沙石不仅离皇陵有五丈之远,更有两丈之高,藏身在沙石之后的六人根本不会被人发现,除非有人走至沙石一探究竟。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蒋方正,展海韬他们六人皆凝神屏气,更不敢左顾右盼,于是他们没有发现还有一群人正躲在离他们也有五丈之远的地方,紧盯着他们和皇陵的状况。 蒋方正他们不知薛章致身边是否有高手在,深怕被他们发现,便是连呼吸时的动静都不敢太大。对于羽林左卫五人来说,这个或许不是太难的事,毕竟个个都身怀武功,内力不俗,可是他们却唯独被想到蒋方正的情况,也许以前这些对蒋方正来说,也不是难事,可自从他被废除武功后,身体就已变差,呼吸都比一般人要用力,如若不然,会有一种供氧不足的感觉。 原本这细微的差别对一般人来说,根本不会察觉,可是宁广德乃是华山掌门,武功高强,又已练成华山派的武功秘籍‘紫霞神功’,内力更是厉害,别说人了,即便是一只苍蝇在他二丈之内飞过,都可听声辩位。宁广德在皇陵石室内抓到突袭薛章致的人后,便多了一个心眼,防止还有正埋伏在皇陵之外,于是才一出皇陵,便将内力送入耳中,侧耳倾听,便已听到从蒋方正身上传出的沉重的呼吸声。 宁广德当即提醒薛章致小心:“侯爷,小心,有危险!”说罢,待薛章致喝命手下拖出晕过去的李麟,说是要将他五马分尸,沐容琛等人并未听到他们的话,到时蒋方正,经俞龙飞提醒后,方知被他们抓住的人竟是沐容琛的心腹李麟,正自发怔,只见他手拿火把,飞身而至,离沙石还有一丈之距时,将火把一丢,朝沙石后丢去。 这一列的动作都是转瞬之间,蒋方正等人都还未看清,就火把已丢将下来,就差一寸便击中蒋方正,蒋方正根本不及反应,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展海韬猛地站起,双手搭在蒋方正的肩上,撑起身子,借势踢开火把,火把被丢在远处,滚入林中,竟落在枯叶之上,夏日天干物燥,枯叶烈火,一点即着,小火瞬间蔓延,变成熊熊烈火,直逼沐容琛藏身之处,好在他以为火把是朝他丢来,已跃身躲开,如此一来,不仅是蒋方正六人,连沐容琛和姬无名马毅他们也是暴.露出来。 只见宁广德回身落在皇陵石门处,拍了拍身上的沙石,道:“乌合之众!” 若不是展海韬及时踢走火把,只怕蒋方正会命丧当场。待展海韬松开手后,蒋方正方站定回神,见并未受伤,稍有轻松,悄声说道:“谢谢!”说罢,转身看向火势蔓延的地方,只见火势迅猛,烟雾弥漫,火光顿时将一片黑暗的树林照得明亮。借着火光,蒋方正已看到躲在暗处的沐容琛及姬无名等人,由于浓烟弥漫,围绕着沐容琛等人,于是蒋方正并未看清,他们究竟是何人更不知是敌是友,只是依稀可见,他们有七人。 看到沐容琛等人不只是蒋方正他们,便是远在皇陵处的薛章致和宁广德也已看见,不过和蒋方正一样,被浓烟挡住了视线,不可确定又冒出这群人是谁。不过薛章致不管这么多,当即喝命属下递来一把刀,道:“既然你们不理这个人的死活,那么就让本侯送他一程。”说着,举刀朝李麟的脖子砍去,不过动作便是迅速,显然是想给人机会。心下自忖:“本侯就看看,你们这两群人究竟是何人手下?” 李麟对于蒋方正他们来说,并不重要,于是蒋方正他们只是抬眸怔怔看向前方,到时梁日峰此时转身看向深处迷雾中的沐容琛等人,心下自忖:“不知他们会否动手?” 就在刀刃只差一寸便可落在李麟的脖子处,只见身在十丈之外的姬无名先沐容琛一步,捡起一块石子,纵身一跃,朝皇陵靠近,在十米开外,伸手一掷,石子飞将出来,正中薛章致手中之刀,并将它打落,暂时救了李麟一命,却也将他自己暴露出来,由于姬无名此前一直保护萧青芙的安全,加上萧青芙不准姬无名在暗处保护,他的样貌早就被人所知,只听薛章致大笑一声,旋即朗声道:“本侯道是何人如此鬼鬼祟祟,原来是王府弃妃萧青芙的跟屁虫,只是她一介女流,派你们前来皇陵作甚?” 沐容琛闻言暗忖:“原来薛章致这个老狐狸将我们当成是芙儿派来的,这样也好,至少他们不会怀疑本王活着。”想罢,忙从怀里拿出半张甚是狰狞的人皮面具贴于脸上,旋即纵身一跃,飞至姬无名的身旁,而剩下的五人亦学沐容琛,纵身一跃,跳到沐容琛的身后,他们便是沐容琛所培养的暗夜成员,马毅,丁卯,戊辰,辛未,壬申。 他们都是沐容琛从全国各处寻觅而来的孤儿,他们和姬无名一样,都是深受沐容琛救命之恩,对沐容琛甚是忠心。而关于他们的名字,起先沐容琛还是聊有兴致为他们每个取名,可是后来暗夜成员越来越多,以至于沐容琛都不知该取何名,在某次查阅黄历的时候,灵光一闪,便决定用天干地支来为他们命名。这也是为何,他们的名字会和姬无名不同。 与薛章致的认为不同,蒋方正不认为这群突然从他们身后冒出,并且阻止薛章致杀李麟的人是萧青芙的人,原因有三,一是李麟是沐容琛的心腹,而萧青芙顶多是沐容琛弃妃,对于她来说,决定不会冒险前来。其二,在来此之前,他刚和萧青芙于萧府饮酒畅谈,虽然与她接触不多,却能感觉到她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女子,绝对不会参与其中。这第三嘛,就是一直以来,蒋方正从来没有认为沐容琛已死,在他心里,沐容琛不过假死,然后于幕后谋划,伺机而动。不过他也知道,沐容琛定不会窃国,便也不在意,将心思全然放在薛章致的身上。 姬无名听了,并未启口,而是转眸看了沐容琛一眼,见他没有反应,便启口呵斥道:“少废话,想活命的就把人放了!”说着,从手中拔出佩剑,举剑相向。马毅还有那四个已天干地支命名的暗夜也同时举剑相向,只有沐容琛抬眸怔怔的看着。 薛章致一听此言,不禁一笑,道:“小伙子,本侯是吓大的,要想本侯放人可以,将你们从本侯这偷走的东西还回来,本侯自然会放人!” 姬无名还未启口回应,沐容琛抢先说道:“侯爷,你私藏前朝和谈金乃是死罪,若是让当今皇上知道,只怕你有命拿,没命享吧!”说着,又是嘲笑一番。 由于沐容琛此时脸上贴了狰狞无比的人皮面具,他人一看,只当是他的脸被火烧了之后留下的疤痕,可却厌恶至极,只见薛章致甚至厌恶的看向沐容琛,喝道:“少废话,要想他能活命,就拿黄金来还,三十万两黄金,少一两,他都人头不保!”说着,抬脚踩在李麟的肚脐之上,拧了拧,旋即又抬起脚,正欲朝李麟的心口踩去,只听沐容琛喝道:“住手!” 薛章致闻言一怔,旋即启口说道:“你凭什么让本侯停?别以为本侯怕了你们,若是本侯想杀你们,简直易如反掌!” 蒋方正站在沙石旁一语不发,怔怔得看着姬无名他们,想从中找到熟悉的身影,可除却姬无名外,没有一人是他的认识,又一听他们与薛章致之间的对话,不由心想:“前朝和谈金?三十万黄金?难道当年派人灭了苏州王家满门的人就是薛章致?那么那个站在薛章致身边如此熟悉的人,难道就是当年有份伏击我和师父的?莫非他就是当年杀死师父的凶手?”如此一想,当即转眸看向薛章致身边的宁广德,怒意油然而生,若不是此时武功全废,只怕已飞身而上,取他狗命。 123.第123章 ,陷入混战 沐容琛闻言冷哼一声,回头看向蒋方正,伸手一指,道:“侯爷,难道你天真的以为这群人只是路过了的?又或是侯爷以为他们也是我们的人?”说着,哈哈一笑,道:“都说忠义侯运筹帷幄,一切都在他算计之内,今日一见,不过尔尔!” 薛章致一闻此言,才注意起站在沙石旁的六人,他本以为这群人和出手打断自己手中冰刃的人是一伙的,可如今看来,他们又是另一伙人,只是不知究竟是何人,为何会如此凑巧的出现在此,莫非他们收到本侯来此的消息,不由心想:“难道除了傅广锋潜伏在铭儿的身边外,居然还有一人潜伏在本侯的身边,看来本侯是小看你凌珏了!” 想毕,只见薛章致乜斜着眼,冷笑一声,道:“即便是凌珏亲自在此,本侯都不惧怕,就凭借你们六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说着,朝身边的随从一个挥手,命道:“你们若是即刻离开,本侯尚且可以不去计较,如若不然,就别怪本侯不客气!” 薛章致此言并未将蒋方正等人震慑到,只听蒋方正仰头大笑道:“哈哈……我道忠义侯是何人物,不过敌我不分!”说着,从腰间拿出一个金牌,道:“不知侯爷,可认得,这金牌是何人的?”说话间,已将金牌朝薛章致丢去。 宁广德看也不看的随手一接,只见金牌正巧的落在他的手上,若是在别人看来这一切只是因为宁广德运气太好,可是沐容琛还有姬无名甚至是展海韬等人看了后,不禁一凛,都在心里暗忖:“这人究竟是何人?功力如此了得!若是真动起手来,只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只有蒋方正一看其身手,心下已明白:“此人就是十年前于苏州伏击恩师与我的那个蒙面高手!只是没想到,会在十年后在此遇到,而他竟然还是效力于忠义侯薛章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到此间,不禁一喜,原以为报仇无望,如今仇人已在眼前,定不会放过此等时机,就算不能就此手刃仇人,亦可一伤其元气,也可重挫薛章致。 蒋方正正自沉吟,只听薛章致厉声喝道:“凭什么让本侯相信你是楚云寒的人?”说着将那金牌丢还给蒋方正。原来蒋方正从腰间拿出的金牌正面镌刻着一条盘龙,龙中间有个镂空的‘楚’字,后面则雕刻着一个‘寒’字,别人也许只会觉得这只是一个金牌,可在薛章致看来,这正是楚国皇帝楚云寒的随身金牌。 不过这枚金牌并不是楚云寒手中的那枚,这枚金牌乃是蒋方正找民间雕刻高手重新打造,其样式与楚云寒那枚一模一样,皆因楚云寒那枚亦出自这位雕刻高手之手,而蒋方正多少年正巧有恩于他,所以他才会打造了一枚一模一样的金牌给蒋方正,以备不时之需。 蒋方正没想到的是,他才拿到金牌没多久,就已派上用场。蒋方正俯身捡起丢在眼前的金牌,小心翼翼的吹掉金牌上粘着的草灰,旋即将金牌收入怀中,道:“侯爷,若你执意认为我们是凌珏派来的人,那我也无可奈可,不过若我在此处有所损伤,只怕我楚国皇上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也许你觉得推翻一个凌珏易如反掌,可若再加一个楚国呢?侯爷,可是你忘记了,我楚国战神翼王楚云亭?” 薛章致闻言,不由自忖:“这些人若是凌珏的手下,只怕不会如此无礼,竟直呼其名,这金牌确是楚云寒手中那枚,只是本侯不明白,本侯已经拒绝了楚云寒的合纵连横,他为何还派人深入我大燕,又如此恰巧的出现在此地,难道是他们偷走了本侯的三十万两黄金?”想毕,只听他朗声道:“既然你不是凌珏的人,那就劳烦你们离开,本侯还有要事处理!” 说着,乜斜眼看着沐容琛及姬无名,道:“你们两个身手不错,本侯很是欣赏,若是你能归顺本侯,归还三十万两黄金,本侯既往不咎,至于这个李麟,本侯也可放他一条生路!”又是抬脚一记,踢在李麟的心口。只是李麟被宁广德点了昏睡穴,一时半会根本不会醒来,而薛章致的这几记对他来说,也没何区别。 沐容琛闻言一笑,道:“若是我们不肯呢?莫非你还想杀我们不成?” 薛章致听了,冷哼一声,厉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宁兄,你不必手下留情!本侯就当这三十万两黄金是你们的殉葬费!”说着,将手一挥,只见宁广德与身后的一群薛影,纵身一跃,手举长剑,直逼姬无名与沐容琛等人。 宁广德提剑直逼姬无名,姬无名举剑格挡,只听‘铮铮……’几声作响,‘刷刷……’连声作响,一时间,二人打的难舍难分,而与沐容琛交手的则是其他薛影,论身手,他们根本不是沐容琛的对手,对拆几招,高下立判,沐容琛对战起来游刃有余。 ‘砰’一声巨响,蒋方正忙循声望去,只见沐容琛一脚踢开朝他攻来的男子,旋即左闪右避,转瞬间已至皇陵大门口,一把揪住薛章致,用手扣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手则扶起李麟,运起内力,注入右手,一掌推出,只见李麟朝人群中丢去,又听他说道:“马毅,快,你们带李麟先走,我和无名断后!” 马毅一听,一个侧身,击败与他纠缠的薛影,旋即抢步而出,朝李麟落地的地方疾奔而去,蒋方正见状,当即命道:“海韬,不可让他们带走李麟!”话音一落,只见展海韬纵身一跃,抢在马毅之前,飞奔至李麟处,一个弯腰,正欲碰到李麟,只听蒋方正喊道:“海韬,小心!”话犹未了,马毅已提剑而至,剑指展海韬。 庄步源,梁日峰,俞龙飞,张耀宗四人见状,怎能袖手旁观,当即纵跃而出,挡在展海韬的面前,与马毅打了起来,而此时丁卯等人已将薛影击败,只有宁广德一人正自与姬无名,戊辰,壬申,辛未四人人对阵。只有丁卯一人已空闲下来,他本欲提剑助姬无名一臂之力,一同对付宁广德,可此时马毅却被那伙身份不明的五人围着,当即提剑转向,刺向展海韬,庄步源他们。 一时间,三股人马借着猛烈燃烧的大火,陷入混战。顿时,皇陵之外五丈之远,响彻着‘铮铮……’一声。宁广德虽一人对战四人,可却游刃有余,不过百余招,戊辰,壬申,辛未三人显然已是力不从心,只有姬无名方能勉强与宁广德对招,不过最多五十招内,姬无名便会败下阵来,由于宁广德出招狠辣招招致命,只怕姬无名,戊辰,壬申,辛未四人不多时,就会性命不保。 宁广德冷笑一声,道:“自不量力!”说着,已纵身跃起,双脚踢在戊辰和壬申的身上,只见他二人被踢至三丈之远,‘咔嚓……’连响几声,又见二人一股鲜血从口中吐出,当即晕了过去。而此时,宁广德又是举掌,正欲朝辛未击去,只听沐容琛喊道:“住手!不然我就扭断薛章致的脖子!” 宁广德闻言便未收手,而是举掌正中辛未胸口,和戊辰,壬申二人一样,只听辛未心口‘咔擦’一声,显然是肋骨断裂的声音,又是一口鲜血喷将出来。当即晕了过去。这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沐容琛还未反应过来,宁广德不仅已将辛未击落,还躲过姬无名的攻击,更是纵身一跃,已跃至沐容琛的面前。 只见他举剑相向,呵斥道:“快放开侯爷,我尚且可留你狗命,不然你们都别想离开此地!” 沐容琛听了,不由一笑,道:“是吗?那就看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手快!”说着,手不禁用力,只见薛章致因被掐住喉咙而面颊涨紫,青筋暴起。 由于蒋方正已不会武功,正自一人站在一旁,看着展海韬他们五人与马毅丁卯之间的混战,就在这时,耳边传来沐容琛的声音,当即循声望去,只见沐容琛扣住薛章致的喉咙,而宁广德,则是提剑相向,不过二人并未动手,只是在言语相激,蒋方正见状心下自忖:“若是此时能将薛章致击杀,不仅避免了他举兵造反,还能让薛氏一族为争家主之位而动乱,更能将罪名推卸给楚云寒和沐容琛,反正沐容琛已死,而楚云寒又是楚国国君,根本不会有人能查到动手的是他们。”想到此间,当即出声喊住展海韬,旋即轻声命道:“海韬,一会你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杀掉薛章致!” 宁广德很有信心,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子不是自己的对手,可他还不知他身手究竟如何,不敢确定,究竟是他的手快,还是自己的剑快,稍一走神,只见不远处射来一直飞刀,径向薛章致的心口而去。 124.第124章 ,一个不留 沐容琛心里虽然也有杀薛章致的冲动,可他知道一定不是此时动手,不然即便是杀掉薛章致,他们都未必能逃得了,眼前这个男子的身手,他是看在眼里,自己加上姬无名勉强能与他对上百余招,但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他只是想把薛章致当成人质,好让李麟和受伤的暗夜们安全撤离。所以才会出言吓唬。 沐容琛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人想浑水摸鱼,趁乱击杀薛章致。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飞刀已直射薛章致心口,只差一寸,便可刺入薛章致的心脏。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宁广德手举长剑,瞬间移位般,出现在沐容琛的面前,只听‘锵’的一声,飞刀已被击落,瞬间转身举掌击在沐容琛的左肩,从他手中抢回薛章致,只听他关切道:“侯爷,可有受伤?” 薛章致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不由一颤,待回过神来,已脱离沐容琛的手掌,被宁广德护在身后,又闻宁广德一言,当即横眉怒指,喝命道:“一个不留,杀!”话语一落,只见他身后一个侍卫不知拿出何物,将它点燃,只听‘咻’的一声,此物朝天上射去,方射至天空,又听‘砰’的一声,此物在天上爆炸,瞬间火光四射,天空留下一道淡黄色的痕迹。 蒋方正见状,不由暗忖:“不好,他这信号一发,必定会现出不少士兵,即便能和姬无名他们一同抗敌,也不过九人,有道是寡不敌众,再加上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定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此一想当即喝命道:“海韬,步源,住手!撤!” 展海韬,庄步源,俞龙飞,梁日峰,张耀宗五人一听此言,当即收住刚刚发出的招式,一个纵身,跃向蒋方正处,而李麟则被他们一同抱了过来,可是马毅与丁卯二人能得以脱困已是万幸,根本没有力气再追击展海韬等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带走李麟。 只见沐容琛飞身而起,径向蒋方正而去,道:“想走可以,把人留下!不然我们同归于尽!”说话间,姬无名也已施展轻功朝蒋方正而去。就在这时,只听金鸣声响,‘呜呜……’长响片刻,不知从何处又冒出将近三十余个黑衣人,将蒋方正他们六人和沐容琛他们七人团团围住,提刀霍霍,举剑相向。 蒋方正见状,只能命道:“海韬,将人还给他,我到想看看,他们四个人如何带着三个晕过去的人离开这被丛丛包围的地方!”说着,展海韬已将李麟丢还给沐容琛。 沐容琛又将李麟推给姬无名,道:“你们三个,一人带着一个,杀出去,我断后!” 姬无名一闻此言,如何肯依,忙拒绝道:“不可,李麟给你,属下断后!” 沐容琛听了,厉声道:“走啊!是不是想我们都死在这!” 马毅见状,劝姬无名道:“无名,我们先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大哥轻功甚好,有我们反而托后腿!”马毅不敢当众称呼沐容琛为王爷,只能以大哥称之。 沐容琛又朗声道:“走啊……”说着,伸手一推姬无名,姬无名只能拥着李麟,甚是无奈的施展轻功,突围而出,就在这时,只见宁广德从石门口处,飞身而来,右手拿剑,左手举掌,击向姬无名,冷声道:“想跑?没那么容易!” 姬无名此时只顾着突围,根本没有察觉到宁广德举剑击来,就在剑与姬无名的后背相差三寸之际,只要长剑刺出,便可刺入他的后背,电光火石之间,只见沐容琛随手拎起晕倒在地的黑衣人,朝宁广德击去,正中刺出的长剑,虽未将长剑击落,可也让它不能刺中姬无名。沐容琛又俯身捡起一把长剑,朝宁广德刺去。 薛章致朝围住姬无名的人的黑衣人喊道:“给本侯上,一个不留!”话音一落,三十多个黑衣人一涌而上,有十个黑衣人围剿姬无名,马毅和丁卯,剩下二十来人则围住蒋方正,展海韬,庄步源,俞龙飞,梁日峰,张耀宗六人,而他们也看出,蒋方正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看出,他是他们六人中的首领,于是便又分出五人径向蒋方正而去。 展海韬,庄步源,俞龙飞,梁日峰,张耀宗,他们每个人都要应付四个黑衣人,甚至更多,根本无法分身去救蒋方正,可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蒋方正被他们击杀,只见展海韬趁着变招对决的空隙,朝梁日峰喊道:“老四,你的轻功比较好,快带着都尉突围而出!”说着,一个纵跃,举剑挡住追击梁日峰的五人。 如此一来,梁日峰便腾出手来,飞奔至蒋方正,击退举剑攻来的五人,一把拥住蒋方正,右足一点,飞身而起,还未飞出一丈,只听薛章致喝道:“抓住他,别让他跑了!”话音一落,原本围攻展海韬他们的十几人,竟抽离攻击,举剑转向,朝梁日峰刺去。 一时间,四十余人又陷入了混战,若不是薛章致派出的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衣,只怕连对手是谁都弄不清,只能是看见人就乱上,免得与其擦身而过的就是敌人。 与他们混战不同,此时沐容琛与宁广德则举剑相击,由于沐容琛的武功要比姬无名略胜一筹,宁广德若不全力以赴,只怕会被他借机逃离。于是宁广德施展起与薛子铭相差无左的剑法,朝沐容琛打去,不过宁广德的武功在薛子铭之上,所施展的剑法威力更在他之上,沐容琛与薛子铭对打之时,心尚有不足,更别提此时是和宁广德这个华山掌门。 不管沐容琛是施展太极剑法以柔克刚,还是将内力注入长剑之中,与宁广德以硬碰硬,都会在五十招内败下阵来,为了能拖延时间让姬无名他们逃离出去,沐容琛并未举剑与宁广德对打,而是施展武当轻功‘纵云梯’左右闪躲,避其锋芒。 宁广德见状,不由冷笑道:“武当的‘纵云梯’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你这样一味的闪避,可是有辱武当威名!” 沐容琛一面施展轻功‘纵云梯’闪避,一面启口道:“我不过有幸学到武当武学的一点皮毛,就算败在阁下之手,那也是我一人学艺不精和武当并无任何干系,到时阁下,堂堂华山掌门,不仅沦为朝廷走狗,还如此追着一个晚辈,羞也不羞?” 原本宁广德想速战速决,再去擒拿其他沐容琛的党羽,于是便在施展剑法之时,注入‘紫霞神功’,却没想到,这个面目狰狞的男子如此狡猾,不和他对打,只是一味的闪避。‘紫霞神功’是华山派的独门秘籍,是历代掌门之间相传的武功,当然身为华山派的掌门才会‘紫霞神功’,照此推断,沐容琛不难知道,眼前这个举剑直逼的中年男子正是华山派的掌门宁广德。 薛章致见宁广德与沐容琛之间宛如老鹰抓小鸡般纠缠半天,都未得出胜负,不由一怒,当即厉声道:“宁兄,不是本侯不给你机会,你身为堂堂华山掌门连这么一个偷学武当皮毛的人都打不过?你叫江湖上的人如何看待你们华山派?也难怪江湖上的人,都觉得武当在你们华山派之上,是与少林其名的泰山北斗!” 宁广德一听此言,怒意油然而生,加上掌门身份已被识破,便不再有所收敛,当即丢掉手中长剑,施展‘紫霞神功’,将内力全然注入双掌,双掌于胸前画了一个圈,宛如八卦一样,旋即朝沐容琛推去,只听‘砰’的一声,圆圈所到之处,皆轰然响动,更如火药般炸开一团。 沐容琛虽能及时躲开正面击来的圆圈,却躲不开被炸的四处乱溅的石子,不下十几粒石子从四面八方飞来,击中沐容琛,又是‘砰砰砰……’几声响,只见他在空中被击落,待落地后,连退几步,一个趔趄,竟摔在地上,虽没像辛未他们那样口吐鲜血,可嘴角却也是渗出血迹。 姬无名见状,一面拥着李麟,一面掠过薛影,直奔沐容琛,待及至跟前,放下李麟,扶住沐容琛道:“王爷,你没事吧?”没想到姬无名一时情急之下,竟将‘王爷’二字脱口而出,所幸此时根本没人能分身听此言,毕竟他们都在举剑应敌,分身乏术。 沐容琛轻咳几声,道:“姬无名,你回来干什么?快走!” 姬无名跪在沐容琛的身边,道:“属下不走!要走一起走!”说着,顿了顿,又轻声道:“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属下如何向小姐交代!” 宁广德闻言一笑,道:“好一个主仆情深!不过,都得死!”一语未了,只见他已举掌正对沐容琛击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双掌离沐容琛只差两寸之际,只见原本一直昏迷不醒的李麟竟突然醒来,更是在他击中沐容琛之前,拦在沐容琛的面前,而他则被宁广德正中心口,一口鲜血猛然喷出,只听沐容琛喊道:“李麟……” 125.第125章 ,英勇就义 姬无名闻言方回过神来,忙启口喊道:“李麟……”说着,俯身去看李麟的伤势,只见李麟靠在沐容琛肩上,鲜血溅得沐容琛一身,可见他伤得甚重,关切道:“李麟,你觉得怎么样?”话音一落,只听李麟悠悠转醒,用尽全身最后一股力气,道出一句:“保护王爷,快带王爷走!”声如细蚊,根本无人听清。 姬无名只觉李麟嘴唇蠕动,像似再说些什么,当即半跪在旁,将耳贴近李麟的嘴唇,道:“你说什么?”一语未了,只听李麟厉道:“走…走……快走……”说着,强撑着身体,从沐容琛的怀里站了起来,‘啊……’的一声嘶吼,猛地转身,双掌推出,只留下一句:“你们快走!”,便朝宁广德飞奔而去,还未触及宁广德,已被宁广德一掌打在天灵盖上,‘咔擦’一声,头骨爆裂,整个人如无骨般软瘫下来,可双手却紧紧的抱住宁广德的左脚,不管宁广德怎么踢都踢不开。 沐容琛见状,不由嘶吼道:“李麟……”话犹未了,只见宁广德一举长剑,手起剑落,将李麟缠住他的双手砍了下来,这样还不解气,他更是举剑割下李麟的头颅,将它当成球,踢到沐容琛的面前,冷笑道:“自不量力!” 沐容琛曲跪在地,双手捧住李麟的头颅,一面伸手覆上李麟的双眼,让他睁开的眼睛闭上,一面脱下外衫包住头颅,当成包袱系在背上,缓缓站起,双拳紧握,青筋泛起,双眸充满血丝,一滴泪悄无声息的从眼角滑落,只见举剑指向宁广德,喝道:“拿命来!”说着,正欲点足纵身跃去,却被姬无名拦了下来,呵斥道:“你醒醒,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此地,不能让李麟白白牺牲!”伸手摇了摇沐容琛,喊道:“你听到了吗?” 沐容琛一闻此言,方从仇恨中清醒过来,命道:“走!”说着,仰头朝天吹了口哨,‘咻’的一声尖叫,只见追风不知从何处跑出,疾步奔驰,一个跳跃,跳过燃起熊熊烈火的火堆,奔至而来,及至沐容琛的面前,长吁一声,只见沐容琛伸手拍了拍追风,道:“追风,接下来要辛苦你了!”说罢,又朝姬无名他们说道:“快,让他们上马,追风可以带他们离开!” 话语一落,却见姬无名,马毅和丁卯未有任何反应,沐容琛当即喝命道:“你想他们和李麟一样身首异处吗?” 姬无名说道:“马毅,快将他们让追风带出去,没有他们,我们也可杀出去!”说罢,只见马毅与丁卯已将晕过去的三人,辛未,戊辰,壬申丢在马背,沐容琛一拍马臀,道:“追风,路上小心,去吧!”话犹未了,追风奔将出去,似狂风呼啸而过,转瞬间,已无影无踪,只有被风吹起的落叶证明了追风的存在。 沐容琛,姬无名,马毅,丁卯,四人手持长剑,一字展开,道:“兄弟们,能与你们并肩作战,我死而无憾!”说罢,纵身一跃,举剑刺向围住他们的黑衣人,道:“杀!” 姬无名,马毅,丁卯三人闻言未说一语,则是和沐容琛一样,举剑迎敌。由于李麟的死,激起了他们的仇恨之心,而沐容琛的话,则激起了他们的斗志,他们宛如鬼神附体般,简直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不过一会,四人竟已击杀了将近十几位薛影,连双眼都杀得通红,充血,有些薛影更是被吓得弃剑落荒而逃,由此可见,沐容琛他们此时是有多么可怕。 不过对于宁广德来说,并没有一点惧怕他们,只见他淡淡一笑,道:“若是你们觉得就这样可以杀出去,那就太可笑了!”说罢,举剑刺向沐容琛他们。 围攻沐容琛他们的薛影被他们杀了只剩下五个,他们虽举剑相对,也不知该不该上,正踌躇间,一看宁广德出手,便退在一旁,暗自庆幸,好在熬到了他出手,不然也会和他们一样命丧黄泉。 薛章致见这五人兀自怔在原地,当即喝命道:“你们几个废物,还愣着?人都要跑光了!”说着,朝展海韬那么一指,这五人当即加入缉拿展海韬他们的队伍中。由于围攻展海韬他们的十来个薛影,虽谈不上虾兵蟹将,可却不是展海韬,庄步源,俞龙飞,梁日峰,张耀宗他们五人的对手,四个打一个才勉强支持住。 而他们中间唯一不会武功的蒋方正,也已被梁日峰安全撤离,没有了蒋方正这个后顾之忧,展海韬他们便心无旁骛,四人之间的配合近乎完美,不用半刻,已将这十几个薛影打的无法招架,正欲撤离时,只见远处又跃来五人,加入了混战,虽只多了五人,可展海韬他们四个根本没有多余精力再去应战,加上之前与那十几个薛影混战时,虽未落入下风,可却也是伤痕累累,一时间,原本有利的对战瞬间倒戈。 刀光霍霍,剑声‘铮铮’,庄步源此时已体力不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就在这时,身后有个薛影见状,当即提剑刺来,只听展海韬喊道:“小心!” 可庄步源已来不及闪避,长剑正中庄步源的肩膀,刺了进去,当即拔出,只见鲜血汩汩流淌,而庄步源已屈跪在地,又见薛影举剑朝庄步源的脖子刺去,就在长剑离脖子一寸之际,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展海韬将手中长剑射向薛影,正中他的心口,当即毙命,方救了庄步源一命,可是此时展海韬,俞龙飞,张耀宗已精疲力尽,庄步源更是受了重伤,便是连站起来都是难事。虽然这十几个薛影又被击毙几个,可若他们每人手拿长剑从不同方向刺来,展海韬他们根本无力招架。 十几个薛影举剑围住展海韬,俞龙飞,张耀宗,庄步源,为首的男子,喝命道:“大家一起上!取他们首级!”话犹未了,只见十几人举剑刺来,齐声喊道:“冲啊……” 展海韬他们四人已是强弩之末,连举剑格挡的力气都没有,可前方十几个黑衣人已举剑击来,展海韬见状喊道:“兄弟们,与其受辱他人,何不举剑自刎!”说着,竟举起长剑,朝脖子而去,只听‘铮’的一声,长剑竟被击落,还未等他反应,只见前方奔来两匹黑马,径向展海韬而来,耳畔又传来声音:“快上马!” 展海韬循声望去,借着熊熊烈火,将远方骑着黑马奔驰而来的人看清,此人正是轻功了得的梁日峰,他带蒋方正突围后,便未立即离开,而是奔至树林,解开马绳,由于时间紧迫,他只解了两匹马的马绳,一匹自驾,一匹则紧跟其后,这两匹黑马虽没有追风那样能日行千里,可它们至少能奔上几百里,若是短跑,更不会输给追风。 张耀宗也已看清骑马之人是梁日峰,当即说道:“大哥,我们有救了!”一语未了,黑马已奔至,只见梁日峰翻身下马,道:“大哥,快上马!”说罢,伸手将庄步源搬上马背,而展海韬也已跃上马背,俞龙飞与张耀宗紧跟其后,‘驾……’话音未落,黑马已绝尘而去,而梁日峰,更是轻功了得,薛影们是想追都已追不到,至于宁广德,此时正与沐容琛,姬无名,丁卯,马毅,四人作激烈战斗,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绝尘而去。至于薛章致也只是厉声一句:“一群废物!”旋即便一心观看宁广德与沐容琛他们四人一战。 蒋方正正自坐在树下发怔,突闻长‘吁’一声,还未反应,眼前已浮现两匹黑马,当即站起一看,见展海韬他们四人都已逃将出来,心里才放下一颗大石,长舒一口气,道:“你们都没事吧?” 俞龙飞和张耀宗忙翻身下马,步至前面这匹黑马旁,抱下庄步源,道:“回都尉,步源受伤了!” 蒋方正闻言忙上前俯身一看,只见庄步源肩膀一片血红,面色苍白,当即伸手一探他的鼻息,气息虽弱,善存一息,忙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洒在伤口处,道:“这瓶凝血粉只能暂时帮他止住血,快,离开此地,再找大夫!”说罢,梁日峰也已安全归来,又解开一马,六人坐三马,于黑夜中疾奔,绝尘而去。 不一会,六人已奔至镇上,蒋方正让展海韬,俞龙飞,张耀宗与庄步源留在客栈,待庄步源痊愈后,再回宫复命,至于他,则和梁日峰一起,马不停蹄的赶至紫禁城,去面见凌珏。 沐容琛他们却没有蒋方正他们幸运,除了辛未,戊辰,壬申三人被追风安全带离,沐容琛,姬无名,马毅,丁卯,却仍旧举剑奋战,即便们如此他们有四人,可是实力太过悬殊,四人中武功最弱的丁卯,已败下阵来,虽无性命之忧,可却是口吐鲜血,根本无法再同沐容琛他们一同对敌,只能在落败后,不被薛影缉拿。 126.第126章 ,损失惨重 丁卯的武功虽比沐容琛他们低,可是皆因他的存在,扰乱了宁广德的视线,才能使沐容琛,姬无名,马毅三人与宁广德拆了两百余招,激战了半刻钟,胜负虽未分,可此时丁卯被宁广德一掌击飞,已无法再加入战斗,而马毅更是体力不支,即便能勉强接宁广德几招,就算不被击中天灵盖,也会和丁卯一样,正中心口,将他击飞。 丁卯勉强举剑格挡薛影的围攻,趁着空档,抬眸看向沐容琛他与宁广德激战,心下自忖:“如此下去,王爷即便不被击中,也会精疲力尽,王爷于我有救命之恩,即便是死,也要让王爷全身而退!”想到此间,当即运起全身的内力,注入掌间,右足一点,纵身跃起,径向宁广德击去。 宁广德以为丁卯已被打成重伤,根本不能再对自己有所威胁,便没有去注意他,可当他反应过来时,丁卯已推掌击来,打在他的后背,他虽有‘紫霞神功’护体,可由于运功不及时,这一掌,竟将他打伤,却并无大碍,只见抬手一掌击在丁卯的天灵盖上,道:“找死!” 丁卯在推掌击出之前,知道自己的掌力根本不能伤宁广德分毫,他只是想借势环住宁广德,让他不能发功,如此一来,便能争取一些时间,足以让沐容琛,姬无名和马毅逃离。可是他却低估了宁广德,在他击中宁广德时,宁广德已反应过来,虽被击中,可却毫不犹豫的抬手击在丁卯的天灵盖上,于是丁卯双手还未环住宁广德,已被击落,与李麟死状一样,天灵盖被打碎,当场毙命。 在宁广德说出:“找死”二字时,马毅见势,举剑击去,只听他喊道:“姬无名,快带大哥走!”其实马毅的心里很想叫沐容琛为王爷,可是他不敢也不能叫,一旦叫出‘王爷’二字,那么沐容琛假死的消息就会不胫而走,到时就算凌珏不会治沐容琛的罪,满朝文武百官都不会放过沐容琛。话音一落,只见马毅使出了一招武当派从未使过的招式‘天地同寿’,欲与宁广德同归于尽。 所谓‘天地同寿’就是出招时用身体做诱饵,待敌人靠近他时,用剑刺入自己的体内,穿透过去,借此刺入敌人身上,而敌人不会想到会有人用生命做代价,未得就是能刺伤他。只要这招‘天地同寿’一出,双方必有损伤。虽然此招是由武当派所创,可自创招百余年,从未有人使过,当然,宁广德也不会知这个招式的精要所在。 沐容琛在见到李麟为救他而死时,心里已甚是自责,更在心里起誓,不能再让姬无名,马毅甚至是暗夜中的任何一个再死在他的眼前,可是离李麟牺牲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竟再一次目睹了丁卯以同样的方式死在了宁广德的掌下。心情还未平复,又见马毅举剑击去,沐容琛深怕马毅会和丁卯李麟一样,死在宁广德的掌下,当即出言喊道:“马毅,不要!”竟见马毅使出‘天地同寿’,心不由一颤,又道:“马毅,回来!” 127.第127章 ,损失惨重 话犹未了,马毅已腾身而起,飞向宁广德,更将手中长剑藏于衣袖之中,待离宁广德只有一丈之距时,只听他嘶吼长啸,“啊……”啸声吸引了宁广德的注意,只见他凝眸定睛的看着马毅,冷冷一笑,笑声在黝黯的皇陵与火光摇曳的树林里回荡着,甚是森凉,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宁广德看向马毅的眼眸里竟是鄙夷与不屑,任由马毅飞身而来,轻描淡写道:“又是一个自不量力的废物!”显然,他没有看见马毅暗藏长剑的动作,不然定会有所警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挺挺站着。 “马毅……”沐容琛喊得连声音都嘶哑了,可却仍旧不能阻止马毅以卵击石,他已亲眼见到李麟与丁卯为了自己死在宁广德手上,他不能再让马毅也以这种方式牺牲,当即右足一点,运势而去,正欲施展轻功朝马毅而去,再他靠近宁广德之前拦住他,突然脚步一沉,让不能施展轻功,还未反应,只觉身子凌空而起,飞了起来,却不是朝马毅而去,而是朝反方向飞去。 不过一瞬,沐容琛已反应过来,一面挣扎,一面喝命道:“姬无名,你放开我,我们不能就这样看着马毅死去!快放开我!” 姬无名呵斥道:“陈楚沐,你疯够了没有?李麟,丁卯,他们一个个为了能让你离开而选择牺牲自己,现在连马毅都如此,难道你不懂他们的心?还是你想他们死得不明不白?”说着,人已奔出几丈。 沐容琛闻言一凛,手脚却停下勒挣扎,任由姬无名拥着他飞行,原本他可以叫姬无名松开手,他自行施展轻功,可又怕会忍不住回头,如此便会辜负了李麟,丁卯和马毅的心,只能硬起心肠,不去理会马毅,径向金陵而去。再飞出几丈,耳畔仍旧传来马毅喊声:“不要回头!” 沐容琛一听此言,蓦地闭上双眼,心下沉吟道:“李麟,丁卯,马毅,你们都是本王好属下,不用多久,本王一定会替你们报仇,本王会让整个华山派为你们陪葬!” ‘砰’一声惊雷巨响,随即闪电划过夜空,天地瞬间明亮起来,皇陵,树木,小径,凌乱的尸体,而一抹飞驰的黑影。正是姬无名搂住沐容琛飞奔前行,身形已不似他一人之时那样快,可却也生出几缕虚影,可每次落地都有些踉跄,显然已是气力不济,甚至有些气喘吁吁。 沐容琛察觉到他们速度在减慢,姬无名搂在腰际的手力道在减弱,心下已知姬无名的气力在减弱,当即睁开双眸,声音甚轻道:“无名,放在本王!”话语似在请求,又似在命令。 姬无名不敢放松,深怕自己松开手后,沐容琛又会回头奔去。想到此间,不由转眸一看,见后面追兵没有跟上,不禁上长舒一口气,停下脚步,立在大树之上,稍作歇息,道:“王爷,就算你现在回去,马毅,马毅他也救不会了!” 沐容琛听了,怔了半晌,道:“本王不会白费马毅的一片苦心,可你现下气力不济,不可强行运气,偕本王而行。”说着,看着姬无名疑虑的样子,安抚道:“放心,本王不会让我沐家军的好儿郎白白牺牲的。走吧!”说罢,当即施展轻功而行。姬无名紧跟其后,却未察觉,沐容琛的眼角划过一滴泪,一滴为李麟,为丁卯,为马毅而流的泪。 和姬无名想到一样,马毅飞向宁广德,才使出‘天地同寿’,已被宁广德击中天灵盖,虽这种‘天地同寿’没能取宁广德的性命,可却伤了他。马毅从衣袖里抽出长剑,握住剑柄,朝肚子刺去,由于他下手力道甚重,长剑穿肚而出,同时刺进了宁广德的心口以下两寸,宁广德及时反应,长剑只是刺入半寸,伤了一些皮肉,可马毅却是头骨爆裂而死,尸体更是让宁广德丢进火堆中,顿时化成灰烬。雷声轰隆隆,雨声淅沥沥,狂风更是呼啸而过,狂风卷起火堆,灰烬随风而散,飘去甚远。 薛章致虽没派人追杀蒋方正,不代表他不会派人追杀沐容琛,这时姬无名才拥着沐容琛逃开几丈,后面便又薛影紧跟其后,只是姬无名的轻功远在他们之上,不过须臾间,已离他们又十丈之远,姬无名即便是停下稍息片刻,也没被薛影追上,可是此时玄月被乌云遮盖,丛林大火被大雨熄灭,顿时周围一片黝黯,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即便薛影在十米之内,也不会被发现,姬无名不敢松懈,更何况,宁广德只是受乐一点皮肉,稍稍止了血便追将过来,他身后极快,不过片刻,已赶上在前面追击姬无名他们的薛影。 狂风呼啸而过,不仅卷起火堆,让灰烬飘散,更是将马蹄纷踏之声,长鞭抽打马身的声音,弓箭‘咻’声飞驰的声音,一并送入沐容琛与姬无名的耳中。沐容琛与姬无名不敢停下脚步回头一探究竟,突然传来马蹄之声,姬无名当即一凛,欲回身击退,可马蹄之声越来越近,忙回头一看,身后一片黝黯,除了风雨之外,再无其他。 姬无名心虽有疑惑,此时已顾不得这些,忙加快身法,朝前奔去,还未奔出,只听沐容琛说道:“追风,你回来了!”话音一落,正前方竟出现一匹红鬃马,细看之下,不是追风又是谁,可此时追风身上已无辛未他们三人,心想:“追风是只灵马,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汗血宝马,甚有灵性,可见辛未他们已被送至安全的地方。” 沐容琛飞身上马,道:“无名,快上来,论轻功,我们不是华山掌门宁广德对手,马毅即便使用‘天地同寿’也不会伤他分毫,他此时定然已追过来!”说罢,姬无名翻身上马,坐在沐容琛身后,只听他策马道:“驾……驾……”话音未必,只见追风于雨夜中飞奔疾驰,将身后薛影远远抛离。 沐容琛坐于马背之上,心想:“都是自己考虑不周,方致如此局面,李麟,丁卯,马毅三人相继死去,此行正是损失惨重。” 128.第128章 ,无名断臂 沐容琛时不时的伸手拭去面上的雨水,姬无名时不时的回头一看,而追风则兀自狂奔。可身后的追兵仍旧穷追不舍,他们虽没看见沐容琛他们的踪影,可仍旧不停下脚步,倒不是因为他们盲目,而是出皇陵的路只有一条,这一条路至少有数十里,任由沐容琛他们身手有多快,都不可能在半刻钟内奔将出去。 追风虽是一只号称日行千里的马,可是它先是驮着沐容琛从金陵连夜赶到皇陵,只休息片刻,又驮着辛未他们三人极速狂奔,更是在有限的时间内赶回接应沐容琛,加上它一直逆着风在雨里奔驰,这样更是加大了追风的体力消耗。便是连沐容琛和姬无名都已很明显的感觉到追风的脚程在减慢。 与追风的脚程减慢相比,同样奔驰在雨夜的宁广德,非但没有受到影响,身法越发的厉害,皆因他施展‘燕子三抄水’的绝顶轻功时,更运起‘紫霞神功’,致使他的‘燕子三抄水’比卓不凡的快上了三倍之多,他为人虽阴险邪恶,可他体内的武功却是有着三十多年的华山正统内力,使他能在一个时辰内不觉气力不济。 此时已是五更十分,天渐渐明亮,雨水慢慢停了下来,狂风也不在呼啸,一切又恢复到了往常的宁静,一片生机盎然的农田里,已有农民在耕种,对他们来说,能有好收成,过个好年才是最重要,对于田岸上正在疾驰的红马并不在意,只是偶尔抬头看一眼。不一会,又有一人如神仙般飞身而过,看得他们不禁一呆。不过对于天子脚下的百姓来说,他们只是惊叹此人的身法,而不会被吓到,毕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 他们正欲继续耕种之时,突闻‘咻’的一声,一把飞刀临空飞过,径向骑着红马的两人射去,显然,这是一场追杀戏码,他们吓得急忙躲在稻田里,让稻谷遮住头,却又经不住好奇之心,拨开一点稻草,让双眸展露出来,定睛看向田岸上发生的一切,只听那身法甚快的男子喊道:“逆贼,还不快束手就擒?”说罢,又是一把飞刀朝红鬃马射去。 第一把飞刀是朝着马上的二人射去,可被他们躲过,男子便不再朝二人射去,而是该射红马,红马不能像他的主人那样躲开,飞刀正中红马的左脚,红马一个踉跄,正欲摔倒,可红马硬是撑住朝前狂奔,受伤的左脚并未让红马停下脚步,或是慢下脚步,只听红马仰头长嘶,脚步越发的快了。几个身跃,已至金陵城外,可此时城西大门并未敞开,城墙足足有十丈之高,即便红马跃得再高都不能跃墙而过,加上身后男子穷追不舍,脚上鲜血汩汩,正是前无去路,后无追兵。 红鬃马一个嘶吼颤动,将马上二人摔了下来,护在身后,而它则转向疾驰,朝男子撞去。只听男子厉声道:“好一个忠心护主的畜生!”说着,已举掌击在红鬃马的头上,将它击飞,不过一掌,已将红马打到稻田里,吓得那几个农民不禁颤栗。 男子方一落掌,又拔出长剑,朝前方一掷,只听那从马背上掉落的其中一人喊道:“小心!”说着已拦在那面目狰狞的人面前,而飞射而来的长剑正中他的右臂之上,那狰狞男子见状,不由一惊,喊道:“姬无名!”话音未落,右臂已断。此剑乃是华山掌门的随身佩剑,是当年华山创派祖师在东海之滨寻觅的玄铁所铸,削铁如泥,锋利无比。此刻虽从远处射来,可却锋芒不减,竟将此人的右臂砍落,只见被砍之处,伤口整齐,鲜血汩汩。 原来他们正是沐容琛与姬无名,而身后追赶于他们的真是华山掌门宁广德,他们已于黑夜中奔驰了将近一个多时辰,好容易已奔至金陵城外,却没想到,竟照此横祸。 姬无名强忍着痛意,左手推开沐容琛,道:“快走!” 沐容琛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嘴里说道:“要走一起走,你若有事,我又如何向芙儿交代!” 宁广德已追将上来,冷声道:“一个都别想走!” 沐容琛知道姬无名一定会像李麟,丁卯和马毅他们一样,为了能让自己安全撤离,独自断后,可他不想再让这事发生,若是终将一死,那就一起黄泉作伴。如此一想,当即拦腰抱起姬无名,腾空而起,越过城墙,进入了金陵城内。 宁广德没想到这个狰狞男子的轻功竟如此了得,如此气力不济之下,竟还能越过这十丈之高的城墙。虽然薛章致曾喝令他不能出现在京城,可此时,敌人就在城门不内,他不想就此放过,即便是违背薛章致的命令,也要追将上去。 于是他亦纵身一跃,跃过围墙,继续紧追,只是金陵城内宅院众多,街道错综复杂,他根本无从下手,只能跃上城楼之上,俯视而下,并未发现他二人的踪迹,可却看到那受伤男子沿途留下的血迹。宁广德便循着血迹追将过去。 宁广德原本以为能循着血迹追到他二人,可是血迹竟在城西郊区,秦淮河之北处的岸边消失不见,而此处只有少许宅院,宁广德观察一周后,将临近岸边的这座名为‘萧府’的老宅作为目标,当即潜入细探,可在宅子里发现三个女子之外,并未任何异常,更没有他二人的踪迹。 就在此时,十几位薛影也已赶来,宁广德吩咐他们每家每户细细查探,半刻钟后,仍旧没有他二人的踪影,此时天已明亮,为了不让自己和薛影暴露人前,他们选择离开,而将搜捕之事,交给了金陵府尹岑日礼,于钱克扬,李闵书一样,他也是薛章致的人。 沐容琛拥着姬无名飞奔数里,可仍旧还在身处城西,若想回到王府藏身暗夜所,几乎是不可能的,毕竟宁广德穷追不舍,轻功远在他们之上,而此时姬无名已流血过多,若是再不及时救治,别说是手了,便是连性命都将难保。正在此时,‘萧府’二字映入眼帘,沐容琛欲进入躲藏,可又怕连累萧青芙,正踌躇间,只听姬无名轻声说道:“王爷,府里有地窖,极为掩蔽。” 话音一落,沐容琛当即拥着姬无名潜入萧府,根据姬无名所指的方向,找到地窖,爬了下去,可地窖里全是冰块,寒冷至极,姬无名的伤口更是地窖寒冷,而凝住伤口,不再流血,姬无名硬是撑了半刻钟,便再也撑不下去,晕了过去。 已是卯时三刻,金陵府尹岑日礼集结了十几个捕快,对城西一带进行地毯式的搜查,由于城西很少住有达官贵人,很快他们便搜查完毕,现只剩下‘萧府’这座老宅。也许对于一般人来说,卯时三刻是起身的时候,可是对于萧青芙,对于小婵来说,还是做梦的最佳时刻,于是萧府之内仍旧是一片安静,直到捕快粗暴的叩门声和呼喊声:“笃笃笃……快开门,快开门!”将还在沉睡的小婵和萧青芙惊醒。 小婵当即穿衣起身跑去开门,而萧青芙则是一个翻身继续入睡,正在朦胧之际,又响起小婵于房外的喊声:“小姐,快醒醒,有几位差大哥要进府搜索,说是有反贼潜入府中。” 萧青芙听了,呢喃一声,道:“让他们进来,随便搜,我们这宅子总共就这么点地方,看他们能搜出什么东西来。”话音还未落,已有捕快推门而入,吓得萧青芙一声惊叫,忙拉过被子挡住身体,道:“你干什么?出去,出去!” 捕快以为这里面的人至少已经穿戴整齐,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画面,看着女子惊慌失措的样子,捕快当即退了出去,莫名的脸红心跳。 萧青芙还未回过神来,府内又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只听小婵喊道:“别砸,别砸,你们这是做什么?”原来这些捕快是以搜查之名,作敛财之实,所以才会将房间搜得凌乱不堪,可是房内只有三个女子,其中一个在床上,一个候在门外,还有一个愣愣的站在原地,根本没有人理会他们的举动。为首的捕快李大力见状如此,便涌入厨房,拿起碗筷便砸,其他捕快便学起他,不是砸碗就是掀桌子。 可是仍旧没有人拿出钱财孝敬他们,只有一个丫鬟连喊几声,叫他们别砸,他们那会听,只见李大力一脚踹在小婵的身上,将小婵朝屋内去踢,道:“滚开,别挡着,若是让逆贼跑了,你们担当的起吗?” 萧青芙见状,当即翻身下床,拿过一件外套披在身上,疾步而出,横眉冷对,怒指道:“搜查就搜查,凭什么动手打人?信不信上府衙状告你们?”说着,忙俯身扶起小婵,询问道:“没事吧?” 小婵捂着肚子,道:“小姐,我没事!” 第129章 ,色心大起 话语一落,抬眸一看门口站着的几个凶悍的官兵,不由一凛,忙低下头来,视线正对上萧青芙右足,缠住脚的白色纱布映入眼帘,只听她‘哎呀’一声,大叫道:“啊……小姐,你怎么下床了?莫离大夫不是吩咐你不能随意下床吗?” 萧青芙一听此言,脚蓦得一疼,连声喊疼,道:“疼,疼……哎呦……”说着,抬起右脚,单腿后跳,跳开两步,便跳至椅子旁,坐了下来,方舒了一口气,道:“差点都忘记了,脚上还有伤呢!”说着,翘起右腿,抖了抖,小嘴不禁撅了一下,旋即慵懒得伸了伸纤纤小腰,又伸出春葱般的玉手,漫不经心地打着哈欠,樱唇一启,缓缓吐出一句:“困死了,你们搜好了没有?” 那位名叫李大力的捕快之首,就悄立在屋外,抬眸定睛的看着萧青芙,心下自语:“好标致的小妞,看来今日艳福不浅啊!”说着,朝萧青芙挑了挑眉,嘿嘿一笑,模样甚是淫邪,双手来回搓着,旋即启口道:“这是哪家的姑娘,竟生的如此标致,来来……让大爷香一个!”迈步进屋,直奔萧青芙而去,那些站在门外的捕快们个个仰头大笑,其中有几个捕快齐声说道:“李捕头,你老享用完了可否给小的们尝尝鲜!”话音一落,齐刷刷的朝萧青芙那若隐若现的双峰望去,眼眸里竟是邪恶之态。 萧青芙闻言一凛,未及反应,那位被称为李捕头的捕快已朝她走来,一步一步,越来越近,抬眸间正对上这种淫邪无比的脸,不觉恶心,再一听门口众人的话,身躯不由娇颤,正欲启口呵斥,却见小婵猛地一动,已横在她的面前,双手一横,拦住李大力,道:“你们谁敢动小姐一根头发?” 李大力停下脚步,笑道:“哟,还是你忠心护主的丫头,看你样貌也不错,不如这样,就由你先来伺候本大爷,至于你们家小姐,本大爷就留待今晚。”说着,东施效颦般学起儒雅的书生,拱手作揖,道:“小娘子,今日乃是七夕佳节,小娘子可愿与小生泛舟湖上,点河灯,再与小娘子洞房花烛!”此言一出,满堂皆笑,除却萧青芙与小婵。 萧青芙听了,不由拢了拢外衫,秀眉一蹙,玉手一指,冷道:“你敢!你们身为金陵捕快,难道想知法犯法?不怕被凌迟处死吗?” “哈哈哈……”李大力仰天大笑,道:“有趣,有趣!”说着,又迈进一步,又道:“小娘子,看你眉抚连卷,朱口皓齿,还是个未****的处子,来来来……让大爷带你尝尝男人的味道!保准你毕生难忘!” 捕快们附和道:“我们李捕头可是夜御七女而不倒,你可是有福气了!” 萧青芙听了,呸了一声,怒哼****贼!” “小娘子,小生连你一根头发还没碰到,这‘淫贼’二字从而说起!”,李大力道:“承蒙小娘子抬举,那小生淫上一淫又何妨!”说着,又是淫邪的笑笑。 看得萧青芙不禁作呕,可身躯却不由得颤抖不已,为了不让他看出她的害怕,萧青芙故作镇定,道:“李捕头是吧,你可知道本小姐是谁吗?若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只怕你会狗一样跪在本小姐的面前磕头求饶了,哪还能像现在这样在此乱吠!” 李大力闻言一怒,正欲发火,身边有个捕快迈步上前,一扯他的衣角,悄悄道:“捕头,一般女子遇到这种场面即便没有晕倒,都已被吓得六神无主了,哪能像她这样如此淡定,只怕她的身份绝不简单,反正这宅子里就两个弱女子,谅她们都不敢放肆,何不问清楚,她究竟是何人?捕快,你觉得呢?” 李大力听了,不由点头,笑道:“小刚,看不出来,平日不声不响,此刻这么有主见,怎么,你对她有兴趣?要不本捕头将此女子让你先尝尝?”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得身边的这位叫小刚的捕快一颤,忙屈跪在李大力的面前,碰头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又是连声求饶,随即更是抬手自刮巴掌,又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李大力道:“好了,好了,晦气!”说着,心下将小刚的话细细一想,暗忖道:“看这小刚愣头愣脑的,说的话到时听有些道理,虽然自己是效力于忠义侯薛章致,可这金陵毕竟是天子脚下,皇亲国戚达官贵人遍布,指不定这女子是哪位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的相好或姘头!”如此一想,当即后腿一步,道:“那不知这位贵姓?” 话音一落,萧青芙还未启口,小婵底气十足说道:“我们小姐乃是相府千金,当今丞相大人萧远清正是我家老爷!”说着,抬眸瞪了李大力一眼。 “哎哟,我好怕怕啊!”李大力伸手拍了拍胸口,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旋即又是大笑,道:“小姑娘,撒谎也要找对对象,当今相爷只有四个子女,三女一男,两嫡两庶,两嫡是一男一女,年龄却都不过二十,至于这两庶嘛,一个是长女,一个是二女儿,可是出息了,长女算是子女最有出息的,名叫萧青雪,嫁给当今皇上更被封为雪妃,曾一度冠宠后宫,只是红颜薄命,五年前就已病逝于宸宫。至于这二女儿嘛,名字叫萧青芙,更是厉害,先是皇帝赐婚,嫁给睿王沐容琛为妃,这庶女为嫡妃,那可是百年难遇,只是她水性杨花,有了睿王还不知足,竟流连烟花之地,更是做出百年难遇的女休夫,成为贻笑大方的笑柄。不知这位姑娘,你说你是相府的千金,究竟是那死了萧青雪呢,还是水性杨花的萧青芙呢?” 萧青芙娇声道:“不是还有一位,难道我就不能是那位嫡女吗?” 此言一出,不仅是李大力,便是连站在门口的十几位捕快都是捧腹大笑,只听李大力道:“相府嫡女名叫萧青莲,久居深闺,从不现于人前,听人言,她的相貌也是极其貌美。”说着,打量了起萧青芙,旋即又道:“小姑娘你的相貌嘛倒是能和萧青莲一较高下,若你说你的相府千金,只怕也只能是相府二小姐,睿王弃妃,萧青芙了。人如其名,萧青芙,小情妇,天生的小娼.妇,水性杨花。”话音一落,看向萧青芙的眼神里越发的淫邪。 萧青芙闻言冷哼一声,道:“不管我萧青芙是如何水性杨花,可我毕竟是相府千金,你敢碰我一下试试看?” 李大力听了,两眼放光,道:“哈哈,萧姑娘是不知本大爷的爱好,便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说罢,将伸手一推,将小婵从他的面前朝旁推开。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仅将萧青芙唬得一跳,更是将小婵推开一丈之远,扑在地上,额头更是撞在桌角之上,顿时鲜血冒出,汩汩流淌不止。 萧青芙见状,猛地站起,喊道:“小婵!”说罢,正欲迈步走向小婵,却被李大力拦住去路,只听他贱贱的看着萧青芙,道:“本大爷什么样的女人没尝过,没试过,就是没试过王爷的弃妃!”说着,将手一伸,朝萧青芙的胸口抓去。 手还未触及,已吓得萧青芙连腿几步,危急时刻,竟连脚伤都忘却了,可是她退一步,李大力靠近一步,原本萧青芙想朝外冲去,可是门口站在十几位捕快,根本无法逃脱,不知不觉间,竟朝床榻靠近。 李大力伸手掀开垂帘,一脸喜色的看着萧青芙,那又黄又黑的牙齿全然显露在外,只听他笑道:“小娘子原来喜欢这样欲擒故纵,不过本大爷甚是喜欢!”话音一落,不再似之前那样温柔,猛地一扑,将萧青芙按在床上,伸手轻轻抚摸起她那被吓得苍白的面颊,柔声道:“小姑娘何以如此惧怕小生,放心,小生一点会好好怜惜你,绝对不会让你求欲不满!”说罢,欺身而上,撅起那厚厚的嘴唇,看也不看的朝萧青芙的朱唇而去。 待厚唇离朱唇只有一寸之距时,突闻‘啪’的一声,只见萧青芙扬手一记,打在李大力的脸上,旋即又听李大力‘啊’的一声惨叫,弹跳下床,弓着身子,双手捂住裤裆,疼的直喊,额头冒出冷汗,久久都没平复,而屋外捕快们一听动静,当即齐声询问:“李捕头,你没事吧?要不要我们进来!” 过了良久,李大力方启口回绝道:“不用,若是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搞不定,那我李大力还怎么出来混!”话音一落,当即直起身子,强忍着下身的痛意,迈步走向床前,伸手揪住萧青芙的衣领,旋即扬手打在萧青芙的脸上,‘啪啪’两声响,只见萧青芙的面颊瞬间出现两个五指印,嘴角更是渗出血迹,可李大力仍是不放手,冲着萧青芙怒道:“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本大爷如何收拾你!” 第130章 ,挥刀斩杀 此时已是卯时末刻,和往常一样,秦宇轩正悠悠转醒,可并未起身穿衣,而是躺在床上,闭目沉思,将昨日与萧青芙之间的对话一点一滴细细回想,过了良久,方哀叹一声,道:“芙儿,难道轩哥哥就这样永远失去你了吗?轩哥哥不甘心!”说罢,脑海里又响起萧青芙那声韵凄婉的歌声,不禁启口,柔声道:“芙儿!”不过这一句芙儿,便是连秦宇轩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唤的那青梅竹马的‘萧青芙’还是朝夕相处了两三个月的萧青芙。 秦宇轩正自沉吟,耳畔突然传来女子的惊呼的声音:“你别过来!”,声音未绝,又传来‘乒乒乓乓’东西摔落的声音,秦宇轩猛地从床上坐起,道:“不好!芙儿有危险!”说罢,迅速穿戴完毕,匆匆疾步而行,径向萧府而去。 方及至门口,见萧府大门敞开,忙疾步上阶,跑了进去,却见姬无名的房外被十来位男子围堵住,一看这些人的衣着,和身上的佩刀便知是捕快,正欲询问究竟发生何事,屋内又传来萧青芙的声音:“你若敢再进一步,信不信我阉了你!”随后便是男子凶狠的声音:“是嘛?那就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本大爷的手快!” 秦宇轩一听,不由一凛,当即迈步直奔,却被十几位捕快拦在门外,道:“你是何人?没看见我们捕头在办事吗?识相的就滚远点!”一语未了,屋内又传出萧青芙的声音:“那你就看看是我自杀快点,还是你得到我快点?” 秦宇轩当即冲着房内喊道:“芙儿,你别冲动,别做啥事,轩哥哥这就来救你!”说罢,右足一点,扑将上去,以一人之力抵十人之攻。虽说这十几位捕快的武功远在秦宇轩之下,可是秦宇轩却是双拳难敌四手,加上他们个个手持佩刀,形势非常不利,可以说秦宇轩是节节败退。 就在秦宇轩差点被其中一人的佩刀砍住之时,屋内又传出萧青芙的喊声:“轩哥哥,你走吧!我本不是这里的人,死不过是一种解脱,你要好好活下去!” 秦宇轩哑声道:“不要,芙儿,不要……轩哥哥不要你死!”说罢,又是仰天嘶吼:“啊……”只见他双眼通红,青筋暴起,不知从哪里得到的力气,竟然将围在他身边的捕快一掌推的老远,俯身捡起一把衙刀,直奔进屋,待及至屋内,看也不看得举起衙刀,手起刀落,砍下了李大力的首级,只见这从身体上突然掉落的头颅除了颈处鲜血汩汩,双目睁得比常人还要大,黑溜溜的眸子竟然还能转动。 这突如其来的一举,吓得萧青芙三魂不见了七魄,兀自躲在床头,揪住丝被,瑟瑟发抖,待眼眸触及地上从李大力头上掉落的头颅,猛地回过神来,大喊:“啊……” 捕快们闻声赶来,方一入内,映入眼帘正是李大力那血淋淋的死不瞑目的头颅,吓得捕快们一面干呕,一面连滚带爬的退了出来,嘴里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第131章 ,挥刀斩杀 小婵看着这些捕快们宛如见鬼般被吓得跑将出去,不由一凛,急忙起身,一面伸手捂住流血额头,一面疾步入内,还未掀帘,前方滚来一个球星物体停在了她的脚边,低头一看,正对上那双瞪着甚大,却无一点生气的眼,定睛一看,竟是那轻薄萧青芙的捕快的头颅,被此血淋淋的头颅,唬的一跳,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原来此头颅是被秦宇轩一脚踢过来的,皆因萧青芙见到后,吓得花容失色,更是连声惊叫,秦宇轩见状后,当即走上前,一面丢掉手中衙刀,一面将掉落在床边的头颅踢开,旋即伸手揽住萧青芙,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轩哥哥来了!” 萧青芙一听此言,娇躯猛颤,一瞬之间,泪水竟抑制不住的涌将出来,泪水更将秦宇轩的胸口湿透,过了很久,方听萧青芙抽噎道:“轩哥……”还有一个‘哥’字还未出口,便觉不对,急忙改口道:“谢谢你来救我!”说罢,松开搂住秦宇轩的手,伸出那颤抖不已的柔荑,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秀眸已看向滚门口的头颅,已不似起初那样害怕,却还是心有余悸,不过她却故作镇定道:“谢谢,我没事了,你快走吧,那些离开的捕快一会肯定会带人来缉拿你,这杀人是死罪,再说你杀的还是他们的捕头,我不想你再为了我受这些牢狱之灾,快走!” 秦宇轩在听到‘轩哥’二字时,心不由一喜,可也只是转瞬间,又听到“谢谢你来救我!”,加上萧青芙挣开他的怀抱,不知为何,不禁失落,欲伸手将萧青芙再揽在怀里,可再听到她之后的话,手竟停滞在半空,整个都人怔住了,半晌后,方回过神来,道:“芙儿,难道你连一声‘轩哥哥’都不愿叫了吗?难道我就这么讨人厌吗?”说着,顿了顿,接着道:“人是我杀的,我能走到哪里?”叹气苦笑。 萧青芙一听‘轩哥哥’三字,心不由一颤,眼眸里又泛起水雾,抽抽搭搭间,泪珠如断线的珍珠滚将下来,可是萧青芙任由泪水流下,却不愿哭出声来,贝齿紧紧地咬住下唇,过了良久,方启口说道:“我还能有什么资格,我不过是千年后的一缕魂魄,能依附在她的身上……” 说着,伸出春葱般的玉指,指了指还在娇颤的身躯,又道:“从千年后来到这里已经五个多月了,这五个月里,我认识你了,认识了沐容琛,认识了姬无名,认识了顾潋柔,还有小婵,凌珏,虽然在你们眼里,我可能还是以前的萧青芙,即便是这样,我也已经心满意足了,我曾经想过,究竟怎么样才能回去,后来我想明白了,当天我是因为出了车祸灵魂出窍方来到这里,我想只要在这古代也死了,指不定灵魂就会回去。既然如此,与其让你为了杀人而被抓,何不你离开,我来替你,反正你杀人也是为了救我。” 话语一落,抬眸间见秦宇轩身上血迹斑斑,伤痕累累,心不由一紧,关切道:“轩哥哥,你没事吧?”一语甫毕,只见萧青芙露出久违的笑,檀口轻启,道:“轩哥哥,你就听芙儿的话,离开吧!” 秦宇轩一听,当即回绝道:“不,芙儿,人是轩哥哥杀的,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让轩哥哥来面对,你……你千万别乱来,既然上天注定你附身在芙儿的身上,那你就代替她好好活下去。可能大燕没有你喜欢的和眷恋的,那你可以出去走走,听闻极南之地有天涯海角,东边更有汪洋大海,天下这么大总你喜欢的,你不喜欢轩哥哥没关系,你不是在失忆后喜欢上沐容琛的,难道你就舍得他了吗?” 萧青芙没有理会秦宇轩的话,兀自启口道:“杀人偿命,你会死的!你还这么关心我,你是不是傻啊……” 秦宇轩柔声一笑,正欲启口,屋外却传来官兵的声音:“岑大人,李捕头就是在哪里被杀的,那人好生残忍,竟割去李捕头的头颅,真的太丧心病狂了!” 那为被称为岑大人正是金陵府尹岑日礼,他本领着另一群捕快在别处搜寻沐容琛和姬无名的下落,方从一户人家里走出来,就见到十几个捕快像似见鬼般乱窜,而待他们见到自己后,纷纷跪地说李捕头被人杀了,更是将头颅都割去。他闻言一怒,当即领着三十几个捕快,来到事发之地,正是萧府,只听喝命道:“你们,还有你们,将这宅子全全包围,连一只苍蝇都别放过,你们随本官入屋缉拿杀人犯!” “是,大人!”捕快们当即散开一边,朝岑日礼指的方向而去,剩下的十来个捕快,手紧按佩刀,迈步紧跟岑日礼,走入屋内,只听岑日礼喝道:“大胆贼人,还不速速就擒!”说着,脚似碰到一物,低头一看,正是那熟悉的脸孔,却看得岑日礼不禁作呕,转身退出,靠在墙边,竟将昨夜之物都吐将出来。待吐无可吐后,就只能干呕,过了一会方喝命道:“你们几个,还不进去将人缉拿!” 由于刚刚那十几个捕快个个鼻青脸肿,身上更是伤痕累累,加上在门口看见李大力那血淋淋的头颅后,不由一凛,甚是害怕屋内的人冲出来,将他们也杀掉,于是就堵在门口喊道:“识相的就乖乖出来,我们不想大开杀戒!” 秦宇轩听了,迈步欲出,却被萧青芙紧紧拽住,道:“轩哥哥,别走!” 秦宇轩笑着安危萧青芙道:“芙儿,该来的还是会来,轩哥哥不想连累你,反正人是我杀的,晾他们也不敢对你怎么样。”说着,拿开萧青芙的手,转身迈步,方迈开两步,回头一看,见萧青芙欲下床,当即呵斥道::“芙儿,你别下来,你脚上还有伤!” 萧青芙并未听从秦宇轩的话,兀自翻身下床,欲迈步,可脚腕的疼痛,让她不能迈开,秦宇轩见状,忙回过神,心知萧青芙是铁定要和自己一起出去,便不再拒绝,搀扶着她,并肩而行,一步一步朝屋外而去。 第132章 ,全都带走 顾潋柔正自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耳畔嗡嗡作响,让她有了一点醒意,可又不想醒来,便任由蚊虫作响,突然有一只蚊子落在她的脸上,蚊虫丝毫没一点怜香惜玉,下手甚重,顿时将她从睡梦中叮醒过来,只见她纤手一伸,‘啪’的一声,打在脸上,可蚊子却身手灵动,竟逃离开来,却又不怕死在仍在顾潋柔的周围嗡嗡作响,顾潋柔当即睁开双眼,自语道:“死蚊子,看我不杀了你!”说罢,只听‘啪啪……’连响几次,虽未捕获到这只叮人的蚊子,可去睡意全无,一脸睡眼朦胧的样子,躺在床上。 顾潋柔侧耳细听,已无蚊子作响的声音,便想再闭眼睡去,耳畔突来传来男子的声音:“你们别动她,我跟你们走!”由于声音甚响,加上顾潋柔正全神贯注般倾听蚊子的声音,才会将此话听入耳中。 顾潋柔一听,只觉声音甚是熟悉,自语道:“这不是秦大哥的声音,难道发生什么事情了?”说罢,当即翻身下床,快速穿戴完毕,疾奔出府,方及至萧府大门口,便见黑压压的一群人围住姬无名所在的房间,还未迈步入内,又听女子的声音:“轩哥哥,此事皆因我而起,你就放手,让我跟他们走吧!” 顾潋柔迈步走近,待看清这群黑压压的人皆是身穿官服的人后,心下自忖:“究竟发生何事?为何会有这么多人?”一面疑虑,一面加快脚步,朝他们而去。 岑日礼总算是吐的干净,吐得舒服,正欲启口询问,便听到秦宇轩与萧青芙的对话,当即喝命道:“让开点,让开点!”话语一落,围堵在门口的捕快们便朝旁边一站,空出一条道,正好让岑日礼能迈步入内,方一入屋,只听岑日礼喝命道:“还不快走!还在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你们可曾将本官放在眼里?” 话犹未了,只听顾潋柔断喝道:“住手!”说着,疾步跑了过来,方一入内,便见秦宇轩双手被铁链拷住,而萧青芙的手上,也有一根铁链,只是还未拷上。只见顾潋柔骇然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快点将人放开!” 岑日礼闻言转身,见那说话呵斥自己的竟然只是不到二十的少女,不由端着脸,严厉道:“哪家的孩子,哪里凉快哪待着去,来这里凑什么热闹,信不信本官将你一并带走治罪?” 顾潋柔乃是大梁郡主,比这府尹还大的官都见过,哪会被这区区一句严厉的话而吓到,只见她呵斥道:“你们凭什么擅闯民宅?我秦大哥究竟犯了何罪,你们竟这样对他?你可知道,我秦大哥才被皇上委以重任,已是京畿营指挥使,不是一般的百姓,任由你们欺负,还不快将人放开!” 岑日礼闻言大笑,道:“小姑娘,你可知道,你这个秦大哥所犯何罪?”说罢,未等顾潋柔反应,兀自启口又道:“他亲手斩杀了金陵捕头,李大力,当真好神奇,不过金陵乃天子脚下,不管他是京畿营指挥使还是皇亲国戚,杀人填命,天经地义,本官不过是将他抓走治罪,至于这位姑娘嘛……”顿了顿,伸手指了指萧青芙,又道:“她有没有罪要等审完后有没有方可知!” 话犹未了,只见岑日礼右手一挥,道:“带走!”话语一落,只见有几个捕快将顾潋柔拦住,不让她接触秦宇轩和萧青芙,有两个捕快各自拉着秦宇轩与顾潋柔手上的铁链,其他的捕快则跟在他们身后,还有两位刚当捕快的新人,一起抬着李大力的尸首和头颅远远的垂在后面,一群人簇拥拥的离开,朝衙门走去,暂且放下了追查沐容琛与姬无名的下落。 至于白芷草,不愿掺和此事,便躲在暗处,任由李大力轻薄萧青芙,任由秦宇轩杀掉李大力,更是任由秦宇轩与萧青芙被捕快带走,她只是做一个旁观者,对待这事,待捕快们都走后,趁着小婵还未苏醒,她又查找了萧府每个角落,见并无异常,方离开萧青芙,朝分舵而去。 萧青芙当时握这个地窖的时候,是想着提防有像姬无名这样的小偷前来偷冰,便将地窖建的非常隐蔽,便是连顾潋柔与秦宇轩都未曾知道,只有她自己和姬无名还有小婵三人知道。她没想到,本欲提防小偷,却阴差阳错般成了沐容琛与姬无名的藏身之处。 沐容琛二人躲在地窖之内,由于地窖挖的极深,又甚是隐蔽,又因他二人待在地窖多时,除了寒冷的感觉外,并再无其他,根本没有听到地窖之上发的事情,更不知萧青芙险些被轻薄。若是沐容琛知道,即便是冒着泄露身份的危险,也会出来,更会和秦宇轩一样,一刀杀死李大力,只是这一切只是如果。 沐容琛二人已在地窖待了将近一个多时辰,姬无名的脸色越来越难,双眼更是迷离,受伤的右侧臂膀虽已不再流血,可却被冰得深紫,血色全无,沐容琛深怕姬无名没被宁广德杀死,反而会因为躲在地窖里太久而被冻死。 想到此间,当即决定,不论外面是否有人在搜查他们,也要离开地窖。只是此时姬无名已神志不清,根本不能自行走路,于是沐容琛便背着姬无名小心翼翼的爬上铁梯,待爬至顶部,推开一点缝隙,露出双眼一看,见周围并未异样,便背着姬无名拿出地窖,由于地窖里姬无名的房间所在地有些远,沐容琛便没有发现房外有打架斗殴的痕迹,房间里不仅有还晕在地上的小婵,更有那一滩还未干的血迹。 离开地窖后,沐容琛背着姬无名一步不停的直奔王府,唤来沐成,找了心腹大夫,为姬无名救治,由于地窖的冰块及时止住了伤口流血的情况,姬无名算是侥幸的挽回了一条命,只是右臂已断,即便是华佗再世,都不可能让他的恢复原样。 第133章 ,全都带走 沐容琛看这个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右臂已断的姬无名,心下自忖:“对于一个练武之人来说,断臂就如绝命,此后活着就如废人一样,尤其像是姬无名这种靠着武功活着的人,没了右臂对他来说宛如晴天霹雳,好在他现在尚在昏迷之中,还没能做出任何极端的事情。可他醒来是迟早的事,到时候,本王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踌躇万分,这两日的剧烈运动让他不甚倦意,竟伏在床沿边,沉沉睡了过去。 此时已是午时三刻,距离秦宇轩与萧青芙被抓已过去将近两个半时辰,顾潋柔却连牢房的门都进不去,更别提能看他们一眼,即便是拿出银子去疏通,可结果都是无功而返,银子还一去不复返,此时此刻,顾潋柔自觉自己甚是没用,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若不是她手中持有荣王的令牌,只怕也与萧青芙二人一样,陷入牢狱。心急如焚,可却什么事情都做不到。 顾潋柔虽被骗了三次,可她还是希望会有个谈钱的衙役能通融一番,让她能进去牢房看一眼,不由心想:“莫不是我此前给的银子太少了?既然一百两不行,那我就出到五百两,天下乌鸦一般黑,我就不信这大燕的衙役会与众不同。”想毕,当即回府,将藏在妆奁里的最后一张一千两的银子拿了出来,紧紧的拽在手里,疾步出府。 顾潋柔方迈至门口,耳旁边传来女子惊呼的声音:“小姐,小姐,你去哪了?”忙循声望去,便见小婵正站在萧府门口六神无主,急切呼唤,左顾右盼间,便也已看见顾潋柔,忙疾步下阶,来到顾潋柔的面前,问道:“顾小姐,你可知道小姐去哪里了?还有秦公子?他们……他们怎么都不见了?”原来小婵额头撞到桌角后失血过多,加上在看到头颅之时受到了惊吓,才会晕过去,而这一晕竟然晕了将近两个半的时辰,可她转醒过来的时候,除了屋内一滩已干的血迹和屋外的打斗的痕迹外,便在无其他,心下甚是着急,方有了她六神无主于门口急切呼唤。 自从秦宇轩与萧青芙被抓后,顾潋柔尝试击鼓鸣冤,尝试用银子买通衙役,甚至亮出她荣王府的令牌,可是这一切不过徒劳无功,别说见面了,她连牢房的门都没摸过,她一个不到二十的女子,一下子经历这些事,没即时奔溃已是万幸,此时见到小婵,泪水竟抑制不住的流将出来,二话不说,抱住小婵,伏在她的肩膀上,抽抽搭搭道:“小婵,怎么办,怎么办?秦大哥因为杀人被捕快带走了,芙姐姐被判定是秦大哥的同伙,也一并被带走了,为什么,昨夜还好端端的,怎么一觉醒来什么都变了,小婵,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秦大哥为什么要杀一个金陵捕快,此人还是捕头。” 小婵听了一凛,娇躯微颤,松开顾潋柔,颤声问道:“小姐……小姐被抓了?” 顾潋柔点头道:“不仅是芙姐姐,连秦大哥都被抓了,他们都被抓了!此时不知被关在何处,我花了好多银子才打探到三日之后,要将秦大哥推出午门斩首,小婵,你能告诉我,究竟发了什么事?”越说越激动,差点被掉下台阶,好在小婵及时扶住她,才没有发生。 第134章 ,设法营救 小婵闻言一凛,骇然道:“什么?三日后处决秦公子?那小姐呢?小姐会怎么样?” 顾潋柔强忍着伤痛,一字一句甚是艰难的吐将出来:“小婵,怎么办,三日就要处决了,可是我现在连秦大哥一面都见不到,也不知道芙姐姐现下如何!小婵,我是不是很没用?” 小婵知道顾潋柔的难过之情不会比自己少,毕竟她视小姐为亲姐,对秦公子更是情真意切,如今明知二人被抓,却束手无策,换作是她也难受至极。如此一想,当即安抚顾潋柔道:“顾小姐,此时不是难过的时候,为今之计是要想办法将秦公子和小姐救出来!”说着,顿了顿,哀叹道:“若是睿王还在就好了,他一定会有办法救秦公子和小姐的。” 顾潋柔听了,越发的难受,颤声道:“还能有什么办法,为了买通衙役,我前前后后花了不下一千两,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只是有个好心的衙役告诉我,秦大哥三日后处决,我甚至都亮出我荣王府令牌,可还是被拒之门外。”说到此处,不由哽咽起来,抽抽搭搭间,泪滴从眼角滑落,过了一会,方止住抽泣,道:“小婵,你说我们现在还能怎么办?” 小婵听了,怔住半晌,过了良久,方说道:“小姐乃是相府千金,小婵回相府求老爷救小姐一命!”说罢,便欲迈步下阶,却听顾潋柔说道:“小婵,我和你一起去!”语毕,将紧紧拽在手里的银票往怀里一揣,旋即便与小婵并肩而行,疾步朝相府而去。 顾潋柔与小婵二人一路上行色匆匆,惹得行人纷纷停眸一看,可由于今日是七夕佳节,行人也不过只是匆匆一眼,根本不会多加留意。二人方走出十丈,只觉脚步太慢,只怕一个时辰都未必能到城东相府,于是便雇了一辆马车,驾车而去,不一会,二人便已来到城东丞相府,偌大的‘萧府’二字映入眼帘,比萧青芙那小小匾额上的‘萧府’二字大了几寸,尽显富贵华丽。 顾潋柔与小婵二人还未迈步上阶,就有几个青衫打扮的小厮从府内走出,居高临下,恶狠狠道:“走开,走开!哪来的刁民敢拦在相府门口!”话音未落,只见府内步出一个中年华服女子,与她并肩而出的还有一个娇俏无比的少女,二人身后则各跟着两个丫鬟,两个婆子,正浩浩荡荡的走将出来。 只见那华服妇女挽住少女的手,停在门内,而身旁一个婆子,迈坎出府,那略显苍老的手朝这几个小厮厉声道:“你们几个不在前面开路,都堵在门口干嘛,还不快去将马车牵来?若是耽误了夫人和小姐上栖霞寺,你们当担的起吗?” 顾潋柔当然不认识这些突然从府内出来的一大群人,可是小婵却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华服妇女是相府的大夫人,是丞相萧远清明媒正娶的夫人,至于那个娇俏无比的少女则是萧青芙的妹妹,也是相府三小姐,亦是相府嫡女。小婵知道这个大夫人对小姐一直都很是苛刻,可是小姐毕竟是相爷的千金,如今小姐有难,相爷不可能就这样袖手旁观,想到此间,当即跑上台阶,及至门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碰头求道:“大夫人,求求你救救小姐!”说着,又连声叩求。 大夫人并未理会小婵的话,而是朝那个恶狠狠的婆子使了一个眼色,只见婆子迈步及至小婵的面前,俯视而下,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二小姐萧青芙的贴身丫鬟吗?老奴听闻二小姐甚是出息,便是连睿王沐容琛都敢休掉,也不知是真是假?小婵,你不伺候在二小姐的身边,来此地有何贵干?” 小婵知道此行少不了各种讽刺各种嘲笑,可是为了能救二小姐出牢狱,她也只能忍下这口气,将头深深一低,默默承受,那婆子见小婵竟让她随意吩咐,不出言反驳,便觉无趣,当即喝道:“小婵,你没事就别再相府门口跪在,晦气!若是耽误了夫人上香的时辰,你当担得起吗?”说罢,未等小婵反应,只听又喝命道:“你们几个,还不快去将马车牵来!” 话语一落,将脚一抬,意欲迈步下阶,可却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抬脚之间,将踢在小婵的身上,只听她幸灾乐祸道:“哎呀,小婵姑娘,你怎么还跪着,你看我糊涂的,怎么样,没踢到你吧?” 婆子这猝不及防的一脚,小婵竟侧身一到,那原本就才凝血的额头又撞在门槛之上,顿时鲜血如流水般流淌而出,顾潋柔见状,忙疾步上阶,从怀里拿出一方锦帕,朝小婵的额头一按,询问道:“小婵,你没事吧?”可小婵此时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口,顾潋柔便知这一摔甚是严重,当即站起转身,横眉冷对,道:“你这恶毒的婆子,为何要把小婵打成这样?” 婆子显然是被顾潋柔这嫉恶如仇的表情所吓倒,正自发怔,只见大夫人迈步出府,柔声道:“这位姑娘,李婆婆是心急了点,怕耽误上栖霞寺上香的吉时,所以才会不小心撞到小婵。”说着,迈步走向小婵,俯身一看,假装吓到,道:“哎呀,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可别闹出人命!”伸手朝李婆子一指,喝命道:“你看你做的好事!还不快去请大夫!”言语间竟已打量起这个和小婵一起前来的女子,总觉眉宇间像似在哪里见过,淡淡一笑,柔声问道:“敢问这位姑娘,芳名?” 顾潋柔并未理会大夫人的话,而是心里想起了萧青芙曾经的话,虽然只是轻轻带过,可是顾潋柔还是能从中听出萧青芙在相府之时,一直备受欺负,如今一看这婆子的所作所为,便知萧青芙所言非虚,而这个大夫人也不想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害,想到此间,不知为何,竟出言呵斥道:“你们相府的人不问青红皂白就将人踢成这样,看你这个什么大夫人也不过是外表善心,内心邪恶,像你这种拜多少菩萨都没用!” 大夫人听了,怔了半晌,过了片刻,方道:“这位姑娘,我好想从未见过你,刚刚我也说了,是家奴有些莽撞,又不是故意为之,你何苦出言伤人!”说着,有打量起顾潋柔,待见到顾潋柔秀眉一蹙,眼神冷冷得看着自己,不知为何脑海里竟闪过那五年前便已失去的相府大女儿萧青雪,不由一颤,心下自忖道:“为什么这人会和萧青雪如此相像?”想着,又看了顾潋柔几眼,又想道:“怎么和那贱人那么像?莫非此人和那贱人有关系?”正欲出言又问,只听一把沉稳的男声,呵斥道:“都堵在门口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那娇俏无比的少女莲步盈盈,朝男子而去,只听她撒娇道:“爹!你今天怎么这早就回来了!” 男子出言呵斥道:“还早呢?都午时三刻了,再过一会,天都要黑了!”声音却是慈祥,丝毫没有一点责怪的感觉。原来此人正是当朝的丞相萧远清,刚从紫禁城回来,被凌珏当头棒喝,不知说了多少不是,更是责怪他为了一个女人一蹶不振,一点男儿气概都没有,如今开战在即,若是他再这样浑浑噩噩,什么时候成为薛章致的囊中之物都不知道。 就这样,足足被呵斥了将近一个多时辰,才离开紫禁城,想回府清净清净,却没想到,才到门口,就见到一大群人堵在门口,吵吵闹闹,若不是女儿萧青莲的出现,只怕现在不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了。 萧远清任由萧青莲挽着手臂,迈步上阶,方及至门口,便见到小婵额头渗血的倒在地上,当即问道:“你不是芙儿身边的丫头?你不好好伺候在二小姐的身边,来这里作甚?” 小婵一见到萧远清,宛如遇到救星般,用顾潋柔给的锦帕拭去滴在眼角的血水,旋即碰头求道:“老爷,求你救救小姐!” 萧远清问道:“芙儿怎么了?快说!” 话语一落,未等小婵回答,只见顾潋柔抢先一步,拱手作揖道:“小女子顾潋柔见过相爷,事情有些复杂,容我们进府与你细说,在这门口有些不合适!” 萧远清听了,转眸看向顾潋柔,方一看到顾潋柔,心不由一颤,竟不自觉间脱口而出,道:“若寒,你回来了?你终于肯见我了吗?”说到激动之处,竟伸手握住顾潋柔的手,吓得顾潋柔倒退几步,差点摔下台阶去,只听萧远清又道:“小心!” 顾潋柔急忙撇开手,朝后一推,待站定后,收敛心神,道:“相爷可是认错人了?小女子不叫若寒,我的名字叫顾潋柔,我乃大梁人士,以前从未踏足大燕,更别说金陵了!” 萧远清将顾潋柔的名字连念几遍:“顾潋柔,顾潋柔……”话语未毕,又听喃喃自语道:“你不是若寒,若寒最恨姓顾的,即便是她投胎转世,也不会姓顾的,若寒,若寒……”说着,竟呆呆的看着顾潋柔,久久不得回神,困在若寒这个名字不得自拔。 第135章 ,求助无果 萧远清这话甚轻,却还是送入了大夫人的耳里,只见她黛眉一蹙,冷冷得看向顾潋柔,心下暗忖:“陈若寒,你这贱人,过了十八年了,还要来和我抢男人,真是不知廉耻!” 顾潋柔将萧远清与大夫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不由自忖:“这对夫妻真是奇怪,也难怪芙姐姐不愿回去!”心思回转间,又想起那夜她蹲于墙角听到的关于萧青芙与秦宇轩之间的对话,又陷入沉思:“为什么芙姐姐会说自己是来自千年之后?人怎么可能飞跃千年呢?难道在秦大哥和沐容琛之间,芙姐姐选择为沐容琛守节,而不愿回到秦大哥的身边,又怕秦大哥生气,方回如此胡言乱语?”一时间竟想的入神,怔了半晌。 可在大夫人看来,却是萧远清与顾潋柔正在以眼传情,含情脉脉。只见迈步而出,欠身施礼道:“老爷,您回来了?” 萧远清闻言甚是冷淡道:“嗯!”说罢,并不予理会大夫人,只见他转身迈步及至小婵的跟前,问道:“小婵,你这额头是怎么回事?可是有人对动刑了?”说着,转眸瞪了李婆子一眼,又道:“你这群老奴,越活越过去了,即便是府里的人犯了错也不该下手如此之重,更何况小婵已随芙儿出嫁,她就不再是相府的人,你们如何能对一个外人动手?若是传出去你教我萧远清如何自处?你们置萧府的声誉于何地?”将手一挥,喝命道:“将恶奴带下去,关在柴房,三日不能进食!” 话语一落,正有几位小厮听命上前欲将李婆子抓住带下去,可几人还未靠近,只见李婆子‘噗通’一声,双腿一曲,跪倒在地,碰头求饶道:“相爷开恩,相爷开恩!老奴真的没有动刑,只是不小气碰到了小婵姑娘!”话犹未了,又是连声求饶。 萧远清正欲启口喝命,却见小婵叩头道:“老爷,奴婢额头的伤真不是李婆婆所伤,还请老爷放过李婆婆!”说着,见萧远清微微点头,当即又低头启口道:“老爷,求你救救小姐,救救秦公子……” 萧远清听了,忙问道:“芙儿?芙儿怎么了?难道秦宇轩又出事了?”话语刚落,还未等小婵启口回答,只听他又道:“夫人,莲儿,今日是七夕佳节,栖霞寺信徒众多,你们路上小心!”说罢,又喝命道:“你们,还不快好生伺候夫人和小姐,可别误了时辰!” 那大夫人虽有不愿,却也只能乖乖的携同她的女儿在大批丫鬟和小厮的侍奉下上了马车,随着策马之声响起,便径向栖霞寺而去。 至于小婵和顾潋柔,便随在萧远清的身后,来到大厅之内,还未等萧远清传茶,已响起小婵的声音:“老爷,事情紧急,还请老爷能想办法救救小姐和秦公子!” 萧远清问道:“究竟发生何事了?芙儿,芙儿不是一直好好的开她的萧福记冰室,难道冰室亏损了?芙儿被人追债?” 小婵听了,忙启口说道:“老爷,小姐和秦公子被捕快抓走了,秦公子更是被判三日之后于午门斩首示众!”话犹未了,只听顾潋柔打断,道:“小婵,你快将事情的原委告诉萧丞相!”顾潋柔之所以有此言,一是时间紧迫,二是她只是知道秦宇轩杀了人,而究竟为何会发生这件事她也不清楚,才会如此着急。 小婵一听此言,忙将上午之事原原本本的告知萧远清与顾潋柔:“老爷,事情是这样的:今早卯时三刻之事,府里突然闯进十几位捕快,说要搜捕逆贼,便将府内翻得乱七八糟,此后一个名为李大力的捕头竟然见色起意,欲轻薄小姐,更是将小姐拉进卧室,若不是秦公子及时赶到,只怕小姐清白不保,只是秦公子一时激动,挥刀斩落了李大力的首级,可是也正因此,被捕快抓了过去,更判了死刑!” 萧远清听了,甚是震惊,不置信道:“你是说此事发生在今天早上?”说罢,见小婵默默点头,双眼通红,额头更有凝结的伤口,当即厉声道:“此事如此重大,为何没人上报朝廷?真是反了,反了,小婵,本相问你,芙儿他们可是被抓到金陵府衙?” 小婵听了,摇摇头,道:“奴婢不知!”一语方毕,只听顾潋柔说道:“芙姐姐他们正是被金陵府衙岑日礼亲自抓走的!更是审也没审就直接有了判决。只可惜小女子不是大燕之人,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才会来此请求相爷出手相救!” 萧远清一听此言,怔了半晌,忙问道:“难道顾小姐是大梁荣王顾尘瑾的独生之女?大梁的玉柔郡主?”说着,只见顾潋柔点头承认,心中不由暗忖:“可是为何她会和若寒长得如此相似,和雪儿芙儿都长得相似,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三个是一母同胞的三姐妹。”如此一想,心中不由疑惑,忙问:“郡主,我可否问你一个小小的问题?” 顾潋柔听了,虽有不解,却还是启口回道:“相爷请问!” 萧远清微一沉吟,半晌方道:“不知荣王早年可有来过大燕?” 顾潋柔想也不想的回道:“据我所知,今年三月的时候家父来大燕的时候,是他身平第一次来大燕。” “哦,那不知荣王妃是何许人也?”萧远清又问。 顾潋柔一听此言,神情暗淡了下来,声音更是凄凉,道:“家母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已过世了,我也不知家母是何许人也,只是知道,家母非常恩爱。” 萧远清也不知为何,在听到顾潋柔说起荣王夫妇甚是恩爱之时,心里不由一颤,甚是难受,心里更是想起死了很久的陈若寒,沉思道:“若寒,为何,为何你连死都不肯原谅我!” 顾潋柔见萧远清又在发怔,而他听到小婵的话都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更是岔开话题问一切与萧青芙无关的问题,心下自忖:“看来即便是芙姐姐的父亲也是靠不住,他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没有在意,就更别提救秦大哥了!若是父王在就好了,凭借他大梁荣王的身份,就算不能阻止行刑,也可面奏皇上,将一切前因告诉皇上,秦大哥之所以杀人乃事出有因,看在这个上面,能网开一面。可是即便现在修书给父王,一来一回,最少也要十日,到时秦大哥早就成为刀下亡魂了。” 如此一想,不由轻叹,正踌躇间,突然灵光一闪,又想:“反正我手里有父王给的令牌,何不就用这个令牌直接面圣,亲自将此事告诉大燕皇上,说不定能延长时间,这样一来,便可修书一份给父王了。”想到此间,当即决定立马进宫面圣,忙起身道:“相爷,小女子知道此事甚是棘手,我也不愿劳烦相爷,就此告辞!” 小婵闻言一怔,骇然道:“郡主,究竟怎么了?” 顾潋柔轻声道:“走吧,小婵,你没看到相爷贵人事忙,根本无暇顾及此事吗?” 萧远清一听此言,不由干笑一声,以掩饰尴尬之心,可却又不敢出言承诺,即便萧青芙是她的女儿,可他也不可能仅仅为了她而得罪薛章致,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害死若寒的人而断送整个相府。于是萧远清只是避重就轻,道:“郡主别急,此事需从长计议,芙儿乃是我的女儿,我绝不会看着她受苦,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竭尽所能,救出芙儿!” 顾潋柔闻言沉思:“这个萧远清从头到尾只提到了芙姐姐,可对秦大哥只字未提,看来他是不会为了秦大哥而有所行动,罢了,罢了,求人不如求己,总之,我顾潋柔绝不会让秦大哥就这样白白送命!”如此一想,便不愿久留相府,忙道:“那小女子替芙姐姐先谢过相爷,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萧远清便没有出言挽留,而是任由顾潋柔和小婵离开,待她二人离开后良久,萧远清一人于书房内拿起一张陈旧的宣纸,展开一看,一个约莫二十少女现于纸上,细看此女,眉宇间与萧青雪萧青芙相似,却更此时的顾潋柔一模一样,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萧远清不由暗忖:“若寒是孤女,从小无父无母,被他师父收养,教她医术,可看这顾潋柔的年纪还比芙儿小上几岁,更不可能和若寒有关系,难道这荣王妃与若寒之间有血缘关系?”想到此间,当即决定派人去大梁益州查探,有可能这个荣王妃会是陈若寒失散的亲人。 小婵虽不解顾潋柔为何如此行色匆匆,可她却还是不说一语紧跟其后,待二人来到紫禁城东门城门口,小婵方将心中疑问吐将出来:“顾小姐,我们为何离开相府来到此处?” 顾潋柔说道:“小婵,我想了一想,不管秦大哥出于何原因都是杀人,自古杀人填命,再说他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抓,不管丞相有多能耐都不可能让人撤销判决,既然如此,何不直接找当今皇上,指不定还能有所帮助。” 第136章 ,进宫面圣 小婵闻言一凛,睁大双眸看着顾潋柔,久久不得一语,直到耳旁传来男的声音,方回过神来,忙抬眸一看,只见带刀侍卫中站在城楼上,俯视而下,厉声道:“闲杂人等开开退去,不可靠近紫禁城!违者,当以谋反罪治之!” 小婵听了,唬了一跳,忙跪在地上,连磕几头,深怕那带刀侍卫跃下城门,挥刀斩落她的头颅。倒是顾潋柔,甚是镇定,根本没有理会侍卫的吓唬,而是从怀中拿出一枚令牌,举手一亮,朗声道:“这位侍卫大哥,小女子有事求见皇上,还望侍卫大哥通传一下!” 侍卫闻言哈哈大笑,道:“小姑娘,这里是紫禁城,皇上哪是你想见就见的?要开玩笑,到别处去,可别在此胡闹。” 可能是侍卫的声音太过响亮,将靠在一旁闭目休息的侍卫吵醒,只见这侍卫招手一挥,道:“小刘,发生何事?” 侍卫忙转身疾步走向那醒来的侍卫,抱拳道:“回傅都尉,有两个小姑娘正在城门下喊着要面见圣上,定是看戏看多了,以为皇上这么容易见!卑职这就下去打发她们,绝不会吵到都尉休息!”说罢,正欲转身下楼,又传来顾潋柔响亮的声音:“侍卫大哥,麻烦你通传一声,就说大梁的玉柔郡主有事面见皇上!” 此被称为傅都尉的正是新上任的京畿都尉傅广锋,他一听顾潋柔的话,忙从站直身体,走到城墙处,俯视而下,率先映入眼帘却不是顾潋柔,而是她手中的令牌,只见傅广锋飞身跃下,待站定后,道:“姑娘,可否将你手中令牌给我一看?” 顾潋柔道:“有何不可!”说着,已将令牌递给傅广锋。傅广锋接过令牌,细细一看,便知此令牌绝不是假冒,而是货真价实,忙转眸朝城楼上的那个侍卫喊道:“小刘,还不快将城门打开!” 那被称为小刘的侍卫听了,一面喃喃自语道:“难道这个姑娘真是大梁的郡主?可是为何会只身来此?”一面疾步下楼,将城门一开,躬着身子相迎,直至顾潋柔和小婵随在傅广锋的身后走远后,方站直身体,又将城门一关,重上城楼巡视。 顾潋柔和小婵垂在傅广锋的身后,逶迤前行,绕了许久,方来到福宁殿,恰巧徐熙正候在福宁殿外,于是顾潋柔与小婵二人便被徐熙的带领下,进入殿内,面见凌珏,至于傅广锋,则转身离开,并未回到城门,而是来到京畿营,问起秦宇轩的情况,为何一过午时,却未见到他来报道,可是却无人知道秦宇轩为何会没来,由此可见,岑日礼将秦宇轩判决之事根本没有上报凌珏,而是刑部尚书钱克扬核实之后,直接颁下公文,可见薛章致的手伸得有多深。 徐熙轻声说道:“二位在这门口稍等,皇上方睡下,老奴先去通报一下!” 顾潋柔欠身说道:“有劳公公!”说罢,心下暗忖:“此前这皇上曾微服私访来看望芙姐姐,他更是芙姐姐的姐夫,看来,芙姐姐是有救了,只是不知道,秦大哥的事皇上会如何处决?” 第137章 ,进宫面圣 想到此间,心不由得一紧,双眸定睛的看向福宁殿内堂,凝神屏气,侧耳细听,想将凌珏与徐熙之间的对话偷听到,不过内堂离殿门处甚远,除了蚊虫飞过的声音外,并再无其他。半晌已过,可内堂却并未任何动静,更是连徐熙的身影都未成见到,娇躯微颤,向着小婵悄悄问道:“小婵,你说皇上会不会接见我们?” 小婵一听此言,心竟也一颤,忙道:“郡主,是不是此事太过严重,便是连当今皇上都管不了了吗?可古人不是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难道这天下还有皇上解决不了的事情吗?”情急之间,小婵便也忘记了顾潋柔的叮嘱,不可称呼她为郡主,只能叫她顾小姐。 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顾潋柔此刻也顾及不了,也没心思去顾及,郡主也罢,顾小姐也罢,不过就是一个称呼而已。只见她黛眉紧蹙,视线一步不离的紧盯着那内堂珠帘,很想它响动,却又不想它响动,深怕帘后只有徐熙一人走出,然后告诉她,皇上不会见她们,让她们走。想到此间,心又是一紧,正自发怔间,骤然一阵微风拂面而过,掠过珠帘,随即帘动声响,顾潋柔当即回过神来,莲步一迈,两步并作一步走,忙朝珠帘门而去,檀口一启,轻唤道:“徐公公!” 话语一落,抬眸一看,却是空无一人,原先响动的珠帘此时也只是静悄悄,纹丝不动,宛如一切都未发生过,不由得失落,由于靠近了珠帘,透过珠帘间的空隙,竟能看见内堂的一切,只见内堂里除了凌珏和徐熙之外,竟还有还有两人,只是这两人背对着顾潋柔,不能看清他们的相貌,在加上距离甚远,更不能听到他们之间对话。 凌珏坐在龙椅之上,双手紧握,青筋泛起,厉声道:“一直以来,江湖如何纷争,朕从来都不干涉,任由他们正派****活跃,只是朕万万没想到,堂堂五岳华山派,曾与武当齐名,如今竟自甘堕落,甘愿成为薛章致的走狗,难怪这薛章致的两个儿子薛子铭和薛子泽都拜入华山门下,如此看来,早在二十年前,这个老狐狸就已经在谋划夺我大燕江山。” 蒋方正拱手作揖,道:“皇上,若不是有另一批黑衣人缠住了宁广德,卑职和羽林左卫不可能如此顺利的逃离,只是可惜了那枚楚国国君的金牌。” 凌珏闻言诧异,道:“你是说那枚绝无仅有的楚云寒的金牌没了?”言语间竟显皇帝威严。 蒋方正与一直站在他身边的羽林左卫成员梁日峰一听此言,当即单膝跪地,垂首道:“请皇上责罚!” 凌珏道:“罢了,罢了,你们能从宁广德和薛章致培养的影子杀手中全身而退已是万幸,朕又怎会怪罪,区区一枚金牌,方正,你可将那人再雕一枚,多少银两朕都给他!” 蒋方正任由单膝跪地,将头微扬,道:“回禀皇上,若不是他曾经欠卑职一个恩情,他也不会冒着被暗杀的危险偷偷给卑职仿刻了一枚金牌,如今只怕他早已离开那里,至于去哪儿了,怕是不会再有人知道!又或者说世间再无此人!” 徐熙从福宁殿外来到内堂已多时,只是见凌珏与蒋方正之间讨论激烈,又火花四溅,便不敢再出言,深怕只是徒添烦恼,若是再惹怒了凌珏,后果不堪设想。如此一想,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此事凌珏正在烦心蒋方正所言的那三十万两黄金的下落,深怕还有一人躲在暗处黄雀在后,根本没有注意徐熙的进来,更是不会注意到他此时的表情。倒是蒋方正,终归是心思缜密,观察入微,即便是跪在地上,都能察觉到徐熙的异常,加上灵敏的听觉,已将顾潋柔失魂落魄间喊得那句:“徐熙”听在耳里。只见蒋方正抱拳道:“皇上,徐公公好像有要事禀报!” 凌珏听了,转眸看向徐熙,道:“徐熙,可有要事禀报?”话音一落,徐熙躬身回道:“启禀皇上,大梁郡主顾潋柔正在殿外等候,说是有急事要面见皇上!” 凌珏说道:“大梁郡主顾潋柔?她找朕何事?”一语甫毕,为等徐熙回禀,只听蒋方正说道:“皇上,这个大梁郡主好像一直和萧青芙秦宇轩一起住着,莫不是萧青芙出了何事?”话犹未了,只见凌珏忙从龙椅上站起,命道:“还不快将她请进来!” 话音一落,只听蒋方正拱手道:“皇上,卑职们先告退了!” 凌珏道:“等等!”说着,伸手示意蒋方正别走,启口又道:“方正,你就在一旁候着,若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你也可为朕出出主意!” 蒋方正说道:“皇上,怕是卑职不能留下,这位郡主已在萧府见过卑职,卑职不想让她们知道,卑职现在是为皇上效力!” 凌珏一听此言,便不再挽留,道:“既然如此,你们且先退下,朕一会再传召你们,再探讨关于那群黑衣人的身份。” “是,皇上!”蒋方正与梁日峰异口同声道,旋即便转身垂在徐熙的身后,走出福宁殿,由于蒋方正深怕顾潋柔会认得他,一直将头深埋,凝眸定睛看着梁日峰的脚后跟,一步一步紧跟。 顾潋柔到没在意蒋方正和梁日峰二人,只是觉得蒋方正定是被凌珏责骂了,觉得没脸见人,方会如此。顾潋柔悄悄问道:“徐公公,皇上可愿接见我们?” 徐熙点头道:“皇上让二人进去!”一语未了,只见顾潋柔已掀开珠帘,急匆匆的朝内堂而去,至于小婵则规矩许多,一步一步紧紧跟在徐熙的身后。 顾潋柔微微欠身,施礼道:“大梁郡主顾潋柔,见过大燕皇帝,皇上,万福金安!”旋即微微抬眸,一看凌珏。随后,小婵也已步至内堂,和顾潋柔欠身不同,小婵则是双腿曲跪在地,叩首道:“奴婢小婵,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38章 ,君临府衙 那日在萧府,凌珏与顾潋柔已有一面之缘,只是那时凌珏的注意力一直在放在萧青芙的身边,根本没有细看顾潋柔,如今与顾潋柔面对面,竟不禁打量起她,约莫十七年华,樱桃小嘴,与萧青芙体型略瘦不同,她肌肤微丰,没有萧青芙高,只到她的耳际,腮凝新荔,浓眉大眼,乍看与萧青芙是两种人,可是细瞧之下,竟是如此神似,尤其是那种丹凤眼,简直一模一样。凝眸看向顾潋柔,竟生起一丝情意,旋即柔声道:“不知郡主如此着急找朕所为何事?” 只是此时在顾潋柔的心里全部是如何拯救秦宇轩,毕竟人命关天的事,哪里能有心思去注意凌珏那一闪而过的柔情,只见她欠身恳请道:“皇上,求你救救芙姐姐和秦大哥吧!现在只有皇上你才能救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牢房里有没有受伤伤害!” 凌珏一听此言,眼眸里的柔情立马消失不见,只见他诧异道:“芙儿为何会在牢房?朕几日前才去看过她,怎么一转眼就被关进牢房了?可是她得罪什么人了?”凌珏之所以有此一言,皆是因为他知道萧青芙所开的‘萧福记冰室’不过月余,就有赶超四大食府的架势,尤其是伯伦楼,与冰室乃是比邻,受到的影响最重,他更从徐熙的口中得知伯伦楼的生意不止下降一半。想来对萧青芙仇恨越发的深了。 顾潋柔欠身回道:“皇上,此事还是让芙姐姐的贴身丫鬟小婵来讲述事情原委!”说罢,回头看向小婵,柔声道:“小婵,别怕,有什么一五一十的告诉皇上,皇上一定会为芙姐姐和秦大哥做主的。” 小婵甚是紧张,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进宫面圣,虽然之前已见过凌珏一次,可那时是凌珏一身便服微服私访,更是在萧府如此熟悉的地方,哪像此刻这样,凌珏不仅一身黄袍,更是在福宁殿这样富丽堂皇甚是气势的地方面见,紧张也是在所难免。在听到顾潋柔的话后,娇躯更是颤抖起来,直到凌珏的话响起:“小婵,你只需将事情原委告知朕,不用害怕,朕不会怪罪与你!”之后,方有所镇定,旋即又将今早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凌珏。 凌珏原本以为只是萧青芙与人有生意上的纠纷,却没想到竟发生如此性质恶劣的事情,待他听到小婵说那捕头欲轻薄萧青芙更是将她拖进房内,怒火油然而生,‘砰’的一声巨响,只见一只茶杯从他的手中飞将出来,落在地上,碎得七零八落,好在茶杯之内已无茶水,不然定会溅得顾潋柔一身,毕竟茶杯是从她身边飞过,就差一寸就丢在她的身上。 徐熙见状,忙跪在地上,道:“皇上息怒!”说罢,小心翼翼的捡起碎片,很怕一会凌珏说道激动处,走将下来,踩到就不好了。 凌珏听了,雷霆大怒,道:“这些捕快受朝廷俸禄,理应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可没想到一个个横行霸道,官威十足,便是连丞相之女都不放在眼里,看来都是吃了雄心豹子了,来人,摆驾金陵府衙,朕到时要看看,他们敢如何对待芙儿和秦宇轩,如此重大的案件竟然连朕都不知情,还想给朕来个速战速决,死无对证,真是反了,反了……” 徐熙见凌珏如此盛怒,哪敢启口叫他息怒,便是连地上的碎片都还未捡完,忙急忙退出福宁殿,旋即高喊道:“皇上摆驾!”一语未落,便有八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顶明黄绣龙銮舆,缓缓行来。此时,凌珏已迈步出殿而顾潋柔与小婵已紧跟其后,一同出殿,只是凌珏出行有銮舆,而她二人则只能站在一旁,待銮舆走远后,方疾步而行,不过徐熙倒也想的走到,知道她二人心急萧青芙,可脚步又慢,便又吩咐太监抬了一顶轿子,而顾潋柔与小婵二人也不扭捏,上了轿子,一径去了。 还在一旁等候凌珏召见的蒋方正和梁日峰,一听皇上已乘銮舆出宫,当即疾步直追,却又不敢太过靠近,便远远垂在銮舆之后,当然垂在銮舆之后除了他二人之外还有毛俊霖他们十来个大内侍卫,好在蒋方正在上任羽林都尉之时和毛俊霖打过照面,如若不然,此刻非被当成逆贼不可,毕竟这样鬼鬼祟祟跟踪凌珏,实属反常。 早上之时,岑日礼将秦宇轩与萧青芙一并带到府衙之内,原想开庭审理此事,可却突然收到薛章致的吩咐,务必要将二人以罪行定罪,原本还有所犹豫,可是却得到刑部尚书钱克扬的通力协助,与其说是协助,还不如说先斩后奏,以为他一早颁下公文,定了秦宇轩的罪,三日后午门斩首,只是对于萧青芙的定罪没有那么快,好像薛章致想将她秘密带离府衙,送到刑部大牢,可萧青芙再不济,毕竟还是丞相萧远清的女儿,于是岑日礼有所犹豫,所以带离之事拖到了午时还未解决。 岑日礼是想给萧远清一天的时间,若是他没来,更是一点要求都不提,他便将萧青芙秘密带离府衙,交给薛章致。所以此刻萧青芙还在牢房之内,并未收到任何刑罚,倒是秦宇轩,虽已经被定罪,可却仍旧免不了遭受皮肉之苦,倒不是因为他杀了李大力,而是他那些拦在门外的捕快打的全身是伤,如今他被关押在牢房,这些捕快当然会来报仇,十几个捕快,你一鞭,我一拳的,秦宇轩也是凡人肉胎,哪里受得了,此时更是流血过多,伤势太重晕了过去,不过牢头是不会为他找大夫,毕竟三日之后就处斩,谁也不会浪费这个精力。倒是有几个受了顾潋柔贿赂,虽不能带她进来一看究竟,倒也替他多注意一些秦宇轩,是不是给他弄点水喝,如此才保住了秦宇轩的性命。 岑日礼此刻正在书房,等待派出的捕快回来禀告,抓走萧青芙一时,可有惊动丞相萧远清,看他可有打算前来。这左等右等,人影全无,加上已是未时三刻,太阳高照,甚是闷热,岑日礼只觉心烦意乱,心下暗忖:“不过是要缉拿几个反贼,怎能生出这么棘手的事情,若只是他二人,本官何惧之有,可偏偏此女子乃是丞相之女,之前更是睿王王妃,身份定然与平凡女子不同。”如此一想,不由叹气,道:“哎,真是麻烦!” 岑日礼正自烦心,耳旁突然传来管家惊呼的声音:“老爷,不得了,不得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话犹未了,已见管家推门而入,气喘吁吁,道:“皇……皇……”不知是太过害怕还是跑得太急,这个‘上’字迟迟未能出口。 惹得岑日礼甚是不悦,喝叱道:“黄什么黄,究竟是何事如此慌慌张张?”仅仅只是听到一个‘皇’字,岑日礼当然不会想到皇上二字,只会往颜色上想去。 管家连忙摇头,甚是着急道:“不……不是……大……大人,是皇上,皇上来了!”结结巴巴间,总算是将一句话完整的表达出来。 岑日礼闻言一凛,猛地从太师椅上弹了起来,骇然道:“你……你说什么?” 此时管家已喘息过来,于是说话便不想之前那样结巴了,只听他说道:“大人,是皇上,当今皇上,正在府衙之外,点名要见大人!” 岑日礼只觉心一揪,差点喘不过气来,过了一会方回过神来,当即跑步而出,直奔府门口,迎接凌珏,虽然他是薛章致的阵营,可凌珏毕竟是皇上,若是他一个不高兴,就算是杀了他九族,怕是没人敢出言说一句不是,毕竟天威不可犯。 人还未出门相迎,抬眸间已见到门外黑压压的都是人,不仅有凌珏,更是有十来个带刀侍卫,他们便不是暗中保护凌珏安全的大内侍卫,而是京畿营里的侍卫,便是连傅广锋都在其中,他们是刚刚凌珏出皇宫经过东城门时,突然想起,自己此行未一兵一卒,显示不出气势,于是便顺道叫了这十几个带刀侍卫同行。 京畿营就是京畿营,同是带刀,一个是捕快,一个侍卫,可是差距却如此之大,不仅仅只是官职上的不同,京畿营里的侍卫清一色明黄兵服,黄色,自古以来都是帝皇的象征,而这些侍卫竟能以黄色为衫,可想而知,他们在紫禁城里的重要性。除却官服不同外,还有气质明显不同,这京畿营里的侍卫都是百里挑一,经过严格甄选,而这些捕快,只有少部分是名副其实,而大都数都是只会三脚猫的功夫,从他们那么多人打一个秦宇轩就知道,基本上是一群脓包,若是没有这身官服,怕是和一般人没什么不同。 只见岑日礼故作镇定,缓步而行,待步至銮舆处,抱拳垂首道:“微臣金陵府尹岑日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39章 ,明镜高悬 徐熙候在銮舆旁,见岑日礼已行完礼,可坐在銮舆内凌珏却并未有任何反应,只是冷哼一声,可见从皇宫来到金陵府衙外,凌珏的怒意并未减少,反而在听到岑日礼的声音后,越发的盛了,便不会出言让岑日礼起身,徐熙则更不会越距,至于岑日礼,皇上都没出声让他起来,他当然是不敢,只能微微一抬头,一看銮舆上的动静,而是除却风声外,并再无其他声音。 一时间,一片寂静,若是凌珏怒气冲冲的而来,再兴师问罪,岑日礼都觉得好受,毕竟可知道这皇上突然亲临府衙为了何事?可如今这样一片死寂,心不由得一憷,不知是久跪的原因,还是紧张的原因,只见岑日礼额头渗出如珍珠般的汗滴,一滴一滴从额头滑落,顺着面颊滴在地上,不过一会,竟将地上湿了一片,而此时除了额头,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干的,不知道人还以为刚刚下了一场大雨,让这一群跪在府衙门口的府尹捕快个个汗流浃背,却是大气都不敢喘。 当然除了岑日礼他们之外,一直候在銮舆旁的徐熙,护在銮舆两边的京畿营侍卫,个个也是让汗水湿透了衣襟。众人心里虽苦,可凌珏不发火,谁敢出言,于是就这样众人站在烈日之下爆嗮了半刻钟。此时烈阳高照,无风无雨,天气甚是闷热,别说是站在烈阳之下的他们,便是坐在轿子里的顾潋柔与小婵,也是热得不行,若不是有小婵在一旁用手当扇,摇出一丝微风,二人方不会中暑,只是微薄之力,哪能与烈阳相抗衡,不过一会,顾潋柔已有些不耐烦,连呼吸都急躁了起来,掀开轿帘,探头一看,却见一众官员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而銮舆前则围着三四个太监,正摇动扇子,为凌珏去暑。 顾潋柔见状,不由心想:“这皇帝是怎么想的,虽说要惩治惩治这个岑日礼,可是也不用大伙这么多人陪着他一起受罪啊!”如此一想,当即朝徐熙一招手,也不知是太远,还是顾潋柔的春葱玉指太过芊细,徐熙根本没有看见,任由顾潋柔猛摇,都没任何反应,于是乎,她也只能重新坐定,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朝后一靠,不过一瞬,心已飞到了秦宇轩的身上,一直在心里浮想联翩:秦宇轩一时被严刑拷打,一时被红烧烙铁。一想到这些,心不由一紧,秀眸里竟是担心之色。 其实徐熙不是没看见顾潋柔的向他打招呼,可是皇上就在眼前,又是在如此环境之下,他不敢多言,也不敢节外生枝,只能权当看不见,将脸撇过一旁,可是心里却想着:“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一会事情没解决,人到都中暑晕过去了,得不偿失。”想到此间,当即硬着头皮,掀开珠帘,将头一探,悄悄问道:“皇上,时间过长,恐生突变!若是有个不长眼的对萧姑娘行刑了,以萧姑娘这个单薄的身子,怕是支持不住!”徐熙知道,此时此刻没有比萧青芙的安危更加重要。 果不其然,凌珏一听到萧青芙的名字,当即龙口一开,道:“都平身吧!”说罢,只见那几个原本在摇扇的太监瞬间蹲在地在,排成一排,又高至低,依次排序,俨然是人型台阶,徐熙将珠帘一掀,凌珏便从銮舆内走出,踏着人型台阶,步下銮舆,径向府衙之内而去,待经过岑日礼的身边之时,又是冷哼一下,吓得岑日礼不由一跳,心中咯噔一声,宛如被一块大石头压住般,喘不过气来,傻愣愣的站在门口,竟忘记迈步跟随凌珏入内。 直到耳边传来徐熙的提示之声:“岑大人,还不快前面带路!”岑日礼这方醒悟,疾步而行,待步至凌珏身旁,只见躬着身子,道:“皇上,可是进内堂?” 凌珏冷冷道:“你觉得朕来此是为了和你畅谈?”说着,剑目一凛,浓眉一挑,不怒自威。 吓得岑日礼连胜道:“臣不敢,臣不敢!” 岑日礼哪敢再多言,亦不敢走在凌珏前面为他带路,只能躬身哈腰,紧紧跟在凌珏身后,不一会,便已来到大堂,若是往常,岑日礼必定朝明镜高悬之下而坐,可此时有凌珏在,他哪敢,只是站在一旁。心下暗忖:“这皇上,有什么事就不能爽快的说,非要这样折磨别人。”当然这些只能在心里编排编排,嘴里却不敢有任何微言。 凌珏迈入大堂,径向府尹之位而去,方步至堂中央,便停下脚步,将头一扬,看着正前方那偌大的匾额上提有‘明镜高悬’四个大字,不由冷哼一声,道:“好一个明镜高悬,可是这世间官员,能有几个正正做到明镜高悬。”说着,顿了顿,迈步走到明镜高悬之下,方一落坐,便拿起那置于案上的惊堂木,重重一拍,只听‘砰’的一声,吓得堂下所站之人心颤不已,心神未定间,只听凌珏厉声道:“岑日礼,你可知罪?” 岑日礼从未觉得这个惊堂木的声音有多难听,又或是听了之后会让人有多害怕,毕竟他为官以来,这惊堂木都是为吓唬别人而响,却没想到,此时此刻,这声响是为了他自己,更是经过当今皇上之手而响,那喝叱之力远比他的要厉害,只见他唬的一跳,双腿一屈,跪在地上,连磕几头,道:“皇上明鉴,微臣不知所犯何事?” 凌珏闻言冷笑,道:“那就更该死,连所犯何罪都不知?你这金陵府尹是如何当的?”其实凌珏这话有些勉强,毕竟这岑日礼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加上他突然造访,岑日礼哪能想到,凌珏是为了萧青芙而来,不管怎么说,萧青芙不过是相府的庶女,既然连她的父亲萧远清都没有任何反应,他便以为无人在为她出头,何曾想到,会有此一出。 岑日礼微一抬头,道:“皇上,微臣自问上任府尹以来,尽心尽力,从不敢怠慢,若今皇上想治微臣罪,可也要让微臣知道,究竟微臣所犯而罪!” 凌珏之所以有此一言,只是想震慑一下岑日礼,只是没想到,他竟如此一言,反倒显得他有些莫名其妙。加上这府衙审案向来是对外开放,百姓只要不喧哗,皆可在外观看,如今听凌珏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要治岑日礼的罪,都颇有微词,就像岑日礼所言,他上任金陵府衙以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凡事三思而后行,遇到大问题更是战战兢兢,虽谈不上是个好官,可却比起那些昏官贪官好上几百倍,在百姓心中,名声尚可。 凌珏也已听到门外围观的百姓的闲言碎语,便不再欲岑日礼拐弯抹角,单刀直入,道:“好,那朕就告诉你,你究竟所犯何罪!”说罢,又喝命道:“来人,将萧青芙与秦宇轩带上来!”话语一落,已有捕快听从凌珏吩咐,朝牢房直奔而去。 岑日礼闻言,心不由咯噔一声,暗忖:“糟了,莫非皇上此行是为了他二人?难道萧远清之所以没露面,是因为他已求助了皇上?”心神未定,又听凌珏说道:“朕问你,你判一个朝廷命官死刑,你为何不经过大理寺和督察院的核实?单单凭借刑部的公文,就下判决!朕问你,你为官如此草率,可有罪?” 岑日礼听了,不由一凛,忙说道:“微臣不懂皇上为何会有此一言?” 凌珏闻言,不由暗忖:“区区一个金陵府衙,当着朕的面都敢如此嚣张,看来这薛章致这个眼中钉不拔不快!”如此一想,眼眸凛然,杀气一闪而过,旋即换成一副温和的样子,道:“放心,等萧青芙与秦宇轩他们二人带到,你就会懂,你究竟犯了何等大错!” 话犹未了,只听堂外已响起捕快的声音:“犯人带到!”说罢,只见秦宇轩与萧青芙二人,一身囚服,而秦宇轩的手更是被铁链锁在,在捕快的催促下,趔趄而行。 秦宇轩和萧青芙被带到堂中,不知是二人已视死如归,还是这短短一上午时间,二人已被折磨不堪,根本没有精力也没心情去说任何的话。徐熙见二人站在堂下发怔,忙启口呵斥:“大胆,你二人见到皇上还不行礼?” 秦宇轩与萧青芙二人根本没想到,坐在堂上的大人竟是当今皇上凌珏,而不是那个将他们抓来拷问的岑日礼。只见二人齐声说道:“参见皇上!”虽是两个人的声音,可却别一个人的声音还要微弱,可见他二人此时真是一点精神都没有,全身疼痛都快失去知觉了,若不是勉强支持,只怕已晕过去。 按理说,秦萧二人若是受了严刑拷打,囚服上定会留有血迹,可是这个岑日礼甚是狡猾,他早在捕快下去将他二人带来之时,朝那捕快使了个眼色,捕快已然会意,在牢内已拿了两套崭新的囚服让他二人替换上,于是没人会看出,其实此时二人身上已是伤痕累累。 第140章 ,亲审此案 秦宇轩之所以受伤是因为捕快们要出气所致,而萧青芙却不同,她是被人严刑逼供所致,若是此时凌珏没来,更没提审他们,只怕萧青芙已被带离府衙,秘密关押到刑部大牢。刑部大牢与府衙牢房不同,那里关押的基本上都是朝廷重犯,即便是有人经不起严刑拷打而死,那也不稀奇,毕竟被关押在内的犯人,没人能逃离严刑拷打,在旁人看来,即便你是无罪的,只要是入了刑部大牢,就算能活着出来,那也是残缺不全。 秦宇轩与萧青芙二人虽齐声施礼,可是却并未下跪,于是岑日礼竟不知死活的厉声呵斥道:“大胆,皇上在上,你二人还不速速下跪!”话语未落,秦宇轩还未及反应,只见萧青芙‘噗通’一声,猛地跪下,显然是被岑日礼的话给吓到了,嘴里更是呢喃着:“我真的不知,真的不知……”话犹未了,只听她又是胡言:“别打了,别打了!”说着,双手紧紧护在胸前,娇躯猛颤,螓首不停摇唤。 秦宇轩见状不由一凛,强忍着疼意,转身关切道:“芙儿,你怎么了?他们可是对你动刑了?”此话未落,可凌珏已听在耳里,再定睛一看萧青芙,只见她脸色苍白,一脸惊恐,护在胸前那芊细的双手竟然有血痕若隐若现,当即喝命道:“徐熙,快去传太医!”说罢,又喝令道:“你们几个,还不快将萧姑娘扶到内堂,好生看着!若是她有任何差池,朕决不轻饶!”眼眸里尽显心疼,若不是此时还有事情待处理,凌珏早就随萧青芙一同下去。 凌珏这异常的反应,岑日礼看在眼里,不由骇然心惊,心下暗忖:“这个相府庶女究竟和皇上是何关系?她不是睿王弃妃,为何皇上看着她的眼神里尽是绵绵情意,莫非……”岑日礼不敢再想下去,此时此刻,他一心只求萧青芙不要有事,再加咒骂钱克扬几句:“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竟将一个弱质女流打成这样。”心里又暗自庆幸,好在自己犹豫了片刻,没将萧青芙转移让钱克扬将她带走,更没有将她关押到刑部大牢。 凌珏此话一出,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萧青芙的身上,都在想这个女子究竟和这个年轻的帝王有何关系,更有想入非非者,将萧青芙想成是祸国殃民的妖女更是命硬的克夫之相,大将军王沐容琛才娶她为妻,就要离家出征,好不容易从战场回来,又要与人比武决战,最终还是命丧黄泉,死了还要遭野狗撕咬,以致面目全非。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过转瞬的时间,萧青芙不仅被传成祸国殃民的妖女,更是街知巷闻,竟然连藏身在暗夜处的沐容琛也都知道,可见传播速度之快,宛如电闪雷鸣一闪而过。 沐容琛虽不是很清楚秦宇轩与萧青芙为何会被抓起来,可是却也能想到,定是那薛章致没找到自己和姬无名,又觉得三十万两黄金丢失的事情和萧青芙有关,才会将她二人关押起来,一想到萧青芙被严刑拷打,心不由一疼,当即不顾身体还未恢复,任由沐成如何阻拦,都挡不住沐容琛前去府衙,不过沐容琛也没那么冲动,他并未就此现身府衙,而是改头换面,乔装打扮一番,这一次他没有带上那狰狞的人皮面具,更没有带着铁皮面具,而是乔装成一个老头,偷偷混入人群之中。 沐容琛原本对于这些奇淫巧技一点兴趣都没有,更是嗤之以鼻,毕竟像他这样光明正大的人,又怎会如此猥琐,可是华十二不同,他从小精通医术,可却只能被困在活死人谷,为了能顺利离开活死人谷,他便开始各种乔装打扮,刚开始只是在衣着上有所改变,渐渐得,手段越发高明,不过还是躲不过华乐鸿那明锐的观察力。 也许是华乐鸿觉得华十二甚有天赋,竟时不时在旁点播,而华十二也是天资聪明,仅仅只是凭借华乐鸿的几句话,就无师自通,练就一身易容之术。更是让沐容琛上过几次当,吃过几次亏。自那时起,沐容琛便对易容之术这种奇淫巧技有了关注,论聪慧,沐容琛不在华十二之下,很快就掌握了易容术,虽然不及华十二,可对付那些一窍不通之人那是绰绰有余。 除了沐容琛收到消息之外,丞相萧远清,忠义候薛章致,兵部尚书郑国义,大理寺卿简博涵,督察院院判曹文武都收到了凌珏不仅亲临金陵府衙,更是亲审秦宇轩一案,当然,这件事情的关键人物刑部尚书钱克扬也已收到消息,他正在尚书府踌躇不前,已有侍卫上面传凌珏口谕:“皇上有令,速传钱大人前去府衙!” 于是一时间,便有十来个朝廷命官急匆匆的前往金陵府衙,顿时将府衙变成了文德殿,而为官的百姓那看到过如此大的阵仗,甚是惊叹,喧哗无比。 此时,徐熙已宣来太医院院令孙帧康,过入内堂诊治萧青芙的伤势,而公堂之上,除了百姓一片喧哗之外,其他人都是一片寂静,静候孙帧康的诊断结果,等待凌珏率先启口。 可能是门口实在太过喧哗,徐熙已明显感觉到凌珏眉头紧皱,于是迈步走向门口,喊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哗!”显然是徐熙的声音太过尖细,又没一点威严,百姓闻之竟没一点惧怕,反而轻笑出声,就在此时,太医院令孙帧康已从内堂缓缓而出,正欲拱手回禀,只见凌珏一拍惊堂木,厉声道:“都给朕闭嘴!公堂之上不得喧哗,谁若是再吵闹,别怪朕不客气!”说罢,忙又启口问道:“孙帧康,告诉朕,芙儿她伤势如何?是否很严重?”若是往日,凌珏定会唤孙帧康为孙爱卿,觉不会像想在这样自呼其名,由此可见,萧青芙受罚一事,让凌珏不禁盛怒。 孙帧康作为老太医,更身居太医院院令之职,这点察言观色还有的,他为萧青芙看伤时,见她一身囚服,想来定是犯了什么罪,可他又从凌珏关切的神情中看出,凌珏对于这个相府庶女绝不一般,便想夸大萧青芙的伤情,好让她能躲过牢狱之灾,买凌珏一个人情,可是在他正欲启口时,一旁射来薛章致那森然的眼神,不由一怔,心下犹豫,不知该如何是好。 凌珏见孙帧康兀自发怔,忙喝叱道:“孙帧康,朕不想听到任何模棱两可的话!” 孙帧康沉吟半晌:“不管说重还是说轻总有一方不满意,与其这样,不然实话实说!”如此一想,已下决定,只见他拱手回道:“回禀皇上,芙儿姑娘曾受过鞭挞之刑,好在下手便不是很重,不然以芙儿姑娘的体质绝对坚持不住,只是她受了一点惊吓,神志有点不清晰,待微臣开一剂凝神静气的药,给芙儿姑娘喝下,便无大碍,只是短时间内,不能再受刺激。” 话语一落,凌珏还未启口,跪在一旁的秦宇轩已猛地站起,冲向岑日礼,嘶吼道:“你们究竟为了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何要对芙儿下如此重的手,杀人的是我,是我秦宇轩,有本事冲我来,你们为什么要如此残忍!”若不是有捕快拉住秦宇轩,即便他手脚都被铁链拷上,凭借他的身手早已朝岑日礼动起手来。 此话一出,围观百姓一阵喧哗,只有那混入人群的沐容琛默默不语,眼眸一冷,看向薛章致的神情里尽显杀机,好在他没太过张扬,杀机更是稍纵即逝,便未被他人察觉。 徐熙喊道:“肃静,肃静!”有了原先凌珏厉声的呵斥,围观群众一听此话,便自动自觉的安静下来。 至于凌珏则闻言大笑,道:“听听……你们都听听,堂堂金陵府衙,竟对一个弱质女流动刑!”说着,收住笑意,眼眸一冷,厉声道:“岑日礼,你可否告诉朕,到底发生了何事,能让你如此对待一个弱质女流,更是如此激切的判一个朝廷命官死刑?” 岑日礼听了,只觉心咯噔一声,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欲启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总不能告诉凌珏这一切与他不管,都是薛章致的主意,可是若不如实告知,就会被凌珏治罪,如此一来,说与不说都是罪,可谓是进退两难。 凌珏当然明白就凭借岑日礼这个区区府尹,借他几个胆,都不敢如此动刑,更如此草率判决。刚在来的路上,蒋方正已率先抵达府衙,更派梁日峰潜入牢房一探究竟,而在他得知一切后,已为凌珏谋划了接下来走的每一步,即便不能治薛章致的罪,也要借题发挥,除掉刑部尚书钱克扬,这样一来,也算是断了薛章致的一臂。 岑日礼的这些反应凌珏了然于胸,只见他转眸看向钱克扬,厉声道:“钱克扬,你身为刑部尚书,掌管天下刑罚,为何判案如此草率,即便他秦宇轩是杀了人,你可曾问原由?”说罢,剑目怒视简博涵,呵道:“简博涵,你身为大理寺卿,可曾知道此事?” 第141章 ,轻薄一案 简博涵听了,怔了半晌,抱拳道:“回皇上,微臣不知!” 凌珏闻言一怒,冷冷瞥了钱克扬和岑日礼一眼,却冲着简博涵厉声道:“不知?简博涵,你以为你简简单单一句不知就可置身事外了?简大人这是将朕当傻子看?三日之后处斩,这么严重的刑罚难道刑部就可私自判刑?”说罢,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刑部,大理寺,督察院,称为三司法,所抓之人,所定之罪,朕从来不会过问,可你们如此徇私舞弊,贪赃枉法,你们叫朕,叫天下百姓如何再信任你们?”说着,拿起惊堂木又是‘啪’一声猛响,冷然道:“刑部尚书钱克扬,大理寺卿简博涵,督察院院令曹文武,你们三个实在是太令朕失望了!” 岑日礼跪在堂下瑟瑟发抖,在看到凌珏对萧青芙的那种关系后,他便觉自己即便能逃过一死,也是为官无望,可如今听此一言,心下暗忖:“若是因为秦宇轩判刑一事,该责罚的应该是我,可如今凌珏竟将矛头直指钱克扬简博涵和曹文武,明显是在借题发挥,但凡入朝为官皆知,刑部尚书钱克扬与大理寺卿简博涵乃是薛章致的人,至于曹成武,虽不知站在哪一方,可像他这样的墙头草应该是当权者甚是痛恨的人。” 如此一想,竟不敢抬眸看向凌珏,心下一颤,又想:“难道薛章致与凌珏开战一事如箭在弦,不得不发。可薛家这几十年的谋划早就渗入大燕的各个地方,即便是自己这种无派系出身的府尹都迫于形势不得不得效力他薛章致,可这天下与岑日礼一样只读过几本圣贤书,空有一腔热血的不在少数,为了家人,为了这十年寒窗苦读得来不易的官位,人总会不得已做出选择。”想到此间,只觉无奈。 这一切在凌珏看来像岑日礼这种为了功名利禄就背叛他的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背叛就是背叛,只要有一日除掉薛章致,这些背叛者也绝不会有好下场。只是此刻,凌珏只有两个目的,一是折断薛章致这只右手,刑部尚书钱克扬,而是能救下秦宇轩。 凌珏话落,钱克扬,简博涵,曹文武,这三个被点名喝骂的官员,哪还能淡定站在一旁听凌珏审案,早已步至堂中,跪在地上,齐声道:“臣,冤枉!” 凌珏闻言冷笑,道:“好,好一个冤枉,那朕就让这金陵的百姓来评评,究竟是朕冤枉了你们,还是你们合着欺骗朕。”说罢,命道:“来人,传萧青芙贴身丫鬟,小婵!” 徐熙高喊道:“传,小婵!” 小婵与顾潋柔此时正在内堂照顾萧青芙,看着萧青芙身上那些鞭伤,小婵已止不住的留下眼泪,若不是顾潋柔在旁劝着,只怕小婵的泪水已汇聚成河,淹没府衙了。在听到传召之声,心不由咯噔一声,旋即怔在原地,久久不得回神,直到顾潋柔的提醒:“小婵,出去别怕,最主要是实话实说。”小婵方回过神来,稍一镇定,随在传召衙役的身后,一步一步走向公堂之上,只见她双腿一屈,跪在地上,叩首道:“民女,小婵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珏道:“小婵,朕问你,你可是萧青芙的贴身丫鬟?” 小婵回道:“回,皇上,民女自小便卖身相府,一直伺候在二小姐的身旁,便是连二小姐成亲之时,小婵更是陪嫁侍女,一同嫁到睿王府。” 凌珏道:“这么说你是一直伺候在萧青芙的身边,从未离开?” 小婵道:“是!” 凌珏又道:“那好,朕问你,今日卯时之时,究竟发生了何事?你要一五一十的告诉朕!若是有丝毫隐瞒,朕决不轻饶!” 小婵听了,叩首道:“民女不敢有所隐瞒!”说罢,将头一扬,樱唇一启,道:“早上卯时三刻,捕头李大力带了十几位捕快闯入府内,说是要缉拿逆贼,可他们二话不说,拿起东西就是丢,扔,将府内翻得乱七八糟,民女看不过去,便上前理论,只是民女人言微轻,这些差大哥非但没有住手,更是一把将民女推开,民女一时没站住,便跌倒在地,我家二小姐一看我受伤,情急之下便从屋内跑了出来,和差大哥理论,可是那个捕头李大力竟对我们小姐出言不逊,更是见色起意,但是我们小姐已禀明她是相爷之女,可是李大力非但没收敛,更越发得寸进尺,不仅污言秽语污蔑我家小姐是水性杨花,更说……” 凌珏见小婵说到关键处,竟然停顿了下来,贝齿更是紧咬,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凌珏心下已知这个李大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定是辱骂芙儿的话,心思一转,当即追问道:“他还说什么?” 小婵娇躯一颤,强忍着泪水,抽噎道:“他……他说,他说小姐不过是被睿王休掉的弃妃,说他自己这辈子没玩过王爷的女人,说完这话,就又是踢了民女一脚,民女不慎撞在桌角,额头鲜血汩汩。”说着,将头发一撩,露出额头上的伤。旋即又道:“之后,他更是强行拖着小姐进入卧室,若不是小姐拼死抵抗,若不是秦宇轩秦公子及时到达,只怕小姐已被这他玷污了!”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话语一落,更是泪如雨下,让人看得不甚心疼。 “岂有此理!真是色胆包天!”凌珏抬手一掌打在案上,顿时案上的东西跃高一寸,再掉落,可见凌珏下手之重,比之惊堂木越发的让人感觉一憷。凌珏又问:“小婵,这进去搜查逆贼的不是只有李大力一人,还有十几位捕快随行,难道他们就任由李大力如此放肆?” 小婵闻言冷笑,甚是淡漠道:“若是他们出手阻拦的话,也许秦公子就不会暴怒之下砍了李大力的人头。” 围观的百姓在还听到小婵的讲述时,只觉得秦宇轩只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竟然一刀斩落李大力的人头,却没想,原是李大力**在先,秦宇轩斩杀在后,加上小婵额头之上的伤,萧青芙全身的鞭挞,让她们一时竟全数同情起秦宇轩,觉得刑部如此不问青红皂白就判人死刑,乃是大大的不对,还未等凌珏开口,已有众多百姓喊冤,叫凌珏赦免秦宇轩。 凌珏将百姓的热情澎湃看在眼里,心中稍有把握能让秦宇轩不用死,当即启口道:“岑日礼,朕听闻,萧青芙与秦宇轩二人是你亲手捉拿,你将秦宇轩打入地牢朕可以理解,毕竟秦宇轩他杀了人,可是为何要将萧青芙一并打入地牢?更是在短短的两个时辰内,居然将人打成这样,莫不是你想屈打成招?”说罢,眼眸里的杀机竟显,看的岑日礼不寒而栗。 岑日礼一听此言,不由一凛,忙碰头道:“微臣不敢,请皇上明察!” 凌珏冷冷一笑,道:“那你告诉朕,为何萧青芙与秦宇轩的身上遍布伤痕,为何发生如此重大的事情,你不通知大理寺?你不通知朕?若不是小婵这个丫头忠心护主,冒着杀头的罪见朕,若不是朕觉事有蹊跷,就来府衙一看真假,萧青芙是不是要被你们打死了?朕实在想不通,李大力不过区区一个捕头,你身为金陵府尹竟为了他知法犯法,你可知罪?”说罢,又是‘砰’的一声,只见凌珏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 吓得岑日礼不由哆嗦,整个人都软瘫在地,心下惊呼:“完了,完了,只怕是在劫难逃了!”如此一想,不由得转眸看向站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薛章致,挤眉弄眼,朝他使眼色,想让薛章致能救他一命,而是薛章致已知凌珏这是在借题发挥,私自动刑殴打未有罪的萧青芙,草率判决秦宇轩死刑,这两条罪,是不管怎么都逃不了了,薛章致已安下决定让岑日礼当替罪羔羊。 凌珏厉声道:“岑日礼,朕知你担任金陵府衙三年以来,虽无大功却无小错,今天这事定是受人蛊惑,若是你能交代出此人,朕可免你罪行!不然朕就治你一个管制不严,乱用私行,草率判案之罪,轻则乌纱不保,重者充军塞外,你可想清楚了?” 秦宇轩作为当事人一直跪在堂下未说一语,一来是担心萧青芙的伤势,二来也是在想究竟是这个岑日礼看萧青芙不爽,还是萧青芙不经意中得罪某些人的利益,才会下如此毒手,只怕抓拿逆贼是假,将萧青芙带到牢房严刑拷问是真。想到此间,眼眸里不仅充满血丝,更是带着浓浓的恨意,将站在这公堂之上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尤其是当目光落在薛章致的身上时,不由冷哼,心下怒骂:“薛章致,父母之仇,西北埋伏,加上拷问芙儿,这种种的罪行,我秦宇轩发誓与你薛章致以及薛家族人不共戴天,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全部人为我父母,为芙儿受辱一事付上代价。” 第142章 ,青芙失踪 此时除了秦宇轩这样义愤填膺外,还有一人,那便是易了容的沐容琛,他正乔庄成一个老头的模样混在人群里,在他看见萧青芙遍体鳞伤的样子的时候,他心下明白,定是薛章致因昨夜之事迁怒萧青芙,更觉她与盗走三十万黄金有关,恨不得上前揽她入怀,护她周全,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从太医院令孙帧康的诊断中得知,萧青芙尚无生命之忧,他便强忍着怒意,静静的看着凌珏与岑日礼简博涵钱克扬之间的这场猴戏。 可当他从小婵的口中得知萧青芙差点被玷污,而这一切皆因自己藏身在地窖而起,甚是自责,瞬间对公堂之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再关心,此刻的他,只想将萧青芙带离这个是非之地。想到此间,只见他消无声息的离开人群,又神出鬼没的潜入内堂。 经过孙帧康的诊治,又服下他独家配制的凝血生肌丸,萧青芙已悠悠转醒,可却有点神志不清,嘴里一直喊着:“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们别打了!” 此时内堂就只有顾潋柔一人,正端坐在床沿,细细打量起萧青芙,不由想起那夜在窗户之下偷听的话,手更是忍不住轻轻抚摸起萧青芙面颊,心下暗忖:“芙姐姐,你根本与旁人无异,又怎么会千年后的灵魂附体?”心思百转,正自发怔,却见萧青芙醒了过来,嘴里更是呢喃细语,顾潋柔当即俯身贴耳,只听萧青芙道:“我真的不知道三十万两黄金的下落!”顾潋柔闻言一怔,正欲唤醒细问,只觉劲后一酸,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沐容琛潜入内堂,躲在一角,透过虚掩的房门,便见房内除了萧青芙之外还有一人,可能此时他只想与萧青芙独处,不由分说的推门入内,点了顾潋柔的昏睡穴,更将萧青芙带离府衙。不过沐容琛没有施展轻功逃离,皆因他知道凌珏出门,身边定跟着大内高手,只要自己运动飞行,定会发现。 由于皇帝亲临府衙审案,那是百年一遇的奇事,此时府衙门口聚集了围观的百姓,即便是离开几个都不会有人发现,只是萧青芙会突然惊叫,深怕惊动了大内侍卫,只能迫于无奈,点了萧青芙的哑穴,扶着萧青芙,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走出府衙。 萧青芙由于受了鞭挞之行,此时全身无力,再加上被点了穴道,还被一个陌生的老头就这样扶着,心不由一颤,害怕极了。沐容琛已察觉到萧青芙娇躯猛颤,深怕此举又会让萧青芙受到惊吓,便想也不想的俯身贴耳,用只有萧青芙能听到的声音,道:“芙儿,是我,别怕!” 萧青芙一听,停下脚步,仰头一看,可她根本不认识易容后的沐容琛,只能怔怔的看着沐容琛,正欲启口询问:“你究竟是谁?”可话到嘴边竟说不出口,只化成一句:“咿咿啊啊……”即便如此,沐容琛还是能从萧青芙的眼神中猜到,她所问的定是自己是谁? 第143章 ,青芙失踪 沐容琛没有即刻回答萧青芙的疑问,虽然他二人已离开府衙有三丈之远,可是这点距离对于大内高手来说和近在咫尺没什么差别,沐容琛甚至没有运用一点内力,毕竟这些大内高手的听觉异于常人,即便是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打草惊蛇。如此一来,沐容琛便不能冒险,仅仅只能靠男人先天优胜于女人的力气,强行将萧青芙搂在怀里,低着头,一步一步原来府衙。 在沐容琛眼里,他只是想将萧青芙带离危险之地,如今姬无民右臂已断,已不能护在萧青芙的身边保她安全,秦宇轩更是自顾不暇,逼不得已之下,沐容琛才会如此。现下虽看着风平浪静,可风平浪静之后往往隐藏着巨大的未及,指不定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沐容琛已尝试过一次失去挚爱的痛,那种痛,至今仍旧记忆犹新,他不能再冒险,不能再失去一次,这一次,再也不能让萧青芙离去。 可在萧青芙看来,她只不过是刚脱龙潭,又入虎穴,娇躯猛颤,秀眉一蹙,不由心想:“老天爷,你究竟想怎么样?别人穿越都是风生水起,不是颜倾天下,就是权倾天下,可我萧青芙,怎么这么倒霉,是,刚开始是挺幸运的,给我掉了一个世人艳羡的大将军王,可我这王妃梦还没来得及做,就梦醒了,这我也就算了,方正没男人也不会死。我不就是想凭借现代知识,能在大燕混得好一点,只是好一点,赚点小钱潇洒潇洒,这钱才入口袋,还没来得及潇洒,就给我送了一个劫财又劫色的老男人,这我也算了,方正他也没得手,还断了性命,可是,可是为何,你又要我受那鞭挞之刑,被人严刑拷问,妈的,问的问题还那么稀奇古怪,老娘知道也就算了,可是老娘听都没听过,这样你还不觉得不够,如今才从那幽暗的地牢出来,就又被人掳走,真真是够了,老天爷,我是什么时候得罪你了,非要你这样变着法玩我?我不过一个区区弱女子,只是多了一点现代知识,可我也不会乱来,更不会学那妲己祸国殃民,你就这么看我不顺眼吗?” 若不是此刻萧青芙被沐容琛点了哑穴,只怕她已指天怒骂。不知是气急了,还是沐容琛用力过猛,萧青芙只觉全身酸软,倦意袭来,竟歪着头,枕在沐容琛的手臂上,睡了过去。 萧青芙这一歪头,这一闭眼,着实将沐容琛吓个不轻,深怕她是晕过去了,忙停下脚步,转眸环顾一周,见无异样,便想施展轻功,可一想周围有这么多的百姓,若是引起骚动,必定会将大内高手吸引过来。可是不能就这样扶着萧青芙,让她自行走路,毕竟她人已晕过去。于是只能将萧青芙打横抱起,再将内力注入双脚,并未飞身而起,而是疾步而行,由于内力的作用,他行走的脚步比一般来快上几倍,在外人看来他只是心急怀里的姑娘,跑的急了些。 沐容琛本想抱着萧青芙去往姬无名在暗夜所的住处,可是又想着那里不仅阴森还狭窄,只有一张床已被姬无名躺着,逼于无奈之下,竟抱着萧青芙来到了在睿王府内的芙蓉阁。当然是偷偷潜入的,毕竟王府还住着很多丫鬟小厮,他之所以选择芙蓉阁,是在萧青芙离开后,沐容琛曾下过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芙蓉阁,即便是现在,在丫鬟和小厮眼里沐容琛虽死,可命令依然生效,加上还有沐成的监督,一切就和原来一样。 在外人看来,沐容琛一死,王府定然是一盘散沙,至于丫鬟小厮也定会离开王府,王府也会就此空置,可偏偏睿王府非但没有空置,竟和沐容琛在时一模一样,倒不是这些丫鬟小厮都多忠心,而是因为管家沐成。当时沐容琛的丧事一办完,王府内绝大多数的丫鬟的小厮都收拾包袱准备走来,这时沐成站了出来,他遣散了一部分丫鬟和小厮,可也留下了一部分已维持王府日常运作。他之所以如此,皆是受命于沐容琛。 沐容琛将萧青芙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弯腰伸手将叠在一角的丝被轻轻的拉了过来,盖在她的身上,随后他便坐在床沿边,双眸凝视着萧青芙,只见她脸色苍白,虽然身上的伤痕被清洗过,可囚衣之上还是残留了血迹,心不由一疼,柔声道:“芙儿,对不起,本王来晚了!” 一语甫毕,沐容琛便欲传送一点内力给萧青芙,想让她能抵御鞭挞所带来的伤痛,方牵起萧青芙的手,与之对掌,可还未来得及运功,只见萧青芙猛地弹开双眼,吓得沐容琛怔在原地。至于萧青芙,一睁眼就见到那个掳走她的老头竟在她面前还摆出这么诡异的动作,唬的一跳,忙坐了起来,秀眉一蹙,启口欲骂,可说将出来的却只有:“咿咿呀呀啊啊……” 沐容琛回过神来,双手握住萧青芙的手,柔声道:“芙儿,你醒了?”话语一落,见萧青芙睁着双眼瞪着他,又见朱唇嗫嚅,忙呵呵笑道:“你看本王多糊涂,这都忘记了!”说罢,只见他两指一竖,在萧青芙的肩膀处迅速的点了两下。 萧青芙只觉身子一松,原本不能动的手,竟抬了起来,忙从沐容琛的手里抽了出来,至于嘴里要说的话也不再是咿咿呀呀,而是清清楚楚,掷地有声的说讲出来:“你这老头究竟何人?我与你素未谋面,无冤无仇为何要绑架我?” 话犹未了,只见端坐在床沿的老头伸手朝下颚一扯,竟掀开了一层人皮,一瞬间,老头变成了青年的男子,而这个青年的男子则是萧青芙认识的,他正是已是的沐容琛。虽然萧青芙在见到陈楚沐的时候,已经怀疑沐容琛根本没死,可如今当沐容琛真真切切的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也不敢相信,整个人都怔住了。 第144章 ,无比冷淡 萧青芙见状,怔了半晌,过了一会,冷冷一笑,道:“好好的阴曹地府不待,来阳间瞎游荡干嘛?嫌命长吗?” 沐容琛闻言一怔,说道:“芙儿,本王没死!”说着,伸手拉过萧青芙的手朝他的下巴摸去,旋即接着说道:“不信你摸摸看!” 萧青芙将手抽回,冷冷道:“你是人是鬼我萧青芙从不关心,如果没事,麻烦你放我走吧!轩哥哥还等我这呢!” 沐容琛闻言眼眸里闪过一丝落寞,稍瞬即逝,道:“芙儿,本王……我不是故意欺骗于你,有些事,你不知为好,其实……”话还未说完,便被萧青芙打断道:“本小姐没空在这听你瞎几把扯淡,滚开!”说着,猛地掀开丝被,翻身下床,脚一着地,还未站稳,一个踉跄,竟然朝前一扑,若不是沐容琛眼明手快,伸手及时,萧青芙此时必定是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沐容琛扶着萧青芙坐在床上,关切道:“芙儿,你没受伤吧?” 萧青芙宁愿此刻自己摔倒,也不想让沐容琛扶着,可谁叫她的脚还没好,又受了如此严重的鞭挞之刑,连坐着都已经甚是勉强,又谈何站起。沐容琛不扶还好,这一扶,让萧青芙火冒三丈,横眉怒对,娇叱道:“沐容琛,你以为你是谁啊?想出现就出现,想死就死,你真当自己是上帝吗?滚,本小姐不想看见你!”说着,纤手一推,欲将沐容琛推离视线范围。 可是这一推一点作用都没有,沐容琛仍旧纹丝不动站在床前,甚是内疚的凝视着萧青芙,低声下气道:“芙儿,是我错了!我不该将你一个人留在金陵,我不该躲进你挖的地窖了,是我害得你变成这样,对不起,芙儿!” 萧青芙之所以如此盛怒皆因自己在最无助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沐容琛从不在身边,可每当她脱离危险的时候,他就出现,如果只是单单出现也就罢了,每一次的出现都让她受到惊吓,可此时听此一言,竟忘记了生气,忙启口问道:“难道那些捕快追捕的逆贼是你?” 话语一落,未等沐容琛回答,只见萧青芙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不对,他们要抓的是两个逆贼,其中还有一个右手被砍断了。”说着,抬眸看了看沐容琛的右手,冷冷道:“哼,你又想骗我,你的手完好无缺!” 沐容琛听了,神情甚是落寞,道:“受伤的不是我,是无名!” 萧青芙闻言一惊,忙启口追问道:“你说什么?” 沐容琛说道:“是本王无能,看着他们一个个实在本王的面前,可是本王却无能为力,李麟是这样,马毅是这样,如今本王连姬无名的手都保不住!”说着,猛地一拳打在墙壁之上,墙壁竟裂了开来,而沐容琛的手背也难以幸免鲜血汩汩,可他却并不在意,甚是悲伤道:“如果可以,本王宁愿断臂的是本王!” 萧青芙见状,心不由一颤,关切道:“你别这样!”话语一出,便觉不对,忙改口冷冷道:“你这个害人精,害了一个又一个,无名,无名现在哪里?他可有生命危险?”说罢,心下自忖:“萧青芙啊萧青芙,小小事情就惹得你方寸大乱,他沐容琛武艺高强,你还是关心关心这堵墙会不会因此塌掉吧!” 萧青芙虽然及时掩饰了她的关切,可沐容琛还是捕捉到了她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担忧,本欲询问:“芙儿,你还是关心我的!”可话到嘴边,竟然活生生的将它吞了回去,改口道:“芙儿,你现在身体太虚了,不易走动,再说无名此时应该也在床上休息,等你好点了我就带你去看无名。” 萧青芙闻言呵呵一笑,道:“本小姐变成这样又是因为谁?好好的七夕佳节过不成,不是被抓进监狱就是被严刑拷问!沐容琛,你既然明知道我不能走动,为何还要将我掳来?我走了,轩哥哥怎么办?难道你要让我看着轩哥哥死去吗?” 原本萧青芙还不知秦宇轩被判刑的时候,可在她昏迷的时候,顾潋柔在她的耳边说了很多的话,她不仅知道了秦宇轩被判了死刑,还知道了执行死刑的时间乃是三日后的午时。午门斩首,这四个字是多么熟悉和陌生,可如今竟然活生生的摆在她的面前,而这个对象还是她的轩哥哥,即便她已不是正在的萧青芙,可经过这几个月的融合,她早已将自己当成了萧青芙,更将秦宇轩深深的埋藏在心里。 昨夜与秦宇轩之间的对话,皆因她是个心里洁癖的人,她绝对不会不是那种将一个男人藏在心里,然后嫁给另一个男人,既然不能二选一,亦不能两者兼得,她便选择了放弃,才会有昨夜那种决绝的话。其实她一直觉得自己是陈芳芳,心里更是一直暗示自己,她陈芳芳从头到尾爱的或是喜欢的事沐容琛,而对秦宇轩之所以也有爱的感觉是因为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 可她却从未想过,其实她早将这二十年的记忆当成了她的经历,更是将自己完完全全的当成了萧青芙。至于穿越之前的那些记忆那些情感,早就模糊不堪,若不是昨夜秦宇轩的质问,她都已经忘记了其实是陈芳芳。 刚躺在衙门的内堂里,在听到顾潋柔的哭诉后,在听到秦宇轩被判死刑后,她竟是如此的害怕,那种感觉就像是那时沐容琛身受重伤躺在床上等死时,她同样是这样的无助,这样的伤心。当沐容琛掀开人皮面具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是很高兴,惊喜,可除了这些之外,仅仅只剩下了庆幸,庆幸沐容琛没有因那场比武而死。 这一刻,她的心里被秦宇轩填满了,满脑子都是秦宇轩的模样,从五岁那时初次见他直至今早秦宇轩冲进房间挥刀斩落李大力的头,随后紧紧抱着自己,一点一滴,丝毫不差的涌现在脑海里。可是命运好像一直在跟她开玩笑,当她觉得自己爱的是沐容琛的时候,身边没有他,只有秦宇轩,可当她很想秦宇轩在身边的时候,却发现陪在她身边的却是沐容琛,也许这就是两世为人的痛苦,两端记忆在脑海里打的你死我活,可却不分高下。 沐容琛见萧青芙兀自发怔,时而抬眸看看自己,时而低眸伤神,表情极是痛苦的样子,忙关切道:“芙儿,你怎么了?” 萧青芙听了,回过神来,道:“睿王爷,自此之后,我萧青芙不想和你再有任何关系,麻烦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因为你的缘故,再一次受到这些****。”说着,将袖口一卷,露出手臂上的鞭挞血痕,接着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会被鞭挞成这样吗?说起来真可笑,那些素未谋面的人,个个凶神恶煞的瞪着我,一个劲的问关于那三十万两黄金的下路,天知道,这话问的有多可笑,若我手上的有三十万两黄金,又何必开什么冰室,累死累活的赚这么一点钱。” 沐容琛甚是歉意道:“芙儿,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们下手会如此之快,我以为……”话为说完,便被萧青芙打断道:“不用说了,就当我倒霉。”说着,停顿了一会,旋即又启口冷冷道:“以后别在我面前我啊我的,我和你不是很熟,你还是自称本王吧,你们这些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不都是有一套自己的称呼,什么朕,本王,本官,本少爷……你不用优待我,来到这世界已经快七个月了,一切都习惯了。” 沐容琛没想到萧青芙会有此一言,更摆出这么一副陌生的表情,不由一怔,很想启口,却不知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只见他低沉着声音,略显悲伤道:“芙儿,我知道这一切是我的错,你能不能别这样对我?” 看着沐容琛这样,萧青芙故作强硬的心还是软了一下,可心里却突然闪过一些事情:沐容琛因为她与薛子铭签下生死状比武,身受重伤,差一点死去,皆因她倔强的脾气,导致了一死一伤。秦宇轩更因为救她挥刀斩下李大力的头,被判行,三日后午门斩首。虽然不知道姬无名因为什么而断了右臂,可隐约之中觉得她是为了自己。她从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可她莫名其妙的穿越,觉得佛家常说的六道轮回前世今生不是没有道理。可这一切的不幸,让她觉得自己这个穿越千年的人也许只是一个不祥人,只会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甚至赔上性命。想到此间,萧青芙便不想和沐容琛有过多接触,不是每个人都有几条命,虽然不知道沐容琛的伤势为何会好,可她不想再让沐容琛受伤害。 萧青芙撇过头,不去看沐容琛,旋即说道:“不用多说了,反正我也没事了,带我去看看姬无名!” 沐容琛知道姬无名与萧青芙之间不仅仅只有主仆之义,也许萧青芙根本没有将姬无名当成仆人,如此一想,便不再出言阻止,默默点头,旋即将萧青芙打横抱起,道:“你身子太虚了,这里离暗夜所有些远,还是我抱着你去吧!” 第145章 ,恩断义绝 萧青芙心知此刻她的身体连站立都成困难,更别提起身走那么长的路了,为了能前去看看姬无名的伤势,只能任由沐容琛将她打横抱起,走向暗夜所。 此时已是酉时初刻,烈阳已从西边缓缓下落,天空中晚霞晕开一片,阵阵微风吹过,让人不觉清爽,原本紧紧闭目靠在沐容琛怀里的萧青芙竟然不由自主的抬眸看向天空,可还未等她细细品味这个无污染的天空,却被沐容琛那棱角分明的面孔挡住,不由嗔道:“麻烦把你的猪头拿开一点,挡着我了!” 沐容琛闻言,浓眉一挑,停下脚步,将脸往萧青芙一凑,轻斥道:“芙儿,别闹!” 萧青芙俏脸微红,心不由一跳,忙将头撇开,不去看沐容琛那双甚是深邃的眸子,可沐容琛实在是靠得太近,呼出的热气就这么扑耳而来,耳朵只觉一痒,娇躯微颤,不由一酥。 沐容琛也已感觉到萧青芙的异样,不仅没抬头远离,反而是又凑近了一步,贴着萧青芙的左耳,柔声细语道:“芙儿!” 萧青芙耳处不由颤栗,心下自忖:“说好的冷面王爷呢?怎么死过一次后这脸皮怎么变得如此之厚。”如此一想,猛地转头,启口嗔道:“沐容琛,你有完没完……”可‘完’字还未出口,樱唇竟已碰到了沐容琛单薄的嘴唇上,正欲转头撤离,只觉后脑勺一沉,眼前一黑,樱唇已被某物覆盖,甚是湿润,有点咸味。此物竟有一种魔力,让萧青芙力气全无,任由它吮吸着她的樱唇。用屁股想都知道,此物正是沐容琛那单薄的嘴唇。 萧青芙心下暗骂:“萧青芙啊萧青芙,你真是不争气,没事你闭什么眼,还摆出这么一副享受的样子,真是不知羞,不知羞啊。”心里虽是这么想,可樱唇却甚是诚实,与沐容琛的薄唇一见如故,再见倾心,竟久久未分开,甚至还发出嘤咛的声音。 此声在沐容琛听来,乃是世间最美妙的声音,让他情不自禁,甚至已不满足于双唇相触,可由于他是将萧青芙打横抱在怀里,为了不让她逃离,更是空出右手轻轻覆在她的后脑,可也正是这样,双手竟有些酸,可他不愿此次抽离,竟就这样抱着她,一步一步朝后而退,由于他们只离开芙蓉阁不到两丈之远,不过转瞬间,又退了回去。只见沐容琛身子一矮,坐了下来,将萧青芙放在腿上,继续着双唇之间的博弈。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萧青芙根本来不及思考,加上她羞于启眸,根本不知,她被抱回芙蓉阁,她只觉香.舌被紧紧地缠着,樱唇被紧紧覆着,身体被紧紧抱着,这一切让她身躯一软,意识涣散,只听她嘤咛一声,双手缠在沐容琛的脖子,回应着他这激烈的吻。 感觉到萧青芙的回应,沐容琛不觉动情,身下某物宛如那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昂首而立,抵在萧青芙的双腿之间。萧青芙已察觉到沐容琛身下异样,可她却深陷在热吻中无法自拔,不予理会。 沐容琛见萧青芙没有拒绝,双手越发不老实起来,双手竟在萧青芙后背轻轻的来回抚摸,旋即又空出一手,竟朝她的身前柔软而去。还未触及柔软,只听萧青芙‘吃’的一声,双手抵在沐容琛的双肩处,猛地一推,两唇分离开来。 沐容琛那原本朝柔软而去的手,竟改变了方向,轻轻贴在萧青芙的脸颊之上,将脸一凑,欲再吻上樱唇,却见萧青芙右手一抬,‘啪’的一声,打在沐容琛的脸上。萧青芙之所以反应这么激烈,皆因沐容琛的手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她被鞭挞的伤口,以至于萧青芙在疼痛中清醒过来,便看见沐容琛欲凑近,于是扬手给了一记巴掌。 清醒过来的萧青芙也已感觉到双腿之间被某物抵着,作为两世为人的她当然知道此物是何东西,可她虽两世为人,可却仍旧是处子之身,只见她俏脸羞红,又是扬手打了一记巴掌,旋即骂道:“卑鄙!无耻!下流!”说罢,便欲挣脱沐容琛的怀抱,也不知为何,她只觉全身无力,除了还能扬手打一巴掌,已无任何力气去做任何事,可她还是忍不住扭捏了一下,可她不仅被挣脱,反而让那物硬得更甚,抵得她有些疼。 沐容琛被这两记巴掌打得整个人都蒙了,只见他伸手摸了摸因被打而微微泛红的脸,疑惑道:“芙儿,你怎么了?” 萧青芙被这话问的一怔,不由心想:“这个沐容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知羞?这么色,竟拿那物这么抵着,还这么镇定,果然十个男人九个色,还有一个没那个。”想着,不由檀口轻启,嗔道:“你弄疼我了!” 沐容琛闻言,竟只是将手一松,旋即柔声道:“对不起,芙儿,我不是故意的。”话犹未了,只听萧青芙厉声呵斥道:“你是不是装傻?我是说你那个弄疼我了!” 沐容琛一听此言,老脸不由一红,轻咳一声,忙抱着萧青芙站了起来,道:“我以为我碰到你的伤口了!” 萧青芙道:“禽兽,无耻,卑鄙,下流,流氓……”萧青芙将肚子里仅有的骂人的话全部骂了出来,可沐容琛仿佛聋子般听不到,任由萧青芙谩骂,可萧青芙已骂无可骂,只能一个劲的说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这句话沐容琛倒是听到了,只见他一语不发的抱着萧青芙一步一步向床走去,旋即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而他则转身背对着萧青芙,负手而立。过了一会,方缓缓转身,道:“芙儿,你看这里和我们成亲那晚还是一模一样,我知道,是我错了,不该放手,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萧青芙闻言,冷笑一声,道:“沐容琛,你是死了一次死傻了,还是你也和我以前一样失忆了?我们为什么会成亲?是因为你要信守对姐姐的承诺。至于这个婚房,难道你忘记了吗?你连盖头都不愿意揭,合卺酒也没喝,若不是你喝醉了,你的手下将他扶过来,估计你一步都不愿意踏入。如今竟在我面前提起婚房,提及过去,你这样让我觉得很好笑,难道你是忘记了,我根本不是萧青芙,我只是一缕千年后的魂魄,哪配得上你这个大燕的大将军王。” 话语一落,沐容琛正欲启口,却被萧青芙打断道:“什么都别说,我不听,也不想见到你,如果你不想带我去见无名就算了,我也不见了,方正他是你的人,是死是活,你总会比我关心,麻烦你从哪里把我掳来就送到哪里去,我不想敢脱离李大力的那个色狼的魔掌,又陷入你这个淫贼的手里。别忘了,你已经轻薄了我两次了,若是你再敢碰我,信不信我当场咬舌自尽?”不知是委屈,还是难过,泪水竟然如决堤的河水倾泻而出。 沐容琛有万语千言想说,可话到嘴边,却一字都说不出口,只能怔怔得看着萧青芙,虽知她不是萧青芙,虽知是千年后的灵魂,可心却不由自主的想去爱她,可当她摆出这幅决然的模样,不由想起记忆深处萧青雪离开自己入宫为妃的样子,也是这样伤心欲绝,也是这样梨花带雨,最终更是红颜薄命。心中不由自问:“难道那个诅咒真的灵验了?”如此一想,心不禁一颤,心思回转,转身背对着萧青芙,轻声道:“本王知道了!萧姑娘,本王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今日你发生的一切是本王的错,本王会还给你的!”说着,竟从怀里拿出一把金丝小刀,递到萧青芙的手里,道:“我知道你还不解气,来,刺本王一刀,自从,恩断义绝!” 萧青芙见状不由一怔,更不再哭泣,低头看看手中握着的小刀,旋即又抬眸看了看沐容琛,不由心想:“反正我是一个不详人,与其将来给他带来不幸,可不就此别过,从此江湖陌路,不再相见!”话虽如此,可你若叫萧青芙用到刺沐容琛,还是不忍,毕竟爱过,毕竟爱着,毕竟…… 只听萧青芙启口说道:“这一刀就……”‘免了’二字还未出口,萧青芙只觉手上一重,还未反应过来,手中小刀已刺在沐容琛的身上,只见萧青芙双手捂住嘴巴,双眸一动不动的睁着,显然是沐容琛这突然起来的举动吓到了,正欲启口询问,却被沐容琛打断道:“这一刀,就当本王还给你,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说罢,只见他拔出小刀,朝地上一丢,强忍着疼意,将萧青芙抱起,又道:“什么话都别说,本王把你带到姬无名那里,看他一眼,就会送你走,至于秦宇轩,你尽管放心,就算他被判斩立决,本王也会将他救出,本王只是有一事麻烦你,你权当没见过本王,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本王!” 第146章 ,你要跟谁 话犹未了,不给萧青芙任何反应的时间,只见他足尖一点,飞身而起,径向姬无名在暗夜处的住所而去。突然的临空而起,让萧青芙不由一颤,身体不自禁的朝沐容琛的怀里一靠,可刚一靠近,便听沐容琛‘吃’的一声,显是碰到了他的伤口,可他却强忍着痛意,咬一咬牙,更加快了步伐。 萧青芙深怕自己会压着沐容琛的伤口,便不由朝外挪了一下,可方一扭动,却被沐容琛抱得更紧,只听他声音低沉道:“别动!”萧青芙只能乖乖的一动不动的任由沐容琛抱着,一步一步远离芙蓉阁,逶迤前行,朝暗夜所而去。 萧青芙靠在沐容琛的怀里,紧闭双眼,一语不发,沐容琛抱着萧青芙,强忍着痛意,只管前行,已是未得一语。由于沐容琛已走到睿王府的暗道,周围一片漆黑,悄无声息,顿时一片寂静,只有沐容琛脚步声响彻在暗道里。 萧青芙感觉到周围一片黝黯,便偷偷的睁开眼睛,看向沐容琛,只是太过黝黯,根本不能看到沐容琛的脸,可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萧青芙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凝眸紧盯,耳边传来沐容琛沉稳的脚步声,还有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不由得觉得心安,将今天的一切不幸的遭遇抛之脑后,心下暗忖:“沐容琛啊沐容琛,上帝真的开了我们一个玩笑,因为不爱而结合,因为爱而分开,难道就是世人所说的有份无缘,有缘无份!” 萧青芙以为这么黑暗的环境下,沐容琛肯定看不见她,却她却从不知,沐容琛天生夜视眼,无论多黑暗的环境,只要他集中注意力,就和白天一样,什么都可以看见,这也是他为什么进入暗道没有点起火折子的原因。 沐容琛见萧青芙一动不动的靠在他的怀里,还以为她睡着了,便低眸一看,却见她正睁着大大的眼睛,怔怔得看着她,因为她看不见他的原因,心里的柔情全部竟显出来,看的沐容琛心不由一紧,心下自忖:“芙儿,我知道,有生之年,我沐容琛再也不能看见你用这样柔情似水的眼神看着我,我若是能让你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我宁愿我不要看见!对不起,是我自私了。”想着,将头一抬,不再去看她。 萧青芙很想这条暗道能一直引伸下去,永远不要有尽头,她就可以不用选,这样一来,她就不用伤害秦宇轩和沐容琛,而她也可贪恋着这温暖的怀抱,只是万物终有尽,道路再长,总有到头的时候。萧青芙还未来得及将这温暖的怀抱记在心里,前方已有一道光亮照射而来,不由刺眼,忙将双眼闭上,不过一瞬,只听沐容琛道:“到了!”话语一落,只见他将她轻轻地放在床沿边的椅子上,旋即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出门之际,还不忘将房门紧闭。 萧青芙有股冲动叫他别走,可一想起她是个不详人,一想起他刚刚宁愿自插一刀也要与她恩断义绝,便将话硬生生的吞了下来,收敛心神,看着躺在床上的姬无名,只见他面色比自己还苍白,眼睛一动不动的紧紧闭着,额头渗出一粒粒珍珠般的汗水,由于她正坐在床头边,伸手便可触及姬无名。 萧青芙左右一看,见床边没有干净的毛巾,可姬无名额头的汗水宛如下雨般沥沥而下,深怕他会因此再着凉,便只能伸出春葱般的玉指,轻轻的拭去姬无名额头上的汗。在轻拭间,眼神触及到姬无名右臂之上,只见他的右手自臂而下全然不见,只有臂膀处的伤口鲜红,触目惊心。 萧青芙强忍着泪水,哽咽道:“无名,究竟是何人这么残忍将你的手砍去!”话语一落,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萧青芙哭了一会,便渐渐停了下来,只听她自我安慰道:“萧青芙啊萧青芙,你哭什么,姬无名又没死,不就没了一只手嘛,人家杨过还不是断臂,最终还不是成为一代大侠,姬无名武功这么高,他也一定会好起来的!”说着,不禁又抽抽搭搭起来,显然连她自己都不愿相信自己的话。 姬无名虽断了右臂,可并未内伤,加上沐容琛为他运功疗伤,还有华十二配制的独门凝血丸,他已无生命之危,此前也已醒过一次,不过他毕竟是断了一只手,无论他武功多高,沐容琛给他输了多少内力,华十二的药都有灵,他仍旧不会立马就好,而由于吃了凝血丸的原因,他便有些困意,沉沉的睡意。 萧青芙刚开始进来的时候,他还未醒来,待萧青芙用手帮他轻拭额头的时候,他有些清醒过来,可她不想一睁开眼就看到萧青芙怜悯的眼神,于是选择装睡,仍旧紧闭双眼。可待他听到萧青芙那伤心的哭声,便不想再装睡,悠悠转醒间,又听到萧青芙自我安慰的那段话,不由勉强一笑,道:“小姐,你怎么来了?” 萧青芙听了,甚是惊喜,关切道:“无名,你醒了?你没事吧?还疼吗?” “我没事……”话语刚落,姬无名已见到萧青芙手臂上的伤痕,也已看清萧青芙此时是一身囚服,甚是着急,道:“小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萧青芙不想让姬无名知道自己身上的这些伤是因为他们而来,只见她微微一笑,道:“我没事,倒是你,伤的这么重,究竟你那个王爷让你去干什么事情了,竟让你伤成这样,你可是我的人,未经我允许,你就出去乱来,你想过我吗?”不由自主间竟严厉了起来。 可这话在姬无名听来,却如一道暖流,流遍他的全身,经奇经八脉,最终朝心口处流去,原本冰冷的心竟觉温暖,只听他道:“小姐,我没事,我武艺高强,没了一只手仍旧可有飞天遁地!” 萧青芙闻言一嗔,道:“你以为你是打不死的小强吗?姬无名,会飞天遁地会飞檐走壁又能怎样,需知道这个世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说着,只见萧青芙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行,你不能躺在这里,阴森森的,你怎么安心养病?还有,你那个王爷也是有毛病,好端端的叫你去办什么事,如今好了吧,把你伤成这样,疼吗?” 话语一落,未等姬无名反应,只见萧青芙冲着门外的身影喊道:“沐容琛,你给我进来一下!” 沐容琛闻言,转身迈步,推门而入,及至床尾,道:“无名,你醒了?感觉如何?” 姬无名听了,欲起身施礼,可还未动,就被萧青芙拦住,道:“都伤成这样了,还乱动?”说着,转眸瞪了沐容琛一眼。 沐容琛只能无奈道:“无名,你好好躺着休息,别乱动,不然你家这个小姐定会扒了本王的皮!” 姬无名也已看出萧青芙与沐容琛之间的异样,便想着萧青芙定是生气沐容琛假死瞒着她,便启口道:“小姐,王爷不是故意假死瞒着你的,王爷他……”话未说完,便被萧青芙打断道:“无名,本小姐对你们家王爷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别提起他,不然我生气了,以后再也不理你了!”说罢,也不理沐容琛有何反应,只听她又道:“沐容琛,姬无名已经伤成这样了,想来他对你也没什么用处了,要不你行行好,把他送给我了!若是你觉得亏了,我花钱,我花钱卖他,一千两?还是两千两?你开个价!” “小姐!” 萧青芙轻呵道:“你别说话,一切交给我!” 沐容琛看着姬无名说道:“无名,你不再是我暗夜所的人,你以后就好好跟着萧姑娘!” 姬无名道:“小姐,无名这条命是王爷救的,无名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区区一只手臂算什么!” 萧青芙听了,有些不悦,道:“你们搞基吗?生死相许吗?你以为你们在拍戏啊!姬无名,我只问你一句,选沐容琛还是选我?” 姬无名甚是无奈,道:“小姐!我……” 萧青芙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卖你的命去吧,我不多说了!” “对不起,小姐……我……” 沐容琛打断了姬无名的话,道:“无名,你欠本王的早就已经还清了。”说着,顿了顿,看了萧青芙一眼,接着道:“待你痊愈后,你就离开暗夜所,好好跟在萧姑娘的身边!” 姬无名闻言突然觉得萧青芙与沐容琛之间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不仅仅只是因为沐容琛欺骗了萧青芙假死的事,可如今他自己都这样成了一个废人,又如何去管他们,心下暗忖:“王爷说的对,我的手已经断了再留在暗夜所也是百无一用,也再也不能保护小姐的安全了。”如此一想,不由黯然神伤,将眼一闭,道:“对不起,小姐,王爷,我累了!” 萧青芙连喊几声:“姬无名……姬无名……”可他却仍旧一动不动,不由心想:“看来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罢了,也许待在沐容琛的身边,才能让他有活下去的意志。”想着,旋即启口道:“无名,那你就留在沐容琛的身边,好好保护自己,别再受伤了,知道吗?” 第147章 ,颠倒黑白 话语一落,不待姬无名反应,萧青芙又道:“那我走了!”说着,将手搭在床沿上,从椅子站了起来,顺着床沿,一拐一拐的朝外而去,全然无视沐容琛伸出的手,只是淡淡道:“不劳烦睿王,睿王还是在前面带路为好!”心下暗忖:“既然下定决心恩断义绝,那就不该有太多牵扯,待救出轩哥哥后,就离开这个是非地,闯荡江湖去!” 沐容琛并未理会萧青芙的话,兀自走到萧青芙的面前,道:“既然是本王带你来的,本王就有责任带你出去,就你这样一瘸一拐的要走到什么时候?本王可没那么多时间为你带路。”身子一矮,蹲了下来,道:“上来!” 萧青芙见沐容琛是想背她出去,而不是像进来那样是把她打横抱起。那样的姿势太过亲密,现在的她,只想离他远远的。于是便不再拒绝,俯身伏在沐容琛的背上,轻声道:“谢谢!”实在不是萧青芙欲擒故纵,又或是矫情,而是就从她下地行走,到此时,方才挪了一丈之距,若是就这样一寸一寸的慢慢挪行,怕是走到明天天亮都未必走得出这个暗夜所。 沐容琛托着萧青芙,猛地站起,旋即一步一步朝暗道而去,一路上,又是一语不发,又是一片黝黯,又是一片寂静。 比起进来时的步伐,此时前行的脚步实在是太慢太慢了,可对于沐容琛和萧青芙来说,这样的步伐还是快了,如果可以,就这样,静静的背着她走一辈子,如果可以,就这样,静静靠在他的背上,枕在他那宽广的肩上,一辈子不分开。 只是世上没有如果二字,只是再长的旅途都有终点的时候,不知不觉间,沐容琛已背着萧青芙走出了暗道,可由于他忘记了乔装,不能将她送回金陵府衙,只能秘密唤来沐成,让沐成送她去府衙,可却从沐成的口中得知,凌珏得知萧青芙从内堂被人掳走后,便下令封锁城门,全城搜捕,于是只能让萧青芙暂时留在芙蓉阁,等到合适的时间再将她偷偷送回去。萧青芙明着虽欲与沐容琛恩断义绝,可心里也不想他出什么事,便无任何异议,听从了沐容琛的安排,留在了芙蓉阁。 此时已是戌时初刻,离沐容琛带走萧青芙已过去了将近两个时辰,而在两个时辰前,也正是凌珏正坐在公堂之上,审理轻薄一案。那时堂下两边除了站着十来个捕快外,还站了忠义候薛章致,丞相萧远清,刑部尚书钱克扬,大理寺卿简博涵,督察院院判曹成武,而堂中央则跪着身穿囚衣的秦宇轩,因草率判案正待凌珏发落的岑日礼。 凌珏那句厉声之言在岑日礼听来已是定罪宣判,吓得他俯伏在地,连声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甚至是连乌纱帽都因他这深深的一叩掉了下来,岑日礼见状竟联想起在萧府看到的李大力那颗鲜血汩汩的头颅,许是李大力的那颗头太过瘆人,又或是凌珏的话太过威严而森然,让他不自禁的到了他的头会否也如此被斩落下来,为保一命,他心下决定要将钱克扬威逼利诱他的事情说出来,可他正欲启口,却被薛章致抢先一步,道:“回皇上,臣觉得岑大人的判决未有不妥,还请皇上明鉴!” 薛章致之所以有此一言,皆因他不想凌珏借题发挥除掉钱克扬,若是此时他弃钱克扬而去,那么必定有大部分的官员会因此和他生出间隙,那便正中了凌珏离间之计。而他也已看出,岑日礼因凌珏的话而产生了动摇,必定会将钱克扬拖下水以减轻罪责。 凌珏听了,心中冷笑,面上还是和和气气道:“薛爱卿,判决一事向来是三司法共同决定,尤其是死刑这样极其严重的罪行,必定要刑部,大理寺,和督察院一致认同,刑部才能颁下公文。可如今岑日礼为报私仇,竟然绕过大理寺和督察院,勾结刑部钱克扬,就这样枉下判决,这是视律法,视朕,视天下百姓于无物。”说着,顿了顿,话锋一转,厉声呵斥道:“岑日礼,钱克扬,你二人可知罪?” 此话一出,吓得岑日礼和钱克扬不由哆嗦了一下,俯伏在地,齐声喊道:“皇上,微臣冤枉啊!”二人的表情虽和此前的一样,可薛章致的出声,让他们有了底气,害怕之态全然不见。 站在门口围观的不仅仅只有那些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农民百姓,还有那些熟读圣贤书老者,莘莘学子,他们对朝廷之事是熟悉至极,当然也知道,如今这朝廷,一直把持在薛章致的手中,对岑日礼和钱克扬仅仅只是因为薛章致的一句话态度全变,一点都不感觉诧异。 凌珏心中甚气,只见他一拍惊堂木,道:“冤枉,朕何曾冤枉过你们!”说着,将那份有刑部签发的判决公文朝钱克扬的面前一丢,道:“钱克扬,你告诉朕,这公文不是你刑部尚书钱克扬颁发的?” 薛章致道:“皇上,你可知跪在这公堂之上的囚犯究竟是何身份?” 凌珏闻言一怔,不由心想:“朕就看看你究竟想搞什么鬼?”想毕,启口问道:“他不就是秦宇轩,前兵部尚书秦文瀚的独子!” 薛章致道:“既然他是秦宇轩,那么岑大人与钱大人的判决都没有错!” 凌珏道:“朕不是很明白,爱卿不妨直言!” 薛章致道:“皇上可还记得,两年前,西北强盗盛行,皇上派此人率兵前往抓拿强盗?” 凌珏不知薛章致此言是何意,可正因如此,便想看看,他究竟想玩什么把戏,旋即道:“这个……朕倒是有些印象!” 薛章致道:“这件事情微臣想丞相大人最熟悉不过了,是吗?萧丞相!” 萧远清原是因为萧青芙之事才会来此公堂,可他一直站在一旁并未出言,只是静静的听着凌珏的话,便知他想借此事挫一挫薛章致及支持薛章致那些官员的锐气,告诉他们,这天下不姓薛。可他没想到,薛章致会有此一言,于是只能将事实道出:“两年前,秦宇轩和他率领的一千名士兵全军覆没,听闻已战死在西北。” 薛章致听了,疑惑道:“可有确认的是他没有战死,既然没有战死,为何他不回来复命?为何不告诉皇上,告诉天下,两年在西北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所有人都死了,就只有他一个人活着?为什么两年都不回来,如今却又要回来?”说着,顿了顿,接着道:“回皇上,据微臣所知,他早在今年三月就已回到大燕,可他不仅没有向兵部汇报当年之事,而且还一直和大梁的雨柔郡主一起生活。” 凌珏问道:“那爱卿你的意思是?”说着,心下自忖:“朕就不信,你薛章致能有这本事,当着朕的面颠倒黑白!” 薛章致道:“皇上,昨夜皇陵受到一群不明来历的黑衣人袭击,微臣率领三百多个士兵闻风赶去,与这群黑衣人陷入激战,拼死一搏,方保皇陵不受破坏,只是双方都死伤无数,不过还是有十来个黑衣人逃跑了。有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更是受了伤,他二人更是逃入金陵,循着血迹,微臣怀疑他们是藏身在城西,便请求府尹岑日礼派出府衙里的捕快,挨家挨户的查找。很快,由李大力带的那队便已搜到了萧府……” 话还未说完,便被凌珏打断道:“薛章致,朕知道李大力他们是搜捕逆贼才会出现在萧府,这一点,萧青芙的丫鬟已经说过了。” 薛章致道:“皇上,微臣接下来说的却是和那位小婵姑娘截然不同。” 凌珏道:“爱卿你的意思是丫鬟撒谎了?”话犹未了,只见小婵碰头道:“皇上,民女所言千真万确,绝对没有虚假!” 薛章致听了,淡淡一笑,道:“小姑娘,本侯没说你撒谎,只是你所说的,根本不是事实的全部!”说着,顿了顿,旋即又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李大力带着一批捕快进入萧府搜查,待搜到萧姑娘的闺房之时,他们在房外叫开门,可萧姑娘迟迟不肯开门,李大力觉得事由蹊跷,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便踢门而入,可能就是这样,吓到了萧姑娘,错将李大力等人当成了坏人,而此时睡在隔壁宅子的秦宇轩听到了动静,便飞奔而来,二话不说,就出手袭击,不仅将他们打得遍体怜伤,更是一刀将李大力的头砍了下来。而此时还在搜查别户人家的岑日礼岑大人收到消息,便立马赶去,可见到的是,那位叫小婵的丫鬟晕在地上,而秦宇轩则是和萧青芙一起站在李大力尸体的旁边、都怪微臣没将逆贼的身份说清楚,岑大人看见两个人,有一个更是受了伤,便觉得他们就是微臣所说的逆贼,并将他们抓了起来。因为这群黑衣人企图破坏皇陵,危害我大燕江山,岑大人便觉得他们一定是敌国派人的奸细,才会有了严刑拷问。” 第148章 ,暂且退堂 话语一落,只听岑日礼附和道:“皇上,事实就是这样,微臣真不是有意要对萧姑娘用刑,皆因微臣误以为她是敌国奸细,危害到了大燕的江山!”说着,重重磕了一个头。 小婵听了,甚是愤怒,骂道:“官字两个口,你们都是当官的,官官相护,一个鼻孔出气,颠倒是非黑白!” 凌珏喝断道:“公堂之上,不得放肆!”说着,顿了顿,又道:“有朕在,绝不会出现官官相护之事,朕相信薛侯爷所言,这一切都是沟通上出了问题!” 薛章致道:“皇上英明!”说罢,堂下所站官员,齐声道:“皇上英明!”话犹未了,只见跪在地上的秦宇轩猛地站起,仰头大笑:“哈哈哈……” 薛章致问道:“你笑什么?” 秦宇轩听了,‘呸’的一声,朝薛章致吐了吐口水,喝道:“狗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你以为皇上真的相信你这狗屁不通的话?哈哈哈……那就真的可笑了,皇上之所以不戳穿你,是因为你正学那曹操,挟天子以令天下!” 薛章致将手一扬,刮了秦宇轩两巴掌,厉声道:“闭嘴!”说罢,转身俯伏在地,叩首道:“皇上,微臣绝无虚言!” 凌珏道:“秦宇轩,不可胡言乱语!”说着,朝薛章致摆手,道:“薛爱卿,快快请起!”心下暗忖:“没想到这个老狐狸居然将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他明知道朕现在不能动他,真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可这好不容易才逮到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如此一想,忙又道:“岑日礼,朕姑且饶你用刑之罪,可你为何不将此事上报大理寺和督察院?为何要如此草率判案?” 岑日礼听了,不由抬眸看了薛章致一眼,方道:“微臣……微臣……实在是逼不得已……微……”下一个‘臣’字还未出口,又被打断,不过这一次打断他的却不是薛章致,而是钱克扬,只听他说道:“皇上,此事是微臣做主的和岑大人毫无关系,他也只是听从微臣的安排!” 凌珏闻言一怔,心下暗忖:“朕倒是看看,如此人证物证具在,你钱克扬又有何本事颠倒是非黑白!”想毕,旋即冷哼一声,喝叱道:“钱克扬,那你告诉朕,你身居刑部尚书之职,掌管天下刑罚,可你为何要知法犯法,明知道判处死刑需要三司法,刑部,大理寺,督察院一致同意,方可颁布公文,可你为何要独断独行?莫非在你眼里,刑部大过律法?甚至大过朕?” 钱克扬俯伏抱拳道:“皇上,今早臣得知岑大人已抓拿两名从皇陵逃跑的逆贼,便急忙赶过来,可来的时候,萧姑娘已被岑大人误认为是逆贼而动了刑,至于这位秦宇轩,微臣起先也以为他也是岑大人误抓过来的,还想着叫岑大人将他放了,却被岑大人告知,他不仅挥刀斩杀了捕头李大力,更在他身上搜到一封信和一枚金牌。微臣便觉得他与昨夜破坏皇陵的那群黑衣人是一伙的,才会不经过大理寺和督察院,私自颁发判刑公文,是微臣想以他为诱饵,引出他背后的人,只是没想到,皇上会突然亲临府衙,更亲审此案,一切事情都是微臣先斩后奏,才会惹下这么多的麻烦,请皇上责罚!” 凌珏听了,心下自忖:“好啊,好啊……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成为老狐狸左右手的人,果然有两下子,看来以前是朕小看他了,朕还天真的他不过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想毕,旋即启口道:“薛爱卿,这黑衣人破坏皇陵一事可有他人作证?毕竟这事情皆因昨夜黑衣人破坏皇陵而起。” 薛章致道:“回皇上,皇陵督建使董仁敏可以为此事作证!” 凌珏道:“既然如此,速速派人去将这个董仁敏给朕带上来!”说着,顿了顿,又道:“钱克扬,你敢说在秦宇轩的身上搜到了一封信和一枚金牌,东西呢?现在何处?” 钱克扬回道:“回禀皇上,老臣并未将此两件证物带在身上,现今放在刑部衙门,臣来此前,已命刑部侍郎高明看管!” 凌珏命令徐熙道:“徐熙,你速去刑部衙门,将钱克扬所说的两样证物拿过来,切记,快!” “是,皇上!”话语一落,徐熙便转身下阶,疾步而出,径向刑部衙门而去。 凌珏道:“暂且退堂,等董仁敏和证物来了再继续!你们也累了,先休息休息……”说着,顿了顿,看了一眼站着的秦宇轩,道:“来人,先将犯人秦宇轩带下去。”话语一落,凌珏便头也不回的朝内堂而去,她之所以宣布退堂,一是因为他心系萧青芙,不知她究竟伤的如何,二是想趁着这段空白的时间,将蒋方正唤来,一起商量商量,究竟如何能妥善解决秦宇轩判刑一事。 凌珏还未迈出几步,只见小婵疾步而来,及至凌珏的身边,欠身道:“民女,小婵,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凌珏没有因为小婵突然而来打断了他的步伐而生气,反而柔声道:“朕知道你也担心你家小姐的伤势,随朕一起去吧!” “多谢皇上!”话语一落,小婵猛地跪了下来,拦在凌珏的面前,碰头道:“皇上,民女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皇上切勿听信薛侯爷的话,真的是捕头李大力见色起意欲轻薄我家小姐,秦公子为救小姐,情急之下方挥刀斩杀李大力的,求皇上明察!” 凌珏道:“你先起来!此时朕自有定夺,无需你多言!”说罢,迈步绕过小婵,径向内堂而去。不一会儿,便已来到内堂,抬手掀帘,迈步而去,还未朝床走去,却见顾潋柔竟晕在地上,而床上则空空如也,忙环顾一周,却无萧青芙踪影,转身疾步而出,喊道:“来人,来人!” 小婵见状以为萧青芙出了大事,忙疾奔过去,一进内堂,却见顾潋柔倒在地上,她忙上前将她扶起,用手按住顾潋柔的人中,喃喃自语道:“郡主,快醒醒,快醒醒!” 可此时按人中的方法对顾潋柔没有任何效果,站在门外的凌珏也注意到了小婵的这个举动,疑惑道:“难道被点了穴道?”说罢,忙朝腰间拿出如手指般长的玉笛,将玉笛至于嘴边,旋即吹响玉笛,笛声还未飘远,凌珏的面前已出现几个黑衣打扮的男子,只见他抱拳道:“卑职毛俊霖参见皇上!” 凌珏摆手示意毛俊霖不用多礼,旋即启口命道:“俊霖,你快进去看看,郡主是不是被点了穴道?” 毛俊霖听了,直奔入内,运起内力,朝顾潋柔的两肩处一点,不过一瞬,只见顾潋柔悠悠转醒,却看见毛俊霖这个甚是陌生的脸孔,吓得她不由惊叫,道:“有刺客,有刺客!” 毛俊霖本想确定她的昏睡穴已解,方起身离开,却没想到,顾潋柔一看见他就惊叫,为了不让他人看见他的面目,毛俊霖忙起身欲离,可已有人听到凌珏的喝命和顾潋柔的惊叫,正有一大批的捕快和官员匆匆赶来,毛俊霖逼于无奈,只能破窗而逃。 为了不让顾潋柔将毛俊霖当成刺客,凌珏便迈步入屋,来到顾潋柔的面前,道:“刚刚那人不是刺客,是朕叫他进来为你解开穴道!” 顾潋柔在小婵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只觉脖子之后甚是酸疼,再一听凌珏这话,便知她是被人点了穴道,想到此间,忙道:“皇上,芙姐姐,芙姐姐她被人抓走了!” 在毛俊霖只用两指就可将顾潋柔弄醒,凌珏便已知定是有人潜入内堂点了顾潋柔的昏睡穴,然后将萧青芙掳走,只是此人究竟何人?居然能从毛俊霖他们眼皮底下悄无声息的离开,看来此人武功无能小觑。 原先来到内堂是岑日礼,他为了能给凌珏留个好印象,刚刚一听到凌珏的话,就卯足了劲跑了过来,这才赶在所有人之前,来到内堂,只见他俯身问道:“皇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凌珏根本没有听到岑日礼的话,心下暗忖:“此人掳走芙儿究竟是有何目的,难道真有邻国的奸细潜伏在金陵,趁着大家都在公堂上审案,便偷偷潜入内堂将芙儿带走?”兀自沉吟间,又听岑日礼唤道:“皇上,皇上!” 此时薛章致萧远清钱克扬他们也已赶来过来,只听他们齐声问道:“皇上,发生何事了?” 凌珏没有理会他们的话,兀自启口喝命道:“下令下去,速将城门紧闭,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城!” 薛章致道:“皇上,今夜是七夕佳节,金陵热闹非凡,人来人往,你若下令将城门紧闭,微臣怕会照成恐慌!” “七夕佳节?” 薛章致道:“皇上,今天刚好是农历七月初七,也正是民间说言的乞巧节,已有很多人聚集在秦淮河,欲在天黑之后,在秦淮河边放河灯求姻缘!” 第149章 ,能劫狱吗 凌珏听了,并不理会,冷哼一声道:“也不知那贼人是何时将芙儿掳走的,若是朕再不下令彻查,朕怕芙儿性命堪忧!”说着,停顿片刻,正色道:“爱卿可放心,朕会派人暗访不会扰民!”说罢,不待薛章致反应,已转身命令徐熙道:“徐熙,传朕旨意,令京畿都尉傅广锋领兵一万暗访彻查萧青芙下落,切记,不可惊扰百姓!”徐熙当即领命传旨而去。 徐熙方迈出内堂,便有捕快迎面而来,徐熙见他行色匆匆,忙出言喊道:“站住!手中拿的是何物?让咱家看看!” 捕快一听,忙停下脚步,躬身道:“见过公公!”说着,已将手中之物递到徐熙的眼前,接着道:“公公,这些正是钱大人提到的证物,小的刚从刑部侍郎高明高大人的那里拿来!” 徐熙道:“你把证物给咱家,咱家会将证物拿给皇上。”说着,已从捕快的手中拿过证物,正是钱克扬说的在秦宇轩身上收到的一封信和一枚金牌。 捕快不敢有违,只能将证物递给徐熙,可徐熙正欲转身将证物拿去给凌珏,可一想到他还要去京畿营传旨,只能又将证物递回给捕快,旋即启口问道:“罢了,咱家还有要事在身,还是你来送,你叫什么名字?” 捕快一面伸手接过证物,一面启口回道:“小的姓刘名小天!”原来这个刘小天正是早上出言拖延时间,欲救萧青芙的那个被李大力呵斥的捕快,只是他初来乍到,又人言微轻,也只能站在一旁,心虽有不忍,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大力将萧青芙拖进房内。话犹未了,徐熙已转身离开,一出府衙,便径向京畿营而去。 刘小天待徐熙走远后,方转身迈步入内堂,正在转角处与凌珏打了个照面,吓得他双腿一屈,跪在地上,磕头道:“小的刘小天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由于跪的太急,手中握着金牌竟掉了下来。 凌珏并未理会刘小天的话,正欲迈步绕行,却听‘叮咚’一声,低眸一看,金牌上偌大的‘楚’字映入眼帘,忙弯腰拾起金牌,又见刘小天手中握着一封信,沉声道:“把信给朕!”说罢,刘小天已将信递给凌珏,而拿到信和金牌的凌珏,看也不看刘小天一眼,绕步而行,朝公堂而去。 凌珏掀帘而出,迈步上阶,步至案前,还未落座,已听得堂下五六个官员,丞相萧远清,忠义候薛章致,刑部尚书钱克扬,大理寺卿简博涵,督察院院判曹文武,还有金陵府尹岑日礼,和十几位捕快齐声高呼万岁,凌珏没有心情理会,更没心情将案件审下去,只是随意摆了摆手,道:“都平身吧,关于秦宇轩杀人一案延迟七日再审,岑日礼,你姑且念你初犯,就绕你这回,至于秦宇轩就且先关押,不过七日之内,你不可再对他用刑,要护他周全,可你清楚?” 岑日礼听了,忙跪地叩谢,道:“多谢皇上,微臣一定会好生看管罪犯!” 凌珏又道:“钱克扬,简博涵,曹文武,秦宇轩杀人一案就交由你们刑部大理寺督察院共同审理,曹文武,你为主审官,钱克扬,简博涵,你二人从旁协助,审理结果于十五早朝之时汇报给朕,退堂!”说罢,不给这些官员任何反应的时间,凌珏已迈步而出,方一出衙门,已有八个太监抬着龙撵而来,凌珏当即入撵,任由八个太监抬着朝紫禁城而去。 至于刘小天从刑部侍郎高明手中拿来的金牌和信已在凌珏的手中,他坐在轿子上已将信件展开一阅,心中所写无非就是楚国皇帝楚云寒收买了秦宇轩,让他潜伏在大燕,伺机而动等等……凌珏当然不会听信信中所言,至于那枚金牌正是蒋方正丢失在皇陵的,更不能让人知道这枚楚云寒的贴身金牌乃是他命人仿照,于是一回宫,就将此二物毁去。 酉时已阑,晚霞尽褪,天色渐暗,金陵城内家家张灯结彩,户户彩幡飘扬;栖霞寺内,月老庙里,焚香设火,信徒络绎不绝;金陵有河,名为秦淮,河水绵长,河里灯火明媚,大小画舫,绵绵不断,画舫内歌声悠远,秦淮河畔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傅广锋正率领京畿营一万士兵从东至西,从南到北,细细查探。家家户户灯火明亮,加大了他搜查的难度,金陵城内,大街小巷,处处人满为患,让他此行暗访难上加难,戌时已过半,一个城东还未查完。 时逢望戌,萧青芙已在王府丫鬟的侍奉下,洗漱完毕,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只觉索然无味,借着烛光朝外一望,可房外一片黑暗,只有管家沐成一人站在门外等候萧青芙的差遣。王府之内更是空无一人,皆被沐成放去过乞巧。 萧青芙实在无趣至极,不过戌时十分,毫无睡意,心中甚是挂念秦宇轩的状况,于床上翻来覆去碰到鞭痕竟觉不是太疼,便认为是沐容琛给她那颗药丸起了作用,却不知全凭太医院院令孙帧康。 萧青芙正自翻来覆去间,忽然一阵微风吹过,将窗户吹将开来,正欲启口唤来沐成,远方传来玉笛古筝琴响,不由自语道:“原来今天就是小婵所言的乞巧节,本来还想着和小婵柔儿轩哥哥一起共度七夕,却没想到事情竟发展成这样。”说着,不禁摇了摇头,启口唤道:“沐成!” 沐成一听,忙推门而入,躬身道:“王妃,有何吩咐?” 萧青芙已不想去改正沐成的口误,从她来此不过一个时辰,这个沐成称他为王妃已叫了不下百次,四次三番呵斥,毫无作用,只能任由他。只听萧青芙道:“沐成,你家王爷呢?”萧青芙知道沐成是沐容琛的心腹,他没死一事,他也是知道的,便不和他拐弯抹角,单刀直入。 沐成道:“小的不知王爷去哪了!” 萧青芙道:“沐成,你去找根拐杖给我,我要走了!” 沐成听了,甚是一惊,忙道:“王妃,王爷吩咐了在他回来之前王妃不能离开!”一语甫毕,脚步声靠近,萧青芙与沐成循声望去,便见沐容琛一身淡蓝长衫,迈步走来。 待他步至门口,只听他启口道:“沐成,你先下去!”说罢,沐成已领命转身离去,顿时,房内只剩下了萧青芙与沐容琛。 萧青芙不由得抬眸打量几下沐容琛,只见他一身蓝衫,发髻高束,剑目眉心,鼻梁高挺,不由感叹:“还是那么英俊,只是太瘦了,这个深陷的酒窝都可以夹住一支笔了!”想着,不甚心疼。 沐容琛见萧青芙怔怔得望着自己,忙轻咳一声,撇过头不去看萧青芙,旋即迈步走向窗口,一面伸手将窗户关上,一面启口道:“你想去哪?” 萧青芙闻言一怔,并未回答沐容琛的话,只是启口问道:“轩哥哥,轩哥哥他怎么样了?” 沐容琛仍旧背对着萧青芙,站在窗口,道:“放心,秦宇轩暂且没事,凌珏已下令七日后再审。” 萧青芙道:“怎么会没事,不管他出于什么,毕竟是杀了人,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人证物证齐全,即便死罪能逃,只怕刑罚也不会太轻。”说着,不由想起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判决:发配充军,发配边疆终身不能入金陵,无期徒刑等等……心不由一颤,忙道:“沐容琛,你这么有本事,能不能劫狱?我不想轩哥哥就此终老在牢房里。” 沐容琛闻言,猛地转身,道:“你想本王劫狱?”说着,双眸凝视着萧青芙,心下自忖:“芙儿,难道在你心里,本王真的不及你的轩哥哥吗?” 萧青芙察觉到沐容琛那炙热的眼神,忙撇过头,轻轻道:“我……我只是不想轩哥哥为了我被判入狱!更何况他杀了一个捕头,即便有凌珏的帮忙,也只能将死刑改判,总不可能是无罪释放!” “所以,你就想本王劫狱?” 萧青芙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以你王爷的本事,绝对可以劫狱成功!”说罢,将头一低,不去看沐容琛,其实她心里清楚:“劫狱,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就甚难,若是能成功还好,若是不能成功,不仅秦宇轩,便是连沐容琛都会遭殃,说不能还会赔上一条性命。” 沐容琛道:“你太高估本王了,难道你忘记了,世人都以为本王已死,本王这个王爷已是名不副实,又有何能力劫狱。再则,过了今日,秦宇轩就会被关押在刑部大牢或是大理寺,要想从这两个地方将人劫走,那就是天方夜谭!”沐容琛没有直接回绝萧青芙,而是说了劫狱有多难,其实他不是不想,而是心里存有侥幸,他心里甚是希望萧青芙听了这话,会打消劫狱的念头,不是因为难,而是因为她能担心他的安全。 第150章 ,七夕佳节 萧青芙听了,甚是激动,道:“你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我绝对不会让轩哥哥一直坐牢的。”说着,竟然翻身下床,弯腰穿起沐容琛让丫鬟备下的绣花鞋,抬步向前,方迈出一步,右踝却疼的厉害,萧青芙不予理会,强忍着痛意,欲再向前走去,却见沐容琛迈步拦在她的面前,低沉着声音,道:“别动!” 不知是因沐容琛的身形太过高大,还是因为他的声音太过有磁性,萧青芙听完后,竟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甚至任由沐容琛将她扶回床上,只听他又道:“你大可放心,即便你不说,本王也会将秦宇轩救出。” 萧青芙听了,甚是感动,正欲启口道谢,却听沐容琛又道:“本王不是为了你,而是本王答应过你姐姐要护你周全,本王知道你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救秦宇轩,也知道你一定会有所损伤,与其这样,还不如本王替你把秦宇轩救出来!” 若是往日听了沐容琛这话,萧青芙一定会拒绝,只是此时,却容不得她拒绝,毕竟以她一个人是根本不可能将秦宇轩救出。只是她一听此言,心还是不由得难过,心下暗忖:“原来他所做的一切真的只是为了姐姐。姐姐温柔如水,柔和贤淑,国色天姿,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其绝色足以与四大美人一较高下。也难怪姐姐都已经死了,还能让沐容琛为了她神魂颠倒。” 萧青芙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触,皆因她脑海里这二十几年的记忆中,她的姐姐萧青雪如父如母,对她无微不至,从小就教她琴棋书画,读书识字,就连女红都是她亲自教授,在她的心里,萧青雪宛如仙女般的存在,对她更是敬重。虽然现在萧青芙已非萧青芙,虽然她有二十八年的现代知识,可是萧青雪实在是太优秀,优秀到连她这个现代人都自愧不如,在她心里也已将萧青雪当成亲姐姐,只是遗憾她的姐姐已死。 在这之前,萧青芙知道沐容琛爱的是萧青雪,知道沐容琛之所以娶她也是因为萧青雪,即便萧青雪已死,她的心里还是很嫉妒萧青雪,可以说不是很喜欢她。可当她和这本尊萧青芙的记忆融为一体,不分你我的时候,与萧青雪之间二十来年相依为命的画面便涌现出来,宛如昨日,心里便不再嫉妒萧青雪,而将她完完全全当成姐姐,当成亲人,只是这个唯一的亲人与她也是天人永隔。 沐容琛见萧青芙听了自己的话而怔怔发呆,还以为自己刻意间提起的青儿让她难过了,却没想到萧青芙难过是难过,却不是因为他提起萧青雪而难过,她仅仅只是觉得惋惜,这么一个优秀的人就这么死了,正如古人所言:红颜薄命! 沐容琛见她发呆,便也没有说话,只是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瞄了她几眼,至于萧青芙仍旧沉浸在过去与萧青雪相处的记忆中,尤其是萧青雪入宫为妃前的那一年七夕,那时候的她才不过十五年华,更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也是第一次对于乞巧节有了期盼,便缠着萧青雪带她出府游玩。 那一年是嘉熙十年,被四大辅臣把持了将近十年的朝政终于回到了凌珏的手中,大燕更扫此前颓废之气,朝堂一片祥和,民丰物阜万民乐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凌珏更从国库拨出黄金万两,大搞乞巧节,至此,嘉熙十年的乞巧节比往年都要热闹,金陵城内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到处都是烟花鞭炮之声, 萧青芙央了很久,姐姐萧青雪才答应带她一起去月老庙,那年的她情窦初开,心里被秦宇轩住满;那年的她,与沐容琛两情相悦,就等着沐容琛上门提亲;姐妹两为了心爱之人,便在七夕这天,到了月老庙,祈求月老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没想到,那一年的七夕成了她们最后一次结伴出行,那一年的她们都在月老庙求了一道签,经庙祝解签后,发现她们求的都是下下签。 自古以来都是好事不灵坏事灵,七夕过后没多久,萧青雪就被侧封为妃,居宸宫。虽盛宠一时,可却红颜薄命,不过到两年,便死在宫中,至于萧青芙,也没好多少,一直身在闺中,为萧青雪守孝,一守就是五年,好不容易五年盼过,等到秦宇轩上门提前,可偏偏一道圣旨将秦宇轩远送西北,也让她白绫自缢,若不是现代的陈芳芳,只怕如今大燕根本不会有萧青芙的存在。 一想到这些,萧青芙心不由一颤,沉吟半晌,道:“今天是七夕,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沐容琛听了,本想出言拒绝,可是抬眸间见到萧青芙那忧郁的眼神,不由得改口道:“好!不过,你不能以这种装束出去,得乔装一下。” “行!能出去就行!” 时逢戌时三刻,天上玄月当空,星星点缀;秦淮河里画舫飘摇,河灯相随,宛如星空倒影,让人看着不甚一醉。街上到处都是行人,尤其女子,那些常年深处闺中,借此七夕,出来透透气,顺便求求姻缘,若是能偶遇一个书生,缔结良缘,那更会成为一时佳话。 不过这些女子也不是那么随意,是书生都看上几眼,她们的眼光还是挺高的,很多书生刻意停驻在她们面前,她们都不愿意多看上一眼。只有人群中出现两个身影,抬眸望去,只见一个蓝衫男子,身高七尺,剑目眉心,气质斐然,只是可以面上一刀疤痕让这气质大打折扣。一个紫衫男子,虽比蓝衫男子矮上一截,可五官精致,面若冠玉,唇若涂脂,看的这些小姑娘面红心跳,心里该感叹紫衫男子的美貌,可待男子靠近时,发现他手中拿着一支拐杖,行走时,右脚有点瘸,不由得心疼起来,心里可惜:“可惜,实在是可惜了,一个身材高大,行动自如,可却面带刀疤,一个身材玲珑,容貌绝色,可却行动不便。”心中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其实这两个男子正是乔装后的沐容琛和萧青芙,而他二人也感觉到远方纷纷投射过来的眼光,沐容琛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依旧冷若冰霜,兀自行走,倒是萧青芙,时不时停下脚步,朝看向他们的姑娘们打起了招呼,点头微笑,这不笑还好,这一笑,颇有女子一笑倾城之感,迷得那些姑娘一愣一愣的,竟连他是瘸脚都不嫌弃,更甚者竟让派丫鬟前来询问萧青芙,姓甚名谁。 萧青芙见状甚是大喜,转眸看着沐容琛,道:“叫你在脸上弄个疤啊,我都说了,我长的比你帅,你还弄个疤,深怕别人不知道你丑!”说着,不由嘿嘿一笑,又举手朝那些姑娘们打招呼。嘴里说着:“嗨……哈喽……啊你啊塞哟……雷猴好……” 沐容琛一听此言,不禁皱眉,道:“你这都说的是什么话,奇奇怪怪的!” 萧青芙听了,秀眉一挑,甚是神气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叫有礼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街上过节七夕太浓烈,又或是这些姑娘们的太过热情,以至于萧青芙一扫此前的阴霾,渐渐得一展笑颜,开心起来。 沐容琛柔声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一样。”说着,心下暗忖:“芙儿,若是你离开本王后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能开开心心的活下去,本王便放手,从此与你恩断义绝!” 萧青芙听了,不由嗔道:“小孩怎么了?小孩无忧无虑,小孩没有心机,总比你们这些人,整天不是谋划就是谋划,也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说着,停顿了片刻,旋即又道:“我干嘛要和你说这么多,别忘记了,我们已经恩断义绝了!”说罢,兀自拄着拐杖,朝前而去。沐容琛只能迈步紧跟,在她身后,五观八方,注意藏在不远处的京畿营侍卫的一举一动。好在他们只是暗访,好在他和萧青芙都做了乔装,暂时没被发现。 萧青芙凭着记忆,一步一步朝月老庙而去,不一会儿,她便已来到月老庙外两丈之远,抬眸便可看见月老庙,可是萧青芙并未就此迈步进入月老庙,反而是被月老庙门口处的灯会给吸引住了,对于爱看小说的她,这一切并不陌生,每逢佳节,古代最盛行的娱乐活动就是灯会了,各种猜灯谜,对对子…… 萧青芙拄着拐杖,加快步伐,朝灯会而去,只是此时灯会人满为患,她更被进不去,更别提她如今还是一个半残的人。于是只能踮起脚尖,仰起头,朝里面看去,只是依稀能看见一个老头手里正拿着一个偌大的灯笼,嘴里说着:“来瞧瞧,来看看,猜中了灯谜,灯笼就免费赠送!” 沐容琛正朝萧青芙走来,看见萧青芙一副探头探脑的样子,便觉得她定是对这个灯会甚是感兴趣,待他靠近萧青芙时,二话不说,牵起她的手,就朝人群中挤去,若是正常的挤法,他们定是进不去,可沐容琛却用的不是正常的办法,他在挤进人群时,偷偷地运起内功,注到双肩处,那些碰到他肩膀的人,就会因这股内力,不由得朝旁边退开,就这样,沐容琛牵着萧青芙,不费吹灰之力便已挤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第151章 ,稍显文采 不过瞬间,连萧青芙她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沐容琛牵着挤到了灯会的最前面。 沐容琛低头看向身边的萧青芙,低沉着声音,道:“到了!” 萧青芙闻言才反应过来,正欲启口道谢,只觉左手一热,似被人一握,不由心想:“妈的,老子都扮成男人了,居然还有人揩油!”如此一想,只见她将手一甩,冷哼一声,正欲启口大骂,见到左边站着的竟然是沐容琛,原本骂人的话被硬是咽了下来,悄悄嗔道:“你拉我干嘛!” 许是萧青芙的小手只堪盈盈一握,手似柔荑,让沐容琛不禁迷恋,虽然已挤到了最前面,可他却贪恋着这只小手,竟然忘记了松手,直到萧青芙甩开他的手,悄悄一语,他方回过神来,原本波澜不惊的脸竟微微一红,忙瞥过头,不去理会萧青芙的话,而是兀自启口询问手拿灯笼的老头,道:“老人家,看你这灯笼还剩下不少,莫非是你的灯谜太难了?” 沐容琛这句话瞬间将萧青芙的注意力从他的身上转移到了老头的身上,只听她启口附和道:“老人家,猜对了灯谜的奖品只有灯笼吗?” 老头闻言一笑,捋了捋白色长须,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这位公子看着如此面生,想来不是金陵人士,也难怪公子不知金陵灯会的习俗!” 萧青芙闻言亦是一笑,道:“老人家,你眼力真好,在下确实不是金陵人士!”说着,拱手作揖道:“老人家,不知这灯会有何习俗?” 老头笑道:“哈哈……那就让我老朽和公子说说这金陵灯会的习俗!”说着,停了片刻,旋即又启口道:“金陵灯会由来已久,每年的盂兰节,乞巧节,中秋佳节,除夕之夜,以及元宵佳节,都会在不同的地方摆下灯会,比如这月老庙口,秦淮河畔,栖霞山下等……而乞巧节是姑娘们祈求姻缘的时候,则会摆在月老庙。这灯会里的灯谜,对子,有些出自金陵城内的才子佳人之手,能出自他们之手的皆是他们绞尽脑汁所想,谁能猜上或是对上,必定会得到这些才子佳人的青睐,若某个才子出的题恰被一位姑娘猜的,二人相见之下,说不定就能看对眼,那不就可以成就一对美好姻缘。其二嘛,为了加大灯会的难度,老头都会搜刮来古今以来的绝对,写入这个灯谜中,若有人猜着,就可在金陵四大食府伯伦楼,天香楼,丰泽楼,如意斋内随意选个,就会有一桌丰盛美味的佳肴免费供享!”说罢,朝萧青芙挑眸一笑,道:“这位公子可有兴趣?老头这还有几个出自佳人之手的灯谜还未被人猜中!” 萧青芙见这老头笑的这么邪恶的样子,不由一颤,心中莫名的想起了穿越前被母亲天天逼去见媒婆,那些媒婆的模样就像这个老头,都是一副八卦玲珑心。 萧青芙摇了摇头,道:“老人家,我对佳人没什么兴趣,倒是这个四大食府的美食甚是对我胃口,老人家,就出你搜刮到的绝对吧!”要不是此刻她手中没扇,要不然她就将扇一展,摆出一副耍帅的样子。 老头道:“公子,要对这个对子可是有要求的!” 萧青芙问道:“什么要求?” 老头道:“许要拿出一两银子,然后老朽将对子出说,公子若是对上了,那么美味佳肴随意享,可若公子没对上,那么这一两银子就归老朽了。公子若是不服气,还想再对,又或是叫老朽说下一个对子,那么公子就要拿出三两银子,若是公子再对不出,还想对,那就要拿出五两银子,以此类推,分别说一两,三两,五两,十两,不知公子可有兴趣挑战?” 萧青芙听了,微微一笑,道:“我还以为天下有这么好的事情,对上个所谓的绝对就可在四大食府里随意享用,原来需要花钱买个机会,买个可有对对子的机会,老人家,你这生意不错,今天应该赚了挺多吧! 站在萧青芙身边一语不发的沐容琛,听了萧青芙这话,猛地启口喊道:“贤弟!”他之所以称呼萧青芙为贤弟,一来萧青芙是男装打扮,而来皆因萧青芙还未取个乔装后的名字,就这样随着他一同出了王府,于是他只能用贤弟称之。 萧青芙被沐容琛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吓得一跳,转眸瞪了他一下,本欲启口嗔道:“乱叫什么呢,谁是你贤弟!”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陈大哥,拿一两银子过来!”说着,将手一摊。 老头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看萧青芙的手,便知她是女扮男装,心下感叹:“难怪看着这么俊,也难怪她说自己对佳人没兴趣,她自己都是佳人,当然对佳人不感兴趣。”心里虽这么想,可嘴上到没戳穿萧青芙的身份,只听老头道:“这位公子,看来你的这个贤弟对四大食府的美食甚感兴趣!”老头这话当然是看着沐容琛才说的。 一语未落,只见萧青芙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沐容琛,朱唇轻启,道:“借我!” 沐容琛起先只是见萧青芙对灯会甚是感兴趣,方牵着她挤进去看看,压根没有想过猜谜对对子,他怕一出风头,就被会京畿营盯上,毕竟萧青芙只是换了一个男装,束高了发髻,容貌仍旧还是萧青芙,若是吸引了京畿营的人,指不定就会被认出。想到此间,沐容琛便觉不该多留,可却见萧青芙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还是软了下来,从怀里拿出了一两银子递给萧青芙,道:“只许猜一次,猜不中,我们就要走了,出来的时间太长了!” “小气鬼!”萧青芙嘴里虽这样说,身体却很诚实,一把拿过沐容琛手中的一两银子,递给老头,道:“老人家,出题吧!” 由于老头已知道萧青芙是女扮男装,看着她与沐容琛之前的举动,不由朝萧青芙一笑,像似在和萧青芙说着:“姑娘,老夫都懂,老夫也是过来人!”随后只见他转身从身后一堆的灯笼中,拿出一个小巧玲珑,做法精致的灯笼,解开灯下绑着的红绳,拿出一张红纸,展阅一看,笑道:“此题乃是千年绝对,曾在灯会屹立不倒了数十年,公子现在放弃可还来得及,老朽可将这一两银子还给公子!”说着,将银子朝萧青芙一递。 萧青芙道:“区区一两银子,本公子还是拿得出,老人家,话不多说,请出题!”话音一落,那些围观的群众亦是情绪高涨,道:“出题,出题!” 老头将红纸重新展开,朗声道:“公子可听好了,上联是: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公子,请对下联。” 萧青芙听了,怔了半晌,心下自忖:“我倒是什么千古绝对,敢情又是这些穿越文里盛行的对子,哈哈,多亏我爱看这些穿越文,一个对子,当然难不倒我!”想毕,正欲启口说出下联,可话到嘴边竟不知说什么,忙闭目沉思,将脑海里的记忆一一搜刮。 沐容琛见萧青芙兀自发怔,秀眉时而微蹙时而紧皱,便觉她定是对不出这个对子,低头悄悄道:“对不出就不对了,不过区区一两!” 老头道:“公子,怎么样,可想出下联了?” 其实萧青芙不是没听过这个对联,只是记忆有点模糊,方闭眼沉思,就是想准确无误的将下联想处,可她这样闭眼一语不发,别说别人了,就是连沐容琛都觉得她定是不会对,又怕丢人,方这样将眼闭上。身旁的围观群众,有些在苦思冥想,有些在静候萧青芙启口,有些却已沉不住气,喊道:“喂,会不会对啊,不会就说不会,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萧青芙听此一言,猛地睁开眼睛,朝声音发出的地方一看,道:“难道你拉屎都是一蹲茅坑就能出来的?”此话一出,惹得身边一些女子掩嘴轻笑,萧青芙见状如此,竟然回头朝这些女子招手道:“还是各位姐姐有耐心。”说着,朝老头拱了拱手,道:“老人家,你可听好了,我的下联就是: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当然,你要觉得我这写的不好,我可以换一个: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台上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怎么样,可有一个让老人家看的上的?” 老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萧青芙的话,而是兀自沉吟,道:“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台上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连续吟了几遍,方拍手叫绝,道:“公子高才,公子高才!”说着,将那精致的灯笼递给萧青芙,道:“公子,这个给你,你可提着这个灯笼,到伯伦楼,丰泽楼,天香楼,如意斋,随意一家,享用美食,分文不收!”说罢,更将那一两银子递还给萧青芙。 第152章 ,安全回府 萧青芙接过灯笼和银子,却并未转身离开,而是启口道:“老人家,这四大食府只能选一家对我来说,太难了,要不我再回答你三个对子,这样一来,我不就可以每天去一家了?” 老头抚了抚须,笑道:“说的也是!”说罢,转身又拿过三个灯笼,解下红绳,展开红纸,读道:“这第一联,上联乃是: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第二联,上联乃:四方桥,桥四方,站在四方桥上望四方,四方四方四四方。这最后一联,上联乃是:烟沿艳檐烟燕眼!公子,请对下联!” 这三个对联,随便哪个拿出来都是千古绝对,这些绝对对萧青芙来说,那都是现代被那些穿越作家玩腻了,关于这三个对联的下联,那她都已是滚瓜烂熟,只见她故作沉思,过了一会,方檀口轻启,道:“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木之下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四方桥,桥四方,站在四方桥上望四方,四方四方四四方。万岁爷,爷万岁,跪在万岁爷前喊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最后一个对联是有点难度,不过难不倒本少爷。烟沿艳檐烟燕眼,雾舞骛坞雾吾屋。怎么样,老人家,你可还满意?”话语一落,老头还未启口,围观的群众已是掌声雷动,连声叫好。 萧青芙听了,不胜喜悦,正欲启口向老头拿灯笼,却被沐容琛一把拉住,朝人群外挤去,只留下身后老头喊声:“公子,公子……” 二人方欲挤出人群,未容萧青芙多想,沐容琛已将她拦腰抱起,足尖一点,临空而起,如腾云驾雾般,朝前飞行,随之消失于人前,看得围观群众纷纷概叹神仙下凡。 不一会,沐容琛已搂着萧青芙停在人烟稀少之地,还未站定,已是飞身上树,借助茂密的树枝为他们作掩护,随之没入黑夜之中,萧青芙惊悚未定间,欲启口轻呼,却被沐容琛用指掩口,道:“嘘……别出声,有追兵!” 萧青芙只能任由沐容琛一手拥住她的肩膀,避免她掉落树下,一手掩住她的樱唇,避免她轻呼出声。萧青芙双眸一睁,凝视前方,只是黑压压一片,根本见不到有任何异状,心下暗忖:“这个沐容琛,有趁机占我便宜!”如此一想,纤手一伸,欲拨开沐容琛那掩住她樱唇的两指,可还未触及,耳边已传来他人说话之声:“傅都尉,那人轻功甚高,我等无法追上!请都尉责罚!” 原来此前在月老庙已有一百多位京畿侍卫一身便服没入人群中,不动声色,一一查看周围之人,是否与画像上相似,可将庙前之人全部查探后,皆与画像之人不同,正欲离开去别处之时,灯会处人潮涌动的声音将他们吸引过去,待见到是一位公子哥在猜谜对对子时,便不予理会,可就在这时,其中有个侍卫正拿着萧青芙的画像仔细端详,抬眸间,竟见那公子哥与画像之人甚是相似,于是便将此事告诉了傅广锋。 傅广锋闻之后,便觉蹊跷,忙疾步走来,正值萧青芙对完三个对联,人群掌声雷动,还未靠近,沐容琛已察觉不妥,牵着萧青芙,二话不说便挤出人群,旋即飞身而起,消失于人前。 傅广锋见状已知不妥,即令百余名侍卫提刀追去,纵使这些侍卫乃是千挑万选,严格甄选出来,加入京畿营的,可他们只会上阵杀敌,使枪用戟,轻功比之沐容琛这种身怀武当功夫的人逊色不少,以至于眼睁睁的看着沐容琛与萧青芙消失于眼前。 傅广锋道:“罢了,此人武功远在我们之上,追不上乃情有可原!”说罢,忙挥手招来那个侍卫,问道:“你当真觉得那位公子与画像之人相似?” 侍卫答道:“回禀都尉,容貌极其相似,只是那人却是男子!” 傅广锋听了,不由寻思:“若那人真是萧青芙萧姑娘,而又女扮男装的出现在灯会,只能说明萧姑娘不是被掳走,而是被认识的人带走。”想到此间,当即回到灯会询问那老头,道:“老人家,刚刚与你在此对对子的公子长得可像此人?”说着,将画像递到老人的跟前。 老头低头细看画像,道:“何止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老朽一看那公子唇红齿白,手指芊芊,声音更是轻声细语,便知她是女扮男装,可惜啊可惜,若生为男子,此等高才,必定出侯拜相!”说着,又暗自将萧青芙所对的对子沉吟了一番,在心里默默记下。 傅广锋听此一言,已能断定,那人正是萧青芙假扮,当即下令收兵回营,旋即又启口问道:“老人家,那你可有觉得她遭人胁迫?她身旁的男子可有何特征?” 老头道:“公子,你是不是看错了,老朽不觉得她是被人胁迫,两人看着倒像是两情相悦的恋人,至于那男子嘛,老朽只看了一眼,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只是看见他脸上有道刀疤,看着甚是瘆人!”傅广锋听了,心知老头已无信息可提供,便谢别老头,随后便转身离去,连夜入宫,欲将今夜之事告知凌珏。 沐容琛与萧青芙二人紧紧的靠在一起,藏在树干之上,待过了良久,见周围已无异动,更无追兵,沐容琛便又搂着萧青芙,翻身下树,待站定后,方松开手,道:“我送你回去!” 萧青芙问道:“去哪?” 沐容琛道:“回你自己的住处!” 萧青芙听了,甚是疑惑,道:“不去王府了吗?” 沐容琛闻言,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你的行踪已被发现,与其回王府藏匿让人怀疑,还不自己回去。”说着,停顿了片刻,方道:“不过若是有人问起你?你可别说见过本王!” 萧青芙道:“走吧!”话语一落,正欲迈步,方察觉手中拐杖已在匆忙间丢失,可她不愿再与沐容琛有身体接触,便强忍着痛意,迈步而行。 沐容琛二话不说将她拦腰抱起,足尖又是一点,临空而起,一面兀自飞行,一面贴耳轻声道:“本王还有急事,不能等你慢慢走,只能这样,快一点!” 萧青芙听了,并未责怪沐容琛突然将她抱起,而是小嘴嘟囔,自语道:“会飞了不起啊,等本小姐学会凌波微步,看你追不追得上我!”声音虽轻,却还是入了沐容琛的耳,只听他问道:“凌波微步是何物?” 萧青芙道:“凌波微步乃是我逍遥派神功,尔等凡夫俗子怎能窥探!” 沐容琛听了,只是淡淡一言,道:“逍遥派本王倒是听过,可从未听过逍遥派的人会武功,更不知有凌波微步一说!” 萧青芙闻言,诧异道:“不会吧,真的有逍遥派?不过他们为什么会没武功?” 沐容琛道:“逍遥派乃是鲁班后裔,师承鲁班奇淫巧技,精通奇门遁甲,两仪八卦,世间绝妙的机关暗器皆出自逍遥派,只是逍遥派神出鬼没,江湖只闻其名,不见其人!遂以逍遥二字称之,久而久之,鲁班后裔便被人称为逍遥派!” 萧青芙闻言故作高深道:“没错,本小姐就是逍遥派圣女,江湖人称神龙见首不见尾,暴雨梨花三步死的紫龙仙子!”话犹未了,只听沐容琛低沉着声音,道:“到了!” 萧青芙还未站定,沐容琛已消失于眼前,只留她一人,一面扶着大门,一面冲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喊道:“我真是逍遥派的紫龙仙子啊!” 沐容琛并未真正离去,而是借助黑夜,藏在一角,听着萧青芙的话,不由一笑,道:“又胡言乱语,这逍遥派向来传男不传女,哪来的紫龙仙子,大戏看多了吧!”说罢,便凝眸注视着萧青芙,要等到她安全进屋后,他才会转身离去。 萧青芙冲着空气喊完后,见无人回应,便觉沐容琛一定已经离去,便又冲着空气轻轻道:“沐容琛啊沐容琛,希望你能完成你心中的抱负,重振你睿王威风,把我忘得干干净净。” 沐容琛闻言只觉心疼,黯然神伤,道:“芙儿,你告诉本王,本王如何能将你忘记!” 一语话落,萧青芙便转身按响门铃,还未入睡的小婵听到铃声后,飞奔而出,将门一开,待见到萧青芙时,激动的话都说不口。 萧青芙道:“小婵,你就这样傻愣着,不准备将你家小姐我接进府里吗?” 小婵听了,回过神来,深怕眼前的萧青芙不是真实的,忙伸手这里摸摸,那里按按,待确定眼前这人千真万确之时,竟抽抽搭搭起来,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小婵,小婵还以为你被坏人抓走了,小婵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萧青芙安抚道:“好了,进屋再说!”说罢,伸手搀在小婵的肩膀,一步一步朝屋内而去。至于沐容琛,见萧青芙已安然回府,便也转身离去,又是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暗夜所。 第153章 ,侯爷辞官 萧青芙在小婵的搀扶下步至大厅,方才落座,便见小婵双腿一曲,跪在地上,道:“小姐,奴婢该死,没能好好保护小姐,让小姐受惊了!”话犹未了,又见一抹身影忙从外疾步而来,待步至萧青芙面前,又是身子一矮,跪在地上,一脸哭腔,道:“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萧青芙道:“小婵,芷草,你们这是干嘛?本小姐又没死,好了,快起来,地上怪凉的!”话语一落,却见二人仍旧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又道:“是不是要本小姐扶你们起来啊?”说着,起身伸手欲扶。 小婵见状,忙站了起来,道:“小姐,奴婢这就起来,你别动!”说罢,扶着萧青芙坐回位置。而白芷草也已闻言站起。 小婵问道:“小姐,你饿不饿?要不要奴婢去下碗面?” 萧青芙并未回答小婵的话,而是启口问道:“柔儿呢?” 白芷草回道:“柔儿小姐方才睡下!” 萧青芙问道:“睡在哪里?” 小婵回道:“小姐,顾小姐睡在小姐你的房间里,隔壁秦府一个人都没有,为了安全起见,小婵便做主让顾小姐睡在你的房间里。” 萧青芙听了,点了点头,道:“小婵,你做的很好,今天辛苦你了,放心吧,我一定会将轩哥哥救出来的!”说着,停顿了片刻,道:“小婵,我有些倦了,你扶我回房吧!芷草,你今夜就和小婵一间房,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萧青芙在小婵的搀扶下,上床躺下,闭目欲睡,可直至亥时已阑,她都还未入睡,心里不由得想起秦宇轩,沉吟道:“难道真的越狱?可是听沐容琛说,轩哥哥明日就要被关押到刑部大牢,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这刑部大牢乃是大燕第一牢房,越狱谈何容易!可若不能将轩哥哥从监狱里救出,他必定会被判刑,可以轩哥哥的脾气,只怕他宁愿选择一死,也不愿终身坐牢又或被判发配边疆。”想到此间,当下决定,即便劫狱成功微乎其微,那也要试上一试,大不了陪秦宇轩一同入黄泉。一经想通,睡意便席卷而来,不过一瞬,她已沉沉睡去。 傅广锋连夜入宫,将在月老庙口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凌珏听闻后,悬起之心稍有回落,可却只一瞬,心下甚是疑惑,不由心想:“究竟是何人将芙儿带走?竟然能在大内高手的眼皮底下将人带走,究竟是他的武功太高,还是大内高手的武功名不其实,究竟他是敌是友?又为何将芙儿带走?”揣怀着种种疑惑,凌珏久久不得入睡,直至四更天,方闭眼睡了过去。 还未等他熟睡,卯时已至,太监徐熙早早在殿外等候,轻唤了几声,都未得凌珏反应,深怕他会出事,忙推门而入,蹑手蹑脚的朝卧室而去,却见凌珏躺在床上,又轻唤几声,凌珏方有反应,只听他困意十足道:“徐熙,朕困极了,今日早朝就免了吧!”说罢,一个翻身又睡了过去。 徐熙见状,便转身蹑步而出,正欲退出福宁殿,却听凌珏喊道:“徐熙!伺候朕更衣上朝!” 徐熙朗声回道:“是,皇上!”说罢,朝候在福宁殿外的宫女们招了招手,旋即转身回至卧室,而宫女们端着脸盆,拿着毛巾,青盐,梳子,一件崭新的龙袍,紧紧垂在徐熙的身后,待步至卧室内,欠身施礼:“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不一会,凌珏已洗漱穿戴完毕,便上銮舆,抬至勤政殿,旋即迈下銮舆,步上玉阶,坐于正殿之中,龙椅之上,方一落座,只见文武百官已齐聚丹墀,分开两班,一左一右,旋即俯伏山呼万岁。 凌珏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百官俯伏齐声道:“谢皇上!”说罢,便迈步上阶,步入勤政殿,排成四列,一列武官,一列文臣,一列皇亲,一列国戚。武官为首者傅广锋,文臣为首者萧远清,皇亲为首位者凌珏同父异母的弟弟,是凌逸洵第三子,当今怡亲王凌瑢,国戚为首者当然是国丈薛章致。 每日早朝必言之语:“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徐熙方启口将此言说出,只见皇亲之列第二位男子走出,俯伏金阶,山呼称臣:“臣弟凌玥有事启奏!” 凌珏道:“四弟,你有何事启奏?” 原来这个自称是臣弟名为凌玥的皇亲乃是凌珏的弟弟,三月十八那日方行弱冠之礼,更被凌珏侧封为恭亲王,赐恭亲王府,更将皇陵建设一事交给他,至于董仁敏,则是辅佐他,完成皇陵建设一事。 前夜皇陵发生如此重大之时,董仁敏一早已入恭亲王府,向凌玥汇报,只是那时已是夜晚戌时三刻,凌玥只能等到翌日早朝时,将此事告诉凌珏。只见凌玥拱手作揖,道:“回皇上,臣弟收到下属董仁敏的急报,有一群黑衣人与前夜夜袭皇陵,更与我军激战于皇陵之外,所幸黑衣人不足十人,不是我军敌手,并未给皇陵造成威胁,只是他们负隅顽抗,最终还是被跑掉两个。请皇上责罚!” 凌珏道:“此事朕已从薛爱卿口中得知,错不在你,四弟不必自责!” 凌玥道:“皇兄,臣弟听董仁敏所言,黑衣人是突然袭击皇陵,只是不知他们目的何在?若不是薛侯爷及时赶到,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薛章致道:“恭亲王言重了,只可惜还是被逃了两个!” 凌珏听了,微微一笑,道:“薛爱卿太过谦虚了,朕已听闻,你麾下一名大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将敌人斩于马下,若是可以,朕倒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有如此能耐!” 薛章致道:“区区小将,微臣怕辱没了圣颜!” 话语一落,凌珏还未反应过来,只听站在皇亲队伍首位的怡亲王凌瑢朗声道:“薛侯爷,本王曾听市井小民唱了一个小曲,其中有一句是这么写的‘雪降林没’,本王一直以为市井小民唱的乃是大雪飘落,将树林淹没,可如今看来,只怕不是这个意思,是本王相差了,不知薛侯爷可知何意?” 薛章致听了,忙双腿一屈,跪在地上,惶恐道:“臣惶恐!皇上切勿听信市井之言!” 凌瑢闻言,冷冷一笑,道:“是吗?本王到不觉得侯爷你有多惶恐,如果惶恐,就不该连皇兄小小的要求都要拒绝,常言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只怕‘雪降林没’正是你心中所想吧!” 薛章致俯伏道:“皇上,微臣忠心可昭日月。” 凌瑢道:“那不知侯爷,‘雪降林没’是何之意?” 薛章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凌瑢道:“四弟年幼不懂事,听你胡言,可本王不是,你告诉本王,为何前夜黑衣人夜袭皇陵,你恰巧领兵前往?莫不是你已收到消息?又或是这些黑衣人根本就是你的人?本王听闻薛侯爷暗地里培养杀手,江湖人称薛影,正可谓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挡你者死啊!” 薛章致并未理会凌瑢的话,而是兀自跪在地上,深深一拜,道:“皇上臣冤枉啊!” 凌珏道:“好了,好了,三弟,不可胡闹!朕相信爱卿恰巧经过,方解皇陵之位,好了,此事已经过去了,休得再提!” 凌瑢道:“是,皇兄!”说罢,便朝皇亲之列而去。 可薛章致却并未起身,而是又磕一头,一脸凄然道:“皇上,微臣不知市井小巷为何会有‘雪降林没’之说,自从我儿子铭死后,微臣已无心官场,与其被有心之人拿来利用,微臣何不辞官归故里。”说着,深深一叩,道:“请皇上成全!” 凌珏心里虽很想答应,可表面上还是挽留道:“爱卿,不可,你乃我朝肱骨之臣,若你离去了,你叫朕如何是好!” 薛章致颤抖着声音,道:“皇上,微臣老了,已无雄心壮志,微臣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携妻归故里,泛舟湖上,安享晚年!恳请皇上成全!”低头间,朝钱克扬使了一个眼色。 一直站在旁边听着薛章致与凌瑢凌珏之间的对话,不由心想:“难道侯爷真的要辞官归故里?应该只是做做样子吧!”正沉思间,见看见薛章致朝他使了一个眼色,方知他真的要辞官,于是迈步出列,道:“皇上,自从薛公子死后,侯爷一直都没从悲伤之中走出,尤其是侯爷夫人,如今还是痴痴呆呆,太医院院令孙帧康曾为侯爷夫人诊治,他叫侯爷夫人远离京城这个伤心之地,只要不触景伤情,侯爷夫人的失心疯就可痊愈,恳请皇上准许侯爷辞官归故里!” 凌珏道:“既然如此,那朕惟有准卿所奏!” 薛章致叩谢:“谢主隆恩!” 文武百官齐声附和:“皇上英明!” 话语一落,凌珏便宣布退朝,而他则回福宁殿,秘密传旨,召见蒋方正。 第154章 ,携眷离京 薛章致这一辞官着实将凌珏吓坏了,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有些事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为了能更好的厘清事实,凌珏第一时间将蒋方正传至福宁殿,二人于福宁殿内详谈了将近两个多时辰。时逢望午,御膳房已将午膳烧好待传,可凌珏与蒋方正的详谈未断,无人敢来打扰,以至于御厨将午膳又热了几回,实在不能再热,再热饭菜就走味了。徐熙只能硬着头皮走将上来,躬身道:“皇上,传膳吗?” 果不其然,此时凌珏与蒋方正正相谈甚欢,突然被徐熙打断,只见凌珏厉声呵斥道:“狗奴才,不知好歹,没见到朕还有要事处理!吃吃吃……每天就知道吃……” 徐熙自刮嘴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皇上请息怒,切莫伤了身子!” 凌珏见徐熙如此,方不再气,问道:“几时了?” 徐熙忙回道:“皇上,已是午时初刻了!” 凌珏道:“传膳吧!”徐熙听命,正欲转身高喊,又听凌珏命道:“再加双碗筷!”说着,看向蒋方正,道:“方正,时候不早了,用了午膳再走!” “谢皇上!” 不一会,便有十几个御膳房太监,大盘小盘,大碟小碟朝福宁殿端来,待他们将菜全部上完后,蒋方正不由默数道:“一样,两样,三样……”待数完方知有二十来样,每一样菜品前都放置了一枚银牌。 凌珏见蒋方正看着午膳兀自发怔,还以为他不敢落座与他一起用膳,便启口道:“方正,坐!” 蒋方正闻言回过神来,也不扭捏,迈步向桌,拣座而坐,可选的位置离凌珏隔得甚远,又被凌珏叫到身边而坐。 凌珏举筷随意夹了一样菜放到蒋方正的碗前,道:“吃!别拘着!” 蒋方正谢道:“多谢皇上!”说罢,已举筷将凌珏放置在碗前的菜夹起而吃。 此时凌珏也已肚饿,便也拿起面前米饭,兀自吃饭。 二人便于福宁殿内,用膳不语。过了一会,凌珏方将放下手中筷子,拿过放在菜上的银牌,递至蒋方正的面前,道:“方正,你可知此银牌有何用?” 蒋方正接过银牌,端详片刻,道:“如果卑职没猜错的话,此银牌应当是试毒之物!” 凌珏听了,不由一笑,旋即又拿起另一枚银牌,道:“方正,朕问你,若有人告诉你银牌或是银牌根本不能试毒,你又何看法?” 蒋方正闻言一笑,道:“自古以来世人都是用银针试毒,不过方正认为这天下毒物何其多,又怎么一只银针就可试出!” 凌珏听了,笑道:“哈哈……朕还以为是她胡言乱语,如今看来,这银针试毒未必准确啊!” 蒋方正问道:“皇上听何人说起?” 凌珏道:“萧青芙!” 蒋方正听罢,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道:“方正曾有幸与萧姑娘见过几面,总觉得萧姑娘的见识气度,非常人所有!”说着,停顿片刻,方启口问道:“皇上,听闻萧姑娘在金陵府衙之内被人掳走,不知可有此事?” 凌珏闻言,沉吟半晌,良久方启口将傅广锋昨夜之言告知蒋方正,并问:“依方正你所见,你觉得是何人会如此大胆潜入衙门将芙儿带走?”凌珏知道那带走萧青芙的人必定没有恶意,于是便竟掳字说成了带。 蒋方正道:“卑职不知!”话虽如此,可蒋方正心里却已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那就是这个孤身潜入衙门将萧青芙带走,又在入夜带她逛月老庙的人定是沐容琛无疑,他之所以有此猜测,原因有三:其一,前夜那群黑衣人是为了李麟的性命方暴露出来,李麟乃是沐容琛的心腹,即便他们之中没有沐容琛,也必定是效忠沐容琛的;其二,那夜那个面目狰狞的男子武功甚高,虽未能断定他是否师承武当,可他的轻功确实是武当‘纵云梯’,当然不嫩凭借一个‘纵云梯’就判断狰狞男子就是沐容琛;可这其三,却加大了他对沐容琛仍旧在世的怀疑。刚从凌珏的口中得知,那个带走萧青芙的男子不仅没有伤害她,还冒着被抓的危险带她逛灯会,从老汉的形容中得知,二人宛如一对恩爱情侣,据他所知,在萧青芙身边围绕又有感情瓜葛的就只有两个男子,一是沐容琛,二是秦宇轩,可秦宇轩如今被关押在府衙牢房,根本不可能带她逛灯会,那么剩下的那个便只有沐容琛,正因如此,方加大了他的怀疑。 不过凡事皆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再未有真凭实据之前,蒋方正知道自己不能将这个怀疑告诉凌珏,一是怕凌珏会猜忌沐容琛,二是他知道沐容琛之所以假死必定是有他的原因,现在虽不得而知,可以沐容琛的忠义,必定不会有任何谋反之举,与其说出徒添凌珏烦恼,何不将此事掩埋,一心一意谋划如何对付薛章致。 凌珏道:“罢了,既然朕已知道那带走芙儿之人没有伤害芙儿之心,朕也不必担心,倒是这个薛章致,这突如其来的辞官,让朕甚是头疼!”说罢,未等蒋方正回应,接着又道:“还有那个秦宇轩,朕虽知道他是为了救芙儿,也知道所谓的奸细也是薛章致的托词,可他毕竟杀了人,方正,你认为三司会审后,会有怎样的判决?”一语甫毕,凌珏又命徐熙前来将饭菜碗筷撤下。 蒋方正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兀自在宫殿之内踱步行走,一面走着,一面细细沉思,过了一会,方启口道:“皇上,卑职以为薛章致之所以辞官是想以此麻痹皇上,让皇上放松戒备,好让他攻其不备!”说着,只听蒋方正‘哎呀’一声,大叫道:“糟糕,大事不妙!” 凌珏忙问道:“究竟何事?” 蒋方正步至凌珏面前,拱手道:“皇上,若是让薛章致携眷离开金陵,再让他与其弟薛章远二十万兵马汇合,再折返回京,即可举兵,便可抢占先机,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而我们手中有无薛氏族人做人质,只怕他如入无人之境。”说罢,未等凌珏反应,忙道:“皇上,卑职需就此告辞,派人去薛府看看,究竟薛章致是否携眷出走,若是他确实携眷出走,那我们必须排兵布阵,应对薛章致的突袭。” 凌珏道:“方正,你是说薛章致若是携同家眷离开,便是已做下谋反之备,不日便会举兵造反?” 蒋方正闻言,点了点头,道:“只怕薛子铭的死,和前夜皇陵丢失三十万两黄金,让他的谋反之举提前了!” 凌珏即命道:“蒋方正,朕封你为讨贼军师,所有事宜,统统由你负责!方正,替朕,替朕拿下反贼薛章致!” 蒋方正单膝跪地,道:“卑职领命!”说罢,已转身退出,疾奔羽林营而去,召来羽林左卫前往薛府探查。 事情果然不出所料,薛府已是空空如也,不仅是忠义侯府,便是连大将军府也是人去楼空,可见今早的辞官已是蓄谋已久,就算凌瑢没提出‘雪降林没’一事,他薛章致定然会用别的借口辞官,只是凌瑢的话,让他有了极好的台阶,顺势而下,以至于他们都已倾巢而出,都无人觉得异样。 凌瑢原是想借‘雪降林没’一说,挫一挫薛章致的锐气,却没想到,被人利用,他更没想到的事情是‘雪降林没’这句话之所以传唱于市井皆因薛章致刻意为之,只是想借助市井之力,将此话传唱开来,一旦谋反成功,这句话便可成为他天命所归,天意使然的证据。有道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只要能在谋反成功后得人心,谁还管他是谋反,得位不正。直道他是真龙天子,天命所归。 薛章致一离开金陵,便修书一封,让人送至华山,给他的小儿子薛子泽,让他这个儿子下山助他一臂之力。薛子泽和薛子铭不同,他不仅武功高强,更是熟读兵书,为人亦不似薛子铭那样暴戾,是江湖中有名的君子剑。薛子泽在收到父亲薛章致的书信后,便告别师尊,只身上路,北上扬州,与薛章致再扬州会面。 对别人来说,薛章致去扬州,只是因为扬州天气温和,杨柳依依,微风习习,适合老人颐养天年,可在薛章致看来,扬州盐业发达,一旦开战,控制扬州盐业,那么财源滚滚,不为军饷发愁,扬州位属长江以北,即便谋反后不能即可攻陷,又或败北,亦可与大燕划江而治。扬州以北之疆域足以让他建国而治,可将燕云十二洲收入囊中,虽不似中原民丰物阜,却也比楚国苦寒之地要好。加上薛章远率领的二十万大军,方从扬州经过,远处莫州,不过由于他可以缓慢行驶,此时方离开扬州不过几十里,只要薛章致一声令下,他即可领兵折返。 第155章 ,刑部大牢 薛章致的离开,不仅让凌珏甚感疑惑,便是连沐容琛也觉奇怪。不过待他知道薛章致不仅仅只是辞官,更是携带家眷及族人一同离开了金陵,他便知不妙,好在他一直有派人监视薛章致,再得知他离开金陵后渡江去了扬州,他便决定乔装前往,不过在他去往扬州之前,修书一封,让白鸽将信送到活死人谷,华十二的手中,信中只是写着让华十二出谷保护萧青芙安全,必要时可将萧青芙带离金陵,去往活死人谷长乐坊。 华十二一收到沐容琛的飞鸽传书,便收拾行李离开活死人谷,可方至快活林中,就被蓝若影给拦住,只听蓝若影嗔道:“你若是敢不带我一起出去,我就……我就烧了你的医庐。” 对于一个大夫来说,医庐那可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华十二知道他的蓝丫头绝对不是吓唬他的,她可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若是他此行不带上蓝若影,等他回来之际,别说是医庐了,怕连他的那些医术都要被烧毁。权衡再三,他就只能带上蓝若影一起前往金陵。 离七夕之日已过去四天,这几天萧青芙一直为秦宇轩的事情忙碌奔走,拄着一支拐杖,金陵府衙,刑部衙门,大理寺,督察院,能进去的,她都进去了,进不去的也想办法进去,只是一切徒劳无功,便是连秦宇轩的面都见不上。 而这期间,她去过几次睿王府,只是没能见上沐容琛一面,不过沐成曾带她去到暗夜所,待见姬无名已无生命之危,便也放下心来,更从姬无名的口中得知沐容琛离开了金陵去了扬州,只是归期未知。 经过这四天的休整,加上有莫离和太医孙帧康的细心诊治,萧青芙身上的鞭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连右踝红肿已褪,已经正常行走,只是不能走得太急,不然容易拉伤韧带。 初八那日申时正二刻,萧青芙安全回府的消息已传到凌珏的耳里,只是凌珏政务繁忙,加上薛章致的离去,让他抽不出空前往萧府一看萧青芙,于是只能派了徐熙携同太医孙帧康,前往萧府为萧青芙诊治,再让徐熙将结果告知他。 嘉熙十七年,七月十二,刑部大牢。 申时已阑,正值刑部衙役交接班,萧青芙用尽办法方查到在刑部大牢夜间当值衙役,欠下赌坊五百两的银子,为了能买通此衙役,萧青芙便先用一百两买通赌坊追债之人,让他们去逼迫此衙役还钱,恐吓他,若他不还钱就卖他妻儿老母进妓院,再砸掉他衙役的铁饭碗,此衙役虽觉事态严重,可五百两银子对他来说,实在是无力偿还,就在适当的时候,萧青芙出来担保,只要他能将萧青芙送进刑部大牢,哪怕只有一刻钟,她都会帮他偿还赌债,额外再给他一百两。 此衙役觉得不过就是让一个女子进入牢房看看她的心上人,并无不妥,再则还能有银两还给赌坊,还有多余的一百两,权衡之下,便答应萧青芙,于十二酉时初刻,交接班后,让萧青芙穿上衙役的衣服,再混入刑部大牢,由于此时天色渐黑,再则牢房黝黯一片,没人会理会,刑部大牢多了一位小衙役。 不一会,萧青芙已被那衙役带到关押秦宇轩的牢房之外,只听那衙役叮嘱道:“姑娘,最多一刻钟,一会江大人就会来巡房,你可不能让我难做啊!” 萧青芙道:“放心吧,我只需要说几句话,不会太久!”说着,从腰间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衙役,道:“这个先给你,等我出去后,再帮你还掉欠赌坊的银子,此后互不拖欠,再见不识!” 衙役拿过银票,躬身哈腰,道:“姑娘请进!”说着,将火折子递给萧青芙,随后他便转身离开,来到大牢门口,静候萧青芙。 萧青芙借着火折子透出的光亮,一步一步朝前走去,每走一步,耳边传来的呼声越响,越杂,都是一些犯人喊冤的声音。偶尔会有几个犯人突然从角落里冒出来,身体贴着木栏,双手从空隙中伸出,朝萧青芙摸去,好在隔着一个木窗。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萧青芙不由加快了脚步,两耳不闻,紧盯前方,疾步而行。 那衙役曾告诉过她,秦宇轩被关押在天子一号房,萧青芙一听这名字只觉可笑,在客栈里天子一号房属于豪华房,可在刑部大牢里,天子一号房关押的往往都是朝廷重犯。萧青芙兀自沉吟‘重犯’二字,几遍过后,不由哀叹,道:“轩哥哥,是芙儿害了你!” 话犹未了,萧青芙已步至天子一号房外,与别的牢房用木栏做窗不同,天子一号房则是四面围墙,只开了一个一米乘一米五的铁门,铁门一米以上是铁栏,一米以下则是实铁,只有在最底下开了一个小口,乃是衙役送饭之用。 萧青芙透过铁栏往牢房内望去,只见秦宇轩正坐在石床之上,双手双脚却被铁链紧扣,则铁链的另一端嵌在墙里,大大限制了秦宇轩活动的范围。 萧青芙见状,心下暗忖:“轩哥哥被关在这么严密的地方,手上脚上更铐上铁链,连走动都是困难,又谈何越狱。”想到此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神未定间,只听秦宇轩道:“你是谁?” 秦宇轩的武功虽没有沐容琛那么高,可毕竟也是习武之人,虽然手脚被铐着,可功力还在,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待了四天,让他的听觉变得异常敏锐,以至于萧青芙不过轻叹一声,已入了秦宇轩的耳。 萧青芙听了,忙收敛心神,悄声道:“轩哥哥,是我,芙儿!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秦宇轩道:“芙儿,你来干什么,牢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萧青芙冲着铁栏朝牢房内悄声道:“轩哥哥,你等我,芙儿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 秦宇轩道:“芙儿,别闹了,刑部大牢是何等之地?难道你还想劫狱不成?” 萧青芙根本不去理会秦宇轩的话,兀自道:“轩哥哥,你是为了我才会将杀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判刑,就算不被判死刑,就算只是被充军发配边疆,芙儿也要将你救出,哪怕是凭了芙儿这条命!” 秦宇轩忙呵斥道:“不可芙儿,就算能逃掉又能如何,至此我们就成了逃犯,看见官兵就要逃跑,居无定所,你这又是何苦呢!”说罢,未等萧青芙反应,接着说道:“你又不是芙儿,你何苦为了我这个认识不到半年的人葬送你这条得来不易的命!” 萧青芙秀眉一蹙,怒问:“那你又为何救我?照你所言,你也不过才认识我,我更是霸占了你心爱女人的身体,你何不袖手旁观,任由我被轻薄,被玷污,我又不会怪你,你又何苦为了我杀了人,如今更是被关押在这个刑部大牢,暗无天日!” 话语一落,萧青芙见秦宇轩低头不语,忙道:“轩哥哥,其实我知道你的芙儿去了哪里了?你若想知道,就好好的活下去,等我将你救出后,我救告诉你,如何?” 秦宇轩听了,怔了半晌,方道:“可若失败了呢?” “轩哥哥,你怕死吗?” “……” 萧青芙娇笑一声,道:“既然你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浪迹天涯?还是你觉得芙儿不配与你浪迹天涯?” 秦宇轩心里很想答应萧青芙,很想告诉萧青芙,他愿意放弃家仇,与她一同浪迹天涯,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过了一会,方启口道:“芙儿,你和我走了,那沐容琛怎么办?” 萧青芙闻言一怔,忙道:“沐容琛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一个死人,我们不理他!” “芙儿,你真的觉得他死了吗?”秦宇轩不理会萧青芙,兀自启口道:“如果轩哥哥告诉你,沐容琛其实没死,你还会不会冒险劫狱,还会不会与我浪迹天涯?芙儿,别为了我,做一些后悔的事!” 萧青芙听了,低声道:“轩哥哥,有件事我一直都瞒着你,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的,是,你说的对,沐容琛是没死,我更见过他,不止一两次,可轩哥哥,你知道吗?我与他之间,只是在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既然是错,我又何苦纠缠!再说,我已经决定与他恩断义绝,不管他将来如何,已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萧青芙说了这么多,秦宇轩只将‘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这句话听入耳,只听他问道:“芙儿,那我们呢?难道不是错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不,我们连遇到都谈不上,从头到尾,我只是将你错看成我的芙儿,你又何苦为了我,冒这个险!不值得!” 萧青芙厉声道:“秦宇轩,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只要我萧青芙觉得值得那就只是值得,还有,什么你的芙儿我的芙儿,告诉你,我就是萧青芙,不管你承不承认,我就是萧青芙!” 第156章 ,无名加入 话犹未了,还未等秦宇轩反应,已从来那衙役的声音,道:“姑娘,姑娘,时间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说罢,那衙役已从前方奔至而来,躬身哈腰,道:“姑娘,江大人马上就要来巡房了,赶紧走吧!” 萧青芙道:“轩哥哥,你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说罢,只能转身离开,却是走一步,回头一步,甚是恋恋不舍。 秦宇轩仰头看着天花板,闭目沉思:“芙儿,既然你已决定劫狱,那轩哥哥就来陪你,大不了就是没了这条命,反正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一经想通,他便拿起地上几个硬邦邦的馒头,吃了起来。一面吃,一面自语道:“轩哥哥一定会为劫狱做好准备,吃饱睡足,养足精神!”待他将这个馒头吃完后,便到头睡去,诸事不想,坐等劫狱之期到来。 萧青芙离开刑部大牢后,便直奔睿王府邸,召来沐成,在他的带路下,她又一次来到了姬无名的住所,此时姬无名伤势已痊愈,只是没了右手,诸事不顺,正自发脾气,一脚将椅子踢飞,他虽没右手,可武功仍旧极其厉害,这一脚,将椅子踢的老远。 萧青芙刚从暗道里走出,还未来得及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只听‘砰’的一声,某物从前方飞将过来,差一点就砸在她的脚上,好在她反应迅速,朝一旁跳开,才未被砸中。 萧青芙弯腰拾起一片椅脚,小跑至石屋前,喊道:“姬无名,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乱扔东西的行为很不好吗?差一点就扔中我了!” 姬无名闻言,忙迈步相迎,道:“小姐,你怎么来了?”言语间已看到萧青芙手中拿着一片椅脚,便知定是他刚刚那一踢,踢碎了椅子,碎片更落到了萧青芙的面前,忙问道:“小姐,没砸到你吧?” 萧青芙道:“无名,你何事如此烦躁?”说着,见到姬无名空空如也的右臂,便知他为何烦躁,便不待他回应,忙又道:“无名,我能请你帮个小忙吗?”原本萧青芙是想叫姬无名帮忙劫狱,可见他的断臂,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便不是她觉得姬无名不能胜任,而是他不想姬无名再因为她有所损伤。 姬无名自从受伤后,就一直待在石室里休息,暗夜的任何行动,他都无法参与,其实沐容琛只是想他好好休息,可在姬无名看来,一定是他的右臂已断,形同废人,根本无法完成沐容琛所交代的任务,所以,他现在只是一个被废弃的暗夜,是沐影的累赘,这也是他一天烦躁的根源。 如今竟还有遇事想到他,不胜自喜,忙道:“小姐,无名愿意效劳!” 萧青芙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想让你和你的那些暗夜兄弟说一声,我借用他们半天,只要半天,你说他们会不会答应啊?” 姬无名忙问:“小姐,你要借他们就是为了何事?”说罢,未等萧青芙反应,兀自又道:“是不是无名没了右臂,连小姐你都看不起了!有事宁愿要找其他的暗夜,也不愿意找无名吗?” 萧青芙听了,怔了半晌,心下自忖:“这个无名,怎么如此敏感!也对,换做此前,我任何事都会叫他,可如今却要绕过他找别人,也难怪他会胡思乱想。”如此一想,当下决定,将事情完完全全的告诉姬无名,道:“其实我是想劫狱,将轩哥哥从刑部大牢里救出来,只是此举太过危险,我又没武功,只能求助别人咯。” 姬无名听了,甚是不悦,道:“小姐,你是不是看不起无名,是不是觉得无名已是废人,是不是觉得无名已经没有能力为你做任何事!” 萧青芙闻言,秀眉一蹙,嗔道:“瞎说,无名,你别乱想,其实我之所以不想你参与,是知道劫狱行动太过危险,不想你为了我再受伤,你已经为了沐容琛,为了我牺牲了太多东西,我不想你再有任何损伤,你懂吗?你是时候为自己而活!就算你欠了沐容琛一条命,可这么多年,你为他劳心劳力,如今更是赔上了一只手,难道还不够吗?这个鬼地方,阴森森的,难道你还要继续待下去吗?” 姬无名道:“小姐,其实我……”话到一半,戛然而止,将吐到嘴边的这句‘其实我喜欢你!’就这样咽会喉咙,吞到肚子里,深深的埋藏了起来,以前他没有受伤的时候尚且觉得配不上萧青芙,不敢表露心声,如今右臂已断,更是不配,更是无法表露心迹。可又怕萧青芙起疑,便改口道:“小姐,其实我可以帮你劫狱!” 萧青芙道:“无名,我知道,即便我叫你去死,你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可是这一次,真的,真的,我不想你受伤,我不想再离开金陵之后,还欠你一个巨大的人情!这辈子都无法偿还!” 姬无名忙问道:“小姐,你要离开金陵?王爷知道吗?你要去哪里?无名不能跟随你吗?” 萧青芙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无名,若是以前,我离开金陵,你愿跟随,我必定不会拒绝,可如今,我不是游山玩水,我要和轩哥哥一同离开金陵,逃离大燕,逃离这些追兵,到时候,朝不保夕,你又何苦跟着我受苦!” 姬无名道:“小姐,如果你嫌弃无名没了右手,无名愿意追随!”说着,猛地单膝跪地,道:“小姐,无名虽没了右手,可无名武功仍在,尤其是这轻功,若是燕兵追来,我也可以带着小姐跑得快,跑的远,保证他们抓不到我们!” 萧青芙俯身扶起姬无名,道:“无名,我萧青芙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说罢,将手一伸,道:“欢迎你加入逃亡家族!” 姬无名对于萧青芙的这个握手动作极其熟悉,此前他们在挖地窖,制造榨汁机的时候,萧青芙就是不是的和他握手,然后嘴里说着:“多多关照!合作愉快!……” 姬无名伸出左手回握,启口学着萧青芙的话,道:“多多关照!” 萧青芙闻言,‘噗嗤’一笑,旋即启口道:“走,去找你的暗夜兄弟!” 姬无名道:“小姐,此时不能让他们知道!” “为何?” 姬无名分析道:“若是让他们知道,就是让王爷知道,小姐,难道你以为王爷会任由你去劫狱?难道王爷会让你浪迹天涯?” 萧青芙听了,点头赞同,道:“说的也是!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找他了,至于如此劫狱,待我们出去再说。”说着,用手抚了抚肚子,道:“饿死我了!” 姬无名转身迈入石屋,拿过衣衫,穿戴整齐,只身一人跟在萧青芙的身边,一起离开了暗夜所,只是手中多了一把长剑。 待二人出了暗道后,姬无名告诉沐成自己要离开,便让他转告沐容琛,随后便与萧青芙回到了萧府。 姬无名跟在萧青芙的身后,迈步而入,却见府内一片黑暗,忙问:“小姐,小婵和郡主他们呢?” 萧青芙兀自进屋,拿出火折子,点燃至于四角的油灯,瞬间厅内丁灯火通明,旋即启口回道:“小婵,让我打发回她老家扬州了!毕竟劫狱是要掉脑袋的事,她不过是我的丫鬟,总不能让她打份工连命都丢掉。至于柔儿,她爹顾尘瑾来了,她正在秦府陪着他爹,想来是要求他爹救轩哥哥一命。可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轩哥哥确实犯了法,就算顾尘瑾来,也没有任何作用。至于那个白芷草,本就是一个苦命的孩子,我又何苦牵连她,也一并打发走了!”说着,顿了顿,半晌方道:“如今我萧青芙正是一无所有,人也没,钱也没!” “小姐,你还有我!” 萧青芙听了,微微一笑,道:“是啊,我还有你,还有轩哥哥,只要能将轩哥哥救出来,我们便可浪迹天涯,天空海阔,何处不是家。” 姬无名听了,微一沉吟:“家,我姬无名活了二十几年从不知家为何物,也不知家在何处,如今竟有了些期待。”如此一想,忙问道:“小姐,你可具体计划过何时动手?何地动手?” 萧青芙听了,打了一个哈气,道:“无名,此事不急,需从长计议!当务之急,还是先填饱肚子,你等着,我做点吃的!”说罢,不等姬无名反应,已转身出厅,朝厨房而去。 姬无名哪肯一人独自坐于厅中,萧青芙前脚出厅,他后脚紧随,亦朝厨房而去。还未进入,就已见到萧青芙手忙脚乱的在厨房里打转,又是切菜,又是洗碗,又是烧火的,等她弄完,估计天都亮了,姬无名当即迈步而入,二话不说的坐到灶头前,生火让萧青芙烧菜。 有了姬无名的帮忙,火势迅猛,不一会,萧青芙就已做好这顿饭,二人围桌而坐,兀自吃饭,一语不发,待饭毕,萧青芙便与姬无名于黑夜中开始策划劫狱一事,只是人员有限,加上他们还未决定,究竟是在刑部大牢将秦宇轩救出,还是当秦宇轩被改送督察院的路上拦截。 第157章 ,又来两人 华十二一收到沐容琛的飞鸽传书就马不停蹄地朝金陵而来,不过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人疾行,而是有人作伴,此人就是华十二口中的蓝丫头蓝若影。其实蓝若影要比华十二年长一岁,二人从小在活死人谷,快活林中,长乐坊里,一起长得,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小恋人。 别看这华十二武功高强,可他在蓝若影的面前就像是鹌鹑一样,大气都不敢喘,蓝若影说动,他不敢往西。华十二之所以如此惧怕蓝若影不是因为她的武功有多厉害,其实蓝若影就只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真要和华十二动起手来,只怕一招都接不了。只因他华十二妻管严,虽说他两还未正式成亲,可长乐坊里的人谁不知道,蓝若影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发起疯来无人治得住。 华十二与蓝若影同坐一匹马,若影在前,十二在后,若影就这样靠在十二的怀里,难得文静一回,华十二当然不敢多言,就这样抬头挺胸,一手拉住缰绳,一手拿着马鞭,一面抽打,一面喊道:“驾驾驾……” 一路上二人不敢作片刻停留,深怕迟了时日来到金陵,金陵恐生变化,便一直扬鞭策马,极速奔驰。星夜奔走,直至十二日晚,初更时分,华十二与蓝若影总算是来到了金陵城外,只是城门紧闭,无奈之下,华十二便拥着蓝若影飞檐走壁,越墙而过。 萧青芙与姬无名吃完饭后,便一直端坐于厅内,细细研究劫狱的可行性方案,只是除了姬无名外再无其他帮手,二来银两用尽,米缸渐空,若想劫狱之后逃得远,必然要盘缠,干粮都要充足,即便是躲进深山里,都可安然度过一两日。 萧青芙道:“反正离三司会审还有三日,我看我们还是先筹些盘缠和干粮,待一切都准备妥帖后,再去劫狱,无名你意下如何?” 姬无名道:“小姐所言极是!” 萧青芙兀自叹气,道:“哎……真是钱到用时方很少啊!” 话语一落,姬无名正欲启口询问萧青芙身上还有多少银两时,厅外突然传来敲门之声,姬无名便迈步出厅,朝大门走去,还未迈坎而出,已被萧青芙喊住,道:“无名,小心点,这大半夜的,指不定有什么危险!” 姬无名一听危险二字,警惕心起,转身走回厅里,拿起他的佩剑,再朝大门而去。就在这姬无名一来一回间,华十二已等得不耐烦,竟拥着蓝若影,足尖一点,临空而起,旋即飞身而下,未及站定,只见姬无名提剑相向,厉声道:“来者何人?” 华十二将蓝若影护在身后,对着姬无名说道:“是我,是我,华十二……” 姬无名何曾认识华十二,只听他再次叱咤道:“为何擅闯萧府?” 话语刚落,华十二尚未启口,站在他身后的蓝若影抢先说道:“我都说了叫你等等,等等,你非要翻墙,现在好了吧,让人当贼看了!” 话犹未了,只见萧青芙已从厅内走将出来,怕入夜了,看不清人,手里更是拿了一盏油灯,待她走进华十二时,借着灯光,已看清华十二,只是她一时之间想起不这个自称是华十二的男子就是是何人,又借着灯光将华十二身后的蓝若影打量了几番,只见她俊眼修眉,顾盼神飞,唇若凝脂,玉鼻坚挺,身材高挑又苗条,用艳色天姿来形容,都不为过。 华十二见萧青芙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看着他的蓝丫头,忙将蓝若影护在身后,毕竟他曾见过萧青芙女扮男装逛青楼,再一看她如此模样,甚是提防,旋即启口道:“嫂子,莫不是被我师兄遗弃了之后,喜欢上了断袖分桃?” 一语未了,只见蓝若影瞪了他一眼,道:“胡说八道什么。”话语一出,华十二当即将嘴闭上,乖乖的站在一旁。 萧青芙见状不由一笑,也已从华十二的话语中想起他正是沐容琛的那个师弟,道:“无名,把剑放下!”说着,抬眸瞪了华十二一眼,转眸看向蓝若影,道:“看来只有你治得住他!” 蓝若影微微一笑,道:“嫂子好!” 萧青芙道:“别听十二瞎叫,我可不是他的嫂子,我叫萧青芙,不知姑娘如何称呼?”说着,朝蓝若影作了一个‘请’式,旋即便领着蓝若影迈步进厅。 蓝若影迈步紧跟萧青芙,旋即启口回道:“萧姐姐好,我姓蓝名若影!” 萧青芙道:“蓝若影!不错是个好名字,那我以后就叫你小影了,你也别姐姐姐姐的叫我,我可没那么老,你叫我名字即可!”说罢,未等蓝若影回应,兀自又道:“华十二,你没事又跑我这干嘛?居然还翻墙,信不信我报官把你抓取来!” 华十二道:“嫂子,这一次真不是我要来的,是师兄非要我来的,叫我前来保护你的安全!” 萧青芙嗔道:“谁要你保护?再说,你武功很好吗?” 华十二尚未启口,蓝若影抢先一步,道:“小芙,你不知道,十二他除了会一点拳脚功夫之外,就一无是处了!”蓝若影虽觉‘小芙’二字甚是拗口,可还是这样称呼萧青芙,其实她的性格和萧青芙有些相似,都是性格开朗之人,再则和萧青芙之间颇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待‘小芙’二字出口后,又觉亲切不少。 萧青芙一听此言,突然两眼放光,心下暗忖:“华十二是沐容琛的师弟,肯定也是师承武当,那么他的功夫肯定也很好,若是他能助我一臂之力,那么劫狱之事说不定会简单许多。可他毕竟是沐容琛的师弟,也不知道他肯不肯冒险救轩哥哥!”想到此间,忙启口问道:“十二,我能问你一个问题?” “嫂子请问!” 萧青芙决定循序渐进,让华十二自己亲口答应劫狱比较好,于是便问:“你师兄除了叫你过来保护我的安全之外,还有其他吗?” 华十二听了,摇了摇头,道:“没了!” 萧青芙又问:“若是我现在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你会怎么办?告诉你师兄?还是陪我一起做?” “这个嘛……”华十二沉吟未决,倒是蓝若影是个聪明人,仅仅凭借萧青芙短短的几句话,就猜到,萧青芙必定有事要做,忙问:“小芙,你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话语一落,只听华十二追问道:“嫂子,不管你做什么事情都要通知我啊,若是你遇到什么危险,师兄不会放过我的!” 萧青芙觉得还是谨慎行事为好,于是匆忙收尾,道:“听你师兄瞎说,我就区区弱女子,能有什么危险!好了,天色不早了,看你们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定是赶了很长的路,干净去洗漱洗漱,然后上床休息。”说罢,便将萧府之内唯一的三间房子重新分配了一下,她将闺房让给蓝若影,而她自己则搬到小婵的房间睡觉,至于华十二当然只能和姬无名同床共枕了,好在他们两个大男人也没那么讲究。待他们洗漱完毕后,便各自上床,将眼闭上,睡觉去了。 萧青芙原本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可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便强逼自己睡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开始数绵羊:“一只小绵羊,两只小绵羊,三只小绵羊……三百零八只小绵羊……”直到她数到了第四白来只,方睡将过去。 白芷草见萧青芙不仅打了发自己,便是连小婵都一并打发走了,她更亲眼看着小婵上了船离开金陵,朝扬州而去,以她这些天待在萧青芙的身边细细观察得知,萧青芙如此举动,必定是有事情要发生。于是便藏在暗处监视着萧青芙的一举一动。 监视了三天都没有动静,还以为是她自己想多了,可就在今日傍晚,却见萧青芙女扮男装,装扮成衙役,进入了刑部大牢,在里面足足呆了有一刻钟,方进她出来,出来后,更是马不停蹄的朝王府而去。 白芷草虽不能进入刑部大牢和王府一探究竟,可是她已猜到萧青芙进入刑部大牢死为了见秦宇轩,她一直躲在王府不远处,过了一个时辰后,萧青芙才从王府出来,身边更多了一名断臂男子,随后便会了萧府,她原是想偷偷潜入萧府偷听,可她已从断臂男子脚步之声判断他的武功甚至在她之上,他虽断了一臂,可白芷草也不是他的对手,便躲在离萧府有几丈之远的弄堂之内,等着男子离去后再潜入,可是直到初更时分,都未见到男子出来,正欲转身离去时,又有一男一女走到萧府之外,只见那男子敲了几下门,门未开启,男子已拥着女子飞身而去,翻墙入府。 白芷草借着月光将男子的轻功看在眼里,不由心想:“又是一个武当弟子!难道武当的派规已废除?已允许弟子行走江湖,甚至能和朝廷众人扯上关系?” 第158章 ,三段遗命 如此一想,当即转身,足尖一点,飞身而起,没入黑夜之中。不过一会,已至城东,逶迤前行,不过一里的路,居然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待她走到金陵分舵,三更已至,想着白若男定已睡下,便没有立即汇报,而是回房入睡。 翌日天明,辰时已阑,白芷草才恋恋不舍得从床上爬起,洗漱完毕,连早饭都顾不得吃,就直奔大厅之内,正好与白若男撞个正着,她还未回禀,白若男先道:“芷草妹妹,你可算回来了!昨日你说出去打探,彻夜未归,姐姐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 白芷草微一欠身,道:“多谢若男姐姐关心,芷草没事,昨夜三更天方回来,料想姐姐定是睡下了,就没有前来打扰,可能是昨夜睡得太迟,芷草竟睡到了巳时初刻,还请姐姐见谅!” 白若男原是打算外出办事,可此时见到白芷草来找她,想来是她有事禀告,于是转身回厅,坐于厅中,摆手示意白芷草坐下,盈盈笑脸,微吐朱唇,柔声道:“芷草妹妹,昨夜三更天方回,可有探得一事?” 白芷草见状随意拣座而坐,纤手一拱,檀口轻启,道:“昨日那萧青芙傍晚假扮衙役偷入刑部大牢,此后又去到睿王府邸,离开之时,身边多了一名断臂男子,此后就一直在萧府待着,直到初更的时候,又来了一男一女前来找她,看那男的身手极有可能师承武当!” 白若男闻言,秀眉一蹙,道:“武当?你可看清楚了?” 白芷草道:“芷草看的甚清,那人飞身而起,翻身越墙的身法都是武当从不外传的‘纵云梯’!” 白若男听了,微一沉吟,过了片刻,方道:“难道武当的派规都是掩人耳目的?其实他们武当早就已是朝廷鹰犬?”话语一落,未等白芷草回应,只听白若男又道:“你刚说萧青芙从睿王府邸带出一个断臂男子?那人可会武功?” 白芷草闻言,点了点头,道:“只怕此人武功不在我之下!” 白若男沉吟半晌,道:“芷草,你可曾听闻,初五夜晚,有一群黑衣人偷袭皇陵,可还未得手,就被薛章致派人追杀,不过他们负隅顽抗,最终跑掉了两个,其中一个右臂被砍,还有一个身怀武功轻功,莫非就是昨夜看到的两人?” 白芷草不敢轻易下判断,只听她说道:“此事芷草略有所闻,秦宇轩更间接因为此二人挥刀斩杀了捕头李大力,如今正被关在刑部大牢,听闻十四那日,便会在督察院进行三司会审。怕是凶多吉少!” 白若男道:“妹妹怕是还有一事不知,听闻那群黑衣人在躲避追兵的时候,不甚掉落一枚金牌,你可知是何金牌?”说说,见白芷草摇了摇头,于是续道:“这枚金牌竟然是皇上贴身那块,一模一样,都是一面雕龙,一面镌‘楚’字!” 白芷草忙道:“难道那群黑衣人是皇上派出去的?可皇上的那枚金牌从来都不会离身,那可是唯一能命令我们‘慈航静斋’办事的金牌,只要有人拿着那块金牌,让我们‘慈航静斋’为他办事,别说是杀人放火了,便是让我们前去少林夺取少林武功秘籍,我们都不敢不从!” 白若男道:“几天前我便飞鸽传书给皇上,问他可有将此金牌送给别人,他告诉我,金牌一直都在的身边,那么出现在大燕的金牌究竟从何而来?可看这群黑衣人貌似不知这枚金牌的真正作用!” 白芷草听了,甚是疑惑,道:“那姐姐可知现今这枚金牌落在何人手中?” “凌珏!” 白芷草闻言,甚是惊讶道:“什么?何以会落到凌珏的手里?若是让他知道金牌的秘密,那我们‘慈航静斋’不得听他号令?” 白若男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物是死的,人是活得,芷草,有些事,你我姐妹间说说,你道我‘慈航静斋’任人差遣?任人宰割?若是他楚国历代皇帝掌握着七虫七花毒的解药,我们又何以仰人鼻息。几十年的‘慈航静斋’可是纵横黑白两道,乃是江湖上相当的的大牌,如今却沦为楚国鹰犬,暗无天日!”白若男之所以敢和白芷草说这些,皆因她和白芷草的先祖在几十年前就已是‘慈航静斋’的教宗,更身居高位,只是后来圣女失踪,教主败走楚境,‘慈航静斋’方沦落到这种地步。 白芷草在很小的时候,她的师父已将‘慈航静斋’的往事全数告诉了她,她的师父更给她留了一个遗命,那就是即便是穷极一生,她也要杀尽武当弟子。一定要手刃仇人华乐鸿,一天杀不了,她一天不能出嫁为妻。最后一个遗命就是让她加入‘慈航静斋’。 在她师父死了之后,白芷草为了能完成她的遗命,便行走江湖,欲杀武当弟子,再杀华乐鸿,可武功派派规禁止弟子行走江湖,于是她师父的第一个遗命她无法做到,便转向第二个,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师父病的神志不清,居然叫她去杀一个已经死了将近三十多年的人,于是第二遗命无无法完成,经过了这么多年,白芷草只完成了她师父的最后一个遗命,即是加入‘慈航静斋’。 可当她在萧府之外看见那个身怀武当武学的人,便燃起了希望,若是能亲手将那人杀掉,也算是间接完成了她师父交代的遗命。 白若男见白芷草兀自发怔,忙喊道:“芷草,芷草!” 听到白若男的叫唤,白芷草方回过神来,突然灵光一闪,脑里闪过‘劫狱’二字,于是启口道:“若男姐姐,我想我知道萧青芙接下来想干什么了!”话语一落,未等白若男反应,只听又道:“劫狱!” 白若男道:“芷草妹妹的意思是,她要将秦宇轩从牢房里劫走?”说着,不由摇了摇头,道:“怕是不可能吧,刑部大牢四面围墙,铜墙铁壁,如今她身边不过就是你说的两个会武功的人,其中一个还是个断臂的,你觉得她劫狱能成功吗?只怕是以卵击石有去无回啊!” 白芷草道:“从刑部大牢将人劫走是微乎其微,可若是在刑部押解犯人到督察院的这条路上动手呢?” 白若男还是不能置信白芷草的话,心下沉吟,片刻方道:“看来这个秦宇轩在萧青芙的心里很重要啊!此事事关重大,还是飞鸽传书告诉皇上为好!”说罢,白若男便起身告退。 白芷草见白若男离开,她便也起身离开分舵,乔装打扮一番,来到了城西,没入人群中,实则紧盯萧府动静。 昨夜之前,萧青芙还未决定究竟是何时何地动手,可今早收到衙门传来的消息,已确定于十四那日将秦宇轩押解到督察院,之后再三司会审,以定其罪名,而她更从徐熙的嘴里探出口风,凌珏没有要救秦宇轩的意思,也就是说,三司会审之后,秦宇轩凶多吉少,若是被判死刑,就只能劫法场,可法场守卫更是深严,思来想去,便决定就在十四日那日,秦宇轩从刑部大牢走到督察院这条路上动手。 换言之,后天就要动手,时间甚是紧迫,萧青芙也顾不得华十二是不是有心帮她,又或是让她将劫狱计划告诉他之后,他会不会告诉沐容琛。 卯时刚到,萧青芙就起身出去打探消息,直至辰时已阑,总算是探得一丝有用的消息,于是急忙回府找姬无名商量,方一入屋,就已见到华十二和姬无名正在比划剑法,她虽不懂武功,可看姬无名与华十二之间打的难舍难分,便知华十二武功不低,双手鼓掌,示意道:“停一下,停一下!” 由于姬无名与华十二之间的比划乃是点到为止,于是萧青芙声落之后,姬无名与华十二已两边分开,只听姬无名道:“小姐,怎么了?”言语间,已飞至萧青芙的面前。 萧青芙没有回答姬无名的话,而是兀自启口问道:“无名,你的武功恢复了几成?” 姬无名道:“对付一般的衙役捕快,绰绰有余,可若是遇见高手,不堪一击!” 就在萧青芙与姬无名对话间,华十二也已收齐佩剑,翻了一个跟头,落在萧青芙的面前,道:“嫂子,看你行色匆匆的样子,可是有急事发生?” 萧青芙兀自启口道:“无名,你先回厅等我,我去把顾王爷和柔儿叫来,说不定接下来的事情,还要他们帮助!”萧青芙本来打算劫狱之事不告诉顾潋柔,可是如今迫在眉睫,她不得不寻求顾尘瑾和顾潋柔的帮忙,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大梁的皇亲国戚,总会有些用处。话语一落,未等姬无名反应,萧青芙转身离开,朝秦府而去。还未迈步上阶,只见顾氏父女正朝她走来,只听顾潋柔,喊道:“芙姐姐,你怎么来了?柔儿正想找你说点事呢!” 第159章 ,筹谋劫狱 萧青芙道:“真巧,我也正想找你说点事!”说着,迈步上阶,挽住顾潋柔的手臂,朝顾尘瑾微微一笑,欠身道:“王爷,你也一起来吧!”说罢,未等顾尘瑾反应过来,她已和顾潋柔疾步而行,朝萧府而去。 顾尘瑾看着她二人远去的背影,不由感叹,道:“若寒,你的两个女儿都已长这么大了,你可以心安了,若是你走了已经十七年了,为何从来都不报梦给我!”说罢,迈步下阶,紧跟其后。 萧青芙与顾潋柔一前一后步入萧府,还未入厅,就听顾潋柔问道:“芙姐姐,他们是谁啊?” 萧青芙道:“你不认识了?坐在那里的那个男的就是那天说可以解白芷草身上的毒的神棍啊,至于他身边的那个漂亮姑娘嘛,应该是他的心上人,可惜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华十二见萧青芙一面摇头晃脑,一面启口直言可惜,心生好奇,道:“嫂子,你可惜什么呢?” 萧青芙伸手指了指蓝若影,又指了指华十二,道:“可惜了这么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蓝若影闻言,一展笑颜,旋即用手捏着鼻子,道:“哈哈……牛粪!” 华十二又不是白痴,当然知道萧青芙暗指他是牛粪,不过他却并未生气,反而是启口附和道:“嫂子说的没错,我就是一坨牛粪,不过我是一坨香喷喷的牛粪,不然又如何吸引鲜花呢。” 蓝若影听了,甚是鄙夷的看着华十二,道:“走开,走开,臭死了,别靠近我!” 华十二哪会乖乖听话,只见他一个劲的往蓝若影的身上靠去,时不时的还朝蓝若影的脸上喷气,道:“我就不走开,就不走开!” 就在二人打闹间,顾尘瑾已迈步进厅,感叹道:“年轻就是好啊!” 华十二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正迈步入厅,朝他们走来。华十二见有外人在场,便停了下来,道:“这位是?” 萧青芙从位置上站起,道:“我来介绍!”说罢,示意顾尘瑾上座,旋即启口介绍道:“这位是大梁的荣王顾尘瑾顾王爷,这位是他的千金顾潋柔。”说着,已走到华十二的面前,又道:“这位的名叫华十二,乃是睿王沐容琛的师弟,至于这位美若天仙的姑娘名叫蓝若影,是华十二的恋人。” 蓝若影听此一言,俏脸微微一红,可能是有顾尘瑾这个长辈在,蓝若影便不似此前那样活跃,只见她静静坐在一旁,只是轻声唤了一句:“荣王!” 不管事情如何紧急,客人上门,总得上茶,可没了小婵这个丫鬟,萧青芙实在是忙不过来,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这些客套虚礼之上,萧青芙宁愿多说些话,多些时间考虑,于是乎,便以水代茶,也总比没有好。 由于事情紧急,萧青芙也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道:“我要劫狱!” 华十二与顾尘瑾顾潋柔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置信道:“你要什么?” 萧青芙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我,要,劫,狱!” 华十二还未反对,顾尘瑾先道:“不行,太危险了!你若出了什么事,本王如何像你母亲交代!” 萧青芙闻言,怔了半晌,方道:“我娘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王爷难道认识我娘?为何要向我娘交代?” 华十二道:“嫂子,劫狱之事你想到没想,这么危险,我是绝对不会赞成的!” 萧青芙并未理会他们二人,兀自道:“轩哥哥是为了我才会举刀杀人,你若叫我眼睁睁得看着轩哥哥被判斩首,我是绝对做不到,我宁愿与轩哥哥共赴黄泉,也不愿苟且偷生!”说着,眉宇一皱,道:“若是那位要反对的,还请离开,我今日请你们来,不是想听你们反对,而是我想得到你们的支持!” 话语一落,华十二,顾尘瑾,顾潋柔尚未启口,一直静静坐于一旁的蓝若影倒是抢先说道:“小芙,我支持你!”说罢,只听姬无名道:“小姐,无名愿意赴汤蹈火!” 顾潋柔这几日跟在顾尘瑾的身边,想尽办法要救秦宇轩出刑部大牢,可是到头来却徒劳无功,她知道,萧青芙说的劫狱已是最后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办法,能将秦宇轩救出刑部大牢,免受判刑。 顾尘瑾,唯一沉吟,过了一会,道:“你想清楚劫狱的后果了吗?” 萧青芙点头不语。 华十二欲再启口劝道,却见蓝若影沉着脸,瞪了他几眼,于是乎,屈服于蓝若影的淫威之下,华十二不情不愿的加入了萧青芙的劫狱队伍中。 萧青芙道:“既然大大家都不出声反对,那我当你们同意了!”说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华十二,蓝若影,姬无名,顾尘瑾,顾潋柔他们四个人各鞠一个躬,道:“谢谢,谢谢!” 顾尘瑾道:“劫狱一事不是儿戏,你可有何计划?” 萧青芙闻言,点了点头,道:“我已决定了后天动手!” 华十二道:“后天,这么快!” 萧青芙道:“此事我慎重考虑过,劫刑部大牢不切实际,劫法场有不保险,于是我决定在刑部押解轩哥哥前往督察院的这条路上动手。时间就定在十四日早上。” 顾尘瑾道:“除此之外呢?你可有想过逃跑路线?可有想过如何躲避追兵?这些事都不是儿戏,任何一环节出错,就导致满盘皆输。” 萧青芙道:“我知道,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帮忙!” 顾尘瑾道:“说来听听,看看你策划的周密不周密!” 萧青芙微一沉吟,将心中设想于脑海中回想了一遍,旋即檀口轻启,缓缓道出:“首先,我会利用火药引开一些官兵,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等他们队伍骚乱时,十二,无名,这时就麻烦你们二人进去将秦宇轩救出。为了让他们不知道该去何方向追赶我们,这时就麻烦王爷你,装作秦宇轩就在你身边的样子,一旦出了金陵,你们朝西行,一来可以将追兵朝西面引,二来荣王,你也可以带着柔儿妹妹回大梁,只要去到益州,只怕这些追兵也不敢再追。至于十二你嘛,将秦宇轩救出后,即可朝东面而去,小影会在那里等你,将追兵引至东面足够远的地方,我想你以你的身手,他们只能望其项背!至于我嘛,会和秦宇轩姬无名回合,当然,我们去哪,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不是应该我不相信你们,而是以防万一,万一你们失手被擒,只要矢口否认不认识我,不管他们怎么追问,你们也不会将我和秦宇轩的行踪透露出来。” 话语一落,萧青芙见他们听完后,都是一语不发,兀自沉思,忙道:“怎么都不说话,难道是觉得我这个计划不行吗?” 华十二道:“行是行,只不过……”话犹未了,已被萧青芙打断,道:“行就行了,哪来那么多得废话。”说着,停顿片刻,又道:“荣王,我可否向你借点银子,等我安顿好了,我一定会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顾尘瑾听了,已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外加一个荣王令牌,全部递给萧青芙,道:“这里是一万两银票,你先拿着,还有这枚令牌,是我荣王府独有的,对亏了江湖上的朋友看得起,本王还是有些薄面,不管你需要什么危险,还是银两用尽,只要拿着这个令牌前往龙威镖局,他们都会相助与你!” 萧青芙忙伸手接过顾尘瑾递过来的东西,旋即欠身道:“谢谢王爷,你的大恩大德,芙儿一定会报的!” 顾潋柔闻言一怔,旋即启口道:“芙姐姐,我能和你们一起吗?” 话犹未了,只听顾尘瑾厉声呵斥道:“胡闹!他们是去逃命,你以为他们是游山玩水?也不知道一路上会有多凶险,你必须回大梁!” 其实顾潋柔只是抱着千分之一的希望,希望能加入萧青芙的逃亡队伍中,只是可惜,她是金枝玉叶,是荣王顾尘瑾的独女,顾尘瑾向来视他会宝贝,又怎么会让他陷入如此危险之地。 蓝若影将萧青芙的此前的说的话,一一想了一遍,便对火药二字起来兴趣,忙道:“火药是何物?” 萧青芙解说道:“你可知道烟花?炮竹?” 蓝若影点了点了,道:“知道!” 萧青芙又道:“火药其实和烟花差不多,只是它的杀伤力要比烟花厉害。烟花燃耗时除了会发出‘砰’的一声,和一切多彩绚丽的颜色外,就再无其他,可火药不同,如果火药的分量重,指不定可以移平整个金陵,一瞬之间,就能化为灰烬!” 华十二道:“此物我只是在书上看到过,难道世间真有此物?” 萧青芙道:“那些大杀伤力的火药已不能用火药称之,而是该已炸药称之,不过这些以现在的技术是不可能有的。我说的火药,也仅仅只是许多个烟花绑在一起,然后点燃它们,效果应该也不差!” 【别看章节名,一时手快,写错了】 第160章 , 负气离去 萧青芙说的这一切即便是顾尘瑾这样已是不惑之年见多识广的人都没曾听说过,更别提像顾潋柔蓝若影这种小姑娘了。 毕竟劫狱是一件严肃的事情,性命攸关,岂能儿戏。萧青芙口中所言的火药是为了引起骚动,可若谁都未曾见过火药的威力,又怎么相信它能分散官兵的注意力?华十二,蓝若影,顾尘瑾,顾潋柔,他们四个都不太信萧青芙的话,以至于他们听完萧青芙的话后,沉默不语。 不过在场的却有一位从始至终对萧青芙的话相信不疑,他就是姬无名,这个曾经是沐影暗夜里的王牌,不苟言笑,性情冷漠,从不知笑为何物,到如今变成一个会笑,会难过,会爱的正常人。 姬无名见华十二顾尘瑾他们四个闻言沉默不语,便知他们定然是不相信萧青芙,便替他们将心里的疑问说讲出来:“小姐,真能将烟花弄成火药?需要多久时间啊?” 其实就算姬无名没问,萧青芙也已想到这个问题,毕竟在古代,烟花不是随处可见,而是遭受朝廷严格管制,每逢众大节日,如除夕,元宵节,盂兰节,乞巧节,中秋节等等……,经礼部向全国上下发放烟花,以用欢度节日之用,不过每个地方所能领取的烟花也是有限制的。毕竟烟花点燃之际,焰火冲天,火点四散,极其产生火灾。 当然百姓得到烟花的途径除了礼部自行发放之外,还可向那些私炮坊进行购买,不过这些私炮坊必须有朝廷发放的经营许可,且每年所卖的烟花爆竹是有限的,更必须将每一笔买卖记账,以便礼部随时查阅。 萧青芙现下烦恼的不是如何将烟花制成火药解释给他们听,而是如何在两日之内得到她所需要的烟花。在听到姬无名此言后,萧青芙道:“无名,现在的问题不是如何将烟花弄成火药,而是必须在明日入夜之前能够弄到不下于五十簇的烟花。我现在比较烦恼这个。” 话语一落,萧青芙又沉默不语,陷入沉思:“除了能将烟花弄成火药之外,究竟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弄出巨大的爆炸声呢?” 顾尘瑾他们见萧青芙沉默不语,似在想着什么,便也不出声打扰,于是一时间,原是激烈讨论的大厅,竟一下子寂静了下来。 萧青芙又兀自想到:“哎,要是在现代就好了,随随便便可有弄出爆炸声,什么煤气爆炸啊,微波炉爆炸啊,手榴弹啊,液体炸弹啊……”如此一想,脑子里突然闪过曾经在看过的一部穿越剧,男主也是从现代穿越过去,他本可有回去,可是通讯器没电了,为了能让通讯器充上电,他曾试过化学实验,将天上的电引下来,既然他都能绝处逢生,我为什么不行,虽然二十一世纪的我只是区区一名打工仔,没有他g4的身份来的厉害,可也是读了十几年的书。想当年高中的时候,化学这门课对她来说,简直手到擒来,so.easy! 一经想通,萧青芙便在脑海里搜寻她将近被她丢弃了十来年的化学,还有一些从各种美剧中学到的知识,一一过滤一遍,希望能从中找出能找出一个在古代可行的方法,来制造爆炸声。办法虽多,可想到没有一个能在古代实现的。 不过良久,萧青芙长叹一声,整个人都显得颓废了起来,蓝若影将萧青芙这细微的神情捕捉而来,忙问道:“小芙,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萧青芙听了,有气无力道:“没事!”她才不会将心里正在烦恼的事情说出来,毕竟说出来他们也不会懂,只会徒添烦恼。 顾潋柔也已看出萧青芙的不同,心下自忖:“姐姐曾说她是来自千年之后,难道千年之后会有姐姐说的那些火药,所以姐姐才会提出来。可现在却不是千年之后,所以火药之说根本不能在现在,更是两天之内实行。”想到此间,忙启口道:“芙姐姐,若是你说的火药只是为了分散他们的注意,那也不用一定需要火药啊,别的办法也可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啊。” 顾尘瑾听了,摇头道:“本王不知这个火药的威力是不是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可若是真如你所言,火药的威力巨大,那么即便你们能逃离大燕,也无处藏身。要知道如今华夏大陆不仅仅只有大燕,还有北方楚国,西蜀大梁,他们现在的关系就像是三国时期,三国鼎立,互相制衡。可是只要随意一方势力变强,那么三国鼎立之势将不复存在,你可曾想过,到时候你不仅仅只是浪迹天涯,而是天涯根本无你容身之地,各国会为了你手中的火药斗个你死我活,甚至会引起战争,那到时,只会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萧青芙闻言一凛,低头默默不语,半晌,方道:“将来的事情我不想去猜测,也不想去预料,我只知道眼下我要所要做的事情乃是求出秦宇轩,保他一人性命。”说罢,又是沉吟半晌,续道:“我知道,你乃是大梁的荣王,你不管如何逍遥,可毕竟是顾氏之孙,若你所言属真,那不好意思,这次劫狱只怕荣王不能参与了!”说着,起身做了一个‘请’式,道:“请!” 顾尘瑾闻言,已是不悦,再见到萧青芙做出这个姿势,猛地站起,拉过顾潋柔,一语不说,转身离开。 华十二见状,忙道:“有事慢慢说,别激动,别激动!”话犹未了,顾氏父女已离开了萧府。华十二只能意兴阑珊的坐会位置,道:“嫂子,其实荣王所言不无道理,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萧青芙何曾不知,若是将火药之事传将出去,定会被人觊觎,只怕他们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成为别人追击的目标,可是事到如今,萧青芙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萧青芙只知道,她这么做只是为了更顺利的将秦宇轩救出来,哪怕将来发生的事情真如顾尘瑾所言,那她也无怨无悔。 萧青芙举手打断了华十二的话,道:“十二,别的事情不多说,若你也是想劝我的话,那么门口在前面,慢走不送!” 华十二乃是活死人谷长大,何为活死人谷,那便是半死不活,人鬼不收,被摒弃在红尘之外的人,江山如何,百姓如何,对他来说都是狗屁,如若不是沐容琛于他有兄弟之恩,父子之情,他是绝对不会出谷前来保护萧青芙,更是听从她的话,除非就是能更好的保护她的安全。 萧青芙将顾尘瑾给他的一万两银票分了五千两给华十二,道:“这里有五千两,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给我弄到五十簇烟花,至于其他,不用你理会!” 华十二没有伸手拿过银票,只是说道:“银票我十二少多的事,走了!”说罢,已牵起蓝若影的手,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待华十二走后,萧青芙方和姬无名说道:“无名,其实火药制造的工序要比我所说的繁杂许多,烟花只是其中一项而已,还有别的东西,需要制备,荣王和十二的顾虑是对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不是信不过顾尘瑾华十二他们,而是凡事小心为上。” 姬无名道:“小姐,那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 萧青芙并未理会姬无名的话,而是兀自问道:“无名,若是你是追兵,你会朝哪里追击?” 姬无名闻言,沉思半晌,方道:“朝大梁的方向和楚国的方向追去,毕竟这天不是只有大燕一国,只要离开了燕国的地界,就不存在劫狱一事,更不存在杀人一案。因为我们在别的国家是清白的。” 萧青芙点头赞同道:“此话不假,我不想逃去这两个地方,不安全,我要的是绝对的安全,绝对的掩蔽。” 姬无名道:“小姐,那你的意思是反其道而行?仍旧藏匿在大燕?” 萧青芙道:“所谓大隐隐于市,与其疲于奔命,何不就在隐姓埋名,改头换面!”说罢,不等姬无名回应,兀自笑道:“我是想过这样,可是凌珏,沐容琛是何曾的聪明,我们能想到的,他们必定也会想到,也就是逃大梁,逃楚国,隐于市都不是绝佳的选择!” 姬无名道:“难道天大地大我们当真无处容身” 萧青芙道:“无名,你都说了天大地大,宇宙浩瀚,难道这天下就只有大梁,楚国,大燕,还有高丽这些小国吗?你何不将目光放远点,也许大海的那头会更加的波澜壮阔!” 在萧青芙的身边待久了,姬无名已经习惯了萧青芙语出惊人,事出惊世,可是再听此一言后,竟觉不可思议,心想:“难道大海的那边真的也有像大燕这样的国家存在?那这个天下是该有多大?”如此一想,只觉自身太过渺小,想法太过狭义,如果真的可是,他竟想陪着萧青芙远渡重洋,去往海的那头! 【不要理会章节,不小心发错】 第161章 ,制定方案 萧青芙见姬无名兀自发怔,伸出春葱般的玉指,轻轻戳了一下姬无名的左臂,问道:“想什么呢?” 姬无名这方回过神来,却见萧青芙的俏脸正对着他,离他不过两寸之距,心不由一跳,面颊微微泛红,不该抬眸直视萧青芙,只得将头一低,悄声道:“没,没什么……” 萧青芙此时一心扑在劫狱之上,哪里能看得出姬无名此刻的心里变化,只听她道:“好了,无名,我要回房好好想想,究竟怎么才能制造出威力稍大一点的火药。”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姬无名,道:“这钱你拿着,去买点米,再购置几件衣服,不需要太华丽,青色黑色都行,对了,帮我也买几件,既然要浪迹天涯,我这身女装肯定是不方便的,帮我也买几件男子的衣服,还有鞋子,鞋子要卖好点,还要马车,这些都要置备下来了。” 姬无名接过萧青芙递来的银票,道:“是,小姐!”说罢,已转身出厅,朝市集而去。 待姬无名离开后,萧青芙便也起身出厅,步至闺房,拿出置于梳妆台妆奁里的炭笔,又拿出一张宣纸,只见她写下‘浪迹天涯计划’六个大字,字迹可谓龙飞凤舞,怕是世间就只有萧青芙一人能看懂了。 萧青芙看着宣纸上的她写下的‘浪迹天涯计划’六字,不觉沉吟,几遍之后,竟然面露微笑,宛如已能预见劫狱成功后,她,秦宇轩,姬无名,三人浪迹天涯红尘作伴的生活。不一会,她又提笔落字,写下‘第一项:劫狱’五个比‘浪迹天涯计划’稍小的字,且端正了许多。 ‘第一项:劫狱!’写完后,提笔写下一行,想将细节写出,可是提笔放下,再提,却是一字书不成。就这样反反复复,直至手指之上都染有碳灰,她未曾写下劫狱细节。 于是她便决定倒写,将‘第一项:劫狱’下面留出一半空白,待一会再写,然后再留出的空白下面,又写下‘第二项:躲避追兵’七个工整的字,随之在第二项之下详细写出详细的方案。这样一来,宣纸就宛如二十一世纪的a4纸,上面写满了计划,一条一条,井然有序。 方案具体如下: 浪迹天涯计划 第一项:劫狱 “……” 第二项:躲避追兵 一、让华十二带着蓝若影装成我们朝楚国方向逃去。 二、让顾尘瑾带着顾潋柔同样装成我们朝大梁方向逃去。 三、我就待在事先备下的马车上,等着姬无名带着秦宇轩而来。待我们三人回合后,再驾车南下。 第三项:逃离大燕 具体怎么逃,视情况而定! 第四项:到达目的地 目的地可有是宝岛台湾,可以是香江香港,也可远渡重洋,前往亚洲别处,甚至是欧洲,南美洲,总之能离开大燕就万事大吉,去哪无所谓。 待写完后,萧青芙拿起宣纸又重复校对了一遍,见并未遗漏,方再提笔将‘第一项:劫狱’下的空白填写出来。 只见她写到:“先将火药隐藏在刑部大牢通往督察院的道路上,待他们押着轩哥哥出来后,点燃引火线,待引火线烧到火药的时候,正好轩哥哥他们走到伯伦楼那条街,这时,火药遇火已燃,爆炸起来,火力不需要太猛,只需爆炸声响,足以引起衙役的注意,再将火药朝押解队伍中扔去,待火药爆炸后,衙役必定四处逃窜,生命为上,根本没有人会理会还被困在囚车上的轩哥哥。这时华十二与姬无名施展轻功而出,即可轻而易举将轩哥哥从囚车上劫下。然后华十二将引开追兵,至于姬无名则带着轩哥哥从伯伦楼的暗道离开金陵,我事先备下马车在皇陵外,待他们出来后,我便可出来接应他们!” 关于伯伦楼的暗道,是昨晚与姬无名在吃晚饭时讨论中,无意间姬无名说出口,萧青芙便决定用起这个暗道,如此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金陵,就算他们要追,也只是追假的秦宇轩,那便是华十二和顾尘瑾他们。 只是计划写的再好,再完美,那都是纸上谈兵,待到实际发生时,往往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就如此刻,最重要的环节,火药一事未得解决,就凭借他们三人,如何能在那么多人面前,劫走被关在囚车里的秦宇轩,那不是和万军丛中取敌军首级一样难,一样不切实际。 萧青芙将这种写满字的宣纸轻轻折叠,放在怀里,然后又拿出一张空白宣纸,炭笔一挥,写下‘火药制造’四个大字之后,便一字未得。闭目沉思,再一次将脑海中有关火药,炸药,各种炸弹的知识想了一遍。 萧青芙就这样闭着眼睛,细细沉思,想了很久,很久,久到萧青芙都要睡着了,结果可想而知不是很理想,此时已是七月十二未时初刻,距离七月十四卯时三刻已不足二十四个时辰,萧青芙此时的心情很乱,可越乱就越烦躁,越烦躁就越不能想事情,以至于未时将阑,她都未想出一个合理的办法,只在纸上写下烟花二字。 就像萧青芙所言,烟花的作用只是让节日锦上添花,热闹一番。根本不能引起喧哗。萧青芙极其苦恼,对于古人所言:书到用时方恨少!有了真真切切的体会。 萧青芙独自一人坐在梳妆台上,用手托腮,怔怔得看着铜镜里的她,就这样,呆呆的看着,思绪不知飞将而出。 对萧青芙的苦思冥想不同,姬无名是目的明确的行走在市集之内,此时的姬无名,和一般的百姓没什么两样,买米,买衣服,买马车,谁也不对这么一个极其普遍的人产生怀疑,只是经过姬无名身边的时候,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他的右手,待见到他是断臂之人时,只感惋惜,再无其他。 不过此时除了萧青芙苦思冥想外,还有一人,那便是华十二,由于乞巧节刚过,中秋又还未至,私炮坊的大门都是紧紧关闭,就更别提礼部了。华十二是空有一车银票,却换不来一簇烟花,更别提萧青芙要求的五十多簇了。 此时离华十二离开萧府已过去了一个多的时辰,可他却连私炮坊的门都未进过。其实他不知道的,京城最大的私炮坊,阮记私炮坊早就是薛章致的后花园。薛章致为了能在七月十四,鬼节这日,凌珏前往大庆殿祭祀的时候,点燃埋在祭坛上的烟花,烟花爆发之际,会弹出甚多的火光,若是能烧死凌珏更好,若是不能,就将它说成是上天在示警,告诉世人,上天已不满意凌珏这个天子。 有道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要舆论一起,百姓就会怕上天惩罚,届时薛章致以受命于天的姿态,举兵造反,杀他个措手不及。 为了能完成这个布局,薛章致暗地里搜刮了全国上下的烟花,便将它们搀在米里,运来金陵,更将烟花囤积在薛氏祖坟里,由于薛家正在造薛子铭的坟墓,所以薛家祖坟处人来人往,没有人再在意,只会觉得薛章致为了他这个爱子,要将坟墓造得极其华丽。 薛章致不知那么多烟花同时燃烧的威力有多大,便已决定在七月十四到来之际,率先辞官离京,虽然不知这个怡亲王凌瑢是从哪里听到‘雪降林没’这个歌谣,可这样并未打乱他的机会,更是在辞官离京一事上,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薛章致离京一日后,便飞鸽传书给暗藏在金陵的手下,蚂蚁搬家般,将这些含有硫磺,木炭粉的烟花成分一点一点的运到大庆殿,待到祭祀那日,在将这些烟花倒进玉鼎之中,藏于祭坛四角,更将丹墀之上洒满,用红毯遮住,一旦凌珏与百官走至大庆殿,举行祭祀大典,便有人将烟花一点,到时候鞭炮连连,轰天震响,火势迅猛,蔓延至大庆殿,瞬间化成火海,让凌珏和这些反他的官员有去无回。到时候这大燕的天下就是姓薛,而不是姓凌。 当然薛章致这一切的阴谋无人而知。华十二更不会想到,如今这金陵,烟花最多不是礼部,不是私炮坊,而是薛家的祖坟里。 华十二在离礼部不远的街角处,来回踱步,道:“既然明买不行,要不我们就去抢好了!” 蓝若影叱道:“你又知道礼部会有烟花?” 华十二将手一摊,道:“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两手手空空的回去,告诉嫂子,没有烟花?”说罢,未待蓝若影反应,只见华十二摇了摇头,道:“那可不行,我华十二自诩风流倜傥,武功高强,家财万贯,聪明绝顶,若是连区区烟花都弄不到,哪还有脸去见江东父老!” 蓝若影抬手捶在华十二的后背上,嗔道:“就知道作怪,就你还风流倜傥,聪明绝顶?我看你是下流胚子,脑袋秃顶吧!” 【不要理会章节,不小心发错】 第162章 ,天涯相随 华十二一听此言,甚是不悦,轻哼一声,道:“若影,那你就等着看我十二少表演吧!”话犹未了,只见他低头噘嘴朝蓝若影的面颊上吻去,蓝若影还未反应过来,华十二已足尖一点,飞身而起,只留下‘哈哈……’长笑,送入蓝若影的耳中。 待蓝若影回过神来,只见华十二正飞身而落,落在礼部大厅的屋脊之上,蓝若影正欲启口,突然有位捕快从身边走过,吓得蓝若影将话吞了下去,更将头一低,不去看华十二,待捕快走远后,蓝若影方抬起头来,可是华十二早已潜入厅内。蓝若影只能看着华十二消失的方向,轻声道:“十二,要小心啊!” 若是有黑夜的掩护,以华十二这样的身手,这样的轻功,绝对可以在礼部来去自如,可是此时偏偏是青天白日,礼部内到处都是巡逻的侍卫,为了不让捕快发现他的行踪,华十二只能且行且停,蹑手蹑脚,与他平日来无影去无踪,行动快如风的状态完全不同。 若是往日,华十二查完整个礼部的时间只需半柱香的时间,可如今,却要用上一柱半的时间,他探的心烦,蓝若影等得意乱,每每礼部大门开启,有侍卫走出,蓝若影都不自禁的看上几眼,深怕华十二失手被擒。 好在华十二无惊无险,总算将礼部翻了个遍,可收获却不敢恭维,一个向全国各地发放烟花的礼部,上上下下都找遍了,居然是发现五簇烟花,其中有一簇还是放过的。这样华十二好不郁闷。华十二一离开礼部,就将手中四簇烟花交给蓝若影,便叫蓝若影先回萧青芙那,而他自己,则准备再探阮氏私炮坊。 蓝若影将华十二给她的烟花紧紧的护在怀里,加快了脚步,朝萧府而去,可是蓝若影第一次来金陵,根本不识路,走了好一会的路,发现路越走越不对劲,无奈之下,她只能启口问路,好在有好心人看在她一个女娃甚是无助的样子,便带她走到了萧府。 此时已是申时时分,蓝若影抬手叩门:“笃笃笃……”连叩几次,却只听门响,不见人影,不由沉吟:“难道人都出去了?”想着,正欲抬手再叩,‘吱呀’一声,门已被缓缓开启,只听萧青芙说道:“谁啊谁啊,催命啊!” 话语一落,还未等蓝若影启口,萧青芙又启口道:“小影,你怎么回来了?”说着,朝左右一看,并未发现华十二的身影,忙又问:“十二人呢?还没回来吗?” 蓝若影迈步进门,边走边说道:“十二他还有事要办,我就先回来了!给……”说着,将手中的四簇烟花递给萧青芙,续道:“十二说他已找遍礼部上下,只有这么四个!” 萧青芙伸手接过烟花,道:“啊……怎么可能啊?不是说全国的烟花都是礼部在管制,怎么只有四簇啊?” 蓝若影摇了摇头,正欲启口,只听身手响起叩门声,萧青芙忙转身启口:“来了来了……”言语间,人已奔至大门口,嘴里兀自说着:“平时不见很多人,今天是怎么回事!”手已伸去,将门一开。 门方打开一半,萧青芙已能看见叩门是姬无名,只见他身上背满包袱,左手提着一个麻袋,看着麻袋装的东西挺重的,台阶之下,大街之上,萧府门口多了一辆马车,看这马车新簇簇的,拉车之马却是全身红鬃,头上还包着纱布。 萧青芙方迈步出门,便已见到红鬃马的样子,忙问:“无名,你这马是什么情况?该不会我给的钱不够,你给我买了一只病马回来吧?” 姬无名放下手中麻袋和背上包袱,一个转身下阶,步至红鬃马的面前,伸手抚了抚马背,道:“小姐,它叫追风,是王爷的御马,它头上的伤是为救我们而伤的。” 萧青芙听了,不太相信,忙问:“怎么回事?”说着,也已下阶步至马前,欲伸手去摸,可又好怕它被生气,伸出的手只好停滞在空中,可‘追风’像是有灵性般,将头一歪,靠在萧青芙的手上。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倒是将萧青芙吓得不轻,站在原地发怔,任由‘追风’靠在她的手上,待手触摸到‘追风’柔软的鬃毛时,觉得甚是舒服,再一看‘追风’,只见它一副萌萌哒的样子看着萧青芙,萧青芙顿时沦陷在卖萌中,竟伸手搂在马脖之上,下巴在马头上趁了趁。 ‘追风’果然是沐容琛的御马,马如其人,见到萧青芙就像蜜蜂见了蜂蜜一样,腻在里面。此时‘追风’也是,整个头靠在萧青芙的怀里,时不时的朝萧青芙的怀里趁了趁。看的姬无名不甚嫉妒,心下暗忖:“追风啊追风,你可好了,居然能靠在小姐的怀里,还如此亲密,好在你是畜生,不然王爷定不会放过给你!” 萧青芙又启口问道:“无名,你还没说它头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弄的?究竟是谁这么残忍,连马都不放过!” 姬无名听了,神情微黯,沉思片刻,方启口将那夜发生在皇陵之外的事情说将出来。 原本萧青芙只是想知道追风是怎么受伤的,可待听完姬无名的话,方知道,李麟死了,萧青芙不敢置信,那个正义凛然的年轻将军就这样死了。 萧青芙依稀还记得,大婚那日,是李麟拖着醉醺醺的沐容琛,将他送到婚房,虽然只是见过他几次,可毕竟也是认识的人,却没想到说没就没,死法还是如此的恐怖。 萧青芙还从姬无名的话中听出,那个将李麟杀死的人武功甚高,他不仅杀死了李麟,马毅,丁卯,甚至还斩断了姬无名的手,还将追风打成这样,想想都可以,有这样的敌人,睡觉不能安生。萧青芙忙问:“无名,这人武功这么高,是不是江湖中人?” “小姐,你猜对了,他确实是江湖中人,更是华山掌门!”,姬无名虽不知萧青芙为何会这么问,可事实就是宁广德确实是江湖中人,甚至还是华山掌门,姬无名到现在都想不通,宁广德为何会沦为朝廷鹰犬。 萧青芙一听华山二字,不由想起一人,此人当然不是令狐冲,而是那个与沐容琛擂台比武,签下生死状更死在沐容琛手里的薛子铭,那时萧青芙虽一心扑在沐容琛的身上,可依稀记得沐容琛曾说过,薛子铭是华山掌门的入室高徒。一想到这里,忙道:“无名,你老实告诉我,这人是不是为了给薛子铭报仇才下山的?” 萧青芙之所以有此一问,皆是因为她知道,华山虽不及少林武当,可也是五岳剑派,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若不是为了薛子铭,身为一派掌门又怎么会下山成为朝廷鹰犬。 姬无名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萧青芙的话,他只是淡淡一句:“都过去了!”姬无名只是不想再提起那夜的伤心事,毕竟那一役,他失去了三个好兄弟,更失去了一只手。 可在萧青芙听来,却是姬无名的无奈之言,因为所有的事情皆因她而起,可她也知道姬无名绝对不会埋怨怪罪她,姬无名越是这样,萧青芙就越自责,只见她深深的低下头,道:“无名,是我害了你!是我害得李麟丢了性命!”说着,不由心想:“萧青芙啊萧青芙,自从你穿越过来大燕后,你身边的人就接连受伤,接连遭受厄运。无名是这样,轩哥哥是这样,沐容琛是这样,如今连现在仅仅只有几面之缘的李麟都因为你欠下的债而死!” 如此一想,萧青芙不由得加深了她对自己是不祥人这事越发的认同,她本是二十一世纪信科学的大好女青年,可如今一场穿越,竟将她活生生的掰成了迷信的古代女人。曾经她无数次斥责她的母亲迷信,如今她自己也成了这样的人,真是世事难料。 姬无名安慰道:“小姐,这事不怪你,要怪就怪我们学艺不精,技不如人!”说着,不禁伸手一拉空袖的右臂,心下自忖:“宁广德,总有一天,我姬无名会为我这只断臂报仇的!” 萧青芙见到姬无名这细微的动作,和他眼眸里一闪而过的仇恨,不由启口道:“无名,我们一旦劫狱,就要远走天涯,到时候,你会远离这里,远离以前的一切,你可想清楚了,真的要和我们一起?”说着,停顿了片刻,道:“无名,其实你不用和我们一起,这一次劫狱我找你帮忙已过意不去,如今更要你放弃过去,放弃仇恨,陪我浪迹天涯,我真的,真的不想你为了我没了自我!” 姬无名道:“小姐,谢谢你为我考虑,我知道,我短时间内无法放弃对于宁广德的仇恨,可我并不能做什么,因为我技不如人,若是我现在找他报仇,只会送上另一只手,与其不知等到哪日可报仇,何不现在就此放下。小姐,只要你不嫌弃无名笨拙,天涯海角必相随!” 第163章 ,米中之秘(上) 男人的誓言对于萧青芙来说并不陌生,那时还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她,虽是单身,虽未谈过恋爱,可却也听过追求她的人说着各式各样的誓言,什么非她不娶啊,没她活不下去啊等等……,在电视里,小说里,电影里,男人的誓言更是追女生的必备神器,可在女生看来,男人的誓言能信,那么母猪都会上树。 萧青芙对于这样的认知已深入脑海,即便是穿越到了古代,她对于男人的誓言有着天生的免疫力,可是不知为何,当她听到姬无名这句话时,不由得将它规划到誓言这一类,可即便如此,她竟深深的为之感动,这也是第一次相信男人的誓言。 萧青芙听了,俏脸微红,稍瞬即逝,旋即笑着打趣姬无名,道:“无名,你对我这么好,小心将来嫂子吃醋!” 姬无名闻言,不由一怔,面颊微微泛红,由于他的脸甚是白净,即便是微红,都让人觉得他像是将胭脂涂满脸, 萧青芙见状不由一笑,旋即拍了拍马背,道:“你乖乖的在这别动,一会给你做好吃的!”说着,转身迈步进屋,却姬无名仍旧傻愣愣的站在马旁,忙又回头,道:“傻站着干嘛,还不进来!再不进来,我可关门了,自己翻墙去!” 姬无名听了,忙迈步上阶,重新背起包袱,扛起麻袋,紧跟萧青芙的身后,进了屋。 方一进厅,便已见到蓝若影端坐在茶几旁,手里正拿着一张宣纸,宣纸之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可是蓝若影竟完全看不懂,她自问学识不错,虽没学富五车,可一车只有吧,即便如此,宣纸上的所写的,她一字不识。 纵观大燕上下,只怕除了萧青芙这个宣纸的主人知道宣纸上写的是什么之外,就没有人识的了。这样难怪蓝若影不认识,因为萧青芙写的根本不是字,而是一道道化学方程式。 萧青芙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在宣纸上写着这些方程式,她当时只是在想任何炸药的可能性,其中她想的最多的就是液体炸药。甚至还有研炼玻璃的办法。 若是在这之前,她写出关于如何研炼玻璃的办法,她一定会高兴的晕过去,因为她可以借此发财致富。可是如今,却对她来说毫无作用。 萧青芙迈步见厅,见到蓝若影愁眉不展的看着手中的宣纸,萧青芙忙上前夺过宣纸,道:“这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一切鬼画符!” 蓝若影虽看不懂那些化学方程式,可她至少看懂了宣纸写有的‘液体炸弹’和‘研炼玻璃’这八个大字,更见这八字反复出现,蓝若影便觉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檀口轻启,问道:“小芙,这‘液体炸弹’是什么?难道和你说的火药是同一种东西?这个‘研炼玻璃’又是什么东西?” 萧青芙真没那么多时间一一解释给蓝若影,便胡乱答道:“就是我乱涂乱画的,别在意!”说着,忙转身朝姬无名看去,道:“无名,我托你买的东西,都买好了吗?” 第164章 ,米中之秘(下) 言语间已见到姬无名身上大包小包,便知他定已买齐东西。萧青芙上前拿过背在姬无名身上的包袱,道:“你别告诉我你手上那个麻袋里装的是米?” 姬无名单手提起麻袋,欲朝厨房而去,还未迈出一步,就被萧青芙打断道:“无名,你这是准备去旅游呢?还是去逃难啊?居然买这么多,你别告诉我城西那家宋记米铺大降价?” 姬无名刚开始也觉得这麻袋里的米太多了,可后来想想,他们三个人这一路逃亡,后有追兵,前不知凶险的,肯定不能去客栈什么的,只能自行煮饭,这样的话就得备多一点米,如此一想,方买了这么一大麻袋。 姬无名原本还想再买的,可是这宋记米铺里的伙计是实在是太忙碌了,就是这袋米也是他自己挑的,然后付了钱,还未来得及开口,伙计就已经赶客了,说什么东主有喜,休息三日。 姬无名听了,愣了一下,旋即道:“小姐,那我,那我拿去换?” 萧青芙道:“算了,换来换去太麻烦!”说着,手已朝麻袋伸去,身子一蹲,使出吃奶的力气,却发现麻袋纹丝不动的屹立在姬无名的脚边,一面松开手,呼气呵手,一面启口道:“不行,不行,太重了,就追风那瘦弱的身躯,还要驮着你,我,和轩哥哥,就我们三个加起来都已经快三百来斤了,要是再加这袋大米,估计它是寸步难移!” 话语一落,未等姬无名反应,萧青芙又道:“无名,你去屋里找找,有没有小一点的麻袋,只能少拿一点了!” “好的,小姐!”说罢,姬无名已朝厨房找去。 萧青芙在等姬无名的同时,再一次将手伸向麻袋,欲将麻袋上的绳子解开,可是绳子实在是绑的太紧,她手都红了,绳子却一点解开的迹象都没有。 “让开!”话还未落,只见蓝若影已提起长剑,一剑刺在绳结之上,来回挑了几下,只见绳子朝四边闪开,可能是麻袋里的米太过满了,居然就这样从一边溢了出来,流向地面,将萧青芙的玉足就这样淹没在里面。 萧青芙正自惊叹蓝若影的身手,没有理会米将她的玉足给盖住。惊叹声未落,耳边已传来蓝若影的话,“小芙,你看这米,怎么是黑色的?难道让人捉弄掺了老鼠屎?” 萧青芙闻言,方回过神来,低头一看,确实看见掉落的米一半黑,一半白,不由骂道:“谁啊,这么大整蛊,什么仇什么怨,居然给我掺了这么老鼠屎!”萧青芙只是低头一看,并未蹲下细看,听蓝若影说是老鼠屎,便也认为这些黑色的东西是老鼠屎。 还在房里寻找小麻袋的姬无名一听到蓝若影和萧青芙的话,便忙从屋内疾步而出,待步至米旁,蹲下一看,却见这些黑色的看着不像似老鼠屎,便伸手勺了一点,置于鼻端,轻轻一嗅,只觉甚是呛鼻,‘阿嚏’一声,打了一个响嚏,旋即道:“小姐,这些根本是老鼠屎,闻起来倒像是硫磺的味道,可硫磺是黄色的,不是黑色的啊!” 萧青芙一听此言,忙俯身伸手一勺,虽然这一勺不全都是黑色不明物,可一闻之下,甚是刺鼻,就像姬无名说的,确实是硫磺的味道,心下暗忖:“无名说的对,硫磺确实是黄色的,可这个却如此之黑,显然还有别的成分。难道是烟花!”如此一想,当即启口道:“小影,你刚拿的烟花呢?” 蓝若影道:“在厅里放着呢。” 萧青芙道:“麻烦你帮我把烟花都拿来!”说罢,又转头看着姬无名道:“无名,你去把那个筛子拿来,我们把米和这些黑色物体分开!” 很快,蓝若影和姬无名就已将烟花和筛子拿来,萧青芙叫蓝若影将烟花拆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而她则和姬无名一起,将黑色物体从大米分离开来。蓝若影很快就将四簇烟花拆开,也将里面的东西倒进事先拿来的脸盆内,待忙完后,便帮萧青芙的忙,于是,三人开始忙碌了起来。 由于姬无名买的这袋大米至少有一百斤,于是三人花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方将大米与黑色物体全部分开。 萧青芙又叫姬无名拿来方升,将那袋装了黑色物体的麻袋称了一下重量,发现竟然有三十斤的黑色物体,换言之,一百斤的大米,至少掺杂了将近三分之一的黑色物体。 萧青芙又将这些黑色物体与蓝若影从烟花里倒出的成分细细比较了一下,发现居然是一模一样,可一簇烟花里倒出的黑色成分方只有五克左右,可这袋大米里居然有三十斤。 萧青芙见状如此,不由寻思:“要说这人是想让大米掺假多赚点钱,也不会用烟花里的成分,烟花在大燕有严格的控制,只有到了节假日,礼部才会发放下来,一户才一簇。若是他们觉得太少,想再添置一点,却只能去私炮坊买,可也是一户只能买一簇私炮坊更会登记在册,若是有人作假多买了一簇,被礼部查到,可能还会有牢狱之灾。”如此一想,便知此事不可寻常。 萧青芙忙问道:“无名,你这米究竟是哪里买的?” 姬无名道:“是我们经常去的那家,宋记米铺,小姐,究竟怎么了?难道这些黑色物体都是烟花里弄出来了?然后掺进大米里?” 萧青芙秀眉一蹙,又问:“不会吧?宋老板看起来人还不错,挺老实的一个人,小婵之前一直都是关顾宋记米铺,他即便是拿劣质大米也不会拿这种掺了硫磺成分的大米卖给我们。”说着,停顿了片刻,又启口问道:“无名,你把你今天去宋记米铺买米的经过仔细说一遍,记得,事无大小,全部都要说出来,我想看看,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萧青芙心里已知,他们这是在走私烟花,若是只是走私还好一点,可若还有别的目的,只怕后果不堪设想,虽不知点燃这么多的烟花究竟有何威力,可她起码可以预料,场面必定壮观! 第165章 ,震天雷弹 姬无名事无巨细的将他前往宋记米铺买米的事情告诉萧青芙,待萧青芙听到宋记米铺里的伙计相像是很忙碌,可当时店里除了姬无名一个客人外,就再无其他人在场,应该不至于如此忙碌,心里已有些怀疑,再听到姬无名说这么一大麻袋的米不是伙计拿给他,而是他自己从挑的,然后再给钱。 萧青芙听了,心下暗忖:“这说明这掺了假的大米根本不是老板卖给姬无名,而是姬无名不小心拿走的,这样看话,他们定是在做一些不法的勾当!”如此一想,萧青芙当即吩咐姬无名道:“无名,你去宋记米铺查探一下,他们是否真的东主有喜,还是关了门做坏事,最好是将这些掺了假的大米去处查清楚。” “是,小姐!”姬无名当即转身朝外走去。 萧青芙冲着姬无名的背影喊道:“无名,小心点,不管你看到什么,一旦有危险,就要即刻回来,听到了吗?” 姬无名只是点了点头,旋即足尖一点,已加快了步伐,径向宋记米铺而去。 萧青芙一看这麻袋里如此多的烟花成分,再一看蓝若影剥落在地的四簇烟花壳,便知华十二之所以在礼部只拿到了这么一点烟花,定是有人暗中在搜集烟花。烟花只有在节日的时候用到,刚过完七夕不久,中秋又要再等一个月,根本不会有人去在意烟花的数量,如此看来,定是有人在暗中谋划什么大阴谋。 萧青芙秀眉一蹙,自语道:“看来金陵不久将会有大事发生!” 蓝若影闻言一怔,半晌方道:“小芙你的意思是也有人在暗中搜集烟花制造火药?” 萧青芙手托螓首,拇指伸出,轻轻按了一下太阳穴,旋即道:“火药倒不至于,可他们搜集如此之多的烟花必定是有所图!”说着,低头看了一下放在地上的麻袋,接着道:“小影你可知道十二现在在何处?若是知道,你就去叫他回来吧,这里的烟花已经足够了,而且我估计他应该只找不到多余的烟花了。” 蓝若影道:“那你小心点!”话语一落,便已转身迈步,朝外走去。华十二虽然没有告诉蓝若影他要去哪,可华十二的目的是为了那些烟花,既然礼部没有,那么他一定是去阮氏私炮坊,之前她因为不识路,差点迷路,所以刚刚和华十二分别的时候,她刻意记了一下礼部和阮氏私炮坊的位置,这一次,她准确无误的径向私炮坊而去。 一时间,萧府之内又只剩下了萧青芙一人,只见她蹲在地上,掬起黑色粉末,置于鼻端,细细一问,这次已闻出,粉末里除了硫磺之外还有硝石和木炭。萧青芙不由想起二十一世纪时看到一本书,书里就写着其实烟花是由古代的火药演变而来,只是那时候的火药根本没有威力,上不了战场,所以就算有了火药也只是将它利用在烟花上。 想到此间,萧青芙有些不解,为何当她提出火药的时候,顾尘瑾,华十二,姬无名还有蓝若影他们好像根本不知道火药的存在,可为何还会有烟花,不由沉吟:“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其实历史没有错,错的是萧青芙不记得了,在她那个世界,火药是始于唐朝中后期,兴于宋朝,可如今唐朝早已断送在了武则天的手中,武则天不仅没有将大唐还给李氏子孙,更是屠尽李氏子孙,那颇有名声的唐明皇李隆基早在呱呱落地的时候,因为大周国师的一句话:“此子脚踏七星,若活过八岁,便可君临天下!”于是武则天就派人将李隆基扼杀在摇篮里。 李隆基的死直接导致历史出现了严重的偏差了,李唐覆灭,没有李隆基的开元盛世,没有唐宪宗的开元中兴,更是间接导致了这个世界的文化进程,就像火药一事,经过大周一朝,到了大燕时期,已无人记得火药,更没有人使用火药,火药二字只出现书籍之上,只成制成烟花的一个成分而已。 萧青芙兀自沉吟半晌,都未能想出究竟********,于是索性将问题抛之脑后,看着地上一麻袋的烟花,不由想着:“究竟要将他们弄成什么样的,炸弹?手榴弹?还是巨型烟花,原地爆炸?” 待想到‘手榴弹’时,萧青芙突然灵光一闪,脑子瞬间开窍,竟想到了她究竟该拿这些烟花弄些什么,只听萧青芙开心的喊道:“手榴弹,震天雷,对就是震天雷,嘿嘿,要是将这个朝押解队伍一扔,还怕他们不乖乖缴械投降,乖乖交出轩哥哥!” 一经想通,萧青芙立马转身回屋,又拿出一张宣纸和炭笔,开始着笔画画,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画画不难,画手榴弹不难,毕竟以前在电视里见过不下数十遍,可待她画完手榴弹,在手榴弹下面却只写了震天雷三个字,其余的则仍旧是空白。 以前萧青芙一遇到困难,一遇到问题想不通,就会咬住笔端,然后一手托腮,撑在桌上细细想着,有些习惯养成了就很难改,就像萧青芙这个咬笔的习惯,只见她将木炭笔的末端放在嘴里,好在她之前为了让炭笔看起来像现代的铅笔,便砍来一节竹子,将它砍头去尾,留下中间那一段,再将留下这一段竹子切成一寸长的小竹管,将中间掏空,再将木炭削得细长,随后将它放在掏空了竹子里,于是就这样形成了一只外形与现代铅笔并无两样的炭笔。就算她现在咬住炭笔也只是咬住末端的那些竹子,真是有先见之明,不然就要咬得一嘴炭了。 就这样,萧青芙咬住炭笔,一手托腮,撑在桌上,闭目细想,大概想了有半盏茶的时间,居然脑子开窍了,让她相同了究竟怎么制作震天雷,只见她在宣纸这样画着:“画了一个与手榴弹一样形状的物体,上面开了一个小口,打上箭头写着‘火药由此进’,然后又在下面画了一个同样的形状,只是再大了一点,下面写着‘注:用生铁当成外壳’,又在物体上画了长长的一条,写着‘导火线’”,不一会,原本空白一片的宣纸已画面了东西。 萧青芙放下炭笔,慵懒的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气道:“总算画完了,不过得多配些硫磺,木炭,和硝石才行。” 萧青芙刚起身拿起银票,想前去购买她口中所说的硫磺,木炭和硝石,刚欲出厅,还未来得急走出,只听叩门声响:“笃笃笃……” 萧青芙听了,便以为一定是姬无名查探回来了,于是莲步一启,小跑起来,嘴里喊着:“无名,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言语间已走到大门口,伸手将大门一开,可门开后出现在眼前的却不是姬无名而是她的丞相爹。 萧青芙自从来到大燕,只见过两次她这个丞相爹,一次是在大婚那日,还有一次则是她独上金銮负荆请罪的时候,而她也明确的记得,那时候她的这个丞相爹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甩了她一巴掌。她原是对他无任何情况,可自从继承了萧青芙的二十几年的记忆,她对他已有了情感,而这情感不是父女之情,而是仇恨之情,她恨萧远清让姐姐萧青雪入宫为妃害死了姐姐,她恨这二十年来,他从不正眼看自己,任由府里的人欺负她,便是连那些老嬷嬷对她都是疾言厉色,从不把她当小姐看。 萧青芙一见到来者竟是萧远清,不由一怔,心下暗忖:“这个丞相爹是怎么回事?自从我出嫁后,他就未成关心过我,不管我是休夫出府,还是开店赚钱,还是摆下擂台,对他来说,我好像和死了一样。” 萧远清见萧青芙只是怔怔得看着自己,再无任何表情,心不由得一酸,不过稍纵即逝,只听沉声道:“芙儿,怎么,不欢迎爹?” “是啊,不欢迎,很不欢迎,你是哪位?”原本萧青芙是想这么说,可是一想到她这个爹毕竟是个丞相,再想到后天就要劫狱了,只有一天的时间让她做震天雷,她可不敢得罪她这个爹,万一他发起疯来将她拉到相府关起来,那可如何是好。萧青芙忙将不悦的表情撤下,换了一个愉悦的表情面对萧远清,只见她躬身哈腰道:“见过丞相大人!”话语一出,便出事了,心下暗叹:“糟糕,该叫爹的,肯定要生气了!” 想到此间,萧青芙忙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抢在萧远清还未启口之前,率先启口道:“爹!” 萧远清仍旧沉着声音道:“怎么,不请爹进去坐坐!”说着,心下暗忖:“若寒,没想到我们的女儿已经长这么大了!还记得你走的时候,她才落地,一眨眼,她长这么大了,这些年,是我亏待了她,我是接受不了你的死!”心思百转,只见他启口道:“芙儿,你恨爹吗?” 第166章 ,父女无情 萧青芙闻言一怔,半晌都未回过神来,心下暗忖:“恨吗?不恨吗?可我又该以何种身份去恨呢?”如此一想,心中那股因回忆而燃起的恨意,渐渐褪去,可却因想起她的母亲,不是萧青芙的母亲,而是她陈芳芳的母亲,心中不由一痛,默默一语:“妈,女儿不孝,不能陪在你身边,你一个人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你大半辈子的时间都花在了我的身上,从未自己考虑过……” 萧青芙不敢再想下去,深怕泪水会抑制不住的流出来,若是一个人还好,可眼前还站着她名义上的爹。忙收敛心神,檀口轻启,道:“爹,你这说的什么话,女儿怎么会恨你呢!”说着,已伸手朝萧远清作了‘请’式,示意他进屋。 萧青芙口里虽喊萧远清作爹,可语气甚是冷淡,萧远清一听,便觉萧青芙是恨他的,不,不止是恨,是已经没了任何情况,自己对她来说已和陌生人并无两样。萧远清想到此间,心蓦地一酸,抬头看着萧青芙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下自忖:“萧远清啊萧远清,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如今后悔又有何用,芙儿与你已是形同陌路,雪儿与你已是天人永隔。也许这一切是上天给我的报应。若寒,我知道若不是我酒后乱性,玷污了你,更让你怀上了雪儿,你才会逼不得已嫁给我。可我却不能给你正妻的位置,五年里,你一直郁郁寡欢,直到有了芙儿你才好过一点,却没想到芙儿落地之日,便是你丧生之时。可我却如此糊涂,认为芙儿是个不详人,才出生就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便对她不管不顾,任由他人欺负,便是连她唯一的要求都无能满足,最后更是寻死,最后虽被莫离救回,可她却再也不想认我这个爹,就算是被睿王休了赶出王府,她都宁愿流落至此,也不愿回府……”想着,不由低头叹气。 原来那一夜萧青芙白绫自缢,萧远清已在前厅收到了消息,可他心里却仍旧气着萧青芙害死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于是把心一狠,不去理会。可他却也坐在前厅,一夜未眠,不知是再等着小厮将萧青芙的死讯传来你,还是在等着萧青芙未死的消息,就这样坐了整整一夜,直至翌日,得知萧青芙已无大碍,悬起的心方有回落。 其实萧远清的心里对于萧青芙还是很关心,毕竟她是他与他最心爱的女人所生的女儿,也是在他满怀期待中所生,只是没想到陈若寒会因此而死。才会致使萧远清二十年来对她不管不顾。 萧远清低头慢行,全然不知前方有一槛,径自迈步,就在他的脚被门槛绊倒之际,只听萧青芙提醒道:“小心!” 萧远清闻言,方回过神来,可却为时已晚,脚已踢在了门槛之上,整个人朝前扑去,趔趄前行,差异带你就要撞到在地,只见萧青芙眼明手快,及时出手扶住了萧远清,只听她道:“走路看什么呢,小心点!” 萧远清任由萧青芙扶着,待听到她关切的话,不由抬眸一看,只见她的容貌极似陈若寒,又极似萧青雪的模样,不由激动,道:“芙儿,是爹错了,你能原谅爹吗?” 萧青芙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忙道:“萧丞相,你叫我原谅你什么啊?”萧青芙还不是很习惯叫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为爹。不论是陈芳芳还是萧青芙,爹又或是爸这两个称呼对他们来说是极其陌生的。在二十一世纪的她,和她的爸爸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互相当对方是空气,二十八年来,她和她爸爸加起来说过的话不会超过十句,而在大燕的这个她,比她还惨,至少二十一世纪她只是受到了冷暴力,可这个她不仅受到父亲的冷暴力,还受到了大夫人,老嬷嬷,甚至那两个比她小的弟弟萧青枫妹妹萧青莲的欺负。 如今想来,不知是她是不是和父亲这个角色有着天生的冲突,不论是二十一世纪的她,还是这个被她莫名占了身体的萧青芙,都和父亲都是感情为零。 萧远清一听此话,就已认定萧青芙是不愿意原谅他,只听他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芙儿,我知道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可……” 话还未说完,就被萧青芙打断,道:“我今天真的很忙,没时间招呼你,客套的我就不说了,我与你之间谁是谁非,我也不想多说。你就开门见山,告诉我,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萧远清闻言,怔了半晌,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此,只是他听闻萧青芙为了要救出秦宇轩,花光了所有的钱,甚至连她那间店都被她给买了,便想来看看,她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吃了很多苦,于是在路上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她这。 萧青芙见萧远清兀自发怔,便知他并未有事,忙启口道:“既然你没什么事,那就请你离开!我这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 萧远清闻言回过神来,道:“芙儿,跟爹回去吧!你看你这,连个伺候你的丫鬟都没有,虽然你被睿王休了,离开了王府,可是你可以回相府啊,你又何必这么固执,非要一个人来到这种地方吃苦受罪?还如此抛头露面!” 话犹未了,只听萧青芙喝道:“抛头露面怎么了?抛头露面丢你萧家脸了?如果你觉得我丢你萧家脸了,不配姓萧,还麻烦丞相大人告诉一声,我大可将姓氏改成陈,将萧姓还给你们萧家,免得又说我丢了你们的脸。”不知为何,萧青芙一听萧远清的话,怒气油然而生,不觉开口呵斥。 萧远清道:“芙儿,你为何如此倔强?” 萧青芙道:“丞相大人,你们丞相府,我真的高攀不起,如果你还想我姓萧的话,请你别再说话,此次离开吧!” 萧青芙之所以有此一言,皆因刚刚突然想到,若是自己前去劫狱,不管成功与否,都会牵连到萧家的人,若是运气背点,有可能连那些嬷嬷小厮丫鬟都会牵连到,自己虽不是很喜欢萧府的人,可他们毕竟没有对不起自己,就算他们曾经都有份欺负过萧青芙,可那已成过去,于是她便决定在劫狱之前,撇清与萧家的关系,这样一来,就不会牵连到他们。 萧远清原先觉得自己对不起萧青芙让她在此受苦,更觉得对不起她的母亲陈若寒,才会对她诸多忍让,可萧青芙非但不领情,反而越发放肆,他作为萧家之主,更是一国的丞相,哪能容许他人对他如此无礼,就算是女儿也不行,更别说是萧青芙这样被放逐了二十来年的女儿。 只见萧青芙怒气十足,将手一扬,‘啪’的一声,已甩了萧青芙一巴掌,旋即厉声道:“放肆!如此没有家教,难怪睿王将你休掉!” 萧青芙一手捂着被打得脸,一手竖指,指着萧远清,冷哼一声,道:“萧远清,麻烦你搞清楚,我从小就没娘,有爹又等于没爹,我哪里来的家教?我没有败坏你萧家门楣已是最有家教了,至于沐容琛,那是本小姐看不上他将他休了,你看本小姐多有先见之明,莫非休了他如今都要成为寡妇了。” 萧远清被萧青芙这话气的身子直颤,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只是指着萧青芙,一面发颤,一面只是重复着:“你……你……你……” “你什么你!”萧青芙螓首微扬,横眉怒对,将另一边脸朝萧远清一凑,道:“反正你最擅长的就是甩巴掌了,来,再来一下,我们就当恩断义绝,我萧青芙与你萧远清萧家再也没关系!来,打啊……”萧青芙厉声吼道。 萧远清气的将手一扬,正欲甩出,却看到萧青芙另一边脸上还残留着他刚刚打过得五指印,心有不舍,便将手放了下来,却也不再久留,只见他将手一甩,转身迈步出府。 萧远清离开之后,并未直接回相府,而是路上越走越气,在经过天香楼的时候,想也不想的进了天香楼借酒乡愁,一口气喝了不下二十杯,酒气一上,竟靠在酒桌上睡了过去。待他清醒过来时,竟已过了一个多时辰,匆匆付了酒钱,便迈步回府,刚步至门口,就见到管家迎面而来,道:“老爷,你可算回来了!” 萧远清兀自打了一个哈气,道:“嗯,去天香楼里喝了一点酒,酒气上来了,就在天香楼休息了一会,你这么着急的样子,莫非府里有事发生?” 管家躬身回道:“老爷,大夫人正在厅里等着你呢,刚刚府尹岑大人来过,给夫人一封信,说是,说是二小姐让岑大人带来的!” 萧远清一听,忙迈步直奔大厅,不一会,已步至大厅外,只见他人还未见厅,先启口道:“夫人,芙儿可是托岑大人拿来一封信?信呢,信在哪?让我看看!” 第167章 ,青芙匿藏(上) 大夫人将手中拿那所谓的信递给萧远清,甚是气愤道:“老爷,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女儿那个小贱人都做了什么事?真是把我们萧府的脸都给丢尽了!” 萧远清接信未展,先启口呵斥道:“行了行了,别开口闭口的小贱人,你可是堂堂的相爷夫人,可否别像个泼妇一样!”说罢,未等大夫人回应,已是迈步进厅,拣座而坐,旋即将信一展,待将信中所写一一阅完,只见他气的将信撕开两半,朝地上一丢,抬手打在茶几上,只听‘豁朗’一声,只见茶几上的茶杯弹起一寸,却都未落回原位,而是径向地上落去,朝四面碎散开来。旋即蓦得咳嗽了起来。 大夫人见状,忙上前轻浮萧远清的背部,柔声道:“老爷,您别生气,可别为了这个小贱人气坏了身子!” 此话不说还好,这一说,惹得萧远清越发的生气,只听他厉声道:“这个忤逆女,真是反了,反了,居然敢和我脱离父女关系,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老爷,你消消气,消消气!”大夫人冲着厅口喊道:“来人,沏壶茶来!” 不一会,丫鬟已捧着一壶茶走了过来,大夫人忙迎面走去,接过丫鬟手中的茶,然后便摆手打发了丫鬟,旋即迈步走向萧远清,将茶杯一递,道:“老爷,喝杯茶消消气!” 萧远清接过茶,抿了一小口,便将茶杯放回到茶几上,气愤道:“这个岑日礼,也不知道是怎么当金陵府尹的,这样的公文都刚给本相送来,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说着,只见他站了起来,欲出府朝金陵府衙而去,去被大夫人拦住道:“老爷,现在都已是酉时三刻了,衙门早就关门了,何不等到明日再去?” 萧远清抬眸确实见天色已晚,于是叹气道:“罢了,罢了,就听夫人的,明日再去!” 大夫人便欲传饭,可萧远清自觉没什么胃口,便推了大夫人,兀自一人回了书房。陈若寒还在世的时候,萧远清还未怕大夫人欺负陈若寒偶尔回去她的房间与她过夫妻生活,可自从陈若寒死了三年之后,萧远清便再也没有去过大夫人的房间。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大夫人只给他生了萧青枫和萧青莲,而萧远清的子嗣也只有四个,而今萧青雪已死,萧青芙更欲与他断绝父女关系,一下子,萧家人丁单薄了。 其实岑日礼也不想将萧青芙与相爷萧远清断绝父女关系的公文交到萧远清的手里,更不想为萧青芙办理这事。若不是萧青芙用凌珏的名义威胁岑日礼,加上对于萧青芙被鞭挞一事心有愧疚,方回搭理萧青芙这个如此无礼的请求。 岑日礼原本只用在萧青芙的请求上盖上官印,然后将盖了官印的公文送给刑部,让刑部核实,再以榜文的形式公布,可萧青芙怕他会暗地里将公文给撕了,于是乎就这样逼着他拿着公文去了刑部,再由钱克扬盖印做实,再让岑日礼亲自送去萧府给萧远清。由于钱克扬也对自己对萧青芙用刑之事,心敢惧怕,此时薛章致已不在金陵,若是萧青芙非要秋后算账的话,看着凌珏对她的态度,只怕后果会比革职还要严重。于是乎,一个金陵府尹,一个刑部尚书,就这样被萧青芙威胁,就这样开了快速通道,不仅为她办理了与萧远清脱离父女关系,更是亲手将公文送到了萧远清的手里。 第168章 ,青芙匿藏(下) 萧青芙知道一旦岑日礼将公文送给萧远清,萧远清必定会前来质问自己,为了避免将时间浪费在这件事情上面,于是萧青芙便连夜收拾行礼搬到了暗夜所姬无名那间石屋。 不过在她收拾包袱之前,姬无名带着一个重大的消息回来,那便是宋记米铺大门虽关,可后门却开着,更有不少人将大米一袋一袋的搬离宋记米铺,前往薛府。可薛章致已不在金陵,薛府更只剩下几个丫鬟和小厮,根本不需要进这么多米,于是偷偷潜入一看,竟听到两个黑衣人的对话,可这两个黑衣人也是身怀武功之人,姬无名不便久留,就只听到了大概,他们要将烟花连夜运往大庆殿,待盂兰节祭祀之日,点燃这些烟花,倒是火光四射,就算不能杀死凌珏,亦可将他唬他一跳,薛章致更可借此制造舆论,传播‘雪降林没’,便可出师有名,举兵造反。 若是萧青芙在拥有二十年的记忆前,知道这事,一定会第一时间前往皇宫告诉凌珏这件事,可是在她拥有了这些记忆后,对于凌珏,便有了恨意,她恨他害死而来她的姐姐,于是当姬无名告诉她薛章致图谋不轨之事,她一丝告诉凌珏的欲望都没有。 原本她只是听听就算了,可后来她仔细的斟酌了一下,与其劫狱,何不与凌珏谈判,她将薛章致这事告诉凌珏,让他捡回一命,而凌珏则放秦宇轩一次,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救出秦宇轩,还可以避免****,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萧青芙看过那么多帝王电视,帝王小说,这里面无一不在着重告诉观众读者一件事就是‘伴君如伴虎’,尤其是萧青芙是在变相要挟凌珏,更是老虎头上拔毛,于是萧青芙便决定做两手装备。 劫狱安排之事一如既往,天还未黑,姬无名听从萧青芙的安排,驾着追风连夜朝皇陵骑去。而马车里则装了衣服,干粮,水等等,逃亡必需品,由于此前皇陵甚远,姬无名只能日夜兼程,如无意外,即可在十四日清晨卯时初刻赶到金陵,再稍作休息,便可与华十二一起劫狱了。 另一手准备则是萧青芙写匿名信的方式将大庆殿一事告诉凌珏,当然唯一的要求则是凌珏要释放秦宇轩。 萧青芙更是在搬入暗夜所之前,找了一家金陵有名的打铁铺,将她设置好的震天雷的铁皮外壳制作图交给了这家打铁铺,要让他们连夜打出十个。好在这家打铁铺在金陵乃是远近驰名,手艺与人工都算的是金陵,乃至大燕数一数二,虽说价钱贵了点,不过童叟无欺。萧青芙要求的十个铁皮外壳在十三日卯时就已打好,也就是说,当萧青芙拿到打铁铺的十个铁皮外壳,到她在十四日辰时劫狱还有十二时辰,时间足够她完成她的‘震天雷弹’。 萧青芙猜的没错,萧远清在拿到岑日礼送的公文后,第一时间便带着家丁前来抓拿萧青芙,好在萧青芙第一时间开溜了,不然绝对会被萧远清抓起来关在相府,而错了劫狱的最佳时间。 萧青芙虽已决定了在刑部押解秦宇轩经过伯伦楼的时候动手,可由于时间紧迫,他们根本没来得及现场勘查。万一劫狱出现什么意外,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萧青芙本想叫姬无名将刑部大牢到督察院尤其是伯伦楼这条街的一切情况查看仔细,并且将它画下来,这样,萧青芙便可知道,在那些地方放震天雷弹,既可以分散衙役的注意力,又不会伤害他们,更不会让百姓受到伤害。 可姬无名已被她派去驾车前往皇陵,于是画地图这一事情只能交给了华十二,萧青芙心里虽然觉得他很不靠谱,不过此时能用的人也只有他了,加上他身边还有一个蓝若影,于是便勉强让他去完成这个任务。 大燕嘉熙十七年,农历七月十二日。 时辰望戌,萧青芙兀自一人呆坐在暗夜所姬无名居住的那间石屋里,点着一盏蜡烛,蜡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微弱的烛光照在萧青芙的身上,将那一抹倩影射在墙壁之上,方让她看起来没那么孤单和无助。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其实内心早就千疮百孔,萧青芙便是这样的人,典型的双鱼座,爱幻想,不切实际,情绪化,人前愉悦,人后悲伤。 刚穿越来大燕的萧青芙,对于未来有一切美好的描述,虽然醒来就被告知两日后要嫁人,她也没有去反抗,反而满心欢喜,满心期待,用她这二十一世纪独立女性的心和魅力去征服大燕的这个大将军王沐容琛,可她幻想的太美好,所谓‘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现实永远偏离她心内既定后的轨道,甚是越走越偏,以至于回不了头。 虽然眼前有一堆的事情等着萧青芙去做,可她还是免不了陷入悲伤,兀自发怔,坐在这空无一人的房里,想起这五个月来在大燕的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一场不知是噩还是美的梦,不过萧青芙知道,接下来的两天将会是这五个月来最刺激也是最难熬的两天。 蜡烛已阑,石屋一片漆黑,萧青芙这方回过神来,于是又点燃一支新的蜡烛,提起炭笔,写下了她在大燕的第一份信,而且还是寄给大燕帝王凌珏的匿名信,一封时而古风,时而现代的信。 内容如下: 燕皇凌珏你好: 展信佳!你无须理会我是谁,你只需看完我这封信,便知我意。我手上有个重大的秘密,是关于你的性命,若是想知,在十三日晚一更时分,让刑部释放犯人秦宇轩,并且承诺永不追捕,我便将此事告诉你,若你不想知,那你就等着十四日盂兰节命丧黄泉,江山易主。当你看到这里的时候,一定会在心里暗骂我放肆,还会在心里猜测,我是不是要入宫暗杀你,我究竟和秦宇轩有什么目的。这骂人嘛是个不好的习惯,不过我允许你骂,至于你猜测我是杀手,那就更是无稽之谈,其实我压根不会武功,至于我和秦宇轩,只是我曾经欠他一条命,可又没本事救他只能出此下策当然信不信由你,不过留给你考虑的时间只有十个时辰,十个时辰内收不到你的答复,你都当没看过我这封信。 第169章 ,匿名写信 待萧青芙写完这封匿名信后,突然想要给自己起个狂拽炫酷吊.炸天且又不让觉得庸俗的笔名,于是乎就在尾款写上了她刚刚想好的笔名‘紫龙圣女’。 萧青芙将‘紫龙圣女’四个大字书写完毕,便将信折起时,突然发现不知该如何送入紫禁城给凌珏过目,毕竟她不会武功,而她身边唯一会武功的两位已有要事在身。于是乎,她只能硬着头皮当起快递员,将此信送到凌珏的手中。 可是事情说起容易做起难,若想将此信安然无恙的送到凌珏的手中,更不能让凌珏知道是萧青芙送的,这何其之难。不过所幸的事,萧青芙手中有一枚金牌,乃是凌珏赐送,萧青芙可借此金牌随时随地进入皇宫,可是一旦用到此金牌,就会让凌珏知道送信之人就是她,更会猜到写信之人也是她。于是第一时间将用金牌入宫给摒弃了。 萧青芙又是苦思冥想,时间又是过去了一个时辰,此时已是亥时末,子时初刻,不知是忧思过虑,还是吃坏肚子,萧青芙突然觉得肚子甚疼,一股浊气逼至菊花之处,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屁股,双腿一夹,眼睛迅速扫过四周,烛光虽弱,可她还是一眼便看见了放在角落的木桶,欲疾步而去,可又怕动作太大,浊气会倾泻而出,只见她屈着身子一步一步朝木桶而去。 她刚一坐上木桶,浊物翻江倒海般从她的体内倾泻而出,顿时石屋之内便弥漫着臭味,萧青芙一手捂着鼻子,一手轻轻按在肚上,甚是感叹道:“好怀念二十一世纪即拉即冲的马桶啊,哪像现在这样,臭死我也!”话犹未了,萧青芙突然灵光一动,脑子里闪过一个绝佳的混入皇宫的方法,那便是藏在马桶里。虽说臭是臭死了,可保证万无一失。而且皇宫里这么多贵人啊妃子啊,夜香肯定天天有。 一想到这里,萧青芙当即屎意全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戴整齐,手拿火折子,走入暗道,由于她已来过暗夜处所不下六次,对于这条暗道已甚是熟悉,即便是摸黑,都可独自一人离开。 沐成正在屋里熟睡,睡相极不老实,嘴巴吧唧吧唧响,嘴角更流出口水,原来他正在梦里享受着大爷般的待遇,坐在怡红院的上等房里,身边更有怡红院的新任花魁于飞飞陪着,更是大鱼大肉的吃起来,也难怪他会如此睡相,更口水直流。 梦中的他正欲启口唤于飞飞为他倒酒,话还未出口,耳边传来女子的声音:“沐成,沐成……”,沐成本不想理会,可这连几声叫唤,终将他从梦中叫醒,只见他不情不愿的起身,随手拿过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迈步而出,旋即喊道:“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在此叫个不停,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扰人清梦啊!” 由于他困意十足,更烦心此人将他从美梦中唤醒,于是甚是没好气,更是看都懒得去看,因为此时此刻,他觉得王府里最大的就是他,因为沐容琛已离开金陵,身在扬州,至于萧青芙则一人住在暗夜所,现在更是夜深人静,便觉他定是在睡梦中,所以态度才会如此。 萧青芙也知道自己大半夜的将人叫醒有所不对,便不在意沐成的无礼,回道:“是我,萧青芙!” 沐成一听此言,吓了一跳,抬眸定睛一看,待看清来人确实是萧青芙,只听‘噗通’一声,便见他跪在地上,磕头道:“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小的不知是你,还会有此一言!” 萧青芙显得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快起来,你这么大声,是想把府里的人都吸引过来吗?你是深怕丞相不知我躲在这这里?” 沐成听了,心下暗忖:“按理说王妃是萧丞相的二女儿,就算她与王爷之间发生什么,可她与丞相之间毕竟还是骨肉亲情,可为何王妃要躲着萧丞相,甚至还藏在暗夜所去,而萧丞相也确实如王妃所言,正在到处搜查王妃的行踪,更是下来命令,谁要是匿藏王妃,就是和他作对,惹得全城百姓人人自危,萧丞相此举更是传到了皇上的耳中,可貌似搜查王妃的举动并未得到皇上制止,皇上反而还另行派人查寻。”如此一想,当即低声道:“王妃,快进来说!” 萧青芙便迈步而入,随意拣座而坐,檀口轻启道:“沐成,你可知道皇宫每天都是何时倒夜香?倒夜香的又是哪户人家?” 沐成问道:“王妃,你问这个干么?” 萧青芙轻斥道:“别废话,本王妃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哪来这么多话!”也不知是听沐成叫王妃听习惯了,她自己居然也将‘本王妃’三字脱口而出,且还未觉得不妥。 沐成一听此言,多感再多问,忙启口回道:“禀王妃,每天四更声响,有户姓何的人家便开始出来到夜香,他们家世代都是倒夜香为生,身家清白,皇宫倒夜香的活也是他家干的,可以说这金陵所有达官贵人,皇亲国戚家的夜香都是他家倒的。” 萧青芙道:“那现在他们开始到皇宫的夜香了吗?”话犹未了,打更声响,仔细一听,便知已是四更天,只听她又道:“沐成,快给我一件你的衣服,然后再带我去皇宫倒夜香的地方,本王妃有要事要做!”萧青芙深怕沐成会不同意,于是又自称本王妃,来震慑沐成,让他不敢违抗她的命令。 果不其然,沐成一听‘本王妃’三字,哪敢造次,萧青芙命她做甚便做甚,一个‘不’字都不敢说。不一会,萧青芙已穿上沐成的青衣,紧赶慢赶的朝皇宫而去。 已是丑时三刻,四更将阑,萧青芙总算是赶到了皇宫城门外,可却不见沐成口中所说的何氏一家,便在城门外等了一刻钟,仍旧没有这家人的踪影,萧青芙忙道:“沐成,是不是他们倒完回家了?” 沐成道:“回王妃,怕是皇宫里的夜香太多,他们应该还在里面吧!”一语未了,只见城门缓缓开启,萧青芙忙拉着沐成朝一旁躲着,抬眸定睛望向城门口,只见三辆木车排开一字,推将出来。 沐成悄声道:“王妃,他们就是倒夜香的何氏一家人。”由于这睿王府的夜香也是他们负责,所以沐成对于何氏一家并不陌生。 于是萧青芙便待三辆马车远离城门后,方迈步紧跟,不一会已追将上来,只见她与其中一个倒夜香的老者并肩而行,旋即启口道:“几位等等,等等!” 推着三辆木车的分别是两个中年男子,一个约莫六十的老者,还有一个妇女紧跟在木车旁。不知是不是这个老者耳背,竟然听不到萧青芙的话,而其他几人根本没有理会萧青芙。至于沐成,由于和他们是认识的,不便现身,加上萧青芙不然让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于是早早的将他打发回府了。 萧青芙见老者没有理会她,忙加快脚步,朝那位与妇女而去,待步至妇女身旁,一面与她并肩而行,一面启口道:“这位美女,能不能叫他们停下来听我说句话啊!” 妇女察觉到身边紧紧的跟着一个青衣男子,面容娇俏,虽在黑夜之中,都掩饰不了她那精致的五官,只是身材有些瘦小。妇女只是面颊微微一红,心里想着:“他一个人也不敢做什么,由他去好了!”忙收敛心神,继续埋头前行,耳旁却突然传来青衣男子的声音,她虽不愿去倾听青衣男子究竟想说什么,可青衣男子与她靠得很近,他说的话,还是一字不落的飘入了她的耳中。 妇女一听此言,面颊越发红了起来,正欲低头不去理会,只觉有人搭在她的肩膀,耳边又传来声音:“美女,美女,等等啊……” 若只是出言调戏,妇女尚可看在他容颜帅气的份上不与他计较,可没想到,他竟如此大胆,当着她公公,丈夫,和叔叔的面,动手动脚,妇女当即惊叫道:“非礼啊!” 萧青芙这才觉得自己的言语有些不妥,忙改口道:“大姐,大姐,别叫,别叫,我真不是故意的,别叫……”言语间,竟还伸手朝妇女的肩上拍去,萧青芙原是想安抚受惊的妇女,却一时忘记了自己是一身男装,她以为是自己的那句美女让妇女受惊,却不知其实她这一身的男子,加上她那双不安分的手。 一直只顾拉车前行的三个男子一听妇女惊叫,忙停下木车,拿起扁担,朝萧青芙一指,其中那个是妇女的丈夫的男子,呵斥道:“大胆狂徒,居然敢调戏我家娘子,不想活命了!”说着,扁担一伸,朝萧青芙刺去。 此扁担可是与挑米挑水的扁担有所不同,它可是用来挑夜香桶,也是俗称的‘子孙桶’,少不了沾染一些浊物,如此朝萧青芙一刺,只见扁担末端的浊物顺势掉了下来,好在萧青芙眼明手快,一个跳跃,及时躲开了飞射而来的浊物,要不然她就是事情没干完,惹得一身臭。 第170章 ,混入皇宫 这妇女的丈夫见自己这一刺竟让这个瘦小的青衣男子躲了过去,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可偏偏萧青芙一面跳开躲过,一面启口喊道:“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君子动手不动口!” 妇女的丈夫虽是大字都不识一个的老大粗,可他却时常听他儿子念书的时候读到过‘君子动手不动口’这一句话,亦十分清楚何为‘君子’,可在他看来,眼前的青衣男子根本不配‘君子’二字,他竟敢当着他的面调戏他的媳妇,若是媳妇一人,又或是别的良家妇女,哪还了的,如此一想,当即又是提起扁担,朝萧青芙刺去,嘴里骂着:“无耻之徒,居然敢调戏我老何的媳妇,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萧青芙一听此言,方才明白过来,这个中年男子为何会如此激动,激动到用扁担追着自己打,原来是他以为自己调戏他媳妇。只见萧青芙右手一伸,将扁担一挡,道:“停!大叔,大叔,你别打了,别打了!”说着,左手顺势朝头上一抚,轻轻拿下发带,只见高束的男子发髻散了开来,化成三千乌黑亮丽的长发,披在萧青芙的双肩,顿时青衣男子变成了青衣女子,比如男子装时的一脸英气,五官精致,此时虽衣服依旧,可长发飘飘,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越发的朦胧,宛如仙子下凡般,清丽脱俗。 那位提扁担的大叔一看萧青芙长发飘飘的模样,顿时停足发怔,那沧桑的面颊渐渐泛红,若不是此刻他站在黑夜之中,无人察觉到他面颊泛红,不然他的媳妇哪里会放过他,更不会放过萧青芙,只怕此刻会变成妇女拿起扁担追萧青芙了。 萧青芙见那大叔总算是听进她的话,停下了举扁追打的动作,方松了一口气,道:“大叔,大姐,我真的不是坏人,也不是想要调戏大姐,我只是有事想请求你们!”说着,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希望能得到何氏一家的同情,继而同意带她进去紫禁城。 女子只要装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无论年龄,只要是个男人,就会受落。果不其然,原先提扁追打的大叔,忙关切道:“小姑娘,大半夜的你不在家里待着,拦住我们干么?我们只是倒夜香的,没什么本事,只怕帮不了你!” 话语刚落,未等萧青芙反应,那原先像似耳背的老人家,抢先启口道:“小姑娘,看你的年龄和我那孙女差不多,怎么不回家啊?你父母呢?你一个女子大半夜的在外面走很危险的知道吗?” “小姑娘,你告诉大姐,你遇到什么难处了?” 另外一位推车的中年男子也启口问道:“小姑娘,你是不是迷路了?” 萧青芙见他们如此关切的样子,突然不想麻烦他们将她弄进皇宫,可是一想到为了秦宇轩,又不得不这样做,忙摒除杂念,旋即檀口轻启,道:“老爷爷,两位大叔,大姐,我没有遇到危险,不过我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所以才会拦住你们,想让你们帮帮忙!” 何氏一家异口同声道:“你快说,究竟是何时?” 萧青芙为了能让他们同意帮助自己,于是便编了一个故事,道:“事情是这样的,小时候因为家里穷,爹爹为了养活我们几个兄弟姐妹,逼于无奈便将哥哥阉了送入宫中当太监,这一晃就十五年过去了,爹爹和娘悔不当初,身子日益变差,终于在去年双双去世,他们在死之前给我哥写了一封信,千叮万嘱要我送到哥哥的手里,可是哥哥身在皇宫,我根本进不去,之前有个侍卫大人说可有将我偷偷送进宫与哥哥相见,可是却开口要十两银子,我用尽了身上的盘缠给了那个侍卫大人,更在在金陵等了二十多天,可是一直都没有消息,如今盘缠已经用尽,可是父母交代的遗命却未能办到。我知道自己见哥哥无望,又无颜面回家乡见弟弟妹妹,便把心一横,跳河自尽,好在被一个好心人救了,那个好心人还告诉我,其实进皇宫还有另一个办法,就是躲在你们倒的夜香中,混进皇宫,所以我才会再次等着你们,想请你们成全我!”说着,‘噗通’一声,跪在他们的面前,磕头道:“爷爷,叔叔,大姐,求求你们帮帮我!” 由于萧青芙说的声情并茂,着实将这何氏一家四口人感动一番,可是他们虽不识字,可不代表他们没脑子,不管萧青芙说的故事有多么感人,可一听到萧青芙要藏在他们的夜香里混入宫中,哪里会肯,吓得他们便不敢多留,推着木车就想走掉。 萧青芙一面迈步紧跟,一面启口说道:“爷爷,叔叔,大姐,求求你们帮帮我!”可是话还未说完,何氏一家人已是越走越快,丝毫没有将萧青芙的话听入进去。 萧青芙心知若只是这样说话请求,定然是得不到他们的帮助,于是便真的把心一横,冲着何氏一家背影的喊道:“你们若是不帮我,我这就去冲城门,若是被侍卫抓住了,我就说是你们派我进去刺杀皇上的,侍卫们可不管事情是真是假,他们只会为了邀功,为了受贿,一定将你们全部抓起来问斩的。我真的去了!”话语一落,只见萧青芙便朝城门而去。 何氏一家四人原本是不太信萧青芙这话,可当他们发觉身后已没了萧青芙紧跟的脚步声,更没了她说话的声音,便觉不妙,忙停步回头一看,只见萧青芙竟疾步朝城门而入,此时虽是四更天,可城门口还有有侍卫巡视,一想到萧青芙刚才的话,只见他们吓得直冒冷汗,怔在原地,还是那妇女先回过神来道:“要不我们就帮她这一次吧,看她也怪可怜的,她不就是想进宫见她哥哥一面,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话犹未了,未等其他三人回应,妇女已冲着萧青芙远去的背影喊道:“小姑娘,有话好好说,别冲动,别冲动!” 萧青芙听了,忙停下脚步,转身道:“爷爷,叔叔,大姐,我真的不是想威胁你们,可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求求你们好心帮帮我吧!” 话语一落,何氏一家沉默发怔,良久不语,就在萧青芙以为没戏的时候,那位老人家突然开口道:“小姑娘,若是照你说的那样藏在夜香桶里混进去,只怕你人还没到,已经闷死在夜香桶里,再说我们都是空桶进去,再满桶出来,又怎么让你藏在夜香里。” 萧青芙一听老人一言,心下暗忖:“是啊,这倒夜香倒夜香,当然是将皇宫里的夜香运到宫外倒掉,又怎么会将夜香运回宫里。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一时之间,萧青芙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方法能让她混入皇宫。 就在这时,老人突然面如微笑,道:“虽说你不能藏在夜香里混进皇宫,但你可以扮成我孙女的样子,混在我们之间,就这样推着木车进入皇宫,只要我们在出来皇宫的时候,算好时间,等到侍卫换班后,我们再出来,你呢就藏在皇宫找你哥哥,这样一来神不知鬼不觉。” 萧青芙一听此言,甚是激动,竟顾不得其他,突然抱着老人道:“谢谢,谢谢爷爷,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待我见过哥哥后,一定会报答此恩。” 可能是萧青芙的年龄真的老人家的孙女相仿,这抱老人家的举动,不仅没让老人生气,反而惹得老人哈哈大笑,道:“不过现在还是时候,我们得先回去将这些夜香清理干净,至于小姑娘你,也得换身衣服。”话语一落,何氏一家和萧青芙五人便不在城门口久留,推着木车朝何家而去。 四更将阑,只见何氏一家和萧青芙五人推着三辆木车,木车上装着空的子孙桶,就这样像往常一样,一步一步朝城门而去。 皇宫里的人员众多,所谓后宫佳丽三千人,再加上三人佳丽的丫鬟,小厮,这一天下里,夜香当然也是壮观,不可能一次就倒完。 所以守城的侍卫见到何氏一家推着木车再次走来,并未大惊小怪,因为他们每晚几乎都要走上两遍,不过往常都是四个人,如今他们身边多了一个人,这个人还是一个小姑娘,侍卫还算尽责,虽将城门开启,却没立马放行,而是询问道:“老何,这位是?” 老人家甚是镇定,道:“侍卫大人,这是我孙女,说是要进皇宫见识见识!” 侍卫闻言嘲笑道:“也是,像你们这样世代倒夜香的,只怕是代代穷苦,若不是因为倒夜香,哪能看到紫禁城这样雄伟的地方,罢了,罢了……”说着,将手一挥,示意何氏一家推车进入,嘴里又道:“小姑娘,皇宫重地,你可不能乱跑,好好跟在你爷爷身边,知道吗?” “谢谢大人,我一定不会乱跑的!” 于是乎,萧青芙便有惊无险的混在何氏一家的队伍中,推着车,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进入了皇宫,至于何氏一家四口,待倒完皇宫剩余的夜香,便趁着侍卫交接班后,第一时刻推车出宫,根本无人在意,此时的皇宫已经多了一个人,那便是萧青芙。 第171章 ,信件送达(上) 萧青芙一进入皇宫,便离开何氏一家,朝正殿而去,好在此时天还未亮,皇宫里的还未有太多的人,只有十来个巡逻的侍卫,他们虽看到了萧青芙,也并不在意,以为她是哪个宫的宫女。 萧青芙远远的便见到一群巡逻侍卫走将过来,深怕她被他们发现,便急忙转身躲藏,可还未来得急躲藏,已被这群侍卫发现,吓得一跳,娇躯微颤,差点没晕过去,毕竟像她这样擅闯皇宫的人,若是被发现,必定是推出午门斩首,并且不问原由。 萧青芙正自发颤,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话语未落,只见那群侍卫真的视若无睹的从她的身边经过。萧青芙当然不会以为她自己真的会特异功能,能让这些侍卫看不见她,可为什么他们看见她了,却并未上前缉拿她,兀自发怔间,只见一个男子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道:“你不在后宫好好伺候主子们,跑到太和门这作甚?” 萧青芙闻言回过神来,抬头一看,便见男子手按佩刀,一身兵服,与刚刚从她身边经过的侍卫身上穿的是一模一样的,便已猜到此人应该也是侍卫,可她却听男子的有所疑惑,正自沉吟,只听男子又道:“小宫女,你是哪个宫的?” 萧青芙听了,方明白过来,原来刚刚那群侍卫之所以视若无睹的从她身边经过,是因为将她当成了宫女,忙胡诌道:“奴婢是新来的宫女,在浣衣局当差,封姑姑之命,请去福宁殿将皇上的龙袍拿去清洗,可皇宫太大,我迷路了,走了好久都走不出去,如今连浣衣局的方向都搞不清了!”说着,作出一副甚是委屈的模样。 这位侍卫已在皇宫待了三年的差,他刚进宫当差的时候,也是经常迷路,有的是在皇宫里绕了一圈方到达他要前去的地方,于是他对于萧青芙的话,并未产生质疑,反而甚是有心的为她指路,道:“你看见那边那个九龙桥没?”说着,已见萧青芙点点头,于是续道:“你走过九龙桥,及至勤政殿滴水檐前,再右转,直走,行至下一个走廊,再左转,直走,便可看见福宁殿,皇上夜晚就会在福宁殿就寝。” 萧青芙突然觉得自己行大运了,居然出门遇贵人,连来到皇宫这种红墙白瓦,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居然还能让她遇到贵人,只见她忙拱手作揖,谢道:“谢谢侍卫大人,谢谢侍卫大人!” 侍卫摆手示意道:“快走吧,天就要亮了!” 萧青芙一听此言,哪会多做片刻停留,只见她莲步一启,疾步朝九龙桥而去,可方行出一丈之距,身后就传来侍卫的声音:“小宫女,你叫什么名字啊?” 萧青芙突闻此言,差点将‘萧青芙’三字脱口而出,好在脑子转得快,及时改口道:“奴婢名叫陈芳儿!”话语未落,身后又传来侍卫的声音:“我叫辛子建!” 第172章 ,信件送达(下) 萧青芙听了,回眸一笑,道:“芳儿谢谢辛大人!”笑声清脆悦耳,听得辛子建面容一红,兀自发怔,直到前方传来他人的声音:“辛子建,傻愣着干嘛,还不快回队伍!”辛子建方回过神来,虽迈步朝侍卫队伍而去,可眼神却怔怔得看向九龙桥的方向,恋恋不舍的看着萧青芙渐行渐远,直至她完全消失在辛子建的眼前,他方收敛心神,重回侍卫队伍中。 至于萧青芙嘴里则不停呢喃着:“走过九龙桥,来到勤政殿滴水檐前,再右转直走,再左转直走,就到目的地福宁殿!”说着,还不忘玉指左右指指。 虽然辛子建说起来好像福宁殿就在这附近,其实走起来还是相当远,且走廊甚多,宫殿相似,萧青芙一个劲的蒙头苦走,直至双腿酸痛,天渐明亮,她还未找到辛子建所说就在走廊拐角直走的福宁殿。 寅时已阑,萧青芙若再找不到福宁殿,只怕这一趟皇宫之行,即将有去无回,正在她踌躇不前,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尖细的喊声:“让开,让开!” 萧青芙闻言转身一看,只见七八个太监正抬着龙撵朝径向她而来,萧青芙急忙朝后一退,心下暗忖:“这里面坐的谁啊,大清早的!”话犹未了,只见龙撵已从她身边经过,一阵微风吹过,将门帘微微卷起,依稀可以看见,龙撵并无一人,不由心想:“看着天都快亮了,难道这龙撵是抬去福宁殿,将凌珏抬去早朝?”如此一想,当即沉吟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与其冒着生命危险前去福宁殿,何不直接将这信丢在这龙撵之内。” 想毕,萧青芙莲步一迈,朝龙撵追去,不一会,便已和龙撵并行,可由于有八个太监抬着龙撵,她根本无法靠近,于是她便想了一个办法,只见她双**叉一绊,整个人朝前扑去,踉跄几步,瞄准最前面那个抬龙撵的太监,只听‘哎呀’一声,她整个人径向他那太监扑去。 由于萧青芙这突如其来的一扑,那太监亦是一个踉跄,差点没摔过去,不过龙撵却因此摇晃了几下,其他抬龙撵的太监被迫停了下来,萧青芙趁此良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信丢进龙撵之内,而这些太监根本没有注意到萧青芙的这个举动,而是对她突然扑过来的动作甚是不悦,有几个太监厉声呵斥道:“哪个宫的宫女,如此莽撞,若是惊了圣驾,看咱家如何收拾你!” 萧青芙忙站稳身子,躬身哈腰,道歉道:“对不起公公,对不起公公,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那被萧青芙撞到的太监道:“还不快走开,若是耽误皇上上朝,仔细你的脑袋!” 萧青芙忙欠着身子,朝边上一退,低声道:“公公,请!” 若是换做下朝后他们抬着龙撵,只怕萧青芙没那么容易脱身,如今他们是赶着要去福宁殿,让凌珏乘龙撵前往勤政殿上朝,哪敢多作逗留,只能暂时放过萧青芙,不过他们临走前还是问了萧青芙的名字和当值的地方。而萧青芙呢,便将说给辛子建的那套说辞原封不动的告诉这一群太监。 待龙撵走远后,萧青芙方轻松下来,随后便寻找离开的城门,此时天已明亮,基本上那些在宫里伺候的太监宫女都已起身干活,萧青芙很容易便找了一位宫女问路。 不一会,萧青芙便已来到了皇宫东华门,在她经过浣衣局的时候,顺手拿了一件宫女装,趁着无人之时,便褪下昨夜在老何家穿的他孙女的衣裳,换上这身宫女衣裳。 萧青芙虽然在进宫的时候不敢用凌珏赐给她的金牌,可离宫却不同,此时她是一身宫女装,加上凌珏赐的金牌上并未刻着‘萧青芙’专用,只要她撒谎说是替太后娘娘出宫办事,再加上这枚金牌,只怕守城侍卫不放行也不行。萧青芙之所以不说是为皇后娘娘办事,是她知道皇后乃是薛章致的女儿,如今正是敏感时刻,若是她说是替皇后出外办事,一定会有人暗中跟踪,只怕一出皇城就露馅了。 事情正如萧青芙设想的一样,昨日皇后派了一个宫女出宫,侍卫虽放行,可羽林军却派人暗中紧跟,好在萧青芙能及时想到此间,不然就前功尽弃。萧青芙手中有金牌,嘴里说着太后娘娘的名号,很是顺利的从皇宫中大摇大摆的走将出来,为了避免有人跟踪,她更是在金陵的胭脂铺,绸缎庄,书画坊逛了片刻,直至她确定并无可疑人物跟踪她时,她方前往打铁铺,将她交代打铁铺打造的十个铁皮外壳拿走,旋即便一路直奔睿王府。 由于她昨夜就已叮嘱沐成要在睿王府后门迎接她的胜利归来,于是她一步至后门,方抬手叩门,后门便已缓缓开启,随后,她便独自一人前往暗夜所姬无名所在的石屋。 此时已是巳时时分,姬无名即将到达皇陵,华十二与蓝若影即将画好刑部至督察院的地形图,萧远清则一大早起身吩咐家将继续寻找萧青芙的下落,而他自己则进宫上朝。至于萧青芙则独自一人待在暗夜所里,埋头制造她的‘震天雷弹’,由于她已有足够的烟花成分,更吩咐沐成准备了一些硝石、硫磺和木炭,很快,就制造好了她脑海中的‘震天雷弹’,可由于‘震天雷弹’毕竟不是手榴弹,没有针引能控制手榴弹的爆炸,于是萧青芙就用烛心来代替针引,将烛心一端放在‘震天雷弹’里,深埋在烟花成分的黑色粉末里,另一端则透铁皮而出,留下长长的一段,垂将下来。 为了能让烛心能顺利烧到末端,并且引燃烟花,让‘震天雷弹’爆炸,萧青芙便将烛心沉浸在油里,一旦烛心着火,火势变回顺序蔓延,绝对不会因为丢‘震天雷弹’的动作,而导致微风将烛火熄灭。如此一来,一个简单,威力不大,声音剧响的简易手榴弹‘震天雷弹’制作完毕。 第173章 ,分析信件 萧青芙虽然已将‘震天雷弹’制作出来,可她却不是很兴奋,倒不是因为她不高兴,而是她着实太累了,昨天一夜,加今天一上午,让她精疲力尽,已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兴奋。只见她随意扒了几口沐成送来的饭菜,随后便上床休息,脑袋刚一接触枕头,就已睡了过去,可见她确实是困极了。 萧青芙此时甚是惬意的躺在床上闭目而睡,可那位收到她信的凌珏却是心烦意乱,心事重重,心乱如麻,刚一上朝,百官方山呼万岁,随侍官徐熙已高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话语方落,还未等官员出班俯伏奏言,只见凌珏已起身迈步下阶,径向龙撵而去,徐熙见状,忙高喊道:“退朝!” 文武百官见状,只能恭送凌珏,山呼万岁,待凌珏走后,他们方转身离开,径向东华门而去。 凌珏方一入福宁殿,屏退左右,更命徐熙先去传蒋方正,而他则坐在御案前,拿过藏在怀里的信,又展信一阅,此信虽文笔甚奇,可主要意思凌珏还是能看懂,若要得到写信人‘紫龙圣女’信中所言的那件危机他性命的事情的任何信息,就必须释放秦宇轩,且在明日之前释放。 凌珏将宣纸朝地上一丢,右手一拍书案,冷哼一声,道:“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既然敢如此威胁朕,还敢如此危言耸听,敢说朕明日会命丧黄泉,还会江山易主,真是可笑,可笑至极,朕的身边有十几个大内高手护着,薛章致几次想取朕性命都无功而返,就凭你这个所谓的紫龙圣女,居然敢如此张狂,真是全然不把朕放在眼里!”说着,不由眉宇一皱,神情一凛,甚是生气,可想而知,若是让他逮到写信人只怕凌珏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毕竟要挟皇上那是大不敬之罪。 虽然凌珏不信信里所言,可却还是心存疑虑,毕竟信中写着‘命丧黄泉’‘江山易主’这样的字眼,而且这份信竟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他的龙撵内,这一切让他又不得不慎重起来,若是此人所言属实,必须第一时间知道究竟明日会发生何事,究竟那群杀手会埋伏在哪里。此时已是辰时三刻,离信中所言的一更不到四个时辰,可想而知,事情已变得紧急起来。 听到凌珏急召,蒋方正第一时间放下手头的事情,随在徐熙的身后,迈步而行,不一会,已来到福宁殿,只见他迈步走向御案,俯身抱拳道:“卑职蒋方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言语间,他已见到被凌珏丢落在地的宣纸,心下暗忖:“难道这宣纸就是徐熙口中所说的神秘人送来的信?究竟这信上写了什么,让凌珏如此烦恼,便是连早朝都还未开,就已退朝,宣自己前来。” 凌珏道:“方正无须多礼!”说着,伸手朝地上的宣纸一指,接着道:“方正,你看看这个所谓的‘紫龙圣女’所写的信,她居然如此危言耸听,还敢威胁与朕!”话语一落,只见他扬手又是一记,重重的落在了御案上,只听‘砰’的一声,吓得徐熙不由一颤。 不过蒋方正却甚是平静,只见他弯腰拾起宣纸,展开一看,待看完后,他只是说了一句:“皇上,你可认识一个叫展信佳的人?” 凌珏闻言一怔,道:“朕不曾认识,方正,你为何有此一问?” 蒋方正原以为信中所写的‘展信佳’是一个人名,可如今听到凌珏的回答,便想着既然这个‘展信佳’不是人名,那究竟是何意思? 蒋方正还未寻思究竟这个‘展信佳’是何意,已听到凌珏的话:“方正,你看完有何感想?”说着,不由苦笑,心下自思:“要说这写信之人没文化,字体却甚是优美,可若是说他有文化,这信写的乱七八糟,好些字朕都不认识!” 原来萧青芙写信的时候习惯性的用了简体字书写,加上炭笔的原因,写的有些潦草,若是文雅一点,可将信中的字视为草书,而大燕所用的文字和萧青芙以前生存的古代一样,都用的是繁体字,于是乎,他们对于萧青芙这些简体字,只能靠猜。 如此看来凌珏的识字能力不错,虽不能完完全全的将信中的意思读懂,可却将最重要两条信息理解出来,一是一个关于‘命丧黄泉’‘江山易主’的重大秘密,二是让刑部释放放任秦宇轩。而此信与蒋方正来说,也同样难以辨认,也只能理解一个大概。 只见蒋方正眉宇紧皱,旋即启口道:“江湖上根本没有‘紫龙圣女’这个名号,这个名字肯定是这人随意取得,不过从这人字迹看来,字体隽秀,虽是草书,却无一丝狂草之意,方正觉得写此信者定是一位女子,且与秦宇轩有一定的关系。” 凌珏一听蒋方正说是与秦宇轩有关系,他能想到的就只有顾潋柔和萧青芙,自从他派人搜索萧青芙的行踪时,就派人一直隐藏在秦府之外,紧盯顾潋柔与顾尘瑾父女二人,此间已过一夜,并未从羽林军那里传来任何关于顾氏父女之事。想来这信定然不是顾潋柔所写。至于萧青芙,她如今行踪不明,倒有些许可能,可一想到此信能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龙撵之内,信中更提及了一个重大秘密,凌珏便又将萧青芙排除在外,因为在他眼里,萧青芙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哪里会有这些本事。 蒋方正的想法与凌珏不谋而合,他也觉得此信不该出自顾潋柔和萧青芙之手,毕竟她二人不是大梁郡主就是相府千金,写出来的字不至于如此不济。尤其是萧青芙,蒋方正曾在房契屋契上看到过她的字,虽然只是她的名字‘萧青芙’,可却能想象到她的字绝对比这信上所写的要好上几百倍。 其实蒋方正想的没错,‘萧青芙’的字从五岁开始就在秦宇轩与萧青雪的督促下练成,字体隽秀,落笔有力,可蒋方正唯独没想到的是此萧青芙非彼‘萧青芙’。 第174章 ,分析信件 凌珏听了,不觉沉吟,心下踌躇,不知是否该相信这份信里所言,过了半晌,方启口道:“方正,照你看朕是否该信信中所言?” 蒋方正道:“皇上,依卑职愚见,信内所言言之凿凿,只怕确有此事!” 凌珏听了,甚是不悦道:“难道只凭借区区一封不知真假的信,更不知是何人所写的信,朕就要受其要挟?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让朕颜面何存?”说着,停顿了片刻,未等蒋方正启口,续道:“毛俊霖,你出来,朕有事问你!” 话语刚落,只见一抹黑影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飞身已至凌珏面前,只听他单膝跪地,抱拳道:“卑职毛俊霖,参见皇上!” 凌珏问道:“毛俊霖,你一直暗藏在朕的身边,你可知道究竟是何人将此信丢在龙撵之内?”言语间,已见毛俊霖将头深深一低,沉默不语,凌珏便知此事连毛俊霖也不知,心里虽知不该怪罪于毛俊霖,可嘴里还是不由怒道:“毛俊霖,你身为大内侍卫之首,居然被人偷偷潜入宫里,还在朕的龙撵里放下一封信?还好只是一封信,若是暗藏暗器?你道朕现下还能否坐在这你与说话?” 话语一毕,只见毛俊霖从单膝跪地瞬间变成双腿跪地,旋即深深一叩,道:“卑职无能,请皇上责罚!” 凌珏摆手示意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责罚你又有何用?起来吧!”说罢,微微一顿,旋即启口问道:“俊霖,你可听闻过江湖有‘紫龙圣女’这个名号?朕看她能在皇宫里来无影去无踪,只怕此人武功远在你们之上,只是朕不知她究竟意欲何为?若是仅仅只是为了秦宇轩的性命,以她的武功大可前去劫狱,又或是抓拿朕要挟于刑部,刑部必然会为了朕的性命释放秦宇轩!她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写下此信,信中还言,朕若是不答应她的要求,明日比如性命不保。”说着,不禁摇摇头,道:“朕实在是不明白!” 毛俊霖闻言一怔,抱拳启口道:“皇上,卑职从未听闻江湖有‘紫龙圣女’这一名号!”说着,不由心下暗忖:“正派人士从不会以圣女自称,倒是黑.道魔教,为了蛊惑人心,收买教众,常常会以圣女自称,莫非此女子乃是魔教众人?可自从当年黑.道第一大派‘慈航静斋’被剿灭后,这些年江湖甚是平静,就算是黑.道门派,那都是小猫三四只,根本不足为惧,可纵观此女能在自己眼皮底下潜入皇宫,甚至还在龙撵里留下信件,武功必然不低,难道我毛俊霖离开江湖太久,江湖已是人才辈出?” 凌珏见毛俊霖兀自沉吟,眉宇紧皱,似是在想些什么,于是又问:“俊霖,你可是想到此女究竟来自何处?”毛俊霖听此一闻,只能将心中所想告诉凌珏,加上还有羽林都尉蒋方正在此,说出来大家探讨一下也无妨。 第175章 ,释放宇轩 如此一想,毛俊霖当即启口说道:“回皇上,依卑职愚见,此女可能是黑.道中人,如今黑.道早已不复当年之景,所以无人听闻‘紫龙圣女’这个名号!” 凌珏闻言点头,道:“俊霖所言极是,看来此女定是黑.道中人,只是朕有所不解,此女究竟和秦宇轩有何关系?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来营救他的性命?难道朕真的要听从她的威胁,为了一个不知真假,所谓重大的秘密而就此释放秦宇轩?” 一语方毕,还未蒋方正与毛俊霖回应,只听凌珏‘哎呀’一声,道:“糟糕,芙儿突然让岑日礼给萧远清送了一份断绝父女关系的公文,便消失不见,莫非她已被这个所谓的‘紫龙圣女’掳走?方正,朕叫你派羽林军暗中协助京畿营,全力搜索芙儿下落,可有消息?” 蒋方正听了,不禁叹气摇头,道:“卑职实在是惭愧,搜遍了金陵城,竟发现不了萧姑娘的踪迹!” 凌珏闻言,不由心想:“若是芙儿当真被此女掳走,为何她不直接以芙儿的性命做要挟,让朕释放秦宇轩?何以要如此大费周章?”心思微乱,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间,福宁殿内一片寂静,除却从凌珏口中发出的几声轻叹。 此时的萧青芙还在石屋里闭目熟睡,根本不会料到,自己一时兴起的恶趣味竟让福宁殿里三个男子陷入了沉思,苦思冥想‘紫龙圣女’究竟是何方神圣。 蒋方正见凌珏陷入了沉思,毛俊霖则是低头不语,而他自己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又拿起信件,低头细看,一字一字,逐个细读,纵然有些字是他不认识的,他也不再跳过,而是尽量猜测究竟是何意。 不过一会,凌珏还是未曾启口,至于毛俊霖则觉自己保护不周,有负圣恩,自然不会贸然启口,至于蒋方正,他已将‘紫龙圣女’也就是萧青芙所写的信再三细读,总算让他看出一个重点,却不是释放秦宇轩,而是信中所写明日盂兰节将有大事发生,而这件事关乎凌珏的性命甚至是大燕的江山,蒋方正心下暗忖:“若是凌珏性命堪虞,确实会影响到大燕的江山,虽然薛章致是辞官离京,可明眼人都能看出,薛章致此举志在麻痹凌珏的警惕性。” 想到此间,蒋方正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前脚薛章致携家眷离开金陵,后脚就发生‘紫龙圣女’留书要挟凌珏释放秦宇轩,还明确指出有重大事情会发现,此事会威胁到凌珏的性命,如今想来,这两件事必定有所关联。 蒋方正抱拳启口道:“皇上,依卑职愚见,信中所言的重大秘密只怕不是信口雌黄,若明日当真有事发生,而我们却未曾知是何事?卑职怕皇上会因此受到惊吓,甚是会受伤!” 话语刚落,未等凌珏启口,毛俊霖抢先启口道:“都尉大人,此事你未必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皇上有我们大内侍卫暗中保护,任何人都休想靠近皇上半步!” 蒋方正道:“俊霖,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可有些事事出突然,不会在预料之中,万一明日真有事发生,伤害到皇上,那我们就难辞其咎了!” 毛俊霖一听此言,心下暗忖:“蒋方正此言极是,若是我毛俊霖一味自视过高,而让皇上有所损伤,那后果不堪设想。”如此一想,当即启口道:“都尉大人所言极是,只是不知我等该如何做?” 凌珏道:“方正,你说说看!” “是,皇上!”蒋方正抱拳说道:“信中所言,只要皇上下令让刑部释放秦宇轩,再令刑部颁布榜文,不再就此杀人一案抓拿秦宇轩。一旦刑部释放秦宇轩,不管秦宇轩是否与她‘紫龙圣女’相识,此女如此大费周章救出秦宇轩,必定会现身与秦宇轩见面,只要我们派人暗中跟踪秦宇轩,待他二人会面时,我们就可知道究竟这个‘紫龙圣女’是何人,也可立即将此二人逮捕归案,倒是再治二人之罪。如果此女告知我们明日之事属实,我们也可事先预防,甚至可以救出幕后黑手,究竟何人要对皇上不利!” 凌珏道:“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由方正你来处理。” 毛俊霖抱拳启口道:“请皇上允许卑职跟踪秦宇轩,卑职一定不负皇上所托!” 话语一毕,未等凌珏启口,蒋方正已启口道:“此事就交由羽林左卫来办,至于俊霖你,好好跟在皇上身边,保护皇上的周全,若是信中之言只不过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意欲刺杀皇上,皇上身边有你,我们也可放心!” 毛俊霖道:“是卑职考虑不周!”说着,顿了顿,旋即启口道:“卑职一定不负都尉和皇上所托,誓死保护皇上周全!” 凌珏道:“方正,朕怀疑此女还抓了芙儿,朕要你务必要将芙儿救出!”说罢,传来徐熙,命道:“徐熙,立刻前往刑部,传朕口谕,释放秦宇轩!”从怀里掏出一个雕龙金牌,金牌正面还镌刻‘凌’字,丢到徐熙的怀里,道:“拿此金牌前去,见牌如见朕,若是刑部不肯放人,就是抗旨不遵,你大可治他谋反之罪!” 蒋方正与徐熙听此一言,异口同声,道:“是,皇上!”话语刚落,又听蒋方正道:“卑职先行告退!” 凌珏道:“都退下吧!”说罢,看向蒋方正,叮嘱道:“方正,万事要小心!” “是,皇上!” 话语刚落,蒋方正与徐熙二人已退出福宁殿,徐熙径向刑部而去,至于蒋方正,则前去羽林军营,召集羽林左卫,展海韬,庄步源,梁日峰,俞龙飞,张耀宗五人,扮成寻常百姓模样,混入人群,暗中监视刑部,待刑部释放秦宇轩出来后,便紧跟秦宇轩,看他究竟与何人接触。 由于徐熙乃是凌珏身边的近侍,加上他手中还有凌珏所赐的金牌,当他口传圣谕,命令刑部即刻释放秦宇轩,再颁布榜文昭告天下一事,不容钱克扬片刻犹疑,第一时间便释放了秦宇轩,更迅速颁布榜文,为了不让百姓引起喧哗,钱克扬特地在公文里写出被秦宇轩杀死的李大力乃是他国奸细,混入大燕,意图颠覆大燕,方被秦宇轩一刀毙命,由于秦宇轩乃是暗中效力皇上,才会被岑日礼误抓。 时逢未时二刻,萧青芙正自在床上呼呼大睡,可谓是睡得死死的,连房门声响都未曾将她吵醒,更别提沐成那细小的声音了,沐成大概在门外喊了半刻钟,手掌都快拍裂了,都未见躺在房里的萧青芙有所反应。 若是往日,沐成必定会一直候在门外,直至萧青芙醒来,可此事事关重大,更何况萧青芙事先吩咐过,任由有关秦宇轩的消息都要第一时间通知她,如今离秦宇轩被释放已过去一刻钟,若是自己再不将萧青芙叫醒,恐事有变。 逼于无奈之下,沐成只能推门而入,蹑足前行,待步至床边,俯身伸手轻推萧青芙,嘴里喊道:“王妃醒醒,王妃醒醒!”话语一落,可仍旧未见萧青芙醒来,于是沐成提高嗓子道:“王妃,刑部释放秦宇轩秦公子了!” 话犹未了,只见原先睡得死死的萧青芙猛地睁开双眼,吓得沐成连退几步,双腿一屈,跪在地上,道:“请王妃赎罪,奴才逼不得已才擅自闯进来!” 萧青芙揉一揉朦胧的双眼,打着哈气,问道:“沐成,你刚刚说什么?轩……秦宇轩怎么了?” 沐成抬头抱拳道:“回禀王妃,刑部已在未时初刻将秦宇轩秦公子无罪释放,更昭告天下,秦公子所杀之人乃是他国奸细,秦公子是在为皇上做事。” 萧青芙听了,不甚喜悦,道:“真的?你说的是真的?轩哥哥真的无罪释放了?” 沐成点头道:“是,王妃,秦公子当真已无罪释放!” 由于萧青芙此时在石屋之内,加上暗夜所暗藏睿王府,四面高墙,天色看起来要比外面黑,于是萧青芙忙又问:“现在是何时辰?” 沐成道:“未时三刻!” 萧青芙道:“这么说轩哥哥在一个半小时之前已经离开刑部?那你可知道轩哥哥现在身在何处?”说着,不由心想:“若是轩哥哥离开刑部一定还在萧府或是秦府等我!”话语刚落,未等沐成回答,只听萧青芙启口命道:“你去拿张宣纸给我!”说罢,沐成已起身退出。 不一会,沐成已拿来宣纸,而萧青芙也已起身穿戴完毕,她接过宣纸,拿起炭笔,脑海里细细回想了一下姬无名发现的事情,旋即落笔写到: 燕皇凌珏你好: 再次展信佳!很高兴你能相信我所言,既然你已答应我的要求将秦宇轩释放,那我也会兑现我的承诺,告诉你我此前信中所言的重大秘密:明日盂兰节祭天之时,你可切记小心,有人在大庆殿埋下大批烟火,也许你会认为烟火无害,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定烟花的数量达到极致,一旦点燃,现场就会发生爆炸,哪怕你有神功护体,到时候也会被炸成肉酱。若是我不告诉你这事,你明天必定不会有所防备,到时候性命堪虞,你若死了,你的大燕江山是不是会易主?信不信由你!对了,别一会过了拆桥,你若刚反悔追杀秦宇轩,我会让你尝尝‘震天雷弹’的滋味,一听这名字,你就该知道,此物威力无穷,尔等凡人无法抵挡。 敬此,‘紫龙圣女’顿笔! 第176章 ,螳螂捕蝉 萧青芙一字一句慢慢斟酌,总算是将这第二份写给凌珏的信写将出来,随即她便乔装打扮,离开暗夜所,离开睿王府,径向丞相府而去。这一次的乔装打扮已不再是简简单单的高束发髻,扮成男子,而是贴上胡须,眼角贴痣,稍驼身体,十足的小老头一个。 在确定她现在这幅驼背小老头的模样无人识得,方走出睿王府,步上大街,前往丞相府。她之所以前往丞相府就是想将手中这份新写的信经萧远清之手递到凌珏的手里,以兑现她第一封信中所言。 对于一般人说,刑部大牢至督察院的这条路甚是平凡,可如今在华十二的眼里,却甚是在意,为了完成萧青芙交代的事,他和蓝若影已在这条路上来回了不下十次,每一次来回,就会默默记下这条街周围的任何事物,然后将这些事物画在纸上。 时至申时初刻,华十二总算是完成了萧青芙交代的事情,正欲前往睿王府,将地图交给萧青芙,却在经过刑部之时,看到了刑部刚刚颁布的公文,公文的内容则是关于释放秦宇轩一事,华十二看完甚是不解,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刑部会无缘无故释放秦宇轩?既然秦宇轩已被释放,那我们不就可以不用劫……” ‘狱’字还未出口,已被蓝若影打断,道:“十二,刑部门口不可胡言,以免落入他人口舌,当务之急是该即刻去找小芙,将此事告诉她!” 华十二闻言点点头,随即便与蓝若影一同前往睿王府,刚至睿王府,便被沐成告知,萧青芙已离开王府,至于她去哪了,沐成也不知,不过沐成将萧青芙乔装打扮后的模样告诉了华十二,于是华十二与蓝若影径向萧府而去,一路上不免左右观看,可有疑似萧青芙乔装后的行踪。 白芷草虽被萧青芙打发离开,可她并未远离金陵,且一直在暗中监视着萧青芙的一举一动,连萧青芙与萧远清见面,萧青芙前往府衙索要公文,藏身睿王府,装扮何家孙女混入皇宫,再从皇宫出来,白芷草都看在眼里,直至萧青芙再次回到睿王府,她便再也没见到萧青芙离开王府。 白芷草正装扮成一名卖梨的老妇,将梨摊摆在离睿王府不到五丈之远的对面街街角,正对着睿王府的大门,此时已是申时初刻,她已在街角摆摊摆了两个多时辰,却并未见到萧青芙走出,只是期间见到一个驼背老头从王府走出,白芷草以为这个老头乃是王府中人,于是她并未在意。 白芷草只觉事有蹊跷,只是她想不到的是萧青芙竟然识得易容之术,更在她眼前离开睿王府,而她却不知,倒不是萧青芙的易容术有多高,她也就是在脸上贴了点东西,然后走路驼着身子,而是白芷草没有想到萧青芙竟然会易容成一个小老头离开睿王府,以避过她的视线。 过了一会,已是申时二刻,白芷草仍旧待在梨摊之前,翘首而望,紧盯王府。耳边突然传来男子声音:“这梨怎么卖啊?” 为了逼真,白芷草这个梨摊可不仅仅只是个摆设,若是有人路过要买,白芷草也会像一般老妇一样做起生意。 于是白芷草一听此言,便习惯性的回道:“五文钱一个!”双眸却紧盯望向王府。 男子一听这梨价格合适,便拿出五文钱,递给白芷草,道:“行,给我来一个!”话犹未了,只见白芷草猛地站起,呵斥道:“让开,让开……”言语间,已朝王府跑去。 男子见状,不由骂道:“有病!”说罢,便离开梨摊,朝别的水果摊而去。 白芷草之所以如此,皆因她看见王府外来了两个人,而这两个人真是前日在萧府外看到的两人,他们只是与王府的管家说了几句话,便已转身离开,白芷草见状只觉不对,已不管萧青芙究竟是否还是王府,迈步紧跟这两人之后。 昨夜离开萧府之前,萧青芙曾告诉华十二一旦画完地图就到睿王府找她,可是华十二和蓝若影来到王府门口,还未来得及进府,王府管家沐成已出来告诉他们,萧青芙已乔装成一个驼背的小老头离开,于是华十二与蓝若影便不做停留,转身离开,由于他二人此时一心查探人群可有萧青芙乔装后的模样,便未留意到他们的身后一直有人跟着。 秦宇轩被刑部释放后,他以为萧青芙还在萧府等着他,于是疾步而行,径向萧府而去,他也是一心疾走,并未留意周遭环境,加上展海韬他们五人的武功和内力远在秦宇轩之上,也难怪秦宇轩没有察觉。 晚霞落尽,时逢望戌,秦宇轩总算来到了萧府之外,可萧府大门紧闭,门口还站着几个似是官兵的男子,不由心想:“难道芙儿出事了?” 秦宇轩正欲迈步上阶询问,耳旁突然传来女子的声音:“秦大哥!”话犹未了,秦宇轩还未反应过来,只见裙角飞扬,女子已朝他飞奔而来,扑进他的怀里,道:“秦大哥,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 不用看秦宇轩已知扑进他怀里的女子是何人,她便是大梁郡主顾潋柔,秦宇轩柔声道:“嗯,是我!”说着,已轻轻松开手,朝后一退,道:“柔儿,芙儿呢?怎么门口看着这么多人?” “秦大哥,我们进屋再说!” 秦宇轩迈步跟在顾潋柔的身后,由于秦府就在萧府的隔壁,不过片刻,二人已步至秦府,方一入厅,厅上坐着两人,秦宇轩迈步而入,抱拳道:“宇轩见过义父,让义父担心宇轩真是不孝!”说着,已转眸看向另一个人,只见一身破旧青衣,眼角大痣,长须花白,背后凸起,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看得秦宇轩不甚奇怪,正欲启口询问此人是谁?却见此人已迈步朝他走来。 秦宇轩下意思的朝后一退,好在此时顾潋柔已进厅而来,悄声道:“秦大哥,她是芙姐姐!” 秦宇轩闻言,抬眸看着这个扮相奇怪的小老头,试探道:“芙儿?”话犹未了,只见小老头眼角含泪,停在秦宇轩的面前,柔声道:“轩哥哥,是我!” 若不是声音与萧青芙一模一样,只怕秦宇轩也不敢相信站在自己眼前如此邋遢的小老头竟然是他的芙儿,秦宇轩激动道:“芙儿,真的是你?”未等萧青芙反应,秦宇轩拉着萧青芙,轻轻一带,一把将萧青芙朝怀里带去,只见他拥着萧青芙,低头柔声道:“芙儿!” 萧青芙任由秦宇轩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轩哥哥!”说着,已见秦宇轩一身破旧囚服,囚服上还残留着血迹,面容憔悴,胡须浓密而长,髻散鬓乱,只见萧青芙伸手抚上秦宇轩的面颊,眼角的泪水终究是抑制不住的流将下来,满脸心疼,道:“轩哥哥,你受苦了!” 顾尘瑾轻咳一声,道:“宇轩,既然已经离开牢房,将赶紧去将囚服换下,不然不吉利!”顾尘瑾原不想出声打扰秦宇轩与萧青芙,可在他二人相拥之际,他的宝贝女儿一人站在一旁,黯然神伤,顾尘瑾见了不甚心疼,再看看秦宇轩与萧青芙,一个被囚监牢,暗无天日,不过七日已憔悴如此,而另一个为了将他救出费尽心血,不惜深入皇宫,写信要挟燕帝,如今更不能已真面目示人,深怕会引来追兵,如此情深义重,就算她不是他的女儿,他看着如此亦是心疼。 秦宇轩听了,方恋恋不舍松开萧青芙,道:“芙儿,你等我!我去去就回!”说罢,已转身离开。 待秦宇轩走后,顾潋柔道:“芙姐姐,既然秦大哥已经回来,你这身装束要不换换?柔儿这里有衣衫!” 萧青芙闻言一笑,道:“是不是芙姐姐的这幅模样吓到你了?”说着,轻咳几声,驼着身子,抚须而语:“咳咳……这位姑娘如此貌美,何不可怜我这个小老头,嫁给我!” 顾潋柔见状,‘噗嗤’一笑,嗔道:“芙姐姐!” 萧青芙笑道:“好了,不逗你了,你的衣服在哪?”萧青芙见天色已暗,再则秦宇轩也已安然归来,也不想以这幅邋遢的模样对着秦宇轩,方有此一言。 顾潋柔道:“芙姐姐,随我来!” 一时间,大厅内便只剩下顾尘瑾一人和几盏摇曳生光的油灯,只见他迈步出厅,抬眸看着天上明亮的玄月,不由轻叹道:“要挟帝王那是何等之罪,只怕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顾尘瑾说的没错,就在秦宇轩回到秦府之际,展海韬,庄步源,俞龙飞,三人已经分散开来,一个守住后门,一个紧盯前门,还有一个已飞身而起,借着黑夜掩护,已跃上屋顶,正趴在厅顶之上,监听着萧青芙他们的一举一动。至于梁日峰与张耀宗,一个被派去宫里向皇上复命,一个则被派去羽林军营,向羽林都尉蒋方正复命。 此时秦府之内,除了秦宇轩与顾尘瑾会点武功,萧青芙与顾潋柔皆是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根本不会注意到其实府外已是暗藏汹涌,甚至连展海韬就在他们头顶,他们未曾得知,毕竟展海韬的武功远在秦宇轩与顾尘瑾之上。 华十二与蓝若影二人本径向萧府而来,可在半路上发现有人跟踪,便转变方向,朝城北而去,欲将跟踪之人带离城西萧府,再将她拿下。 紫禁城,福宁殿御书房。 只见凌珏抬手一掌拍在御案之上,‘砰’的一声响,厉声道:“岂有此理,这个‘紫龙圣女’居然敢耍朕,朕已经听她所言,放了秦宇轩,她居然不信守承诺,告诉朕那信中所言的重大秘密!” 蒋方正抱拳道:“皇上,稍安勿躁!” 凌珏冷声道:“稍安勿躁?方正,你看到了吗?朕身为一国之君,竟然被一个来路不明的‘紫龙圣女’耍的团团转!”说罢,未等蒋方正回应,只听又启口命道:“梁日峰,张耀宗,朕命你们现在即刻前去将秦府之内所有人通通缉拿,朕倒是要看看,明日朕是不是会命丧黄泉!” 梁日峰与张耀宗异口同声,道:“卑职遵命!卑职告退!”说罢,正欲转身离开,殿外传来徐熙的声音:“皇上,萧丞相求见!” 凌珏听了,甚是不悦,道:“他能有什么事!告诉他,朕现在正忙,没时间见他!” 徐熙道:“皇上,丞相说晚饭时分,收到一封来路不明的信,叫丞相务必要将信到皇上的手中让皇宫过目!” 凌珏厉声道:“信,信,信又是信,朕不会再被要挟!徐熙,你随便找个借口打发了萧远清!” 徐熙听了,正欲转身退出,却被蒋方正拦住,道:“等等!”说着,朝凌珏俯身拱手道:“皇上,丞相这个时刻求见必定是事情紧急,莫不是这信……” 凌珏打断道:“方正你的意思是萧远清手中的信有可能是那‘紫龙圣女’写给朕的?”说着,见蒋方正微微点头,忙启口道:“传,快传!” 梁日峰与张耀宗见状,忙问:“皇上,那我们?” 凌珏道:“待朕看了丞相手中那信再说,你二人就在此待命!” “是,皇上!” 不过一会,萧远清已随在徐熙的身后,从前殿而来,及至福宁殿御书房外,只听徐熙道:“萧丞相,皇上就在书房内,你进去即可!”说着,已轻轻一推房门,待萧远清迈步而入,他又轻轻将房门紧闭,听候在外。 萧远清迈步入房,及至御案前,俯伏道:“老臣萧远清,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无须多礼,萧爱卿快快请起!”凌珏此时心中只关系那份来路不明疑似‘紫龙圣女’所写的信,急忙开口道:“萧爱卿,你说的信呢?快快将信呈上给朕!” 第177章 ,黄雀在后 萧远清俯伏叩首道:“是,皇上!”说着,已从怀里拿出那份来历不明的信,迈步上前,将信递给凌珏,道:“皇上,请过目!” 蒋方正见凌珏接过信件,展开一看,正欲启口询问此信可是出自‘紫龙圣女’之手,可话还未出口,却听凌珏厉声道:“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朕花了这么多心血培养羽林军,可你们却一点用都没有!”话语未落,信已被丢落在蒋方正的脚边。 萧远清对于凌珏如此激动的行为不解,忙问:“皇上,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凌珏闻言冷笑,道:“什么事,自己看!”言语间,蒋方正已俯身捡起信件,低头一看,待看见信上所写,蒋方正已明白凌珏为何会生如此大的气,只见蒋方正俯伏在地,叩首道:“卑职无能,请皇上责罚!” 梁日峰和张耀宗一听凌珏那话就觉不对,再见蒋方正此举,虽不知究竟发生何事,可凌珏生气必定和他们羽林军有关,于是二人双膝跪地,叩首齐声道:“卑职该死!” 萧远清见凌珏眉宇紧皱,甚是不悦,不敢再启口询问,而是走向蒋方正拿过那份来历不明的信,兀自低眸一看,只听萧远清不置信道:“皇上,这个‘紫龙圣女’究竟是何人?为何她会知道有人将烟花偷埋在大庆殿?” 凌珏道:“若真如信中所写,这个‘紫龙圣女’只怕是友不是敌,若是她想朕死,大可不必将大庆殿一事告诉朕。” 蒋方正又是深深一叩首,道:“皇上,是卑职该死,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查探不到,差点将皇上置于险境之地。” 凌珏道:“罢了,罢了,此事也怪不得你!”说罢,伸手朝梁日峰与张耀宗一指,当即命道:“你二人速速赶去秦府与展海韬回合,暂且先监视秦宇轩和顾尘瑾和顾潋柔的一举一动,若有异动立即将秦宇轩逮捕,朕倒是想看看,这个‘紫龙圣女’究竟是何人?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朕!” “遵命!”梁日峰与张耀宗抱拳齐声道:“卑职告退!”说罢,二人已起身退出福宁殿,径向秦府而去。 凌珏道:“朕想了想了,这普天之下只怕只有薛章致一人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朕原还奇怪,他为何突然辞官离京,原来是不想参加明日盂兰节祭祀一事,这如意算盘打的真是响!” 萧远清道:“皇上,那微臣即刻通知下去,取消明日祭祀一事!” 凌珏听了,点头道:“也只能这样!有劳……”话未说完,已被蒋方正打断道:“不可皇上!” 凌珏道:“方正有何见解?”说罢,见蒋方正仍旧跪在地上,摆手示意道:“起来回话!” “谢皇上!”蒋方正俯身拱手道:“回皇上,依卑职愚见,大庆殿一事应当将计就计,薛章致之所以埋藏这么多烟花在大庆殿,就想趁着皇上祭祀之事,借此杀掉皇上,就算皇上万幸只是受了点伤,他也可接着上天不受皇上祭祀一说,推翻皇上受命于天的说法,伺机散播‘雪降林没’的谣言,继而举兵造反。” 凌珏打断蒋方正道:“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可究竟是如何一个将计就计的办法?” 蒋方正道:“首先我们对外制造大庆殿火烧的意外,让薛章致以为他的烟花一计不仅成功了,甚是还将大庆殿烧成灰烬,其次,我们可趁着祭祀那日,满朝文武在场,将那些忠心于薛章致的人一并拿下,若是他们能倒戈当然好,可他们若是冥顽不灵,那皇上也不用对他们客气。最后,当薛章致散播谣言,诋毁皇上,借此造反的时候,皇上再站出来,击穿他的谎言,倒是,他自认为出师有名,实则乃是反贼一名,更是出师无名,这样一来,皇上就可更好的出兵镇压!” “好,好,好……”凌珏听了,甚是喜悦,双手鼓掌,道:“那么此时就交由你去办,记住了,不容有失!” 蒋方正道:“是,皇上,卑职一定竭尽所能,希望可以不用与薛家军开战就可拿下薛章致,瓦解薛家势力!”说罢,蒋方正也已告退离开。 凌珏见殿内只有萧远清还未离去,便问:“萧爱卿,你还有事要问朕?” 萧远清道:“臣无事询问!” 凌珏道:“既然没事,你也离开吧!” “是,皇上!”萧远清正欲转身离开,却被凌珏喊住:“等等,你可有芙儿的消息?”说着,只见萧远清低头不语,于是又道:“萧爱卿,你放心,朕一定会好好保护芙儿,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萧远清俯身拱手道:“老臣谢皇上!”说罢,他亦告退离开福宁殿。 顿时福宁殿内又只剩下凌珏一人,只见凌珏起身走向窗口,将窗户推开,负手而立,遥望明月,喃喃自语,道:“雪儿,不用多久,朕就可为你报仇雪恨,朕一定会手刃了那个贱人,将她的头颅带给你,以祭你在天之灵!” 金陵城西,秦府。 已是戌时三刻,秦宇轩已洗漱完毕,换了一身蓝衫,缓步而行,朝大厅走来,至于萧青芙,稍微比秦宇轩早了一步,已换上顾潋柔的紫色襦裙,离开顾潋柔的卧房,来到大厅。 萧青芙兀自坐在椅子上,凝眸看向厅口,正欲转眸,只见秦宇轩从门外迈步而入,萧青芙当即站起,小跑至秦宇轩的面前,道:“轩哥哥,你的伤好点了吗?”说着,从手中包袱里掏出一个药瓶,递给秦宇轩,道:“轩哥哥,这是凝血丸,姬无名说受伤的时候吃一颗,有助于伤口凝血,易于结疤。” 秦宇轩接过药瓶,倒出一粒,扔进嘴里,吞咽下去,旋即启口问道:“无名人呢?他怎么没在你身边?还有你为何会打扮成刚刚那样,可是有人追杀你?还有,为何刑部突然下令释放我,还无缘无故的颁布公文,说我是替皇上办事?芙儿,你究竟做了什么?”说着,心中越发的不安,不由暗忖:“芙儿,我宁愿你是劫狱,至少不用有求于人,可这样突然无条件的将我释放,你一定是答应了凌珏一些条件,不然他怎么会如此好心!” “轩哥哥,你一口气问我这么多,你叫我怎么回答啊!”萧青芙示意秦宇轩落座,道:“来,坐下再说!” 秦宇轩方一落座,忙启口道:“好了,芙儿,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吧?” 萧青芙清一清嗓子,将她这两日所做之事一件不落的说讲出来:“事情是这样的,我本来打算明日和十二还有无名趁着刑部将你押解到督察院的路上动手劫狱,更是为了这事做了完全的准备,可是无意间让我发现一个秘密,就是有人要对皇上不利,而且时间就是明天,地点是大庆殿,我就利用这个秘密写了一个信要挟凌珏,若想知道究竟是何人欲对他不利,就要把你放。本来我对这份要挟信没什么把握,可是没想到凌珏真的信信中所写,把你放了。看来他还挺会选的。” 说罢,停顿了片刻,萧青芙靠着记忆,将她写给凌珏的两封信全部默背了出来。 秦宇轩追问道:“那你为何要乔装小老头的模样?还有萧府门口为何站了那么多侍卫,他们是来抓你的吗?” 萧青芙听了,不由苦笑,道:“这个嘛,只怪我一事想太多,我这不是怕一旦我劫狱,会给我爹甚至萧家带来不幸,就自作聪明的叫府尹岑日礼写了一封断绝父女关系的公文,交给了我爹,应该是我那个丞相爹一时接受不了,就派人想抓我回去。可我还不知皇上究竟有没有将轩哥哥放出来,若是我被抓了,明日劫狱一事就前功尽弃,我当然得掩人耳目,不让他们知道我的行踪!” 秦宇轩听了,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芙儿你为了救我答应了皇上什么条件!” 原本一直坐在一旁默默不语,静静听着秦宇轩与萧青芙对话的顾尘瑾,突然启口说道:“你们别高兴的太早,没有任何一个皇帝会甘心受人威胁,他之所以听从你信中所言是因为他想知道究竟你口中所说的秘密究竟是何事?为何会危害他的性命和江山。” 萧青芙忙问:“顾叔叔,你的意思是?”一直以来萧青芙都视顾潋柔为妹妹,加上顾尘瑾也没有王爷的架势,这一次再见面,对于顾尘瑾不觉亲近许多,方会以‘顾叔叔’称之。 顾尘瑾说道:“我猜他们在释放宇轩之前,已派人偷偷埋伏在刑部之外,监视着宇轩你离开刑部的一举一动,若是芙儿你没有履行承诺,将那大庆殿一事告诉凌珏,那他必定派兵围剿我们,再次缉拿宇轩。可若是芙儿你已将那秘密告知凌珏,他更不会放过我们。” 萧青芙听了,甚是不解,道:“为什么,他也已经得到想要的,又没什么损失,我们又没什么威胁,为什么放过我们?” 这一次回答萧青芙不是顾尘瑾,而是秦宇轩,只听他说道:“芙儿,义父说得对,没有一个帝皇会受人威胁,再说,这信不仅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信中署名还是‘紫龙圣女’,也许你只是恶作剧,可是在他看来,写信恐吓他的人必定是个武功高强,来无影去无踪的人,更是消息灵通的人,你说他又怎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我们?” 顾尘瑾道:“只怕秦府已被人包围!” 萧青芙忙道:“若是凌珏知道了信其实是我写的,他会不会放过我们啊?” 顾尘瑾摇头道:“怕是难了!” 萧青芙听了,忙从座位上站起,道:“那还坐着干嘛,赶紧跑啊!”言语间,已及至厅口,左顾右盼,除了一片黝黯,再无任何动静,转身又道:“轩哥哥,趁现在夜黑风高,我们赶紧逃吧!反正我已经为劫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至少离开金陵,外面海阔天空还是任由我们翱翔的。” 可是萧青芙绝对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虽未被包围,可秦府后门,前门都有人两人看着,更有一人偷卧在屋顶之上,偷听萧青芙他们的对话,当然,已是一字不落的听入耳中。待见到萧青芙欲要逃跑之时,展海韬已不在偷卧屋顶,而是纵跃而下,及至梁日峰的面前,道:“日峰,你从宫里回来,皇上可有任何命令?” 梁日峰道:“皇上,让我们先偷偷监视他们,一旦发现他们有任何移动,就立马将他们逮捕!”说着,见展海韬眉宇一皱,忙问:“莫非他们发现我们了?” 展海韬没有时间将萧青芙的话再说一次给他们听,直截了当道:“他们皇上要对他们不利,已决定逃跑!” 梁日峰道:“那还等什么,立刻将他们缉拿!”话语刚落,展海韬立刻召集羽林左卫其他三人,命令道:“龙飞,你一人守着后门,日峰,步源,耀宗,你们三个跟我来,直接从前门破门而入,务必第一时间将他二人抓捕,至于顾潋柔和顾尘瑾,他们乃是大梁皇亲,绝对不能让他们有所损伤,听明白没?” 俞龙飞,梁日峰,庄步源,张耀宗一听此言,当即异口同声道:“是,属下遵命!”话语刚落,梁日峰他们三个已跟在展海韬身后朝前面而去,至于俞龙飞,就此守着后门。 一时间,萧青芙他们四人便成为了瓮中之鳖,任人抓拿,于是同时,姬无名已骑马折返金陵,马不停蹄,一路狂奔,此刻已奔至金陵城外十里之远,比预期的时间早了两个时辰。至于华十二,则是携同蓝若影,四处乱走,以躲避紧跟其后的白芷草。 刚开始白芷草还是紧紧跟在华十二的身后,深怕走掉,可待她跟了几条街后,便知不妥,不由心想:“此人武功不在我之下,明知道我在跟踪他,为何不出来直截了当的将我击退,非要如此绕来绕去,看来是故意在拖延时间。”如此一想,只听白芷草暗叹道:“糟糕,上当了!” 第178章 ,一触即发 自从那日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沐容琛便觉薛章致必定有所图谋,待知薛章致离开金陵后,并未回去他的老家hn而是改道北上,来到扬州广陵郡,沐容琛便乔装打扮前去扬州。 沐容琛之所以前去扬州,是想替李麟和马毅还有丁卯报仇,趁着薛章致不备,取其首级,可是事与愿违,薛章致表面上无所事事,不是去河边垂钓,就是与他人下棋,过着老年人都过的生活,可在他背后隐藏着一个武林高手,此人的武功绝对不亚于沐容琛。 沐容琛心知薛章致绝对不会如此松懈,身后一定会有人保护,他更认为此人就是华山掌门宁广德,是杀死李麟马毅和丁卯的凶手,于是沐容琛冒着生命危险,击杀薛章致,若是能杀掉当然好,可若是杀不掉,也可让那个藏在暗处的宁广德现身,这样一来,他也可替李麟他们报仇。 正如沐容琛所料,薛章致的身后却是隐藏了一个武林高手,可此人却不是宁广德,而是另有其人,不过沐容琛与他对过招,此人的武功不在宁广德之下,应该说出手比宁广德还快,不过看他的武功路子,亦是师从华山。 虽说沐容琛做了万全的准备,可还是始料不及,被这个神秘人一剑刺中了肩膀,好在沐容琛的武功底子好,加上武当轻功‘纵云梯’,沐容琛方逃过一劫,可是却打草惊蛇,再次下手刺杀薛章致已是不可能,而金陵又传来姬无名的飞鸽传书,信里写着萧青芙欲劫狱,于是沐容琛便不作久留,立即收拾包袱独自一人返回金陵,留下侯乃文、辛未、戊辰和壬申四人,暗中监视着薛章致的一举一动,更吩咐他四人不可轻举妄动。 白芷草认为自己跟踪的行为已被华十二和蓝若影识破,加上她志不在他二人,志在萧青芙,于是便不再跟踪下去,转身离开,径向萧府而去,可在她离萧府有十丈之距时,已发现萧府之外的异常,虽不知有多少人暗中监视着,可她却可以断定,这些人绝对不是‘慈航静斋’的人。 白芷草自知就凭她一人,就算一会发生什么,她一个人也应付不了,于是便转身离开,朝分舵而去。 白芷草刚一踏入分舵大门,只见白若男迎面而来,道:“芷草妹妹,你可算回来了!” 白芷草欠身施礼道:“芷草见过若男姐姐!”说着,微微一顿,已见到白若男手中的飞鸽传书,旋即檀口轻启,问道:“可是皇上有所吩咐?” 白若男道:“进屋再说!”说罢,她已转身入厅,而白芷草,当然也是迈步紧跟。 不一会,二人已步至厅内,还未拣座,只听白若男展开手中字条,道:“刚刚收到皇上的飞鸽传书,皇上根据我们的所述,已确定那枚遗落在燕帝手中的金牌确实和皇上那枚一模一样,不过却不是同一枚,而是有人仿照。还有皇上认为萧青芙之所以打发了身边的人,必定是有所图谋,只怕是想行劫狱之举,皇上让我们助她一臂之力,待她与秦宇轩成功逃离后,再在暗中抓拿萧青芙,还有皇上要让你……” 话还未说完,已被白芷草打断道:“姐姐难道不知那个秦宇轩已被刑部无罪释放?且刑部还颁下公文,不得再借挥刀斩杀一事大兴文章,重新问责秦宇轩。” 白若男闻言诧异,道:“何以会如此?”白若男一直深藏在分舵之内等候楚云寒的飞鸽传书,待收到飞鸽传书后,又寸步不离的等候在分舵内,等待白芷草的归来,于是她根本不知秦宇轩一事。 白芷草听了,不禁摇头,道:“具体为何,芷草也不明,不过现下可以确定的是燕帝凌珏绝不是无故释放秦宇轩……”于是白芷草将秦府被神秘人包围一事告知白若男,又问:“若男姐姐,这些人可与我们有关?” 白若男道:“我方知秦宇轩一事,又怎会派人监视秦府?”说着,停顿了片刻,旋即续道:“既然你探知有人正围堵秦府,只怕秦宇轩不会如此轻易逃脱,而萧青芙更不会让秦宇轩去而复返,重回牢房,皇上既然猜测萧青芙有所图谋,恐行劫狱之举,又命你我全权相助,定是皇上经过深思熟虑所得结果。” 白芷草欠身打躬道:“那芷草先行告退,即刻前往秦府,即时秦府一举一动!”说罢,正欲转身,只听白若男拦道:“等等,我随你一同前去,既已得知秦府之外有数人围堵,任凭你武功再高,只怕双拳难敌四手,我再命十人藏于暗处,一旦萧青芙陷入危险,你我也可听从皇上之言,立即出手相助。” 白芷草闻言停足,道:“谨遵姐姐安排!” 白若男:“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罢,未等白芷草回应,白若男已转身离开,不一时,只见她一身黑衣长衫,手拿长剑,疾步而出,及至白芷草的面前,道:“我们先行出发,他们随后就到!”一语甫毕,只见白芷草与白若男并肩出舵,方出大门,只见她二人足尖一点,飞身而起,宛如腾云驾雾般,径向秦府而去,不过时间一长,原是并肩飞行的二人,已是一前一后,芷草在前,若男在后,显然是白若男的轻功不及白芷草,方落于她后。 不一会,二人已奔至秦府之外六丈之远,旋即飞身而下,缓步而行,待及至三丈之距,二人便隐藏于榕树之上,没入黑夜中,借着微弱的月光,抬眸紧盯望向秦府,只见潜伏在秦府之外的五人此时只剩下四人,还有一人不知去向。由于距离甚远,根本听不到这四人在密谋着什么,更不清楚秦府之内究竟是何状况。 白芷草转身离去之前,正是展海韬纵身跃下屋顶之际,他方一落下,便吩咐俞龙飞守住后门,他自己则与梁日峰,张耀宗及庄步源守住前门,便将他偷听到的事情全数告知梁日峰三人,便询问究竟该如何是好。 羽林左卫五人若论轻功当属梁日峰,可若智慧,当属庄步源,梁日峰与张耀宗听完展海韬一语,不知如何作答,倒是庄步源,沉吟半晌,良久启口道:“老大,我听闻皇上对于萧姑娘另眼相看,若是我们此刻冲进秦府缉拿二人,必定有所损伤,何不将萧姑娘就是‘紫龙圣女’一事告知皇上,是放是抓任由皇上定夺!” 展海韬听了,只觉此言甚善,不无道理,于是便命轻功甚高的梁日峰即刻进宫复命,将事情全数告知凌珏,一切待他定夺。而他们三人则仍旧紧守门外,防止有关人等离开。 时间飞逝,不过一瞬,已是亥时将至,快马加鞭赶回金陵的姬无名此时已至城西城门,此时城门紧闭,他根本不能骑马而过,只能丢下黑马,施展轻功翻墙跃城,进入城西,足不停步,再次施展武当‘纵云梯’,飞身上屋,时高时低,匍匐前行,不一会已及至萧府之外,只见有四名带刀侍卫正守在府门之外,于是姬无名便转向秦府而去。 只是他一心担心萧青芙的安全,心神未定,加上连夜奔波,疲惫不堪,并未察觉秦府之外尚有几人潜伏。只见他抬手叩门。 “笃笃笃……” 萧青芙闻声一怔,不敢贸贸然上前开门,只是喊道:“是谁?” 姬无名一听声音,就已听出说话的人就是萧青芙,忙道:“小姐,是我,无名!” 萧青芙听了,不甚喜悦,正欲疾步而行,只见秦宇轩已先她一步,走向大门,‘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只听秦宇轩冲着乌漆墨黑的门口说道:“快进来!” 姬无名闻言,忙迈步而去,定睛一看,待看清开门者乃是秦宇轩时,甚是疑惑道:“秦公子?你怎么被放出来了?” 秦宇轩启口道:“此事说来话长!”话语未落,只听萧青芙说道:“无名,你怎么这么快就会回来了?不是说要等到十四日卯时时分?” 姬无名转身将房门紧闭,旋即迈步入厅,正欲启口,只听呼呼几声,微风拂面,只见姬无名让在萧青芙的面前,道:“小姐,小心!”说罢,冲着院中突然出现的两抹黑影喊道:“来者何人?” 若不是姬无名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就凭秦宇轩和顾尘瑾根本不会察觉到有人趁着黑夜做掩护,潜入秦府之内。 叱咤声落,呼闻长嘘一声,那两抹黑影已出现在萧青芙她们的面前,萧青芙定睛一看,这两位不是别人,正是华十二和蓝若影,他二人为了躲避白芷草的跟踪,一直在城东城西绕来绕去,直到确定已甩掉跟踪之人,刚径向秦府而来。只是他二人刚一靠近秦府,又觉异常,虽然黑夜当空,秦府之外一片黝黯,华十二还是凭借其深厚的内力察觉到秦府之外至少埋伏了四人,只是敌友不知。 华十二避免打草惊蛇,便搂着蓝若影,施展轻功,纵跃而下,由于他用尽全力,身手甚快,一晃之间,人已跃进秦府,加上黑夜掩护,终是躲过了展海韬的耳目,至于远在五丈之外的白芷草和白若男更不会看到华十二与蓝若影的进入。 萧青芙收敛心神,嗔道:“十二,你们鬼鬼祟祟干么,为什么……”‘不走正门’四字还未出口,只见华十二身手极快的掠过秦宇轩和姬无名,右手一伸,捂住萧青芙的嘴,俯身贴耳,轻声道:“别说话!府外有人埋伏!”说罢,摆手示意秦宇轩和姬无名还有顾潋柔顾尘瑾转身见厅,更以千里传音之功,对姬无名说道:“府外有神秘人埋伏,尚不知敌友!” 姬无名闻言一凛,不由暗忖:“为何我刚刚进府之时并未察觉任何异样,难道这些人的武功不在我之下。”如此一想,心不觉一颤,也已千里传音之功,对华十二说道:“你可知府外有几人,身手如何?”言语间,他们已都迈步入厅。 华十二压低声音,轻声道:“至少有四人,至于身手,尚不知,不过决不再我们之下!”说着,竖耳倾,抬眸环顾四周,见周围并未异常,更无人潜伏,方松了一口气,道:“暂时无人潜伏在此!”伸手指了指厅顶,道:“不过厅房屋顶少了一少块瓦片,只怕刚刚有人正匍匐在屋顶之上,偷听你们讲话!” 萧青芙一听此言,当即惊呼道:“糟糕,那我们刚刚的对话不都让人听去了!” 顾尘瑾抚须轻叹道:“只怕府门潜伏的乃是皇上所派之人,他们可能在宇轩你离开刑部之时已暗中跟踪至此,只是不知他们既已知芙儿你就是写信要挟之人,为何还迟迟未有动静!” 话语一落,未待萧青芙与秦宇轩回过神来,华十二亦启口说道:“我与若影前往睿王府寻找嫂子的时候,也察觉有人暗中跟踪,虽不能明确此人是谁,但却能知跟踪我们的是女子,且身手不凡!若是他们强行攻入府,只怕我们不是他们的敌手!” 一直站在顾尘瑾身边默默不语的顾潋一听此言,不由一凛,娇躯微颤,焦急道:“那该怎么办?” 话语未落,又听秦宇轩说道:“看来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我不过一条烂命,不值得你们为了我被困此地,若是他们一会攻进来,我跟他们走就是!” 顾尘瑾道:“怕只怕他们所要抓的不是你!” 秦宇轩闻言诧异,道:“你是说他们之所以如此是为了芙儿?可芙儿不过弱质芊芊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他们何以派出这么多人?” 华十二问道:“嫂子,你是不是将你那个震天雷弹的秘密泄露了?” 萧青芙兀自沉吟,将她信中所写有细细回想了一遍,待想到她自己为了让凌珏不再抓拿秦宇轩,便在信中写下‘震天雷弹’四字,不仅威胁凌珏性命堪虞,更是夸大了‘震天雷弹’的威力,再一想顾尘瑾此前所言和华十二的话,萧青芙已明白,府外这些人都是冲着她而来的,真是后悔已晚。 第179章 ,威力巨大 不知是鬼节将至,还是夜深轻寒,站在窗口不过一刻钟,凌珏就觉微风阵阵,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更是‘阿嚏’一声,打了一记甚响的喷嚏,立即将候在殿外的徐熙吸引过来,只见他欠身打躬道:“皇上,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说着,将手里的长袍披在凌珏的身上。 “是何时辰了?”凌珏头也不回的抬眸望天。 徐熙回道:“回皇上,已是二更天了!” 凌珏闻言感叹道:“这么快二更了!” 徐熙说道:“皇上,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明日就是盂兰节,卯时初刻皇上就要前往大庆殿举行祭天仪式,皇上您还是先歇息吧!龙体要紧!”徐熙是硬着头皮,顶着被骂的风险说出这段话,毕竟今日不同往日,此时凌珏的心情绝对不佳,可即便是被骂,徐熙也要将这话说出,谁叫他是凌珏亲侍太监。 凌珏兀自转身步出御书房,径向福宁殿的卧室而去,徐熙见状,急匆匆的追将上去,在凌珏步至珠帘外时,徐熙已先凌珏一步撩起珠帘,凌珏迈步而入,在徐熙的伺候下,褪衣上床躺下,只听凌珏道:“徐熙,今夜你也累了,让小夏子守着就行!” 徐熙闻言叩谢道:“奴才谢皇上体恤!”说罢,已默默的转身离去。不过他却并未回房而睡,仍是静靠在殿门外,打着盹,却不敢熟睡,毕竟此时凌珏方躺下,还未睡去,指不定还有事吩咐。与往常一样,徐熙都要确定凌珏熟睡无疑,他方回房上床睡觉,再让别的小太监顶替他在福宁殿外候着。 虽说还是七月盛夏,可入夜二更天,福宁殿外气温已有所降低,徐熙一身太监服对于入夜来说还是单薄了一点,眼睛刚一眯上,就有一阵清风吹过,不禁发抖,于是睡意全无,于是徐熙便欲推开殿门,进屋确定凌珏是否已熟睡,若未熟睡,他则还有守着,若已熟睡,那他也可回屋。 只见徐熙双手方放在殿门之上,还未来得及推门而入,突然有人拍了一下的肩膀,吓得他不由一怔,愣在原地,可就在此时,一阵清风吹来,拂过徐熙的颈脖处,不觉颤栗,更是吓得一跳,胡言乱语道:“别抓我,别抓我!” 虽说古语有云: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可有些人也不是做了亏心事才怕鬼,而是时刻都怕,尤其是这种鬼门关即将大开的时候,若是突然有疑似不明物体神出鬼没的出现,都会引起不安的情绪,此时的徐熙就是这样的情况,可他又怕自己的惊叫之声会吵醒刚刚入睡的凌珏,于是只能压低声音,原本就尖细的声音就越发的尖细起来,让人听了不觉刺耳。 梁日峰说道:“徐公公,是我!” 徐熙听了,方松了一口气,猛地转身,斥道:“我说你大半夜的出来吓唬谁呢?”言语间,徐熙方看清来人乃是羽林左卫中的梁日峰,忙问道:“你怎么来了?皇上不是派你监视秦府?” 梁日峰道:“徐公公,我有要事要禀报皇上!” 话语一落,徐熙断然拒绝道:“不可,皇上才睡下,龙体为大,有什么明日再说!” 梁日峰正色道:“徐公公,此事必须现在解决,若是拖到明日,就来不及了!” 徐熙见梁日峰神情焦急,甚是面颊泛红,便知梁日峰定有急事禀告凌珏,不然也不会如此气喘吁吁。想到此间,只听徐熙说道:“那你等下,我去通报皇上!”说罢,已轻轻推门而入,蹑手蹑脚的朝床榻而去。 徐熙停在床边,躬身轻唤道:“皇上,皇上……” 凌珏一听声音,猛地睁开眼睛,道:“这么快到卯时了?” 徐熙轻声回道:“皇上,羽林左卫梁日峰正在殿外候着,有要事汇报!” “快,宣他进来!”凌珏拿过长袍披在身上,翻身下床,还未站起,只见梁日峰疾步而来,俯伏叩首道:“卑职,梁日峰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珏便端坐在床沿,抬手示意道:“无须多礼,可是有芙儿的下落了?” 梁日峰单膝跪地,抱拳回道:“回禀皇上,经卫长探得,萧姑娘身处秦府之内,并未有生命危险,只是,只是……”话说到一半,竟然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凌珏追问道:“只是什么?快说,别吞吞吐吐!”说着,抬眸便见梁日峰眉宇一皱,稍有愁容,忙又问道:“可是芙儿哪受伤了?”毕竟刚刚梁日峰只是说萧青芙没有生命危险,但不代表她没有受伤,所以凌珏才会有此一问。 梁日峰抱拳回道:“皇上,萧姑娘并未受伤!”说着,顿了顿,旋即启口续道:“卫长让卑职前来告诉皇上,写信要挟皇上的‘紫龙圣女’不是别人,正是萧姑娘,还有,听闻萧姑娘手中确实有威力无比的东西,叫什么‘震天雷弹’,现在卫长他们正围在秦府之外,请皇上下令,是放还是抓!” 凌珏一听此言,不由一凛,沉吟半晌,摇头道:“不可能,芙儿怎么可能是‘紫龙圣女’?她根本不会武功,又怎么能如此轻松的潜进皇宫,留下要挟信?还有她又怎么知道有人欲在明日大庆殿内对朕不利?” 梁日峰道:“这事具体如何,卑职尚不知,只是‘紫龙圣女’是萧姑娘一事,乃是卫长展海韬亲耳听到萧姑娘承认。” “这……”凌珏虽不太相信萧青芙就是‘紫龙圣女’,可是他也知道羽林左卫没不要就此撒谎欺骗他,沉吟不语,过了良久,方启口道:“你们静候在秦府之外,不可轻举妄动,待朕解决祭天一事,亲自前往秦府,问个究竟!” “皇上,只怕萧姑娘他们不会乖乖的留在秦府之内。” “你这是何意?”凌珏见梁日峰仍是单膝跪地,便示意他起身回话:“起来回话!” “谢,皇上!”只见梁日峰欠身打躬,道:“皇上,好像萧姑娘以为皇上不会放过她,于是正准备连夜离开秦府,携同秦宇轩一起,远离金陵。” 凌珏闻言一怔,兀自沉吟:“是了,起先朕还不知‘紫龙圣女’是芙儿时,便想着让羽林左卫跟踪秦宇轩,待跟到秦宇轩与‘紫龙圣女’会面后,一并抓下他二人,只是没想到要挟与朕的‘紫龙圣女’竟然会是芙儿!”如此一想,不知如何是好。 梁日峰见凌珏兀自发怔,不由心想:“为何皇上一听到‘紫龙圣女’是萧青芙的时候,表情如此犹豫不决,就算萧青芙的姐姐曾是皇上的妃子,可也死了将近五年之久,至于萧青芙更是王府弃妃,难道皇上对于萧青芙有……”不用再想,梁日峰已能知道凌珏与萧青芙之间已不是单纯的姐夫与小姑子的关系,虽然他不知萧青芙如何看待凌珏,但是凌珏,绝对是将萧青芙当成女人,还是放在心上的那种。 过了一会,凌珏方启口命令道:“梁日峰,朕现在就命令你们羽林左卫务必要将萧青芙与秦宇轩二人请来见朕,切记是请不是抓,万不可伤害萧青芙分毫!”凌珏要将萧青芙请来不是为了一解要挟之气,而是他听梁日峰所言,萧青芙手中确实有那个威力无比的‘震天雷弹’,若是他能独得这些‘震天雷弹’,别说是薛章致,就是楚云寒,顾潋灏三军齐出,他都不惧怕,还能学那秦始皇,司马懿,一统天下。 “是,皇上!”说罢,梁日峰已转身退出福宁殿,施展轻功径向秦府而去,只是他却不知,就在他与凌珏二人兀自发怔,沉默不语的时刻,秦府已是刀光剑影,至于萧青芙更是下落不明。 子时已阑,秦府之内,萧青芙,秦宇轩,姬无名,华十二,蓝若影,顾潋柔,顾尘瑾七人正自坐在大厅之上,悄声而谈,谈论该如何是好。为了确定秦府之外究竟埋伏了多少人,华十二更是翻身跃墙,纵跃而下,再找到一颗有足足有三丈高的榕树,飞身而上,接着微弱的光亮,凝神屏气,眺望四周,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还以为府外最多埋伏了四五个身外武功的人,可经他一探,竟发现,秦府三丈之外有一群人,五丈之外还有一群人,至于身手如何却不得而知。 华十二忙施展轻功,径向秦府而回。华十二原以为就凭借他的轻功,加上黑夜做掩护,即便是从秦府离开,都不会有人发现,可是他却低估了羽林左卫展海韬他们的能力,早在华十二纵跃而下,离开秦府,飞身上树时,树叶唰唰作响,引起了守在后门的俞龙飞的注意。 俞龙飞将此事告诉展海韬,展海韬细细一想:“这秦府之内除却萧青芙之外,其他人都是身份神秘,且武功高强,他们已察觉我正潜伏在府外,若是这一次让他们逃脱了,只怕再也没有机会抓拿他们,更不会知道萧青芙口中所言的‘震天雷弹’究竟是何物。”想到此间,便决定破门而入,捉拿萧青芙,当然,不让她受到伤害是最大的前提。 华十二飞身会府,迈步入厅,将他探得的情况告知萧青芙他们,只听萧青芙说道:“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坐等在府里?那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 姬无名问道:“华十二,外面如此漆黑,你确定你看清了吗?究竟外面有几拨人?” 蓝若影闻言附和道:“是啊,十二,你真的看清楚了吗?” 话语一落,还未等华十二回答,秦宇轩抢先一步,启口道:“府外有人埋伏是毋容置疑的,现下最重要的是如何离开秦府,虽不知道他们为何埋伏在外,可绝对是来者不善!” 顾尘瑾站了起来,迈步出厅,道:“我们何不照此前计划行事,兵分三路,我与柔儿一路朝西行,十二你与蓝姑娘一路朝北去,至于姬无名,你就护着宇轩与芙儿朝南也行,朝东也行,这样一来,总可分散他们。” 秦宇轩点头道:“义父所言极是!” 话语刚落,可还未等萧青芙,姬无名以及华十二他们同意,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秦府大门猛地敞开,未见来人,却见火把灯球高举,径向他们而来,更听道:“速速随我等进宫面见圣上,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萧青芙见状一怔,闻言方猛然惊醒,只见灯球火把将秦府照得明亮,更见门口四人为首,手提长剑,身后人马簇拥而至,眼睛根本不及看,只见他们径向厅口奔来。原来展海韬为了能不流血不动手,将萧青芙抓住,更向京畿营借兵,所以此时身后才会一簇人马。 秦宇轩向前几步,将萧青芙护在身后,道:“当今圣上若要抓拿秦某,为何如此大阵仗,秦某跟你们走是!”说着,秦宇轩双手交叉于胸前,朝厅口走去。 “皇上要见的可不是公子你!”说着,展海韬伸手朝萧青芙一指,接着道:“萧姑娘,随我们走一趟吧。刀剑无眼,以免伤了和气!” 萧青芙听了,兀自沉吟:“这凌珏为何非要见我?难道真如荣王所言,他看上了我手中的‘震天雷弹’,可若是将此物落到凌珏的手中,必定引起纷争,更会死伤无数。”秀眉微蹙,莲步一启,走向展海韬的面前,道:“这位大人,我若随你进宫,你确定你能放了他们!”说着,转眸伸手朝秦宇轩姬无名他们一指。 展海韬道:“这是当然!”说罢,正欲摆出请式,让萧青芙虽在他的身后出府,突然‘咻’的一声一只短箭径向展海韬射来,就在短箭里展海韬的心口只差一寸之距,只见展海韬身子一侧,很是巧妙的躲过了短箭,可这方躲过,又是几声‘咻咻’,短箭接二连三的从不同的地方射向展海韬他们。 第180章 ,陷入危难 展海韬,俞龙飞,庄步源,张耀宗挥动手中长剑将飞射而来的短箭一一抵挡,只听得院内‘铿锵’作响。这一切都只发生在转瞬之间,步至展海韬跟前的秦宇轩与萧青芙根本未及反应。 有些许侍卫已被短箭集中倒地,手中火把更是掉在地上,将地上的青草引燃,火势迅速蔓延开来,顿时秦府一片明亮。 展海韬正在举剑抵挡住朝他飞射而来的短箭,可此箭方落,又有几箭随之而来,其中一箭径向萧青芙飞身而去,可展海韬已分身乏术,未能上前击落,只能喊道:“小心!” 虽说短箭都是朝展海韬,俞龙飞,庄步源,张耀宗他们四人以及他们身后的京畿侍卫而射,可毕竟刀剑无眼,加上此时秦宇轩与萧青芙正处在展海韬的身边,难免会成为短箭射击的目标。 只见那短箭‘咻’的一声,直射萧青芙而去,萧青芙除了能听到展海韬的那句‘小心’之外,就怔在原地,未及闪避,短箭已飞射而来,待欲刺中萧青芙的心口,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秦宇轩蓦得冒出,挡在萧青芙的面前,短箭就这样射在了秦宇轩的左肩之处。秦宇轩却并未理会伤口,而是转身将萧青芙拦在怀里,欲为她挡去其他飞射而来的短箭。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华十二与姬无名根本未及反应,直到听到展海韬的这句‘小心’二字,他们方回过神来,只见姬无名左手提剑跃向萧青芙,嘴里说道:“我去救小姐,十二,你去击落射箭之人!” “嗯!”华十二已提剑飞身而起,朝屋顶跃去,只听他说道:“若影,你带快荣王父女回厅躲避!” 好在短箭射击的方向与顾潋柔顾尘瑾所站的方向完全不同,很快,蓝若影,顾尘瑾,顾潋柔已退回大厅,暂无危险。 姬无名举剑护在萧青芙的面前,道:“小姐,你没事吧?”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萧青芙根本不及反应,直至秦宇轩将她护在怀里,直至她的眼眸触及到秦宇轩左肩上的血迹,方醒悟过来,只见她泪眼蒙蒙,甚是担忧的看着秦宇轩,哽咽道:“轩哥哥,你没事吧?” 其实这一箭飞射而来的力道甚重,若不是秦宇轩稍有武功底子,只怕连站都站不起,只见他强忍着疼意,勉强笑道:“芙儿,我没事!” 就在秦宇轩与萧青芙对话期间,姬无名已独自举剑抵挡了不少从前方飞射而来的短箭,只是他只有一双手,顾的了前面顾不了后面,好在在这危难之际,展海韬下令道:“羽林左卫听命,保护萧青芙!” 萧青芙听了,不由一怔,旋即回过神来,心下暗忖:“只怕他们现在是保护我,待一会击退敌人就要将我缉拿奉献给凌珏。”想到此间,萧青芙当下决定趁机逃离秦府,再一路往东,朝伯伦楼而去,再经过暗道远离金陵,来到皇陵之外,反正那里已有她托姬无名准备好的干粮,衣物,以及银两。 一经想到,只见萧青芙朝姬无名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启口说道:“无名,go!” 姬无名一听此言,便知萧青芙作何打算,倒不是姬无名有多聪明,而是事先,萧青芙为他们的行动设置了一个暗号,只要萧青芙说出:“go!”不管此时身处何处,都要径向伯伦楼的暗道而去。 施展轻功飞身上顶的华十二,已凭借他绝妙的身手,击落了四个暗藏的弓箭手,待他欲朝第五个弓箭手打去,只觉身后一个强烈的寒冰之气袭来,他猛地转身,只见一个白衣女子已举掌径向他而来。 华十二当即举掌对击,更将内力全然注入到双掌之间,与白衣女子正面相击,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可华十二与白衣女子之间却并未那个是勇者,二人打的难舍难分,足足对拆了不下四百余招,可却胜负未分。 原本短箭如梨花暴雨般飞射而出,而此时明显已少了一半,倒不是他们手中无箭,而是射箭之人已被华十二击落四个。其余六个也已飞身而下,与展海韬,庄步源,俞龙飞,张耀宗展开厮杀。 姬无名见那一拨神秘人与凌珏派人的侍卫正打的难解难分,便欲趁此良机,护着萧青芙与秦宇轩离开秦府。 萧青芙扶着受伤的秦宇轩被姬无名护在身后,一步一步朝府外走去,此时根本无人能抽开身来却阻拦姬无名萧青芙以及秦宇轩的离去。 此时秦府火势已迅速蔓延,已烧至厅口,原躲在厅里的蓝若影已察觉到不妥,便立即带着顾尘瑾与顾潋柔从后门撤离。 只是混乱之际,谁都忘记了萧青芙扮成小老头时放在后背的包袱,里面有十个萧青芙亲手做好的‘震天雷弹’,一旦火势再度蔓延,烧到大厅,那么必定会烧到‘震天雷弹’,到时十个雷弹一起爆炸,只怕场面难以控制。 时逢丑时一刻,薄雾弥漫,金陵大街空落落的,却有三人正飞奔在街道之上,其中一人明显是受了伤,脚步甚是缓慢,还有一人则是气力不够,跑一步停两步,只见她喘着气,道:“呼呼……停下休息一下呗!” “行!”姬无名扶着秦宇轩朝一旁坐下,而萧青芙紧跟其后,倒是姬无名,反而是站起身来,手按佩剑,巡视四周,待确定身后并无他人跟来,方松了一口,道:“总算安全了!” 萧青芙坐在地上,娇躯发颤,气喘吁吁,问道:“哪些个躲在暗处放冷箭的到底是哪一伙人?”说罢,未等姬无名和秦宇轩回应,只听她续道:“这凌珏已派了一批人抓我,不至于再暗中派一批,可若不是凌珏派的就又会是何人呢?”心下沉吟道:“难道我什么时候得罪了大boss不记得了?不至于这么凶残吧!” 秦宇轩听了,微一沉吟,良久启口道:“这群神秘人虽在暗中放冷箭,可他们针对却不是我们,而是那群来抓我们的朝廷官兵,如果不是他们的突然出现,我们又怎么在此?” 萧青芙道:“轩哥哥,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说着,顿了顿,转眸看向姬无名,道:“姬无名,你从实招来,这些人和你们暗夜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你们王爷派来的?” 秦宇轩果真是聪慧之人,凭借萧青芙区区一句话,已然确定沐容琛还活着,只见他抢在姬无名之前说道:“只怕这群人并不是沐容琛所派!也绝不是薛章致所派!” 萧青芙闻言诧异,道:“如果不是他们还能有谁啊?” 秦宇轩沉吟半晌,道:“当今世上能有此能力,笼络如此武功高强的为他所用,且又有抓拿芙儿的动机,只怕除了楚云寒,就不会再有别人了!” 萧青芙听此一言,只觉一头雾水,秀眉紧蹙,忙问:“楚云寒又是谁?他为何要抓我?” 秦宇轩说道:“楚云寒乃是楚国皇帝,听说此人甚是诡秘,楚国上下除了他的至亲之人见过他的真实容貌外,其他人根本不知他长什么样子,且野心勃勃,一直想吞并大燕,一统天下,依我之见,怕是芙儿身边有楚国奸细,‘震天雷弹’的秘已泄露出去,为了不让凌珏得到,楚云寒便派属下埋伏秦府,趁机制造混乱,牵制住凌珏派来的人,这样一来,我们皆可逃离。” 萧青芙闻言甚是震惊,道:“轩哥哥,这个‘震天雷弹’我也只是这两日才想出来,怎么消息这么快就传出去了?还有这个‘震天雷弹’又不是什么稀释宝物,干嘛个个都觊觎它,轩哥哥,是不是你想太多了?”对于秦宇轩的话,萧青芙还是不能置信,毕竟她不过一介女流,即便是穿越而来,可在这个大燕也没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最多就是休夫出府,轰动一时,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对于凌珏派人抓拿她,这点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她写信要挟凌珏,更在信中夸大其词,说‘震天雷弹’的威力有多大,可这个楚云寒,就是连名字都还是第一次听,她又怎会相信,这一群神秘人就是楚云寒派人的。 不过秦宇轩猜的是没错,这个突然冒出的一群神秘人确实是楚云寒的人,那么就是一直潜伏在秦府五丈之外的白芷草还有白若男,以及那十个射击手。不过白若男与白芷草之所以相助与萧青芙,绝不是因为他们知道了‘震天雷弹’,而是楚云寒坚信沐容琛未死,他更从薛子铭的口中得知萧青芙在凌珏心中的位置绝对不是简单的小姑子。所以楚云寒千方百计让白芷草出现在萧青芙的身边,未得就是待白芷草能完完全全扮成萧青芙时,让沐容琛与凌珏为了这个假的萧青芙斗个你死我活,而他楚云寒就可以坐享渔翁之利。 话语刚落,未等秦宇轩作答,只听萧青芙哎呀一声大叫道:“糟糕!” “芙儿,怎么了?”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萧青芙猛地站起,顿足道:“糟了,糟了,我把‘震天雷弹’落在秦府大厅里了,刚刚我们出来的时候,那里火势如此迅猛,必定会烧到大厅,一旦将这‘震天雷弹’烧着,只怕到时候震天巨响,就算我说‘震天雷弹’没什么用,也不会有人听信的!” 姬无名说道:“小姐,再过去十里就是城东伯伦楼了,你和秦公子先去,我随后就来!” 萧青芙忙问:“你要去哪?” 秦宇轩道:“你该不会是想回秦府将‘震天雷弹’拿出来?”说着,已见姬无名点头不语,萧青芙忙伸手拉住姬无名,道:“别,你现在回去就是送羊入虎口,炸就炸呗,反正到时候我们已离开金陵,远渡海洋彼岸,还管这些干嘛!” 姬无名正欲启口,耳旁别传来女子娇笑的声音:“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你们往哪里走!”声音未落,只见女子一身白衣朝姬无名举掌飞身而来。 借着微弱的光亮,秦宇轩已看清飞身而来的女子长什么样,只听他说道:“是你!” 萧青芙闻言抬眸朝女子望去,便见那熟悉的面孔浮现在眼前,只见萧青芙横眉冷对,呵斥道:“白芷草,是你!你为何要追杀我们!” 原来这个白衣女子正是那日卖身葬父的柔弱女子白芷草,不过此时她却已不是那个柔弱女子,她是身怀上乘武功的白芷草,只见她一面举掌与姬无名对击,一面笑意盈盈的看着萧青芙,道:“小姐,我可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救你,若没有我们,只怕你现在已被押解进宫了!” 萧青芙正欲启口询闻:“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却见她身子一侧,径向她飞身而来,还未过来,已被她搂腰抱起,施展轻功,朝北方而去。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萧青芙被白芷草紧紧搂着,根本动弹不得。 白芷草的轻功决不在姬无名之下,加上姬无名被废去右手,施展轻功的时候平衡力不足,还有他对于萧青芙甚是关心,有道是关心则乱,以至于他虽施展轻功直追,可却足足落后了十丈之距。至于秦宇轩,更是连他们的项背都望不到。 展海韬,俞龙飞,张耀宗以及庄步源正欲那群黑衣人斗得难解难分,此时秦府火势迅猛,若是在不离开,只怕他们都会葬身火海,于是只见他们一面对打,一面后退,待他们欲要退出秦府之际,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又是‘砰砰砰……’秦府大厅如火山爆发般朝四面八方炸开,更听到‘乒乒乓乓’铁片落地的声音。 “啊……”的一声惨叫,只见展海韬身后的一个黑衣人就此晕倒在地,脖子处插着一枚铁片,鲜血汩汩而流,未及反应,身后又是‘砰砰砰……’巨响,这一次的威力越发的猛,更将展海韬他们炸出秦府,不过一瞬,秦府尽成焦土,顿时黑烟弥漫,火光点点。 第181章 ,跌落悬崖 梁日峰一离开福宁殿,就即刻施展轻功径向秦府而来,一路上不敢片刻耽误,直至丑时三刻,总算是已奔至城西,方踏入城西,就看见前方火光摇曳,一股黑烟随风飘散,甚是氤氲。梁日峰定睛一看,不由自语:“那不是秦府的方向!难道发生什么事了?”说罢,只见他足尖一点,纵身跃去,身子飞掠而过,身手极快。 不一会,他已奔至秦府之外三丈之远,却已不见秦府,甚是连秦府的比邻萧府亦是火光摇曳,他加快脚步,疾奔而去,待及至一丈之远时,便知秦府已烧成已一片焦土,焦土之外正站着一群手提水桶的侍卫,定睛一看,只见其中一个便是京畿都尉傅广锋,只听他喊道:“快,多打点水,把火先弄灭!”说罢,兀自叹气:“究竟是何物竟有如此巨大的威力,将让一个府邸瞬间烧成一片焦土。” 梁日峰闻言,凛然心惊,当即迈步走向傅广锋,已顾不得羽林军不得现于人前,只见俯身拱手道:“傅大人,退一步说话!” 傅广锋听了,不由打量起梁日峰,只见他一身黑衣,手拿长剑,腰间系有一枚令牌,依稀可见令牌上写有‘羽林’二字,傅广锋便知此人和他刚刚救走的四人同是羽林军,当即迈步朝河边迈去。待及至河边,梁日峰未启口,傅广锋抢先启口说道:“你也是羽林中人?” 梁日峰闻言,不由暗忖:“听说羽林右卫也有五人,分别以金木水火土为代号,想来这个傅广锋应该是代号为‘金’的羽林右卫,不然他怎么清楚羽林军之事!”如此一想,梁日峰亦不拐弯抹角,问道:“傅大人,你可知此地发生何事?为何会变成这样?你可有看见其他的羽林中人?” 为避免让他人听去,傅广锋压低着声音,道:“他们身受重伤,我刚命侍卫将他们抬回京畿营,不过却只有四人幸免于难,至于其他人,已与这座府邸一样,烧成焦尸!”说着,伸手朝原是秦府大门一指。 梁日峰循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焦土上躺着不下十几具尸体,且都被烧成了焦尸,一身乌黑,面目全非,这画面实在是太过触目惊心,梁日峰不觉干呕,差点没吐出来,不过他怎么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只是一时没接受过来。 梁日峰一手捂着嘴,一手紧按腰间佩剑,干呕了几遍,方回过神来,只见他收敛心神,问道:“傅大人可知发生何事?”说罢,却见傅广锋摇摇头,轻叹道:“我一来此地,已是这幅局面!” 梁日峰抱拳作别道:“既然如此,卑职先告退了,卑职前去京畿营看看,幸免于难的四位是不是我羽林中人!”说罢,已转身径向京畿营而去。 这场大火直到十四日寅时末刻方被完全熄灭,京畿营的人虽然将秦府里的焦尸一一搬出来,可由于他们烧的实在是太过厉害,甚至是连男女都很难辨认,只能从跌落在旁的刀剑来分别,究竟死的是不是京畿营的侍卫。傅广锋一一点算后,发现昨夜展海韬所借之兵足足有二十人,而这二十人竟然在一夜之间全军覆没,更奇怪的是,所有死在大门的处的焦尸身上都有一片铁片,铁片或插在劲脖处,或插在心口。待将现场清理完毕后,傅广锋立即进宫面圣,欲将事情告诉凌珏。 昨夜蓝若影,顾尘瑾,顾潋柔三人趁乱从后门撤离,原本想回萧府,可是萧府门口也有侍卫把手,虽然他们知道这些把手的人乃是丞相萧远清派来的,可万一那群黑衣人脱身后要进萧府捉拿他们亦是轻而易举,反正他们三人留下来也只会是徒添麻烦,更何况,他们根本不知萧青芙的下落,于是只能找了一家客栈住宿一宿,待翌日天一亮,他们即刻回来秦府一看究竟,却发现秦府已化为焦土,便是连萧府也遭殃,被烧了一半,而华十二,姬无名,萧青芙,秦宇轩却下落不明。 昨夜与华十二对战的不是别人,正是白若男,她乃是‘慈航静斋’里少有的修炼‘玄阴神功’,且已少有所成,练到‘玄阴神功’第三层,所以才会与身怀正宗武当武功的华十二打得激烈,胜负为分。从城西秦府外榕树之上打到城外树林里,从入夜丑时初刻打至辰时末刻,足足打斗了将近四个时辰,都未成分出高下。 可一个人人无论内力再好,武功再高,一面想着击退敌人,一面想着闪避剑招,如此精神高度集中的对战能持续四个时辰,已是能人所不能。 华十二与白若男二人终于在巳时来临之际,打得精疲力尽,可谁也别想占到谁的便宜,于是二人还是高下未分,可是白若男的目的不是为了分出高下,她只是想调虎离山,将萧青芙身边的高手调离开来,只是一个开始华十二穷追不舍,她只能运功对击,不知不觉,就这样过了四个时辰,若不是天已明亮,阳光耀眼,加上她确实是精疲力尽,根本已无力再与华十二一站,哪怕只是对上一招。 只见她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施展轻功朝‘慈航静斋’在金陵城内的分舵而去,至于华十二,也着实不能再追,只能任由她消失在他的眼前。待白若男走后,华十二实在是精力耗尽,整个人站都站不起了,就这样倒在地上,双目紧闭,睡了过去,待他醒来之时,已是七月十五,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昨夜萧青芙,秦宇轩和姬无名三人一路狂奔,逃离秦府径向伯伦楼而去,半路中,三人停下稍作歇息,却没想到突然冒出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竟然还是萧青芙曾经在闹市用钱替她赎身,且她身中剧毒被人丢弃在萧府之外,亦是萧青芙将她救活,真是一时的怜悯让敌人有机可乘。 萧青芙只觉身子倏地一轻,腰间被人紧紧握住,整个人临空而起,只觉身下之物如走马观花般瞬间从眼前闪过,看的萧青芙不甚晕眩,很久挣脱,却发现那人力道甚重,只得启口喊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此时已是卯时初刻,城门一开,便有一群人蜂拥入城,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派了长长的一条队,队伍中有个男子只见他头戴草帽,刻意的将草帽压低,像是不想让人看见他长什么样,不过可还能依稀的看见他的脸上戴了一个铁皮面具,只剩下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眸,正盯着城门看,且足足有七尺之高,站在人群里,那也是特别显眼的。 队伍慢慢的向前移动,再过三个人,就要轮到戴着铁皮面具的男子进城了,可就此此时,半空中突然传来女子的惊叫声:“放我下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搂着一个身穿紫色襦裙的女子,竟然就这样飞过城门,待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又见一个断臂的黑衣男子穷追其后,喊道:“站住!站住!” 而此时已到了戴着铁皮面具的男子进城了,却见他摘下草帽,足尖一点,飞身而起,径向断臂男子追去。 白衣女子轻斥怀中女子,道:“想活命的就给我闭嘴!” 可是怀中女子显然不受其威胁,只听她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我,你早就中毒而死了!” 话语一落,只见白衣女子冷冷一笑,道:“是吗?我原以为你萧青芙甚是聪明,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白芷草你!” 原来这个白衣女子就是白芷草,而被她搂住女子便是萧青芙,那个穷追不舍的断臂男子便是姬无名。至于秦宇轩,由于脚力有限,已早早的被甩在后面,如今估计刚奔至城北,而白芷草已经搂着萧青芙飞奔了十几里。 “没想到你的那个断臂护卫还挺忠心的,既然还能穷追不舍,看来我得加快步伐了!”白芷草嘴上虽在说话,可脚上功夫却没少耽误,她已挟同萧青芙奔了将近一个时辰,竟然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可见她的内力有多深厚。 此时那个戴铁皮面具的男子已追上姬无名,只见他大声喊道:“姬无名,芙儿呢?” 姬无名听了,方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不用看都知道,此人就是沐容琛乔装假扮的,只见姬无名道:“王爷,卑职无能,让小姐被人掳走了!” 沐容琛说道:“可是刚刚那个女子?”说罢,不用姬无名回答,他也已知道刚刚那个喊声是萧青芙的声音,难怪他觉得如此耳熟。 “王爷,小姐就交给你了!”姬无名实在是精疲力尽,别说是施展轻功了,就是连内力都已提不起,也许追出城北是他的极限,也是命该如此,让沐容琛接力追下去。 “放心吧,本王一定会将芙儿救出来!”说罢,只见沐容琛足尖一点,飞身而起,更运起全身的内力,只见他飞掠而过,瞬间晃出两个身影,径向白芷草逃离的方向追去。 白芷草原本和白若男商量好了,一旦成功掳到萧青芙,就在城北接应,将她带离金陵送到楚国,送至楚云寒的身边,可是她没算到的是姬无名的轻功竟然如此卓越,她已施展了‘玄阴神功’第七层,竟不能将姬无名抛之脑后,加上白若男遣派出的十个手下却在秦府爆炸之际,全军覆没,而连她自己也因与华十二的比拼,而致两败俱伤,根本已无力前来城北接应白芷草。 白芷草倏地停将下来,伸手点了萧青芙的哑穴,从怀里拿出一条锦带,将萧青芙的双手紧紧缚绑,另一手则拉住锦带,道:“快走!”说着,一扯锦带。 萧青芙自知此时她就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听从白芷草的话,加上还被点了哑穴,想趁口舌之能也无用,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快摔倒,快摔倒……” “哎呀!”一声,只见白芷草当真如萧青芙祈祷的那样,左腿蓦地一屈,差点整个人朝前扑去,还在只是踉跄了几步,随即便站定,却见萧青芙抿嘴偷笑,忙呵斥道:“你笑什么?” 萧青芙可是被点了哑穴的人,又怎么能回答她的话呢,就算能回答,萧青芙也只会说‘活该’二字,不过白芷草当然不是那种好奇心强的人,会为了知道萧青芙为何笑,而解开她的哑穴,于是乎,萧青芙只能想说不能说,咿咿呀呀。 不知不觉间,二人竟已远离金陵,朝北方而去,更是越走越偏,周围没一户人家,有的只是树木落叶,和悬崖峭壁。 沐容琛原本离她二人甚远,只是凭借敏锐的感触力,加上白芷草与萧青芙二人行走的脚印判断出她二人现在所在的位置,于是便加快身法,一个跃进,一个点地,已飞出一里之外,由于白芷草放松的警惕,以为姬无名不会再追来,便不再施展轻功,而是落地行走,就这样,沐容琛追了上来。 就在沐容琛离白芷草还有三丈之距时,沐容琛欲偷偷上前,击晕白芷草,继而从她手中救回萧青芙,可是沐容琛还是低估了白芷草的功力,她在沐容琛离她五丈之远的时候就已察觉到,更根据身法推断出追来的人绝对不是那个断臂的姬无名,于是白芷草故意放慢脚步,让他能追上,等待现身之际,再将他击杀。 可待沐容琛离她还有一丈之远的时候,白芷草已感觉沐容琛武功不在她之下,真动起手来,谁杀谁还真不好说,沉吟之间,只觉后背杀气逼近,一股凛力掌风而至。 白芷草身子微微一侧,躲过了凛力的掌风,猛然转身,举掌还击,可由于她另一手抓着锦带,只能一掌对敌,可沐容琛却是运起全部的内力助于双掌之中,务必要将白芷草一击即中。待一掌对上双掌,一掌明显的甘拜下风,于是只见她猛地一拉锦带,随即将手松开,运劲于掌,重重反击。 可是她却没想到的是,他们动手的地方乃是悬崖边上,道路狭窄,她如此一拉锦带,又猛地松手,萧青芙经不起惯性,整个人就这样径向崖下跌去。 第182章 ,山洞情缘 白芷草没想到只是一个抽离,会让萧青芙掉落悬崖,楚云寒曾严令务必要将萧青芙安全带离金陵,可如今萧青芙却在她的手上掉落悬崖,此崖乃万丈深渊,深不见底,纵然是身怀绝世武功的人掉落都是一死,更何苦萧青芙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让楚云寒知道了萧青芙的死讯,只怕他必定会严惩自己,一想到那‘七虫七花毒’蚀骨之痛,不由颤栗,连现在他正与沐容琛对打都忘记了,蓦然出神。 沐容琛见状,不由惨叫道:“芙儿!”说罢,只见沐容琛奋力一掌击在白芷草的手上,可能就是白芷草出神的一瞬间,沐容琛刚好出击,于是只见白芷草被这一掌打的飞在半空,后又重重的落在地上,一口鲜血吐将出来,随即便晕眩在地。 至于沐容琛,则在击退白芷草的同时,纵身跃下悬崖,双手径向萧青芙掉落的方向伸去。 萧青芙只觉整个人抽空了一般,心更是高高的悬起,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将出来,她很想张嘴嘶吼,可发现自己只有声带蠕动,却并未吼出声音,就在她觉得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屁股像是撞在了什么物体,身子向上弹了一下,复又落了,只觉屁股一阵阵剧烈疼痛,更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可身体却不再下坠,萧青芙趴在崖壁上,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睁开双眸一看,却发现下面是无止无尽的深渊,而她却在掉在了半壁悬崖边上,此时的她已是身受重伤,又悬在半壁崖边,上上不得,下下不了,注定难逃一死,萧青芙心口一闷,又吐出一口鲜血,旋即便晕了过去。 不知是沐容琛与萧青芙同生共死的心感动了上天,还是冥冥中自有定数,没想到沐容琛跳下悬崖后,也并未掉落崖底,而是和萧青芙掉在了同一个地方,而沐容琛与萧青芙不同,他有武功在身,伤得并不是很重,可是右腿却在掉落之际,重重的砸在悬壁之上,只怕已是骨折了。 沐容琛见萧青芙趴在崖边一动不动,强忍着疼意,挪了挪腿,一点一点朝萧青芙挪去,好在他掉落的位置离萧青芙不远,很快,沐容琛就已挪到萧青芙的身边,只见他伸手轻轻摇晃萧青芙,道:“芙儿,芙儿,你醒醒!”连唤了几声都未得到萧青芙的回应,心不由一悬,忙将萧青芙翻将过来,靠在他的腿上,只见他颤抖着手指朝萧青芙的鼻端探去。 待探得萧青芙鼻息虽弱,还有一丝尚存,可若再不救治,只怕大罗神仙下凡都无能为力。沐容琛双手紧紧的抱着萧青芙,转眸环顾周围,只见在自己右侧的方向依稀有个山洞,不管如何,要先将萧青芙抱入山洞,不然等入夜气温下降,就算萧青芙不因伤势严重而毙命,也会因气温过低而冻死。 可是此时的沐容琛虽然伤的不是很重,可右腿却已骨折,根本无法将萧青芙抱向山洞,为今之计,就必须让右腿立马好起来。只见沐容琛轻轻松开萧青芙,朝一边挪了几寸,双手抬起右腿,让右腿放置在石头之上,左手握住右腿,让右腿不要因为外力而挪动,高举右手,将内力全然注入到右掌之间,奋力一击,打在右腿骨折处,只听得骨头‘咯咯’作响,还有沐容琛因疼痛无比,继而吼叫的声音:“啊……”回荡在山谷悬崖边,让人听了不觉颤栗。 虽然这一击让沐容琛疼得差点晕过去,可确确实实的弄好了骨折的右腿,只见沐容琛蹲在地上,将萧青芙拦腰抱起,径向山洞而去,越靠近山洞,耳听得轰隆轰隆的声音越来越响,不禁吃惊起来:“怕是这山洞里面有怒涛汹涌的激流,难道山洞里面有人居住?”如此一想,沐容琛压抑着兴奋之情,抱着萧青芙径往里走去。 这条山洞之路甚是漫长,道路更是蜿蜒,沐容琛抱着萧青芙迤逦前行,过了良久,总算是走到了这个山洞中间,只见正前方有一条大瀑布如玉龙悬空,滚滚而下,倾入下方的水潭之中,惊一点涟漪。可瀑布源源不断滚滚而下,可水潭却是丝毫没有倾泻之意,除了那一点点涟漪之外,周围皆是波澜不惊。 虽然此景甚是奇特,可却并未让沐容琛停下目光,只见他忙将萧青芙轻轻放下,再运功为她疗伤,好在萧青芙掉落之时乃是屁股先着,所以伤势并未严重,只是她受到了严重的惊吓,才会吐出几口鲜血,更是昏迷了过去。 沐容琛在替萧青芙运功疗伤的时候,发现她虽疼痛难忍,却并未发出一点声音,便知萧青芙定是人点了哑穴,只见沐容琛抬手在萧青芙的心口处点了两下,已是解开萧青芙的哑穴。 沐容琛正欲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却听到萧青芙的声音:“冷,冷……”沐容琛忙伸手一探萧青芙的额头,只觉额头滚烫无比,而萧青芙更是曲着身子,缩在一角,瑟瑟发抖。 沐容琛忙俯身将萧青芙抱在怀里,不断的呵气,可萧青芙并未得到好转,身子越发冰冷,沐容琛心下暗忖:“这可如何是好,若再这样下去,只怕芙儿,芙儿……性命难保!”想到此间,只见沐容琛褪下身上的最后一件衣衫盖在萧青芙的身上,可是萧青芙还是喊冷。 沐容琛正踌躇间,抬眸却见刚刚来不及观赏的如玉龙般的大瀑布,当即明白过来,定是这大瀑布的存在,将这山洞的气温弄得如此之低,难怪芙儿一直喊冷,而他自己原先有内功和衣衫驱寒并未在意,待他将衣服全部褪下盖在萧青芙的身上后,方觉一丝凉意。 沐容琛镇定心神,重新抱起萧青芙,正欲朝山洞西面行走,却在经过水潭之时,潭中跳起一条鱼,还未看清,鱼已落回水潭,溅了沐容琛一身水,越发觉得冷了。 沐容琛忙加快脚步,径向西行,不知不觉竟然走了将近三里路,而这里呈现在他眼前的却与之前完全不同,只见此处花团锦簇,红花绿树,交相掩映,更有一抹阳光直射而下,顿时山洞之内明亮异常,气温也不再似之前那样寒冷。 沐容琛欣喜若狂,低头轻声道:“芙儿,我们有救了!”话语一落,除却他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山洞里之外,再无其他的声音,更不会得到萧青芙的回应。可沐容琛并未因此气馁,他先将萧青芙轻轻放在一旁,然后再去捡一些树枝,落叶,铺在阳光直射的地方,随即将萧青芙抱将过去,让她躺在阳光之下,身上盖着他的衣衫,如此,萧青芙已不再喊冷,沉沉的睡了过去。 沐容琛再一探萧青芙额头,虽还有点烫,可比起之前已褪去不少,悬起的心方有所回落,便躺在萧青芙的身边,休憩了一小会,便又起身在这山洞之内寻找食物,他想着一会萧青芙醒来,必定饿极了。 沐容琛想起刚刚那个水潭,里面好像有鱼,他便折了一条坚硬得树枝,将一端磨尖,径往回走,待步至水潭边,便在潭边静静等候,待到又有一条鱼跳出水面时,使劲疾刺,正中鱼身,沐容琛连续捉了四条,方心满意足的离开水潭,径向西行。 沐容琛手里拿着树枝,树枝尖端处插着四条大白鱼,来到离水潭三里远的山洞里,见萧青芙还在熟睡,而此时的阳光已有所回落,虽然不知是何时辰,可太阳必定即将落山,若是等到落山后,山洞内漆黑一片,着实让人有些生寒。 好在沐容琛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并未随他一起掉落悬崖,他刚刚褪衣的同时,已将放在怀里的火折子以及一把匕首统统放在萧青芙的身上,一并抱了过来,此时正放在萧青芙的身旁。 沐容琛便捡来树枝,落叶,堆放在离萧青芙半丈之距的位置,随即点燃火折子,生了个火,更拿过匕首,割开鱼肚,正欲洗涤大白鱼时,发现这里貌似没有水,左右环顾一周,竟然发现前方有条小溪,溪水竟觉温暖,不似水潭之水,冰冷无比。 沐容琛忙掬了一口水,喝将起来,溪水甚是甘甜,只觉身体有股暖流四处流窜,让他的疲惫之意尽褪。沐容琛又掬了一口水,往萧青芙的嘴里送去,虽说这口水有一半滴落在地上,可总算还是让萧青芙喝了一点点,只是不知这溪水是否有神奇的功效,能让人疲乏尽褪。 这么一耽误,眼看着山洞越来越暗,温度渐渐变低,沐容琛赶紧又找来一堆树枝,铺在萧青芙的脚边,再生了个火,顿时山洞又明亮了一点,温度稍微上升了一点。 沐容琛趁着此时还看得见,便急忙清洗大白鱼,放在火堆上烤了起来,不久鱼香泗溢,眼见已熟,忙转身推了推萧青芙,道:“芙儿,快醒醒,快醒醒!” 萧青芙从这么高的悬崖掉落,着实都快将她的胆都吓破了,若不是突然掉落在崖壁之上,只怕她已是粉身碎骨,若不是沐容琛的到来,若是没有沐容琛的内功疗伤,就算她没粉身碎骨也会因伤势加重,加上气温降低,活活的东西在崖壁之上。 不知是沐容琛的内力起了作用,还是那条神奇的溪水,竟让萧青芙没了坠落在的疼痛感,更是连高悬的心,让稍放松下来,耳边传来柔情却又熟悉的声音,只见萧青芙悠悠转醒,欲要看清究竟是何人在她耳边轻唤。 萧青芙刚一睁眸,沐容琛那熟悉的脸庞就映入眼帘,看的萧青芙不由一怔,不置信道:“你是谁?我在哪里?难道我死了吗?” 沐容琛听了,不甚喜悦,猛地抱住萧青芙,柔声道:“芙儿,你终于醒了,我真怕我会就此失去你!” 沐容琛说话的热气就这样送至萧青芙的耳际,让她不觉颤栗,也让她回过神来,只见她推开沐容琛,瞪着大大的双眼看着沐容琛,道:“你真的是沐容琛?我还没死?你怎么会在这里?” 沐容琛点头正色道:“是我,芙儿!你没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萧青芙听此一言,眼眸蓦地一酸,眼泪终究抑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沐容琛见状甚是心疼,伸手将萧青芙拦在怀里,轻轻拭去她的泪水,柔声道:“芙儿,别哭了,都要变成小花猫了!”说着,将刚刚烤好的大白鱼递给萧青芙,道:“芙儿,把这鱼吃了,当务之急,先填饱肚子!” 萧青芙只听沐容琛前脚刚说她是大花猫,后脚就给她鱼吃,这是真的将她当成猫在养啊,只见她嗔道:“我不吃,我又不是猫,要吃你自己吃!”说着,肚子竟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几声响了起来。 “别闹!”沐容琛松开萧青芙,将大白鱼外层烤焦的皮一点点剥了下去,将鲜美的鱼肉递给萧青芙,道:“我们被困在这山洞中,先将就的吃一点,你看饿的肚子都呱呱叫了!” 萧青芙虽在和沐容琛置气,可她也不会拿自己的胃开玩笑,前世胃疼的死去活来,吃那么多胃药都没用,若是穿越到了古代还落下胃病,又没那么多西药吃,那不是自己找罪受。于是便不再扭捏,接过鱼肉,放入嘴里,只觉鱼肉入口滑嫩鲜美,似乎是两世为人吃过最好吃的一次,片刻之间,将一条大鱼吃的干干净净,好在沐容琛事先有所准备,深怕一人一条鱼会吃不饱,果不其然,他与萧青芙一人吃了两条,萧青芙还有点意犹未尽。 萧青芙心满意足的打起了饱嗝,竖起大拇指,朝沐容琛说道:“没想到你这个王爷,还挺能吃苦耐劳的,连鱼也会烤!”言语间已见到沐容琛此时是赤.裸着上身,只听萧青芙‘啊’的一声大叫,身子径朝后退,娇叱道:“无耻!流氓!暴露狂!走开,走开,别过来!” 第183章 ,夫妻之实 话语一落,只见沐容琛丝毫没有后退意思,反而迈步朝她走来,吓得萧青芙拢了拢了衣衫,正欲启口娇叱,却听沐容琛说道:“芙儿,麻烦你把脚抬一下!”说罢,只见萧青芙怔在原地,于是又启口续道:“你把我的衣衫给踩住了!” 萧青芙听了,忙抬起脚来,嗔道:“不早说!”说着,面颊微红,呼吸急促,心下羞愧难忍:“萧青芙啊萧青芙,你这是霸道总裁文看多了吗?还是你会觉得此情此景下,沐容琛会对你做出什么不轨之举?” 沐容琛弯腰拿起被萧青芙踩在脚下的衣衫,轻轻一抖,将衣上灰尘抖落,方将衣衫穿在身上,抬眸间却见萧青芙面颊泛红,眼眸定睛的看着自己,心不由一跳,有股欲望竟蠢蠢欲动,心中暗骂:“该死,都陷入如此困境了,沐容琛啊沐容琛,你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心思回转,启口打趣道:“芙儿,你这么盯着本王看,难道就不怕本王吃了你?”说罢,忙将头一瞥,不去看萧青芙的样子,兀自迈步开来,绕着山洞走了一圈,总算是捡了足够的落叶和树枝,可让他再铺在地上,让他自己躺下休息。 萧青芙闻言俏脸一红,嗔道:“你敢!”可却声如细纹,她以为自己如此轻的声音必定不会被沐容琛听到,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现在处在万丈悬崖的崖壁山洞之中,虽无绝对封闭,可周围一片安静,甚至静的连呼吸声都可清晰的听见,又怎么会听不到她的话。 沐容琛听了,本想启口打趣萧青芙,可是为了不让心中那股蠢蠢欲动的心再次萌芽,沐容琛只是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芙儿,你说对了,本王是不敢,本王怕要了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本王更怕得到了你的心,却不能永远拥有,怕你会因为那个诅咒而离开本王,甚至离开这个尘世,与其那样,本王宁愿我们从未开始过,这样也可不用再刻骨铭心的痛一次,你知道吗?刚刚见你坠下悬崖的时候,本王只想了一件事,若是你死了,本王必定也会黄泉相随!”如此一想,便静下心来,待铺完地铺后,沐容琛就兀自躺了下来,道:“天色不早了,好好休息一下,等养好身子,明日再作打算!” 萧青芙闻言,轻嗯一声,便也转身迈至她醒来时躺的地方,看也不看的躺了下来,虽不知沐容琛躺在何处,离她究竟是远还是近,可她还是不自觉的心跳加速,面颊绯红,直至她躺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她宛如觉得自己躺了一个世纪,可明明身边有人作伴,可却觉得只有一人一样,如此方静下心来,绯红微微褪去,心下自忖:“究竟是谁说出一男一女干柴烈火容易生出爱火,这也太误导人了!不行,若是有朝一日能回去二十一世纪,我就要告诉所有小说作家,所有的电视电影编剧,干柴烈火不一定能着火,也许只是无尽的尴尬!”想毕,只觉无趣,于是倒头就睡,也许是昨夜连夜狂奔,虽然她双脚未曾离地,可这强密度的深处恐惧当中,人难免会疲倦,加上这突如其来的坠崖,更是吓破了她的胆,当然是闭眼就能睡着。 沐容琛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虽说他所铺地铺里萧青芙的足足有一丈之远,可他还是不敢仰卧,更不敢左侧,他深怕自己的眼眸,哪怕只是眼角那一点点余光触碰到萧青芙的脸,或是身体,他怕自己压制不住心中的欲望,做出一些将来后悔的事,于是只能右侧着身体,可是这样便会压住右腿,虽然他骨折情况有些改善,可毕竟那样用掌力强行将骨折之处弄好会留下后遗症,比如突然闪闪疼,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脚莫名的一崴,可为了不让自己犯错,他也只能这样疼着腿疼,一直侧躺。 沐容琛这一路走来又是星夜赶路,又是施展轻功连追几十里路,更是再对战之际,不仅是看到他心爱的女人掉落悬崖,且为了救她,他也是想也不想的跳了下来,虽说现在他们两都平安无事,可跳崖的那一刻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这心经过了如此忽悬忽落的折磨,难免有些困乏,于是也是方一闭眼,不过思绪半晌,便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白芷草因萧青芙突然坠崖一事稍有出神,便被沐容琛趁了空隙,受了他重重的一掌,这一掌将她击飞三丈之高,再落下,更在落下之际重重的落在了离崖边有一丈之远的大树上,由于沐容琛这一掌用尽全身的内力,劲力猛烈无比,一般人根本无法抵抗,即便是像姬无名这样的人也不行,好在白芷草内功深厚,根基甚稳,又及时运功抵挡,方只是受了一点重伤,不至于肋骨两断,树毁人亡! 不过她虽未有性命之忧,可还是因为这重重的一击,口吐鲜血,晕了过去。直至两个时辰后,已是午时末刻,白芷草方悠悠转醒,待醒来之后,她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香气扑鼻的黑色药丸,吞将下去,不用一刻钟,她就觉得身体舒畅许多,便站了起来,转身径回金陵,像白若男复命去了,而她这里黑色的药丸,乃是‘慈航静斋’的独门疗伤圣药‘凝香丸’和那日白若男假扮的‘静慧师太’给萧青芙的百花丸并成为‘慈航静斋’两大圣药,若不是‘慈航静斋’乃是世人口称的魔教,所以这两种药只流传在他人的口述中,从未出现在江湖上。 午时已阑,未时方至,耗尽内力追捕白芷草的姬无名终于还是凭借他惊人的毅力和对萧青芙关切之心追到了山下,他低头细细的观察着地上的脚印,便推断出,萧青芙一定是被挟持上山了,于是他稍作休息,便立即迈步上山,待步至山顶悬崖之上,只见悬崖上除了又凌乱的脚印和一滩鲜红的血迹之外,便再无其他,姬无名顿时方寸大乱,不知该是好? 就在踌躇间,一阵微风吹过,卷尘而来,姬无名忙别过脸,更是将眼闭上,可突然脸上被一物拂面,只觉一阵冰冷,忙伸手拿住拂面的那物,睁眸一看,便已看出此物就是萧青芙贴身的冰丝锦帕,是萧青芙在沐容琛离开王府前往西凉打战之时的亲手所绣,虽然绣工不行,可这的确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锦帕绣了多少针,就代表萧青芙有多想念沐容琛,只是后来的他们物是人非,可姬无名知道,萧青芙一直将锦帕随身携带,可如今却是帕在人不在。 姬无名不敢去细想,却又不得不去细想,究竟这锦帕是从何处飞来,这样也可知道萧青芙究竟是从何处不见。那阵微风是从东南方向吹来,如此亦可说明,萧青芙有可能是在东南方向失踪的,姬无名忙转身面向东南方向,方迈出几步,已至崖边,抬眸一看,前方是一片朦胧,俯瞰而下,更是万丈深渊,姬无名不敢想,可事实却不是他不想就能改变的,心不由得一悬,心道:“小姐该不会是掉下悬崖了?可王爷呢?难道……难道也和小姐一样……”姬无名不敢再想下去,只见他冲着崖下喊道:“小姐……王爷……” 即便声音响亮,即便震聋欲耳,可是在这万丈深渊之上,朦胧不着边界的崖上,都显得那么的无力,纵然是喊破了喉咙都无人回应,即便是山谷的回声,也是他说完后将近半刻钟的时间,方从山的另一边响彻回来:“小姐……王爷……” 而沐容琛与萧青芙更是身处崖壁山洞之内,与世隔绝,除了如玉龙般的大瀑布滚滚而下发出的声音外,就只有她二人的呼吸声心跳声和说话声。 姬无名站在悬崖边上兀自发怔,甚是无助,脑海里回想起第一次与萧青芙见面的情况,以及此后的点点滴滴,就像发了一场梦一样,是那么美好却又那么残忍。姬无名不禁泪流满面,世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来此时的姬无名是伤心到了极处,方会如此哭泣不止。 姬无名兀自无言哭泣,倏地天空雷声响起,轰隆轰隆巨响,姬无名猛地回过神来,忙止住了哭泣,伸手拭去泪水,不由心想:“姬无名,你难道忘记小姐说的话了,只有相信奇迹的存在,奇迹才会发生,若是连你都不相信小姐和王爷还在世,那世上就不会再有人相信!”如此一想,只见他冲着悬崖之下喊道:“小姐,王爷,你们放心,纵使你们已粉身碎骨,卑职也要将碎骨一一拾回!” 喊声一毕,姬无名便挥手作别悬崖,转身离开,径向金陵而去,他知道,此时此刻,不仅仅只有他一人担心萧青芙,还有顾尘瑾,顾潋柔,华十二,蓝若影,尤其是秦宇轩,他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将这个噩耗告诉他们。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雷声轰隆轰隆,不一时,大雨倾泻而下,雷声未止,反而渐渐响亮,雷声更是通过山洞里那些细小的裂缝送入洞中,只听得‘轰隆隆’几声巨响,吓得萧青芙猛地坐了起来,猛地睁开声音,心跳不停,冷汗直冒,而此时火堆之内的树枝已焚烧待尽,火光渐渐暗了下了,气温更是急速降低,便觉寒冷,须臾间,不禁瑟瑟发抖。 可能是雷声,也可能是萧青芙的哆嗦声将沐容琛从睡梦中吵醒,只见他蓦地站了起来,疾步走向萧青芙,蹲在她的面前,关切道:“芙儿,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说着,手已不自禁得朝萧青芙的纤手伸去,方一触及,只觉一阵冰冷,忙将萧青芙拥入怀中,握住她的双手,不停的呵气,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萧青芙仍旧瑟瑟发抖。 “我……我没事……你……你不用理我,继续睡吧!”萧青芙冷的只打哆嗦,说话都是断断续续。 而此时,沐容琛能清晰的听到山洞之外雨声淅沥沥,风声呼啸不止,再一看火堆已慢慢熄灭,“芙儿,你等会,我去取点树枝,再烧点火取暖!”说着,已轻轻松开萧青芙,借着微弱的火光,绕遍山洞,捡了一堆的树枝,随即堆起不下五个火堆,围在山洞的每个角落,待火堆点燃时,山洞内顿时明亮了起来,更是温暖了不好。 沐容琛疾步走向萧青芙,蹲将下来,关切道:“芙儿,现在好点了吗?”说着,又伸手将萧青芙揽入怀中。 萧青芙很想挣脱沐容琛的怀抱,可是身体却贪恋着这温暖的怀抱,曾几何时,她不止一次想过,被这个宽广的胸膛拥入怀中,如今终于梦想成真,她又怎会忍心拒绝,于是就这样躺在他的怀中。 沐容琛低眸见萧青芙因寒冷而越发边紫的樱唇,不由得伸出右手摩挲起萧青芙的右肩,柔声道:“芙儿……你觉得怎么样了?”可手方一触及衣襟,只觉一阵冰冷,不由惊讶道:“芙儿,你怎么都湿透了?” 原来萧青芙之所以如此寒冷,还有一点是她做了一场噩梦,流了很多的汗,汗水就这样浸透了衣衫,加上山洞气温突然变低,湿了的衣衫穿在身上就会让人越发的冷,即便是沐容琛已点了不下五堆的火堆取暖。 萧青芙闻言,方回过神来,挣开沐容琛的怀抱,拢了拢衣衫,淡淡道:“我没事!” “什么你没事!”沐容琛听了,甚是气愤,厉声道:“还不快将衣衫褪去!” 萧青芙将嘴一撇,嗔道:“我不要!”说着,朝后退了一退,只想与沐容琛保持距离。 沐容琛听了,不禁大怒,道:“萧青芙,你不想脱,本王不介意亲手帮你脱!”说着,迈步逼近萧青芙,可萧青芙则又朝后一退,于是就这样萧青芙退一步,沐容琛逼近一步,直至萧青芙退无可退,后背紧紧贴着石壁,双手平抬与胸,拦住沐容琛再一步靠近,只听她启口道:“别再过来了,我脱就是了!” 第184章 ,金陵动乱 不知是鬼节将至,还是夜深轻寒,站在窗口不过一刻钟,凌珏就觉微风阵阵,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更是‘阿嚏’一声,打了一记甚响的喷嚏,立即将候在殿外的徐熙吸引过来,只见他欠身打躬道:“皇上,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说着,将手里的长袍披在凌珏的身上。 “是何时辰了?”凌珏头也不回的抬眸望天。 徐熙回道:“回皇上,已是二更天了!” 凌珏闻言感叹道:“这么快二更了!” 徐熙说道:“皇上,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明日就是盂兰节,卯时初刻皇上就要前往大庆殿举行祭天仪式,皇上您还是先歇息吧!龙体要紧!”徐熙是硬着头皮,顶着被骂的风险说出这段话,毕竟今日不同往日,此时凌珏的心情绝对不佳,可即便是被骂,徐熙也要将这话说出,谁叫他是凌珏亲侍太监。 凌珏兀自转身步出御书房,径向福宁殿的卧室而去,徐熙见状,急匆匆的追将上去,在凌珏步至珠帘外时,徐熙已先凌珏一步撩起珠帘,凌珏迈步而入,在徐熙的伺候下,褪衣上床躺下,只听凌珏道:“徐熙,今夜你也累了,让小夏子守着就行!” 徐熙闻言叩谢道:“奴才谢皇上体恤!”说罢,已默默的转身离去。不过他却并未回房而睡,仍是静靠在殿门外,打着盹,却不敢熟睡,毕竟此时凌珏方躺下,还未睡去,指不定还有事吩咐。与往常一样,徐熙都要确定凌珏熟睡无疑,他方回房上床睡觉,再让别的小太监顶替他在福宁殿外候着。 虽说还是七月盛夏,可入夜二更天,福宁殿外气温已有所降低,徐熙一身太监服对于入夜来说还是单薄了一点,眼睛刚一眯上,就有一阵清风吹过,不禁发抖,于是睡意全无,于是徐熙便欲推开殿门,进屋确定凌珏是否已熟睡,若未熟睡,他则还有守着,若已熟睡,那他也可回屋。 只见徐熙双手方放在殿门之上,还未来得及推门而入,突然有人拍了一下的肩膀,吓得他不由一怔,愣在原地,可就在此时,一阵清风吹来,拂过徐熙的颈脖处,不觉颤栗,更是吓得一跳,胡言乱语道:“别抓我,别抓我!” 虽说古语有云: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可有些人也不是做了亏心事才怕鬼,而是时刻都怕,尤其是这种鬼门关即将大开的时候,若是突然有疑似不明物体神出鬼没的出现,都会引起不安的情绪,此时的徐熙就是这样的情况,可他又怕自己的惊叫之声会吵醒刚刚入睡的凌珏,于是只能压低声音,原本就尖细的声音就越发的尖细起来,让人听了不觉刺耳。 梁日峰说道:“徐公公,是我!” 徐熙听了,方松了一口气,猛地转身,斥道:“我说你大半夜的出来吓唬谁呢?”言语间,徐熙方看清来人乃是羽林左卫中的梁日峰,忙问道:“你怎么来了?皇上不是派你监视秦府?” 梁日峰道:“徐公公,我有要事要禀报皇上!” 话语一落,徐熙断然拒绝道:“不可,皇上才睡下,龙体为大,有什么明日再说!” 梁日峰正色道:“徐公公,此事必须现在解决,若是拖到明日,就来不及了!” 徐熙见梁日峰神情焦急,甚是面颊泛红,便知梁日峰定有急事禀告凌珏,不然也不会如此气喘吁吁。想到此间,只听徐熙说道:“那你等下,我去通报皇上!”说罢,已轻轻推门而入,蹑手蹑脚的朝床榻而去。 徐熙停在床边,躬身轻唤道:“皇上,皇上……” 凌珏一听声音,猛地睁开眼睛,道:“这么快到卯时了?” 徐熙轻声回道:“皇上,羽林左卫梁日峰正在殿外候着,有要事汇报!” “快,宣他进来!”凌珏拿过长袍披在身上,翻身下床,还未站起,只见梁日峰疾步而来,俯伏叩首道:“卑职,梁日峰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珏便端坐在床沿,抬手示意道:“无须多礼,可是有芙儿的下落了?” 梁日峰单膝跪地,抱拳回道:“回禀皇上,经卫长探得,萧姑娘身处秦府之内,并未有生命危险,只是,只是……”话说到一半,竟然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凌珏追问道:“只是什么?快说,别吞吞吐吐!”说着,抬眸便见梁日峰眉宇一皱,稍有愁容,忙又问道:“可是芙儿哪受伤了?”毕竟刚刚梁日峰只是说萧青芙没有生命危险,但不代表她没有受伤,所以凌珏才会有此一问。 梁日峰抱拳回道:“皇上,萧姑娘并未受伤!”说着,顿了顿,旋即启口续道:“卫长让卑职前来告诉皇上,写信要挟皇上的‘紫龙圣女’不是别人,正是萧姑娘,还有,听闻萧姑娘手中确实有威力无比的东西,叫什么‘震天雷弹’,现在卫长他们正围在秦府之外,请皇上下令,是放还是抓!” 凌珏一听此言,不由一凛,沉吟半晌,摇头道:“不可能,芙儿怎么可能是‘紫龙圣女’?她根本不会武功,又怎么能如此轻松的潜进皇宫,留下要挟信?还有她又怎么知道有人欲在明日大庆殿内对朕不利?” 梁日峰道:“这事具体如何,卑职尚不知,只是‘紫龙圣女’是萧姑娘一事,乃是卫长展海韬亲耳听到萧姑娘承认。” “这……”凌珏虽不太相信萧青芙就是‘紫龙圣女’,可是他也知道羽林左卫没不要就此撒谎欺骗他,沉吟不语,过了良久,方启口道:“你们静候在秦府之外,不可轻举妄动,待朕解决祭天一事,亲自前往秦府,问个究竟!” “皇上,只怕萧姑娘他们不会乖乖的留在秦府之内。” “你这是何意?”凌珏见梁日峰仍是单膝跪地,便示意他起身回话:“起来回话!” “谢,皇上!”只见梁日峰欠身打躬,道:“皇上,好像萧姑娘以为皇上不会放过她,于是正准备连夜离开秦府,携同秦宇轩一起,远离金陵。” 凌珏闻言一怔,兀自沉吟:“是了,起先朕还不知‘紫龙圣女’是芙儿时,便想着让羽林左卫跟踪秦宇轩,待跟到秦宇轩与‘紫龙圣女’会面后,一并抓下他二人,只是没想到要挟与朕的‘紫龙圣女’竟然会是芙儿!”如此一想,不知如何是好。 梁日峰见凌珏兀自发怔,不由心想:“为何皇上一听到‘紫龙圣女’是萧青芙的时候,表情如此犹豫不决,就算萧青芙的姐姐曾是皇上的妃子,可也死了将近五年之久,至于萧青芙更是王府弃妃,难道皇上对于萧青芙有……”不用再想,梁日峰已能知道凌珏与萧青芙之间已不是单纯的姐夫与小姑子的关系,虽然他不知萧青芙如何看待凌珏,但是凌珏,绝对是将萧青芙当成女人,还是放在心上的那种。 过了一会,凌珏方启口命令道:“梁日峰,朕现在就命令你们羽林左卫务必要将萧青芙与秦宇轩二人请来见朕,切记是请不是抓,万不可伤害萧青芙分毫!”凌珏要将萧青芙请来不是为了一解要挟之气,而是他听梁日峰所言,萧青芙手中确实有那个威力无比的‘震天雷弹’,若是他能独得这些‘震天雷弹’,别说是薛章致,就是楚云寒,顾潋灏三军齐出,他都不惧怕,还能学那秦始皇,司马懿,一统天下。 “是,皇上!”说罢,梁日峰已转身退出福宁殿,施展轻功径向秦府而去,只是他却不知,就在他与凌珏二人兀自发怔,沉默不语的时刻,秦府已是刀光剑影,至于萧青芙更是下落不明。 子时已阑,秦府之内,萧青芙,秦宇轩,姬无名,华十二,蓝若影,顾潋柔,顾尘瑾七人正自坐在大厅之上,悄声而谈,谈论该如何是好。为了确定秦府之外究竟埋伏了多少人,华十二更是翻身跃墙,纵跃而下,再找到一颗有足足有三丈高的榕树,飞身而上,接着微弱的光亮,凝神屏气,眺望四周,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还以为府外最多埋伏了四五个身外武功的人,可经他一探,竟发现,秦府三丈之外有一群人,五丈之外还有一群人,至于身手如何却不得而知。 华十二忙施展轻功,径向秦府而回。华十二原以为就凭借他的轻功,加上黑夜做掩护,即便是从秦府离开,都不会有人发现,可是他却低估了羽林左卫展海韬他们的能力,早在华十二纵跃而下,离开秦府,飞身上树时,树叶唰唰作响,引起了守在后门的俞龙飞的注意。 俞龙飞将此事告诉展海韬,展海韬细细一想:“这秦府之内除却萧青芙之外,其他人都是身份神秘,且武功高强,他们已察觉我正潜伏在府外,若是这一次让他们逃脱了,只怕再也没有机会抓拿他们,更不会知道萧青芙口中所言的‘震天雷弹’究竟是何物。”想到此间,便决定破门而入,捉拿萧青芙,当然,不让她受到伤害是最大的前提。 华十二飞身会府,迈步入厅,将他探得的情况告知萧青芙他们,只听萧青芙说道:“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坐等在府里?那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 姬无名问道:“华十二,外面如此漆黑,你确定你看清了吗?究竟外面有几拨人?” 第185章 ,西北动乱 展海韬,俞龙飞,庄步源,张耀宗挥动手中长剑将飞射而来的短箭一一抵挡,只听得院内‘铿锵’作响。这一切都只发生在转瞬之间,步至展海韬跟前的秦宇轩与萧青芙根本未及反应。 有些许侍卫已被短箭集中倒地,手中火把更是掉在地上,将地上的青草引燃,火势迅速蔓延开来,顿时秦府一片明亮。 展海韬正在举剑抵挡住朝他飞射而来的短箭,可此箭方落,又有几箭随之而来,其中一箭径向萧青芙飞身而去,可展海韬已分身乏术,未能上前击落,只能喊道:“小心!” 虽说短箭都是朝展海韬,俞龙飞,庄步源,张耀宗他们四人以及他们身后的京畿侍卫而射,可毕竟刀剑无眼,加上此时秦宇轩与萧青芙正处在展海韬的身边,难免会成为短箭射击的目标。 只见那短箭‘咻’的一声,直射萧青芙而去,萧青芙除了能听到展海韬的那句‘小心’之外,就怔在原地,未及闪避,短箭已飞射而来,待欲刺中萧青芙的心口,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秦宇轩蓦得冒出,挡在萧青芙的面前,短箭就这样射在了秦宇轩的左肩之处。秦宇轩却并未理会伤口,而是转身将萧青芙拦在怀里,欲为她挡去其他飞射而来的短箭。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华十二与姬无名根本未及反应,直到听到展海韬的这句‘小心’二字,他们方回过神来,只见姬无名左手提剑跃向萧青芙,嘴里说道:“我去救小姐,十二,你去击落射箭之人!” “嗯!”华十二已提剑飞身而起,朝屋顶跃去,只听他说道:“若影,你带快荣王父女回厅躲避!” 好在短箭射击的方向与顾潋柔顾尘瑾所站的方向完全不同,很快,蓝若影,顾尘瑾,顾潋柔已退回大厅,暂无危险。 姬无名举剑护在萧青芙的面前,道:“小姐,你没事吧?”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萧青芙根本不及反应,直至秦宇轩将她护在怀里,直至她的眼眸触及到秦宇轩左肩上的血迹,方醒悟过来,只见她泪眼蒙蒙,甚是担忧的看着秦宇轩,哽咽道:“轩哥哥,你没事吧?” 其实这一箭飞射而来的力道甚重,若不是秦宇轩稍有武功底子,只怕连站都站不起,只见他强忍着疼意,勉强笑道:“芙儿,我没事!” 就在秦宇轩与萧青芙对话期间,姬无名已独自举剑抵挡了不少从前方飞射而来的短箭,只是他只有一双手,顾的了前面顾不了后面,好在在这危难之际,展海韬下令道:“羽林左卫听命,保护萧青芙!” 萧青芙听了,不由一怔,旋即回过神来,心下暗忖:“只怕他们现在是保护我,待一会击退敌人就要将我缉拿奉献给凌珏。”想到此间,萧青芙当下决定趁机逃离秦府,再一路往东,朝伯伦楼而去,再经过暗道远离金陵,来到皇陵之外,反正那里已有她托姬无名准备好的干粮,衣物,以及银两。 一经想到,只见萧青芙朝姬无名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启口说道:“无名,go!” 姬无名一听此言,便知萧青芙作何打算,倒不是姬无名有多聪明,而是事先,萧青芙为他们的行动设置了一个暗号,只要萧青芙说出:“go!”不管此时身处何处,都要径向伯伦楼的暗道而去。 施展轻功飞身上顶的华十二,已凭借他绝妙的身手,击落了四个暗藏的弓箭手,待他欲朝第五个弓箭手打去,只觉身后一个强烈的寒冰之气袭来,他猛地转身,只见一个白衣女子已举掌径向他而来。 华十二当即举掌对击,更将内力全然注入到双掌之间,与白衣女子正面相击,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可华十二与白衣女子之间却并未那个是勇者,二人打的难舍难分,足足对拆了不下四百余招,可却胜负未分。 原本短箭如梨花暴雨般飞射而出,而此时明显已少了一半,倒不是他们手中无箭,而是射箭之人已被华十二击落四个。其余六个也已飞身而下,与展海韬,庄步源,俞龙飞,张耀宗展开厮杀。 姬无名见那一拨神秘人与凌珏派人的侍卫正打的难解难分,便欲趁此良机,护着萧青芙与秦宇轩离开秦府。 萧青芙扶着受伤的秦宇轩被姬无名护在身后,一步一步朝府外走去,此时根本无人能抽开身来却阻拦姬无名萧青芙以及秦宇轩的离去。 此时秦府火势已迅速蔓延,已烧至厅口,原躲在厅里的蓝若影已察觉到不妥,便立即带着顾尘瑾与顾潋柔从后门撤离。 只是混乱之际,谁都忘记了萧青芙扮成小老头时放在后背的包袱,里面有十个萧青芙亲手做好的‘震天雷弹’,一旦火势再度蔓延,烧到大厅,那么必定会烧到‘震天雷弹’,到时十个雷弹一起爆炸,只怕场面难以控制。 时逢丑时一刻,薄雾弥漫,金陵大街空落落的,却有三人正飞奔在街道之上,其中一人明显是受了伤,脚步甚是缓慢,还有一人则是气力不够,跑一步停两步,只见她喘着气,道:“呼呼……停下休息一下呗!” “行!”姬无名扶着秦宇轩朝一旁坐下,而萧青芙紧跟其后,倒是姬无名,反而是站起身来,手按佩剑,巡视四周,待确定身后并无他人跟来,方松了一口,道:“总算安全了!” 萧青芙坐在地上,娇躯发颤,气喘吁吁,问道:“哪些个躲在暗处放冷箭的到底是哪一伙人?”说罢,未等姬无名和秦宇轩回应,只听她续道:“这凌珏已派了一批人抓我,不至于再暗中派一批,可若不是凌珏派的就又会是何人呢?”心下沉吟道:“难道我什么时候得罪了大boss不记得了?不至于这么凶残吧!” 秦宇轩听了,微一沉吟,良久启口道:“这群神秘人虽在暗中放冷箭,可他们针对却不是我们,而是那群来抓我们的朝廷官兵,如果不是他们的突然出现,我们又怎么在此?” 萧青芙道:“轩哥哥,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说着,顿了顿,转眸看向姬无名,道:“姬无名,你从实招来,这些人和你们暗夜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你们王爷派来的?” 秦宇轩果真是聪慧之人,凭借萧青芙区区一句话,已然确定沐容琛还活着,只见他抢在姬无名之前说道:“只怕这群人并不是沐容琛所派!也绝不是薛章致所派!” 萧青芙闻言诧异,道:“如果不是他们还能有谁啊?” 秦宇轩沉吟半晌,道:“当今世上能有此能力,笼络如此武功高强的为他所用,且又有抓拿芙儿的动机,只怕除了楚云寒,就不会再有别人了!” 萧青芙听此一言,只觉一头雾水,秀眉紧蹙,忙问:“楚云寒又是谁?他为何要抓我?” 秦宇轩说道:“楚云寒乃是楚国皇帝,听说此人甚是诡秘,楚国上下除了他的至亲之人见过他的真实容貌外,其他人根本不知他长什么样子,且野心勃勃,一直想吞并大燕,一统天下,依我之见,怕是芙儿身边有楚国奸细,‘震天雷弹’的秘已泄露出去,为了不让凌珏得到,楚云寒便派属下埋伏秦府,趁机制造混乱,牵制住凌珏派来的人,这样一来,我们皆可逃离。” 萧青芙闻言甚是震惊,道:“轩哥哥,这个‘震天雷弹’我也只是这两日才想出来,怎么消息这么快就传出去了?还有这个‘震天雷弹’又不是什么稀释宝物,干嘛个个都觊觎它,轩哥哥,是不是你想太多了?”对于秦宇轩的话,萧青芙还是不能置信,毕竟她不过一介女流,即便是穿越而来,可在这个大燕也没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最多就是休夫出府,轰动一时,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对于凌珏派人抓拿她,这点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她写信要挟凌珏,更在信中夸大其词,说‘震天雷弹’的威力有多大,可这个楚云寒,就是连名字都还是第一次听,她又怎会相信,这一群神秘人就是楚云寒派人的。 不过秦宇轩猜的是没错,这个突然冒出的一群神秘人确实是楚云寒的人,那么就是一直潜伏在秦府五丈之外的白芷草还有白若男,以及那十个射击手。不过白若男与白芷草之所以相助与萧青芙,绝不是因为他们知道了‘震天雷弹’,而是楚云寒坚信沐容琛未死,他更从薛子铭的口中得知萧青芙在凌珏心中的位置绝对不是简单的小姑子。所以楚云寒千方百计让白芷草出现在萧青芙的身边,未得就是待白芷草能完完全全扮成萧青芙时,让沐容琛与凌珏为了这个假的萧青芙斗个你死我活,而他楚云寒就可以坐享渔翁之利。 话语刚落,未等秦宇轩作答,只听萧青芙哎呀一声大叫道:“糟糕!” “芙儿,怎么了?”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萧青芙猛地站起,顿足道:“糟了,糟了,我把‘震天雷弹’落在秦府大厅里了,刚刚我们出来的时候,那里火势如此迅猛,必定会烧到大厅,一旦将这‘震天雷弹’烧着,只怕到时候震天巨响,就算我说‘震天雷弹’没什么用,也不会有人听信的!” 姬无名说道:“小姐,再过去十里就是城东伯伦楼了,你和秦公子先去,我随后就来!” 萧青芙忙问:“你要去哪?” 秦宇轩道:“你该不会是想回秦府将‘震天雷弹’拿出来?”说着,已见姬无名点头不语,萧青芙忙伸 第186章 ,趁火打劫 梁日峰一离开福宁殿,就即刻施展轻功径向秦府而来,一路上不敢片刻耽误,直至丑时三刻,总算是已奔至城西,方踏入城西,就看见前方火光摇曳,一股黑烟随风飘散,甚是氤氲。梁日峰定睛一看,不由自语:“那不是秦府的方向!难道发生什么事了?”说罢,只见他足尖一点,纵身跃去,身子飞掠而过,身手极快。 不一会,他已奔至秦府之外三丈之远,却已不见秦府,甚是连秦府的比邻萧府亦是火光摇曳,他加快脚步,疾奔而去,待及至一丈之远时,便知秦府已烧成已一片焦土,焦土之外正站着一群手提水桶的侍卫,定睛一看,只见其中一个便是京畿都尉傅广锋,只听他喊道:“快,多打点水,把火先弄灭!”说罢,兀自叹气:“究竟是何物竟有如此巨大的威力,将让一个府邸瞬间烧成一片焦土。” 梁日峰闻言,凛然心惊,当即迈步走向傅广锋,已顾不得羽林军不得现于人前,只见俯身拱手道:“傅大人,退一步说话!” 傅广锋听了,不由打量起梁日峰,只见他一身黑衣,手拿长剑,腰间系有一枚令牌,依稀可见令牌上写有‘羽林’二字,傅广锋便知此人和他刚刚救走的四人同是羽林军,当即迈步朝河边迈去。待及至河边,梁日峰未启口,傅广锋抢先启口说道:“你也是羽林中人?” 梁日峰闻言,不由暗忖:“听说羽林右卫也有五人,分别以金木水火土为代号,想来这个傅广锋应该是代号为‘金’的羽林右卫,不然他怎么清楚羽林军之事!”如此一想,梁日峰亦不拐弯抹角,问道:“傅大人,你可知此地发生何事?为何会变成这样?你可有看见其他的羽林中人?” 为避免让他人听去,傅广锋压低着声音,道:“他们身受重伤,我刚命侍卫将他们抬回京畿营,不过却只有四人幸免于难,至于其他人,已与这座府邸一样,烧成焦尸!”说着,伸手朝原是秦府大门一指。 梁日峰循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焦土上躺着不下十几具尸体,且都被烧成了焦尸,一身乌黑,面目全非,这画面实在是太过触目惊心,梁日峰不觉干呕,差点没吐出来,不过他怎么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只是一时没接受过来。 梁日峰一手捂着嘴,一手紧按腰间佩剑,干呕了几遍,方回过神来,只见他收敛心神,问道:“傅大人可知发生何事?”说罢,却见傅广锋摇摇头,轻叹道:“我一来此地,已是这幅局面!” 梁日峰抱拳作别道:“既然如此,卑职先告退了,卑职前去京畿营看看,幸免于难的四位是不是我羽林中人!”说罢,已转身径向京畿营而去。 这场大火直到十四日寅时末刻方被完全熄灭,京畿营的人虽然将秦府里的焦尸一一搬出来,可由于他们烧的实在是太过厉害,甚至是连男女都很难辨认,只能从跌落在旁的刀剑来分别,究竟死的是不是京畿营的侍卫。傅广锋一一点算后,发现昨夜展海韬所借之兵足足有二十人,而这二十人竟然在一夜之间全军覆没,更奇怪的是,所有死在大门的处的焦尸身上都有一片铁片,铁片或插在劲脖处,或插在心口。待将现场清理完毕后,傅广锋立即进宫面圣,欲将事情告诉凌珏。 昨夜蓝若影,顾尘瑾,顾潋柔三人趁乱从后门撤离,原本想回萧府,可是萧府门口也有侍卫把手,虽然他们知道这些把手的人乃是丞相萧远清派来的,可万一那群黑衣人脱身后要进萧府捉拿他们亦是轻而易举,反正他们三人留下来也只会是徒添麻烦,更何况,他们根本不知萧青芙的下落,于是只能找了一家客栈住宿一宿,待翌日天一亮,他们即刻回来秦府一看究竟,却发现秦府已化为焦土,便是连萧府也遭殃,被烧了一半,而华十二,姬无名,萧青芙,秦宇轩却下落不明。 昨夜与华十二对战的不是别人,正是白若男,她乃是‘慈航静斋’里少有的修炼‘玄阴神功’,且已少有所成,练到‘玄阴神功’第三层,所以才会与身怀正宗武当武功的华十二打得激烈,胜负为分。从城西秦府外榕树之上打到城外树林里,从入夜丑时初刻打至辰时末刻,足足打斗了将近四个时辰,都未成分出高下。 可一个人人无论内力再好,武功再高,一面想着击退敌人,一面想着闪避剑招,如此精神高度集中的对战能持续四个时辰,已是能人所不能。 华十二与白若男二人终于在巳时来临之际,打得精疲力尽,可谁也别想占到谁的便宜,于是二人还是高下未分,可是白若男的目的不是为了分出高下,她只是想调虎离山,将萧青芙身边的高手调离开来,只是一个开始华十二穷追不舍,她只能运功对击,不知不觉,就这样过了四个时辰,若不是天已明亮,阳光耀眼,加上她确实是精疲力尽,根本已无力再与华十二一站,哪怕只是对上一招。 只见她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施展轻功朝‘慈航静斋’在金陵城内的分舵而去,至于华十二,也着实不能再追,只能任由她消失在他的眼前。待白若男走后,华十二实在是精力耗尽,整个人站都站不起了,就这样倒在地上,双目紧闭,睡了过去,待他醒来之时,已是七月十五,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昨夜萧青芙,秦宇轩和姬无名三人一路狂奔,逃离秦府径向伯伦楼而去,半路中,三人停下稍作歇息,却没想到突然冒出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竟然还是萧青芙曾经在闹市用钱替她赎身,且她身中剧毒被人丢弃在萧府之外,亦是萧青芙将她救活,真是一时的怜悯让敌人有机可乘。 萧青芙只觉身子倏地一轻,腰间被人紧紧握住,整个人临空而起,只觉身下之物如走马观花般瞬间从眼前闪过,看的萧青芙不甚晕眩,很久挣脱,却发现那人力道甚重,只得启口喊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此时已是卯时初刻,城门一开,便有一群人蜂拥入城,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派了长长的一条队,队伍中有个男子只见他头戴草帽,刻意的将草帽压低,像是不想让人看见他长什么样,不过可还能依稀的看见他的脸上戴了一个铁皮面具,只剩下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眸,正盯着城门看,且足足有七尺之高,站在人群里,那也是特别显眼的。 队伍慢慢的向前移动,再过三个人,就要轮到戴着铁皮面具的男子进城了,可就此此时,半空中突然传来女子的惊叫声:“放我下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搂着一个身穿紫色襦裙的女子,竟然就这样飞过城门,待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又见一个断臂的黑衣男子穷追其后,喊道:“站住!站住!” 而此时已到了戴着铁皮面具的男子进城了,却见他摘下草帽,足尖一点,飞身而起,径向断臂男子追去。 白衣女子轻斥怀中女子,道:“想活命的就给我闭嘴!” 可是怀中女子显然不受其威胁,只听她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我,你早就中毒而死了!” 话语一落,只见白衣女子冷冷一笑,道:“是吗?我原以为你萧青芙甚是聪明,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白芷草你!” 原来这个白衣女子就是白芷草,而被她搂住女子便是萧青芙,那个穷追不舍的断臂男子便是姬无名。至于秦宇轩,由于脚力有限,已早早的被甩在后面,如今估计刚奔至城北,而白芷草已经搂着萧青芙飞奔了十几里。 “没想到你的那个断臂护卫还挺忠心的,既然还能穷追不舍,看来我得加快步伐了!”白芷草嘴上虽在说话,可脚上功夫却没少耽误,她已挟同萧青芙奔了将近一个时辰,竟然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可见她的内力有多深厚。 此时那个戴铁皮面具的男子已追上姬无名,只见他大声喊道:“姬无名,芙儿呢?” 姬无名听了,方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不用看都知道,此人就是沐容琛乔装假扮的,只见姬无名道:“王爷,卑职无能,让小姐被人掳走了!” 沐容琛说道:“可是刚刚那个女子?”说罢,不用姬无名回答,他也已知道刚刚那个喊声是萧青芙的声音,难怪他觉得如此耳熟。 “王爷,小姐就交给你了!”姬无名实在是精疲力尽,别说是施展轻功了,就是连内力都已提不起,也许追出城北是他的极限,也是命该如此,让沐容琛接力追下去。 “放心吧,本王一定会将芙儿救出来!”说罢,只见沐容琛足尖一点,飞身而起,更运起全身的内力,只见他飞掠而过,瞬间晃出两个身影,径向白芷草逃离的方向追去。 白芷草原本和白若男商量好了,一旦成功掳到萧青芙,就在城北接应,将她带离金陵送到楚国,送至楚云寒的身边,可是她没算到的是姬无名的轻功竟然如此卓越,她已施展了‘玄阴神功’第七层,竟不能将姬无名抛之脑后,加上白若男遣派出的十个手下却在秦府爆炸之际,全军覆没,而连她自己也因与华十二的比拼,而致两败俱伤,根本已无力前来城北接应白芷草。 第187章 ,终出山洞 白芷草没想到只是一个抽离,会让萧青芙掉落悬崖,楚云寒曾严令务必要将萧青芙安全带离金陵,可如今萧青芙却在她的手上掉落悬崖,此崖乃万丈深渊,深不见底,纵然是身怀绝世武功的人掉落都是一死,更何苦萧青芙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让楚云寒知道了萧青芙的死讯,只怕他必定会严惩自己,一想到那‘七虫七花毒’蚀骨之痛,不由颤栗,连现在他正与沐容琛对打都忘记了,蓦然出神。 沐容琛见状,不由惨叫道:“芙儿!”说罢,只见沐容琛奋力一掌击在白芷草的手上,可能就是白芷草出神的一瞬间,沐容琛刚好出击,于是只见白芷草被这一掌打的飞在半空,后又重重的落在地上,一口鲜血吐将出来,随即便晕眩在地。 至于沐容琛,则在击退白芷草的同时,纵身跃下悬崖,双手径向萧青芙掉落的方向伸去。 萧青芙只觉整个人抽空了一般,心更是高高的悬起,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将出来,她很想张嘴嘶吼,可发现自己只有声带蠕动,却并未吼出声音,就在她觉得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屁股像是撞在了什么物体,身子向上弹了一下,复又落了,只觉屁股一阵阵剧烈疼痛,更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可身体却不再下坠,萧青芙趴在崖壁上,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睁开双眸一看,却发现下面是无止无尽的深渊,而她却在掉在了半壁悬崖边上,此时的她已是身受重伤,又悬在半壁崖边,上上不得,下下不了,注定难逃一死,萧青芙心口一闷,又吐出一口鲜血,旋即便晕了过去。 不知是沐容琛与萧青芙同生共死的心感动了上天,还是冥冥中自有定数,没想到沐容琛跳下悬崖后,也并未掉落崖底,而是和萧青芙掉在了同一个地方,而沐容琛与萧青芙不同,他有武功在身,伤得并不是很重,可是右腿却在掉落之际,重重的砸在悬壁之上,只怕已是骨折了。 沐容琛见萧青芙趴在崖边一动不动,强忍着疼意,挪了挪腿,一点一点朝萧青芙挪去,好在他掉落的位置离萧青芙不远,很快,沐容琛就已挪到萧青芙的身边,只见他伸手轻轻摇晃萧青芙,道:“芙儿,芙儿,你醒醒!”连唤了几声都未得到萧青芙的回应,心不由一悬,忙将萧青芙翻将过来,靠在他的腿上,只见他颤抖着手指朝萧青芙的鼻端探去。 待探得萧青芙鼻息虽弱,还有一丝尚存,可若再不救治,只怕大罗神仙下凡都无能为力。沐容琛双手紧紧的抱着萧青芙,转眸环顾周围,只见在自己右侧的方向依稀有个山洞,不管如何,要先将萧青芙抱入山洞,不然等入夜气温下降,就算萧青芙不因伤势严重而毙命,也会因气温过低而冻死。 可是此时的沐容琛虽然伤的不是很重,可右腿却已骨折,根本无法将萧青芙抱向山洞,为今之计,就必须让右腿立马好起来。只见沐容琛轻轻松开萧青芙,朝一边挪了几寸,双手抬起右腿,让右腿放置在石头之上,左手握住右腿,让右腿不要因为外力而挪动,高举右手,将内力全然注入到右掌之间,奋力一击,打在右腿骨折处,只听得骨头‘咯咯’作响,还有沐容琛因疼痛无比,继而吼叫的声音:“啊……”回荡在山谷悬崖边,让人听了不觉颤栗。 虽然这一击让沐容琛疼得差点晕过去,可确确实实的弄好了骨折的右腿,只见沐容琛蹲在地上,将萧青芙拦腰抱起,径向山洞而去,越靠近山洞,耳听得轰隆轰隆的声音越来越响,不禁吃惊起来:“怕是这山洞里面有怒涛汹涌的激流,难道山洞里面有人居住?”如此一想,沐容琛压抑着兴奋之情,抱着萧青芙径往里走去。 这条山洞之路甚是漫长,道路更是蜿蜒,沐容琛抱着萧青芙迤逦前行,过了良久,总算是走到了这个山洞中间,只见正前方有一条大瀑布如玉龙悬空,滚滚而下,倾入下方的水潭之中,惊一点涟漪。可瀑布源源不断滚滚而下,可水潭却是丝毫没有倾泻之意,除了那一点点涟漪之外,周围皆是波澜不惊。 虽然此景甚是奇特,可却并未让沐容琛停下目光,只见他忙将萧青芙轻轻放下,再运功为她疗伤,好在萧青芙掉落之时乃是屁股先着,所以伤势并未严重,只是她受到了严重的惊吓,才会吐出几口鲜血,更是昏迷了过去。 沐容琛在替萧青芙运功疗伤的时候,发现她虽疼痛难忍,却并未发出一点声音,便知萧青芙定是人点了哑穴,只见沐容琛抬手在萧青芙的心口处点了两下,已是解开萧青芙的哑穴。 沐容琛正欲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却听到萧青芙的声音:“冷,冷……”沐容琛忙伸手一探萧青芙的额头,只觉额头滚烫无比,而萧青芙更是曲着身子,缩在一角,瑟瑟发抖。 沐容琛忙俯身将萧青芙抱在怀里,不断的呵气,可萧青芙并未得到好转,身子越发冰冷,沐容琛心下暗忖:“这可如何是好,若再这样下去,只怕芙儿,芙儿……性命难保!”想到此间,只见沐容琛褪下身上的最后一件衣衫盖在萧青芙的身上,可是萧青芙还是喊冷。 沐容琛正踌躇间,抬眸却见刚刚来不及观赏的如玉龙般的大瀑布,当即明白过来,定是这大瀑布的存在,将这山洞的气温弄得如此之低,难怪芙儿一直喊冷,而他自己原先有内功和衣衫驱寒并未在意,待他将衣服全部褪下盖在萧青芙的身上后,方觉一丝凉意。 沐容琛镇定心神,重新抱起萧青芙,正欲朝山洞西面行走,却在经过水潭之时,潭中跳起一条鱼,还未看清,鱼已落回水潭,溅了沐容琛一身水,越发觉得冷了。 沐容琛忙加快脚步,径向西行,不知不觉竟然走了将近三里路,而这里呈现在他眼前的却与之前完全不同,只见此处花团锦簇,红花绿树,交相掩映,更有一抹阳光直射而下,顿时山洞之内明亮异常,气温也不再似之前那样寒冷。 沐容琛欣喜若狂,低头轻声道:“芙儿,我们有救了!”话语一落,除却他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山洞里之外,再无其他的声音,更不会得到萧青芙的回应。可沐容琛并未因此气馁,他先将萧青芙轻轻放在一旁,然后再去捡一些树枝,落叶,铺在阳光直射的地方,随即将萧青芙抱将过去,让她躺在阳光之下,身上盖着他的衣衫,如此,萧青芙已不再喊冷,沉沉的睡了过去。 沐容琛再一探萧青芙额头,虽还有点烫,可比起之前已褪去不少,悬起的心方有所回落,便躺在萧青芙的身边,休憩了一小会,便又起身在这山洞之内寻找食物,他想着一会萧青芙醒来,必定饿极了。 沐容琛想起刚刚那个水潭,里面好像有鱼,他便折了一条坚硬得树枝,将一端磨尖,径往回走,待步至水潭边,便在潭边静静等候,待到又有一条鱼跳出水面时,使劲疾刺,正中鱼身,沐容琛连续捉了四条,方心满意足的离开水潭,径向西行。 沐容琛手里拿着树枝,树枝尖端处插着四条大白鱼,来到离水潭三里远的山洞里,见萧青芙还在熟睡,而此时的阳光已有所回落,虽然不知是何时辰,可太阳必定即将落山,若是等到落山后,山洞内漆黑一片,着实让人有些生寒。 好在沐容琛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并未随他一起掉落悬崖,他刚刚褪衣的同时,已将放在怀里的火折子以及一把匕首统统放在萧青芙的身上,一并抱了过来,此时正放在萧青芙的身旁。 沐容琛便捡来树枝,落叶,堆放在离萧青芙半丈之距的位置,随即点燃火折子,生了个火,更拿过匕首,割开鱼肚,正欲洗涤大白鱼时,发现这里貌似没有水,左右环顾一周,竟然发现前方有条小溪,溪水竟觉温暖,不似水潭之水,冰冷无比。 沐容琛忙掬了一口水,喝将起来,溪水甚是甘甜,只觉身体有股暖流四处流窜,让他的疲惫之意尽褪。沐容琛又掬了一口水,往萧青芙的嘴里送去,虽说这口水有一半滴落在地上,可总算还是让萧青芙喝了一点点,只是不知这溪水是否有神奇的功效,能让人疲乏尽褪。 这么一耽误,眼看着山洞越来越暗,温度渐渐变低,沐容琛赶紧又找来一堆树枝,铺在萧青芙的脚边,再生了个火,顿时山洞又明亮了一点,温度稍微上升了一点。 沐容琛趁着此时还看得见,便急忙清洗大白鱼,放在火堆上烤了起来,不久鱼香泗溢,眼见已熟,忙转身推了推萧青芙,道:“芙儿,快醒醒,快醒醒!” 萧青芙从这么高的悬崖掉落,着实都快将她的胆都吓破了,若不是突然掉落在崖壁之上,只怕她已是粉身碎骨,若不是沐容琛的到来,若是没有沐容琛的内功疗伤,就算她没粉身碎骨也会因伤势加重,加上气温降低,活活的东西在崖壁之上。 不知是沐容琛的内力起了作用,还是那条神奇的溪水,竟让萧青芙没了坠落在的疼痛感,更是连高悬的心,让稍放松下来,耳边传来柔情却又熟悉的声音,只见萧青芙悠悠转醒,欲要看清究竟是何人在她耳边轻唤。 萧青芙刚一睁眸,沐容琛那熟悉的脸庞就映入眼帘,看的萧青芙不由一怔,不置信道:“你是谁?我在哪里?难道我死了吗?” 沐容琛听了,不甚喜悦,猛地抱住萧青芙,柔声道:“芙儿,你终于醒了,我真怕我会就此失去你!” 沐容琛说话的热气就这样送至萧青芙的耳际,让她不觉颤栗,也让她回过神来,只见她推开沐容琛,瞪着大大的双眼看着沐容琛,道:“你真的是沐容琛?我还没死?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188章 ,薛氏造反 沐容琛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虽说他所铺地铺里萧青芙的足足有一丈之远,可他还是不敢仰卧,更不敢左侧,他深怕自己的眼眸,哪怕只是眼角那一点点余光触碰到萧青芙的脸,或是身体,他怕自己压制不住心中的欲望,做出一些将来后悔的事,于是只能右侧着身体,可是这样便会压住右腿,虽然他骨折情况有些改善,可毕竟那样用掌力强行将骨折之处弄好会留下后遗症,比如突然闪闪疼,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脚莫名的一崴,可为了不让自己犯错,他也只能这样疼着腿疼,一直侧躺。 沐容琛这一路走来又是星夜赶路,又是施展轻功连追几十里路,更是再对战之际,不仅是看到他心爱的女人掉落悬崖,且为了救她,他也是想也不想的跳了下来,虽说现在他们两都平安无事,可跳崖的那一刻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这心经过了如此忽悬忽落的折磨,难免有些困乏,于是也是方一闭眼,不过思绪半晌,便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白芷草因萧青芙突然坠崖一事稍有出神,便被沐容琛趁了空隙,受了他重重的一掌,这一掌将她击飞三丈之高,再落下,更在落下之际重重的落在了离崖边有一丈之远的大树上,由于沐容琛这一掌用尽全身的内力,劲力猛烈无比,一般人根本无法抵抗,即便是像姬无名这样的人也不行,好在白芷草内功深厚,根基甚稳,又及时运功抵挡,方只是受了一点重伤,不至于肋骨两断,树毁人亡! 不过她虽未有性命之忧,可还是因为这重重的一击,口吐鲜血,晕了过去。直至两个时辰后,已是午时末刻,白芷草方悠悠转醒,待醒来之后,她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香气扑鼻的黑色药丸,吞将下去,不用一刻钟,她就觉得身体舒畅许多,便站了起来,转身径回金陵,像白若男复命去了,而她这里黑色的药丸,乃是‘慈航静斋’的独门疗伤圣药‘凝香丸’和那日白若男假扮的‘静慧师太’给萧青芙的百花丸并成为‘慈航静斋’两大圣药,若不是‘慈航静斋’乃是世人口称的魔教,所以这两种药只流传在他人的口述中,从未出现在江湖上。 午时已阑,未时方至,耗尽内力追捕白芷草的姬无名终于还是凭借他惊人的毅力和对萧青芙关切之心追到了山下,他低头细细的观察着地上的脚印,便推断出,萧青芙一定是被挟持上山了,于是他稍作休息,便立即迈步上山,待步至山顶悬崖之上,只见悬崖上除了又凌乱的脚印和一滩鲜红的血迹之外,便再无其他,姬无名顿时方寸大乱,不知该是好? 就在踌躇间,一阵微风吹过,卷尘而来,姬无名忙别过脸,更是将眼闭上,可突然脸上被一物拂面,只觉一阵冰冷,忙伸手拿住拂面的那物,睁眸一看,便已看出此物就是萧青芙贴身的冰丝锦帕,是萧青芙在沐容琛离开王府前往西凉打战之时的亲手所绣,虽然绣工不行,可这的确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锦帕绣了多少针,就代表萧青芙有多想念沐容琛,只是后来的他们物是人非,可姬无名知道,萧青芙一直将锦帕随身携带,可如今却是帕在人不在。 姬无名不敢去细想,却又不得不去细想,究竟这锦帕是从何处飞来,这样也可知道萧青芙究竟是从何处不见。那阵微风是从东南方向吹来,如此亦可说明,萧青芙有可能是在东南方向失踪的,姬无名忙转身面向东南方向,方迈出几步,已至崖边,抬眸一看,前方是一片朦胧,俯瞰而下,更是万丈深渊,姬无名不敢想,可事实却不是他不想就能改变的,心不由得一悬,心道:“小姐该不会是掉下悬崖了?可王爷呢?难道……难道也和小姐一样……”姬无名不敢再想下去,只见他冲着崖下喊道:“小姐……王爷……” 即便声音响亮,即便震聋欲耳,可是在这万丈深渊之上,朦胧不着边界的崖上,都显得那么的无力,纵然是喊破了喉咙都无人回应,即便是山谷的回声,也是他说完后将近半刻钟的时间,方从山的另一边响彻回来:“小姐……王爷……” 而沐容琛与萧青芙更是身处崖壁山洞之内,与世隔绝,除了如玉龙般的大瀑布滚滚而下发出的声音外,就只有她二人的呼吸声心跳声和说话声。 姬无名站在悬崖边上兀自发怔,甚是无助,脑海里回想起第一次与萧青芙见面的情况,以及此后的点点滴滴,就像发了一场梦一样,是那么美好却又那么残忍。姬无名不禁泪流满面,世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来此时的姬无名是伤心到了极处,方会如此哭泣不止。 姬无名兀自无言哭泣,倏地天空雷声响起,轰隆轰隆巨响,姬无名猛地回过神来,忙止住了哭泣,伸手拭去泪水,不由心想:“姬无名,你难道忘记小姐说的话了,只有相信奇迹的存在,奇迹才会发生,若是连你都不相信小姐和王爷还在世,那世上就不会再有人相信!”如此一想,只见他冲着悬崖之下喊道:“小姐,王爷,你们放心,纵使你们已粉身碎骨,卑职也要将碎骨一一拾回!” 喊声一毕,姬无名便挥手作别悬崖,转身离开,径向金陵而去,他知道,此时此刻,不仅仅只有他一人担心萧青芙,还有顾尘瑾,顾潋柔,华十二,蓝若影,尤其是秦宇轩,他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将这个噩耗告诉他们。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雷声轰隆轰隆,不一时,大雨倾泻而下,雷声未止,反而渐渐响亮,雷声更是通过山洞里那些细小的裂缝送入洞中,只听得‘轰隆隆’几声巨响,吓得萧青芙猛地坐了起来,猛地睁开声音,心跳不停,冷汗直冒,而此时火堆之内的树枝已焚烧待尽,火光渐渐暗了下了,气温更是急速降低,便觉寒冷,须臾间,不禁瑟瑟发抖。 可能是雷声,也可能是萧青芙的哆嗦声将沐容琛从睡梦中吵醒,只见他蓦地站了起来,疾步走向萧青芙,蹲在她的面前,关切道:“芙儿,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说着,手已不自禁得朝萧青芙的纤手伸去,方一触及,只觉一阵冰冷,忙将萧青芙拥入怀中,握住她的双手,不停的呵气,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萧青芙仍旧瑟瑟发抖。 “我……我没事……你……你不用理我,继续睡吧!”萧青芙冷的只打哆嗦,说话都是断断续续。 而此时,沐容琛能清晰的听到山洞之外雨声淅沥沥,风声呼啸不止,再一看火堆已慢慢熄灭,“芙儿,你等会,我去取点树枝,再烧点火取暖!”说着,已轻轻松开萧青芙,借着微弱的火光,绕遍山洞,捡了一堆的树枝,随即堆起不下五个火堆,围在山洞的每个角落,待火堆点燃时,山洞内顿时明亮了起来,更是温暖了不好。 沐容琛疾步走向萧青芙,蹲将下来,关切道:“芙儿,现在好点了吗?”说着,又伸手将萧青芙揽入怀中。 萧青芙很想挣脱沐容琛的怀抱,可是身体却贪恋着这温暖的怀抱,曾几何时,她不止一次想过,被这个宽广的胸膛拥入怀中,如今终于梦想成真,她又怎会忍心拒绝,于是就这样躺在他的怀中。 沐容琛低眸见萧青芙因寒冷而越发边紫的樱唇,不由得伸出右手摩挲起萧青芙的右肩,柔声道:“芙儿……你觉得怎么样了?”可手方一触及衣襟,只觉一阵冰冷,不由惊讶道:“芙儿,你怎么都湿透了?” 原来萧青芙之所以如此寒冷,还有一点是她做了一场噩梦,流了很多的汗,汗水就这样浸透了衣衫,加上山洞气温突然变低,湿了的衣衫穿在身上就会让人越发的冷,即便是沐容琛已点了不下五堆的火堆取暖。 萧青芙闻言,方回过神来,挣开沐容琛的怀抱,拢了拢衣衫,淡淡道:“我没事!” “什么你没事!”沐容琛听了,甚是气愤,厉声道:“还不快将衣衫褪去!” 萧青芙将嘴一撇,嗔道:“我不要!”说着,朝后退了一退,只想与沐容琛保持距离。 沐容琛听了,不禁大怒,道:“萧青芙,你不想脱,本王不介意亲手帮你脱!”说着,迈步逼近萧青芙,可萧青芙则又朝后一退,于是就这样萧青芙退一步,沐容琛逼近一步,直至萧青芙退无可退,后背紧紧贴着石壁,双手平抬与胸,拦住沐容琛再一步靠近,只听她启口道:“别再过来了,我脱就是了!” 沐容琛一听此言,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微微一扬,柔声道:“这就乖了!省得本王动手!”话语一落,并未转身离开的意思。 萧青芙见沐容琛眼眸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不由面颊绯红,螓首微低,嗔道:“那你还不快转过身去!色狼!” 沐容琛听着这柔情似水的嗔声,心跳不已,忙转过身,双眸怔怔得看向前方,心却不由自主的飞到了萧青芙的身上,耳边更是送入萧青芙褪衣时窸窸窣窣的声音,不觉面颊一红,那欲望又死灰复燃的冒了起来,比之入睡前更胜。 沐容琛只觉心就要跳出来了,胯下某物已是昂首而立,只见沐容琛低眸看向胯下,心中默默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连续默念了几遍,方将欲.火慢慢的压了下来。 沐容琛正欲夸奖自己临危不乱乃正人君子是也,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阿嚏!’,沐容琛想都不想的转过身来,一具香气诱人的玉.体就这样完完全全的呈现在他的眼前,不由愣了半晌,双眸怔怔的望着,竟还上下打量了起来,但见玉.体玲珑有致,肌肤吹弹可破,再往下看时,只觉双腿修长,让人无限遐想。 萧青芙方将衣衫除尽,一阵微风袭来,不觉一冷,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却没想到沐容琛竟然不守信用的转过身来,不仅看见她的裸.体,眼眸更是将她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这一些来的太快,萧青芙还未反应过来,只至沐容琛感慨道:“好美!” 萧青芙方回过神来,只见她双手护在胸前,惊叫道:“啊……流氓……转过去,转过去!”可却将身下春光就此展现在沐容琛的眼前,看的沐容琛欲.火重生。 萧青芙嗔道:“还看!”说着,正欲俯身捡起石头扔向沐容琛,可是不知为何,脚突然一滑,整个人后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要倒地之际,只见沐容琛身手迅速的迈步上前,正欲伸手拉住萧青芙,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沐容琛故意的,竟然也被石头一绊,于是朝前倒去,可他却在摔倒之际,右手一伸,拉住了萧青芙的皓腕,顺势一拉,只听‘砰’的一声,二人已摔倒在地,沐容琛为了不让萧青芙受伤,并故意让自己先着地,而萧青芙则倒在了她的身上。 萧青芙低眸轻声道:“还不快放开我!”说着,握紧粉拳,朝沐容琛的胸膛击去,嗔道:“登徒子!”可是沐容琛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只见他双手紧紧的抱着萧青芙,柔声道:“芙儿……” 萧青芙闻言,一面捶打,一面扭动欲挣脱开来,可是却纹丝不动,只见她娇叱道:“沐容琛,你这是作甚?你不是我们已经恩断义绝了吗,还不快放开我!”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 第189章 ,烽烟四起 沐容琛像是没听到萧青芙的话一样,兀自启口道:“芙儿,别乱动,你再这样,我真的会支持不住的!”声音低沉,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萧青芙作为新时代的女性,虽未亲自体验过,可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的,她当然知道此话的意思,于是只能乖乖的趴在沐容琛的身上,一动不动,可虽如此,她如此玲珑有致的玉体压在沐容琛的身上,因心跳而起伏不定的胸脯,因呼吸而呼出香气如兰的热气,因害羞而微微泛红的俏脸,这一切对于沐容琛来说便是巨大的诱惑。。。。。。 “沐容琛,你别拿你那东西抵着我!”萧青芙不知为何自己会有此言,可一出口,已是羞愧无比,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此话对于沐容琛来说,就是萧青芙挑逗他的情话,只见他探头贴近萧青芙的耳垂,悄声道:“芙儿,我想要你!”这一句话,将萧青芙高高筑起的心防一瞬击溃,不由柔软,成了世界上最动听得情话。干柴烈火,郎情妾意,情话动人,让一切都变得那么顺其自然。 只见沐容琛拥着萧青芙,轻轻一翻,让萧青芙躺了下来,而他则除尽衣物,欺身而上,吻上了她的樱唇,螓首,玉肩,一步一步,情不自禁。 萧青芙顿时娇颤不已,步步后退,直至溃不成军,举手投降,任由沐容琛无情的掠夺。 男女的呻.吟之声,响彻在山洞之内,直至那一朵红莲盛开。山洞之内到处弥漫着旖旎的气息,二人只想缠绵缱绻到永久,将诅咒,将不祥,将一切的一切抛之脑后。 萧青芙靠在沐容琛的怀里,看着他沉睡的容颜,不禁沉思:“沐容琛啊沐容琛,你就是我的劫,我该如何去拒绝你,究竟我们之间是注定还是命运!”心思百转,思绪凌乱,却未想个明白,只能不再去想,只能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如此,方闭上眼眸,睡了过去。 七月十四盂兰节,又是一个经千年而传承下来的节日,与乞巧节一样,都是举国百姓共度的日子,便是连皇室都不例外。自从燕太祖凌逸洵建国以来已有四十七年的历史,只要一到节日或重大祭祀活动都会在大庆殿举行,而这一年的盂兰节当然也不会例外。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 “芙儿,轩哥哥一定会回来的,你要等着轩哥哥,你一定要等着轩哥哥……” “轩哥哥,不要走,不要留下芙儿一个人,不要……” 少女忽然从梦中惊醒过来,泪如雨下,呢喃着:“轩哥哥,你不要芙儿了吗?一年了,为什么还不回来,芙儿等得好累,好累。后天,父亲就要把芙儿嫁给沐哥哥。为什么,沐哥哥明明喜欢的是姐姐,可是为什么他要请求皇上赐婚。轩哥哥,姐姐走了,你也不见了,芙儿撑不下去了,真的撑不下去了,芙儿来陪你……” 少女撕开被单,将其横于悬梁之上,打了一个死结,将被单缓缓地套在脖子上,闭目而语:“轩哥哥,芙儿来陪你了。” 少女双腿一蹬,“砰”的一声,椅子落地,惊醒了守在屋外的婢女小婵。小婵推门而入,抬眸便可见到悬梁自尽的少女,她迅速上前抱住了少女,大喊道:“来人啊,二小姐自杀了,快来人啊……” 随即赶来一群下人,折腾好一会才把少女放下来,内府的大夫莫离在婢女小婵的叫唤下匆忙起身,随手拿了救诊箱就往少女的闺阁跑去,莫离此时已管不了那么多,立马上前为少女诊治,搭上少女的脉搏处,莫离脸色一沉道:“小姐已经去了,老夫我也无能为力啊。” “莫大夫,都说您医术高明,求您救救二小姐吧。”婢女小婵下跪地乞求道。 “是啊,莫大夫,您再想想办法,救救小姐吧,不然我们也会没命的。”几个婢女下人跪着说道。 看着这一幕,莫离有些不忍,这大户人家的下人命贱,说不定还真的会叫这些个下人们陪葬。莫离轻叹一声:“我这有粒续命丸,是老夫有缘从少林方丈手中拿到的,你拿去喂给二小姐,救不救得活,那就靠天意了,老夫已无能为力。” “多谢莫大夫。”婢女接过莫离手里的药丸谢道。 小婵来到少女的跟前,哽咽道:“二小姐,您有什么想不开,您可以跟小婵说啊,为什么这么傻要自尽。” “小婵姐,水,你别哭了,赶紧给小姐喂莫大夫给的药丸吧。”婢女小桃端了一碗水走了过来。 小婵拭去泪水,接过小桃手里的碗,轻轻的把药丸放在少女的嘴里,灌水而入,药丸顺着水流进入少女的喉咙里。一众下人都焦急地等在着少女醒过来。 “又要加班,天天加班,不把老娘当人看啊。”陈芳芳愤愤不平的谩骂道。由于她实在是太困了,趴在办公桌前就睡着了。陈芳芳做了一个梦,梦里看见一身戎装的男子孤独得靠在一座坟前,借酒消愁,看得陈芳芳有些心疼,很想上去安慰他,她小心翼翼得靠近眼前的这一抹幻影,还未触及,幻影就消散了。 手机突然响起:“策白马啸西风,若我醉就醉死在梦中,随战鼓雷指你看那道彩虹,这伏兵还未动即如弦上弓,山海啸箭万支火光涌,我生于混沌中,你应当读懂我的心痛,持着利斧欲劈开爱恨朦胧待战火燎原后生死难与共,方知此情有多重……”,陈芳芳被铃声惊醒,接起电话道:“妈,加班,是,就回去了,对,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寂静的夜晚,空旷的道路上,有一辆红色别克正在奔驰着,车里一直放着一首名叫混沌的音乐,陈芳芳跟着哼唱,突然一条白光闪过,陈芳芳来了个急刹车,慌乱中却踩错了,把油门当成了刹车,红色别克一个飞跃,就掉进了飞云江里,一直往下沉,陈芳芳晕了过去。 起先的梦又盘旋在陈芳芳的脑里,男子依旧靠于坟前,呢喃细语:“青儿,别走”,陈芳芳还未靠近幻影,男子突然转身上前掐住陈芳芳的脖子,厉声道:“你怎么能和青儿比,你不过是个庶出,别妄想做我沐容琛的妻子。” 陈芳芳只觉透不过气来,拼命的想挣扎,可是男子的力道太重,陈芳芳根本挣脱不了,以为自己就这么死去的时候,男子突然松手,抱着陈芳芳道:“芙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陈芳芳觉得有些奇怪,这男的怎么了,一会把自己当仇人,一会又好像是很爱自己一样,可是谁是芙儿,我不是芙儿,陈芳芳猛地挣脱男子的怀抱厉声道:“我不是芙儿,我是陈芳芳。”男子突然消散的无影无踪。 “别走。”陈芳芳再次清醒过来,习惯性的想伸手拿手机,可是怎么都够不着。 “啪”的一声,小碗坠地的声音惊醒了一直守在榻前的婢女小婵。 “二小姐,您醒了,太好了,谢天谢地,菩萨保佑。”婢女小婵双手合拢作祭拜状道。 陈芳芳压根就没听到婢女的话,只觉得喉咙异常的疼痛,就好像刚刚男子掐喉咙的行为不是做梦,而是真实发生的。 小婵见少女发愣,以为少女还想不开,又想自尽什么的,小婵开口安慰道:“二小姐,秦少爷离去已经是事实了,您再多想也没用,再说,老爷已经把您许配给睿王沐容琛,也算是一个好归宿,小婵听闻睿王爷神勇无比,如今又被封为镇国大将军,是名副其实的大将军王。小姐,您别再这么傻了。” “什么沐容琛?”陈芳芳疑问道,刚刚梦里的那个男子好像自称沐容琛来着。 “是啊,小姐,您小时候还经常跟在睿王后面,叫他沐哥哥呢。”小婵回答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房间,小心我告你擅闯民居。”陈芳芳质问道。 “小姐,您说什么呢,小婵怎么都听不懂,小姐您在这里等会,小婵这就去找莫大夫。”婢女小婵慌乱得朝门口走去。 “等等,小婵是吧,你过来,我有事问你。”陈芳芳出声喊道。 “小姐,您说,什么事情?”小婵回道。 “我问你,这里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是谁?你又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陈芳芳似机关枪般连声问道。 “小姐,这里是相府您的闺阁,现在是晚上,您是相府的二小姐。”小婵回道。 “说清楚点,什么相府不相府的,我问你现在是什么年月。我叫什么名字?”陈芳芳道。 “小姐说的是这个啊,现在是大燕嘉熙年间,小姐您的闺名叫萧青芙,是相府的二小姐。”小婵细心的回答道,只要小姐不再一心寻死,就算自己做牛做马都没关系。 “小情妇?什么破名字,难听的要死。”陈芳芳听了小婵的回答,竟然只是吐槽了她这个所谓的名字。 “小姐,是青草的青,芙蓉的芙。”小婵解释道。 “青芙,情妇,读起来还不是差不多。”陈芳芳道:“哦,对了,我怎么觉得喉咙这么疼?” “小姐,您刚刚上吊自尽?您不记得了?”小婵瞪大双眼问道。 “废话,记得我还问你啊,我连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自杀?”陈芳芳回嘴道。 小婵见少女好像是失忆了一样,难道是从鬼门关回来,七魂没了六魄。那自己可不能如实告知,要不然等下小姐回神过来又寻死腻活的,那自己可受不了,于是避重就轻道:“小姐,因为后天您就要嫁给睿王爷,所以您才会自杀的。” “难道我有心上人?”陈芳芳疑问道,这年头基本上都是媒妁之言的,除非这个身体的本尊有了意中人,不然没理由啊,又是将军又是王爷的,那是什么,俗称的高富帅啊。 “没,没有,小姐您没有心上人,只是只是不喜欢睿王爷。”小婵结巴道。 “莫非这位睿王名声很差?”陈芳芳问道。 “那到不是,睿王年少有为,才过二十,就深受皇上器重,又是世袭的王爷,如今已而立之年,刚刚被封为镇国大将军,只是常年在外打仗,还未娶妻,所以就请皇上赐婚,把小姐您许配给他。”小婵解释道。 “哦,原来是三十多的大叔啊,怪不得,您家小姐,‘咳咳’……我肯定是觉得他太老了,所以才自杀的吧?”陈芳芳自以为是说道。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小姐。”小婵开心的不得了,看来小姐是真的忘记秦少爷了,这样也好,嫁给睿王爷,睿王爷一定会好好对待小姐的,总比呆在这相府好,庶出的,就是让人看不起,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前院还是静悄悄的,如果不是莫离大夫好心,只怕小姐现在已经命丧黄泉。 “小婵,你先下去吧,我要睡觉了。”陈芳芳道。 “是小姐,小婵在门口候着,有什么事情您吩咐一下就行了。”小婵退出屋内,守在门外。 陈芳芳抬手拧了一下大腿,“呀,好疼”看来不是做梦,自己真的是穿越了,只是这大燕王朝是什么朝代,自己好像从来未曾听说过。沐容琛,该不会是慕容复的祖先吧?那也难怪本尊会自杀了,这天龙八部里慕容复最后可是傻了,都说遗传遗传,既然子孙有问题,那祖宗也好不到哪里去。算了不管了,不管了,管他是慕容复还是沐容琛,反正穿都穿了,再说,还平白得了一个将军老公,看来还也不错,总比在现代的好,天天被老板压迫,加班加班还是加班,回家后还要被老妈轰炸,相亲相亲还是相亲,自己可是厌恶极了那生活,如今换个环境也不错。情妇就情妇吧,不就是个代号而已,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上天如此安排自己,那必定有深意,多想无益。想通了这点后,她便毫无压力的倒头睡去。 第190章 ,怀璧其罪 沐容琛一听此言,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微微一扬,柔声道:“这就乖了!省得本王动手!”话语一落,并未转身离开的意思。 萧青芙见沐容琛眼眸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不由面颊绯红,螓首微低,嗔道:“那你还不快转过身去!色狼!” 沐容琛听着这柔情似水的嗔声,心跳不已,忙转过身,双眸怔怔得看向前方,心却不由自主的飞到了萧青芙的身上,耳边更是送入萧青芙褪衣时窸窸窣窣的声音,不觉面颊一红,那欲望又死灰复燃的冒了起来,比之入睡前更胜。 沐容琛只觉心就要跳出来了,胯下某物已是昂首而立,只见沐容琛低眸看向胯下,心中默默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连续默念了几遍,方将欲.火慢慢的压了下来。 沐容琛正欲夸奖自己临危不乱乃正人君子是也,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阿嚏!’,沐容琛想都不想的转过身来,一具香气诱人的玉.体就这样完完全全的呈现在他的眼前,不由愣了半晌,双眸怔怔的望着,竟还上下打量了起来,但见玉.体玲珑有致,肌肤吹弹可破,再往下看时,只觉双腿修长,让人无限遐想。 萧青芙方将衣衫除尽,一阵微风袭来,不觉一冷,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却没想到沐容琛竟然不守信用的转过身来,不仅看见她的裸.体,眼眸更是将她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这一些来的太快,萧青芙还未反应过来,只至沐容琛感慨道:“好美!” 萧青芙方回过神来,只见她双手护在胸前,惊叫道:“啊……流氓……转过去,转过去!”可却将身下春光就此展现在沐容琛的眼前,看的沐容琛欲.火重生。 萧青芙嗔道:“还看!”说着,正欲俯身捡起石头扔向沐容琛,可是不知为何,脚突然一滑,整个人后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要倒地之际,只见沐容琛身手迅速的迈步上前,正欲伸手拉住萧青芙,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沐容琛故意的,竟然也被石头一绊,于是朝前倒去,可他却在摔倒之际,右手一伸,拉住了萧青芙的皓腕,顺势一拉,只听‘砰’的一声,二人已摔倒在地,沐容琛为了不让萧青芙受伤,并故意让自己先着地,而萧青芙则倒在了她的身上。 萧青芙低眸轻声道:“还不快放开我!”说着,握紧粉拳,朝沐容琛的胸膛击去,嗔道:“登徒子!”可是沐容琛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只见他双手紧紧的抱着萧青芙,柔声道:“芙儿……” 萧青芙闻言,一面捶打,一面扭动欲挣脱开来,可是却纹丝不动,只见她娇叱道:“沐容琛,你这是作甚?你不是我们已经恩断义绝了吗,还不快放开我!” 沐容琛像是没听到萧青芙的话一样,兀自启口道:“芙儿,别乱动,你再这样,我真的会支持不住的!”声音低沉,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萧青芙作为新时代的女性,虽未亲自体验过,可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的,她当然知道此话的意思,于是只能乖乖的趴在沐容琛的身上,一动不动,可虽如此,她如此玲珑有致的玉体压在沐容琛的身上,因心跳而起伏不定的胸脯,因呼吸而呼出香气如兰的热气,因害羞而微微泛红的俏脸,这一切对于沐容琛来说便是巨大的诱惑,身下某物又不停使唤的抬起头来,更是抵着萧青芙。 “沐容琛,你别拿你那东西抵着我!”萧青芙不知为何自己会有此言,可一出口,已是羞愧无比,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此话对于沐容琛来说,就是萧青芙挑逗他的情话,只见他探头贴近萧青芙的耳垂,悄声道:“芙儿,我想要你!”这一句话,将萧青芙高高筑起的心防一瞬击溃,不由柔软,成了世界上最动听得情话。干柴烈火,郎情妾意,情话动人,让一切都变得那么顺其自然。 只见沐容琛拥着萧青芙,轻轻一翻,让萧青芙躺了下来,而他则除尽衣物,欺身而上,一步一步,情不自禁。 萧青芙顿时娇颤不已,步步后退,直至溃不成军,举手投降,任由沐容琛无情的掠夺。 男女的呻.吟之声,响彻在山洞之内,直至那一朵红莲盛开。山洞之内到处弥漫着旖旎的气息,二人只想缠绵缱绻到永久,将诅咒,将不祥,将一切的一切抛之脑后。 萧青芙靠在沐容琛的怀里,看着他沉睡的容颜,不禁沉思:“沐容琛啊沐容琛,你就是我的劫,我该如何去拒绝你,究竟我们之间是注定还是命运!”心思百转,思绪凌乱,却未想个明白,只能不再去想,只能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如此,方闭上眼眸,睡了过去。 七月十四盂兰节,又是一个经千年而传承下来的节日,与乞巧节一样,都是举国百姓共度的日子,便是连皇室都不例外。自从燕太祖凌逸洵建国以来已有四十七年的历史,只要一到节日或重大祭祀活动都会在大庆殿举行,而这一年的盂兰节当然也不会例外。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 话语一落,只见沐容琛丝毫没有后退意思,反而迈步朝她走来,吓得萧青芙拢了拢了衣衫,正欲启口娇叱,却听沐容琛说道:“芙儿,麻烦你把脚抬一下!”说罢,只见萧青芙怔在原地,于是又启口续道:“你把我的衣衫给踩住了!” 萧青芙听了,忙抬起脚来,嗔道:“不早说!”说着,面颊微红,呼吸急促,心下羞愧难忍:“萧青芙啊萧青芙,你这是霸道总裁文看多了吗?还是你会觉得此情此景下,沐容琛会对你做出什么不轨之举?” 沐容琛弯腰拿起被萧青芙踩在脚下的衣衫,轻轻一抖,将衣上灰尘抖落,方将衣衫穿在身上,抬眸间却见萧青芙面颊泛红,眼眸定睛的看着自己,心不由一跳,有股欲望竟蠢蠢欲动,心中暗骂:“该死,都陷入如此困境了,沐容琛啊沐容琛,你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心思回转,启口打趣道:“芙儿,你这么盯着本王看,难道就不怕本王吃了你?”说罢,忙将头一瞥,不去看萧青芙的样子,兀自迈步开来,绕着山洞走了一圈,总算是捡了足够的落叶和树枝,可让他再铺在地上,让他自己躺下休息。 萧青芙闻言俏脸一红,嗔道:“你敢!”可却声如细纹,她以为自己如此轻的声音必定不会被沐容琛听到,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现在处在万丈悬崖的崖壁山洞之中,虽无绝对封闭,可周围一片安静,甚至静的连呼吸声都可清晰的听见,又怎么会听不到她的话。 沐容琛听了,本想启口打趣萧青芙,可是为了不让心中那股蠢蠢欲动的心再次萌芽,沐容琛只是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芙儿,你说对了,本王是不敢,本王怕要了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本王更怕得到了你的心,却不能永远拥有,怕你会因为那个诅咒而离开本王,甚至离开这个尘世,与其那样,本王宁愿我们从未开始过,这样也可不用再刻骨铭心的痛一次,你知道吗?刚刚见你坠下悬崖的时候,本王只想了一件事,若是你死了,本王必定也会黄泉相随!”如此一想,便静下心来,待铺完地铺后,沐容琛就兀自躺了下来,道:“天色不早了,好好休息一下,等养好身子,明日再作打算!” 萧青芙闻言,轻嗯一声,便也转身迈至她醒来时躺的地方,看也不看的躺了下来,虽不知沐容琛躺在何处,离她究竟是远还是近,可她还是不自觉的心跳加速,面颊绯红,直至她躺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她宛如觉得自己躺了一个世纪,可明明身边有人作伴,可却觉得只有一人一样,如此方静下心来,绯红微微褪去,心下自忖:“究竟是谁说出一男一女干柴烈火容易生出爱火,这也太误导人了!不行,若是有朝一日能回去二十一世纪,我就要告诉所有小说作家,所有的电视电影编剧,干柴烈火不一定能着火,也许只是无尽的尴尬!”想毕,只觉无趣,于是倒头就睡,也许是昨夜连夜狂奔,虽然她双脚未曾离地,可这强密度的深处恐惧当中,人难免会疲倦,加上这突如其来的坠崖,更是吓破了她的胆,当然是闭眼就能睡着。 沐容琛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虽说他所铺地铺里萧青芙的足足有一丈之远,可他还是不敢仰卧,更不敢左侧,他深怕自己的眼眸,哪怕只是眼角那一点点余光触碰到萧青芙的脸,或是身体,他怕自己压制不住心中的欲望,做出一些将来后悔的事,于是只能右侧着身体,可是这样便会压住右腿,虽然他骨折情况有些改善,可毕竟那样用掌力强行将骨折之处弄好会留下后遗症,比如突然闪闪疼,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脚莫名的一崴,可为了不让自己犯错,他也只能这样疼着腿疼,一直侧躺。 沐容琛这一路走来又是星夜赶路,又是施展轻功连追几十里路,更是再对战之际,不仅是看到他心爱的女人掉落悬崖,且为了救她,他也是想也不想的跳了下来,虽说现在他们两都平安无事,可跳崖的那一刻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这心经过了如此忽悬忽落的折磨,难免有些困乏,于是也是方一闭眼,不过思绪半晌,便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白芷草因萧青芙突然坠崖一事稍有出神,便被沐容琛趁了空隙,受了他重重的一掌,这一掌将她击飞三丈之高,再落下,更在落下之际重重的落在了离崖边有一丈之远的大树上,由于沐容琛这一掌用尽全身的内力,劲力猛烈无比,一般人根本无法抵抗,即便是像姬无名这样的人也不行,好在白芷草内功深厚,根基甚稳,又及时运功抵挡,方只是受了一点重伤,不至于肋骨两断,树毁人亡! 不过她虽未有性命之忧,可还是因为这重重的一击,口吐鲜血,晕了过去。直至两个时辰后,已是午时末刻,白芷草方悠悠转醒,待醒来之后,她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香气扑鼻的黑色药丸,吞将下去,不用一刻钟,她就觉得身体舒畅许多,便站了起来,转身径回金陵,像白若男复命去了,而她这里黑色的药丸,乃是‘慈航静斋’的独门疗伤圣药‘凝香丸’和那日白若男假扮的‘静慧师太’给萧青芙的百花丸并成为‘慈航静斋’两大圣药,若不是‘慈航静斋’乃是世人口称的魔教,所以这两种药只流传在他人的口述中,从未出现在江湖上。 午时已阑,未时方至,耗尽内力追捕白芷草的姬无名终于还是凭借他惊人的毅力和对萧青芙关切之心追到了山下,他低头细细的观察着地上的脚印,便推断出,萧青芙一定是被挟持上山了,于是他稍作休息,便立即迈步上山,待步至山顶悬崖之上,只见悬崖上除了又凌乱的脚印和一滩鲜红的血迹之外,便再无其他,姬无名顿时方寸大乱,不知该是好? 就在踌躇间,一阵微风吹过,卷尘而来,姬无名忙别过脸,更是将眼闭上,可突然脸上被一物拂面,只觉一阵冰冷,忙伸手拿住拂面的那物,睁眸一看,便已看出此物就是萧青芙贴身的冰丝锦帕,是萧青芙在沐容琛离开王府前往西凉打战之时的亲手所绣,虽然绣工不行,可这的确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锦帕绣了多少针,就代表萧青芙有多想念沐容琛,只是后来的他们物是人非,可姬无名知道,萧青芙一直将锦帕随身携带,可如今却是帕在人不在。 第191章 ,左右为难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雷声轰隆轰隆,不一时,大雨倾泻而下,雷声未止,反而渐渐响亮,雷声更是通过山洞里那些细小的裂缝送入洞中,只听得‘轰隆隆’几声巨响,吓得萧青芙猛地坐了起来,猛地睁开声音,心跳不停,冷汗直冒,而此时火堆之内的树枝已焚烧待梁日峰一离开福宁殿,就即刻施展轻功径向秦府而来,一路上不敢片刻耽误,直至丑时三刻,总算是已奔至城西,方踏入城西,就看见前方火光摇曳,一股黑烟随风飘散,甚是氤氲。梁日峰定睛一看,不由自语:“那不是秦府的方向!难道发生什么事了?”说罢,只见他足尖一点,纵身跃去,身子飞掠而过,身手极快。 不一会,他已奔至秦府之外三丈之远,却已不见秦府,甚是连秦府的比邻萧府亦是火光摇曳,他加快脚步,疾奔而去,待及至一丈之远时,便知秦府已烧成已一片焦土,焦土之外正站着一群手提水桶的侍卫,定睛一看,只见其中一个便是京畿都尉傅广锋,只听他喊道:“快,多打点水,把火先弄灭!”说罢,兀自叹气:“究竟是何物竟有如此巨大的威力,将让一个府邸瞬间烧成一片焦土。” 梁日峰闻言,凛然心惊,当即迈步走向傅广锋,已顾不得羽林军不得现于人前,只见俯身拱手道:“傅大人,退一步说话!” 傅广锋听了,不由打量起梁日峰,只见他一身黑衣,手拿长剑,腰间系有一枚令牌,依稀可见令牌上写有‘羽林’二字,傅广锋便知此人和他刚刚救走的四人同是羽林军,当即迈步朝河边迈去。待及至河边,梁日峰未启口,傅广锋抢先启口说道:“你也是羽林中人?” 梁日峰闻言,不由暗忖:“听说羽林右卫也有五人,分别以金木水火土为代号,想来这个傅广锋应该是代号为‘金’的羽林右卫,不然他怎么清楚羽林军之事!”如此一想,梁日峰亦不拐弯抹角,问道:“傅大人,你可知此地发生何事?为何会变成这样?你可有看见其他的羽林中人?” 为避免让他人听去,傅广锋压低着声音,道:“他们身受重伤,我刚命侍卫将他们抬回京畿营,不过却只有四人幸免于难,至于其他人,已与这座府邸一样,烧成焦尸!”说着,伸手朝原是秦府大门一指。 梁日峰循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焦土上躺着不下十几具尸体,且都被烧成了焦尸,一身乌黑,面目全非,这画面实在是太过触目惊心,梁日峰不觉干呕,差点没吐出来,不过他怎么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只是一时没接受过来。 梁日峰一手捂着嘴,一手紧按腰间佩剑,干呕了几遍,方回过神来,只见他收敛心神,问道:“傅大人可知发生何事?”说罢,却见傅广锋摇摇头,轻叹道:“我一来此地,已是这幅局面!” 梁日峰抱拳作别道:“既然如此,卑职先告退了,卑职前去京畿营看看,幸免于难的四位是不是我羽林中人!”说罢,已转身径向京畿营而去。 这场大火直到十四日寅时末刻方被完全熄灭,京畿营的人虽然将秦府里的焦尸一一搬出来,可由于他们烧的实在是太过厉害,甚至是连男女都很难辨认,只能从跌落在旁的刀剑来分别,究竟死的是不是京畿营的侍卫。傅广锋一一点算后,发现昨夜展海韬所借之兵足足有二十人,而这二十人竟然在一夜之间全军覆没,更奇怪的是,所有死在大门的处的焦尸身上都有一片铁片,铁片或插在劲脖处,或插在心口。待将现场清理完毕后,傅广锋立即进宫面圣,欲将事情告诉凌珏。 昨夜蓝若影,顾尘瑾,顾潋柔三人趁乱从后门撤离,原本想回萧府,可是萧府门口也有侍卫把手,虽然他们知道这些把手的人乃是丞相萧远清派来的,可万一那群黑衣人脱身后要进萧府捉拿他们亦是轻而易举,反正他们三人留下来也只会是徒添麻烦,更何况,他们根本不知萧青芙的下落,于是只能找了一家客栈住宿一宿,待翌日天一亮,他们即刻回来秦府一看究竟,却发现秦府已化为焦土,便是连萧府也遭殃,被烧了一半,而华十二,姬无名,萧青芙,秦宇轩却下落不明。 昨夜与华十二对战的不是别人,正是白若男,她乃是‘慈航静斋’里少有的修炼‘玄阴神功’,且已少有所成,练到‘玄阴神功’第三层,所以才会与身怀正宗武当武功的华十二打得激烈,胜负为分。从城西秦府外榕树之上打到城外树林里,从入夜丑时初刻打至辰时末刻,足足打斗了将近四个时辰,都未成分出高下。 可一个人人无论内力再好,武功再高,一面想着击退敌人,一面想着闪避剑招,如此精神高度集中的对战能持续四个时辰,已是能人所不能。 华十二与白若男二人终于在巳时来临之际,打得精疲力尽,可谁也别想占到谁的便宜,于是二人还是高下未分,可是白若男的目的不是为了分出高下,她只是想调虎离山,将萧青芙身边的高手调离开来,只是一个开始华十二穷追不舍,她只能运功对击,不知不觉,就这样过了四个时辰,若不是天已明亮,阳光耀眼,加上她确实是精疲力尽,根本已无力再与华十二一站,哪怕只是对上一招。 只见她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施展轻功朝‘慈航静斋’在金陵城内的分舵而去,至于华十二,也着实不能再追,只能任由她消失在他的眼前。待白若男走后,华十二实在是精力耗尽,整个人站都站不起了,就这样倒在地上,双目紧闭,睡了过去,待他醒来之时,已是七月十五,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昨夜萧青芙,秦宇轩和姬无名三人一路狂奔,逃离秦府径向伯伦楼而去,半路中,三人停下稍作歇息,却没想到突然冒出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竟然还是萧青芙曾经在闹市用钱替她赎身,且她身中剧毒被人丢弃在萧府之外,亦是萧青芙将她救活,真是一时的怜悯让敌人有机可乘。 萧青芙只觉身子倏地一轻,腰间被人紧紧握住,整个人临空而起,只觉身下之物如走马观花般瞬间从眼前闪过,看的萧青芙不甚晕眩,很久挣脱,却发现那人力道甚重,只得启口喊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此时已是卯时初刻,城门一开,便有一群人蜂拥入城,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派了长长的一条队,队伍中有个男子只见他头戴草帽,刻意的将草帽压低,像是不想让人看见他长什么样,不过可还能依稀的看见他的脸上戴了一个铁皮面具,只剩下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眸,正盯着城门看,且足足有七尺之高,站在人群里,那也是特别显眼的。 队伍慢慢的向前移动,再过三个人,就要轮到戴着铁皮面具的男子进城了,可就此此时,半空中突然传来女子的惊叫声:“放我下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搂着一个身穿紫色襦裙的女子,竟然就这样飞过城门,待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又见一个断臂的黑衣男子穷追其后,喊道:“站住!站住!” 而此时已到了戴着铁皮面具的男子进城了,却见他摘下草帽,足尖一点,飞身而起,径向断臂男子追去。 白衣女子轻斥怀中女子,道:“想活命的就给我闭嘴!” 可是怀中女子显然不受其威胁,只听她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我,你早就中毒而死了!” 话语一落,只见白衣女子冷冷一笑,道:“是吗?我原以为你萧青芙甚是聪明,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白芷草你!” 原来这个白衣女子就是白芷草,而被她搂住女子便是萧青芙,那个穷追不舍的断臂男子便是姬无名。至于秦宇轩,由于脚力有限,已早早的被甩在后面,如今估计刚奔至城北,而白芷草已经搂着萧青芙飞奔了十几里。 “没想到你的那个断臂护卫还挺忠心的,既然还能穷追不舍,看来我得加快步伐了!”白芷草嘴上虽在说话,可脚上功夫却没少耽误,她已挟同萧青芙奔了将近一个时辰,竟然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可见她的内力有多深厚。 此时那个戴铁皮面具的男子已追上姬无名,只见他大声喊道:“姬无名,芙儿呢?” 姬无名听了,方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不用看都知道,此人就是沐容琛乔装假扮的,只见姬无名道:“王爷,卑职无能,让小姐被人掳走了!” 沐容琛说道:“可是刚刚那个女子?”说罢,不用姬无名回答,他也已知道刚刚那个喊声是萧青芙的声音,难怪他觉得如此耳熟。 “王爷,小姐就交给你了!”姬无名实在是精疲力尽,别说是施展轻功了,就是连内力都已提不起,也许追出城北是他的极限,也是命该如此,让沐容琛接力追下去。 “放心吧,本王一定会将芙儿救出来!”说罢,只见沐容琛足尖一点,飞身而起,更运起全身的内力,只见他飞掠而过,瞬间晃出两个身影,径向白芷草逃离的方向追去。 白芷草原本和白若男商量好了,一旦成功掳到萧青芙,就在城北接应,将她带离金陵送到楚国,送至楚云寒的身边,可是她没算到的是姬无名的轻功竟然如此卓越,她已施展了‘玄阴神功’第七层,竟不能将姬无名抛之脑后,加上白若男遣派出的十个手下却在秦府爆炸之际,全军覆没,而连她自己也因与华十二的比拼,而致两败俱伤,根本已无力前来城北接应白芷草。 白芷草倏地停将下来,伸手点了萧青芙的哑穴,从怀里拿出一条锦带,将萧青芙的双手紧紧缚绑,另一手则拉住锦带,道:“快走!”说着,一扯锦带。 萧青芙自知此时她就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听从白芷草的话,加上还被点了哑穴,想趁口舌之能也无用,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快摔倒,快摔倒……” “哎呀!”一声,只见白芷草当真如萧青芙祈祷的那样,左腿蓦地一屈,差点整个人朝前扑去,还在只是踉跄了几步,随即便站定,却见萧青芙抿嘴偷笑,忙呵斥道:“你笑什么?” 萧青芙可是被点了哑穴的人,又怎么能回答她的话呢,就算能回答,萧青芙也只会说‘活该’二字,不过白芷草当然不是那种好奇心强的人,会为了知道萧青芙为何笑,而解开她的哑穴,于是乎,萧青芙只能想说不能说,咿咿呀呀。 不知不觉间,二人竟已远离金陵,朝北方而去,更是越走越偏,周围没一户人家,有的只是树木落叶,和悬崖峭壁。 沐容琛原本离她二人甚远,只是凭借敏锐的感触力,加上白芷草与萧青芙二人行走的脚印判断出她二人现在所在的位置,于是便加快身法,一个跃进,一个点地,已飞出一里之外,由于白芷草放松的警惕,以为姬无名不沐容琛原本离她二人甚远,只是凭借敏锐的感触力,加上白芷草与萧青芙二人行走的脚印判断出她二人现在所在的位置,于是便加快身法,一个跃进,一个点地,已飞出一里之外,由于白芷草放松的警惕,以为姬无名不会再追来,便不再施展轻功,而是落地行走,就这样,沐容琛追了上来。 就在沐容琛离白芷草还有三丈之距时,沐容琛欲偷偷上前,击晕白芷草,继而从她手中救回萧青芙,可是沐容琛还是低估了白芷草的功力,她在沐容琛离她五丈之远的时候就已察觉到,更根据身法推断出追来的人绝对不是那个断臂的姬无名,于是白芷草故意放慢脚步,让他能追上,等待现身之际,再将他击杀。 可待沐容琛离她还有一丈之远的时候,白芷草已感觉沐容琛武功不在她之下,真动起手来,谁杀谁还真不好说,沉吟之间,只觉后背杀气逼近,一股凛力掌风而至。 白芷草身子微微一侧,躲过了凛力的掌风,猛然转身,举掌还击,可由于她另一手抓着锦带,只能一掌对敌,可沐容琛却是运起全部的内力助于双掌之中,务必要将白芷草一击即中。待一掌对上双掌,一掌明显的甘拜下风,于是只见她猛地一拉锦带,随即将手松开,运劲于掌,重重反击。 可是她却没想到的是,他们动手的地方乃是悬崖边上,道路狭窄,她如此一拉锦带,又猛地松手,萧青芙经不起惯性,整个人就这样径向崖下跌去。!” 第192章 ,一生何求 白芷草没想到只是一个抽离,会让萧青芙掉落悬崖,楚云寒曾严令务必要将萧青芙安全带离金陵,可如今萧青芙却在她的手上掉落悬崖,此崖乃万丈深渊,深不见底,纵然是身怀绝世武功的人掉落都是一死,更何苦萧青芙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让楚云寒知道了萧青芙的死讯,只怕他必定会严惩自己,一想到那‘七虫七花毒’蚀骨之痛,不由颤栗,连现在他正与沐容琛对打都忘记了,蓦然出神。 沐容琛见状,不由惨叫道:“芙儿!”说罢,只见沐容琛奋力一掌击在白芷草的手上,可能就是白芷草出神的一瞬间,沐容琛刚好出击,于是只见白芷草被这一掌打的飞在半空,后又重重的落在地上,一口鲜血吐将出来,随即便晕眩在地。 至于沐容琛,则在击退白芷草的同时,纵身跃下悬崖,双手径向萧青芙掉落的方向伸去。 萧青芙只觉整个人抽空了一般,心更是高高的悬起,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将出来,她很想张嘴嘶吼,可发现自己只有声带蠕动,却并未吼出声音,就在她觉得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屁股像是撞在了什么物体,身子向上弹了一下,复又落了,只觉屁股一阵阵剧烈疼痛,更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可身体却不再下坠,萧青芙趴在崖壁上,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睁开双眸一看,却发现下面是无止无尽的深渊,而她却在掉在了半壁悬崖边上,此时的她已是身受重伤,又悬在半壁崖边,上上不得,下下不了,注定难逃一死,萧青芙心口一闷,又吐出一口鲜血,旋即便晕了过去。 不知是沐容琛与萧青芙同生共死的心感动了上天,还是冥冥中自有定数,没想到沐容琛跳下悬崖后,也并未掉落崖底,而是和萧青芙掉在了同一个地方,而沐容琛与萧青芙不同,他有武功在身,伤得并不是很重,可是右腿却在掉落之际,重重的砸在悬壁之上,只怕已是骨折了。 沐容琛见萧青芙趴在崖边一动不动,强忍着疼意,挪了挪腿,一点一点朝萧青芙挪去,好在他掉落的位置离萧青芙不远,很快,沐容琛就已挪到萧青芙的身边,只见他伸手轻轻摇晃萧青芙,道:“芙儿,芙儿,你醒醒!”连唤了几声都未得到萧青芙的回应,心不由一悬,忙将萧青芙翻将过来,靠在他的腿上,只见他颤抖着手指朝萧青芙的鼻端探去。 待探得萧青芙鼻息虽弱,还有一丝尚存,可若再不救治,只怕大罗神仙下凡都无能为力。沐容琛双手紧紧的抱着萧青芙,转眸环顾周围,只见在自己右侧的方向依稀有个山洞,不管如何,要先将萧青芙抱入山洞,不然等入夜气温下降,就算萧青芙不因伤势严重而毙命,也会因气温过低而冻死。 可是此时的沐容琛虽然伤的不是很重,可右腿却已骨折,根本无法将萧青芙抱向山洞,为今之计,就必须让右腿立马好起来。只见沐容琛轻轻松开萧青芙,朝一边挪了几寸,双手抬起右腿,让右腿放置在石头之上,左手握住右腿,让右腿不要因为外力而挪动,高举右手,将内力全然注入到右掌之间,奋力一击,打在右腿骨折处,只听得骨头‘咯咯’作响,还有沐容琛因疼痛无比,继而吼叫的声音:“啊……”回荡在山谷悬崖边,让人听了不觉颤栗。 虽然这一击让沐容琛疼得差点晕过去,可确确实实的弄好了骨折的右腿,只见沐容琛蹲在地上,将萧青芙拦腰抱起,径向山洞而去,越靠近山洞,耳听得轰隆轰隆的声音越来越响,不禁吃惊起来:“怕是这山洞里面有怒涛汹涌的激流,难道山洞里面有人居住?”如此一想,沐容琛压抑着兴奋之情,抱着萧青芙径往里走去。 这条山洞之路甚是漫长,道路更是蜿蜒,沐容琛抱着萧青芙迤逦前行,过了良久,总算是走到了这个山洞中间,只见正前方有一条大瀑布如玉龙悬空,滚滚而下,倾入下方的水潭之中,惊一点涟漪。可瀑布源源不断滚滚而下,可水潭却是丝毫没有倾泻之意,除了那一点点涟漪之外,周围皆是波澜不惊。 虽然此景甚是奇特,可却并未让沐容琛停下目光,只见他忙将萧青芙轻轻放下,再运功为她疗伤,好在萧青芙掉落之时乃是屁股先着,所以伤势并未严重,只是她受到了严重的惊吓,才会吐出几口鲜血,更是昏迷了过去。 沐容琛在替萧青芙运功疗伤的时候,发现她虽疼痛难忍,却并未发出一点声音,便知萧青芙定是人点了哑穴,只见沐容琛抬手在萧青芙的心口处点了两下,已是解开萧青芙的哑穴。 沐容琛正欲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却听到萧青芙的声音:“冷,冷……”沐容琛忙伸手一探萧青芙的额头,只觉额头滚烫无比,而萧青芙更是曲着身子,缩在一角,瑟瑟发抖。 沐容琛忙俯身将萧青芙抱在怀里,不断的呵气,可萧青芙并未得到好转,身子越发冰冷,沐容琛心下暗忖:“这可如何是好,若再这样下去,只怕芙儿,芙儿……性命难保!”想到此间,只见沐容琛褪下身上的最后一件衣衫盖在萧青芙的身上,可是萧青芙还是喊冷。 沐容琛正踌躇间,抬眸却见刚刚来不及观赏的如玉龙般的大瀑布,当即明白过来,定是这大瀑布的存在,将这山洞的气温弄得如此之低,难怪芙儿一直喊冷,而他自己原先有内功和衣衫驱寒并未在意,待他将衣服全部褪下盖在萧青芙的身上后,方觉一丝凉意。 沐容琛镇定心神,重新抱起萧青芙,正欲朝山洞西面行走,却在经过水潭之时,潭中跳起一条鱼,还未看清,鱼已落回水潭,溅了沐容琛一身水,越发觉得冷了。 沐容琛忙加快脚步,径向西行,不知不觉竟然走了将近三里路,而这里呈现在他眼前的却与之前完全不同,只见此处花团锦簇,红花绿树,交相掩映,更有一抹阳光直射而下,顿时山洞之内明亮异常,气温也不再似之前那样寒冷。 沐容琛欣喜若狂,低头轻声道:“芙儿,我们有救了!”话语一落,除却他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山洞里之外,再无其他的声音,更不会得到萧青芙的回应。可沐容琛并未因此气馁,他先将萧青芙轻轻放在一旁,然后再去捡一些树枝,落叶,铺在阳光直射的地方,随即将萧青芙抱将过去,让她躺在阳光之下,身上盖着他的衣衫,如此,萧青芙已不再喊冷,沉沉的睡了过去。 沐容琛再一探萧青芙额头,虽还有点烫,可比起之前已褪去不少,悬起的心方有所回落,便躺在萧青芙的身边,休憩了一小会,便又起身在这山洞之内寻找食物,他想着一会萧青芙醒来,必定饿极了。 沐容琛想起刚刚那个水潭,里面好像有鱼,他便折了一条坚硬得树枝,将一端磨尖,径往回走,待步至水潭边,便在潭边静静等候,待到又有一条鱼跳出水面时,使劲疾刺,正中鱼身,沐容琛连续捉了四条,方心满意足的离开水潭,径向西行。 沐容琛手里拿着树枝,树枝尖端处插着四条大白鱼,来到离水潭三里远的山洞里,见萧青芙还在熟睡,而此时的阳光已有所回落,虽然不知是何时辰,可太阳必定即将落山,若是等到落山后,山洞内漆黑一片,着实让人有些生寒。 好在沐容琛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并未随他一起掉落悬崖,他刚刚褪衣的同时,已将放在怀里的火折子以及一把匕首统统放在萧青芙的身上,一并抱了过来,此时正放在萧青芙的身旁。 沐容琛便捡来树枝,落叶,堆放在离萧青芙半丈之距的位置,随即点燃火折子,生了个火,更拿过匕首,割开鱼肚,正欲洗涤大白鱼时,发现这里貌似没有水,左右环顾一周,竟然发现前方有条小溪,溪水竟觉温暖,不似水潭之水,冰冷无比。 沐容琛忙掬了一口水,喝将起来,溪水甚是甘甜,只觉身体有股暖流四处流窜,让他的疲惫之意尽褪。沐容琛又掬了一口水,往萧青芙的嘴里送去,虽说这口水有一半滴落在地上,可总算还是让萧青芙喝了一点点,只是不知这溪水是否有神奇的功效,能让人疲乏尽褪。 这么一耽误,眼看着山洞越来越暗,温度渐渐变低,沐容琛赶紧又找来一堆树枝,铺在萧青芙的脚边,再生了个火,顿时山洞又明亮了一点,温度稍微上升了一点。 沐容琛趁着此时还看得见,便急忙清洗大白鱼,放在火堆上烤了起来,不久鱼香泗溢,眼见已熟,忙转身推了推萧青芙,道:“芙儿,快醒醒,快醒醒!” 萧青芙从这么高的悬崖掉落,着实都快将她的胆都吓破了,若不是突然掉落在崖壁之上,只怕她已是粉身碎骨,若不是沐容琛的到来,若是没有沐容琛的内功疗伤,就算她没粉身碎骨也会因伤势加重,加上气温降低,活活的东西在崖壁之上。 不知是沐容琛的内力起了作用,还是那条神奇的溪水,竟让萧青芙没了坠落在的疼痛感,更是连高悬的心,让稍放松下来,耳边传来柔情却又熟悉的声音,只见萧青芙悠悠转醒,欲要看清究竟是何人在她耳边轻唤。 萧青芙刚一睁眸,沐容琛那熟悉的脸庞就映入眼帘,看的萧青芙不由一怔,不置信道:“你是谁?我在哪里?难道我死了吗?” 沐容琛听了,不甚喜悦,猛地抱住萧青芙,柔声道:“芙儿,你终于醒了,我真怕我会就此失去你!” 沐容琛说话的热气就这样送至萧青芙的耳际,让她不觉颤栗,也让她回过神来,只见她推开沐容琛,瞪着大大的双眼看着沐容琛,道:“你真的是沐容琛?我还没死?你怎么会在这里?” 沐容琛点头正色道:“是我,芙儿!你没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萧青芙听此一言,眼眸蓦地一酸,眼泪终究抑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沐容琛见状甚是心疼,伸手将萧青芙拦在怀里,轻轻拭去她的泪水,柔声道:“芙儿,别哭了,都要变成小花猫了!”说着,将刚刚烤好的大白鱼递给萧青芙,道:“芙儿,把这鱼吃了,当务之急,先填饱肚子!” 萧青芙只听沐容琛前脚刚说她是大花猫,后脚就给她鱼吃,这是真的将她当成猫在养啊,只见她嗔道:“我不吃,我又不是猫,要吃你自己吃!”说着,肚子竟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几声响了起来。 “别闹!”沐容琛松开萧青芙,将大白鱼外层烤焦的皮一点点剥了下去,将鲜美的鱼肉递给萧青芙,道:“我们被困在这山洞中,先将就的吃一点,你看饿的肚子都呱呱叫了!” 萧青芙虽在和沐容琛置气,可她也不会拿自己的胃开玩笑,前世胃疼的死去活来,吃那么多胃药都没用,若是穿越到了古代还落下胃病,又没那么多西药吃,那不是自己找罪受。于是便不再扭捏,接过鱼肉,放入嘴里,只觉鱼肉入口滑嫩鲜美,似乎是两世为人吃过最好吃的一次,片刻之间,将一条大鱼吃的干干净净,好在沐容琛事先有所准备,深怕一人一条鱼会吃不饱,果不其然,他与萧青芙一人吃了两条,萧青芙还有点意犹未尽。 萧青芙心满意足的打起了饱嗝,竖起大拇指,朝沐容琛说道:“没想到你这个王爷,还挺能吃苦耐劳的,连鱼也会烤!”言语间已见到沐容琛此时是赤.裸着上身,只听萧青芙‘啊’的一声大叫,身子竟朝后退,娇叱道:“无耻!流氓!暴露狂!走开,走开,别过来!”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 第193章 ,不可告人 展海韬,俞龙飞,庄步源,张耀宗挥动手中长剑将飞射而来的短箭一一抵挡,只听得院内‘铿锵’作响。这一切都只发生在转瞬之间,步至展海韬跟前的秦宇轩与萧青芙根本未及反应。 有些许侍卫已被短箭集中倒地,手中火把更是掉在地上,将地上的青草引燃,火势迅速蔓延开来,顿时秦府一片明亮。 展海韬正在举剑抵挡住朝他飞射而来的短箭,可此箭方落,又有几箭随之而来,其中一箭径向萧青芙飞身而去,可展海韬已分身乏术,未能上前击落,只能喊道:“小心!” 虽说短箭都是朝展海韬,俞龙飞,庄步源,张耀宗他们四人以及他们身后的京畿侍卫而射,可毕竟刀剑无眼,加上此时秦宇轩与萧青芙正处在展海韬的身边,难免会成为短箭射击的目标。 只见那短箭‘咻’的一声,直射萧青芙而去,萧青芙除了能听到展海韬的那句‘小心’之外,就怔在原地,未及闪避,短箭已飞射而来,待欲刺中萧青芙的心口,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秦宇轩蓦得冒出,挡在萧青芙的面前,短箭就这样射在了秦宇轩的左肩之处。秦宇轩却并未理会伤口,而是转身将萧青芙拦在怀里,欲为她挡去其他飞射而来的短箭。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华十二与姬无名根本未及反应,直到听到展海韬的这句‘小心’二字,他们方回过神来,只见姬无名左手提剑跃向萧青芙,嘴里说道:“我去救小姐,十二,你去击落射箭之人!” “嗯!”华十二已提剑飞身而起,朝屋顶跃去,只听他说道:“若影,你带快荣王父女回厅躲避!” 好在短箭射击的方向与顾潋柔顾尘瑾所站的方向完全不同,很快,蓝若影,顾尘瑾,顾潋柔已退回大厅,暂无危险。 姬无名举剑护在萧青芙的面前,道:“小姐,你没事吧?”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萧青芙根本不及反应,直至秦宇轩将她护在怀里,直至她的眼眸触及到秦宇轩左肩上的血迹,方醒悟过来,只见她泪眼蒙蒙,甚是担忧的看着秦宇轩,哽咽道:“轩哥哥,你没事吧?” 其实这一箭飞射而来的力道甚重,若不是秦宇轩稍有武功底子,只怕连站都站不起,只见他强忍着疼意,勉强笑道:“芙儿,我没事!” 就在秦宇轩与萧青芙对话期间,姬无名已独自举剑抵挡了不少从前方飞射而来的短箭,只是他只有一双手,顾的了前面顾不了后面,好在在这危难之际,展海韬下令道:“羽林左卫听命,保护萧青芙!” 萧青芙听了,不由一怔,旋即回过神来,心下暗忖:“只怕他们现在是保护我,待一会击退敌人就要将我缉拿奉献给凌珏。”想到此间,萧青芙当下决定趁机逃离秦府,再一路往东,朝伯伦楼而去,再经过暗道远离金陵,来到皇陵之外,反正那里已有她托姬无名准备好的干粮,衣物,以及银两。 一经想到,只见萧青芙朝姬无名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启口说道:“无名,go!” 姬无名一听此言,便知萧青芙作何打算,倒不是姬无名有多聪明,而是事先,萧青芙为他们的行动设置了一个暗号,只要萧青芙说出:“go!”不管此时身处何处,都要径向伯伦楼的暗道而去。 施展轻功飞身上顶的华十二,已凭借他绝妙的身手,击落了四个暗藏的弓箭手,待他欲朝第五个弓箭手打去,只觉身后一个强烈的寒冰之气袭来,他猛地转身,只见一个白衣女子已举掌径向他而来。 华十二当即举掌对击,更将内力全然注入到双掌之间,与白衣女子正面相击,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可华十二与白衣女子之间却并未那个是勇者,二人打的难舍难分,足足对拆了不下四百余招,可却胜负未分。 原本短箭如梨花暴雨般飞射而出,而此时明显已少了一半,倒不是他们手中无箭,而是射箭之人已被华十二击落四个。其余六个也已飞身而下,与展海韬,庄步源,俞龙飞,张耀宗展开厮杀。 姬无名见那一拨神秘人与凌珏派人的侍卫正打的难解难分,便欲趁此良机,护着萧青芙与秦宇轩离开秦府。 萧青芙扶着受伤的秦宇轩被姬无名护在身后,一步一步朝府外走去,此时根本无人能抽开身来却阻拦姬无名萧青芙以及秦宇轩的离去。 此时秦府火势已迅速蔓延,已烧至厅口,原躲在厅里的蓝若影已察觉到不妥,便立即带着顾尘瑾与顾潋柔从后门撤离。 只是混乱之际,谁都忘记了萧青芙扮成小老头时放在后背的包袱,里面有十个萧青芙亲手做好的‘震天雷弹’,一旦火势再度蔓延,烧到大厅,那么必定会烧到‘震天雷弹’,到时十个雷弹一起爆炸,只怕场面难以控制。 时逢丑时一刻,薄雾弥漫,金陵大街空落落的,却有三人正飞奔在街道之上,其中一人明显是受了伤,脚步甚是缓慢,还有一人则是气力不够,跑一步停两步,只见她喘着气,道:“呼呼……停下休息一下呗!” “行!”姬无名扶着秦宇轩朝一旁坐下,而萧青芙紧跟其后,倒是姬无名,反而是站起身来,手按佩剑,巡视四周,待确定身后并无他人跟来,方松了一口,道:“总算安全了!” 萧青芙坐在地上,娇躯发颤,气喘吁吁,问道:“哪些个躲在暗处放冷箭的到底是哪一伙人?”说罢,未等姬无名和秦宇轩回应,只听她续道:“这凌珏已派了一批人抓我,不至于再暗中派一批,可若不是凌珏派的就又会是何人呢?”心下沉吟道:“难道我什么时候得罪了大boss不记得了?不至于这么凶残吧!” 秦宇轩听了,微一沉吟,良久启口道:“这群神秘人虽在暗中放冷箭,可他们针对却不是我们,而是那群来抓我们的朝廷官兵,如果不是他们的突然出现,我们又怎么在此?” 萧青芙道:“轩哥哥,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说着,顿了顿,转眸看向姬无名,道:“姬无名,你从实招来,这些人和你们暗夜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你们王爷派来的?” 秦宇轩果真是聪慧之人,凭借萧青芙区区一句话,已然确定沐容琛还活着,只见他抢在姬无名之前说道:“只怕这群人并不是沐容琛所派!也绝不是薛章致所派!” 萧青芙闻言诧异,道:“如果不是他们还能有谁啊?” 秦宇轩沉吟半晌,道:“当今世上能有此能力,笼络如此武功高强的为他所用,且又有抓拿芙儿的动机,只怕除了楚云寒,就不会再有别人了!” 萧青芙听此一言,只觉一头雾水,秀眉紧蹙,忙问:“楚云寒又是谁?他为何要抓我?” 秦宇轩说道:“楚云寒乃是楚国皇帝,听说此人甚是诡秘,楚国上下除了他的至亲之人见过他的真实容貌外,其他人根本不知他长什么样子,且野心勃勃,一直想吞并大燕,一统天下,依我之见,怕是芙儿身边有楚国奸细,‘震天雷弹’的秘已泄露出去,为了不让凌珏得到,楚云寒便派属下埋伏秦府,趁机制造混乱,牵制住凌珏派来的人,这样一来,我们皆可逃离。” 萧青芙闻言甚是震惊,道:“轩哥哥,这个‘震天雷弹’我也只是这两日才想出来,怎么消息这么快就传出去了?还有这个‘震天雷弹’又不是什么稀释宝物,干嘛个个都觊觎它,轩哥哥,是不是你想太多了?”对于秦宇轩的话,萧青芙还是不能置信,毕竟她不过一介女流,即便是穿越而来,可在这个大燕也没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最多就是休夫出府,轰动一时,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对于凌珏派人抓拿她,这点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她写信要挟凌珏,更在信中夸大其词,说‘震天雷弹’的威力有多大,可这个楚云寒,就是连名字都还是第一次听,她又怎会相信,这一群神秘人就是楚云寒派人的。 不过秦宇轩猜的是没错,这个突然冒出的一群神秘人确实是楚云寒的人,那么就是一直潜伏在秦府五丈之外的白芷草还有白若男,以及那十个射击手。不过白若男与白芷草之所以相助与萧青芙,绝不是因为他们知道了‘震天雷弹’,而是楚云寒坚信沐容琛未死,他更从薛子铭的口中得知萧青芙在凌珏心中的位置绝对不是简单的小姑子。所以楚云寒千方百计让白芷草出现在萧青芙的身边,未得就是待白芷草能完完全全扮成萧青芙时,让沐容琛与凌珏为了这个假的萧青芙斗个你死我活,而他楚云寒就可以坐享渔翁之利。 话语刚落,未等秦宇轩作答,只听萧青芙哎呀一声大叫道:“糟糕!” “芙儿,怎么了?”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萧青芙猛地站起,顿足道:“糟了,糟了,我把‘震天雷弹’落在秦府大厅里了,刚刚我们出来的时候,那里火势如此迅猛,必定会烧到大厅,一旦将这‘震天雷弹’烧着,只怕到时候震天巨响,就算我说‘震天雷弹’没什么用,也不会有人听信的!” 姬无名说道:“小姐,再过去十里就是城东伯伦楼了,你和秦公子先去,我随后就来!” 萧青芙忙问:“你要去哪?” 秦宇轩道:“你该不会是想回秦府将‘震天雷弹’拿出来?”说着,已见姬无名点头不语,萧青芙忙伸手拉住姬无名,道:“别,你现在回去就是送羊入虎口,炸就炸呗,反正到时候我们已离开金陵,远渡海洋彼岸,还管这些干嘛!” 姬无名正欲启口,耳旁别传来女子娇笑的声音:“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你们往哪里走!”声音未落,只见女子一身白衣朝姬无名举掌飞身而来。 借着微弱的光亮,秦宇轩已看清飞身而来的女子长什么样,只听他说道:“是你!” 萧青芙闻言抬眸朝女子望去,便见那熟悉的面孔浮现在眼前,只见萧青芙横眉冷对,呵斥道:“白芷草,是你!你为何要追杀我们!” 原来这个白衣女子正是那日卖身葬父的柔弱女子白芷草,不过此时她却已不是那个柔弱女子,她是身怀上乘武功的白芷草,只见她一面举掌与姬无名对击,一面笑意盈盈的看着萧青芙,道:“小姐,我可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救你,若没有我们,只怕你现在已被押解进宫了!” 萧青芙正欲启口询闻:“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却见她身子一侧,径向她飞身而来,还未过来,已被她搂腰抱起,施展轻功,朝北方而去。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萧青芙被白芷草紧紧搂着,根本动弹不得。 白芷草的轻功决不在姬无名之下,加上姬无名被废去右手,施展轻功的时候平衡力不足,还有他对于萧青芙甚是关心,有道是关心则乱,以至于他虽施展轻功直追,可却足足落后了十丈之距。至于秦宇轩,更是连他们的项背都望不到。 展海韬,俞龙飞,张耀宗以及庄步源正欲那群黑衣人斗得难解难分,此时秦府火势迅猛,若是在不离开,只怕他们都会葬身火海,于是只见他们一面对打,一面后退,待他们欲要退出秦府之际,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又是‘砰砰砰……’秦府大厅如火山爆发般朝四面八方炸开,更听到‘乒乒乓乓’铁片落地的声音。 “啊……”的一声惨叫,只见展海韬身后的一个黑衣人就此晕倒在地,脖子处插着一枚铁片,鲜血汩汩而流,未及反应,身后又是‘砰砰砰……’巨响,这一次的威力越发的猛,更将展海韬他们炸出秦府,不过一瞬,秦府尽成焦土,顿时黑烟弥漫,火光点点。 第194章 ,终将放弃 自从那日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沐容琛便觉薛章致必定有所图谋,待知薛章致离开金陵后,并未回去他的老家湖南,而是改道北上,来到扬州广陵郡,沐容琛便乔装打扮前去扬州。 沐容琛之所以前去扬州,是想替李麟和马毅还有丁卯报仇,趁着薛章致不备,取其首级,可是事与愿违,薛章致表面上无所事事,不是去河边垂钓,就是与他人下棋,过着老年人都过的生活,可在他背后隐藏着一个武林高手,此人的武功绝对不亚于沐容琛。 沐容琛心知薛章致绝对不会如此松懈,身后一定会有人保护,他更认为此人就是华山掌门宁广德,是杀死李麟马毅和丁卯的凶手,于是沐容琛冒着生命危险,击杀薛章致,若是能杀掉当然好,可若是杀不掉,也可让那个藏在暗处的宁广德现身,这样一来,他也可替李麟他们报仇。 正如沐容琛所料,薛章致的身后却是隐藏了一个武林高手,可此人却不是宁广德,而是另有其人,不过沐容琛与他对过招,此人的武功不在宁广德之下,应该说出手比宁广德还快,不过看他的武功路子,亦是师从华山。 虽说沐容琛做了万全的准备,可还是始料不及,被这个神秘人一剑刺中了肩膀,好在沐容琛的武功底子好,加上武当轻功‘纵云梯’,沐容琛方逃过一劫,可是却打草惊蛇,再次下手刺杀薛章致已是不可能,而金陵又传来姬无名的飞鸽传书,信里写着萧青芙欲劫狱,于是沐容琛便不作久留,立即收拾包袱独自一人返回金陵,留下侯乃文、辛未、戊辰和壬申四人,暗中监视着薛章致的一举一动,更吩咐他四人不可轻举妄动。 白芷草认为自己跟踪的行为已被华十二和蓝若影识破,加上她志不在他二人,志在萧青芙,于是便不再跟踪下去,转身离开,径向萧府而去,可在她离萧府有十丈之距时,已发现萧府之外的异常,虽不知有多少人暗中监视着,可她却可以断定,这些人绝对不是‘慈航静斋’的人。 白芷草自知就凭她一人,就算一会发生什么,她一个人也应付不了,于是便转身离开,朝分舵而去。 白芷草刚一踏入分舵大门,只见白若男迎面而来,道:“芷草妹妹,你可算回来了!” 白芷草欠身施礼道:“芷草见过若男姐姐!”说着,微微一顿,已见到白若男手中的飞鸽传书,旋即檀口轻启,问道:“可是皇上有所吩咐?” 白若男道:“进屋再说!”说罢,她已转身入厅,而白芷草,当然也是迈步紧跟。 不一会,二人已步至厅内,还未拣座,只听白若男展开手中字条,道:“刚刚收到皇上的飞鸽传书,皇上根据我们的所述,已确定那枚遗落在燕帝手中的金牌确实和皇上那枚一模一样,不过却不是同一枚,而是有人仿照。还有皇上认为萧青芙之所以打发了身边的人,必定是有所图谋,只怕是想行劫狱之举,皇上让我们助她一臂之力,待她与秦宇轩成功逃离后,再在暗中抓拿萧青芙,还有皇上要让你……” 话还未说完,已被白芷草打断道:“姐姐难道不知那个秦宇轩已被刑部无罪释放?且刑部还颁下公文,不得再借挥刀斩杀一事大兴文章,重新问责秦宇轩。” 白若男闻言诧异,道:“何以会如此?”白若男一直深藏在分舵之内等候楚云寒的飞鸽传书,待收到飞鸽传书后,又寸步不离的等候在分舵内,等待白芷草的归来,于是她根本不知秦宇轩一事。 白芷草听了,不禁摇头,道:“具体为何,芷草也不明,不过现下可以确定的是燕帝凌珏绝不是无故释放秦宇轩……”于是白芷草将秦府被神秘人包围一事告知白若男,又问:“若男姐姐,这些人可与我们有关?” 白若男道:“我方知秦宇轩一事,又怎会派人监视秦府?”说着,停顿了片刻,旋即续道:“既然你探知有人正围堵秦府,只怕秦宇轩不会如此轻易逃脱,而萧青芙更不会让秦宇轩去而复返,重回牢房,皇上既然猜测萧青芙有所图谋,恐行劫狱之举,又命你我全权相助,定是皇上经过深思熟虑所得结果。” 白芷草欠身打躬道:“那芷草先行告退,即刻前往秦府,即时秦府一举一动!”说罢,正欲转身,只听白若男拦道:“等等,我随你一同前去,既已得知秦府之外有数人围堵,任凭你武功再高,只怕双拳难敌四手,我再命十人藏于暗处,一旦萧青芙陷入危险,你我也可听从皇上之言,立即出手相助。” 白芷草闻言停足,道:“谨遵姐姐安排!” 白若男:“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罢,未等白芷草回应,白若男已转身离开,不一时,只见她一身黑衣长衫,手拿长剑,疾步而出,及至白芷草的面前,道:“我们先行出发,他们随后就到!”一语甫毕,只见白芷草与白若男并肩出舵,方出大门,只见她二人足尖一点,飞身而起,宛如腾云驾雾般,径向秦府而去,不过时间一长,原是并肩飞行的二人,已是一前一后,芷草在前,若男在后,显然是白若男的轻功不及白芷草,方落于她后。 不一会,二人已奔至秦府之外六丈之远,旋即飞身而下,缓步而行,待及至三丈之距,二人便隐藏于榕树之上,没入黑夜中,借着微弱的月光,抬眸紧盯望向秦府,只见潜伏在秦府之外的五人此时只剩下四人,还有一人不知去向。由于距离甚远,根本听不到这四人在密谋着什么,更不清楚秦府之内究竟是何状况。 白芷草转身离去之前,正是展海韬纵身跃下屋顶之际,他方一落下,便吩咐俞龙飞守住后门,他自己则与梁日峰,张耀宗及庄步源守住前门,便将他偷听到的事情全数告知梁日峰三人,便询问究竟该如何是好。 羽林左卫五人若论轻功当属梁日峰,可若智慧,当属庄步源,梁日峰与张耀宗听完展海韬一语,不知如何作答,倒是庄步源,沉吟半晌,良久启口道:“老大,我听闻皇上对于萧姑娘另眼相看,若是我们此刻冲进秦府缉拿二人,必定有所损伤,何不将萧姑娘就是‘紫龙圣女’一事告知皇上,是放是抓任由皇上定夺!” 展海韬听了,只觉此言甚善,不无道理,于是便命轻功甚高的梁日峰即刻进宫复命,将事情全数告知凌珏,一切待他定夺。而他们三人则仍旧紧守门外,防止有关人等离开。 时间飞逝,不过一瞬,已是亥时将至,快马加鞭赶回金陵的姬无名此时已至城西城门,此时城门紧闭,他根本不能骑马而过,只能丢下黑马,施展轻功翻墙跃城,进入城西,足不停步,再次施展武当‘纵云梯’,飞身上屋,时高时低,匍匐前行,不一会已及至萧府之外,只见有四名带刀侍卫正守在府门之外,于是姬无名便转向秦府而去。 只是他一心担心萧青芙的安全,心神未定,加上连夜奔波,疲惫不堪,并未察觉秦府之外尚有几人潜伏。只见他抬手叩门。 “笃笃笃……” 萧青芙闻声一怔,不敢贸贸然上前开门,只是喊道:“是谁?” 姬无名一听声音,就已听出说话的人就是萧青芙,忙道:“小姐,是我,无名!” 萧青芙听了,不甚喜悦,正欲疾步而行,只见秦宇轩已先她一步,走向大门,‘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只听秦宇轩冲着乌漆墨黑的门口说道:“快进来!” 姬无名闻言,忙迈步而去,定睛一看,待看清开门者乃是秦宇轩时,甚是疑惑道:“秦公子?你怎么被放出来了?” 秦宇轩启口道:“此事说来话长!”话语未落,只听萧青芙说道:“无名,你怎么这么快就会回来了?不是说要等到十四日卯时时分?” 姬无名转身将房门紧闭,旋即迈步入厅,正欲启口,只听呼呼几声,微风拂面,只见姬无名让在萧青芙的面前,道:“小姐,小心!”说罢,冲着院中突然出现的两抹黑影喊道:“来者何人?” 若不是姬无名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就凭秦宇轩和顾尘瑾根本不会察觉到有人趁着黑夜做掩护,潜入秦府之内。 叱咤声落,呼闻长嘘一声,那两抹黑影已出现在萧青芙她们的面前,萧青芙定睛一看,这两位不是别人,正是华十二和蓝若影,他二人为了躲避白芷草的跟踪,一直在城东城西绕来绕去,直到确定已甩掉跟踪之人,刚径向秦府而来。只是他二人刚一靠近秦府,又觉异常,虽然黑夜当空,秦府之外一片黝黯,华十二还是凭借其深厚的内力察觉到秦府之外至少埋伏了四人,只是敌友不知。 华十二避免打草惊蛇,便搂着蓝若影,施展轻功,纵跃而下,由于他用尽全力,身手甚快,一晃之间,人已跃进秦府,加上黑夜掩护,终是躲过了展海韬的耳目,至于远在五丈之外的白芷草和白若男更不会看到华十二与蓝若影的进入。 萧青芙收敛心神,嗔道:“十二,你们鬼鬼祟祟干么,为什么……”‘不走正门’四字还未出口,只见华十二身手极快的掠过秦宇轩和姬无名,右手一伸,捂住萧青芙的嘴,俯身贴耳,轻声道:“别说话!府外有人埋伏!”说罢,摆手示意秦宇轩和姬无名还有顾潋柔顾尘瑾转身见厅,更以千里传音之功,对姬无名说道:“府外有神秘人埋伏,尚不知敌友!” 姬无名闻言一凛,不由暗忖:“为何我刚刚进府之时并未察觉任何异样,难道这些人的武功不在我之下。”如此一想,心不觉一颤,也已千里传音之功,对华十二说道:“你可知府外有几人,身手如何?”言语间,他们已都迈步入厅。 华十二压低声音,轻声道:“至少有四人,至于身手,尚不知,不过决不再我们之下!”说着,竖耳倾,抬眸环顾四周,见周围并未异常,更无人潜伏,方松了一口气,道:“暂时无人潜伏在此!”伸手指了指厅顶,道:“不过厅房屋顶少了一少块瓦片,只怕刚刚有人正匍匐在屋顶之上,偷听你们讲话!” 萧青芙一听此言,当即惊呼道:“糟糕,那我们刚刚的对话不都让人听去了!” 顾尘瑾抚须轻叹道:“只怕府门潜伏的乃是皇上所派之人,他们可能在宇轩你离开刑部之时已暗中跟踪至此,只是不知他们既已知芙儿你就是写信要挟之人,为何还迟迟未有动静!” 话语一落,未待萧青芙与秦宇轩回过神来,华十二亦启口说道:“我与若影前往睿王府寻找嫂子的时候,也察觉有人暗中跟踪,虽不能明确此人是谁,但却能知跟踪我们的是女子,且身手不凡!若是他们强行攻入府,只怕我们不是他们的敌手!” 一直站在顾尘瑾身边默默不语的顾潋一听此言,不由一凛,娇躯微颤,焦急道:“那该怎么办?” 话语未落,又听秦宇轩说道:“看来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我不过一条烂命,不值得你们为了我被困此地,若是他们一会攻进来,我跟他们走就是!” 顾尘瑾道:“怕只怕他们所要抓的不是你!” 秦宇轩闻言诧异,道:“你是说他们之所以如此是为了芙儿?可芙儿不过弱质芊芊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他们何以派出这么多人?” 华十二问道:“嫂子,你是不是将你那个震天雷弹的秘密泄露了?” 萧青芙兀自沉吟,将她信中所写有细细回想了一遍,待想到她自己为了让凌珏不再抓拿秦宇轩,便在信中写下‘震天雷弹’四字,不仅威胁凌珏性命堪虞,更是夸大了‘震天雷弹’的威力,再一想顾尘瑾此前所言和华十二的话,萧青芙已明白,府外这些人都是冲着她而来的,真是后悔已晚。 第195章 ,华丽转身 自从那日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沐容琛便觉薛章致必定有所图谋,待知薛章致离开金陵后,并未回去他的老家湖南,而是改道北上,来到扬州广陵郡,沐容琛便乔装打扮前去扬州。 沐容琛之所以前去扬州,是想替李麟和马毅还有丁卯报仇,趁着薛章致不备,取其首级,可是事与愿违,薛章致表面上无所事事,不是去河边垂钓,就是与他人下棋,过着老年人都过的生活,可在他背后隐藏着一个武林高手,此人的武功绝对不亚于沐容琛。 沐容琛心知薛章致绝对不会如此松懈,身后一定会有人保护,他更认为此人就是华山掌门宁广德,是杀死李麟马毅和丁卯的凶手,于是沐容琛冒着生命危险,击杀薛章致,若是能杀掉当然好,可若是杀不掉,也可让那个藏在暗处的宁广德现身,这样一来,他也可替李麟他们报仇。 正如沐容琛所料,薛章致的身后却是隐藏了一个武林高手,可此人却不是宁广德,而是另有其人,不过沐容琛与他对过招,此人的武功不在宁广德之下,应该说出手比宁广德还快,不过看他的武功路子,亦是师从华山。 虽说沐容琛做了万全的准备,可还是始料不及,被这个神秘人一剑刺中了肩膀,好在沐容琛的武功底子好,加上武当轻功‘纵云梯’,沐容琛方逃过一劫,可是却打草惊蛇,再次下手刺杀薛章致已是不可能,而金陵又传来姬无名的飞鸽传书,信里写着萧青芙欲劫狱,于是沐容琛便不作久留,立即收拾包袱独自一人返回金陵,留下侯乃文、辛未、戊辰和壬申四人,暗中监视着薛章致的一举一动,更吩咐他四人不可轻举妄动。 白芷草认为自己跟踪的行为已被华十二和蓝若影识破,加上她志不在他二人,志在萧青芙,于是便不再跟踪下去,转身离开,径向萧府而去,可在她离萧府有十丈之距时,已发现萧府之外的异常,虽不知有多少人暗中监视着,可她却可以断定,这些人绝对不是‘慈航静斋’的人。 白芷草自知就凭她一人,就算一会发生什么,她一个人也应付不了,于是便转身离开,朝分舵而去。 白芷草刚一踏入分舵大门,只见白若男迎面而来,道:“芷草妹妹,你可算回来了!” 白芷草欠身施礼道:“芷草见过若男姐姐!”说着,微微一顿,已见到白若男手中的飞鸽传书,旋即檀口轻启,问道:“可是皇上有所吩咐?” 白若男道:“进屋再说!”说罢,她已转身入厅,而白芷草,当然也是迈步紧跟。 不一会,二人已步至厅内,还未拣座,只听白若男展开手中字条,道:“刚刚收到皇上的飞鸽传书,皇上根据我们的所述,已确定那枚遗落在燕帝手中的金牌确实和皇上那枚一模一样,不过却不是同一枚,而是有人仿照。还有皇上认为萧青芙之所以打发了身边的人,必定是有所图谋,只怕是想行劫狱之举,皇上让我们助她一臂之力,待她与秦宇轩成功逃离后,再在暗中抓拿萧青芙,还有皇上要让你……” 话还未说完,已被白芷草打断道:“姐姐难道不知那个秦宇轩已被刑部无罪释放?且刑部还颁下公文,不得再借挥刀斩杀一事大兴文章,重新问责秦宇轩。” 白若男闻言诧异,道:“何以会如此?”白若男一直深藏在分舵之内等候楚云寒的飞鸽传书,待收到飞鸽传书后,又寸步不离的等候在分舵内,等待白芷草的归来,于是她根本不知秦宇轩一事。 白芷草听了,不禁摇头,道:“具体为何,芷草也不明,不过现下可以确定的是燕帝凌珏绝不是无故释放秦宇轩……”于是白芷草将秦府被神秘人包围一事告知白若男,又问:“若男姐姐,这些人可与我们有关?” 白若男道:“我方知秦宇轩一事,又怎会派人监视秦府?”说着,停顿了片刻,旋即续道:“既然你探知有人正围堵秦府,只怕秦宇轩不会如此轻易逃脱,而萧青芙更不会让秦宇轩去而复返,重回牢房,皇上既然猜测萧青芙有所图谋,恐行劫狱之举,又命你我全权相助,定是皇上经过深思熟虑所得结果。” 白芷草欠身打躬道:“那芷草先行告退,即刻前往秦府,即时秦府一举一动!”说罢,正欲转身,只听白若男拦道:“等等,我随你一同前去,既已得知秦府之外有数人围堵,任凭你武功再高,只怕双拳难敌四手,我再命十人藏于暗处,一旦萧青芙陷入危险,你我也可听从皇上之言,立即出手相助。” 白芷草闻言停足,道:“谨遵姐姐安排!” 白若男:“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罢,未等白芷草回应,白若男已转身离开,不一时,只见她一身黑衣长衫,手拿长剑,疾步而出,及至白芷草的面前,道:“我们先行出发,他们随后就到!”一语甫毕,只见白芷草与白若男并肩出舵,方出大门,只见她二人足尖一点,飞身而起,宛如腾云驾雾般,径向秦府而去,不过时间一长,原是并肩飞行的二人,已是一前一后,芷草在前,若男在后,显然是白若男的轻功不及白芷草,方落于她后。 不一会,二人已奔至秦府之外六丈之远,旋即飞身而下,缓步而行,待及至三丈之距,二人便隐藏于榕树之上,没入黑夜中,借着微弱的月光,抬眸紧盯望向秦府,只见潜伏在秦府之外的五人此时只剩下四人,还有一人不知去向。由于距离甚远,根本听不到这四人在密谋着什么,更不清楚秦府之内究竟是何状况。 白芷草转身离去之前,正是展海韬纵身跃下屋顶之际,他方一落下,便吩咐俞龙飞守住后门,他自己则与梁日峰,张耀宗及庄步源守住前门,便将他偷听到的事情全数告知梁日峰三人,便询问究竟该如何是好。 羽林左卫五人若论轻功当属梁日峰,可若智慧,当属庄步源,梁日峰与张耀宗听完展海韬一语,不知如何作答,倒是庄步源,沉吟半晌,良久启口道:“老大,我听闻皇上对于萧姑娘另眼相看,若是我们此刻冲进秦府缉拿二人,必定有所损伤,何不将萧姑娘就是‘紫龙圣女’一事告知皇上,是放是抓任由皇上定夺!” 展海韬听了,只觉此言甚善,不无道理,于是便命轻功甚高的梁日峰即刻进宫复命,将事情全数告知凌珏,一切待他定夺。而他们三人则仍旧紧守门外,防止有关人等离开。 时间飞逝,不过一瞬,已是亥时将至,快马加鞭赶回金陵的姬无名此时已至城西城门,此时城门紧闭,他根本不能骑马而过,只能丢下黑马,施展轻功翻墙跃城,进入城西,足不停步,再次施展武当‘纵云梯’,飞身上屋,时高时低,匍匐前行,不一会已及至萧府之外,只见有四名带刀侍卫正守在府门之外,于是姬无名便转向秦府而去。 只是他一心担心萧青芙的安全,心神未定,加上连夜奔波,疲惫不堪,并未察觉秦府之外尚有几人潜伏。只见他抬手叩门。 “笃笃笃……” 萧青芙闻声一怔,不敢贸贸然上前开门,只是喊道:“是谁?” 姬无名一听声音,就已听出说话的人就是萧青芙,忙道:“小姐,是我,无名!” 萧青芙听了,不甚喜悦,正欲疾步而行,只见秦宇轩已先她一步,走向大门,‘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只听秦宇轩冲着乌漆墨黑的门口说道:“快进来!” 姬无名闻言,忙迈步而去,定睛一看,待看清开门者乃是秦宇轩时,甚是疑惑道:“秦公子?你怎么被放出来了?” 秦宇轩启口道:“此事说来话长!”话语未落,只听萧青芙说道:“无名,你怎么这么快就会回来了?不是说要等到十四日卯时时分?” 姬无名转身将房门紧闭,旋即迈步入厅,正欲启口,只听呼呼几声,微风拂面,只见姬无名让在萧青芙的面前,道:“小姐,小心!”说罢,冲着院中突然出现的两抹黑影喊道:“来者何人?” 若不是姬无名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就凭秦宇轩和顾尘瑾根本不会察觉到有人趁着黑夜做掩护,潜入秦府之内。 叱咤声落,呼闻长嘘一声,那两抹黑影已出现在萧青芙她们的面前,萧青芙定睛一看,这两位不是别人,正是华十二和蓝若影,他二人为了躲避白芷草的跟踪,一直在城东城西绕来绕去,直到确定已甩掉跟踪之人,刚径向秦府而来。只是他二人刚一靠近秦府,又觉异常,虽然黑夜当空,秦府之外一片黝黯,华十二还是凭借其深厚的内力察觉到秦府之外至少埋伏了四人,只是敌友不知。 华十二避免打草惊蛇,便搂着蓝若影,施展轻功,纵跃而下,由于他用尽全力,身手甚快,一晃之间,人已跃进秦府,加上黑夜掩护,终是躲过了展海韬的耳目,至于远在五丈之外的白芷草和白若男更不会看到华十二与蓝若影的进入。 萧青芙收敛心神,嗔道:“十二,你们鬼鬼祟祟干么,为什么……”‘不走正门’四字还未出口,只见华十二身手极快的掠过秦宇轩和姬无名,右手一伸,捂住萧青芙的嘴,俯身贴耳,轻声道:“别说话!府外有人埋伏!”说罢,摆手示意秦宇轩和姬无名还有顾潋柔顾尘瑾转身见厅,更以千里传音之功,对姬无名说道:“府外有神秘人埋伏,尚不知敌友!” 姬无名闻言一凛,不由暗忖:“为何我刚刚进府之时并未察觉任何异样,难道这些人的武功不在我之下。”如此一想,心不觉一颤,也已千里传音之功,对华十二说道:“你可知府外有几人,身手如何?”言语间,他们已都迈步入厅。 华十二压低声音,轻声道:“至少有四人,至于身手,尚不知,不过决不再我们之下!”说着,竖耳倾,抬眸环顾四周,见周围并未异常,更无人潜伏,方松了一口气,道:“暂时无人潜伏在此!”伸手指了指厅顶,道:“不过厅房屋顶少了一少块瓦片,只怕刚刚有人正匍匐在屋顶之上,偷听你们讲话!” 萧青芙一听此言,当即惊呼道:“糟糕,那我们刚刚的对话不都让人听去了!” 顾尘瑾抚须轻叹道:“只怕府门潜伏的乃是皇上所派之人,他们可能在宇轩你离开刑部之时已暗中跟踪至此,只是不知他们既已知芙儿你就是写信要挟之人,为何还迟迟未有动静!” 话语一落,未待萧青芙与秦宇轩回过神来,华十二亦启口说道:“我与若影前往睿王府寻找嫂子的时候,也察觉有人暗中跟踪,虽不能明确此人是谁,但却能知跟踪我们的是女子,且身手不凡!若是他们强行攻入府,只怕我们不是他们的敌手!” 一直站在顾尘瑾身边默默不语的顾潋一听此言,不由一凛,娇躯微颤,焦急道:“那该怎么办?” 话语未落,又听秦宇轩说道:“看来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我不过一条烂命,不值得你们为了我被困此地,若是他们一会攻进来,我跟他们走就是!” 顾尘瑾道:“怕只怕他们所要抓的不是你!” 秦宇轩闻言诧异,道:“你是说他们之所以如此是为了芙儿?可芙儿不过弱质芊芊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他们何以派出这么多人?” 华十二问道:“嫂子,你是不是将你那个震天雷弹的秘密泄露了?” 萧青芙兀自沉吟,将她信中所写有细细回想了一遍,待想到她自己为了让凌珏不再抓拿秦宇轩,便在信中写下‘震天雷弹’四字,不仅威胁凌珏性命堪虞,更是夸大了‘震天雷弹’的威力,再一想顾尘瑾此前所言和华十二的话,萧青芙已明白,府外这些人都是冲着她而来的,真是后悔已晚。 不知是鬼节将至,还是夜深轻寒,站在窗口不过一刻钟,凌珏就觉微风阵阵,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更是‘阿嚏’一声,打了一记甚响的喷嚏,立即将候在殿外的徐熙吸引过来,只见他欠身打躬道:“皇上,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说着,将手里的长袍披在凌珏的身上。 “是何时辰了?”凌珏头也不回的抬眸望天。 徐熙回道:“回皇上,已是二更天了!” 凌珏闻言感叹道:“这么快二更了!” 徐熙说道:“皇上,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明日就是盂兰节,卯时初刻皇上就要前往大庆殿举行祭天仪式,皇上您还是先歇息吧!龙体要紧!”徐熙是硬着头皮,顶着被骂的风险说出这段话,毕竟今日不同往日,此时凌珏的心情绝对不佳,可即便是被骂,徐熙也要将这话说出,谁叫他是凌珏亲侍太监。 凌珏兀自转身步出御书房,径向福宁殿的卧室而去,徐熙见状,急匆匆的追将上去,在凌珏步至珠帘外时,徐熙已先凌珏一步撩起珠帘,凌珏迈步而入,在徐熙的伺候下,褪衣上床躺下,只听凌珏道:“徐熙,今夜你也累了,让小夏子守着就行!” 第196章 ,华丽转身 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 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多用了十天的时间,派出了十几个探子潜入金陵, 第197章 ,华丽转身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 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语,未等白若男回应,已迈步入内,径向大厅而去。 白若男听了,已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分舵大门之外的男子竟然会是楚国的皇帝楚云寒,甚至还是独自一人现身,若不是他的声音,只怕白若男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会是楚云寒。 白若男忙将大门紧闭,抬眸示意藏在暗处的白芷草现身,而她则急忙迈步入厅,方才迈入,只见她欠身施礼道:“属下白若男参见皇上,属下不知皇上到来,还请皇上恕罪!” 话语未落,白芷草也已从暗处直奔大厅而来,只见她屈跪在地,叩首道:“属下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楚云寒冷冷道:“都起来吧!”说着,已抬手拿下脸上面具。 白芷草还是第一次见到楚云寒的真面目,往日她见到的都是戴着面具的楚云寒,此时见到他的真面目,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番,只觉楚云寒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双眸黝黑,未见到面目时已觉得他冷若如霜,此时见到真面目觉得越发的冰冷,仿佛置身在寒冰之内,便是连喘气都不敢。白芷草正欲再看一眼,却见楚云寒眼眸一瞥,寒意直逼而来,吓得白芷草忙低下头来,道:“属下该死!” 楚云寒并未理会白芷草的话,而是启口冷冷道:“朕想知道,为何萧青芙会坠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芷草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既然避无可避,就只能面对,正欲启口,却听白若男抢先说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日属下率领十几个门下弟子前往秦府之外监视,原本是相安无事,可是秦府之外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燕帝凌珏的暗卫,他们原本也只是在府外监视,可不知怎么,突然破门而入,皇上有令,要属下全力协助萧青芙,于是属下便制造混乱,打乱暗卫带走萧青芙,更在混乱中带走了萧青芙,原本一切都在算计之上,可是突然出现一个人,武功不再芷草之下,一路狂追,直到追到城北悬崖边上,那人更是出手偷袭芷草,就在芷草与那人打斗间,萧青芙不慎跌落悬崖……事情都是这样!” 楚云寒虽有心将萧青芙纳入后宫,可也不会因为她坏了大事,既然她跌落悬崖既成事实,楚云寒也不会因此去责怪白芷草与白若男,毕竟控制楚云亭的迷魂散还要靠白芷草却配制,至于白若男,更是忠心耿耿的效力于他,为他统领着‘慈航静斋’。 第198章 ,活死人谷 萧青芙说的这一切即便是顾尘瑾这样已是不惑之年见多识广的人都没曾听说过,更别提像顾潋柔蓝若影这种小姑娘了。 毕竟劫狱是一件严肃的事情,性命攸关,岂能儿戏。萧青芙口中所言的火药是为了引起骚动,可若谁都未曾见过火药的威力,又怎么相信它能分散官兵的注意力?华十二,蓝若影,顾尘瑾,顾潋柔,他们四个都不太信萧青芙的话,以至于他们听完萧青芙的话后,沉默不语。 不过在场的却有一位从始至终对萧青芙的话相信不疑,他就是姬无名,这个曾经是沐影暗夜里的王牌,不苟言笑,性情冷漠,从不知笑为何物,到如今变成一个会笑,会难过,会爱的正常人。 姬无名见华十二顾尘瑾他们四个闻言沉默不语,便知他们定然是不相信萧青芙,便替他们将心里的疑问说讲出来:“小姐,真能将烟花弄成火药?需要多久时间啊?” 其实就算姬无名没问,萧青芙也已想到这个问题,毕竟在古代,烟花不是随处可见,而是遭受朝廷严格管制,每逢众大节日,如除夕,元宵节,盂兰节,乞巧节,中秋节等等……,经礼部向全国上下发放烟花,以用欢度节日之用,不过每个地方所能领取的烟花也是有限制的。毕竟烟花点燃之际,焰火冲天,火点四散,极其产生火灾。 当然百姓得到烟花的途径除了礼部自行发放之外,还可向那些私炮坊进行购买,不过这些私炮坊必须有朝廷发放的经营许可,且每年所卖的烟花爆竹是有限的,更必须将每一笔买卖记账,以便礼部随时查阅。 萧青芙现下烦恼的不是如何将烟花制成火药解释给他们听,而是如何在两日之内得到她所需要的烟花。在听到姬无名此言后,萧青芙道:“无名,现在的问题不是如何将烟花弄成火药,而是必须在明日入夜之前能够弄到不下于五十簇的烟花。我现在比较烦恼这个。” 话语一落,萧青芙又沉默不语,陷入沉思:“除了能将烟花弄成火药之外,究竟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弄出巨大的爆炸声呢?” 顾尘瑾他们见萧青芙沉默不语,似在想着什么,便也不出声打扰,于是一时间,原是激烈讨论的大厅,竟一下子寂静了下来。 萧青芙又兀自想到:“哎,要是在现代就好了,随随便便可有弄出爆炸声,什么煤气爆炸啊,微波炉爆炸啊,手榴弹啊,液体炸弹啊……”如此一想,脑子里突然闪过曾经在看过的一部穿越剧,男主也是从现代穿越过去,他本可有回去,可是通讯器没电了,为了能让通讯器充上电,他曾试过化学实验,将天上的电引下来,既然他都能绝处逢生,我为什么不行,虽然二十一世纪的我只是区区一名打工仔,没有他g4的身份来的厉害,可也是读了十几年的书。想当年高中的时候,化学这门课对她来说,简直手到擒来,so.easy! 一经想通,萧青芙便在脑海里搜寻她将近被她丢弃了十来年的化学,还有一些从各种美剧中学到的知识,一一过滤一遍,希望能从中找出能找出一个在古代可行的方法,来制造爆炸声。办法虽多,可想到没有一个能在古代实现的。 不过良久,萧青芙长叹一声,整个人都显得颓废了起来,蓝若影将萧青芙这细微的神情捕捉而来,忙问道:“小芙,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萧青芙听了,有气无力道:“没事!”她才不会将心里正在烦恼的事情说出来,毕竟说出来他们也不会懂,只会徒添烦恼。 顾潋柔也已看出萧青芙的不同,心下自忖:“姐姐曾说她是来自千年之后,难道千年之后会有姐姐说的那些火药,所以姐姐才会提出来。可现在却不是千年之后,所以火药之说根本不能在现在,更是两天之内实行。”想到此间,忙启口道:“芙姐姐,若是你说的火药只是为了分散他们的注意,那也不用一定需要火药啊,别的办法也可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啊。” 顾尘瑾听了,摇头道:“本王不知这个火药的威力是不是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可若是真如你所言,火药的威力巨大,那么即便你们能逃离大燕,也无处藏身。要知道如今华夏大陆不仅仅只有大燕,还有北方楚国,西蜀大梁,他们现在的关系就像是三国时期,三国鼎立,互相制衡。可是只要随意一方势力变强,那么三国鼎立之势将不复存在,你可曾想过,到时候你不仅仅只是浪迹天涯,而是天涯根本无你容身之地,各国会为了你手中的火药斗个你死我活,甚至会引起战争,那到时,只会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萧青芙闻言一凛,低头默默不语,半晌,方道:“将来的事情我不想去猜测,也不想去预料,我只知道眼下我要所要做的事情乃是求出秦宇轩,保他一人性命。”说罢,又是沉吟半晌,续道:“我知道,你乃是大梁的荣王,你不管如何逍遥,可毕竟是顾氏之孙,若你所言属真,那不好意思,这次劫狱只怕荣王不能参与了!”说着,起身做了一个‘请’式,道:“请!” 顾尘瑾闻言,已是不悦,再见到萧青芙做出这个姿势,猛地站起,拉过顾潋柔,一语不说,转身离开。 华十二见状,忙道:“有事慢慢说,别激动,别激动!”话犹未了,顾氏父女已离开了萧府。华十二只能意兴阑珊的坐会位置,道:“嫂子,其实荣王所言不无道理,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萧青芙何曾不知,若是将火药之事传将出去,定会被人觊觎,只怕他们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成为别人追击的目标,可是事到如今,萧青芙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萧青芙只知道,她这么做只是为了更顺利的将秦宇轩救出来,哪怕将来发生的事情真如顾尘瑾所言,那她也无怨无悔。 萧青芙举手打断了华十二的话,道:“十二,别的事情不多说,若你也是想劝我的话,那么门口在前面,慢走不送!” 华十二乃是活死人谷长大,何为活死人谷,那便是半死不活,人鬼不收,被摒弃在红尘之外的人,江山如何,百姓如何,对他来说都是狗屁,如若不是沐容琛于他有兄弟之恩,父子之情,他是绝对不会出谷前来保护萧青芙,更是听从她的话,除非就是能更好的保护她的安全。 萧青芙将顾尘瑾给他的一万两银票分了五千两给华十二,道:“这里有五千两,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给我弄到五十簇烟花,至于其他,不用你理会!” 华十二没有伸手拿过银票,只是说道:“银票我十二少多的事,走了!”说罢,已牵起蓝若影的手,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待华十二走后,萧青芙方和姬无名说道:“无名,其实火药制造的工序要比我所说的繁杂许多,烟花只是其中一项而已,还有别的东西,需要制备,荣王和十二的顾虑是对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不是信不过顾尘瑾华十二他们,而是凡事小心为上。” 姬无名道:“小姐,那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 萧青芙并未理会姬无名的话,而是兀自问道:“无名,若是你是追兵,你会朝哪里追击?” 姬无名闻言,沉思半晌,方道:“朝大梁的方向和楚国的方向追去,毕竟这天不是只有大燕一国,只要离开了燕国的地界,就不存在劫狱一事,更不存在杀人一案。因为我们在别的国家是清白的。” 萧青芙点头赞同道:“此话不假,我不想逃去这两个地方,不安全,我要的是绝对的安全,绝对的掩蔽。” 姬无名道:“小姐,那你的意思是反其道而行?仍旧藏匿在大燕?” 萧青芙道:“所谓大隐隐于市,与其疲于奔命,何不就在隐姓埋名,改头换面!”说罢,不等姬无名回应,兀自笑道:“我是想过这样,可是凌珏,沐容琛是何曾的聪明,我们能想到的,他们必定也会想到,也就是逃大梁,逃楚国,隐于市都不是绝佳的选择!” 姬无名道:“难道天大地大我们当真无处容身” 萧青芙道:“无名,你都说了天大地大,宇宙浩瀚,难道这天下就只有大梁,楚国,大燕,还有高丽这些小国吗?你何不将目光放远点,也许大海的那头会更加的波澜壮阔!” 在萧青芙的身边待久了,姬无名已经习惯了萧青芙语出惊人,事出惊世,可是再听此一言后,竟觉不可思议,心想:“难道大海的那边真的也有像大燕这样的国家存在?那这个天下是该有多大?”如此一想,只觉自身太过渺小,想法太过狭义,如果真的可是,他竟想陪着萧青芙远渡重洋,去往海的那头! 华十二一听此言,甚是不悦,轻哼一声,道:“若影,那你就等着看我十二少表演吧!”话犹未了,只见他低头噘嘴朝蓝若影的面颊上吻去,蓝若影还未反应过来,华十二已足尖一点,飞身而起,只留下‘哈哈……’长笑,送入蓝若影的耳中。 待蓝若影回过神来,只见华十二正飞身而落,落在礼部大厅的屋脊之上,蓝若影正欲启口,突然有位捕快从身边走过,吓得蓝若影将话吞了下去,更将头一低,不去看华十二,待捕快走远后,蓝若影方抬起头来,可是华十二早已潜入厅内。蓝若影只能看着华十二消失的方向,轻声道:“十二,要小心啊!” 若是有黑夜的掩护,以华十二这样的身手,这样的轻功,绝对可以在礼部来去自如,可是此时偏偏是青天白日,礼部内到处都是巡逻的侍卫,为了不让捕快发现他的行踪,华十二只能且行且停,蹑手蹑脚,与他平日来无影去无踪,行动快如风的状态完全不同。 若是往日,华十二查完整个礼部的时间只需半柱香的时间,可如今,却要用上一柱半的时间,他探的心烦,蓝若影等得意乱,每每礼部大门开启,有侍卫走出,蓝若影都不自禁的看上几眼,深怕华十二失手被擒。 好在华十二无惊无险,总算将礼部翻了个遍,可收获却不敢恭维,一个向全国各地发放烟花的礼部,上上下下都找遍了,居然是发现五簇烟花,其中有一簇还是放过的。这样华十二好不郁闷。华十二一离开礼部,就将手中四簇烟花交给蓝若影,便叫蓝若影先回萧青芙那,而他自己,则准备再探阮氏私炮坊。 蓝若影将华十二给她的烟花紧紧的护在怀里,加快了脚步,朝萧府而去,可是蓝若影第一次来金陵,根本不识路,走了好一会的路,发现路越走越不对劲,无奈之下,她只能启口问路,好在有好心人看在她一个女娃甚是无助的样子,便带她走到了萧府。 此时已是申时时分,蓝若影抬手叩门:“笃笃笃……”连叩几次,却只听门响,不见人影,不由沉吟:“难道人都出去了?”想着,正欲抬手再叩,‘吱呀’一声,门已被缓缓开启,只听萧青芙说道:“谁啊谁啊,催命啊!” 话语一落,还未等蓝若影启口,萧青芙又启口道:“小影,你怎么回来了?”说着,朝左右一看,并未发现华十二的身影,忙又问:“十二人呢?还没回来吗?” 蓝若影迈步进门,边走边说道:“十二他还有事要办,我就先回来了!给……”说着,将手中的四簇烟花递给萧青芙,续道:“十二说他已找遍礼部上下,只有这么四个!” 萧青芙伸手接过烟花,道:“啊……怎么可能啊?不是说全国的烟花都是礼部在管制,怎么只有四簇啊?” 蓝若影摇了摇头,正欲启口,只听身手响起叩门声,萧青芙忙转身启口:“来了来了……”言语间,人已奔至大门口,嘴里兀自说着:“平时不见很多人,今天是怎么回事!”手已伸去,将门一开。 门方打开一半,萧青芙已能看见叩门是姬无名,只见他身上背满包袱,左手提着一个麻袋,看着麻袋装的东西挺重的,台阶之下,大街之上,萧府门口多了一辆马车,看这马车新簇簇的,拉车之马却是全身红鬃,头上还包着纱布。 第199章 ,活死人谷(下) 华十二一听此言,甚是不悦,轻哼一声,道:“若影,那你就等着看我十二少表演吧!”话犹未了,只见他低头噘嘴朝蓝若影的面颊上吻去,蓝若影还未反应过来,华十二已足尖一点,飞身而起,只留下‘哈哈……’长笑,送入蓝若影的耳中。 待蓝若影回过神来,只见华十二正飞身而落,落在礼部大厅的屋脊之上,蓝若影正欲启口,突然有位捕快从身边走过,吓得蓝若影将话吞了下去,更将头一低,不去看华十二,待捕快走远后,蓝若影方抬起头来,可是华十二早已潜入厅内。蓝若影只能看着华十二消失的方向,轻声道:“十二,要小心啊!” 若是有黑夜的掩护,以华十二这样的身手,这样的轻功,绝对可以在礼部来去自如,可是此时偏偏是青天白日,礼部内到处都是巡逻的侍卫,为了不让捕快发现他的行踪,华十二只能且行且停,蹑手蹑脚,与他平日来无影去无踪,行动快如风的状态完全不同。 若是往日,华十二查完整个礼部的时间只需半柱香的时间,可如今,却要用上一柱半的时间,他探的心烦,蓝若影等得意乱,每每礼部大门开启,有侍卫走出,蓝若影都不自禁的看上几眼,深怕华十二失手被擒。 好在华十二无惊无险,总算将礼部翻了个遍,可收获却不敢恭维,一个向全国各地发放烟花的礼部,上上下下都找遍了,居然是发现五簇烟花,其中有一簇还是放过的。这样华十二好不郁闷。华十二一离开礼部,就将手中四簇烟花交给蓝若影,便叫蓝若影先回萧青芙那,而他自己,则准备再探阮氏私炮坊。 蓝若影将华十二给她的烟花紧紧的护在怀里,加快了脚步,朝萧府而去,可是蓝若影第一次来金陵,根本不识路,走了好一会的路,发现路越走越不对劲,无奈之下,她只能启口问路,好在有好心人看在她一个女娃甚是无助的样子,便带她走到了萧府。 此时已是申时时分,蓝若影抬手叩门:“笃笃笃……”连叩几次,却只听门响,不见人影,不由沉吟:“难道人都出去了?”想着,正欲抬手再叩,‘吱呀’一声,门已被缓缓开启,只听萧青芙说道:“谁啊谁啊,催命啊!” 话语一落,还未等蓝若影启口,萧青芙又启口道:“小影,你怎么回来了?”说着,朝左右一看,并未发现华十二的身影,忙又问:“十二人呢?还没回来吗?” 蓝若影迈步进门,边走边说道:“十二他还有事要办,我就先回来了!给……”说着,将手中的四簇烟花递给萧青芙,续道:“十二说他已找遍礼部上下,只有这么四个!” 萧青芙伸手接过烟花,道:“啊……怎么可能啊?不是说全国的烟花都是礼部在管制,怎么只有四簇啊?” 蓝若影摇了摇头,正欲启口,只听身手响起叩门声,萧青芙忙转身启口:“来了来了……”言语间,人已奔至大门口,嘴里兀自说着:“平时不见很多人,今天是怎么回事!”手已伸去,将门一开。 门方打开一半,萧青芙已能看见叩门是姬无名,只见他身上背满包袱,左手提着一个麻袋,看着麻袋装的东西挺重的,台阶之下,大街之上,萧府门口多了一辆马车,看这马车新簇簇的,拉车之马却是全身红鬃,头上还包着纱布。 萧青芙方迈步出门,便已见到红鬃马的样子,忙问:“无名,你这马是什么情况?该不会我给的钱不够,你给我买了一只病马回来吧?” 姬无名放下手中麻袋和背上包袱,一个转身下阶,步至红鬃马的面前,伸手抚了抚马背,道:“小姐,它叫追风,是王爷的御马,它头上的伤是为救我们而伤的。” 萧青芙听了,不太相信,忙问:“怎么回事?”说着,也已下阶步至马前,欲伸手去摸,可又好怕它被生气,伸出的手只好停滞在空中,可‘追风’像是有灵性般,将头一歪,靠在萧青芙的手上。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倒是将萧青芙吓得不轻,站在原地发怔,任由‘追风’靠在她的手上,待手触摸到‘追风’柔软的鬃毛时,觉得甚是舒服,再一看‘追风’,只见它一副萌萌哒的样子看着萧青芙,萧青芙顿时沦陷在卖萌中,竟伸手搂在马脖之上,下巴在马头上趁了趁。 ‘追风’果然是沐容琛的御马,马如其人,见到萧青芙就像蜜蜂见了蜂蜜一样,腻在里面。此时‘追风’也是,整个头靠在萧青芙的怀里,时不时的朝萧青芙的怀里趁了趁。看的姬无名不甚嫉妒,心下暗忖:“追风啊追风,你可好了,居然能靠在小姐的怀里,还如此亲密,好在你是畜生,不然王爷定不会放过给你!” 萧青芙又启口问道:“无名,你还没说它头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弄的?究竟是谁这么残忍,连马都不放过!” 姬无名听了,神情微黯,沉思片刻,方启口将那夜发生在皇陵之外的事情说将出来。 原本萧青芙只是想知道追风是怎么受伤的,可待听完姬无名的话,方知道,李麟死了,萧青芙不敢置信,那个正义凛然的年轻将军就这样死了。 萧青芙依稀还记得,大婚那日,是李麟拖着醉醺醺的沐容琛,将他送到婚房,虽然只是见过他几次,可毕竟也是认识的人,却没想到说没就没,死法还是如此的恐怖。 萧青芙还从姬无名的话中听出,那个将李麟杀死的人武功甚高,他不仅杀死了李麟,马毅,丁卯,甚至还斩断了姬无名的手,还将追风打成这样,想想都可以,有这样的敌人,睡觉不能安生。萧青芙忙问:“无名,这人武功这么高,是不是江湖中人?” “小姐,你猜对了,他确实是江湖中人,更是华山掌门!”,姬无名虽不知萧青芙为何会这么问,可事实就是宁广德确实是江湖中人,甚至还是华山掌门,姬无名到现在都想不通,宁广德为何会沦为朝廷鹰犬。 萧青芙一听华山二字,不由想起一人,此人当然不是令狐冲,而是那个与沐容琛擂台比武,签下生死状更死在沐容琛手里的薛子铭,那时萧青芙虽一心扑在沐容琛的身上,可依稀记得沐容琛曾说过,薛子铭是华山掌门的入室高徒。一想到这里,忙道:“无名,你老实告诉我,这人是不是为了给薛子铭报仇才下山的?” 萧青芙之所以有此一问,皆是因为她知道,华山虽不及少林武当,可也是五岳剑派,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若不是为了薛子铭,身为一派掌门又怎么会下山成为朝廷鹰犬。 姬无名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萧青芙的话,他只是淡淡一句:“都过去了!”姬无名只是不想再提起那夜的伤心事,毕竟那一役,他失去了三个好兄弟,更失去了一只手。 可在萧青芙听来,却是姬无名的无奈之言,因为所有的事情皆因她而起,可她也知道姬无名绝对不会埋怨怪罪她,姬无名越是这样,萧青芙就越自责,只见她深深的低下头,道:“无名,是我害了你!是我害得李麟丢了性命!”说着,不由心想:“萧青芙啊萧青芙,自从你穿越过来大燕后,你身边的人就接连受伤,接连遭受厄运。无名是这样,轩哥哥是这样,沐容琛是这样,如今连现在仅仅只有几面之缘的李麟都因为你欠下的债而死!” 如此一想,萧青芙不由得加深了她对自己是不祥人这事越发的认同,她本是二十一世纪信科学的大好女青年,可如今一场穿越,竟将她活生生的掰成了迷信的古代女人。曾经她无数次斥责她的母亲迷信,如今她自己也成了这样的人,真是世事难料。 姬无名安慰道:“小姐,这事不怪你,要怪就怪我们学艺不精,技不如人!”说着,不禁伸手一拉空袖的右臂,心下自忖:“宁广德,总有一天,我姬无名会为我这只断臂报仇的!” 萧青芙见到姬无名这细微的动作,和他眼眸里一闪而过的仇恨,不由启口道:“无名,我们一旦劫狱,就要远走天涯,到时候,你会远离这里,远离以前的一切,你可想清楚了,真的要和我们一起?”说着,停顿了片刻,道:“无名,其实你不用和我们一起,这一次劫狱我找你帮忙已过意不去,如今更要你放弃过去,放弃仇恨,陪我浪迹天涯,我真的,真的不想你为了我没了自我!” 姬无名道:“小姐,谢谢你为我考虑,我知道,我短时间内无法放弃对于宁广德的仇恨,可我并不能做什么,因为我技不如人,若是我现在找他报仇,只会送上另一只手,与其不知等到哪日可报仇,何不现在就此放下。小姐,只要你不嫌弃无名笨拙,天涯海角必相随!” 男人的誓言对于萧青芙来说并不陌生,那时还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她,虽是单身,虽未谈过恋爱,可却也听过追求她的人说着各式各样的誓言,什么非她不娶啊,没她活不下去啊等等……,在电视里,小说里,电影里,男人的誓言更是追女生的必备神器,可在女生看来,男人的誓言能信,那么母猪都会上树。 萧青芙对于这样的认知已深入脑海,即便是穿越到了古代,她对于男人的誓言有着天生的免疫力,可是不知为何,当她听到姬无名这句话时,不由得将它规划到誓言这一类,可即便如此,她竟深深的为之感动,这也是第一次相信男人的誓言。 萧青芙听了,俏脸微红,稍瞬即逝,旋即笑着打趣姬无名,道:“无名,你对我这么好,小心将来嫂子吃醋!” 姬无名闻言,不由一怔,面颊微微泛红,由于他的脸甚是白净,即便是微红,都让人觉得他像是将胭脂涂满脸, 萧青芙见状不由一笑,旋即拍了拍马背,道:“你乖乖的在这别动,一会给你做好吃的!”说着,转身迈步进屋,却姬无名仍旧傻愣愣的站在马旁,忙又回头,道:“傻站着干嘛,还不进来!再不进来,我可关门了,自己翻墙去!” 姬无名听了,忙迈步上阶,重新背起包袱,扛起麻袋,紧跟萧青芙的身后,进了屋。 方一进厅,便已见到蓝若影端坐在茶几旁,手里正拿着一张宣纸,宣纸之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可是蓝若影竟完全看不懂,她自问学识不错,虽没学富五车,可一车只有吧,即便如此,宣纸上的所写的,她一字不识。 纵观大燕上下,只怕除了萧青芙这个宣纸的主人知道宣纸上写的是什么之外,就没有人识的了。这样难怪蓝若影不认识,因为萧青芙写的根本不是字,而是一道道化学方程式。 萧青芙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在宣纸上写着这些方程式,她当时只是在想任何炸药的可能性,其中她想的最多的就是液体炸药。甚至还有研炼玻璃的办法。 若是在这之前,她写出关于如何研炼玻璃的办法,她一定会高兴的晕过去,因为她可以借此发财致富。可是如今,却对她来说毫无作用。 萧青芙迈步见厅,见到蓝若影愁眉不展的看着手中的宣纸,萧青芙忙上前夺过宣纸,道:“这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一切鬼画符!” 蓝若影虽看不懂那些化学方程式,可她至少看懂了宣纸写有的‘液体炸弹’和‘研炼玻璃’这八个大字,更见这八字反复出现,蓝若影便觉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檀口轻启,问道:“小芙,这‘液体炸弹’是什么?难道和你说的火药是同一种东西?这个‘研炼玻璃’又是什么东西?” 萧青芙真没那么多时间一一解释给蓝若影,便胡乱答道:“就是我乱涂乱画的,别在意!”说着,忙转身朝姬无名看去,道:“无名,我托你买的东西,都买好了吗?” 言语间已见到姬无名身上大包小包,便知他定已买齐东西。萧青芙上前拿过背在姬无名身上的包袱,道:“你别告诉我你手上那个麻袋里装的是米?” 姬无名单手提起麻袋,欲朝厨房而去,还未迈出一步,就被萧青芙打断道:“无名,你这是准备去旅游呢?还是去逃难啊?居然买这么多,你别告诉我城西那家宋记米铺大降价?” 姬无名刚开始也觉得这麻袋里的米太多了,可后来想想,他们三个人这一路逃亡,后有追兵,前不知凶险的,肯定不能去客栈什么的,只能自行煮饭,这样的话就得备多一点米,如此一想,方买了这么一大麻袋。 姬无名原本还想再买的,可是这宋记米铺里的伙计是实在是太忙碌了,就是这袋米也是他自己挑的,然后付了钱,还未来得及开口,伙计就已经赶客了,说什么东主有喜,休息三日。 姬无名听了,愣了一下,旋即道:“小姐,那我,那我拿去换?” 萧青芙道:“算了,换来换去太麻烦!”说着,手已朝麻袋伸去,身子一蹲,使出吃奶的力气,却发现麻袋纹丝不动的屹立在姬无名的脚边,一面松开手,呼气呵手,一面启口道:“不行,不行,太重了,就追风那瘦弱的身躯,还要驮着你,我,和轩哥哥,就我们三个加起来都已经快三百来斤了,要是再加这袋大米,估计它是寸步难移!” 话语一落,未等姬无名反应,萧青芙又道:“无名,你去屋里找找,有没有小一点的麻袋,只能少拿一点了!” “好的,小姐!”说罢,姬无名已朝厨房找去。 萧青芙在等姬无名的同时,再一次将手伸向麻袋,欲将麻袋上的绳子解开,可是绳子实在是绑的太紧,她手都红了,绳子却一点解开的迹象都没有。 “让开!”话还未落,只见蓝若影已提起长剑,一剑刺在绳结之上,来回挑了几下,只见绳子朝四边闪开,可能是麻袋里的米太过满了,居然就这样从一边溢了出来,流向地面,将萧青芙的玉足就这样淹没在里面。 萧青芙正自惊叹蓝若影的身手,没有理会米将她的玉足给盖住。惊叹声未落,耳边已传来蓝若影的话,“小芙,你看这米,怎么是黑色的?难道让人捉弄掺了老鼠屎?” 萧青芙闻言,方回过神来,低头一看,确实看见掉落的米一半黑,一半白,不由骂道:“谁啊,这么大整蛊,什么仇什么怨,居然给我掺了这么老鼠屎!”萧青芙只是低头一看,并未蹲下细看,听蓝若影说是老鼠屎,便也认为这些黑色的东西是老鼠屎。 还在房里寻找小麻袋的姬无名一听到蓝若影和萧青芙的话,便忙从屋内疾步而出,待步至米旁,蹲下一看,却见这些黑色的看着不像似老鼠屎,便伸手勺了一点,置于鼻端,轻轻一嗅,只觉甚是呛鼻,‘阿嚏’一声,打了一个响嚏,旋即道:“小姐,这些根本是老鼠屎,闻起来倒像是硫磺的味道,可硫磺是黄色的,不是黑色的啊!” 萧青芙一听此言,忙俯身伸手一勺,虽然这一勺不全都是黑色不明物,可一闻之下,甚是刺鼻,就像姬无名说的,确实是硫磺的味道,心下暗忖:“无名说的对,硫磺确实是黄色的,可这个却如此之黑,显然还有别的成分。难道是烟花!”如此一想,当即启口道:“小影,你刚拿的烟花呢?” 蓝若影道:“在厅里放着呢。” 萧青芙道:“麻烦你帮我把烟花都拿来!”说罢,又转头看着姬无名道:“无名,你去把那个筛子拿来,我们把米和这些黑色物体分开!” 很快,蓝若影和姬无名就已将烟花和筛子拿来,萧青芙叫蓝若影将烟花拆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而她则和姬无名一起,将黑色物体从大米分离开来。蓝若影很快就将四簇烟花拆开,也将里面的东西倒进事先拿来的脸盆内,待忙完后,便帮萧青芙的忙,于是,三人开始忙碌了起来。 由于姬无名买的这袋大米至少有一百斤,于是三人花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方将大米与黑色物体全部分开。 萧青芙又叫姬无名拿来方升,将那袋装了黑色物体的麻袋称了一下重量,发现竟然有三十斤的黑色物体,换言之,一百斤的大米,至少掺杂了将近三分之一的黑色物体。 萧青芙又将这些黑色物体与蓝若影从烟花里倒出的成分细细比较了一下,发现居然是一模一样,可一簇烟花里倒出的黑色成分方只有五克左右,可这袋大米里居然有三十斤。 萧青芙见状如此,不由寻思:“要说这人是想让大米掺假多赚点钱,也不会用烟花里的成分,烟花在大燕有严格的控制,只有到了节假日,礼部才会发放下来,一户才一簇。若是他们觉得太少,想再添置一点,却只能去私炮坊买,可也是一户只能买一簇私炮坊更会登记在册,若是有人作假多买了一簇,被礼部查到,可能还会有牢狱之灾。”如此一想,便知此事不可寻常。 萧青芙忙问道:“无名,你这米究竟是哪里买的?” 姬无名道:“是我们经常去的那家,宋记米铺,小姐,究竟怎么了?难道这些黑色物体都是烟花里弄出来了?然后掺进大米里?” 萧青芙秀眉一蹙,又问:“不会吧?宋老板看起来人还不错,挺老实的一个人,小婵之前一直都是关顾宋记米铺,他即便是拿劣质大米也不会拿这种掺了硫磺成分的大米卖给我们。”说着,停顿了片刻,又启口问道:“无名,你把你今天去宋记米铺买米的经过仔细说一遍,记得,事无大小,全部都要说出来,我想看看,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萧青芙心里已知,他们这是在走私烟花,若是只是走私还好一点,可若还有别的目的,只怕后果不堪设想,虽不知点燃这么多的烟花究竟有何威力,可她起码可以预料,场面必定壮观! 第200章 ,长乐五虎 姬无名事无巨细的将他前往宋记米铺买米的事情告诉萧青芙,待萧青芙听到宋记米铺里的伙计相像是很忙碌,可当时店里除了姬无名一个客人外,就再无其他人在场,应该不至于如此忙碌,心里已有些怀疑,再听到姬无名说这么一大麻袋的米不是伙计拿给他,而是他自己从挑的,然后再给钱。 萧青芙听了,心下暗忖:“这说明这掺了假的大米根本不是老板卖给姬无名,而是姬无名不小心拿走的,这样看话,他们定是在做一些不法的勾当!”如此一想,萧青芙当即吩咐姬无名道:“无名,你去宋记米铺查探一下,他们是否真的东主有喜,还是关了门做坏事,最好是将这些掺了假的大米去处查清楚。” “是,小姐!”姬无名当即转身朝外走去。 萧青芙冲着姬无名的背影喊道:“无名,小心点,不管你看到什么,一旦有危险,就要即刻回来,听到了吗?” 姬无名只是点了点头,旋即足尖一点,已加快了步伐,径向宋记米铺而去。 萧青芙一看这麻袋里如此多的烟花成分,再一看蓝若影剥落在地的四簇烟花壳,便知华十二之所以在礼部只拿到了这么一点烟花,定是有人暗中在搜集烟花。烟花只有在节日的时候用到,刚过完七夕不久,中秋又要再等一个月,根本不会有人去在意烟花的数量,如此看来,定是有人在暗中谋划什么大阴谋。 萧青芙秀眉一蹙,自语道:“看来金陵不久将会有大事发生!” 蓝若影闻言一怔,半晌方道:“小芙你的意思是也有人在暗中搜集烟花制造火药?” 萧青芙手托螓首,拇指伸出,轻轻按了一下太阳穴,旋即道:“火药倒不至于,可他们搜集如此之多的烟花必定是有所图!”说着,低头看了一下放在地上的麻袋,接着道:“小影你可知道十二现在在何处?若是知道,你就去叫他回来吧,这里的烟花已经足够了,而且我估计他应该只找不到多余的烟花了。” 蓝若影道:“那你小心点!”话语一落,便已转身迈步,朝外走去。华十二虽然没有告诉蓝若影他要去哪,可华十二的目的是为了那些烟花,既然礼部没有,那么他一定是去阮氏私炮坊,之前她因为不识路,差点迷路,所以刚刚和华十二分别的时候,她刻意记了一下礼部和阮氏私炮坊的位置,这一次,她准确无误的径向私炮坊而去。 一时间,萧府之内又只剩下了萧青芙一人,只见她蹲在地上,掬起黑色粉末,置于鼻端,细细一问,这次已闻出,粉末里除了硫磺之外还有硝石和木炭。萧青芙不由想起二十一世纪时看到一本书,书里就写着其实烟花是由古代的火药演变而来,只是那时候的火药根本没有威力,上不了战场,所以就算有了火药也只是将它利用在烟花上。 想到此间,萧青芙有些不解,为何当她提出火药的时候,顾尘瑾,华十二,姬无名还有蓝若影他们好像根本不知道火药的存在,可为何还会有烟花,不由沉吟:“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其实历史没有错,错的是萧青芙不记得了,在她那个世界,火药是始于唐朝中后期,兴于宋朝,可如今唐朝早已断送在了武则天的手中,武则天不仅没有将大唐还给李氏子孙,更是屠尽李氏子孙,那颇有名声的唐明皇李隆基早在呱呱落地的时候,因为大周国师的一句话:“此子脚踏七星,若活过八岁,便可君临天下!”于是武则天就派人将李隆基扼杀在摇篮里。 李隆基的死直接导致历史出现了严重的偏差了,李唐覆灭,没有李隆基的开元盛世,没有唐宪宗的开元中兴,更是间接导致了这个世界的文化进程,就像火药一事,经过大周一朝,到了大燕时期,已无人记得火药,更没有人使用火药,火药二字只出现书籍之上,只成制成烟花的一个成分而已。 萧青芙兀自沉吟半晌,都未能想出究竟********,于是索性将问题抛之脑后,看着地上一麻袋的烟花,不由想着:“究竟要将他们弄成什么样的,炸弹?手榴弹?还是巨型烟花,原地爆炸?” 待想到‘手榴弹’时,萧青芙突然灵光一闪,脑子瞬间开窍,竟想到了她究竟该拿这些烟花弄些什么,只听萧青芙开心的喊道:“手榴弹,震天雷,对就是震天雷,嘿嘿,要是将这个朝押解队伍一扔,还怕他们不乖乖缴械投降,乖乖交出轩哥哥!” 一经想通,萧青芙立马转身回屋,又拿出一张宣纸和炭笔,开始着笔画画,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画画不难,画手榴弹不难,毕竟以前在电视里见过不下数十遍,可待她画完手榴弹,在手榴弹下面却只写了震天雷三个字,其余的则仍旧是空白。 以前萧青芙一遇到困难,一遇到问题想不通,就会咬住笔端,然后一手托腮,撑在桌上细细想着,有些习惯养成了就很难改,就像萧青芙这个咬笔的习惯,只见她将木炭笔的末端放在嘴里,好在她之前为了让炭笔看起来像现代的铅笔,便砍来一节竹子,将它砍头去尾,留下中间那一段,再将留下这一段竹子切成一寸长的小竹管,将中间掏空,再将木炭削得细长,随后将它放在掏空了竹子里,于是就这样形成了一只外形与现代铅笔并无两样的炭笔。就算她现在咬住炭笔也只是咬住末端的那些竹子,真是有先见之明,不然就要咬得一嘴炭了。 就这样,萧青芙咬住炭笔,一手托腮,撑在桌上,闭目细想,大概想了有半盏茶的时间,居然脑子开窍了,让她相同了究竟怎么制作震天雷,只见她在宣纸这样画着:“画了一个与手榴弹一样形状的物体,上面开了一个小口,打上箭头写着‘火药由此进’,然后又在下面画了一个同样的形状,只是再大了一点,下面写着‘注:用生铁当成外壳’,又在物体上画了长长的一条,写着‘导火线’”,不一会,原本空白一片的宣纸已画面了东西。 萧青芙放下炭笔,慵懒的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气道:“总算画完了,不过得多配些硫磺,木炭,和硝石才行。” 萧青芙刚起身拿起银票,想前去购买她口中所说的硫磺,木炭和硝石,刚欲出厅,还未来得急走出,只听叩门声响:“笃笃笃……” 萧青芙听了,便以为一定是姬无名查探回来了,于是莲步一启,小跑起来,嘴里喊着:“无名,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言语间已走到大门口,伸手将大门一开,可门开后出现在眼前的却不是姬无名而是她的丞相爹。 萧青芙自从来到大燕,只见过两次她这个丞相爹,一次是在大婚那日,还有一次则是她独上金銮负荆请罪的时候,而她也明确的记得,那时候她的这个丞相爹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甩了她一巴掌。她原是对他无任何情况,可自从继承了萧青芙的二十几年的记忆,她对他已有了情感,而这情感不是父女之情,而是仇恨之情,她恨萧远清让姐姐萧青雪入宫为妃害死了姐姐,她恨这二十年来,他从不正眼看自己,任由府里的人欺负她,便是连那些老嬷嬷对她都是疾言厉色,从不把她当小姐看。 萧青芙一见到来者竟是萧远清,不由一怔,心下暗忖:“这个丞相爹是怎么回事?自从我出嫁后,他就未成关心过我,不管我是休夫出府,还是开店赚钱,还是摆下擂台,对他来说,我好像和死了一样。” 萧远清见萧青芙只是怔怔得看着自己,再无任何表情,心不由得一酸,不过稍纵即逝,只听沉声道:“芙儿,怎么,不欢迎爹?” “是啊,不欢迎,很不欢迎,你是哪位?”原本萧青芙是想这么说,可是一想到她这个爹毕竟是个丞相,再想到后天就要劫狱了,只有一天的时间让她做震天雷,她可不敢得罪她这个爹,万一他发起疯来将她拉到相府关起来,那可如何是好。萧青芙忙将不悦的表情撤下,换了一个愉悦的表情面对萧远清,只见她躬身哈腰道:“见过丞相大人!”话语一出,便出事了,心下暗叹:“糟糕,该叫爹的,肯定要生气了!” 想到此间,萧青芙忙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抢在萧远清还未启口之前,率先启口道:“爹!” 萧远清仍旧沉着声音道:“怎么,不请爹进去坐坐!”说着,心下暗忖:“若寒,没想到我们的女儿已经长这么大了!还记得你走的时候,她才落地,一眨眼,她长这么大了,这些年,是我亏待了她,我是接受不了你的死!”心思百转,只见他启口道:“芙儿,你恨爹吗?” 萧青芙闻言一怔,半晌都未回过神来,心下暗忖:“恨吗?不恨吗?可我又该以何种身份去恨呢?”如此一想,心中那股因回忆而燃起的恨意,渐渐褪去,可却因想起她的母亲,不是萧青芙的母亲,而是她陈芳芳的母亲,心中不由一痛,默默一语:“妈,女儿不孝,不能陪在你身边,你一个人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你大半辈子的时间都花在了我的身上,从未自己考虑过……” 萧青芙不敢再想下去,深怕泪水会抑制不住的流出来,若是一个人还好,可眼前还站着她名义上的爹。忙收敛心神,檀口轻启,道:“爹,你这说的什么话,女儿怎么会恨你呢!”说着,已伸手朝萧远清作了‘请’式,示意他进屋。 萧青芙口里虽喊萧远清作爹,可语气甚是冷淡,萧远清一听,便觉萧青芙是恨他的,不,不止是恨,是已经没了任何情况,自己对她来说已和陌生人并无两样。萧远清想到此间,心蓦地一酸,抬头看着萧青芙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下自忖:“萧远清啊萧远清,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如今后悔又有何用,芙儿与你已是形同陌路,雪儿与你已是天人永隔。也许这一切是上天给我的报应。若寒,我知道若不是我酒后乱性,玷污了你,更让你怀上了雪儿,你才会逼不得已嫁给我。可我却不能给你正妻的位置,五年里,你一直郁郁寡欢,直到有了芙儿你才好过一点,却没想到芙儿落地之日,便是你丧生之时。可我却如此糊涂,认为芙儿是个不详人,才出生就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便对她不管不顾,任由他人欺负,便是连她唯一的要求都无能满足,最后更是寻死,最后虽被莫离救回,可她却再也不想认我这个爹,就算是被睿王休了赶出王府,她都宁愿流落至此,也不愿回府……”想着,不由低头叹气。 原来那一夜萧青芙白绫自缢,萧远清已在前厅收到了消息,可他心里却仍旧气着萧青芙害死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于是把心一狠,不去理会。可他却也坐在前厅,一夜未眠,不知是再等着小厮将萧青芙的死讯传来你,还是在等着萧青芙未死的消息,就这样坐了整整一夜,直至翌日,得知萧青芙已无大碍,悬起的心方有回落。 其实萧远清的心里对于萧青芙还是很关心,毕竟她是他与他最心爱的女人所生的女儿,也是在他满怀期待中所生,只是没想到陈若寒会因此而死。才会致使萧远清二十年来对她不管不顾。 萧远清低头慢行,全然不知前方有一槛,径自迈步,就在他的脚被门槛绊倒之际,只听萧青芙提醒道:“小心!” 萧远清闻言,方回过神来,可却为时已晚,脚已踢在了门槛之上,整个人朝前扑去,趔趄前行,差异带你就要撞到在地,只见萧青芙眼明手快,及时出手扶住了萧远清,只听她道:“走路看什么呢,小心点!” 萧远清任由萧青芙扶着,待听到她关切的话,不由抬眸一看,只见她的容貌极似陈若寒,又极似萧青雪的模样,不由激动,道:“芙儿,是爹错了,你能原谅爹吗?” 萧青芙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忙道:“萧丞相,你叫我原谅你什么啊?”萧青芙还不是很习惯叫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为爹。不论是陈芳芳还是萧青芙,爹又或是爸这两个称呼对他们来说是极其陌生的。在二十一世纪的她,和她的爸爸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互相当对方是空气,二十八年来,她和她爸爸加起来说过的话不会超过十句,而在大燕的这个她,比她还惨,至少二十一世纪她只是受到了冷暴力,可这个她不仅受到父亲的冷暴力,还受到了大夫人,老嬷嬷,甚至那两个比她小的弟弟萧青枫妹妹萧青莲的欺负。 如今想来,不知是她是不是和父亲这个角色有着天生的冲突,不论是二十一世纪的她,还是这个被她莫名占了身体的萧青芙,都和父亲都是感情为零。 萧远清一听此话,就已认定萧青芙是不愿意原谅他,只听他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芙儿,我知道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可……” 话还未说完,就被萧青芙打断,道:“我今天真的很忙,没时间招呼你,客套的我就不说了,我与你之间谁是谁非,我也不想多说。你就开门见山,告诉我,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萧远清闻言,怔了半晌,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此,只是他听闻萧青芙为了要救出秦宇轩,花光了所有的钱,甚至连她那间店都被她给买了,便想来看看,她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吃了很多苦,于是在路上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她这。 萧青芙见萧远清兀自发怔,便知他并未有事,忙启口道:“既然你没什么事,那就请你离开!我这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 萧远清闻言回过神来,道:“芙儿,跟爹回去吧!你看你这,连个伺候你的丫鬟都没有,虽然你被睿王休了,离开了王府,可是你可以回相府啊,你又何必这么固执,非要一个人来到这种地方吃苦受罪?还如此抛头露面!” 话犹未了,只听萧青芙喝道:“抛头露面怎么了?抛头露面丢你萧家脸了?如果你觉得我丢你萧家脸了,不配姓萧,还麻烦丞相大人告诉一声,我大可将姓氏改成陈,将萧姓还给你们萧家,免得又说我丢了你们的脸。”不知为何,萧青芙一听萧远清的话,怒气油然而生,不觉开口呵斥。 萧远清道:“芙儿,你为何如此倔强?” 萧青芙道:“丞相大人,你们丞相府,我真的高攀不起,如果你还想我姓萧的话,请你别再说话,此次离开吧!” 萧青芙之所以有此一言,皆因刚刚突然想到,若是自己前去劫狱,不管成功与否,都会牵连到萧家的人,若是运气背点,有可能连那些嬷嬷小厮丫鬟都会牵连到,自己虽不是很喜欢萧府的人,可他们毕竟没有对不起自己,就算他们曾经都有份欺负过萧青芙,可那已成过去,于是她便决定在劫狱之前,撇清与萧家的关系,这样一来,就不会牵连到他们。 萧远清原先觉得自己对不起萧青芙让她在此受苦,更觉得对不起她的母亲陈若寒,才会对她诸多忍让,可萧青芙非但不领情,反而越发放肆,他作为萧家之主,更是一国的丞相,哪能容许他人对他如此无礼,就算是女儿也不行,更别说是萧青芙这样被放逐了二十来年的女儿。 只见萧青芙怒气十足,将手一扬,‘啪’的一声,已甩了萧青芙一巴掌,旋即厉声道:“放肆!如此没有家教,难怪睿王将你休掉!” 萧青芙一手捂着被打得脸,一手竖指,指着萧远清,冷哼一声,道:“萧远清,麻烦你搞清楚,我从小就没娘,有爹又等于没爹,我哪里来的家教?我没有败坏你萧家门楣已是最有家教了,至于沐容琛,那是本小姐看不上他将他休了,你看本小姐多有先见之明,莫非休了他如今都要成为寡妇了。” 萧远清被萧青芙这话气的身子直颤,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只是指着萧青芙,一面发颤,一面只是重复着:“你……你……你……” “你什么你!”萧青芙螓首微扬,横眉怒对,将另一边脸朝萧远清一凑,道:“反正你最擅长的就是甩巴掌了,来,再来一下,我们就当恩断义绝,我萧青芙与你萧远清萧家再也没关系!来,打啊……”萧青芙厉声吼道。 萧远清气的将手一扬,正欲甩出,却看到萧青芙另一边脸上还残留着他刚刚打过得五指印,心有不舍,便将手放了下来,却也不再久留,只见他将手一甩,转身迈步出府。 萧远清离开之后,并未直接回相府,而是路上越走越气,在经过天香楼的时候,想也不想的进了天香楼借酒乡愁,一口气喝了不下二十杯,酒气一上,竟靠在酒桌上睡了过去。待他清醒过来时,竟已过了一个多时辰,匆匆付了酒钱,便迈步回府,刚步至门口,就见到管家迎面而来,道:“老爷,你可算回来了!” 萧远清兀自打了一个哈气,道:“嗯,去天香楼里喝了一点酒,酒气上来了,就在天香楼休息了一会,你这么着急的样子,莫非府里有事发生?” 管家躬身回道:“老爷,大夫人正在厅里等着你呢,刚刚府尹岑大人来过,给夫人一封信,说是,说是二小姐让岑大人带来的!” 萧远清一听,忙迈步直奔大厅,不一会,已步至大厅外,只见他人还未见厅,先启口道:“夫人,芙儿则是托了岑大人拿来一封信?信呢,信在哪?让我看看!” 大夫人将手中拿那所谓的信递给萧远清,甚是气愤道:“老爷,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女儿那个小贱人都做了什么事?真是把我们萧府的脸都给丢尽了!” 萧远清接信未展,先启口呵斥道:“行了行了,别开口闭口的小贱人,你可是堂堂的相爷夫人,可否别像个泼妇一样!”说罢,未等大夫人回应,已是迈步进厅,拣座而坐,旋即将信一展,待将信中所写一一阅完,只见他气的将信撕开两半,朝地上一丢,抬手打在茶几上,只听‘豁朗’一声,只见茶几上的茶杯弹起一寸,却都未落回原位,而是径向地上落去,朝四面碎散开来。旋即蓦得咳嗽了起来。 大夫人见状,忙上前轻浮萧远清的背部,柔声道:“老爷,您别生气,可别为了这个小贱人气坏了身子!” 此话不说还好,这一说,惹得萧远清越发的生气,只听他厉声道:“这个忤逆女,真是反了,反了,居然敢和我脱离父女关系,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老爷,你消消气,消消气!”大夫人冲着厅口喊道:“来人,沏壶茶来!” 不一会,丫鬟已捧着一壶茶走了过来,大夫人忙迎面走去,接过丫鬟手中的茶,然后便摆手打发了丫鬟,旋即迈步走向萧远清,将茶杯一递,道:“老爷,喝杯茶消消气!” 萧远清接过茶,抿了一小口,便将茶杯放回到茶几上,气愤道:“这个岑日礼,也不知道是怎么当金陵府尹的,这样的公文都刚给本相送来,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说着,只见他站了起来,欲出府朝金陵府衙而去,去被大夫人拦住道:“老爷,现在都已是酉时三刻了,衙门早就关门了,何不等到明日再去?” 萧远清抬眸确实见天色已晚,于是叹气道:“罢了,罢了,就听夫人的,明日再去!” 大夫人便欲传饭,可萧远清自觉没什么胃口,便推了大夫人,兀自一人回了书房。陈若寒还在世的时候,萧远清还未怕大夫人欺负陈若寒偶尔回去她的房间与她过夫妻生活,可自从陈若寒死了三年之后,萧远清便再也没有去过大夫人的房间。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大夫人只给他生了萧青枫和萧青莲,而萧远清的子嗣也只有四个,而今萧青雪已死,萧青芙更欲与他断绝父女关系,一下子,萧家人丁单薄了。 其实岑日礼也不想将萧青芙与相爷萧远清断绝父女关系的公文交到萧远清的手里,更不想为萧青芙办理这事。若不是萧青芙用凌珏的名义威胁岑日礼,加上对于萧青芙被鞭挞一事心有愧疚,方回搭理萧青芙这个如此无礼的请求。 岑日礼原本只用在萧青芙的请求上盖上官印,然后将盖了官印的公文送给刑部,让刑部核实,再以榜文的形式公布,可萧青芙怕他会暗地里将公文给撕了,于是乎就这样逼着他拿着公文去了刑部,再由钱克扬盖印做实,再让岑日礼亲自送去萧府给萧远清。由于钱克扬也对自己对萧青芙用刑之事,心敢惧怕,此时薛章致已不在金陵,若是萧青芙非要秋后算账的话,看着凌珏对她的态度,只怕后果会比革职还要严重。于是乎,一个金陵府尹,一个刑部尚书,就这样被萧青芙威胁,就这样开了快速通道,不仅为她办理了与萧远清脱离父女关系,更是亲手将公文送到了萧远清的手里。 萧青芙知道一旦岑日礼将公文送给萧远清,萧远清必定会前来质问自己,为了避免将时间浪费在这件事情上面,于是萧青芙便连夜收拾行礼搬到了暗夜所姬无名那间石屋。 不过在她收拾包袱之前,姬无名带着一个重大的消息回来,那便是宋记米铺大门虽关,可后门却开着,更有不少人将大米一袋一袋的搬离宋记米铺,前往薛府。可薛章致已不在金陵,薛府更只剩下几个丫鬟和小厮,根本不需要进这么多米,于是偷偷潜入一看,竟听到两个黑衣人的对话,可这两个黑衣人也是身怀武功之人,姬无名不便久留,就只听到了大概,他们要将烟花连夜运往大庆殿,待盂兰节祭祀之日,点燃这些烟花,倒是火光四射,就算不能杀死凌珏,亦可将他唬他一跳,薛章致更可借此制造舆论,传播‘雪降林没’,便可出师有名,举兵造反。 若是萧青芙在拥有二十年的记忆前,知道这事,一定会第一时间前往皇宫告诉凌珏这件事,可是在她拥有了这些记忆后,对于凌珏,便有了恨意,她恨他害死而来她的姐姐,于是当姬无名告诉她薛章致图谋不轨之事,她一丝告诉凌珏的欲望都没有。 原本她只是听听就算了,可后来她仔细的斟酌了一下,与其劫狱,何不与凌珏谈判,她将薛章致这事告诉凌珏,让他捡回一命,而凌珏则放秦宇轩一次,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救出秦宇轩,还可以避免动乱,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萧青芙看过那么多帝王电视,帝王小说,这里面无一不在着重告诉观众读者一件事就是‘伴君如伴虎’,尤其是萧青芙是在变相要挟凌珏,更是老虎头上拔毛,于是萧青芙便决定做两手装备。 劫狱安排之事一如既往,天还未黑,姬无名听从萧青芙的安排,驾着追风连夜朝皇陵骑去。而马车里则装了衣服,干粮,水等等,逃亡必需品,由于此前皇陵甚远,姬无名只能日夜兼程,如无意外,即可在十四日清晨卯时初刻赶到金陵,再稍作休息,便可与华十二一起劫狱了。 另一手准备则是萧青芙写匿名信的方式将大庆殿一事告诉凌珏,当然唯一的要求则是凌珏要释放秦宇轩。 萧青芙更是在搬入暗夜所之前,找了一家金陵有名的打铁铺,将她设置好的震天雷的铁皮外壳制作图交给了这家打铁铺,要让他们连夜打出十个。好在这家打铁铺在金陵乃是远近驰名,手艺与人工都算的是金陵,乃至大燕数一数二,虽说价钱贵了点,不过童叟无欺。萧青芙要求的十个铁皮外壳在十三日卯时就已打好,也就是说,当萧青芙拿到打铁铺的十个铁皮外壳,到她在十四日辰时劫狱还有十二时辰,时间足够她完成她的‘震天雷弹’。 萧青芙猜的没错,萧远清在拿到岑日礼送的公文后,第一时间便带着家丁前来抓拿萧青芙,好在萧青芙第一时间开溜了,不然绝对会被萧远清抓起来关在相府,而错了劫狱的最佳时间。 萧青芙虽已决定了在刑部押解秦宇轩经过伯伦楼的时候动手,可由于时间紧迫,他们根本没来得及现场勘查。万一劫狱出现什么意外,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萧青芙本想叫姬无名将刑部大牢到督察院尤其是伯伦楼这条街的一切情况查看仔细,并且将它画下来,这样,萧青芙便可知道,在那些地方放震天雷弹,既可以分散衙役的注意力,又不会伤害他们,更不会让百姓受到伤害。 可姬无名已被她派去驾车前往皇陵,于是画地图这一事情只能交给了华十二,萧青芙心里虽然觉得他很不靠谱,不过此时能用的人也只有他了,加上他身边还有一个蓝若影,于是便勉强让他去完成这个任务。 大燕嘉熙十七年,农历七月十二日。 时辰望戌,萧青芙兀自一人呆坐在暗夜所姬无名居住的那间石屋里,点着一盏蜡烛,蜡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微弱的烛光照在萧青芙的身上,将那一抹倩影射在墙壁之上,方让她看起来没那么孤单和无助。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其实内心早就千疮百孔,萧青芙便是这样的人,典型的双鱼座,爱幻想,不切实际,情绪化,人前愉悦,人后悲伤。 刚穿越来大燕的萧青芙,对于未来有一切美好的描述,虽然醒来就被告知两日后要嫁人,她也没有去反抗,反而满心欢喜,满心期待,用她这二十一世纪独立女性的心和魅力去征服大燕的这个大将军王沐容琛,可她幻想的太美好,所谓‘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现实永远偏离她心内既定后的轨道,甚是越走越偏,以至于回不了头。 虽然眼前有一堆的事情等着萧青芙去做,可她还是免不了陷入悲伤,兀自发怔,坐在这空无一人的房里,想起这五个月来在大燕的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一场不知是噩还是美的梦,不过萧青芙知道,接下来的两天将会是这五个月来最刺激也是最难熬的两天。 蜡烛已阑,石屋一片漆黑,萧青芙这方回过神来,于是又点燃一支新的蜡烛,提起炭笔,写下了她在大燕的第一份信,而且还是寄给大燕帝王凌珏的匿名信,一封时而古风,时而现代的信。 内容如下: 燕皇凌珏你好: 展信佳!你无须理会我是谁,你只需看完我这封信,便知我意。我手上有个重大的秘密,是关于你的性命,若是想知,在十三日晚一更时分,让刑部释放犯人秦宇轩,并且承诺永不追捕,我便将此事告诉你,若你不想知,那你就等着十四日盂兰节命丧黄泉,江山易主。当你看到这里的时候,一定会在心里暗骂我放肆,还会在心里猜测,我是不是要入宫暗杀你,我究竟和秦宇轩有什么目的。这骂人嘛是个不好的习惯,不过我允许你骂,至于你猜测我是杀手,那就更是无稽之谈,其实我压根不会武功,至于我和秦宇轩,只是我曾经欠他一条命,可又没本事救他只能出此下策当然信不信由你,不过留给你考虑的时间只有十个时辰,十个时辰内收不到你的答复,你都当没看过我这封信!待萧青芙写完这封匿名信后,突然想要给自己起个狂拽炫酷吊.炸天且又不让觉得庸俗的笔名,于是乎就在尾款写上了她刚刚想好的笔名‘紫龙圣女’。 萧青芙将‘紫龙圣女’四个大字书写完毕,便将信折起时,突然发现不知该如何送入紫禁城给凌珏过目,毕竟她不会武功,而她身边唯一会武功的两位已有要事在身。于是乎,她只能硬着头皮当起快递员,将此信送到凌珏的手中。 可是事情说起容易做起难,若想将此信安然无恙的送到凌珏的手中,更不能让凌珏知道是萧青芙送的,这何其之难。不过所幸的事,萧青芙手中有一枚金牌,乃是凌珏赐送,萧青芙可借此金牌随时随地进入皇宫,可是一旦用到此金牌,就会让凌珏知道送信之人就是她,更会猜到写信之人也是她。于是第一时间将用金牌入宫给摒弃了。 萧青芙又是苦思冥想,时间又是过去了一个时辰,此时已是亥时末,子时初刻,不知是忧思过虑,还是吃坏肚子,萧青芙突然觉得肚子甚疼,一股浊气逼至菊花之处,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屁股,双腿一夹,眼睛迅速扫过四周,烛光虽弱,可她还是一眼便看见了放在角落的木桶,欲疾步而去,可又怕动作太大,浊气会倾泻而出,只见她屈着身子一步一步朝木桶而去。 她刚一坐上木桶,浊物翻江倒海般从她的体内倾泻而出,顿时石屋之内便弥漫着臭味,萧青芙一手捂着鼻子,一手轻轻按在肚上,甚是感叹道:“好怀念二十一世纪即拉即冲的马桶啊,哪像现在这样,臭死我也!”话犹未了,萧青芙突然灵光一动,脑子里闪过一个绝佳的混入皇宫的方法,那便是藏在马桶里。虽说臭是臭死了,可保证万无一失。而且皇宫里这么多贵人啊妃子啊,夜香肯定天天有。 第201章 ,长乐五虎 姬无名事无巨细的将他前往宋记米铺买米的事情告诉萧青芙,待萧青芙听到宋记米铺里的伙计相像是很忙碌,可当时店里除了姬无名一个客人外,就再无其他人在场,应该不至于如此忙碌,心里已有些怀疑,再听到姬无名说这么一大麻袋的米不是伙计拿给他,而是他自己从挑的,然后再给钱。 萧青芙听了,心下暗忖:“这说明这掺了假的大米根本不是老板卖给姬无名,而是姬无名不小心拿走的,这样看话,他们定是在做一些不法的勾当!”如此一想,萧青芙当即吩咐姬无名道:“无名,你去宋记米铺查探一下,他们是否真的东主有喜,还是关了门做坏事,最好是将这些掺了假的大米去处查清楚。” “是,小姐!”姬无名当即转身朝外走去。 萧青芙冲着姬无名的背影喊道:“无名,小心点,不管你看到什么,一旦有危险,就要即刻回来,听到了吗?” 姬无名只是点了点头,旋即足尖一点,已加快了步伐,径向宋记米铺而去。 萧青芙一看这麻袋里如此多的烟花成分,再一看蓝若影剥落在地的四簇烟花壳,便知华十二之所以在礼部只拿到了这么一点烟花,定是有人暗中在搜集烟花。烟花只有在节日的时候用到,刚过完七夕不久,中秋又要再等一个月,根本不会有人去在意烟花的数量,如此看来,定是有人在暗中谋划什么大阴谋。 萧青芙秀眉一蹙,自语道:“看来金陵不久将会有大事发生!” 蓝若影闻言一怔,半晌方道:“小芙你的意思是也有人在暗中搜集烟花制造火药?” 萧青芙手托螓首,拇指伸出,轻轻按了一下太阳穴,旋即道:“火药倒不至于,可他们搜集如此之多的烟花必定是有所图!”说着,低头看了一下放在地上的麻袋,接着道:“小影你可知道十二现在在何处?若是知道,你就去叫他回来吧,这里的烟花已经足够了,而且我估计他应该只找不到多余的烟花了。” 蓝若影道:“那你小心点!”话语一落,便已转身迈步,朝外走去。华十二虽然没有告诉蓝若影他要去哪,可华十二的目的是为了那些烟花,既然礼部没有,那么他一定是去阮氏私炮坊,之前她因为不识路,差点迷路,所以刚刚和华十二分别的时候,她刻意记了一下礼部和阮氏私炮坊的位置,这一次,她准确无误的径向私炮坊而去。 一时间,萧府之内又只剩下了萧青芙一人,只见她蹲在地上,掬起黑色粉末,置于鼻端,细细一问,这次已闻出,粉末里除了硫磺之外还有硝石和木炭。萧青芙不由想起二十一世纪时看到一本书,书里就写着其实烟花是由古代的火药演变而来,只是那时候的火药根本没有威力,上不了战场,所以就算有了火药也只是将它利用在烟花上。 想到此间,萧青芙有些不解,为何当她提出火药的时候,顾尘瑾,华十二,姬无名还有蓝若影他们好像根本不知道火药的存在,可为何还会有烟花,不由沉吟:“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其实历史没有错,错的是萧青芙不记得了,在她那个世界,火药是始于唐朝中后期,兴于宋朝,可如今唐朝早已断送在了武则天的手中,武则天不仅没有将大唐还给李氏子孙,更是屠尽李氏子孙,那颇有名声的唐明皇李隆基早在呱呱落地的时候,因为大周国师的一句话:“此子脚踏七星,若活过八岁,便可君临天下!”于是武则天就派人将李隆基扼杀在摇篮里。 李隆基的死直接导致历史出现了严重的偏差了,李唐覆灭,没有李隆基的开元盛世,没有唐宪宗的开元中兴,更是间接导致了这个世界的文化进程,就像火药一事,经过大周一朝,到了大燕时期,已无人记得火药,更没有人使用火药,火药二字只出现书籍之上,只成制成烟花的一个成分而已。 萧青芙兀自沉吟半晌,都未能想出究竟********,于是索性将问题抛之脑后,看着地上一麻袋的烟花,不由想着:“究竟要将他们弄成什么样的,炸弹?手榴弹?还是巨型烟花,原地爆炸?” 待想到‘手榴弹’时,萧青芙突然灵光一闪,脑子瞬间开窍,竟想到了她究竟该拿这些烟花弄些什么,只听萧青芙开心的喊道:“手榴弹,震天雷,对就是震天雷,嘿嘿,要是将这个朝押解队伍一扔,还怕他们不乖乖缴械投降,乖乖交出轩哥哥!” 一经想通,萧青芙立马转身回屋,又拿出一张宣纸和炭笔,开始着笔画画,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画画不难,画手榴弹不难,毕竟以前在电视里见过不下数十遍,可待她画完手榴弹,在手榴弹下面却只写了震天雷三个字,其余的则仍旧是空白。 以前萧青芙一遇到困难,一遇到问题想不通,就会咬住笔端,然后一手托腮,撑在桌上细细想着,有些习惯养成了就很难改,就像萧青芙这个咬笔的习惯,只见她将木炭笔的末端放在嘴里,好在她之前为了让炭笔看起来像现代的铅笔,便砍来一节竹子,将它砍头去尾,留下中间那一段,再将留下这一段竹子切成一寸长的小竹管,将中间掏空,再将木炭削得细长,随后将它放在掏空了竹子里,于是就这样形成了一只外形与现代铅笔并无两样的炭笔。就算她现在咬住炭笔也只是咬住末端的那些竹子,真是有先见之明,不然就要咬得一嘴炭了。 就这样,萧青芙咬住炭笔,一手托腮,撑在桌上,闭目细想,大概想了有半盏茶的时间,居然脑子开窍了,让她相同了究竟怎么制作震天雷,只见她在宣纸这样画着:“画了一个与手榴弹一样形状的物体,上面开了一个小口,打上箭头写着‘火药由此进’,然后又在下面画了一个同样的形状,只是再大了一点,下面写着‘注:用生铁当成外壳’,又在物体上画了长长的一条,写着‘导火线’”,不一会,原本空白一片的宣纸已画面了东西。 萧青芙放下炭笔,慵懒的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气道:“总算画完了,不过得多配些硫磺,木炭,和硝石才行。” 萧青芙刚起身拿起银票,想前去购买她口中所说的硫磺,木炭和硝石,刚欲出厅,还未来得急走出,只听叩门声响:“笃笃笃……” 萧青芙听了,便以为一定是姬无名查探回来了,于是莲步一启,小跑起来,嘴里喊着:“无名,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言语间已走到大门口,伸手将大门一开,可门开后出现在眼前的却不是姬无名而是她的丞相爹。 萧青芙自从来到大燕,只见过两次她这个丞相爹,一次是在大婚那日,还有一次则是她独上金銮负荆请罪的时候,而她也明确的记得,那时候她的这个丞相爹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甩了她一巴掌。她原是对他无任何情况,可自从继承了萧青芙的二十几年的记忆,她对他已有了情感,而这情感不是父女之情,而是仇恨之情,她恨萧远清让姐姐萧青雪入宫为妃害死了姐姐,她恨这二十年来,他从不正眼看自己,任由府里的人欺负她,便是连那些老嬷嬷对她都是疾言厉色,从不把她当小姐看。 萧青芙一见到来者竟是萧远清,不由一怔,心下暗忖:“这个丞相爹是怎么回事?自从我出嫁后,他就未成关心过我,不管我是休夫出府,还是开店赚钱,还是摆下擂台,对他来说,我好像和死了一样。” 萧远清见萧青芙只是怔怔得看着自己,再无任何表情,心不由得一酸,不过稍纵即逝,只听沉声道:“芙儿,怎么,不欢迎爹?” “是啊,不欢迎,很不欢迎,你是哪位?”原本萧青芙是想这么说,可是一想到她这个爹毕竟是个丞相,再想到后天就要劫狱了,只有一天的时间让她做震天雷,她可不敢得罪她这个爹,万一他发起疯来将她拉到相府关起来,那可如何是好。萧青芙忙将不悦的表情撤下,换了一个愉悦的表情面对萧远清,只见她躬身哈腰道:“见过丞相大人!”话语一出,便出事了,心下暗叹:“糟糕,该叫爹的,肯定要生气了!” 想到此间,萧青芙忙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抢在萧远清还未启口之前,率先启口道:“爹!” 萧远清仍旧沉着声音道:“怎么,不请爹进去坐坐!”说着,心下暗忖:“若寒,没想到我们的女儿已经长这么大了!还记得你走的时候,她才落地,一眨眼,她长这么大了,这些年,是我亏待了她,我是接受不了你的死!”心思百转,只见他启口道:“芙儿,你恨爹吗?” 萧青芙闻言一怔,半晌都未回过神来,心下暗忖:“恨吗?不恨吗?可我又该以何种身份去恨呢?”如此一想,心中那股因回忆而燃起的恨意,渐渐褪去,可却因想起她的母亲,不是萧青芙的母亲,而是她陈芳芳的母亲,心中不由一痛,默默一语:“妈,女儿不孝,不能陪在你身边,你一个人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你大半辈子的时间都花在了我的身上,从未自己考虑过……” 萧青芙不敢再想下去,深怕泪水会抑制不住的流出来,若是一个人还好,可眼前还站着她名义上的爹。忙收敛心神,檀口轻启,道:“爹,你这说的什么话,女儿怎么会恨你呢!”说着,已伸手朝萧远清作了‘请’式,示意他进屋。 萧青芙口里虽喊萧远清作爹,可语气甚是冷淡,萧远清一听,便觉萧青芙是恨他的,不,不止是恨,是已经没了任何情况,自己对她来说已和陌生人并无两样。萧远清想到此间,心蓦地一酸,抬头看着萧青芙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下自忖:“萧远清啊萧远清,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如今后悔又有何用,芙儿与你已是形同陌路,雪儿与你已是天人永隔。也许这一切是上天给我的报应。若寒,我知道若不是我酒后乱性,玷污了你,更让你怀上了雪儿,你才会逼不得已嫁给我。可我却不能给你正妻的位置,五年里,你一直郁郁寡欢,直到有了芙儿你才好过一点,却没想到芙儿落地之日,便是你丧生之时。可我却如此糊涂,认为芙儿是个不详人,才出生就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便对她不管不顾,任由他人欺负,便是连她唯一的要求都无能满足,最后更是寻死,最后虽被莫离救回,可她却再也不想认我这个爹,就算是被睿王休了赶出王府,她都宁愿流落至此,也不愿回府……”想着,不由低头叹气。 原来那一夜萧青芙白绫自缢,萧远清已在前厅收到了消息,可他心里却仍旧气着萧青芙害死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于是把心一狠,不去理会。可他却也坐在前厅,一夜未眠,不知是再等着小厮将萧青芙的死讯传来你,还是在等着萧青芙未死的消息,就这样坐了整整一夜,直至翌日,得知萧青芙已无大碍,悬起的心方有回落。 其实萧远清的心里对于萧青芙还是很关心,毕竟她是他与他最心爱的女人所生的女儿,也是在他满怀期待中所生,只是没想到陈若寒会因此而死。才会致使萧远清二十年来对她不管不顾。 萧远清低头慢行,全然不知前方有一槛,径自迈步,就在他的脚被门槛绊倒之际,只听萧青芙提醒道:“小心!” 萧远清闻言,方回过神来,可却为时已晚,脚已踢在了门槛之上,整个人朝前扑去,趔趄前行,差异带你就要撞到在地,只见萧青芙眼明手快,及时出手扶住了萧远清,只听她道:“走路看什么呢,小心点!” 萧远清任由萧青芙扶着,待听到她关切的话,不由抬眸一看,只见她的容貌极似陈若寒,又极似萧青雪的模样,不由激动,道:“芙儿,是爹错了,你能原谅爹吗?” 萧青芙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忙道:“萧丞相,你叫我原谅你什么啊?”萧青芙还不是很习惯叫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为爹。不论是陈芳芳还是萧青芙,爹又或是爸这两个称呼对他们来说是极其陌生的。在二十一世纪的她,和她的爸爸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互相当对方是空气,二十八年来,她和她爸爸加起来说过的话不会超过十句,而在大燕的这个她,比她还惨,至少二十一世纪她只是受到了冷暴力,可这个她不仅受到父亲的冷暴力,还受到了大夫人,老嬷嬷,甚至那两个比她小的弟弟萧青枫妹妹萧青莲的欺负。 如今想来,不知是她是不是和父亲这个角色有着天生的冲突,不论是二十一世纪的她,还是这个被她莫名占了身体的萧青芙,都和父亲都是感情为零。 萧远清一听此话,就已认定萧青芙是不愿意原谅他,只听他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芙儿,我知道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可……” 话还未说完,就被萧青芙打断,道:“我今天真的很忙,没时间招呼你,客套的我就不说了,我与你之间谁是谁非,我也不想多说。你就开门见山,告诉我,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萧远清闻言,怔了半晌,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此,只是他听闻萧青芙为了要救出秦宇轩,花光了所有的钱,甚至连她那间店都被她给买了,便想来看看,她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吃了很多苦,于是在路上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她这。 萧青芙见萧远清兀自发怔,便知他并未有事,忙启口道:“既然你没什么事,那就请你离开!我这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 萧远清闻言回过神来,道:“芙儿,跟爹回去吧!你看你这,连个伺候你的丫鬟都没有,虽然你被睿王休了,离开了王府,可是你可以回相府啊,你又何必这么固执,非要一个人来到这种地方吃苦受罪?还如此抛头露面!” 话犹未了,只听萧青芙喝道:“抛头露面怎么了?抛头露面丢你萧家脸了?如果你觉得我丢你萧家脸了,不配姓萧,还麻烦丞相大人告诉一声,我大可将姓氏改成陈,将萧姓还给你们萧家,免得又说我丢了你们的脸。”不知为何,萧青芙一听萧远清的话,怒气油然而生,不觉开口呵斥。 萧远清道:“芙儿,你为何如此倔强?” 萧青芙道:“丞相大人,你们丞相府,我真的高攀不起,如果你还想我姓萧的话,请你别再说话,此次离开吧!” 萧青芙之所以有此一言,皆因刚刚突然想到,若是自己前去劫狱,不管成功与否,都会牵连到萧家的人,若是运气背点,有可能连那些嬷嬷小厮丫鬟都会牵连到,自己虽不是很喜欢萧府的人,可他们毕竟没有对不起自己,就算他们曾经都有份欺负过萧青芙,可那已成过去,于是她便决定在劫狱之前,撇清与萧家的关系,这样一来,就不会牵连到他们。 萧远清原先觉得自己对不起萧青芙让她在此受苦,更觉得对不起她的母亲陈若寒,才会对她诸多忍让,可萧青芙非但不领情,反而越发放肆,他作为萧家之主,更是一国的丞相,哪能容许他人对他如此无礼,就算是女儿也不行,更别说是萧青芙这样被放逐了二十来年的女儿。 只见萧青芙怒气十足,将手一扬,‘啪’的一声,已甩了萧青芙一巴掌,旋即厉声道:“放肆!如此没有家教,难怪睿王将你休掉!” 萧青芙一手捂着被打得脸,一手竖指,指着萧远清,冷哼一声,道:“萧远清,麻烦你搞清楚,我从小就没娘,有爹又等于没爹,我哪里来的家教?我没有败坏你萧家门楣已是最有家教了,至于沐容琛,那是本小姐看不上他将他休了,你看本小姐多有先见之明,莫非休了他如今都要成为寡妇了。” 萧远清被萧青芙这话气的身子直颤,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只是指着萧青芙,一面发颤,一面只是重复着:“你……你……你……” “你什么你!”萧青芙螓首微扬,横眉怒对,将另一边脸朝萧远清一凑,道:“反正你最擅长的就是甩巴掌了,来,再来一下,我们就当恩断义绝,我萧青芙与你萧远清萧家再也没关系!来,打啊……”萧青芙厉声吼道。 萧远清气的将手一扬,正欲甩出,却看到萧青芙另一边脸上还残留着他刚刚打过得五指印,心有不舍,便将手放了下来,却也不再久留,只见他将手一甩,转身迈步出府。 萧远清离开之后,并未直接回相府,而是路上越走越气,在经过天香楼的时候,想也不想的进了天香楼借酒乡愁,一口气喝了不下二十杯,酒气一上,竟靠在酒桌上睡了过去。待他清醒过来时,竟已过了一个多时辰,匆匆付了酒钱,便迈步回府,刚步至门口,就见到管家迎面而来,道:“老爷,你可算回来了!” 萧远清兀自打了一个哈气,道:“嗯,去天香楼里喝了一点酒,酒气上来了,就在天香楼休息了一会,你这么着急的样子,莫非府里有事发生?” 管家躬身回道:“老爷,大夫人正在厅里等着你呢,刚刚府尹岑大人来过,给夫人一封信,说是,说是二小姐让岑大人带来的!” 萧远清一听,忙迈步直奔大厅,不一会,已步至大厅外,只见他人还未见厅,先启口道:“夫人,芙儿则是托了岑大人拿来一封信?信呢,信在哪?让我看看!” 大夫人将手中拿那所谓的信递给萧远清,甚是气愤道:“老爷,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女儿那个小贱人都做了什么事?真是把我们萧府的脸都给丢尽了!” 萧远清接信未展,先启口呵斥道:“行了行了,别开口闭口的小贱人,你可是堂堂的相爷夫人,可否别像个泼妇一样!”说罢,未等大夫人回应,已是迈步进厅,拣座而坐,旋即将信一展,待将信中所写一一阅完,只见他气的将信撕开两半,朝地上一丢,抬手打在茶几上,只听‘豁朗’一声,只见茶几上的茶杯弹起一寸,却都未落回原位,而是径向地上落去,朝四面碎散开来。旋即蓦得咳嗽了起来。 大夫人见状,忙上前轻浮萧远清的背部,柔声道:“老爷,您别生气,可别为了这个小贱人气坏了身子!” 此话不说还好,这一说,惹得萧远清越发的生气,只听他厉声道:“这个忤逆女,真是反了,反了,居然敢和我脱离父女关系,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老爷,你消消气,消消气!”大夫人冲着厅口喊道:“来人,沏壶茶来!” 不一会,丫鬟已捧着一壶茶走了过来,大夫人忙迎面走去,接过丫鬟手中的茶,然后便摆手打发了丫鬟,旋即迈步走向萧远清,将茶杯一递,道:“老爷,喝杯茶消消气!” 萧远清接过茶,抿了一小口,便将茶杯放回到茶几上,气愤道:“这个岑日礼,也不知道是怎么当金陵府尹的,这样的公文都刚给本相送来,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说着,只见他站了起来,欲出府朝金陵府衙而去,去被大夫人拦住道:“老爷,现在都已是酉时三刻了,衙门早就关门了,何不等到明日再去?” 萧远清抬眸确实见天色已晚,于是叹气道:“罢了,罢了,就听夫人的,明日再去!” 大夫人便欲传饭,可萧远清自觉没什么胃口,便推了大夫人,兀自一人回了书房。陈若寒还在世的时候,萧远清还未怕大夫人欺负陈若寒偶尔回去她的房间与她过夫妻生活,可自从陈若寒死了三年之后,萧远清便再也没有去过大夫人的房间。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大夫人只给他生了萧青枫和萧青莲,而萧远清的子嗣也只有四个,而今萧青雪已死,萧青芙更欲与他断绝父女关系,一下子,萧家人丁单薄了。 其实岑日礼也不想将萧青芙与相爷萧远清断绝父女关系的公文交到萧远清的手里,更不想为萧青芙办理这事。若不是萧青芙用凌珏的名义威胁岑日礼,加上对于萧青芙被鞭挞一事心有愧疚,方回搭理萧青芙这个如此无礼的请求。 岑日礼原本只用在萧青芙的请求上盖上官印,然后将盖了官印的公文送给刑部,让刑部核实,再以榜文的形式公布,可萧青芙怕他会暗地里将公文给撕了,于是乎就这样逼着他拿着公文去了刑部,再由钱克扬盖印做实,再让岑日礼亲自送去萧府给萧远清。由于钱克扬也对自己对萧青芙用刑之事,心敢惧怕,此时薛章致已不在金陵,若是萧青芙非要秋后算账的话,看着凌珏对她的态度,只怕后果会比革职还要严重。于是乎,一个金陵府尹,一个刑部尚书,就这样被萧青芙威胁,就这样开了快速通道,不仅为她办理了与萧远清脱离父女关系,更是亲手将公文送到了萧远清的手里。 萧青芙知道一旦岑日礼将公文送给萧远清,萧远清必定会前来质问自己,为了避免将时间浪费在这件事情上面,于是萧青芙便连夜收拾行礼搬到了暗夜所姬无名那间石屋。 不过在她收拾包袱之前,姬无名带着一个重大的消息回来,那便是宋记米铺大门虽关,可后门却开着,更有不少人将大米一袋一袋的搬离宋记米铺,前往薛府。可薛章致已不在金陵,薛府更只剩下几个丫鬟和小厮,根本不需要进这么多米,于是偷偷潜入一看,竟听到两个黑衣人的对话,可这两个黑衣人也是身怀武功之人,姬无名不便久留,就只听到了大概,他们要将烟花连夜运往大庆殿,待盂兰节祭祀之日,点燃这些烟花,倒是火光四射,就算不能杀死凌珏,亦可将他唬他一跳,薛章致更可借此制造舆论,传播‘雪降林没’,便可出师有名,举兵造反。 若是萧青芙在拥有二十年的记忆前,知道这事,一定会第一时间前往皇宫告诉凌珏这件事,可是在她拥有了这些记忆后,对于凌珏,便有了恨意,她恨他害死而来她的姐姐,于是当姬无名告诉她薛章致图谋不轨之事,她一丝告诉凌珏的欲望都没有。 原本她只是听听就算了,可后来她仔细的斟酌了一下,与其劫狱,何不与凌珏谈判,她将薛章致这事告诉凌珏,让他捡回一命,而凌珏则放秦宇轩一次,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救出秦宇轩,还可以避免动乱,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萧青芙看过那么多帝王电视,帝王小说,这里面无一不在着重告诉观众读者一件事就是‘伴君如伴虎’,尤其是萧青芙是在变相要挟凌珏,更是老虎头上拔毛,于是萧青芙便决定做两手装备。 劫狱安排之事一如既往,天还未黑,姬无名听从萧青芙的安排,驾着追风连夜朝皇陵骑去。而马车里则装了衣服,干粮,水等等,逃亡必需品,由于此前皇陵甚远,姬无名只能日夜兼程,如无意外,即可在十四日清晨卯时初刻赶到金陵,再稍作休息,便可与华十二一起劫狱了。 另一手准备则是萧青芙写匿名信的方式将大庆殿一事告诉凌珏,当然唯一的要求则是凌珏要释放秦宇轩。 萧青芙更是在搬入暗夜所之前,找了一家金陵有名的打铁铺,将她设置好的震天雷的铁皮外壳制作图交给了这家打铁铺,要让他们连夜打出十个。好在这家打铁铺在金陵乃是远近驰名,手艺与人工都算的是金陵,乃至大燕数一数二,虽说价钱贵了点,不过童叟无欺。萧青芙要求的十个铁皮外壳在十三日卯时就已打好,也就是说,当萧青芙拿到打铁铺的十个铁皮外壳,到她在十四日辰时劫狱还有十二时辰,时间足够她完成她的‘震天雷弹’。 萧青芙猜的没错,萧远清在拿到岑日礼送的公文后,第一时间便带着家丁前来抓拿萧青芙,好在萧青芙第一时间开溜了,不然绝对会被萧远清抓起来关在相府,而错了劫狱的最佳时间。 萧青芙虽已决定了在刑部押解秦宇轩经过伯伦楼的时候动手,可由于时间紧迫,他们根本没来得及现场勘查。万一劫狱出现什么意外,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萧青芙本想叫姬无名将刑部大牢到督察院尤其是伯伦楼这条街的一切情况查看仔细,并且将它画下来,这样,萧青芙便可知道,在那些地方放震天雷弹,既可以分散衙役的注意力,又不会伤害他们,更不会让百姓受到伤害。 可姬无名已被她派去驾车前往皇陵,于是画地图这一事情只能交给了华十二,萧青芙心里虽然觉得他很不靠谱,不过此时能用的人也只有他了,加上他身边还有一个蓝若影,于是便勉强让他去完成这个任务。 大燕嘉熙十七年,农历七月十二日。 时辰望戌,萧青芙兀自一人呆坐在暗夜所姬无名居住的那间石屋里,点着一盏蜡烛,蜡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微弱的烛光照在萧青芙的身上,将那一抹倩影射在墙壁之上,方让她看起来没那么孤单和无助。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其实内心早就千疮百孔,萧青芙便是这样的人,典型的双鱼座,爱幻想,不切实际,情绪化,人前愉悦,人后悲伤。 刚穿越来大燕的萧青芙,对于未来有一切美好的描述,虽然醒来就被告知两日后要嫁人,她也没有去反抗,反而满心欢喜,满心期待,用她这二十一世纪独立女性的心和魅力去征服大燕的这个大将军王沐容琛,可她幻想的太美好,所谓‘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现实永远偏离她心内既定后的轨道,甚是越走越偏,以至于回不了头。 虽然眼前有一堆的事情等着萧青芙去做,可她还是免不了陷入悲伤,兀自发怔,坐在这空无一人的房里,想起这五个月来在大燕的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一场不知是噩还是美的梦,不过萧青芙知道,接下来的两天将会是这五个月来最刺激也是最难熬的两天。 蜡烛已阑,石屋一片漆黑,萧青芙这方回过神来,于是又点燃一支新的蜡烛,提起炭笔,写下了她在大燕的第一份信,而且还是寄给大燕帝王凌珏的匿名信,一封时而古风,时而现代的信。 内容如下: 燕皇凌珏你好: 展信佳!你无须理会我是谁,你只需看完我这封信,便知我意。我手上有个重大的秘密,是关于你的性命,若是想知,在十三日晚一更时分,让刑部释放犯人秦宇轩,并且承诺永不追捕,我便将此事告诉你,若你不想知,那你就等着十四日盂兰节命丧黄泉,江山易主。当你看到这里的时候,一定会在心里暗骂我放肆,还会在心里猜测,我是不是要入宫暗杀你,我究竟和秦宇轩有什么目的。这骂人嘛是个不好的习惯,不过我允许你骂,至于你猜测我是杀手,那就更是无稽之谈,其实我压根不会武功,至于我和秦宇轩,只是我曾经欠他一条命,可又没本事救他只能出此下策当然信不信由你,不过留给你考虑的时间只有十个时辰,十个时辰内收不到你的答复,你都当没看过我这封信!待萧青芙写完这封匿名信后,突然想要给自己起个狂拽炫酷吊.炸天且又不让觉得庸俗的笔名,于是乎就在尾款写上了她刚刚想好的笔名‘紫龙圣女’。 话语一落,只见沐容琛丝毫没有后退意思,反而迈步朝她走来,吓得萧青芙拢了拢了衣衫,正欲启口娇叱,却听沐容琛说道:“芙儿,麻烦你把脚抬一下!”说罢,只见萧青芙怔在原地,于是又启口续道:“你把我的衣衫给踩住了!” 萧青芙听了,忙抬起脚来,嗔道:“不早说!”说着,面颊微红,呼吸急促,心下羞愧难忍:“萧青芙啊萧青芙,你这是霸道总裁文看多了吗?还是你会觉得此情此景下,沐容琛会对你做出什么不轨之举?” 沐容琛弯腰拿起被萧青芙踩在脚下的衣衫,轻轻一抖,将衣上灰尘抖落,方将衣衫穿在身上,抬眸间却见萧青芙面颊泛红,眼眸定睛的看着自己,心不由一跳,有股欲望竟蠢蠢欲动,心中暗骂:“该死,都陷入如此困境了,沐容琛啊沐容琛,你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心思回转,启口打趣道:“芙儿,你这么盯着本王看,难道就不怕本王吃了你?”说罢,忙将头一瞥,不去看萧青芙的样子,兀自迈步开来,绕着山洞走了一圈,总算是捡了足够的落叶和树枝,可让他再铺在地上,让他自己躺下休息。 萧青芙闻言俏脸一红,嗔道:“你敢!”可却声如细纹,她以为自己如此轻的声音必定不会被沐容琛听到,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现在处在万丈悬崖的崖壁山洞之中,虽无绝对封闭,可周围一片安静,甚至静的连呼吸声都可清晰的听见,又怎么会听不到她的话。 沐容琛听了,本想启口打趣萧青芙,可是为了不让心中那股蠢蠢欲动的心再次萌芽,沐容琛只是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芙儿,你说对了,本王是不敢,本王怕要了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本王更怕得到了你的心,却不能永远拥有,怕你会因为那个诅咒而离开本王,甚至离开这个尘世,与其那样,本王宁愿我们从未开始过,这样也可不用再刻骨铭心的痛一次,你知道吗?刚刚见你坠下悬崖的时候,本王只想了一件事,若是你死了,本王必定也会黄泉相随!”如此一想,便静下心来,待铺完地铺后,沐容琛就兀自躺了下来,道:“天色不早了,好好休息一下,等养好身子,明日再作打算!” 第202章 ,长乐五虎 姬无名事无巨细的将他前往宋记米铺买米的事情告诉萧青芙,待萧青芙听到宋记米铺里的伙计相像是很忙碌,可当时店里除了姬无名一个客人外,就再无其他人在场,应该不至于如此忙碌,心里已有些怀疑,再听到姬无名说这么一大麻袋的米不是伙计拿给他,而是他自己从挑的,然后再给钱。 萧青芙听了,心下暗忖:“这说明这掺了假的大米根本不是老板卖给姬无名,而是姬无名不小心拿走的,这样看话,他们定是在做一些不法的勾当!”如此一想,萧青芙当即吩咐姬无名道:“无名,你去宋记米铺查探一下,他们是否真的东主有喜,还是关了门做坏事,最好是将这些掺了假的大米去处查清楚。” “是,小姐!”姬无名当即转身朝外走去。 萧青芙冲着姬无名的背影喊道:“无名,小心点,不管你看到什么,一旦有危险,就要即刻回来,听到了吗?” 姬无名只是点了点头,旋即足尖一点,已加快了步伐,径向宋记米铺而去。 萧青芙一看这麻袋里如此多的烟花成分,再一看蓝若影剥落在地的四簇烟花壳,便知华十二之所以在礼部只拿到了这么一点烟花,定是有人暗中在搜集烟花。烟花只有在节日的时候用到,刚过完七夕不久,中秋又要再等一个月,根本不会有人去在意烟花的数量,如此看来,定是有人在暗中谋划什么大阴谋。 萧青芙秀眉一蹙,自语道:“看来金陵不久将会有大事发生!” 蓝若影闻言一怔,半晌方道:“小芙你的意思是也有人在暗中搜集烟花制造火药?” 萧青芙手托螓首,拇指伸出,轻轻按了一下太阳穴,旋即道:“火药倒不至于,可他们搜集如此之多的烟花必定是有所图!”说着,低头看了一下放在地上的麻袋,接着道:“小影你可知道十二现在在何处?若是知道,你就去叫他回来吧,这里的烟花已经足够了,而且我估计他应该只找不到多余的烟花了。” 蓝若影道:“那你小心点!”话语一落,便已转身迈步,朝外走去。华十二虽然没有告诉蓝若影他要去哪,可华十二的目的是为了那些烟花,既然礼部没有,那么他一定是去阮氏私炮坊,之前她因为不识路,差点迷路,所以刚刚和华十二分别的时候,她刻意记了一下礼部和阮氏私炮坊的位置,这一次,她准确无误的径向私炮坊而去。 一时间,萧府之内又只剩下了萧青芙一人,只见她蹲在地上,掬起黑色粉末,置于鼻端,细细一问,这次已闻出,粉末里除了硫磺之外还有硝石和木炭。萧青芙不由想起二十一世纪时看到一本书,书里就写着其实烟花是由古代的火药演变而来,只是那时候的火药根本没有威力,上不了战场,所以就算有了火药也只是将它利用在烟花上。 想到此间,萧青芙有些不解,为何当她提出火药的时候,顾尘瑾,华十二,姬无名还有蓝若影他们好像根本不知道火药的存在,可为何还会有烟花,不由沉吟:“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其实历史没有错,错的是萧青芙不记得了,在她那个世界,火药是始于唐朝中后期,兴于宋朝,可如今唐朝早已断送在了武则天的手中,武则天不仅没有将大唐还给李氏子孙,更是屠尽李氏子孙,那颇有名声的唐明皇李隆基早在呱呱落地的时候,因为大周国师的一句话:“此子脚踏七星,若活过八岁,便可君临天下!”于是武则天就派人将李隆基扼杀在摇篮里。 李隆基的死直接导致历史出现了严重的偏差了,李唐覆灭,没有李隆基的开元盛世,没有唐宪宗的开元中兴,更是间接导致了这个世界的文化进程,就像火药一事,经过大周一朝,到了大燕时期,已无人记得火药,更没有人使用火药,火药二字只出现书籍之上,只成制成烟花的一个成分而已。 萧青芙兀自沉吟半晌,都未能想出究竟********,于是索性将问题抛之脑后,看着地上一麻袋的烟花,不由想着:“究竟要将他们弄成什么样的,炸弹?手榴弹?还是巨型烟花,原地爆炸?” 待想到‘手榴弹’时,萧青芙突然灵光一闪,脑子瞬间开窍,竟想到了她究竟该拿这些烟花弄些什么,只听萧青芙开心的喊道:“手榴弹,震天雷,对就是震天雷,嘿嘿,要是将这个朝押解队伍一扔,还怕他们不乖乖缴械投降,乖乖交出轩哥哥!” 一经想通,萧青芙立马转身回屋,又拿出一张宣纸和炭笔,开始着笔画画,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画画不难,画手榴弹不难,毕竟以前在电视里见过不下数十遍,可待她画完手榴弹,在手榴弹下面却只写了震天雷三个字,其余的则仍旧是空白。 以前萧青芙一遇到困难,一遇到问题想不通,就会咬住笔端,然后一手托腮,撑在桌上细细想着,有些习惯养成了就很难改,就像萧青芙这个咬笔的习惯,只见她将木炭笔的末端放在嘴里,好在她之前为了让炭笔看起来像现代的铅笔,便砍来一节竹子,将它砍头去尾,留下中间那一段,再将留下这一段竹子切成一寸长的小竹管,将中间掏空,再将木炭削得细长,随后将它放在掏空了竹子里,于是就这样形成了一只外形与现代铅笔并无两样的炭笔。就算她现在咬住炭笔也只是咬住末端的那些竹子,真是有先见之明,不然就要咬得一嘴炭了。 就这样,萧青芙咬住炭笔,一手托腮,撑在桌上,闭目细想,大概想了有半盏茶的时间,居然脑子开窍了,让她相同了究竟怎么制作震天雷,只见她在宣纸这样画着:“画了一个与手榴弹一样形状的物体,上面开了一个小口,打上箭头写着‘火药由此进’,然后又在下面画了一个同样的形状,只是再大了一点,下面写着‘注:用生铁当成外壳’,又在物体上画了长长的一条,写着‘导火线’”,不一会,原本空白一片的宣纸已画面了东西。 萧青芙放下炭笔,慵懒的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气道:“总算画完了,不过得多配些硫磺,木炭,和硝石才行。” 萧青芙刚起身拿起银票,想前去购买她口中所说的硫磺,木炭和硝石,刚欲出厅,还未来得急走出,只听叩门声响:“笃笃笃……” 萧青芙听了,便以为一定是姬无名查探回来了,于是莲步一启,小跑起来,嘴里喊着:“无名,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言语间已走到大门口,伸手将大门一开,可门开后出现在眼前的却不是姬无名而是她的丞相爹。 萧青芙自从来到大燕,只见过两次她这个丞相爹,一次是在大婚那日,还有一次则是她独上金銮负荆请罪的时候,而她也明确的记得,那时候她的这个丞相爹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甩了她一巴掌。她原是对他无任何情况,可自从继承了萧青芙的二十几年的记忆,她对他已有了情感,而这情感不是父女之情,而是仇恨之情,她恨萧远清让姐姐萧青雪入宫为妃害死了姐姐,她恨这二十年来,他从不正眼看自己,任由府里的人欺负她,便是连那些老嬷嬷对她都是疾言厉色,从不把她当小姐看。 萧青芙一见到来者竟是萧远清,不由一怔,心下暗忖:“这个丞相爹是怎么回事?自从我出嫁后,他就未成关心过我,不管我是休夫出府,还是开店赚钱,还是摆下擂台,对他来说,我好像和死了一样。” 萧远清见萧青芙只是怔怔得看着自己,再无任何表情,心不由得一酸,不过稍纵即逝,只听沉声道:“芙儿,怎么,不欢迎爹?” “是啊,不欢迎,很不欢迎,你是哪位?”原本萧青芙是想这么说,可是一想到她这个爹毕竟是个丞相,再想到后天就要劫狱了,只有一天的时间让她做震天雷,她可不敢得罪她这个爹,万一他发起疯来将她拉到相府关起来,那可如何是好。萧青芙忙将不悦的表情撤下,换了一个愉悦的表情面对萧远清,只见她躬身哈腰道:“见过丞相大人!”话语一出,便出事了,心下暗叹:“糟糕,该叫爹的,肯定要生气了!” 想到此间,萧青芙忙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抢在萧远清还未启口之前,率先启口道:“爹!” 萧远清仍旧沉着声音道:“怎么,不请爹进去坐坐!”说着,心下暗忖:“若寒,没想到我们的女儿已经长这么大了!还记得你走的时候,她才落地,一眨眼,她长这么大了,这些年,是我亏待了她,我是接受不了你的死!”心思百转,只见他启口道:“芙儿,你恨爹吗?” 萧青芙闻言一怔,半晌都未回过神来,心下暗忖:“恨吗?不恨吗?可我又该以何种身份去恨呢?”如此一想,心中那股因回忆而燃起的恨意,渐渐褪去,可却因想起她的母亲,不是萧青芙的母亲,而是她陈芳芳的母亲,心中不由一痛,默默一语:“妈,女儿不孝,不能陪在你身边,你一个人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你大半辈子的时间都花在了我的身上,从未自己考虑过……” 萧青芙不敢再想下去,深怕泪水会抑制不住的流出来,若是一个人还好,可眼前还站着她名义上的爹。忙收敛心神,檀口轻启,道:“爹,你这说的什么话,女儿怎么会恨你呢!”说着,已伸手朝萧远清作了‘请’式,示意他进屋。 萧青芙口里虽喊萧远清作爹,可语气甚是冷淡,萧远清一听,便觉萧青芙是恨他的,不,不止是恨,是已经没了任何情况,自己对她来说已和陌生人并无两样。萧远清想到此间,心蓦地一酸,抬头看着萧青芙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下自忖:“萧远清啊萧远清,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如今后悔又有何用,芙儿与你已是形同陌路,雪儿与你已是天人永隔。也许这一切是上天给我的报应。若寒,我知道若不是我酒后乱性,玷污了你,更让你怀上了雪儿,你才会逼不得已嫁给我。可我却不能给你正妻的位置,五年里,你一直郁郁寡欢,直到有了芙儿你才好过一点,却没想到芙儿落地之日,便是你丧生之时。可我却如此糊涂,认为芙儿是个不详人,才出生就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便对她不管不顾,任由他人欺负,便是连她唯一的要求都无能满足,最后更是寻死,最后虽被莫离救回,可她却再也不想认我这个爹,就算是被睿王休了赶出王府,她都宁愿流落至此,也不愿回府……”想着,不由低头叹气。 原来那一夜萧青芙白绫自缢,萧远清已在前厅收到了消息,可他心里却仍旧气着萧青芙害死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于是把心一狠,不去理会。可他却也坐在前厅,一夜未眠,不知是再等着小厮将萧青芙的死讯传来你,还是在等着萧青芙未死的消息,就这样坐了整整一夜,直至翌日,得知萧青芙已无大碍,悬起的心方有回落。 其实萧远清的心里对于萧青芙还是很关心,毕竟她是他与他最心爱的女人所生的女儿,也是在他满怀期待中所生,只是没想到陈若寒会因此而死。才会致使萧远清二十年来对她不管不顾。 萧远清低头慢行,全然不知前方有一槛,径自迈步,就在他的脚被门槛绊倒之际,只听萧青芙提醒道:“小心!” 萧远清闻言,方回过神来,可却为时已晚,脚已踢在了门槛之上,整个人朝前扑去,趔趄前行,差异带你就要撞到在地,只见萧青芙眼明手快,及时出手扶住了萧远清,只听她道:“走路看什么呢,小心点!” 萧远清任由萧青芙扶着,待听到她关切的话,不由抬眸一看,只见她的容貌极似陈若寒,又极似萧青雪的模样,不由激动,道:“芙儿,是爹错了,你能原谅爹吗?” 萧青芙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忙道:“萧丞相,你叫我原谅你什么啊?”萧青芙还不是很习惯叫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为爹。不论是陈芳芳还是萧青芙,爹又或是爸这两个称呼对他们来说是极其陌生的。在二十一世纪的她,和她的爸爸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互相当对方是空气,二十八年来,她和她爸爸加起来说过的话不会超过十句,而在大燕的这个她,比她还惨,至少二十一世纪她只是受到了冷暴力,可这个她不仅受到父亲的冷暴力,还受到了大夫人,老嬷嬷,甚至那两个比她小的弟弟萧青枫妹妹萧青莲的欺负。 如今想来,不知是她是不是和父亲这个角色有着天生的冲突,不论是二十一世纪的她,还是这个被她莫名占了身体的萧青芙,都和父亲都是感情为零。 萧远清一听此话,就已认定萧青芙是不愿意原谅他,只听他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芙儿,我知道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可……” 话还未说完,就被萧青芙打断,道:“我今天真的很忙,没时间招呼你,客套的我就不说了,我与你之间谁是谁非,我也不想多说。你就开门见山,告诉我,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萧远清闻言,怔了半晌,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此,只是他听闻萧青芙为了要救出秦宇轩,花光了所有的钱,甚至连她那间店都被她给买了,便想来看看,她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吃了很多苦,于是在路上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她这。 萧青芙见萧远清兀自发怔,便知他并未有事,忙启口道:“既然你没什么事,那就请你离开!我这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 萧远清闻言回过神来,道:“芙儿,跟爹回去吧!你看你这,连个伺候你的丫鬟都没有,虽然你被睿王休了,离开了王府,可是你可以回相府啊,你又何必这么固执,非要一个人来到这种地方吃苦受罪?还如此抛头露面!” 话犹未了,只听萧青芙喝道:“抛头露面怎么了?抛头露面丢你萧家脸了?如果你觉得我丢你萧家脸了,不配姓萧,还麻烦丞相大人告诉一声,我大可将姓氏改成陈,将萧姓还给你们萧家,免得又说我丢了你们的脸。”不知为何,萧青芙一听萧远清的话,怒气油然而生,不觉开口呵斥。 萧远清道:“芙儿,你为何如此倔强?” 萧青芙道:“丞相大人,你们丞相府,我真的高攀不起,如果你还想我姓萧的话,请你别再说话,此次离开吧!” 萧青芙之所以有此一言,皆因刚刚突然想到,若是自己前去劫狱,不管成功与否,都会牵连到萧家的人,若是运气背点,有可能连那些嬷嬷小厮丫鬟都会牵连到,自己虽不是很喜欢萧府的人,可他们毕竟没有对不起自己,就算他们曾经都有份欺负过萧青芙,可那已成过去,于是她便决定在劫狱之前,撇清与萧家的关系,这样一来,就不会牵连到他们。 萧远清原先觉得自己对不起萧青芙让她在此受苦,更觉得对不起她的母亲陈若寒,才会对她诸多忍让,可萧青芙非但不领情,反而越发放肆,他作为萧家之主,更是一国的丞相,哪能容许他人对他如此无礼,就算是女儿也不行,更别说是萧青芙这样被放逐了二十来年的女儿。 只见萧青芙怒气十足,将手一扬,‘啪’的一声,已甩了萧青芙一巴掌,旋即厉声道:“放肆!如此没有家教,难怪睿王将你休掉!” 萧青芙一手捂着被打得脸,一手竖指,指着萧远清,冷哼一声,道:“萧远清,麻烦你搞清楚,我从小就没娘,有爹又等于没爹,我哪里来的家教?我没有败坏你萧家门楣已是最有家教了,至于沐容琛,那是本小姐看不上他将他休了,你看本小姐多有先见之明,莫非休了他如今都要成为寡妇了。” 萧远清被萧青芙这话气的身子直颤,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只是指着萧青芙,一面发颤,一面只是重复着:“你……你……你……” “你什么你!”萧青芙螓首微扬,横眉怒对,将另一边脸朝萧远清一凑,道:“反正你最擅长的就是甩巴掌了,来,再来一下,我们就当恩断义绝,我萧青芙与你萧远清萧家再也没关系!来,打啊……”萧青芙厉声吼道。 萧远清气的将手一扬,正欲甩出,却看到萧青芙另一边脸上还残留着他刚刚打过得五指印,心有不舍,便将手放了下来,却也不再久留,只见他将手一甩,转身迈步出府。 萧远清离开之后,并未直接回相府,而是路上越走越气,在经过天香楼的时候,想也不想的进了天香楼借酒乡愁,一口气喝了不下二十杯,酒气一上,竟靠在酒桌上睡了过去。待他清醒过来时,竟已过了一个多时辰,匆匆付了酒钱,便迈步回府,刚步至门口,就见到管家迎面而来,道:“老爷,你可算回来了!” 萧远清兀自打了一个哈气,道:“嗯,去天香楼里喝了一点酒,酒气上来了,就在天香楼休息了一会,你这么着急的样子,莫非府里有事发生?” 管家躬身回道:“老爷,大夫人正在厅里等着你呢,刚刚府尹岑大人来过,给夫人一封信,说是,说是二小姐让岑大人带来的!” 萧远清一听,忙迈步直奔大厅,不一会,已步至大厅外,只见他人还未见厅,先启口道:“夫人,芙儿则是托了岑大人拿来一封信?信呢,信在哪?让我看看!” 大夫人将手中拿那所谓的信递给萧远清,甚是气愤道:“老爷,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女儿那个小贱人都做了什么事?真是把我们萧府的脸都给丢尽了!” 萧远清接信未展,先启口呵斥道:“行了行了,别开口闭口的小贱人,你可是堂堂的相爷夫人,可否别像个泼妇一样!”说罢,未等大夫人回应,已是迈步进厅,拣座而坐,旋即将信一展,待将信中所写一一阅完,只见他气的将信撕开两半,朝地上一丢,抬手打在茶几上,只听‘豁朗’一声,只见茶几上的茶杯弹起一寸,却都未落回原位,而是径向地上落去,朝四面碎散开来。旋即蓦得咳嗽了起来。 大夫人见状,忙上前轻浮萧远清的背部,柔声道:“老爷,您别生气,可别为了这个小贱人气坏了身子!” 此话不说还好,这一说,惹得萧远清越发的生气,只听他厉声道:“这个忤逆女,真是反了,反了,居然敢和我脱离父女关系,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老爷,你消消气,消消气!”大夫人冲着厅口喊道:“来人,沏壶茶来!” 不一会,丫鬟已捧着一壶茶走了过来,大夫人忙迎面走去,接过丫鬟手中的茶,然后便摆手打发了丫鬟,旋即迈步走向萧远清,将茶杯一递,道:“老爷,喝杯茶消消气!” 萧远清接过茶,抿了一小口,便将茶杯放回到茶几上,气愤道:“这个岑日礼,也不知道是怎么当金陵府尹的,这样的公文都刚给本相送来,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说着,只见他站了起来,欲出府朝金陵府衙而去,去被大夫人拦住道:“老爷,现在都已是酉时三刻了,衙门早就关门了,何不等到明日再去?” 萧远清抬眸确实见天色已晚,于是叹气道:“罢了,罢了,就听夫人的,明日再去!” 大夫人便欲传饭,可萧远清自觉没什么胃口,便推了大夫人,兀自一人回了书房。陈若寒还在世的时候,萧远清还未怕大夫人欺负陈若寒偶尔回去她的房间与她过夫妻生活,可自从陈若寒死了三年之后,萧远清便再也没有去过大夫人的房间。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大夫人只给他生了萧青枫和萧青莲,而萧远清的子嗣也只有四个,而今萧青雪已死,萧青芙更欲与他断绝父女关系,一下子,萧家人丁单薄了。 其实岑日礼也不想将萧青芙与相爷萧远清断绝父女关系的公文交到萧远清的手里,更不想为萧青芙办理这事。若不是萧青芙用凌珏的名义威胁岑日礼,加上对于萧青芙被鞭挞一事心有愧疚,方回搭理萧青芙这个如此无礼的请求。 岑日礼原本只用在萧青芙的请求上盖上官印,然后将盖了官印的公文送给刑部,让刑部核实,再以榜文的形式公布,可萧青芙怕他会暗地里将公文给撕了,于是乎就这样逼着他拿着公文去了刑部,再由钱克扬盖印做实,再让岑日礼亲自送去萧府给萧远清。由于钱克扬也对自己对萧青芙用刑之事,心敢惧怕,此时薛章致已不在金陵,若是萧青芙非要秋后算账的话,看着凌珏对她的态度,只怕后果会比革职还要严重。于是乎,一个金陵府尹,一个刑部尚书,就这样被萧青芙威胁,就这样开了快速通道,不仅为她办理了与萧远清脱离父女关系,更是亲手将公文送到了萧远清的手里。 萧青芙知道一旦岑日礼将公文送给萧远清,萧远清必定会前来质问自己,为了避免将时间浪费在这件事情上面,于是萧青芙便连夜收拾行礼搬到了暗夜所姬无名那间石屋。 不过在她收拾包袱之前,姬无名带着一个重大的消息回来,那便是宋记米铺大门虽关,可后门却开着,更有不少人将大米一袋一袋的搬离宋记米铺,前往薛府。可薛章致已不在金陵,薛府更只剩下几个丫鬟和小厮,根本不需要进这么多米,于是偷偷潜入一看,竟听到两个黑衣人的对话,可这两个黑衣人也是身怀武功之人,姬无名不便久留,就只听到了大概,他们要将烟花连夜运往大庆殿,待盂兰节祭祀之日,点燃这些烟花,倒是火光四射,就算不能杀死凌珏,亦可将他唬他一跳,薛章致更可借此制造舆论,传播‘雪降林没’,便可出师有名,举兵造反。 若是萧青芙在拥有二十年的记忆前,知道这事,一定会第一时间前往皇宫告诉凌珏这件事,可是在她拥有了这些记忆后,对于凌珏,便有了恨意,她恨他害死而来她的姐姐,于是当姬无名告诉她薛章致图谋不轨之事,她一丝告诉凌珏的欲望都没有。 原本她只是听听就算了,可后来她仔细的斟酌了一下,与其劫狱,何不与凌珏谈判,她将薛章致这事告诉凌珏,让他捡回一命,而凌珏则放秦宇轩一次,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救出秦宇轩,还可以避免动乱,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萧青芙看过那么多帝王电视,帝王小说,这里面无一不在着重告诉观众读者一件事就是‘伴君如伴虎’,尤其是萧青芙是在变相要挟凌珏,更是老虎头上拔毛,于是萧青芙便决定做两手装备。 劫狱安排之事一如既往,天还未黑,姬无名听从萧青芙的安排,驾着追风连夜朝皇陵骑去。而马车里则装了衣服,干粮,水等等,逃亡必需品,由于此前皇陵甚远,姬无名只能日夜兼程,如无意外,即可在十四日清晨卯时初刻赶到金陵,再稍作休息,便可与华十二一起劫狱了。 另一手准备则是萧青芙写匿名信的方式将大庆殿一事告诉凌珏,当然唯一的要求则是凌珏要释放秦宇轩。 萧青芙更是在搬入暗夜所之前,找了一家金陵有名的打铁铺,将她设置好的震天雷的铁皮外壳制作图交给了这家打铁铺,要让他们连夜打出十个。好在这家打铁铺在金陵乃是远近驰名,手艺与人工都算的是金陵,乃至大燕数一数二,虽说价钱贵了点,不过童叟无欺。萧青芙要求的十个铁皮外壳在十三日卯时就已打好,也就是说,当萧青芙拿到打铁铺的十个铁皮外壳,到她在十四日辰时劫狱还有十二时辰,时间足够她完成她的‘震天雷弹’。 萧青芙猜的没错,萧远清在拿到岑日礼送的公文后,第一时间便带着家丁前来抓拿萧青芙,好在萧青芙第一时间开溜了,不然绝对会被萧远清抓起来关在相府,而错了劫狱的最佳时间。 萧青芙虽已决定了在刑部押解秦宇轩经过伯伦楼的时候动手,可由于时间紧迫,他们根本没来得及现场勘查。万一劫狱出现什么意外,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萧青芙本想叫姬无名将刑部大牢到督察院尤其是伯伦楼这条街的一切情况查看仔细,并且将它画下来,这样,萧青芙便可知道,在那些地方放震天雷弹,既可以分散衙役的注意力,又不会伤害他们,更不会让百姓受到伤害。 可姬无名已被她派去驾车前往皇陵,于是画地图这一事情只能交给了华十二,萧青芙心里虽然觉得他很不靠谱,不过此时能用的人也只有他了,加上他身边还有一个蓝若影,于是便勉强让他去完成这个任务。 大燕嘉熙十七年,农历七月十二日。 时辰望戌,萧青芙兀自一人呆坐在暗夜所姬无名居住的那间石屋里,点着一盏蜡烛,蜡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微弱的烛光照在萧青芙的身上,将那一抹倩影射在墙壁之上,方让她看起来没那么孤单和无助。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其实内心早就千疮百孔,萧青芙便是这样的人,典型的双鱼座,爱幻想,不切实际,情绪化,人前愉悦,人后悲伤。 刚穿越来大燕的萧青芙,对于未来有一切美好的描述,虽然醒来就被告知两日后要嫁人,她也没有去反抗,反而满心欢喜,满心期待,用她这二十一世纪独立女性的心和魅力去征服大燕的这个大将军王沐容琛,可她幻想的太美好,所谓‘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现实永远偏离她心内既定后的轨道,甚是越走越偏,以至于回不了头。 虽然眼前有一堆的事情等着萧青芙去做,可她还是免不了陷入悲伤,兀自发怔,坐在这空无一人的房里,想起这五个月来在大燕的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一场不知是噩还是美的梦,不过萧青芙知道,接下来的两天将会是这五个月来最刺激也是最难熬的两天。 蜡烛已阑,石屋一片漆黑,萧青芙这方回过神来,于是又点燃一支新的蜡烛,提起炭笔,写下了她在大燕的第一份信,而且还是寄给大燕帝王凌珏的匿名信,一封时而古风,时而现代的信。 内容如下: 燕皇凌珏你好: 展信佳!你无须理会我是谁,你只需看完我这封信,便知我意。我手上有个重大的秘密,是关于你的性命,若是想知,在十三日晚一更时分,让刑部释放犯人秦宇轩,并且承诺永不追捕,我便将此事告诉你,若你不想知,那你就等着十四日盂兰节命丧黄泉,江山易主。当你看到这里的时候,一定会在心里暗骂我放肆,还会在心里猜测,我是不是要入宫暗杀你,我究竟和秦宇轩有什么目的。这骂人嘛是个不好的习惯,不过我允许你骂,至于你猜测我是杀手,那就更是无稽之谈,其实我压根不会武功,至于我和秦宇轩,只是我曾经欠他一条命,可又没本事救他只能出此下策当然信不信由你,不过留给你考虑的时间只有十个时辰,十个时辰内收不到你的答复,你都当没看过我这封信!待萧青芙写完这封匿名信后,突然想要给自己起个狂拽炫酷吊.炸天且又不让觉得庸俗的笔名,于是乎就在尾款写上了她刚刚想好的笔名‘紫龙圣女’。 萧青芙闻言,轻嗯一声,便也转身迈至她醒来时躺的地方,看也不看的躺了下来,虽不知沐容琛躺在何处,离她究竟是远还是近,可她还是不自觉的心跳加速,面颊绯红,直至她躺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她宛如觉得自己躺了一个世纪,可明明身边有人作伴,可却觉得只有一人一样,如此方静下心来,绯红微微褪去,心下自忖:“究竟是谁说出一男一女干柴烈火容易生出爱火,这也太误导人了!不行,若是有朝一日能回去二十一世纪,我就要告诉所有小说作家,所有的电视电影编剧,干柴烈火不一定能着火,也许只是无尽的尴尬!”想毕,只觉无趣,于是倒头就睡,也许是昨夜连夜狂奔,虽然她双脚未曾离地,可这强密度的深处恐惧当中,人难免会疲倦,加上这突如其来的坠崖,更是吓破了她的胆,当然是闭眼就能睡着。 沐容琛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虽说他所铺地铺里萧青芙的足足有一丈之远,可他还是不敢仰卧,更不敢左侧,他深怕自己的眼眸,哪怕只是眼角那一点点余光触碰到萧青芙的脸,或是身体,他怕自己压制不住心中的欲望,做出一些将来后悔的事,于是只能右侧着身体,可是这样便会压住右腿,虽然他骨折情况有些改善,可毕竟那样用掌力强行将骨折之处弄好会留下后遗症,比如突然闪闪疼,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脚莫名的一崴,可为了不让自己犯错,他也只能这样疼着腿疼,一直侧躺。 沐容琛这一路走来又是星夜赶路,又是施展轻功连追几十里路,更是再对战之际,不仅是看到他心爱的女人掉落悬崖,且为了救她,他也是想也不想的跳了下来,虽说现在他们两都平安无事,可跳崖的那一刻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这心经过了如此忽悬忽落的折磨,难免有些困乏,于是也是方一闭眼,不过思绪半晌,便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203章 ,长乐五虎 姬无名事无巨细的将他前往宋记米铺买米的事情告诉萧青芙,待萧青芙听到宋记米铺里的伙计相像是很忙碌,可当时店里除了姬无名一个客人外,就再无其他人在场,应该不至于如此忙碌,心里已有些怀疑,再听到姬无名说这么一大麻袋的米不是伙计拿给他,而是他自己从挑的,然后再给钱。 萧青芙听了,心下暗忖:“这说明这掺了假的大米根本不是老板卖给姬无名,而是姬无名不小心拿走的,这样看话,他们定是在做一些不法的勾当!”如此一想,萧青芙当即吩咐姬无名道:“无名,你去宋记米铺查探一下,他们是否真的东主有喜,还是关了门做坏事,最好是将这些掺了假的大米去处查清楚。” “是,小姐!”姬无名当即转身朝外走去。 萧青芙冲着姬无名的背影喊道:“无名,小心点,不管你看到什么,一旦有危险,就要即刻回来,听到了吗?” 姬无名只是点了点头,旋即足尖一点,已加快了步伐,径向宋记米铺而去。 萧青芙一看这麻袋里如此多的烟花成分,再一看蓝若影剥落在地的四簇烟花壳,便知华十二之所以在礼部只拿到了这么一点烟花,定是有人暗中在搜集烟花。烟花只有在节日的时候用到,刚过完七夕不久,中秋又要再等一个月,根本不会有人去在意烟花的数量,如此看来,定是有人在暗中谋划什么大阴谋。 萧青芙秀眉一蹙,自语道:“看来金陵不久将会有大事发生!” 蓝若影闻言一怔,半晌方道:“小芙你的意思是也有人在暗中搜集烟花制造火药?” 萧青芙手托螓首,拇指伸出,轻轻按了一下太阳穴,旋即道:“火药倒不至于,可他们搜集如此之多的烟花必定是有所图!”说着,低头看了一下放在地上的麻袋,接着道:“小影你可知道十二现在在何处?若是知道,你就去叫他回来吧,这里的烟花已经足够了,而且我估计他应该只找不到多余的烟花了。” 蓝若影道:“那你小心点!”话语一落,便已转身迈步,朝外走去。华十二虽然没有告诉蓝若影他要去哪,可华十二的目的是为了那些烟花,既然礼部没有,那么他一定是去阮氏私炮坊,之前她因为不识路,差点迷路,所以刚刚和华十二分别的时候,她刻意记了一下礼部和阮氏私炮坊的位置,这一次,她准确无误的径向私炮坊而去。 一时间,萧府之内又只剩下了萧青芙一人,只见她蹲在地上,掬起黑色粉末,置于鼻端,细细一问,这次已闻出,粉末里除了硫磺之外还有硝石和木炭。萧青芙不由想起二十一世纪时看到一本书,书里就写着其实烟花是由古代的火药演变而来,只是那时候的火药根本没有威力,上不了战场,所以就算有了火药也只是将它利用在烟花上。 想到此间,萧青芙有些不解,为何当她提出火药的时候,顾尘瑾,华十二,姬无名还有蓝若影他们好像根本不知道火药的存在,可为何还会有烟花,不由沉吟:“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其实历史没有错,错的是萧青芙不记得了,在她那个世界,火药是始于唐朝中后期,兴于宋朝,可如今唐朝早已断送在了武则天的手中,武则天不仅没有将大唐还给李氏子孙,更是屠尽李氏子孙,那颇有名声的唐明皇李隆基早在呱呱落地的时候,因为大周国师的一句话:“此子脚踏七星,若活过八岁,便可君临天下!”于是武则天就派人将李隆基扼杀在摇篮里。 李隆基的死直接导致历史出现了严重的偏差了,李唐覆灭,没有李隆基的开元盛世,没有唐宪宗的开元中兴,更是间接导致了这个世界的文化进程,就像火药一事,经过大周一朝,到了大燕时期,已无人记得火药,更没有人使用火药,火药二字只出现书籍之上,只成制成烟花的一个成分而已。 萧青芙兀自沉吟半晌,都未能想出究竟********,于是索性将问题抛之脑后,看着地上一麻袋的烟花,不由想着:“究竟要将他们弄成什么样的,炸弹?手榴弹?还是巨型烟花,原地爆炸?” 待想到‘手榴弹’时,萧青芙突然灵光一闪,脑子瞬间开窍,竟想到了她究竟该拿这些烟花弄些什么,只听萧青芙开心的喊道:“手榴弹,震天雷,对就是震天雷,嘿嘿,要是将这个朝押解队伍一扔,还怕他们不乖乖缴械投降,乖乖交出轩哥哥!” 一经想通,萧青芙立马转身回屋,又拿出一张宣纸和炭笔,开始着笔画画,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画画不难,画手榴弹不难,毕竟以前在电视里见过不下数十遍,可待她画完手榴弹,在手榴弹下面却只写了震天雷三个字,其余的则仍旧是空白。 以前萧青芙一遇到困难,一遇到问题想不通,就会咬住笔端,然后一手托腮,撑在桌上细细想着,有些习惯养成了就很难改,就像萧青芙这个咬笔的习惯,只见她将木炭笔的末端放在嘴里,好在她之前为了让炭笔看起来像现代的铅笔,便砍来一节竹子,将它砍头去尾,留下中间那一段,再将留下这一段竹子切成一寸长的小竹管,将中间掏空,再将木炭削得细长,随后将它放在掏空了竹子里,于是就这样形成了一只外形与现代铅笔并无两样的炭笔。就算她现在咬住炭笔也只是咬住末端的那些竹子,真是有先见之明,不然就要咬得一嘴炭了。 就这样,萧青芙咬住炭笔,一手托腮,撑在桌上,闭目细想,大概想了有半盏茶的时间,居然脑子开窍了,让她相同了究竟怎么制作震天雷,只见她在宣纸这样画着:“画了一个与手榴弹一样形状的物体,上面开了一个小口,打上箭头写着‘火药由此进’,然后又在下面画了一个同样的形状,只是再大了一点,下面写着‘注:用生铁当成外壳’,又在物体上画了长长的一条,写着‘导火线’”,不一会,原本空白一片的宣纸已画面了东西。 萧青芙放下炭笔,慵懒的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气道:“总算画完了,不过得多配些硫磺,木炭,和硝石才行。” 萧青芙刚起身拿起银票,想前去购买她口中所说的硫磺,木炭和硝石,刚欲出厅,还未来得急走出,只听叩门声响:“笃笃笃……” 萧青芙听了,便以为一定是姬无名查探回来了,于是莲步一启,小跑起来,嘴里喊着:“无名,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言语间已走到大门口,伸手将大门一开,可门开后出现在眼前的却不是姬无名而是她的丞相爹。 萧青芙自从来到大燕,只见过两次她这个丞相爹,一次是在大婚那日,还有一次则是她独上金銮负荆请罪的时候,而她也明确的记得,那时候她的这个丞相爹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甩了她一巴掌。她原是对他无任何情况,可自从继承了萧青芙的二十几年的记忆,她对他已有了情感,而这情感不是父女之情,而是仇恨之情,她恨萧远清让姐姐萧青雪入宫为妃害死了姐姐,她恨这二十年来,他从不正眼看自己,任由府里的人欺负她,便是连那些老嬷嬷对她都是疾言厉色,从不把她当小姐看。 萧青芙一见到来者竟是萧远清,不由一怔,心下暗忖:“这个丞相爹是怎么回事?自从我出嫁后,他就未成关心过我,不管我是休夫出府,还是开店赚钱,还是摆下擂台,对他来说,我好像和死了一样。” 萧远清见萧青芙只是怔怔得看着自己,再无任何表情,心不由得一酸,不过稍纵即逝,只听沉声道:“芙儿,怎么,不欢迎爹?” “是啊,不欢迎,很不欢迎,你是哪位?”原本萧青芙是想这么说,可是一想到她这个爹毕竟是个丞相,再想到后天就要劫狱了,只有一天的时间让她做震天雷,她可不敢得罪她这个爹,万一他发起疯来将她拉到相府关起来,那可如何是好。萧青芙忙将不悦的表情撤下,换了一个愉悦的表情面对萧远清,只见她躬身哈腰道:“见过丞相大人!”话语一出,便出事了,心下暗叹:“糟糕,该叫爹的,肯定要生气了!” 想到此间,萧青芙忙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抢在萧远清还未启口之前,率先启口道:“爹!” 萧远清仍旧沉着声音道:“怎么,不请爹进去坐坐!”说着,心下暗忖:“若寒,没想到我们的女儿已经长这么大了!还记得你走的时候,她才落地,一眨眼,她长这么大了,这些年,是我亏待了她,我是接受不了你的死!”心思百转,只见他启口道:“芙儿,你恨爹吗?” 萧青芙闻言一怔,半晌都未回过神来,心下暗忖:“恨吗?不恨吗?可我又该以何种身份去恨呢?”如此一想,心中那股因回忆而燃起的恨意,渐渐褪去,可却因想起她的母亲,不是萧青芙的母亲,而是她陈芳芳的母亲,心中不由一痛,默默一语:“妈,女儿不孝,不能陪在你身边,你一个人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你大半辈子的时间都花在了我的身上,从未自己考虑过……” 萧青芙不敢再想下去,深怕泪水会抑制不住的流出来,若是一个人还好,可眼前还站着她名义上的爹。忙收敛心神,檀口轻启,道:“爹,你这说的什么话,女儿怎么会恨你呢!”说着,已伸手朝萧远清作了‘请’式,示意他进屋。 萧青芙口里虽喊萧远清作爹,可语气甚是冷淡,萧远清一听,便觉萧青芙是恨他的,不,不止是恨,是已经没了任何情况,自己对她来说已和陌生人并无两样。萧远清想到此间,心蓦地一酸,抬头看着萧青芙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下自忖:“萧远清啊萧远清,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如今后悔又有何用,芙儿与你已是形同陌路,雪儿与你已是天人永隔。也许这一切是上天给我的报应。若寒,我知道若不是我酒后乱性,玷污了你,更让你怀上了雪儿,你才会逼不得已嫁给我。可我却不能给你正妻的位置,五年里,你一直郁郁寡欢,直到有了芙儿你才好过一点,却没想到芙儿落地之日,便是你丧生之时。可我却如此糊涂,认为芙儿是个不详人,才出生就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便对她不管不顾,任由他人欺负,便是连她唯一的要求都无能满足,最后更是寻死,最后虽被莫离救回,可她却再也不想认我这个爹,就算是被睿王休了赶出王府,她都宁愿流落至此,也不愿回府……”想着,不由低头叹气。 原来那一夜萧青芙白绫自缢,萧远清已在前厅收到了消息,可他心里却仍旧气着萧青芙害死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于是把心一狠,不去理会。可他却也坐在前厅,一夜未眠,不知是再等着小厮将萧青芙的死讯传来你,还是在等着萧青芙未死的消息,就这样坐了整整一夜,直至翌日,得知萧青芙已无大碍,悬起的心方有回落。 其实萧远清的心里对于萧青芙还是很关心,毕竟她是他与他最心爱的女人所生的女儿,也是在他满怀期待中所生,只是没想到陈若寒会因此而死。才会致使萧远清二十年来对她不管不顾。 萧远清低头慢行,全然不知前方有一槛,径自迈步,就在他的脚被门槛绊倒之际,只听萧青芙提醒道:“小心!” 萧远清闻言,方回过神来,可却为时已晚,脚已踢在了门槛之上,整个人朝前扑去,趔趄前行,差异带你就要撞到在地,只见萧青芙眼明手快,及时出手扶住了萧远清,只听她道:“走路看什么呢,小心点!” 萧远清任由萧青芙扶着,待听到她关切的话,不由抬眸一看,只见她的容貌极似陈若寒,又极似萧青雪的模样,不由激动,道:“芙儿,是爹错了,你能原谅爹吗?” 萧青芙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忙道:“萧丞相,你叫我原谅你什么啊?”萧青芙还不是很习惯叫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为爹。不论是陈芳芳还是萧青芙,爹又或是爸这两个称呼对他们来说是极其陌生的。在二十一世纪的她,和她的爸爸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互相当对方是空气,二十八年来,她和她爸爸加起来说过的话不会超过十句,而在大燕的这个她,比她还惨,至少二十一世纪她只是受到了冷暴力,可这个她不仅受到父亲的冷暴力,还受到了大夫人,老嬷嬷,甚至那两个比她小的弟弟萧青枫妹妹萧青莲的欺负。 如今想来,不知是她是不是和父亲这个角色有着天生的冲突,不论是二十一世纪的她,还是这个被她莫名占了身体的萧青芙,都和父亲都是感情为零。 萧远清一听此话,就已认定萧青芙是不愿意原谅他,只听他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芙儿,我知道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可……” 话还未说完,就被萧青芙打断,道:“我今天真的很忙,没时间招呼你,客套的我就不说了,我与你之间谁是谁非,我也不想多说。你就开门见山,告诉我,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萧远清闻言,怔了半晌,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此,只是他听闻萧青芙为了要救出秦宇轩,花光了所有的钱,甚至连她那间店都被她给买了,便想来看看,她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吃了很多苦,于是在路上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她这。 萧青芙见萧远清兀自发怔,便知他并未有事,忙启口道:“既然你没什么事,那就请你离开!我这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 萧远清闻言回过神来,道:“芙儿,跟爹回去吧!你看你这,连个伺候你的丫鬟都没有,虽然你被睿王休了,离开了王府,可是你可以回相府啊,你又何必这么固执,非要一个人来到这种地方吃苦受罪?还如此抛头露面!” 话犹未了,只听萧青芙喝道:“抛头露面怎么了?抛头露面丢你萧家脸了?如果你觉得我丢你萧家脸了,不配姓萧,还麻烦丞相大人告诉一声,我大可将姓氏改成陈,将萧姓还给你们萧家,免得又说我丢了你们的脸。”不知为何,萧青芙一听萧远清的话,怒气油然而生,不觉开口呵斥。 萧远清道:“芙儿,你为何如此倔强?” 萧青芙道:“丞相大人,你们丞相府,我真的高攀不起,如果你还想我姓萧的话,请你别再说话,此次离开吧!” 萧青芙之所以有此一言,皆因刚刚突然想到,若是自己前去劫狱,不管成功与否,都会牵连到萧家的人,若是运气背点,有可能连那些嬷嬷小厮丫鬟都会牵连到,自己虽不是很喜欢萧府的人,可他们毕竟没有对不起自己,就算他们曾经都有份欺负过萧青芙,可那已成过去,于是她便决定在劫狱之前,撇清与萧家的关系,这样一来,就不会牵连到他们。 萧远清原先觉得自己对不起萧青芙让她在此受苦,更觉得对不起她的母亲陈若寒,才会对她诸多忍让,可萧青芙非但不领情,反而越发放肆,他作为萧家之主,更是一国的丞相,哪能容许他人对他如此无礼,就算是女儿也不行,更别说是萧青芙这样被放逐了二十来年的女儿。 只见萧青芙怒气十足,将手一扬,‘啪’的一声,已甩了萧青芙一巴掌,旋即厉声道:“放肆!如此没有家教,难怪睿王将你休掉!” 萧青芙一手捂着被打得脸,一手竖指,指着萧远清,冷哼一声,道:“萧远清,麻烦你搞清楚,我从小就没娘,有爹又等于没爹,我哪里来的家教?我没有败坏你萧家门楣已是最有家教了,至于沐容琛,那是本小姐看不上他将他休了,你看本小姐多有先见之明,莫非休了他如今都要成为寡妇了。” 萧远清被萧青芙这话气的身子直颤,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只是指着萧青芙,一面发颤,一面只是重复着:“你……你……你……” “你什么你!”萧青芙螓首微扬,横眉怒对,将另一边脸朝萧远清一凑,道:“反正你最擅长的就是甩巴掌了,来,再来一下,我们就当恩断义绝,我萧青芙与你萧远清萧家再也没关系!来,打啊……”萧青芙厉声吼道。 萧远清气的将手一扬,正欲甩出,却看到萧青芙另一边脸上还残留着他刚刚打过得五指印,心有不舍,便将手放了下来,却也不再久留,只见他将手一甩,转身迈步出府。 萧远清离开之后,并未直接回相府,而是路上越走越气,在经过天香楼的时候,想也不想的进了天香楼借酒乡愁,一口气喝了不下二十杯,酒气一上,竟靠在酒桌上睡了过去。待他清醒过来时,竟已过了一个多时辰,匆匆付了酒钱,便迈步回府,刚步至门口,就见到管家迎面而来,道:“老爷,你可算回来了!” 萧远清兀自打了一个哈气,道:“嗯,去天香楼里喝了一点酒,酒气上来了,就在天香楼休息了一会,你这么着急的样子,莫非府里有事发生?” 管家躬身回道:“老爷,大夫人正在厅里等着你呢,刚刚府尹岑大人来过,给夫人一封信,说是,说是二小姐让岑大人带来的!” 萧远清一听,忙迈步直奔大厅,不一会,已步至大厅外,只见他人还未见厅,先启口道:“夫人,芙儿则是托了岑大人拿来一封信?信呢,信在哪?让我看看!” 大夫人将手中拿那所谓的信递给萧远清,甚是气愤道:“老爷,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女儿那个小贱人都做了什么事?真是把我们萧府的脸都给丢尽了!” 萧远清接信未展,先启口呵斥道:“行了行了,别开口闭口的小贱人,你可是堂堂的相爷夫人,可否别像个泼妇一样!”说罢,未等大夫人回应,已是迈步进厅,拣座而坐,旋即将信一展,待将信中所写一一阅完,只见他气的将信撕开两半,朝地上一丢,抬手打在茶几上,只听‘豁朗’一声,只见茶几上的茶杯弹起一寸,却都未落回原位,而是径向地上落去,朝四面碎散开来。旋即蓦得咳嗽了起来。 大夫人见状,忙上前轻浮萧远清的背部,柔声道:“老爷,您别生气,可别为了这个小贱人气坏了身子!” 此话不说还好,这一说,惹得萧远清越发的生气,只听他厉声道:“这个忤逆女,真是反了,反了,居然敢和我脱离父女关系,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老爷,你消消气,消消气!”大夫人冲着厅口喊道:“来人,沏壶茶来!” 不一会,丫鬟已捧着一壶茶走了过来,大夫人忙迎面走去,接过丫鬟手中的茶,然后便摆手打发了丫鬟,旋即迈步走向萧远清,将茶杯一递,道:“老爷,喝杯茶消消气!” 萧远清接过茶,抿了一小口,便将茶杯放回到茶几上,气愤道:“这个岑日礼,也不知道是怎么当金陵府尹的,这样的公文都刚给本相送来,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说着,只见他站了起来,欲出府朝金陵府衙而去,去被大夫人拦住道:“老爷,现在都已是酉时三刻了,衙门早就关门了,何不等到明日再去?” 萧远清抬眸确实见天色已晚,于是叹气道:“罢了,罢了,就听夫人的,明日再去!” 大夫人便欲传饭,可萧远清自觉没什么胃口,便推了大夫人,兀自一人回了书房。陈若寒还在世的时候,萧远清还未怕大夫人欺负陈若寒偶尔回去她的房间与她过夫妻生活,可自从陈若寒死了三年之后,萧远清便再也没有去过大夫人的房间。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大夫人只给他生了萧青枫和萧青莲,而萧远清的子嗣也只有四个,而今萧青雪已死,萧青芙更欲与他断绝父女关系,一下子,萧家人丁单薄了。 其实岑日礼也不想将萧青芙与相爷萧远清断绝父女关系的公文交到萧远清的手里,更不想为萧青芙办理这事。若不是萧青芙用凌珏的名义威胁岑日礼,加上对于萧青芙被鞭挞一事心有愧疚,方回搭理萧青芙这个如此无礼的请求。 岑日礼原本只用在萧青芙的请求上盖上官印,然后将盖了官印的公文送给刑部,让刑部核实,再以榜文的形式公布,可萧青芙怕他会暗地里将公文给撕了,于是乎就这样逼着他拿着公文去了刑部,再由钱克扬盖印做实,再让岑日礼亲自送去萧府给萧远清。由于钱克扬也对自己对萧青芙用刑之事,心敢惧怕,此时薛章致已不在金陵,若是萧青芙非要秋后算账的话,看着凌珏对她的态度,只怕后果会比革职还要严重。于是乎,一个金陵府尹,一个刑部尚书,就这样被萧青芙威胁,就这样开了快速通道,不仅为她办理了与萧远清脱离父女关系,更是亲手将公文送到了萧远清的手里。 萧青芙知道一旦岑日礼将公文送给萧远清,萧远清必定会前来质问自己,为了避免将时间浪费在这件事情上面,于是萧青芙便连夜收拾行礼搬到了暗夜所姬无名那间石屋。 不过在她收拾包袱之前,姬无名带着一个重大的消息回来,那便是宋记米铺大门虽关,可后门却开着,更有不少人将大米一袋一袋的搬离宋记米铺,前往薛府。可薛章致已不在金陵,薛府更只剩下几个丫鬟和小厮,根本不需要进这么多米,于是偷偷潜入一看,竟听到两个黑衣人的对话,可这两个黑衣人也是身怀武功之人,姬无名不便久留,就只听到了大概,他们要将烟花连夜运往大庆殿,待盂兰节祭祀之日,点燃这些烟花,倒是火光四射,就算不能杀死凌珏,亦可将他唬他一跳,薛章致更可借此制造舆论,传播‘雪降林没’,便可出师有名,举兵造反。 若是萧青芙在拥有二十年的记忆前,知道这事,一定会第一时间前往皇宫告诉凌珏这件事,可是在她拥有了这些记忆后,对于凌珏,便有了恨意,她恨他害死而来她的姐姐,于是当姬无名告诉她薛章致图谋不轨之事,她一丝告诉凌珏的欲望都没有。 原本她只是听听就算了,可后来她仔细的斟酌了一下,与其劫狱,何不与凌珏谈判,她将薛章致这事告诉凌珏,让他捡回一命,而凌珏则放秦宇轩一次,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救出秦宇轩,还可以避免动乱,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萧青芙看过那么多帝王电视,帝王小说,这里面无一不在着重告诉观众读者一件事就是‘伴君如伴虎’,尤其是萧青芙是在变相要挟凌珏,更是老虎头上拔毛,于是萧青芙便决定做两手装备。 劫狱安排之事一如既往,天还未黑,姬无名听从萧青芙的安排,驾着追风连夜朝皇陵骑去。而马车里则装了衣服,干粮,水等等,逃亡必需品,由于此前皇陵甚远,姬无名只能日夜兼程,如无意外,即可在十四日清晨卯时初刻赶到金陵,再稍作休息,便可与华十二一起劫狱了。 另一手准备则是萧青芙写匿名信的方式将大庆殿一事告诉凌珏,当然唯一的要求则是凌珏要释放秦宇轩。 萧青芙更是在搬入暗夜所之前,找了一家金陵有名的打铁铺,将她设置好的震天雷的铁皮外壳制作图交给了这家打铁铺,要让他们连夜打出十个。好在这家打铁铺在金陵乃是远近驰名,手艺与人工都算的是金陵,乃至大燕数一数二,虽说价钱贵了点,不过童叟无欺。萧青芙要求的十个铁皮外壳在十三日卯时就已打好,也就是说,当萧青芙拿到打铁铺的十个铁皮外壳,到她在十四日辰时劫狱还有十二时辰,时间足够她完成她的‘震天雷弹’。 萧青芙猜的没错,萧远清在拿到岑日礼送的公文后,第一时间便带着家丁前来抓拿萧青芙,好在萧青芙第一时间开溜了,不然绝对会被萧远清抓起来关在相府,而错了劫狱的最佳时间。 萧青芙虽已决定了在刑部押解秦宇轩经过伯伦楼的时候动手,可由于时间紧迫,他们根本没来得及现场勘查。万一劫狱出现什么意外,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萧青芙本想叫姬无名将刑部大牢到督察院尤其是伯伦楼这条街的一切情况查看仔细,并且将它画下来,这样,萧青芙便可知道,在那些地方放震天雷弹,既可以分散衙役的注意力,又不会伤害他们,更不会让百姓受到伤害。 可姬无名已被她派去驾车前往皇陵,于是画地图这一事情只能交给了华十二,萧青芙心里虽然觉得他很不靠谱,不过此时能用的人也只有他了,加上他身边还有一个蓝若影,于是便勉强让他去完成这个任务。 大燕嘉熙十七年,农历七月十二日。 时辰望戌,萧青芙兀自一人呆坐在暗夜所姬无名居住的那间石屋里,点着一盏蜡烛,蜡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微弱的烛光照在萧青芙的身上,将那一抹倩影射在墙壁之上,方让她看起来没那么孤单和无助。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其实内心早就千疮百孔,萧青芙便是这样的人,典型的双鱼座,爱幻想,不切实际,情绪化,人前愉悦,人后悲伤。 刚穿越来大燕的萧青芙,对于未来有一切美好的描述,虽然醒来就被告知两日后要嫁人,她也没有去反抗,反而满心欢喜,满心期待,用她这二十一世纪独立女性的心和魅力去征服大燕的这个大将军王沐容琛,可她幻想的太美好,所谓‘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现实永远偏离她心内既定后的轨道,甚是越走越偏,以至于回不了头。 虽然眼前有一堆的事情等着萧青芙去做,可她还是免不了陷入悲伤,兀自发怔,坐在这空无一人的房里,想起这五个月来在大燕的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一场不知是噩还是美的梦,不过萧青芙知道,接下来的两天将会是这五个月来最刺激也是最难熬的两天。 蜡烛已阑,石屋一片漆黑,萧青芙这方回过神来,于是又点燃一支新的蜡烛,提起炭笔,写下了她在大燕的第一份信,而且还是寄给大燕帝王凌珏的匿名信,一封时而古风,时而现代的信。 内容如下: 燕皇凌珏你好: 展信佳!你无须理会我是谁,你只需看完我这封信,便知我意。我手上有个重大的秘密,是关于你的性命,若是想知,在十三日晚一更时分,让刑部释放犯人秦宇轩,并且承诺永不追捕,我便将此事告诉你,若你不想知,那你就等着十四日盂兰节命丧黄泉,江山易主。当你看到这里的时候,一定会在心里暗骂我放肆,还会在心里猜测,我是不是要入宫暗杀你,我究竟和秦宇轩有什么目的。这骂人嘛是个不好的习惯,不过我允许你骂,至于你猜测我是杀手,那就更是无稽之谈,其实我压根不会武功,至于我和秦宇轩,只是我曾经欠他一条命,可又没本事救他只能出此下策当然信不信由你,不过留给你考虑的时间只有十个时辰,十个时辰内收不到你的答复,你都当没看过我这封信!待萧青芙写完这封匿名信后,突然想要给自己起个狂拽炫酷吊.炸天且又不让觉得庸俗的笔名,于是乎就在尾款写上了她刚刚想好的笔名‘紫龙圣女’。 白芷草因萧青芙突然坠崖一事稍有出神,便被沐容琛趁了空隙,受了他重重的一掌,这一掌将她击飞三丈之高,再落下,更在落下之际重重的落在了离崖边有一丈之远的大树上,由于沐容琛这一掌用尽全身的内力,劲力猛烈无比,一般人根本无法抵抗,即便是像姬无名这样的人也不行,好在白芷草内功深厚,根基甚稳,又及时运功抵挡,方只是受了一点重伤,不至于肋骨两断,树毁人亡! 不过她虽未有性命之忧,可还是因为这重重的一击,口吐鲜血,晕了过去。直至两个时辰后,已是午时末刻,白芷草方悠悠转醒,待醒来之后,她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香气扑鼻的黑色药丸,吞将下去,不用一刻钟,她就觉得身体舒畅许多,便站了起来,转身径回金陵,像白若男复命去了,而她这里黑色的药丸,乃是‘慈航静斋’的独门疗伤圣药‘凝香丸’和那日白若男假扮的‘静慧师太’给萧青芙的百花丸并成为‘慈航静斋’两大圣药,若不是‘慈航静斋’乃是世人口称的魔教,所以这两种药只流传在他人的口述中,从未出现在江湖上。 午时已阑,未时方至,耗尽内力追捕白芷草的姬无名终于还是凭借他惊人的毅力和对萧青芙关切之心追到了山下,他低头细细的观察着地上的脚印,便推断出,萧青芙一定是被挟持上山了,于是他稍作休息,便立即迈步上山,待步至山顶悬崖之上,只见悬崖上除了又凌乱的脚印和一滩鲜红的血迹之外,便再无其他,姬无名顿时方寸大乱,不知该是好? 就在踌躇间,一阵微风吹过,卷尘而来,姬无名忙别过脸,更是将眼闭上,可突然脸上被一物拂面,只觉一阵冰冷,忙伸手拿住拂面的那物,睁眸一看,便已看出此物就是萧青芙贴身的冰丝锦帕,是萧青芙在沐容琛离开王府前往西凉打战之时的亲手所绣,虽然绣工不行,可这的确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锦帕绣了多少针,就代表萧青芙有多想念沐容琛,只是后来的他们物是人非,可姬无名知道,萧青芙一直将锦帕随身携带,可如今却是帕在人不在。 第204章 ,长乐五虎 姬无名事无巨细的将他前往宋记米铺买米的事情告诉萧青芙,待萧青芙听到宋记米铺里的伙计相像是很忙碌,可当时店里除了姬无名一个客人外,就再无其他人在场,应该不至于如此忙碌,心里已有些怀疑,再听到姬无名说这么一大麻袋的米不是伙计拿给他,而是他自己从挑的,然后再给钱。 萧青芙听了,心下暗忖:“这说明这掺了假的大米根本不是老板卖给姬无名,而是姬无名不小心拿走的,这样看话,他们定是在做一些不法的勾当!”如此一想,萧青芙当即吩咐姬无名道:“无名,你去宋记米铺查探一下,他们是否真的东主有喜,还是关了门做坏事,最好是将这些掺了假的大米去处查清楚。” “是,小姐!”姬无名当即转身朝外走去。 萧青芙冲着姬无名的背影喊道:“无名,小心点,不管你看到什么,一旦有危险,就要即刻回来,听到了吗?” 姬无名只是点了点头,旋即足尖一点,已加快了步伐,径向宋记米铺而去。 萧青芙一看这麻袋里如此多的烟花成分,再一看蓝若影剥落在地的四簇烟花壳,便知华十二之所以在礼部只拿到了这么一点烟花,定是有人暗中在搜集烟花。烟花只有在节日的时候用到,刚过完七夕不久,中秋又要再等一个月,根本不会有人去在意烟花的数量,如此看来,定是有人在暗中谋划什么大阴谋。 萧青芙秀眉一蹙,自语道:“看来金陵不久将会有大事发生!” 蓝若影闻言一怔,半晌方道:“小芙你的意思是也有人在暗中搜集烟花制造火药?” 萧青芙手托螓首,拇指伸出,轻轻按了一下太阳穴,旋即道:“火药倒不至于,可他们搜集如此之多的烟花必定是有所图!”说着,低头看了一下放在地上的麻袋,接着道:“小影你可知道十二现在在何处?若是知道,你就去叫他回来吧,这里的烟花已经足够了,而且我估计他应该只找不到多余的烟花了。” 蓝若影道:“那你小心点!”话语一落,便已转身迈步,朝外走去。华十二虽然没有告诉蓝若影他要去哪,可华十二的目的是为了那些烟花,既然礼部没有,那么他一定是去阮氏私炮坊,之前她因为不识路,差点迷路,所以刚刚和华十二分别的时候,她刻意记了一下礼部和阮氏私炮坊的位置,这一次,她准确无误的径向私炮坊而去。 一时间,萧府之内又只剩下了萧青芙一人,只见她蹲在地上,掬起黑色粉末,置于鼻端,细细一问,这次已闻出,粉末里除了硫磺之外还有硝石和木炭。萧青芙不由想起二十一世纪时看到一本书,书里就写着其实烟花是由古代的火药演变而来,只是那时候的火药根本没有威力,上不了战场,所以就算有了火药也只是将它利用在烟花上。 想到此间,萧青芙有些不解,为何当她提出火药的时候,顾尘瑾,华十二,姬无名还有蓝若影他们好像根本不知道火药的存在,可为何还会有烟花,不由沉吟:“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其实历史没有错,错的是萧青芙不记得了,在她那个世界,火药是始于唐朝中后期,兴于宋朝,可如今唐朝早已断送在了武则天的手中,武则天不仅没有将大唐还给李氏子孙,更是屠尽李氏子孙,那颇有名声的唐明皇李隆基早在呱呱落地的时候,因为大周国师的一句话:“此子脚踏七星,若活过八岁,便可君临天下!”于是武则天就派人将李隆基扼杀在摇篮里。 李隆基的死直接导致历史出现了严重的偏差了,李唐覆灭,没有李隆基的开元盛世,没有唐宪宗的开元中兴,更是间接导致了这个世界的文化进程,就像火药一事,经过大周一朝,到了大燕时期,已无人记得火药,更没有人使用火药,火药二字只出现书籍之上,只成制成烟花的一个成分而已。 萧青芙兀自沉吟半晌,都未能想出究竟********,于是索性将问题抛之脑后,看着地上一麻袋的烟花,不由想着:“究竟要将他们弄成什么样的,炸弹?手榴弹?还是巨型烟花,原地爆炸?” 待想到‘手榴弹’时,萧青芙突然灵光一闪,脑子瞬间开窍,竟想到了她究竟该拿这些烟花弄些什么,只听萧青芙开心的喊道:“手榴弹,震天雷,对就是震天雷,嘿嘿,要是将这个朝押解队伍一扔,还怕他们不乖乖缴械投降,乖乖交出轩哥哥!” 一经想通,萧青芙立马转身回屋,又拿出一张宣纸和炭笔,开始着笔画画,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画画不难,画手榴弹不难,毕竟以前在电视里见过不下数十遍,可待她画完手榴弹,在手榴弹下面却只写了震天雷三个字,其余的则仍旧是空白。 以前萧青芙一遇到困难,一遇到问题想不通,就会咬住笔端,然后一手托腮,撑在桌上细细想着,有些习惯养成了就很难改,就像萧青芙这个咬笔的习惯,只见她将木炭笔的末端放在嘴里,好在她之前为了让炭笔看起来像现代的铅笔,便砍来一节竹子,将它砍头去尾,留下中间那一段,再将留下这一段竹子切成一寸长的小竹管,将中间掏空,再将木炭削得细长,随后将它放在掏空了竹子里,于是就这样形成了一只外形与现代铅笔并无两样的炭笔。就算她现在咬住炭笔也只是咬住末端的那些竹子,真是有先见之明,不然就要咬得一嘴炭了。 就这样,萧青芙咬住炭笔,一手托腮,撑在桌上,闭目细想,大概想了有半盏茶的时间,居然脑子开窍了,让她相同了究竟怎么制作震天雷,只见她在宣纸这样画着:“画了一个与手榴弹一样形状的物体,上面开了一个小口,打上箭头写着‘火药由此进’,然后又在下面画了一个同样的形状,只是再大了一点,下面写着‘注:用生铁当成外壳’,又在物体上画了长长的一条,写着‘导火线’”,不一会,原本空白一片的宣纸已画面了东西。 萧青芙放下炭笔,慵懒的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气道:“总算画完了,不过得多配些硫磺,木炭,和硝石才行。” 萧青芙刚起身拿起银票,想前去购买她口中所说的硫磺,木炭和硝石,刚欲出厅,还未来得急走出,只听叩门声响:“笃笃笃……” 萧青芙听了,便以为一定是姬无名查探回来了,于是莲步一启,小跑起来,嘴里喊着:“无名,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言语间已走到大门口,伸手将大门一开,可门开后出现在眼前的却不是姬无名而是她的丞相爹。 萧青芙自从来到大燕,只见过两次她这个丞相爹,一次是在大婚那日,还有一次则是她独上金銮负荆请罪的时候,而她也明确的记得,那时候她的这个丞相爹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甩了她一巴掌。她原是对他无任何情况,可自从继承了萧青芙的二十几年的记忆,她对他已有了情感,而这情感不是父女之情,而是仇恨之情,她恨萧远清让姐姐萧青雪入宫为妃害死了姐姐,她恨这二十年来,他从不正眼看自己,任由府里的人欺负她,便是连那些老嬷嬷对她都是疾言厉色,从不把她当小姐看。 萧青芙一见到来者竟是萧远清,不由一怔,心下暗忖:“这个丞相爹是怎么回事?自从我出嫁后,他就未成关心过我,不管我是休夫出府,还是开店赚钱,还是摆下擂台,对他来说,我好像和死了一样。” 萧远清见萧青芙只是怔怔得看着自己,再无任何表情,心不由得一酸,不过稍纵即逝,只听沉声道:“芙儿,怎么,不欢迎爹?” “是啊,不欢迎,很不欢迎,你是哪位?”原本萧青芙是想这么说,可是一想到她这个爹毕竟是个丞相,再想到后天就要劫狱了,只有一天的时间让她做震天雷,她可不敢得罪她这个爹,万一他发起疯来将她拉到相府关起来,那可如何是好。萧青芙忙将不悦的表情撤下,换了一个愉悦的表情面对萧远清,只见她躬身哈腰道:“见过丞相大人!”话语一出,便出事了,心下暗叹:“糟糕,该叫爹的,肯定要生气了!” 想到此间,萧青芙忙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抢在萧远清还未启口之前,率先启口道:“爹!” 萧远清仍旧沉着声音道:“怎么,不请爹进去坐坐!”说着,心下暗忖:“若寒,没想到我们的女儿已经长这么大了!还记得你走的时候,她才落地,一眨眼,她长这么大了,这些年,是我亏待了她,我是接受不了你的死!”心思百转,只见他启口道:“芙儿,你恨爹吗?” 萧青芙闻言一怔,半晌都未回过神来,心下暗忖:“恨吗?不恨吗?可我又该以何种身份去恨呢?”如此一想,心中那股因回忆而燃起的恨意,渐渐褪去,可却因想起她的母亲,不是萧青芙的母亲,而是她陈芳芳的母亲,心中不由一痛,默默一语:“妈,女儿不孝,不能陪在你身边,你一个人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你大半辈子的时间都花在了我的身上,从未自己考虑过……” 萧青芙不敢再想下去,深怕泪水会抑制不住的流出来,若是一个人还好,可眼前还站着她名义上的爹。忙收敛心神,檀口轻启,道:“爹,你这说的什么话,女儿怎么会恨你呢!”说着,已伸手朝萧远清作了‘请’式,示意他进屋。 萧青芙口里虽喊萧远清作爹,可语气甚是冷淡,萧远清一听,便觉萧青芙是恨他的,不,不止是恨,是已经没了任何情况,自己对她来说已和陌生人并无两样。萧远清想到此间,心蓦地一酸,抬头看着萧青芙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下自忖:“萧远清啊萧远清,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如今后悔又有何用,芙儿与你已是形同陌路,雪儿与你已是天人永隔。也许这一切是上天给我的报应。若寒,我知道若不是我酒后乱性,玷污了你,更让你怀上了雪儿,你才会逼不得已嫁给我。可我却不能给你正妻的位置,五年里,你一直郁郁寡欢,直到有了芙儿你才好过一点,却没想到芙儿落地之日,便是你丧生之时。可我却如此糊涂,认为芙儿是个不详人,才出生就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便对她不管不顾,任由他人欺负,便是连她唯一的要求都无能满足,最后更是寻死,最后虽被莫离救回,可她却再也不想认我这个爹,就算是被睿王休了赶出王府,她都宁愿流落至此,也不愿回府……”想着,不由低头叹气。 原来那一夜萧青芙白绫自缢,萧远清已在前厅收到了消息,可他心里却仍旧气着萧青芙害死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于是把心一狠,不去理会。可他却也坐在前厅,一夜未眠,不知是再等着小厮将萧青芙的死讯传来你,还是在等着萧青芙未死的消息,就这样坐了整整一夜,直至翌日,得知萧青芙已无大碍,悬起的心方有回落。 其实萧远清的心里对于萧青芙还是很关心,毕竟她是他与他最心爱的女人所生的女儿,也是在他满怀期待中所生,只是没想到陈若寒会因此而死。才会致使萧远清二十年来对她不管不顾。 萧远清低头慢行,全然不知前方有一槛,径自迈步,就在他的脚被门槛绊倒之际,只听萧青芙提醒道:“小心!” 萧远清闻言,方回过神来,可却为时已晚,脚已踢在了门槛之上,整个人朝前扑去,趔趄前行,差异带你就要撞到在地,只见萧青芙眼明手快,及时出手扶住了萧远清,只听她道:“走路看什么呢,小心点!” 萧远清任由萧青芙扶着,待听到她关切的话,不由抬眸一看,只见她的容貌极似陈若寒,又极似萧青雪的模样,不由激动,道:“芙儿,是爹错了,你能原谅爹吗?” 萧青芙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忙道:“萧丞相,你叫我原谅你什么啊?”萧青芙还不是很习惯叫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为爹。不论是陈芳芳还是萧青芙,爹又或是爸这两个称呼对他们来说是极其陌生的。在二十一世纪的她,和她的爸爸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互相当对方是空气,二十八年来,她和她爸爸加起来说过的话不会超过十句,而在大燕的这个她,比她还惨,至少二十一世纪她只是受到了冷暴力,可这个她不仅受到父亲的冷暴力,还受到了大夫人,老嬷嬷,甚至那两个比她小的弟弟萧青枫妹妹萧青莲的欺负。 如今想来,不知是她是不是和父亲这个角色有着天生的冲突,不论是二十一世纪的她,还是这个被她莫名占了身体的萧青芙,都和父亲都是感情为零。 萧远清一听此话,就已认定萧青芙是不愿意原谅他,只听他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芙儿,我知道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可……” 话还未说完,就被萧青芙打断,道:“我今天真的很忙,没时间招呼你,客套的我就不说了,我与你之间谁是谁非,我也不想多说。你就开门见山,告诉我,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萧远清闻言,怔了半晌,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此,只是他听闻萧青芙为了要救出秦宇轩,花光了所有的钱,甚至连她那间店都被她给买了,便想来看看,她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吃了很多苦,于是在路上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她这。 萧青芙见萧远清兀自发怔,便知他并未有事,忙启口道:“既然你没什么事,那就请你离开!我这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 萧远清闻言回过神来,道:“芙儿,跟爹回去吧!你看你这,连个伺候你的丫鬟都没有,虽然你被睿王休了,离开了王府,可是你可以回相府啊,你又何必这么固执,非要一个人来到这种地方吃苦受罪?还如此抛头露面!” 话犹未了,只听萧青芙喝道:“抛头露面怎么了?抛头露面丢你萧家脸了?如果你觉得我丢你萧家脸了,不配姓萧,还麻烦丞相大人告诉一声,我大可将姓氏改成陈,将萧姓还给你们萧家,免得又说我丢了你们的脸。”不知为何,萧青芙一听萧远清的话,怒气油然而生,不觉开口呵斥。 萧远清道:“芙儿,你为何如此倔强?” 萧青芙道:“丞相大人,你们丞相府,我真的高攀不起,如果你还想我姓萧的话,请你别再说话,此次离开吧!” 萧青芙之所以有此一言,皆因刚刚突然想到,若是自己前去劫狱,不管成功与否,都会牵连到萧家的人,若是运气背点,有可能连那些嬷嬷小厮丫鬟都会牵连到,自己虽不是很喜欢萧府的人,可他们毕竟没有对不起自己,就算他们曾经都有份欺负过萧青芙,可那已成过去,于是她便决定在劫狱之前,撇清与萧家的关系,这样一来,就不会牵连到他们。 萧远清原先觉得自己对不起萧青芙让她在此受苦,更觉得对不起她的母亲陈若寒,才会对她诸多忍让,可萧青芙非但不领情,反而越发放肆,他作为萧家之主,更是一国的丞相,哪能容许他人对他如此无礼,就算是女儿也不行,更别说是萧青芙这样被放逐了二十来年的女儿。 只见萧青芙怒气十足,将手一扬,‘啪’的一声,已甩了萧青芙一巴掌,旋即厉声道:“放肆!如此没有家教,难怪睿王将你休掉!” 萧青芙一手捂着被打得脸,一手竖指,指着萧远清,冷哼一声,道:“萧远清,麻烦你搞清楚,我从小就没娘,有爹又等于没爹,我哪里来的家教?我没有败坏你萧家门楣已是最有家教了,至于沐容琛,那是本小姐看不上他将他休了,你看本小姐多有先见之明,莫非休了他如今都要成为寡妇了。” 萧远清被萧青芙这话气的身子直颤,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只是指着萧青芙,一面发颤,一面只是重复着:“你……你……你……” “你什么你!”萧青芙螓首微扬,横眉怒对,将另一边脸朝萧远清一凑,道:“反正你最擅长的就是甩巴掌了,来,再来一下,我们就当恩断义绝,我萧青芙与你萧远清萧家再也没关系!来,打啊……”萧青芙厉声吼道。 萧远清气的将手一扬,正欲甩出,却看到萧青芙另一边脸上还残留着他刚刚打过得五指印,心有不舍,便将手放了下来,却也不再久留,只见他将手一甩,转身迈步出府。 萧远清离开之后,并未直接回相府,而是路上越走越气,在经过天香楼的时候,想也不想的进了天香楼借酒乡愁,一口气喝了不下二十杯,酒气一上,竟靠在酒桌上睡了过去。待他清醒过来时,竟已过了一个多时辰,匆匆付了酒钱,便迈步回府,刚步至门口,就见到管家迎面而来,道:“老爷,你可算回来了!” 萧远清兀自打了一个哈气,道:“嗯,去天香楼里喝了一点酒,酒气上来了,就在天香楼休息了一会,你这么着急的样子,莫非府里有事发生?” 管家躬身回道:“老爷,大夫人正在厅里等着你呢,刚刚府尹岑大人来过,给夫人一封信,说是,说是二小姐让岑大人带来的!” 萧远清一听,忙迈步直奔大厅,不一会,已步至大厅外,只见他人还未见厅,先启口道:“夫人,芙儿则是托了岑大人拿来一封信?信呢,信在哪?让我看看!” 大夫人将手中拿那所谓的信递给萧远清,甚是气愤道:“老爷,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女儿那个小贱人都做了什么事?真是把我们萧府的脸都给丢尽了!” 萧远清接信未展,先启口呵斥道:“行了行了,别开口闭口的小贱人,你可是堂堂的相爷夫人,可否别像个泼妇一样!”说罢,未等大夫人回应,已是迈步进厅,拣座而坐,旋即将信一展,待将信中所写一一阅完,只见他气的将信撕开两半,朝地上一丢,抬手打在茶几上,只听‘豁朗’一声,只见茶几上的茶杯弹起一寸,却都未落回原位,而是径向地上落去,朝四面碎散开来。旋即蓦得咳嗽了起来。 大夫人见状,忙上前轻浮萧远清的背部,柔声道:“老爷,您别生气,可别为了这个小贱人气坏了身子!” 此话不说还好,这一说,惹得萧远清越发的生气,只听他厉声道:“这个忤逆女,真是反了,反了,居然敢和我脱离父女关系,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老爷,你消消气,消消气!”大夫人冲着厅口喊道:“来人,沏壶茶来!” 不一会,丫鬟已捧着一壶茶走了过来,大夫人忙迎面走去,接过丫鬟手中的茶,然后便摆手打发了丫鬟,旋即迈步走向萧远清,将茶杯一递,道:“老爷,喝杯茶消消气!” 萧远清接过茶,抿了一小口,便将茶杯放回到茶几上,气愤道:“这个岑日礼,也不知道是怎么当金陵府尹的,这样的公文都刚给本相送来,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说着,只见他站了起来,欲出府朝金陵府衙而去,去被大夫人拦住道:“老爷,现在都已是酉时三刻了,衙门早就关门了,何不等到明日再去?” 萧远清抬眸确实见天色已晚,于是叹气道:“罢了,罢了,就听夫人的,明日再去!” 大夫人便欲传饭,可萧远清自觉没什么胃口,便推了大夫人,兀自一人回了书房。陈若寒还在世的时候,萧远清还未怕大夫人欺负陈若寒偶尔回去她的房间与她过夫妻生活,可自从陈若寒死了三年之后,萧远清便再也没有去过大夫人的房间。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大夫人只给他生了萧青枫和萧青莲,而萧远清的子嗣也只有四个,而今萧青雪已死,萧青芙更欲与他断绝父女关系,一下子,萧家人丁单薄了。 其实岑日礼也不想将萧青芙与相爷萧远清断绝父女关系的公文交到萧远清的手里,更不想为萧青芙办理这事。若不是萧青芙用凌珏的名义威胁岑日礼,加上对于萧青芙被鞭挞一事心有愧疚,方回搭理萧青芙这个如此无礼的请求。 岑日礼原本只用在萧青芙的请求上盖上官印,然后将盖了官印的公文送给刑部,让刑部核实,再以榜文的形式公布,可萧青芙怕他会暗地里将公文给撕了,于是乎就这样逼着他拿着公文去了刑部,再由钱克扬盖印做实,再让岑日礼亲自送去萧府给萧远清。由于钱克扬也对自己对萧青芙用刑之事,心敢惧怕,此时薛章致已不在金陵,若是萧青芙非要秋后算账的话,看着凌珏对她的态度,只怕后果会比革职还要严重。于是乎,一个金陵府尹,一个刑部尚书,就这样被萧青芙威胁,就这样开了快速通道,不仅为她办理了与萧远清脱离父女关系,更是亲手将公文送到了萧远清的手里。 萧青芙知道一旦岑日礼将公文送给萧远清,萧远清必定会前来质问自己,为了避免将时间浪费在这件事情上面,于是萧青芙便连夜收拾行礼搬到了暗夜所姬无名那间石屋。 不过在她收拾包袱之前,姬无名带着一个重大的消息回来,那便是宋记米铺大门虽关,可后门却开着,更有不少人将大米一袋一袋的搬离宋记米铺,前往薛府。可薛章致已不在金陵,薛府更只剩下几个丫鬟和小厮,根本不需要进这么多米,于是偷偷潜入一看,竟听到两个黑衣人的对话,可这两个黑衣人也是身怀武功之人,姬无名不便久留,就只听到了大概,他们要将烟花连夜运往大庆殿,待盂兰节祭祀之日,点燃这些烟花,倒是火光四射,就算不能杀死凌珏,亦可将他唬他一跳,薛章致更可借此制造舆论,传播‘雪降林没’,便可出师有名,举兵造反。 若是萧青芙在拥有二十年的记忆前,知道这事,一定会第一时间前往皇宫告诉凌珏这件事,可是在她拥有了这些记忆后,对于凌珏,便有了恨意,她恨他害死而来她的姐姐,于是当姬无名告诉她薛章致图谋不轨之事,她一丝告诉凌珏的欲望都没有。 原本她只是听听就算了,可后来她仔细的斟酌了一下,与其劫狱,何不与凌珏谈判,她将薛章致这事告诉凌珏,让他捡回一命,而凌珏则放秦宇轩一次,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救出秦宇轩,还可以避免动乱,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萧青芙看过那么多帝王电视,帝王小说,这里面无一不在着重告诉观众读者一件事就是‘伴君如伴虎’,尤其是萧青芙是在变相要挟凌珏,更是老虎头上拔毛,于是萧青芙便决定做两手装备。 劫狱安排之事一如既往,天还未黑,姬无名听从萧青芙的安排,驾着追风连夜朝皇陵骑去。而马车里则装了衣服,干粮,水等等,逃亡必需品,由于此前皇陵甚远,姬无名只能日夜兼程,如无意外,即可在十四日清晨卯时初刻赶到金陵,再稍作休息,便可与华十二一起劫狱了。 另一手准备则是萧青芙写匿名信的方式将大庆殿一事告诉凌珏,当然唯一的要求则是凌珏要释放秦宇轩。 萧青芙更是在搬入暗夜所之前,找了一家金陵有名的打铁铺,将她设置好的震天雷的铁皮外壳制作图交给了这家打铁铺,要让他们连夜打出十个。好在这家打铁铺在金陵乃是远近驰名,手艺与人工都算的是金陵,乃至大燕数一数二,虽说价钱贵了点,不过童叟无欺。萧青芙要求的十个铁皮外壳在十三日卯时就已打好,也就是说,当萧青芙拿到打铁铺的十个铁皮外壳,到她在十四日辰时劫狱还有十二时辰,时间足够她完成她的‘震天雷弹’。 萧青芙猜的没错,萧远清在拿到岑日礼送的公文后,第一时间便带着家丁前来抓拿萧青芙,好在萧青芙第一时间开溜了,不然绝对会被萧远清抓起来关在相府,而错了劫狱的最佳时间。 萧青芙虽已决定了在刑部押解秦宇轩经过伯伦楼的时候动手,可由于时间紧迫,他们根本没来得及现场勘查。万一劫狱出现什么意外,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萧青芙本想叫姬无名将刑部大牢到督察院尤其是伯伦楼这条街的一切情况查看仔细,并且将它画下来,这样,萧青芙便可知道,在那些地方放震天雷弹,既可以分散衙役的注意力,又不会伤害他们,更不会让百姓受到伤害。 可姬无名已被她派去驾车前往皇陵,于是画地图这一事情只能交给了华十二,萧青芙心里虽然觉得他很不靠谱,不过此时能用的人也只有他了,加上他身边还有一个蓝若影,于是便勉强让他去完成这个任务。 大燕嘉熙十七年,农历七月十二日。 时辰望戌,萧青芙兀自一人呆坐在暗夜所姬无名居住的那间石屋里,点着一盏蜡烛,蜡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微弱的烛光照在萧青芙的身上,将那一抹倩影射在墙壁之上,方让她看起来没那么孤单和无助。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其实内心早就千疮百孔,萧青芙便是这样的人,典型的双鱼座,爱幻想,不切实际,情绪化,人前愉悦,人后悲伤。 刚穿越来大燕的萧青芙,对于未来有一切美好的描述,虽然醒来就被告知两日后要嫁人,她也没有去反抗,反而满心欢喜,满心期待,用她这二十一世纪独立女性的心和魅力去征服大燕的这个大将军王沐容琛,可她幻想的太美好,所谓‘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现实永远偏离她心内既定后的轨道,甚是越走越偏,以至于回不了头。 虽然眼前有一堆的事情等着萧青芙去做,可她还是免不了陷入悲伤,兀自发怔,坐在这空无一人的房里,想起这五个月来在大燕的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一场不知是噩还是美的梦,不过萧青芙知道,接下来的两天将会是这五个月来最刺激也是最难熬的两天。 蜡烛已阑,石屋一片漆黑,萧青芙这方回过神来,于是又点燃一支新的蜡烛,提起炭笔,写下了她在大燕的第一份信,而且还是寄给大燕帝王凌珏的匿名信,一封时而古风,时而现代的信。 内容如下: 燕皇凌珏你好: 展信佳!你无须理会我是谁,你只需看完我这封信,便知我意。我手上有个重大的秘密,是关于你的性命,若是想知,在十三日晚一更时分,让刑部释放犯人秦宇轩,并且承诺永不追捕,我便将此事告诉你,若你不想知,那你就等着十四日盂兰节命丧黄泉,江山易主。当你看到这里的时候,一定会在心里暗骂我放肆,还会在心里猜测,我是不是要入宫暗杀你,我究竟和秦宇轩有什么目的。这骂人嘛是个不好的习惯,不过我允许你骂,至于你猜测我是杀手,那就更是无稽之谈,其实我压根不会武功,至于我和秦宇轩,只是我曾经欠他一条命,可又没本事救他只能出此下策当然信不信由你,不过留给你考虑的时间只有十个时辰,十个时辰内收不到你的答复,你都当没看过我这封信!待萧青芙写完这封匿名信后,突然想要给自己起个狂拽炫酷吊.炸天且又不让觉得庸俗的笔名,于是乎就在尾款写上了她刚刚想好的笔名‘紫龙圣女’。 姬无名不敢去细想,却又不得不去细想,究竟这锦帕是从何处飞来,这样也可知道萧青芙究竟是从何处不见。那阵微风是从东南方向吹来,如此亦可说明,萧青芙有可能是在东南方向失踪的,姬无名忙转身面向东南方向,方迈出几步,已至崖边,抬眸一看,前方是一片朦胧,俯瞰而下,更是万丈深渊,姬无名不敢想,可事实却不是他不想就能改变的,心不由得一悬,心道:“小姐该不会是掉下悬崖了?可王爷呢?难道……难道也和小姐一样……”姬无名不敢再想下去,只见他冲着崖下喊道:“小姐……王爷……” 即便声音响亮,即便震聋欲耳,可是在这万丈深渊之上,朦胧不着边界的崖上,都显得那么的无力,纵然是喊破了喉咙都无人回应,即便是山谷的回声,也是他说完后将近半刻钟的时间,方从山的另一边响彻回来:“小姐……王爷……” 而沐容琛与萧青芙更是身处崖壁山洞之内,与世隔绝,除了如玉龙般的大瀑布滚滚而下发出的声音外,就只有她二人的呼吸声心跳声和说话声。 姬无名站在悬崖边上兀自发怔,甚是无助,脑海里回想起第一次与萧青芙见面的情况,以及此后的点点滴滴,就像发了一场梦一样,是那么美好却又那么残忍。姬无名不禁泪流满面,世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来此时的姬无名是伤心到了极处,方会如此哭泣不止。 姬无名兀自无言哭泣,倏地天空雷声响起,轰隆轰隆巨响,姬无名猛地回过神来,忙止住了哭泣,伸手拭去泪水,不由心想:“姬无名,你难道忘记小姐说的话了,只有相信奇迹的存在,奇迹才会发生,若是连你都不相信小姐和王爷还在世,那世上就不会再有人相信!”如此一想,只见他冲着悬崖之下喊道:“小姐,王爷,你们放心,纵使你们已粉身碎骨,卑职也要将碎骨一一拾回!” 第205章 ,镇坊之宝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这二十天来,二人并不是没想到离开,可是这山洞处在悬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视而下,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当真是上下不得,而此时的大白鱼已被二人食尽,若是再离不开山洞,只怕二人已是时日无多。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二十天来很少说话,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独自游走。 可是这一切在沐容琛看来,是那一夜他的冲动,他的情不自禁伤害到了萧青芙,所以萧青芙才会如此远离她,沐容琛甚是自责,更在心里认为,萧青芙是后悔了那一夜的缱绻,后悔了将她交给自己,每天除了天黑入睡之际他方回到山洞之内,其他的时间都在山洞之外静坐着冥思,又或是往返于山洞,希望能找到出路。 今日天一早,沐容琛就起身来到水潭边,干净利索的褪下身上的衣服,一跃入水,激起偌大的水花,沐容琛欲潜入潭底,希望能找到大白鱼的身影。因为他们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点水,两天对他来说没什么,毕竟行军打仗的时候的苦比起现在来,那是大巫见小巫,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极是难受,她本来胃就不是很好,如今两天未吃,胃早就抽筋抗议,整个人蜷成一团,娇躯颤抖,螓首冒汗。 沐容琛径向水底潜去,瀑布落下的冲击力让他游的甚是艰难,这一次不是他第一次入水,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虽然游起来艰难,可他还是得心应手,很快就潜得深了一些,这时,已感觉不到瀑布的冲击,游泳的速度也有加快,不一会,他已游至潭底,可是潭底清澈无比,别说是鱼了,就是连一点水草都未曾看见。 这一次是沐容琛第一次游到潭底,前几次虽说也想游到潭底,可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第一次因为瀑布的冲击力太大,他还未游开,就已失败,而当他度过了瀑布这个难题后,又遇到了新的难题,就是他的憋气不能长时间,不能长时间的待在水中,于是潭底之行又是失败告终,更没有抓到他要的大白鱼,就这样,两人饿了两天。 沐容琛不想他们坠崖没死,却被困在这山洞活活饿死,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这二十天里他与萧青芙是恩爱无疑,也许他能接受上天这样的安排,可是偏偏这二十天里萧青芙对他不理不睬,简直当他不存在,沐容琛很想亲口问清楚萧青芙,她是不是已经不爱他了,是不是对于那一夜发生的时候后悔了,所以他不能死。 这一次他就凭着这个信念竟然让他游到了潭底,甚至体力尚支,能在潭底绕一圈,只是可惜,虽然游到了潭底,却还是未能发现大白鱼的身影,这让沐容琛甚是绝望,当他寻遍了山洞找不到离开之法时,他还未曾绝望,毕竟水潭里还有鱼,身边还有萧青芙,就算她对自己冷淡,可只要活着,他就有信心改变萧青芙,可是眼看水里的鱼越来越少,在这山洞之内再也找不出第二样食物能维持他的生命,他的希望便越来越少,而这一次潜入潭底竟也未见大白鱼,他便知他与萧青芙已行至末路。 沐容琛带着失望出了水潭,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萧青芙,可又必须将水潭里已无任何东西告诉萧青芙,于是他擦干身体,穿上衣服,便低头朝山洞内走去。 往日,沐容琛都觉得这条道路甚长,可是这一次,却偏偏怨恨为何这条路如此的短暂,可路就这么长,不管他愿不愿意,终将行至洞内。被困了二十来日,别说是鱼被他们吃完了,就是这山洞里的树枝都快被他们烧光了,如今一到下午日落西山,山洞内就是一片黝黑,入了夜,更是寒风瑟瑟,甚是寒冷。好在,此时还只是上午巳时末刻,太阳高照,山洞内还算明亮。 方一入洞,沐容琛就已看到萧青芙靠在石壁上,蜷成一团,头枕在膝上,双手放在肚子上,来回的抚揉,沐容琛便知萧青芙定是饿极了,胃疼得难受,可他却如此无能,连一点食物都寻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青芙受苦。 两天没进食,只喝了一点水确实是很难受,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还是能接受,毕竟她曾看了某博上的各种急速减肥的方法,便从中找了一个听起来甚是荒谬的方法,那便是先饿上三天三夜,若是饿了就靠喝水支撑,就这样她活生生了饿了三天。 此时的她是有点胃疼,可她之所以如此蜷成一团不全是因为饿,可是痛经,对就是该死的痛经,即便是她穿越了,还是魂穿,可这个该死的痛经还是像冤鬼缠身一样缠着她,每每来了大姨妈都是痛不欲生。这一次更可恶,原本两天就够烦了,这一觉醒来,其他没变,倒是这个该死的痛经又一月一次的准时出现,加入折磨的队伍,让人疼得直冒冷汗。 自从穿越后,每次来大姨妈,萧青芙已没了卫生巾的温柔体贴,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布条,可是这一次,就是连简单的布条都没有,只能任由它侧漏,不,不是侧漏,而是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浸透了裙子,若就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偏偏痛经来袭,痛得猛烈。萧青芙已察觉到沐容琛走了过来,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抬起头来,她已被这痛经折磨的不能自己。 沐容琛站在洞口看着萧青芙,只见她娇躯蜷缩颤抖,不由心想:“难道芙儿生病了?若只是胃疼,不该如此!”如此一想,急忙奔至萧青芙的面前,蹲了下来,甚是着急的道:“芙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萧青芙强忍着疼意抬头说道:“我没……没事……”声音很是微弱,且脸色苍白,额头渗出汗水,宛如珍珠般滴将下来。 沐容琛见状如此,甚是担忧,忙伸手朝萧青芙的额头探去,手还未触及,只见萧青芙将头撇开,冷声道:“我没事!”却是气息不足,让人听了不觉冷淡,反而越添病态之感。 沐容琛并未因此而不理萧青芙,反而更加的担忧,不由凝眸定睛的看着萧青芙,正欲启口,一抹殷红印入眼帘,吓得沐容琛心悬不已,急切道:“芙儿,你怎么流了血了?哪里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说着,伸手欲扶起萧青芙细看。 若是往日,沐容琛见状如此必定会想到萧青芙是来了月事,可现在他却是关心则乱,哪里会往那方面想去。 萧青芙听了,不甚尴尬,只见她涨红着脸,朱唇轻启,嗫嚅道:“我……我真的没事,只是痛经而已!”说着,甚是害羞的低下头,全然不知自己的话,沐容琛根本听不懂。 沐容琛见萧青芙突然涨红着脸,还以为她伤势严重起来,又不知痛经二字是何意,忙问:“芙儿,何为痛经?” 萧青芙没想到沐容琛会有此一问,只见她面颊越发泛红,虽是害羞,却还是解释道:“痛经就是女人每个月来月事的时候肚子疼!” 萧青芙乃是千年后的现代女性,对于月经一事已不像古人那样忌讳,甚至是羞于启口,她之所以会有些害羞,皆因经血涌出湿透了裙子,侧漏对于每个女人来说,都会不自觉的羞涩。 沐容琛一听此言,已明白过来,他并未像其他男子那样一听到月事就避之则吉,而是仍旧蹲在萧青芙的面前,柔声关切道:“是不是很疼啊?是不是很难受?”说着,低眸又看了萧青芙身下的那一抹殷红,“怎么办?芙儿,你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如今还流这么多血……”言语间甚是有些手足无措。 沐容琛这样的神情说真的,萧青芙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甚喜悦,虽然她已经决定远离沐容琛,可心里对他却还是有很深的感情,不然不会将第一次给他,那一夜她还不至于情.欲上涌,她之所以给了她,只是因为她情不自禁,更因为她早已情根深种,若不是她害怕自己带给沐容琛不幸,即便是飞蛾扑火,她也会学那飞蛾扑向沐容琛。因为爱,她才选择放弃,可心中还是不免有所痴念,她其实很想问清楚沐容琛,他究竟有没有爱过自己?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语,未等白若男回应,已迈步入内,径向大厅而去。 白若男听了,已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分舵大门之外的男子竟然会是楚国的皇帝楚云寒,甚至还是独自一人现身,若不是他的声音,只怕白若男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会是楚云寒。 白若男忙将大门紧闭,抬眸示意藏在暗处的白芷草现身,而她则急忙迈步入厅,方才迈入,只见她欠身施礼道:“属下白若男参见皇上,属下不知皇上到来,还请皇上恕罪!” 话语未落,白芷草也已从暗处直奔大厅而来,只见她屈跪在地,叩首道:“属下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楚云寒冷冷道:“都起来吧!”说着,已抬手拿下脸上面具。 白芷草还是第一次见到楚云寒的真面目,往日她见到的都是戴着面具的楚云寒,此时见到他的真面目,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番,只觉楚云寒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双眸黝黑,未见到面目时已觉得他冷若如霜,此时见到真面目觉得越发的冰冷,仿佛置身在寒冰之内,便是连喘气都不敢。白芷草正欲再看一眼,却见楚云寒眼眸一瞥,寒意直逼而来,吓得白芷草忙低下头来,道:“属下该死!” 楚云寒并未理会白芷草的话,而是启口冷冷道:“朕想知道,为何萧青芙会坠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芷草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既然避无可避,就只能面对,正欲启口,却听白若男抢先说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日属下率领十几个门下弟子前往秦府之外监视,原本是相安无事,可是秦府之外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燕帝凌珏的暗卫,他们原本也只是在府外监视,可不知怎么,突然破门而入,皇上有令,要属下全力协助萧青芙,于是属下便制造混乱,打乱暗卫带走萧青芙,更在混乱中带走了萧青芙,原本一切都在算计之上,可是突然出现一个人,武功不再芷草之下,一路狂追,直到追到城北悬崖边上,那人更是出手偷袭芷草,就在芷草与那人打斗间,萧青芙不慎跌落悬崖……事情都是这样!” 楚云寒虽有心将萧青芙纳入后宫,可也不会因为她坏了大事,既然她跌落悬崖既成事实,楚云寒也不会因此去责怪白芷草与白若男,毕竟控制楚云亭的迷魂散还要靠白芷草却配制,至于白若男,更是忠心耿耿的效力于他,为他统领着‘慈航静斋’。 第206章 ,镇坊之宝 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语,未等白若男回应,已迈步入内,径向大厅而去。 白若男听了,已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分舵大门之外的男子竟然会是楚国的皇帝楚云寒,甚至还是独自一人现身,若不是他的声音,只怕白若男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会是楚云寒。 白若男忙将大门紧闭,抬眸示意藏在暗处的白芷草现身,而她则急忙迈步入厅,方才迈入,只见她欠身施礼道:“属下白若男参见皇上,属下不知皇上到来,还请皇上恕罪!” 话语未落,白芷草也已从暗处直奔大厅而来,只见她屈跪在地,叩首道:“属下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楚云寒冷冷道:“都起来吧!”说着,已抬手拿下脸上面具。 白芷草还是第一次见到楚云寒的真面目,往日她见到的都是戴着面具的楚云寒,此时见到他的真面目,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番,只觉楚云寒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双眸黝黑,未见到面目时已觉得他冷若如霜,此时见到真面目觉得越发的冰冷,仿佛置身在寒冰之内,便是连喘气都不敢。白芷草正欲再看一眼,却见楚云寒眼眸一瞥,寒意直逼而来,吓得白芷草忙低下头来,道:“属下该死!” 楚云寒并未理会白芷草的话,而是启口冷冷道:“朕想知道,为何萧青芙会坠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芷草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既然避无可避,就只能面对,正欲启口,却听白若男抢先说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日属下率领十几个门下弟子前往秦府之外监视,原本是相安无事,可是秦府之外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燕帝凌珏的暗卫,他们原本也只是在府外监视,可不知怎么,突然破门而入,皇上有令,要属下全力协助萧青芙,于是属下便制造混乱,打乱暗卫带走萧青芙,更在混乱中带走了萧青芙,原本一切都在算计之上,可是突然出现一个人,武功不再芷草之下,一路狂追,直到追到城北悬崖边上,那人更是出手偷袭芷草,就在芷草与那人打斗间,萧青芙不慎跌落悬崖……事情都是这样!” 楚云寒虽有心将萧青芙纳入后宫,可也不会因为她坏了大事,既然她跌落悬崖既成事实,楚云寒也不会因此去责怪白芷草与白若男,毕竟控制楚云亭的迷魂散还要靠白芷草却配制,至于白若男,更是忠心耿耿的效力于他,为他统领着‘慈航静斋’。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这二十天来,二人并不是没想到离开,可是这山洞处在悬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视而下,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当真是上下不得,而此时的大白鱼已被二人食尽,若是再离不开山洞,只怕二人已是时日无多。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二十天来很少说话,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独自游走。 可是这一切在沐容琛看来,是那一夜他的冲动,他的情不自禁伤害到了萧青芙,所以萧青芙才会如此远离她,沐容琛甚是自责,更在心里认为,萧青芙是后悔了那一夜的缱绻,后悔了将她交给自己,每天除了天黑入睡之际他方回到山洞之内,其他的时间都在山洞之外静坐着冥思,又或是往返于山洞,希望能找到出路。 今日天一早,沐容琛就起身来到水潭边,干净利索的褪下身上的衣服,一跃入水,激起偌大的水花,沐容琛欲潜入潭底,希望能找到大白鱼的身影。因为他们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点水,两天对他来说没什么,毕竟行军打仗的时候的苦比起现在来,那是大巫见小巫,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极是难受,她本来胃就不是很好,如今两天未吃,胃早就抽筋抗议,整个人蜷成一团,娇躯颤抖,螓首冒汗。 沐容琛径向水底潜去,瀑布落下的冲击力让他游的甚是艰难,这一次不是他第一次入水,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虽然游起来艰难,可他还是得心应手,很快就潜得深了一些,这时,已感觉不到瀑布的冲击,游泳的速度也有加快,不一会,他已游至潭底,可是潭底清澈无比,别说是鱼了,就是连一点水草都未曾看见。 这一次是沐容琛第一次游到潭底,前几次虽说也想游到潭底,可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第一次因为瀑布的冲击力太大,他还未游开,就已失败,而当他度过了瀑布这个难题后,又遇到了新的难题,就是他的憋气不能长时间,不能长时间的待在水中,于是潭底之行又是失败告终,更没有抓到他要的大白鱼,就这样,两人饿了两天。 沐容琛不想他们坠崖没死,却被困在这山洞活活饿死,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这二十天里他与萧青芙是恩爱无疑,也许他能接受上天这样的安排,可是偏偏这二十天里萧青芙对他不理不睬,简直当他不存在,沐容琛很想亲口问清楚萧青芙,她是不是已经不爱他了,是不是对于那一夜发生的时候后悔了,所以他不能死。 第207章 ,镇坊之宝 梁日峰一离开福宁殿,就即刻施展轻功径向秦府而来,一路上不敢片刻耽误,直至丑时三刻,总算是已奔至城西,方踏入城西,就看见前方火光摇曳,一股黑烟随风飘散,甚是氤氲。梁日峰定睛一看,不由自语:“那不是秦府的方向!难道发生什么事了?”说罢,只见他足尖一点,纵身跃去,身子飞掠而过,身手极快。 不一会,他已奔至秦府之外三丈之远,却已不见秦府,甚是连秦府的比邻萧府亦是火光摇曳,他加快脚步,疾奔而去,待及至一丈之远时,便知秦府已烧成已一片焦土,焦土之外正站着一群手提水桶的侍卫,定睛一看,只见其中一个便是京畿都尉傅广锋,只听他喊道:“快,多打点水,把火先弄灭!”说罢,兀自叹气:“究竟是何物竟有如此巨大的威力,将让一个府邸瞬间烧成一片焦土。” 梁日峰闻言,凛然心惊,当即迈步走向傅广锋,已顾不得羽林军不得现于人前,只见俯身拱手道:“傅大人,退一步说话!” 傅广锋听了,不由打量起梁日峰,只见他一身黑衣,手拿长剑,腰间系有一枚令牌,依稀可见令牌上写有‘羽林’二字,傅广锋便知此人和他刚刚救走的四人同是羽林军,当即迈步朝河边迈去。待及至河边,梁日峰未启口,傅广锋抢先启口说道:“你也是羽林中人?” 梁日峰闻言,不由暗忖:“听说羽林右卫也有五人,分别以金木水火土为代号,想来这个傅广锋应该是代号为‘金’的羽林右卫,不然他怎么清楚羽林军之事!”如此一想,梁日峰亦不拐弯抹角,问道:“傅大人,你可知此地发生何事?为何会变成这样?你可有看见其他的羽林中人?” 为避免让他人听去,傅广锋压低着声音,道:“他们身受重伤,我刚命侍卫将他们抬回京畿营,不过却只有四人幸免于难,至于其他人,已与这座府邸一样,烧成焦尸!”说着,伸手朝原是秦府大门一指。 梁日峰循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焦土上躺着不下十几具尸体,且都被烧成了焦尸,一身乌黑,面目全非,这画面实在是太过触目惊心,梁日峰不觉干呕,差点没吐出来,不过他怎么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只是一时没接受过来。 梁日峰一手捂着嘴,一手紧按腰间佩剑,干呕了几遍,方回过神来,只见他收敛心神,问道:“傅大人可知发生何事?”说罢,却见傅广锋摇摇头,轻叹道:“我一来此地,已是这幅局面!” 梁日峰抱拳作别道:“既然如此,卑职先告退了,卑职前去京畿营看看,幸免于难的四位是不是我羽林中人!”说罢,已转身径向京畿营而去。 这场大火直到十四日寅时末刻方被完全熄灭,京畿营的人虽然将秦府里的焦尸一一搬出来,可由于他们烧的实在是太过厉害,甚至是连男女都很难辨认,只能从跌落在旁的刀剑来分别,究竟死的是不是京畿营的侍卫。傅广锋一一点算后,发现昨夜展海韬所借之兵足足有二十人,而这二十人竟然在一夜之间全军覆没,更奇怪的是,所有死在大门的处的焦尸身上都有一片铁片,铁片或插在劲脖处,或插在心口。待将现场清理完毕后,傅广锋立即进宫面圣,欲将事情告诉凌珏。 昨夜蓝若影,顾尘瑾,顾潋柔三人趁乱从后门撤离,原本想回萧府,可是萧府门口也有侍卫把手,虽然他们知道这些把手的人乃是丞相萧远清派来的,可万一那群黑衣人脱身后要进萧府捉拿他们亦是轻而易举,反正他们三人留下来也只会是徒添麻烦,更何况,他们根本不知萧青芙的下落,于是只能找了一家客栈住宿一宿,待翌日天一亮,他们即刻回来秦府一看究竟,却发现秦府已化为焦土,便是连萧府也遭殃,被烧了一半,而华十二,姬无名,萧青芙,秦宇轩却下落不明。 昨夜与华十二对战的不是别人,正是白若男,她乃是‘慈航静斋’里少有的修炼‘玄阴神功’,且已少有所成,练到‘玄阴神功’第三层,所以才会与身怀正宗武当武功的华十二打得激烈,胜负为分。从城西秦府外榕树之上打到城外树林里,从入夜丑时初刻打至辰时末刻,足足打斗了将近四个时辰,都未成分出高下。 可一个人人无论内力再好,武功再高,一面想着击退敌人,一面想着闪避剑招,如此精神高度集中的对战能持续四个时辰,已是能人所不能。 华十二与白若男二人终于在巳时来临之际,打得精疲力尽,可谁也别想占到谁的便宜,于是二人还是高下未分,可是白若男的目的不是为了分出高下,她只是想调虎离山,将萧青芙身边的高手调离开来,只是一个开始华十二穷追不舍,她只能运功对击,不知不觉,就这样过了四个时辰,若不是天已明亮,阳光耀眼,加上她确实是精疲力尽,根本已无力再与华十二一站,哪怕只是对上一招。 只见她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施展轻功朝‘慈航静斋’在金陵城内的分舵而去,至于华十二,也着实不能再追,只能任由她消失在他的眼前。待白若男走后,华十二实在是精力耗尽,整个人站都站不起了,就这样倒在地上,双目紧闭,睡了过去,待他醒来之时,已是七月十五,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昨夜萧青芙,秦宇轩和姬无名三人一路狂奔,逃离秦府径向伯伦楼而去,半路中,三人停下稍作歇息,却没想到突然冒出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竟然还是萧青芙曾经在闹市用钱替她赎身,且她身中剧毒被人丢弃在萧府之外,亦是萧青芙将她救活,真是一时的怜悯让敌人有机可乘。 萧青芙只觉身子倏地一轻,腰间被人紧紧握住,整个人临空而起,只觉身下之物如走马观花般瞬间从眼前闪过,看的萧青芙不甚晕眩,很久挣脱,却发现那人力道甚重,只得启口喊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此时已是卯时初刻,城门一开,便有一群人蜂拥入城,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派了长长的一条队,队伍中有个男子只见他头戴草帽,刻意的将草帽压低,像是不想让人看见他长什么样,不过可还能依稀的看见他的脸上戴了一个铁皮面具,只剩下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眸,正盯着城门看,且足足有七尺之高,站在人群里,那也是特别显眼的。 队伍慢慢的向前移动,再过三个人,就要轮到戴着铁皮面具的男子进城了,可就此此时,半空中突然传来女子的惊叫声:“放我下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搂着一个身穿紫色襦裙的女子,竟然就这样飞过城门,待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又见一个断臂的黑衣男子穷追其后,喊道:“站住!站住!” 而此时已到了戴着铁皮面具的男子进城了,却见他摘下草帽,足尖一点,飞身而起,径向断臂男子追去。 白衣女子轻斥怀中女子,道:“想活命的就给我闭嘴!” 可是怀中女子显然不受其威胁,只听她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我,你早就中毒而死了!” 话语一落,只见白衣女子冷冷一笑,道:“是吗?我原以为你萧青芙甚是聪明,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 “白芷草你!” 原来这个白衣女子就是白芷草,而被她搂住女子便是萧青芙,那个穷追不舍的断臂男子便是姬无名。至于秦宇轩,由于脚力有限,已早早的被甩在后面,如今估计刚奔至城北,而白芷草已经搂着萧青芙飞奔了十几里。 “没想到你的那个断臂护卫还挺忠心的,既然还能穷追不舍,看来我得加快步伐了!”白芷草嘴上虽在说话,可脚上功夫却没少耽误,她已挟同萧青芙奔了将近一个时辰,竟然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可见她的内力有多深厚。 此时那个戴铁皮面具的男子已追上姬无名,只见他大声喊道:“姬无名,芙儿呢?” 姬无名听了,方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不用看都知道,此人就是沐容琛乔装假扮的,只见姬无名道:“王爷,卑职无能,让小姐被人掳走了!” 沐容琛说道:“可是刚刚那个女子?”说罢,不用姬无名回答,他也已知道刚刚那个喊声是萧青芙的声音,难怪他觉得如此耳熟。 “王爷,小姐就交给你了!”姬无名实在是精疲力尽,别说是施展轻功了,就是连内力都已提不起,也许追出城北是他的极限,也是命该如此,让沐容琛接力追下去。 “放心吧,本王一定会将芙儿救出来!”说罢,只见沐容琛足尖一点,飞身而起,更运起全身的内力,只见他飞掠而过,瞬间晃出两个身影,径向白芷草逃离的方向追去。 白芷草原本和白若男商量好了,一旦成功掳到萧青芙,就在城北接应,将她带离金陵送到楚国,送至楚云寒的身边,可是她没算到的是姬无名的轻功竟然如此卓越,她已施展了‘玄阴神功’第七层,竟不能将姬无名抛之脑后,加上白若男遣派出的十个手下却在秦府爆炸之际,全军覆没,而连她自己也因与华十二的比拼,而致两败俱伤,根本已无力前来城北接应白芷草。 白芷草倏地停将下来,伸手点了萧青芙的哑穴,从怀里拿出一条锦带,将萧青芙的双手紧紧缚绑,另一手则拉住锦带,道:“快走!”说着,一扯锦带。 萧青芙自知此时她就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听从白芷草的话,加上还被点了哑穴,想趁口舌之能也无用,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快摔倒,快摔倒……” “哎呀!”一声,只见白芷草当真如萧青芙祈祷的那样,左腿蓦地一屈,差点整个人朝前扑去,还在只是踉跄了几步,随即便站定,却见萧青芙抿嘴偷笑,忙呵斥道:“你笑什么?” 萧青芙可是被点了哑穴的人,又怎么能回答她的话呢,就算能回答,萧青芙也只会说‘活该’二字,不过白芷草当然不是那种好奇心强的人,会为了知道萧青芙为何笑,而解开她的哑穴,于是乎,萧青芙只能想说不能说,咿咿呀呀。 不知不觉间,二人竟已远离金陵,朝北方而去,更是越走越偏,周围没一户人家,有的只是树木落叶,和悬崖峭壁。 沐容琛原本离她二人甚远,只是凭借敏锐的感触力,加上白芷草与萧青芙二人行走的脚印判断出她二人现在所在的位置,于是便加快身法,一个跃进,一个点地,已飞出一里之外,由于白芷草放松的警惕,以为姬无名不会再追来,便不再施展轻功,而是落地行走,就这样,沐容琛追了上来。 就在沐容琛离白芷草还有三丈之距时,沐容琛欲偷偷上前,击晕白芷草,继而从她手中救回萧青芙,可是沐容琛还是低估了白芷草的功力,她在沐容琛离她五丈之远的时候就已察觉到,更根据身法推断出追来的人绝对不是那个断臂的姬无名,于是白芷草故意放慢脚步,让他能追上,等待现身之际,再将他击杀。 可待沐容琛离她还有一丈之远的时候,白芷草已感觉沐容琛武功不在她之下,真动起手来,谁杀谁还真不好说,沉吟之间,只觉后背杀气逼近,一股凛力掌风而至。 白芷草身子微微一侧,躲过了凛力的掌风,猛然转身,举掌还击,可由于她另一手抓着锦带,只能一掌对敌,可沐容琛却是运起全部的内力助于双掌之中,务必要将白芷草一击即中。待一掌对上双掌,一掌明显的甘拜下风,于是只见她猛地一拉锦带,随即将手松开,运劲于掌,重重反击。 第208章 ,镇坊之宝 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语,未等白若男回应,已迈步入内,径向大厅而去。 白若男听了,已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分舵大门之外的男子竟然会是楚国的皇帝楚云寒,甚至还是独自一人现身,若不是他的声音,只怕白若男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会是楚云寒。 白若男忙将大门紧闭,抬眸示意藏在暗处的白芷草现身,而她则急忙迈步入厅,方才迈入,只见她欠身施礼道:“属下白若男参见皇上,属下不知皇上到来,还请皇上恕罪!” 话语未落,白芷草也已从暗处直奔大厅而来,只见她屈跪在地,叩首道:“属下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楚云寒冷冷道:“都起来吧!”说着,已抬手拿下脸上面具。 白芷草还是第一次见到楚云寒的真面目,往日她见到的都是戴着面具的楚云寒,此时见到他的真面目,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番,只觉楚云寒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双眸黝黑,未见到面目时已觉得他冷若如霜,此时见到真面目觉得越发的冰冷,仿佛置身在寒冰之内,便是连喘气都不敢。白芷草正欲再看一眼,却见楚云寒眼眸一瞥,寒意直逼而来,吓得白芷草忙低下头来,道:“属下该死!” 楚云寒并未理会白芷草的话,而是启口冷冷道:“朕想知道,为何萧青芙会坠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芷草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既然避无可避,就只能面对,正欲启口,却听白若男抢先说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日属下率领十几个门下弟子前往秦府之外监视,原本是相安无事,可是秦府之外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燕帝凌珏的暗卫,他们原本也只是在府外监视,可不知怎么,突然破门而入,皇上有令,要属下全力协助萧青芙,于是属下便制造混乱,打乱暗卫带走萧青芙,更在混乱中带走了萧青芙,原本一切都在算计之上,可是突然出现一个人,武功不再芷草之下,一路狂追,直到追到城北悬崖边上,那人更是出手偷袭芷草,就在芷草与那人打斗间,萧青芙不慎跌落悬崖……事情都是这样!” 楚云寒虽有心将萧青芙纳入后宫,可也不会因为她坏了大事,既然她跌落悬崖既成事实,楚云寒也不会因此去责怪白芷草与白若男,毕竟控制楚云亭的迷魂散还要靠白芷草却配制,至于白若男,更是忠心耿耿的效力于他,为他统领着‘慈航静斋’。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这二十天来,二人并不是没想到离开,可是这山洞处在悬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视而下,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当真是上下不得,而此时的大白鱼已被二人食尽,若是再离不开山洞,只怕二人已是时日无多。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二十天来很少说话,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独自游走。 可是这一切在沐容琛看来,是那一夜他的冲动,他的情不自禁伤害到了萧青芙,所以萧青芙才会如此远离她,沐容琛甚是自责,更在心里认为,萧青芙是后悔了那一夜的缱绻,后悔了将她交给自己,每天除了天黑入睡之际他方回到山洞之内,其他的时间都在山洞之外静坐着冥思,又或是往返于山洞,希望能找到出路。 今日天一早,沐容琛就起身来到水潭边,干净利索的褪下身上的衣服,一跃入水,激起偌大的水花,沐容琛欲潜入潭底,希望能找到大白鱼的身影。因为他们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点水,两天对他来说没什么,毕竟行军打仗的时候的苦比起现在来,那是大巫见小巫,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极是难受,她本来胃就不是很好,如今两天未吃,胃早就抽筋抗议,整个人蜷成一团,娇躯颤抖,螓首冒汗。 沐容琛径向水底潜去,瀑布落下的冲击力让他游的甚是艰难,这一次不是他第一次入水,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虽然游起来艰难,可他还是得心应手,很快就潜得深了一些,这时,已感觉不到瀑布的冲击,游泳的速度也有加快,不一会,他已游至潭底,可是潭底清澈无比,别说是鱼了,就是连一点水草都未曾看见。 这一次是沐容琛第一次游到潭底,前几次虽说也想游到潭底,可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第一次因为瀑布的冲击力太大,他还未游开,就已失败,而当他度过了瀑布这个难题后,又遇到了新的难题,就是他的憋气不能长时间,不能长时间的待在水中,于是潭底之行又是失败告终,更没有抓到他要的大白鱼,就这样,两人饿了两天。 沐容琛不想他们坠崖没死,却被困在这山洞活活饿死,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这二十天里他与萧青芙是恩爱无疑,也许他能接受上天这样的安排,可是偏偏这二十天里萧青芙对他不理不睬,简直当他不存在,沐容琛很想亲口问清楚萧青芙,她是不是已经不爱他了,是不是对于那一夜发生的时候后悔了,所以他不能死。 这一次他就凭着这个信念竟然让他游到了潭底,甚至体力尚支,能在潭底绕一圈,只是可惜,虽然游到了潭底,却还是未能发现大白鱼的身影,这让沐容琛甚是绝望,当他寻遍了山洞找不到离开之法时,他还未曾绝望,毕竟水潭里还有鱼,身边还有萧青芙,就算她对自己冷淡,可只要活着,他就有信心改变萧青芙,可是眼看水里的鱼越来越少,在这山洞之内再也找不出第二样食物能维持他的生命,他的希望便越来越少,而这一次潜入潭底竟也未见大白鱼,他便知他与萧青芙已行至末路。 第209章 ,镇坊之宝 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语,未等白若男回应,已迈步入内,径向大厅而去。 白若男听了,已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分舵大门之外的男子竟然会是楚国的皇帝楚云寒,甚至还是独自一人现身,若不是他的声音,只怕白若男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会是楚云寒。 白若男忙将大门紧闭,抬眸示意藏在暗处的白芷草现身,而她则急忙迈步入厅,方才迈入,只见她欠身施礼道:“属下白若男参见皇上,属下不知皇上到来,还请皇上恕罪!” 话语未落,白芷草也已从暗处直奔大厅而来,只见她屈跪在地,叩首道:“属下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楚云寒冷冷道:“都起来吧!”说着,已抬手拿下脸上面具。 白芷草还是第一次见到楚云寒的真面目,往日她见到的都是戴着面具的楚云寒,此时见到他的真面目,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番,只觉楚云寒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双眸黝黑,未见到面目时已觉得他冷若如霜,此时见到真面目觉得越发的冰冷,仿佛置身在寒冰之内,便是连喘气都不敢。白芷草正欲再看一眼,却见楚云寒眼眸一瞥,寒意直逼而来,吓得白芷草忙低下头来,道:“属下该死!” 楚云寒并未理会白芷草的话,而是启口冷冷道:“朕想知道,为何萧青芙会坠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芷草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既然避无可避,就只能面对,正欲启口,却听白若男抢先说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日属下率领十几个门下弟子前往秦府之外监视,原本是相安无事,可是秦府之外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燕帝凌珏的暗卫,他们原本也只是在府外监视,可不知怎么,突然破门而入,皇上有令,要属下全力协助萧青芙,于是属下便制造混乱,打乱暗卫带走萧青芙,更在混乱中带走了萧青芙,原本一切都在算计之上,可是突然出现一个人,武功不再芷草之下,一路狂追,直到追到城北悬崖边上,那人更是出手偷袭芷草,就在芷草与那人打斗间,萧青芙不慎跌落悬崖……事情都是这样!” 楚云寒虽有心将萧青芙纳入后宫,可也不会因为她坏了大事,既然她跌落悬崖既成事实,楚云寒也不会因此去责怪白芷草与白若男,毕竟控制楚云亭的迷魂散还要靠白芷草却配制,至于白若男,更是忠心耿耿的效力于他,为他统领着‘慈航静斋’。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这二十天来,二人并不是没想到离开,可是这山洞处在悬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视而下,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当真是上下不得,而此时的大白鱼已被二人食尽,若是再离不开山洞,只怕二人已是时日无多。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二十天来很少说话,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独自游走。 可是这一切在沐容琛看来,是那一夜他的冲动,他的情不自禁伤害到了萧青芙,所以萧青芙才会如此远离她,沐容琛甚是自责,更在心里认为,萧青芙是后悔了那一夜的缱绻,后悔了将她交给自己,每天除了天黑入睡之际他方回到山洞之内,其他的时间都在山洞之外静坐着冥思,又或是往返于山洞,希望能找到出路。 今日天一早,沐容琛就起身来到水潭边,干净利索的褪下身上的衣服,一跃入水,激起偌大的水花,沐容琛欲潜入潭底,希望能找到大白鱼的身影。因为他们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点水,两天对他来说没什么,毕竟行军打仗的时候的苦比起现在来,那是大巫见小巫,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极是难受,她本来胃就不是很好,如今两天未吃,胃早就抽筋抗议,整个人蜷成一团,娇躯颤抖,螓首冒汗。 沐容琛径向水底潜去,瀑布落下的冲击力让他游的甚是艰难,这一次不是他第一次入水,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虽然游起来艰难,可他还是得心应手,很快就潜得深了一些,这时,已感觉不到瀑布的冲击,游泳的速度也有加快,不一会,他已游至潭底,可是潭底清澈无比,别说是鱼了,就是连一点水草都未曾看见。 这一次是沐容琛第一次游到潭底,前几次虽说也想游到潭底,可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第一次因为瀑布的冲击力太大,他还未游开,就已失败,而当他度过了瀑布这个难题后,又遇到了新的难题,就是他的憋气不能长时间,不能长时间的待在水中,于是潭底之行又是失败告终,更没有抓到他要的大白鱼,就这样,两人饿了两天。 沐容琛不想他们坠崖没死,却被困在这山洞活活饿死,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这二十天里他与萧青芙是恩爱无疑,也许他能接受上天这样的安排,可是偏偏这二十天里萧青芙对他不理不睬,简直当他不存在,沐容琛很想亲口问清楚萧青芙,她是不是已经不爱他了,是不是对于那一夜发生的时候后悔了,所以他不能死。 第210章 ,镇坊之宝 展海韬,俞龙飞,庄步源,张耀宗挥动手中长剑将飞射而来的短箭一一抵挡,只听得院内‘铿锵’作响。这一切都只发生在转瞬之间,步至展海韬跟前的秦宇轩与萧青芙根本未及反应。 有些许侍卫已被短箭集中倒地,手中火把更是掉在地上,将地上的青草引燃,火势迅速蔓延开来,顿时秦府一片明亮。 展海韬正在举剑抵挡住朝他飞射而来的短箭,可此箭方落,又有几箭随之而来,其中一箭径向萧青芙飞身而去,可展海韬已分身乏术,未能上前击落,只能喊道:“小心!” 虽说短箭都是朝展海韬,俞龙飞,庄步源,张耀宗他们四人以及他们身后的京畿侍卫而射,可毕竟刀剑无眼,加上此时秦宇轩与萧青芙正处在展海韬的身边,难免会成为短箭射击的目标。 只见那短箭‘咻’的一声,直射萧青芙而去,萧青芙除了能听到展海韬的那句‘小心’之外,就怔在原地,未及闪避,短箭已飞射而来,待欲刺中萧青芙的心口,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秦宇轩蓦得冒出,挡在萧青芙的面前,短箭就这样射在了秦宇轩的左肩之处。秦宇轩却并未理会伤口,而是转身将萧青芙拦在怀里,欲为她挡去其他飞射而来的短箭。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华十二与姬无名根本未及反应,直到听到展海韬的这句‘小心’二字,他们方回过神来,只见姬无名左手提剑跃向萧青芙,嘴里说道:“我去救小姐,十二,你去击落射箭之人!” “嗯!”华十二已提剑飞身而起,朝屋顶跃去,只听他说道:“若影,你带快荣王父女回厅躲避!” 好在短箭射击的方向与顾潋柔顾尘瑾所站的方向完全不同,很快,蓝若影,顾尘瑾,顾潋柔已退回大厅,暂无危险。 姬无名举剑护在萧青芙的面前,道:“小姐,你没事吧?”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萧青芙根本不及反应,直至秦宇轩将她护在怀里,直至她的眼眸触及到秦宇轩左肩上的血迹,方醒悟过来,只见她泪眼蒙蒙,甚是担忧的看着秦宇轩,哽咽道:“轩哥哥,你没事吧?” 其实这一箭飞射而来的力道甚重,若不是秦宇轩稍有武功底子,只怕连站都站不起,只见他强忍着疼意,勉强笑道:“芙儿,我没事!” 就在秦宇轩与萧青芙对话期间,姬无名已独自举剑抵挡了不少从前方飞射而来的短箭,只是他只有一双手,顾的了前面顾不了后面,好在在这危难之际,展海韬下令道:“羽林左卫听命,保护萧青芙!” 萧青芙听了,不由一怔,旋即回过神来,心下暗忖:“只怕他们现在是保护我,待一会击退敌人就要将我缉拿奉献给凌珏。”想到此间,萧青芙当下决定趁机逃离秦府,再一路往东,朝伯伦楼而去,再经过暗道远离金陵,来到皇陵之外,反正那里已有她托姬无名准备好的干粮,衣物,以及银两。 一经想到,只见萧青芙朝姬无名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启口说道:“无名,go!” 姬无名一听此言,便知萧青芙作何打算,倒不是姬无名有多聪明,而是事先,萧青芙为他们的行动设置了一个暗号,只要萧青芙说出:“go!”不管此时身处何处,都要径向伯伦楼的暗道而去。 施展轻功飞身上顶的华十二,已凭借他绝妙的身手,击落了四个暗藏的弓箭手,待他欲朝第五个弓箭手打去,只觉身后一个强烈的寒冰之气袭来,他猛地转身,只见一个白衣女子已举掌径向他而来。 华十二当即举掌对击,更将内力全然注入到双掌之间,与白衣女子正面相击,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可华十二与白衣女子之间却并未那个是勇者,二人打的难舍难分,足足对拆了不下四百余招,可却胜负未分。 原本短箭如梨花暴雨般飞射而出,而此时明显已少了一半,倒不是他们手中无箭,而是射箭之人已被华十二击落四个。其余六个也已飞身而下,与展海韬,庄步源,俞龙飞,张耀宗展开厮杀。 姬无名见那一拨神秘人与凌珏派人的侍卫正打的难解难分,便欲趁此良机,护着萧青芙与秦宇轩离开秦府。 萧青芙扶着受伤的秦宇轩被姬无名护在身后,一步一步朝府外走去,此时根本无人能抽开身来却阻拦姬无名萧青芙以及秦宇轩的离去。 此时秦府火势已迅速蔓延,已烧至厅口,原躲在厅里的蓝若影已察觉到不妥,便立即带着顾尘瑾与顾潋柔从后门撤离。 只是混乱之际,谁都忘记了萧青芙扮成小老头时放在后背的包袱,里面有十个萧青芙亲手做好的‘震天雷弹’,一旦火势再度蔓延,烧到大厅,那么必定会烧到‘震天雷弹’,到时十个雷弹一起爆炸,只怕场面难以控制。 时逢丑时一刻,薄雾弥漫,金陵大街空落落的,却有三人正飞奔在街道之上,其中一人明显是受了伤,脚步甚是缓慢,还有一人则是气力不够,跑一步停两步,只见她喘着气,道:“呼呼……停下休息一下呗!” “行!”姬无名扶着秦宇轩朝一旁坐下,而萧青芙紧跟其后,倒是姬无名,反而是站起身来,手按佩剑,巡视四周,待确定身后并无他人跟来,方松了一口,道:“总算安全了!” 萧青芙坐在地上,娇躯发颤,气喘吁吁,问道:“哪些个躲在暗处放冷箭的到底是哪一伙人?”说罢,未等姬无名和秦宇轩回应,只听她续道:“这凌珏已派了一批人抓我,不至于再暗中派一批,可若不是凌珏派的就又会是何人呢?”心下沉吟道:“难道我什么时候得罪了大boss不记得了?不至于这么凶残吧!” 秦宇轩听了,微一沉吟,良久启口道:“这群神秘人虽在暗中放冷箭,可他们针对却不是我们,而是那群来抓我们的朝廷官兵,如果不是他们的突然出现,我们又怎么在此?” 萧青芙道:“轩哥哥,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说着,顿了顿,转眸看向姬无名,道:“姬无名,你从实招来,这些人和你们暗夜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你们王爷派来的?” 秦宇轩果真是聪慧之人,凭借萧青芙区区一句话,已然确定沐容琛还活着,只见他抢在姬无名之前说道:“只怕这群人并不是沐容琛所派!也绝不是薛章致所派!” 萧青芙闻言诧异,道:“如果不是他们还能有谁啊?” 秦宇轩沉吟半晌,道:“当今世上能有此能力,笼络如此武功高强的为他所用,且又有抓拿芙儿的动机,只怕除了楚云寒,就不会再有别人了!” 萧青芙听此一言,只觉一头雾水,秀眉紧蹙,忙问:“楚云寒又是谁?他为何要抓我?” 秦宇轩说道:“楚云寒乃是楚国皇帝,听说此人甚是诡秘,楚国上下除了他的至亲之人见过他的真实容貌外,其他人根本不知他长什么样子,且野心勃勃,一直想吞并大燕,一统天下,依我之见,怕是芙儿身边有楚国奸细,‘震天雷弹’的秘已泄露出去,为了不让凌珏得到,楚云寒便派属下埋伏秦府,趁机制造混乱,牵制住凌珏派来的人,这样一来,我们皆可逃离。” 萧青芙闻言甚是震惊,道:“轩哥哥,这个‘震天雷弹’我也只是这两日才想出来,怎么消息这么快就传出去了?还有这个‘震天雷弹’又不是什么稀释宝物,干嘛个个都觊觎它,轩哥哥,是不是你想太多了?”对于秦宇轩的话,萧青芙还是不能置信,毕竟她不过一介女流,即便是穿越而来,可在这个大燕也没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最多就是休夫出府,轰动一时,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对于凌珏派人抓拿她,这点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她写信要挟凌珏,更在信中夸大其词,说‘震天雷弹’的威力有多大,可这个楚云寒,就是连名字都还是第一次听,她又怎会相信,这一群神秘人就是楚云寒派人的。 不过秦宇轩猜的是没错,这个突然冒出的一群神秘人确实是楚云寒的人,那么就是一直潜伏在秦府五丈之外的白芷草还有白若男,以及那十个射击手。不过白若男与白芷草之所以相助与萧青芙,绝不是因为他们知道了‘震天雷弹’,而是楚云寒坚信沐容琛未死,他更从薛子铭的口中得知萧青芙在凌珏心中的位置绝对不是简单的小姑子。所以楚云寒千方百计让白芷草出现在萧青芙的身边,未得就是待白芷草能完完全全扮成萧青芙时,让沐容琛与凌珏为了这个假的萧青芙斗个你死我活,而他楚云寒就可以坐享渔翁之利。 话语刚落,未等秦宇轩作答,只听萧青芙哎呀一声大叫道:“糟糕!” “芙儿,怎么了?”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萧青芙猛地站起,顿足道:“糟了,糟了,我把‘震天雷弹’落在秦府大厅里了,刚刚我们出来的时候,那里火势如此迅猛,必定会烧到大厅,一旦将这‘震天雷弹’烧着,只怕到时候震天巨响,就算我说‘震天雷弹’没什么用,也不会有人听信的!” 姬无名说道:“小姐,再过去十里就是城东伯伦楼了,你和秦公子先去,我随后就来!” 萧青芙忙问:“你要去哪?” 秦宇轩道:“你该不会是想回秦府将‘震天雷弹’拿出来?”说着,已见姬无名点头不语,萧青芙忙伸手拉住姬无名,道:“别,你现在回去就是送羊入虎口,炸就炸呗,反正到时候我们已离开金陵,远渡海洋彼岸,还管这些干嘛!” 姬无名正欲启口,耳旁别传来女子娇笑的声音:“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你们往哪里走!”声音未落,只见女子一身白衣朝姬无名举掌飞身而来。 借着微弱的光亮,秦宇轩已看清飞身而来的女子长什么样,只听他说道:“是你!” 萧青芙闻言抬眸朝女子望去,便见那熟悉的面孔浮现在眼前,只见萧青芙横眉冷对,呵斥道:“白芷草,是你!你为何要追杀我们!” 原来这个白衣女子正是那日卖身葬父的柔弱女子白芷草,不过此时她却已不是那个柔弱女子,她是身怀上乘武功的白芷草,只见她一面举掌与姬无名对击,一面笑意盈盈的看着萧青芙,道:“小姐,我可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救你,若没有我们,只怕你现在已被押解进宫了!” 萧青芙正欲启口询闻:“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却见她身子一侧,径向她飞身而来,还未过来,已被她搂腰抱起,施展轻功,朝北方而去。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萧青芙被白芷草紧紧搂着,根本动弹不得。 白芷草的轻功决不在姬无名之下,加上姬无名被废去右手,施展轻功的时候平衡力不足,还有他对于萧青芙甚是关心,有道是关心则乱,以至于他虽施展轻功直追,可却足足落后了十丈之距。至于秦宇轩,更是连他们的项背都望不到。 展海韬,俞龙飞,张耀宗以及庄步源正欲那群黑衣人斗得难解难分,此时秦府火势迅猛,若是在不离开,只怕他们都会葬身火海,于是只见他们一面对打,一面后退,待他们欲要退出秦府之际,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又是‘砰砰砰……’秦府大厅如火山爆发般朝四面八方炸开,更听到‘乒乒乓乓’铁片落地的声音。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这二十天来,二人并不是没想到离开,可是这山洞处在悬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视而下,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当真是上下不得,而此时的大白鱼已被二人食尽,若是再离不开山洞,只怕二人已是时日无多。 第211章 ,镇坊之宝 展海韬,俞龙飞,庄步源,张耀宗挥动手中长剑将飞射而来的短箭一一抵挡,只听得院内‘铿锵’作响。这一切都只发生在转瞬之间,步至展海韬跟前的秦宇轩与萧青芙根本未及反应。 有些许侍卫已被短箭集中倒地,手中火把更是掉在地上,将地上的青草引燃,火势迅速蔓延开来,顿时秦府一片明亮。 展海韬正在举剑抵挡住朝他飞射而来的短箭,可此箭方落,又有几箭随之而来,其中一箭径向萧青芙飞身而去,可展海韬已分身乏术,未能上前击落,只能喊道:“小心!” 虽说短箭都是朝展海韬,俞龙飞,庄步源,张耀宗他们四人以及他们身后的京畿侍卫而射,可毕竟刀剑无眼,加上此时秦宇轩与萧青芙正处在展海韬的身边,难免会成为短箭射击的目标。 只见那短箭‘咻’的一声,直射萧青芙而去,萧青芙除了能听到展海韬的那句‘小心’之外,就怔在原地,未及闪避,短箭已飞射而来,待欲刺中萧青芙的心口,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秦宇轩蓦得冒出,挡在萧青芙的面前,短箭就这样射在了秦宇轩的左肩之处。秦宇轩却并未理会伤口,而是转身将萧青芙拦在怀里,欲为她挡去其他飞射而来的短箭。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华十二与姬无名根本未及反应,直到听到展海韬的这句‘小心’二字,他们方回过神来,只见姬无名左手提剑跃向萧青芙,嘴里说道:“我去救小姐,十二,你去击落射箭之人!” “嗯!”华十二已提剑飞身而起,朝屋顶跃去,只听他说道:“若影,你带快荣王父女回厅躲避!” 好在短箭射击的方向与顾潋柔顾尘瑾所站的方向完全不同,很快,蓝若影,顾尘瑾,顾潋柔已退回大厅,暂无危险。 姬无名举剑护在萧青芙的面前,道:“小姐,你没事吧?”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萧青芙根本不及反应,直至秦宇轩将她护在怀里,直至她的眼眸触及到秦宇轩左肩上的血迹,方醒悟过来,只见她泪眼蒙蒙,甚是担忧的看着秦宇轩,哽咽道:“轩哥哥,你没事吧?” 其实这一箭飞射而来的力道甚重,若不是秦宇轩稍有武功底子,只怕连站都站不起,只见他强忍着疼意,勉强笑道:“芙儿,我没事!” 就在秦宇轩与萧青芙对话期间,姬无名已独自举剑抵挡了不少从前方飞射而来的短箭,只是他只有一双手,顾的了前面顾不了后面,好在在这危难之际,展海韬下令道:“羽林左卫听命,保护萧青芙!” 萧青芙听了,不由一怔,旋即回过神来,心下暗忖:“只怕他们现在是保护我,待一会击退敌人就要将我缉拿奉献给凌珏。”想到此间,萧青芙当下决定趁机逃离秦府,再一路往东,朝伯伦楼而去,再经过暗道远离金陵,来到皇陵之外,反正那里已有她托姬无名准备好的干粮,衣物,以及银两。 一经想到,只见萧青芙朝姬无名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启口说道:“无名,go!” 姬无名一听此言,便知萧青芙作何打算,倒不是姬无名有多聪明,而是事先,萧青芙为他们的行动设置了一个暗号,只要萧青芙说出:“go!”不管此时身处何处,都要径向伯伦楼的暗道而去。 施展轻功飞身上顶的华十二,已凭借他绝妙的身手,击落了四个暗藏的弓箭手,待他欲朝第五个弓箭手打去,只觉身后一个强烈的寒冰之气袭来,他猛地转身,只见一个白衣女子已举掌径向他而来。 华十二当即举掌对击,更将内力全然注入到双掌之间,与白衣女子正面相击,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可华十二与白衣女子之间却并未那个是勇者,二人打的难舍难分,足足对拆了不下四百余招,可却胜负未分。 原本短箭如梨花暴雨般飞射而出,而此时明显已少了一半,倒不是他们手中无箭,而是射箭之人已被华十二击落四个。其余六个也已飞身而下,与展海韬,庄步源,俞龙飞,张耀宗展开厮杀。 姬无名见那一拨神秘人与凌珏派人的侍卫正打的难解难分,便欲趁此良机,护着萧青芙与秦宇轩离开秦府。 萧青芙扶着受伤的秦宇轩被姬无名护在身后,一步一步朝府外走去,此时根本无人能抽开身来却阻拦姬无名萧青芙以及秦宇轩的离去。 此时秦府火势已迅速蔓延,已烧至厅口,原躲在厅里的蓝若影已察觉到不妥,便立即带着顾尘瑾与顾潋柔从后门撤离。 只是混乱之际,谁都忘记了萧青芙扮成小老头时放在后背的包袱,里面有十个萧青芙亲手做好的‘震天雷弹’,一旦火势再度蔓延,烧到大厅,那么必定会烧到‘震天雷弹’,到时十个雷弹一起爆炸,只怕场面难以控制。 时逢丑时一刻,薄雾弥漫,金陵大街空落落的,却有三人正飞奔在街道之上,其中一人明显是受了伤,脚步甚是缓慢,还有一人则是气力不够,跑一步停两步,只见她喘着气,道:“呼呼……停下休息一下呗!” “行!”姬无名扶着秦宇轩朝一旁坐下,而萧青芙紧跟其后,倒是姬无名,反而是站起身来,手按佩剑,巡视四周,待确定身后并无他人跟来,方松了一口,道:“总算安全了!” 萧青芙坐在地上,娇躯发颤,气喘吁吁,问道:“哪些个躲在暗处放冷箭的到底是哪一伙人?”说罢,未等姬无名和秦宇轩回应,只听她续道:“这凌珏已派了一批人抓我,不至于再暗中派一批,可若不是凌珏派的就又会是何人呢?”心下沉吟道:“难道我什么时候得罪了大boss不记得了?不至于这么凶残吧!” 秦宇轩听了,微一沉吟,良久启口道:“这群神秘人虽在暗中放冷箭,可他们针对却不是我们,而是那群来抓我们的朝廷官兵,如果不是他们的突然出现,我们又怎么在此?” 萧青芙道:“轩哥哥,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说着,顿了顿,转眸看向姬无名,道:“姬无名,你从实招来,这些人和你们暗夜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你们王爷派来的?” 秦宇轩果真是聪慧之人,凭借萧青芙区区一句话,已然确定沐容琛还活着,只见他抢在姬无名之前说道:“只怕这群人并不是沐容琛所派!也绝不是薛章致所派!” 萧青芙闻言诧异,道:“如果不是他们还能有谁啊?” 秦宇轩沉吟半晌,道:“当今世上能有此能力,笼络如此武功高强的为他所用,且又有抓拿芙儿的动机,只怕除了楚云寒,就不会再有别人了!” 萧青芙听此一言,只觉一头雾水,秀眉紧蹙,忙问:“楚云寒又是谁?他为何要抓我?” 秦宇轩说道:“楚云寒乃是楚国皇帝,听说此人甚是诡秘,楚国上下除了他的至亲之人见过他的真实容貌外,其他人根本不知他长什么样子,且野心勃勃,一直想吞并大燕,一统天下,依我之见,怕是芙儿身边有楚国奸细,‘震天雷弹’的秘已泄露出去,为了不让凌珏得到,楚云寒便派属下埋伏秦府,趁机制造混乱,牵制住凌珏派来的人,这样一来,我们皆可逃离。” 萧青芙闻言甚是震惊,道:“轩哥哥,这个‘震天雷弹’我也只是这两日才想出来,怎么消息这么快就传出去了?还有这个‘震天雷弹’又不是什么稀释宝物,干嘛个个都觊觎它,轩哥哥,是不是你想太多了?”对于秦宇轩的话,萧青芙还是不能置信,毕竟她不过一介女流,即便是穿越而来,可在这个大燕也没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最多就是休夫出府,轰动一时,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对于凌珏派人抓拿她,这点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她写信要挟凌珏,更在信中夸大其词,说‘震天雷弹’的威力有多大,可这个楚云寒,就是连名字都还是第一次听,她又怎会相信,这一群神秘人就是楚云寒派人的。 不过秦宇轩猜的是没错,这个突然冒出的一群神秘人确实是楚云寒的人,那么就是一直潜伏在秦府五丈之外的白芷草还有白若男,以及那十个射击手。不过白若男与白芷草之所以相助与萧青芙,绝不是因为他们知道了‘震天雷弹’,而是楚云寒坚信沐容琛未死,他更从薛子铭的口中得知萧青芙在凌珏心中的位置绝对不是简单的小姑子。所以楚云寒千方百计让白芷草出现在萧青芙的身边,未得就是待白芷草能完完全全扮成萧青芙时,让沐容琛与凌珏为了这个假的萧青芙斗个你死我活,而他楚云寒就可以坐享渔翁之利。 话语刚落,未等秦宇轩作答,只听萧青芙哎呀一声大叫道:“糟糕!” “芙儿,怎么了?”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萧青芙猛地站起,顿足道:“糟了,糟了,我把‘震天雷弹’落在秦府大厅里了,刚刚我们出来的时候,那里火势如此迅猛,必定会烧到大厅,一旦将这‘震天雷弹’烧着,只怕到时候震天巨响,就算我说‘震天雷弹’没什么用,也不会有人听信的!” 姬无名说道:“小姐,再过去十里就是城东伯伦楼了,你和秦公子先去,我随后就来!” 萧青芙忙问:“你要去哪?” 秦宇轩道:“你该不会是想回秦府将‘震天雷弹’拿出来?”说着,已见姬无名点头不语,萧青芙忙伸手拉住姬无名,道:“别,你现在回去就是送羊入虎口,炸就炸呗,反正到时候我们已离开金陵,远渡海洋彼岸,还管这些干嘛!” 姬无名正欲启口,耳旁别传来女子娇笑的声音:“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你们往哪里走!”声音未落,只见女子一身白衣朝姬无名举掌飞身而来。 借着微弱的光亮,秦宇轩已看清飞身而来的女子长什么样,只听他说道:“是你!” 萧青芙闻言抬眸朝女子望去,便见那熟悉的面孔浮现在眼前,只见萧青芙横眉冷对,呵斥道:“白芷草,是你!你为何要追杀我们!” 原来这个白衣女子正是那日卖身葬父的柔弱女子白芷草,不过此时她却已不是那个柔弱女子,她是身怀上乘武功的白芷草,只见她一面举掌与姬无名对击,一面笑意盈盈的看着萧青芙,道:“小姐,我可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救你,若没有我们,只怕你现在已被押解进宫了!” 萧青芙正欲启口询闻:“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却见她身子一侧,径向她飞身而来,还未过来,已被她搂腰抱起,施展轻功,朝北方而去。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萧青芙被白芷草紧紧搂着,根本动弹不得。 白芷草的轻功决不在姬无名之下,加上姬无名被废去右手,施展轻功的时候平衡力不足,还有他对于萧青芙甚是关心,有道是关心则乱,以至于他虽施展轻功直追,可却足足落后了十丈之距。至于秦宇轩,更是连他们的项背都望不到。 展海韬,俞龙飞,张耀宗以及庄步源正欲那群黑衣人斗得难解难分,此时秦府火势迅猛,若是在不离开,只怕他们都会葬身火海,于是只见他们一面对打,一面后退,待他们欲要退出秦府之际,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又是‘砰砰砰……’秦府大厅如火山爆发般朝四面八方炸开,更听到‘乒乒乓乓’铁片落地的声音。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这二十天来,二人并不是没想到离开,可是这山洞处在悬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视而下,万丈悬崖 第212章 ,镇坊之宝 展海韬,俞龙飞,庄步源,张耀宗挥动手中长剑将飞射而来的短箭一一抵挡,只听得院内‘铿锵’作响。这一切都只发生在转瞬之间,步至展海韬跟前的秦宇轩与萧青芙根本未及反应。 有些许侍卫已被短箭集中倒地,手中火把更是掉在地上,将地上的青草引燃,火势迅速蔓延开来,顿时秦府一片明亮。 展海韬正在举剑抵挡住朝他飞射而来的短箭,可此箭方落,又有几箭随之而来,其中一箭径向萧青芙飞身而去,可展海韬已分身乏术,未能上前击落,只能喊道:“小心!” 虽说短箭都是朝展海韬,俞龙飞,庄步源,张耀宗他们四人以及他们身后的京畿侍卫而射,可毕竟刀剑无眼,加上此时秦宇轩与萧青芙正处在展海韬的身边,难免会成为短箭射击的目标。 只见那短箭‘咻’的一声,直射萧青芙而去,萧青芙除了能听到展海韬的那句‘小心’之外,就怔在原地,未及闪避,短箭已飞射而来,待欲刺中萧青芙的心口,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秦宇轩蓦得冒出,挡在萧青芙的面前,短箭就这样射在了秦宇轩的左肩之处。秦宇轩却并未理会伤口,而是转身将萧青芙拦在怀里,欲为她挡去其他飞射而来的短箭。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华十二与姬无名根本未及反应,直到听到展海韬的这句‘小心’二字,他们方回过神来,只见姬无名左手提剑跃向萧青芙,嘴里说道:“我去救小姐,十二,你去击落射箭之人!” “嗯!”华十二已提剑飞身而起,朝屋顶跃去,只听他说道:“若影,你带快荣王父女回厅躲避!” 好在短箭射击的方向与顾潋柔顾尘瑾所站的方向完全不同,很快,蓝若影,顾尘瑾,顾潋柔已退回大厅,暂无危险。 姬无名举剑护在萧青芙的面前,道:“小姐,你没事吧?”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萧青芙根本不及反应,直至秦宇轩将她护在怀里,直至她的眼眸触及到秦宇轩左肩上的血迹,方醒悟过来,只见她泪眼蒙蒙,甚是担忧的看着秦宇轩,哽咽道:“轩哥哥,你没事吧?” 其实这一箭飞射而来的力道甚重,若不是秦宇轩稍有武功底子,只怕连站都站不起,只见他强忍着疼意,勉强笑道:“芙儿,我没事!” 就在秦宇轩与萧青芙对话期间,姬无名已独自举剑抵挡了不少从前方飞射而来的短箭,只是他只有一双手,顾的了前面顾不了后面,好在在这危难之际,展海韬下令道:“羽林左卫听命,保护萧青芙!” 萧青芙听了,不由一怔,旋即回过神来,心下暗忖:“只怕他们现在是保护我,待一会击退敌人就要将我缉拿奉献给凌珏。”想到此间,萧青芙当下决定趁机逃离秦府,再一路往东,朝伯伦楼而去,再经过暗道远离金陵,来到皇陵之外,反正那里已有她托姬无名准备好的干粮,衣物,以及银两。 一经想到,只见萧青芙朝姬无名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启口说道:“无名,go!” 姬无名一听此言,便知萧青芙作何打算,倒不是姬无名有多聪明,而是事先,萧青芙为他们的行动设置了一个暗号,只要萧青芙说出:“go!”不管此时身处何处,都要径向伯伦楼的暗道而去。 施展轻功飞身上顶的华十二,已凭借他绝妙的身手,击落了四个暗藏的弓箭手,待他欲朝第五个弓箭手打去,只觉身后一个强烈的寒冰之气袭来,他猛地转身,只见一个白衣女子已举掌径向他而来。 华十二当即举掌对击,更将内力全然注入到双掌之间,与白衣女子正面相击,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可华十二与白衣女子之间却并未那个是勇者,二人打的难舍难分,足足对拆了不下四百余招,可却胜负未分。 原本短箭如梨花暴雨般飞射而出,而此时明显已少了一半,倒不是他们手中无箭,而是射箭之人已被华十二击落四个。其余六个也已飞身而下,与展海韬,庄步源,俞龙飞,张耀宗展开厮杀。 姬无名见那一拨神秘人与凌珏派人的侍卫正打的难解难分,便欲趁此良机,护着萧青芙与秦宇轩离开秦府。 萧青芙扶着受伤的秦宇轩被姬无名护在身后,一步一步朝府外走去,此时根本无人能抽开身来却阻拦姬无名萧青芙以及秦宇轩的离去。 此时秦府火势已迅速蔓延,已烧至厅口,原躲在厅里的蓝若影已察觉到不妥,便立即带着顾尘瑾与顾潋柔从后门撤离。 只是混乱之际,谁都忘记了萧青芙扮成小老头时放在后背的包袱,里面有十个萧青芙亲手做好的‘震天雷弹’,一旦火势再度蔓延,烧到大厅,那么必定会烧到‘震天雷弹’,到时十个雷弹一起爆炸,只怕场面难以控制。 时逢丑时一刻,薄雾弥漫,金陵大街空落落的,却有三人正飞奔在街道之上,其中一人明显是受了伤,脚步甚是缓慢,还有一人则是气力不够,跑一步停两步,只见她喘着气,道:“呼呼……停下休息一下呗!” “行!”姬无名扶着秦宇轩朝一旁坐下,而萧青芙紧跟其后,倒是姬无名,反而是站起身来,手按佩剑,巡视四周,待确定身后并无他人跟来,方松了一口,道:“总算安全了!” 萧青芙坐在地上,娇躯发颤,气喘吁吁,问道:“哪些个躲在暗处放冷箭的到底是哪一伙人?”说罢,未等姬无名和秦宇轩回应,只听她续道:“这凌珏已派了一批人抓我,不至于再暗中派一批,可若不是凌珏派的就又会是何人呢?”心下沉吟道:“难道我什么时候得罪了大boss不记得了?不至于这么凶残吧!” 秦宇轩听了,微一沉吟,良久启口道:“这群神秘人虽在暗中放冷箭,可他们针对却不是我们,而是那群来抓我们的朝廷官兵,如果不是他们的突然出现,我们又怎么在此?” 萧青芙道:“轩哥哥,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说着,顿了顿,转眸看向姬无名,道:“姬无名,你从实招来,这些人和你们暗夜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你们王爷派来的?” 秦宇轩果真是聪慧之人,凭借萧青芙区区一句话,已然确定沐容琛还活着,只见他抢在姬无名之前说道:“只怕这群人并不是沐容琛所派!也绝不是薛章致所派!” 萧青芙闻言诧异,道:“如果不是他们还能有谁啊?” 秦宇轩沉吟半晌,道:“当今世上能有此能力,笼络如此武功高强的为他所用,且又有抓拿芙儿的动机,只怕除了楚云寒,就不会再有别人了!” 萧青芙听此一言,只觉一头雾水,秀眉紧蹙,忙问:“楚云寒又是谁?他为何要抓我?” 秦宇轩说道:“楚云寒乃是楚国皇帝,听说此人甚是诡秘,楚国上下除了他的至亲之人见过他的真实容貌外,其他人根本不知他长什么样子,且野心勃勃,一直想吞并大燕,一统天下,依我之见,怕是芙儿身边有楚国奸细,‘震天雷弹’的秘已泄露出去,为了不让凌珏得到,楚云寒便派属下埋伏秦府,趁机制造混乱,牵制住凌珏派来的人,这样一来,我们皆可逃离。” 萧青芙闻言甚是震惊,道:“轩哥哥,这个‘震天雷弹’我也只是这两日才想出来,怎么消息这么快就传出去了?还有这个‘震天雷弹’又不是什么稀释宝物,干嘛个个都觊觎它,轩哥哥,是不是你想太多了?”对于秦宇轩的话,萧青芙还是不能置信,毕竟她不过一介女流,即便是穿越而来,可在这个大燕也没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最多就是休夫出府,轰动一时,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对于凌珏派人抓拿她,这点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她写信要挟凌珏,更在信中夸大其词,说‘震天雷弹’的威力有多大,可这个楚云寒,就是连名字都还是第一次听,她又怎会相信,这一群神秘人就是楚云寒派人的。 不过秦宇轩猜的是没错,这个突然冒出的一群神秘人确实是楚云寒的人,那么就是一直潜伏在秦府五丈之外的白芷草还有白若男,以及那十个射击手。不过白若男与白芷草之所以相助与萧青芙,绝不是因为他们知道了‘震天雷弹’,而是楚云寒坚信沐容琛未死,他更从薛子铭的口中得知萧青芙在凌珏心中的位置绝对不是简单的小姑子。所以楚云寒千方百计让白芷草出现在萧青芙的身边,未得就是待白芷草能完完全全扮成萧青芙时,让沐容琛与凌珏为了这个假的萧青芙斗个你死我活,而他楚云寒就可以坐享渔翁之利。 话语刚落,未等秦宇轩作答,只听萧青芙哎呀一声大叫道:“糟糕!” “芙儿,怎么了?”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萧青芙猛地站起,顿足道:“糟了,糟了,我把‘震天雷弹’落在秦府大厅里了,刚刚我们出来的时候,那里火势如此迅猛,必定会烧到大厅,一旦将这‘震天雷弹’烧着,只怕到时候震天巨响,就算我说‘震天雷弹’没什么用,也不会有人听信的!” 姬无名说道:“小姐,再过去十里就是城东伯伦楼了,你和秦公子先去,我随后就来!” 萧青芙忙问:“你要去哪?” 秦宇轩道:“你该不会是想回秦府将‘震天雷弹’拿出来?”说着,已见姬无名点头不语,萧青芙忙伸手拉住姬无名,道:“别,你现在回去就是送羊入虎口,炸就炸呗,反正到时候我们已离开金陵,远渡海洋彼岸,还管这些干嘛!” 姬无名正欲启口,耳旁别传来女子娇笑的声音:“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你们往哪里走!”声音未落,只见女子一身白衣朝姬无名举掌飞身而来。 借着微弱的光亮,秦宇轩已看清飞身而来的女子长什么样,只听他说道:“是你!” 萧青芙闻言抬眸朝女子望去,便见那熟悉的面孔浮现在眼前,只见萧青芙横眉冷对,呵斥道:“白芷草,是你!你为何要追杀我们!” 原来这个白衣女子正是那日卖身葬父的柔弱女子白芷草,不过此时她却已不是那个柔弱女子,她是身怀上乘武功的白芷草,只见她一面举掌与姬无名对击,一面笑意盈盈的看着萧青芙,道:“小姐,我可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救你,若没有我们,只怕你现在已被押解进宫了!” 萧青芙正欲启口询闻:“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却见她身子一侧,径向她飞身而来,还未过来,已被她搂腰抱起,施展轻功,朝北方而去。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萧青芙被白芷草紧紧搂着,根本动弹不得。 白芷草的轻功决不在姬无名之下,加上姬无名被废去右手,施展轻功的时候平衡力不足,还有他对于萧青芙甚是关心,有道是关心则乱,以至于他虽施展轻功直追,可却足足落后了十丈之距。至于秦宇轩,更是连他们的项背都望不到。 展海韬,俞龙飞,张耀宗以及庄步源正欲那群黑衣人斗得难解难分,此时秦府火势迅猛,若是在不离开,只怕他们都会葬身火海,于是只见他们一面对打,一面后退,待他们欲要退出秦府之际,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又是‘砰砰砰……’秦府大厅如火山爆发般朝四面八方炸开,更听到‘乒乒乓乓’铁片落地的声音。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第213章 ,镇坊之宝 白芷草没想到只是一个抽离,会让萧青芙掉落悬崖,楚云寒曾严令务必要将萧青芙安全带离金陵,可如今萧青芙却在她的手上掉落悬崖,此崖乃万丈深渊,深不见底,纵然是身怀绝世武功的人掉落都是一死,更何苦萧青芙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让楚云寒知道了萧青芙的死讯,只怕他必定会严惩自己,一想到那‘七虫七花毒’蚀骨之痛,不由颤栗,连现在他正与沐容琛对打都忘记了,蓦然出神。 沐容琛见状,不由惨叫道:“芙儿!”说罢,只见沐容琛奋力一掌击在白芷草的手上,可能就是白芷草出神的一瞬间,沐容琛刚好出击,于是只见白芷草被这一掌打的飞在半空,后又重重的落在地上,一口鲜血吐将出来,随即便晕眩在地。 至于沐容琛,则在击退白芷草的同时,纵身跃下悬崖,双手径向萧青芙掉落的方向伸去。 萧青芙只觉整个人抽空了一般,心更是高高的悬起,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将出来,她很想张嘴嘶吼,可发现自己只有声带蠕动,却并未吼出声音,就在她觉得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屁股像是撞在了什么物体,身子向上弹了一下,复又落了,只觉屁股一阵阵剧烈疼痛,更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可身体却不再下坠,萧青芙趴在崖壁上,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睁开双眸一看,却发现下面是无止无尽的深渊,而她却在掉在了半壁悬崖边上,此时的她已是身受重伤,又悬在半壁崖边,上上不得,下下不了,注定难逃一死,萧青芙心口一闷,又吐出一口鲜血,旋即便晕了过去。 不知是沐容琛与萧青芙同生共死的心感动了上天,还是冥冥中自有定数,没想到沐容琛跳下悬崖后,也并未掉落崖底,而是和萧青芙掉在了同一个地方,而沐容琛与萧青芙不同,他有武功在身,伤得并不是很重,可是右腿却在掉落之际,重重的砸在悬壁之上,只怕已是骨折了。 沐容琛见萧青芙趴在崖边一动不动,强忍着疼意,挪了挪腿,一点一点朝萧青芙挪去,好在他掉落的位置离萧青芙不远,很快,沐容琛就已挪到萧青芙的身边,只见他伸手轻轻摇晃萧青芙,道:“芙儿,芙儿,你醒醒!”连唤了几声都未得到萧青芙的回应,心不由一悬,忙将萧青芙翻将过来,靠在他的腿上,只见他颤抖着手指朝萧青芙的鼻端探去。 待探得萧青芙鼻息虽弱,还有一丝尚存,可若再不救治,只怕大罗神仙下凡都无能为力。沐容琛双手紧紧的抱着萧青芙,转眸环顾周围,只见在自己右侧的方向依稀有个山洞,不管如何,要先将萧青芙抱入山洞,不然等入夜气温下降,就算萧青芙不因伤势严重而毙命,也会因气温过低而冻死。 可是此时的沐容琛虽然伤的不是很重,可右腿却已骨折,根本无法将萧青芙抱向山洞,为今之计,就必须让右腿立马好起来。只见沐容琛轻轻松开萧青芙,朝一边挪了几寸,双手抬起右腿,让右腿放置在石头之上,左手握住右腿,让右腿不要因为外力而挪动,高举右手,将内力全然注入到右掌之间,奋力一击,打在右腿骨折处,只听得骨头‘咯咯’作响,还有沐容琛因疼痛无比,继而吼叫的声音:“啊……”回荡在山谷悬崖边,让人听了不觉颤栗。 虽然这一击让沐容琛疼得差点晕过去,可确确实实的弄好了骨折的右腿,只见沐容琛蹲在地上,将萧青芙拦腰抱起,径向山洞而去,越靠近山洞,耳听得轰隆轰隆的声音越来越响,不禁吃惊起来:“怕是这山洞里面有怒涛汹涌的激流,难道山洞里面有人居住?”如此一想,沐容琛压抑着兴奋之情,抱着萧青芙径往里走去。 这条山洞之路甚是漫长,道路更是蜿蜒,沐容琛抱着萧青芙迤逦前行,过了良久,总算是走到了这个山洞中间,只见正前方有一条大瀑布如玉龙悬空,滚滚而下,倾入下方的水潭之中,惊一点涟漪。可瀑布源源不断滚滚而下,可水潭却是丝毫没有倾泻之意,除了那一点点涟漪之外,周围皆是波澜不惊。 虽然此景甚是奇特,可却并未让沐容琛停下目光,只见他忙将萧青芙轻轻放下,再运功为她疗伤,好在萧青芙掉落之时乃是屁股先着,所以伤势并未严重,只是她受到了严重的惊吓,才会吐出几口鲜血,更是昏迷了过去。 沐容琛在替萧青芙运功疗伤的时候,发现她虽疼痛难忍,却并未发出一点声音,便知萧青芙定是人点了哑穴,只见沐容琛抬手在萧青芙的心口处点了两下,已是解开萧青芙的哑穴。 沐容琛正欲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却听到萧青芙的声音:“冷,冷……”沐容琛忙伸手一探萧青芙的额头,只觉额头滚烫无比,而萧青芙更是曲着身子,缩在一角,瑟瑟发抖。 沐容琛忙俯身将萧青芙抱在怀里,不断的呵气,可萧青芙并未得到好转,身子越发冰冷,沐容琛心下暗忖:“这可如何是好,若再这样下去,只怕芙儿,芙儿……性命难保!”想到此间,只见沐容琛褪下身上的最后一件衣衫盖在萧青芙的身上,可是萧青芙还是喊冷。 沐容琛正踌躇间,抬眸却见刚刚来不及观赏的如玉龙般的大瀑布,当即明白过来,定是这大瀑布的存在,将这山洞的气温弄得如此之低,难怪芙儿一直喊冷,而他自己原先有内功和衣衫驱寒并未在意,待他将衣服全部褪下盖在萧青芙的身上后,方觉一丝凉意。 沐容琛镇定心神,重新抱起萧青芙,正欲朝山洞西面行走,却在经过水潭之时,潭中跳起一条鱼,还未看清,鱼已落回水潭,溅了沐容琛一身水,越发觉得冷了。 沐容琛忙加快脚步,径向西行,不知不觉竟然走了将近三里路,而这里呈现在他眼前的却与之前完全不同,只见此处花团锦簇,红花绿树,交相掩映,更有一抹阳光直射而下,顿时山洞之内明亮异常,气温也不再似之前那样寒冷。 沐容琛欣喜若狂,低头轻声道:“芙儿,我们有救了!”话语一落,除却他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山洞里之外,再无其他的声音,更不会得到萧青芙的回应。可沐容琛并未因此气馁,他先将萧青芙轻轻放在一旁,然后再去捡一些树枝,落叶,铺在阳光直射的地方,随即将萧青芙抱将过去,让她躺在阳光之下,身上盖着他的衣衫,如此,萧青芙已不再喊冷,沉沉的睡了过去。 沐容琛再一探萧青芙额头,虽还有点烫,可比起之前已褪去不少,悬起的心方有所回落,便躺在萧青芙的身边,休憩了一小会,便又起身在这山洞之内寻找食物,他想着一会萧青芙醒来,必定饿极了。 沐容琛想起刚刚那个水潭,里面好像有鱼,他便折了一条坚硬得树枝,将一端磨尖,径往回走,待步至水潭边,便在潭边静静等候,待到又有一条鱼跳出水面时,使劲疾刺,正中鱼身,沐容琛连续捉了四条,方心满意足的离开水潭,径向西行。 沐容琛手里拿着树枝,树枝尖端处插着四条大白鱼,来到离水潭三里远的山洞里,见萧青芙还在熟睡,而此时的阳光已有所回落,虽然不知是何时辰,可太阳必定即将落山,若是等到落山后,山洞内漆黑一片,着实让人有些生寒。 好在沐容琛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并未随他一起掉落悬崖,他刚刚褪衣的同时,已将放在怀里的火折子以及一把匕首统统放在萧青芙的身上,一并抱了过来,此时正放在萧青芙的身旁。 沐容琛便捡来树枝,落叶,堆放在离萧青芙半丈之距的位置,随即点燃火折子,生了个火,更拿过匕首,割开鱼肚,正欲洗涤大白鱼时,发现这里貌似没有水,左右环顾一周,竟然发现前方有条小溪,溪水竟觉温暖,不似水潭之水,冰冷无比。 沐容琛忙掬了一口水,喝将起来,溪水甚是甘甜,只觉身体有股暖流四处流窜,让他的疲惫之意尽褪。沐容琛又掬了一口水,往萧青芙的嘴里送去,虽说这口水有一半滴落在地上,可总算还是让萧青芙喝了一点点,只是不知这溪水是否有神奇的功效,能让人疲乏尽褪。 这么一耽误,眼看着山洞越来越暗,温度渐渐变低,沐容琛赶紧又找来一堆树枝,铺在萧青芙的脚边,再生了个火,顿时山洞又明亮了一点,温度稍微上升了一点。 沐容琛趁着此时还看得见,便急忙清洗大白鱼,放在火堆上烤了起来,不久鱼香泗溢,眼见已熟,忙转身推了推萧青芙,道:“芙儿,快醒醒,快醒醒!” 萧青芙从这么高的悬崖掉落,着实都快将她的胆都吓破了,若不是突然掉落在崖壁之上,只怕她已是粉身碎骨,若不是沐容琛的到来,若是没有沐容琛的内功疗伤,就算她没粉身碎骨也会因伤势加重,加上气温降低,活活的东西在崖壁之上。 不知是沐容琛的内力起了作用,还是那条神奇的溪水,竟让萧青芙没了坠落在的疼痛感,更是连高悬的心,让稍放松下来,耳边传来柔情却又熟悉的声音,只见萧青芙悠悠转醒,欲要看清究竟是何人在她耳边轻唤。 萧青芙刚一睁眸,沐容琛那熟悉的脸庞就映入眼帘,看的萧青芙不由一怔,不置信道:“你是谁?我在哪里?难道我死了吗?” 沐容琛听了,不甚喜悦,猛地抱住萧青芙,柔声道:“芙儿,你终于醒了,我真怕我会就此失去你!” 沐容琛说话的热气就这样送至萧青芙的耳际,让她不觉颤栗,也让她回过神来,只见她推开沐容琛,瞪着大大的双眼看着沐容琛,道:“你真的是沐容琛?我还没死?你怎么会在这里?” 沐容琛点头正色道:“是我,芙儿!你没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萧青芙听此一言,眼眸蓦地一酸,眼泪终究抑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沐容琛见状甚是心疼,伸手将萧青芙拦在怀里,轻轻拭去她的泪水,柔声道:“芙儿,别哭了,都要变成小花猫了!”说着,将刚刚烤好的大白鱼递给萧青芙,道:“芙儿,把这鱼吃了,当务之急,先填饱肚子!” 萧青芙只听沐容琛前脚刚说她是大花猫,后脚就给她鱼吃,这是真的将她当成猫在养啊,只见她嗔道:“我不吃,我又不是猫,要吃你自己吃!”说着,肚子竟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几声响了起来。 “别闹!”沐容琛松开萧青芙,将大白鱼外层烤焦的皮一点点剥了下去,将鲜美的鱼肉递给萧青芙,道:“我们被困在这山洞中,先将就的吃一点,你看饿的肚子都呱呱叫了!” 萧青芙虽在和沐容琛置气,可她也不会拿自己的胃开玩笑,前世胃疼的死去活来,吃那么多胃药都没用,若是穿越到了古代还落下胃病,又没那么多西药吃,那不是自己找罪受。于是便不再扭捏,接过鱼肉,放入嘴里,只觉鱼肉入口滑嫩鲜美,似乎是两世为人吃过最好吃的一次,片刻之间,将一条大鱼吃的干干净净,好在沐容琛事先有所准备,深怕一人一条鱼会吃不饱,果不其然,他与萧青芙一人吃了两条,萧青芙还有点意犹未尽。 萧青芙心满意足的打起了饱嗝,竖起大拇指,朝沐容琛说道:“没想到你这个王爷,还挺能吃苦耐劳的,连鱼也会烤!”言语间已见到沐容琛此时是赤.裸着上身,只听萧青芙‘啊’的一声大叫,身子竟朝后退,娇叱道:“无耻!流氓!暴露狂!走开,走开,别过来!” 第214章 ,镇坊之宝 白芷草没想到只是一个抽离,会让萧青芙掉落悬崖,楚云寒曾严令务必要将萧青芙安全带离金陵,可如今萧青芙却在她的手上掉落悬崖,此崖乃万丈深渊,深不见底,纵然是身怀绝世武功的人掉落都是一死,更何苦萧青芙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让楚云寒知道了萧青芙的死讯,只怕他必定会严惩自己,一想到那‘七虫七花毒’蚀骨之痛,不由颤栗,连现在他正与沐容琛对打都忘记了,蓦然出神。 沐容琛见状,不由惨叫道:“芙儿!”说罢,只见沐容琛奋力一掌击在白芷草的手上,可能就是白芷草出神的一瞬间,沐容琛刚好出击,于是只见白芷草被这一掌打的飞在半空,后又重重的落在地上,一口鲜血吐将出来,随即便晕眩在地。 至于沐容琛,则在击退白芷草的同时,纵身跃下悬崖,双手径向萧青芙掉落的方向伸去。 萧青芙只觉整个人抽空了一般,心更是高高的悬起,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将出来,她很想张嘴嘶吼,可发现自己只有声带蠕动,却并未吼出声音,就在她觉得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屁股像是撞在了什么物体,身子向上弹了一下,复又落了,只觉屁股一阵阵剧烈疼痛,更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可身体却不再下坠,萧青芙趴在崖壁上,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睁开双眸一看,却发现下面是无止无尽的深渊,而她却在掉在了半壁悬崖边上,此时的她已是身受重伤,又悬在半壁崖边,上上不得,下下不了,注定难逃一死,萧青芙心口一闷,又吐出一口鲜血,旋即便晕了过去。 不知是沐容琛与萧青芙同生共死的心感动了上天,还是冥冥中自有定数,没想到沐容琛跳下悬崖后,也并未掉落崖底,而是和萧青芙掉在了同一个地方,而沐容琛与萧青芙不同,他有武功在身,伤得并不是很重,可是右腿却在掉落之际,重重的砸在悬壁之上,只怕已是骨折了。 沐容琛见萧青芙趴在崖边一动不动,强忍着疼意,挪了挪腿,一点一点朝萧青芙挪去,好在他掉落的位置离萧青芙不远,很快,沐容琛就已挪到萧青芙的身边,只见他伸手轻轻摇晃萧青芙,道:“芙儿,芙儿,你醒醒!”连唤了几声都未得到萧青芙的回应,心不由一悬,忙将萧青芙翻将过来,靠在他的腿上,只见他颤抖着手指朝萧青芙的鼻端探去。 待探得萧青芙鼻息虽弱,还有一丝尚存,可若再不救治,只怕大罗神仙下凡都无能为力。沐容琛双手紧紧的抱着萧青芙,转眸环顾周围,只见在自己右侧的方向依稀有个山洞,不管如何,要先将萧青芙抱入山洞,不然等入夜气温下降,就算萧青芙不因伤势严重而毙命,也会因气温过低而冻死。 可是此时的沐容琛虽然伤的不是很重,可右腿却已骨折,根本无法将萧青芙抱向山洞,为今之计,就必须让右腿立马好起来。只见沐容琛轻轻松开萧青芙,朝一边挪了几寸,双手抬起右腿,让右腿放置在石头之上,左手握住右腿,让右腿不要因为外力而挪动,高举右手,将内力全然注入到右掌之间,奋力一击,打在右腿骨折处,只听得骨头‘咯咯’作响,还有沐容琛因疼痛无比,继而吼叫的声音:“啊……”回荡在山谷悬崖边,让人听了不觉颤栗。 虽然这一击让沐容琛疼得差点晕过去,可确确实实的弄好了骨折的右腿,只见沐容琛蹲在地上,将萧青芙拦腰抱起,径向山洞而去,越靠近山洞,耳听得轰隆轰隆的声音越来越响,不禁吃惊起来:“怕是这山洞里面有怒涛汹涌的激流,难道山洞里面有人居住?”如此一想,沐容琛压抑着兴奋之情,抱着萧青芙径往里走去。 这条山洞之路甚是漫长,道路更是蜿蜒,沐容琛抱着萧青芙迤逦前行,过了良久,总算是走到了这个山洞中间,只见正前方有一条大瀑布如玉龙悬空,滚滚而下,倾入下方的水潭之中,惊一点涟漪。可瀑布源源不断滚滚而下,可水潭却是丝毫没有倾泻之意,除了那一点点涟漪之外,周围皆是波澜不惊。 虽然此景甚是奇特,可却并未让沐容琛停下目光,只见他忙将萧青芙轻轻放下,再运功为她疗伤,好在萧青芙掉落之时乃是屁股先着,所以伤势并未严重,只是她受到了严重的惊吓,才会吐出几口鲜血,更是昏迷了过去。 沐容琛在替萧青芙运功疗伤的时候,发现她虽疼痛难忍,却并未发出一点声音,便知萧青芙定是人点了哑穴,只见沐容琛抬手在萧青芙的心口处点了两下,已是解开萧青芙的哑穴。 沐容琛正欲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却听到萧青芙的声音:“冷,冷……”沐容琛忙伸手一探萧青芙的额头,只觉额头滚烫无比,而萧青芙更是曲着身子,缩在一角,瑟瑟发抖。 沐容琛忙俯身将萧青芙抱在怀里,不断的呵气,可萧青芙并未得到好转,身子越发冰冷,沐容琛心下暗忖:“这可如何是好,若再这样下去,只怕芙儿,芙儿……性命难保!”想到此间,只见沐容琛褪下身上的最后一件衣衫盖在萧青芙的身上,可是萧青芙还是喊冷。 沐容琛正踌躇间,抬眸却见刚刚来不及观赏的如玉龙般的大瀑布,当即明白过来,定是这大瀑布的存在,将这山洞的气温弄得如此之低,难怪芙儿一直喊冷,而他自己原先有内功和衣衫驱寒并未在意,待他将衣服全部褪下盖在萧青芙的身上后,方觉一丝凉意。 沐容琛镇定心神,重新抱起萧青芙,正欲朝山洞西面行走,却在经过水潭之时,潭中跳起一条鱼,还未看清,鱼已落回水潭,溅了沐容琛一身水,越发觉得冷了。 沐容琛忙加快脚步,径向西行,不知不觉竟然走了将近三里路,而这里呈现在他眼前的却与之前完全不同,只见此处花团锦簇,红花绿树,交相掩映,更有一抹阳光直射而下,顿时山洞之内明亮异常,气温也不再似之前那样寒冷。 沐容琛欣喜若狂,低头轻声道:“芙儿,我们有救了!”话语一落,除却他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山洞里之外,再无其他的声音,更不会得到萧青芙的回应。可沐容琛并未因此气馁,他先将萧青芙轻轻放在一旁,然后再去捡一些树枝,落叶,铺在阳光直射的地方,随即将萧青芙抱将过去,让她躺在阳光之下,身上盖着他的衣衫,如此,萧青芙已不再喊冷,沉沉的睡了过去。 沐容琛再一探萧青芙额头,虽还有点烫,可比起之前已褪去不少,悬起的心方有所回落,便躺在萧青芙的身边,休憩了一小会,便又起身在这山洞之内寻找食物,他想着一会萧青芙醒来,必定饿极了。 沐容琛想起刚刚那个水潭,里面好像有鱼,他便折了一条坚硬得树枝,将一端磨尖,径往回走,待步至水潭边,便在潭边静静等候,待到又有一条鱼跳出水面时,使劲疾刺,正中鱼身,沐容琛连续捉了四条,方心满意足的离开水潭,径向西行。 沐容琛手里拿着树枝,树枝尖端处插着四条大白鱼,来到离水潭三里远的山洞里,见萧青芙还在熟睡,而此时的阳光已有所回落,虽然不知是何时辰,可太阳必定即将落山,若是等到落山后,山洞内漆黑一片,着实让人有些生寒。 好在沐容琛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并未随他一起掉落悬崖,他刚刚褪衣的同时,已将放在怀里的火折子以及一把匕首统统放在萧青芙的身上,一并抱了过来,此时正放在萧青芙的身旁。 沐容琛便捡来树枝,落叶,堆放在离萧青芙半丈之距的位置,随即点燃火折子,生了个火,更拿过匕首,割开鱼肚,正欲洗涤大白鱼时,发现这里貌似没有水,左右环顾一周,竟然发现前方有条小溪,溪水竟觉温暖,不似水潭之水,冰冷无比。 沐容琛忙掬了一口水,喝将起来,溪水甚是甘甜,只觉身体有股暖流四处流窜,让他的疲惫之意尽褪。沐容琛又掬了一口水,往萧青芙的嘴里送去,虽说这口水有一半滴落在地上,可总算还是让萧青芙喝了一点点,只是不知这溪水是否有神奇的功效,能让人疲乏尽褪。 这么一耽误,眼看着山洞越来越暗,温度渐渐变低,沐容琛赶紧又找来一堆树枝,铺在萧青芙的脚边,再生了个火,顿时山洞又明亮了一点,温度稍微上升了一点。 沐容琛趁着此时还看得见,便急忙清洗大白鱼,放在火堆上烤了起来,不久鱼香泗溢,眼见已熟,忙转身推了推萧青芙,道:“芙儿,快醒醒,快醒醒!” 萧青芙从这么高的悬崖掉落,着实都快将她的胆都吓破了,若不是突然掉落在崖壁之上,只怕她已是粉身碎骨,若不是沐容琛的到来,若是没有沐容琛的内功疗伤,就算她没粉身碎骨也会因伤势加重,加上气温降低,活活的东西在崖壁之上。 不知是沐容琛的内力起了作用,还是那条神奇的溪水,竟让萧青芙没了坠落在的疼痛感,更是连高悬的心,让稍放松下来,耳边传来柔情却又熟悉的声音,只见萧青芙悠悠转醒,欲要看清究竟是何人在她耳边轻唤。 萧青芙刚一睁眸,沐容琛那熟悉的脸庞就映入眼帘,看的萧青芙不由一怔,不置信道:“你是谁?我在哪里?难道我死了吗?” 沐容琛听了,不甚喜悦,猛地抱住萧青芙,柔声道:“芙儿,你终于醒了,我真怕我会就此失去你!” 沐容琛说话的热气就这样送至萧青芙的耳际,让她不觉颤栗,也让她回过神来,只见她推开沐容琛,瞪着大大的双眼看着沐容琛,道:“你真的是沐容琛?我还没死?你怎么会在这里?” 沐容琛点头正色道:“是我,芙儿!你没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萧青芙听此一言,眼眸蓦地一酸,眼泪终究抑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沐容琛见状甚是心疼,伸手将萧青芙拦在怀里,轻轻拭去她的泪水,柔声道:“芙儿,别哭了,都要变成小花猫了!”说着,将刚刚烤好的大白鱼递给萧青芙,道:“芙儿,把这鱼吃了,当务之急,先填饱肚子!” 萧青芙只听沐容琛前脚刚说她是大花猫,后脚就给她鱼吃,这是真的将她当成猫在养啊,只见她嗔道:“我不吃,我又不是猫,要吃你自己吃!”说着,肚子竟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几声响了起来。 “别闹!”沐容琛松开萧青芙,将大白鱼外层烤焦的皮一点点剥了下去,将鲜美的鱼肉递给萧青芙,道:“我们被困在这山洞中,先将就的吃一点,你看饿的肚子都呱呱叫了!” 萧青芙虽在和沐容琛置气,可她也不会拿自己的胃开玩笑,前世胃疼的死去活来,吃那么多胃药都没用,若是穿越到了古代还落下胃病,又没那么多西药吃,那不是自己找罪受。于是便不再扭捏,接过鱼肉,放入嘴里,只觉鱼肉入口滑嫩鲜美,似乎是两世为人吃过最好吃的一次,片刻之间,将一条大鱼吃的干干净净,好在沐容琛事先有所准备,深怕一人一条鱼会吃不饱,果不其然,他与萧青芙一人吃了两条,萧青芙还有点意犹未尽。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二十天来很少说话,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独自游走。 可是这一切在沐容琛看来,是那一夜他的冲动,他的情不自禁伤害到了萧青芙,所以萧青芙才会如此远离她,沐容琛甚是自责,更在心里认为,萧青芙是后悔了那一夜的缱绻,后悔了将她交给自己,每天除了天黑入睡之际他方回到山洞之内,其他的时间都在山洞之外静坐着冥思,又或是往返于山洞,希望能找到出路。 第215章 ,富甲天下 白芷草没想到只是一个抽离,会让萧青芙掉落悬崖,楚云寒曾严令务必要将萧青芙安全带离金陵,可如今萧青芙却在她的手上掉落悬崖,此崖乃万丈深渊,深不见底,纵然是身怀绝世武功的人掉落都是一死,更何苦萧青芙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让楚云寒知道了萧青芙的死讯,只怕他必定会严惩自己,一想到那‘七虫七花毒’蚀骨之痛,不由颤栗,连现在他正与沐容琛对打都忘记了,蓦然出神。 沐容琛见状,不由惨叫道:“芙儿!”说罢,只见沐容琛奋力一掌击在白芷草的手上,可能就是白芷草出神的一瞬间,沐容琛刚好出击,于是只见白芷草被这一掌打的飞在半空,后又重重的落在地上,一口鲜血吐将出来,随即便晕眩在地。 至于沐容琛,则在击退白芷草的同时,纵身跃下悬崖,双手径向萧青芙掉落的方向伸去。 萧青芙只觉整个人抽空了一般,心更是高高的悬起,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将出来,她很想张嘴嘶吼,可发现自己只有声带蠕动,却并未吼出声音,就在她觉得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屁股像是撞在了什么物体,身子向上弹了一下,复又落了,只觉屁股一阵阵剧烈疼痛,更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可身体却不再下坠,萧青芙趴在崖壁上,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睁开双眸一看,却发现下面是无止无尽的深渊,而她却在掉在了半壁悬崖边上,此时的她已是身受重伤,又悬在半壁崖边,上上不得,下下不了,注定难逃一死,萧青芙心口一闷,又吐出一口鲜血,旋即便晕了过去。 不知是沐容琛与萧青芙同生共死的心感动了上天,还是冥冥中自有定数,没想到沐容琛跳下悬崖后,也并未掉落崖底,而是和萧青芙掉在了同一个地方,而沐容琛与萧青芙不同,他有武功在身,伤得并不是很重,可是右腿却在掉落之际,重重的砸在悬壁之上,只怕已是骨折了。 沐容琛见萧青芙趴在崖边一动不动,强忍着疼意,挪了挪腿,一点一点朝萧青芙挪去,好在他掉落的位置离萧青芙不远,很快,沐容琛就已挪到萧青芙的身边,只见他伸手轻轻摇晃萧青芙,道:“芙儿,芙儿,你醒醒!”连唤了几声都未得到萧青芙的回应,心不由一悬,忙将萧青芙翻将过来,靠在他的腿上,只见他颤抖着手指朝萧青芙的鼻端探去。 待探得萧青芙鼻息虽弱,还有一丝尚存,可若再不救治,只怕大罗神仙下凡都无能为力。沐容琛双手紧紧的抱着萧青芙,转眸环顾周围,只见在自己右侧的方向依稀有个山洞,不管如何,要先将萧青芙抱入山洞,不然等入夜气温下降,就算萧青芙不因伤势严重而毙命,也会因气温过低而冻死。 可是此时的沐容琛虽然伤的不是很重,可右腿却已骨折,根本无法将萧青芙抱向山洞,为今之计,就必须让右腿立马好起来。只见沐容琛轻轻松开萧青芙,朝一边挪了几寸,双手抬起右腿,让右腿放置在石头之上,左手握住右腿,让右腿不要因为外力而挪动,高举右手,将内力全然注入到右掌之间,奋力一击,打在右腿骨折处,只听得骨头‘咯咯’作响,还有沐容琛因疼痛无比,继而吼叫的声音:“啊……”回荡在山谷悬崖边,让人听了不觉颤栗。 虽然这一击让沐容琛疼得差点晕过去,可确确实实的弄好了骨折的右腿,只见沐容琛蹲在地上,将萧青芙拦腰抱起,径向山洞而去,越靠近山洞,耳听得轰隆轰隆的声音越来越响,不禁吃惊起来:“怕是这山洞里面有怒涛汹涌的激流,难道山洞里面有人居住?”如此一想,沐容琛压抑着兴奋之情,抱着萧青芙径往里走去。 这条山洞之路甚是漫长,道路更是蜿蜒,沐容琛抱着萧青芙迤逦前行,过了良久,总算是走到了这个山洞中间,只见正前方有一条大瀑布如玉龙悬空,滚滚而下,倾入下方的水潭之中,惊一点涟漪。可瀑布源源不断滚滚而下,可水潭却是丝毫没有倾泻之意,除了那一点点涟漪之外,周围皆是波澜不惊。 虽然此景甚是奇特,可却并未让沐容琛停下目光,只见他忙将萧青芙轻轻放下,再运功为她疗伤,好在萧青芙掉落之时乃是屁股先着,所以伤势并未严重,只是她受到了严重的惊吓,才会吐出几口鲜血,更是昏迷了过去。 沐容琛在替萧青芙运功疗伤的时候,发现她虽疼痛难忍,却并未发出一点声音,便知萧青芙定是人点了哑穴,只见沐容琛抬手在萧青芙的心口处点了两下,已是解开萧青芙的哑穴。 沐容琛正欲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却听到萧青芙的声音:“冷,冷……”沐容琛忙伸手一探萧青芙的额头,只觉额头滚烫无比,而萧青芙更是曲着身子,缩在一角,瑟瑟发抖。 沐容琛忙俯身将萧青芙抱在怀里,不断的呵气,可萧青芙并未得到好转,身子越发冰冷,沐容琛心下暗忖:“这可如何是好,若再这样下去,只怕芙儿,芙儿……性命难保!”想到此间,只见沐容琛褪下身上的最后一件衣衫盖在萧青芙的身上,可是萧青芙还是喊冷。 沐容琛正踌躇间,抬眸却见刚刚来不及观赏的如玉龙般的大瀑布,当即明白过来,定是这大瀑布的存在,将这山洞的气温弄得如此之低,难怪芙儿一直喊冷,而他自己原先有内功和衣衫驱寒并未在意,待他将衣服全部褪下盖在萧青芙的身上后,方觉一丝凉意。 沐容琛镇定心神,重新抱起萧青芙,正欲朝山洞西面行走,却在经过水潭之时,潭中跳起一条鱼,还未看清,鱼已落回水潭,溅了沐容琛一身水,越发觉得冷了。 沐容琛忙加快脚步,径向西行,不知不觉竟然走了将近三里路,而这里呈现在他眼前的却与之前完全不同,只见此处花团锦簇,红花绿树,交相掩映,更有一抹阳光直射而下,顿时山洞之内明亮异常,气温也不再似之前那样寒冷。 沐容琛欣喜若狂,低头轻声道:“芙儿,我们有救了!”话语一落,除却他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山洞里之外,再无其他的声音,更不会得到萧青芙的回应。可沐容琛并未因此气馁,他先将萧青芙轻轻放在一旁,然后再去捡一些树枝,落叶,铺在阳光直射的地方,随即将萧青芙抱将过去,让她躺在阳光之下,身上盖着他的衣衫,如此,萧青芙已不再喊冷,沉沉的睡了过去。 沐容琛再一探萧青芙额头,虽还有点烫,可比起之前已褪去不少,悬起的心方有所回落,便躺在萧青芙的身边,休憩了一小会,便又起身在这山洞之内寻找食物,他想着一会萧青芙醒来,必定饿极了。 沐容琛想起刚刚那个水潭,里面好像有鱼,他便折了一条坚硬得树枝,将一端磨尖,径往回走,待步至水潭边,便在潭边静静等候,待到又有一条鱼跳出水面时,使劲疾刺,正中鱼身,沐容琛连续捉了四条,方心满意足的离开水潭,径向西行。 沐容琛手里拿着树枝,树枝尖端处插着四条大白鱼,来到离水潭三里远的山洞里,见萧青芙还在熟睡,而此时的阳光已有所回落,虽然不知是何时辰,可太阳必定即将落山,若是等到落山后,山洞内漆黑一片,着实让人有些生寒。 好在沐容琛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并未随他一起掉落悬崖,他刚刚褪衣的同时,已将放在怀里的火折子以及一把匕首统统放在萧青芙的身上,一并抱了过来,此时正放在萧青芙的身旁。 沐容琛便捡来树枝,落叶,堆放在离萧青芙半丈之距的位置,随即点燃火折子,生了个火,更拿过匕首,割开鱼肚,正欲洗涤大白鱼时,发现这里貌似没有水,左右环顾一周,竟然发现前方有条小溪,溪水竟觉温暖,不似水潭之水,冰冷无比。 沐容琛忙掬了一口水,喝将起来,溪水甚是甘甜,只觉身体有股暖流四处流窜,让他的疲惫之意尽褪。沐容琛又掬了一口水,往萧青芙的嘴里送去,虽说这口水有一半滴落在地上,可总算还是让萧青芙喝了一点点,只是不知这溪水是否有神奇的功效,能让人疲乏尽褪。 这么一耽误,眼看着山洞越来越暗,温度渐渐变低,沐容琛赶紧又找来一堆树枝,铺在萧青芙的脚边,再生了个火,顿时山洞又明亮了一点,温度稍微上升了一点。 沐容琛趁着此时还看得见,便急忙清洗大白鱼,放在火堆上烤了起来,不久鱼香泗溢,眼见已熟,忙转身推了推萧青芙,道:“芙儿,快醒醒,快醒醒!” 萧青芙从这么高的悬崖掉落,着实都快将她的胆都吓破了,若不是突然掉落在崖壁之上,只怕她已是粉身碎骨,若不是沐容琛的到来,若是没有沐容琛的内功疗伤,就算她没粉身碎骨也会因伤势加重,加上气温降低,活活的东西在崖壁之上。 不知是沐容琛的内力起了作用,还是那条神奇的溪水,竟让萧青芙没了坠落在的疼痛感,更是连高悬的心,让稍放松下来,耳边传来柔情却又熟悉的声音,只见萧青芙悠悠转醒,欲要看清究竟是何人在她耳边轻唤。 萧青芙刚一睁眸,沐容琛那熟悉的脸庞就映入眼帘,看的萧青芙不由一怔,不置信道:“你是谁?我在哪里?难道我死了吗?” 沐容琛听了,不甚喜悦,猛地抱住萧青芙,柔声道:“芙儿,你终于醒了,我真怕我会就此失去你!” 沐容琛说话的热气就这样送至萧青芙的耳际,让她不觉颤栗,也让她回过神来,只见她推开沐容琛,瞪着大大的双眼看着沐容琛,道:“你真的是沐容琛?我还没死?你怎么会在这里?” 沐容琛点头正色道:“是我,芙儿!你没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萧青芙听此一言,眼眸蓦地一酸,眼泪终究抑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沐容琛见状甚是心疼,伸手将萧青芙拦在怀里,轻轻拭去她的泪水,柔声道:“芙儿,别哭了,都要变成小花猫了!”说着,将刚刚烤好的大白鱼递给萧青芙,道:“芙儿,把这鱼吃了,当务之急,先填饱肚子!” 萧青芙只听沐容琛前脚刚说她是大花猫,后脚就给她鱼吃,这是真的将她当成猫在养啊,只见她嗔道:“我不吃,我又不是猫,要吃你自己吃!”说着,肚子竟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几声响了起来。 “别闹!”沐容琛松开萧青芙,将大白鱼外层烤焦的皮一点点剥了下去,将鲜美的鱼肉递给萧青芙,道:“我们被困在这山洞中,先将就的吃一点,你看饿的肚子都呱呱叫了!” 萧青芙虽在和沐容琛置气,可她也不会拿自己的胃开玩笑,前世胃疼的死去活来,吃那么多胃药都没用,若是穿越到了古代还落下胃病,又没那么多西药吃,那不是自己找罪受。于是便不再扭捏,接过鱼肉,放入嘴里,只觉鱼肉入口滑嫩鲜美,似乎是两世为人吃过最好吃的一次,片刻之间,将一条大鱼吃的干干净净,好在沐容琛事先有所准备,深怕一人一条鱼会吃不饱,果不其然,他与萧青芙一人吃了两条,萧青芙还有点意犹未尽。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二十天来很少说话,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独自游走。 第216章 ,富甲一方 白芷草没想到只是一个抽离,会让萧青芙掉落悬崖,楚云寒曾严令务必要将萧青芙安全带离金陵,可如今萧青芙却在她的手上掉落悬崖,此崖乃万丈深渊,深不见底,纵然是身怀绝世武功的人掉落都是一死,更何苦萧青芙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让楚云寒知道了萧青芙的死讯,只怕他必定会严惩自己,一想到那‘七虫七花毒’蚀骨之痛,不由颤栗,连现在他正与沐容琛对打都忘记了,蓦然出神。 沐容琛见状,不由惨叫道:“芙儿!”说罢,只见沐容琛奋力一掌击在白芷草的手上,可能就是白芷草出神的一瞬间,沐容琛刚好出击,于是只见白芷草被这一掌打的飞在半空,后又重重的落在地上,一口鲜血吐将出来,随即便晕眩在地。 至于沐容琛,则在击退白芷草的同时,纵身跃下悬崖,双手径向萧青芙掉落的方向伸去。 萧青芙只觉整个人抽空了一般,心更是高高的悬起,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将出来,她很想张嘴嘶吼,可发现自己只有声带蠕动,却并未吼出声音,就在她觉得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屁股像是撞在了什么物体,身子向上弹了一下,复又落了,只觉屁股一阵阵剧烈疼痛,更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可身体却不再下坠,萧青芙趴在崖壁上,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睁开双眸一看,却发现下面是无止无尽的深渊,而她却在掉在了半壁悬崖边上,此时的她已是身受重伤,又悬在半壁崖边,上上不得,下下不了,注定难逃一死,萧青芙心口一闷,又吐出一口鲜血,旋即便晕了过去。 不知是沐容琛与萧青芙同生共死的心感动了上天,还是冥冥中自有定数,没想到沐容琛跳下悬崖后,也并未掉落崖底,而是和萧青芙掉在了同一个地方,而沐容琛与萧青芙不同,他有武功在身,伤得并不是很重,可是右腿却在掉落之际,重重的砸在悬壁之上,只怕已是骨折了。 沐容琛见萧青芙趴在崖边一动不动,强忍着疼意,挪了挪腿,一点一点朝萧青芙挪去,好在他掉落的位置离萧青芙不远,很快,沐容琛就已挪到萧青芙的身边,只见他伸手轻轻摇晃萧青芙,道:“芙儿,芙儿,你醒醒!”连唤了几声都未得到萧青芙的回应,心不由一悬,忙将萧青芙翻将过来,靠在他的腿上,只见他颤抖着手指朝萧青芙的鼻端探去。 待探得萧青芙鼻息虽弱,还有一丝尚存,可若再不救治,只怕大罗神仙下凡都无能为力。沐容琛双手紧紧的抱着萧青芙,转眸环顾周围,只见在自己右侧的方向依稀有个山洞,不管如何,要先将萧青芙抱入山洞,不然等入夜气温下降,就算萧青芙不因伤势严重而毙命,也会因气温过低而冻死。 可是此时的沐容琛虽然伤的不是很重,可右腿却已骨折,根本无法将萧青芙抱向山洞,为今之计,就必须让右腿立马好起来。只见沐容琛轻轻松开萧青芙,朝一边挪了几寸,双手抬起右腿,让右腿放置在石头之上,左手握住右腿,让右腿不要因为外力而挪动,高举右手,将内力全然注入到右掌之间,奋力一击,打在右腿骨折处,只听得骨头‘咯咯’作响,还有沐容琛因疼痛无比,继而吼叫的声音:“啊……”回荡在山谷悬崖边,让人听了不觉颤栗。 虽然这一击让沐容琛疼得差点晕过去,可确确实实的弄好了骨折的右腿,只见沐容琛蹲在地上,将萧青芙拦腰抱起,径向山洞而去,越靠近山洞,耳听得轰隆轰隆的声音越来越响,不禁吃惊起来:“怕是这山洞里面有怒涛汹涌的激流,难道山洞里面有人居住?”如此一想,沐容琛压抑着兴奋之情,抱着萧青芙径往里走去。 这条山洞之路甚是漫长,道路更是蜿蜒,沐容琛抱着萧青芙迤逦前行,过了良久,总算是走到了这个山洞中间,只见正前方有一条大瀑布如玉龙悬空,滚滚而下,倾入下方的水潭之中,惊一点涟漪。可瀑布源源不断滚滚而下,可水潭却是丝毫没有倾泻之意,除了那一点点涟漪之外,周围皆是波澜不惊。 虽然此景甚是奇特,可却并未让沐容琛停下目光,只见他忙将萧青芙轻轻放下,再运功为她疗伤,好在萧青芙掉落之时乃是屁股先着,所以伤势并未严重,只是她受到了严重的惊吓,才会吐出几口鲜血,更是昏迷了过去。 沐容琛在替萧青芙运功疗伤的时候,发现她虽疼痛难忍,却并未发出一点声音,便知萧青芙定是人点了哑穴,只见沐容琛抬手在萧青芙的心口处点了两下,已是解开萧青芙的哑穴。 沐容琛正欲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却听到萧青芙的声音:“冷,冷……”沐容琛忙伸手一探萧青芙的额头,只觉额头滚烫无比,而萧青芙更是曲着身子,缩在一角,瑟瑟发抖。 沐容琛忙俯身将萧青芙抱在怀里,不断的呵气,可萧青芙并未得到好转,身子越发冰冷,沐容琛心下暗忖:“这可如何是好,若再这样下去,只怕芙儿,芙儿……性命难保!”想到此间,只见沐容琛褪下身上的最后一件衣衫盖在萧青芙的身上,可是萧青芙还是喊冷。 沐容琛正踌躇间,抬眸却见刚刚来不及观赏的如玉龙般的大瀑布,当即明白过来,定是这大瀑布的存在,将这山洞的气温弄得如此之低,难怪芙儿一直喊冷,而他自己原先有内功和衣衫驱寒并未在意,待他将衣服全部褪下盖在萧青芙的身上后,方觉一丝凉意。 沐容琛镇定心神,重新抱起萧青芙,正欲朝山洞西面行走,却在经过水潭之时,潭中跳起一条鱼,还未看清,鱼已落回水潭,溅了沐容琛一身水,越发觉得冷了。 沐容琛忙加快脚步,径向西行,不知不觉竟然走了将近三里路,而这里呈现在他眼前的却与之前完全不同,只见此处花团锦簇,红花绿树,交相掩映,更有一抹阳光直射而下,顿时山洞之内明亮异常,气温也不再似之前那样寒冷。 沐容琛欣喜若狂,低头轻声道:“芙儿,我们有救了!”话语一落,除却他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山洞里之外,再无其他的声音,更不会得到萧青芙的回应。可沐容琛并未因此气馁,他先将萧青芙轻轻放在一旁,然后再去捡一些树枝,落叶,铺在阳光直射的地方,随即将萧青芙抱将过去,让她躺在阳光之下,身上盖着他的衣衫,如此,萧青芙已不再喊冷,沉沉的睡了过去。 沐容琛再一探萧青芙额头,虽还有点烫,可比起之前已褪去不少,悬起的心方有所回落,便躺在萧青芙的身边,休憩了一小会,便又起身在这山洞之内寻找食物,他想着一会萧青芙醒来,必定饿极了。 沐容琛想起刚刚那个水潭,里面好像有鱼,他便折了一条坚硬得树枝,将一端磨尖,径往回走,待步至水潭边,便在潭边静静等候,待到又有一条鱼跳出水面时,使劲疾刺,正中鱼身,沐容琛连续捉了四条,方心满意足的离开水潭,径向西行。 沐容琛手里拿着树枝,树枝尖端处插着四条大白鱼,来到离水潭三里远的山洞里,见萧青芙还在熟睡,而此时的阳光已有所回落,虽然不知是何时辰,可太阳必定即将落山,若是等到落山后,山洞内漆黑一片,着实让人有些生寒。 好在沐容琛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并未随他一起掉落悬崖,他刚刚褪衣的同时,已将放在怀里的火折子以及一把匕首统统放在萧青芙的身上,一并抱了过来,此时正放在萧青芙的身旁。 沐容琛便捡来树枝,落叶,堆放在离萧青芙半丈之距的位置,随即点燃火折子,生了个火,更拿过匕首,割开鱼肚,正欲洗涤大白鱼时,发现这里貌似没有水,左右环顾一周,竟然发现前方有条小溪,溪水竟觉温暖,不似水潭之水,冰冷无比。 沐容琛忙掬了一口水,喝将起来,溪水甚是甘甜,只觉身体有股暖流四处流窜,让他的疲惫之意尽褪。沐容琛又掬了一口水,往萧青芙的嘴里送去,虽说这口水有一半滴落在地上,可总算还是让萧青芙喝了一点点,只是不知这溪水是否有神奇的功效,能让人疲乏尽褪。 这么一耽误,眼看着山洞越来越暗,温度渐渐变低,沐容琛赶紧又找来一堆树枝,铺在萧青芙的脚边,再生了个火,顿时山洞又明亮了一点,温度稍微上升了一点。 沐容琛趁着此时还看得见,便急忙清洗大白鱼,放在火堆上烤了起来,不久鱼香泗溢,眼见已熟,忙转身推了推萧青芙,道:“芙儿,快醒醒,快醒醒!” 萧青芙从这么高的悬崖掉落,着实都快将她的胆都吓破了,若不是突然掉落在崖壁之上,只怕她已是粉身碎骨,若不是沐容琛的到来,若是没有沐容琛的内功疗伤,就算她没粉身碎骨也会因伤势加重,加上气温降低,活活的东西在崖壁之上。 不知是沐容琛的内力起了作用,还是那条神奇的溪水,竟让萧青芙没了坠落在的疼痛感,更是连高悬的心,让稍放松下来,耳边传来柔情却又熟悉的声音,只见萧青芙悠悠转醒,欲要看清究竟是何人在她耳边轻唤。 萧青芙刚一睁眸,沐容琛那熟悉的脸庞就映入眼帘,看的萧青芙不由一怔,不置信道:“你是谁?我在哪里?难道我死了吗?” 沐容琛听了,不甚喜悦,猛地抱住萧青芙,柔声道:“芙儿,你终于醒了,我真怕我会就此失去你!” 沐容琛说话的热气就这样送至萧青芙的耳际,让她不觉颤栗,也让她回过神来,只见她推开沐容琛,瞪着大大的双眼看着沐容琛,道:“你真的是沐容琛?我还没死?你怎么会在这里?” 沐容琛点头正色道:“是我,芙儿!你没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萧青芙听此一言,眼眸蓦地一酸,眼泪终究抑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沐容琛见状甚是心疼,伸手将萧青芙拦在怀里,轻轻拭去她的泪水,柔声道:“芙儿,别哭了,都要变成小花猫了!”说着,将刚刚烤好的大白鱼递给萧青芙,道:“芙儿,把这鱼吃了,当务之急,先填饱肚子!” 萧青芙只听沐容琛前脚刚说她是大花猫,后脚就给她鱼吃,这是真的将她当成猫在养啊,只见她嗔道:“我不吃,我又不是猫,要吃你自己吃!”说着,肚子竟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几声响了起来。 “别闹!”沐容琛松开萧青芙,将大白鱼外层烤焦的皮一点点剥了下去,将鲜美的鱼肉递给萧青芙,道:“我们被困在这山洞中,先将就的吃一点,你看饿的肚子都呱呱叫了!” 萧青芙虽在和沐容琛置气,可她也不会拿自己的胃开玩笑,前世胃疼的死去活来,吃那么多胃药都没用,若是穿越到了古代还落下胃病,又没那么多西药吃,那不是自己找罪受。于是便不再扭捏,接过鱼肉,放入嘴里,只觉鱼肉入口滑嫩鲜美,似乎是两世为人吃过最好吃的一次,片刻之间,将一条大鱼吃的干干净净,好在沐容琛事先有所准备,深怕一人一条鱼会吃不饱,果不其然,他与萧青芙一人吃了两条,萧青芙还有点意犹未尽。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 第217章 ,富甲一方 自从那日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沐容琛便觉薛章致必定有所图谋,待知薛章致离开金陵后,并未回去他的老家湖南,而是改道北上,来到扬州广陵郡,沐容琛便乔装打扮前去扬州。 沐容琛之所以前去扬州,是想替李麟和马毅还有丁卯报仇,趁着薛章致不备,取其首级,可是事与愿违,薛章致表面上无所事事,不是去河边垂钓,就是与他人下棋,过着老年人都过的生活,可在他背后隐藏着一个武林高手,此人的武功绝对不亚于沐容琛。 沐容琛心知薛章致绝对不会如此松懈,身后一定会有人保护,他更认为此人就是华山掌门宁广德,是杀死李麟马毅和丁卯的凶手,于是沐容琛冒着生命危险,击杀薛章致,若是能杀掉当然好,可若是杀不掉,也可让那个藏在暗处的宁广德现身,这样一来,他也可替李麟他们报仇。 正如沐容琛所料,薛章致的身后却是隐藏了一个武林高手,可此人却不是宁广德,而是另有其人,不过沐容琛与他对过招,此人的武功不在宁广德之下,应该说出手比宁广德还快,不过看他的武功路子,亦是师从华山。 虽说沐容琛做了万全的准备,可还是始料不及,被这个神秘人一剑刺中了肩膀,好在沐容琛的武功底子好,加上武当轻功‘纵云梯’,沐容琛方逃过一劫,可是却打草惊蛇,再次下手刺杀薛章致已是不可能,而金陵又传来姬无名的飞鸽传书,信里写着萧青芙欲劫狱,于是沐容琛便不作久留,立即收拾包袱独自一人返回金陵,留下侯乃文、辛未、戊辰和壬申四人,暗中监视着薛章致的一举一动,更吩咐他四人不可轻举妄动。 白芷草认为自己跟踪的行为已被华十二和蓝若影识破,加上她志不在他二人,志在萧青芙,于是便不再跟踪下去,转身离开,径向萧府而去,可在她离萧府有十丈之距时,已发现萧府之外的异常,虽不知有多少人暗中监视着,可她却可以断定,这些人绝对不是‘慈航静斋’的人。 白芷草自知就凭她一人,就算一会发生什么,她一个人也应付不了,于是便转身离开,朝分舵而去。 白芷草刚一踏入分舵大门,只见白若男迎面而来,道:“芷草妹妹,你可算回来了!” 白芷草欠身施礼道:“芷草见过若男姐姐!”说着,微微一顿,已见到白若男手中的飞鸽传书,旋即檀口轻启,问道:“可是皇上有所吩咐?” 白若男道:“进屋再说!”说罢,她已转身入厅,而白芷草,当然也是迈步紧跟。 不一会,二人已步至厅内,还未拣座,只听白若男展开手中字条,道:“刚刚收到皇上的飞鸽传书,皇上根据我们的所述,已确定那枚遗落在燕帝手中的金牌确实和皇上那枚一模一样,不过却不是同一枚,而是有人仿照。还有皇上认为萧青芙之所以打发了身边的人,必定是有所图谋,只怕是想行劫狱之举,皇上让我们助她一臂之力,待她与秦宇轩成功逃离后,再在暗中抓拿萧青芙,还有皇上要让你……” 话还未说完,已被白芷草打断道:“姐姐难道不知那个秦宇轩已被刑部无罪释放?且刑部还颁下公文,不得再借挥刀斩杀一事大兴文章,重新问责秦宇轩。” 白若男闻言诧异,道:“何以会如此?”白若男一直深藏在分舵之内等候楚云寒的飞鸽传书,待收到飞鸽传书后,又寸步不离的等候在分舵内,等待白芷草的归来,于是她根本不知秦宇轩一事。 白芷草听了,不禁摇头,道:“具体为何,芷草也不明,不过现下可以确定的是燕帝凌珏绝不是无故释放秦宇轩……”于是白芷草将秦府被神秘人包围一事告知白若男,又问:“若男姐姐,这些人可与我们有关?” 白若男道:“我方知秦宇轩一事,又怎会派人监视秦府?”说着,停顿了片刻,旋即续道:“既然你探知有人正围堵秦府,只怕秦宇轩不会如此轻易逃脱,而萧青芙更不会让秦宇轩去而复返,重回牢房,皇上既然猜测萧青芙有所图谋,恐行劫狱之举,又命你我全权相助,定是皇上经过深思熟虑所得结果。” 白芷草欠身打躬道:“那芷草先行告退,即刻前往秦府,即时秦府一举一动!”说罢,正欲转身,只听白若男拦道:“等等,我随你一同前去,既已得知秦府之外有数人围堵,任凭你武功再高,只怕双拳难敌四手,我再命十人藏于暗处,一旦萧青芙陷入危险,你我也可听从皇上之言,立即出手相助。” 白芷草闻言停足,道:“谨遵姐姐安排!” 白若男:“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罢,未等白芷草回应,白若男已转身离开,不一时,只见她一身黑衣长衫,手拿长剑,疾步而出,及至白芷草的面前,道:“我们先行出发,他们随后就到!”一语甫毕,只见白芷草与白若男并肩出舵,方出大门,只见她二人足尖一点,飞身而起,宛如腾云驾雾般,径向秦府而去,不过时间一长,原是并肩飞行的二人,已是一前一后,芷草在前,若男在后,显然是白若男的轻功不及白芷草,方落于她后。 不一会,二人已奔至秦府之外六丈之远,旋即飞身而下,缓步而行,待及至三丈之距,二人便隐藏于榕树之上,没入黑夜中,借着微弱的月光,抬眸紧盯望向秦府,只见潜伏在秦府之外的五人此时只剩下四人,还有一人不知去向。由于距离甚远,根本听不到这四人在密谋着什么,更不清楚秦府之内究竟是何状况。 白芷草转身离去之前,正是展海韬纵身跃下屋顶之际,他方一落下,便吩咐俞龙飞守住后门,他自己则与梁日峰,张耀宗及庄步源守住前门,便将他偷听到的事情全数告知梁日峰三人,便询问究竟该如何是好。 羽林左卫五人若论轻功当属梁日峰,可若智慧,当属庄步源,梁日峰与张耀宗听完展海韬一语,不知如何作答,倒是庄步源,沉吟半晌,良久启口道:“老大,我听闻皇上对于萧姑娘另眼相看,若是我们此刻冲进秦府缉拿二人,必定有所损伤,何不将萧姑娘就是‘紫龙圣女’一事告知皇上,是放是抓任由皇上定夺!” 展海韬听了,只觉此言甚善,不无道理,于是便命轻功甚高的梁日峰即刻进宫复命,将事情全数告知凌珏,一切待他定夺。而他们三人则仍旧紧守门外,防止有关人等离开。 时间飞逝,不过一瞬,已是亥时将至,快马加鞭赶回金陵的姬无名此时已至城西城门,此时城门紧闭,他根本不能骑马而过,只能丢下黑马,施展轻功翻墙跃城,进入城西,足不停步,再次施展武当‘纵云梯’,飞身上屋,时高时低,匍匐前行,不一会已及至萧府之外,只见有四名带刀侍卫正守在府门之外,于是姬无名便转向秦府而去。 只是他一心担心萧青芙的安全,心神未定,加上连夜奔波,疲惫不堪,并未察觉秦府之外尚有几人潜伏。只见他抬手叩门。 “笃笃笃……” 萧青芙闻声一怔,不敢贸贸然上前开门,只是喊道:“是谁?” 姬无名一听声音,就已听出说话的人就是萧青芙,忙道:“小姐,是我,无名!” 萧青芙听了,不甚喜悦,正欲疾步而行,只见秦宇轩已先她一步,走向大门,‘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只听秦宇轩冲着乌漆墨黑的门口说道:“快进来!” 姬无名闻言,忙迈步而去,定睛一看,待看清开门者乃是秦宇轩时,甚是疑惑道:“秦公子?你怎么被放出来了?” 秦宇轩启口道:“此事说来话长!”话语未落,只听萧青芙说道:“无名,你怎么这么快就会回来了?不是说要等到十四日卯时时分?” 姬无名转身将房门紧闭,旋即迈步入厅,正欲启口,只听呼呼几声,微风拂面,只见姬无名让在萧青芙的面前,道:“小姐,小心!”说罢,冲着院中突然出现的两抹黑影喊道:“来者何人?” 若不是姬无名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就凭秦宇轩和顾尘瑾根本不会察觉到有人趁着黑夜做掩护,潜入秦府之内。 叱咤声落,呼闻长嘘一声,那两抹黑影已出现在萧青芙她们的面前,萧青芙定睛一看,这两位不是别人,正是华十二和蓝若影,他二人为了躲避白芷草的跟踪,一直在城东城西绕来绕去,直到确定已甩掉跟踪之人,刚径向秦府而来。只是他二人刚一靠近秦府,又觉异常,虽然黑夜当空,秦府之外一片黝黯,华十二还是凭借其深厚的内力察觉到秦府之外至少埋伏了四人,只是敌友不知。 华十二避免打草惊蛇,便搂着蓝若影,施展轻功,纵跃而下,由于他用尽全力,身手甚快,一晃之间,人已跃进秦府,加上黑夜掩护,终是躲过了展海韬的耳目,至于远在五丈之外的白芷草和白若男更不会看到华十二与蓝若影的进入。 萧青芙收敛心神,嗔道:“十二,你们鬼鬼祟祟干么,为什么……”‘不走正门’四字还未出口,只见华十二身手极快的掠过秦宇轩和姬无名,右手一伸,捂住萧青芙的嘴,俯身贴耳,轻声道:“别说话!府外有人埋伏!”说罢,摆手示意秦宇轩和姬无名还有顾潋柔顾尘瑾转身见厅,更以千里传音之功,对姬无名说道:“府外有神秘人埋伏,尚不知敌友!” 姬无名闻言一凛,不由暗忖:“为何我刚刚进府之时并未察觉任何异样,难道这些人的武功不在我之下。”如此一想,心不觉一颤,也已千里传音之功,对华十二说道:“你可知府外有几人,身手如何?”言语间,他们已都迈步入厅。 华十二压低声音,轻声道:“至少有四人,至于身手,尚不知,不过决不再我们之下!”说着,竖耳倾,抬眸环顾四周,见周围并未异常,更无人潜伏,方松了一口气,道:“暂时无人潜伏在此!”伸手指了指厅顶,道:“不过厅房屋顶少了一少块瓦片,只怕刚刚有人正匍匐在屋顶之上,偷听你们讲话!” 萧青芙一听此言,当即惊呼道:“糟糕,那我们刚刚的对话不都让人听去了!” 顾尘瑾抚须轻叹道:“只怕府门潜伏的乃是皇上所派之人,他们可能在宇轩你离开刑部之时已暗中跟踪至此,只是不知他们既已知芙儿你就是写信要挟之人,为何还迟迟未有动静!” 话语一落,未待萧青芙与秦宇轩回过神来,华十二亦启口说道:“我与若影前往睿王府寻找嫂子的时候,也察觉有人暗中跟踪,虽不能明确此人是谁,但却能知跟踪我们的是女子,且身手不凡!若是他们强行攻入府,只怕我们不是他们的敌手!” 一直站在顾尘瑾身边默默不语的顾潋一听此言,不由一凛,娇躯微颤,焦急道:“那该怎么办?” 话语未落,又听秦宇轩说道:“看来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我不过一条烂命,不值得你们为了我被困此地,若是他们一会攻进来,我跟他们走就是!” 顾尘瑾道:“怕只怕他们所要抓的不是你!” 秦宇轩闻言诧异,道:“你是说他们之所以如此是为了芙儿?可芙儿不过弱质芊芊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他们何以派出这么多人?” 华十二问道:“嫂子,你是不是将你那个震天雷弹的秘密泄露了?” 萧青芙兀自沉吟,将她信中所写有细细回想了一遍,待想到她自己为了让凌珏不再抓拿秦宇轩,便在信中写下‘震天雷弹’四字,不仅威胁凌珏性命堪虞,更是夸大了‘震天雷弹’的威力,再一想顾尘瑾此前所言和华十二的话,萧青芙已明白 第218章 ,富甲一方 自从那日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沐容琛便觉薛章致必定有所图谋,待知薛章致离开金陵后,并未回去他的老家湖南,而是改道北上,来到扬州广陵郡,沐容琛便乔装打扮前去扬州。 沐容琛之所以前去扬州,是想替李麟和马毅还有丁卯报仇,趁着薛章致不备,取其首级,可是事与愿违,薛章致表面上无所事事,不是去河边垂钓,就是与他人下棋,过着老年人都过的生活,可在他背后隐藏着一个武林高手,此人的武功绝对不亚于沐容琛。 沐容琛心知薛章致绝对不会如此松懈,身后一定会有人保护,他更认为此人就是华山掌门宁广德,是杀死李麟马毅和丁卯的凶手,于是沐容琛冒着生命危险,击杀薛章致,若是能杀掉当然好,可若是杀不掉,也可让那个藏在暗处的宁广德现身,这样一来,他也可替李麟他们报仇。 正如沐容琛所料,薛章致的身后却是隐藏了一个武林高手,可此人却不是宁广德,而是另有其人,不过沐容琛与他对过招,此人的武功不在宁广德之下,应该说出手比宁广德还快,不过看他的武功路子,亦是师从华山。 虽说沐容琛做了万全的准备,可还是始料不及,被这个神秘人一剑刺中了肩膀,好在沐容琛的武功底子好,加上武当轻功‘纵云梯’,沐容琛方逃过一劫,可是却打草惊蛇,再次下手刺杀薛章致已是不可能,而金陵又传来姬无名的飞鸽传书,信里写着萧青芙欲劫狱,于是沐容琛便不作久留,立即收拾包袱独自一人返回金陵,留下侯乃文、辛未、戊辰和壬申四人,暗中监视着薛章致的一举一动,更吩咐他四人不可轻举妄动。 白芷草认为自己跟踪的行为已被华十二和蓝若影识破,加上她志不在他二人,志在萧青芙,于是便不再跟踪下去,转身离开,径向萧府而去,可在她离萧府有十丈之距时,已发现萧府之外的异常,虽不知有多少人暗中监视着,可她却可以断定,这些人绝对不是‘慈航静斋’的人。 白芷草自知就凭她一人,就算一会发生什么,她一个人也应付不了,于是便转身离开,朝分舵而去。 白芷草刚一踏入分舵大门,只见白若男迎面而来,道:“芷草妹妹,你可算回来了!” 白芷草欠身施礼道:“芷草见过若男姐姐!”说着,微微一顿,已见到白若男手中的飞鸽传书,旋即檀口轻启,问道:“可是皇上有所吩咐?” 白若男道:“进屋再说!”说罢,她已转身入厅,而白芷草,当然也是迈步紧跟。 不一会,二人已步至厅内,还未拣座,只听白若男展开手中字条,道:“刚刚收到皇上的飞鸽传书,皇上根据我们的所述,已确定那枚遗落在燕帝手中的金牌确实和皇上那枚一模一样,不过却不是同一枚,而是有人仿照。还有皇上认为萧青芙之所以打发了身边的人,必定是有所图谋,只怕是想行劫狱之举,皇上让我们助她一臂之力,待她与秦宇轩成功逃离后,再在暗中抓拿萧青芙,还有皇上要让你……” 话还未说完,已被白芷草打断道:“姐姐难道不知那个秦宇轩已被刑部无罪释放?且刑部还颁下公文,不得再借挥刀斩杀一事大兴文章,重新问责秦宇轩。” 白若男闻言诧异,道:“何以会如此?”白若男一直深藏在分舵之内等候楚云寒的飞鸽传书,待收到飞鸽传书后,又寸步不离的等候在分舵内,等待白芷草的归来,于是她根本不知秦宇轩一事。 白芷草听了,不禁摇头,道:“具体为何,芷草也不明,不过现下可以确定的是燕帝凌珏绝不是无故释放秦宇轩……”于是白芷草将秦府被神秘人包围一事告知白若男,又问:“若男姐姐,这些人可与我们有关?” 白若男道:“我方知秦宇轩一事,又怎会派人监视秦府?”说着,停顿了片刻,旋即续道:“既然你探知有人正围堵秦府,只怕秦宇轩不会如此轻易逃脱,而萧青芙更不会让秦宇轩去而复返,重回牢房,皇上既然猜测萧青芙有所图谋,恐行劫狱之举,又命你我全权相助,定是皇上经过深思熟虑所得结果。” 白芷草欠身打躬道:“那芷草先行告退,即刻前往秦府,即时秦府一举一动!”说罢,正欲转身,只听白若男拦道:“等等,我随你一同前去,既已得知秦府之外有数人围堵,任凭你武功再高,只怕双拳难敌四手,我再命十人藏于暗处,一旦萧青芙陷入危险,你我也可听从皇上之言,立即出手相助。” 白芷草闻言停足,道:“谨遵姐姐安排!” 白若男:“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罢,未等白芷草回应,白若男已转身离开,不一时,只见她一身黑衣长衫,手拿长剑,疾步而出,及至白芷草的面前,道:“我们先行出发,他们随后就到!”一语甫毕,只见白芷草与白若男并肩出舵,方出大门,只见她二人足尖一点,飞身而起,宛如腾云驾雾般,径向秦府而去,不过时间一长,原是并肩飞行的二人,已是一前一后,芷草在前,若男在后,显然是白若男的轻功不及白芷草,方落于她后。 不一会,二人已奔至秦府之外六丈之远,旋即飞身而下,缓步而行,待及至三丈之距,二人便隐藏于榕树之上,没入黑夜中,借着微弱的月光,抬眸紧盯望向秦府,只见潜伏在秦府之外的五人此时只剩下四人,还有一人不知去向。由于距离甚远,根本听不到这四人在密谋着什么,更不清楚秦府之内究竟是何状况。 白芷草转身离去之前,正是展海韬纵身跃下屋顶之际,他方一落下,便吩咐俞龙飞守住后门,他自己则与梁日峰,张耀宗及庄步源守住前门,便将他偷听到的事情全数告知梁日峰三人,便询问究竟该如何是好。 羽林左卫五人若论轻功当属梁日峰,可若智慧,当属庄步源,梁日峰与张耀宗听完展海韬一语,不知如何作答,倒是庄步源,沉吟半晌,良久启口道:“老大,我听闻皇上对于萧姑娘另眼相看,若是我们此刻冲进秦府缉拿二人,必定有所损伤,何不将萧姑娘就是‘紫龙圣女’一事告知皇上,是放是抓任由皇上定夺!” 展海韬听了,只觉此言甚善,不无道理,于是便命轻功甚高的梁日峰即刻进宫复命,将事情全数告知凌珏,一切待他定夺。而他们三人则仍旧紧守门外,防止有关人等离开。 时间飞逝,不过一瞬,已是亥时将至,快马加鞭赶回金陵的姬无名此时已至城西城门,此时城门紧闭,他根本不能骑马而过,只能丢下黑马,施展轻功翻墙跃城,进入城西,足不停步,再次施展武当‘纵云梯’,飞身上屋,时高时低,匍匐前行,不一会已及至萧府之外,只见有四名带刀侍卫正守在府门之外,于是姬无名便转向秦府而去。 只是他一心担心萧青芙的安全,心神未定,加上连夜奔波,疲惫不堪,并未察觉秦府之外尚有几人潜伏。只见他抬手叩门。 “笃笃笃……” 萧青芙闻声一怔,不敢贸贸然上前开门,只是喊道:“是谁?” 姬无名一听声音,就已听出说话的人就是萧青芙,忙道:“小姐,是我,无名!” 萧青芙听了,不甚喜悦,正欲疾步而行,只见秦宇轩已先她一步,走向大门,‘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只听秦宇轩冲着乌漆墨黑的门口说道:“快进来!” 姬无名闻言,忙迈步而去,定睛一看,待看清开门者乃是秦宇轩时,甚是疑惑道:“秦公子?你怎么被放出来了?” 秦宇轩启口道:“此事说来话长!”话语未落,只听萧青芙说道:“无名,你怎么这么快就会回来了?不是说要等到十四日卯时时分?” 姬无名转身将房门紧闭,旋即迈步入厅,正欲启口,只听呼呼几声,微风拂面,只见姬无名让在萧青芙的面前,道:“小姐,小心!”说罢,冲着院中突然出现的两抹黑影喊道:“来者何人?” 若不是姬无名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就凭秦宇轩和顾尘瑾根本不会察觉到有人趁着黑夜做掩护,潜入秦府之内。 叱咤声落,呼闻长嘘一声,那两抹黑影已出现在萧青芙她们的面前,萧青芙定睛一看,这两位不是别人,正是华十二和蓝若影,他二人为了躲避白芷草的跟踪,一直在城东城西绕来绕去,直到确定已甩掉跟踪之人,刚径向秦府而来。只是他二人刚一靠近秦府,又觉异常,虽然黑夜当空,秦府之外一片黝黯,华十二还是凭借其深厚的内力察觉到秦府之外至少埋伏了四人,只是敌友不知。 华十二避免打草惊蛇,便搂着蓝若影,施展轻功,纵跃而下,由于他用尽全力,身手甚快,一晃之间,人已跃进秦府,加上黑夜掩护,终是躲过了展海韬的耳目,至于远在五丈之外的白芷草和白若男更不会看到华十二与蓝若影的进入。 萧青芙收敛心神,嗔道:“十二,你们鬼鬼祟祟干么,为什么……”‘不走正门’四字还未出口,只见华十二身手极快的掠过秦宇轩和姬无名,右手一伸,捂住萧青芙的嘴,俯身贴耳,轻声道:“别说话!府外有人埋伏!”说罢,摆手示意秦宇轩和姬无名还有顾潋柔顾尘瑾转身见厅,更以千里传音之功,对姬无名说道:“府外有神秘人埋伏,尚不知敌友!” 姬无名闻言一凛,不由暗忖:“为何我刚刚进府之时并未察觉任何异样,难道这些人的武功不在我之下。”如此一想,心不觉一颤,也已千里传音之功,对华十二说道:“你可知府外有几人,身手如何?”言语间,他们已都迈步入厅。 华十二压低声音,轻声道:“至少有四人,至于身手,尚不知,不过决不再我们之下!”说着,竖耳倾,抬眸环顾四周,见周围并未异常,更无人潜伏,方松了一口气,道:“暂时无人潜伏在此!”伸手指了指厅顶,道:“不过厅房屋顶少了一少块瓦片,只怕刚刚有人正匍匐在屋顶之上,偷听你们讲话!” 萧青芙一听此言,当即惊呼道:“糟糕,那我们刚刚的对话不都让人听去了!” 顾尘瑾抚须轻叹道:“只怕府门潜伏的乃是皇上所派之人,他们可能在宇轩你离开刑部之时已暗中跟踪至此,只是不知他们既已知芙儿你就是写信要挟之人,为何还迟迟未有动静!” 话语一落,未待萧青芙与秦宇轩回过神来,华十二亦启口说道:“我与若影前往睿王府寻找嫂子的时候,也察觉有人暗中跟踪,虽不能明确此人是谁,但却能知跟踪我们的是女子,且身手不凡!若是他们强行攻入府,只怕我们不是他们的敌手!” 一直站在顾尘瑾身边默默不语的顾潋一听此言,不由一凛,娇躯微颤,焦急道:“那该怎么办?” 话语未落,又听秦宇轩说道:“看来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我不过一条烂命,不值得你们为了我被困此地,若是他们一会攻进来,我跟他们走就是!” 顾尘瑾道:“怕只怕他们所要抓的不是你!” 秦宇轩闻言诧异,道:“你是说他们之所以如此是为了芙儿?可芙儿不过弱质芊芊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他们何以派出这么多人?” 华十二问道:“嫂子,你是不是将你那个震天雷弹的秘密泄露了?” 萧青芙兀自沉吟,将她信中所写有细细回想了一遍,待想到她自己为了让凌珏不再抓拿秦宇轩,便在信中写下‘震天雷弹’四字 第219章 ,富甲一方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这二十天来,二人并不是没想到离开,可是这山洞处在悬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视而下,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当真是上下不得,而此时的大白鱼已被二人食尽,若是再离不开山洞,只怕二人已是时日无多。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二十天来很少说话,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独自游走。 可是这一切在沐容琛看来,是那一夜他的冲动,他的情不自禁伤害到了萧青芙,所以萧青芙才会如此远离她,沐容琛甚是自责,更在心里认为,萧青芙是后悔了那一夜的缱绻,后悔了将她交给自己,每天除了天黑入睡之际他方回到山洞之内,其他的时间都在山洞之外静坐着冥思,又或是往返于山洞,希望能找到出路。 今日天一早,沐容琛就起身来到水潭边,干净利索的褪下身上的衣服,一跃入水,激起偌大的水花,沐容琛欲潜入潭底,希望能找到大白鱼的身影。因为他们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点水,两天对他来说没什么,毕竟行军打仗的时候的苦比起现在来,那是大巫见小巫,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极是难受,她本来胃就不是很好,如今两天未吃,胃早就抽筋抗议,整个人蜷成一团,娇躯颤抖,螓首冒汗。 沐容琛径向水底潜去,瀑布落下的冲击力让他游的甚是艰难,这一次不是他第一次入水,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虽然游起来艰难,可他还是得心应手,很快就潜得深了一些,这时,已感觉不到瀑布的冲击,游泳的速度也有加快,不一会,他已游至潭底,可是潭底清澈无比,别说是鱼了,就是连一点水草都未曾看见。 这一次是沐容琛第一次游到潭底,前几次虽说也想游到潭底,可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第一次因为瀑布的冲击力太大,他还未游开,就已失败,而当他度过了瀑布这个难题后,又遇到了新的难题,就是他的憋气不能长时间,不能长时间的待在水中,于是潭底之行又是失败告终,更没有抓到他要的大白鱼,就这样,两人饿了两天。 沐容琛不想他们坠崖没死,却被困在这山洞活活饿死,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这二十天里他与萧青芙是恩爱无疑,也许他能接受上天这样的安排,可是偏偏这二十天里萧青芙对他不理不睬,简直当他不存在,沐容琛很想亲口问清楚萧青芙,她是不是已经不爱他了,是不是对于那一夜发生的时候后悔了,所以他不能死。 这一次他就凭着这个信念竟然让他游到了潭底,甚至体力尚支,能在潭底绕一圈,只是可惜,虽然游到了潭底,却还是未能发现大白鱼的身影,这让沐容琛甚是绝望,当他寻遍了山洞找不到离开之法时,他还未曾绝望,毕竟水潭里还有鱼,身边还有萧青芙,就算她对自己冷淡,可只要活着,他就有信心改变萧青芙,可是眼看水里的鱼越来越少,在这山洞之内再也找不出第二样食物能维持他的生命,他的希望便越来越少,而这一次潜入潭底竟也未见大白鱼,他便知他与萧青芙已行至末路。 沐容琛带着失望出了水潭,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萧青芙,可又必须将水潭里已无任何东西告诉萧青芙,于是他擦干身体,穿上衣服,便低头朝山洞内走去。 往日,沐容琛都觉得这条道路甚长,可是这一次,却偏偏怨恨为何这条路如此的短暂,可路就这么长,不管他愿不愿意,终将行至洞内。被困了二十来日,别说是鱼被他们吃完了,就是这山洞里的树枝都快被他们烧光了,如今一到下午日落西山,山洞内就是一片黝黑,入了夜,更是寒风瑟瑟,甚是寒冷。好在,此时还只是上午巳时末刻,太阳高照,山洞内还算明亮。 方一入洞,沐容琛就已看到萧青芙靠在石壁上,蜷成一团,头枕在膝上,双手放在肚子上,来回的抚揉,沐容琛便知萧青芙定是饿极了,胃疼得难受,可他却如此无能,连一点食物都寻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青芙受苦。 两天没进食,只喝了一点水确实是很难受,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还是能接受,毕竟她曾看了某博上的各种急速减肥的方法,便从中找了一个听起来甚是荒谬的方法,那便是先饿上三天三夜,若是饿了就靠喝水支撑,就这样她活生生了饿了三天。 此时的她是有点胃疼,可她之所以如此蜷成一团不全是因为饿,可是痛经,对就是该死的痛经,即便是她穿越了,还是魂穿,可这个该死的痛经还是像冤鬼缠身一样缠着她,每每来了大姨妈都是痛不欲生。这一次更可恶,原本两天就够烦了,这一觉醒来,其他没变,倒是这个该死的痛经又一月一次的准时出现,加入折磨的队伍,让人疼得直冒冷汗。 自从穿越后,每次来大姨妈,萧青芙已没了卫生巾的温柔体贴,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布条,可是这一次,就是连简单的布条都没有,只能任由它侧漏,不,不是侧漏,而是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浸透了裙子,若就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偏偏痛经来袭,痛得猛烈。萧青芙已察觉到沐容琛走了过来,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抬起头来,她已被这痛经折磨的不能自己。 沐容琛站在洞口看着萧青芙,只见她娇躯蜷缩颤抖,不由心想:“难道芙儿生病了?若只是胃疼,不该如此!”如此一想,急忙奔至萧青芙的面前,蹲了下来,甚是着急的道:“芙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萧青芙强忍着疼意抬头说道:“我没……没事……”声音很是微弱,且脸色苍白,额头渗出汗水,宛如珍珠般滴将下来。 沐容琛见状如此,甚是担忧,忙伸手朝萧青芙的额头探去,手还未触及,只见萧青芙将头撇开,冷声道:“我没事!”却是气息不足,让人听了不觉冷淡,反而越添病态之感。 沐容琛并未因此而不理萧青芙,反而更加的担忧,不由凝眸定睛的看着萧青芙,正欲启口,一抹殷红印入眼帘,吓得沐容琛心悬不已,急切道:“芙儿,你怎么流了血了?哪里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说着,伸手欲扶起萧青芙细看。 若是往日,沐容琛见状如此必定会想到萧青芙是来了月事,可现在他却是关心则乱,哪里会往那方面想去。 萧青芙听了,不甚尴尬,只见她涨红着脸,朱唇轻启,嗫嚅道:“我……我真的没事,只是痛经而已!”说着,甚是害羞的低下头,全然不知自己的话,沐容琛根本听不懂。 沐容琛见萧青芙突然涨红着脸,还以为她伤势严重起来,又不知痛经二字是何意,忙问:“芙儿,何为痛经?” 萧青芙没想到沐容琛会有此一问,只见她面颊越发泛红,虽是害羞,却还是解释道:“痛经就是女人每个月来月事的时候肚子疼!” 萧青芙乃是千年后的现代女性,对于月经一事已不像古人那样忌讳,甚至是羞于启口,她之所以会有些害羞,皆因经血涌出湿透了裙子,侧漏对于每个女人来说,都会不自觉的羞涩。 沐容琛一听此言,已明白过来,他并未像其他男子那样一听到月事就避之则吉,而是仍旧蹲在萧青芙的面前,柔声关切道:“是不是很疼啊?是不是很难受?”说着,低眸又看了萧青芙身下的那一抹殷红,“怎么办?芙儿,你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如今还流这么多血……”言语间甚是有些手足无措。 沐容琛这样的神情说真的,萧青芙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甚喜悦,虽然她已经决定远离沐容琛,可心里对他却还是有很深的感情,不然不会将第一次给他,那一夜她还不至于情.欲上涌,她之所以给了她,只是因为她情不自禁,更因为她早已情根深种,若不是她害怕自己带给沐容琛不幸,即便是飞蛾扑火,她也会学那飞蛾扑向沐容琛。因为爱,她才选择放弃,可心中还是不免有所痴念,她其实很想问清楚沐容琛,他究竟有没有爱过自己? 萧青芙看过那么多帝王电视,帝王小说,这里面无一不在着重告诉观众读者一件事就是‘伴君如伴虎’,尤其是萧青芙是在变相要挟凌珏,更是老虎头上拔毛,于是萧青芙便决定做两手装备。 劫狱安排之事一如既往,天还未黑,姬无名听从萧青芙的安排,驾着追风连夜朝皇陵骑去。而马车里则装了衣服,干粮,水等等,逃亡必需品,由于此前皇陵甚远,姬无名只能日夜兼程,如无意外,即可在十四日清晨卯时初刻赶到金陵,再稍作休息,便可与华十二一起劫狱了。 另一手准备则是萧青芙写匿名信的方式将大庆殿一事告诉凌珏,当然唯一的要求则是凌珏要释放秦宇轩。 萧青芙更是在搬入暗夜所之前,找了一家金陵有名的打铁铺,将她设置好的震天雷的铁皮外壳制作图交给了这家打铁铺,要让他们连夜打出十个。好在这家打铁铺在金陵乃是远近驰名,手艺与人工都算的是金陵,乃至大燕数一数二,虽说价钱贵了点,不过童叟无欺。萧青芙要求的十个铁皮外壳在十三日卯时就已打好,也就是说,当萧青芙拿到打铁铺的十个铁皮外壳,到她在十四日辰时劫狱还有十二时辰,时间足够她完成她的‘震天雷弹’。 萧青芙猜的没错,萧远清在拿到岑日礼送的公文后,第一时间便带着家丁前来抓拿萧青芙,好在萧青芙第一时间开溜了,不然绝对会被萧远清抓起来关在相府,而错了劫狱的最佳时间。 萧青芙虽已决定了在刑部押解秦宇轩经过伯伦楼的时候动手,可由于时间紧迫,他们根本没来得及现场勘查。万一劫狱出现什么意外,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萧青芙本想叫姬无名将刑部大牢到督察院尤其是伯伦楼这条街的一切情况查看仔细,并且将它画下来,这样,萧青芙便可知道,在那些地方放震天雷弹,既可以分散衙役的注意力,又不会伤害他们,更不会让百姓受到伤害。 可姬无名已被她派去驾车前往皇陵,于是画地图这一事情只能交给了华十二,萧青芙心里虽然觉得他很不靠谱,不过此时能用的人也只有他了,加上他身边还有一个蓝若影,于是便勉强让他去完成这个任务。 大燕嘉熙十七年,农历七月十二日。 时辰望戌,萧青芙兀自一人呆坐在暗夜所姬无名居住的那间石屋里,点着一盏蜡烛,蜡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微弱的烛光照在萧青芙的身上,将那一抹倩影射在墙壁之上,方让她看起来没那么孤单和无助。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其实内心早就千疮百孔,萧青芙便是这样的人,典型的双鱼座,爱幻想,不切实际,情绪化,人前愉悦,人后悲伤。 刚穿越来大燕的萧青芙,对于未来有一切美好的描述,虽然醒来就被告知两日后要嫁人,她也没有去反抗,反而满心欢喜,满心期待,用她这二十一世纪独立女性的心和魅力去征服大燕的这个大将军王沐容琛,可她幻想的太美好,所谓‘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现实永远偏离她心内既定后的轨道,甚是越走越偏,以至于回不了头。 虽然眼前有一堆的事情等着萧青芙去做,可她还是免不了陷入悲伤,兀自发怔,坐在这空无一人的房里,想起这五个月来在大燕的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一场不知是噩还是美的梦,不过萧青芙知道,接下来的两天将会是这五个月来最刺激也是最难熬的两天。 蜡烛已阑,石屋一片漆黑,萧青芙这方回过神来,于是又点燃一支新的蜡烛,提起炭笔,写下了她在大燕的第一份信,而且还是寄给大燕帝王凌珏的匿名信,一封时而古风,时而现代的信。 第220章 ,富甲一方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这二十天来,二人并不是没想到离开,可是这山洞处在悬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视而下,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当真是上下不得,而此时的大白鱼已被二人食尽,若是再离不开山洞,只怕二人已是时日无多。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二十天来很少说话,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独自游走。 可是这一切在沐容琛看来,是那一夜他的冲动,他的情不自禁伤害到了萧青芙,所以萧青芙才会如此远离她,沐容琛甚是自责,更在心里认为,萧青芙是后悔了那一夜的缱绻,后悔了将她交给自己,每天除了天黑入睡之际他方回到山洞之内,其他的时间都在山洞之外静坐着冥思,又或是往返于山洞,希望能找到出路。 今日天一早,沐容琛就起身来到水潭边,干净利索的褪下身上的衣服,一跃入水,激起偌大的水花,沐容琛欲潜入潭底,希望能找到大白鱼的身影。因为他们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点水,两天对他来说没什么,毕竟行军打仗的时候的苦比起现在来,那是大巫见小巫,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极是难受,她本来胃就不是很好,如今两天未吃,胃早就抽筋抗议,整个人蜷成一团,娇躯颤抖,螓首冒汗。 沐容琛径向水底潜去,瀑布落下的冲击力让他游的甚是艰难,这一次不是他第一次入水,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虽然游起来艰难,可他还是得心应手,很快就潜得深了一些,这时,已感觉不到瀑布的冲击,游泳的速度也有加快,不一会,他已游至潭底,可是潭底清澈无比,别说是鱼了,就是连一点水草都未曾看见。 这一次是沐容琛第一次游到潭底,前几次虽说也想游到潭底,可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第一次因为瀑布的冲击力太大,他还未游开,就已失败,而当他度过了瀑布这个难题后,又遇到了新的难题,就是他的憋气不能长时间,不能长时间的待在水中,于是潭底之行又是失败告终,更没有抓到他要的大白鱼,就这样,两人饿了两天。 沐容琛不想他们坠崖没死,却被困在这山洞活活饿死,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这二十天里他与萧青芙是恩爱无疑,也许他能接受上天这样的安排,可是偏偏这二十天里萧青芙对他不理不睬,简直当他不存在,沐容琛很想亲口问清楚萧青芙,她是不是已经不爱他了,是不是对于那一夜发生的时候后悔了,所以他不能死。 这一次他就凭着这个信念竟然让他游到了潭底,甚至体力尚支,能在潭底绕一圈,只是可惜,虽然游到了潭底,却还是未能发现大白鱼的身影,这让沐容琛甚是绝望,当他寻遍了山洞找不到离开之法时,他还未曾绝望,毕竟水潭里还有鱼,身边还有萧青芙,就算她对自己冷淡,可只要活着,他就有信心改变萧青芙,可是眼看水里的鱼越来越少,在这山洞之内再也找不出第二样食物能维持他的生命,他的希望便越来越少,而这一次潜入潭底竟也未见大白鱼,他便知他与萧青芙已行至末路。 沐容琛带着失望出了水潭,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萧青芙,可又必须将水潭里已无任何东西告诉萧青芙,于是他擦干身体,穿上衣服,便低头朝山洞内走去。 往日,沐容琛都觉得这条道路甚长,可是这一次,却偏偏怨恨为何这条路如此的短暂,可路就这么长,不管他愿不愿意,终将行至洞内。被困了二十来日,别说是鱼被他们吃完了,就是这山洞里的树枝都快被他们烧光了,如今一到下午日落西山,山洞内就是一片黝黑,入了夜,更是寒风瑟瑟,甚是寒冷。好在,此时还只是上午巳时末刻,太阳高照,山洞内还算明亮。 方一入洞,沐容琛就已看到萧青芙靠在石壁上,蜷成一团,头枕在膝上,双手放在肚子上,来回的抚揉,沐容琛便知萧青芙定是饿极了,胃疼得难受,可他却如此无能,连一点食物都寻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青芙受苦。 两天没进食,只喝了一点水确实是很难受,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还是能接受,毕竟她曾看了某博上的各种急速减肥的方法,便从中找了一个听起来甚是荒谬的方法,那便是先饿上三天三夜,若是饿了就靠喝水支撑,就这样她活生生了饿了三天。 此时的她是有点胃疼,可她之所以如此蜷成一团不全是因为饿,可是痛经,对就是该死的痛经,即便是她穿越了,还是魂穿,可这个该死的痛经还是像冤鬼缠身一样缠着她,每每来了大姨妈都是痛不欲生。这一次更可恶,原本两天就够烦了,这一觉醒来,其他没变,倒是这个该死的痛经又一月一次的准时出现,加入折磨的队伍,让人疼得直冒冷汗。 自从穿越后,每次来大姨妈,萧青芙已没了卫生巾的温柔体贴,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布条,可是这一次,就是连简单的布条都没有,只能任由它侧漏,不,不是侧漏,而是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浸透了裙子,若就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偏偏痛经来袭,痛得猛烈。萧青芙已察觉到沐容琛走了过来,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抬起头来,她已被这痛经折磨的不能自己。 沐容琛站在洞口看着萧青芙,只见她娇躯蜷缩颤抖,不由心想:“难道芙儿生病了?若只是胃疼,不该如此!”如此一想,急忙奔至萧青芙的面前,蹲了下来,甚是着急的道:“芙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萧青芙强忍着疼意抬头说道:“我没……没事……”声音很是微弱,且脸色苍白,额头渗出汗水,宛如珍珠般滴将下来。 沐容琛见状如此,甚是担忧,忙伸手朝萧青芙的额头探去,手还未触及,只见萧青芙将头撇开,冷声道:“我没事!”却是气息不足,让人听了不觉冷淡,反而越添病态之感。 沐容琛并未因此而不理萧青芙,反而更加的担忧,不由凝眸定睛的看着萧青芙,正欲启口,一抹殷红印入眼帘,吓得沐容琛心悬不已,急切道:“芙儿,你怎么流了血了?哪里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说着,伸手欲扶起萧青芙细看。 若是往日,沐容琛见状如此必定会想到萧青芙是来了月事,可现在他却是关心则乱,哪里会往那方面想去。 萧青芙听了,不甚尴尬,只见她涨红着脸,朱唇轻启,嗫嚅道:“我……我真的没事,只是痛经而已!”说着,甚是害羞的低下头,全然不知自己的话,沐容琛根本听不懂。 沐容琛见萧青芙突然涨红着脸,还以为她伤势严重起来,又不知痛经二字是何意,忙问:“芙儿,何为痛经?” 萧青芙没想到沐容琛会有此一问,只见她面颊越发泛红,虽是害羞,却还是解释道:“痛经就是女人每个月来月事的时候肚子疼!” 萧青芙乃是千年后的现代女性,对于月经一事已不像古人那样忌讳,甚至是羞于启口,她之所以会有些害羞,皆因经血涌出湿透了裙子,侧漏对于每个女人来说,都会不自觉的羞涩。 沐容琛一听此言,已明白过来,他并未像其他男子那样一听到月事就避之则吉,而是仍旧蹲在萧青芙的面前,柔声关切道:“是不是很疼啊?是不是很难受?”说着,低眸又看了萧青芙身下的那一抹殷红,“怎么办?芙儿,你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如今还流这么多血……”言语间甚是有些手足无措。 沐容琛这样的神情说真的,萧青芙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甚喜悦,虽然她已经决定远离沐容琛,可心里对他却还是有很深的感情,不然不会将第一次给他,那一夜她还不至于情.欲上涌,她之所以给了她,只是因为她情不自禁,更因为她早已情根深种,若不是她害怕自己带给沐容琛不幸,即便是飞蛾扑火,她也会学那飞蛾扑向沐容琛。因为爱,她才选择放弃,可心中还是不免有所痴念,她其实很想问清楚沐容琛,他究竟有没有爱过自己? 萧青芙看过那么多帝王电视,帝王小说,这里面无一不在着重告诉观众读者一件事就是‘伴君如伴虎’,尤其是萧青芙是在变相要挟凌珏,更是老虎头上拔毛,于是萧青芙便决定做两手装备。 劫狱安排之事一如既往,天还未黑,姬无名听从萧青芙的安排,驾着追风连夜朝皇陵骑去。而马车里则装了衣服,干粮,水等等,逃亡必需品,由于此前皇陵甚远,姬无名只能日夜兼程,如无意外,即可在十四日清晨卯时初刻赶到金陵,再稍作休息,便可与华十二一起劫狱了。 另一手准备则是萧青芙写匿名信的方式将大庆殿一事告诉凌珏,当然唯一的要求则是凌珏要释放秦宇轩。 萧青芙更是在搬入暗夜所之前,找了一家金陵有名的打铁铺,将她设置好的震天雷的铁皮外壳制作图交给了这家打铁铺,要让他们连夜打出十个。好在这家打铁铺在金陵乃是远近驰名,手艺与人工都算的是金陵,乃至大燕数一数二,虽说价钱贵了点,不过童叟无欺。萧青芙要求的十个铁皮外壳在十三日卯时就已打好,也就是说,当萧青芙拿到打铁铺的十个铁皮外壳,到她在十四日辰时劫狱还有十二时辰,时间足够她完成她的‘震天雷弹’。 萧青芙猜的没错,萧远清在拿到岑日礼送的公文后,第一时间便带着家丁前来抓拿萧青芙,好在萧青芙第一时间开溜了,不然绝对会被萧远清抓起来关在相府,而错了劫狱的最佳时间。 萧青芙虽已决定了在刑部押解秦宇轩经过伯伦楼的时候动手,可由于时间紧迫,他们根本没来得及现场勘查。万一劫狱出现什么意外,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萧青芙本想叫姬无名将刑部大牢到督察院尤其是伯伦楼这条街的一切情况查看仔细,并且将它画下来,这样,萧青芙便可知道,在那些地方放震天雷弹,既可以分散衙役的注意力,又不会伤害他们,更不会让百姓受到伤害。 可姬无名已被她派去驾车前往皇陵,于是画地图这一事情只能交给了华十二,萧青芙心里虽然觉得他很不靠谱,不过此时能用的人也只有他了,加上他身边还有一个蓝若影,于是便勉强让他去完成这个任务。 大燕嘉熙十七年,农历七月十二日。 时辰望戌,萧青芙兀自一人呆坐在暗夜所姬无名居住的那间石屋里,点着一盏蜡烛,蜡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微弱的烛光照在萧青芙的身上,将那一抹倩影射在墙壁之上,方让她看起来没那么孤单和无助。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其实内心早就千疮百孔,萧青芙便是这样的人,典型的双鱼座,爱幻想,不切实际,情绪化,人前愉悦,人后悲伤。 刚穿越来大燕的萧青芙,对于未来有一切美好的描述,虽然醒来就被告知两日后要嫁人,她也没有去反抗,反而满心欢喜,满心期待,用她这二十一世纪独立女性的心和魅力去征服大燕的这个大将军王沐容琛,可她幻想的太美好,所谓‘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现实永远偏离她心内既定后的轨道,甚是越走越偏,以至于回不了头。 虽然眼前有一堆的事情等着萧青芙去做,可她还是免不了陷入悲伤,兀自发怔,坐在这空无一人的房里,想起这五个月来在大燕的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一场不知是噩还是美的梦,不过萧青芙知道,接下来的两天将会是这五个月来最刺激也是最难熬的两天。 第221章 ,富甲一方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这二十天来,二人并不是没想到离开,可是这山洞处在悬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视而下,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当真是上下不得,而此时的大白鱼已被二人食尽,若是再离不开山洞,只怕二人已是时日无多。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二十天来很少说话,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独自游走。 可是这一切在沐容琛看来,是那一夜他的冲动,他的情不自禁伤害到了萧青芙,所以萧青芙才会如此远离她,沐容琛甚是自责,更在心里认为,萧青芙是后悔了那一夜的缱绻,后悔了将她交给自己,每天除了天黑入睡之际他方回到山洞之内,其他的时间都在山洞之外静坐着冥思,又或是往返于山洞,希望能找到出路。 今日天一早,沐容琛就起身来到水潭边,干净利索的褪下身上的衣服,一跃入水,激起偌大的水花,沐容琛欲潜入潭底,希望能找到大白鱼的身影。因为他们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点水,两天对他来说没什么,毕竟行军打仗的时候的苦比起现在来,那是大巫见小巫,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极是难受,她本来胃就不是很好,如今两天未吃,胃早就抽筋抗议,整个人蜷成一团,娇躯颤抖,螓首冒汗。 沐容琛径向水底潜去,瀑布落下的冲击力让他游的甚是艰难,这一次不是他第一次入水,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虽然游起来艰难,可他还是得心应手,很快就潜得深了一些,这时,已感觉不到瀑布的冲击,游泳的速度也有加快,不一会,他已游至潭底,可是潭底清澈无比,别说是鱼了,就是连一点水草都未曾看见。 这一次是沐容琛第一次游到潭底,前几次虽说也想游到潭底,可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第一次因为瀑布的冲击力太大,他还未游开,就已失败,而当他度过了瀑布这个难题后,又遇到了新的难题,就是他的憋气不能长时间,不能长时间的待在水中,于是潭底之行又是失败告终,更没有抓到他要的大白鱼,就这样,两人饿了两天。 沐容琛不想他们坠崖没死,却被困在这山洞活活饿死,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这二十天里他与萧青芙是恩爱无疑,也许他能接受上天这样的安排,可是偏偏这二十天里萧青芙对他不理不睬,简直当他不存在,沐容琛很想亲口问清楚萧青芙,她是不是已经不爱他了,是不是对于那一夜发生的时候后悔了,所以他不能死。 这一次他就凭着这个信念竟然让他游到了潭底,甚至体力尚支,能在潭底绕一圈,只是可惜,虽然游到了潭底,却还是未能发现大白鱼的身影,这让沐容琛甚是绝望,当他寻遍了山洞找不到离开之法时,他还未曾绝望,毕竟水潭里还有鱼,身边还有萧青芙,就算她对自己冷淡,可只要活着,他就有信心改变萧青芙,可是眼看水里的鱼越来越少,在这山洞之内再也找不出第二样食物能维持他的生命,他的希望便越来越少,而这一次潜入潭底竟也未见大白鱼,他便知他与萧青芙已行至末路。 沐容琛带着失望出了水潭,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萧青芙,可又必须将水潭里已无任何东西告诉萧青芙,于是他擦干身体,穿上衣服,便低头朝山洞内走去。 往日,沐容琛都觉得这条道路甚长,可是这一次,却偏偏怨恨为何这条路如此的短暂,可路就这么长,不管他愿不愿意,终将行至洞内。被困了二十来日,别说是鱼被他们吃完了,就是这山洞里的树枝都快被他们烧光了,如今一到下午日落西山,山洞内就是一片黝黑,入了夜,更是寒风瑟瑟,甚是寒冷。好在,此时还只是上午巳时末刻,太阳高照,山洞内还算明亮。 方一入洞,沐容琛就已看到萧青芙靠在石壁上,蜷成一团,头枕在膝上,双手放在肚子上,来回的抚揉,沐容琛便知萧青芙定是饿极了,胃疼得难受,可他却如此无能,连一点食物都寻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青芙受苦。 两天没进食,只喝了一点水确实是很难受,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还是能接受,毕竟她曾看了某博上的各种急速减肥的方法,便从中找了一个听起来甚是荒谬的方法,那便是先饿上三天三夜,若是饿了就靠喝水支撑,就这样她活生生了饿了三天。 此时的她是有点胃疼,可她之所以如此蜷成一团不全是因为饿,可是痛经,对就是该死的痛经,即便是她穿越了,还是魂穿,可这个该死的痛经还是像冤鬼缠身一样缠着她,每每来了大姨妈都是痛不欲生。这一次更可恶,原本两天就够烦了,这一觉醒来,其他没变,倒是这个该死的痛经又一月一次的准时出现,加入折磨的队伍,让人疼得直冒冷汗。 自从穿越后,每次来大姨妈,萧青芙已没了卫生巾的温柔体贴,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布条,可是这一次,就是连简单的布条都没有,只能任由它侧漏,不,不是侧漏,而是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浸透了裙子,若就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偏偏痛经来袭,痛得猛烈。萧青芙已察觉到沐容琛走了过来,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抬起头来,她已被这痛经折磨的不能自己。 沐容琛站在洞口看着萧青芙,只见她娇躯蜷缩颤抖,不由心想:“难道芙儿生病了?若只是胃疼,不该如此!”如此一想,急忙奔至萧青芙的面前,蹲了下来,甚是着急的道:“芙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萧青芙强忍着疼意抬头说道:“我没……没事……”声音很是微弱,且脸色苍白,额头渗出汗水,宛如珍珠般滴将下来。 沐容琛见状如此,甚是担忧,忙伸手朝萧青芙的额头探去,手还未触及,只见萧青芙将头撇开,冷声道:“我没事!”却是气息不足,让人听了不觉冷淡,反而越添病态之感。 沐容琛并未因此而不理萧青芙,反而更加的担忧,不由凝眸定睛的看着萧青芙,正欲启口,一抹殷红印入眼帘,吓得沐容琛心悬不已,急切道:“芙儿,你怎么流了血了?哪里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说着,伸手欲扶起萧青芙细看。 若是往日,沐容琛见状如此必定会想到萧青芙是来了月事,可现在他却是关心则乱,哪里会往那方面想去。 萧青芙听了,不甚尴尬,只见她涨红着脸,朱唇轻启,嗫嚅道:“我……我真的没事,只是痛经而已!”说着,甚是害羞的低下头,全然不知自己的话,沐容琛根本听不懂。 沐容琛见萧青芙突然涨红着脸,还以为她伤势严重起来,又不知痛经二字是何意,忙问:“芙儿,何为痛经?” 萧青芙没想到沐容琛会有此一问,只见她面颊越发泛红,虽是害羞,却还是解释道:“痛经就是女人每个月来月事的时候肚子疼!” 萧青芙乃是千年后的现代女性,对于月经一事已不像古人那样忌讳,甚至是羞于启口,她之所以会有些害羞,皆因经血涌出湿透了裙子,侧漏对于每个女人来说,都会不自觉的羞涩。 沐容琛一听此言,已明白过来,他并未像其他男子那样一听到月事就避之则吉,而是仍旧蹲在萧青芙的面前,柔声关切道:“是不是很疼啊?是不是很难受?”说着,低眸又看了萧青芙身下的那一抹殷红,“怎么办?芙儿,你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如今还流这么多血……”言语间甚是有些手足无措。 沐容琛这样的神情说真的,萧青芙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甚喜悦,虽然她已经决定远离沐容琛,可心里对他却还是有很深的感情,不然不会将第一次给他,那一夜她还不至于情.欲上涌,她之所以给了她,只是因为她情不自禁,更因为她早已情根深种,若不是她害怕自己带给沐容琛不幸,即便是飞蛾扑火,她也会学那飞蛾扑向沐容琛。因为爱,她才选择放弃,可心中还是不免有所痴念,她其实很想问清楚沐容琛,他究竟有没有爱过自己? 萧青芙看过那么多帝王电视,帝王小说,这里面无一不在着重告诉观众读者一件事就是‘伴君如伴虎’,尤其是萧青芙是在变相要挟凌珏,更是老虎头上拔毛,于是萧青芙便决定做两手装备。 劫狱安排之事一如既往,天还未黑,姬无名听从萧青芙的安排,驾着追风连夜朝皇陵骑去。而马车里则装了衣服,干粮,水等等,逃亡必需品,由于此前皇陵甚远,姬无名只能日夜兼程,如无意外,即可在十四日清晨卯时初刻赶到金陵,再稍作休息,便可与华十二一起劫狱了。 另一手准备则是萧青芙写匿名信的方式将大庆殿一事告诉凌珏,当然唯一的要求则是凌珏要释放秦宇轩。 萧青芙更是在搬入暗夜所之前,找了一家金陵有名的打铁铺,将她设置好的震天雷的铁皮外壳制作图交给了这家打铁铺,要让他们连夜打出十个。好在这家打铁铺在金陵乃是远近驰名,手艺与人工都算的是金陵,乃至大燕数一数二,虽说价钱贵了点,不过童叟无欺。萧青芙要求的十个铁皮外壳在十三日卯时就已打好,也就是说,当萧青芙拿到打铁铺的十个铁皮外壳,到她在十四日辰时劫狱还有十二时辰,时间足够她完成她的‘震天雷弹’。 萧青芙猜的没错,萧远清在拿到岑日礼送的公文后,第一时间便带着家丁前来抓拿萧青芙,好在萧青芙第一时间开溜了,不然绝对会被萧远清抓起来关在相府,而错了劫狱的最佳时间。 萧青芙虽已决定了在刑部押解秦宇轩经过伯伦楼的时候动手,可由于时间紧迫,他们根本没来得及现场勘查。万一劫狱出现什么意外,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萧青芙本想叫姬无名将刑部大牢到督察院尤其是伯伦楼这条街的一切情况查看仔细,并且将它画下来,这样,萧青芙便可知道,在那些地方放震天雷弹,既可以分散衙役的注意力,又不会伤害他们,更不会让百姓受到伤害。 可姬无名已被她派去驾车前往皇陵,于是画地图这一事情只能交给了华十二,萧青芙心里虽然觉得他很不靠谱,不过此时能用的人也只有他了,加上他身边还有一个蓝若影,于是便勉强让他去完成这个任务。 大燕嘉熙十七年,农历七月十二日。 时辰望戌,萧青芙兀自一人呆坐在暗夜所姬无名居住的那间石屋里,点着一盏蜡烛,蜡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微弱的烛光照在萧青芙的身上,将那一抹倩影射在墙壁之上,方让她看起来没那么孤单和无助。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其实内心早就千疮百孔,萧青芙便是这样的人,典型的双鱼座,爱幻想,不切实际,情绪化,人前愉悦,人后悲伤。 刚穿越来大燕的萧青芙,对于未来有一切美好的描述,虽然醒来就被告知两日后要嫁人,她也没有去反抗,反而满心欢喜,满心期待,用她这二十一世纪独立女性的心和魅力去征服大燕的这个大将军王沐容琛,可她幻想的太美好,所谓‘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现实永远偏离她心内既定后的轨道,甚是越走越偏,以至于回不了头。 。 第222章 ,富甲一方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这二十天来,二人并不是没想到离开,可是这山洞处在悬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视而下,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当真是上下不得,而此时的大白鱼已被二人食尽,若是再离不开山洞,只怕二人已是时日无多。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二十天来很少说话,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独自游走。 可是这一切在沐容琛看来,是那一夜他的冲动,他的情不自禁伤害到了萧青芙,所以萧青芙才会如此远离她,沐容琛甚是自责,更在心里认为,萧青芙是后悔了那一夜的缱绻,后悔了将她交给自己,每天除了天黑入睡之际他方回到山洞之内,其他的时间都在山洞之外静坐着冥思,又或是往返于山洞,希望能找到出路。 今日天一早,沐容琛就起身来到水潭边,干净利索的褪下身上的衣服,一跃入水,激起偌大的水花,沐容琛欲潜入潭底,希望能找到大白鱼的身影。因为他们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点水,两天对他来说没什么,毕竟行军打仗的时候的苦比起现在来,那是大巫见小巫,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极是难受,她本来胃就不是很好,如今两天未吃,胃早就抽筋抗议,整个人蜷成一团,娇躯颤抖,螓首冒汗。 沐容琛径向水底潜去,瀑布落下的冲击力让他游的甚是艰难,这一次不是他第一次入水,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虽然游起来艰难,可他还是得心应手,很快就潜得深了一些,这时,已感觉不到瀑布的冲击,游泳的速度也有加快,不一会,他已游至潭底,可是潭底清澈无比,别说是鱼了,就是连一点水草都未曾看见。 这一次是沐容琛第一次游到潭底,前几次虽说也想游到潭底,可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第一次因为瀑布的冲击力太大,他还未游开,就已失败,而当他度过了瀑布这个难题后,又遇到了新的难题,就是他的憋气不能长时间,不能长时间的待在水中,于是潭底之行又是失败告终,更没有抓到他要的大白鱼,就这样,两人饿了两天。 沐容琛不想他们坠崖没死,却被困在这山洞活活饿死,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这二十天里他与萧青芙是恩爱无疑,也许他能接受上天这样的安排,可是偏偏这二十天里萧青芙对他不理不睬,简直当他不存在,沐容琛很想亲口问清楚萧青芙,她是不是已经不爱他了,是不是对于那一夜发生的时候后悔了,所以他不能死。 这一次他就凭着这个信念竟然让他游到了潭底,甚至体力尚支,能在潭底绕一圈,只是可惜,虽然游到了潭底,却还是未能发现大白鱼的身影,这让沐容琛甚是绝望,当他寻遍了山洞找不到离开之法时,他还未曾绝望,毕竟水潭里还有鱼,身边还有萧青芙,就算她对自己冷淡,可只要活着,他就有信心改变萧青芙,可是眼看水里的鱼越来越少,在这山洞之内再也找不出第二样食物能维持他的生命,他的希望便越来越少,而这一次潜入潭底竟也未见大白鱼,他便知他与萧青芙已行至末路。 沐容琛带着失望出了水潭,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萧青芙,可又必须将水潭里已无任何东西告诉萧青芙,于是他擦干身体,穿上衣服,便低头朝山洞内走去。 往日,沐容琛都觉得这条道路甚长,可是这一次,却偏偏怨恨为何这条路如此的短暂,可路就这么长,不管他愿不愿意,终将行至洞内。被困了二十来日,别说是鱼被他们吃完了,就是这山洞里的树枝都快被他们烧光了,如今一到下午日落西山,山洞内就是一片黝黑,入了夜,更是寒风瑟瑟,甚是寒冷。好在,此时还只是上午巳时末刻,太阳高照,山洞内还算明亮。 方一入洞,沐容琛就已看到萧青芙靠在石壁上,蜷成一团,头枕在膝上,双手放在肚子上,来回的抚揉,沐容琛便知萧青芙定是饿极了,胃疼得难受,可他却如此无能,连一点食物都寻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青芙受苦。 两天没进食,只喝了一点水确实是很难受,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还是能接受,毕竟她曾看了某博上的各种急速减肥的方法,便从中找了一个听起来甚是荒谬的方法,那便是先饿上三天三夜,若是饿了就靠喝水支撑,就这样她活生生了饿了三天。 此时的她是有点胃疼,可她之所以如此蜷成一团不全是因为饿,可是痛经,对就是该死的痛经,即便是她穿越了,还是魂穿,可这个该死的痛经还是像冤鬼缠身一样缠着她,每每来了大姨妈都是痛不欲生。这一次更可恶,原本两天就够烦了,这一觉醒来,其他没变,倒是这个该死的痛经又一月一次的准时出现,加入折磨的队伍,让人疼得直冒冷汗。 自从穿越后,每次来大姨妈,萧青芙已没了卫生巾的温柔体贴,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布条,可是这一次,就是连简单的布条都没有,只能任由它侧漏,不,不是侧漏,而是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浸透了裙子,若就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偏偏痛经来袭,痛得猛烈。萧青芙已察觉到沐容琛走了过来,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抬起头来,她已被这痛经折磨的不能自己。 沐容琛站在洞口看着萧青芙,只见她娇躯蜷缩颤抖,不由心想:“难道芙儿生病了?若只是胃疼,不该如此!”如此一想,急忙奔至萧青芙的面前,蹲了下来,甚是着急的道:“芙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萧青芙强忍着疼意抬头说道:“我没……没事……”声音很是微弱,且脸色苍白,额头渗出汗水,宛如珍珠般滴将下来。 沐容琛见状如此,甚是担忧,忙伸手朝萧青芙的额头探去,手还未触及,只见萧青芙将头撇开,冷声道:“我没事!”却是气息不足,让人听了不觉冷淡,反而越添病态之感。 沐容琛并未因此而不理萧青芙,反而更加的担忧,不由凝眸定睛的看着萧青芙,正欲启口,一抹殷红印入眼帘,吓得沐容琛心悬不已,急切道:“芙儿,你怎么流了血了?哪里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说着,伸手欲扶起萧青芙细看。 若是往日,沐容琛见状如此必定会想到萧青芙是来了月事,可现在他却是关心则乱,哪里会往那方面想去。 萧青芙听了,不甚尴尬,只见她涨红着脸,朱唇轻启,嗫嚅道:“我……我真的没事,只是痛经而已!”说着,甚是害羞的低下头,全然不知自己的话,沐容琛根本听不懂。 沐容琛见萧青芙突然涨红着脸,还以为她伤势严重起来,又不知痛经二字是何意,忙问:“芙儿,何为痛经?” 萧青芙没想到沐容琛会有此一问,只见她面颊越发泛红,虽是害羞,却还是解释道:“痛经就是女人每个月来月事的时候肚子疼!” 萧青芙乃是千年后的现代女性,对于月经一事已不像古人那样忌讳,甚至是羞于启口,她之所以会有些害羞,皆因经血涌出湿透了裙子,侧漏对于每个女人来说,都会不自觉的羞涩。 沐容琛一听此言,已明白过来,他并未像其他男子那样一听到月事就避之则吉,而是仍旧蹲在萧青芙的面前,柔声关切道:“是不是很疼啊?是不是很难受?”说着,低眸又看了萧青芙身下的那一抹殷红,“怎么办?芙儿,你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如今还流这么多血……”言语间甚是有些手足无措。 沐容琛这样的神情说真的,萧青芙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甚喜悦,虽然她已经决定远离沐容琛,可心里对他却还是有很深的感情,不然不会将第一次给他,那一夜她还不至于情.欲上涌,她之所以给了她,只是因为她情不自禁,更因为她早已情根深种,若不是她害怕自己带给沐容琛不幸,即便是飞蛾扑火,她也会学那飞蛾扑向沐容琛。因为爱,她才选择放弃,可心中还是不免有所痴念,她其实很想问清楚沐容琛,他究竟有没有爱过自己? 萧青芙看过那么多帝王电视,帝王小说,这里面无一不在着重告诉观众读者一件事就是‘伴君如伴虎’,尤其是萧青芙是在变相要挟凌珏,更是老虎头上拔毛,于是萧青芙便决定做两手装备。 劫狱安排之事一如既往,天还未黑,姬无名听从萧青芙的安排,驾着追风连夜朝皇陵骑去。而马车里则装了衣服,干粮,水等等,逃亡必需品,由于此前皇陵甚远,姬无名只能日夜兼程,如无意外,即可在十四日清晨卯时初刻赶到金陵,再稍作休息,便可与华十二一起劫狱了。 另一手准备则是萧青芙写匿名信的方式将大庆殿一事告诉凌珏,当然唯一的要求则是凌珏要释放秦宇轩。 萧青芙更是在搬入暗夜所之前,找了一家金陵有名的打铁铺,将她设置好的震天雷的铁皮外壳制作图交给了这家打铁铺,要让他们连夜打出十个。好在这家打铁铺在金陵乃是远近驰名,手艺与人工都算的是金陵,乃至大燕数一数二,虽说价钱贵了点,不过童叟无欺。萧青芙要求的十个铁皮外壳在十三日卯时就已打好,也就是说,当萧青芙拿到打铁铺的十个铁皮外壳,到她在十四日辰时劫狱还有十二时辰,时间足够她完成她的‘震天雷弹’。 萧青芙猜的没错,萧远清在拿到岑日礼送的公文后,第一时间便带着家丁前来抓拿萧青芙,好在萧青芙第一时间开溜了,不然绝对会被萧远清抓起来关在相府,而错了劫狱的最佳时间。 萧青芙虽已决定了在刑部押解秦宇轩经过伯伦楼的时候动手,可由于时间紧迫,他们根本没来得及现场勘查。万一劫狱出现什么意外,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萧青芙本想叫姬无名将刑部大牢到督察院尤其是伯伦楼这条街的一切情况查看仔细,并且将它画下来,这样,萧青芙便可知道,在那些地方放震天雷弹,既可以分散衙役的注意力,又不会伤害他们,更不会让百姓受到伤害。 可姬无名已被她派去驾车前往皇陵,于是画地图这一事情只能交给了华十二,萧青芙心里虽然觉得他很不靠谱,不过此时能用的人也只有他了,加上他身边还有一个蓝若影,于是便勉强让他去完成这个任务。 大燕嘉熙十七年,农历七月十二日。 时辰望戌,萧青芙兀自一人呆坐在暗夜所姬无名居住的那间石屋里,点着一盏蜡烛,蜡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微弱的烛光照在萧青芙的身上,将那一抹倩影射在墙壁之上,方让她看起来没那么孤单和无助。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其实内心早就千疮百孔,萧青芙便是这样的人,典型的双鱼座,爱幻想,不切实际,情绪化,人前愉悦,人后悲伤。 刚穿越来大燕的萧青芙,对于未来有一切美好的描述,虽然醒来就被告知两日后要嫁人,她也没有去反抗,反而满心欢喜,满心期待,用她这二十一世纪独立女性的心和魅力去征服大燕的这个大将军王沐容琛,可她幻想的太美好,所谓‘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第223章 ,富甲一方 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语,未等白若男回应,已迈步入内,径向大厅而去。 白若男听了,已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分舵大门之外的男子竟然会是楚国的皇帝楚云寒,甚至还是独自一人现身,若不是他的声音,只怕白若男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会是楚云寒。 白若男忙将大门紧闭,抬眸示意藏在暗处的白芷草现身,而她则急忙迈步入厅,方才迈入,只见她欠身施礼道:“属下白若男参见皇上,属下不知皇上到来,还请皇上恕罪!” 话语未落,白芷草也已从暗处直奔大厅而来,只见她屈跪在地,叩首道:“属下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楚云寒冷冷道:“都起来吧!”说着,已抬手拿下脸上面具。 白芷草还是第一次见到楚云寒的真面目,往日她见到的都是戴着面具的楚云寒,此时见到他的真面目,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番,只觉楚云寒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双眸黝黑,未见到面目时已觉得他冷若如霜,此时见到真面目觉得越发的冰冷,仿佛置身在寒冰之内,便是连喘气都不敢。白芷草正欲再看一眼,却见楚云寒眼眸一瞥,寒意直逼而来,吓得白芷草忙低下头来,道:“属下该死!” 楚云寒并未理会白芷草的话,而是启口冷冷道:“朕想知道,为何萧青芙会坠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芷草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既然避无可避,就只能面对,正欲启口,却听白若男抢先说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日属下率领十几个门下弟子前往秦府之外监视,原本是相安无事,可是秦府之外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燕帝凌珏的暗卫,他们原本也只是在府外监视,可不知怎么,突然破门而入,皇上有令,要属下全力协助萧青芙,于是属下便制造混乱,打乱暗卫带走萧青芙,更在混乱中带走了萧青芙,原本一切都在算计之上,可是突然出现一个人,武功不再芷草之下,一路狂追,直到追到城北悬崖边上,那人更是出手偷袭芷草,就在芷草与那人打斗间,萧青芙不慎跌落悬崖……事情都是这样!” 楚云寒虽有心将萧青芙纳入后宫,可也不会因为她坏了大事,既然她跌落悬崖既成事实,楚云寒也不会因此去责怪白芷草与白若男,毕竟控制楚云亭的迷魂散还要靠白芷草却配制,至于白若男,更是忠心耿耿的效力于他,为他统领着‘慈航静斋’。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这二十天来,二人并不是没想到离开,可是这山洞处在悬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视而下,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当真是上下不得,而此时的大白鱼已被二人食尽,若是再离不开山洞,只怕二人已是时日无多。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二十天来很少说话,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独自游走。 可是这一切在沐容琛看来,是那一夜他的冲动,他的情不自禁伤害到了萧青芙,所以萧青芙才会如此远离她,沐容琛甚是自责,更在心里认为,萧青芙是后悔了那一夜的缱绻,后悔了将她交给自己,每天除了天黑入睡之际他方回到山洞之内,其他的时间都在山洞之外静坐着冥思,又或是往返于山洞,希望能找到出路。 今日天一早,沐容琛就起身来到水潭边,干净利索的褪下身上的衣服,一跃入水,激起偌大的水花,沐容琛欲潜入潭底,希望能找到大白鱼的身影。因为他们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点水,两天对他来说没什么,毕竟行军打仗的时候的苦比起现在来,那是大巫见小巫,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极是难受,她本来胃就不是很好,如今两天未吃,胃早就抽筋抗议,整个人蜷成一团,娇躯颤抖,螓首冒汗。 沐容琛径向水底潜去,瀑布落下的冲击力让他游的甚是艰难,这一次不是他第一次入水,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虽然游起来艰难,可他还是得心应手,很快就潜得深了一些,这时,已感觉不到瀑布的冲击,游泳的速度也有加快,不一会,他已游至潭底,可是潭底清澈无比,别说是鱼了,就是连一点水草都未曾看见。 这一次是沐容琛第一次游到潭底,前几次虽说也想游到潭底,可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第一次因为瀑布的冲击力太大,他还未游开,就已失败,而当他度过了瀑布这个难题后,又遇到了新的难题,就是他的憋气不能长时间,不能长时间的待在水中,于是潭底之行又是失败告终,更没有抓到他要的大白鱼,就这样,两人饿了两天。 沐容琛不想他们坠崖没死,却被困在这山洞活活饿死,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这二十天里他与萧青芙是恩爱无疑,也许他能接受上天这样的安排,可是偏偏这二十天里萧青芙对他不理不睬,简直当他不存在,沐容琛很想亲口问清楚萧青芙,她是不是已经不爱他了,是不是对于那一夜发生的时候后悔了,所以他不能死。 这一次他就凭着这个信念竟然让他游到了潭底,甚至体力尚支,能在潭底绕一圈,只是可惜,虽然游到了潭底,却还是未能发现大白鱼的身影,这让沐容琛甚是绝望,当他寻遍了山洞找不到离开之法时,他还未曾绝望,毕竟水潭里还有鱼,身边还有萧青芙,就算她对自己冷淡,可只要活着,他就有信心改变萧青芙,可是眼看水里的鱼越来越少,在这山洞之内再也找不出第二样食物能维持他的生命,他的希望便越来越少,而这一次潜入潭底竟也未见大白鱼,他便知他与萧青芙已行至末路。 第224章 ,富甲一方 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语,未等白若男回应,已迈步入内,径向大厅而去。 白若男听了,已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分舵大门之外的男子竟然会是楚国的皇帝楚云寒,甚至还是独自一人现身,若不是他的声音,只怕白若男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会是楚云寒。 白若男忙将大门紧闭,抬眸示意藏在暗处的白芷草现身,而她则急忙迈步入厅,方才迈入,只见她欠身施礼道:“属下白若男参见皇上,属下不知皇上到来,还请皇上恕罪!” 话语未落,白芷草也已从暗处直奔大厅而来,只见她屈跪在地,叩首道:“属下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楚云寒冷冷道:“都起来吧!”说着,已抬手拿下脸上面具。 白芷草还是第一次见到楚云寒的真面目,往日她见到的都是戴着面具的楚云寒,此时见到他的真面目,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番,只觉楚云寒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双眸黝黑,未见到面目时已觉得他冷若如霜,此时见到真面目觉得越发的冰冷,仿佛置身在寒冰之内,便是连喘气都不敢。白芷草正欲再看一眼,却见楚云寒眼眸一瞥,寒意直逼而来,吓得白芷草忙低下头来,道:“属下该死!” 楚云寒并未理会白芷草的话,而是启口冷冷道:“朕想知道,为何萧青芙会坠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芷草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既然避无可避,就只能面对,正欲启口,却听白若男抢先说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日属下率领十几个门下弟子前往秦府之外监视,原本是相安无事,可是秦府之外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燕帝凌珏的暗卫,他们原本也只是在府外监视,可不知怎么,突然破门而入,皇上有令,要属下全力协助萧青芙,于是属下便制造混乱,打乱暗卫带走萧青芙,更在混乱中带走了萧青芙,原本一切都在算计之上,可是突然出现一个人,武功不再芷草之下,一路狂追,直到追到城北悬崖边上,那人更是出手偷袭芷草,就在芷草与那人打斗间,萧青芙不慎跌落悬崖……事情都是这样!” 楚云寒虽有心将萧青芙纳入后宫,可也不会因为她坏了大事,既然她跌落悬崖既成事实,楚云寒也不会因此去责怪白芷草与白若男,毕竟控制楚云亭的迷魂散还要靠白芷草却配制,至于白若男,更是忠心耿耿的效力于他,为他统领着‘慈航静斋’。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这二十天来,二人并不是没想到离开,可是这山洞处在悬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视而下,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当真是上下不得,而此时的大白鱼已被二人食尽,若是再离不开山洞,只怕二人已是时日无多。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二十天来很少说话,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独自游走。 可是这一切在沐容琛看来,是那一夜他的冲动,他的情不自禁伤害到了萧青芙,所以萧青芙才会如此远离她,沐容琛甚是自责,更在心里认为,萧青芙是后悔了那一夜的缱绻,后悔了将她交给自己,每天除了天黑入睡之际他方回到山洞之内,其他的时间都在山洞之外静坐着冥思,又或是往返于山洞,希望能找到出路。 今日天一早,沐容琛就起身来到水潭边,干净利索的褪下身上的衣服,一跃入水,激起偌大的水花,沐容琛欲潜入潭底,希望能找到大白鱼的身影。因为他们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点水,两天对他来说没什么,毕竟行军打仗的时候的苦比起现在来,那是大巫见小巫,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极是难受,她本来胃就不是很好,如今两天未吃,胃早就抽筋抗议,整个人蜷成一团,娇躯颤抖,螓首冒汗。 沐容琛径向水底潜去,瀑布落下的冲击力让他游的甚是艰难,这一次不是他第一次入水,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虽然游起来艰难,可他还是得心应手,很快就潜得深了一些,这时,已感觉不到瀑布的冲击,游泳的速度也有加快,不一会,他已游至潭底,可是潭底清澈无比,别说是鱼了,就是连一点水草都未曾看见。 这一次是沐容琛第一次游到潭底,前几次虽说也想游到潭底,可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第一次因为瀑布的冲击力太大,他还未游开,就已失败,而当他度过了瀑布这个难题后,又遇到了新的难题,就是他的憋气不能长时间,不能长时间的待在水中,于是潭底之行又是失败告终,更没有抓到他要的大白鱼,就这样,两人饿了两天。 沐容琛不想他们坠崖没死,却被困在这山洞活活饿死,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这二十天里他与萧青芙是恩爱无疑,也许他能接受上天这样的安排,可是偏偏这二十天里萧青芙对他不理不睬,简直当他不存在,沐容琛很想亲口问清楚萧青芙,她是不是已经不爱他了,是不是对于那一夜发生的时候后悔了,所以他不能死。 这一次他就凭着这个信念竟然让他游到了潭底,甚至体力尚支,能在潭底绕一圈,只是可惜,虽然游到了潭底,却还是未能发现大白鱼的身影,这让沐容琛甚是绝望,当他寻遍了山洞找不到离开之法时,他还未曾绝望,毕竟水潭里还有鱼 第225章 ,富甲一方 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语,未等白若男回应,已迈步入内,径向大厅而去。 白若男听了,已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分舵大门之外的男子竟然会是楚国的皇帝楚云寒,甚至还是独自一人现身,若不是他的声音,只怕白若男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会是楚云寒。 白若男忙将大门紧闭,抬眸示意藏在暗处的白芷草现身,而她则急忙迈步入厅,方才迈入,只见她欠身施礼道:“属下白若男参见皇上,属下不知皇上到来,还请皇上恕罪!” 话语未落,白芷草也已从暗处直奔大厅而来,只见她屈跪在地,叩首道:“属下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楚云寒冷冷道:“都起来吧!”说着,已抬手拿下脸上面具。 白芷草还是第一次见到楚云寒的真面目,往日她见到的都是戴着面具的楚云寒,此时见到他的真面目,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番,只觉楚云寒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双眸黝黑,未见到面目时已觉得他冷若如霜,此时见到真面目觉得越发的冰冷,仿佛置身在寒冰之内,便是连喘气都不敢。白芷草正欲再看一眼,却见楚云寒眼眸一瞥,寒意直逼而来,吓得白芷草忙低下头来,道:“属下该死!” 楚云寒并未理会白芷草的话,而是启口冷冷道:“朕想知道,为何萧青芙会坠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芷草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既然避无可避,就只能面对,正欲启口,却听白若男抢先说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日属下率领十几个门下弟子前往秦府之外监视,原本是相安无事,可是秦府之外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燕帝凌珏的暗卫,他们原本也只是在府外监视,可不知怎么,突然破门而入,皇上有令,要属下全力协助萧青芙,于是属下便制造混乱,打乱暗卫带走萧青芙,更在混乱中带走了萧青芙,原本一切都在算计之上,可是突然出现一个人,武功不再芷草之下,一路狂追,直到追到城北悬崖边上,那人更是出手偷袭芷草,就在芷草与那人打斗间,萧青芙不慎跌落悬崖……事情都是这样!” 楚云寒虽有心将萧青芙纳入后宫,可也不会因为她坏了大事,既然她跌落悬崖既成事实,楚云寒也不会因此去责怪白芷草与白若男,毕竟控制楚云亭的迷魂散还要靠白芷草却配制,至于白若男,更是忠心耿耿的效力于他,为他统领着‘慈航静斋’。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这二十天来,二人并不是没想到离开,可是这山洞处在悬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视而下,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当真是上下不得,而此时的大白鱼已被二人食尽,若是再离不开山洞,只怕二人已是时日无多。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二十天来很少说话,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独自游走。 可是这一切在沐容琛看来,是那一夜他的冲动,他的情不自禁伤害到了萧青芙,所以萧青芙才会如此远离她,沐容琛甚是自责,更在心里认为,萧青芙是后悔了那一夜的缱绻,后悔了将她交给自己,每天除了天黑入睡之际他方回到山洞之内,其他的时间都在山洞之外静坐着冥思,又或是往返于山洞,希望能找到出路。 今日天一早,沐容琛就起身来到水潭边,干净利索的褪下身上的衣服,一跃入水,激起偌大的水花,沐容琛欲潜入潭底,希望能找到大白鱼的身影。因为他们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点水,两天对他来说没什么,毕竟行军打仗的时候的苦比起现在来,那是大巫见小巫,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极是难受,她本来胃就不是很好,如今两天未吃,胃早就抽筋抗议,整个人蜷成一团,娇躯颤抖,螓首冒汗。 沐容琛径向水底潜去,瀑布落下的冲击力让他游的甚是艰难,这一次不是他第一次入水,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虽然游起来艰难,可他还是得心应手,很快就潜得深了一些,这时,已感觉不到瀑布的冲击,游泳的速度也有加快,不一会,他已游至潭底,可是潭底清澈无比,别说是鱼了,就是连一点水草都未曾看见。 这一次是沐容琛第一次游到潭底,前几次虽说也想游到潭底,可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第一次因为瀑布的冲击力太大,他还未游开,就已失败,而当他度过了瀑布这个难题后,又遇到了新的难题,就是他的憋气不能长时间,不能长时间的待在水中,于是潭底之行又是失败告终,更没有抓到他要的大白鱼,就这样,两人饿了两天。 沐容琛不想他们坠崖没死,却被困在这山洞活活饿死,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这二十天里他与萧青芙是恩爱无疑,也许他能接受上天这样的安排,可是偏偏这二十天里萧青芙对他不理不睬,简直当他不存在,沐容琛很想亲口问清楚萧青芙,她是不是已经不爱他了,是不是对于那一夜发生的时候后悔了,所以他不能死。 第226章 ,富甲一方 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语,未等白若男回应,已迈步入内,径向大厅而去。 白若男听了,已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分舵大门之外的男子竟然会是楚国的皇帝楚云寒,甚至还是独自一人现身,若不是他的声音,只怕白若男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会是楚云寒。 白若男忙将大门紧闭,抬眸示意藏在暗处的白芷草现身,而她则急忙迈步入厅,方才迈入,只见她欠身施礼道:“属下白若男参见皇上,属下不知皇上到来,还请皇上恕罪!” 话语未落,白芷草也已从暗处直奔大厅而来,只见她屈跪在地,叩首道:“属下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楚云寒冷冷道:“都起来吧!”说着,已抬手拿下脸上面具。 白芷草还是第一次见到楚云寒的真面目,往日她见到的都是戴着面具的楚云寒,此时见到他的真面目,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番,只觉楚云寒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双眸黝黑,未见到面目时已觉得他冷若如霜,此时见到真面目觉得越发的冰冷,仿佛置身在寒冰之内,便是连喘气都不敢。白芷草正欲再看一眼,却见楚云寒眼眸一瞥,寒意直逼而来,吓得白芷草忙低下头来,道:“属下该死!” 楚云寒并未理会白芷草的话,而是启口冷冷道:“朕想知道,为何萧青芙会坠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芷草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既然避无可避,就只能面对,正欲启口,却听白若男抢先说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日属下率领十几个门下弟子前往秦府之外监视,原本是相安无事,可是秦府之外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燕帝凌珏的暗卫,他们原本也只是在府外监视,可不知怎么,突然破门而入,皇上有令,要属下全力协助萧青芙,于是属下便制造混乱,打乱暗卫带走萧青芙,更在混乱中带走了萧青芙,原本一切都在算计之上,可是突然出现一个人,武功不再芷草之下,一路狂追,直到追到城北悬崖边上,那人更是出手偷袭芷草,就在芷草与那人打斗间,萧青芙不慎跌落悬崖……事情都是这样!” 楚云寒虽有心将萧青芙纳入后宫,可也不会因为她坏了大事,既然她跌落悬崖既成事实,楚云寒也不会因此去责怪白芷草与白若男,毕竟控制楚云亭的迷魂散还要靠白芷草却配制,至于白若男,更是忠心耿耿的效力于他,为他统领着‘慈航静斋’。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这二十天来,二人并不是没想到离开,可是这山洞处在悬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视而下,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当真是上下不得,而此时的大白鱼已被二人食尽,若是再离不开山洞,只怕二人已是时日无多。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二十天来很少说话,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独自游走。 可是这一切在沐容琛看来,是那一夜他的冲动,他的情不自禁伤害到了萧青芙,所以萧青芙才会如此远离她,沐容琛甚是自责,更在心里认为,萧青芙是后悔了那一夜的缱绻,后悔了将她交给自己,每天除了天黑入睡之际他方回到山洞之内,其他的时间都在山洞之外静坐着冥思,又或是往返于山洞,希望能找到出路。 今日天一早,沐容琛就起身来到水潭边,干净利索的褪下身上的衣服,一跃入水,激起偌大的水花,沐容琛欲潜入潭底,希望能找到大白鱼的身影。因为他们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点水,两天对他来说没什么,毕竟行军打仗的时候的苦比起现在来,那是大巫见小巫,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极是难受,她本来胃就不是很好,如今两天未吃,胃早就抽筋抗议,整个人蜷成一团,娇躯颤抖,螓首冒汗。 沐容琛径向水底潜去,瀑布落下的冲击力让他游的甚是艰难,这一次不是他第一次入水,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虽然游起来艰难,可他还是得心应手,很快就潜得深了一些,这时,已感觉不到瀑布的冲击,游泳的速度也有加快,不一会,他已游至潭底,可是潭底清澈无比,别说是鱼了,就是连一点水草都未曾看见。 这一次是沐容琛第一次游到潭底,前几次虽说也想游到潭底,可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第一次因为瀑布的冲击力太大,他还未游开,就已失败,而当他度过了瀑布这个难题后,又遇到了新的难题,就是他的憋气不能长时间,不能长时间的待在水中,于是潭底之行又是失败告终,更没有抓到他要的大白鱼,就这样,两人饿了两天。 沐容琛不想他们坠崖没死,却被困在这山洞活活饿死,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这二十天里他与萧青芙是恩爱无疑,也许他能接受上天这样的安排,可是偏偏这二十天里萧青芙对他不理不睬,简直当他不存在所以他不能死。 第227章 ,富甲一方 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语,未等白若男回应,已迈步入内,径向大厅而去。 白若男听了,已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分舵大门之外的男子竟然会是楚国的皇帝楚云寒,甚至还是独自一人现身,若不是他的声音,只怕白若男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会是楚云寒。 白若男忙将大门紧闭,抬眸示意藏在暗处的白芷草现身,而她则急忙迈步入厅,方才迈入,只见她欠身施礼道:“属下白若男参见皇上,属下不知皇上到来,还请皇上恕罪!” 话语未落,白芷草也已从暗处直奔大厅而来,只见她屈跪在地,叩首道:“属下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楚云寒冷冷道:“都起来吧!”说着,已抬手拿下脸上面具。 白芷草还是第一次见到楚云寒的真面目,往日她见到的都是戴着面具的楚云寒,此时见到他的真面目,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番,只觉楚云寒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双眸黝黑,未见到面目时已觉得他冷若如霜,此时见到真面目觉得越发的冰冷,仿佛置身在寒冰之内,便是连喘气都不敢。白芷草正欲再看一眼,却见楚云寒眼眸一瞥,寒意直逼而来,吓得白芷草忙低下头来,道:“属下该死!” 楚云寒并未理会白芷草的话,而是启口冷冷道:“朕想知道,为何萧青芙会坠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芷草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既然避无可避,就只能面对,正欲启口,却听白若男抢先说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日属下率领十几个门下弟子前往秦府之外监视,原本是相安无事,可是秦府之外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燕帝凌珏的暗卫,他们原本也只是在府外监视,可不知怎么,突然破门而入,皇上有令,要属下全力协助萧青芙,于是属下便制造混乱,打乱暗卫带走萧青芙,更在混乱中带走了萧青芙,原本一切都在算计之上,可是突然出现一个人,武功不再芷草之下,一路狂追,直到追到城北悬崖边上,那人更是出手偷袭芷草,就在芷草与那人打斗间,萧青芙不慎跌落悬崖……事情都是这样!” 楚云寒虽有心将萧青芙纳入后宫,可也不会因为她坏了大事,既然她跌落悬崖既成事实,楚云寒也不会因此去责怪白芷草与白若男,毕竟控制楚云亭的迷魂散还要靠白芷草却配制,至于白若男,更是忠心耿耿的效力于他,为他统领着‘慈航静斋’。 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这二十天来,二人并不是没想到离开,可是这山洞处在悬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视而下,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当真是上下不得,而此时的大白鱼已被二人食尽,若是再离不开山洞,只怕二人已是时日无多。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二十天来很少说话,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独自游走。 可是这一切在沐容琛看来,是那一夜他的冲动,他的情不自禁伤害到了萧青芙,所以萧青芙才会如此远离她,沐容琛甚是自责,更在心里认为,萧青芙是后悔了那一夜的缱绻,后悔了将她交给自己,每天除了天黑入睡之际他方回到山洞之内,其他的时间都在山洞之外静坐着冥思,又或是往返于山洞,希望能找到出路。 今日天一早,沐容琛就起身来到水潭边,干净利索的褪下身上的衣服,一跃入水,激起偌大的水花,沐容琛欲潜入潭底,希望能找到大白鱼的身影。因为他们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点水,两天对他来说没什么,毕竟行军打仗的时候的苦比起现在来,那是大巫见小巫,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极是难受,她本来胃就不是很好,如今两天未吃,胃早就抽筋抗议,整个人蜷成一团,娇躯颤抖,螓首冒汗。 沐容琛径向水底潜去,瀑布落下的冲击力让他游的甚是艰难,这一次不是他第一次入水,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虽然游起来艰难,可他还是得心应手,很快就潜得深了一些,这时,已感觉不到瀑布的冲击,游泳的速度也有加快,不一会,他已游至潭底,可是潭底清澈无比,别说是鱼了,就是连一点水草都未曾看见。 这一次是沐容琛第一次游到潭底,前几次虽说也想游到潭底,可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第一次因为瀑布的冲击力太大,他还未游开,就已失败,而当他度过了瀑布这个难题后,又遇到了新的难题,就是他的憋气不能长时间,不能长时间的待在水中,于是潭底之行又是失败告终,更没有抓到他要的大白鱼,就这样,两人饿了两天。 第228章 ,富甲一方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语,未等白若男回应,已迈步入内,径向大厅而去。 白若男听了,已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分舵大门之外的男子竟然会是楚国的皇帝楚云寒,甚至还是独自一人现身,若不是他的声音,只怕白若男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会是楚云寒。 白若男忙将大门紧闭,抬眸示意藏在暗处的白芷草现身,而她则急忙迈步入厅,方才迈入,只见她欠身施礼道:“属下白若男参见皇上,属下不知皇上到来,还请皇上恕罪!” 话语未落,白芷草也已从暗处直奔大厅而来,只见她屈跪在地,叩首道:“属下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楚云寒冷冷道:“都起来吧!”说着,已抬手拿下脸上面具。 白芷草还是第一次见到楚云寒的真面目,往日她见到的都是戴着面具的楚云寒,此时见到他的真面目,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番,只觉楚云寒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双眸黝黑,未见到面目时已觉得他冷若如霜,此时见到真面目觉得越发的冰冷,仿佛置身在寒冰之内,便是连喘气都不敢。白芷草正欲再看一眼,却见楚云寒眼眸一瞥,寒意直逼而来,吓得白芷草忙低下头来,道:“属下该死!” 楚云寒并未理会白芷草的话,而是启口冷冷道:“朕想知道,为何萧青芙会坠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芷草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既然避无可避,就只能面对,正欲启口,却听白若男抢先说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日属下率领十几个门下弟子前往秦府之外监视,原本是相安无事,可是秦府之外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燕帝凌珏的暗卫,他们原本也只是在府外监视,可不知怎么,突然破门而入,皇上有令,要属下全力协助萧青芙,于是属下便制造混乱,打乱暗卫带走萧青芙,更在混乱中带走了萧青芙,原本一切都在算计之上,可是突然出现一个人,武功不再芷草之下,一路狂追,直到追到城北悬崖边上,那人更是出手偷袭芷草,就在芷草与那人打斗间,萧青芙不慎跌落悬崖……事情都是这样!” 楚云寒虽有心将萧青芙纳入后宫,可也不会因为她坏了大事,既然她跌落悬崖既成事实,楚云寒也不会因此去责怪白芷草与白若男,毕竟控制楚云亭的迷魂散还要靠白芷草却配制,至于白若男,更是忠心耿耿的效力于他,为他统领着‘慈航静斋’。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这二十天来,二人并不是没想到离开,可是这山洞处在悬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视而下,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当真是上下不得,而此时的大白鱼已被二人食尽,若是再离不开山洞,只怕二人已是时日无多。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二十天来很少说话,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独自游走。 可是这一切在沐容琛看来,是那一夜他的冲动,他的情不自禁伤害到了萧青芙,所以萧青芙才会如此远离她,沐容琛甚是自责,更在心里认为,萧青芙是后悔了那一夜的缱绻,后悔了将她交给自己,每天除了天黑入睡之际他方回到山洞之内,其他的时间都在山洞之外静坐着冥思,又或是往返于山洞,希望能找到出路。 今日天一早,沐容琛就起身来到水潭边,干净利索的褪下身上的衣服,一跃入水,激起偌大的水花,沐容琛欲潜入潭底,希望能找到大白鱼的身影。因为他们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点水,两天对他来说没什么,毕竟行军打仗的时候的苦比起现在来,那是大巫见小巫,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极是难受,她本来胃就不是很好,如今两天未吃,胃早就抽筋抗议,整个人蜷成一团,娇躯颤抖,螓首冒汗。 沐容琛径向水底潜去,瀑布落下的冲击力让他游的甚是艰难,这一次不是他第一次入水,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虽然游起来艰难,可他还是得心应手,很快就潜得深了一些,这时,已感觉不到瀑布的冲击,游泳的速度也有加快,不一会,他已游至潭底,可是潭底清澈无比,别说是鱼了,就是连一点水草都未曾看见。 这一次是沐容琛第一次游到潭底,前几次虽说也想游到潭底,可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第一次因为瀑布的冲击力太大,他还未游开,就已失败,而当他度过了瀑布这个难题后,又遇到了新的难题,就是他的憋气不能长时间,不能长时间的待在水中,于是潭底之行又是失败告终,更没有抓到他要的大白鱼,就这样,两人饿了两天。 沐容琛不想他们坠崖没死,却被困在这山洞活活饿死,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这二十天里他与萧青芙是恩爱无疑,也许他能接受上天这样的安排,可是偏偏这二十天里萧青芙对他不理不睬,简直当他不存在,沐容琛很想亲口问清楚萧青芙,她是不是已经不爱他了,是不是对于那一夜发生的时候后悔了,所以他不能死。 这一次他就凭着这个信念竟然让他游到了潭底,甚至体力尚支,能在潭底绕一圈,只是可惜,虽然游到了潭底,却还是未能发现大白鱼的身影,这让沐容琛甚是绝望,当他寻遍了山洞找不到离开之法时,他还未曾绝望,毕竟水潭里还有鱼,身边还有萧青芙,就算她对自己冷淡,可只要活着,他就有信心改变萧青芙,可是眼看水里的鱼越来越少,在这山洞之内再也找不出第二样食物能维持他的生命,他的希望便越来越少,而这一次潜入潭底竟也未见大白鱼,他便知他与萧青芙已行至末路。 沐容琛带着失望出了水潭,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萧青芙,可又必须将水潭里已无任何东西告诉萧青芙,于是他擦干身体,穿上衣服,便低头朝山洞内走去。 往日,沐容琛都觉得这条道路甚长,可是这一次,却偏偏怨恨为何这条路如此的短暂,可路就这么长,不管他愿不愿意,终将行至洞内。被困了二十来日,别说是鱼被他们吃完了,就是这山洞里的树枝都快被他们烧光了,如今一到下午日落西山,山洞内就是一片黝黑,入了夜,更是寒风瑟瑟,甚是寒冷。好在,此时还只是上午巳时末刻,太阳高照,山洞内还算明亮。 方一入洞,沐容琛就已看到萧青芙靠在石壁上,蜷成一团,头枕在膝上,双手放在肚子上,来回的抚揉,沐容琛便知萧青芙定是饿极了,胃疼得难受,可他却如此无能,连一点食物都寻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青芙受苦。 两天没进食,只喝了一点水确实是很难受,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还是能接受,毕竟她曾看了某博上的各种急速减肥的方法,便从中找了一个听起来甚是荒谬的方法,那便是先饿上三天三夜,若是饿了就靠喝水支撑,就这样她活生生了饿了三天。 此时的她是有点胃疼,可她之所以如此蜷成一团不全是因为饿,可是痛经,对就是该死的痛经,即便是她穿越了,还是魂穿,可这个该死的痛经还是像冤鬼缠身一样缠着她,每每来了大姨妈都是痛不欲生。这一次更可恶,原本两天就够烦了,这一觉醒来,其他没变,倒是这个该死的痛经又一月一次的准时出现,加入折磨的队伍,让人疼得直冒冷汗。 自从穿越后,每次来大姨妈,萧青芙已没了卫生巾的温柔体贴,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布条,可是这一次,就是连简单的布条都没有,只能任由它侧漏,不,不是侧漏,而是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浸透了裙子,若就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偏偏痛经来袭,痛得猛烈。萧青芙已察觉到沐容琛走了过来,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抬起头来,她已被这痛经折磨的不能自己。 沐容琛站在洞口看着萧青芙,只见她娇躯蜷缩颤抖,不由心想:“难道芙儿生病了?若只是胃疼,不该如此!”如此一想,急忙奔至萧青芙的面前,蹲了下来,甚是着急的道:“芙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萧青芙强忍着疼意抬头说道:“我没……没事……”声音很是微弱,且脸色苍白,额头渗出汗水,宛如珍珠般滴将下来。 沐容琛见状如此,甚是担忧,忙伸手朝萧青芙的额头探去,手还未触及,只见萧青芙将头撇开,冷声道:“我没事!”却是气息不足,让人听了不觉冷淡,反而越添病态之感。 沐容琛并未因此而不理萧青芙,反而更加的担忧,不由凝眸定睛的看着萧青芙,正欲启口,一抹殷红印入眼帘,吓得沐容琛心悬不已,急切道:“芙儿,你怎么流了血了?哪里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说着,伸手欲扶起萧青芙细看。 若是往日,沐容琛见状如此必定会想到萧青芙是来了月事,可现在他却是关心则乱,哪里会往那方面想去。 萧青芙听了,不甚尴尬,只见她涨红着脸,朱唇轻启,嗫嚅道:“我……我真的没事,只是痛经而已!”说着,甚是害羞的低下头,全然不知自己的话,沐容琛根本听不懂。 沐容琛见萧青芙突然涨红着脸,还以为她伤势严重起来,又不知痛经二字是何意,忙问:“芙儿,何为痛经?” 萧青芙没想到沐容琛会有此一问,只见她面颊越发泛红,虽是害羞,却还是解释道:“痛经就是女人每个月来月事的时候肚子疼!” 萧青芙乃是千年后的现代女性,对于月经一事已不像古人那样忌讳,甚至是羞于启口,她之所以会有些害羞,皆因经血涌出湿透了裙子,侧漏对于每个女人来说,都会不自觉的羞涩。 沐容琛一听此言,已明白过来,他并未像其他男子那样一听到月事就避之则吉,而是仍旧蹲在萧青芙的面前,柔声关切道:“是不是很疼啊?是不是很难受?”说着,低眸又看了萧青芙身下的那一抹殷红,“怎么办?芙儿,你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如今还流这么多血……”言语间甚是有些手足无措。 沐容琛这样的神情说真的,萧青芙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甚喜悦,虽然她已经决定远离沐容琛,可心里对他却还是有很深的感情,不然不会将第一次给他,那一夜她还不至于情.欲上涌,她之所以给了她,只是因为她情不自禁,更因为她早已情根深种,若不是她害怕自己带给沐容琛不幸,即便是飞蛾扑火,她也会学那飞蛾扑向沐容琛。因为爱,她才选择放弃,可心中还是不免有所痴念,她其实很想问清楚沐容琛,他究竟有没有爱过自己? 第229章 ,富甲一方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语,未等白若男回应,已迈步入内,径向大厅而去。 白若男听了,已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分舵大门之外的男子竟然会是楚国的皇帝楚云寒,甚至还是独自一人现身,若不是他的声音,只怕白若男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会是楚云寒。 白若男忙将大门紧闭,抬眸示意藏在暗处的白芷草现身,而她则急忙迈步入厅,方才迈入,只见她欠身施礼道:“属下白若男参见皇上,属下不知皇上到来,还请皇上恕罪!” 话语未落,白芷草也已从暗处直奔大厅而来,只见她屈跪在地,叩首道:“属下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楚云寒冷冷道:“都起来吧!”说着,已抬手拿下脸上面具。 白芷草还是第一次见到楚云寒的真面目,往日她见到的都是戴着面具的楚云寒,此时见到他的真面目,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番,只觉楚云寒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双眸黝黑,未见到面目时已觉得他冷若如霜,此时见到真面目觉得越发的冰冷,仿佛置身在寒冰之内,便是连喘气都不敢。白芷草正欲再看一眼,却见楚云寒眼眸一瞥,寒意直逼而来,吓得白芷草忙低下头来,道:“属下该死!” 楚云寒并未理会白芷草的话,而是启口冷冷道:“朕想知道,为何萧青芙会坠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芷草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既然避无可避,就只能面对,正欲启口,却听白若男抢先说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日属下率领十几个门下弟子前往秦府之外监视,原本是相安无事,可是秦府之外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燕帝凌珏的暗卫,他们原本也只是在府外监视,可不知怎么,突然破门而入,皇上有令,要属下全力协助萧青芙,于是属下便制造混乱,打乱暗卫带走萧青芙,更在混乱中带走了萧青芙,原本一切都在算计之上,可是突然出现一个人,武功不再芷草之下,一路狂追,直到追到城北悬崖边上,那人更是出手偷袭芷草,就在芷草与那人打斗间,萧青芙不慎跌落悬崖……事情都是这样!” 楚云寒虽有心将萧青芙纳入后宫,可也不会因为她坏了大事,既然她跌落悬崖既成事实,楚云寒也不会因此去责怪白芷草与白若男,毕竟控制楚云亭的迷魂散还要靠白芷草却配制,至于白若男,更是忠心耿耿的效力于他,为他统领着‘慈航静斋’。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这二十天来,二人并不是没想到离开,可是这山洞处在悬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视而下,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当真是上下不得,而此时的大白鱼已被二人食尽,若是再离不开山洞,只怕二人已是时日无多。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二十天来很少说话,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独自游走。 可是这一切在沐容琛看来,是那一夜他的冲动,他的情不自禁伤害到了萧青芙,所以萧青芙才会如此远离她,沐容琛甚是自责,更在心里认为,萧青芙是后悔了那一夜的缱绻,后悔了将她交给自己,每天除了天黑入睡之际他方回到山洞之内,其他的时间都在山洞之外静坐着冥思,又或是往返于山洞,希望能找到出路。 今日天一早,沐容琛就起身来到水潭边,干净利索的褪下身上的衣服,一跃入水,激起偌大的水花,沐容琛欲潜入潭底,希望能找到大白鱼的身影。因为他们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点水,两天对他来说没什么,毕竟行军打仗的时候的苦比起现在来,那是大巫见小巫,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极是难受,她本来胃就不是很好,如今两天未吃,胃早就抽筋抗议,整个人蜷成一团,娇躯颤抖,螓首冒汗。 沐容琛径向水底潜去,瀑布落下的冲击力让他游的甚是艰难,这一次不是他第一次入水,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虽然游起来艰难,可他还是得心应手,很快就潜得深了一些,这时,已感觉不到瀑布的冲击,游泳的速度也有加快,不一会,他已游至潭底,可是潭底清澈无比,别说是鱼了,就是连一点水草都未曾看见。 这一次是沐容琛第一次游到潭底,前几次虽说也想游到潭底,可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第一次因为瀑布的冲击力太大,他还未游开,就已失败,而当他度过了瀑布这个难题后,又遇到了新的难题,就是他的憋气不能长时间,不能长时间的待在水中,于是潭底之行又是失败告终,更没有抓到他要的大白鱼,就这样,两人饿了两天。 沐容琛不想他们坠崖没死,却被困在这山洞活活饿死,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这二十天里他与萧青芙是恩爱无疑,也许他能接受上天这样的安排,可是偏偏这二十天里萧青芙对他不理不睬,简直当他不存在,沐容琛很想亲口问清楚萧青芙,她是不是已经不爱他了,是不是对于那一夜发生的时候后悔了,所以他不能死。 这一次他就凭着这个信念竟然让他游到了潭底,甚至体力尚支,能在潭底绕一圈,只是可惜,虽然游到了潭底,却还是未能发现大白鱼的身影,这让沐容琛甚是绝望,当他寻遍了山洞找不到离开之法时,他还未曾绝望,毕竟水潭里还有鱼,身边还有萧青芙,就算她对自己冷淡,可只要活着,他就有信心改变萧青芙,可是眼看水里的鱼越来越少,在这山洞之内再也找不出第二样食物能维持他的生命,他的希望便越来越少,而这一次潜入潭底竟也未见大白鱼,他便知他与萧青芙已行至末路。 沐容琛带着失望出了水潭,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萧青芙,可又必须将水潭里已无任何东西告诉萧青芙,于是他擦干身体,穿上衣服,便低头朝山洞内走去。 往日,沐容琛都觉得这条道路甚长,可是这一次,却偏偏怨恨为何这条路如此的短暂,可路就这么长,不管他愿不愿意,终将行至洞内。被困了二十来日,别说是鱼被他们吃完了,就是这山洞里的树枝都快被他们烧光了,如今一到下午日落西山,山洞内就是一片黝黑,入了夜,更是寒风瑟瑟,甚是寒冷。好在,此时还只是上午巳时末刻,太阳高照,山洞内还算明亮。 方一入洞,沐容琛就已看到萧青芙靠在石壁上,蜷成一团,头枕在膝上,双手放在肚子上,来回的抚揉,沐容琛便知萧青芙定是饿极了,胃疼得难受,可他却如此无能,连一点食物都寻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青芙受苦。 两天没进食,只喝了一点水确实是很难受,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还是能接受,毕竟她曾看了某博上的各种急速减肥的方法,便从中找了一个听起来甚是荒谬的方法,那便是先饿上三天三夜,若是饿了就靠喝水支撑,就这样她活生生了饿了三天。 此时的她是有点胃疼,可她之所以如此蜷成一团不全是因为饿,可是痛经,对就是该死的痛经,即便是她穿越了,还是魂穿,可这个该死的痛经还是像冤鬼缠身一样缠着她,每每来了大姨妈都是痛不欲生。这一次更可恶,原本两天就够烦了,这一觉醒来,其他没变,倒是这个该死的痛经又一月一次的准时出现,加入折磨的队伍,让人疼得直冒冷汗。 自从穿越后,每次来大姨妈,萧青芙已没了卫生巾的温柔体贴,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布条,可是这一次,就是连简单的布条都没有,只能任由它侧漏,不,不是侧漏,而是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浸透了裙子,若就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偏偏痛经来袭,痛得猛烈。萧青芙已察觉到沐容琛走了过来,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抬起头来,她已被这痛经折磨的不能自己。 沐容琛站在洞口看着萧青芙,只见她娇躯蜷缩颤抖,不由心想:“难道芙儿生病了?若只是胃疼,不该如此!”如此一想,急忙奔至萧青芙的面前,蹲了下来,甚是着急的道:“芙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萧青芙强忍着疼意抬头说道:“我没……没事……”声音很是微弱,且脸色苍白,额头渗出汗水,宛如珍珠般滴将下来。 沐容琛见状如此,甚是担忧,忙伸手朝萧青芙的额头探去,手还未触及,只见萧青芙将头撇开,冷声道:“我没事!”却是气息不足,让人听了不觉冷淡,反而越添病态之感。 沐容琛并未因此而不理萧青芙,反而更加的担忧,不由凝眸定睛的看着萧青芙,正欲启口,一抹殷红印入眼帘,吓得沐容琛心悬不已,急切道:“芙儿,你怎么流了血了?哪里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说着,伸手欲扶起萧青芙细看。 若是往日,沐容琛见状如此必定会想到萧青芙是来了月事,可现在他却是关心则乱,哪里会往那方面想去。 萧青芙听了,不甚尴尬,只见她涨红着脸,朱唇轻启,嗫嚅道:“我……我真的没事,只是痛经而已!”说着,甚是害羞的低下头,全然不知自己的话,沐容琛根本听不懂。 沐容琛见萧青芙突然涨红着脸,还以为她伤势严重起来,又不知痛经二字是何意,忙问:“芙儿,何为痛经?” 萧青芙没想到沐容琛会有此一问,只见她面颊越发泛红,虽是害羞,却还是解释道:“痛经就是女人每个月来月事的时候肚子疼!” 萧青芙乃是千年后的现代女性,对于月经一事已不像古人那样忌讳,甚至是羞于启口,她之所以会有些害羞,皆因经血涌出湿透了裙子,侧漏对于每个女人来说,都会不自觉的羞涩。 沐容琛一听此言,已明白过来,他并未像其他男子那样一听到月事就避之则吉,而是仍旧蹲在萧青芙的面前,柔声关切道:“是不是很疼啊?是不是很难受?”说着,低眸又看了萧青芙身下的那一抹殷红,“怎么办?芙儿,你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如今还流这么多血……”言语间甚是有些手足无措。 第230章 ,富甲一方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语,未等白若男回应,已迈步入内,径向大厅而去。 白若男听了,已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分舵大门之外的男子竟然会是楚国的皇帝楚云寒,甚至还是独自一人现身,若不是他的声音,只怕白若男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会是楚云寒。 白若男忙将大门紧闭,抬眸示意藏在暗处的白芷草现身,而她则急忙迈步入厅,方才迈入,只见她欠身施礼道:“属下白若男参见皇上,属下不知皇上到来,还请皇上恕罪!” 话语未落,白芷草也已从暗处直奔大厅而来,只见她屈跪在地,叩首道:“属下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楚云寒冷冷道:“都起来吧!”说着,已抬手拿下脸上面具。 白芷草还是第一次见到楚云寒的真面目,往日她见到的都是戴着面具的楚云寒,此时见到他的真面目,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番,只觉楚云寒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双眸黝黑,未见到面目时已觉得他冷若如霜,此时见到真面目觉得越发的冰冷,仿佛置身在寒冰之内,便是连喘气都不敢。白芷草正欲再看一眼,却见楚云寒眼眸一瞥,寒意直逼而来,吓得白芷草忙低下头来,道:“属下该死!” 楚云寒并未理会白芷草的话,而是启口冷冷道:“朕想知道,为何萧青芙会坠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芷草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既然避无可避,就只能面对,正欲启口,却听白若男抢先说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日属下率领十几个门下弟子前往秦府之外监视,原本是相安无事,可是秦府之外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燕帝凌珏的暗卫,他们原本也只是在府外监视,可不知怎么,突然破门而入,皇上有令,要属下全力协助萧青芙,于是属下便制造混乱,打乱暗卫带走萧青芙,更在混乱中带走了萧青芙,原本一切都在算计之上,可是突然出现一个人,武功不再芷草之下,一路狂追,直到追到城北悬崖边上,那人更是出手偷袭芷草,就在芷草与那人打斗间,萧青芙不慎跌落悬崖……事情都是这样!” 楚云寒虽有心将萧青芙纳入后宫,可也不会因为她坏了大事,既然她跌落悬崖既成事实,楚云寒也不会因此去责怪白芷草与白若男,毕竟控制楚云亭的迷魂散还要靠白芷草却配制,至于白若男,更是忠心耿耿的效力于他,为他统领着‘慈航静斋’。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这二十天来,二人并不是没想到离开,可是这山洞处在悬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视而下,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当真是上下不得,而此时的大白鱼已被二人食尽,若是再离不开山洞,只怕二人已是时日无多。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二十天来很少说话,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独自游走。 可是这一切在沐容琛看来,是那一夜他的冲动,他的情不自禁伤害到了萧青芙,所以萧青芙才会如此远离她,沐容琛甚是自责,更在心里认为,萧青芙是后悔了那一夜的缱绻,后悔了将她交给自己,每天除了天黑入睡之际他方回到山洞之内,其他的时间都在山洞之外静坐着冥思,又或是往返于山洞,希望能找到出路。 今日天一早,沐容琛就起身来到水潭边,干净利索的褪下身上的衣服,一跃入水,激起偌大的水花,沐容琛欲潜入潭底,希望能找到大白鱼的身影。因为他们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点水,两天对他来说没什么,毕竟行军打仗的时候的苦比起现在来,那是大巫见小巫,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极是难受,她本来胃就不是很好,如今两天未吃,胃早就抽筋抗议,整个人蜷成一团,娇躯颤抖,螓首冒汗。 沐容琛径向水底潜去,瀑布落下的冲击力让他游的甚是艰难,这一次不是他第一次入水,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虽然游起来艰难,可他还是得心应手,很快就潜得深了一些,这时,已感觉不到瀑布的冲击,游泳的速度也有加快,不一会,他已游至潭底,可是潭底清澈无比,别说是鱼了,就是连一点水草都未曾看见。 这一次是沐容琛第一次游到潭底,前几次虽说也想游到潭底,可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第一次因为瀑布的冲击力太大,他还未游开,就已失败,而当他度过了瀑布这个难题后,又遇到了新的难题,就是他的憋气不能长时间,不能长时间的待在水中,于是潭底之行又是失败告终,更没有抓到他要的大白鱼,就这样,两人饿了两天。 沐容琛不想他们坠崖没死,却被困在这山洞活活饿死,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这二十天里他与萧青芙是恩爱无疑,也许他能接受上天这样的安排,可是偏偏这二十天里萧青芙对他不理不睬,简直当他不存在,沐容琛很想亲口问清楚萧青芙,她是不是已经不爱他了,是不是对于那一夜发生的时候后悔了,所以他不能死。 这一次他就凭着这个信念竟然让他游到了潭底,甚至体力尚支,能在潭底绕一圈,只是可惜,虽然游到了潭底,却还是未能发现大白鱼的身影,这让沐容琛甚是绝望,当他寻遍了山洞找不到离开之法时,他还未曾绝望,毕竟水潭里还有鱼,身边还有萧青芙,就算她对自己冷淡,可只要活着,他就有信心改变萧青芙,可是眼看水里的鱼越来越少,在这山洞之内再也找不出第二样食物能维持他的生命,他的希望便越来越少,而这一次潜入潭底竟也未见大白鱼,他便知他与萧青芙已行至末路。 沐容琛带着失望出了水潭,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萧青芙,可又必须将水潭里已无任何东西告诉萧青芙,于是他擦干身体,穿上衣服,便低头朝山洞内走去。 往日,沐容琛都觉得这条道路甚长,可是这一次,却偏偏怨恨为何这条路如此的短暂,可路就这么长,不管他愿不愿意,终将行至洞内。被困了二十来日,别说是鱼被他们吃完了,就是这山洞里的树枝都快被他们烧光了,如今一到下午日落西山,山洞内就是一片黝黑,入了夜,更是寒风瑟瑟,甚是寒冷。好在,此时还只是上午巳时末刻,太阳高照,山洞内还算明亮。 方一入洞,沐容琛就已看到萧青芙靠在石壁上,蜷成一团,头枕在膝上,双手放在肚子上,来回的抚揉,沐容琛便知萧青芙定是饿极了,胃疼得难受,可他却如此无能,连一点食物都寻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青芙受苦。 两天没进食,只喝了一点水确实是很难受,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还是能接受,毕竟她曾看了某博上的各种急速减肥的方法,便从中找了一个听起来甚是荒谬的方法,那便是先饿上三天三夜,若是饿了就靠喝水支撑,就这样她活生生了饿了三天。 此时的她是有点胃疼,可她之所以如此蜷成一团不全是因为饿,可是痛经,对就是该死的痛经,即便是她穿越了,还是魂穿,可这个该死的痛经还是像冤鬼缠身一样缠着她,每每来了大姨妈都是痛不欲生。这一次更可恶,原本两天就够烦了,这一觉醒来,其他没变,倒是这个该死的痛经又一月一次的准时出现,加入折磨的队伍,让人疼得直冒冷汗。 自从穿越后,每次来大姨妈,萧青芙已没了卫生巾的温柔体贴,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布条,可是这一次,就是连简单的布条都没有,只能任由它侧漏,不,不是侧漏,而是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浸透了裙子,若就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偏偏痛经来袭,痛得猛烈。萧青芙已察觉到沐容琛走了过来,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抬起头来,她已被这痛经折磨的不能自己。 沐容琛站在洞口看着萧青芙,只见她娇躯蜷缩颤抖,不由心想:“难道芙儿生病了?若只是胃疼,不该如此!”如此一想,急忙奔至萧青芙的面前,蹲了下来,甚是着急的道:“芙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萧青芙强忍着疼意抬头说道:“我没……没事……”声音很是微弱,且脸色苍白,额头渗出汗水,宛如珍珠般滴将下来。 沐容琛见状如此,甚是担忧,忙伸手朝萧青芙的额头探去,手还未触及,只见萧青芙将头撇开,冷声道:“我没事!”却是气息不足,让人听了不觉冷淡,反而越添病态之感。 沐容琛并未因此而不理萧青芙,反而更加的担忧,不由凝眸定睛的看着萧青芙,正欲启口,一抹殷红印入眼帘,吓得沐容琛心悬不已,急切道:“芙儿,你怎么流了血了?哪里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说着,伸手欲扶起萧青芙细看。 若是往日,沐容琛见状如此必定会想到萧青芙是来了月事,可现在他却是关心则乱,哪里会往那方面想去。 萧青芙听了,不甚尴尬,只见她涨红着脸,朱唇轻启,嗫嚅道:“我……我真的没事,只是痛经而已!”说着,甚是害羞的低下头,全然不知自己的话,沐容琛根本听不懂。 沐容琛见萧青芙突然涨红着脸,还以为她伤势严重起来,又不知痛经二字是何意,忙问:“芙儿,何为痛经?” 萧青芙没想到沐容琛会有此一问,只见她面颊越发泛红,虽是害羞,却还是解释道:“痛经就是女人每个月来月事的时候肚子疼!” 萧青芙乃是千年后的现代女性,对于月经一事已不像古人那样忌讳,甚至是羞于启口,她之所以会有些害羞,皆因经血涌出湿透了裙子,侧漏对于每个女人来说,都会不自觉的羞涩。 沐容琛一听此言,已明白过来,他并未像其他男子那样一听到月事就避之则吉,而是仍旧蹲在萧青芙的面前,柔声关切道:“是不是很疼啊?是不是很难受?”说着,低眸又看了萧青芙身下的那一抹殷红,“怎么办?芙儿,你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如今还流这么多血……”言语间甚是有些手足无措。 沐容琛这样的神情说真的,萧青芙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甚喜悦,虽然她已经决定远离沐容琛,可心里对他却还是有很深的感情,不然不会将第一次给他,那一夜她还不至于情.欲上涌,她之所以给了她,只是因为她情不自禁,更因为她早已情根深种 第231章 ,富甲一方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语,未等白若男回应,已迈步入内,径向大厅而去。 白若男听了,已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分舵大门之外的男子竟然会是楚国的皇帝楚云寒,甚至还是独自一人现身,若不是他的声音,只怕白若男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会是楚云寒。 白若男忙将大门紧闭,抬眸示意藏在暗处的白芷草现身,而她则急忙迈步入厅,方才迈入,只见她欠身施礼道:“属下白若男参见皇上,属下不知皇上到来,还请皇上恕罪!” 话语未落,白芷草也已从暗处直奔大厅而来,只见她屈跪在地,叩首道:“属下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楚云寒冷冷道:“都起来吧!”说着,已抬手拿下脸上面具。 白芷草还是第一次见到楚云寒的真面目,往日她见到的都是戴着面具的楚云寒,此时见到他的真面目,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番,只觉楚云寒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双眸黝黑,未见到面目时已觉得他冷若如霜,此时见到真面目觉得越发的冰冷,仿佛置身在寒冰之内,便是连喘气都不敢。白芷草正欲再看一眼,却见楚云寒眼眸一瞥,寒意直逼而来,吓得白芷草忙低下头来,道:“属下该死!” 楚云寒并未理会白芷草的话,而是启口冷冷道:“朕想知道,为何萧青芙会坠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芷草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既然避无可避,就只能面对,正欲启口,却听白若男抢先说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日属下率领十几个门下弟子前往秦府之外监视,原本是相安无事,可是秦府之外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燕帝凌珏的暗卫,他们原本也只是在府外监视,可不知怎么,突然破门而入,皇上有令,要属下全力协助萧青芙,于是属下便制造混乱,打乱暗卫带走萧青芙,更在混乱中带走了萧青芙,原本一切都在算计之上,可是突然出现一个人,武功不再芷草之下,一路狂追,直到追到城北悬崖边上,那人更是出手偷袭芷草,就在芷草与那人打斗间,萧青芙不慎跌落悬崖……事情都是这样!” 楚云寒虽有心将萧青芙纳入后宫,可也不会因为她坏了大事,既然她跌落悬崖既成事实,楚云寒也不会因此去责怪白芷草与白若男,毕竟控制楚云亭的迷魂散还要靠白芷草却配制,至于白若男,更是忠心耿耿的效力于他,为他统领着‘慈航静斋’。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这二十天来,二人并不是没想到离开,可是这山洞处在悬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视而下,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当真是上下不得,而此时的大白鱼已被二人食尽,若是再离不开山洞,只怕二人已是时日无多。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二十天来很少说话,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独自游走。 可是这一切在沐容琛看来,是那一夜他的冲动,他的情不自禁伤害到了萧青芙,所以萧青芙才会如此远离她,沐容琛甚是自责,更在心里认为,萧青芙是后悔了那一夜的缱绻,后悔了将她交给自己,每天除了天黑入睡之际他方回到山洞之内,其他的时间都在山洞之外静坐着冥思,又或是往返于山洞,希望能找到出路。 今日天一早,沐容琛就起身来到水潭边,干净利索的褪下身上的衣服,一跃入水,激起偌大的水花,沐容琛欲潜入潭底,希望能找到大白鱼的身影。因为他们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点水,两天对他来说没什么,毕竟行军打仗的时候的苦比起现在来,那是大巫见小巫,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极是难受,她本来胃就不是很好,如今两天未吃,胃早就抽筋抗议,整个人蜷成一团,娇躯颤抖,螓首冒汗。 沐容琛径向水底潜去,瀑布落下的冲击力让他游的甚是艰难,这一次不是他第一次入水,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虽然游起来艰难,可他还是得心应手,很快就潜得深了一些,这时,已感觉不到瀑布的冲击,游泳的速度也有加快,不一会,他已游至潭底,可是潭底清澈无比,别说是鱼了,就是连一点水草都未曾看见。 这一次是沐容琛第一次游到潭底,前几次虽说也想游到潭底,可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第一次因为瀑布的冲击力太大,他还未游开,就已失败,而当他度过了瀑布这个难题后,又遇到了新的难题,就是他的憋气不能长时间,不能长时间的待在水中,于是潭底之行又是失败告终,更没有抓到他要的大白鱼,就这样,两人饿了两天。 沐容琛不想他们坠崖没死,却被困在这山洞活活饿死,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这二十天里他与萧青芙是恩爱无疑,也许他能接受上天这样的安排,可是偏偏这二十天里萧青芙对他不理不睬,简直当他不存在,沐容琛很想亲口问清楚萧青芙,她是不是已经不爱他了,是不是对于那一夜发生的时候后悔了,所以他不能死。 这一次他就凭着这个信念竟然让他游到了潭底,甚至体力尚支,能在潭底绕一圈,只是可惜,虽然游到了潭底,却还是未能发现大白鱼的身影,这让沐容琛甚是绝望,当他寻遍了山洞找不到离开之法时,他还未曾绝望,毕竟水潭里还有鱼,身边还有萧青芙,就算她对自己冷淡,可只要活着,他就有信心改变萧青芙,可是眼看水里的鱼越来越少,在这山洞之内再也找不出第二样食物能维持他的生命,他的希望便越来越少,而这一次潜入潭底竟也未见大白鱼,他便知他与萧青芙已行至末路。 沐容琛带着失望出了水潭,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萧青芙,可又必须将水潭里已无任何东西告诉萧青芙,于是他擦干身体,穿上衣服,便低头朝山洞内走去。 往日,沐容琛都觉得这条道路甚长,可是这一次,却偏偏怨恨为何这条路如此的短暂,可路就这么长,不管他愿不愿意,终将行至洞内。被困了二十来日,别说是鱼被他们吃完了,就是这山洞里的树枝都快被他们烧光了,如今一到下午日落西山,山洞内就是一片黝黑,入了夜,更是寒风瑟瑟,甚是寒冷。好在,此时还只是上午巳时末刻,太阳高照,山洞内还算明亮。 方一入洞,沐容琛就已看到萧青芙靠在石壁上,蜷成一团,头枕在膝上,双手放在肚子上,来回的抚揉,沐容琛便知萧青芙定是饿极了,胃疼得难受,可他却如此无能,连一点食物都寻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青芙受苦。 两天没进食,只喝了一点水确实是很难受,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还是能接受,毕竟她曾看了某博上的各种急速减肥的方法,便从中找了一个听起来甚是荒谬的方法,那便是先饿上三天三夜,若是饿了就靠喝水支撑,就这样她活生生了饿了三天。 此时的她是有点胃疼,可她之所以如此蜷成一团不全是因为饿,可是痛经,对就是该死的痛经,即便是她穿越了,还是魂穿,可这个该死的痛经还是像冤鬼缠身一样缠着她,每每来了大姨妈都是痛不欲生。这一次更可恶,原本两天就够烦了,这一觉醒来,其他没变,倒是这个该死的痛经又一月一次的准时出现,加入折磨的队伍,让人疼得直冒冷汗。 自从穿越后,每次来大姨妈,萧青芙已没了卫生巾的温柔体贴,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布条,可是这一次,就是连简单的布条都没有,只能任由它侧漏,不,不是侧漏,而是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浸透了裙子,若就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偏偏痛经来袭,痛得猛烈。萧青芙已察觉到沐容琛走了过来,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抬起头来,她已被这痛经折磨的不能自己。 沐容琛站在洞口看着萧青芙,只见她娇躯蜷缩颤抖,不由心想:“难道芙儿生病了?若只是胃疼,不该如此!”如此一想,急忙奔至萧青芙的面前,蹲了下来,甚是着急的道:“芙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萧青芙强忍着疼意抬头说道:“我没……没事……”声音很是微弱,且脸色苍白,额头渗出汗水,宛如珍珠般滴将下来。 沐容琛见状如此,甚是担忧,忙伸手朝萧青芙的额头探去,手还未触及,只见萧青芙将头撇开,冷声道:“我没事!”却是气息不足,让人听了不觉冷淡,反而越添病态之感。 沐容琛并未因此而不理萧青芙,反而更加的担忧,不由凝眸定睛的看着萧青芙,正欲启口,一抹殷红印入眼帘,吓得沐容琛心悬不已,急切道:“芙儿,你怎么流了血了?哪里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说着,伸手欲扶起萧青芙细看。 若是往日,沐容琛见状如此必定会想到萧青芙是来了月事,可现在他却是关心则乱,哪里会往那方面想去。 萧青芙听了,不甚尴尬,只见她涨红着脸,朱唇轻启,嗫嚅道:“我……我真的没事,只是痛经而已!”说着,甚是害羞的低下头,全然不知自己的话,沐容琛根本听不懂。 沐容琛见萧青芙突然涨红着脸,还以为她伤势严重起来,又不知痛经二字是何意,忙问:“芙儿,何为痛经?” 萧青芙没想到沐容琛会有此一问,只见她面颊越发泛红,虽是害羞,却还是解释道:“痛经就是女人每个月来月事的时候肚子疼!” 萧青芙乃是千年后的现代女性,对于月经一事已不像古人那样忌讳,甚至是羞于启口,她之所以会有些害羞,皆因经血涌出湿透了裙子,侧漏对于每个女人来说,都会不自觉的羞涩。 第232章 ,富甲一方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语,未等白若男回应,已迈步入内,径向大厅而去。 白若男听了,已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分舵大门之外的男子竟然会是楚国的皇帝楚云寒,甚至还是独自一人现身,若不是他的声音,只怕白若男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会是楚云寒。 白若男忙将大门紧闭,抬眸示意藏在暗处的白芷草现身,而她则急忙迈步入厅,方才迈入,只见她欠身施礼道:“属下白若男参见皇上,属下不知皇上到来,还请皇上恕罪!” 话语未落,白芷草也已从暗处直奔大厅而来,只见她屈跪在地,叩首道:“属下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楚云寒冷冷道:“都起来吧!”说着,已抬手拿下脸上面具。 白芷草还是第一次见到楚云寒的真面目,往日她见到的都是戴着面具的楚云寒,此时见到他的真面目,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番,只觉楚云寒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双眸黝黑,未见到面目时已觉得他冷若如霜,此时见到真面目觉得越发的冰冷,仿佛置身在寒冰之内,便是连喘气都不敢。白芷草正欲再看一眼,却见楚云寒眼眸一瞥,寒意直逼而来,吓得白芷草忙低下头来,道:“属下该死!” 楚云寒并未理会白芷草的话,而是启口冷冷道:“朕想知道,为何萧青芙会坠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芷草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既然避无可避,就只能面对,正欲启口,却听白若男抢先说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日属下率领十几个门下弟子前往秦府之外监视,原本是相安无事,可是秦府之外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燕帝凌珏的暗卫,他们原本也只是在府外监视,可不知怎么,突然破门而入,皇上有令,要属下全力协助萧青芙,于是属下便制造混乱,打乱暗卫带走萧青芙,更在混乱中带走了萧青芙,原本一切都在算计之上,可是突然出现一个人,武功不再芷草之下,一路狂追,直到追到城北悬崖边上,那人更是出手偷袭芷草,就在芷草与那人打斗间,萧青芙不慎跌落悬崖……事情都是这样!” 楚云寒虽有心将萧青芙纳入后宫,可也不会因为她坏了大事,既然她跌落悬崖既成事实,楚云寒也不会因此去责怪白芷草与白若男,毕竟控制楚云亭的迷魂散还要靠白芷草却配制,至于白若男,更是忠心耿耿的效力于他,为他统领着‘慈航静斋’。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这二十天来,二人并不是没想到离开,可是这山洞处在悬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视而下,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当真是上下不得,而此时的大白鱼已被二人食尽,若是再离不开山洞,只怕二人已是时日无多。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二十天来很少说话,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独自游走。 可是这一切在沐容琛看来,是那一夜他的冲动,他的情不自禁伤害到了萧青芙,所以萧青芙才会如此远离她,沐容琛甚是自责,更在心里认为,萧青芙是后悔了那一夜的缱绻,后悔了将她交给自己,每天除了天黑入睡之际他方回到山洞之内,其他的时间都在山洞之外静坐着冥思,又或是往返于山洞,希望能找到出路。 今日天一早,沐容琛就起身来到水潭边,干净利索的褪下身上的衣服,一跃入水,激起偌大的水花,沐容琛欲潜入潭底,希望能找到大白鱼的身影。因为他们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点水,两天对他来说没什么,毕竟行军打仗的时候的苦比起现在来,那是大巫见小巫,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极是难受,她本来胃就不是很好,如今两天未吃,胃早就抽筋抗议,整个人蜷成一团,娇躯颤抖,螓首冒汗。 沐容琛径向水底潜去,瀑布落下的冲击力让他游的甚是艰难,这一次不是他第一次入水,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虽然游起来艰难,可他还是得心应手,很快就潜得深了一些,这时,已感觉不到瀑布的冲击,游泳的速度也有加快,不一会,他已游至潭底,可是潭底清澈无比,别说是鱼了,就是连一点水草都未曾看见。 这一次是沐容琛第一次游到潭底,前几次虽说也想游到潭底,可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第一次因为瀑布的冲击力太大,他还未游开,就已失败,而当他度过了瀑布这个难题后,又遇到了新的难题,就是他的憋气不能长时间,不能长时间的待在水中,于是潭底之行又是失败告终,更没有抓到他要的大白鱼,就这样,两人饿了两天。 沐容琛不想他们坠崖没死,却被困在这山洞活活饿死,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这二十天里他与萧青芙是恩爱无疑,也许他能接受上天这样的安排,可是偏偏这二十天里萧青芙对他不理不睬,简直当他不存在,沐容琛很想亲口问清楚萧青芙,她是不是已经不爱他了,是不是对于那一夜发生的时候后悔了,所以他不能死。 这一次他就凭着这个信念竟然让他游到了潭底,甚至体力尚支,能在潭底绕一圈,只是可惜,虽然游到了潭底,却还是未能发现大白鱼的身影,这让沐容琛甚是绝望,当他寻遍了山洞找不到离开之法时,他还未曾绝望,毕竟水潭里还有鱼,身边还有萧青芙,就算她对自己冷淡,可只要活着,他就有信心改变萧青芙,可是眼看水里的鱼越来越少,在这山洞之内再也找不出第二样食物能维持他的生命,他的希望便越来越少,而这一次潜入潭底竟也未见大白鱼,他便知他与萧青芙已行至末路。 沐容琛带着失望出了水潭,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萧青芙,可又必须将水潭里已无任何东西告诉萧青芙,于是他擦干身体,穿上衣服,便低头朝山洞内走去。 往日,沐容琛都觉得这条道路甚长,可是这一次,却偏偏怨恨为何这条路如此的短暂,可路就这么长,不管他愿不愿意,终将行至洞内。被困了二十来日,别说是鱼被他们吃完了,就是这山洞里的树枝都快被他们烧光了,如今一到下午日落西山,山洞内就是一片黝黑,入了夜,更是寒风瑟瑟,甚是寒冷。好在,此时还只是上午巳时末刻,太阳高照,山洞内还算明亮。 方一入洞,沐容琛就已看到萧青芙靠在石壁上,蜷成一团,头枕在膝上,双手放在肚子上,来回的抚揉,沐容琛便知萧青芙定是饿极了,胃疼得难受,可他却如此无能,连一点食物都寻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青芙受苦。 两天没进食,只喝了一点水确实是很难受,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还是能接受,毕竟她曾看了某博上的各种急速减肥的方法,便从中找了一个听起来甚是荒谬的方法,那便是先饿上三天三夜,若是饿了就靠喝水支撑,就这样她活生生了饿了三天。 此时的她是有点胃疼,可她之所以如此蜷成一团不全是因为饿,可是痛经,对就是该死的痛经,即便是她穿越了,还是魂穿,可这个该死的痛经还是像冤鬼缠身一样缠着她,每每来了大姨妈都是痛不欲生。这一次更可恶,原本两天就够烦了,这一觉醒来,其他没变,倒是这个该死的痛经又一月一次的准时出现,加入折磨的队伍,让人疼得直冒冷汗。 自从穿越后,每次来大姨妈,萧青芙已没了卫生巾的温柔体贴,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布条,可是这一次,就是连简单的布条都没有,只能任由它侧漏,不,不是侧漏,而是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浸透了裙子,若就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偏偏痛经来袭,痛得猛烈。萧青芙已察觉到沐容琛走了过来,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抬起头来,她已被这痛经折磨的不能自己。 沐容琛站在洞口看着萧青芙,只见她娇躯蜷缩颤抖,不由心想:“难道芙儿生病了?若只是胃疼,不该如此!”如此一想,急忙奔至萧青芙的面前,蹲了下来,甚是着急的道:“芙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萧青芙强忍着疼意抬头说道:“我没……没事……”声音很是微弱,且脸色苍白,额头渗出汗水,宛如珍珠般滴将下来。 沐容琛见状如此,甚是担忧,忙伸手朝萧青芙的额头探去,手还未触及,只见萧青芙将头撇开,冷声道:“我没事!”却是气息不足,让人听了不觉冷淡,反而越添病态之感。 沐容琛并未因此而不理萧青芙,反而更加的担忧,不由凝眸定睛的看着萧青芙,正欲启口,一抹殷红印入眼帘,吓得沐容琛心悬不已,急切道:“芙儿,你怎么流了血了?哪里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说着,伸手欲扶起萧青芙细看。 若是往日,沐容琛见状如此必定会想到萧青芙是来了月事,可现在他却是关心则乱,哪里会往那方面想去。 萧青芙听了,不甚尴尬,只见她涨红着脸,朱唇轻启,嗫嚅道:“我……我真的没事,只是痛经而已!”说着,甚是害羞的低下头,全然不知自己的话,沐容琛根本听不懂。 沐容琛见萧青芙突然涨红着脸,还以为她伤势严重起来,又不知痛经二字是何意,忙问:“芙儿,何为痛经?” 萧青芙没想到沐容琛会有此一问,只见她面颊越发泛红,虽是害羞,却还是解释道:“痛经就是女人每个月来月事的时候肚子疼!” 萧青芙乃是千年后的现代女性,对于月经一事已不像古人那样忌讳,甚至是羞于启口,她之所以会有些害羞,皆因经血涌出湿透了裙子,侧漏对于每个女人来说,都会不自觉的羞涩。 沐容琛一听此言,已明白过来,他并未像其他男子那样一听到月事就避之则吉,而是仍旧蹲在萧青芙的面前,柔声关切道:“是不是很疼啊?是不是很难受?”说着,低眸又看了萧青芙身下的那一抹殷红,“怎么办?芙儿,你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如今还流这么多血…… 第233章 ,富甲一方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语,未等白若男回应,已迈步入内,径向大厅而去。 白若男听了,已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分舵大门之外的男子竟然会是楚国的皇帝楚云寒,甚至还是独自一人现身,若不是他的声音,只怕白若男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会是楚云寒。 白若男忙将大门紧闭,抬眸示意藏在暗处的白芷草现身,而她则急忙迈步入厅,方才迈入,只见她欠身施礼道:“属下白若男参见皇上,属下不知皇上到来,还请皇上恕罪!” 话语未落,白芷草也已从暗处直奔大厅而来,只见她屈跪在地,叩首道:“属下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楚云寒冷冷道:“都起来吧!”说着,已抬手拿下脸上面具。 白芷草还是第一次见到楚云寒的真面目,往日她见到的都是戴着面具的楚云寒,此时见到他的真面目,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番,只觉楚云寒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双眸黝黑,未见到面目时已觉得他冷若如霜,此时见到真面目觉得越发的冰冷,仿佛置身在寒冰之内,便是连喘气都不敢。白芷草正欲再看一眼,却见楚云寒眼眸一瞥,寒意直逼而来,吓得白芷草忙低下头来,道:“属下该死!” 楚云寒并未理会白芷草的话,而是启口冷冷道:“朕想知道,为何萧青芙会坠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芷草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既然避无可避,就只能面对,正欲启口,却听白若男抢先说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日属下率领十几个门下弟子前往秦府之外监视,原本是相安无事,可是秦府之外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燕帝凌珏的暗卫,他们原本也只是在府外监视,可不知怎么,突然破门而入,皇上有令,要属下全力协助萧青芙,于是属下便制造混乱,打乱暗卫带走萧青芙,更在混乱中带走了萧青芙,原本一切都在算计之上,可是突然出现一个人,武功不再芷草之下,一路狂追,直到追到城北悬崖边上,那人更是出手偷袭芷草,就在芷草与那人打斗间,萧青芙不慎跌落悬崖……事情都是这样!” 楚云寒虽有心将萧青芙纳入后宫,可也不会因为她坏了大事,既然她跌落悬崖既成事实,楚云寒也不会因此去责怪白芷草与白若男,毕竟控制楚云亭的迷魂散还要靠白芷草却配制,至于白若男,更是忠心耿耿的效力于他,为他统领着‘慈航静斋’。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这二十天来,二人并不是没想到离开,可是这山洞处在悬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视而下,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当真是上下不得,而此时的大白鱼已被二人食尽,若是再离不开山洞,只怕二人已是时日无多。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二十天来很少说话,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独自游走。 可是这一切在沐容琛看来,是那一夜他的冲动,他的情不自禁伤害到了萧青芙,所以萧青芙才会如此远离她,沐容琛甚是自责,更在心里认为,萧青芙是后悔了那一夜的缱绻,后悔了将她交给自己,每天除了天黑入睡之际他方回到山洞之内,其他的时间都在山洞之外静坐着冥思,又或是往返于山洞,希望能找到出路。 今日天一早,沐容琛就起身来到水潭边,干净利索的褪下身上的衣服,一跃入水,激起偌大的水花,沐容琛欲潜入潭底,希望能找到大白鱼的身影。因为他们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点水,两天对他来说没什么,毕竟行军打仗的时候的苦比起现在来,那是大巫见小巫,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极是难受,她本来胃就不是很好,如今两天未吃,胃早就抽筋抗议,整个人蜷成一团,娇躯颤抖,螓首冒汗。 沐容琛径向水底潜去,瀑布落下的冲击力让他游的甚是艰难,这一次不是他第一次入水,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虽然游起来艰难,可他还是得心应手,很快就潜得深了一些,这时,已感觉不到瀑布的冲击,游泳的速度也有加快,不一会,他已游至潭底,可是潭底清澈无比,别说是鱼了,就是连一点水草都未曾看见。 这一次是沐容琛第一次游到潭底,前几次虽说也想游到潭底,可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第一次因为瀑布的冲击力太大,他还未游开,就已失败,而当他度过了瀑布这个难题后,又遇到了新的难题,就是他的憋气不能长时间,不能长时间的待在水中,于是潭底之行又是失败告终,更没有抓到他要的大白鱼,就这样,两人饿了两天。 沐容琛不想他们坠崖没死,却被困在这山洞活活饿死,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这二十天里他与萧青芙是恩爱无疑,也许他能接受上天这样的安排,可是偏偏这二十天里萧青芙对他不理不睬,简直当他不存在,沐容琛很想亲口问清楚萧青芙,她是不是已经不爱他了,是不是对于那一夜发生的时候后悔了,所以他不能死。 这一次他就凭着这个信念竟然让他游到了潭底,甚至体力尚支,能在潭底绕一圈,只是可惜,虽然游到了潭底,却还是未能发现大白鱼的身影,这让沐容琛甚是绝望,当他寻遍了山洞找不到离开之法时,他还未曾绝望,毕竟水潭里还有鱼,身边还有萧青芙,就算她对自己冷淡,可只要活着,他就有信心改变萧青芙,可是眼看水里的鱼越来越少,在这山洞之内再也找不出第二样食物能维持他的生命,他的希望便越来越少,而这一次潜入潭底竟也未见大白鱼,他便知他与萧青芙已行至末路。 沐容琛带着失望出了水潭,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萧青芙,可又必须将水潭里已无任何东西告诉萧青芙,于是他擦干身体,穿上衣服,便低头朝山洞内走去。 往日,沐容琛都觉得这条道路甚长,可是这一次,却偏偏怨恨为何这条路如此的短暂,可路就这么长,不管他愿不愿意,终将行至洞内。被困了二十来日,别说是鱼被他们吃完了,就是这山洞里的树枝都快被他们烧光了,如今一到下午日落西山,山洞内就是一片黝黑,入了夜,更是寒风瑟瑟,甚是寒冷。好在,此时还只是上午巳时末刻,太阳高照,山洞内还算明亮。 方一入洞,沐容琛就已看到萧青芙靠在石壁上,蜷成一团,头枕在膝上,双手放在肚子上,来回的抚揉,沐容琛便知萧青芙定是饿极了,胃疼得难受,可他却如此无能,连一点食物都寻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青芙受苦。 两天没进食,只喝了一点水确实是很难受,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还是能接受,毕竟她曾看了某博上的各种急速减肥的方法,便从中找了一个听起来甚是荒谬的方法,那便是先饿上三天三夜,若是饿了就靠喝水支撑,就这样她活生生了饿了三天。 此时的她是有点胃疼,可她之所以如此蜷成一团不全是因为饿,可是痛经,对就是该死的痛经,即便是她穿越了,还是魂穿,可这个该死的痛经还是像冤鬼缠身一样缠着她,每每来了大姨妈都是痛不欲生。这一次更可恶,原本两天就够烦了,这一觉醒来,其他没变,倒是这个该死的痛经又一月一次的准时出现,加入折磨的队伍,让人疼得直冒冷汗。 自从穿越后,每次来大姨妈,萧青芙已没了卫生巾的温柔体贴,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布条,可是这一次,就是连简单的布条都没有,只能任由它侧漏,不,不是侧漏,而是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浸透了裙子,若就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偏偏痛经来袭,痛得猛烈。萧青芙已察觉到沐容琛走了过来,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抬起头来,她已被这痛经折磨的不能自己。 沐容琛站在洞口看着萧青芙,只见她娇躯蜷缩颤抖,不由心想:“难道芙儿生病了?若只是胃疼,不该如此!”如此一想,急忙奔至萧青芙的面前,蹲了下来,甚是着急的道:“芙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萧青芙强忍着疼意抬头说道:“我没……没事……”声音很是微弱,且脸色苍白,额头渗出汗水,宛如珍珠般滴将下来。 沐容琛见状如此,甚是担忧,忙伸手朝萧青芙的额头探去,手还未触及,只见萧青芙将头撇开,冷声道:“我没事!”却是气息不足,让人听了不觉冷淡,反而越添病态之感。 沐容琛并未因此而不理萧青芙,反而更加的担忧,不由凝眸定睛的看着萧青芙,正欲启口,一抹殷红印入眼帘,吓得沐容琛心悬不已,急切道:“芙儿,你怎么流了血了?哪里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说着,伸手欲扶起萧青芙细看。 若是往日,沐容琛见状如此必定会想到萧青芙是来了月事,可现在他却是关心则乱,哪里会往那方面想去。 萧青芙听了,不甚尴尬,只见她涨红着脸,朱唇轻启,嗫嚅道:“我……我真的没事,只是痛经而已!”说着,甚是害羞的低下头,全然不知自己的话,沐容琛根本听不懂。 沐容琛见萧青芙突然涨红着脸,还以为她伤势严重起来,又不知痛经二字是何意,忙问:“芙儿,何为痛经?” 萧青芙没想到沐容琛会有此一问,只见她面颊越发泛红,虽是害羞,却还是解释道:“痛经就是女人每个月来月事的时候肚子疼!” 萧青芙乃是千年后的现代女性,对于月经一事已不像古人那样忌讳,甚至是羞于启口,她之所以会有些害羞,皆因经血涌出湿透了裙子,侧漏对于每个女人来说,都会不自觉的羞涩。 沐容琛一听此言,已明白过来,他并未像其他男子那样一听到月事就避之则吉,而是仍旧蹲在萧青芙的面前,柔声关切道:“是不是很疼啊?是不是很难受?”说着,低眸又看了萧青芙身下的那一抹殷红,“怎么办?芙儿,你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如今还流这么多血……”言语间甚是有些手足无措。 沐容琛这样的神情说真的,萧青芙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甚喜悦,虽然她已经决定远离沐容琛,可心里对他却还是有很深的感情,不然不会将第一次给他,那一夜她还不至于情.欲上涌,她之所以给了她,只是因为她情不自禁,更因为她早已情根深种,若不是她害怕自己带给沐容琛不幸,即便是飞蛾扑火,她也会学那飞蛾扑向沐容琛。因为爱,她才选择放弃,可心中还是不免有所痴念,她其实很想问清楚沐容琛 第234章 ,富甲一方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语,未等白若男回应,已迈步入内,径向大厅而去。 白若男听了,已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分舵大门之外的男子竟然会是楚国的皇帝楚云寒,甚至还是独自一人现身,若不是他的声音,只怕白若男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会是楚云寒。 白若男忙将大门紧闭,抬眸示意藏在暗处的白芷草现身,而她则急忙迈步入厅,方才迈入,只见她欠身施礼道:“属下白若男参见皇上,属下不知皇上到来,还请皇上恕罪!” 话语未落,白芷草也已从暗处直奔大厅而来,只见她屈跪在地,叩首道:“属下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楚云寒冷冷道:“都起来吧!”说着,已抬手拿下脸上面具。 白芷草还是第一次见到楚云寒的真面目,往日她见到的都是戴着面具的楚云寒,此时见到他的真面目,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番,只觉楚云寒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双眸黝黑,未见到面目时已觉得他冷若如霜,此时见到真面目觉得越发的冰冷,仿佛置身在寒冰之内,便是连喘气都不敢。白芷草正欲再看一眼,却见楚云寒眼眸一瞥,寒意直逼而来,吓得白芷草忙低下头来,道:“属下该死!” 楚云寒并未理会白芷草的话,而是启口冷冷道:“朕想知道,为何萧青芙会坠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芷草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既然避无可避,就只能面对,正欲启口,却听白若男抢先说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日属下率领十几个门下弟子前往秦府之外监视,原本是相安无事,可是秦府之外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燕帝凌珏的暗卫,他们原本也只是在府外监视,可不知怎么,突然破门而入,皇上有令,要属下全力协助萧青芙,于是属下便制造混乱,打乱暗卫带走萧青芙,更在混乱中带走了萧青芙,原本一切都在算计之上,可是突然出现一个人,武功不再芷草之下,一路狂追,直到追到城北悬崖边上,那人更是出手偷袭芷草,就在芷草与那人打斗间,萧青芙不慎跌落悬崖……事情都是这样!” 楚云寒虽有心将萧青芙纳入后宫,可也不会因为她坏了大事,既然她跌落悬崖既成事实,楚云寒也不会因此去责怪白芷草与白若男,毕竟控制楚云亭的迷魂散还要靠白芷草却配制,至于白若男,更是忠心耿耿的效力于他,为他统领着‘慈航静斋’。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这二十天来,二人并不是没想到离开,可是这山洞处在悬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视而下,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当真是上下不得,而此时的大白鱼已被二人食尽,若是再离不开山洞,只怕二人已是时日无多。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二十天来很少说话,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独自游走。 可是这一切在沐容琛看来,是那一夜他的冲动,他的情不自禁伤害到了萧青芙,所以萧青芙才会如此远离她,沐容琛甚是自责,更在心里认为,萧青芙是后悔了那一夜的缱绻,后悔了将她交给自己,每天除了天黑入睡之际他方回到山洞之内,其他的时间都在山洞之外静坐着冥思,又或是往返于山洞,希望能找到出路。 今日天一早,沐容琛就起身来到水潭边,干净利索的褪下身上的衣服,一跃入水,激起偌大的水花,沐容琛欲潜入潭底,希望能找到大白鱼的身影。因为他们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点水,两天对他来说没什么,毕竟行军打仗的时候的苦比起现在来,那是大巫见小巫,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极是难受,她本来胃就不是很好,如今两天未吃,胃早就抽筋抗议,整个人蜷成一团,娇躯颤抖,螓首冒汗。 沐容琛径向水底潜去,瀑布落下的冲击力让他游的甚是艰难,这一次不是他第一次入水,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虽然游起来艰难,可他还是得心应手,很快就潜得深了一些,这时,已感觉不到瀑布的冲击,游泳的速度也有加快,不一会,他已游至潭底,可是潭底清澈无比,别说是鱼了,就是连一点水草都未曾看见。 这一次是沐容琛第一次游到潭底,前几次虽说也想游到潭底,可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第一次因为瀑布的冲击力太大,他还未游开,就已失败,而当他度过了瀑布这个难题后,又遇到了新的难题,就是他的憋气不能长时间,不能长时间的待在水中,于是潭底之行又是失败告终,更没有抓到他要的大白鱼,就这样,两人饿了两天。 沐容琛不想他们坠崖没死,却被困在这山洞活活饿死,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这二十天里他与萧青芙是恩爱无疑,也许他能接受上天这样的安排,可是偏偏这二十天里萧青芙对他不理不睬,简直当他不存在,沐容琛很想亲口问清楚萧青芙,她是不是已经不爱他了,是不是对于那一夜发生的时候后悔了,所以他不能死。 这一次他就凭着这个信念竟然让他游到了潭底,甚至体力尚支,能在潭底绕一圈,只是可惜,虽然游到了潭底,却还是未能发现大白鱼的身影,这让沐容琛甚是绝望,当他寻遍了山洞找不到离开之法时,他还未曾绝望,毕竟水潭里还有鱼,身边还有萧青芙,就算她对自己冷淡,可只要活着,他就有信心改变萧青芙,可是眼看水里的鱼越来越少,在这山洞之内再也找不出第二样食物能维持他的生命,他的希望便越来越少,而这一次潜入潭底竟也未见大白鱼,他便知他与萧青芙已行至末路。 沐容琛带着失望出了水潭,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萧青芙,可又必须将水潭里已无任何东西告诉萧青芙,于是他擦干身体,穿上衣服,便低头朝山洞内走去。 往日,沐容琛都觉得这条道路甚长,可是这一次,却偏偏怨恨为何这条路如此的短暂,可路就这么长,不管他愿不愿意,终将行至洞内。被困了二十来日,别说是鱼被他们吃完了,就是这山洞里的树枝都快被他们烧光了,如今一到下午日落西山,山洞内就是一片黝黑,入了夜,更是寒风瑟瑟,甚是寒冷。好在,此时还只是上午巳时末刻,太阳高照,山洞内还算明亮。 方一入洞,沐容琛就已看到萧青芙靠在石壁上,蜷成一团,头枕在膝上,双手放在肚子上,来回的抚揉,沐容琛便知萧青芙定是饿极了,胃疼得难受,可他却如此无能,连一点食物都寻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青芙受苦。 两天没进食,只喝了一点水确实是很难受,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还是能接受,毕竟她曾看了某博上的各种急速减肥的方法,便从中找了一个听起来甚是荒谬的方法,那便是先饿上三天三夜,若是饿了就靠喝水支撑,就这样她活生生了饿了三天。 此时的她是有点胃疼,可她之所以如此蜷成一团不全是因为饿,可是痛经,对就是该死的痛经,即便是她穿越了,还是魂穿,可这个该死的痛经还是像冤鬼缠身一样缠着她,每每来了大姨妈都是痛不欲生。这一次更可恶,原本两天就够烦了,这一觉醒来,其他没变,倒是这个该死的痛经又一月一次的准时出现,加入折磨的队伍,让人疼得直冒冷汗。 自从穿越后,每次来大姨妈,萧青芙已没了卫生巾的温柔体贴,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布条,可是这一次,就是连简单的布条都没有,只能任由它侧漏,不,不是侧漏,而是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浸透了裙子,若就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偏偏痛经来袭,痛得猛烈。萧青芙已察觉到沐容琛走了过来,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抬起头来,她已被这痛经折磨的不能自己。 沐容琛站在洞口看着萧青芙,只见她娇躯蜷缩颤抖,不由心想:“难道芙儿生病了?若只是胃疼,不该如此!”如此一想,急忙奔至萧青芙的面前,蹲了下来,甚是着急的道:“芙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萧青芙强忍着疼意抬头说道:“我没……没事……”声音很是微弱,且脸色苍白,额头渗出汗水,宛如珍珠般滴将下来。 沐容琛见状如此,甚是担忧,忙伸手朝萧青芙的额头探去,手还未触及,只见萧青芙将头撇开,冷声道:“我没事!”却是气息不足,让人听了不觉冷淡,反而越添病态之感。 沐容琛并未因此而不理萧青芙,反而更加的担忧,不由凝眸定睛的看着萧青芙,正欲启口,一抹殷红印入眼帘,吓得沐容琛心悬不已,急切道:“芙儿,你怎么流了血了?哪里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说着,伸手欲扶起萧青芙细看。 若是往日,沐容琛见状如此必定会想到萧青芙是来了月事,可现在他却是关心则乱,哪里会往那方面想去。 萧青芙听了,不甚尴尬,只见她涨红着脸,朱唇轻启,嗫嚅道:“我……我真的没事,只是痛经而已!”说着,甚是害羞的低下头,全然不知自己的话,沐容琛根本听不懂。 沐容琛见萧青芙突然涨红着脸,还以为她伤势严重起来,又不知痛经二字是何意,忙问:“芙儿,何为痛经?” 萧青芙没想到沐容琛会有此一问,只见她面颊越发泛红,虽是害羞,却还是解释道:“痛经就是女人每个月来月事的时候肚子疼!” 萧青芙乃是千年后的现代女性,对于月经一事已不像古人那样忌讳,甚至是羞于启口,她之所以会有些害羞,皆因经血涌出湿透了裙子,侧漏对于每个女人来说,都会不自觉的羞涩。 沐容琛一听此言,已明白过来,他并未像其他男子那样一听到月事就避之则吉,而是仍旧蹲在萧青芙的面前,柔声关切道:“是不是很疼啊?是不是很难受?”说着,低眸又看了萧青芙身下的那一抹殷红,“怎么办?芙儿,你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如今还流这么多血……”言语间甚是有些手足无措。 沐容琛这样的神情说真的,萧青芙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甚喜悦,虽然她已经决定远离沐容琛,可心里对他却还是有很深的感情,不然不会将第一次给他,那一夜她还不至于情.欲上涌,她之所以给了她,只是因为她情不自禁,更因为她早已情根深种,若不是她害怕自己带给沐容琛不幸,即便是飞蛾扑火,她也会学那飞蛾扑向沐容琛。因为爱,她才选择放弃 第235章 ,富甲一方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语,未等白若男回应,已迈步入内,径向大厅而去。 白若男听了,已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分舵大门之外的男子竟然会是楚国的皇帝楚云寒,甚至还是独自一人现身,若不是他的声音,只怕白若男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会是楚云寒。 白若男忙将大门紧闭,抬眸示意藏在暗处的白芷草现身,而她则急忙迈步入厅,方才迈入,只见她欠身施礼道:“属下白若男参见皇上,属下不知皇上到来,还请皇上恕罪!” 话语未落,白芷草也已从暗处直奔大厅而来,只见她屈跪在地,叩首道:“属下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楚云寒冷冷道:“都起来吧!”说着,已抬手拿下脸上面具。 白芷草还是第一次见到楚云寒的真面目,往日她见到的都是戴着面具的楚云寒,此时见到他的真面目,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番,只觉楚云寒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双眸黝黑,未见到面目时已觉得他冷若如霜,此时见到真面目觉得越发的冰冷,仿佛置身在寒冰之内,便是连喘气都不敢。白芷草正欲再看一眼,却见楚云寒眼眸一瞥,寒意直逼而来,吓得白芷草忙低下头来,道:“属下该死!” 楚云寒并未理会白芷草的话,而是启口冷冷道:“朕想知道,为何萧青芙会坠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芷草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既然避无可避,就只能面对,正欲启口,却听白若男抢先说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日属下率领十几个门下弟子前往秦府之外监视,原本是相安无事,可是秦府之外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燕帝凌珏的暗卫,他们原本也只是在府外监视,可不知怎么,突然破门而入,皇上有令,要属下全力协助萧青芙,于是属下便制造混乱,打乱暗卫带走萧青芙,更在混乱中带走了萧青芙,原本一切都在算计之上,可是突然出现一个人,武功不再芷草之下,一路狂追,直到追到城北悬崖边上,那人更是出手偷袭芷草,就在芷草与那人打斗间,萧青芙不慎跌落悬崖……事情都是这样!” 楚云寒虽有心将萧青芙纳入后宫,可也不会因为她坏了大事,既然她跌落悬崖既成事实,楚云寒也不会因此去责怪白芷草与白若男,毕竟控制楚云亭的迷魂散还要靠白芷草却配制,至于白若男,更是忠心耿耿的效力于他,为他统领着‘慈航静斋’。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这二十天来,二人并不是没想到离开,可是这山洞处在悬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视而下,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当真是上下不得,而此时的大白鱼已被二人食尽,若是再离不开山洞,只怕二人已是时日无多。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二十天来很少说话,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独自游走。 可是这一切在沐容琛看来,是那一夜他的冲动,他的情不自禁伤害到了萧青芙,所以萧青芙才会如此远离她,沐容琛甚是自责,更在心里认为,萧青芙是后悔了那一夜的缱绻,后悔了将她交给自己,每天除了天黑入睡之际他方回到山洞之内,其他的时间都在山洞之外静坐着冥思,又或是往返于山洞,希望能找到出路。 今日天一早,沐容琛就起身来到水潭边,干净利索的褪下身上的衣服,一跃入水,激起偌大的水花,沐容琛欲潜入潭底,希望能找到大白鱼的身影。因为他们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点水,两天对他来说没什么,毕竟行军打仗的时候的苦比起现在来,那是大巫见小巫,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极是难受,她本来胃就不是很好,如今两天未吃,胃早就抽筋抗议,整个人蜷成一团,娇躯颤抖,螓首冒汗。 沐容琛径向水底潜去,瀑布落下的冲击力让他游的甚是艰难,这一次不是他第一次入水,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虽然游起来艰难,可他还是得心应手,很快就潜得深了一些,这时,已感觉不到瀑布的冲击,游泳的速度也有加快,不一会,他已游至潭底,可是潭底清澈无比,别说是鱼了,就是连一点水草都未曾看见。 这一次是沐容琛第一次游到潭底,前几次虽说也想游到潭底,可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第一次因为瀑布的冲击力太大,他还未游开,就已失败,而当他度过了瀑布这个难题后,又遇到了新的难题,就是他的憋气不能长时间,不能长时间的待在水中,于是潭底之行又是失败告终,更没有抓到他要的大白鱼,就这样,两人饿了两天。 沐容琛不想他们坠崖没死,却被困在这山洞活活饿死,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这二十天里他与萧青芙是恩爱无疑,也许他能接受上天这样的安排,可是偏偏这二十天里萧青芙对他不理不睬,简直当他不存在,沐容琛很想亲口问清楚萧青芙,她是不是已经不爱他了,是不是对于那一夜发生的时候后悔了,所以他不能死。 这一次他就凭着这个信念竟然让他游到了潭底,甚至体力尚支,能在潭底绕一圈,只是可惜,虽然游到了潭底,却还是未能发现大白鱼的身影,这让沐容琛甚是绝望,当他寻遍了山洞找不到离开之法时,他还未曾绝望,毕竟水潭里还有鱼,身边还有萧青芙,就算她对自己冷淡,可只要活着,他就有信心改变萧青芙,可是眼看水里的鱼越来越少,在这山洞之内再也找不出第二样食物能维持他的生命,他的希望便越来越少,而这一次潜入潭底竟也未见大白鱼,他便知他与萧青芙已行至末路。 沐容琛带着失望出了水潭,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萧青芙,可又必须将水潭里已无任何东西告诉萧青芙,于是他擦干身体,穿上衣服,便低头朝山洞内走去。 往日,沐容琛都觉得这条道路甚长,可是这一次,却偏偏怨恨为何这条路如此的短暂,可路就这么长,不管他愿不愿意,终将行至洞内。被困了二十来日,别说是鱼被他们吃完了,就是这山洞里的树枝都快被他们烧光了,如今一到下午日落西山,山洞内就是一片黝黑,入了夜,更是寒风瑟瑟,甚是寒冷。好在,此时还只是上午巳时末刻,太阳高照,山洞内还算明亮。 方一入洞,沐容琛就已看到萧青芙靠在石壁上,蜷成一团,头枕在膝上,双手放在肚子上,来回的抚揉,沐容琛便知萧青芙定是饿极了,胃疼得难受,可他却如此无能,连一点食物都寻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青芙受苦。 两天没进食,只喝了一点水确实是很难受,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还是能接受,毕竟她曾看了某博上的各种急速减肥的方法,便从中找了一个听起来甚是荒谬的方法,那便是先饿上三天三夜,若是饿了就靠喝水支撑,就这样她活生生了饿了三天。 此时的她是有点胃疼,可她之所以如此蜷成一团不全是因为饿,可是痛经,对就是该死的痛经,即便是她穿越了,还是魂穿,可这个该死的痛经还是像冤鬼缠身一样缠着她,每每来了大姨妈都是痛不欲生。这一次更可恶,原本两天就够烦了,这一觉醒来,其他没变,倒是这个该死的痛经又一月一次的准时出现,加入折磨的队伍,让人疼得直冒冷汗。 自从穿越后,每次来大姨妈,萧青芙已没了卫生巾的温柔体贴,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布条,可是这一次,就是连简单的布条都没有,只能任由它侧漏,不,不是侧漏,而是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浸透了裙子,若就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偏偏痛经来袭,痛得猛烈。萧青芙已察觉到沐容琛走了过来,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抬起头来,她已被这痛经折磨的不能自己。 沐容琛站在洞口看着萧青芙,只见她娇躯蜷缩颤抖,不由心想:“难道芙儿生病了?若只是胃疼,不该如此!”如此一想,急忙奔至萧青芙的面前,蹲了下来,甚是着急的道:“芙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萧青芙强忍着疼意抬头说道:“我没……没事……”声音很是微弱,且脸色苍白,额头渗出汗水,宛如珍珠般滴将下来。 沐容琛见状如此,甚是担忧,忙伸手朝萧青芙的额头探去,手还未触及,只见萧青芙将头撇开,冷声道:“我没事!”却是气息不足,让人听了不觉冷淡,反而越添病态之感。 沐容琛并未因此而不理萧青芙,反而更加的担忧,不由凝眸定睛的看着萧青芙,正欲启口,一抹殷红印入眼帘,吓得沐容琛心悬不已,急切道:“芙儿,你怎么流了血了?哪里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说着,伸手欲扶起萧青芙细看。 若是往日,沐容琛见状如此必定会想到萧青芙是来了月事,可现在他却是关心则乱,哪里会往那方面想去。 萧青芙听了,不甚尴尬,只见她涨红着脸,朱唇轻启,嗫嚅道:“我……我真的没事,只是痛经而已!”说着,甚是害羞的低下头,全然不知自己的话,沐容琛根本听不懂。 沐容琛见萧青芙突然涨红着脸,还以为她伤势严重起来,又不知痛经二字是何意,忙问:“芙儿,何为痛经?” 萧青芙没想到沐容琛会有此一问,只见她面颊越发泛红,虽是害羞,却还是解释道:“痛经就是女人每个月来月事的时候肚子疼!” 萧青芙乃是千年后的现代女性,对于月经一事已不像古人那样忌讳,甚至是羞于启口,她之所以会有些害羞,皆因经血涌出湿透了裙子,侧漏对于每个女人来说,都会不自觉的羞涩。 沐容琛一听此言,已明白过来,他并未像其他男子那样一听到月事就避之则吉,而是仍旧蹲在萧青芙的面前,柔声关切道:“是不是很疼啊?是不是很难受?”说着,低眸又看了萧青芙身下的那一抹殷红,“怎么办?芙儿,你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如今还流这么多血……”言语间甚是有些手足无措。 沐容琛这样的神情说真的,萧青芙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甚喜悦,虽然她已经决定远离沐容琛,可心里对他却还是有很深的感情,不然不会将第一次给他,那一夜她还不至于情.欲上涌,她之所以给了她 第236章 ,富甲一方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语,未等白若男回应,已迈步入内,径向大厅而去。 白若男听了,已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分舵大门之外的男子竟然会是楚国的皇帝楚云寒,甚至还是独自一人现身,若不是他的声音,只怕白若男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会是楚云寒。 白若男忙将大门紧闭,抬眸示意藏在暗处的白芷草现身,而她则急忙迈步入厅,方才迈入,只见她欠身施礼道:“属下白若男参见皇上,属下不知皇上到来,还请皇上恕罪!” 话语未落,白芷草也已从暗处直奔大厅而来,只见她屈跪在地,叩首道:“属下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楚云寒冷冷道:“都起来吧!”说着,已抬手拿下脸上面具。 白芷草还是第一次见到楚云寒的真面目,往日她见到的都是戴着面具的楚云寒,此时见到他的真面目,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番,只觉楚云寒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双眸黝黑,未见到面目时已觉得他冷若如霜,此时见到真面目觉得越发的冰冷,仿佛置身在寒冰之内,便是连喘气都不敢。白芷草正欲再看一眼,却见楚云寒眼眸一瞥,寒意直逼而来,吓得白芷草忙低下头来,道:“属下该死!” 楚云寒并未理会白芷草的话,而是启口冷冷道:“朕想知道,为何萧青芙会坠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芷草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既然避无可避,就只能面对,正欲启口,却听白若男抢先说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日属下率领十几个门下弟子前往秦府之外监视,原本是相安无事,可是秦府之外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燕帝凌珏的暗卫,他们原本也只是在府外监视,可不知怎么,突然破门而入,皇上有令,要属下全力协助萧青芙,于是属下便制造混乱,打乱暗卫带走萧青芙,更在混乱中带走了萧青芙,原本一切都在算计之上,可是突然出现一个人,武功不再芷草之下,一路狂追,直到追到城北悬崖边上,那人更是出手偷袭芷草,就在芷草与那人打斗间,萧青芙不慎跌落悬崖……事情都是这样!” 楚云寒虽有心将萧青芙纳入后宫,可也不会因为她坏了大事,既然她跌落悬崖既成事实,楚云寒也不会因此去责怪白芷草与白若男,毕竟控制楚云亭的迷魂散还要靠白芷草却配制,至于白若男,更是忠心耿耿的效力于他,为他统领着‘慈航静斋’。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这二十天来,二人并不是没想到离开,可是这山洞处在悬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视而下,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当真是上下不得,而此时的大白鱼已被二人食尽,若是再离不开山洞,只怕二人已是时日无多。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二十天来很少说话,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独自游走。 可是这一切在沐容琛看来,是那一夜他的冲动,他的情不自禁伤害到了萧青芙,所以萧青芙才会如此远离她,沐容琛甚是自责,更在心里认为,萧青芙是后悔了那一夜的缱绻,后悔了将她交给自己,每天除了天黑入睡之际他方回到山洞之内,其他的时间都在山洞之外静坐着冥思,又或是往返于山洞,希望能找到出路。 今日天一早,沐容琛就起身来到水潭边,干净利索的褪下身上的衣服,一跃入水,激起偌大的水花,沐容琛欲潜入潭底,希望能找到大白鱼的身影。因为他们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点水,两天对他来说没什么,毕竟行军打仗的时候的苦比起现在来,那是大巫见小巫,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极是难受,她本来胃就不是很好,如今两天未吃,胃早就抽筋抗议,整个人蜷成一团,娇躯颤抖,螓首冒汗。 沐容琛径向水底潜去,瀑布落下的冲击力让他游的甚是艰难,这一次不是他第一次入水,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虽然游起来艰难,可他还是得心应手,很快就潜得深了一些,这时,已感觉不到瀑布的冲击,游泳的速度也有加快,不一会,他已游至潭底,可是潭底清澈无比,别说是鱼了,就是连一点水草都未曾看见。 这一次是沐容琛第一次游到潭底,前几次虽说也想游到潭底,可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第一次因为瀑布的冲击力太大,他还未游开,就已失败,而当他度过了瀑布这个难题后,又遇到了新的难题,就是他的憋气不能长时间,不能长时间的待在水中,于是潭底之行又是失败告终,更没有抓到他要的大白鱼,就这样,两人饿了两天。 沐容琛不想他们坠崖没死,却被困在这山洞活活饿死,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这二十天里他与萧青芙是恩爱无疑,也许他能接受上天这样的安排,可是偏偏这二十天里萧青芙对他不理不睬,简直当他不存在,沐容琛很想亲口问清楚萧青芙,她是不是已经不爱他了,是不是对于那一夜发生的时候后悔了,所以他不能死。 这一次他就凭着这个信念竟然让他游到了潭底,甚至体力尚支,能在潭底绕一圈,只是可惜,虽然游到了潭底,却还是未能发现大白鱼的身影,这让沐容琛甚是绝望,当他寻遍了山洞找不到离开之法时,他还未曾绝望,毕竟水潭里还有鱼,身边还有萧青芙,就算她对自己冷淡,可只要活着,他就有信心改变萧青芙,可是眼看水里的鱼越来越少,在这山洞之内再也找不出第二样食物能维持他的生命,他的希望便越来越少,而这一次潜入潭底竟也未见大白鱼,他便知他与萧青芙已行至末路。 沐容琛带着失望出了水潭,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萧青芙,可又必须将水潭里已无任何东西告诉萧青芙,于是他擦干身体,穿上衣服,便低头朝山洞内走去。 往日,沐容琛都觉得这条道路甚长,可是这一次,却偏偏怨恨为何这条路如此的短暂,可路就这么长,不管他愿不愿意,终将行至洞内。被困了二十来日,别说是鱼被他们吃完了,就是这山洞里的树枝都快被他们烧光了,如今一到下午日落西山,山洞内就是一片黝黑,入了夜,更是寒风瑟瑟,甚是寒冷。好在,此时还只是上午巳时末刻,太阳高照,山洞内还算明亮。 方一入洞,沐容琛就已看到萧青芙靠在石壁上,蜷成一团,头枕在膝上,双手放在肚子上,来回的抚揉,沐容琛便知萧青芙定是饿极了,胃疼得难受,可他却如此无能,连一点食物都寻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青芙受苦。 两天没进食,只喝了一点水确实是很难受,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还是能接受,毕竟她曾看了某博上的各种急速减肥的方法,便从中找了一个听起来甚是荒谬的方法,那便是先饿上三天三夜,若是饿了就靠喝水支撑,就这样她活生生了饿了三天。 此时的她是有点胃疼,可她之所以如此蜷成一团不全是因为饿,可是痛经,对就是该死的痛经,即便是她穿越了,还是魂穿,可这个该死的痛经还是像冤鬼缠身一样缠着她,每每来了大姨妈都是痛不欲生。这一次更可恶,原本两天就够烦了,这一觉醒来,其他没变,倒是这个该死的痛经又一月一次的准时出现,加入折磨的队伍,让人疼得直冒冷汗。 自从穿越后,每次来大姨妈,萧青芙已没了卫生巾的温柔体贴,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布条,可是这一次,就是连简单的布条都没有,只能任由它侧漏,不,不是侧漏,而是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浸透了裙子,若就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偏偏痛经来袭,痛得猛烈。萧青芙已察觉到沐容琛走了过来,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抬起头来,她已被这痛经折磨的不能自己。 沐容琛站在洞口看着萧青芙,只见她娇躯蜷缩颤抖,不由心想:“难道芙儿生病了?若只是胃疼,不该如此!”如此一想,急忙奔至萧青芙的面前,蹲了下来,甚是着急的道:“芙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萧青芙强忍着疼意抬头说道:“我没……没事……”声音很是微弱,且脸色苍白,额头渗出汗水,宛如珍珠般滴将下来。 沐容琛见状如此,甚是担忧,忙伸手朝萧青芙的额头探去,手还未触及,只见萧青芙将头撇开,冷声道:“我没事!”却是气息不足,让人听了不觉冷淡,反而越添病态之感。 沐容琛并未因此而不理萧青芙,反而更加的担忧,不由凝眸定睛的看着萧青芙,正欲启口,一抹殷红印入眼帘,吓得沐容琛心悬不已,急切道:“芙儿,你怎么流了血了?哪里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说着,伸手欲扶起萧青芙细看。 若是往日,沐容琛见状如此必定会想到萧青芙是来了月事,可现在他却是关心则乱,哪里会往那方面想去。 萧青芙听了,不甚尴尬,只见她涨红着脸,朱唇轻启,嗫嚅道:“我……我真的没事,只是痛经而已!”说着,甚是害羞的低下头,全然不知自己的话,沐容琛根本听不懂。 沐容琛见萧青芙突然涨红着脸,还以为她伤势严重起来,又不知痛经二字是何意,忙问:“芙儿,何为痛经?” 萧青芙没想到沐容琛会有此一问,只见她面颊越发泛红,虽是害羞,却还是解释道:“痛经就是女人每个月来月事的时候肚子疼!” 萧青芙乃是千年后的现代女性,对于月经一事已不像古人那样忌讳,甚至是羞于启口,她之所以会有些害羞,皆因经血涌出湿透了裙子。 第237章 ,富甲一方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语,未等白若男回应,已迈步入内,径向大厅而去。 白若男听了,已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分舵大门之外的男子竟然会是楚国的皇帝楚云寒,甚至还是独自一人现身,若不是他的声音,只怕白若男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会是楚云寒。 白若男忙将大门紧闭,抬眸示意藏在暗处的白芷草现身,而她则急忙迈步入厅,方才迈入,只见她欠身施礼道:“属下白若男参见皇上,属下不知皇上到来,还请皇上恕罪!” 话语未落,白芷草也已从暗处直奔大厅而来,只见她屈跪在地,叩首道:“属下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楚云寒冷冷道:“都起来吧!”说着,已抬手拿下脸上面具。 白芷草还是第一次见到楚云寒的真面目,往日她见到的都是戴着面具的楚云寒,此时见到他的真面目,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番,只觉楚云寒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双眸黝黑,未见到面目时已觉得他冷若如霜,此时见到真面目觉得越发的冰冷,仿佛置身在寒冰之内,便是连喘气都不敢。白芷草正欲再看一眼,却见楚云寒眼眸一瞥,寒意直逼而来,吓得白芷草忙低下头来,道:“属下该死!” 楚云寒并未理会白芷草的话,而是启口冷冷道:“朕想知道,为何萧青芙会坠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芷草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既然避无可避,就只能面对,正欲启口,却听白若男抢先说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日属下率领十几个门下弟子前往秦府之外监视,原本是相安无事,可是秦府之外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燕帝凌珏的暗卫,他们原本也只是在府外监视,可不知怎么,突然破门而入,皇上有令,要属下全力协助萧青芙,于是属下便制造混乱,打乱暗卫带走萧青芙,更在混乱中带走了萧青芙,原本一切都在算计之上,可是突然出现一个人,武功不再芷草之下,一路狂追,直到追到城北悬崖边上,那人更是出手偷袭芷草,就在芷草与那人打斗间,萧青芙不慎跌落悬崖……事情都是这样!” 楚云寒虽有心将萧青芙纳入后宫,可也不会因为她坏了大事,既然她跌落悬崖既成事实,楚云寒也不会因此去责怪白芷草与白若男,毕竟控制楚云亭的迷魂散还要靠白芷草却配制,至于白若男,更是忠心耿耿的效力于他,为他统领着‘慈航静斋’。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这二十天来,二人并不是没想到离开,可是这山洞处在悬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视而下,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当真是上下不得,而此时的大白鱼已被二人食尽,若是再离不开山洞,只怕二人已是时日无多。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二十天来很少说话,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独自游走。 可是这一切在沐容琛看来,是那一夜他的冲动,他的情不自禁伤害到了萧青芙,所以萧青芙才会如此远离她,沐容琛甚是自责,更在心里认为,萧青芙是后悔了那一夜的缱绻,后悔了将她交给自己,每天除了天黑入睡之际他方回到山洞之内,其他的时间都在山洞之外静坐着冥思,又或是往返于山洞,希望能找到出路。 今日天一早,沐容琛就起身来到水潭边,干净利索的褪下身上的衣服,一跃入水,激起偌大的水花,沐容琛欲潜入潭底,希望能找到大白鱼的身影。因为他们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点水,两天对他来说没什么,毕竟行军打仗的时候的苦比起现在来,那是大巫见小巫,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极是难受,她本来胃就不是很好,如今两天未吃,胃早就抽筋抗议,整个人蜷成一团,娇躯颤抖,螓首冒汗。 沐容琛径向水底潜去,瀑布落下的冲击力让他游的甚是艰难,这一次不是他第一次入水,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虽然游起来艰难,可他还是得心应手,很快就潜得深了一些,这时,已感觉不到瀑布的冲击,游泳的速度也有加快,不一会,他已游至潭底,可是潭底清澈无比,别说是鱼了,就是连一点水草都未曾看见。 这一次是沐容琛第一次游到潭底,前几次虽说也想游到潭底,可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放弃,第一次因为瀑布的冲击力太大,他还未游开,就已失败,而当他度过了瀑布这个难题后,又遇到了新的难题,就是他的憋气不能长时间,不能长时间的待在水中,于是潭底之行又是失败告终,更没有抓到他要的大白鱼,就这样,两人饿了两天。 沐容琛不想他们坠崖没死,却被困在这山洞活活饿死,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这二十天里他与萧青芙是恩爱无疑,也许他能接受上天这样的安排,可是偏偏这二十天里萧青芙对他不理不睬,简直当他不存在,沐容琛很想亲口问清楚萧青芙,她是不是已经不爱他了,是不是对于那一夜发生的时候后悔了,所以他不能死。 这一次他就凭着这个信念竟然让他游到了潭底,甚至体力尚支,能在潭底绕一圈,只是可惜,虽然游到了潭底,却还是未能发现大白鱼的身影,这让沐容琛甚是绝望,当他寻遍了山洞找不到离开之法时,他还未曾绝望,毕竟水潭里还有鱼,身边还有萧青芙,就算她对自己冷淡,可只要活着,他就有信心改变萧青芙,可是眼看水里的鱼越来越少,在这山洞之内再也找不出第二样食物能维持他的生命,他的希望便越来越少,而这一次潜入潭底竟也未见大白鱼,他便知他与萧青芙已行至末路。 沐容琛带着失望出了水潭,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萧青芙,可又必须将水潭里已无任何东西告诉萧青芙,于是他擦干身体,穿上衣服,便低头朝山洞内走去。 往日,沐容琛都觉得这条道路甚长,可是这一次,却偏偏怨恨为何这条路如此的短暂,可路就这么长,不管他愿不愿意,终将行至洞内。被困了二十来日,别说是鱼被他们吃完了,就是这山洞里的树枝都快被他们烧光了,如今一到下午日落西山,山洞内就是一片黝黑,入了夜,更是寒风瑟瑟,甚是寒冷。好在,此时还只是上午巳时末刻,太阳高照,山洞内还算明亮。 方一入洞,沐容琛就已看到萧青芙靠在石壁上,蜷成一团,头枕在膝上,双手放在肚子上,来回的抚揉,沐容琛便知萧青芙定是饿极了,胃疼得难受,可他却如此无能,连一点食物都寻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青芙受苦。 两天没进食,只喝了一点水确实是很难受,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还是能接受,毕竟她曾看了某博上的各种急速减肥的方法,便从中找了一个听起来甚是荒谬的方法,那便是先饿上三天三夜,若是饿了就靠喝水支撑,就这样她活生生了饿了三天。 此时的她是有点胃疼,可她之所以如此蜷成一团不全是因为饿,可是痛经,对就是该死的痛经,即便是她穿越了,还是魂穿,可这个该死的痛经还是像冤鬼缠身一样缠着她,每每来了大姨妈都是痛不欲生。这一次更可恶,原本两天就够烦了,这一觉醒来,其他没变,倒是这个该死的痛经又一月一次的准时出现,加入折磨的队伍,让人疼得直冒冷汗。 自从穿越后,每次来大姨妈,萧青芙已没了卫生巾的温柔体贴,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布条,可是这一次,就是连简单的布条都没有,只能任由它侧漏,不,不是侧漏,而是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浸透了裙子,若就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偏偏痛经来袭,痛得猛烈。萧青芙已察觉到沐容琛走了过来,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抬起头来,她已被这痛经折磨的不能自己。 沐容琛站在洞口看着萧青芙,只见她娇躯蜷缩颤抖,不由心想:“难道芙儿生病了?若只是胃疼,不该如此!”如此一想,急忙奔至萧青芙的面前,蹲了下来,甚是着急的道:“芙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萧青芙强忍着疼意抬头说道:“我没……没事……”声音很是微弱,且脸色苍白,额头渗出汗水,宛如珍珠般滴将下来。 沐容琛见状如此,甚是担忧,忙伸手朝萧青芙的额头探去,手还未触及,只见萧青芙将头撇开,冷声道:“我没事!”却是气息不足,让人听了不觉冷淡,反而越添病态之感。 第238章 ,富甲一方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语,未等白若男回应,已迈步入内,径向大厅而去。 白若男听了,已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分舵大门之外的男子竟然会是楚国的皇帝楚云寒,甚至还是独自一人现身,若不是他的声音,只怕白若男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会是楚云寒。 白若男忙将大门紧闭,抬眸示意藏在暗处的白芷草现身,而她则急忙迈步入厅,方才迈入,只见她欠身施礼道:“属下白若男参见皇上,属下不知皇上到来,还请皇上恕罪!” 话语未落,白芷草也已从暗处直奔大厅而来,只见她屈跪在地,叩首道:“属下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楚云寒冷冷道:“都起来吧!”说着,已抬手拿下脸上面具。 白芷草还是第一次见到楚云寒的真面目,往日她见到的都是戴着面具的楚云寒,此时见到他的真面目,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番,只觉楚云寒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双眸黝黑,未见到面目时已觉得他冷若如霜,此时见到真面目觉得越发的冰冷,仿佛置身在寒冰之内,便是连喘气都不敢。白芷草正欲再看一眼,却见楚云寒眼眸一瞥,寒意直逼而来,吓得白芷草忙低下头来,道:“属下该死!” 楚云寒并未理会白芷草的话,而是启口冷冷道:“朕想知道,为何萧青芙会坠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芷草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既然避无可避,就只能面对,正欲启口,却听白若男抢先说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日属下率领十几个门下弟子前往秦府之外监视,原本是相安无事,可是秦府之外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燕帝凌珏的暗卫,他们原本也只是在府外监视,可不知怎么,突然破门而入,皇上有令,要属下全力协助萧青芙,于是属下便制造混乱,打乱暗卫带走萧青芙,更在混乱中带走了萧青芙,原本一切都在算计之上,可是突然出现一个人,武功不再芷草之下,一路狂追,直到追到城北悬崖边上,那人更是出手偷袭芷草,就在芷草与那人打斗间,萧青芙不慎跌落悬崖……事情都是这样!” 楚云寒虽有心将萧青芙纳入后宫,可也不会因为她坏了大事,既然她跌落悬崖既成事实,楚云寒也不会因此去责怪白芷草与白若男,毕竟控制楚云亭的迷魂散还要靠白芷草却配制,至于白若男,更是忠心耿耿的效力于他,为他统领着‘慈航静斋’。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这二十天来,二人并不是没想到离开,可是这山洞处在悬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视而下,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当真是上下不得,而此时的大白鱼已被二人食尽,若是再离不开山洞,只怕二人已是时日无多。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二十天来很少说话,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独自游走。 可是这一切在沐容琛看来,是那一夜他的冲动,他的情不自禁伤害到了萧青芙,所以萧青芙才会如此远离她,沐容琛甚是自责,更在心里认为,萧青芙是后悔了那一夜的缱绻,后悔了将她交给自己,每天除了天黑入睡之际他方回到山洞之内,其他的时间都在山洞之外静坐着冥思,又或是往返于山洞,希望能找到出路。 今日天一早,沐容琛就起身来到水潭边,干净利索的褪下身上的衣服,一跃入水,激起偌大的水花,沐容琛欲潜入潭底,希望能找到大白鱼的身影。因为他们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点水,两天对他来说没什么,毕竟行军打仗的时候的苦比起现在来,那是大巫见小巫,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极是难受,她本来胃就不是很好,如今两天未吃,胃早就抽筋抗议,整个人蜷成一团,娇躯颤抖,螓首冒汗。 沐容琛径向水底潜去,瀑布落下的冲击力让他游的甚是艰难,这一次不是他第一次入水,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虽然游起来艰难,可他还是得心应手,很快就潜得深了一些,这时,已感觉不到瀑布的冲击,游泳的速度也有加快,不一会,他已游至潭底,可是潭底清澈无比,别说是鱼了,就是连一点水草都未曾看见。 第239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语,未等白若男回应,已迈步入内,径向大厅而去。 白若男听了,已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分舵大门之外的男子竟然会是楚国的皇帝楚云寒,甚至还是独自一人现身,若不是他的声音,只怕白若男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会是楚云寒。 白若男忙将大门紧闭,抬眸示意藏在暗处的白芷草现身,而她则急忙迈步入厅,方才迈入,只见她欠身施礼道:“属下白若男参见皇上,属下不知皇上到来,还请皇上恕罪!” 话语未落,白芷草也已从暗处直奔大厅而来,只见她屈跪在地,叩首道:“属下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楚云寒冷冷道:“都起来吧!”说着,已抬手拿下脸上面具。 白芷草还是第一次见到楚云寒的真面目,往日她见到的都是戴着面具的楚云寒,此时见到他的真面目,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番,只觉楚云寒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双眸黝黑,未见到面目时已觉得他冷若如霜,此时见到真面目觉得越发的冰冷,仿佛置身在寒冰之内,便是连喘气都不敢。白芷草正欲再看一眼,却见楚云寒眼眸一瞥,寒意直逼而来,吓得白芷草忙低下头来,道:“属下该死!” 楚云寒并未理会白芷草的话,而是启口冷冷道:“朕想知道,为何萧青芙会坠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芷草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既然避无可避,就只能面对,正欲启口,却听白若男抢先说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日属下率领十几个门下弟子前往秦府之外监视,原本是相安无事,可是秦府之外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燕帝凌珏的暗卫,他们原本也只是在府外监视,可不知怎么,突然破门而入,皇上有令,要属下全力协助萧青芙,于是属下便制造混乱,打乱暗卫带走萧青芙,更在混乱中带走了萧青芙,原本一切都在算计之上,可是突然出现一个人,武功不再芷草之下,一路狂追,直到追到城北悬崖边上,那人更是出手偷袭芷草,就在芷草与那人打斗间,萧青芙不慎跌落悬崖……事情都是这样!” 楚云寒虽有心将萧青芙纳入后宫,可也不会因为她坏了大事,既然她跌落悬崖既成事实,楚云寒也不会因此去责怪白芷草与白若男,毕竟控制楚云亭的迷魂散还要靠白芷草却配制,至于白若男,更是忠心耿耿的效力于他,为他统领着‘慈航静斋’。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这二十天来,二人并不是没想到离开,可是这山洞处在悬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视而下,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当真是上下不得,而此时的大白鱼已被二人食尽,若是再离不开山洞,只怕二人已是时日无多。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二十天来很少说话,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独自游走。 可是这一切在沐容琛看来,是那一夜他的冲动,他的情不自禁伤害到了萧青芙,所以萧青芙才会如此远离她,沐容琛甚是自责,更在心里认为,萧青芙是后悔了那一夜的缱绻,后悔了将她交给自己,每天除了天黑入睡之际他方回到山洞之内,其他的时间都在山洞之外静坐着冥思,又或是往返于山洞,希望能找到出路。 今日天一早,沐容琛就起身来到水潭边,干净利索的褪下身上的衣服,一跃入水,激起偌大的水花,沐容琛欲潜入潭底,希望能找到大白鱼的身影。因为他们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点水,两天对他来说没什么,毕竟行军打仗的时候的苦比起现在来,那是大巫见小巫,可是对于萧青芙来说,却极是难受,她本来胃就不是很好,如今两天未吃,胃早就抽筋抗议,整个人蜷成一团,娇躯颤抖,螓首冒汗。 沐容琛径向水底潜去,瀑布落下的冲击力让他游的甚是艰难,这一次不是他第一次入水,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虽然游起来艰难,可他还是得心应手,很快就潜得深了一些。 第240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第241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第242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 第243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第244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第245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 第246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 第247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 第248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第249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第250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 第251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第252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 第253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 第254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 第255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 第256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语,未等白若男回应,已迈步入内,径向大厅而去。 第257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第258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语,未等白若男回应,已迈步入内,径向大厅而去。 白若男听了,已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分舵大门之外的男子竟然会是楚国的皇帝楚云寒,甚至还是独自一人现身,若不是他的声音,只怕白若男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会是楚云寒。 白若男忙将大门紧闭,抬眸示意藏在暗处的白芷草现身,而她则急忙迈步入厅,方才迈入,只见她欠身施礼道:“属下白若男参见皇上,属下不知皇上到来,还请皇上恕罪!” 话语未落,白芷草也已从暗处直奔大厅而来,只见她屈跪在地,叩首道:“属下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楚云寒冷冷道:“都起来吧!”说着,已抬手拿下脸上面具。 白芷草还是第一次见到楚云寒的真面目,往日她见到的都是戴着面具的楚云寒,此时见到他的真面目,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番,只觉楚云寒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双眸黝黑,未见到面目时已觉得他冷若如霜,此时见到真面目觉得越发的冰冷,仿佛置身在寒冰之内,便是连喘气都不敢。白芷草正欲再看一眼,却见楚云寒眼眸一瞥,寒意直逼而来,吓得白芷草忙低下头来,道:“属下该死!” 楚云寒并未理会白芷草的话,而是启口冷冷道:“朕想知道,为何萧青芙会坠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第259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语,未等白若男回应,已迈步入内,径向大厅而去。 白若男听了,已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分舵大门之外的男子竟然会是楚国的皇帝楚云寒,甚至还是独自一人现身,若不是他的声音,只怕白若男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会是楚云寒。 白若男忙将大门紧闭,抬眸示意藏在暗处的白芷草现身,而她则急忙迈步入厅,方才迈入,只见她欠身施礼道:“属下白若男参见皇上,属下不知皇上到来,还请皇上恕罪!” 话语未落,白芷草也已从暗处直奔大厅而来,只见她屈跪在地,叩首道:“属下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楚云寒冷冷道:“都起来吧!”说着,已抬手拿下脸上面具。 第260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第261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第262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第263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语,未等白若男回应,已迈步入内,径向大厅而去。 白若男听了,已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分舵大门之外的男子竟然会是楚国的皇帝楚云寒,甚至还是独自一人现身,若不是他的声音,只怕白若男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会是楚云寒。 白若男忙将大门紧闭,抬眸示意藏在暗处的白芷草现身,而她则急忙迈步入厅,方才迈入,只见她欠身施礼道:“属下白若男参见皇上,属下不知皇上到来,还请皇上恕罪!” 话语未落,白芷草也已从暗处直奔大厅而来,只见她屈跪在地,叩首道:“属下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 第264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第265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第266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语,未等白若男回应,已迈步入内,径向大厅而去。 白若男听了,已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分舵大门之外的男子竟然会是楚国的皇帝楚云寒,甚至还是独自一人现身,若不是他的声音,只怕白若男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会是楚云寒。 白若男忙将大门紧闭,抬眸示意藏在暗处的白芷草现身,而她则急忙迈步入厅,方才迈入,只见她欠身施礼道:“属下白若男参见皇上,属下不知皇上到来,还请皇上恕罪!” 话语未落,白芷草也已从暗处直奔大厅而来,只见她屈跪在地,叩首道:“属下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楚云寒冷冷道:“都起来吧!”说着,已抬手拿下脸上面具。 白芷草还是第一次见到楚云寒的真面目,往日她见到的都是戴着面具的楚云寒,此时见到他的真面目,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番,只觉楚云寒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双眸黝黑,未见到面目时已觉得他冷若如霜,此时见到真面目觉得越发的冰冷,仿佛置身在寒冰之内,便是连喘气都不敢。白芷草正欲再看一眼,却见楚云寒眼眸一瞥,寒意直逼而来,吓得白芷草忙低下头来,道:“属下该死!” 楚云寒并未理会白芷草的话,而是启口冷冷道:“朕想知道,为何萧青芙会坠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芷草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既然避无可避,就只能面对,正欲启口,却听白若男抢先说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日属下率领十几个门下弟子前往秦府之外监视,原本是相安无事,可是秦府之外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燕帝凌珏的暗卫,他们原本也只是在府外监视,可不知怎么,突然破门而入,皇上有令,要属下全力协助萧青芙,于是属下便制造混乱,打乱暗卫带走萧青芙,更在混乱中带走了萧青芙,原本一切都在算计之上,可是突然出现一个人,武功不再芷草之下,一路狂追,直到追到城北悬崖边上,那人更是出手偷袭芷草,就在芷草与那人打斗间,萧青芙不慎跌落悬崖……事情都是这样!” 楚云寒虽有心将萧青芙纳入后宫,可也不会因为她坏了大事,既然她跌落悬崖既成事实,楚云寒也不会因此去责怪白芷草与白若男,毕竟控制楚云亭的迷魂散还要靠白芷草却配制,至于白若男,更是忠心耿耿的效力于他,为他统领着‘慈航静斋’。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第267章 ,风云际会 时逢望卯,大庆殿内已热闹非凡,广场上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人数不下两百余人,皇亲国戚列成两行站在祭坛之上,第一行两人,所站之人乃是皇帝凌珏的弟兄,分别是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第二行人则稍微多一点,他们都是凌氏族亲,其中不乏凌玥和凌瑢的子嗣。至于凌珏,至今只有一个儿子凌炎,乃是中宫皇宫薛子嘉所生,他并未站在皇亲国戚的队伍中,而是站在祭坛的正中央,面对鼎炉,亦是站在凌珏的身边。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两百余人山呼万岁,场面十分壮观,呼声震撼。 凌珏站在祭坛中央,转身面向百官,摆手示意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罢,两百余人都已起身站着,抬眸望向祭坛之上,只见七位得道高僧正自咏唱达摩心经,为天下苍生祈福。 不一会,只见为首的僧人收起佛珠,迈步走向凌珏,打了稽首,道:“皇上,时辰已到,请皇上进香!”言语间已有随侍太监手拿三支一寸长的大香来到凌珏的身边,欠身施礼,将大香递给凌珏。 凌珏拿过三支大香,径向鼎炉,一步一步走的甚慢,在他人看来,像是这三支大香甚是难拿,以至于他走的甚慢,却不知凌珏乃是故意如此,为的就是让薛章致安排人的现行,好让羽林军能第一时间将他缉拿,再假装点燃薛章致埋在大庆殿的烟花,照成火烧的意外,继而瞒过薛章致。 事情果然不出凌珏所料,就在他拿过大香迈步走向鼎炉之时,原本藏在人群中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只见四五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各个不同的方向,低头径向祭坛而去,由于他们假扮成太监,而广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的凌珏,并不会对这个小小的太监起疑,就算看见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只会将他们当成随侍太监,认为他们都是皇宫中人。 若是萧青芙未将大庆殿将要发生的事情告诉凌珏,只怕凌珏也不会有所防范,更不会对这些身穿太监服的男子起疑,也会将他们当成乃是皇宫中人。不过此时凌珏已有所防备,当然知道他们就是薛章致埋伏下来的人,早就让羽林军在暗中监视,待他们一靠近祭坛,就即刻将他们抓拿,甚是还在大庆殿的周围安排了不下上万的京畿侍卫,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出来控制百官,当然,主要控制乃是效忠于薛章致的人,比如刑部尚书钱克扬,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等等…… 四个假冒的太监已及至祭坛之下,只见他们俯身拿出事先准备,藏在坛柱之下的火折子,正欲点燃火折子,突然身后冒出一人,只觉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已晕眩过去。 此时蒋方正亦装扮成太监的样子,随侍在凌珏的身边,见毛俊霖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他便知所有薛章致埋伏在大庆殿意欲图谋不轨的死士已被拿下,只见他迈步走向凌珏的身边,悄声道:“皇上,乱党已缉拿!” 凌珏闻言,当即将手中长香一丢,转身面向百官,百官见状疑惑不已,正欲启口,只见去一群侍卫已从大庆殿的四周簇拥而至,百官还未反应过来,侍卫已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之上,冷声道:“别动!”官员们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转眸定睛一看,只见架刀之人一身明黄兵服,兵服上都绣有‘京畿营’三字,便知这些人之所以如此都是授意于凌珏,于是便将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吞将下来,只见满朝文武百官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再呼求饶。 凌珏见状不由一笑,朗声道:“众爱卿不用害怕,朕是不会伤害忠臣,朕只想找出藏身在你们之间的奸佞之徒。”说着,伸手朝刑部尚书钱克扬一指,接着道:“钱大人,你可知道忠义候薛章致辞官离京后,现下何处?” 钱克扬一听凌珏喊他的名字,心不由一悬,还未抬头,只觉劲项一阵冰凉,一股杀气袭将而来,吓得他不由颤栗,颤抖着声音,道:“臣,臣……不……不知……皇……皇上饶命!”言语间甚是结巴,若不是周遭一片安静,只怕凌珏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钱克扬说话间,凌珏已转眸看向吏部尚书李闵书,户部尚书陆谦之,大理寺卿简博涵,将这些个忠心于薛章致的官员一一看了个遍,神情凌然,杀气腾腾,看得他们不禁颤栗,还未等凌珏启口,只见他们已与那钱克扬一样,哆嗦着求饶。 凌珏剑目一竖,横眉一挑,不威自怒,道:“既然你们都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薛章致大逆不道,在大庆殿上设下埋伏,不仅要刺杀朕,更是要让你们全部死在这大庆殿上,若不是朕有祖宗庇护,事先得知他的阴谋……”说着,微微一顿,旋即启口厉声道:“你们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还可以跪在朕的面前求饶?” 凌珏说这话之际,那些京畿侍卫又将刀架在官员的脖子处,嘴里发出冷哼一声,吓得这些官员七魂没了六魄,不管凌珏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不敢出声质疑凌珏,不过场上所跪之人也不全是薛章致的人,还有一些中立派,当然也有亲帝派。 只见那亲帝派中的佼佼者兵部尚书郑国义肘膝而行,步至祭坛玉阶丹墀之下,重重磕头,道:“薛章致狼子野心,更是丧心病狂欲刺杀皇上,若不是皇上洪福齐天逃过此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微臣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那些百官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一看郑国义此举,就已知他的目的,也知他们现下需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们俯伏齐声道:“臣等无能,护驾不力,甘愿受罚!” 凌珏见状,不甚喜悦,却不露声色,故作镇定,道:“不知者不罪,且薛章致的奸计也未得逞,朕不会责怪你们,只是朕一时不差,让薛章致辞官携眷离京,如今这金陵已无薛氏族人,加上他弟薛章远手握二十万精兵,只怕不日便会举兵造反,不知爱卿们可有良策?” 如今这些官员是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对于凌珏所言的一切话,都只会言听计从,再说,这大燕江山本就是凌氏的天下,那些原本效力于薛章致的官员也都是害怕薛章致的威慑,害怕一旦不听话就会家破人亡,而此时的情况亦是一样的,于是转起态来,那是分分钟的事。 只听百官齐声道:“臣等听从皇上吩咐!” 对于百官们这种态度,凌珏早就了然于胸,只听他朗声道:“如今薛章致虽辞官离京,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据探子回报,薛章致拥兵自重,屯兵三十万于扬州,欲割地为王,举兵造反,虽然他此时还未有所举动,可这一切是必然的,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与其不知他何时造反,朕决定先发制人,他本欲趁着今日祭天一事,让死士点燃他事先埋伏在大庆殿的烟花,烧死朕,甚至烧死你们,不过这些死士已全数捉拿。如今朕便点燃这大庆殿的烟花,让大庆殿毁于一旦,更造成朕实在大庆殿的假象,让他可有有借口举兵造反,待他松懈之际,朕便出兵镇压,一举拿下他们,不过朕此举需要你们的帮助,不知众爱卿可欲帮朕完成这出戏?” 别说只是做戏,即便是凌珏此刻下令诛杀这些官员,他们也不敢说句不,于是这些官员纷纷点头愿意配合凌珏。 为了能让这场‘意外’看起来天衣无缝,不仅点燃了大庆殿里的烟花,更是让这些官员‘死’的‘死’,‘伤’的‘伤’,至于这祭坛上的皇亲国戚更是全部‘牺牲’,一时间,大庆殿内浓烟弥漫,‘尸骨’遍野,死伤无数。只有少数的‘幸存者’活了下来,他们将凌珏事先备下的说辞传将出去,顿时,大庆殿的‘悲剧’传遍了整个金陵,甚是传向大燕的各个角落,当然,身处扬州的薛章致毫无悬念的得知了这个事情。 这些官员和皇亲国戚当然不是真死,而是全数被凌珏藏了起来。更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已死’的官员家里,和皇亲国戚家里纷纷布置灵堂,当然紫禁城内也不例外,清一色白布飘飘,幢幡飒飒,迎风咧咧而响。一时间,整个金陵陷入悲哀之中,哭声震天,哀嚎遍野。 虽说凌珏此举是为了引起薛章致的注意,让他觉得他的阴谋已经得逞,可以毫无顾虑的举兵造反,窃国自立为王,可是大庆殿的悲剧如此严重,却也引起了大燕西北梁国的注意。这天下虽是三国鼎立,可长久以来皆是以大燕为尊,楚国次之,梁国为末,如今得知大燕皇帝凌珏葬身火海,而凌氏一族更是死了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婴儿,大燕为尊的局面已悄然改变。 欲将大燕据为己有的除了狼子野心的忠义候薛章致之外,还有野心巨大的楚国皇帝楚云寒,当然这大梁的国主顾潋灏亦是蠢蠢欲动,在他一得知凌珏的死讯,和金陵的动乱后,就已派兵驻扎在凉州之境,一旦金陵有所异动,他便举兵进凉,与大燕开战。 诸葛征信辞去京畿都尉一职之后,便出任沐家军首将,携三十万沐家军朝西凉而去,而原本效力于沐家军里的将军腾翼,李麟,还有军师侯乃文,三人早就离开了沐家军,只有先锋卫烨之还留在军中,至于离开的腾翼正藏身在暗夜所守着三十万两黄金,至于李麟,已在皇陵之外身首异处,至于侯乃文,携同几名暗夜正留在扬州,刺探军情。 诸葛征信携同三十万沐家军行了几千里路,三十天来,星夜兼程,已行至大燕凉州境,与大梁驻军一墙之隔,守着凉州。原本大梁驻军只是静静的驻扎在城门之外,可是凌珏的死讯传至凉州之后,本是相安无事的两军已是剑拔弩张,只待一方一声令下,便是大战开启。 秦宇轩眼看着萧青芙在他的眼前被人抓走,而他却无能为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望其项背都不能,只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金陵城内,像个疯子一样到处查看萧青芙的下落,可是却徒劳无功。 姬无名伤心欲绝地跪在悬崖边上,凝视着这深无止尽的万丈深渊,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未曾改变,改变的只有他的心,从原本的不置信,到现在只能接受,萧青芙与沐容琛坠崖的事实。眼看着天色渐暗,姬无名知道自己不该再浪费时间,于是收拾心情,重新回城,可是就在他待在悬崖上的这几个时辰里,金陵城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皇帝凌珏,怡亲王凌瑢,恭亲王凌玥,甚至是皇子凌炎,还有许多官员,因大庆殿着火而葬身火海,加上昨夜‘震天雷弹’震天巨响,秦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百姓人心惶惶。 姬无名费了好大的尽方在城内找到顾尘瑾,顾潋柔,还有蓝若影,便将萧青芙坠崖之事告诉了他们,于是四人决定兵分三路,顾潋柔则和顾尘瑾一起寻找走失的秦宇轩,而蓝若影则独自一人寻找华十二,至于姬无名,则是重回王府暗夜所,将沐容琛坠崖一事告诉腾翼,此后便和腾翼以及腾翼从沐家军带出的心腹侍卫一同在崖下寻找沐容琛与萧青芙,哪怕找到的是断肢残骸,他们也要找到沐容琛与萧青芙。 很快,顾潋柔和顾尘瑾便在城北的小巷里找了精疲力尽的秦宇轩,将他带回客栈,待他恢复神智后,顾潋柔便将萧青芙坠崖一事告诉了秦宇轩,刚听到噩耗的秦宇轩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他不信萧青芙就这么死去,于是便和姬无名一起,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却是一无所获。 不知是何原因,原本不信萧青芙会就此死去的秦宇轩突然停止了查找,携同顾潋柔和顾尘瑾离开了金陵,重回大梁,更是自动请缨加入了梁军担任军师一职。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蒋方正再怎么才华过人,再怎么神机妙算,可怕毕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即便是那孔明再世,也不能算尽天下事,就像萧青芙坠崖之事,她这一坠崖,不仅让沐容琛不能再插手朝廷之事,更是让秦宇轩因她离开了金陵,怀着仇恨加入了梁军,更以军师之位率领驻凉梁军,意欲入侵大燕,活抓薛章致以及薛子嘉。白芷草原本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抓拿萧青芙,将她献给楚云寒,而她自己则乔装易容成萧青芙的样子,留在金陵伺机而动。可是事情却和她预先想好的截然不同,不仅未能将萧青芙献给楚云寒,自己更是深受重伤,身上经脉虽未断,可是要想痊愈,再装扮成萧青芙的模样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金陵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大庆殿一事,竟让凌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金陵便是城门紧闭,全城戒备,而她与白若男也只能留在分舵之内疗伤,关于金陵城内发生的一切,也只能飞鸽传书,让楚云寒知道。 距离盂兰节已过去十三日,已是农历七月二十八,楚云寒刚下早朝,还未回到乾清宫,只见一只飞鸽不知从何处飞将过来,在他的头顶迂回徘徊,楚云寒已不是第一次收到金陵的飞鸽传书,一看便知此飞鸽乃是白若男饲养的信鸽。 楚云寒吩咐太监将鸽子拿到乾清宫,随后他便屏退了左右,从信鸽的脚下绑着的竹筒里拿出一份信,展信一看,只见他一时皱眉而愁,一时笑靥而喜,愁的是萧青芙竟然坠崖而亡,甚至是尸骨无存,喜的是燕帝凌珏竟然葬身火海,凌氏皇族里只剩下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样一来,大燕便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楚云寒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他已迫不及待的点兵集将,欲南下入侵大燕。 楚国若论行军打仗,当属冀王楚云亭,可他却也是楚国少数的反对战争的人,若是往日的楚云亭,他必定是出口阻止楚云寒出军大燕趁火打劫,可是现在的楚云亭却长期使用迷魂散,神志不清,对于王妃白若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而白若妍与那白若男一样亦是‘慈航静斋’中人,亦是效力于楚云寒,受制于‘七虫七花毒’。 楚云寒欲出兵攻打大燕,若是连楚云亭都未曾出口反对,这楚国就不会再有人反对楚云寒此举。楚云寒绝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听到凌珏已死就出兵攻打,他要等到薛章致举兵造反,与燕军打的你死我活,他在坐收渔人之利,以清君侧为名,光明正大的举兵进攻大燕,抓拿反贼薛章致。就在凌珏已死的消息让楚云寒知道后,他的野心便不再只是燕云十二州,而是整个大燕,甚至是整个天下。 楚云寒赐封楚云亭为骠骑大将军,领军三十万驻扎在莫州城外,一旦薛章致举兵造反,楚云亭便领军以‘清君侧’为名,攻入莫州,经扬州,直逼金陵。 凌珏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之死还未让薛章致放下戒心举兵造反,却已让大梁顾潋灏蠢蠢欲动,更让楚国楚云寒点兵集将,已是兵临莫州城下,一旦大燕内乱,他们便可趁火打劫,借机进攻大燕。这样的局面,蒋方正早就已经算到,只是对于凌珏来说,解决薛氏一族才是首要任务。至于顾潋灏和楚云寒之所以如此,皆因他们以为凌珏已死,可是只要薛章致举兵造反,凌珏就会现身,到时候凌珏未死的消息就会传遍开去,顾潋灏和楚云寒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而薛章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身处在扬州的薛章致,早在十日前就已收到了凌珏已死的消息,可为了确认这个消息,薛章致派出了手下薛影中最为厉害的探子前往金陵一探究竟,虽然多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来确认,可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凌珏的刻意安排,就是让这些探子十足的相信他已死,只要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的带给薛章致,那么薛章致就会有所行动。 楚云寒明着遣派了楚云亭领军三十万前往莫州,暗地里他亦乔装打扮一路随行,待确定了楚云亭的心智仍旧控制在迷魂散之下,他方才放心,不过他并未回幽州,而是改道而行,径向金陵而去。 金陵发生大庆殿一事之后,便一直动荡不安,无人会在意一个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楚云寒,于是他很是轻松的进入了金陵,来到了‘慈航静斋’的分舵,这时离盂兰节已过去了二十五日,已是农历八月初十,再过五日,就是中秋佳节,而金陵这座帝王之都,仿佛从未发生过大庆殿之事一样,仍旧这样生机勃勃,人来人往,百姓都在为中秋佳节做准备。 “笃笃笃……”大门声响。 白芷草与白若男二人自从那日受伤之后,这二十五天以来一直藏在分舵之内疗伤,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分舵之内更是一片寂静,除了她二人的对话之声外,就再无其他,却没想到,分舵大门竟然响了起来,吓得二人举剑直奔门口,凝神静气,定睛看向大门,若是门后有所异动,那么她二人第一时间就会举剑杀出去。 她二人之所以如那惊弓之鸟一般,皆因姬无名携同沐影暗夜地毯氏搜索金陵各处,为得就是将她二人揪出来,好几次,就差一点,她二人就要落入姬无名的手中,若不是分舵入口极其隐蔽,只怕她二人早已是姬无名的剑下亡魂。 楚云寒只觉不妥,若是往日,只要自己节奏性的敲击大门,分舵之内的人听到声音,一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开启大门,可是此时,楚云寒已连续几次叩响大门,可门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楚云寒不由心凛,心下暗忖:“莫不是白若男她们已被识破?” 大门的这边却是白若男与白芷草举剑悄立,只见她们侧耳倾听,凭借呼吸之声判定门外只有一人,且他的武功不高,她二人方放下心里,此时叩门之声再次响起:“笃笃笃……” 她二人也已能听出响声中的律动,只听白芷草说道:“白姐姐,莫不是总舵有人来了?” 白若男闻言沉思:“确实,若不是总舵之人,又怎会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分舵的入口?”心中虽是这样想,可还是启口道:“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白若男便决定让白芷草藏在一角,她自己去将大门开启,若是开启大门后有所异动,白芷草能第一时间举剑刺来,将此人击杀。 只见白若男将软剑放回腰间,迈步走向大门,抬手拿下门栓,只听“吱呀”一声,大门已被缓缓开启,迈步出坎,道:“何人?”抬眸间已看见楚云寒站在眼前,只是此时的楚云寒戴着面具,根本不能一眼认出。 “是朕!”楚云寒淡淡一语,未等白若男回应,已迈步入内,径向大厅而去。 白若男听了,已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分舵大门之外的男子竟然会是楚国的皇帝楚云寒,甚至还是独自一人现身,若不是他的声音,只怕白若男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戴面具的男子会是楚云寒。 白若男忙将大门紧闭,抬眸示意藏在暗处的白芷草现身,而她则急忙迈步入厅,方才迈入,只见她欠身施礼道:“属下白若男参见皇上,属下不知皇上到来,还请皇上恕罪!” 话语未落,白芷草也已从暗处直奔大厅而来,只见她屈跪在地,叩首道:“属下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楚云寒冷冷道:“都起来吧!”说着,已抬手拿下脸上面具。 白芷草还是第一次见到楚云寒的真面目,往日她见到的都是戴着面具的楚云寒,此时见到他的真面目,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番,只觉楚云寒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双眸黝黑,未见到面目时已觉得他冷若如霜,此时见到真面目觉得越发的冰冷,仿佛置身在寒冰之内,便是连喘气都不敢。白芷草正欲再看一眼,却见楚云寒眼眸一瞥,寒意直逼而来,吓得白芷草忙低下头来,道:“属下该死!” 楚云寒并未理会白芷草的话,而是启口冷冷道:“朕想知道,为何萧青芙会坠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芷草知道该来的迟早要来,既然避无可避,就只能面对,正欲启口,却听白若男抢先说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那一日属下率领十几个门下弟子前往秦府之外监视,原本是相安无事,可是秦府之外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燕帝凌珏的暗卫,他们原本也只是在府外监视,可不知怎么,突然破门而入,皇上有令,要属下全力协助萧青芙,于是属下便制造混乱,打乱暗卫带走萧青芙,更在混乱中带走了萧青芙,原本一切都在算计之上,可是突然出现一个人,武功不再芷草之下,一路狂追,直到追到城北悬崖边上,那人更是出手偷袭芷草,就在芷草与那人打斗间,萧青芙不慎跌落悬崖……事情都是这样!” 楚云寒虽有心将萧青芙纳入后宫,可也不会因为她坏了大事,既然她跌落悬崖既成事实,楚云寒也不会因此去责怪白芷草与白若男,毕竟控制楚云亭的迷魂散还要靠白芷草却配制,至于白若男,更是忠心耿耿的效力于他,为他统领着‘慈航静斋’。时光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已是八月初三,萧青芙与沐容琛二人在洞中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天。二人食不果腹,仅靠水潭中的大白鱼填肚,只是这水潭中的鱼越来越少,刚开始二人还可以一日三餐,如今却已是一日一餐,都未必能在水潭中捕到大白鱼,就只能靠水潭中的清水度日。 这二十天来,二人并不是没想到离开,可是这山洞处在悬壁之上,抬眸上望,高不可攀,俯视而下,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当真是上下不得,而此时的大白鱼已被二人食尽,若是再离不开山洞,只怕二人已是时日无多。 自那日一夜缱绻后,萧青芙便刻意远离沐容琛,不是后悔将自己交给他,是害怕,害怕会带给沐容琛不幸,若不是因为她,沐容琛也不必被困在这山洞里,若是自己与他再过多的接触,怕会给沐容琛带来更大的灾难,于是她选择了远离,二十天来很少说话,都是一人默默的坐在一角,又或是在山洞中独自游走。 可是这一切在沐容琛看来,是那一夜他的冲动,他的情不自禁伤害到了萧青芙,所以萧青芙才会如此远离她,沐容琛甚是自责,更在心里认为,萧青芙是后悔了那一夜的缱绻,后悔了将她交给自己,每天除了天黑入睡之际他方回到山洞之内,其他的时间都在山洞之外静坐着冥思,又或是往返于山洞,希望能找到出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