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爱你终不晚》 第一章 奇妙的缘分 每次梦里醒来,夜,便开始变得漫长。 余晚靠在床头,望着冰凉的夜色,一下一下,数自己弧独的心跳。 她蛮讨厌这种时候的,黑夜的沉静总会让人想起过往,那些梦里的场景,回忆拉扯着伤痛,无比清晰的在脑海里循环播放,一遍又一遍…… 挨到天亮,脑袋昏昏沉沉的,余晚看着镜中那个顶着两个熊猫眼的自己,无比嫌弃的摇了摇头:幸好今天学校没课,不然这副鬼样子,怕是会被老师赶出教室。 她今年大四,是d大美术学院的学生,学的美术学。 这个专业是林老师和妈妈为她商讨出的结果,余晚并没有参与,她不想选,也没的选。 毕竟,以她当时的状况,能考上大学就已经很不错了。 其实,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干什么,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像漂浮在大海上的一叶浮萍,只能随波逐流。 今天天气不好,小区里几乎没什么人,一阵寒风吹过,花圃里那干巴巴的树枝,不时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余晚忍不住缩了下脖子,拢紧衣服,加快脚步往咖啡店走去。 她并没有住在学校宿舍,而是住在叶文家,就在咖啡店的旁边。 叶文就是咖啡店的老板,也是她在这里唯一的朋友。 店面就在临着她们学校不远的一条商业街上,地方很大,环境也不错。里面还专门留有一处地方,可以供人读书的位置,点杯奶茶或咖啡,坐一下午都可以,所以深受学生喜爱。 她刚入学那会,学校图书馆人太多,自习找不到位置时,都会来这里,找个角落能坐上一天。 和叶文相熟后,偶尔会来帮忙,后来叶文便让她留下了,时间按她的来,每个月还有工资拿。 叶文看她每天咖啡馆学校来回跑,有时候太晚,怕她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刚好她那房子空着,便提议让余晚住在她家。 刚好她也不喜欢学校宿舍,便直接搬出来了,跟叶文说好房租直接从她工资里扣,两室一厅的房子,她一个人住还是挺大的了。 自从大一开学到现在,她都很少回家了,暑假、寒假也都是以要打工为借口,在家待几天就走了。 学美术很是烧钱,妹妹余楠和弟弟余恒也都要上大学了,她也想减轻一些家里的负担。 而且,那座城市对她来说有些压抑,她不想面对就只能逃离……… —— 穿过小区门口那条街,老远就看到咖啡店蓝白相间的招牌—漫漫时光,店里装修简约,色调偏地中海风格,明亮,清新。 她推门走进店里,闻着空气中咖啡的醇香,早上的郁闷瞬间一扫而光。 叶文和孙浩正蹲在地上弄一些装饰品,零零散散五颜六色的物件摆了一地。 她踮着脚跳过去,惊讶的看着门口多出的那颗圣诞树“这颗树也有点太夸张了吧!” 叶文看到她进来叫道:“快来帮忙,东西都堵着门口了。” “很夸张吗?我觉得挺不错的啊!”孙浩站起来后退一步从新审视了下那棵树。 孙浩是叶文的男朋友,是一名心理医生,之前在他们学校呆过一段时间,他们俩便是那时候认识的,说起来她也是因为他,才和叶文熟起来的。 接触时间长了,余晚才发现他并不像第一次见他时,她以为的那般严谨,沉稳。 平时的他在叶文身边逗趣耍宝,完全就是一个中二病患者。 不过,余晚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爱叶文。 她看了眼那棵快要戳到天花板的树,有些无语,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他带来的。 叶文白了他一眼:“还不夸张,你出去看看,谁家店里放这么大的圣诞树,要不是看你拿过来也不容易,你以为我会让你放。” 孙浩冲她挑眉一笑:“这样才显得与众不同啊!” 余晚乐了,确实与众不同,整条街都不会有第二个。 因为树太大,她们三个挂装饰品都忙活好大一会。 叶文搂着余晚肩膀,看着那棵花枝招展,怎么看怎么怪的说:“小晚,我怎么觉得这棵树会降低我们店的格调呢!” 余晚看了眼还在努力的孙浩,实在不好打击他:“嗯…其实还好……” 叶文蹙着眉看了两眼,摆摆手说:“唉,算了,随他折腾去吧,我们去二楼坐一会,我有事和你说。” 二楼地方不大,是不对外开放的,算是叶文的办公室吧,这家店只是她的副业,纯粹是因为个人喜欢才开的。 她平时还有别的工作要处理,所以就把二楼弄成了休息区,放着沙发、办公桌,旁边还有一间储藏室,放在咖啡豆,还有一些店里要用的东西。 余晚走到沙发那坐下,拿起旁边的抱枕拥在怀里。 “怎么样?想好以后做什么了吗?”叶文倒了杯水递给她问。 “还没。” “你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叶文坐在她身旁笑她。 余晚笑了笑没说话。 “舅舅昨天给我打电话,他说有空让你去他那一趟。” “林老师回来啦?” 说起来余晚真的感觉缘分特别奇妙,去年偶然一次,林老师来这找叶文的时候她才发现,林老师竟然是叶文的舅舅。 也才知道,原来林老师的家是在d市,那几年之所以在a市余晚的学校任职,是因为要照顾一直住在家乡的父亲,也就是叶文的外公,后来老人家去世了,他才又搬回了d市。 他有一家规模不小的美术教育机构,运行正常有人打理,他一有空闲便去乡下写生去了。 “昨天刚回来,唉,我有时候真是羡慕我这个舅舅,真潇洒,整天到处游山玩水。”叶文感叹道。 “艺术来源于生活吗,写生当然就是到处跑了,要不是天冷我肯定也和老师一块去了。”余晚有些可惜的说道。 高三那年,她病了一场之后,不仅落下头疼的毛病,成绩更是一落千丈。 林老师知道后,鼓励她参加艺考,那段时间余晚跟着他不是在画室,就是到处出去写生。 “你就得了吧,最近是不是又睡不好啊,看你都有黑眼圈了。”叶文知道她头疼的毛病。 余晚摸了下眼睛:“天冷就这样,我都习惯了。” “你这也不是事啊!时间长了影响身体。” “没事,老毛病了。”余晚不在意的说 “还是去医院好好查一查,别总不当回事。”叶文的说。 她发现余晚生病都不去医院,生熬,要不就自己买点药吃。 提到医院,余晚眼神暗了暗:“以前去看过也没什么大事,吃了药也只是缓解,我注意点就好了。” “肯定是那些医生不行,等我弟回来让他给你看看,他可是国外回来医学博士,神经外科的专家,可比那些医生强太多了,一定给你看好的。”叶文提她这弟弟每次都是满脸的骄傲。 她说的弟弟是林老师的儿子,其实算是她的表弟,叶文的父母在她小的时候出意外去世了,她是在舅舅家长大的,他们感情很好,像亲姐弟一样,余晚经常从她口中听到这位厉害的医生弟弟。 “整天听你说,我都想见见这位天才医生弟弟了”。 “他这两天就回来了,本来说是今年十月份回来,结果又说有事,一直拖到现在还没回来。”叶文无奈的说。 余晚笑笑没在说话,医生,让她突然想起记忆里的那个身影,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也已经成为一名出色的医生了? “叶子…”楼下传孙浩的叫声。 两个人走到栏杆处往下看,只见那棵本就被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树,现在中间又放了一个超大粉色蝴蝶结。 余晚一下子被雷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评价它了。 叶文捂住眼睛吸了口气:“我的天呐!” 孙浩从楼梯那跑上来,一脸期待的看着她们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很眼前一亮。” 叶文嫌弃地看着他:“简直闪瞎我的双眼,你是变态吗?那个粉色蝴蝶结是个什么鬼。” 他走到叶文身边,摆动着一根手指说:“不,你等着看吧!它肯定会成为店里最独特的风景。” 楼下渐渐忙起来,余晚换上工作服便下楼去工作了。 孙浩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苹果边削边问:“她最近怎么样?” 叶文看了眼楼下的余晚,她正站在吧台前和另一个店员圆圆说着什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她收回视线走过去坐下,“睡不好吧!我看她眼睛都有些红,我让她去医院看看她也不去。” “药吃多了也不好,她这有一半也是心理的问题,心理创伤应激综合症,不难治,主要是她总逃避,不愿意配合,不过我觉得她现在比以前好多了。” 叶文叹了口气:“她刚来店里的时候,我就挺喜欢她的,人也乖巧做事也认真,就是性格太孤僻了,不爱说话也没个朋友,我们也是认识了好久她才和我熟络起来的。” 孙浩切了一半苹果给她说:“小晚这样的性格一但接受你这个朋友,那她就会拿出百分之百的真心待你。” 叶文点点头道:“我知道,其实小晚这丫头挺让人心疼的。” 孙浩靠在沙发上看着她说:“我之前询问过她好几次,她很排斥提起那些事,她不想说你也别去问,慢慢来吧。” “嗯!不过她老头疼也不事,等清言回来让他给小晚看看。 “清言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她咬了一口苹果,含糊不清的说:“嗯,不走了。” 第二章 围巾 围巾 余晚在楼下教圆圆拉花,这个,还是叶文教她的。 “你看将奶泡慢慢倒进咖啡,拉出基本构图,利用花针雕画出各种图案,技术难度并不高,等你熟练了自己可以创新。” 圆圆一脸崇拜的看着她:“哇,小晚姐你太厉害了。” “我也只是弄的多了,熟练了而已,你多练几次就好了。”余晚笑了笑,将咖啡递给她。 圆圆是店里的固定员工,很活泼的一个女孩子,比余晚还小一岁。 门口又有人透过玻璃在拍那棵树,余晚不由感叹,果然还是心理医生更明白大众的需要,这一下午已经有好几个人,被这棵树吸引进来和它合影了。 孙浩下楼看到门口的热闹情景,嘚瑟道:“怎么样,我就说它会让人眼前一亮,看,多吸引人啊!” 余晚回头看向叶文:“叶子姐,我们的审美可能真的是有问题。”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因为太过奇葩了才去拍照的。”叶文趴在台面上戏谑道,然后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孙浩无视了她们俩的嘲笑,兴致勃勃的提议,晚上去余晚那吃火锅,三个人一商量,便决定由余晚看店,叶文和孙浩去买菜。 冬天天黑的早,将近七点,天就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等他们买了菜回来,孙浩留在店里,余晚和叶文便回家去准备了。 这房子是当初叶文开咖啡馆的时候买的,想着离店里近也方便,后来她和孙浩住在一起了,房子也就空了下来。 “累死我了,歇一会,这大冬天穿的多走路都费劲。”叶文一进门就倒在沙发上。 “那你先休息一下,我来弄。” 余晚把东西放到厨房,她平时经常在家做饭,厨房里东西还是很齐全。 叶文靠在沙发上环视一圈:“自从你在这住下,我才觉得这房子有了些家的感觉。”她住那段时间,整间屋子像一个样板间一样,除了那张床和洗手间,其它地方基本没动过。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比我还要成熟,你这一点都不符合当代年轻人的生活方式。” 不泡吧,不逛街,不化妆,没有男朋友。 每天,上课,画画,打工,还整天自己做饭吃,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看看屋里还有阳台那一排她都叫不上名字的植物,让她这个只能养仙人掌的人真是感到惭愧。 余晚低头择着菜,闻言笑道:“还好吧,我都习惯了。” “试着多出去走走,去尝试一些新的东西。”叶文说。 余晚轻轻摇了摇头:“我不喜欢接触未知的东西,那种感觉特别不好,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她回头看着叶文笑了笑:“能认识你们,我已经很知足了。” 知道她心结难平,叶文也没在过多劝导,起身走近厨房无奈的点了下她额头嗔怪道:“你啊,年纪不大,整天把自己活的跟个老太太似的。” “我来帮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 “放心,洗个菜我还是会洗的,你去弄别的吧。”她把袖子往上一撸,信心满满的拧开了水龙头。 余晚一脸的不相信,又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别看叶文平时雷厉风行的,叶文是生活小白,她一进厨房必出乱子。 果然,她帮忙的后果就是,不禁把自己衣服弄的湿答答的,而且弄的洗碗池周围到处都是水。 余晚哭笑不得的,赶了她去房间换衣服,自己又快速的收拾干净厨房。 她和余晚身高差不多,好在余晚的衣服大多都是偏休闲的她也能穿。 刚找好衣服门铃就响了,余晚又急匆匆跑去开门,孙浩一左一右抱着两瓶果汁站在门口,像抱了两个娃娃,他一边进门一边问:“好了吗?我都饿了” “好了,一会就可以吃了,你先坐。” 余晚跑回房间问:“怎么样,能穿吗?” “可以,”叶文站在床边穿好衣服,看到余晚枕头边放着一条围巾,有一截还在被子下面压着。 她伸手勾出来问:“你这围巾怎么还放到被窝里。” 余晚看到她手里的东西,眼波微闪,继而又笑着说:“晚上睡觉抱着暖和啊!” “你这条围巾有这么好吗?我刚认识你好像就见你戴过,都好几年了吧。” 她拿起围巾仔细看了看,也没什么特别的,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喜欢。 “这都旧了,要他干嘛?改天我送你条好看的,你不觉得你这条像是男士围巾吗?” 看着她那嫌弃的表情,余晚无奈的笑了笑“我觉得挺好的,不用换新的。” 然后推着她往外走:好啦!我们快点出去吃饭吧!孙浩哥刚才都说他饿了。” 吃完饭都快九点了,叶文本来要帮她收拾一下在回去,余晚连忙摆手拒绝:“没事,我自己弄就行了,很晚了,你们回去吧!” “真不用我帮忙吗? “不用。” 孙浩笑她:“小晚肯定是怕你一会再把衣服弄湿,她没衣服给你穿。” 叶文嗔他一眼:“嫌弃我是不是。” “不敢,不敢” “那我们先回去啦!” “嗯” 余晚送他们出门,回屋看着满桌子的东西,挽起袖子开始整理。 等电梯的时候,叶文忽然拍了下头说:“我想起来了,我说怎么看着那条围巾这么熟悉呢!” “什么围巾?” “就小晚那条灰色的,你应该见过吧。” 提起围巾,孙浩倒是想起了些事“见过,怎么了?” “我今天在她床上看到,觉好像在哪见过,才想起来我以前给清言买过一条,和小晚那个一样,都好几年前的事了,我都忘了。” “小晚好像特别喜欢那条围巾,我看那条围巾都旧了,等圣诞节的时候我送她一条新的。” 孙浩揽过她的肩膀说:“她不会换的,那条围巾应该对她有特殊的意义,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拿着那条围巾。” “什么时候?” 他第一次见到余晚,是她大二的时候,那天她满手是血的走进校医室,当时他和另一个医生都吓了一跳。 左手掌心被玻璃划伤了,伤口很深而且都是污渍,校医给她冲洗的时候,他在旁边看着都疼,可她愣是一声都没吭,另一只手就紧紧抱着那条围巾,苍白的脸上满是汗水,眼神没有一点神采,就好像那手不是她的一样。 那个时候他就感觉余晚有些不对劲,同事问她怎么弄的,询问几次她都不说话。 第二天,她去换药的时候,他又开口问,同样没回答。到了第三天,她来的时候双眼通红发着低烧,说一直睡不着头疼的厉害,趁着她输液的时候孙浩又开始慢慢引导她。 这次她开口了,她说:“我没事,也没有想不开,我很清楚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但它没办法解决的。”她并没有说原因,孙浩也没在勉强,只是告诉她每周来一次校医室。 他刚开始,是怕余晚有抑郁症的倾向,后来每次和她聊天,又发现她除了性格孤僻不爱与人交往,其它又很正常。 唯一确定的,就是她确实发生过一些事,只是她一直都不愿意讲,孙浩也没勉强,一直到孙浩离开学校回了医院。 在后来遇见她,就是在咖啡馆了。 他也是偶然才得知,那次余晚受伤,就是因为那条围巾。 余晚在学校一向是独来独往,也不喜欢和人接触,和同学们关系也都只是就认识而已。 因为性格孤僻,身上也多了些清冷的气质,她面容清秀,身材高挑,所以也有很多人追她,拒绝的多了难免有人说她高傲,自然就成了男生们议论的对象,女生们妒忌的对象。 那段时间,她也算是遭遇了校园暴力了吧。 女生的小动作,无非就是走路碰你一下,关厕所吓你一下,可她越是不吭声,不反抗,她们就越来劲。 直到那一次,她下课回到宿舍,发现自己的东西一片狼藉。 围巾,不见了! 她慌了,一个个的开始质问她们,有人说了句:“想要,去垃圾桶里找啊!” 她惊慌失措的转头跑到宿舍门口的那三个垃圾桶前,徒手便开始扒,各种东西混合在一起的难闻气味扑面而来,她像没感觉到一样。 第一个桶没有,她又接着扒另一个,周围的人都在议论她,宿管阿姨在边上对着她骂骂咧咧的,宿舍里的人在窗台上笑着:“她还真去扒垃圾桶啊!真恶心。” 余晚对这一切都不为所动,她只知道,如果找不到,她真的会崩溃的。 翻到一半的时候,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左手被碎玻璃划破了,血开始不停的往外流。 她蹙眉看了一眼,又开始用另一只手扒,直到快要翻到低的时候,才看到那条被弄的脏兮兮的围巾。 一瞬间,眼中惊慌散去。 她颤抖着手,一点一点弄掉上面的脏东西,捡起来抱在怀里。 失而复得,眼泪喷涌而出…… 没有人能明白,她当时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慌感,没有它,她该怎么熬下去……… 余晚特别生气,那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发脾气,她抱着围巾从垃圾堆里站起来,受伤的左手垂在身侧,还在往下滴血。 就这么在周围的一片惊呼声中,一步一步走进宿舍里,双目发红,冷冷的望着她们:“以后别在让我看见你们动我的东西。” 说完转身离开,只留下一路血迹…… 大概她当时的模样太过吓人了,一屋子的人竟都不敢说一句话。 从那之后,又有人传出说她有病,说她精神有问题什么的,余晚通通不予理会,也懒得和她们争辩。 不过因此她倒是清净了不少,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没在有人往她跟前凑。 第三章 在见,你却不记得我 余晚被闹钟叫醒,眯着眼看向窗外,眼神中还带着刚睡醒的茫然,外面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雪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低头看了看手里抱着的围巾,怔愣片刻,揉了揉脸颊让自己清醒。 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他,每次回家她都会去那个便利店里坐一天,可这四年里却一次都没能在遇到过他。 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己对他,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他们之间,好像也就只是见过一次,互相连姓名都不知道的陌生人而已…… 上午学校有课,余晚给叶文发信息说了一声,便匆匆去了学校。 美术学专业学生的日常,相比其他的美术专业应该是最乏味的,但学习的知识却是比较多的。 就相当于文科与理科的区别,更多的是文学和史论的学习,当然它也有美术专业的学习,包括在绘画写生,摄影的基本运用还有考察美术遗迹,了解美术史论与历史之间的关系。 不过喜欢的话,这些也就变得有趣多了,不然她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学下去。 今天又是那位年过半百的王教授上课,余晚进了教室找了位置坐下,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教授每次上课像是自带催眠的魔力。 每次他开口不过十分钟,班上保准睡倒一片,就连经常失眠的余晚,都难逃他的魔力,她都在考虑要不要录一段他讲课的内容,这样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放给自己助眠。 要是这位教授以后退休,开一家助眠馆生意肯定火爆,想想那个画面都觉得好笑。 果不其然,一节课听得余晚昏昏欲睡,拧了自己好几下才撑到下课。 走出教室,雪花已经开始纷纷扬扬的落下,她伸出手去接,听到旁边的两个女生说“下雪了,今天平安夜,我们出去玩……” 指尖一僵,眼里瞬间蒙上一丝哀伤。 原来,又是一年圣诞节。 —— 天气不好,店里客人不多,余晚站在收银台,望着窗外漫天的白色,微微愣神,屋里虽然开了暖气,但她依旧觉得被那深入骨髓的寒冷包裹着。 叮铃铃············ 门口的风铃响起,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寒风顺着门吹了进来,突然的凉意让余晚回神,她忙站好微笑着抬起头看向来人。 “上班时间发呆,不怕你叶子姐扣你工资啊?” 余晚不好意思笑了笑说:“没想到偷会懒还能被你抓住。”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叶文呢?”孙浩靠在吧台前看了一圈。 “叶子姐在二楼,刚来了些咖啡豆她在检查。” “怎么样?今天忙不忙?” “还行,天气冷今天下雪,没多少人也不忙”余晚看了看里面那几桌客人。 孙浩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外面都结冰了,你下午没课也别回学校了。‘’ “嗯”。 有人过来结账,孙浩便让开位置指了指二楼说;“我先上去了”。 余晚冲他点了点头,看他从拐角的楼梯上了二楼。 客人走后,她喝了口水捧着杯子看着窗外的马路上发呆,路边的树下有两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在那打闹。 余晚看着她们,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相同的画面,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晚晚,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她闭上眼睛,皱着眉头拍了拍头,这两天又睡不好了,就算睡着也是不停的做梦,每次挣扎着醒来便是难忍的头疼。 叶文和孙浩从二楼下来,看到她吃药,担心的问道:“怎么啦?没事吧!” 她摇摇头:“没事,可能这两天太冷了,我吃点药就好了,今天不是要去接你弟弟吗!” “嗯,这就去呢!那我早点回来。” 余晚笑道:“没事的…你就放心去吧!你弟好不容易回来你们好好聚聚,我帮你看着店。” d市机场内 “怎么还没出来?”叶文嘟囔道,站得她脚都酸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出口处,孙浩叫道:“来了来了,清言出来了。” 叶文抬眼望去,一眼便看到那个穿着黑色大衣,俊朗潇洒的人推着行李缓缓走过来。 她激动地举起手叫道:“清言……” 林清言循着声音望去,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信步向他们走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叶文眼里满是骄傲:“这家伙真是越发帅气了,看看那个笑容,刚下飞机就吸引一大片迷妹。” 孙浩瞥了她一眼,不满道:“你老公也是很帅气的。” 叶文笑道:“美的你,你谁老公啊!” 林清言推着行李走到他们跟前:“姐,浩哥。” 叶文上前一个大大的拥抱,鼻尖一酸,眼泪差点没流出来。 孙浩拍拍他的肩膀:“欢迎回家。” 林清言被叶文抱着,笑着对他点点头。 叶文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松开他说:“好了,我们赶快回家吧,舅舅舅妈都打了好几个电话了。” 孙浩接过行李,林清言揽着叶文问:“姐,爸妈怎么样?” “现在知道怕了,你这一走就是四年,天天说忙没时间回来,把我们都抛到脑后,你想想,舅舅因为怕舅妈太想你,把你的照片全部收起来了,反正你一会就乖乖接受舅妈的眼泪攻击吧。”叶文不客气的抱怨道。 林清言听到不免有些头疼,看来是有的哄了,这四年他基本没休假,就是想着尽快完成学业,但难免就忽略了他们。 —— 果然,一进家门,林妈妈看到儿子,激动地不住得流眼泪,林清言拉着她轻声安慰,有些无奈的望着叶文。 叶文瞧着他那样子,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林爸爸看到儿子,心情也是很激动,不过他倒是一点没有表现出来。 “好啦好啦!孩子回来应该高兴才对,做了那么长时间飞机你让他休息一会。” 林妈妈一听,马上止住眼泪,关切地问他:“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看她终于不在哭了,林清言松了口气,笑着说:“想吃您做的小混沌。” 林妈妈喜笑颜开:“都准备好了,我给你弄去,一会吃了饭你去休息会。”说完连忙起身欢喜得去了厨房。 林父笑着说道:“你妈就是太想你了,这一看见你不免有些心情激动。” 林清言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放松的靠在沙发上,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加上时差让他真的很想睡一觉,但他又特别享受这种被家人关心的感觉,这是他这几年在国外都特别想念的味道。 男人之间的话题永远都离不开工作,几个人聊了一会,便听到林爸爸问:“准备去哪家医院?” 林清言:“我想回z大附属医院。” 他就是z大医学院毕业的,回来之前虽然有多家医院都有和他联系,但他最后还是决定回去。 四年前临近毕业,他就是从那离开的,现在回来,他要从那个地方重新开始。 孙浩笑着说:“那以后我们就在同一家医医院工作了,什么时候上班?” 林清言活动了下脖子说:“好久没放假了,和院长说好年后正式上班。” 林爸爸点点头,他一向不太干涉孩子工作上的事。 叶文听到他说年后才上班:“那你这段时间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这么久没回来可以到处去转转。” 然后想到什么,嘿嘿笑道:“不然你去咖啡店坐着陪我。” 林清言笑:“你是想让我去给你当免费苦力吧!” “不不不,你就坐着吸引顾客就行,我和小晚来忙。” 有这张脸在,那就是招牌,干什么苦力。 “姐,有你这样坑弟弟的吗?” 叶文哈哈一笑:“我觉得挺好的啊!” “对了舅舅,晚上家里不要准备饭了,我在雅居定了位置,给清言接风。” 林爸爸说:“别忘了叫上小晚一起。” “她今天看店,等会我先回去,晚上我们一块去。” 林清言不解的问:“小晚是谁啊?” 叶文答道:“我的好朋友,一个很好的小女孩,晚上介绍给你认识。” 叶文和他们约好晚上直接去饭店见面,然后便和孙浩就回了店里。 林清言在林妈妈殷切的目光下,吃了两碗小混沌,然后就被大家催着去休息了,他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着和四年前一样的房间,渐渐放松,连日的疲惫袭来,不一会便沉沉的睡去。 咖啡店 余晚坐在吧台边上,眼神焕然,托腮看着从回来就开始不停说,她弟弟如何如何帅的叶文。 “晚上我们一去吃饭,你就会看到他。” 余晚打了个哈欠,敷衍的点点头。 叶文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你说你是不是准备出家啊!我跟你说那么多,你居然就这副样子。” 余晚无辜地望着她:“叶子姐,我对帅哥不感兴趣。” “我知道你对帅哥不感兴趣,但是~我弟,他可不是一般的帅哥,我希望他能勾起你想找男朋友的欲望……” 余晚彻底无语了。 好吧!她真的想知道她这弟弟到底帅的有多厉害了。 晚上她们来到雅居,余晚一跨进大堂便感觉一股暖意迎面而来,住外面的温度简直是天差地别。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觉得这地方还真不愧叫雅居,古色古香的中式格调,清雅幽静,黑与红经典色搭使餐厅空间瞬间鲜活起来。 叶文拉着她走进包间,林爸林妈已经到了。 “老师,阿姨。” “文文,小晚快来。”林妈妈亲切的拉着余晚坐到她的身边,叶文则坐在余晚旁边。 叶文解着围巾问:“清言呢?怎么没看见他。” 屋里的人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找我干嘛!我可不去你店里给你揽客啊!” 这声音? 余晚慢慢回头,看向那个正一步一步走近的人,那一瞬间,一切都朦胧的像是梦境一般,视线越过时光的长河,落在那张含笑的脸上。 心脏骤然一阵紧缩,睫毛微微地颤动着,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衣角。 她曾幻想过无数次,再次遇到他的场景,却没想到。 原来,她一直不知道该去哪找的人,这几年,一直都出现在耳边。 叶文并没有察觉出余晚的异样,亲昵地搂过她说:“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的好朋友,好妹妹余晚。” “小晚,这个就是我天天在你耳边叨叨的帅弟弟林清言。” 林清言听着她妹妹弟弟的介绍完,忍不住笑了,往前迈了一步伸出手说:“你好,我是林清言。” 余晚愣愣的凝望着他。 这些年,她每次想起,都会无比懊恼那时候没有问一下他的名字。 现在,他突然站在她面前,告诉她说,他叫林清言。 内心那莫大的惊喜,一点一点变成了苦涩,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见面时要说的话,在这一刻,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好像并没有认出自己。 也许,自己对他来说,也就只是一个,他帮助过的陌生人而已。 第四章 不曾忘,意难忘 林清言见她没反应,用眼神询问叶文。 叶文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真的被她弟给迷住了,可怎么这副表情? 她推了推余晚:“小晚,你怎么啦?” 余晚回神,见大家都在看她,呼了口气,压下内心的慌乱,握住他的手说:“你好,我叫余晚。” 她的手很凉,说话时看着他的那个眼神,让林清言不禁想起那个哭得一塌糊涂的小姑娘,他仔细看了看余晚,又觉的不太可能,哪有那么巧。 “来,都坐吧,别站着了。”林妈妈说。 孙浩坐到在叶文身边,林清言则坐到了他旁边,刚好在余晚对面。 余晚一抬头,视线便又落在他身上,屋里暖气开的很足,有点热,他便把外套脱了,穿着里面那件浅色的毛衣。 他头发比那时候要短,整个人看起来,也比那个时候显的成熟了一些,他的眼睛不是很大,但瞳色很深,如漆似墨,深邃迷人。 薄薄的唇瓣,抿着浅浅的弧度,偶尔开口,侃侃而谈,轻轻勾起的嘴角,温暖治愈的笑容,依旧那么让人无法抗拒。 叶文见她又盯着林清言发愣,低头笑了笑,凑到她耳边说:“我就说我弟不是一般人,是不是被我弟的帅气给迷住了。” 余晚连忙收回视线,摆着手解释道:“没有,没有。”因为抬手太急,一下碰倒了面前的杯子,里面的茶水顺着桌子流下来,滴到她衣服上。 “呀…小晚快拿纸擦擦,别把衣服弄湿了,”林妈妈惊呼一声。 大家的目光再次聚集在她身上,余晚尴尬急了:“没事,我去洗手间弄一下就好了。” 说完,便快速起身出了包间。 孙浩觉得余晚有些反常,悄悄问叶文:“小晚和清言认识吗?” 叶文肯定的说:“不认识啊!”他们俩怎么会认识。 林爸爸也问道:“文文,小晚没事吧?” 她摇摇头:“估计这两天没休息好吧,我去看看她。” 林清言见她也跟出去,不解问道:“那姑娘不是我姐朋友吗?怎么叫您老师,而且怎么你们都看起来很熟。” 林爸爸笑了笑说:“小晚是我学生,这个以后再慢慢和你说。” 余晚匆匆跑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就往脸上泼,反复几下之后,她微微喘着气,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略显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水珠,发丝被水打湿紧紧贴在额前,她轻笑了一下,眉目间尽是自嘲。 冷静余晚,不能再这样了,你对他来说,就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只是一个陌生人…… 叶文跟过来,看到她满脸是水的站在洗手台前,责怪道:“你这是在干嘛?不怕感冒啊你。” 余晚笑了笑:“没事,清醒一下。” 叶文拿起旁边的纸巾递给她:“你怎么啦?今天晚上怪怪的。” “没事,这两天没睡好有些迷迷糊糊的。” 叶文不疑有他:“走吧,吃完饭早点回去,这样会感冒的。” 回到包间,余晚在也没敢抬头往他那个方向看,努力让自己保持在正常状态。 “小晚,找到实习单位了吗?”林爸爸问道。 “还没。” 余晚觉得她应该是最懒散的学生了,都快毕业了,也不着急找工作,还能安逸的窝在咖啡馆。 叶文说:“小晚干脆毕业之后去舅舅那当老师得了,有空还能陪他去到处跑,省的他天天说我和清言没有一个有艺术细胞,不能陪他的。” 林爸爸瞪她一眼:“你们俩没一个省心的,你好好的工作不做,非要弄个咖啡馆,整天忙的看不见人,还有清言,当初非要考医学院,好不容易毕业了,又要出国深造,他刚走那年你舅妈可没少掉眼泪。” 林清言眉心一跳,扶额笑道:“老姐,你想挨骂不要拉上我行吗?” 林妈妈瞪了了自家老公一眼,嗔怪道:“好了好了,你这真是年纪大了,没事提那些干什么。” 又转头对余晚说:“小晚,文文的提议你也可以考虑考虑,我觉得挺好的,我们随时欢迎你。” “好。”余晚点点头,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看着叶文和林爸爸斗嘴,余晚很是羡慕,这样的家庭氛围多好,轻松又自在。 她从来没和爸爸这样相处过,她不敢,而他也不会允许。 在那件事之后,更是话都没在说过几次了。 结束的时候,孙浩送余晚回家,临走时林妈妈,给她一个苹果,还嘱咐她一定要吃掉。 苹,平,平平安安。 在离家不远的地方,余晚让他停了车。 “孙浩哥,你回去吧!我想走走。” 孙浩回头望着她问道:“小晚,你是不是认识清言?” 余晚有些诧异的抬眸看了他一眼,继而又垂下头去,她知道孙浩肯定看出了什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孙浩见她不说话,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测:“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还记得以前我和你说过的话吗?如果你想走出心中的阴霾,就必须学会面对,学会放下,我一直希望你能试着说出来,说出来我才能帮到你。” “小晚,四年了,放过自己吧!” 孙浩走后,余晚一个人走在街上,看着道路两旁热闹的景象,总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她和孙浩说,让她考虑两天。 只是…自己真的可以放下吗? 这些年内心的愧疚感,像一个沉重的枷锁,勒的她喘不过气。 那些一直想不通的困惑,哪怕日日折磨,她都没有勇气去问一问。 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忽然有了想要接受改变的想法? 是因为今晚见到的那个一直想见的人吗? 余晚不知道如何来形容自己此刻复杂的心情,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只见过一次的人念念不忘了四年。 是喜欢?还是感激?她自己也搞不清到底是什么,这么多年,他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无形中陪伴了她多少个痛苦的夜晚,不知不觉,早已在她心中占据了重要位置。 喜欢。 可以吗? 他是那么的优秀。 而你呢?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看着周围绚丽的灯光。 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是糟糕透了。 —— 林家 从雅居回来,一家人坐在客厅聊天,林爸爸和林清言说起余晚。 “原来她以前是您学生啊。” 林爸爸喝了口茶点点头:“那时候在老家照顾你爷爷的时候,在学校任职带过她三年。 “这孩子挺好的,今年大四了,在你姐店里打工。” 也是a市的,这么巧。 林清言点点头没在说什么,拿起手机胡乱的翻看着。 叶文端着水果走到客厅:“舅舅,你后天要去镇上吗?” “嗯,去郊外镇子上呆两天,这几天镇上雪景不错,对了,文文你问下小晚有没有时间一起去。” 叶文应声说道:“她肯定去,上次还和我说想和你一块去写生呢。” 林爸爸:“小晚可比你们强多了,从小到大哪次说让你们陪我不是推三阻四的。” 听他又在那抱怨,叶文瞥了眼正低头看手机的林清言:“那这次让清言好好陪陪你呗,他刚好没事让他开车带你们去呀!” 林清言闻言抬起头,挑眉看向叶文,还未开口,又见她笑咪咪说:“你刚好可以去玩玩嘛,就当旅游了,镇上风景还是很不错的。” 他收起手机靠在沙发上笑道:“你都安排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难得儿子能陪他出门,林爸爸也很高兴,让叶文赶紧问一问余晚。 余晚接到叶文电话的时候,刚洗完澡出来,听她说要去镇上,没考虑就答应了,过完圣诞节,正好借此机会出去冷静一下。 叶文挂了电话,向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搞定。” 林爸爸起身说道:“就这么定了,我们后天接上小晚就出发。”然后便转身回了房间。 叶文走到林清言身边坐下:“看把舅舅高兴的,上班之前多陪陪他们吧!” 林清言心里不免有些愧疚,这些年确实忽略了他们。 “这几年真是谢谢你了姐,还好有你陪着他们。” 正是因为有她在他们身边照顾,他才能心无旁贷的投入自己理想当中。 叶文不想他为此而心里有压力,故意往他身边凑了凑微笑道:“所以呢,你准备怎么感谢姐姐我呢。” “礼物不是给你了吗?” 叶文嫌弃地白了他一眼:“切,那可不行,别想就这么打发我。” “那姐姐你想要什么感谢呢?”他笑问。 “这个吗…我还没想好呢,你先欠着吧,等我想好了在通知你。” 林清言轻笑出声:“行…那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可要记得通知我。” 叶文笑了笑,摸着他脑袋一通乱揉:“你那时候忽然要出国留学,我当时虽然和舅舅舅妈一样都舍不得你,但现在看你这么出色,姐姐还真的特别为你骄傲呢。” 林清言毫不客气的反击,然后挑眉看她:“你也不差啊!” 说完都看着对方的一头乱发笑了起来。 两个人其实也就差了两岁,叶文性格开朗,从小就跟个男孩子似的,他们两个人算是从小斗到大,感情也是出奇的好,这么多年,早已如亲姐弟一般。 他当初自己执意报了医学院,林妈妈是不同意的,为此还和他怄了两天气,她觉得学医太辛苦,工作太繁忙了。 但架不住他喜欢,后来实在拗不过他,也只好接受了。林爸爸还好,他一向不太干涉孩子的自由,只是让他想清楚自己选择这个行业,是否能够接受以后要面对的事。 一开始,他并没有想过要出国留学,只是那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 在医院实习期间看多了生死离别,再加上爷爷病重去世,他好像一时间还没平衡好现实与梦想之间的落差。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第一次感觉有些迷茫,甚至开始自我怀疑。 直到那次偶然遇到那个小姑娘。 她说: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好医生的。 她说:你以后一定会拯救很多人对不对? 很奇怪,简单的两句话,一句充满肯定,一句充满期待。 那一瞬间,眼前迷雾散去,心中一下子有了方向。 人心总是会随着这世间的纷扰而变得复杂,而在那片复杂里,唯有最初的那份纯粹的初心和梦想,是你永远不能遗忘的…… 第五章 那年冬天 圣诞节这天,余晚收到余楠和余恒发来的消息。 余楠:【姐,圣诞快乐!爱你。】 余恒:【大姐,圣诞节快乐!你都不知道二姐现在越来越讨厌了,天天欺负我π_π。】 看着这两条截然不同心情的消息,余晚忍不住笑了,他们两个是双胞胎,余楠是姐姐,大了余恒两分钟,整日打打闹闹互不相让的,现在两个人都在高三。 余晚各给他们发了个圣诞红包,又翻了翻手机给叶文发了条消息:叶子姐,今天我请假不去店里了。 叶文很快回她:【好,不过只给今天一天,明天你要恢复正常明白不。】 余晚收起手机,打开抽屉,看着里面放着的那块滴胶向日葵,里面的花瓣被风干过,依旧还是当年的模样。 像是又看到许阿姨笑眯眯的对她说:“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哦,里面可是真花呢。 余晚闭上眼,心底涌起一阵酸涩,静默片刻,拿起它去了隔壁房间。 每年的这一天,她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间画一幅许阿姨最喜欢的向日葵。 这,是她唯一想到,能够表达歉疚的方式了。 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 夜幕降临,窗外传来阵阵圣诞节的音乐,小区的一排树上也都挂满了彩色的灯,花圃边的空地上不知道是谁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街上一片欢声笑语,节日的狂欢对于他们来说,才刚刚开始。 余晚浑浑噩噩的从房间里面出来,一天没吃饭有些头晕眼花的,她走到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一个人坐在餐厅吃着,整个房间安静的,就只听得到碗筷碰撞的声音,与外面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收拾完一切,她抱着围巾安静的躺在床上,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样子,而那紧紧抓着围巾的手和缩卷的身体,却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自从那年晕倒醒来之后,看到妈妈哭红的眼眶,憔悴的面容时,余晚就知道自己连伤心颓废的资格都没有,这些年她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就是为了不让她在担心。 可是,真的好累,有些事不是不提就能假装没有发生过,那看起来的没事,不过是都藏在心里而已。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感受着头上针扎似的疼痛,脑子里全是那挥不去画面,穿着校服的她们,倒在面前的人……雪地里哭泣的自己。 那漫无边际的冷,一丝丝拼命往身体里钻,冷进骨子里。 她用力把围巾贴在心口,急切的想要摄取它的的温度,来缓解那心脏处的疼痛。 却又突然想到,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泪水瞬间沾湿枕头…… 回忆喷涌而来,那个冬天圣诞节,那段她最想埋在心底,掩藏起来的痛苦时光…… 那一年冬天,余晚还在高三。 高三应该说是所有学生最重要的时刻了,每天,紧张的课业,永远做不完的卷子。老师一遍遍的谆谆教导,家长们耳提面命的唠叨。 余晚更是一刻不敢松懈,不说别的,就说家里有个在中学做语文老师兼班主任的老爸,她也不敢。 要说论家里有个老爸是老师的感受,没有人比她们姐弟三人更清楚的了。 余爸是一个特别古板封建,而且极爱脸面的人,从小就对她们管束特别严格,放学必须马上回家,不能和同学出去玩,不能穿短裤,裙子必须过膝,更不能和男生一起玩等等。 而且,他的话,是绝对不可忤逆的。 她们家离学校不是太远,所以余晚都是走路去的,看到别人骑自行车上学,她很羡慕,也弱弱的提过那么一次,但被妈妈以不安全为理由拒绝后,她就再也没提过了,因为她知道,只要是她认为不安全的事,就彻底没戏了。 妈妈是一个小心谨慎,以夫为天的传统女性,余晚觉得她和爸爸真的是绝配。只不过,当这样的绝配夫妻在一起教育子女时,可就不怎么好了。 比如她,在爸爸的严格和妈妈的小心呵护下,余晚成功的长成了一个,性格内向胆小懦弱的乖乖女。 大概后来妈妈也发现这样教出来的孩子不太好,之后倒是放松了不少,可她的性格已经养成这样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不过余楠和余恒的性格确实要比她好很多。 每天早上,妈妈都会弄好早餐,叫醒他们然后去上班,余楠和余恒在一个学校,平常都是他们一起走,余晚自己一个人。 冬日难得的好天气,余晚像往常一样来到学校,刚走到教室门口,便听到同桌李妍对她说:“刚才林老师过来找你,他说下课让你去画室一趟。” “什么事?”余晚放下书包问。 李妍耸耸肩:“没说,就说让你下课去画室找他。” 坐在她前面的赵婉怡转过身,趴在她桌上对她俩说:“听说上次测验许阳又是全高三第一。” 李妍说:“这已经不稀奇了好吗,哪次不是他第一。” 确实是,余晚也觉得如果不是他才比较稀奇吧,毕竟他可是公认的学霸。想想自己躺在书包里的那张刚及格的卷子,余晚有些汗颜。 唉,没办法,这些年数学一直是她的短板,无论她怎么努力那分数还是就这么上不来也下不去的吊着。 “长得帅,学习还那么好”赵婉怡一脸花痴的拖着脸说。 余晚和李妍对看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也见怪不怪了,毕竟每天都能从她嘴里听到好几次许阳的名字。 懵懂青涩年纪里,大概所有的少男少女都会对爱情充满好奇与幻想。 余晚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不太懂,也不太能明白她当时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她们两个算是余晚最好的朋友了,特别是赵婉怡,她和余晚初中就在一个班。 赵婉怡长的很漂亮,学习又好,在学校也算是女神级的人物了。 李妍是高一才认识的,可爱的大眼妹,她性格很活泼跟谁都能玩得来,余晚特别喜欢她的性格。 三个人里,余晚觉得自己应该是最差的那个了,她既没有赵婉怡的漂亮,也没有李妍的活泼可爱。 虽然有时候照镜子看着自己觉得也还好,但性格使然,让她总有那么些许自卑,从小到大因为爸妈过于控制的原因,她并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所以她也格外珍惜三个人这份友情。 余晚也一直以为,他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下课后,余晚去了画室,她推开门进了教室,看到林老师坐在桌前,旁边还坐着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余晚并不认识。 “林老师,你找我有事吗?” 那男生看到她进来,起身站了起来。 林老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小晚,这个是三班的许阳同学。” 许阳,这是早上她们讨论过的那个许阳?余晚有些不确定。 “是这样的,许阳想要画一幅关于向日葵的画,本来是找老师来帮忙的,但是老师忽然有点急事要去外地几天,你不是画过好几幅关于向日葵的画吗。” 林老师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铃声打断,他掏出手机看了下,对他们说:“你们先聊我接个电话。” 余晚无措的站在那,她很不习惯这样和陌生人单独在一起。 许阳看着面前这个,扎着马尾,校服穿的规规整整的女孩子,她低着头,两手放在身前,宽大的衣袖遮住手掌,只露出交握在一起的指尖,右手大拇指不住的扣着左手食指的指甲边缘。 他笑了一下:“你别紧张,不会耽误你学习的,因为这幅画对我很重要,听老师说你画这个比较擅长,所以希望你能帮助我完成它。” 其实他自己已经画了好几副了,但都不是他想要的那种感觉,时间紧迫,他只能来找老师了,只是没想到老师忽然有急事,他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希望她不会拒绝。 听他这么说,余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没有很擅长,就是平时画这方面的比较多的而已。” 只能说画的还可以,也是她比较喜欢向日葵。 “那你同意帮我了吗?我可以自己画,你就指点我一些就可以。”他激动的说。 余晚听到他那句指点,有些想笑,她虽说是从小学就开始学美术,但这两把刷子应该还没到能到“指点”别人的地步吧。 林老师接完电话,进来问他们“怎么样?你们商量好了吗?” 许阳看向余晚,像是在等她的答案。 余晚顿时觉得压力好大,但碰上他期待的目光,又不知该如何拒绝,犹豫片刻才开口道:“我只有午休时间有空。” “可以,看你的时间。”许阳看她答应很是高兴; 林老师看他们说好,从抽屉里拿出钥匙递给许阳:“我把钥匙给你们,走时把门锁好就行了。” 许阳点头答应,对余晚说:“那我拿着钥匙,明天中午我早点过来。” “嗯,”她点头答应,然后和他们道别就回去上课了。 余晚走后,林老师拍拍许阳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来的及,余晚肯定能帮助你完成的。” 第五章 画 余晚回到班里,正发愁该怎么和妈妈说这件事,午休时间不长,如果在回家吃饭,时间有些来不及,她一时冲动答应,都忘了如果爸爸知道肯定不会同意的。 赵婉怡看她从回来就一脸愁容:“你这是怎么啦?从画室回来就这样,挨批了?” “不应该啊!这不是你强项吗?”李妍也凑过来问她。 “不是,是林老师说让我帮许阳完成一幅画,我只能用午休时间去画室,但是不知道怎么跟我妈说我中午不回家了。” “许阳?他怎么会找你的,你们不是不认识吗?”赵婉怡一听许阳连忙问她。 余晚说:“他本来是找林老师的,结果林老师临时有事,然后林老师就让我去帮忙了”。 “哇噻,小晚你还给学霸当老师,厉害啊!”李妍揽着余晚的脖子打趣道。 “没~有。‘’余晚拉开她的手,转头便看到赵婉怡一张放大的脸凑在自己眼前,吓得她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吓死我了,婉怡你干嘛?” 赵婉怡一脸谄媚地对着她笑,“晚晚,你什么时候去画室,带我一起去呗。” “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和我妈说呢,他们要是知道万一不同意怎么办。”她有些后悔这么早答应他了。 李妍点头:“也是,你爸天天管你那么严,肯定不会让你去和男生一起画画的。” 赵婉怡两手一拍,兴奋的说:“这好办,你就说是我找你一起画画,然后我和你一去画室,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余晚:(? ̄?^ ̄??)其实是你自己想去吧! “这个可以,婉怡这个办法不错。”李妍也附和着 “可是……”余晚纠结,:“骗人被发现会更惨吧!我还是先回去问问他们……” “你们快点就好了,不会被发现的。” 她还没说完就被赵婉怡给打断了:“不要可是了,就这么说定了。” “你在婆婆妈妈我可生气了。” 余晚刚到嘴边的话,就这么被她给逼了回去。不过也只能这样了,都已经答应别人了,一时间她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晚上,在家吃饭的时候,余晚小心翼翼的和妈妈提了,这两天中午要帮同学画画的事,果然妈妈还没说话,她便听到余爸在旁边发出夺命三连问: “哪个同学?” “画什么画?” “高三了,要抓紧时间学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不重要的事情上。” “………” 余晚感觉自己还没开口就已经被灭了,但事已至此,只得硬着头皮解释; “就是……就是和婉怡,不会耽误学习的,我们用午休时间来画,两天就好了。”说完她小心的看了妈妈一眼,想要寻求帮助。 余妈妈看到她那小眼神有些心疼,小时候还不觉的,现在越大越觉得余晚性格有多不好了,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 高三本来学习压力就大,也不想逼她太紧了,想想余晚平时也没什么爱好,整天除了学习也就是画画了。就对余爸说:“只要不影响学习,尽快完成就好了,她喜欢就让她画。” 妈妈都松口了,余爸也不好在说什么,看了她一眼便没再开口。 看到她答应,余晚顿时松了一口气。“我会尽快的,谢谢妈妈。” 在余晚心里,虽然对于他们过于严格的管束也有些的异议,但她从来没和他们提过自己的想法,一方面是不敢,她已经习惯了听话,也习惯了接受。 另一方面则是她能理解余爸,也明白,其实他们也只是在用自己认为好的方式爱她。她知道爸妈养他们三个很辛苦,所以从小她就特别懂事,听话,大多数她都会选择默默接受。 她很容易知足,对她来说,爸妈管的严,爱她就行,朋友不多,两个要好的就行,学习不用特好,不会挨骂就行。 余晚觉得自己要求不算高,对她来说,在意的也就那三样,亲情,友情,学习。 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余晚和赵婉怡一起去画室时,许阳已经到了,他正坐在椅子上盯着面前那张空白的画板发呆,听到动静转过头,看到她们便站了起来。 “吃过饭了吗?”他问。 ”吃过了。”余晚看他疑惑的看着赵婉怡,便解释道:“这是我的好朋友婉怡。” 赵婉怡甜甜一笑往前跨了一步,对许阳摆摆手:“你好,我是赵婉怡,” 他淡淡的憋了她一眼:“许阳。”简单的两个字,然后便和余晚说:“我们开始吧?” 余晚点了点头,回头对赵婉怡说:”婉怡你先坐那等我。“ 赵婉怡冲她摆摆手:“没事,你们画吧,不用管我。” 余晚笑了笑转过身走到画架旁,小声问许阳想要画什么样的向日葵。 许阳说,他想要阳光下的向日葵。 他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笑着的,可余晚却好像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的悲伤。 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如常,暗道自己想多了。 赵婉怡在旁边听他们讨论,痴痴地看着许阳,他今天没穿校服,黑色的卫衣,牛仔裤,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画板,手上拿着细长的画笔,勾勾点点。 她笑盈盈的捧着脸:会画画的男生就是好看,人如其名,果然阳光帅气。 其实她从进来那一刻起,就一直很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和他说话,他简单的两个字多少让她有些失落。 她很喜欢许阳,从高一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她悄悄的了解关于他的一切,去他常去的地方偷偷看他,假装不经意的擦肩而过。她知道他很多事情,却从来没有主动和他说过一句话。 从小到大,她就是周围家长口中那种“别人家的孩子”,长的漂亮,学习也好,从小学习钢琴和舞蹈,从初中到高中她一直都是班上的文艺委员。 一向自信、骄傲的她,自以为容貌出众,却没想到他竟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自己,这不由让她内心出现浓浓的挫败感。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她对他的喜欢,难得可以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 余晚回头拿颜料,正好看到她皱着眉头,一动不动的盯着许阳。 “婉怡,婉怡”她叫了两声,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你怎么啦?” 赵婉怡回过神来,见余晚和许阳都看着自己,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没事,刚才在想一些事情。“ “那个……我去个洗手间。”说完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余晚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这家伙又犯花痴了。 因为午休时间不是很长,余晚不能待太久,便和他说:“那个…许同学,我……一会还要去上课,今天要不然先…画到这。” 许阳听她这么说,低头看了下时间,赶紧站起来:“不好意思,光想着画忘了看时间了,那你们先回去上课吧。” 余晚看他又坐下了就问。“你不上课吗?” 他说:“我请了第一节课的假,把这一点弄完在走。” “你很着急要这幅画吗?”余晚只是有些好奇,虽然只用午休时间画,时间不很多,但她觉得三天两个人也是能画的完的。 他点头:“嗯,很着急,我想要在平安夜送人的,只有两天了怕来不及。” 听他这么一说,余晚也觉得确实有点赶,但也没有别的办法,画画不能急,急于求成往往会表达不出想要的东西,越来越乱。 “那我明天早点过来,我们赶一赶应该能画完。” 许阳顿了一下,说了声:谢谢。 他突然这么认真的道谢,余晚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腼腆的笑了笑:”不客气。” 做了一下午的试题,余晚直到放学还是迷迷糊糊的。 临近圣诞,天气也越来越冷了,李妍和赵婉怡一左一右的拉着她走出教室,一阵寒风迎面吹过来,余晚打了个冷战,瞬间清醒了几分,三个人冻的缩着脖子挤在一起走。 “啊……怎么这么冷啊!我腿都冻的僵硬,都不知道怎么走路了。”李妍冷的声音都抖了起来,羡慕的看了她们俩一眼:“一会我还得自己回家,你们俩还能抱着取暖。” 听到她颤抖着声音在那抱怨,余晚和赵婉怡都笑了起来,李妍家和她们是相反的方向,到了校门口她们便分开走了。 路边的店铺的橱窗里,都贴满了装饰,圣诞老人、雪橇、挂满礼物的圣诞树、麋鹿,到处都充满着浓郁的圣诞气息。 赵婉怡挽着她一起往家走,余晚拢了拢帽子:“这么冷明天不知道会不会下雪。” “圣诞节要到了这几天应该会下雪吧!” “明天中午我们要早点去画室,许阳好像挺着急要画的。” 路边停了好些自行车,过道有些窄,赵婉怡松开手,和余晚一前一后的侧着身子穿过去,待过了那截路,两个人又挤在一起。 “他画这画干嘛的呀!还这么急着要?” “好像是要送人的,中午他说平安夜之前要画完。”余晚刚说完,便被她拉的后退一步,刚稳着身子站好,就听到她的声音在耳边一惊一乍的叫道。 “送人,送谁的啊?不会是女朋友吧?” 她声音忽然拔高,引得路边的人都回头看她们两个,余晚低头拉着她快步往前走去。 “你这么激动干嘛!他没有说要送给谁。”余晚一边说一边从新戴好刚被她拉掉的帽子。 “我好像没听说他有女朋友啊,不行,我们明天问问他送谁的,”她气鼓鼓的说道。 “这么问人家不好吧。”他们又不熟,而且这也算是别人隐私吧。 “不,我一定要问,不然饭都吃不下了。” “问这个,好尴尬的。” “不行,非问不可。” 她说着整个人都挂在余晚身上,余晚拿她没办法只能撑着她往前走,就这样一直走到前面路口,赵婉怡要右拐,她便一个人回了家。 余晚走到小区楼下时,看到余楠站在楼道门口,她快步走了过去:“余楠,你站在这干什么?” 余楠一脸不爽的看着她:“还不是余恒那家伙又惹了老余生气,我可不想在他眼前,老余哪次生气不是逮着谁,不管有事没事都要说上两句的。” 余晚笑:“那你也不能一直呆在这啊,不冷吗?”对于余恒挨批这事余晚也见怪不怪了,她这弟弟从小就皮的很,活泼好动,余爸管过那么多学生,却独独对他是一点没辙。 余楠上前抱着她笑眯眯的说:“我下来扔垃圾,顺便等你啊。” “走吧,我们上去吧。” 他们姐弟三个,从小到大感情特别好。余楠和余恒两个活宝,整天上演双胞胎相爱相杀的桥段,斗嘴掐架的。 余晚比她们大,而且更是秉承着余爸的,老大要多照顾弟弟妹妹,要给弟弟妹妹做好榜样的优良传统。一直都是好姐姐形象,而他们两个也是对余晚这个姐姐特别依赖。 不过,余晚有时候也会觉得有压力,她也会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怕自己会给他们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就会时刻提醒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第七章 阳光下的向日葵 冬天对余晚来说,最困难的大概就是早上起床了,在床上磨叽了一会,差点迟到,她慌慌张张的一路小跑到学校,冲进班里,一屁股坐下就在也不想起来了。 赵婉怡看她进来:“晚晚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半天了。” 余晚累的都不想说话了,她摇摇头停了一会才回答说:“起晚了,跑过来的。” “马上上课了,你先把汗擦擦,别感冒了。”李妍拿了些纸递给她余晚擦干汗,又喝了点水刚缓过来,老师就进来上课了。 一节课很快过去,老师刚消失在门口,赵婉怡就跑过来:“晚晚,今天我不能陪你去画室了,中午我爸来接我,要去爷爷家一趟。” “没关系,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她托腮眨着眼:“那…能不能拜托你帮我问问许阳那画是送给谁的。” “不行,这个我怎么问,不行不行。”余晚拼命的摇着头,这个让她怎么去问。 “哎呀…求求你了晚晚,我爸让我中午必须去爷爷家不然我就自己去问了,而且明天就是平安夜了。”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啊,太尴尬了,这么突然问人家,真的很奇怪。”她真的全身的细胞都在抗拒这个问题。 “拜托,拜托……” “不行,不行……” — 中午,余晚垂头丧气的咬着面包站在画室门口,她最后还是答应了,赵婉怡一个上午,一下课就去找她,软磨硬泡甩都甩不掉。 她一个人也不想去吃饭了,想着早点来画室就买了个面包填肚子,不过她好像来早了,许阳还没过来。 那边许阳吃过饭往画室走,老远就看到她低着头站在门口,走近才发现她在啃面包。 “你没去吃午饭吗?” 他忽然出声吓了余晚一跳,一口面包差点没噎着:“咳…咳咳…没…,”她慌慌张张打开书包拿出水杯喝了口水,压下那口面包,有些尴尬的看着他:“我不太饿。” 许阳看她脸有些红,没在说什么,打开门叫她一起进去了,余晚放下书包走到画架前准备颜料,看到画板上已经初见雏形的向日葵,惊讶道:“你昨天画那么多啊!” 许阳走到画板前坐下:“嗯,没画错吧?” “没有,其实你画的挺好的,完全可以自己完成的。”余晚觉得他画的已经很不错了,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找人帮忙。 “我画不出想要的那个感觉。”他画了很多副了反而越画越乱。 “可能是因为你太着急了,有时候你越是急,反而越是画不出你想要呈现的效果。”余晚觉得他有些浮躁:“这副画对你很重要吗?” “嗯,很重要…”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低,听起来有些压抑,搞得余晚也有些好奇这副画了,正当她在纠结要不要问的时候,听到的许阳说: “这副画是送给我妈妈的,她…生病了,明天平安夜也是她的生日,所以我才会这么着急要画出来。” “哦,这样啊,你放心我们明天之前一定会完成的。”余晚听完顿时觉得自己责任感爆棚,想着一定要帮他尽快完成,手上一边弄着颜料不经意随口问道:“你妈妈没事吧?” …… 他没有回答,余晚转头看过去,见他低着头就这么静静的坐着,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忧伤,她心头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便听到他说: “不太好……可能没多久时间了…” “啪”余晚手中的画笔掉在了地上,她懊恼的咬着下唇,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冒失的去问。 许阳低头捡起画笔递给她,余晚有些无措的看着他:“对不起…我…” 看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许阳笑了笑,“没事,不用道歉。”然后甩了甩手臂,拿起画笔说:“好了,我们接着画吧,你可要努力帮我画的完美一点。” 余晚紧张的看着他,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特别认真的点点头:“我一定会的,你放心。” 她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傻气,但许阳知道这个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女生,是真心想要帮他的,笑了笑说道:“你也不用太紧张了,我们一定可以画好的。” 余晚努力让自己放松,可她只要一想到这可能是他妈妈最后一次收到的生日礼物,她就感觉压力好大,不行……一定要画好。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问他:“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你问。” “为什么要画阳光下的向日葵,是有什么意义吗?”余晚只听他说他画不出想要的那个感觉,但那个感觉是什么却没说,林老师说过画画不单单只是说画的像就可以,你要把你想要表达的感情放进去,这样才能画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想许阳画这副画肯定有原因,只有知道了它的意义,这样她才能帮他。 许阳静默片刻,眼眶微红,缓缓说道:“我妈妈特别喜欢向日葵,她的名字有个葵字,所以给我取名叫许阳,她说我就是她的太阳、她的希望,她会永远望着我发光、发亮……” 余晚有些难过,她一直以为,她们还小,这样的事情还很遥远,也从未想过当死亡和离别来临之时,他们要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好像说什么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们开始画吧,不要着急,什么都不要想,心里就想着你要表达的,你就能画出你想要她明白的。” 许阳点点头,深深地吸了口气,拿起画笔不在犹豫。 余晚偶尔跟他说一下自己的意见,帮他调一调颜色,他们画了很久,以至于太过投入也没看时间,上课了都没发现。 下午第一节课开始了,余晚还没回来,赵婉怡便急忙跑到画室去叫她, “晚晚,上课了你怎么还在这啊?” 余晚和许阳听到声音这才发现已经上课了,“糟了糟了”,余晚慌忙拿起书包跟许阳说了声:“我先去上课了。”然后拉着赵婉怡就往外跑。 许阳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跑没影了,他看了看基本完成的画,明天中午完成来的及,收拾了一下锁上门也回了教室。 余晚中午面包也没啃完,下午饿得有些扛不住了,喝了点水,反而越喝越饿了。 “李妍你有没有吃的?” “没有,你饿啦?”李妍翻了下书包没找到东西。 “余晚,外面有人找你。”有同学叫她说; “谁找我?” “好像是三班的许阳,” 余晚站起来出去,看到他站在走廊边上,旁边立着几个女生,都星星眼的看着他。 学霸就是扎眼,唉,余晚感叹,果然长的好、学习好的人,走到哪都是惹人注目,她走过去问他:“有事吗?” 许阳递给她一个袋子说:“中午看你没吃饭,我买了点吃的东西给你。” 他话音一落,边上的人都看了过来,余晚吓得摇头摆手的:“不…不…不用了。” “拿着吧!就当是我谢谢你的帮忙了。”他说完不等余晚拒绝,往她手里一塞转身走了。 “哎……”余晚无奈,听到旁边的人都在低声议论,她连忙低着头跑回班里去了。 “你这刚说饿就有人送东西,谁送的?”李妍看她出去一趟,回来拿了一袋子吃的,好奇的问道。 “许阳给的,我不要他硬塞给我就走了。”余晚很不自在,觉得这样那人家东西很不好。 “哇,我这去趟厕所,你们俩怎么买这么多东西,你们俩捡钱啦!”赵婉怡以为是余晚和李妍买的,一边打趣她们一边在袋子里翻着东西。 李妍拿出一包饼干撕开:“不是我们买的,是许阳给余晚买的。” 赵婉怡愣了下,放下手中的东西问余晚:“他为什么给你买东西吃。” “他说是为了感谢我帮忙,不过我也没帮多少忙,这样收别人东西是不是不太好啊。”余晚很是纠结。 “这有什么,很正常啊!你不要的话…嘿嘿…我来帮你解决它。”李妍嘴里嚼着饼干,把袋子拉到自己旁边。 赵婉怡看她那样子,点了下她额头说:“你个吃货,不怕胖成球啊你。”李妍冲她吐了吐舌头:“你管我。” 余晚看着她们打闹,也笑了起来:“没关系让她吃吧!” 赵婉怡不在管她,转身问余晚:“晚晚你帮我问了吗?那画到底是送谁的?” “哦,是送他妈妈的,不是女朋友。” “真的吗?” “真的…” 赵婉怡开心的笑了笑,这下她就放心了,从昨天晚上她就一直担心着,只要不是送女朋友的就好。 不过,这样提心吊胆的也不是办法啊!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看她没在接着问,余晚松了口气,未经许阳允许,她也不想多说许阳妈妈的事。 第八章 平安夜 平安夜这天没有下雪,但依旧是特别的冷,余晚不停喝着热水,可还是觉得手脚冰凉。 赵婉怡又没和她一块去画室,她说中午要去买些东西,准备干一件特别重要得事情,放学就匆匆忙忙走了。 许阳看她一直搓手,想了想站起来说:“你先弄,我一会就回来。” 余晚以为他去厕所了,应了一声便开始准备东西,大概十分钟左右,他回来了,递给她一个粉色暖手袋说:“给,用这个吧。” 热水袋很新,应该是刚买的,她没想到他跑出去是弄这个去了,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阳直接塞到她手里,笑着说:“拿着吧,我怕你待会万一手冻僵了影响我们的进度怎么办,这画我可是晚上要用的。” 余晚急忙解释道:“不会的,不会的,我肯定不会耽误你的。” 许阳忍不住笑了,怎么感觉这女孩傻傻的,明明是自己麻烦她帮忙的,怎么她倒一副生怕我嫌她慢的样子。 “嗯,我知道,你拿着吧!” 余晚低头看眼手里的热水袋,没在说什么,放在手中暖了一会,便放在一边加入收尾。 收尾基本是余晚弄的,最后的时刻她显得格外得专注认真,当最后一笔完成时,她长长地呼了口气,转头笑着和他说:“好了。” 许阳也很开心,看到她挽起袖子的一节胳膊和手都冻得红红的,拿起旁边放着的热水袋给她:你先暖下手。 “谢谢。” 听她道谢,许阳摇了摇头说:“应该是我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帮我完成它。” 余晚笑了:“我很开心能够帮到你,而且还是这么有意义的事情,在说你还给我买了吃的还有这个。”她举了下热水袋笑了笑,“所以不用在说谢谢了。” “既然是我们两个完成的,你写上你的名字吧。”许阳拿了支笔递给她。 余晚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摆摆手说:“不行…不行,这是你送给你妈妈的,我怎么能写名字呢!” “没关系的,这本来就是我们一起完成的。” 余晚想了想说:“这样吧!名字我就不留了,我在写句话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许阳点头。 余晚接过笔在背面写上:向日葵的执着就是守护唯一的太阳,愿每个阳光倾城的日子里都会有她幸福相伴。 许阳盯着那一排娟秀的字,默默在心里念了两遍,忍不住再次红了眼眶:“我相信她看到一定会很开心的。” 余晚看他小心的把画装进袋子里,心里闷闷的,越是感受到他的不舍和无助,她就越觉得难受。 余晚回到教室,还没到上课时间,班里同学也不多,她坐在位置上,独自伤感着。 赵婉怡进了班,老远就看到余晚捧着个热水袋一脸悲伤的发愣,走过去问她:“哎!晚晚你这是在干嘛呢,干嘛这个表情?” 余晚回神看到她:“没事,你中午干嘛去啦?办完你的大事了吗?” “去逛街啦!跑了一中午累死我了。” “啊…你和我说干的大事就是逛街啊!你居然为了逛街而放弃了和许阳接触的机会,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不是,大事还没干呢,”她又伸手拿过余晚手里的热水袋:“这你刚买的吗?这水都快凉了你怎么不换水啊!” 她说完余晚才反应过来:“呀!我怎么拿回来了,这是许阳的,我刚才忘了还给他了,” “许阳怎么对你这么好,又买吃的又送热水袋。”赵婉怡有些酸酸地说。 “他是怕我手冻僵画不了耽误事,不过许阳这人确实是挺细心的。”余晚想到他说今天要给他妈妈的生日惊喜,确实挺暖的。 赵婉怡听她这么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冒了出来,她明明知道余晚不可能喜欢许阳,但她…… 她看了下余晚,小心试探的问道:“晚晚,你说许阳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余晚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睛瞪的老大,震惊地看着她:“没有……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这么想。” 看她反应激烈,赵婉怡忙拉着她坐下:“你别激动吗?我就问问。” “你别开这种玩笑吓我了。”余晚有些不解的问她:“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他只是想要感谢我而已,没有别的。” 听她这么说,赵婉怡也觉得自己问的有些过了,拉着她:“对不起嘛!是我问错问题了。” “你可千万别再胡说八道了,想害死我吗?”余晚瞪了她一眼。 “好啦好啦,知道啦!古董小姐。”赵婉怡说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把手放进书包摸到那个盒子,里面是她中午刚买的礼物。 她不想再等了,毕业之后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在见到呢,成与不成她都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她本来想和余晚说一说的,可刚才不知道为何,她会莫名其妙的产生了危机感,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看书的余晚,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余晚低头看书,想到刚才赵婉怡说的话不禁皱了皱眉头;看来以后不能随便拿别人东西,真的是不太好。 晚上放学后,许阳拿着画骑车先去了街上一家蛋糕店,拿了他前两天就订的蛋糕,然后就急匆匆回了家。 到了家之后,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声剧烈咳嗽,心下一阵抽痛,他快速开门进去,把东西随手往地上一丢,跑到妈妈房间,焦急的问道:“我妈怎么啦?” 听到动静的许爸,回头向他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没事”继而又不停给许妈妈抚着后背。 过了好一会,许妈妈才平静下来,许爸喂了些水给她,扶她慢慢躺下。 许阳走到床边蹲下,握住妈妈的手,因为病痛的折磨她清瘦不少,看着她憔悴的面容许阳只觉得心痛不已。 许爸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先陪你妈妈说会话,我去把药弄一下。 “好‘’许阳应声,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许妈妈的脸。 “妈,你感觉怎么样了?” 许妈妈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儿子微笑着说:“没事,不用担心,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你先别睡,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好” 许爸拿着药进来,许阳接过喂许妈妈吃下,然后走出房间蹲在地上捡起他丢那的东西,泪水悄无声息的流下,他打开蛋糕,拿出蜡烛,点了几次都没能够点着。 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的许爸,拿过他手里的打火机和蜡烛说:”这也许是你妈妈最后一次过生日了,坚强一点,不要让她担心。‘’ “嗯” 弄好蜡烛,许阳整理好自己,端着蛋糕一步一步走进妈妈房间,调皮的说道:“我的大美女妈妈生日快乐!” 许妈妈开心笑了起来:“谢谢我的大帅哥儿子。” 许爸上前扶她坐起来,醋意十足的说道:“你的大帅哥不是我吗?”许妈妈听到笑着瞪他:“你哪有我儿子帅啊!” 看他们两个相互打趣,许阳也暂时抛开沉重的心情。他把蛋糕递到许妈妈面前:“来吧美女,许愿吹蜡烛啦!” 许妈看看儿子,然后闭上眼睛许下愿望,吹了蜡烛后,伸手问他:“我的礼物呢?” “等着,你先闭上眼睛。”许阳放下蛋糕,去拿画。 许妈妈听话的闭上眼睛。 许阳打开袋子拿出那幅画,来到她面前:“好了,睁开眼吧!” 许妈妈睁开眼睛,满脸欣喜的看着那幅画。 阳光下盛开的向日葵,炽烈的太阳光挥洒着无限热情,生机勃勃的向日葵,高高地,仰起头,那每一片花瓣都充满了幸福的味道。 她惊喜的看着许阳,眼眶有些湿润:“妈妈特别喜欢,这是你画的吗?” 许阳看她喜欢也很开心:”不是我一个人画的,有个同学帮忙,她在后面写了话。” 他把画翻过来给许妈妈看,许妈妈看到余晚写的那段话,很是感动:“看这字写的工整娟秀,肯定是个女孩子吧!” “嗯,一个很乖巧可爱的小妹妹。” 许妈妈笑:“哦!不是你们班同学吗?为什么是小妹妹?” “她和我不是一个班的,其实我觉得她看起来呆呆弱弱的确实像个小朋友。” 他想起每次给余晚东西,她那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活像他给了她炸弹一样,很好笑。 许妈妈听到他这么说,抬手轻点了下他额头:“不可以这么说女孩子的,人家帮你,你还说人家呆。” 许阳笑道:“好…好…好,我不说了,对了,她好像也很喜欢向日葵。” “是吗!” “嗯。” 他把这几天画画的事情给她讲了一遍,她一直很认真的听着,笑着,到最后许爸进来提醒她该休息了,她还和许爸笑着说:“阳阳说的我都想见见这个小姑娘了”。 许爸:“以后肯定能见到的,先睡觉吧,你该休息了。” “嗯!她应了一声又看向许阳说:“把画放到这吧,我想看看。” “那我放到桌子上,你躺着也能看到。”许阳找了个她能看到的地方放上去。 等她睡着后,父子俩去到客厅,许爸说:“你妈妈今天晚上很高兴,很久没听她说这么多话了。” “你们今天去医院了吗?”许阳问。 “去了,医生说……最多还有一个月。” 许阳没有说话,无声的流着泪,从妈妈三个月前查出肺癌晚期时,他就每天都在担心、害怕当中度过。 检查出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手术时间,只能保守治疗,可她体质不好,不但没什么效果,化疗的痛苦反而让她身体越来越差…… 从上个月开始,她就不愿住在医院了,她说她更喜欢在家里待着,从知道病情她只用了一天的时间让自己接受的事实,特别冷静。 许阳知道她只是不想让他们担心,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的接受,这令人绝望的感觉,只能无能为力的等着、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怎么可能会这么平静的接受。 第九章 灰色圣诞节 大雪在圣诞节这天如期而至,从早上一直飘飘落落,不多会大地便是一片莹白,这场雪无疑让节日得气氛更加浓郁了。 校园里更是一片欢腾,送贺卡的、送礼物的,高三几个班的班长,更是集体一遍遍的去老师办公室申请晚上能不能放假不上晚自习。 所有人都兴奋的等着老师的回答,整日的复习让他们无比期待这小小的节日假期,哪怕只是一个晚自习时间。 余晚和李妍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雪,下了一上午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了。 “余晚你说老师会不会答应?”李妍捧着脸问。 余晚歪着头想了想说:“应该不会吧,以前从来没有放过。” 她叹了口气:“唉,我还是出去转一圈,探探情况去吧,在这等着好着急啊!”说完转身甩着袖子跑了出去。 这家伙朋友多的很,没准还真叫她打探出来什么消息。 余晚笑了笑,看到赵婉怡坐在那发呆,叫道:“婉怡,婉怡。” 赵婉怡听到,回头看向站在窗边的余晚,起身走过去问:“怎么啦?” 余晚笑眯眯地答:“没事,叫你过来看雪啊!” 赵婉怡站到她旁边望着外面问:“晚晚你说…我要是跟许阳告白他会同意吗?”她这两天一直在想这个事情,心里忐忑的很。 “啊?”余晚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收起笑容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现在应该没心情想这些事吧!我觉得,要不你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心情,你很了解他吗?”赵婉怡有些生气的反问她。 余晚看她突然有些不高兴,不明所以:“你怎么啦?我只是感觉,因为他……” “算了,我不问你了,快上课了,我先回去了。”赵婉怡有些烦躁得打断她转身走了。 看她真生气了,余晚开始自责,想着自己说的话是不是惹她不高兴了,她只是怕万一许阳真拒绝了,她会受伤。 刚才本来想告诉她许阳妈妈的事,却被她打断了。 余晚看了眼她的背影,算了,等放学在好好跟她讲吧。 不知道老师是被那几位班长烦的,还是真的可怜他们,居然破天荒的在下午通知晚上放假,得偿所愿的同学们顿时欢呼起来。 李妍激动地抱着余晚叫道:“都盼一天了,太不容易了。” 余晚点头,确实不容易,真没想到老师居然同意了。 “怎么没看到婉怡?她去哪了?”余晚在班里看了一圈没看到她。 李妍说:“不知道,去厕所了吧!”说完又拉着她坐下,看她收到的贺卡,她从书包里拿出来放在桌上,虽然知道她朋友满天下,但余晚还是被吓一跳。 余晚也收到几张,跟她这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李妍往她面前一推,拍拍她肩膀,豪气冲天说:“看看你喜欢哪个,不用客气,随便挑。” 那语气,让余晚一瞬间觉得,她好像一个穿金戴银的大财主在给他儿子挑媳妇,而她就是那个儿子,面前站了一排的美女,他爹大手一挥;“看看喜欢哪个随便挑,爹给你娶。” “噗……哈哈哈哈。”余晚自己脑补了那场面,一下忍不住喷笑。 李妍一头雾水:“我让你选卡你笑什么啊!” 余晚好不容易才忍住笑:”这是别人送你的,我拿不太好吧!“ “没关系,你拿没写字的,我要这么多也没什么用。”她一边说一边挑出几张比较好看的给余晚。 李妍要去接水,余晚便拿着一叠贺卡边走边看陪她一起去,走到门口走廊的时候迎面跑来一个人,余晚她们也没注意,一下子撞在一起,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走廊地上全是雪水,余晚怕弄湿了赶紧弯腰去捡。 “婉怡,你跑那么快干嘛!” 听到李妍叫,余晚这才发现撞到的人是赵婉怡,她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他们一眼,也没说话,捡起掉在地上的盒子就跑回班里了。 余晚捡完东西站起来,有些奇怪的问李妍:“她怎么啦?” “不知道,怪怪的。” “走吧!先去打水,放学问问她。”余晚拿着纸巾把贺卡上的水渍擦了擦,放整齐拿在手里,却没发现那一叠贺卡中,比刚才多了一张。 放学的时候,余晚刚收拾好书包,就发现赵婉怡不见了,她和李妍急急忙忙跑出去追她,没看找到她,却在校门口看到了许阳,余晚想起热水袋还没还给人家,便走了过去。 “上次用你的热水袋忘了还给你了,不好意思啊!”看着她递过来的粉色热水袋,许阳笑了:“这个本就是给你的,你要不想要,可以给你同学也行,我实在是用不了这个颜色。” 他说完余晚明显感觉到旁边的李妍在笑,靠着她的身体不停的抖动着。 她用手肘碰了碰她示意她不要在笑了,很尴尬的好吗? 许阳接着说道:”我妈妈很喜欢那副画,昨天她特别开心。“ 听他这么说余晚也很高兴:“阿姨喜欢就好。” “她看到你写的那段话了,她说想见见你,你能去见见她吗?” 许阳有些紧张的看着余晚,他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他想试一试,就想着在这最后的时光里,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满足她。 “我知道我说这话有些不太合适,你……如果不想去的话也没关系。” 余晚有些为难,她很怕接触陌生人,而且还要和男生去他家里,理智告诉她不可以,这样不好,余爸知道也一定会“杀”了她的。 可她偏偏是个感性的人,她很同情许阳的遭遇,也明白他的此刻心情,所以她很纠结。 李妍听着不对,看她一脸为难,就拉着她转过身悄悄地问道:“怎么回事?他干嘛让你去见他妈妈,而且我怎么感觉怪怪的,他妈妈怎么了吗?” 余晚这会也拿不定主意,就简单和她说了下情况,李妍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脸惊鄂地问她:“那你怎么办?” 余晚想了想,决定还是遵从自己的内心:“去吧,尽快早点回家好了。” 李妍点点头,她也觉得应该去。 许阳心情忐忑得等待着她的回答,看她们两个说完话,立马站直身体。 余晚转过身说:“我去见阿姨。” “真的吗?我…我去打个电话和她说一下。”他有些激动,然后又急急忙忙跑到学校门卫那打电话去了。 不到两分钟他回来:“和她说过了,我们走吧!” 李妍说:“你们赶紧去吧,我也回家了,”然后又嘱咐许阳:“可别让她太晚回家,她家可是有门禁的。” 许阳:“好,我知道了。” 余晚和她道别,和许阳一起走了,李妍站在校门口,看着他们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回家时,却看到赵婉怡从学校出来:“婉怡,你怎么在这啊,放学的时候我和余晚找你没找到,还以为你回家了呢!” “老师找我,我去办公室了,怎么啦?” “那会余晚说有事要跟你说。” “晚晚呢?”她四处看了看没看到余晚。 “刚才许阳找她说他妈妈想见她,余晚和他一起去他家了,刚走。” 赵婉怡听后脸色微变,说了声:“我先回去了”就急急忙忙跑了。” “喂,你跑什么啊!我还没说完呢。”李妍叫了两声看赵婉怡没理她,也转身回家去了。 赵婉怡往前跑着追了一段路,还是没看到余晚和许阳,她有些分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愤怒、妒忌还是难过。 她想起下午她去找许阳,拿着她写好的告白贺卡,还有昨天就买好的礼物,结果他连看都没看一眼,他说:“好好学习吧,不要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我现在没心情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又想起余晚说的:“他现在应该没有心情想这些事。” 心里一阵恼火,余晚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会拒绝我,为什么,让我这么难堪,狼狈。 余晚为什么会去他家,他们……,她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着,不小心迎面撞上一个人, “对不起” “婉怡同学你怎么在这?” 她抬头一看,有些惊讶:“叔~叔叔。”居然是余晚的爸爸。 余爸皱着眉头问:“这个时间,你怎么没上课啊?” “我们晚上没有自习,放假了。” 余爸朝她身后瞅了瞅:“小晚呢?她没和你一起吗?” 赵婉怡觉得自己身上每个细胞都在颤抖,她握紧双手,怎么都压不住心里的疯狂,嫉妒已经吞噬了她的理智。 “我……我听同学说,她好像……好像和许阳一块……去他家去了。” “许阳是谁?你们班的同学吗?” “不是我们班的,他是三班的。” “余晚怎么会认识他的,为什么去他家。” “好~好像是因为一幅画。” “什么画,她前几天不是和你一起画画吗?” …………… 等她渐渐找回理智的时候,余爸早已经不见了,她像是有些不相信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满脑子只记得余爸那从震惊到愤怒的脸。 她有些害怕了,大步朝着许阳家的方向走去,她知道他家在哪,而且,她刚才也告诉了余爸……… 路上有些滑没法骑车,许阳推着自行车和余晚一起往家走,路上行人不多,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他看了眼旁边低头走路余晚说:“我还以为你不会答应呢。” “嗯?‘’余晚一时没明白他说的,继而想到他是在说见他妈妈这件事。 她说:“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 余晚说,她不想自己后悔,所以她去了,可是后来,她却很后悔她去了。 那是她第一次见许妈妈,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她,那个笑起来眼睛弯弯,气质温婉的女人。 那天,她开心的拉着余晚说了很多话,她说:“谢谢你帮阳阳画那副画,我很喜欢,对我来说它更像是一种精神寄托。” 她说:“听阳阳说你也喜欢向日葵,这个阿姨送给你,这是我亲手做的一定要收下,里面可是真的向日葵花哦。” 她说:“人总要离开的,这世界上有太多我们无法决定的事了,我们要学会接受,所以不必太过介怀。 她看向许阳时的目光,总是温柔慈爱。 她问余晚和许阳她今天的妆好不好看,说是知道她要来特意画的。 许阳回答她说:“特别好看还是那个大美女。”她笑了,转而又问余晚:“真的吗?”怕她不信余晚连连点头:“真的。” 她眯起眼睛捏捏余晚的脸说:“你怎么这么可爱。” 余晚觉得她一点都不像一个病人,她就是那朝气蓬勃得向日葵,阳光活力充满希望。 第十章 灰色圣诞节2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这温馨的一切,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余爸,余晚惊慌失措的站起来:“爸,你怎么来了。” 余爸面色铁青,生气的质问她说:你为什么说谎,婉怡说她根本没和你一起画画…… 余晚被吓懵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许妈妈不知道怎么回事,上前问道:“余晚爸爸,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误会什么,撒谎骗人,放学不回家你还跑到男生家里来了,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余爸后面的话,让余晚觉得她这辈子都没那么难堪过,她第一次觉得,原来语言也可以变成一把刀,一句一句的扎进心里。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孩子…”许妈妈没想到他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一下子有些激动,捂住胸口咳了起来,许阳急忙扶着她给她拍着背,然后又向余爸解释说:“叔叔,我想你是误会了,余晚帮我画了副画,今天也只是我妈妈想要当面谢谢她,所以才邀请她来我家的。” 余晚吓坏了:“阿姨您没事吧?真的很对不起。”她实在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会这么激动,连问都不问一下自己,就能说出这样的话。 许妈妈咳的看起来有些虚弱,她看着余晚摇了摇头:“没事,不用说对不起孩子,这并不是你的错。” 看着难受的许妈妈,余晚内心无比的自责,这是她第一次觉得余爸专横是那么的不可理喻。 余晚怕余爸在说什么刺激到许妈妈,转而和余爸说:“爸,我们回家说好不好,我回家给你解释好不好。” 余爸怒气冲冲的瞪着她,上前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余晚不察,被他扯的一个踉跄,还没站稳就被他拉出了门,几步走到外面。 许阳和许妈妈不放心的跟到门外,她无力的靠在许阳身上:“余晚爸爸,不管怎样你都不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对孩子,你也应该听听孩子的吧。” 余爸根本听不进去,停下脚步转头冲他们说道:“我怎么管她就不劳你们费心了,你还是管好自己的孩子吧………” 余晚本来就已经很内疚了,听到余爸迁怒许阳她在也忍不住怒火,出生打断他:“爸,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样,你骂我就好了,干嘛要迁怒别人。” 余爸愣了一下,像是不敢相信余晚会顶撞他,他恼怒的看着余晚,扬手便是一个耳光,余晚被打的头往左一偏,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 许妈妈惊讶的捂住嘴,又急忙推开许阳上前捧着她的脸看,眼睛里满是疼惜,她的手很瘦很瘦,摸在余晚脸上却让她感觉很特别的温暖,她生气对余爸说:“你怎么能打孩子呢!” 余晚整个人都是懵的,她没听到余爸又说了些什么,她的耳边全是许妈妈剧烈的咳嗽声,她捂着胸口剧烈的喘息着。 然后~声音渐渐停了下来。 她看着她慢慢的倒下,看着许阳惊慌的抱着她不停的叫着……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突然到她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冬天的夜晚,真的好冷,特别特别的冷,冷的她不停的发抖,冷的她整颗心都像是裂开了一般。 那一步的距离,她费了好大劲才挪到许妈妈身边,嘴巴张了好几次,才发出微弱的声音:阿…姨~阿姨… 在她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后,一股强烈的恐惧感涌上心头,她在也控制不住的出声哭了起来……… 救护车很快来了,带上人又很快走了…… 余晚站在雪地里,看着夜幕下,车顶那闪烁的灯光,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余晚都不记得她是怎么回的家,刚进家门余爸便吼着让她跪下,家里三个人都惊讶的看着他们,余妈上前问余爸怎么回事? 余晚听他生气的在那说着,只感觉一颗心被撕碎了在撕碎一样,脑子里一直重复着他说的:婉怡说她没和你一起……要不是她告诉我你跑到男生家里…………, 婉怡,婉怡为什么要这么说。 余妈着急的问她:“小晚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余晚看着妈妈,开口道:“因为怕你们不同意我帮许阳画画,我才说谎的,今天许阳妈妈说想见见我,我才和他一起去他家的。” 余爸指着她吼着:“他让你去你就去,你说,你是不是早恋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不自爱,让别人看到会怎么说你…” 余晚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她一直不明白就算是她撒谎不对,余爸也没必要说的那么难堪,这一瞬间她总算明白他说那些话的意思了。 原来他一直都是这样想的,所以在许阳家才会说的这么难听、那么激动。他问都不问自己,就这样把罪名安给了她。 余晚站了起来,满脸的泪水却倔强的看着余爸说:“我没有….我说了许阿姨生病了,我只是帮了他而已,为什么你要把我想的这么不堪,我到底怎么不自爱了,你跑到别人家里闹,还害的许阿姨晕倒,为什么啊…” 最后一句她是吼出来的! 大概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听话惯了,忽然接连的顶撞、反抗让余爸气急败坏的冲上去想打她,余妈、余楠还有余恒都吓得慌忙去拉,余晚背着书包站在那,余爸被拦了一下只扯到了她的书包,书包被大力扯开,东西哗啦一声掉了一地。 所有人都停下来了,余晚低头看到地上那个方形透明滴胶的向日葵,她慢慢蹲下捡起来,那是许妈妈送给她的。 余爸的目光落在地上花花绿绿的一堆贺卡上,他捡起来一张张的翻看着,当看到其中一张的时候,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他勃然大怒一把摔到余晚脸上:“你还说没有,这是什么…” 卡片随着他的力道打在余晚脸上,又掉在地上,余晚疑惑的捡起来,那是一张白色的贺卡,纸面上印着雪花,封面有个立体的圣诞树,她翻开看到上面的字,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那上面写着:许阳,我喜欢你,从很早之前我就……………… “这…这不是我的,这不是我写的”余晚惊慌解释道;她不知道这封信为什么会出现在她书包里,所有的贺卡她和李妍都打开看过的呀! “在你书包里你还说不是你的,你还不知错是吧!我今天非打死你……”余爸面色铁青,随手拿起旁边门口挂着的跳绳,就往余晚身上抽。 绳子抽在身上,余晚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她不停的说着:那不是我的,我没有… 妈妈拉着余爸哭着说:“不要打了。” 余楠、余恒哭着挡在她身前, 看着乱成一团的家,余晚头痛欲裂,脑子里像有东西在一直膨胀,感觉下一秒就会炸掉一样。 好累啊,真的好累。 她失魂落魄的站起来,疲惫的看着余爸:“既然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余楠看着她担心的叫了一声:姐。 余晚没说话也没看她,转身一步一步回了房间。 余楠跟着她一起来到房间,看到余晚脱了鞋子和外套躺在床上,她走过去:“姐…你没事吧?” 余晚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她:“余楠…你相信我吗?” “嗯,我信”余楠看着她点头回答,这是她第一次从余晚脸上看到这种神情,她有些害怕。 余晚又说:“我想睡觉。” “好,你睡吧。”余楠看着被子下的余晚,心里特别难过,她没在说话只是坐在旁边陪着她。 一下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余晚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婉怡为什么要那样和爸爸说?那封信到底是谁的?为什么会在她书包里呢?爸爸为什么不能相信自己? 过了好久。 余晚从床上坐了起来,窗外一片漆黑,天还没亮,她一直都没能睡着,也不知道许阿姨她怎么样了? 她看了眼还在熟睡的余楠,穿上衣服拿起书包悄悄的出门了。 凌晨四点多,街上除了偶尔过往的车辆,一个行人都没有,路边的人行道被雪覆盖着,昏黄的灯光洒在雪地上,折射出星星点点的晶亮,四周很安静,静的她只听到自己踩在雪上的脚步声, 余晚迷茫的站在十字路口,该去哪呢?也不知道许阿姨是去了哪个医院,她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去许阳家看看。 沿着记忆里的路线走到许阳家时,又开始下雪了,她站在门口的路灯下抬头望着天空,一片片雪花落在她脸上冰冰凉凉的。 屋里没有开灯,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人,她也不敢去敲门,就这样一直站在那。 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邻居一位阿姨开门出来,看到余晚站在那,走过去问她:“小姑娘你怎么一直站在这啊?”她看了眼余晚的衣服,诧异道:“你这是站了多久啊?瞧这衣服上都是雪。” 余晚问:“阿姨,您知道许阳家里有人吗?” “你找许阳吗?他们都在医院呢!” “那您知道他们在哪个医院吗?他妈妈怎么样了?”余晚急切的问。 那阿姨叹了口气说:“他妈妈昨天夜里去世了,许阳等会应该会回来,要不然你先去我家等他……” 余晚身体蓦然僵住,全身的血液似是凝固一般,她痴呆呆的站着。 “不…用了…阿…姨我想自己待会。” 那阿姨走了两步又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看余晚,这才回了家。 等她走后,余晚像是被人抽光了所有力气,一下子跌坐在雪地上。 如果说昨天的一切没有压垮她,是因为那是关于她自己,她可以妥协,可以忍受,……… 可现在…… 内疚、自责、所有的情绪席卷而来,击垮她内心最后一道防线,她崩溃的大哭起来……… 一双白色的球鞋出现在她眼前,余晚顺着鞋子一点一点往上看,不停的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许阳蹲下身把她拉起来:“你不用对不起,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就像我妈妈说的,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我们无法决定的事情了,前天,医生说她只有一个月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总是要离开我的,我……” 泪水顺着脸庞留下来,他哽咽道:“我只是还没准备好……” “真的对不起……”余晚难过的要死,好像每一丝呼吸都是痛的。 许阳摇摇头,抬手捂着脸,停了好一会才放下:“我回家拿点东西,还要去医院,你也回去吧。” 透过眼泪模糊的看着许阳离开的背影,余晚想到昨天她说的:不去,我怕自己后悔。 可是现在……… 如果她没有来许阳家,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如果她没答应他画那副画,是不是什么都不会改变了。 第十一章 初遇 余晚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不知道去哪,也不想回家,站了一早上,鞋子早就被雪水侵湿了,冰凉刺骨,每走一步她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脚上针扎似的疼痛。 她迎着大雪沿着一条路走了好久,直到一个不稳摔倒在地上,身体早就已经冻的麻木了,并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她撑着手试了几次,也没能爬起来。 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饭,又一夜没睡,哪里还会有力气,她抬头看向四周陌生的建筑,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头也越来越疼了,她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落在雪地上融化出一个个小小的洞。 “你还好吗?” 她慢慢抬起头,寻着声音望去,没回答,只是泪眼婆娑的望着他。 那是她第一次遇见林清言,在她最绝望,最狼狈、无助的时候,在漫天飞舞的雪花里,他一身白色的羽绒服、深色的牛仔裤,脖子上系着那条灰色的围巾,就这样站在离她一米之外的地方,问她:“你还好吗?” 那一刻的林清言对她来说,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溺水时拼命想要抓住的一根浮木。 很多年以后,余晚依旧清晰的记得那天的场景,那抬头一瞬间的一眼万年,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失去便会得到。 林清言眉峰微拢,奇怪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女孩子,他刚才在旁边的亭子里坐着,老远看到她摔倒,等了一会没见她起来,想着是不是摔伤了,便过来看看。 见她满脸泪痕,他心下一惊,走上前蹲在她面前,一边捏着她的小腿检查一边问:“是摔到腿了吗?” 大概是他的语气太过温柔了,这突然的关心,一下子引的余晚眼泪流的更凶了。她摇着头按住他的手,又很快松开收了回去,低下头说:“没…我…没事!” 她话音一落,林清言眉头便拧了起来,她说话鼻音很重,刚才伸手过来碰到他,特别的凉,像是没有一丝温度,眼睛又肿又红,脸色青白,嘴唇也冻的有些发紫。 “能站起来吗?”他问。 余晚动了动腿,抿紧唇瓣,有些胆怯的小声说:“我腿麻了…” 林清言看了下空荡荡的四周,询问她:“这附近有家便利店,里面有地方可以坐,我先带你去那吧,外面太冷了。” 余晚点了点头。 林清言看了她一眼,然后取下自己的围巾围在她脖子上。 余晚摇头:“不…用了。” “没事,戴着吧,你现在比我更需要它。”说完便拉起她,背上人往便利店走去。 余晚僵硬的趴在他背上,紧张的不敢动,抬眼看到他落满雪花的头发,眼眸微闪,别扭的错开眼,忍住想要去帮他拂掉的冲动。 脖子上的围巾传来阵阵暖意,散发着一股雨后青草的味道,让人觉得很舒服,很安心。 那家便利店不远,不过五分钟就到了,林清言把她放在玻璃前的那排椅子上,然后去了收银台。 便利店不是很大,中间放了四排货架,但东西挺齐全的,旁边一圈的台子还有一些蔬菜水果,余晚坐着的那排桌子,就放在门口左边的一面落地窗边。 林清言正和店员说着什么,从余晚的这个角度望去,刚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和英挺的鼻子,说话时眼睛直视着对方,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头上的雪花,因为店里的温度也都化成晶莹的水珠,沾湿了他的头发。 如果余楠在的话,一定会很激动的,她可是最喜欢看帅哥了。 想到余楠,她眼神暗了暗,不知道家里人是不是发现她不见了,学校老师是不是也在找她,这样任性的跑了出来,是不是又让他们担心了。 林清言找店员借了些热水,回头见她怔怔的望向窗外,走过去把水放在她手里:“先喝点热水暖暖。” “谢谢”余晚捧着热水喝了几口,才感觉身体有了一丝丝暖意。 林清言拉开凳子坐在她身边问:“你腿没事吧?” “没事,可能是走太远有些没力气。”余晚微微抬头看向他,对上他温和的目光,又快速低下头去。 “还有其它不舒服吗?” 他的嗓音温润、富有磁性,轻轻的一句话,让这两天接连遭受打击,一直处在崩溃当中的余晚,鼻子骤然一酸,泪水便涌上眼眶,她摇摇头继而又点点头。 林清言有些不明白她这是有还是没有,刚要询问,便听到她哑着嗓子说:“头很疼。” 他抬手轻触了下她的额头,手下的温度让他有些吃惊,正色道:“你在发烧,头疼应该是发烧引起的,去医院看下吧。” “我不想去医院。” 听到医院,她又想到了许阿姨,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更加无法像以前一样面对爸爸。 还有婉怡, 回不去了,她在也回不去了。 这些事就像一根刺一样扎进心里拔不出来,事情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了呢,到底该怎么办? 林清言看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听着她压抑的抽泣声,这才觉得或许她并不只是因为身体的原因。 他抬起手轻轻摸着她的头,温润的嗓音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小小年纪何必要这么为难自己,都会过去的,不管是什么事现在都不要在想了。” 他掌心的温度,像是从头顶一直暖到心底,如温柔和熙的春风,轻轻拂过她破碎不堪的心,莫名的让人觉得心安。 等她渐渐放松下来,林清言才开口建议道:“最好还是去医院看一下。” “我不想去医院”她依旧是这句话。 林清言有些无奈的看着面前这位倔强的小丫头,笑了笑说:“我要是以后都遇到像你这样,生病不愿意去医院的病人,我想我大概是要失业了。” 余晚抬头:“你是医生?” 他望着窗外,目光中带着些迷茫之色:“我是学医的,现在…还不能算是真正的医生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后到底能不能成为医生了。” 感受到他语气里的彷徨,余晚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特别不愿看到他这样,她抹了下眼泪,抬眸看着他说:“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医生的。” 林清言转过头,看向眼前正望着他的人儿,不知是发烧的缘故,还是刚才哭的,她这会眼白像是渗着血一般的红。 但,一双眸子却显得异常清澈,黑亮。 她又问:“你以后一定会拯救很多人对不对?” 林清言盯着那双充满了肯定与期待的眼睛,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她这两句话。 一瞬间,眼前迷雾散去,整个人豁然明朗,心里纠结许了多天的问题,在这一刻突然就有了答案。 他嘴角深陷,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一双眼睛像是闪烁着无数星光,语气坚定的回答她说:“一定。”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窗外的路面上又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盖住了他们来时的脚印,旁边的树上挂满了白霜,隔着玻璃一眼望去,美的像画一样。 林清言看了下时间说:“你不想去医院,也不能一直坐在这里,你家住哪?” 余晚低着头说:“江华一中附近。” 他有些诧异的问:“这么远,你一个人来这干什么?家里人知道吗?” “我出门的时候他们还没醒,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不知道这是哪,那你是怎么到这的……”想到某种猜测,他低头看向她的腿。 “就…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林清言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 没听到他说话,余晚忍不住偷偷抬头去看他。 他不说话的时候,五官看起来有些冷冽,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他好像生气了,余晚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就开始道歉:“对不起。” 林清言愣了一下,笑道:“傻丫头,你跟我道什么歉。” 他只是有些意外,大雪天一个人走这么远,先不说一个女孩子安不安全,照她这样走下去这双腿脚不废才怪。 “走吧,我送你回家,你腿可以走吗?” 余晚扶着桌子站起来,感觉脚胀胀的,还是有些疼,腿也有些使不上力,不过比刚才好多了。 只是,原先结了冰的鞋里,此刻全都化成了水,她所坐的位置脚下还有一片水渍,鞋里也是湿漉漉的。 林清言低头看着她的脚,思索片刻说:“你先等我一下。” 然后快步又去了收银台处。过了一会,他拿着两个塑料袋和一卷卫生纸回来,蹲在她面前就要去脱她的鞋子。 余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往后躲了一下。 林清言抬头看她:“他们这没袜子,我先用这些帮你包一下脚,你还小,万一冻伤就不好了。” 说完不等她回答便抓住她脚踝,脱掉她的鞋和袜子,在看到她被水寖泡的已经浮肿的双脚时,微微愣了一下,问她:“疼不疼?” “有一点点。” 余晚多少还是有些尴尬,她紧抿着唇,看着他拿着纸巾在她脚上裹了两层,用塑料袋包住,然后又帮她穿上鞋。 他的手真的很好看,手指修长匀称,骨节分明,偶尔触碰到她脚上的皮肤,带着他的体温,暖暖的。 他站起身:“好了。” “谢谢。” 林清言笑笑,抬手帮她帽子戴好:“走吧!” 他个子很高,余晚站在他身边还不到他肩膀,他们走到公交站时,刚好来了一辆车,林清言扶着她上去,走到后门旁边的位置坐下。 他说:“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到了我叫你。” 余晚点点头靠在椅背上,疲惫的闭上酸痛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的原因,她感觉自己心跳的很快,车子行驶的晃动让她有些头晕。 旁边的人动了下,然后她便感觉到一只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放在身侧的手,悄悄的捏住他衣服的边,一颗心这才渐渐放松下来。 这一刻,她真的很感谢老天,让她遇见了身旁的这位善良的陌生人,因为他的出现,才让她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不那么害怕。 下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站点离余晚家只有一小段距离,她也不好在麻烦人家,便对他说:“我家就在前面,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林清言有些担心地看着她说:“你现在发着高烧,回家还是要在去医院看下,还有你的腿和脚都要检查一下有没有冻伤。” 余晚点点头:“今天真的麻烦你了。” “没事,快回去吧!”他笑着说。 余晚和他道别,走了几步又回头去看他,他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整个人像是散发着柔和的光,看到她回头,便笑着朝她挥挥手。 很短的距离,因为脚疼余晚走的很费劲,一阵寒风吹过,冷的她缩了缩脖子,颈间柔软的触感,她这才惊觉围巾忘了还给他了,她慌忙回头,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一瞬间,恐慌,无助的感觉忽然袭来,她四处张望,寻找他的身影,跌跌撞撞的想要回去。 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她。 “小晚…” “姐…” 余晚转身,看到他们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妈妈一把抱着她便哭了起来,余楠张着嘴在说着什么,她听不清楚,感觉他们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传过来的一样。 她费力的张了张嘴,看着他们喃喃说道:“许阿姨死了…她不在了…都是我的错对不对…是我的错对不对……” 然后眼前一阵发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十二章 出游小镇 后来,她病了半个月,整个人都处在颓废的状态,回到学校成绩一落千丈,她不敢与人对视,她讨厌看到,老师每次看她时眼里惋惜,妈妈眼里小心翼翼,余爸眼里的失望,余楠眼里的担心…… 那段时间她每天都会去两个地方,那家便利店和许阳家。 但是,却一次都没等到她要等的人。 ~ 一早,余晚收拾完东西便去了漫漫时光,之前约好今天要和林老师一去镇上,昨天叶文说让她先去店里。 圆圆正在前台洗咖啡杯,看到她进来抬手和她打招呼:“小晚姐早。” “早。” 她看余晚手里拿着包还背着画板,问:“你今天要出门吗?” 余晚点头:“嗯,叶子姐来了吗?” “老板来了,在二楼呢。” “嗯,那我先上去了。” “好” 叶文正坐在电脑前敲键盘,看到她过来说:“来啦,舅舅他们一会就过来,你先等他们一会。” 余晚放下包和画板,走过去坐在沙发上,疑惑的问:“他们?还有谁啊?” “就舅舅和清言啊,清言开车带你们去。” “他…他也去?”余晚没想到他也会去。 叶文转过身看她:“这么惊讶干嘛?” “呵呵…没…没什么,”余晚干笑几声,转移话题:“你不一起去玩吗?” “我就不去了,你看我这哪里离得开人。” 刚说完,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并没有接,站起来走到栏杆处往下看,然后笑着朝下面挥挥手,回头对余晚说:“走,我们下去,他们到了。” “哦,好。” 余晚下楼,看到站在吧台前的林清言和林爸爸。 叶文快步走过去说:“等我一会,我给清言弄杯咖啡你们再走,很快的。” 林爸爸满脸笑意看着余晚:“小晚,都准备好了吗?我们大概会在那住两天,天气冷,拿好衣服。” 余晚答道:“都弄好了,昨天叶子姐都和我说了。” 余光看向旁边的林清言,见他正勾起嘴角看着自己,余晚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合适,只好点头对他笑了笑。 “来,清言,给你尝尝我的咖啡味道如何。”叶文拿着装好的咖啡递给他们。 又拿出一个保温杯给了余晚:“小晚,这是你的养生水。” 林清言打开盖子喝了一口,好奇的问道:“养生水是什么东西?” 叶文神秘的说:“这个是小晚的专属,她只喝这个。” 他闻言转而看向余晚,似乎在等她解惑。 余晚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其实…就是白开水,叶子姐给起的名字。” 她因为头疼,睡眠不好,不能喝咖啡,茶之类的东西,所以只有白开水了。 林清言似乎没想到养生水竟是白开水,刚才他还以为是什么药茶呢。 “怎么样?听这名字够高大上吧。”叶文得意的扬着下巴。 林清言配合的冲她伸出大拇指:“厉害。” 林爸爸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好。” 余晚把保温杯放进背包里,正要弯腰拿东西,一双修长的手,先她一步拿起地上的画板。 “我来拿吧。”林清言说。 “谢谢。” 他笑了笑:“走吧。” 余晚和叶文道别,跟他们一起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去镇上大概要两个小时的车程,走过拥堵的市区,上了高架车速才平稳下来,余晚一个人坐在后排,眼睛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建筑物,听着林老师和林清言偶尔的交谈,有些昏昏欲睡。 昨晚上几乎又没睡着,这会她实在撑不住,迷迷糊糊没一会就睡着了。 林清言半天没听到她出声,瞥了眼后视镜才发现她睡着了,歪着头,头发滑下来遮住了半张脸。他收回视线,抬手把车内暖风调高了些。 余晚做了一个梦,恍惚间她像是又回到了那天,他把围巾围在她脖间,暖暖的,呼吸间满是那清冽的味道。 画面一转,又变成了他送她回家时的场景,她回头看着他站在路灯下望着她,她冲他挥挥手,转身继续走。然后发现围巾忘了给他,在回头,他不见了,她很害怕,抓着围巾叫着他的名字,跌跌撞撞的去四处寻他。 然后,走着走着围巾也不见了,她惊慌失措喃喃道:“我的围巾…我的围巾。”有人在耳边笑,她们说:“想要,去垃圾桶里找去啊!” “不…不要…围巾…围巾…”余晚努力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 “余晚…余晚…醒醒。” 有人叫她,她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似乎还未从梦中的惊恐中抽离,一把抓住林清言的手,目光中满是依赖:“我找不到你了,你别走行吗?我很怕,围巾也不见了,你也不见了,什么都不见了……” 路上看她睡着,林清言便脱掉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到达目的地,林爸先进去和店主打招呼,让他把余晚叫起来进去。 刚才打开后排车门叫她,瞧着她像是做了恶梦,一直喃喃自语,怎么都叫不醒,便半个身子探进车里拍拍她。谁知道她刚睁开眼,忽然一把拉住他,扯的他一个跄踉差点趴在她身上。 四目相对,她眼中惊恐未退。 他没听清她说什么,只听到什么别走…什么不见了。 林清言皱起眉头,担心的询问她:“没事吧,做恶梦了?” 余晚慢慢清醒过来,察觉自己还抓着他的手,连忙放开手:“对不起,对不起。” 林清言直起身子:“没关系,你感觉怎么样。” “没…没事…” “下车吧,我们到了。” 余晚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镇上的一家客栈门前,她急忙坐起来,盖在身上的衣服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在脚边,余晚低头拿起来一看,这不是林清言的衣服吗? 真的太尴尬了,怎么就睡迷糊了,居然还拉着人家的手。 她拿起衣服下车递给他:“真的对不起,你…你快穿上吧!” 林清言接过衣服一边穿一边笑着说道:“你怎么这么喜欢道歉。” 余晚不好意思笑了笑:“那个…谢谢你的衣服。”车外的温度比车内低很多,忽然的温差让她冷的一哆嗦。 林清言穿好衣服,眼中笑意未减:“快进去吧,你刚睡醒别感冒了。” 说完走到车子后备箱处拿东西,余晚没有进去,站在原地那等他。 他提着东西走过来看她还站在那问:“怎么不进去啊?” “我等你一起进去。” 林清言看着余晚,下车这一会的功夫她冻的鼻尖都红红的,大大的眼睛望着他,像一只兔子。 余晚看他两手都拿着东西,背上还背着画板说:“我来帮你拿一些吧!” 他目光依旧柔和:“没事,我拿就好了,我们进去吧!” 余晚没在坚持,跟在他身后进了客栈,这里的客栈大部分都是镇上的住户开的,镇上风景不错,有几处年代久远的老建筑,平时来采风、写生、游玩的人也不少。 之前余晚跟着林老师来过两次,上次来是春天,旁边有很大一片花田,鲜花、绿草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冬天倒是第一次来,天冷她几乎都不出门。 他们走进院内,余晚便看到院内靠围墙的位置有一个大雪人,她刚想靠近看看,便听到李婶亲切的叫她, “哎呀!小晚。” 余晚走上前抱了抱她笑着说:“李婶好,好久不见。” 李婶笑得满脸的褶子,拉着她的手:“好,好,你都好久没来了,小晚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林清言笑着问道:“李婶,你还记得我吗?” 李婶闻言转头看向他,思索片刻,拍手激动的说:“你是清言是不是?都长这么大了,我们得有好多年没见了呢!” “是啊,好多年没来了,镇上这几年变化挺大的,刚才来的时候都不认路了。” 林清言上学的时候跟着林父来过几次,和他们也都认识。 “你咋不让孩子们进屋来,外头多冷。” 听到声音三人都望了过去,只见林爸爸站在客厅门前,旁边站着一个约莫50多岁的男人,笑盈盈的望着他们。 余晚和林清言几乎同时叫道:“李叔。” 那人笑应着:“哎,来来来,赶紧进屋。” “看我,只顾聊天了。快进屋,快进屋。” 李叔李婶是这家客栈老板,他们夫妇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之前在镇上开了一家小饭馆,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后来镇上开发,人流量渐渐多了起来,他们转而做起了客栈,生活也渐渐好了起来。 整个客栈一共两层,一楼的大厅里,一边放着沙发,另一边放了几张桌子供客人吃饭用的,二楼便是客房了。 农家小院,闲适恬淡,一到周末来这里玩的人还挺多的。 第十三章 不必太过懂事 他们一起来到客厅,休息了一会,林父和李叔两个人很久没见还在聊天,便让余晚和林清言跟着李婶去了二楼客房。 上了楼梯往左,相邻的两间房,余晚住在里面那一间,林清言和林父住旁边的双人间。 李婶打开房门,余晚提着包跟着她进去,房间不大,但很干净整洁,空调刚打开,温度还没升起来,有些冷。 她又调了调温度,然后转头对余晚说:“小晚你先休息一下,一会做好饭我上来叫你。” “好,谢谢李婶。” “这孩子客气啥,那我先下去啦,有啥事叫我。” “嗯,您先去忙吧。” 李婶出去后,余晚整理了下东西,把洗漱用品都拿卫生间里。 弄完一切,她走到窗前推开窗子,迎面正前方是一条街道,路边有商贩在卖力的吆喝着,旁边的房子门口种了一排翠竹,在这银装素裹的冬天里格外惹眼。 她深吸一口气,往外探了探身子感受着小镇冬日里不一样的景象,一阵凉风扑面而来,余晚没注意呛了口风,忍不住咳起来。 “外面有风,别这样一直趴在窗口。” 冷不丁一个声音,余晚吓一跳,连忙探头出去张望。 “在你左边,你把窗子推开一点就看到我了。” 余晚把窗子又往外推了推,这才看到左边窗前的林清言。 他那会站在窗前打电话,刚挂断就看到她那边窗子推开了,他没出声,见她一直趴在窗台上不知道在干嘛。 直到听到她咳了几声。 见余晚看到他,笑着对她摆了摆手:“没吓到你吧。” “哦,没。” “怎么样?房间冷不冷?” “空调开着,还好。” 他点点头,双手撑在窗台上看着远处的房屋:“我上次来这好像是高中的时候,这里变化挺大的,好多地方都变了。” 余晚虽然之前来过,但也没怎么出去逛过。 “我也是去年和林老师来过,不知道之前是什么样的,不过我想好多东西样子虽然变了,但“味道”应该没有变的。” 林清言回头看她:“那我们下午去逛逛看。” 我们……? 是她听错了吗? 他为什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是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说我们两个一起去吗? 刚想问他,便听到敲门声,和他说一声便跑去开门了,门外是李婶,叫他们下去吃饭。 余晚没有关门,转身回屋拿上手机,还没抬脚就听到门口传来林清言的声音:“别忘了把窗户关上。” “哦,好。”她一边应着,一边又小跑到窗边去关窗户。 林清言在门口走廊那等她,听着她哒哒哒的脚步声,无声的笑了起来。 午饭很是丰盛,李叔炒了一桌子拿手菜,还有余晚最爱的糯米八宝饭。 她刚坐下就看到,坐在对面的李叔满眼期待说:“小晚,快尝尝叔新做的八宝饭怎么样?有没有你在城里吃的好吃。” “好。” 余晚拿起勺子弄了一些尝了一口,软糯香甜的味道在唇齿间散开,其实味道挺好的,就是有点过甜了。 她对李叔竖起大拇指说:“很好吃,比我之前吃的好吃多了。” 李叔听她这么说,笑得合不拢嘴:“好吃就好,你多吃些。” 然后又转头看着林清言道:“清言好些年没来,叔也不知道你口味变了没,怎么样?还吃不吃的惯。” 林清言:“挺好的李叔,您这手艺越来越好了。” 李叔:“你们喜欢吃什么和叔说,叔给你们做。” 林爸爸笑道:“家常便饭就好,你忙你的,不用特意为他们张忙。” 李叔:“诶,那可不行,老哥你随便一点可以,俩孩子难得来一次。” 大家听见都笑了起来,林爸爸和他认识有些年了,关系很好,自然不在意这些。 余晚低头吃着那份过甜的八宝饭,知道李叔是特意给她做的,虽然心里暖暖的,很开心,但慢慢她就有些吃不下了,一两口还好,吃多几口才觉得有些甜的发腻,她放下筷子喝了口水,冲淡了些嘴里的甜味。 在她连续这样吃了好几口之后,林清言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实在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新吃法,吃一口饭喝一口水的。 出于好奇,他也弄了点八宝饭,刚放进嘴里,眉头不自觉一抖,他虽不大讨厌吃甜食,但这个甜度确实有些接受不了。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皱着眉头低头喝水的余晚,倒是明白她此刻的举动了,只不过………… 瞅了眼已经被她吃了大半的八宝饭,出声说道:“听我姐说,你这几天肠胃不好,还是不要吃太多糯米饭了。” 他话一说完,大家都停下来看向他,然后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余晚,余晚被大家盯得一头雾水,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肠胃不好的事。 见她又疑惑的看着自己,林清言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李婶忙把那份饭往一边挪了挪,盛了碗汤给她像是怕她不高兴说:“清言是医生,我们听他的,以后想吃还让你叔给你做,来,喝点汤。” 余晚接过说了声谢谢,有些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过,总算不用在接着吃了。 吃过午饭,李叔和李婶去忙其它客人,林老师和余晚约好时间和要去的地方就去午睡了。 林清言从二楼下来,便看到站在厅前发呆的余晚,她身形看起来略显单薄瘦弱,但背脊却是挺拔,两手交握放在身前,白皙的小脸微微扬起呆呆的望着天空。 他走过去站在她身边问:“在看什么?” 余晚回神看到他,笑了笑:“没。” “你不去睡午觉吗?” 她摇摇头:“不睡了,怕晚上睡不着。” 林清言看了下时间对她说:“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出去转转吧!” 余晚想了想,呆在这也是无聊,不如出去看看。 “嗯,好。” 她和李婶说了一声,跟他一起出了门,沿着门口那条路一直往前走,不远处便是一条商业街道。 两个人并排走在青石路的街道上,林清言看着路边的店铺,听着耳边的吆喝声,感慨道:“变化挺大的,以前没这么多店铺,也没现在这么热闹。” 余晚:“镇上虽比不过其它地方的旅游景点有特色,但它好在原生态,春天我们来的时候,后面的花田真的很美,这里的空气也特别好,远离城市的喧嚣,感受自然,我想这肯定也是有更多人来这里的原因吧。” 林清言点点头说:“嗯,不过有好些店铺还是以前的样子。” 走到一家卖桂花糕的铺子门前,他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似乎想起什么,眼里充满了笑意,说:“有一次我和我姐陪我爸来,我们俩觉得无聊就一起出来玩,她一路吃一路逛,就这家的桂花糕她一个人吃了两包,结果晚上回去肚子疼的直在床上打滚,吓得我们赶紧送她去医院。” “后来呢?没事吧?”余晚问。 他无奈一笑说:“没事,就是吃多了,引发了急性肠胃炎。” 余晚听闻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往后退了几步对着店铺拍了张照片,脸上挂着坏坏的笑:“发给我姐,问她还要不要吃点。” 余晚看着面前的人,嘴角微微上扬,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此刻的他,倒像个调皮的大男孩。 林清言给叶文发完信息问她:“你要不要尝尝?味道还可以。” 余晚中午的糯米八宝饭到现在还没消化呢!连忙摇头说道:“不用…不用,我不吃,吃不下了。” 看她皱着眉头,苦着一张小脸的模样,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余晚盯着他那张帅气的笑脸,窘迫的恨不得想找个地方藏起来:“那个…我们去前面看看。”说完转身低头向前走去。 林清言敛了笑意,抬脚追上去走在她身侧说:“我没有笑你的意思。” 她依旧低着头:“嗯,我知道。” 见她并没有生气,他又开口问出心中疑惑:“那份八宝饭有些过甜了,你明明吃不下,为什么不说呢?” 余晚说:“是有些甜了,不过还好,因为不想辜负李叔的心意,才想要把它吃完的。” “上次我来的时候问过他会不会做糯米八宝饭,他说没做过,我们走的时候他说下次来,一定让我尝尝他做的,所以这次他特意给我弄了,我就是觉得不想他失望。” 林清言听她说完看了她一眼,回来这些天里也听了不少家里人提到余晚,大概也从他们口中了解一些她的性格。 “嗯,你做的也没错,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告诉他你的感受,并不是说这样就是否定了他的成果,辜负了他的心意。” “他的初衷就是想让你吃的开心,要是你因为这些原因不吭声,默默忍受,那一切不就变了味道了。” 余晚停下脚步抬头有些茫然的看向他, 他低头与她对视,目光柔和,嘴角依旧含笑:“余晚,女孩子可以明事理,但其实不必太过懂事。这样你会很累的。” 她做事一直都太过小心翼翼,因为总怕伤害到别人,向来都是默默接受,特别是对她好的人。 “不必太过懂事。” 她默默低声念了一遍这句话,看着他,莫名的有些委屈,有些想哭。 从小到大她听得最多的就是爸妈的你要懂事。 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你不必太过懂事。 看着她微红的眼眶,林清言心下一动,抬手在她头顶轻揉了一下。 余晚一下子愣住了,心脏咚咚咚的加速跳动着,周围热闹的一切仿佛静止了一般,这些年在无数个夜晚都出现过的场景,那家便利店里,同样的动作,同样的人。 一时间她竟有些分不出是现实还是梦境。 察觉到自己此刻的举动似乎有些唐突,林清言收回手,压下心头异样的感觉,清了清嗓子说:“我们回去吧。” 他转身往回走,余晚看着他的背影,一阵风吹来,忽然的凉意让渐渐回神。 这不是梦, 真实的他,就在自己面前。 霎那间,空荡荡的心像正被什么东西一点点的填满。 他走了几步没看到她跟上来,回头望去,四目相对,她眼里还带着些迷茫,就这么看着他。 “怎么了?”他问。 “没事,走吧。” 余晚抬脚追上他,在熙熙攘攘的小镇街头,两人并肩同行,走在青石板的路上,脚步出奇的一致。 第十四章 奇怪的女孩 回到客栈时,林老师已经起来了。余晚上楼拿了东西,便和他们一起去了镇子后面的山坡。 这两天雪下的比较大,整个山坡上都被雪覆盖着,他们沿着旁边的一条小路上去,整个小镇的风光一览无遗。 远处的房屋、街道、树木都像是穿上了一身白衣,一眼望去白皑皑一片,仿佛来到了一个晶莹透剔的童话世界一般。 余晚难得看到这般景色,兴奋的摘掉手套蹲在地上抓了一把雪,如果不是身旁有人,她都忍不住想咬一口。 林爸爸关切的问道:“冷不冷?” “不冷。”余晚摇摇头,拍掉手上的雪说:“我冬天很少出来,竟不知镇上冬天也这么美。” “不同的季节、时间、地点,大自然都会呈现出不同的美,偶尔出来看看对你有好处。” 余晚笑道:“那以后老师您以后出来,可别忘了叫上我啊。” “好啊,我还怕你会觉得和我这老头子一块出门没意思呢。”林爸爸开心的说。 “怎么会,您忘了,我以前可是经常跟在你身后的小尾巴呀!” 这是林老师一个画廊的朋友,给她取的绰号,那次他们一起去美术馆,余晚因为怕生,总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林老师,他便打趣叫她小尾巴。 林爸爸想起那件事,笑了起来:“那我们可说好了,咱们师徒还和那时候一样,游山玩水。” 林清言帮他们把东西都拿出来,听着自家老爸的话,忍不住笑道:“爸,人家刚毕业也是要工作的,哪能天天跟着你跑。” 林爸爸轻哼一声,转头看他:“那要不然,你来陪我也行啊!” 林清言自觉理亏,无法反驳,颇显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余晚看他被自己老爸怼的无言以样子,弯了弯嘴角:“没关系,反正我也不知道毕了业该做什么,陪着老师也挺好的啊!” 林清言笑问:“那你当初为什么学美术啊?” 余晚手上一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怎么说呢,因为成绩一落千丈的无奈之举。 因为患上了头疼,无法费神过度用脑,就连美术里的学科都要挑着学。 可是,在他面前,她怎么都无法开口解释这样糟糕的自己。 她低下头,掏出袋子里的工具:“没什么,就是单纯的喜欢而已。”其实这话也不假,抛开一切原因,好像唯一还好的,也就只剩下她还喜欢了。 林清言看她突然神情落寞,不知所以,转头看向林爸爸。 林爸爸对他轻轻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在问了。 林清言虽心有疑虑,但也没在问什么:“那我去附近转转拍些照片。” “去吧!” 余光瞥见他离开的背影,拍了拍脸颊:难得能够出来欣赏这冬日里的美景,不要胡思乱想了。 林清言拿着相机,沿着边上短窄的阶梯往上面的松树林走去,没走多远手机振动,他拿出一看,是叶文。 “你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找抽是不是?” 林清言笑道:“我只是好心问你,要不要帮你带点回去,毕竟…你以前那么喜欢吃。” 叶文隔着电话对他翻了个白眼:“切,你想笑就笑吧,回来再收拾你。” 又问:“你和小晚去逛街啊?” 林清言挑眉:“你怎么知道?” 她得意地说:“你发那张照片,虽然只拍到了她的衣角,但我一眼就看出来是小晚。” 那件衣服还是她们俩一块去买的,怎么会不知道。 “厉害,厉害。” “怎么样?你们现在是在一起吗? “在后面山坡上,他们在画,我四处看看,拍些照片。” 她问:“山坡,冷不冷啊?你让小晚把帽子戴上,注意点。” 他回头眯眼看向远处被一身白色长款羽绒服包裹着的余晚:“戴着呢,怎么了?” “那就好,我都忘了跟你说这事了,小晚有头痛的毛病,有四年了,到了冬天会严重些,所以这两天你多注意些,别让她着凉了。” 林清言微微皱眉:“去医院看过吗?做过检查没?” “她说以前看过,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好像说是偏头痛,也吃过药,不过没什么效果,她不愿意去医院,实在疼的厉害了,就吃点止疼药。” “光吃止疼药是不行的,引发头痛的原因有很多,还是要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电话那头叶文赞同地说:“我也这样说她,但她不想去医院,我们也没办法。” 林清言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想去医院?” “这个…说来话长,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这两天你多注意下。” 两个人聊了一会,挂完电话,林清言又四处转了转拍了些照片,看看时间,觉得他们应该差不多了,便慢慢往回走。 走到距离他们大概有两三米的时候,他停下来,看着还在认真作画的余晚。 自家老爸和姐姐对她的态度,让他不免对这个女孩感到十分好奇,他还没见过叶文对哪个朋友如此上心的。 估计是坐久了有些冷,她把手放在唇边哈了两下,那张小脸在厚厚的黑色棉帽下,显得更加苍白,眼睛紧紧盯着画板,纤细白皙的手指捏着画笔,神情格外得专注认真。 他举起相机调好镜头,对着她拍了几张,然后点开仔细看了看,扬了下唇,小丫头还挺上镜的。 天色渐渐变暗,余晚收起画笔,搓了搓有些僵硬的双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喝点热水暖暖。” 她抬头,看到林清言正拿着她的保温杯站在身旁。 “谢谢!” 林清言走到画架前一看,眼底露出惊艳之色:“画的不错啊!” 听到他夸赞,余晚开心地眯了眯眼睛:“马马虎虎吧。” 她回头看了一圈见只有他一个人,问:“老师呢?” “他说去那边看看,一会就回来了。” “哦,”余晚打开杯子倒了些水出来。 “薰衣草?”他问。 余晚点头:“嗯,泡的薰衣草花茶,你要喝吗?” 他摇摇头从兜里拿出一瓶水,向她示意表示自己有。“喜欢喝花茶?” 余晚捧着杯子喝了一口说:“还行吧,我身体不好,不能喝茶叶饮料之类的,但我又不太喜欢喝白开水,所以偶尔找一些安神的花茶来喝。” 他点头:“嗯,注意点挺好的,”说完看了她一眼,又加了句:“有不舒服还是要去医院。” 像是被他看穿心思一般,余晚莫名觉得他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哦了一声,便低下头收拾东西。 等收拾妥当,林父回来,他们便一起回了客栈了。 夜幕降临,道路两旁路灯亮起,各家店铺门前也都闪烁着绚丽的彩色灯光。 吃完晚饭,李叔拉着林老师下棋,林清言坐在旁边观看。 时间还早,回房间有些无聊,余晚站在大门口,望着街景,听着里面时不时传来李叔爽朗的笑声,心下一片沉静。 李婶见她一个人,走上前去问她:“小晚怎么站在这里啊?” 余晚转身笑着回答说:“睡不着,在这看看夜景。” “夜里凉,别呆太久了。” “嗯,好。” “小易明年该高考了吧?”余晚问, 小易是李婶的儿子,在读高三,因为学校离得比较远,所以他住在学校,也就周末才能回来。 “是啊!我和他爸这心都揪着呢,就想着他能考个好大学,以后找个好工作,不过他倒是一点都不紧张。”提起儿子,李婶脸上满是骄傲之色。 余晚安慰道:“你们也不用着急,小易不紧张,肯定是心里有把握的,你们要相信他。” 她点头笑着说道:“他也总这么和我们说,不是我们不相信孩子,只不过当父母的都是这样,操不完的心。” 正说着话,李婶瞧着前面走过来一个人,咦了一声,余晚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一位年纪比较大老人家,仔细一看走路脚步有些虚浮,李婶迎上去问道:“张大爷,这么晚了您这是去哪啊?” 那老人停下脚步,手捂着心脏的位置抬头看着她说:“我这心脏突然有些不舒服,麻烦你给大志(他儿子)打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 李婶一听连忙上前扶着他:“您先去我家坐会吧!” 老人摆摆手:“没事,不用了,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行了。” “那行,家里有他电话我去打。” 李婶说完,转身回了屋。 老人站在原地身子晃了晃,余晚一惊,跑过去扶住他:“爷爷,您没事吧?我扶您先去那边坐一下。” 他点点头,难受的捂着胸口呻吟着。 刚走两步,老人身子一歪便朝着余晚倒了去,忽然的重量让她来不及反应,惊呼一声,一只手护住老人家的头部,重重的摔在地上。 撑在地上的左手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顾不上查看,挣扎着想起来看看老人怎么样了,但老人倒下刚好砸在她身上,她本来就贫血,这一下摔的她头晕眼花使不上一点力气。 “爷爷,您没事吧?”她推了推他,没有回应。 “爷爷…” 轰— 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那种无力的恐惧感瞬间笼罩着她,在连续叫了几声没反应之后,她吓坏了,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脱口而出大叫道: “林清言………” 第十五章 突发状况伤着了 屋内,李婶刚和李叔说完让他打电话,便听到余晚的叫声。 她那一声包涵了太多情绪在里面,林清言听得心脏骤然一缩,站起来就往门口跑去。 他出了大门,看到倒在地上的他们,疾步走过去拉开老人把他放平,问道:“怎么回事?” “他…他说不舒服,我想扶他去里面坐一下,然后…他就突然晕倒了。” 林清言听她声音不对劲,抬头一看,只见她面色惨白,眼角挂着泪水,神情中全是难掩得的恐惧和伤痛。 他眼睑微微一颤,心头划过一种异样的感觉,轻声说道:“没事,别怕。” 然后便转身轻唤老人,对他做着急救措施。 林老师他们出来,看到这种情况也都吓了一跳,李叔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又通知了老人的儿子。 李婶上前扶起余晚,担心的问她:“没事吧?摔着没有。” 她摇摇头没有说话,不安的看着老人。 周围的人看情况不对也都往这边围了过来。 “麻烦大家都往后退一些,让空气流通。”林清言低头说着,手上动作一直没有停。 林爸爸走过去蹲下身问他:“怎么样?” “应该是心脏疾病引起的休克,爸,你检查一下他身上有没有药。” 林爸爸找遍老人所有的口袋,没找到药。 余晚看着一直在为老人做心肺复苏林清言,心一直紧紧揪着,她一遍遍告诉自己,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有他在,他一定会把人救过来了。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老人渐渐恢复了些意识,但是并未完全清醒过来,情况还是很不好。 老人的儿子也匆忙赶了过来,他说,老人今年68了,平时身体很好,每天吃过晚饭都会出来走走,想着就在附近转转也没带手机,谁知道突然就不舒服了。 林清言听完严肃地说:“老人年纪大了,最好还是经常检查一下身体,出门没有人陪同的话尽量还是带上手机和药,以防万一。” 老人的儿子连忙说道:“是,是,是我们疏忽了,以后一定注意,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 “危险并未排除,还是等救护车来了,去医院好好做个详细的检查吧。” 救护车很快过来,林清言和随行的医生说明情况,大家帮忙把老人送上救护车。 余晚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那天,她也是这样看着呼啸而去的救护车,却不曾想,竟是永别。 围观的人群也都渐渐散去,李叔招呼大家进屋,一行人便往院里走。 “小晚,我们也回吧。”李婶说。 余晚应了一声,收回视线转身跟着她往里走。 林清言走在她身后,目光随意一撇,瞧见她左手白色棉衣袖口的一抹绯色。 他大步上前,抓住她手腕问道:“手怎么了?” “嘶”突然被他拉住,衣服不小蹭到手心,疼的余晚吸了一口气,伸出手一看,手上有一大块磕破了,袖口衣服上蹭的全是血。 李婶惊讶道:“呀!小晚这手怎么流这么多血。” 林老师他们听到动静都往这看过来,见余晚受伤都关切的询问她怎么回事。 余晚怕大家担心,努力扯出一抹笑:“没事,应该是那会摔倒磕的,已经不流血了。” 当时只顾着担心老人了,她自己都没注意,加上她棉衣袖子比较长,手一直缩在里面,也没人发现。 林清言皱眉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拖着她手腕就往屋里走。 余晚脱掉外套,坐在客厅的凳子上,林清言接过李叔拿来的医药箱,蹲在她面前,仔细看了看她手上的伤口,创面有些大,而且沾了许多灰尘:“伤口上有些沙粒,必须要先清理干净。” 林老师在旁边担心的问:“怎么摔这么狠,别的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摔着胳膊?” 余晚解释道:“他忽然倒过来我没注意,又怕他在摔着头,就一只手揽了一下,这可能是摔下来时蹭到地上的石子上了。”说完又抬了抬胳膊说:“胳膊没事的林老师,这也就看着有些吓人。” “别动。”林清言抓住她乱动的手,找到药水、棉签:“有些疼,忍着点。” “嗯,”她点头应着。 他拿起药水往她手上喷了些,冲掉表面的灰尘,没了灰尘的遮挡,他这才发现她手心上有一个疤痕,横向在手心靠上一些的位置,很长,特别明显,看样子当时伤口应该很深。 突然的刺痛让余晚忍不住缩了下手,看她皱眉,林清言轻声安慰道:“很快就好了。” 怕她乱动,他便伸手捏住她的指尖,手上冰凉的触感,不由让他愣了一下,静默两秒,继而又专心帮她清理伤口。 余晚垂眸看着他头顶的黑发,心里一阵复杂,今天是怎么了,回忆重现吗? 那天,他也是这样屈膝蹲在自己面前。 他清理完伤口,给她涂了些药,用纱布包扎好。 “这几天先别用这只手了,注意不要碰水。” 余晚摸了摸纱布说了声:“谢谢。” “今天幸亏有清言在,不然张大爷真是危险了。”李叔感慨道。 林清言收拾着药箱,闻言笑着说:“我是医生,治病救人都是份内的事。”然后指了指余晚打趣道:“这位才是功臣,都把自己当软垫了。” 李婶也心疼道:“可不是吗,那张大爷怎么也得有一百五六十斤,这要真把你砸出个好歹可怎么办啊!” 余晚不好意思笑了笑:“当时没想那么多。” 林老师:“没事就好,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本来说好明早去另一个地方的,这下伤了手,只能在客栈待着了。 和他们说了一会话,余晚便上楼回了房间,走到门口时,听到身后传来林清言的声音:“记得不要沾水。” 余晚回头看向他:“嗯,我记住了。” “今天真的谢谢你。” 他以为她还在说包扎的事:“不用谢,包扎个伤口而已。” 她紧紧盯着他,眼底满是真挚:“不只是这个,是你救了那个老爷爷。” 林清言疑惑的看着她。 余晚说:“今天要不是有你在,我想我大概真的会崩溃。” 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她这辈子都不想在体会了。 他笑了:“我刚不是说过了吗,我是医生,治病救人很正常的,你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余晚笑笑,没在解释,说了声晚安便推门进去。 就在她快要合上门的时候,林清言忽然叫住她:“余晚。” “嗯?” “四年前圣诞节的第二天,你有没有去过长兴街?” 他话音刚落,余晚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她睁大眼睛望着他。 他没有忘记自己,他还记得…… 第十六章 一言难尽 已经凌晨两点了。 余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依旧没能睡着,满脑子都是那会她们两个在门口的情景。 她居然回答说没有。 在他问她有没有去过长兴街的时候,她居然一时慌乱的说了句:没有。 而听到她的回答的林清言,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瞧了她一眼,说了声晚安便回了房间。 余晚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自己在矛盾什么,之前以为他忘了自己的时候,不是还很失落吗?怎么现在反而突然胆怯的不敢承认了。 你到底在怕什么? 隔壁的林清言同样也没睡着,那天吃饭时,他就觉得余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时他还以为自己想多了。 直到今天看到她坐在地上流着泪,颤着声音说话的样子,她的眼神,他握住她手的瞬间,都与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子重叠在一起。 所以他才会去问她。 其实,从她的反应,林清言就已经确认是她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说没有去过。 他靠在床上,看着窗台处从隔壁房间第n次映过来的灯光,她那房间的灯开开关关好几次了,显然还没睡。 是手疼? 擦伤难免是会疼两天,但应该不会影响睡觉。 吓着了?还是头疼?下午老姐说她有头疼的毛病,难道是头疼犯了。 他蹙着眉头坐起来,不禁有些担心,但这大半夜的也不好去敲人女孩子的门。 余晚正靠在床头发呆,搁在一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夜深人静,铃声尤为响亮,吓得她一个激灵坐直身体,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手指往左一滑,挂断,谁大半夜这么无聊。 停了几秒又响起来,她拧着眉头看了两眼,这才接了:“喂。” “是我,林清言。” 呃? 余晚有些错愕地把手机拿到眼前瞧了瞧,放到耳边:“怎…怎么了?” “我看你房间灯亮着,怎么还没睡?是手疼吗?”他问。 余晚看了眼窗台处:“没,不疼。” 他又问:“头疼?” “有一点点,还好。”呃?他怎么知道? “那你早点睡,有什么不舒服打电话给我。” “哦,好。”挂了电话,余晚还处于懵圈状态。 他怎么会有我电话的? 然后又想到林老师那有。 嗯,应该是在林老师那找的。 她呼了口气,把他号码保存下来,在打出林清言三个字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了。 因为他是林清言啊! 是那个她心心念念了四年的人,是她极尽痛苦时的“救命良药”,是她晦涩暗淡的青春里唯一的色彩,是她无数个夜晚噩梦醒来时,陪伴她睁眼到天亮的勇气。 他对她来说太重要了,以至于当他从记忆里出现到眼前时,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要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 林清言抬头看了眼窗子,这次灯灭了有一会了,应该是睡着了吧! 他头枕双臂,望着黑乎乎的房间,无声的轻笑了一下。 既然你不想承认,那我就当作不知道吧。 第二天早上余晚很晚才起来,夜里好不容易睡着后,又开始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一个接一个的画面,如同看了一场电影一般。 后来,居然还梦到林清言皱着眉头,嫌弃地看着她说:“几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糟糕。” 直接把她给吓醒了,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自己都觉得好笑,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的梦。 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实在难受,她在房间找了个塑料袋缠在手上,举着胳膊简单的洗了下澡。 一只手不是很方便,等她磨磨噌噌洗完下楼,都差不多九点多了。 楼下只有李婶一个人在,她正坐在客厅门口的矮凳上择着青菜,看到她下来站起来说:“小晚起来啦,饿了吧,我去给你把早饭端过来,一直热着呢。” 余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麻烦你了李婶。” 她端着早饭过来,放到桌上,笑着说:“这有什么麻烦的,快吃吧!” 余晚走到方桌前坐下,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问:“他们都出去了吗?”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脚步声,余晚和李婶都抬头望去,看到林清言从外面进来。 他今天穿着宽松的深蓝色高领毛衣,黑色裤子,脚上一双棕色的马丁靴,棉衣随意搭在臂弯,看起来清新俊逸,朝气蓬勃的。 余晚感叹道:果然人长的帅,穿什么都那么好看,这一身装扮出去,说是大学生也不为过,怪不得之前叶子姐整日在她面前夸呢! 他走进客厅问:“李婶,还有粥吗?” “有,我去给你盛去。” “不用,你去忙吧!我自己来。” “行,你们慢慢吃,我去把菜弄了。”李婶说完,便拿着东西去了厨房。 林清言端了碗粥,坐到余晚左边的位置,问她:“手怎么样?” 她摊开手说:“好多了。” 他瞅了一眼,见纱布上有些湿,蹙着眉问:“沾到水了?” “哦,洗澡时不小心溅上水了。”她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弄湿了一点,余晚抬头偷偷看他,他昨天刚嘱咐说不要沾水的,不会是生气了吧! “吃完饭换一下纱布。” 眉头深拧,表情严肃,语气淡漠。 余晚不禁想到了她做的梦,这是,噩梦要成真了吗?那他下一句会不会真的说:你怎么还是这么糟糕。” 她放下勺子紧张地看着他:“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 林清言呆住,含着一口粥转头望着她:“怎么了?干嘛忽然道歉?” “我看你有些不高兴,是不是我把纱布弄湿了,你生气了…” 林清言哑然失笑:“没有,刚刚有朋友咨询病情,我在想病历。”他无奈道:“不过,就算我表情严肃了些,你都不问一下,就私自断定我是生气了。” 余晚一脸窘迫地冲他扯了扯嘴角,不知道如何解释,难不成告诉他,因为昨天晚上梦到你嫌弃我,而心有余悸,所以才担心你真的生气嫌我麻烦。 看她微红的脸颊,林清言心思一动,就想逗逗她,装作一脸失落地摇摇头:“唉,虽然我们认识不才几天,但真没想到我给你的印象竟是这样小气的人。” 余晚摆着手解释:“不是的,我没有这样想你的。” 林清言忍住笑,不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她急了,怕他不信连连点头说道:“真的,真的,你很好的,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 声音戛然而止,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余晚,睁大了大眼睛,脸上迅速布满红晕。 她咬着嘴瓣懊恼的低下头,天呐!我到底在说什么。 林清言看着面前窘得面红耳赤的人,只觉得她说不出的可爱,笑吟吟地凑近问她:“在你心里一直都是什么?” 他低沉的嗓音飘进耳朵,余晚心肝一颤,脑子嗡嗡作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当她窘得不知所措时候,耳边传来他爽朗的笑声,余晚抬眼望去,措不及防被他脸上的笑容恍了下眼睛。 待瞧见他目光里的促狭时,顿时明白他是故意逗她的。 她眸光微闪,迅速低下头拿起勺子喝粥,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看她忽然脸色一变,一言不发的低头喝粥,林清言这才觉得自己是不是玩笑开过头了,暗暗责怪自己还真是闲得无聊。 气氛有些尴尬,他一手抵在唇边虚咳一声:“那个,我去拿药箱给你换下纱布。” 余晚并未出声,只轻轻点了下头。 林清言拿来药箱,帮她换了纱布,整个过程两个人都没有在说话。 李婶过来收拾桌子,关切地问她:“手怎么样,还疼不疼? ” 余晚摇头:“不疼了。” 等他弄好,余晚和他们说了声,便转身上了二楼。 林清言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心情没有来的一阵烦燥。 “小晚怎么啦?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刚才不还好好的。”李婶问。 他合上药箱,苦笑道:“我好像把人给惹生气了。” 余晚回到房间趴在床上,其实,她并没有生林清言的气,也不可能会生他的气。 她就是——忽然很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那种明明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的感觉。 每次在他面前,明明想要好好的说句话,可怎么都挡不住内心的慌乱,好像怎么做都觉得不对,都糟糕的一塌糊涂…… 叮—— 微信消息提示,她点开一看,是叶文发来的 叶文:【怎么样?好玩不】 余晚:【一言难尽!!!!!】 她放下手机,把脸埋在被子里。 余晚啊余晚,你的人生还真是一言难尽! 第十七章 看见他被告白 周末,余晚刚踏进店里,就听到叶文嚷嚷着:“不是说让你在家休息吗?怎么这会又过来啦。” “叶子姐,你就让我待在这吧!我做不了别的,收银还是可以的。”余晚上前趴在台子上拉着她说。 从镇上回来,叶文见她伤了手,大吃一惊,在听到原由后,更是把她数落一翻,然后就勒令她在家休息,不让她去店里了。 昨天在家里呆了一天,她实在是待不住了,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胡思乱想,越想越烦,还不如坐在店里呢! 叶文没说话,瞅了眼她的手,很明显不赞同。 察觉她的目光,余晚赶紧保证道:“没事的,我这只是擦伤,都已经结痂了。”她放下背包,转到吧台内侧,坐在她身旁。 叶文轻轻点了下她额头:“你啊!以后小心一点,你这样以后都不放心在你出门了。” 她双手合十,一脸的求放过:“好啦,叶子姐你就别在说我了,我以后保证会注意的。” 叶文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余晚的脸:“你啊!就不能对自己好点。” 叶文性格开朗,朋友自然也是有很多,但对于余晚,她是打心眼里喜欢,她喜欢她身上那种很干净的纯粹。 在她心里,早就已经把她当作妹妹一样看待,自然不想看到她受到伤害。 “明天元旦,我们一起去舅舅家吧。”叶文问。 余晚拿着她新买的蓝色咖啡杯把玩着,闻言手上一顿,杯底磕在台面上,发出轻微的响声:“我就不去了吧,你们一家人过年,我就不凑热闹了。” 她不是不想去,而是怕看到林清言。 那天在镇上,她跑回房间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因为怕自己在出糗,导致她之后一直连看都不敢看他。 虽然她也很鄙视自己这样的行为,但在她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他之前,还是先尽量不要见他了。 叶文看她一脸郁闷的样子,想起那天林清言给她发的信息,是在他们没回来之前,他说他把余晚惹生气了,当时她正忙,以为他说着玩也没在意。 难道真的生气了。 可又实在想不通他们两个会出现什么矛盾,一个内敛温顺,平时说话都不曾大声过,另一个也是温和稳重,面上鲜少出现怒色的。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呀! 她抬眼看了下还在玩杯子的余晚,算了,还是回去问那个臭小子吧! 余晚在店里一直待到天黑,叶文催了好几次让她早点回去,她最后实在拗不过,这才磨磨唧唧的出了门。 回家干嘛呢? 她站在门口的徘徊片刻,想起上次答应余恒给他买的新球鞋还没买,看了下时间,才七点多时间还早,便朝着前面公交站走去。 酒店里包间内, 林清言看着还在闹腾的一群人,揉了揉眉心,刚才喝了一点酒,这会胃里有些难受。 以前经常忙起来就很难按时吃饭,时间长了胃就不太好,他很少喝酒,今天也是实在架不住他们的热情,才喝了两杯。 知道他回国的消息,都嚷嚷着要出来聚聚,不过大家大多都是医生,平时都是忙的脚不沾地的,能够凑在一起也是不容易了。 坐在他旁边的江远瞄见他的动作笑道:“几年不见,你这酒量倒是没见长啊!” 林清言倒了些热茶喝了几口,瞥他一眼:“是啊!没你厉害,能把自己喝到广场上去洗澡。” 江远大惊失色,迅速扫了下周围,发现并没有人注意他说了什么,松了口气,压低声音凑近他说:“兄弟,不带你这样的,今天可是有妹子在呢!你别揭我的短啊!” 林清言失笑,鄙视的目光打量着他:“几年不见,你怎么依旧在把妹的路上。” 江远握拳打在他肩上,笑了起来。 江远和林清言他大学同学,也是室友,两个人可是陪着对方干过不少蠢事,知道对方不少糗事的好兄弟。 江远这人性子大大咧咧的,特别喜欢美女,大学时整天听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关于女孩子的了,可以说是典型的花花公子。 那次他和朋友一块吃饭,结果被几个女孩子灌的烂醉,林清言去接他,扶着他路过广场喷泉的时候,这家伙看到水,居然挣脱开他摇摇晃晃走过去,然后就开始脱衣服,嘴里还念叨着:“我要洗澡,我要洗澡。 后来他们差点被路人当成流氓抓起来,林清言费了好大劲才把他带回去。 这件事便成为了江远的黑历史,所以他非常非常怕林清言提起,倒是给了林清言机会,拿这事挡了不少麻烦。 比如现在,就可以堵住他热心的牵红线行为。 江远是儿科医生,他爷爷就是儿科老专家,他爸没能继承老人家衣钵,选择弃医从商了,所以他爷爷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江远身上,用江远的话来说就是,他从出现在娘胎里那刻开始,就已经知道自己以后要做什么了。 “你这家伙,怎么刚见面就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清言笑道:“那你到底有没有把自己推销出去啊?” 江远无奈地往椅子上一靠:“整天忙的,哪有时间去想那些事。”然后又反问他:“你呢,单着呢?” “嗯。” 江远眼睛一亮,一脸八卦的对他眨眨眼:“看到对面那个美女没,我们科的,那可是从以前就暗恋着你的,听说你回来,今天可是为了你特意精心打扮,怎么样?漂亮吧!” 林清言顺着他的目光轻轻扫了一眼,即刻收回视线:“不认识。” “沈佳宜啊!小师妹,我们教授的孙女,就是以前老娇滴滴叫你林师兄的那个。” “不认识。”林清言确实想不起来她是谁,他又不像江远那么自来熟,本来就没什么印象,而且这么多年没见,哪里还会记得。 江远嫌弃的白了他一眼:“你还真是无趣。” 他说完又看了眼那女孩,摇摇头感叹道:今天怕是又要有人伤心喽。 结束后,一行人走出饭店,林清言知道免不了喝酒来时就没开车,和他们道别后,他沿着马路走上天桥,准备过到路对面打车回家。 “林师兄。” 他回头一看,是桌上江远说的那女孩子。 沈佳宜一身米色连衣裙,微卷的长发披在脑后,小跑过来:“听江远说你喝醉了,我开车来的,送你回去吧!” 她这么一说,林清言顿时明白江远的意图,暗道他真是多事,“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先回去吧!” 看他转身要走,沈佳宜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林师兄,等一下。” 林清言皱眉看着她,没说话。 沈佳宜握了握手,虽然她对自己很自信,但对方是林清言,这个她爷爷最得意的学生,她还是有些紧张。 她比他们小了两届,那时候每次她去找爷爷,他们班男生都会笑呵呵的叫她小师妹,唯独他从来都只是淡淡的点头微笑,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便悄悄的喜欢上了他。 只是后来他突然间出国,她也就歇了那份心思,她真的没想到他还会回来,当今天听江远说他还单身的时候,内心一阵欢喜,她觉得这一定是老天给她的机会,便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告诉他。 “林师兄,我喜欢你,从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 林清言挑眉看着她,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直接吗?表白都不问下别人认不认识她。 正当他刚要开口拒绝的时候,前面啪的一声,有东西掉在地上,两个人循着声音望过去。 余晚尴尬地拿着手机看着他们两个,刚才她买完鞋子和余恒视频,那边太吵了,她看桥上没人就上了桥,谁知道这么巧碰上人家表白。 她本来想转身回去的,目光随意一撇,却发现男主角竟是林清言,她愣了一下,挂在手腕的盒子便滑到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她低着头道歉,又快速蹲下去捡起鞋子。 她手机还没挂断,慌乱中耳机也扯了出来,余恒的大嗓门从手机里飘了出来。 “大姐,你怎么啦?你在和谁说话。” “姐,怎么啦?你没事吧?” 余晚手忙脚乱地夹着手机说:“没事,没事,我等会在跟你说啊!”挂了电话,拿着东西转身匆匆往下走。 林清言看她慌慌张张下了楼梯,回头对沈佳宜说了句:“那个,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便快步越过她往前走去。 “哎~”沈佳宜想叫住他,奈何他走的太快,转眼便下了楼梯,她往下看去,他像是去追刚才那个女生了。 她皱眉,气呼呼地跺了下脚:江远不是说他没有女朋友吗? 余晚下了天桥,快步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前走,心下一片酸涩。 你难过什么? 他喜欢谁,谁喜欢他。 和你有什么关系。 也不会和你有关系。 第十八章 拉近距离的快乐 林清言越过人群看到那个纤细的身影,抬脚追了上去,走到她旁边叫道:“哎~你这小丫头,看到我跑什么。” 余晚没想到他会追上来,停下脚步轻轻扯了下嘴角,解释道:“我没打扰到你们吧?我上去的时候在讲电话,没看到你们在那里。” 林清言笑了:“打扰什么,想什么呢!” “手怎么样了?”他问。 余晚说:“已经好了。” 街上人很多,他们两个又站在路中间,几个女孩子并排嘻嘻哈哈的走过,边上那个不小心碰了余晚一下,她没注意,被撞的往后退了几步。 林清言抬手扶住她手臂:“这里人多,我们边走边说吧。” “好。” 林清言侧目瞧着身旁低头安安静静走路的人,她今天没戴帽子,黑长的秀发披散在脑后,应该是觉得冷,双手放在棉衣口袋里,腕上还挂着两个袋子:“你一个人吗?” “嗯,叶子姐不让我去店里,在家待着无聊就出来逛逛。” “你呢?”她问。 “同学聚会,在附近吃饭。” 余晚抬眸瞅了他一眼,小声问道:“刚刚那个…也是你同学?” 他清了清嗓子,顿了一下,像是有些不确定的说:“应该是吧!” “应该…?” 见她疑惑地望着自己,林清言尴尬地笑了笑:“我大概就是别人说的脸盲吧!实在想不起来她是谁。” 她呆愣了两秒,待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嘴角上扬,清秀白皙的小脸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双眼睛如同星光般闪亮。 余晚的笑是那种看起来特别清澈,单纯的笑,让人一看就觉得很舒服。 平时她大多都是浅浅羞涩的微笑,很少像这样笑得开怀,眼睛弯弯柔柔的,唇边两边小小的梨窝也随之显现,衬得整个人格外甜美可爱。 林清言觉得自己应该是有些喝醉了,不然他怎么会觉得自己心跳突然加速了。 他稳住心神,像是被她的笑容所感染,也不自觉的勾起嘴角:“那你现在也笑了我,应该不生气了吧!” 她笑容未减,不解地问:“生什么气?” 他说:“镇上那天故意逗你,我向你道歉。” 余晚停下脚步,转身面向他:“我没有生你的气,你不用道歉的,是我自己的问题,和你没关系的。” 耳边传来音乐声和小孩子的笑声,余晚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竟走到了盛天广场上,繁华的商业大楼,灯光闪烁,周围尽是一派热闹的景象。 林清言转过身抵着唇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从刚才余晚就发现他一直嗓子有些哑,担心的问道:“你…是不是感冒了?” 他摇头:“没事,喝了一点酒,嗓子有些不舒服。”这两天上火,刚又喝了些酒,嗓子有些干燥。 “我这刚好有些蜂蜜水,你要不介意,先喝点吧!”余晚一边说一边打开背包,拿出一个保温杯递给他。 “杯子我出门前刚洗过的,这水我没喝过的。” 林清言愣了下,本想拒绝的,先不说他没有洁癖的问题,毕竟杯子这么私人的物品。 可当对上她眼神,看着面前那双纤细白皙的小手递过来得天蓝色保温杯,竟鬼使神差伸手接了过来。 余晚也是递出去时,才觉得这似乎有些不妥,正当她想要收回手时,没想到他真的接了。 林清言说了声谢谢,拧开杯盖,一股蜂蜜的清香飘散出来,他打趣道:“上次是薰衣草,这次是蜂蜜,你这养生水的种类还挺多的嘛。” 一时有些走神的余晚,听到他这么说,张口而出:“嗯,我有很多病…” 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林清言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也因为这句话全喷了出来,呛得低头咳嗽起来。 余晚急忙拿出纸巾递给他:“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想说…不是…我……” 啊—她崩溃的抓了抓头发,余晚啊余晚,你真是猪吗?话都不回说了。 林清言接过纸巾擦了擦,抬眸看着她说:“这么巧,刚好我会治病,多也不怕。” 余晚没想到他会这么一本正经的接了这句话,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噗呲一下笑起来。 余晚挠了挠头发,哭笑不得的解释道:“我只是想说我有很多种花茶。” 他唇角上扬,笑的如沐春风:“我知道,你上次说过的,我记得。” 广场上嘈杂的声音像是越来越远,周围的一切都如同定格了一般,余晚就这样迷失在他的漆黑如墨眼眸里。 他的一句记得,足以让她如同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整颗心都是满满欢愉、甜蜜。 一直到她晚上回家躺在床上,想起当时的情景,嘴角还是抑制不住的上扬。 她拿起手机点开林清言的微信,这是晚上他们分开前加的。 他的微信名是他的名字,头像是一张在海边的照片,只有一个背影,她点进去翻了翻,只有寥寥几条还都是和医学有关的。 放下手机,她拿起放在旁边的围巾抱在怀里,转身把脸埋在枕头上,痴痴地笑了起来。 这样,我们的距离是不是又近了一些。 —— 叶文晚上和孙浩出去吃饭,回来的比较晚,她走进客厅看到桌上的保温杯,一眼就认出是余晚的。 问道:“小晚来了吗?她杯子怎么在这?” 林清言比她早回来一会,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闻言说道:“她没来,杯子是我带回来的。” 叶文拿起杯子看了下,确定的说:“没错啊?就是小晚的,我认得。” 什么呀!他笑着解释道:“杯子是她的,但她没来,是我带回来的。” “那怎么在你这啊?” “哦,我吃完饭在街上遇到她了,杯子,她忘拿了。” 确实是忘了,不过是他,忘记还给人家了。 那会他把她送到车上,等她走后才发现杯子还在自己手里,只好带回来了。 叶文并没有多想,走过去坐到他身旁问:“你和小晚没发生什么不愉快吧?” 林清言不清楚她为什么忽然这么问:“怎么了?怎么忽然这么问。” “你那天不是发信息和我说,小晚生你的气了,你惹她了?” 林清言恍然,便把那天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现在没事了。” 叶文听完白了他一眼:“我就说小晚脾气很好的,不会无故生气的。”然后又指着他警告道:“你可别欺负她啊!” 林清言幽幽看了自家老姐一眼:“我怎么会欺负她。” “没有就好。”她说完向后靠了靠,目光扫过他手机,凑上去问:“你在看什么?” 林清言正翻看余晚的微信,刚点开她的头像,是一张她们两个的照片,两个人都戴着兔子耳朵发箍,叶文揽着余晚嘟嘴亲吻她的脸颊,余晚则是有些腼腆的看着镜头笑着。 他把手机递给她:“看你啊!” 叶文接过一看,原来是余晚的微信头像, “你怎么有小晚微信?” “晚上刚加的。” 她看着那张照片笑道:“这还是去年小晚过生日时我们拍的。” “那天小晚很开心,第一次喝了酒,不过就喝了两口就醉了,一直抱着我傻笑。”叶文想起余晚当时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清言接过手机:“你和爸妈好像都挺喜欢她的。” 叶文说:“当然,小晚对我来说就像是妹妹一样,仅次于你了。” 林清言意外的挑了下眉:“哦,评价这么高。” “那可不,小晚虽然不爱说话,平时大多也都是安安静静的,但你不觉得她的安静,和她身上的那种纯粹,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吗?特别是我和她聊天时,她听我说话时的那个眼神,我跟你说,你和孙浩都没这么认真听我说话过。” 林清言默默赞同,这点他同意。 叶文晚上喝了些红酒,这会酒劲上来了,全身热烘烘的,她脱了大衣,倒了杯水喝。 然后又说道:“她最可贵得地方,就是她的善良和真诚,自从那次,她一个人在店里傻傻的坐了一夜之后,我就决定,认定她这妹妹了。” 林清言不解:“为什么坐了一夜?” 那次是余晚刚来店里没多久的时候,那天晚上,叶文因为着急去看生病的舅妈,关门的时候也没注意看,门都没锁好就匆匆忙忙走了。 也是碰巧,余晚下班去隔壁烘培店买面包,回来时路过店门口,就随手推了下门,没想到门一下子就开了。 余晚一惊,叫了几声没人应,上前一看才发现叶文锁岔了,可门上的钥匙只有叶文有,她也没法重新锁,余晚给她打了电话没人接,又怕门开着会进贼,便进了店里。 结果叶文一直到十一点多才回她电话,余晚一听她在医院,便没在开口提。 “第二天早上我去店里时,才知道,那天晚上她就这样搬了几把椅子堵在门口,傻傻的在吧台下面坐了一夜。” 她现在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还是觉得满满的感动。 “你不知道,她胆子很小的,可就因为听到我说在医院陪舅妈,不想让我大半夜来回跑,她愣是没吭声,你说她傻不傻。” 林清言想起在镇上时,她为护住老人而磕伤的手,还有因为不想辜负李叔的心意而强吃下去的八宝饭。 “确实挺傻的。” “小晚得世界很简单,就我们几个人,我对她是满满的喜欢,也是满满的心疼。” 叶文静默片刻,像是想到什么,眼珠一转凑近拉着他胳膊问道:“弟,有没有交女朋友啊?” 林清言低头看着手机,漫不经心的答道:“没。” “那,你觉得小晚怎么样?” “挺好啊!” “那,要不要考虑一下和小晚交往。” “……”林清言转过头看她。 见他不说话,叶文又说道:“怎么样?我觉得挺好的啊!我还蛮期待小晚成为我弟媳的。” 林清言有些无语的把她推开:“一身酒味,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然后起身往楼上走。 “喂,弟,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叶文不死心的在他身后叫道。 “快去睡吧!女孩子睡的晚会老的快的。”他一边上楼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 “这臭小子,”叶文喝了口水,坐在沙发上,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不错。 第十九章 心结 转眼之间学校也开始放寒假了,不用去学校的余晚,除了晚上睡觉便整日都泡在店里。 这两天妈妈也一直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她不想回去那么早,就告诉她学校还有些事要处理,要晚些回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妈妈之间好像和从前调换了一下位置一样,现在,小心翼翼的那个,变成了妈妈。 每次看到她脸上的神情,余晚都会觉得疲惫不堪,慢慢的,她越来越害怕回家,她们之间也越来越疏离。 收起思绪,余晚拿起手机点开一个号码拨了过去,响了两声后那边接起。 她深吸一口气,紧张地抓着衣角:“孙浩哥,我考虑好了,你今天有时间吗?” 那边孙浩听到她这么说,面上露出喜色,连忙放下手里东西说:“有,随时都可以。”然后又补了一句:“如果你不想去医院的话,可以来我家。” 听到他说不用去医院,余晚多少放松了一些:“好,那我下午直接去你家。” 约定好时间后,孙浩便打电话请了假,叶文在旁边一脸好奇地问道:“怎么啦?接个电话这么兴奋干嘛!你不是下午上班吗?怎么又请假了。” 孙浩弯腰捧着她的脸激动地说:“上什么班啊!刚才小晚打电话说她考虑好了,我让她下午来家里。” 叶文一听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真的啊!” “那你怎么不让她现在过来,她好不容易松口,你赶紧趁热打铁,别她到时候又反悔了。” “没事,这次小晚应该是想清楚了。” —— 下午,眼看快到约定的时间了,余晚依旧还在孙浩家门口徘徊。 她低着头,一下一下磕着脚尖,半个小时前她就到了,只不过,毕竟”蜗牛”了那么久,这临门一脚还真的是难跨。 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门打开了,孙浩探出头看她:“你是准备给我当门神吗?” 余晚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我正准备敲门呢。” 敲门,呵呵! 他早就知道她在门外了,本来想着让她自己决定,但这都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没动静,他实在是怕,在等下去她会临阵脱逃。 孙浩向她投去一个,信你我就是傻子的眼神。“进来吧!” 余晚进门,跟着他去了书房,她径自走到窗前的躺椅上坐下,以前来过几次,房间的摆设基本都还是老样子,哦,除了书桌上多了一盆绿植。 孙浩倒了杯水递给她:“不要紧张,你就当是给我讲个故事。” “嗯。”屋里很暖和,余晚取下围巾抱在怀里,这是她出门特意戴上的。 孙浩看到又是那条出镜率极高的灰色围巾,笑着问:“这条围巾是不是对你很重要?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好像就拿着它。” 余晚点点头:“嗯,特别重要。” 房间里不知何时响起了音乐,声音很小,孙浩问了她几个问题,等她一一回答,渐渐放松下来之后,然后才慢慢引导她去讲述那个埋在她心底的故事。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孙浩站在她身后静静的听着。 有些伤痛,大概无论过了多久,都还是一样能清晰的记起当时得感受。 尤其是在讲到许阿姨的时候,孙浩明显感觉到余晚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紧紧抓着围巾的手在剧烈得颤抖。 见她一只手抵住头,孙浩便知道她又开始头疼了,他拿起旁边的毯子披在她身上,“试着调整呼吸节奏。” 他之前大概知道一些,但远没有亲耳听到她自己述说来的详细,着实有些意外她当时的遭遇。 “你心里的困惑,有去问过他们吗?” 她摇头。 “为什么?” 余晚低头抱住膝盖,缩卷着身体,明明出了一身汗却又感觉冷的整颗心都在发颤。 “我不敢问,我连提起它的勇气都没有。” 阳光隔着窗台的玻璃照射进来洒在地板上,映出一圈暖暖的光晕,余晚呆呆地盯着那一处,好一会才又开口:“孙浩哥,你知道吗?那天在医院醒来,妈妈抱着我哭了好久,她眼底的神情总会让我充满了罪恶感,我突然发现自己连颓废难过的资格都没有,我努力的生活着,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可是,这样真的好累……” “你说,为什么呢?爸爸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 “许阳搬走了,我都来不及和许阿姨道歉…” “还有婉怡,我一直在等她来和我解释,她为什么不来解释……” “到底为什么呀…我到底错哪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把脸埋在膝间,放声哭了起来,委屈的像个孩子。 四年了,怎么会不委屈。 孙浩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说话,余晚需要发泄,她一直把自己压抑着,长久下去难免有一天会崩掉。 叶文回家时见只有孙浩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走过去问他:“小晚呢?你们结束了吗?” “在客房,哭了一场,睡着了。” “哭啦!没事吧?” “没事,让她休息一下。” 叶文看他面色凝重,担心的问道:“怎么啦?你怎么这么严肃,是小晚有什么问题吗?” 孙浩说:“我原来以为小晚只是因为目睹许阿姨的死而引起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现在看来比我想的要严重一些。” 听他说完,叶文一下站直身体,焦急地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严重了呢?你不是说她只要愿意和你聊就没事了吗?” 孙浩起身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你先别急,她今天已经是迈了很大一步了,慢慢来吧!心结也不是一下就能解开的,有些问题,不禁需要勇气去解决,也同样需要勇气去承受。” 伤痛也许只需要一分钟,但想要忘掉伤痛,却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小晚今天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啊!你们这样弄的我晚上都睡不着了。” 孙浩把手搭在她肩上,安抚道:“如果小晚不介意的话,我改天会告诉你的,不过现在呢,你就先别问了,我怕她会有抵触情绪。” 虽然很想知道,但叶文也明白她好不容易开口,不能影响她。 余晚一觉醒来外面天都已经黑了,她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好一会才想起来她这是在孙浩家,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睛,起身下床走了出去。 叶文见她起来,走过去抱了抱她说:“刚刚还想说叫你起来吃饭呢,怎么样,好点没?” 余晚点点头:“好多了,睡一觉起来,感觉轻松了不少。” “走,我们去吃饭吧!” 可能下午哭的太狠了,余晚没什么胃口,晚饭只吃了一点点,叶文本来说不让她回去了,在那住一晚,但余晚坚持要回去,孙浩便开车送她回家。 快到家的时候,孙浩问了她一句:“你那条围巾是不是和清言有关。” 余晚惊讶道:“你怎么知道?”她记得自己没和他说这些。 果然有关,上次发现余晚认识清言他就在想,清言出国四年才刚回来,那他们就肯定是四年前认识的,而且叶文曾经说过,那条围巾清言以前也有一条。 本来只是猜测,他也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是,这下确定了。 他得意的笑了笑:“我也是猜的,没想到还真是猜对了,不过你放心,你要不想让他们知道的话,我不会告诉他们的。” 听到他这么说余晚松了口气,她确实还不想让林清言知道。 “如果叶子姐非缠着你问今天的事的话,没关系,你可以告诉她。只是关于我之前认识林医生的事,就麻烦你先帮我保密了,有些事我还没有想清楚。” 孙浩一听立马朝她竖起大拇指:“够意思,看在你这么慷慨解救我的份上,哥肯定会帮你保密的,她下午回来已经问了我好几次了。” 余晚笑了,她就是因为知道叶文肯定会问,才这么和他说的。 既然已经说了,那一个人知道和两个人知道又有什么分别呢!更何况还都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 自从那天晚上在广场分开后,余晚最近都没在见过林清言了,只有偶尔从叶文口中才听到他的消息。 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不知道回家之前还能不能见到他。 她已经买好了回a市的车票,明天上午回去,这几天余楠每天一通电话催她回家,真的是想多推迟一天都难。 今天算是年前最后一天上班了,余晚站在店门口捧着手机和余楠再三确定她是真的要回去了,并且仔细交代完行程后,这才推门进去。 早上刚开门,还没什么人,圆圆看到她进来小跑过来:“小晚姐,你明天回家吗?” “嗯,是啊!” 余晚换上工作服问她:“你呢?过年不回家吗?” 圆圆趴在台子上一脸兴奋地说:“我不回了,老板说过年双倍工资,还有红包拿呢!” 余晚笑:“有红包拿这么高兴,我会尽量早点来帮你们的。” 叶文一直中午才过来,顺带还给她们带了些吃的。 叫了圆圆过来把东西分给她一些,小姑娘开心的抱着她亲了一口,“老板你真的太好了,好想嫁给你。” 叶文嫌弃地挥挥手:“去,去,去,小爷我有媳妇了,不接受暧昧。” 又转头递给余晚一盒牛奶问她:“你明天上午几点的车?到时候让他们送你去车站。” 余晚拿起一块寿司塞进嘴里:“我打车去就好了,也没拿什么东西。” “打什么车啊,家里有闲人干嘛不用。” 余晚以为她说的孙浩:“孙浩哥不上班吗?” 叶文说:“不是他,是清言,他这两天刚好闲在家里,让他送你。” “林医生?” 听到她的称呼,叶文不解地问道:“哎,小晚,你最近为什么,总是叫清言林医生。” 余晚咬着吸管含糊不清的说:“他不就是林医生吗?” 姓林是个医生,不就是林医生吗? 叶文:“额~我竟无法反驳。” “反正就是让他送你车站,明天他有空。” 余晚吸了口牛奶,鼓着腮帮子点点头,心里偷偷直乐,早上还在想着回家之前,不知道能不能见他一面,这算是梦想成真了吗? 不得不说叶文还真是效率,晚上余晚回家就收到林清言发来的微信,问她几点的车。 余晚和他说好时间,便开始收拾东西,本来就没打算回家多久,她带的东西不多,一个小行李箱足够。 林家—— 林清言朝着叶文晃了晃手机说:“约好了。” 叶文点头“嗯”了一声又问他:“你这几天干嘛去啦?我每次回来你都不在家。” 林清低头摆弄着一个蓝色的盒子,回道:“还能干吗,和一个朋友讨论病历,去图书馆查资料。” 叶文咋舌,还以为他去哪玩了,没想到居然去图书馆:“真没看出来,你这么勤奋好学。” 林清言笑道:“那是,你没看出来的还多着呢!” “对了,我过几天想回去看看爷爷,你要不要一起。” “不行啊,小晚回家了,人手不够,我得看店。”叶文无奈的说。 “诶,小晚也回a市,你怎么不早说,你们可以一起回去啊!” 结伴同行,说不定路上还能增进感情,多好,叶文正幻想着,结果下一秒便听到他说, “姐,我们不是小朋友好吗?不需要非得结伴同行的。” 叶文无语,朝他翻了个超大白眼,一边上楼一边忍不住吐槽道:“天呐,这情商,真是活该单身。” 第二十章 回家 早上收拾好东西,检查好门窗,余晚便拿着行李往店里走。 林清言已经到了,一身黑色长款大衣,墨色裤子,右腿微微曲起,修长的身影悠闲的倚在车门边。 余晚远远望去,虽然一直都知道林大医生很帅,却还是被这一幕弄的心跳加速。 这家伙不知道自己很扎眼吗?就这么站在那,惹得旁边路过的女孩子纷纷回头张望的。 她拉着箱子快步走过去。 林清言见她过来,站直身体上前接过她的箱子,放进后备箱。 “吃过早饭了吗?”他问。 余晚:“吃过了,麻烦你了。” 他笑道:“不麻烦。” 余晚指了指店门说:“那你稍等一下,我把钥匙放店里。” “嗯。” 林清言看着她快步跑进店里,趴在台子上笑着和里面的人说着什么,然后对她们挥挥手,推开门小跑出来。 余晚今天穿着件黑色的棉衣,戴了一顶黑色的针织帽,牛仔裤,马丁靴,这一身装扮看起来比往日里要精神许多。 她本来个子也不矮,两条腿被紧身牛仔裤包裹着,显得很是修长纤细,几步跑回他面前:“好了,我们走吧!” 两个人上车后,林清言从后座拿出一个袋子递给她。 余晚接过,盯着袋子里的蓝色盒子,不解的问:“这是什么?” “花茶,里面有6种不同的花,都是安神助眠的,全你可以喝的。” “这…送给我的?” 林清言瞧着她一脸吃惊,傻呆呆的可爱模样,嘴角噙着笑:“嗯,给你的。” 惊讶过后,便是怎么也压制不住的雀跃,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会比一大早忽然收到礼物还要开心的事了。 而且,还是喜欢的人送的。 一直到了车站,林清言把她送到进站口处,余晚觉得整个人都还轻飘飘的,嘴角的笑怎么都压不下去。 林清言倒是没想到她会这样高兴,抬手隔着帽子在她头顶揉了揉:“这么开心,喜欢的话,喝完告诉我,我在帮你拿。” 可能他自己都没注意,这伸手的动作,做的有多自然、宠溺。 察觉到自己乐得太过明显,余晚不好意思笑笑:“不用了,这些就可以了,谢谢你送我过来。”然后又举起手中的袋子,晃了晃说:“还有这个。” 他笑了,说:“你喜欢就好。” 火车一点一点的驶离这座城市,余晚低头打开盒子,入眼便是里面放着六个瓶子,装着不同花茶,看起来和她以往买的有些不一样,瓶子上除了贴着一个手写的茶名标签外,没有任何商标。 她一个个拿起来看了看,又小心翼翼的收好。 拿起手机对着车窗拍了张照片,然后点开微信写道: “忽然间有了勇气,想要去寻找答案,第一次知道原来开心的时候,就连身旁那个大叔满身的烟味,也变得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发完大概有五分钟,她便看到那条状态低下叽叽喳喳的评论。 叶文:什么开心的事啊!难道车上有艳遇。 余楠:我也好开心。 林清言:可以带上口罩。 孙浩:加油! 余恒:如果是我,我就在他旁边吃大蒜。 余晚瞧着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说的话还真是很符合本人风格呢! 估计就算没有名字,她也能猜出哪句话是谁说的。 她点开微信消息,上面是孙浩早上发给她的。 :既然困惑的那么难过,如果有机会,就鼓起勇气问个明白吧,也许你需要的就只是一个答案,不要怕,无论好坏,给自己一个交代。 返回,点进另一个,是林清言刚刚发的。 :注意安全,到家发个信息。 关了手机,余晚靠在座椅上,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心下一片恬静。 她想放下了,想要自己能够变得更好一些。 想要站在他身边,然后大声的告诉他:我喜欢你,从那个下着大雪的冬天,你便一直在我心里,从未离开…… —— d市到a市火车,4个多小时就到了,余晚没有让他们来接,她自己打车直接回了家。 余楠和余恒早就在小区门口翘首以盼了,待看到余晚从车上下来时,两个人便欢呼着一起朝她冲了过去。 “姐…” “大姐…” 余晚看到她们跑过来,连忙放下箱子,稳住脚步,伸开双手迎接。 “姐,我好想你啊!”余楠上来就是一个熊抱。 余晚开心地搂着她:“我也好想你们。” 旁边的余恒见状也挤了上去:“我也要抱抱,我也好想大姐。” 三个人站在路边抱成一团,几个月不见余晚觉得她这小弟又长高了不少,自己居然才刚过他肩膀,她惊讶道:“余恒,你怎么长这么高了。” 余楠撇撇嘴:“可不是嘛!现在仗着自己个子高,整天欺负我。” “我哪有,明明是你仗着大我两分钟,老是偷拿我东西的。” “就是你……” 余晚无奈连忙出声阻止:“停……” “我们先回家好吗?你们两个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斗嘴的。” “走,别理他,我们回家,妈都等急了。”余楠笑呵呵拉着她往家走,又不忘回头叫道:“余恒,拿东西。” 余恒拿上箱子追了上去:“等等我啊!” 家里依旧还是老样子,妈妈看到她也是格外开心,拉着她一阵嘘寒问暖:“小晚是不是瘦了,在学校是不是吃的不好啊?” 余晚并没有告诉他们,她不在学校住的事,所以他们一直都以为她是在学校吃住的。 “没有,我们学校也很好。” “你想吃什么和妈妈说,妈给你做。” 余晚点点头:“好。” 余爸从房间出来,余晚看到他叫了声:“爸” 余爸抬头瞅了她一眼,目光看不出任何情绪,淡淡的一句:“回来啦!” “嗯!” 这三句话大概是这几年里,他们父女每次见面唯一的开场白了,然后便在也没有其它可说的了。 每当这个时候,妈妈便会努力想要调解,扯些话题给他们,但每次总是特别尴尬的收场。 那种感觉会让她莫名的烦躁,僵硬的气氛,甚至会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所以这一次,她在妈妈还没开口之前,松开她的手,转身对余楠,余恒说:“把我箱子拿过来,我们去房间,你们两个过来试试鞋。” “好啊!好啊!”余楠看气氛不对,连忙拉着她,三个人一起去了房间里。 看他们都走了,余爸也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回了房间,他似乎也已经习惯家里这种状态。 余妈站在那,左看看右看看,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她们房间门口说:“那你们玩,我去做饭,小晚想吃什么,让你爸去买。” 余晚低头在箱子里找东西,闻言也未抬头:“不用了妈,我没什么想吃的,你随便做点就行。” 余妈似乎对于她的回答有些失落,却又不敢再多说什么:“那好,那妈妈去做饭了。” 等她去了厨房,余晚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地上,松了一口气。 妈妈出发点是好的,只不过这并不适合他们。 余晚拿起手机和叶文他们都发了一条:我到家了。 等了一会也没有人回,大概都在忙吧! 余楠见她坐在地上发呆问:“姐,你没事吧?” 余晚朝她笑了笑:“没事,你们的鞋可以吗?” “可以,看,好看吗?”余楠抬起脚,她的是一双白色的板鞋,当下最流行的款式。 余恒的则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双篮球鞋,那家伙穿上还兴奋的在屋里蹦了两下,然后又跑去厨房询问余妈帅不帅。 余楠忍不住吐槽他:“臭美的要死,这下他可得意了,这双鞋他和妈要了一个多月了,妈觉得太贵了就没给他买。” “姐,你以后不要给我们买东西了,妈会给我们买的,你又要上学又要去打工,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 余晚笑笑,捏了捏她肉肉的脸颊说:“没关系,我们老板可好了,而且我有时候在网上接点工作,再说,我马上就要毕业工作了,给你们买礼物的钱还是有的。” 余楠问:“那你毕业之后,是不是要留在那边工作了?” “嗯,”她从来不曾有过要回家这边工作的想法。 余楠看了她一眼:“那个……姐。” 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余晚笑了:“怎么啦!这副表情。” “就是……我那天听到爸和妈说,他好像帮你问好了学校,让你毕业后就去那里上班……” 余楠知道她肯定不会听她们的安排回来上班的,所以她才告诉余晚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如果爸爸忽然提起的话,她怕余晚会难以接受的。 她以为余晚听到后会很生气,可她看起来又不像生气,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就好像说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姐……”余楠拉着余晚的手叫她,心里有些难过,她的手每到冬天总是很凉,就好像怎么都捂不热一样。 余晚搂过她肩膀:“我没事,他们安排他们的,我有我的工作。” 余楠靠在她肩上,声音有些闷闷的:“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余晚微微一笑:“好好的忽然搞得那么伤感干嘛!” 他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只要他觉得错的,无论你怎么说他都不会相信的。 而他认为对的,你都必须要去服从。 他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因为他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是学校的优秀班主任,他为人正直,家风严谨,工作认真负责,他怎么会有错呢? 哪怕当初他能给自己一点点的尊重和信任,他们之间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生气?难过? 不。 早就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第二十一章 找个喜欢医生的 今天天气挺好的,老旧的小区楼下,有不少老人在锻炼身体。 早早就起来的余晚,无聊的趴在窗台上,一个个辨认他们是谁。 她家住在三楼,倒也能看清楚长像,只不过她看了半天好像也没几个认识的。 目光沿着小路一直到前面拐角处,才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青色棉衣,黑色的裤子,长发整齐的盘在脑后,两只手上都提着袋子,边走边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诶,这个认识。 而且不但认识人,连她手里的某个袋子都认识呢! 她笑了笑,抬起头,任由阳光洒在脸上,闭上眼睛伸了个懒腰,忍不住吐槽自己,这一大早在这自娱自乐的幼稚行为。 拉上窗帘,回头看了下还在蒙头大睡的余楠。 唉!真是由衷的羡慕她的睡眠。 哪像自己,好不容易睡着,又做了一夜梦,醒来就像跑了场马拉松一样累。 她走过去掀开被子叫道:“余楠,起床啦!” 余楠闭着眼睛,拉过被子又蒙在头上,懒懒的嘟囔道:“才几点啊!” “起来吧!今天天气挺好的,你不是说今天要出去玩吗?” 余晚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我刚看到妈买了糯米糕回来,起来吃早饭啦! 余楠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闭着眼睛点点头,然后慢吞吞的进了洗手间。 两个人洗漱完换好衣服,嬉笑着来到餐厅,余晚看到那一碟子糯米糕,心情一片大好,迫不及待得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开心地眯了下眼睛,嗯,太好吃了,还是熟悉的味道。 余妈妈在旁边盛粥,见她吃地开心,笑着说:“就知道你喜欢吃,你爸早上特意给你买的。” 余晚愣了一下,嘴里的糯米糕一下子就变得寡淡无味,那隔着窗台看到袋子时的喜悦,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总是这样,以这样的方式,去试图想要拉进她和爸爸的关系。 余妈妈还想要说什么,余楠起身接过她手里的粥,冲她摇摇头。 突然的安静,让余晚心下一阵烦躁,一只手在桌下握成拳。 她放下手里的筷子,抬头看着她说:“妈,以后不要在这样了,你这样真的让我觉得很累。” 妈妈脸色一变,怔怔地看着她,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对,就是这种眼神,她脸上那受伤的表情,让余晚心里再次涌起那股强烈的罪恶感,似乎有个声音在不断的指责她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呢?为什么让她伤心,她是为你好,都是你的错………… 整个房间就像是一个大大的塑料袋子,她就这样被包裹在里面,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如同被人抽光了空气一般,憋闷的让人难以呼吸。 余妈妈局促不安地望着她:“小晚,妈妈不……” “余楠,我先去楼下等你。”余晚打断了她,然后快速起身出了门。 她一路跑下楼,冲到小区院里的健身器材旁,一手搭在那半人高的铁架上,喘着气,弯腰闭上眼睛做了几次深呼吸。 孙浩和她说过,如果觉得控制不住情绪的话,就尽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想一些开心的事。 余楠放下手里的筷子,有些无奈的说道:“妈,你以后能不能别这样了,这些年你每次做这样的事,姐她怎么会不知道你是故意的,她每次配合你,只是不想你伤心而已。” “我知道你是好意,可你既然说不动爸爸,那你也别这样逼姐了行吗?” 余妈说:“我没有要逼你姐,我只是想让他们两个的关系能够缓和一点,父女两个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那你怎么不去和我爸说。”余楠问她。 余妈一时语塞,她怎么会没说过,哪里能说通。 “你爸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说他是你们爸,总不能让他低头给你姐认错吧!你也劝劝你姐,别在犟了,都过去那么久了,就让它过去吧!” 听到她这么说,余楠一阵恼火:“妈,这一切难道不是我爸造成的吗?他没错吗?我姐就因为是他女儿就活该要忍受痛苦。” “不要在做这么无聊的举动了好不好,你们真的就一点没考虑过我姐的感受吗?” 她一连串的问题,问的余妈妈无法反驳,她叹了口气,坐在身旁的凳子上: “我知道是你爸不对,可是,做父母的不都是为了孩子好吗?总不能记恨一辈子吧!” 余楠实在无语了,根本无法沟通,她怎么就忘了,她老妈这个以夫为天的女人,和老余待在一起几十年,早就被他给洗脑了。 她蹭的一下站起来:“不跟你说了,你们就作吧!” 然后愤愤得走到门口换了鞋,出门的时候还使劲关了下门,然后站在楼道里,对着空气一阵拳打脚踢。 她一直都是这样,藏不住情绪,生气就必须得发泄一下。 等到发泄完出了气,站在原地整了下头发,这才匆匆跑下楼。 余晚见她下来,摆摆手叫她,余楠快步跑到她身边,欢快地问:“姐,你想去哪?” “我也不知道,我们边走边说吧!” 余楠挽着她往小区门口走,歪头靠在她肩上说:“那要不然我带你去看美食,然后你请我吃。” 余晚笑:“你还吃啊!我觉得你真的比夏天的时候胖了。” 余楠坚决不认:“没胖,你看错了,我这叫可爱。” “早上怎么没看到余恒,我们出去玩不叫他好吗?他会不会生气啊?” “他还没起呢!哎呀!没事的,我们女孩子逛街,他跟着干嘛。” 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默契的谁都没在提早晨发生的事。 【林家 林妈妈正在客厅里给兰花浇水,看到林清言从楼上下来问他:“你明天回去吗?要不要给你姑姑说一声,让她去打扫一下房子。” “不用告诉他们了,我去看看爷爷,后天晚上就回来了。” 他一个人回去,实在没必要惊动那么些人。 林妈妈笑道:“我以为你要回去住几天呢!” 他伸手摸了下那碧绿的叶子说:“周三医院还有个会诊,我后天得赶回来。” 林妈妈停下手上的动作:“你不是在休假吗?” “我回来没几天院长就让我办了入职了,只不过他同意我年后去上班,有特殊情况我当然还是要去的。” 林妈妈叹了口气,回头拿着铲子松土:“所以啊!这就是当初我不同意你学医的原因,只要有病人,那就得随叫随到。” “你说你要是有女朋友了,正约会呢,一个电话就得走了,这…女朋友不生气吗?以后要是结婚了,需要你的时候你总不在身边,时间久了会有矛盾的。” 听她在那说的有理有据的,林清言笑了,抬手楼着她的肩膀说道:“妈,你这知道的不少啊!我都没想过这些问题。” 林妈妈瞪了他一眼:“我是你妈,我当然要了解清楚,万一你因为工作的原因找不到老婆怎么办。” 林清言有些哭笑不得,原来他在妈妈眼里行情这么差。 “那还不简单,我找个喜欢医生的不就行了。” 林妈妈忍不住吐槽:“谁会喜欢医生啊?病人才会喜欢医生吧!” 她并不是针对医生,她只是单纯的,以一个医生家属的角度不喜欢医生这个职业的,哪怕是他儿子最后选择了这个行业,并且真的成为了一名医生之后,她还是丝毫没有改变。 听着妈妈的吐槽,林清言在心里抗议:怎么没有,我就认识一个,她还告诉我一定要成为一个好医生呢! 第二天傍晚,林清言也踏上了回a市火车,哦不,是高铁。 高铁要快很多,一个多小时就到了,他下车的时候天还有些光亮,在路边打了辆车一路悠闲的到了酒店。 在前台办理好入住后,拿着房卡进了房间,房间还行挺干净的,他把包放下,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一片灯火通明,几年没回来,都有些陌生了。 他记得,余晚家好像就住在这附近。 那小丫头,不知道在干嘛?如果我告诉她,我在她家附近的话,她是不是会吓一跳。 其实,真是特别的不巧,余晚根本没在家,她今天一早去了外婆家,外婆说她好久没回来,就让她在那住两天。 余晚的外婆今年已经七十多了,不过除了头发全白了之外,整个人看起来倒是不像这么大年纪的人,说话依旧是中气十足的。 讲起故事来也是滔滔不绝的,余晚特别喜欢听她讲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 小时候每次来,余晚总是会缠着她讲故事,每次都是要听好几个才睡。 不过她现在年纪大了,精神也不如以前了,大多数都是像现在这样,一个故事讲到一半,她等了半天没声音,抬头一看才发现她睡着了。 余晚笑了笑,给她盖好被子。 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一下,她拿起一看,是林清言发的消息。 :在干嘛? 余晚回:听我外婆讲故事。 林清言给她发消息的时候,正站在那年送她回家时,他们下车的那个公交站牌下。 这个时间,路上还有不少来来往往的行人,马路上的车辆闪烁着灯光,往来穿梭,一辆公交车停在他面前,司机坐在握着方向盘探头问他:“小伙子走不走,我这可是最后一班啦!” 林清言笑了笑,朝他摆摆手。 本来他就是下楼吃个饭,谁知道吃完饭走着走着,却走的到了这里。 这边好像也没什么变化,路边的树上多了些彩灯,映的那条路比以前看起来多了些暖意。 他想起那天,余晚从这里往家走,走了几步回头看他的样子,那一刻,她眼里那浓浓的依赖,让他第一次,突然有了想要保护一个人的感觉。 他拿起手机又问她:在你外婆家? 余晚:嗯,怎么了? 原来没在家,他有些失望,然后又诧异自己怎么会觉得失望,难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没事。 余晚看着他发来的两个字,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哪里有问题。 第二十二章 不如说是等 第二天,林清言抱着一束花提着袋子,走进西山墓园,不是扫墓的季节,这个时间段几乎没有人,一眼望去整个墓园一片安然祥和。 他寻着一个方向,沿着旁边的石子路走过去,在靠近中间的一块墓碑前停下,他弯腰把花放下,伸手拂去飘落在上面的枯叶,笑着说: “这么久才回来看你们,我猜爷爷一定很生气吧!” “我可是带了您最喜欢的酒,您放心,奶奶知道是我带给你的,肯定不会拦着不让你喝的…… 他轻轻抹去照片上的灰尘,看着墓碑上那个笑得慈爱的老人,想起小时候和爷爷一起出去吃牛腩面的情景。 上小学那会,因为爸妈都忙,他便一直都在爷爷家住,那时候爷爷特别喜欢喝酒,几乎每天都要小酌几杯,奶奶怕他喝多了身体不好,都会背着他把家里的酒都藏起来。 每次他实在馋到不行的时候,就会偷偷跑到隔壁那条街的一家面馆,点一碗牛腩面,在喝上一杯。 有一次被他发现,爷爷为了不让他告诉奶奶,便答应以后出去都会带着他一块。 就这样,爷爷的“偷喝”行动,变成二人行,他会一边喝酒,一边告诉他说:这种行为是非常不好的,让他以后千万不要学。 然后又依旧乐此不疲的偷偷喝着。 后来,奶奶去世了,可他却不喝了。 有一次林清言问他说:现在没人管你了,你怎么不喝了? 他说:有人管多好,有人管,我才能放心喝,现在她管不着我了,我得让她放心。 那时候他还不太懂他的心情,只是懵懂的看着他落寞地神情说:“您要是喜欢有人管的话,那以后我管着您吧!” 从墓园出来,林清言坐车去了老宅附近。 沿着那条街一路向前走,熟悉的巷子口,路边的店铺,有很多都已经变了模样,和爷爷常去的那家面馆,也已经换了老板变成了粥铺。 四年了,所有的人和事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所改变。 又往前走了大概100米,看到眼前的便利店时,他笑了。 还以为连这家店也没了呢! 他推门进去,嗯,还是熟悉的感觉,店里的摆设好像也都没什么变化,他走到货架前拿了一个三明治和一盒牛奶,付了钱让店员帮他加热了一下。 门口的那张桌子还在,只不过那张原本透明的玻璃,却被装饰成了留言板,上面贴满了五颜六色像便利贴一样的纸。 他拿着东西走过去坐下,看了下时间,两点半了,他五点的车,还有不少时间。 撕开包装袋,他吃着三明治看着玻璃上的贴纸,每一张上面都有字,像是留言条,他一张张看过,有寻物的,还有告白的。 中间那几张尤其显眼,不是纸不同,是它刚好在一个正中间的位置,而且周围的纸条像是特意给它腾出空间一样,都离它有一点距离。 他好奇地凑近去看上面的字,其中有一张都有些脱色了,字体秀气工整,看起来像个女孩子写的,上面写着: 【给不知名的你:谢谢你那天的帮助,非常不好意思围巾忘了还给你了,如果你有看到的话,请和老板留一下你的联系方式,我好还给你。】 他愣了一下,又去看另外几张。 【我来了好多次,都没能在见到你,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我的留言,我想问问你,那条围巾,不知你是否可以送给我,我知道这么说有些冒昧,但,我真的很需要它。】 【我要走了,应该会好长时间不能再来,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有些害怕,但又很想离开。】 【对不起,我没有保存好那条围巾,它被弄脏了,我洗了好久,但它还是没有变回原来的样子。】 【我想你现在应该已经成为一个很好的医生了吧!此时此刻的你,也许正在某个地方救人。】 【你可能,真的不记得我了吧!】 当看完最后一张纸条时,想到某种猜测,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因为起身太急,腿不小心踢到了凳子。 哐的一声响! 惊的店里的客人纷纷回头张望,老板见他一脸惊讶地站在那盯着那几张纸看,便走过去问道:“小伙子,你怎么啦?” 林清言回过神来,指着那几张纸条问:“老板,你认识写这几张纸条的人吗?” 老板说:“认识,那小姑娘以前常来。” 林清言连忙拿出手机,点开那张余晚和叶文的合影,指着她问:“您看看是她吗?” 老板拿过手机仔细看了看点头道:“对,对,对就是她。” “这小姑娘啊!在这找人找了好几年了。” 林清言睁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找了…好几年。” 提到这,那老板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拿过旁边的凳子坐下:“恩,可不是嘛!” 他想了想说:“算算时间都有四年了,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在这坐了一天,走的时候问我,她能不能写个纸条放在玻璃上,说万一她要找的那个人来了,看到纸条可以联系她,贴张纸条又不费事,我就让她贴了。” “她几乎每天都会来,平常大多都是中午来坐一会,周末的话一坐就是一整天。” 听到这,林清言已经不知道怎样来形容他的心情。 “她后来好像是要去外地上大学,怕我把纸条给撕了,还跑来和我商量说可以给我付钱。我看这小姑娘还挺执着的,就答应她一直给她贴着。” 老板说到这笑了,指着玻璃说道:“这个留言板就是她弄的,她临走前来画的,说是为了感谢我的,你还别说,大家都还挺喜欢的,这倒是给店里拉了不少生意。” “我看这孩子挺仁义的,所以就把中间这一块专门给她腾出来了,谁都不给贴。” 一种难言的情愫蓦然涌上心头,他怎么也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余晚这几年居然一直在找他。 “那她现在还在找吗?”他问。 那老板感慨道:“与其说是找,不如说是等,她这种情况找也没地方找啊!名字,地址,照片都没有,问都没地方问。你说这不是只有等着那人自己来了。” “可能那人真的对她很重要吧!她每次放假都会来坐上一天,不过都这么久了,她自己估计也知道很难等到了。” “老板,这个还有没有?”旁边有人叫他。 那老板回头:“有,我去给你拿。”然后便起身去了里间。 手里的三明治早已凉透,他盯着手机里那个笑得眼睛弯弯的女孩子,喉头一阵发紧,一颗心酸酸胀胀的,一种难言的情愫蓦然涌上心头。 如果他今天没有来这里的话,怎么也不会想到那短暂的相遇,她会以这样的方式等了他四年。 可是,他们又见面时,她为什么没有说呢?而且后来在镇上那次,他问她有没有去过长兴街的时候,她也说没有。 他拧着眉头,将视线重新放到那几张纸条上,老板说那最后一张纸条是她暑假回来的时候写的。 难道,是要放弃了? 这个想法一出现,他忽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心烦意乱的拿起桌上的牛奶连喝了几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一直滑进胃里,让他不由打了个冷颤,瞬间冷静下来。 手机振动,是他定的闹钟,该走了。 他盯着手里的照片看了一会,压下心里的疑虑:算了,人也跑不了,不急这一会,总会知道的。 朴素幽静的小院,余晚懒洋洋坐着矮凳上,趴在外婆腿上,冬日的阳光温柔的洒在脸上,暖暖的,外婆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头发,舒服得余晚都快要睡着了。 她喃喃地说道:“要是能让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多好。” 外婆听到笑了:“你这傻孩子,时间哪有停止不走。” 余晚闭着眼睛:“太累了,不想走。” “累了就歇歇,等歇好了还要往前走。” 她慈爱地摸了摸余晚的脸:“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事太重,心就拳头大,能盛多少事啊!” “与其装进那么多负累,不如都清出去,把它空出来,留给你心爱的那个人。” 余晚咯咯地笑了起来:“外婆你怎么说的那么像装修房子啊!” 外婆也笑了起来:“可不就是一间房子嘛!就像是我们家那间杂物房,堆得满满的,所以无论有了再好的东西也放不进去,因为没有位置了。” 余晚坐直身体,调皮地问她:“那我是不是还要重新装修整理一番啊!” 外婆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当然了!女孩子不要邋里邋遢的。” “哈哈哈哈,外婆你太可爱了。” 但,不得不说,外婆说的还是非常有道理的,嗯,特别贴切。 手机响了一下,她拿出一看,是余楠,问她什么时候回家,点出两个字发过去:晚上。 她随手点开朋友圈,一点一点往上翻看着,咦!林清言居然发了状态,真是难得。 她点开图片一看,一瞬间,巨大的欣喜从心底蔓延开来,那张图片正是她写的那几张留言条。 他去那家便利店? 一个小时前发的,那他现在还在不在那里。 她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外婆,我有点事我先走了,我改天再来看你。” 外婆被她着急忙慌地模样吓一跳:“怎么啦!什么事这么急。” 她跑回房间拿了包出来,抱着她亲了一下安抚道:“没事,没事,余楠叫我出去玩。” “我先走啦!外婆” “唉,这孩子。” 她一路小跑到了巷子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长兴街,麻烦您快一点。” 他回a市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第二十三章 差评 从外婆家到长兴街最快也要二十分钟,余晚坐在车里,第一次觉得二十分钟是那么的漫长。 到了地方,车刚一停稳,她便急切的下了车往店里跑。 推开店门,满含期待的走了进去。 窗前的位置空无一人,她回头四处寻找,店里只有寥寥几个顾客在货架前低头挑选着,并没有期待中的那个身影。 站在收银台的老板,抬头看到余晚,连忙叫她:“姑娘。” 余晚回头望去,见那老板正笑着摆手示意让她过去。 待余晚走近,听到他说:“有个小伙子给你留了张纸条。” “他人呢?” 老板看了下时间说:“走了有一会了,他说如果你来了,让我把这个给你。”他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折起来的纸条递给她。 走了,余晚有些失落。 “谢谢。” 余晚接过,拿着它走到窗前坐下,打开手里的纸条。入目字迹温润秀劲,她不禁感叹:都说字如其人,说的还真是不假。 上面写着:很抱歉现在才看到你的留言,围巾可以送你,不过,鉴于你私藏了我的东西那么久,我觉得你应该对我作出相应的补偿。 这是我的电话,记得打电话给我。 **** 看着那串她最近刚记牢的电话号码,余晚懵了。 什么情况? 他,这是在怪自己私藏了他的东西吗? 刚刚上车的林清言,盯着手机里自己发的那条状态,如果不出意外,她现在应该已经看到自己留给她的那张纸条了,他都能想像出,当她看到纸条上内容时,吃惊的模样了。 明明早就认出他了,还故意装作不认识,不承认。 那张照片是他故意发的,那张纸条的内容也是故意写的,就是为了要惩罚一下那个一声不吭就闯进他心里,扰乱他心神的小丫头的。 余晚不知道这是林清言在故意逗她,哭笑不得地捏着那张纸条,来时开心、激动的心情这会全都没了,只剩下郁闷了。 她拿着手机反复打开、关上,在打开、在关上。 林清言知道她电话的,打过去那他不就知道我骗他了,到时候该怎么解释呢? 正当她纠结要不要打电话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吓得她手一抖,差点没把它给扔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接通,放在耳边,还未开口,便听到那边一个清亮的女声说:“猜猜我是谁?” 余晚在记忆里仔细搜寻了一下,还是没能想出,匹配上这个声音的人:“我猜不出来。” 电话那边的人听她这么说,气呼呼地嚷嚷着:“好你个鱼丸,居然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太不够意思了吧你!” 她一叫鱼丸,余晚一下子便知道她是谁了,惊讶地叫道:“你是李妍。” “算你有良心,还没把我忘彻底了。” 余晚弯起眼睛笑了,这个怎么会忘,因为只有她会叫她鱼丸,就像只有婉怡会叫她晚晚一样,这是他们的专属。 大多数人都是叫她余晚,又或者是小晚,只有婉怡从她们刚认识的时候,便一直叫她晚晚,时间久了这个称呼就好像变成了她的个人专属。 到了高中的时候,李妍加入她们,她很不满只有婉怡有专属,便对余晚说:“你的名字好像吃的鱼丸啊!那我就叫你鱼丸吧!以后这就是我的专属了。” 从那之后,李妍就叫她鱼丸,偶尔也叫小晚。 而且她还给她们三个起了个名字叫:一碗鱼丸加点盐。 一碗是婉怡,鱼丸是余晚,而她,就是后来加进来了的盐。 那个时候的她们,多好,三个人都傻傻的坚信,自己的会是对方一辈子的好朋友,也相信她们的友谊永远都不会改变。 “我下午去你家找你,你妹妹说你去外婆家了,然后我就问她要了你的电话,你现在回家了吗?” “嗯,我晚上回去。” “那你明天有空吗?我们班长组了聚会,他让我通知你,你要不要去啊?” 余晚迟疑了一下,她不太喜欢这种聚会。 李妍见她忽然不说话,又说:“去吧!婉怡也会去的,我们也都好久没见了。” 听到赵婉怡也会去,余晚眼皮轻轻抖了一下,她想了想说:“好,那你把地址发给我。” 李妍很开心:“好,我一会发给你,那我们明天见面聊。” 挂了电话,余晚才发现外面天已经黑了,她和老板道别,出门走到站牌处等车。 下班时间段,等车的人不少,余晚站在人群中,拿着手机看着李妍发来的地址,想到明天,心里有些复杂。 李妍并不知道她和婉怡发生了什么事,余晚也没有和她说过,她病好回到学校,没有去质问过婉怡,而婉怡也没有来解释过。 她们两个之间,就这样,默契的越来越疏远。 大概是那段时间,她对谁都是一样吧,不爱说话,每天浑浑噩噩的,所以粗线条的李妍,并没有发现她们之间的变化。 等了有十分钟,公交车来了,余晚上了车一直走到后排坐下。 后排的位置有些晃,坐在她前面的女孩子好像是睡着了,头靠在椅背上,随着车子的晃动,一点一点的往边上移,眼看就要撞到旁边的玻璃上了。 余晚刚想伸手,便看到坐在她旁边的那个男孩,快速伸出手扶住她的头,然后又轻轻地挪到自己肩膀上。 余晚看着他们,忽然想到那次,林清言送她回家时,他们也是这样坐在公交车上。 她叹了口气,等过了明天,在和他好好解释吧! 余晚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快八点了,刚一进门,就听到妈妈问:“你去哪了?刚才你外婆还打电话问你回来了没,说你下午着急忙慌的走了。” 余晚一边换鞋一边说道:“去见个朋友,我一会给外婆打个电话说一声。” 她下午走的急,外婆肯定担心了。 “快洗洗手先去吃饭吧!”余妈妈说完去了厨房。 余晚先去客厅给外婆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到家了。 余楠坐在餐桌上,见她挂了电话进来,说:“姐,下午你同学来找你,我把你电话给她了,她给你打电话没?” 余晚走到她身旁坐下:“打了。” 坐在对面的余恒今天格外的安静,静的都不像他了,余晚连续看了他好几眼,发现他一直在偷瞄着余爸,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忍不住小声问余楠:“余恒怎么了,看起来怪怪的。” 余楠朝余爸的方向努努嘴,趴在她耳边说:“他想去打篮球,爸不让他去,挨批了。” 余晚点点头,怪不得这么安静。 等到余爸吃完,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余恒憋不住了,连忙开口说:“爸,你就在让我打几天吧!再有两天就过年了,过完年我一定在家复习。” 余爸顿住脚步,抬眼瞪着他说:“你别给我说这些没用的,不能去就是不能去,都高三了还不好好复习,整天想着出去打球。” 余恒急了:“爸,你不能这样,你上次答应我的,我只要好好复习,寒假给我时间打球的。” “我是答应你了,那你期末考成什么样,我都不好意思见你们老师。” 余恒嘟囔道:“我有好好复习,可是我复习了也不一定就会考的好啊!我脑子笨我有什么办法,还不是你生的,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剥夺我的爱好吧!” 听到他的话,余爸气的火冒三丈,冲上去指着他骂道:“你在说一遍,你不好好学习还有理了,学业都学不好,你有什么资格谈爱好。” 余恒还想说什么,余妈妈赶紧扯着他不让他再说了。 余晚揉了揉太阳穴,忍不住开口:“你既然答应过他寒假给他时间打球,你就应该做到,他都说了过了这两天年后会复习的,你就不能试着相信他吗?” 余爸听了她的话,像是被刺激到一样,转头看着她吼道:“我相信他什么,相信他以后也学你一样吗?如果不是你给他买那双鞋,他这两天怎么会天天跑出去打球………” “爸…” “爸…” 余楠和余恒同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余恒一张脸涨的通红,生气的朝着余爸吼道:“你要怪就怪我,这管我姐什么事,你干嘛要怪我姐?” 余晚攥紧拳头,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慢慢站起来,垂下眼睑,遮挡住眼底的情绪:“我吃完了,我先回房间了。” 然后,转身离开了餐厅。 余楠回头看了眼余爸,目光一阵纠结,但最后也终是没在说什么。 她放下筷子回了房,推开房门,看到余晚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姐。” “余楠,我想喝茶,你能帮我泡一杯吗?” 余楠点头走过去:“好,你想喝什么。” 她在盒子里挑了一瓶合欢,递给余楠:“这个吧。” 余楠接过拿着出去,过了一会,她端着泡好的茶过来,给她放到床边的桌子上。 余晚盯着杯子里漂浮的红色小花说:“我没事,我想自己待一会,十分钟就好。” 余楠出去了,在她关上门的一瞬间,余晚才松开自己攥的紧紧的拳头,掌心被指甲抠出了好几个月牙形状的小坑。 她愣愣的发了一会呆,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觉得余楠花放多了,味道有点重。 迟疑了一下,举起杯子一口气把它喝完,然后仰头往后一躺,抬起一只手臂搭在眼睛上。 半晌,。 手臂与眼睛相触的地方,逐渐变得有些潮湿。 她抿紧的唇角微微颤抖,喃喃地埋怨道:“你不是说这茶安神助眠的吗?为什么没一点用啊!差评。” 第二十四章 回不去的青春 余晚睡到十点多才醒,昨天晚上头疼的厉害,她一下吃了两片药,药效有点过猛了,起来之后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要不是想着中午还要去参加聚会,她还真的不想起来。 简单收拾了下自己,她从书桌下面拿出一个置物箱,打开盖子,找到压在最下面的那张白色卡片,盯着它看了片刻,然后装进包里。 是好是坏,今天就一次弄个明白吧! 家里只有妈妈在,余晚和她说了一声便出了门。 走到楼下时,碰到了刚刚打球回来的余恒。 余恒看到她耷拉着脑袋软软地叫了声:“大姐。” 余晚瞧着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问:“怎么了这是?” 余恒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闷闷的说:“大姐,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你也被爸骂。” 原来是因为这个。 余晚抬手捧着他的脸揉了揉:“你这小屁孩说什么呢!你有什么对不起的。” 他垂下视线,不满地嘟囔道:“明明是他先答应我的,结果又反悔,还怪到你头上,我是真的很喜欢篮球,我打球也没耽误学习,他总嫌我不努力,可我努力了呀!可他还是不满意。” 看他那委屈巴巴的模样,余晚有些想笑又有些难过,大概也是因为有她这个先例在前,余爸才会对他们比以前更加严格。 其实余恒学习也不差,只不过是余爸对他的要求太高了,大概只有他每次都考第一名的时候,余爸才会觉得他努力了。 余晚伸手理正他肩上的背包袋子,眼底浮上一丝歉疚:“其实应该说是我连累你们,如果不是因为有我这个失败的例子,他可能也不会逼你们这么紧的。 余恒听了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大姐你别这么说自己。” 余晚笑了:“好啦,别不开心了,有喜欢的爱好是好事,我肯定是支持你的,只是你现在是学生,还是要以学业为主,不要太有压力,尽力就好了。” 余恒性格很好,心思单纯,他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就这一会,就雨过天晴了,抱着她哼哼着:“大姐,还是你最好了。” 明明那么大个子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余晚无奈的笑了:“好啦,你赶紧回家吧!我要走了。” 约的十二点,就在他们学校附近,余晚本来还想着走路过去,被余恒这么一耽误,只能坐车了。 当车子进入学校那条街的时候,余晚看到那条熟悉的小路,让司机停了下来,前面没多远就到了,她想走走。 走在那条熟悉的人行道上,余晚觉得自己像是又回到了以前。 背上的双肩包变成了书包,披散着的长发变成了垂肩的马尾,厚重的棉衣,变成了一身蓝白的校服,一步一步踩在那方形的红砖上。 旁边的围栏依旧挡不住里面那一排蔷薇的枝条,她伸出手从那枝条上轻轻拂过,想起夏天的时候,每每从这里经过时,那满树的芬芳,还有那淡淡的花香。 她一直走到校门口,停下脚步看着这个她们走过无数次的大门。 眼前似乎看到他们当时那青涩的模样,早上迟到时跑进去的慌张,放学时跨出来的雀跃。 她们每天在这里说着再见,又会在第二天,在这里相遇。 “晚晚…” 这一声晚晚,就像是回到了从前某一天上学的早晨,她们在路口相遇,开心的拉着对方说:“我们真的太有默契了。” 她僵硬地转过身,看着站在两米之外的赵婉怡,泪水忽然就模糊了双眼,她努力扯出一抹笑容,轻轻的说:“我们真的太有默契了。” 对面的赵婉怡,在听到她这句话时,潸然泪下。 —— 两个人都没去参加聚会,而是去了学校对面,以前她们常去的那家馄饨店。 小店从里到外都翻新了一遍,就连老板娘也从一头乌黑的长发变成了干练的棕色的短发。 等了她们半天的李妍,气的隔着电话冲她们吼了十多分钟才罢休。 余晚坐在小店的角落处,挂了电话,便看到赵婉怡提着两杯奶茶进来。 她走到余晚对面坐下,递给她一杯:“红豆奶茶,你以前最爱喝的。” “谢谢” 余晚接过,打开喝了一口:“那家奶茶店还在?” 赵婉怡笑着说:“嗯,你喝出来啦。” 余晚点点头。 然后两个人开始沉默,她们各有心事,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老板娘端来了两碗热腾腾小馄饨,余晚闻着那熟悉的味道,拿起勺子吃了一口说:“还是跟以前的味道一样。” 有些东西,样子虽变了,味道还在。 而有些东西,样子虽还在,却早已不在是原来的模样。 赵婉怡抬头看了她一眼,内心挣扎许久,终是开了口:“晚晚…对不起。” 余晚睫毛一颤,手里的勺子放在碗里轻轻搅拌着,浓香的鸡汤上漂浮着碧绿的香菜叶,随着她的动作在碗里盘旋。 “为什么?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赵婉怡闭了下眼睛,隐去眼里的愧疚:“因为当时的我,被爱情冲昏了头。” 余晚不解,抬起头问她:“什么意思?” 她呼了口气,拿起桌上的奶茶喝了一口,缓缓开口:“我从高一就喜欢许阳,这你是知道的,那候他找你帮他画画,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你不想答应,我还怂恿你说谎,就是为了能和你一起去画室,因为这样我就能见到他了。” “后来,看你们在一起画画,他又对你那么好,我就很怕、怕他喜欢上你,我明知道你对他没那个意思,可我还是嫉妒了。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在她脸上留下一道痕迹。 “圣诞节那天,我终于鼓起勇气去向他表白了,可他却拒绝了我,那天下午,我真的特别的难过。 “后来,放学的时候,我在门口遇到李妍,当我听到她说你和许阳一起去他家的时候,我当时真的快疯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我特别的生气,居然觉得你在骗我,我想追上你们问个清楚,没想到却在路上遇到了你爸爸………” 余晚不知道要怎样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失望,生气。 她真的一点都没想到,那个她想了四年都没想通的为什么,竟是这般荒唐的原因。 “你知道许阳为什么那么着急要那副画吗?”余晚问她。 赵婉怡点了下头:“当时不知道,我后来才知道的。” 余晚紧紧盯着她,目光中尽是满满的失望:“所以婉怡,你现在明白了吗?我只是想要帮他,仅此而已。” “你为什么不来问我,婉怡,我们六年的感情,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那几句话,让我成了间接害死他妈妈的凶手。” 赵婉怡捂着脸哽咽道:“我知道,我知道的,我都看到了……… 余晚奇怪地问:“你看到了?什么意思?” “是我和你爸说的地址,我看他气冲冲的往许阳家走,我就偷偷跟着她,看到你爸打你的时候,我当时真的很后悔,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 “后来许阳妈妈晕倒,我吓坏了,我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我很害怕,就跑回家了……” 余晚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她吼道:“你在那?那你为什么不去解释呢,也许你解释了,我爸就不会那么生气,阿姨就不会死了。” “你知道当我看到许阳从医院回来时的样子,我有多痛苦吗?我恨不得死的那个人是我。” 赵婉怡泪如雨下,不停的说:“对不起,晚晚,真的很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余晚心痛的要死,忍着怒火问她:“那后来呢?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说。” “我不敢,你病了半个月才来,看到你那个样子,我真的很自责,我想和你说的,可我又怕你会怪我,也怕许阳知道了会恨我。” 余晚头痛欲裂,胃里似是被人拧成一团,一下一下的抽痛,难受的她想吐。 眼前的一切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她拿起旁边的背包,拉开拉链拿出那张卡纸递给赵婉怡:“最后一个问题,这个是你的吗?” 赵婉怡接过,打开一看,诧异地问:“这怎么在你那?” 看她一脸吃惊,余晚蹙着眉问道:“你不知道它在我这?” 她说:“那天我告白被拒,路上还拿着,跑回班里就不见了,我那会正难过,想着反正我也没署名,所以也就没去找。” 余晚想起圣诞节那天她和李妍拿着一推卡片边走边看,和赵婉怡撞在一起,然后他们东西都掉了。 所以,这封信就是那个时候被她和李妍捡起来装进书包的。 一颗心,就像是被人刨开了反复揉捏一般痛,多么可笑的真相。 她忍不住埋头笑了起来,这世界上还有比她更好笑得人生吗? 赵婉怡担心的问:“晚晚,你没事吧!” 余晚收起笑声:“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她拿起包起身站起来:“我想要的真相,想不明白的事也都问完了,我先走了。” 赵婉怡连忙站起来,拉着她手腕说:“晚晚,你…能原谅我吗?这些年我一直都很后悔,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余晚转身看着她,满目凄凉:“婉怡,你知道我这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大多数都要吃药才能睡着,我的梦想没了,我的家也变了,我的整个人生都乱了。” “我不怪你,但是你,也别在说让我原谅你了好吗?” 余晚说完,推开她的手走了出去。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赵婉怡瞬间泣不成声。 她们, 再也回不去了,这段被她亲手毁了的友情,在也回不去了。 第二十五章 疼了,你就吃了糖 余晚一路奔跑,直到忽然的一阵心悸,迫使她停了下来,她捂着胸口慢慢蹲下,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头上的疼痛,像是蔓延到了全身,胸腔里像是有一个大大的气囊,憋闷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嘶吼、抓狂。 她难受的想哭,却又突然哭不出来。 余晚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平常虽然也会有心悸,但没这么厉害。 她深呼一口气,撑着膝盖站起来,强忍着不适,一路走走停停歇了好几次才到家。 回房间吃了颗药,躺在床上缓了一会,才发觉自己竟出了一身冷汗。 “小晚,你来客厅一下,你爸有事和你说。”余妈妈站在门口叫她。 余晚不想去,她这会难受的很,和余爸说话她怕会控制不住自己:“妈,等晚上在说吧,我有些累了。” 余妈妈走过去,拉着她一脸欣喜的说:“一会就好了,就给你说个事。” 看她那高兴的样子,就好像他们说这两句话,就能回到从前了一样。 妈妈拉着她走过去,余爸坐在客厅沙发上,坐在一旁看电视的余楠冲她又使眼色,又摇头的,可惜余晚并没有看懂她想表达什么。 然后就听到妈妈说:“小晚,你也该毕业了,你爸在他们学校给你问好了,等你明年毕业回来就去那上班,离家也近。” 这下余晚明白余楠在那挤眉弄眼的是干嘛了。 “我想留在d市,我在那边找好工作了。” 余妈妈瞄了余爸一眼,着急地说:“你在家工作多好,学校离家也近,你爸都给你问好了。” 余晚刚吃了药,困劲上来真的很想睡一觉,深知再说下去并没有什么好处,便想终止这个话题。 “妈,我有工作的,我累了,我先回房间了。” 她不舒服,不想和他们起争执,便转身准备回房间。 “站住,你这是什么态度,毕业后就去学校上班去,这事没得商量。”身后的余爸疾言厉色地叫道。 余晚停住脚步,背对着他们站在那,觉得心里特别的烦躁:“我说了我有工作,你们听不懂吗?我不会去学校上班的。” 余爸哼笑一声:“你什么工作?你所谓的工作就是去卖咖啡当服务员吗?” 内心的怒火突然一下就压不住了,她转过身看着余爸:“我卖咖啡当服务员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当服务员就不配做你女儿了,你让我去学校真的是为我好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是让我去给你充面子。” 她嗤笑道:“也对,服务员和老师相比确实是老师让你更有面子。” 余妈妈看余爸一脸怒容,连忙上前拉着余晚说:“小晚,别说了,你爸不也都是为了你好吗?都给你问好了,别不懂事啊!” 她的这句懂事真的彻底刺激到余晚了,她挣脱开被她抓着的手臂,眼里噙满了泪水望着她:“妈,你不觉得你的这句懂事,对我来说很残忍吗?你们口口声声说着为我好,那你们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了,你们有相信过我吗?你们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问题,错的都只会是我。” 她的一番话彻底惹怒了余爸,他指着余晚对余妈说:“你看看,你看看她现在什么样子,不知悔改,自甘堕落。” 余晚觉得自己一定疯了,因为她控制不住自己了,心中所有的委屈好像都在这一刻爆发,她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余爸跟前,双眼通红,高声质问他说: “我什么样子?你看看我什么样子,我这副样子不是拜你所赐吗?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不知悔改,自甘堕落,那你来告诉我,我做错什么了,我怎么就自甘堕落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人,一个活生生人,我也是有思想有感情的,不是一个任你摆布的木偶。”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自私,不顾别人的感受,为什么你们的错要让我来承受,明明你才是错的那个,为什么总是要残忍的让我懂事。” 她用尽全力吼完,整个“”屋里的人都呆住了。 余爸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扬起手狠狠得甩在余晚脸上。 他大概真的气急了,这一巴掌打的极其用力,余晚本就站不稳,这一下直接被甩在地上,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余楠和余妈妈都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住了。 “大姐”,站在卧室门口的余恒快速跑过去,把余晚扶起来,跪在地上揽着她。 余楠反应过来也慌慌张张跑了过去,待看到余晚迅速肿起的半张脸,还有那嘴边的血迹时,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余妈妈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生气的冲着余爸喊道:“你疯了吗?你干嘛打她。” 余爸不为所动,依旧怒气冲冲看着余晚:“不想回来是吧!那你就永远别回来,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余晚闭着眼睛靠在余恒怀里,她头晕的厉害,动一下都觉得天旋地转的。 听到余爸这句话时,她笑了,笑得浑身不住的颤抖,整个房间都是她的绝望、悲凉的笑声。 “女儿,你要的不是女儿,你要的只是一条听话没有感情的狗。” 她挣扎着从余恒怀里起来,双眼龙洞无神,没有一丝感情地盯着余爸说:“你放心,我不会再回来了。” 推开余恒他们,她跌跌撞撞的回了房间开始收拾东西,她回来时带的东西不多,之后她也没拿出来,收拾的很快。 余楠流着泪看着她,并没有出声阻止,她知道自己拦不住她,也知道,她此刻有多么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 余晚拿着箱子出了房门,余妈妈看到哭着上前拉着她说:“小晚,你不能走,妈求你了………” 余晚别开脸不去看她,语气充满了疲惫:“妈,我累了,真的很累很累,您放过我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家门,余楠和余恒都追了出去。 余妈妈一下坐在地上,哭着埋怨余爸说:“你干嘛打她,孩子心里还不够苦吗?她是我的小晚,不是云云,我就不应该逼着她………现在你满意了………” 余楠和余恒跟着她走到马路边,余楠上前抱着她说:“姐,要不然你先去外婆家住几天吧!天都快黑了,你现在这会去哪啊?” 余恒:“对啊姐,你去外婆家吧!” 余晚摇摇头:“去外婆家她会担心的,我回d市。” 余恒有些急了,上前抓着她衣服:“你这样子我们怎么放心你回去啊!”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回去吧!我到了会给你打电话。” 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余晚伸手示意,车子停下,司机下车帮她把箱子放到了后备箱,余晚回头看着他们两个:“我走了,没事的,放心吧!等我冷静下来在和你们聊。” “现在,我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余楠突然哽咽的说不出话,流着泪对她点点头。 看着车子越走越远,渐渐淹没在拥挤的车流中直至消失不见。 她在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大哭起来,余恒吓了一跳,蹲在她身旁安慰道:“你别哭啦!等爸气消了,大姐就会回来的。” 余楠泪眼婆娑的摇着头:“不会的,她不会回来的。”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余晚的痛苦了,正因为清楚,她才知道她的绝望。 才知道她说的,不会回来,并不是说说而已。 去d市最快的一趟高铁,也要八点多才发车了,还有两个多小时。 余晚戴着口罩坐在候车室,她回来时把公寓钥匙放店里了,怕到时候下车太晚店里关门,就给叶文发了条信息问她在不在店里。 叶文很快回复了:我今天有事,没去店里,怎么了? 余晚给她回了个没事,又给圆圆打了个电话,让她下班时等她一会。 抬手隔着口罩摸了摸自己的脸,热热的,火辣辣的疼,刚才她去了趟卫生间,洗手时才看到自己肿得老高的半边脸,嘴角也破了,那样子看起来还真是狼狈不堪,怪不得来时在车上,那司机会那么奇怪的一直盯着她。 下手这么重,他当时应该恨不得想打死她吧! 候车室里人很多,有些乱哄哄的,余晚坐在人群中,不知不觉眼泪就落下来了。 坐在她身旁的一个小女孩,从刚才就一直偷偷看她,见她哭了,便问道:“姐姐,你怎么哭了?” 余晚转过头看她,吸了下鼻子说:“姐姐有些头疼。” 她歪着头说:“哦…我明白了,你肯定是生病了,所以你才带着口罩对吧!” 然后低头打开身上挂着的粉色小猪包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东西对余晚说:“姐姐你把手伸出来。” 余晚配合的把手伸到她面前,她轻轻把东西放在余晚手心里,余晚一看,原来是一颗糖。 “给我的?”余晚问她。 她点点头:“嗯,你疼了,就吃一颗糖吧!吃了就不疼了,我生病难受的时候,每次只要吃一颗糖,立马就不难受了。” 余晚对她笑了一下:“谢谢你!” 她剥开那颗糖放进嘴里,甜甜的蜜桃味,在嘴巴里一点一点散开。 在眼泪还没掉下之前,她靠在椅背上,仰起头,使劲眨了几下眼睛想让它进去。 吃糖果然挺好的,虽不能止疼,但最起码让人觉得,身上有一处是甜的,心才不至于那么苦涩。 —— 林清言等了一天也没等到余晚“自首”的电话,按照他的设想,以余晚的性格,肯定是在看到纸条之后,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然后再解释一通的。 然而,并没有。 他拿着手机,正犹豫要不要给她发个信息探一探情况,就听到叶文进来和孙浩说:“这小晚怎么这么奇怪,她问我在不在店里,我跟她说不在,问她怎么了,她又说没事,这我又发了几条,她都没回。” 孙浩:“你打个电话问问。” “嗯,这家伙回家几天也不理我了。”叶文说着拿起手机播了余晚电话。 林清言坐在旁边,不动声色的竖起了耳朵。 手机里传来一段机械的女声,叶文撇撇嘴:“关机了。” 孙浩:“可能是手里没电了。” 叶文点点头,又转头问林清言:“对了,清言你昨天发的那是什么?就那几张纸条的那个。” 孙浩眉毛一挑,吃瓜模式立马开启:“看起来应该是有一段故事。” 他一看那纸条上的内容就猜到是余晚写的,只不过余晚不让他说,他也不好直接问林清言,但,又很好奇。 叶文往他身边挪了挪:“什么故事,你去了哪里,给我讲讲呗。” 林清言瞥了他们俩一眼,毫无感情地说:“没什么,我随便拍的。” 孙浩勾唇一笑:“我觉得肯定有故事,就看字面意思,我猜这女孩肯定在找人,而且找了很多年。” “你怎么知道是女孩?”叶文问他。 “看字,和内容,肯定不会是男的啦!”孙浩说完又瞅了眼面无表情,坐在那看书的人。 叶文好奇的点开那张照片,仔细看了看:“好像是哦,咦!好巧,她找的那个人好像也是医生诶!清言你发这个是在帮她找吗?” 没人回答她,叶文又自顾自的和孙浩说道:“我觉得她肯定要放弃了。” 林清言正在翻书的手停顿了一下。 他这细微的动作被孙浩看到,心里一阵好笑。 然后问叶文:“你为什么觉得她要放弃了。” “你看,她这张写着觉得那人肯定不记得她了,那不就是要放弃了,如果找了很多年都没得到回应,肯定就想着人家已经把她忘了,那人家都已经不记得了,她在继续又有什么意义,肯定是要放弃了啊!” “嗯,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孙浩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又转过头问林清言:“你觉得呢清言?” 林清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两个人一定是来折磨他的,他放下手里的书,对着他们说了两个字,然后起身回了房间。 叶文看着他的背影不确定的问孙浩:“他刚说什么?” 孙浩一脸无辜的看着她:“他说我们无聊。” “又没说他,他这么生气干嘛。” “…………”孙浩无语了。 他这老婆,还真不是一般的迟钝。 第二十六章 疑虑 余晚赶到店里时,已经快十点了,怕圆圆发现她脸上的伤,所以也没敢和她多说,拿了钥匙就回家了。 她进门,把箱子丢在客厅,也没开灯,摸索着跌跌撞撞的回了房间,强撑了一路的坚强,在摸到枕边放着的围巾时,土崩瓦解,泪水骤然决堤,她再也忍不住,缩卷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 漆黑寂静的房间里,尽是她让人心酸的哭声。 过了好久,她迷迷糊糊醒来,拿手机看时间时,才发现没电了,她把手机充上电,然后起身去了洗手间。 余晚站在浴室,当看到镜中的自己时,着实吓了一跳。 唉,用猪头来形容自己此刻的样子,真是一点都不过分。 折腾了一天,她的身体早已疲惫到了极限,浴室里的热气让她觉得有些晕眩,她不敢呆太久,简单冲了下,便晕乎乎的回到床上,无力的昏睡过去。 叶文第二天中午时才去店里,刚进门就听圆圆高兴的说:“老板,小晚姐回来啦!” “小晚?”叶文诧异的问。“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不是说要到过完年才过来吗?” “昨天晚上,下午的时候她给我打电话,让我下班等她一会,她钥匙放在店里了。”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出了什么事吗?” 圆圆摇摇头:“不知道,昨天晚上她到这都快十点了,我问她怎么回来了,她也没说,就让我锁了门早点回去。 “不过,小晚姐看起来怪怪的,戴着口罩,和我说话时一直低着头。” 叶文蹙着眉,怪不得昨天下午问她在不在店里,她拿起手机给余晚打电话,电话通了,响了一会,但没人接。 过一会,她又打了一遍,还是一样没人接。 “不对啊!她回来肯定会和我说的,这怎么回事。” 她有些不放心,便和圆圆说:“店里你先顶着,我去看看她在不在家。” “嗯,好,你去吧。” 叶文一路快步走到小区,路上她又打了几次电话一直没人接,她匆匆上了电梯来到余晚门口,敲了敲门,没人应。 是出去了吗? 她拉开门口的鞋柜,里面放着余晚的鞋子,她常穿的那双拖鞋没在。 确定她在家后,叶文又拍门叫道:“小晚,你在家吗?” 余晚这会正烧的迷迷糊糊,快天亮的时候,她醒来吐了一次,后来胃也开始疼了。 本来想看看几点了的,刚开手机,一大堆信息争先恐后的涌进来,不停的响,吵得她烦的慌,她就把声音关了。 叶文又敲了一会,还是没人开门,她有些急了,这门的钥匙她还有一把,只不过她没带,在家里放着呢。 她拿出手机给林清言打电话,响了两声接通后,还没等他开口,叶文便急切地问他:“清言,你在家吗?” 叶文打电话的时候,林清言和林妈妈正准备出门,后天就过年,他们正要去买些东西。 “我在家,怎么了?” 叶文说:“你快去我房间抽屉里找一把钥匙,给我送过来。” 林清言听她挺着急的,便和妈妈说了一声,一边上楼一边问叶文:“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叶文没回答他,又说:“在一个蓝色盒子里放着,钥匙上面有个红色的环的那个。” 林清言走到她房间的桌子前,拉开抽屉,里面果然有个盒子,他拿出钥匙问她:“我拿到了,给你送店里吗?” “你快点,来我在咖啡店旁边的房子,小晚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忽然回来了,打电话也没人接,我拍了半天门也没人答应,我怕她出什么事,你快点过来。” 正往外走的林清言脚步一顿,问道:“是不是出去了没在家。” “在家的,她鞋还在门口鞋柜放着,而且她要出门的话肯定会去店里找我的。” “你先别急,我这就过去。” 他挂了电话,迅速开车出了门,路上他一直给余晚打电话,但都没人接。 他不禁也开始担心了,一路开的飞快,只用了平常一半的时间便到了。 叶文焦急的盯着电梯口,等看到林清言出来,她连忙过去接了钥匙。 他们打开门进去,见余晚的箱子还丢在沙发旁边,叶文叫了两声,没人应,便又往她房间走:“小晚,你在吗?” 林清言没跟着她进去,站在客厅里打量一圈,这房子虽然是叶文的,但看着屋内的装饰明显不是她的风格。 处处都散发着一股清新淡雅的小女孩气息,屋内所有东西都放的规规整整,很是干净整洁。沙发前铺了一块浅绿色的地毯,茶几上放着一摞书,还有一个笔筒。 电视柜上放着的一盆绿萝格外惹眼,估计养了好久,茂盛的枝叶蔓延而下,一直垂到了地板上。她好像很喜欢养植物,落地窗外的小阳台上有了一排花架,上面摆的满满当当的。 叶文进了房间,见余晚面朝里面,侧身躺在床上,她松了口气,责怪道:“小晚,你这睡的也太沉了吧!叫了你半天,吓死我了。” 见她还没醒,叶文坐到她旁边,伸手去拍她的脸,“都睡到下午了,起来啦!” 肌肤相接,手下的温度让她一惊,她连忙起身扳过她的身子问道:“小晚,你发烧啦?” 余转了身,整张便脸暴露在叶文才眼前,虽然已经过了一夜了,看起来没有一开始那么严重,但还是有很明显的痕迹在。 叶文惊讶的捂着嘴叫道:小晚,你怎么了,醒醒。” 在客厅的林清言听到声音,走到门口问:“姐,怎么了?” “清言,你快来看看,小晚发烧了。” 林清言大步进了卧室,待走近之后,看到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小脸上,明显的伤痕时,愣了一下,他弯下腰摸摸余晚的头,又查看了她的眼睛,然后蹲下来叫她:“余晚,余晚………” 门铃响了,叶文跑出去开了门。 是孙浩过来了,她那会等林清言的时候,太害怕了就给孙浩也打了电话。 “小晚怎么了?”孙浩问她。 叶文摇摇头:“发烧了,叫不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脸上还有伤。” “伤?” 孙浩拉着她进了房间:“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叫不醒,去医院吧!姐你把外套给她穿上。”林清言站起来说道。 “好,”叶文走上前掀开被子,看到她被子下的两只手握成拳,紧紧攥着怀里抱着那条围巾。 叶文顿了一下,然后伸手去拿她手里的围巾,余晚抓的很紧,她扯了几次都没能拿开。 她一边掰她的手,一边又心疼的嘟囔道:“小晚,你松开手啊!一条破围巾你整天那么宝贝干嘛,早知道你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我就不放你回家了。” 站在旁边的两个人都看过去,孙浩眯了下眼,看向旁边的林清言, 林清言看到余晚怀里的东西时,瞳孔一颤,心脏处如同有人在拉扯一般。 叶文刚掰开余晚的手拿出围巾,便听到她发出微弱的一声:“痛…” 叶文激动的俯下身叫她:“小晚,你醒啦!” “痛………好痛………”余晚缩卷着身子,面上满是痛苦之色。 林清言一步跨过去,蹲下身紧张地问她:“哪里痛?” 余晚没有回答,像是陷入某种痛苦的回忆里,只是哭着说:“不见了……不见了……” 孙浩看她的样子,想到一些事,便对叶文说:“叶子你给她穿好外套后把围巾给她。” 然后走到床边,拿起桌上放的药盒,打开一看,皱起了眉头,这是余晚回家前,他刚给她拿的一盒新药,现在已经没了一大半了,她回家才几天,那就说明她这几天都是超剂量服用的。 他回头对他们说道:“我们去医院吧!她估计是头疼的厉害,我看这药少这么多,她肯定多吃了,这会是叫不醒的。” 林清言眉头深拧,疑惑的看向他:“她吃了什么药,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有好多问题想问他们,余晚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他都想知道。 孙浩拍拍他肩膀:“先去医院吧!我会告诉你的。” 林清言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压下心头的疑虑,弯腰抱起床上的余晚,起身的那一刻,手上的重量,让他忍不住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 她像一只瘦弱的猫儿一样静静的靠在他怀里,这样的距离,让他刚好能清晰的看到她脸上的淤青和嘴角的伤。 她真的很轻,轻的让他心里忍不住发紧、发疼。 一路到了医院急诊处,林清言和接诊的刘主任说了下情况,然后又去做了好几项检查,这期间林清言一直抱着余晚,直到去病房输液才放下。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叶文问。 林清言拿着手里的单子看了看说:“目前看没什么大问题,有几项结果还没出来,先输液退烧,等她醒了再说。” 叶文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余晚:“也不知道这回趟家到底是怎么了。” 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振动,是余晚的,出门时她看一直有人打电话便装到口袋里了。 她拿出来接通,那边一个女孩子急切的说:“姐,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我都急死了。” 叶文听到她叫着姐,便问道:“你是余楠吧!” 余楠愣了一下说:“我是余楠,你是哪位,我姐呢?” “我是叶文,是你姐姐的朋友,她生病了,这会睡着了,等她醒了我让她打给你。” “她病了,严重吗?”余楠急切的问。 叶文怕她着急,安慰道:“没事,我们会照顾她的,你放心吧!”然后又回头看了眼余晚问道:“余楠,你能告诉我你姐在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有她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余楠很担心余晚,她就把昨天发生的事和叶文说了。 “姐姐,拜托你一定要看着她,我昨天看她那个样子,我怕她会想不开。” 叶文疼惜的看了眼余晚:“放心吧!不会的,我会看好她的。” 挂了电话,叶文一言不发,坐在她身旁的孙浩不明所以,抬手在她手背上点了一下问:“怎么不说话啦?发生什么事了。” 叶文呼了口气,忍着怒火和他们说了余楠告诉她的情况。 孙浩也是有些生气:“小晚她爸不知道她什么情况吗?怎么还这么刺激她。” 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林清言,起身走到病床前,帮余晚换下输完的药。 弄完之后,他回过身看向孙浩:“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回事了吧!” 第二十七章 心疼 孙浩讲完整件事的经过,整个屋子都陷入一片寂静。 “我一直以为,她只是因为那位阿姨的死,而产生应激反应,毕竟,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是不一样,她可能就是承受能力差些,所以才会反应强烈些。” “现在想想,她现在这样已经不错了,最起码这些年,就算在每天被内疚,痛苦折磨,她都没有想过要放弃自己,虽然她封闭自己,但她还是接受了我们啊!” 叶文红了眼眶,含泪瞪了他一眼:“不错什么啊!都这样了,还叫不错?” 孙浩起身走到她身边,抬手抹掉她眼泪说:“四年里,噩梦,失眠,内疚,负罪感。她放不下,丢不掉,疑惑,想不通。” “这些都只是精神上的折磨,还有身体上的,心悸,头疼,出冷汗,无力,情绪紧张,这些都是她常出现的症状,你觉得呢?” 叶文没有说话,确实,她现在已经算好的了,至少,她还在努力的活着。 林清言紧紧蹙着眉,一颗心都揪了起来。他想起那天初次遇到余晚时,她的状态。 原来,自己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遇到她的。 那个时候,她该有多无助啊! “她这种情况,时间长了身体也会受不了的。” 孙浩点点头:“我和她说过,她也在努力放下,所以这次她才把心结说出来,其实她心里压的那些事,也就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 “只不过,结果可能让她有些难以承受。” 叶文略带嫌弃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医生啊!我怎么觉得说了半天,你不但没治病,反而又让她添了些新的问题。” 孙浩好脾气笑笑,捏捏她的脸安慰道:“没事的,放心吧!她心里有个人在支撑,不然你以为这些年她怎么熬过来的。” “谁啊?” 孙浩指了指余晚手里:“那条围巾的主人啊!这围巾对她来说,可以“止疼”的。” 也许是输的药起了作用,余晚渐渐放松下来,两只手都微微张开,不在紧紧攥着了。 林清言盯着她左边那只手,眸光微闪,过去拨开她手指一看。 掌心四个指甲宽的口子,她指甲并不长,这得多用力才能抠成这样。 随着他的动作,叶文视线也跟着看过去:“这手上又是怎么回事啊!” “手握起来指甲抠的。” 林清言探了下余晚颈边的温度,还有点烫,不过看起来睡的比之前安稳多了。 他转身出去拿了碘伏,回来后便坐在床边,拉过余晚的手帮她搽药。 又是这只手。 上次在镇上摔伤的也是这只,他记的很清楚,因为这只手上有条疤痕。 想到这,手上动作越发小心翼翼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会弄疼她。 叶文叹了口气,拿起那条围巾举起来看了看:“所以,这围巾的主人,到底是谁啊?” 孙浩笑而不语。 林清言拿着棉签的手一顿,静默片刻,说:“是我的。” 叶文一愣,随后叫了起来:“什么?” 她声音特别大,林清言停下动作,看了眼余晚,没醒,还在睡。 叶文捂着嘴,小声的问道:“真的是你?为什么是你的?” 孙浩笑了笑,瞅了余晚,在心里默默解释:小晚,我可没说出去啊!这是他自己承认的。 林清言没有抬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叶文瞪他:“干嘛这么小气啊!我们都和你说了那么多小晚的事。” 孙浩笑的狡诈:“那刚好,我还有一件事没说,你不说的话,我也不说了。” 林清言挑眉看了他一眼:“你确定,你要得罪我。” 孙浩一脸无辜的拉着叶文:“老婆,小舅子他威胁我。” 叶文问他:“还有什么?” 孙浩趴在她耳朵边提示:“小晚手上那道疤。” 这个叶文知道,她点点头,扬起下巴看着林清言说:“看到小晚手上那条疤没,就是和这条围巾有关,既然你说你是这围巾的主人,你就不想知道。” 林清言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怎么觉得,这俩人就是组团来扎他心窝子的,一刀又一刀扎的他不停的心疼。 无奈他又真的很想知道,关于余晚的一切。 “你还记得我出国前跟你说过的,那个,让我找回初心得女孩子吗?” 叶文点头:“嗯,记得。” “就是余晚。” “天呐!这是什么缘分啊!”叶文惊叹不已。 是啊! 这是什么缘分啊! 他也奇怪,那天的余晚,那一个眼神,两句话就让他迷茫的心安定下来。 更没想到,自己那天的举动会对她起了这么大的作用。 茫茫人海,我们恰巧遇到对方,又恰好治愈对方。 孙浩和林清言说完余晚手上那条疤的事,又郑重的告诉他:“当时的你对她来说,就像溺水时抓到的浮木,她下意识的对你产生了信任和依赖,所以后来你们分开后,那条围巾就变成了她心兄唯一的慰籍。” “我跟你说这些,你也不要有压力,小晚她不想说,估计就是怕自己这样会给你增添烦恼,所以她最近才这么迫切得想让自己放下。” 林清言把她的手放在被子下盖好,轻轻说道:“我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烦恼。” 反而感到很庆幸,自己那天能够遇到她。 余晚这一觉睡到了天黑,叶文和孙浩中间回了趟店里,又去余晚住处拿了些她要用的东西,返回医院时她还没醒。 林清言一直待在医院,守着她,余晚睡得很沉,几乎都没动过。 叶文拿着毛巾帮余晚擦掉额头上的汗,回头和他们说:“要不你们回去吧!晚上我留下来照顾她。” 孙浩看了下时间:“先等她醒了吧!我觉得她肯定不会待在医院的。” 她很排斥医院,而且在这种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估计留院是不可能的。 “那怎么办,她这样回家行吗?” 林清言说:“虽然烧退了,但尽量还是让她在待一晚,观察下情况。” 余晚能感觉到自己是在做梦,但她醒不过来,周围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 “晚晚,我们以后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阿姨很喜欢这副画,这个送给你,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哦!” “我不怪你,我…只是还没准备好……” “你太让我失望了……不知悔改………自甘堕落………不想回来就永远别回来了…………” 这所有的声音混在一起,不停的在她耳边回响。 她害怕极了,想要躲开,就拼命的往前跑,可那些声音总缠着她,怎么也甩不掉。 屋里的三个人,看到余晚脸上忽然露出痛苦之色,连忙围上前去叫她。 “怎么了这是?” 林清言拉着她又握紧的双手,防止她抠到手心的伤口:“梦魇了,叫醒她就好了。” “小晚,小晚,醒醒……”叶文不停的叫着她。 “小晚,小晚……” 余晚挣扎了一会,猛然睁开眼睛,她呆呆的盯着眼前一切,满眼的无助和恐惧,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却因为太过急促而呛得咳嗽起来。 林清言扳过她身体让她侧身躺着,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说:“没事了,不要着急,慢慢呼吸。” 等她慢慢平静下来,林清言扶她躺好,俯下身问她:“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余晚没有回答,怔怔盯着他,有些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小晚,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都。”叶文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余晚转过头看她,一张嘴,觉得喉咙处像是被火烧了一般,火辣辣的疼,费了好大力气才发出一点点沙哑的声音:“叶……姐。” 叶文听的心一阵难受,轻声安慰:“没事了,你好好休息。” 窗外隐约飘来一阵救护车的鸣笛声。 余晚身子一僵,转头看了下四周问:“我们在哪里?” 叶文说:“我们在医院呢,你发烧了,叫都叫不醒。” 叶文说完,林清言明显看出余晚眼中的慌张,她急切说:“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我们明天在回去好不好。” 余晚抗拒的摇摇头,挣扎着想要起来,奈何身体没有一点力气,情绪忽然的紧张,让她忍不住趴在床边干呕起来,她这两天都没吃东西,并没有吐出什么。 胃里一阵痉挛,疼的她直冒冷汗。 林清言抬手撑住她身子。 余晚无力的靠着他,摸索着去拉他的手,呕这几下,她声音更哑了:“我想回家。” 几乎是她的手伸过来刚碰到他的那一刻,林清言便立马反握住她冰凉的小手。 在察觉到来自那只小手的颤抖时,瞬间心疼的一塌糊涂,哪里还记得自己刚刚说的,让她在呆一晚上。 他一手揽过她,在她后脑一下一下的安抚着:“好,我们回家,我们马上回家。” “姐,给妈说一声让她把家里客房收拾一下,我们回去。” 一旁的孙浩,嘴角一抽,在心里吐槽:刚才不知道是谁说要尽量待一晚的。 叶文还想说什么,孙浩拦着她摇摇头说:“我们回去吧!有清言在呢,别逼她了。” 孙浩办好手续,林清言便抱着余晚出了医院。走到医院大门时,一辆疾行而来救护车刚好停在他们不远处,余晚闭着眼睛,往他怀里缩了缩。 林清言低下头嘴唇轻轻开合,然后收紧双臂抱紧她,快步离开。 余晚靠在他胸前,一时间忘记了恐惧,满脑子都是刚刚听到他说的那句: “别怕,我在呢!” 第二十八章 确实挺丑的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余晚觉得自己今天晚上,格外的脆弱,甚至这会冷静下来她都觉得有些矫情了。 从医院回来,林清言把她抱回家里客房后。林家二老,家里的阿姨芳姨,加上还有叶文他们,在满满一屋子人的关心下,她居然哭的稀里哗啦的,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惹得林妈妈和芳姨也跟着她哭了起来。 这种事,她一向都是关起门来偷偷干的,这还是第一次在别人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的成这样。 唉,余晚懊恼的捂着眼睛,真是丢死人了。 房间门被人推开,余晚抬头,见林清言端着一个白色的瓷碗进来。 他换了身休闲的家居服,应该是刚刚洗完澡,头发看起来还有些潮湿。 “好点了吗?” 他一走近,余晚便闻到他身上清爽的沐浴露味道。 她点点头。 林清言瞧着她是比那会看起来精神了点,指了指桌上的粥说:“粥有些烫,凉一会你喝点,胃里会好受些。” 余晚看着他,想起他留下的那张纸条,这才记起自己好像还没还没“认罪”解释呢! 她拿起手机,扣开后面的壳,拿出她放在里面的那张纸条,低着头递给他:“对不起!” “什么”,林清言接过一看,原来是自己写的那张纸条。 他不说话,余晚也摸不准他什么情绪,拿起那条围巾说:“这个,我不是故意要私藏的,我可以买一条新的还给你,如果你想要别的补偿也都可以。” “还有…” “我一开始就认出你,还假装不认识,也很对不起。” 她哑着声音说了那么多,还一副“认罪伏法,等待宣判”的模样,让人看起来实在是太过可怜兮兮。 林清言轻笑了一下,一开始他就是笃定,余晚肯定会相信那纸条上的话,意图就是想让她主动联系自己。 不过现在,他要早知道发生了这么些事,说什么也不会写这么无聊的内容的。 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笨,没看出我在故意逗你吗?在镇上的时候我就认出你了。” 余晚松了口气,没生气就好。 然后又不解地问:“那为什么第一次我们去吃饭,你没有认出我?” 这个问题吗? 林清言犹豫了一下,仔细看了看她,然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颇有些为难的解释道: “嗯……这么说吧!假如那次我们见面时,你是…现在这个模样的话,我肯定能认出来的。” “现在?”余晚摸摸自己的脸,不解的问:“什么模样?” 她说完,想拿起手机照照看,林清言伸手拦着她,把碗塞到她手里:“别看了,先喝粥。” “哦,” 余晚接过,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大米粥熬的很烂,只是她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几口又有些想吐。 林清言见状,起身拿走她手里的碗:“能喝几口就可以,觉得不舒服就不要勉强。” “你好好休息,我在隔壁房间,有事叫我或者打电话都可以。” “嗯。” 等他离开后,余晚拿起旁边的的手机,打开摄像头,举起来对着自己看了看。 乱糟糟的头发,眼睛肿的像核桃,一边脸上还挂彩,嘴巴因为发烧,干的都裂开了一道血痕。 余晚呆住了。 所以,他的意思是,没认出我的原因。 就是,他只记得我这副猪头的模样。 天呐! 她生无可恋的拉过被子蒙着脸,这下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林爸爸坐在客厅,端起桌上的茶杯,举到一半又放下,叹了口气:“小晚是个好孩子,看到她这样,我这心里真是不舒服。你说,当初要不是我找她,也不会让孩子遇到这些事了。” 林妈妈伸出手在他手上拍了拍,无声的安慰着。 过了一会又生气的说:“小晚她爸爸也是,这下手也太重了,你看小晚那脸上。” 林爸爸说:“小晚爸爸这人,就是太固执了,他一直对小晚管的很严,期望也高,后来出事之后,小晚病了一场,成绩也大不如前,所以他爸爸就特别失望。” “孩子怎么啦?我觉得挺好的啊!他还觉得失望了,那还不是他自己弄成这样的,自己的孩子什么样自己都不清楚吗?” 林妈妈特别不能理解余晚爸爸的做法,她们家教育孩子一向都是比较自由的,并没有什么约束,她也从来没有要求过让他们要多成功。 林清言端着碗下楼,见林妈妈和林爸爸都还在客厅坐着问:“爸,妈你们怎么还不去休息?” “小晚怎么样了?粥喝了吗?”林妈妈问道。 “喝了一点,”他把碗放下:“她好多了,你们别担心了。” 林爸爸说:“清言你晚上多注意点小晚,最近就让她住这吧! 林妈妈也跟着说道:“对啊!后天就过年了,在这人多热闹,我明天和小晚说说。” “嗯,我知道了,你们快去休息吧!” 林清言睡到半夜醒来,拿起手机看了看,没有电话,他有些不放心,怕余晚会在烧起来,便起身下床去了余晚房间。 她没关台灯,借着微弱的灯光走近一看,果然满头是汗,他伸手摸了摸她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他转身出去接了些温水过来,弄湿毛巾帮她擦了汗,又喂她喝了些水。 余晚睡的迷迷糊糊,眼都没睁,嘴里还嘟嘟囔囔说着什么,林清言没听清,低头凑近她问道:“你说什么?” 她依旧睡着,却又配合地重复了一遍:“你不能……记得……样子”停顿了两秒又说了句:“太丑了”。 这下林清言倒是听清楚了,待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后,一下笑了起来,抬手附上她脸颊,拇指在那处与皮肤不同的颜色处轻轻摩挲了两下,温柔又宠溺的看着她说:“确实挺丑的。” 第二天一早,林清言看她还没醒,便去了医院,余晚昨天还有些检查没出来。 他到了医院去拿了结果,自己先看了看,又去了急诊处找了昨天接诊的刘主任。 刘主任看他拿着东西进来说:“这方面你可比我厉害,你还让我看。” 林清言笑了笑,把东西递给他:“您接的诊,您是主治医生,当然要给您看了。” 虽说他自己:能看,但毕竟是刘主任接的诊,他又是长辈,林清言实习的时候也曾跟过他一段时间,于情于理都要给他看过,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刘主任接过检查单,指着他和旁边站着的实习生说道:“许阳,这是你们师兄林清言,刚回国,在我们医院神外。” 许阳笑了笑:“林师兄好,我是许阳。” “你好!”林清言对他点头。 刘主任拿起桌上的眼镜戴上,一边看着检查单子,一边又说:“许阳,好好向师兄学习,你们师兄当年可是比你们强多了。” 许阳面带微笑,连连点头应着。 “哪里,您又夸张了。”林清言无奈的笑了笑。 “诶!不夸张,不夸张。”他看完单子递给许阳让他也看看。 转头和林清言说道:“脑部没有什么问题,贫血,心律不齐,神经性头痛这些都需要慢慢调养了。不过,结合她的症状来看,我觉得还是多注意,她目前免疫系统和消化系统都已经受到影响了。” “我看昨天孙医生也在。” 林清言说:“嗯,也在看心理科。” 刘主任点点头:“先养好身体吧!尽量保持好的心情,其它我也不多说了,你们可都比我清楚。” 林清言笑了:“还要麻烦您在开些药,我拿回去给她输上。” “行。” 等他离开后,许阳坐在椅子上,看向电脑上的病历记录,盯着那个名字,陷入沉思。 这个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他一时也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余晚。 林清言去大厅药房排队拿药,正准备回去,瞧见江远一身白大褂风风火火的跑过来。 “我老远看到是你,你怎么在这啊?” “拿药。”林清言瞥了他一眼:“你不待在儿科,跑急诊做什么?” 江远一脸八卦的靠近他:“给谁拿药啊?我今天刚来上班,就听她们说昨天看见你抱着一个女孩来医院,什么情况?” 林清言往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贴近:“我不能带人来医院吗?” “不是,问题是你抱了个女孩,你不知道,咱们医院有多少医生,护士美眉在等着你上班,和你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呢,你这举动她们都快炸锅了,都在猜测你和那女孩什么关系。” 他嘿嘿一笑:“特意委派我来询问的?” 林清言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你们科现在很闲吗?你还真是无聊到家了,我先走了。 ”说完和他挥了下手,转身出了大厅。 留下江远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的余晚九点的时候醒了,周围静悄悄的,她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家。 她慢慢起来坐到床边,感觉精神是好了些,就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但是,她真的很想去洗手间。 余晚慢慢扶着床边的桌子站起来,一使劲,两条腿便不由自主的抖起来了,她忍不住吐槽自己:这躺的真是越发娇气了,感个冒还走不动道了。 ”林妈妈从外面进来,看到她颤颤巍巍的正往门口挪,赶紧过去扶着她。 “诶,小晚你怎么起来啦!” “我想去洗手间。”余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来,来,来,阿姨扶你过去,你怎么不叫我,我刚才就想上来看看你醒了没有,清言不让,怕吵醒你了。” “阿姨。”余晚不好意思的说,“真的麻烦你们了。” 林妈妈嗔怪道:“可别这么说,阿姨可不想听你这么见外的话。” 林妈妈把她送到洗手间,余晚洗了把脸,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苍白憔悴的模样,拍了拍脸颊鼓励自己:振作点余晚,不能再让大家担心了。 第二十九章 老男人 等余晚从卫生间出来出来,林妈妈把她扶回房间,又让芳姨给她弄了些吃的。 “清言说你现在只能喝一些粥,等你好些了,阿姨再给你做好吃的。” 余晚有些愧疚,自己一通发泄,反而惹得他们一家人担心,现在,还要一个长辈来照顾自己:“对不起阿姨,害你们担心了。” “这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林妈妈拉过她的手:“看到你这样,你林老师心里也很不好受,他觉得要不是那时候他叫你去帮忙,可能你也不会遇到这种事了。” “不是的阿姨。” 余晚急忙说:“这和林老师没关系的,你们千万不要这样想,是我自己不好。” “不,小晚。”林妈妈摇摇头,语重深长地说:“孩子,不要把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伤痛,就像是握在手中的荆棘,你握的越紧,就越是受伤。丢掉它吧!以后,你会收获更多的爱和快乐的。” 余晚压下心中泛起的酸涩,弯起嘴角,点点头说:“谢谢你阿姨,我会的。” 林妈妈捧着她的脸笑道:“这才乖吗?开心点,明天就过年了,今年都在家,多热闹………” 余晚听她讲着以往过年得趣事,心情也不由跟着开心起来。 新年,又要迎来一个新的开始了。 尽管世事繁杂,祸福难料,可时光依然,世界依然。无论你觉得日子有多难,但我们,脚步依然,生命依然。 我们总要学会放手,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 —— 林清言回家时,林妈妈正和余晚一块看他和叶文小时候的照片。 两个人不知道看到什么,他拿着药进去时,正好看到她们两个挨在一起,低着头在笑。 “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林妈妈回头看到他,笑着说:“看你们小时候的照片呢!” 林清言把药放下,对余晚说:“今天还要输液,我把药拿回来了,再家输。” 余晚点头:“好。” 他在屋内看了一圈,没找到挂药的地方,想了想又说:“等一会,我去拿个衣架过来。” 等他出去,林妈妈和余晚说:“这会倒是觉得家里有个医生也挺好的,我以前是很不赞同他学医的。” “为什么呀!医生不好吗?”余晚不解的问。 林妈妈想了想:“也不是说学医不好,就是觉得医生都太忙了,忙起来家都顾不上。” “我就认识一个,她老公是个外科医生,就是忙的天天不着家,家里什么事都得她自己解决,孩子,老人,一些乱七八糟的的琐事,你又没法怪他,因为他在救人。但时间长了,谁都会累的,心里的积怨越来越深,后来没办法两个人就离婚了。” 余晚点点头说:“医生确实是挺辛苦的。” “就是啊!所以你以后找男朋友千万别找医生,哦,不过,像孙浩这样的医生还轻松些,你看他还有时间陪着文文,要是像清言这种天天要做手术的,那就不行了,他整天去照顾他的病人去了,心都分给别人了,哪有时间照顾你啊!” 林清言搬着衣架,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自己老妈说的话,他眼皮一跳,僵在了原地。 余晚倒不这么认为:“其实也不能这样说,我觉得医生也挺好的啊!选择医生这个职业就注定了他会和别人不同,但爱一个人,就是要爱他的全部啊!如果两个人相爱,我相信她们会权衡出一个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的。” 林清言扬起嘴角,非常赞同的点点头,刚要抬脚,又听到自己老妈说; “谁会喜欢医生啊!你看清言都快二十八了,还没个女朋友,再过几年都成老男人了,更没人要………” 林清言嘴角一抽,拎着衣架冲进去打断了林妈妈的话。 “妈…妈…那个,芳姨叫你。” “哦,”林妈妈起身,又回头和余晚说:“我下去看看,你好好休息。” “嗯!” 等林妈妈走出房间,林清言这才松了口,这真是亲妈啊!损起自己儿子丝毫不带客气的。我这萌芽还没出土呢,就想给我灭了。 他一回头,刚好看到余晚正笑着看着他,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装作若无其事的动了动本就放好了的衣架:“怎么有点歪。” 余晚瞄见他微红的耳朵,心中好笑,平时见他都是一派稳重的形象,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出现这副窘态。 没想到,在外能迷倒一片女孩子的林医生,原来在妈妈眼里行情这么差,在家不仅被嫌弃职业,还被说成老男人。 林清言帮她输上液:“你睡吧,我看着。” “嗯,”余晚确实有些困了,她应了一声便闭上眼睛。 听到他走出了房间,过了一会又回来,然后便是安安静静的。 就在余晚脑子一片混沌,快要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睁了下眼,看到坐在窗边看书的林清言,想起林妈妈说的话。 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呢? 我就喜欢,特别特别喜欢。 叶文拉着孙浩在商场血拼了一上午,回到店里,觉得脚都快断了。 看着面前放着的一堆战利品,她放松的瘫在沙发上,果然,女人的满足感大多数来源于购物。 那全是她买的礼物,累是累了点,不过看到东西还是很有成就感的,瞅了眼面前的人问道:“齐了没?” 正在查看东西的孙浩苦着脸说:“齐了,逛了一上午在不齐我都要疯了。” “小晚的呢?”她又问。 孙浩找了找,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叶文接过打开,拿出一条红色的围巾:“这颜色小晚戴肯定好看。” “那这个一样的盒子是谁的?”孙浩举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问。 “那是清言的。” “也是围巾?” 叶文点点头:“对,是黑色的。”然后晃了晃手里那条笑暧昧:“和这条是情侣款,而且和小晚手里那条灰色的是同一个牌子的。” “哦……”孙浩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你在打什么主意。” 叶文凑近他神秘地说:“没错,就是你想到的那个,你不觉得他们俩很配吗?” 孙浩配合的说:“配,特别配,老婆真是好眼光。” “所以啊!我要给他们制造机会,让他们拉进距离,争取让我的好朋友,好妹妹,尽快成为我的好弟媳。” “你确定他们用的上你,”孙浩看着自家傻媳妇问。 那家伙那么明显的眼神,她居然都看不出来。 叶文回给他一个白眼:“当然,”然后又把东西丢给他说道:“快把东西收一收,我去告诉她们明天开始放假,我要回家干大事了。” 除夕这天叶文一大早就回了林家,拉着余晚和林清言打游戏,玩纸牌,反正就是各种玩,干什么都让他们俩一起,余晚不会她就让林清言教,然后她就在旁边看着他们笑,笑的余晚和林清言头皮发麻,毛骨悚然的。 一直到了下午,林清言实在受不了了,拉着孙浩问:“怎么回事,你老婆今天是磕了药过来的吗?” 孙浩无奈的耸耸肩:“不要问我,自己体会。” 余晚也是实在招架不住叶文的过分热情了,便偷偷跑到楼下,见只有林妈妈一个人在厨房准备年夜饭,走过去问:“阿姨,怎么就你一个人,芳姨呢?” 林妈妈正往蒸箱里放东西,回头看着她说:“我让她回去了,今年她儿子也在这边工作,过年了,也让他们一吃顿年夜饭。” “芳姨在这工作很久了吧?”余晚问。 “嗯,好些年了,从清言上中学的时候就来了,我那时候比较忙,阿芳原来是在这做钟点工的,后来我看她勤快能干,也很会做饭,就把她留下了,现在想想,居然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说完把蒸箱时间调好,又开始去熬汤。 “还有什么要弄得吗?我来帮您吧!” 林妈妈笑着说道:“不用,不用,阿芳走的时候都帮我准备好了,连包饺子的面都弄好了,不过,一会饺子可以交给你们。” “什么交给我们啦?”叶文跑进来问道;看到余晚说:“小晚,你怎么偷偷一个人跑了。” 余晚苦着脸求饶:“叶子姐,我实在是学不会,你就放过我吧!” 她实在是学不会那些游戏,林清言和她一组,虽然他一直在教她,但她还是次次都输,完全暴露了自己笨蛋的本质。 叶文无奈:“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是个游戏黑洞。” 余晚嘿嘿笑了两下:“叶子姐,我们帮阿姨包饺子吧!这个我擅长的。” 叶文一脸懵:“可是,这个我不会啊!” “走吧!走吧!我们一起,你来擀皮我来包。”余晚高兴的拉着她去拿工具,可算找到一个又安静自己又擅长的事情了。 林妈妈把准备好的东西拿给他们,放到餐厅桌子上:“那这就交给你们四个了。” “好,”余晚点头答应着,没看到其他三人都是一脸茫然的表情。 等林妈妈回了厨房后,孙浩捏了捏那块面团,皱着眉问:“这怎么弄,你们会包吗?” “我们三个好像只有小晚一个人会吧!”叶文说。 林清言摇摇头,这个他还真没弄过。 余晚倒是满脸轻松,毫无一丝压力:“很简单的,我教你们。” 她拿了一片擀好的面皮给他们示范:“这样,弄一点馅料放在中间,两遍一折,两只手捏住边缘处往中间一压,饺子就包好了。”然后展示给他们看:“就这样就好了,是不是很简单。” 三个人盯着她三两下就包好的那个胖嘟嘟的饺子。 额,看起来还挺简单的。 叶文和孙浩跃跃欲试,都动手包了起来,不过包出来的却是有些惨不忍睹,不是破了,就是馅料弄得到处都是。 “我来试试。”一直在旁边观看的林清言也拿起一片饺子皮,然后在余晚的指导下成功的包了第一个饺子,虽然没有余晚的好看,但是总算没有破。 余晚惊讶的朝他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厉害,第一次就包这么成功。” 林清言冲她眨眨眼睛说:“都是师傅教的好。” 叶文和孙浩听到他这句话,不约而同的低头看了看自己包的。 “喂,你是在暗示我们是笨蛋吗?”叶文举着擀面丈指着他问。 林清言不以为然:“那你说,为什么同一个人教的,你们的会包成那样。” 叶文无言以对,扔下手里那个已经破了的饺子:“算了算了,我实在弄不了,我们来擀皮你们包吧!” 四个人分工合作,倒是比先前那手忙脚乱时快了很多。 余晚看着林清言那双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灵活的来回翻动着。这人,一会功夫,包的是越来越娴熟了。 不禁感叹道:这双手还真是没天理,救的了人,包的了饺子,而且还长那么好看。 第三十章 除夕 “叶子姐,包这个不好吧! “没事,没事,你包吧!快点别让他们看见了。”叶文低声催促道。 余晚惊恐地接过她递过来那团无法描述的馅料,表示非常的怀疑,这个,吃了真的不会中毒吗? 本来都已经弄完了,叶文忽然又说要包一个幸运饺子,余晚以前在家也包过,都是包个大枣什么的,她就同意了,谁知道她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等她慢吞吞的包好后,叶文便拿着它一溜烟跑进了厨房。 余晚跟着她趴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黑化了的饺子,被她混进那群饺子大军里,她捧着手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让我吃到。 林爸爸正在炒菜,一回头看到她一直盯着饺子看,笑着问:“小晚,是饿了吗?” 余晚一脸纠结,忍不住说道:“不是,是那个……” “啊…走啦!走啦!我们去外面等。”叶文怕她说出来,赶紧拉着她往外走。 余晚被她拖着走,绝望的回头去看那正被林妈妈下锅的饺子。 完了,完了,这下说了也分不出来了。 因为怕余晚会告诉她们,所以在开饭之前,叶文就一直跟着她,不让她和他们说话。 林清言看着奇奇怪怪的两个人,忍不住问:“你们在玩什么?” 余晚刚想张嘴,叶文立马搂着她,一脸威胁的笑:“乖啦!不要和他说话。” 林清言挑眉看了余晚一眼,特认真的询问她:“你是被她挟持了吗?” 对呀!是被挟持了,还不能说话,余晚无奈的对他笑了笑。 等到开饭的时候,余晚就更紧张了,大家举杯庆祝新年后,一动筷子,她便盯着每一个去夹饺子的人,观察他们的表情。 林爸爸见她也不动筷子,一直四处看便问道:“小晚,怎么不吃啊?” “哦!老师,我吃着呢!” 余晚应声,拿起筷子,心想算了,事已至此还是听天由命吧,她一脸悲壮的伸向那盘饺子,夹了一个放进嘴里,咬下的瞬间忽然感觉有些异样的味道,心里暗想不会这么巧吧! 第一个就中了? 她慢慢又试着嚼了一下, 嗯? 奇怪,为什么是甜的。 不对啊! 她奇怪地悄悄问坐在对面的叶文:“叶子姐,怎么是甜的?” 听到她这么问,叶文立刻明白,惊喜的说:“你吃到啦?” 余晚点点头:“可是味道不对啊?” “对的,这个可是我包的超甜蜜饺子,你吃了以后肯定会开开心心,永远幸福的。”叶文高兴的说。 余晚惊讶,居然还有另外的,而且这个包的什么啊! 真的是超甜,她艰难的咽下去,又喝了些水问:“那,那个还在吗?” 叶文点点头对着她嘘了一声。 林妈妈好奇的问她们:“你们俩这是干嘛呢?一直神神秘秘的。” 还没等余晚回答,旁边的林清言突然咳嗽起来。 一看他那模样,叶文便知道怎么回事了,兴奋的拍手大笑道:“他吃到了。” 余晚一惊,连忙站起来拿起果汁递给他:“对不起,对不起。” 林清言接过,对她摆了摆手, 低头一口气喝完杯子里果汁,又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大半,才压下那令人发指的味道,什么东西,呛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余晚看他呛的脸色都变了,看着都难受。 那味道,想想就觉得, 咦~,她打了个寒颤,同情的看着他,林医生真的好惨! “你没事吧!” 他摇摇头:“没事。” 又哭笑不得的问:“你们这弄得什么啊?生化武器吗?” 叶文两手一拍,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恭喜你,你吃到了超级幸运饺,里面有辣椒、醋、盐、还加了点苦茶。” 听她说完,林爸爸和林妈妈都笑了起来:“还有吗?我说今天难得看你动手包饺子,我多吃点呢,你怎么还包了些“炸弹”,我都不敢吃了。” 叶文摆摆手:“没了,就这一个,你们说他是不是幸运,就包了两个,人家小晚还吃了个甜的呢?” “那为什么这个偏要用这么怪的味道,你都用甜的不好吗?”林清言一脸苦闷了睨了她一眼,这下他算知道晚饭前她们俩为什么奇奇怪怪的了。 “我本来说要包一个人生五味的,包完之后发现忘了放糖了,所以又另包了一个甜的,但没想到被小晚吃了。”叶文冲他眨眨眼,指了指余晚,一脸奇怪的笑:“你的甜在那里啊!” 听完她这一番解释,大家都笑了起来。 林妈妈指着她笑道:“你这丫头,就你鬼主意多。” 一直安静孙浩不由对她竖起大拇指:老婆你真是太卖力了。 叶文也没想到会这样,一开始也就是恶作剧一下,谁知道会发生戏剧性的桥段,刚好被她们俩吃到。 人生五味,酸甜苦辣咸,他刚好吃到了酸苦辣咸,而她刚好吃到了甜。 —— 过年的的标准配备,大概就是年夜饭加春晚,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观看节目,这样的气氛总是让人觉得格外温馨。 余晚坐在客厅,听着电视里主持人热情洋溢的说着新年祝词,手机拿在手里翻来覆去转着,有些心不在焉。 她想给妈妈打电话,但又一直在犹豫。 大概就是怕听到她哭吧! 怕她说一些劝自己的话,她不想骗妈妈,也不想在像以前那样,因为怕她伤心而事事配合她了。 她至始至终,都是无法理解爸爸的行为。 从小到大,爸爸对她来说,好像就只是一个威严,霸道,不容任何人反抗的存在,她对他一直都是又敬又怕。 他从不会和她说笑,不,可以说是很少对她笑,他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你要怎样…… 你不能怎样…… 他从不会带她出去玩,他总是约束她的一切,有时候,甚至在家里和余楠打闹,都会被他斥责。 小时候,每次她过生日,爸爸总是有事消失不见,每当她因此而感到失落的时候,妈妈总会告诉她说:爸爸是爱你的,他只是有些忙,小晚要乖乖的听话,下次爸爸就会陪你了。 所以那时候,她每次的生日愿望就是,爸爸能陪她过一次生日。 八岁那年,她愿望实现了。 他终于不在忙碌。 她特别特别开心,穿着妈妈给她新买的公主裙,兴奋的在屋里跑来跑去。 一切都像她想像中的一样美好,只是,她最后还是惹他生气了,因为许愿的时候,妈妈问她长大想做什么的时候,她说:长大想做一名大画家。 爸爸听到后,不知为何突然就怒了。 那是他第一对她发怒,不同于往日面无表情的说教,是真真正正的怒了。 时间太久了,她已经不记得他说了什么了,只知道,从那开始,她在也没有期待过他的陪伴。 妈妈说,他只是不善于表达;他只是脾气差了一点;他只是做老师习惯了,喜欢板着脸扮严肃。 后来,她慢慢长大,已经不在会傻傻的相信,妈妈说的话,可她又不敢承认,不敢相信自己内心所冒出来的小想法。 直到她参加艺考前,无意间听到爸爸说的一句话。 那一刻,她才深深地明白。 原来,他不是忙,不是不会表达,也不是她做的不够好。 而是,爸爸他,真的很讨厌自己。 第三十一章 新年快乐! 电话最终还是没能打出去,她只给余楠发了条信息,让她转达给妈妈,自己很好。 外面一阵烟花声响起,叶文兴奋的在门口叫她,嚷嚷着一起去外面放烟花。 余晚听着她欢快的声音,笑了起来,起身朝她跑了过去。 自己最大的幸运,就是能够认识到这个家的每一个人,在她最难过的时候,给予她最大的关心和鼓励。 一个又一个璀璨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五颜六色的光,像一个个闪闪的小星星,映衬的天空一片透亮。 叶文挥舞着两根仙女棒,朝着她跑过来,余晚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抓住旁边人的衣服,躲在了他身后。 林清言反手托着她手臂防止她摔倒。 余晚抬头,见他正看着自己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手。 叶文一脸得逞的看着他们俩笑,趁她不注意,又冲了上去,吓得余晚“啊”的一声躲开,然后被她追的满院子跑。 两个人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像小朋友一样,你追我赶的玩闹着。 因为余晚生病刚好,林妈妈不让她在外面呆太久,玩了一会便让她回屋去了。 叶文说要守岁,又觉得看电视没意思,便拉着孙浩跑出去玩了。 林爸爸和林妈妈忙了一下午,看了一会电视也都有些熬不住去休息了。 余晚回了房间,闭上眼睛躺了好一会,也没能睡着。 余楠回了信息说,妈妈哭了。 意料之中的事,只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她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呆,看了下时间,起来换了一件稍厚一点的棉衣。站在门口想了想,又拿起晚上叶文送给她的那条红色围巾戴上。 她说,新年第一天一定要戴着,这样她就能好运连连了。 好运,还真是她这衰到爆的人,非常需要的。 余晚悄悄下了楼,开门走到院子里。 外面路灯的光照进来,映的院子里很亮,没了之前的喧闹,整个院子在这安静的冬夜里,显得有些清冷。 她无聊的四处转了转,看到墙角放的那个箱子,走了过去。 里面放着烟花,叶文买了好多种类,她们每个都尝试了一遍,最后剩下好多。 往下一翻,呃,底下居然还有鞭炮。 她看了看鞭炮,又瞄了眼地上燃尽的烟花筒,忽然想起小时候她和余楠、余恒,在奶奶家巷子里放烟花的情景。 那时候,他们俩还很小,余晚带着他们和一群小朋友在巷子里玩,余恒在地上捡了好多没有燃尽的鞭炮,嚷嚷着让余晚给他放,余晚不敢,他就哭闹。 邻居家的小朋友告诉她,可以把鞭炮的纸撕开,只点里面的灰色粉末,说那个是不会响。 余晚试了一个果然没有响,他们俩觉得稀奇,高兴的不得了。 一个一个拆开点很麻烦,燃的又快,一群孩子就想了个办法,把所有的鞭炮都拆开,把倒出来的粉末都装进一个燃过的烟花筒里,想着这样就能燃的更久一些了。 做好之后,作为里面最大的小朋友余晚,就负责把它点燃,她把它插在一堆雪里,然后拿着打火机颤颤巍巍的点火。 当火光遇到粉末时,便呲呲的燃烧了起来,她迅速跑来,几个小不点在旁边欢呼雀跃着。 只不过,仅仅过了两三秒后它就灭了。 小不点们立马都耷拉着脸,疑惑地看着她。 余晚也是纳闷,她们放了这么多进去,不应该燃这么短啊! 她壮着胆子,拿起一根树枝敲了敲,它闪了一下,又敲了一下,又闪了闪。 就在她敲第三下的时候,火光没有,只听见砰的一声,它炸响了。 余晚离得最近,一下子吓呆了,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慢慢回头去看他们,只见一群孩子都愣愣的看着她。 两秒过后,他们张着嘴说着什么,全都笑的东倒西歪的。 想起当时的情景,余晚低着头笑了,一边吐槽自己小时候,还真是傻的天真,但是又忍不住伸手拿出里面的那些鞭炮开始一个个拆起来。 忽然,就很想在玩一次。 林清言也没睡,刚才余晚下楼时他就听到了,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她上来,他走到窗口往下一看,院子里那个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的小小身影,不就是余晚吗? 他不禁眉头:身体刚好,外面这么冷。 余晚弄好之后,找到箱子里的打火机点着,当火苗接触到那灰色的粉末时,星星点点的光便开始跳跃起来。 然后,果然和记忆力的一样,没几下就停了,她拿起手边的纸筒开始敲动它。 一下 两下。 正当她紧张的等待着那一声响时,一双手,突然捂住了她的耳朵。 眼前一阵白色光芒喷涌而起、燃烧、熄灭、然后化作一阵白烟慢慢飘散,只留下空气里弥漫着的那股烧焦的味道。 那双手掌还紧紧贴着自己的耳朵上,掌心的温度让她耳廓有些发烫。 余晚慢慢转过身,猝不及防,对上他含笑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像是闪烁着熠熠星光,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他抬手帮余晚围好滑落的围巾,笑着问她:“好玩吗? 从动作到语气都格外的温柔,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永远都给人一种温润如玉、如沐春风的感觉。 她弯起眼睛点点头:“嗯,好玩。” 口袋里手机响了,是她定的零点提示。 远处又有人放起了烟花。 余晚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在睁开时,眼中一片清明,她抬起头笑着问他:“我可以抱抱你吗?” 他笑而不语,只是静静地盯着她。 余晚心里有些忐忑,刚想张嘴,便看到他抬起的手臂。 “当然可以。” 余晚欣喜,上前一步抱着他,把脸埋在他胸前。 呼吸间尽是属于他的味道。 她曾无数次想过,如果四年前没有发生那些事该多好。 可是,这一刻,她又在想,假如没有发生那些事,她还会遇到他吗? 也许不会呢? 环着他的手臂不自觉收紧。 就算知道会痛苦,但,只要想到可能不会遇到他,心里就很舍不得。 就算是让她永远把这份喜欢放在心里,她还是舍不得。 林清言不知她心中所想,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便抬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然后便听到她软软糯糯的声音从胸口处传来。 “你好,林医生,新年快乐!” 林清言笑了,低头看着她扬起的小脸,配合的说:“你好,余晚,新年快乐!” 第三十二章 同学? 转眼间距离过年已经过去一周了,余晚最近特别的发奋图强,整日潜心在家闭关学习,畅游在知识的海洋里。 每日固定造型,长发挽起,一根笔固定,两边袖子一撸,身上挂着满是颜料的围裙。 不过,效率却不怎么好。 看着面前这第n副画残了的作品,余晚已经无力吐槽自己这烂技术了,她真的是觉得要疯了。 开学就要开始准备毕业设计,毕业论文了,她突然觉得,自己这小小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 环视一圈满屋子的狼藉,她长叹一声,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到群里,崩溃呐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这个群是叶文昨天刚建的,里面就她们一家人还有余晚,一共就六个人,所以她把群的名字叫作六六家族,昨天宣布的时候,可是迎来了大家的一片热烈的吐槽。 叮~有消息来了,余晚打开一看。 孙浩:能救命的人去救命了,你可能要等等了。 知道他在说谁,余晚回了他两个字:呵呵! 叶文:你还没弄完啊! 余晚:抓狂,没有,实在是想不出来。 叶文发了一张图说:别弄了,刚出炉的甜品,快点过来。 余晚瞬间两眼放光,这个是真的诱惑。 年后开业,叶文又给店里加了甜品,她不知在哪找的这个甜品师傅,做的东西还真是不错,反正她们几个是被那位师傅的甜品给迷住了。 她迅速回她:马上就来,容我两分钟收拾一下。 孙浩调侃道:刚才还想夸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呢!这一提到吃就给你原形毕露了。 余晚:【摊手】没办法,美味面前真的无法抵挡,学习之前我要先去补充点能量了。 放下手机,先前的郁闷一扫而空,她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房间,一路飞奔到蔓蔓时光。 林清言这两天也开始上班了,他从病房出来,站在医院走廊活动了下肩膀,年前忽然放假不适应,这歇久忽然上班也不适应。 看来这人的习惯,还真是不可小瞧。 回到办公室,同科室的张医生看到他进来说:“林医生,你手机一直在响。” “嗯,” 他走到办公桌处坐下,拉开抽屉拿出手机,手指上下滑动翻看他们的聊天记录,看到余晚从苦恼的喊救命,到被甜品诱惑时,嘴边勾起淡淡的笑意,手指快速在屏幕轻点几下,然后发送:能量是补上了,不过吃完你会发现你更想不出来。 余晚并没看到消息,此刻的她,正坐在店里靠窗的位置,一脸纠结地看着面前放着的两块蛋糕,一边是提拉米苏,一边是芝士蛋糕。 选哪一个呢?看起来都挺好吃的。 坐在她对面的叶文,好笑地看着她:“你把两块都吃了不就行了,干嘛非要选一个。” 余晚一脸苦闷:“我吃过饭了,而且胃一直没好,最近还在吃药,不敢多吃。” 叶文看了一眼群里的消息,又抬眼瞥了一眼还在犹豫的余晚,拿起手机对着她摆好,叫道:“小晚。” 然后在余晚抬头的一瞬间,拍了一张照片私发给了林清言,并配文:她在纠结选择吃哪个。 林清言看着叶文发来的照片,余晚一双大眼睛茫然的看着镜头,一脸纠结的表情,面前放着两块蛋糕,那模样,像极了小时候被妈妈带去超市,兴奋的站在一大堆糖果前,却被告知只能选择一个的小朋友,看起来傻傻的,却又让人觉得特别的可爱。 张医生见他满脸笑意地盯着手机问:“林医生,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林清言摇摇头:“没什么。” “走吧!去吃饭了。” “好,你先去吧!我马上过去。” 林清言保存了那张照片,又给叶文回了条信息,这才起身去了医院食堂吃饭。 :芝士蛋糕吧,她在吃药,提拉米苏里含酒和咖啡,虽然含量不多,但她体质不好还是不要吃了。 叶文收到林清言的回复,一脸暧昧的看着余晚,笑着拉走她面前的提拉米苏:“小晚晚啊!你吃芝士蛋糕吧,你的林医生说不让你吃提拉米苏的呢。” “林医生?他怎么知道我在吃这个?” 叶文打着哈哈,一本正经的忽悠:“嗨,那谁知道呢!可能是看你在群里说过来,猜的吧!他说你在吃药,不能吃那个。” “哦,”余晚虽半信半疑,不过也没在说什么,这下有人帮忙选择了,也不用纠结了,她开心的眯起眼睛,然后拿起勺子开始吃那块芝士蛋糕。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店里,照的窗前摆放的那一排绿萝,每片叶子都像泛着光一样。 这几天真的格外暖和,春天要来了。 叶文懒洋洋的撑着手靠在桌上,都快要睡着了:“什么时候我们几个一块去郊外踏青吧,去骑骑自行车,看看风景啊!” 余晚喝了口水回道:“现在估计还没什么看的吧!天才刚暖一些。” “先约着啊!我们的林医生刚上班,休假还早着呢!” 余晚点点头,他这一开始上班确实是没什么时间,自从过年后就没在见过他了。 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大胆抱了他,不禁有些脸热,还真是佩服当时的自己,真的是太勇敢了。 叶文说的先约着,果真只是先口头约着,因为一直到余晚开学,又过了一段时间后,她也没有见到林清言,他们,也没能约上时间去玩。 —— 周三下午,余晚去了学校图书馆,她发现还是在图书馆看书比较有感觉,氛围好,比较容易吸收知识。 她先去找到了那几本要看的书,然后围着阅读区转了一圈才找到位置,今天人还挺多的,位置基本都坐满了。 她走过去把书放在桌上坐下,打开杯子喝了一些水,才开始一页一页翻书,整个馆内特别安静,只听得见偶尔的脚步声和纸张翻动的声音。 十分钟后,她抬头看了下对面的人,一个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的男生,他正低着头看书。 然后又莫名其妙的环视了下周围,大家都在安静的学习。 余晚摇摇头又接着翻看。 过了一会,她又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一切如常,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奇怪,难道是自己想多了,余晚皱着眉头,为什么她老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她低下头,一页还没看完,那种感觉又来了,她在心里默默数了三个数,数到三的时候快速抬头,便看到对面的那个男孩子慌乱的眼神。 果然,还真不是错觉。 被她发现,那男生眼神慌乱,连忙低下头去,看起来很是紧张,余晚以为他有事,就带着一丝礼貌的微笑问他:“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那男生看到她笑的瞬间,眼睛忽然睁大,一副见到鬼的表情,然后又有些激动的对她摇摇头。 什么啊! 我有那么恐怖吗? 他那表情着实让余晚有些心塞。 难道是画画的时候脸上沾颜料了,她拿出手机对着屏幕左右看了看,没有啊!白白净净,挺正常的啊! 那男生还在偷偷看她,但只要余晚看过去他就立马低下头看书。 这会人更多了,换位置是不可能了,余晚无奈只能一只手挡在额头,尽量忽略他的存在了。 一直挨到六点多,她实在看不进去了,气呼呼的收拾东西,临走时还瞪了那男生一眼。 今天本来就来的晚,还想着在这多看一会呢! 她办完借阅抱着书出了图书馆,站在楼梯那回头看着图书馆叹气:唉,好不容易想要出来用功的,真是。 这一回头不打紧,恰巧看到了刚才坐她对面的那个男孩子,正一步一步往她这走来,余晚迅速转身,他怎么也出来了,不会是来跟踪我的吧! 这个想法一出,她成功的吓到了自己,加快脚步就往前走去,一路上头也不敢回。 就在她刚走出校门口的时候,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气喘吁吁的叫声:“等一下,余同学。” 余晚停下脚步,一脸警惕的回过身看他:“你…有什么事吗?” 那个男孩子嘿嘿的笑着:“你怎么走那么快。” 余晚在心里说道,还不是你把我吓的,问他:“那个,我们认识吗?” 他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愣,然后抬手指了下自己又指了指她,弱弱的说道:“我们是同班的同学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 同学,天呐! 余晚努力回忆班里都有哪些面孔,奈何脑子里除了班长和老师这些个常见的人,竟一个都想不起来。 她尴尬的笑笑:“真的不好意思,我不太记得班上有哪些人。” 他说:“没关系,没关系,你和班上同学都没怎么说过话,不记得也正常。” 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其实我觉得你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难接触,还…还挺平易近人的,而且,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余晚不知道该回答他什么,额,他好像,是在夸赞自己吧! 那她要说什么? 要说谢谢吗?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先走为妙:“那个,同学,我该回家了,再见。” 余晚说完这句话,也不等人家回答快速转身就走。 那人看她要走了,急忙在她身后叫道:“余…同学,我叫王达利。” 听到他在后面喊,余晚走的更快了,她最怕和陌生人接触了,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抱着书低着头往前走,还没走几步,一双穿着白色运动鞋的脚挡在她面前。 余晚头也不抬,往边上挪了一下,那双鞋也挪了一下,她有些生气,以为又是那个什么同学,不耐烦的问道:“你到底要干嘛?” “找你吃饭啊!” 这声音,余晚抬头一看,上一秒还烦闷的脸上瞬间满是欣喜:“林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第三十三章 真乖 林清言今天刚出差回来,下午去店里没看见她,听叶文说她来去学校了,打她电话也打不通,他就只能过来学校门口等人了。 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到那个最近总出现在他脑海里的身影,纤细的手臂抱着几本厚厚的书,像是被人追似的低着头快速走了出来,刚想张嘴叫她,便看到她身后一个男孩子追了上来,离得有些远,也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他也没叫她,站在那等余晚处理完离开后他才走过去。 瞧着她看到自己时,惊喜得眉开眼笑的小脸,林清言很是开心,接过她手里的书说:“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下了班还被叫林医生,肯定会有一种还在医院的感觉吧!余晚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走吧,我车停在前面,我们去吃饭。 门口有不少学生出入,余晚跟在他身后,抬头看着他的背影,黑色裤子,白色连帽的休闲外套,再配上他那俊朗的外表,孑然一副大学生模样,哪里像一个已经步入社会很多年,且快要奔三的人啊! 她都明显感觉到,来自旁边那些频频回头的女孩子们,指着前面的他头接耳,然后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了。 余晚弯了弯嘴角美滋滋的点点头,颇有些骄傲的挺了挺肩膀。 嗯!感觉不错,虽然也不是我男朋友,但带林医生出门还真是有面子。 林清言放慢脚步等余晚跟上来,侧头看了她一下,然后表现的特别自然,问得特别地不经意:“刚才那个是谁啊?” “哦,他说是我的同班同学,叫什么大力什么的。”她刚才走太急也没听清楚他喊的什么。 “你不认识他?” “不认识,我平时很少接触同学,我就只认得老师和班长。” 余晚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下耳朵,说出来真是挺丢人的,同班四年了居然不认识自己同学。 听到她的回答,林清言满意地笑了笑:“那他找你有事?” 余晚傻乎乎的如实相告,并提出疑问:“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事,他就说什么,我看挺起来平易近人,什么笑的好看的。我在想我是不是平时整天板着脸吓着人家了,但我又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林清言侧过头去看她,点点头说:“嗯,他说的也不错,你笑起来确实挺好看的。” 然后又建议道:“不过,既然不认识的话,以后就不要对他笑了。” 余晚没谈过恋爱,又很少与人交往,思想简 单性格也单纯,她压根就没往别处想,但林清言不同,他一个被老妈说成老腊肉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能看不出那小朋友的花花肠子。 “嗯?”余晚不解的看向他。 停车的地方到了,林清言停下脚步转过身盯着她,一本正经的洗脑:“不认识,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坏人,连他是不是个好人你都不知道,你就敢对他笑。” 他的这番说辞显然有点太过武断,余晚想说他有些夸张了。 然后又忽然想到,那位同学好像就是在图书馆,她问他的时候对他笑了一下,然后他就一路跟着她过来的,这么一想,余晚心里不免一阵恶寒。 嗯,林医生说的有道理。 她这人吧!不善与人接触,胆子也小,她的圈子就这么大,对于自己不熟悉的人靠近,她一般都会自动开启自我保护功能,如果这时候有她相信的人告诉她不可以的时候,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向大脑发出指令,不可以! 更何况还是林清言。 那位王达利同学要是知道,他好不容易才和余晚说了几句话让她认识了自己,结果被林清言这么三言两语的就把他从同学,变成了图谋不轨的“坏人”,怕是真的会哭晕在厕所里吧! 林清言看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先是惊讶然后又一脸赞同的表情,忍着笑弯腰凑近她问:“所以,我说的记住了吗?” 他忽然的靠近,余晚紧张的睫毛都在微微颤抖,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放慢了频率,一时忘记说话,就这么望着他。 见她迟迟没有回答,林清言眉峰轻挑,从喉咙处发出的一个很轻的音节:“嗯?” 尾音微微上扬,如同一片羽毛从余晚心中划过,惹得她一阵颤栗,血气一下子涌上了头,呆呆的点点头:“记住了!” 天色渐暗,旁边的路灯骤然亮起,余晚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都清晰得呈现在他的眼前,见她一脸呆萌,软软糯糯的应着自己,一时情不自禁,伸手捏了捏她微红的脸颊说了句:“真乖!”然后便拉着愣住的人上了车。 余晚坐在副驾驶,看他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很是纳闷,撇撇嘴望向车窗外,小声嘀咕; 他这是把我当小孩子了吗? 车子七拐八拐的来到一条狭窄的街巷,林清言停好车,带她来到一家餐馆。 余晚本来以为还有叶文他们呢,等进去坐下一问才知道只有他们俩,他询问了余晚的口味之后,点了几个菜。 这家店不是很大,装修看起来也有些旧,但是生意不错,人还挺多的。 林清言倒了杯茶递给她:“以前我上大学的时候,和同学聚餐都会来这吃饭,他们家菜式挺多的,味道还不错。” 余晚点点头问:“那你们学校也在附近吗? “嗯,就在后面没多远。” 他把外套脱掉搭在椅背上,穿着一件灰色的薄衫,轻轻往上拉了下袖口,露出腕骨处一节白皙的皮肤。 他的手也很白,余晚一直以为是他经常戴手套和接触消毒水的缘故,没想到人家本身的肤色也是如此。 “医学院,是什么样的?”余晚好奇的问他。 林清言说:“医学院很枯燥的,肯定没有你们学校那种氛围,有机会带你去我们学校看看。” “那你们上课真的都是用那个“实物”操作吗? “实物?”林清言一时没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就是,那种…人体解剖。”余晚极力的解释,一只手还在那比划着。” 林清言了然:“是啊!我们称那个为大体老师。” 余晚往前挪了一下,趴在桌子上小声的问:“那你们那,真的发生过灵异事件吗?” 她以前有一次上课时,听后排那几个女生讨论,因为心里装着个医生,所以特别关注听得格外认真。 见她一脸好奇的模样,林清言笑了,也学她趴在桌子上凑近问:“你是一个人住吧?” “嗯!” “那,就算我有故事,你确定你敢听吗?外面天可是已经黑了。” 余晚转头看了看外面,脑子里重温了一遍那几个女生讲的故事,不由打了个冷颤,忙摇摇头说:“算了算了,我还是不要听了。” 林清言笑起来,整个人放松的靠在椅背上,一只手很随意的搭在桌面上:“刚才不还很好奇,怎么又不听了。” 余晚不好意思的缩了下脖子:“我怕我晚上睡不着觉,上次听过一次,吓得我好几天睡不着,天一黑我就把家里的灯全部打开,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你听谁讲的?”他问。 “其实是我偷听的,有一次上自习,我后面的两个女生在讲你们医学院的事,讲了好多悬疑事件,我一节课啥也没干成,光听她们俩讲故事了。” “我听完之后就想,你们天天上课在那种环境下,不会害怕吗?然后我就去网上搜,网上的版本更多,结果越看越害怕,那段时间真的每天回家吓得要死!” 余晚说完,自己先笑起来了,隔了那么久那种害怕的感觉早就没了,现在想起来反倒觉得好笑。 “明明害怕,为什么还要去听,去看?”林清言笑问。 “啊?”余晚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的开始扣指甲,也不去看他,垂下视线笑了笑说:“就…好奇啊!特别好奇。” 当时,她唯一知道的关于他的事情,就只有他是学医的这一件,所以就算很怕她还是会想听,会非常天真的想,他是不是也经历过这样的事?会担心,如果他真的遇到了,该怎么办? 林清言没在追问,其实人在极其害怕一件事物的情况下,躲都躲不及,是不会对它好奇的,他又怎么会猜不出余晚的“好奇”是什么。 看了她一会,他又凑过去压低声音说:“既然你这么好奇,不如我讲一个给你听吧!我就是医学院出来的,肯定比他们讲的精彩。” 余晚这下可吓坏了,忙低着头捂着耳朵叫道:“啊,不要,我不听,我不听。” 服务员过来,送上他们点的菜。 林清言拿起筷子给余晚夹了些鱼,笑着说:“我骗你的,吃饭吧!那些都是假的,都是他们自己编的故事,以后你想知道什么就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余晚抬头:“假的?” “对,假的。如果是真的你觉得还会有人去上课吗?” 也是,余晚点点头,拿起筷子夹起那块鱼肉放进嘴里,眼睛一亮:“嗯,这糖醋鱼挺好吃的。”然后又夹了些茄子尝了尝:“这茄子也好吃,怪不得这么多人来。” 林清言看她喜欢便说:“喜欢就多吃点,他们家菜式多,我们下次来,在换别的菜尝尝。” 说完又夹了些鱼肉,细心挑去鱼刺,放在她碗里。 余晚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一点点上扬。 第一次觉得原来“下次”这个词,居然可以如此动听,让人觉得甜蜜,充满期待。 第三十四章 惊喜会来的 吃完饭,林清言去结账。 余晚站在边上等他时,不小心被端水的服务员撞了一下,水一下撒到胳膊上,瞬间沁透衣袖,顿时感觉凉飕飕的。 “对不起,对不起!”那服务员不住的的道歉。 余晚无奈的看了下自己能拧出水的袖子,安慰她道:“没事,擦一下就好了,还好你端的是凉水。” 那服务员也是心有余悸:“真的对不起,那我带您去弄干吧!” 余晚和林清言说了一下,便跟着她去了卫生间。 林清言站在门口等她,远远看到有四五个人结伴而来,前面那个朝他挥着手的,正是江远。 老远就听见他叫:“你这家伙,来这也不叫上我。” “我不叫你,你不也来了,”林清言淡淡的回了他一句,看了眼他身后的那几位,只认得一个上次在刘主任那见过的实习生,其他的都没见过。 许阳冲他笑了笑,林清言点了下头,两个人算是打过招呼了。 “来来来,小朋友们,这位是我们医院的林医生,你们应该都认识吧!”江远摆着手招呼着。 中间的两位女孩子笑道:“当然认识了,我们医院哪个不认识林医生啊!” 江远一听,上前一步勾着林清言的肩膀,贱嗖嗖的伸手去摸他的脸:“也是,谁不认识我们林医生这张帅脸啊!” 林清言侧头躲开他的魔爪,瞥了他一眼悠悠开口道:“今天人挺多的,你在不进去可就没位置了。” 江远回头看了一眼问他:“你不进去吗?” “我吃过了。” “那你站在这干嘛?” “我等人。” 江远一把推开他:“切,真没劲,还以为今天能逮着你请我们吃顿饭呢!”然后又回头对那几个人说道:“走吧!我们进去。” 一行人和他道别进了饭店,等他们进去找到位置坐下时,林清言才看到余晚小跑出来。 “怎么样,弄干了吗?” “没事,就一点点。”余晚笑着抬起胳膊给他看了看。 “嗯,走吧!我送你回去。” 林清言说完,冲着从刚才就在偷偷张望,看着他们的江远挥挥手,又和余晚解释道:“一个朋友也在这吃饭。” 余晚看到他的动作,也跟着回头,不过里面人太多了,她也不知道是那一桌,瞅了一眼便跟着他离开了。 里面的许阳,在她回头的一瞬间,愣住了,虽然她和以前有些变化,但结合上次林清言拿的病历上的名字,他很确定那就是余晚。 江远看他们离开,收回视线,摇摇头说:“这下咱们医院林医生的爱慕者可要伤心喽!” 其中一个女孩问:“那个是林医生女朋友吗?看起来好小啊!” “这还用问吗?肯定有问题,你们瞧见他看那女孩子的眼神了吗?”江远一脸吃惊:“我可是从来都没见过他这样看一个人。” 另一个女孩说:“林医生这么优秀,长的又帅,有女朋友不是很正常吗?江师兄你干嘛这么惊讶。” 江远看了她们一眼,嘿嘿一笑:“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咱们林医生从上学那会开始,从不近女色,跟个和尚似的,我见一面就朝思暮想的美人,到他那见几次还记不住人家长相。” “没看出来,林医生这么高冷吗?” “什么高冷,其实他和我也没什么区别吗?不就是长的帅点,脑子聪明点。” 他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许阳问他:“江师兄,那你认识刚才那女孩吗?” 江远摇头:“不认识,我没见过她,上次不是说他带了个女孩子去急诊科了吗,你那段时间不是在那吗?是不是她?” 许阳见大家都等着他八卦,无奈说道:“我那天没在,他们晚上就走了,没看到。” 他那天有事没去,第二天就只遇到林清言拿结果。 没想到余晚也在d市,是在这上学吗?还有上次他在急诊科听刘主任说余晚的病历,她为什么会在看心理科? —— 第二天上午,余晚拿着个暖水袋捂着肚子,躺在床上感叹,她这算不算是乐极生悲呢! 昨天晚上吃完饭回来,她开心的一直到很晚才睡,结果半夜被一阵肚子疼弄醒,发现自己那个来了,她淡定的爬起来把衣服床单全都换了一遍,在躺下,却又睡不着了。 她那个一向不准,每次都是突然造访,她也从一开始的措手不及,到后来的冷静对待,早都已经习惯了。 不过,这疼,还真是习惯不了。 门铃欢快的响了起来,她慢腾腾爬下床,弯着腰小跑过去开门。 门外的叶文晃了晃手里的袋子,一边往里走一边问她:“怎么样啦!我给你带了些吃的。” “没事,就是昨天肚子疼没睡好。”余晚跟着她一起到客厅坐下,瞧着她手里的蛋糕,笑眯眯的说:“我这待遇也太好了吧!请假老板还送吃的。” 叶文笑了,很是赞同地说:“是吧!我也觉得你老板真的是太好了,人长又美,对待员工又好。” 余晚连连点头:“是,是,是,我老板最美了。”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叶文瞧着她苍白的脸色,拿过放在沙发一边的毯子递给她说:“就穿个睡衣,也不盖着点,你这怎么每次来那个都跟生了场大病似的。” 余晚接过,裹在身上窝在沙发里:“我没事,都习惯了,店里不忙吗?你还跑过来看我。” “这个时间有什么忙的,你吃点东西,这还有一杯热牛奶。” 叶文把牛奶拿给她又问:“昨天清言是不是去找你了?” 他昨天出差回来,去店里转了一圈问她余晚去哪了,等她告诉他余晚去学校图书馆之后,那家伙居然只和她挥了下手,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话都不说一句,那叫一个无情。 “嗯,”余晚点头。 “那,昨天晚上你们去约会啦?” 余晚乍一听“约会”两个字手一抖,急忙解释:“不是约会,就…一起吃个饭。” 叶文蹭的一下坐到她身边:“他带你去哪了?” 她动作太快,吓得余晚赶紧护住手里差点被她撞飞出去的蛋糕:“就去他们学校附近的一家饭店吃了饭,然后就回来啦。” “学校附近有什么好的?” 叶文忍不住吐槽,她还以为她这老弟是收到她的暗示,忽然开窍准备出手了呢,这约会选的什么地方,真是没情调。 余晚不知她所想,还解释道:“很好啊!林医生说他以前上学的时候常去,那家店的菜也挺好吃的。” 叶文翻了下眼睛,大姐,谁跟你讨论吃的了。 她看了眼正捧着杯子喝牛奶的余晚,冷不丁问她:“你喜欢清言吗?我是说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余晚正咬着吸管喝牛奶,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差点没呛到,瞄了她一眼打着哈哈:“叶子姐,你在说什么啊!” 叶文靠在沙发上,一脸我什么不清楚的表情看着她笑:“在我面前没什么好掩饰,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装着的人就是清言,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感情呢?” 余晚倒不怕叶文知道,毕竟她这点心思也瞒不过她:“其实我也不是想掩饰什么,只不过是觉得,这件事在我心里,对于我个人来说,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但是说出来,它就有可能会变成一种负担,我很喜欢现在这种状态,不想破坏它。” 叶文懂她的意思:“那你就没想过,可能清言他也喜欢你呢,我觉得他对你挺好的啊!”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余晚立刻否定,又自嘲地笑了笑:“我又笨,性格又孤僻,承受能力也差,身体也不好,一大堆毛病,他怎么会喜欢我这个大麻烦。 “他大概就是觉得我有些可怜,才对我好的吧!他是那么热心善良的人,估计换作任何一个人他都会如此。” 她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听得叶文心里酸酸的,皱着眉头非常不赞同地说她:“哪有你这样贬低自己的,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余晚笑笑说:“他在我心里这几年,给了我太多的安慰和勇气,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他便是我心中一个无法割舍的存在,我有过美好期待,也尝试想改变自己,可是现在,我还是退缩了。”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大概很难成为那个可以与他相配的女孩子了。其实,能够在遇到他,像现在这样成为朋友,吃吃饭,聊聊天,我就已经觉得很知足了。 “所以,我喜欢他就只是我喜欢他,仅此而已。” 叶文伸手点了下她额头:“你啊你,还真是一点幻想都不给自己,就不能争取一下,为什这么快就把自己否定了。” 余晚嘿嘿一笑,亲昵地抱着她的胳膊,靠在她肩上:“我很笨,很多事情会想不通,也很懦弱,会害怕结果不好而不敢去面对,所以,这样就很好啊!我不过分期待,如果它真的来了,那不就变成惊喜了吗!如果它不来,因为我从未期待,便也就谈不上难过了。” 叶文知道她在想什么,似乎也习惯了她遇事的这种应对方式,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语气肯定的告诉她:“惊喜一定会来的,不要妄自菲薄,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你不是他,你怎知他需要的不是你。 你又怎知他的心里没有你呢! 人生有时候就是如此,往往你觉得不可能的,偏偏最有可能。 “希望吧!” 余晚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目光落在阳台上那盆翠绿茂盛的枝条上。 就像这盆花, 去年在路边捡到它的时候,它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枝桠,她把它带回来,插在土里。 她会按时浇水,却从未过份期待它会活下来。 如今,那朵朵鹅黄色的小花,不就是最大的惊喜吗? 第三十五章 哪里像叔叔了? 中午,许阳和几个实习生,跟着江远一路说说笑笑去医院食堂吃饭。 他们最近轮到儿科实习,江远这人好相处,也很会活跃气氛,有什么问题他也都会尽量帮大家解决,几天下来大家熟络之后,没事就跟在他身后,凑在一起聊天。 江远拿着饭盒坐下问他们:“怎么样啊!这几天在儿科呆的?” 一实习生摇头:“我最怕小孩子了,今天门诊 人超多,哇哇的哭声一大片,我头要懵了。” 另一个也苦着脸说:“对啊!特别是那些年龄小的,哪里不舒服都说不清楚,让他去做检查吧!家长还不乐意,让他回家观察吧!他又说你不负责。” 许阳笑了笑,儿科确实是让他们最头疼的科室了,刚来时候的新鲜感,这几天早就已经磨没了,他们这群人面对小朋友还真是束手无策, 江远听着他们抱怨,笑道:“你们这些小朋友啊!这就不懂了吧,这作为一个儿科医生,不单单要专业知识过硬,在处理医患关系,与患者交流方面也是很重要的,你要知道你面对的不仅仅只是一个小娃娃,还有他身后的整个亲友团。” 几个人听了他的话,连连点头。 “你们啊!慢慢学吧!”他说完往嘴里塞了口米饭,抬头看到端着饭盒正往这边走的林清言,便叫道:“清言,这边。” 他这一嗓子,周围正吃饭的人都回头朝他们看过来,林清言寻声望去,江远满脸笑容的对着他指了指身旁的位置。 这家伙就不能低调一点吗?林清言皱着眉头在众人打量的目光下抬脚走过去。 他刚坐下,江远便急忙问:“昨天晚上和你一起的那女孩谁啊?” 林清言打开饭盒盖子,淡淡的说道:“一个朋友。” “朋友,我怎么没见过。”林清言的朋友他基本上都认识,他才不相信只是朋友呢!嬉笑地问:“不会是女朋友吧!” “不是。” 目前还不是,林清言低头吃着饭丢给他两个字。 看他那模样倒不像说谎,江远眼珠一转,笑嘻嘻的说:“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呗!小姑娘还挺漂亮的。” 林清言手上一顿,夹起的一块茄子掉落碗里,慢悠悠地抬头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江远扒着饭,又不知死活的调侃道:“我看着也不像你女朋友,那姑娘看起来比你小那么多,你也不是那老牛吃嫩草的人啊!” “嘿嘿,你要说是你侄女我觉得还可信,她现在还在上学吧?” 没听见他回答,江远抬头一看,发现他正盯着自己。那眼神,好熟悉,小时候每次考试考不好他爸在收拾他之前都会这么看他。 他心里一慌,又不想露了怯,嚷嚷道:“我问你呢,看着我干嘛!” 林清言冲他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没事。” 江远不由咽了下口水,他怎么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林清言问许阳:“你们昨天晚上吃饭没喝酒吧?” 许阳忽然被点名有点不知所云,医院好像没有规定说下了班也不让喝酒的啊!摇摇头道:“没有啊!” 林清言关切地点点头说:“嗯,那就好,我就是怕你们和江医生一起喝酒。” 许阳看了眼昨天同行的那个女孩子,见她也是一脸迷茫,不解的问:“怎么了,江医生不能喝酒吗?” “这,也不是不能喝。”林清言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着实勾起了大家那颗想探听八卦的心,一个个都眼巴巴得等着他说下去。 江远意识到他要说什么,迅速进入一级防御状态,忙放下筷子双手合十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求放过。” 林清言笑笑没说话,低下头接着把剩下的饭吃完,。 见他没在说下去,江远松了口气,偷偷瞄了他一眼撇撇嘴:这人怎么越发小气了,不介绍就不介绍呗,这开个玩笑怎么还生气了。 一旁几个人正好奇的紧,有个不死心的接着问道:“然后呢?林医生你别说一半啊!” 江远对他们摆摆手,嘿嘿笑道:“没什么然后,哪有什么然后,林医生开玩笑呢,他这人就喜欢开玩笑。” 林医生平时在医院对人一向谦和有礼,工作时也是严谨认真,怎么会喜欢开玩笑?哪有人见过他开玩笑。 他们显然不相信,一个个都盯着那个正低头吃饭的人。 林清言淡定的在他们的注视下,咽下最后一口饭,然后收好餐具,慢慢站起来。 江远瞥见他的动作,心里欢呼着:终于要走了,快走吧!你快走吧! 谁知他在转身之际又忽然回过头来,然后若无其事的对许阳他们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他能喝。” 江远一听,连连对着一帮小朋友点头,感动,看来兄弟还是向着他的。 结果下一秒又听到他说:“我就是怕他喝完在脱光了跑广场上,你们带他回去可能会很麻烦。” 林清言说完,看了眼石化了的江远和一群目瞪口呆的几个人,施施然走了,他虽然没有说的很详细,但几句话足以他们浮想联翩。 两秒之后,身后传来江远的怒吼和那桌“小朋友”隐忍的笑声。 林清言心情舒畅的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放好餐具,脚步轻快得走出食堂。 回办公室路过走廊时,他脚下一顿,向后退了一步,侧过头看了眼旁边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然后凑过去左右看了看,嘴里咕哝道:看起来有大很多吗? 哪里像叔叔了! —— 江远怎么也不会想到,竟是他那句“侄女”害的林清言对他下“狠手”的,好在他这人脸皮厚,和大家嘻嘻哈哈闹一阵,过去也就没事了。 不过,他这次倒是特别有骨气的对林清言横眉竖眼了好几天,以至于这几天,林清言无论是在,大厅,食堂,还是走廊、病房,甚至是厕所,只要遇到他,都会受到来自他眼神的攻击。 他也不说话就盯着他看,让林清言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伤害到他历尽沧桑的小心灵了。 这不,下班时间,两个人又在大厅遇到,隔了一米的距离,江远又开始哀怨的看着他,活像一个被他抛弃了的小媳妇。 林清言挑眉瞥了他一眼:“你今天用错情绪了吧!这什么眼神?” 他一说话,江远立马呼了口气,抬手点着他埋怨:“可憋死我了,等你开口可真难,你可真是无情啊!害的我颜面尽失,不来道歉就算了,居然还无视我。” 这几天可真是憋坏他了,他那天可是在那群小朋友面前信誓旦旦的叫嚣过的,如果林清言不道歉他是绝对不会理他的。 结果等了几天也没见人理他,为了保住他最后的颜面,又改成说话也算,只要他先开口就算他认错。 “你不是改用眼神沟通了吗?” “哎,我不要面子啊!” “幼稚!” 林清言说完往停车场去,江远追上去跟在他身后嚷嚷着:“你今天请我吃饭啊!害我被嘲笑几天,必须要补偿我。” “改天吧!我今天有事。”林清言开了锁站在车门前。 “不行。”江远赶紧跑过去上了副驾驶。好不容易逮着他,不吃一顿怎么能对得起自己。 林清言看着一副我就不下去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江远,无奈的摇了摇头上车; “先去一趟我姐店里,再去吃饭。” 江远嘿嘿一笑:“去哪你说了算,反正我今天就跟着你。” 车子启动驶离医院,进入拥挤的车道,一路往咖啡馆的方向前行。 第三十六章 你开心就好 叶文抱着两包咖啡豆从二楼下来,走到吧台递给圆圆让她放好,看了下时间,又嘱咐她弄好之后先去吃饭。 门口的风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叶文回头看到来人笑问:“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林清言身后的江远探出头,招财猫似的打着招呼:“文姐姐,还记得我不?” 叶文这才发现后面还有个人,仔细看了看叫道:“江远。” 江远得意地看了眼林清言:“看吧!我就说文姐肯定记得我。” 叶文笑了,以前他跟着林清言去过家里几次,他们都认识,后来林清言去了国外,倒是没见过他了。 林清言没理他,环视一圈没看到人问:“怎么就你一个人?” 叶文正和江远说着话,闻言说道:“哦,我让她们吃饭去了。” 看他还在四处张望,知道他在找余晚,笑了笑指着角落处说:“那还有一个呢!” 林清言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便看到角落里那个背对着他们的身影。 天气渐暖,脱去冬装只着一件浅绿色薄线衫的余晚坐在那,背影显的越发单薄了。 他抬脚走过去,站在余晚身侧,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头发好像比上次见面短了一截,一半绑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之前见她不是戴着帽子就是披散着头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整张脸的模样。 余晚戴着耳机坐在那看书,并没有发现他们进来,直到察觉对面有人坐下,才将视线从书上移开。 看到人后嘴角不自觉上扬,扯下耳机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过来,”他看了眼余晚手里的书笑道:“这么认真,上班也不忘学习。” 余晚合上手里的书放到一边,拧着眉一脸愁容:“没办法,我太笨了,在不努力我怕论文过不了。” 其实她就是对自己没信心,从小到大每次考试都是这样,就算那些东西她都记住了,都会,她还是会很紧张。 “毕业之后想做什么?” 余晚摇头:“我也不知道,当初选择这个专业,也是那时候决定艺考时,我妈和林老师商量后决定的,他们想来想去好像也就只有这个比较适合了我了。” 毕竟她当初的那种状态,他们可能也担心怕她毕不了业吧! 其中原因,林清言也是知道的,便问她:“那你自己呢?没有梦想吗?” 余晚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面上露出一丝羞赧之色,笑了笑说:“我这人特别没主见,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按照大人的指示走,好像还真的没什么梦想。” ”唯一喜欢的,也就只有画画了,小时候想过做一名画家,后来……”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暗,神情略显落寞。 继而又接着说:“也想过做设计师,初中的时候,还给我妹改过一条裙子,做过书包。” 她想起当时做那条裙子时,余楠高兴又崇拜的眼神,忍不住笑了起来。 余晚垂下头,一只手捏着耳机线在指尖绕圈:“现在,就更没什么想法了,既然已经选择了这个,就先尽力把这一件事做好吧,其它的,以后再说吧!” “不过我们这专业也不是说非要做老师,还有其它选择的,只是我还没想好要做什么。” 视线掠过她眼底那片青色,他微微皱眉问:“你最近是不是又头痛了?” 余晚诧异的抬头,抬手摸了下耳朵:“没事,就是太紧张了,我每次考试前都会这样,考完就好了。” “别太有压力,实在想不出做什么,那就不想了,就在这店里待着也行啊!我想老板她肯定很乐意你在这陪她。 余晚觉得自己已经很不上进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对她说出这么宽容的一番话来,面对一个邻近毕业还在迷茫的学生,大多数人都会提到工作,工资,以后的发展啊什么的,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佛系的规劝。 不过,听完心里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 “我还真想过就这样呆在这赖着叶子姐。” 他低笑着建议:“那就赖着她。” 余晚笑了,嘴角扬起一个月牙的弧度,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笑容,一双眼睛闪闪亮亮的看着他,有些调皮点点头:“嗯,” 瞧着她开心的模样,林清言也跟着笑了起来。 其实,只要她自己觉得开心,他真的觉得做什么都好。 如果她愿意,能赖着他,更好! 站在吧台的江远,回头看了眼他们俩,问叶文:“那女孩谁啊?” 叶文冲了杯咖啡递给他:“我好朋友。” “不是清言女朋友?” “不是啊!” 江远接过,又回头看了眼林清言,一脸的不相信:“你看他笑的一脸春情的模样,真的不是?” “现在真的不是。”叶文瞅了眼角落处,投给他一个眼神:“不过嘛,以后会不会是,我就不清楚了。” 江远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点点头表示明白,拿起咖啡,撩了下头发说:“我去认识认识这位小妹妹。” 第三十七章 哪座山上下来的? 他走过去,坐在林清言身边撇了他一眼埋怨道:“你怎么回事,就这么把我晾一边,不管了。” 然后不等人回答,又笑眯眯的看向余晚,对她摆摆手:“小妹妹你好。” 江远本人有些微胖,他这人一向随性惯了,在加上整日在医院忙碌,也不大注意形象,这句小妹妹,在配上他那殷切的笑容,看起来真的特别像一个猥琐的大叔。 余晚瞧着这位忽然出现在面前的人,迟疑了一下,看向林清言。 林清言解释道:“我朋友。” 说了三个字之后,便没了下文了。 江远非常不满,他如此敷衍的介绍自己,瞪了他一眼,又转而对余晚说:“我是江远,林清言的同学,朋友,同事。” 余晚笑了笑对他点头:“你好,我是余晚。” 江远面上挂着他一向自认为,亲切且极有魅力的笑容,上下打量着她:“余晚妹妹看起来还在上学吧!” “嗯,大四。” “隔壁美院的?” “嗯,你怎么知道。”余晚问。 江远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余晚妹妹气质如此清新脱俗,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艺术家的气息,不难猜,不难猜。” 余晚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干巴巴的笑了笑:“江先生叫我余晚就行了。” “好的,晚晚妹妹,” 头皮一麻,她转头看向林清言,她真的受不了了,这两个人性格也差太多了吧!他们是怎么玩到一起的。 林清言收到她求助的眼神,轻笑了一下,用胳膊撞了下江远:“行了,你别逗她了,正常点。” 又和余晚说:“别理他,出门忘吃药了。” 江远也不在意林清言说他,咧嘴一笑:“我这人就这样,喜欢开玩笑,余晚妹妹别在意啊!” “不会,不会,”余晚尴尬的笑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等圆圆她们回来后,叶文才得空休息,她快步跑过来,两手撑在桌子上问他们:“别聊了,我都快饿死了,你们吃饭了吗?” 江远答:“没呢!一起吧。” 然后,四个人就从漫漫时光,转移到隔壁那条街的一家餐馆里。 之后江远倒是没在逗她,只不过一顿饭间,听到的最多的,就是他们俩的对话了。 在询问过她喜欢吃什么喝什么之后,江远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发问; “小晚妹妹,平时都玩什么游戏啊?”(听到叶文叫她小晚之后又改的) “我没玩过游戏。” “那平时喜欢和同学去哪玩啊?” “我没和同学玩过。” “朋友呢?” “叶子姐,孙浩哥,林医生。”停顿了一下:“哦,今天认识了你。” “…………” 江远看了眼正淡定吃菜的叶文和林清言,又问:“那你平时都干嘛?” 余晚夹了一块花菜放到面前的碗里,认真的回答道:“上课,打工,画画,偶尔会和叶子姐去逛街。” “………” 忽然没声音了,余晚无奈叹了口气,好吧!她今晚第三次把天给聊死了。 江远皱着眉,盯着她上下打量了好一会,一脸严肃的问:“妹子,你哪座山上下来的?” “噗…”叶文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就连林清言也拿手抵住唇,忍着笑。 余晚一囧,小声嘟囔着:“不带这么歧视宅女的吧!” 她承认自己是宅了些,人也无趣了些,但也不要说的这么直白吧! 江远摇头:“小晚妹子,你这不叫宅女,你这差点就六根清净了。” 叶文听完笑的更凶了。 大概她的生活方式对于江远来说,实在太过于惨淡,以至于让他于心不忍,善心大发,非要认她为妹子,让余晚叫他大哥,说要带她领略这世间的吃喝玩乐,解救她脱离苦海。 一直到吃完饭回去的路上,江远还在拉着余晚滔滔不绝。 两个人并排走在人行道上。 “江大哥,你真的是儿科医生啊?”她真的很怀疑,江远的形象怎么看都和他的职业不搭。 “那还能有假吗!不信你问清言。” 两个人同时回头看向身后的人,林清言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对她点点头。 “看吧!真没骗你。” “能天天和小朋友接触,江大哥你肯定是个很有爱心的人。” “那是,我跟你说………” 叶文看着前面聊的热火朝天的两个人,对旁边的林清言说:“这江远还挺厉害的啊!这一顿饭的功夫就哄的余晚叫大哥了。” 林清言说:“江远性格开朗,一张嘴说不完的话,而且我们都认识,在她觉得安全的情况下,所以会接受的快一些。” “你就不担心?”叶文问他。 林清言反问:“我担心什么?” 叶文笑了:“你这是对自己有信心,还是对小晚有信心啊!” 她这问题问的很是有技巧了,就看他懂不懂了。 “都有。” 叶文惊喜:“那你这是承认你喜欢小晚了。” 繁华的街道上灯光四溢,人来人往,周围有些嘈杂,林清言看着前面余晚的背影,听着耳边断断续续飘来她的声音,眼底的神情一片柔和:“我从来没想过要隐藏自己的感情。” 对林清言来说,他喜欢余晚这件事了,并没有什么好隐藏的。 说爱尚早,可余晚确实是真真切切这么多年第一个让他如此牵肠挂肚的女孩子,也是第一个,让他想要去保护,去呵护的人。 其实,除去四年前的那一面,他们接触不过短短几个月,他自己都不清楚,她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闯进了他心里。 也许是从小镇时她叫自己名字时那一刻的揪心开始。 也许是在广场上,和她对视时,那忽然的心跳加速开始。 也许是看到那几张纸条时的震撼开始。 也许是那天在医院,她拉着自己,哑着声音说回家时的心疼开始。 也许是除夕夜她抱自己时,那内心强烈的欢喜开始。 又或许,早在那个冬夜里,余晚回头寻他的瞬间,她便已经留在了他心里。 第三十八章 亲近 自从郊游回来,余晚觉得最近看到林清言的几率,有些过于频繁了。 嗯! 真的可以说是,只要他不是特别忙,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他了,她最近下午经常去图书馆,好几次她从学校出来,就看到他站在大门口。 除了第一次傻傻的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而收到他极其意味深长的的凝视之后。 她就在也没问过了。 蠢的呀!这么明显是在等你,看不出来吗? 她下午上班的时候,他就会中午过来店里,和她们一起吃了饭,坐一会,又赶回医院上班。 幸好医院离咖啡馆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不然余晚觉得,他的午休时间全都浪费在路上了。 她实在有些猜不准,林医生这令人迷惑的行为,所谓何意。 今天本来是圆圆值班,但她早上打电话说感冒了,余晚刚好也没什么事,便去了店里帮她代班。 到了店里才知道,另一个兼职的小姑娘因为学校有事也没来。 她和叶文两个人互看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瞧出几分无奈。 她们这条街也算是这附近最繁华的商业街了,周围有写字楼和学校,客流量还是不错的,平时她们轮着休息,都会保持至少有三个人在,这样高峰期也能忙的过来,这下今天只有她们两个顶着了。 想想,还真是令人忐忑。 事实证明,忐忑,不是没有道理的,女人的直觉一向是不容小觑的。 上午还好,叶文一个人能搞定,她还能悠闲的看会书。 结果到了下午,不知道为什么,客人出奇的多,一波接一波的,忙得她们两个脚不沾地。 一直到后来孙浩过来帮忙,余晚才得空喝口水。 叶文送完一趟回来,靠在吧台锤了锤肩膀:“你说这人怎么还扎堆喝咖啡,店里的就算了,今天外送也出奇的多。” 她们两个还真是赶上了,绝对的人品大爆发。 孙浩笑她:“哪有你这样的老板,居然嫌顾客多。” 余晚正忙着打包,她动作熟练的一个个盖上盖子装好,抬头对她鼓励式洗脑:“叶子姐你应该感到骄傲,大家都那么喜欢你的咖啡,多有成就感啊!” 叶文听完,朝他们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呵呵,没用的,你们说什么都不能缓解我现在的疲惫感。什么金钱,成就感,呵呵,那一切都是浮云,我就想吃饭,睡觉。” 一直到天黑,他们三个才算是能坐下休息会,叶文趴在桌子上哀嚎:“谁来买咖啡我也不卖了,老命都快累没了。” 孙浩一脸心疼,帮她揉着肩膀说:“要不然干脆直接找个人管理得了,干嘛非要自己亲自动手。” 叶文扭了下脖子斜眼看他:“那我开它还有什么意思,我又不指望它养活自己,主要就是享受自己动手的乐趣嘛!” 孙浩捧着她的脸:“看你这么累,我心疼啊!” “嗯~亲爱的~还是你最好了。” 余晚坐在旁边,托腮看着他们,本来都已经累的不想说话了,还要被他们这样强行喂狗粮,幽幽开口:“你们这样对我真的好吗?忙了一下午还要被你们虐。” 听到她的控诉,两个人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对视一下之后,当着她的面又笑着互亲了一下。 天呐! 余晚生无可恋:“我觉得我不用吃饭了,我已经被你们喂饱了。” 叶文靠在孙浩身上,眉开眼笑地看着她打趣道:“我觉得吧,为了避免你整日被虐,不如你就赶紧找个男朋友吧!” 乍一听到男朋友这三个字,余晚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来:“呀!天都黑了,我们快点吧。” 说完迅速跑去洗杯子,一幅我没听到你说什么,不明白你说了什么的样子。 孙浩忍俊不禁:“看你把她吓得。” 叶文笑道:“那是,这招百试百灵,只要一和她提找男朋友,保管她立马“炸毛”。” —— 林清言今天有事去了趟学校实验室,顺便去看望了下住在校区的沈教授。 许久未见,便多聊了一会,沈教授还热情的留他在那吃了晚饭。 他临走时,在学校附近遇到了江远和沈佳宜。 江远他们儿科几个人在附近聚餐,结束后他自告奋勇充当护花使者,负责送几个女孩回家,送到最后,就剩他和沈佳宜了。 江远一听他要去咖啡馆,嚷嚷着非要和他一块去。 沈佳宜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林清言,一听他说,晚上是在爷爷家吃的饭,顿时后悔,晚上不该跑出去玩,白白错过这么好的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不过好在又让他们遇上了,她当然也不肯这么早回去。 林清言看着身后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两个人,很想说一句“别跟着我”但真是也不好开口拒绝,最后也只能由着他们跟着。 到了店里,江远一进门,就冲到收银台对余晚摆摆手叫着:“小晚妹子,好久不见呐!” 余晚抬头看到他们笑了笑:“江大哥,你们来啦!” “怎么就你一个人,她们呢?”林清言问。 “他们在二楼吃饭呢!” 店里还有些客人,她就先守在吧台,让叶文她们俩先去二楼吃饭了。 余晚瞅了眼他们身后的那个女孩,一眼就认出,她就是那天在天桥上向林清言表白的那个。 而对面的沈佳宜,也同样认出了余晚。 这大概就是女孩子所谓的敏感吧,但凡任何一个和自己喜欢的人有关的,都会格外上心,更何况还是出现在他身边的女孩子。 她上下打量了下一身工作服的余晚,眼中掠过一丝不屑,上次她还以为林清言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原来是她姐姐店里的员工啊! 想到这,她突然又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她已经打听过了,林清言根本没有女朋友,那不过是他搪塞她的借口罢了,反正都在一家医院工作,多接触接触,他总会看到自己的。 “你吃饭了吗?”他又问。 余晚摇头:“我不太饿,等下在吃。” 他回头看了下江远和沈佳宜:“你们要不要去二楼坐坐?” 沈佳宜甜甜一笑:“可以啊!林师兄,叶姐姐在二楼吗?” 其实她和叶文一点都不熟,可以说见都没见过,只不过是听江远提过几次而已。 林清言拧着眉,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转头和余晚说:“我们先上去了。” “嗯。” 江远在后面憋着笑,刚才沈佳宜那娇滴滴的一嗓子,让他觉得好像回到了大学的时候,他都能明显感觉到,林清言这会极力隐忍,想把人踢出去的心情了。 那大小姐,在家娇纵惯了,眼高于顶,平时在别人面前横眉竖眼的,一到林清言这就装乖顺,得亏她爷爷是沈教授,不然她以为林清言能忍她到现在。 他这哥们他可清楚的很,惹毛他,女的一样不留情面。 第三十九章 喜欢? “小晚妹子,给我来杯奶茶,晚上就不喝咖啡了。” “好,”余晚点头又询问他:“江大哥要吃甜点吗?” 江远砸吧了下嘴,捏了捏肚子苦着脸说:“想吃,但“实力”不允许啊! 余晚瞧着他那想吃又不敢吃的模样,捂着嘴笑了起来,特想告诉他,你奶茶都喝了,还差一块甜点吗? 走到一半的林清言,听到余晚的笑声,回头叫道:“江胖子,过来。” 江远回头看他:“你们上去吧,我在这陪小晚。” 林清言眯起眼睛盯着他,江远立马站直身体:“好,好我上去。”然后又小声和余晚嘀咕道:“真是的,一会都离不开我。” 余晚听到,低头笑的更欢了。 林清言带着他们上了二楼,把人一介绍,丢给叶文她们招待,拿了余晚的饭就下了楼。 “我来看着,你先吃饭。” “没事,你去陪你同学吧!我等一会在吃。” 林清言直接把她拉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胃刚好一点,就开始不按时吃饭了?” 余晚辩驳:“哪有,今天是有些忙。” 其实她想说,我有没按时吃饭,你不清楚吗?最近好像几乎每天都是和你一块吃饭的。 “快吃吧,饭快凉了。”他拿个凳子坐到站到收银台的位置,低头研究着收银机。 余晚回头找了个箱子,挪到吧台下的空隙里,把饭放在箱子上,又拿了个垫子往地上一丢,直接坐在地上就开始吃。 林清言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这一顿操作,扶额笑道:“你干嘛?有桌子不坐,坐到地上吃饭。” 余晚含着一口饭,不好意思的缩了下脖子,笑笑说:“有客人在,我坐在吧台吃饭不太好。” 林清言打趣道:“看你这熟练程度,这地方是没少钻啊!” “哪有!” 余晚咬着筷子,郁闷地瞅了他一眼,我看起来那么闲吗?没事老钻桌底干嘛。 然后又低下头快速往嘴里塞着饭,那动作实在有些不雅。 “慢点,你吃那么快干嘛!” 余晚嚼着饭,含糊不清地说:“我赶紧吃完,你好上去陪你同学。 林清言低头瞧着她鼓鼓的腮帮子,笑了笑说:“没关系,你慢慢吃。” “你带人家过来,就这样走开,似乎有些不太好。” 他停顿了一下,嘀咕了句:“我主要是想陪你。” “咳咳…咳…咳…”余晚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林清言快速倒了杯水,蹲下身喂了她一口,帮她拍拍背:“都说了让你慢点吃,” 余晚捂着嘴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呀!明明是你把我吓成这样的好吗! 真是疯了,她居然听到他说,想陪她! 在二楼的沈佳宜,从林清言下楼开始,就紧盯着楼梯口,望眼欲穿,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在上来过,她本想找机会下去看看的,奈何叶文一直和她说话,拦着不让她下去。 叶女王是谁,她要看不出是什么情况,她还对得起余晚给她颁发的女王头衔吗?想当着她的面明目张胆的,打扰她老弟追她的好姐妹,门都没有。 好不容易等到客人全部离开,店里要关门打烊了,他们从二楼下来,结果沈佳宜还没能和林清言说上话,就听到叶文在一旁格外热情地安排孙浩把他们送回家。 沈佳宜想让林清言送她,一双眼睛一个劲的往他身上瞄。 奈何林清言立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默不作声的模样,让她实在不好主动要求他送自己,只得依依不舍的和他道别。 等他们走后,叶文捏着嗓子对林清言说:“林师兄,我走了,我们明天见。” 说完自己先抖了一下:“我的妈呀!你这哪来的一个娇滴滴的小师妹,一口一个姐姐的,那叫一个亲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成了我弟妹呢。” 林清言也表示很无奈:“沈教授的孙女,” 等余晚换了衣服出来,叶文便和她说“太晚了,让清言送你回去。” “孙浩哥还没回来,我在这陪你等一会吧!” “不用,不用,你回去休息。”叶文推着她走到门口,笑眯眯地冲她挥挥手,又眨了下眼睛悄悄和她说:“月光这么好,慢慢走,不要走太快哦!” 余晚囧,叶子姐你要不要这么明显啊! 咖啡馆离她住的小区很近,也就十多分钟的路程,穿过街角过个马路就到了。 其实,余晚觉得根本没必要送她的。 两个人站在路边等红灯,看着灯上的时间,还有五十三秒,余晚抬眼偷偷看了他一下,又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怎么办? 要不要说点什么? 安静的好不自在。 可是要说些什么? 她踌躇一会。 “我……” “变灯了!” 两人同时开口。 “啊?”余晚抬头,对上他含笑的目光,转眼一看,原来是绿灯亮了。 “哦,走吧!” 还没来得及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余晚低着头快速冲过马路,刚抬脚跨上人行道,手腕便被人抓住。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连帽卫衣,很薄的料子,隔着那层布,余晚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 她停下脚步,愣愣的盯着腕上的那只肤白修长的手。 林清言手掌缓缓下滑,大手一握包裹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笑了笑说:“你走那么快干嘛?不是说,月光不错,要慢慢走的吗?” 余晚觉得自己快自燃了,你听到就听到,干嘛还要说出来,她干巴巴的笑了两下:“叶子姐开玩笑呢,那个,我快到了,你也早些回去吧,不用送了。” 林清言抬起另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捏了下她滑嫩的小脸,缱绻的目光在温柔的月色下,荡漾着无限柔情:“可是,我想送你。” 说完长腿一跨,牵着她慢悠悠的往小区走去。 余晚跟在他身后,看看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茫然的抬起头,盯着他帅气的侧脸。 其实她和林清言之间的变化,余晚并不是没有感觉。 这段时间,他有空就会去咖啡馆,陪她看书,带她去那家餐馆吃饭。 他待自己的不同,好像已经不能简单的用“朋友”二字来解释了。 特别是每次叶文开他们玩笑时,他噙着笑意看着她的样子,都会让她有种错觉。 也许,他也是喜欢自己的呢。 可是, 她又不敢去想。 她发现,自己开始贪恋他给的温柔,渐渐越来越期待与他见面。这些似乎已经偏离了她最初的想法,她已经无法冷静的对待自己内心的变化。 这种感觉,让她感到不安,却又不由自主的一点点沦陷。 第四十章 姐姐要结婚了 忙忙碌碌赶了几天,余晚总算是把论文给搞定了,这也算是作为学生的最后一项作业吧! 她上午先去图书馆还了书,然后便直接去了店里。昨天叶文发信息,让她今天早点过去,还神神秘秘的,说有重要的事宣布。 她走进咖啡馆,推门就看到叶文坐在吧台冲着她笑。 “你这两天干嘛去了?” “去办我的人生大事了呀!”她一边说一边举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余晚这才注意到,她手上那个亮闪闪的东西,她愣了一下,拉过她的手一看,激动的问她:“孙浩哥求婚了吗?” “我们已经领证了!” “啊?”余晚呆住了,有些不敢相信。 叶文托起她的下巴:“把嘴合上,这么惊讶干什么。” 余晚把包往吧台一丢,抓着她肩膀晃了两下:“喂,能不惊讶吗,我才两天没看见你,你居然背着我偷偷嫁了。” 叶文捧着脸略显羞涩笑了笑:“我也觉得跟做梦一样,哎呀!谁知道他那天回家,神经兮兮的忽然拿出了戒指,然后我就同意了,后来看了下时间民政局还没下班,脑袋一热就去把证领了。” “………” 余晚无语了,要不要说的这么随意,她怎么觉得这两个人跟闹着玩似的。 叶文又说:“其实我们都在一起五年了,心里也早就认定彼此了,结婚也不过就是一个形式。只不过他爸妈催了好多次了,孙浩都替我挡了,我也不想他夹在中间难做,领了证也好让他们放心。 “而且我们都三十多,玩也玩够了,也该要个孩子了,在等,我都怕孩子还没长大,我就已经老了,而且听说年纪大了,生孩子不好恢复,所以我觉得……” 她向来都是如此,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从不会瞻前顾后的,也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她自信,勇敢,有气质,也有气势,像一个高贵优雅的女王一般。 余晚挺羡慕叶文身上那份果敢和洒脱,这些都是她想要而又做不到的。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特别是提到孩子时的那种神情,整个人就像泛着光,散发着幸福的味道。 这大概就是每个女孩子的梦想吧! 嫁给美好的爱情,有一个,懂你爱你,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一起组成一个温暖的家,可爱的孩子,平平淡淡的生活。 叶文还在絮絮叨叨的念着,抬头看到她微红的眼眶,惊讶的问:“你这是怎么的啦?” 忽然上来的的情绪就有些收不住,余晚吸了吸鼻子上前抱着她:“没有,因为你们两个对我来说就像家人一样重要,所以听到你们要结婚了,就觉得好激动。” 叶文笑道:“这你就激动成这样,那婚礼那天你不是要哭的更惨,我可把伴娘的位置留给你了,到时候你可别哭成一个小花猫站到我身边。” 余晚摇头:“我,我不行,我没做过伴娘,而且我也不会喝酒啊!” 伴娘不都要帮新娘挡酒的吗?她这啥也不会的,怎么当伴娘。 “这又不要什么经验,到时候有人安排,看一下流程就好了,不用喝酒的。” “可是,我怕我真的会哭。” “那你就哭吧!到时候我让孙浩找个帅一点的伴郎,站你旁边给你擦泪。” “…………” 余晚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叶子姐,你怎么能在我这么煽情的时刻说这个。” “哈哈…逗你呢!就算我结婚了,也还是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啊!” 叶文揽过她肩膀,意味深长的的说:“再说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娘家人了,万一他们家人欺负我了,你可一定要保护我哦!” 余晚抱着她信誓旦旦保证道:“那当然,你可是我最爱的叶子姐,我肯定会保护你的。” 见她丝毫没听出自己的弦外之音,叶文忍不住仰头笑了起来。 其实,她当时就是开玩笑,却不曾想,余晚说的是真的,后来,她真的保护了她。 下午,余晚和林爸爸一块去东区看了场画展,东区的画廊林爸爸有股份,所以一般有这种活动,他都会叫上余晚一起。 他本来还叫了叶文的,但她死活不肯去,还悄悄和余晚吐槽,捏着嗓子学林爸爸说话:“画展这种艺术文化,经常观看会潜移默化的提升个人的审美情趣和鉴赏能力,你们多去看看有好处的。” 她撇撇嘴抱怨:“哪里是什么陶冶情操,他就是想找人陪他,想拉着你听他评论那些名家大作,他们这些个文人雅士,只适合生存在古代,我才不要去呢,无聊死了。” 林爸爸对美术比较热爱,所以他会看的比较细致,碰上有兴趣的作品,探讨起来更是滔滔不绝,这对叶文她们来说,可能确实是有些枯燥了。 但余晚觉得还好,她本来就是学这个的,在加上他们志趣相投,一个喜欢讲一个喜欢听,两个人结伴也是完美。 所以,大多数都是余晚陪他一块去。 结束后,林爸爸意犹未尽,让余晚到家里吃饭,顺便看看他最新的作品,两个人便一路说说笑笑起回了林家。 刚走到门口,见林妈妈急匆匆的出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急着给林清言送一份资料,余晚想着反正自己回家也要路过那,就和林妈妈说下次再来吃饭,由她带过去就好。 林家住在畔溪别墅区,离医院有些远,余晚怕林清言着急要,在路口拦了辆车,便往医院赶。 路上,余晚给他打了个电话,林清言一听她要过来,愣了一下,然后又轻声询问她:“你可以吗?” 余晚听出他在担心自己:“没事,我在大门外等你,到时候你下来拿就行了。” 她人已经在路上了,林清言也没在说什么。 余晚垂下头,摸了下手里的资料。 自己总要学着去慢慢接受的,最起码知道有他在那,就算心里有些抵触,也至少不会那么怕了。 路上有些不顺畅,司机紧赶慢赶也开了将近半个多小时才到。 第四十一章 在见许阳 余晚下车,走到医院大门处,站在路边给他发了个微信说自己到了。 路边的人行道上,停满了电动车,只留下中间容得下一人通过的空隙, 余晚往边上走了一点,站在大门的侧面,刚好看到医院进进出出,形形色色的人。 旁边的一位大叔,正在大声的讲着电话,皱着眉头和电话那头的人述说着病情,语气焦急而沉重,周围人声嘈杂,他捂着一只耳朵不停的挪动着位置。 余晚感叹。 医院还真是一个充满矛盾的地方,这里每天会有新的生命诞生,也同样每天会有人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 一辆救护车从医院开了出来,门口的拥挤迫使它卡在了大门中间,余晚听着那高低起伏的声音,心脏蓦然加速,握着资料的手不自觉收紧。 车上的人按了几声喇叭,门前的人四散开来,纷纷让路,救护车缓缓开出,转弯驶上了马路,呼啸着绝尘而去。 余晚松了口气,掏出手机想问问林清言出来了没有。 “许阳。” 前方有人叫了一声。 这两个字,骤然间飘进余晚的耳朵,狠狠得撞击在她心上,她僵硬的抬头望去,视线穿过人群,落在那个一身白衣,正回过头向后看的那个人身上。 隔着大概四五米远的距离,他的整张脸,就这么暴露在余晚的目光下。 她瞳孔一缩,紧紧盯着那个身影,垂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制的微微晃动着。 他回头,和叫他的那人笑着说着什么,然后一起走进医院。 消失不见。 林清言收到信息,立马就慌忙下楼,走到门诊大厅时,刚好遇到进来的许阳。 两个人打了个招呼,他疾步往外走,出了大门,一眼便看到,穿着黑色风衣,站在一堆电动车缝隙里的余晚。 风吹的她头发微微有些凌乱,有一缕还贴在脸上,双眼无神的盯着某一处发呆,他心头一紧,两步跨到她跟前问她:“怎么啦?” 蓦然听到他的声音,余晚如同大梦初醒,看着他停顿了几秒,才想起自己是来送资料的,她慌慌张张的递过去:“这,给你。” 林清言看着她捏着文件袋的手,眼波微闪,接过放在一旁的车座上,抓住她刚要收回的手,触手一片冰凉,他拧着眉问:“手怎么这么凉?” 余晚有些木纳摇摇头,颤着声音说:“没…没事,有些冷。” 林清言将她的手拢在手心里:“没事,我在呢!” 听到这句话,余晚真的差点哭出来,她抿着唇红着眼眶望着他。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林清言掏出手机接通:“我在楼下,马上上去。” 挂断电话。 他抬手拨去贴在她脸上的发丝,凝视着她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轻声哄道:“我快下班了,要不然你去对面蛋糕店里坐一会,等我好不好。” 余晚不想让他担心,努力扯了下嘴角:“我没事,你快去上班吧,我先回家了。” 林清言有些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手机又响了。 余晚忙推着他,故作轻松的笑了下:“我真的没事,你快去吧!” 他嘱咐道:“那你不要乱跑,回店里等我,我下班去找你。” 余晚没说话对他挥挥手,示意他快进去。林清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等他离开后,余晚慢慢转过身,从那条狭窄的人行道中间穿过,一步一步往前走,消瘦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无助又悲伤。 这段时间,因为有林清言的陪伴,让她有了美好的幻想,渐渐忽略了心里那份伤痛。 而这所有的美好和她努力撑起的坚强,都在看见许阳的那一刻,土崩瓦解。 就算她弄清楚所有的原委又怎么样,爸爸也好,婉怡也罢,她在如何责怪别人,也依旧改变不了,她才是罪魁祸首的事实。 是她欠许阿姨,欠许阳的。 余晚漫步在大街上,心里一阵抽痛,她怎么能忘了呢! 因为临下班时又送来一个病人,耽误了些时间,等林清言忙完出了医院,都已经快八点了,他一边下楼一边给余晚打了个电话,没人接,便直接去了咖啡馆。 晚饭时间,店里只有廖廖几桌客人,叶文今天有事没来,就圆圆和另一个女孩子在值班。 他进店询问,圆圆告诉他,从今天下午一直没在没见到余晚。 林清言又匆匆去了她家,依旧没有人,而且这次电话不仅没接,响了几声之后忽然挂断了,然后他在打,便是关机。 他不由一阵心慌,眼底浮上一丝懊悔之色。 下午,他不该让她一个人回去的。 余晚捡起摔在地上的手机按了几下,没反应。面前那个戴着头盔,穿着轮滑鞋的小男孩局促不安的望着她:“姐姐,对不起,我没看到你。” 余晚摇摇头:“没关系,你去玩吧!” 等那小孩走后,她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盛天广场上来了。 刚才隐约感觉手机在振动,刚拿出来,还没看到是谁打电话,就和那小朋友撞在一起,然后手机就摔黑屏了。 她走到花坛边坐下,又按了几下,还是没能打开,苦涩的自嘲道:你怎么也和我一样弱。 身旁坐下一个小小的身影,她侧头一看,是刚才那个小男孩。 “你叫什么名字?” 他笑眯眯地说:“我叫乐乐,我六岁了。” 余晚看着他纯真的笑脸,浅浅的笑了一下。 乐乐睁着萌萌的大眼睛问她:“姐姐,你是不是不开心呀?” 余晚点点头:“嗯,因为姐姐做错了事,心里觉得很内疚,很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你怎么不道歉呢?道歉就好了啊!” 余晚眼神暗了暗,垂下视线说:“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到。” 乐乐歪着头想了想说:“你大声点不就行了,大声点人家肯定就能听到的啊!道歉是不能害羞的,妈妈说必须要有诚意,这样别人才会原谅你,你看,我刚刚撞到你,你不是也原谅我了吗!” 听着他天真的话语,余晚笑了,小孩子的世界多简单,纯粹。 是啊!做错了事就要道歉,不管他们会不会原谅你,你都要勇敢的去道歉。 第四十二章 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手机打不开,余晚也不知道几点了,她到家下车时,问了司机才知道已经快十一点了。 怪不得一路上看到不少店铺都关了门,原来都已经这么晚了。 小区里静悄悄的,余晚沿着花圃往家走,快到她所住单元的时候,发现小路边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她趁着灯光仔细一看,竟是林清言。 他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她,立刻从椅子上起身,大步走到她跟前问道:“你去哪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此刻的林清言,表情异常严肃,语气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余晚明显的感觉到,他在生气。 平时多么温和的一个人,竟被她给惹生气了。 鼻子一酸,带着一丝哭腔,紧张地解释道:“我…我本来想…出去走走的,然后手机摔了,就没注意时间……。” 余晚不知道林清言这三个小时是怎么过来的,一直打不通她电话,生怕她像上次一样晕倒在屋里。 他打电话给叶文,跑去拿了钥匙,开了门发现她不在屋里后,反而更慌了,想要出去找,又怕她忽然回来,那种坐立难安,担心害怕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 他轻叹一声,上前把她抱在怀里,紧绷的神经,这才慢慢放松下来:“我不是说让你在店里等我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余晚从下午在外面晃到现在,一直都忍着没哭,此刻被他拥在怀里,闻着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眼泪突然就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刚才在等她的时候,林清言一直在想,如果她回来,一定要好好的训斥她一番,让她长长记性,以后在也不敢这样了。 可当她出现在自己面前,这般带着哭腔,说对不起的时候,他的心里除了满满的心疼,竟再也没有任何情绪了。 听着她压抑的抽泣声,喉咙一阵发紧:“我没有怪你,只是以后,不能再这样让我联系不到你,好吗?” “嗯,” 余晚低低的应着,慢慢抬起手臂牢牢地环着他的腰。 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有些急促,他低下头想看看她,刚一有动作却发现她抱得更紧了。 “怎么了?”他问。 “头有些疼。” 林清言抬手摸了下她额头,拧着眉:“我们先上去好不好?” 余晚点点头,这才松开手。 被他牵着上了楼。 余晚诧异地看着他拿出钥匙开了门:“你…你怎么会有钥匙?” 林清言拉着她坐到沙发上,神色平淡的说:“我以为你在屋里,就去拿了钥匙开了门。” 余晚看着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大概是怕自己像上次那样吧,一定是下了班就跑过来找她,忙碌了一天,还一个人坐在小区里等了她几个小时。 “家里有退烧药吗?”他问。 “有。”余晚指了指电视柜旁边的医药箱。 林清言走过去拎起医药箱放在茶几上,拿出温度计甩了两下递给她:“先量一下体温。” 余晚夹着体温计,看着他低头在药箱里翻找,修长匀称的手指捏着药盒查看日期,然后又起身去了厨房倒水,这整个过程中,她的视线都一直跟随着他。 “拿出来我看一下,” 余晚把体温计递给他,林清言举起来看了看,好看的眉头又拧在一起:“先把药吃了。” 余晚吃了药,依旧盯着他看。 林清言背对着她蹲在那收着药箱:“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没说话,眼泪却再一次落下。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你要不要先去房间休息一会。” 他起身把药箱放回原位,一回头,措不及防被忽然冲过来抱着他的余晚,撞的后退了一步,他愣了一下,然后低头问她:“头很疼吗?” 余晚摇摇头,她心里实在难受的很。 林清言摸着她的头发,自责道:“都是我不好,下午不该同意让你去医院,还让你一个人回家。” 听他这么说余晚哭的更凶了,低声呜咽着,两手揪着他的衣服,一个劲的摇着头。 林清言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情绪失控,无奈只得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任由她发泄。 半晌, 余晚靠在他胸口,闭着眼睛喃喃道:“我看到许阳了。” “许阳?” 是那个实习生。林清言疑惑:“他怎么了?” 余晚没回答他,自顾自的说:“下午我在医院门口看到他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乱了。这段时间,因为有你在身边,我都快忘记那种感觉了,可是在那一瞬间,我才发现原来我以为的放下,都只是假象,我有什么资格去怪别人,是我的错……” “你说,我为什么总是学不会坚强,我不想让身边的人担心,却又总在给他们添麻烦,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有些怕……” 林清言听着她语无伦次,断断续续的说着,他没想到许阳竟然就是那个男孩子。 是他大意了, 之前听孙浩说的时候也没注意他叫什么,谁会想到他们竟离得这么近。 她声音越来越小,一阵安静之后,就这么靠在他胸口睡着了。 林清言收紧双臂,低头在她发间轻轻一吻,弯腰把她抱回了房间。 余晚睡的很沉,他拧了毛巾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整个过程她眼皮都没动一下。 看着她略带稚气的睡颜,林清言心中一片复杂。 大概是与她的成长有关吧,他发现余晚做什么事,都太过在意别人的感受,而压抑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总是喜欢说对不起,有什么事也都是先检讨自己。她总是喜欢说没事,因为怕麻烦别人,就算被伤的难过到不行,也只会傻傻的怪自己不够坚强。 正是因为已经养成了这样的性格,在那件事情发生时,她便把所有的错都怪在自己身上,她放不下,丢不掉,只能把自己困在痛苦的深渊里。 余晚迷迷糊糊醒来,闭着眼睛在床头摸了半天没摸到东西,癔症片刻,才想起来手机昨天摔坏了,她皱着眉头,有些烦躁的拍了下被子。 客厅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迅速睁开眼睛,脑子瞬间清醒,难道他还没走… 不会吧? 她急忙坐起来下床,想要出去看看,却不想因为起身的太猛,身子一晃歪倒在旁边的衣柜上,发出不大不小“咚”的一声,刚扶着柜子站好,便听到有人开门进来。 “怎么了?” “没事,起太猛了,有点晕。”余晚抬眼看他,衣服还是昨天的,看来真的是一夜没回去。 林清言摸了下她额头,理了理下她睡乱的头发,笑了笑:“去洗漱吧,吃饭了。” 余晚现在面对他这时不时的亲昵举动,好像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就是奇怪他到底是怎么把这动作做的这么自然的,这么理所应当的。 第四十三章 明白了吗? 她洗漱完走到餐桌坐下,拿起牛奶喝了一口问:“现在几点了?” 林清言坐在她对面,拿着个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十点。” 余晚抬头看他:“你今天不上班吗?” “下午再去。”他说完抬眼看了下她,又加了句:“你不是生病了吗,我怎么能去上班呢!” 余晚奇怪的看着他,不太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为什么自己生病他不能去上班? “我没事了,我经常会这样的,睡一觉就好了。” 林清言点点头:“嗯,先把东西吃了,一会凉了。” “哦,”她低头看着盘子里的早餐,煎蛋加小笼包,“这煎蛋是你做的吗?” “嗯” “你会做饭?” “会一些简单的。”他反问:“你会做吗?” 余晚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会是会,不过应该只能算得上能吃吧!味道就不敢保证了。” “那就行,两个人总要有一个会做饭。” 他停顿一下又说:“不过以后我可以学。” “……” 余晚嘴里含着包子,看了眼还在低头扣手机的人,满头的问号,怎么觉得他今天说话奇奇怪怪的。 等她吃完,林清言把手里的手机推给她:“卡已经装进去了,我就下了些常用的软件。” “嗯?”余晚看看他又看看手机,疑惑地问:“给我的?” “你那手机不是坏了吗?用这个。” 余晚拿起来一看,全新的。 “你什么时候买的?” “半个小时之前,你睡着的时候我出去转了下。” 咖啡馆附近就有两家卖手机,他应该是在那买的。 只是,她看着手机,一阵肉疼,干嘛非要买这新款的,自己那干瘪瘪的钱包不知道够不够,她悄咪咪瞄了他一眼,毫无底气的开口:“那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不用,送你的。” “这怎么行,一定要给你的。” 林清言见她一脸坚决,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她身旁,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刚好形成了一个包围的姿势,他弯腰凑到她面前,笑的如沐春风。 “你见谁送女朋友东西,还要收钱的?” 余晚正被他这突然的靠近,弄得心跳加速,乍一听到女朋友这三个字,心脏差点没停了,她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的问:“女…女朋友,我……你…你” 林清言瞧着她一脸惊悚的表情,摇头叹息:“唉,真是失败,我铺垫了这么久,你居然还这么惊讶。” 余晚使劲眨了两下眼睛:“什…什么意思?” 他又说:“小笨蛋,我做的还不够明显吗?” 余晚盯着他眼睛,电光火石间,似有什么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难道,难道最近那些,她以为的错觉,都是真的,那些亲密的举动,很自然的牵手,他总是表现的理所应当得关心,照顾…… 她瞪大了眼睛,像是有些不敢相信。 所以 所以,这段时间,他都是在慢慢让她习惯,习惯有他在身边的日子,习惯他的陪伴,他的一切…… 见她呆愣愣的看着自己,林清言笑了笑,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慢慢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浅浅的落下一吻,缱绻又深情地凝视着她的眼睛。 “这样明白了吗?” 他脸上还带着一贯温柔的笑,眼神中包含着满满的温情。 而此刻的余晚,早已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吻给震惊的大脑一片空白,哪里还能回答。 林清言忍着笑,摇摇头:“我真的是太失败。算了,我还是去休息一会吧!” 余晚回过神,盯着他的背影,察觉他要去的方向。 客房! 想起里面那些东西,她一惊,也顾不上害羞了,快速站起来冲到他前面挡着门:“你…不能进去。” 林清言一脸不解:“为什么?” “那个…我平时都在这里面画画来着,很乱的,里面没有床的。” 他看了眼房门:“这样啊。”然后又往前走了一步,想要绕过她进去:“那我看看你都画的怎么样?” 余晚大惊失色:“不行。” 他扬了扬眉,盯着她看。 察觉到自己表现的,好像太过激动了,余晚尴尬的笑了笑:“这……没什么好看的,里面又脏又乱的,不能看的。” 林清言没说话,看了她差不多有一分钟,看的余晚汗都要流出来了。 他眯着眼向前一步,俯下身凑在她耳边问:“你这么紧张干嘛,该不会藏了什么我不能看的东西吧?”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朵上,酥酥麻麻的,似有一股电流传过,余晚连忙后退,整个人都贴在了门上。 她心里一慌,结结巴巴的极力解释着:“没,没有,没有,你不是有洁癖吗?这里面真的很乱,而且…而且都是一股颜料的味道,你肯定受不了的。” 林清言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哦,这样啊,那好吧,我去,沙发上躺会。” 余晚对他挥了挥手,嘿嘿笑了两下:“去吧!去吧!” 看他终于离开,去了客厅,余晚松了口气,靠在门上,抬起一只手往脸上扇着风。 妈呀!太吓人了,差点就暴露了。 “余晚。” “啊”余晚应了一声看过去,一只手还停在半空当中。 林清言冲她眨了下眼睛,食指抬起,朝着客房指了一下,夸赞道:“画的非常好。” 然后慢悠悠地走到沙发那,躺下。 余晚脑袋嗡的一声,一张脸瞬间红到脖子。 怎么办, 她现在特别想尖叫怎么办,他故意的,他看到了,他看到了。 天呐! 余晚崩溃的抓着两边的头发,捂在脸上跑回了房间。 林清言躺在沙发上,听着她慌乱跑走的脚步,轻笑出声。 —— 他昨天半夜本来想去客房休息一下的,结果开了灯才发现没有床。 里面,确实挺乱的。 地上铺满了报纸,一张小圆桌子上,放着很多颜料,旁边的画架上有一副还未完成的作品,轮廓依稀可见,一辆单车,两个人。 墙角有个大点的桌子,上面还盖着一些东西,只露出了一角,看起来好像是也是画。 然后,他就特别好奇的去看了那布盖着的东西。 林清言觉得。 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掀开它时,那一瞬间的心情,那莫大的惊喜,絮绕在心间满满的感动。 布下盖着的那些画,每一张都是不同的场景,而画里,却都出现了同一个人。 他每看一张,脑海中都会随之浮现出相同的画面,每个点点滴滴都是如此清晰。 如果没有很深的感情,又怎会这般不厌其烦的,花几个小时去临摹对方的模样,回味彼此之间的一分一秒呢! 第四十四章 特别喜欢 困意来袭,他放松的闭上眼睛,笑意却不由自主在脸上漾开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开心的一晚上都没睡着。 所以今天,他不想在等了,迫切的想要让她知道,他的喜欢。 —— 余晚回到房间,扑到床上凌乱的滚了几圈才停下来,她喘着气盯着天花板,想到刚刚那个吻,有些难以置信的摸了摸嘴巴。 他刚刚,应该是在告白吧? 她撇撇嘴,什么呀! 连一句“我喜欢你”都没有,直接就什么女朋友的。 居然还说我迟钝,他怎么就这么自信我会答应。 下一秒, 想到林清言的那句,画的非常好,小脸一下子就垮了,敲着自个的脑袋忿忿地说:余晚啊余晚,人家怎么会不自信呢?你都这么明显了,相比之下,你那一堆东西,才更像告白吧。 她懊恼的拉过一旁的被子,蒙在脑袋上。 真是失策,怎么就把自己暴露的这么彻底呢。 过了一会。 她噌的一下坐起来,才想起来,林清言昨天晚上去客房看到没床后,他在哪睡的啊? 不会, 一夜没睡吧! 想到这种可能,她急急忙忙起身,拿了条毯子去了客厅。 她走近一看,林清言已经睡着了,沙发有些小,他就这样斜着身子歪靠着,两只脚还放在地上。 似乎是光线照的他有些不舒服,他抿着唇,眉头微皱。 她把窗帘拉好,又回到他身旁把毯子给他盖上。 应该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他的睡颜略显疲惫,下巴上也显出淡淡的青色,就这样姿势别扭得窝在这小小的沙发上,和平时那儒雅,俊朗的模样实在没法相比,甚至让人觉得有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 不过, 就算如此,她还是觉得很帅。 余晚蹲下身,悄悄往前挪了一点,又靠近他一些,视线肆无忌惮的落在他脸上。 从眉到眼,从鼻到唇。 眼里尽是藏不住的喜欢。 耳边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她紧张的抬起手,在他鼻尖轻轻点了一下,又迅速收回抵在唇边,掩去嘴角的逐渐放大的笑意。 那感觉,就像小时候吃了外婆买的麦芽糖,含在嘴里,甜进四肢百骸,就连周围的空气里都好像弥漫着那股香甜。 —— 林清言这一觉,睡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他迷迷糊糊的醒来,抬手在眼睛上轻轻按压,待自己清醒一些后,才坐起来,眯着眼睛活动了下酸痛的肩膀。 闻着空气里飘荡的饭香,他回头在厨房寻到余晚身影,她头发松松垮垮的绑在脑后,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胸前系着一个加菲猫图案的围裙,身体微微前倾,站在灶前拿着勺子在锅里轻轻搅拌着。 这睁眼便瞧见的温馨画面,让他内心油然而生一种,两个人一起居家过日子的味道。 余晚关了火,尝了下味道,颇为满意的点了下头,一转身,便看到林清言坐在沙发上正望着她, “你醒啦!” “嗯!”林清言起身,走到她身边问“做了什么好吃的。”他语气轻缓,微哑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传进余晚耳朵里,听的她心尖一颤。 性感的要命! 她转过头笑了笑:“煮了面,家里就只有面了。”然后又问他:“你现在要吃吗?” “嗯,我先去洗把脸。” 余晚盛了两碗面,放在餐桌上,又帮他倒了杯水放在旁边。 林清言洗完脸走到餐桌坐下,看着面前那碗色香味俱全,看起来让人特有食欲的面。 额,应该说是丰富多彩吧! 白色的面条,红色的西红柿,粉的午餐肉,绿色的青菜,上面还卧了一个荷包蛋。 “这么丰盛,你们学美术的是不是做饭也要讲究色彩呀?” 余晚一愣,低头看了下碗,捂着脸笑了:“不是,平时就我一个人吃饭,大多时候为了方便,省事,我都是煮面,一个人又不能煮太多,我就把想吃的都弄一点放进去,所以看起来就会有些乱七八糟的。” “挺好的,看起来很好吃。”他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嚼了两下,眯起了眼睛。 余晚紧张的看着他,一时猜不准他这表情是好吃,还是难吃。 “还,可以吗?” “嗯,很好。”然后又笑了笑看着她说了句:“是我喜欢的味道。” 余晚对上他的眼神,一阵心跳紊乱,她觉得自己肯定是魔怔了,竟然会从他这句话里理解出点别的意思,脸一红,嘿嘿干笑了两声:“那你多吃点。” 吃完饭,林清言等余晚收拾完,和她说:“我等会去上班,你下午不要去店里了,在家休息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都已经好了,你就睡了一会,去上班可以吗?” “没事。” 余晚看着他,没说话,林清言笑了笑,伸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我下午没手术,待在门诊,真的没事。” 然后低头凝视她片刻,试探的问了一句:“你,要不要见一见许阳?” 他话音一落,便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一僵。 “你认识许阳?”余晚问。 “同校的一个学弟,不是很熟,他现在在医院实习。” 那这几年,其实他们都在一个城市里,余晚不禁有些感慨,世事如棋,也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他们的相遇,不管是许阳,还是林清言。 只是,想到要和许阳见面,她还是有些怯意。 林清言猜到她心中所想,轻声说道:“既然遇到了,那就把想说的都说了,就当给这件事情做个告别。” 他不想她在因为此事,而终日愧疚不安了,所以要尽快解决。 余晚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而且她还有东西要给许阳。 “好,那你带他来咖啡馆好吗?我不想去别的地方。” 在她熟悉的地方,她会更有安全感一些。 “当然可以。” 林清言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不过,在这之后,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以后,不要在压抑自己的任何想法,也不要强迫自己去做什么改变。” “你只要记得,有我在你身边,什么都不用怕,开开心心的,做你自己就好。” 感受到他此番话语下的情感,余晚一下红了眼眶,忍着泪意,抬头凝视着他的眼睛说:“可是,我真的很笨,又很麻烦,你以后要是烦了怎么办?” 林清言笑了笑,重新把她圈进怀里:“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我也是有很多毛病的,我还怕你以后会嫌我老,嫌我忙,没时间陪你,就不要我了呢!” 这话听着很是耳熟。 余晚突然想起,那次林妈妈和她吐槽林清言,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偷听我们讲话。” 林清言辩解:“我可没偷听,她讲那么大声,当时我都紧张死了,心想,这下完了,被自己亲娘说成这样,形象全毁了。” “所以,当时芳姨根本没叫林阿姨对吧!” “你怎么知道?” 被她这么直接的戳破,林清言也不在意,抬手摸了下她绒绒的头发说:“她都在劝你不要找医生当男朋友了,你说我在不阻止她,你万一真听她的了怎么办。” 余晚摇头:“不会的。” 任何人都不会动摇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的,那是多少个日日夜夜,一点一点刻在心上的喜欢。 无论什么时候,它都不会改变。 第四十五章 健忘的金鱼 林清言到了医院,直接去了儿科找江远,刚拐进走廊,就看到他正靠在护士站,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几个护士被他逗的咯咯笑。 “晚上下班都在医院门口等着,谁都不去我跟谁急啊!” 林清言走到他身后,一把抓着他颈后的衣领,对着那几个护士说了句:“打扰一下,先借走一会。”说完拖着江远就走。 年长些的那个护士笑着说:“林医生赶紧把他弄走吧,不用还了。” 江远被扯的一个踉跄,嚷嚷道:“哎,哎,哎你干嘛,不要动手动脚的,能不能注意下形象。” 奈何林清言根本就不理他,江远无奈只得跟着他走,还不忘歪着头对那几个护士说:“那个,我们下班不见不散啊!” 三个人看着他那滑稽的模样,都笑了起来。 等他们走后,其中一个新来的小护士星星眼的问道:“张姐那个是谁啊?” 年长的那个就是张姐,“那是我们医院神外的林医生,怎么样,帅吧?” 小护士一脸花痴的点点头。 另一个短头发的护士说:“这个林医生吧,轮长相,气质,家世,专业技术,那都是无可挑剔的,只不过,你知道他在我们医院外号叫什么吗?” “什么?” “叫,金鱼。” 小护士一脸懵:“为什么叫金鱼?” 张姐笑了笑:“你看,这以他这条件算是称得上金龟婿了吧!所以这个金就是这个意思。” “那鱼呢?” 那短发护士一脸悲痛:“那是因为我们林医生,对女人的记忆就像鱼一样的短暂。” 小护士惊愕:“他很花心吗?”看起来不像啊。 那护士摇摇头:“不是花心,是说他今天见了你,明天就忘了的意思。” “我听她们科护士讲的,说之前有一个小护士喜欢林医生,然后就整天找机会和林医生说话,而林医生几乎每天都会问一句你是谁。后来好不容易他能把名字和脸对上了,结果有一次下班在外面碰上,她过去打招呼,发现下了班之后,脱掉这身护士服,他居然还会问你是谁。” “问题是,你一说名字,他立马能想起来你所在的工作岗位,和负责的范围。” 张姐又补了一句:“更重要的是,他只对女人这样。” 小护士笑道:“这林医生还真是奇怪。” 一阵高跟鞋的哒哒声靠近,三个人一齐抬头,皆是眼前一亮, “沈医生,今天好漂亮啊!” 沈佳宜一身米色套装,浅栗色微卷的长发随意披散着,面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闻言朝她们绽放了个大大的笑容:“你们也很漂亮啊!” 看着她越过护士站去了办公室,那短发护士悄悄的说道:“我听说沈医生也喜欢林医生。” “这沈医生不是过完年去学习,上个月刚回来吗?这么快就喜欢上了?” “什么呀,人家早就认识了。” 小护士一脸暧昧的说:“沈医生这么漂亮,说不定,这金鱼就被沈医生给钓走了。” “哈哈哈哈………” “行了行了,工作啦!别钓金鱼了,小心护士长看到要骂人的。” 林清言拉着江远去了楼梯口。 江远一脸不爽的看着他:“你干嘛,没看见我在撩妹吗?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知道吗?” 林清言直接无视他的控诉:“你知道许阳轮去哪个科了?” “啊?许阳,你找他干嘛。” “有事。” 江远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有他电话。” “你把他电话给我。” 江远找到电话发给他,林清言收到点开看了看,转身就要走。 “哎,你这就走啦?” 林清言回头:“不然呢?” “你损坏我的形象,就为了问这个。” 林清言上下打量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还有形象了。” 江远捂着胸口,咬牙切齿地指着他背影叫嚣:“林清言,我要拉黑你半个小时。” 林清言头也不回的哼笑一声:“有本事你坚持一小时。” 嘿,小瞧我是吧!你给我等着。 十分钟后,林清言和许阳两个人,在住院部楼下的亭子里碰了面。 周围静悄悄的,偶尔有一两个出来散步的病人。 林清言直奔主题:“我今天找你,是想和你说说关于余晚的事。” 许阳问道:“上次吃饭的时候,我看到她了,她是在这边上学吗?” “嗯,”林清言点点头,仔细观察了下他的神情,心里松了口气,他之前还担心,怕许阳会对余晚心存缔结,不过现在看来,事情还没有他想的那么糟。 “她怎么了,那次在急诊我看到她的病历,是怎么回事。” 见他问起,林清言便直接和他说清楚:“这就是我今天要和你说的事,当年因为你妈妈的事,她一直都在自责,那份病历上的就是她这四年真实的状态。” 许阳略微惊讶的看着林清言,他没想到那件事会对余晚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他问。 林清言:“她有话想对你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和她见一面。” 许阳点头:“可以。” 林清言看了下时间:“我一会有门诊,你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到时候下班说吧!” “嗯,”许阳见他要走,又问:“我能问一下,你和余晚是?” “我是她男朋友。” 余晚忐忑不安的盯着桌上放着的手机,林清言走时和她说,如果许阳同意,会发短信告诉她。 屏幕亮了一下,上面弹出一行字:他同意了。 余晚呼了口气,仰面靠在沙发上。 刚刚她还在担心怕许阳不肯见自己,现在他同意了,她心情反而又复杂了。 她拿着手机,刚点进对话框,便看到林清言发来一个消息:我想了一下,觉得你还是不要在家待了,还是去店里吧! 余晚回道:为什么? 林清言:“我怕你跑路。” 余晚一下子笑了:林医生,你太夸张了。 他应该是在忙,这次过了十多分钟才回,:去店里等我吧,省得你一个人在家紧张到胡思乱想。 余晚轻轻扯了下嘴角,这人是透视眼吗? 她回道:知道啦!你快去忙吧,不用担心我。 第四十六章 见面 孙浩今天休息,在店里陪叶文。 余晚过去的时候,两个人正趴在吧台上讨论去哪拍婚纱照。 叶文问她:“你昨天干嘛去啦!手机也打不通,给清言急的。” “我手机不小心摔坏了,没注意时间。” 孙浩见她还背着画筒:“你这是准备干嘛去啊!” “在这等一个人。”余晚看了他们一下,又垂下头说:“我昨天看到许阳了。” 叶文和孙浩对视一眼,皆是一脸惊诧:“你在哪看到他的。” “在医院门口,他好像是在医院实习,林清言帮我约他在这见面。” 余晚抬头,看到他们担忧的目光,笑了一下:“我没事。” 孙浩拍了拍叶文的肩膀:“你不是纠结选哪家吗?让小晚帮你看看。”然后又低声说:“我去问问清言怎么回事。” 叶文立马配合的说:“对,小晚你快来帮我看看,这哪家风格好一些,我看了好几家,眼都挑花了。” 他们婚礼订在七月里,叶文生日那天。 行事一向干脆利落的叶文,不知为何,到了关于婚礼这件事情上,好像变成了第二个余晚一样,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 余晚放下画筒,拿起ipad翻看:“你们婚礼决定好了吗?是办中式还是西式的。” 前两天她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因为两家老人想要办传统的中式婚礼,而叶文想要办西式的,一直没能统一意见,让她苦恼了好多天。 “解决了,我为什么要纠结呢!出门时中式,到酒店仪式时婚纱,敬酒时晚礼服。”她两手一拍得意的说:“齐了,一样都不落。” 余晚冲她竖起大拇指:“太棒了。” “就是感觉麻烦了点。”她说。 “衣服我还没试呢,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我也帮你选了三套伴娘服。” “我也要穿三套?” “当然啦!”叶文拿过她手机的ipad:“我给你看看。” 孙浩拿着手机去了二楼打电话,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接,他问道:“什么情况?” 林清言知道他在问什么,简单和他说了下,末了又说了句:“她昨天晚上发烧了,你注意一下。” 孙浩有些搞不懂:“我说,你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你还这么着急让他们见面干嘛?” 林清言拿起桌上的笔,在指尖转动着:“就是因为她这状况,你也知道,她现在免疫系统和心脏都已经受到影响了,所以这件事还是尽早解决比较好。” “而且,她已经知道许阳在这边,再拖下去也并没有什么好处。” 孙浩也明白,他只是担心:“你就不怕起了反效果。” “不会的…”有人推门进来,林清言看了一眼,放下手中的笔坐好。 听到他旁边有人说话,孙浩说:“你先忙吧!我会注意的。” 孙浩挂了电话下了二楼,叶文看到他回来,抬头用眼神询问,孙浩点头对她笑了一下,告诉她没事。 “叶子姐,这件太露了,没有别的款式了吗?”余晚看着图片上那件一字肩的小礼服,实在接受不了,上面露太多了,而且好短啊,膝盖都盖不住。 “这哪露啊!这件刚好能把你的优点都展现出来。”叶文说着还一边在自己身上比划着:“美肩,大长腿。” 余晚摇头:“不行,不行,这个就不要了,我觉得两件就够了。” 她很坚持,叶文没办法只能把那件排除了,按照以往的经验,她怕就算真的让她穿上了,到时候拉不出门就完蛋了。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跳动,余晚慢慢开始感到烦闷不安,她一个人坐在窗边,不停的喝水,做深呼吸,但好像一点都没有得到缓解。 心口处憋闷的难受,背脊一阵发凉,衣服下面湿漉漉一片,她又开始冒冷汗了。 孙浩看她越来越焦躁,走过去拿走她的手机:“不要看时间,不要去想。” 余晚把头抵在桌上,求助般的说:“孙浩哥,我觉得有些不舒服,我能吃药吗?” “哪里不舒服?” “我不知道。” 她说不上自己到底哪里不舒服,可又觉得自己哪里都有问题。 孙浩看着她:“小晚,这只是你的心理作用,放松一点,我们来聊聊天好不好。” 余晚蹙着眉摇头:“我不想聊天。” 叶文拿了两块蛋糕过来,见她无精打采的趴在那:“快起来小晚,刚出炉的千层和慕斯呦!” “我不想吃。” 叶文把蛋糕放在桌上,伸手去拉她:“怎么啦!来,吃些甜的心情会好点。” “我不想吃啊!”她烦躁的嚷了一句。 她平时说话都很少大声,更别说发脾气了,这般举动,叶文一下子愣住了。 余晚手足无措的看着她:“对不起,对不起,叶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我…” 看到她满头的汗和惊慌无助的眼神,叶文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抱着她:“没事,没事,没关系。” 她看向孙浩,小声问道:“怎么回事,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孙浩对她摇摇头,皱着眉头看了下,还在不停道歉的余晚,然后拿着手机去了一旁。 林清言正在回去的路上,他开着车直接摁了免提,那边孙浩的声音传来:“你回来了吗?” “嗯。” “我觉得你太着急了,这件事和别的不同,她现在情绪反应很强烈。” 林清言面色一凝:“她怎么样?” 孙浩说:“很烦躁,强烈的心理应激状态下,会出现刻板行为与强迫性思维,她会不由自主地反复去回忆那些事,整个人都处在焦虑不安,慌张恐惧的状态,而且她现在已经开始出现生理反应了。” 坐在副驾驶的许阳,也担心的说:“我们要不然改天在见。” 孙浩想了想:“她有些抵触和我们聊天,要不你来和她说说话,如果还是不行,我建议还是不要操之过急。” 林清言把车子停在路边:“你把电话给她。” 孙浩把手机递给余晚:“小晚,清言电话。” 余晚还靠在叶文身上,接过手机放到耳边,便听到林清言叫她:“余晚。” “嗯” 她闷闷的应着。 林清言轻声说:“我马上回去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心里好烦,我不想这样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刚才居然吼了叶子姐,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软软的声音带着不安与茫然,透过电话传进他耳朵里,心脏处似被人狠狠的揪了一下。 他柔声哄道:“你要觉得不舒服,我们今天先不见了好不好。” 余晚内心一阵挣扎,她想退缩,又怕自己错过这一次,以后会更加没有勇气。 “我不知道。” 林清言犹豫片刻,重新启动车子:“不知道的话,那就不要想了,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好”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他问。 “记得。”余晚闭着眼睛点点头,努力让自己抛开其它,去细细回忆他那天的模样:“那天,你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系着那条围巾………” 林清言轻轻一笑:“当时是不是觉得我特帅,像个白马王子一样。” 听到他这么直白的自夸,余晚轻轻扯了下嘴角,又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特别赞同的点点头。 第四十七章 唯独你 他又说:“不过,你的形象可就不怎么样了,眼睛又红又肿的,像一只脏兮兮的小兔子,傻傻的一个人走了那么远,冻成那样,还倔强的不肯去医院。” “你才是兔子。”余晚笑着控诉,泪水却沾湿了睫毛。 她沉默片刻,想到一件事,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那天你送我回家时,我走到一半发现围巾忘还你了,回头找不到你的时候,真的特别害怕。” 林清言拐过一个路口,不解的说:“我在啊!我看到你回头,看到你家里人来找你,看到你晕倒后你爸爸背着你离开。” “可是,我怎么没看到你。” 听着她颇有些委屈声音,他笑了一下,柔声说道:“傻瓜,当时有人问路,我就往边上走了几步,帮他指了下路,这样你居然就找不到我了。” “我以为你走了。”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内心却觉得异常满足。 那一瞬间的恐慌,在她心里滞留了多年。 原来,他没走。 林清言停好车,和许阳一起走到咖啡馆门口,隔着玻璃看到还靠在叶文身上余晚,眼里透着一丝心疼。 他推门进去,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我一直在,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都会一直在。” 他温润的嗓音近在咫尺。 余晚松开叶文,慢慢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人。 那个依旧阳光的少年,笑着对她说:“好久不见。” 一下午焦躁不安的心,在这一刻,反而平静了下来。 也许, 她真正害怕的,是她自己。 林清言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问:“要我在这陪你吗?” 余晚摇摇头。 等他们走后,许阳走到她对面坐下。 两个人沉默着。 叶文送上一杯咖啡,放在许阳面前,余晚轻轻嗅了一下,咖啡的浓香,充盈着每一寸呼吸,耳边悠扬的音乐,缓缓飘进耳朵。 这一切都是最她熟悉的味道。 “我欠阿姨一个道歉,还有…我爸爸。” 此刻的余晚,脸色带着些病态的苍白,额上出了很多汗,连鬓边的头发都被汗水侵湿,紧紧贴在额角。 许阳看着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 那时候的她,脸上还带着些肉肉的婴儿肥,因为喜欢害羞,每次和他说话时,脸上总会覆上一层粉色,看起来健康又有朝气。 不像现在…… 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思索片刻,缓缓说道:“其实她刚走的那段时间,我觉得难过的时候,也总会忍不住责怪自己,如果我没有找你帮忙,是不是就不会引来这么多事,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快离开我了。” 他抬头看着余晚:“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无力阻挡,也无法去改变,只有慢慢学着去接受它。” 余晚凝视着那双和许阿姨极相似的眼睛,不由得一阵失神,心底涌起一股酸涩。 她张了好几次嘴,想要说些什么,努力了半天,却也只有一句哽咽的“对不起。” 看她难过的样子,许阳心里一阵复杂,他身体前倾,把手放在桌上,定定的看着她说:“余晚,这不是你的错,我没有怪你,我妈妈她也没有怪过你。” “她走的那天晚上,还嘱咐我一定要去和你爸爸解释清楚,她说你没有做错事,不能让你被冤枉。” “我处理完家里的事之后,去学校找过你,听老师说你生病请假了,后来没过几天,因为一些原因,我们就搬走了。” “现在看到你这样,我真的很后悔当初没有听妈妈的话,早点去和你说清楚,才会让你这些年一直这么痛苦。” 余晚紧紧攥着衣角,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的落在胸前的衣服上。 许阳眼眶微热:“今年过年的时候,有一个叫赵婉怡的女孩子给我打电话,她莫名其妙的跟我道歉,我细问之下,才知道,为什么那天你爸爸会忽然这么生气的出现。” “林师兄说的对,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唯独你,从头到尾,都只是想要帮我而已。” 他最后那句话,像是一下子戳中了她积压在内心深处的情感。 她极力压下心头那逐渐泛滥的情绪,拿过旁边的画筒递给他:“我每年都会给阿姨画一副向日葵,你去看她的时候能帮我带给她吗?” 许阳把它推回去,含泪笑着说:“我清明的时候刚回去过,实习期不好请假,等下次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她,这个,到时候你自己拿给她吧,我想她应该会很开心的。” 余晚点点头,伸手去拿画筒,却抬了了几次手,都没能拿起来,许阳瞧见急忙站起来走到她旁边:“你没事吧?” 林清言和孙浩一直看着他们,看到许阳一脸紧张的站起来,都跑了过去。 余晚没说话,只是流着泪对他们笑了一下,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她颤颤巍巍的伸手,去拿之前叶文放在那的千层和慕斯。 林清言瞧见,帮她拿到面前,抓住她的双手,担心的问:“是不是又头痛了?” 余晚没回答,挣脱开他,费力的拿起勺子,弄了些蛋糕就往嘴里送,因为手抖的太厉害,蛋糕不是掉在身上,就是弄的嘴上都是,她机械的重复着动作。 吃了几口之后,低着头嘤嘤地哭了起来,蛋糕的香甜混合着眼泪的咸味,被她一口一口的咽下去。 余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似乎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迸发,开心的,难过的,委屈的,如同被人按了开关键的机器,停不下来,悲伤到无法自拔。 林清言担心她会呛到,想要制止她的动作,孙浩拦着他说:“让她发泄一下吧,她现在很亢奋,情绪都到了一个点上。” 他又看了看余晚,轻叹一声,叫上许阳去了吧台处,留下他们两个单独相处。 林清言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把那两块蛋糕吃完,拿着纸巾默默的帮她擦掉脸上的奶油。 半晌, 余晚回神,抬起手想要去摸他的脸,林清言察觉到她的动作,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然后放在自己脸上,温柔的看着她,一双漆黑的眸子满是疼惜。 余晚笑了:“我没事。” 林清言把她揽在怀里,想到刚才她那失了魂的模样,心里一阵刺痛:“怎么办,我现在心疼的要死。” 他后悔了,他不该这么着急的。 “那我罚你好不好?”余晚埋在他怀里,小声说道。 “好。” “那,罚你在背我一次。” “这算什么惩罚。”林清言笑。 “我是说,背着我去爬山。” “………” “怕了吧?”她笑着说。 林清言紧紧抱着她,嘴角带着笑,语气轻缓温柔:“不怕,背一辈子都不怕。” 余晚没说话,疲惫的靠在他肩上,摸索到他的手,紧紧握着。 其实,她还是幸运的不是吗? 第四十八章 随缘 余晚本来就病着,这一通发泄几乎消耗了她所有的体力。 没办法,她这身体实在是差到连自己都特别的嫌弃。 在家躺了两天,恢复了些精神后,她和林爸爸一起去了江南。 林爸爸是去采风写生。 而余晚,完全就是带着游山玩水的心情去的。 一直以来她都把自己困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如今抛开了内心沉重枷锁,感觉整个人都瞬间豁然开朗,说不出的轻松自在。 突然,就很想去看看,这个世界不一样的风景。 第一天,他们到达预订好的民宿时,已经是傍晚了,夕阳下的水乡古镇,白墙墨顶,舟光波影,似诗如画。 晚饭过后,在民宿老板强烈的推荐下,余晚和林爸爸一块去乘了船。 皎洁的月光洒在湖面上,泛着柔和的光,船上亮起的红灯笼与岸边屋檐下的灯光交相辉映,坐在船头,品着清茶,迎着凉风,一股沁人心脾的感觉油然而生。 余晚托腮看着如此美景,耳边听着船工唱着江南小调,放空心灵,静静的感受这份舒缓和惬意,整个人都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临睡前和林清言通电话时,她还意犹未尽的说:“真羡慕住在这里的人,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美的风景。” 林清言靠在床上听她在那感慨,笑着问:“累不累?” “不累,我打算明天和林老师请假,去附近逛逛。” 她看了眼窗外:“明天应该不会下雨吧!” “不会。” “你怎么知道?”余晚问。 “我刚查了你那边天气,明天会很热。”他说。 “那肯定很晒。”余晚看了眼行李箱,歪着头想了想:“完了,我好像忘了带帽子了。” 林清言笑:“你不是说自己快要发霉了,这下刚好可以晒一晒。” “……” 好吧!这话确实是她说的,因为生病刚好,林清言想让她过段时间在去,当时她求放行的理由就是。 自己在家待的快要发霉了。 第二天一早,余晚和林爸爸说了一声,准备开始她的一日游,收拾好东西去拿背包时,视线不经意,落在包上挂着的那块滴胶向日葵上。 对于许阿姨,她始终还是有一分歉疚,无论她怪不怪自己,无论是出于何种的原因,归根究底还是因她而起。 只不过……… 余晚展颜一笑,背上包出了门。 现在,她已经可以坦然面对了。 她一路慢悠悠的逛着,拍拍照片,玩玩水,穿过长廊,去了最热闹的那条街上。 其实,景点卖的东西也都差不多,可能是心境不同吧,今天倒是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热情洋溢的小吃店老板,用滑稽轻松的语调冲着路人吆喝着,摊前围了不少游客,让她忍不住也买了些尝尝。 味道嘛,也就那样吧! 虽不难吃,但也并没有她期待中的那种味道。 古香古色的杂货店里,琳琅满目的饰品看的她眼花缭乱,余晚挑了顶米色的遮阳帽,又站在那看了老半天手链。 一条街逛完,她正想找个地方坐一会,路过巷口拐角时,看到一家名叫“随缘”的店铺,觉的还挺特别的。 店门口堆放着一半人高的木头墩子,上面还放着一块牌子,写着:随缘而处,去留不念,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 出于好奇,她推开那扇半掩着的门,脚刚跨进去,便感觉一股沉重的木香扑面而来,入眼便是墙上挂着的那个木刻的大扇子,主要是它真的太大了,想不注意都难,而且每根扇骨上都刻着字,她走近看了看,好像是经文。 店里围了一圈柜台,中间的位置空荡荡的,东西也不多,大多数都是木制的,也有些竹子做的。 头顶吊着好多木刻的星星,每根绳子上都挂的满满的,抬头望去,密密麻麻的,还真像夜空中的繁星。 余晚转了一圈,看中了一副木刻画,觉得送给叶文挺好的,画里两大一小三只松鼠在林间嬉戏,像是一家三口在一起追逐玩闹一般,老板手艺挺好的,雕刻的栩栩如生。 更重要的是,它看着让人有种很快乐的感觉。 她十分好奇的一顿乱瞄。 咦, 柜台里的一个木盒子也挺独特的,长方形的,盒面上刻着一株兰花,旁边还附着两行字,她弯腰凑近看了看“可能不作凉风计,护得幽兰到晚清。” 余晚念完一喜,倒不是她有多喜欢这诗,而是因为,最后两个字。 晚,清。 她回头搜寻到坐在角落里的老板,“老板,这个里面装的是什么?” 那老板看起来看起来有四五十岁,后脑勺还绑着头发,身材微胖,戴着个黑框眼睛坐在那看书,闻言懒懒的瞥了眼她手指的地方:“一支钢笔。” 说完又低下头接着看书。 “我能看看吗?”余晚又问。 这次他连头都没抬:“随便看,别弄坏就行,自己拿吧。” 得到允许,余晚拿出盒子。 她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只紫黑色的木制钢笔,笔身上的回纹泛着淡淡的光泽,深沉古雅,笔盖边缘一圈金色的装饰,看起来精美大方。 她拿起来细细观看,越看越喜欢,放在鼻前轻轻嗅了一下,似乎还带有一点微微木香味。 只是,这支笔像是有人定做的,上面还刻着mrlin,她有些诧异,好巧啊!这盒子上不仅包含了他们俩的名字,连笔身上刻好的都和她想送的人相符。 余晚拿着笔走到老板身旁问“老板,这笔还有吗?” 那老板这才掀起眼皮抬头看她,待看清她的长相之后,忽地一下子从躺椅上坐起来,定定的瞧着她看。 余晚吓了一跳,警惕的后腿了一步,看着那老板不断变换的神色。 从惊愕,疑惑,失望,再到黯然神伤,她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一种奇怪的感觉浮上心头。 “您怎么了?” “丫头,你多大了?”他问 余晚局促的抓着背包带子:“二十三了。” 他喃喃的重复着:“二十三岁。” 太像了,如果她的眼神中在多一些自信和快乐的话,他还真以为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回来了。 如果当年,她们没出意外的话,他那未出世的孩子,应该也和她一般大吧!如果是个女孩,一定会比这丫头还要像她妈妈。 第四十九章 她不要了 他沉默片刻,将视线从余晚脸上移开,淡淡的说道:“我这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独一份。我不做重复的东西,所以在这买东西得随缘。” 余晚恍然大悟,原来店名这么来的啊! 这老板还真是古怪,她一脸失望的把笔放到盒子里,真是可惜了,还想着买一只送给林清言呢! 那老板见她又把笔放回去了,问道:“你不要啊?” “您不是说只有这一个吗?”余晚答。 他眼皮一掀,斜眼看着她:“怎么,你还想要两个?” “我要一个就够了。” “那你又放那干嘛?” 余晚笑了:“不是,我看这个像是有人定做的。” 他说:“是定做的,不过她不要了。” “为什么不要了?”余晚问。 他似是有些不耐,皱着眉头说道:“我说,小丫头你到底要不要啊!” “我要。” 余晚连连点头,笑了笑说:“我只是怕万一人家在来找了,毕竟这么用心定做的东西,一定是送给重要的人的,不可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吧!” 那老板眯了眼睛,看着她问:“那丫头你觉得是送给什么重要的人。” 余晚想了想:“笔身上刻着mrlin,我觉得应该是一个女孩子送给喜欢的人的吧!” 他问:“为什么不是送朋友,送父母的呢?” 她抬手挠了下头发,笑了笑:“这个我也不确定,但是我看到它的时候想到了我喜欢的人。” 他听完表情瞬间一凝,一双眼睛变晦暗不明。 这是又怎么啦? 见他又突然变了脸,余晚小心翼翼的问:“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那老板打量了她一下,又笑了起来,他站起来拉着余晚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来,丫头快坐。” 余晚看着他那挤出一脸褶皱的笑脸,紧张的咽了下口水,有些局促的说:“那个,我乱说的,您不要在意。” 他沏了杯茶递给余晚:“没有,没有,你说得对。” 余晚低头接过说了声谢谢。 他起身去拿了那只笔放到桌上说:“我姓古,这片人都叫我老古,丫头你叫什么啊?” “古老板叫我小晚就好了。” “哦,小丸子啊!你真的想要这支钢笔吗?” 余晚知道他是故意的,也懒得纠正他了:“嗯。” 老古晃着手里的茶说:“你想要也可以,先给我讲个故事听听。” “讲…讲故事。”她还是第一次买东西还要讲故事的。 “对啊!这是规矩,来我这定做东西,都得先讲故事,虽然你这也不算定做,但我也是受人之托,咱们还是按规矩来吧!” “讲什么?”余晚问。 他点着那支笔,一脸“你怎么这么笨”的表情:“当然是你和要送的那个人之间的故事啊!难道让你讲格林童话吗?” “……”余晚囧。 她这是进了家什么店啊!老板奇奇怪怪,这脾气还阴晴不定的。 “古老板。”一声尖细的叫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店门被人推开,余晚和老古同时回头,还未看清来人,便闻到一股浓重得香水味。 “阿嚏…” “阿嚏…” 一时间,整个房间都是此起彼伏的喷嚏声,一声含蓄,一声豪迈。 几乎是那味道一窜进鼻子,余晚便立马捂着鼻子转过头,连连打起了喷嚏,她从小就对过于浓重的气味过敏,像油漆啊,香水啊,这些她都不能闻,闻到就不停打喷嚏。 只是,古老板怎么也……… 余晚和古老板都捂着鼻子看了眼对方,皆是一愣,那眼神完全表呈现了,来自“同病相怜”的同情。 “呦,古老板,您这是怎么啦?” 这谄媚的一嗓子出来,余晚顿时被恶心的抖了一下,特别是瞧见那阿姨,顶着浓妆艳抹的一张脸,扭着丰满的臀部,立在古老板身边时。 余晚真的特想把她给踢出去。 老古瞧见余晚拧着眉一脸的不快,心下一哆嗦,仿佛看到她生气了一般,他急忙起身,推着那女人就往外走。 “唉,古老头你这是干嘛呢?别推我啊!” 老古不耐的说:“出去,出去,你脑子有病不是,身上喷农药了吧你,熏死人了。” “什么呀!我这可是特意买的法国香水呢,你闻闻,香着呢!” 那女人不依不饶,一边冲他眨着眼,还抬起胳膊凑到他鼻子前。 然后, 一声震耳欲聋的喷嚏声后,古老板终是忍受不了,提着她的衣领直接丢出了门外,随后关上店门,揉着鼻子开了屋里的排风扇。 他坐下灌了几口茶,神色略显尴尬的瞅了眼余晚:“这个…隔壁杂货店的老板,脑子有问题。” “哦。”余晚憋着笑应了一声。 老古瞧着她泛红的鼻子问道:“丫头,你也对气味过敏啊?” 余晚点头:“嗯,我从小就这样,味道太浓的都不行。” “呦,这我们还挺像的。” 他呵呵一笑,“好了,咱们讲故事,你接着说。” 她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硬着头皮开始讲,忽然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讲这些,感觉浑身不自在,要不是真的想要那支笔,估计她早就跑了。 “嗯,不瞒您说,我觉得真的挺巧的,这两句诗词里的最后两个字,正好是我和我男朋友的名字,而且刚好他也姓林。” 老古也是一脸诧异,幽幽说道:“看来它真的是和你有缘。” 余晚说:“如果您确定那人不要的话,我想买了这只笔。” 他看着余晚点点头:“我确定她不要了。不过,这个不卖。” 余晚脸色一变:“您刚才不是还说……” 老古摆摆手打断她:“你先别急,我说的不卖的意思呢,是因为它之前的主人已经付过钱了,她也没想要卖,只是说一定让我选一个和它有缘的人送出去就好了。” 这笔都在这放了快两年了,也有不少人看中它,但这个“有缘人”却不是那么好遇的。 送出去? 余晚眨眨眼不解的问:“她既然这么在意,为什么又不要了呢!” 老古低头看着那支笔,看不出任何情绪,沉沉的叹了口气说:“是啊!你说当初她找我做这只笔的时候,废了那么大劲,好不容易说动我把这块上好的木料给她了,说要送给心爱的人,为什么忽然就不要了呢!” “您也不知道为什么吗?”余晚问。 他摇头:“那天到了取东西的时间,她来了却又突然说,让我送给有缘人,也没说原因,只说让我送出去的时候,发个邮件告诉她一声就行。” 第五十章 她回信了 半晌,老古开口:“你的故事不错,够我做好几件东西了。” 然后大手一挥“拿去吧!送你了。” 余晚开心的拿着笔,但又觉得白拿人家东西不太好:“我还是给您钱吧!” 老古看着面前这个学生模样的小丫头,笑着说:“这个不用,不过,你要实在是过意不去呢,可以买些其它的的东西。” 余晚觉得这也行,便趴在柜台上选东西。老古看她兴致勃勃的选了一堆,调侃道:“我说丫头,你也不问价格就选这么多,一会要是钱不够,不尴尬啊!” “……” 余晚一愣,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她不太懂木料,雕工这么好,应该不便宜吧!这么一想立马没了底气,弱弱的问道:“这些是不是很贵啊?” 老古鄙视的看了眼她那怂样,走到她旁边,懒散的靠在柜台上,看着她选的那些东西:“你这是送人,还是搞批发。” 余晚嘿嘿笑了两声说:“送人的,画送给一个马上要结婚的姐姐,簪子给一位很照顾我的阿姨,毛笔给我的老师,两把木梳是给妈妈和外婆的。” “哦还有这个,”她举起手里的一个小挂件,笑眯眯的说:“这个是给一个朋友的。” 老古点点头,“如果我说你的钱只够买一样,你选哪个。” “啊?只能买一个吗?”余晚纠结的看了一会,摇摇头:“那我都不要了,选不出来。” 他盯着余晚看了两秒,笑了起来,不知为何,他对这小丫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你这丫头,笨是笨了点,眼光还挺不错的。” “挑吧!挑吧!你随便挑。” 最后,余晚以一千块钱的价格,买了一堆木头,她也不懂行情,但这么多东西加上那只笔,怎样都是她赚了吧。 老古帮她把东西包好,临走前,余晚问他:“你今天要告诉她我把笔拿走了吗?” 他说:“当然,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 第三天下雨了,余晚窝在民宿的窗台前,听着雨声和林清言聊天。 “我挑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能挑选出来满意的。” “为什么?”他问。 “觉得哪个都好看,但又不能全买了,实在选不出来。”余晚想起当时那店员看她的眼神,一下笑了出来:“可能我呆的太久了,又没买东西,她可能以为我有什么想法,就一直盯着我,我哪里还看的下去,然后就走了。” 林清言想到她当时的窘态,笑了:“那你岂不是白逛了。” 余晚回头,看了眼房间那张原木小几上放着的袋子,得意的说:“不,我买了好多东西呢!” “买了什么?”他问。 “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两个人聊了一会,挂了电话后,余晚穿了件外套下了楼,一走近大厅,便闻到满室茶香,林爸爸正坐在长桌前喝茶,他对面还坐着两位老人。 见她下来,林爸爸抬手叫她:“小晚,来喝茶。” 余晚走到他旁边坐下,对那两位老人笑了笑。 那位奶奶笑盈盈的看看她,问林爸爸:“这是你闺女啊?” 林爸爸笑了笑:“我学生,不过和闺女也差不多。” 余晚倒了杯茶轻轻抿了一口,满口的清香。 “丫头,能尝出来这什么茶吗?”老爷爷问道。 余晚看了下林爸爸笑着答:“绿茶。” “可以啊!你也喜欢喝茶?” 余晚摇摇头:“我喝不了茶叶,偶尔会喝些花茶,茶叶就知道这一个,因为林老师喜欢,每次去他家都会见他喝,时间久了,便记住了这个味道。” 他们听后都笑了起来,几个人喝喝茶,聊聊天,从交谈中,余晚得知,原来两位老人是为了庆祝结婚四十三周年纪念一块出来旅游的。 “二老这习惯坚持多少年啦?”林老师问。 “有二十多年了,开始的时候去远一些的地方,现在年纪大了,就在附近转转。” 爷爷说:“她喜欢旅游,年轻的时候忙工作,忙孩子,总是没时间。后来孩子上大学那年,她病了一场,当时我就想,等她好了,在忙也要坚持每年带她出去一次。人生在世,总有做不完的事,忙忙碌碌一辈子,不想她留下遗憾。” 他说完,和奶奶两个人相视一笑。 余晚觉得,这大概就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吧,和心爱的人一起携手慢慢变老,即使白发苍苍,也依旧爱你如初。 余晚看着他们,闻着茶香,不知道为何,又想起了那只笔之前的主人。 不知道古老板是不是已经告诉她了,她是不是已经告诉他原因了? 那她有没有后悔? 这会不会成为她的遗憾? 整个下午,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直到林爸爸接了个电话,回来告诉她,他们明天就要回去了。 余晚犹豫片刻,拿了把伞就往外跑,林爸爸在身后叫道:“小晚,还下着雨呢!你干嘛去啊?” 她撑着伞,边跑边回头说:“我一会就回来。” 林老师笑道:“这孩子,以前出门让她出去转转,赶都赶不出去,这回这是怎么了。” 民宿老板听到后,爽朗一笑:“那说明啊!还是咱们这好。” 他说完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余晚一路小跑来到随缘,店门关着推不开,但外面又没锁,她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古老板的声音:“今天不营业。” “古老板,是我。”她趴在门缝叫了一声,过了一会,听到一阵脚步声。 老古打开门,一股酒味也随之飘了出来,余晚皱了下眉。 他瞥了余晚一眼:“你怎么又来了,东西还没买够啊?” 说完又转身径自进了屋。 余晚跟在他身后,越往里走就觉得酒味越大。 老古坐到桌前,挥了下手:“自己去挑吧。” “我不买东西,”余晚瞄了眼桌上放着的酒瓶,“我想问问,她……回您了吗?” 他端着酒杯的手一顿,抬眼看她:“你问这干嘛?” 余晚说:“我明天要走了,想看看她有没有说什么,我就这么拿走了,我怕万一她后悔了,以后会留有遗憾。” 第五十一章 护的苏兰 老古没说话,垂下眼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今天有些奇怪,这样的气氛让余晚的内心,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 半晌,就在余晚以为他喝醉了的时候,耳边响起他沉重而又沙哑的一句话。 “她不在了…” 余晚一下子愣住了,瞪着眼睛看着他,一时间,像是有些不明白他所表达的意思。 “昨天你离开之后,我遵照约定给她发了邮件,今天上午收到一封回信,是她朋友代发的。” 他转身拿过一旁的电脑,打开放在余晚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余晚走过去坐下,将目光放在电脑上。 【古老头,当你看到这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很久了,让我来猜猜看,一年、两年、还是三年呢?我想它大概不会那么快就找到主人吧!毕竟你那么挑剔。 其实,我本来想让你把上面的刻的东西都弄掉,这样你还能卖些钱。 可是,我舍不得,我舍不得抹掉关于他的任何东西。 古老头,你知道吗? 我的他没了,就差一天,就差一天我就能带着它去见他了,他都没能来得及看一眼我精心为他准备的礼物。 你说老天为什么要和我开玩笑呢?我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我们约好等他回来就结婚的,你知道的,我连戒指都准备好了,当时你还笑我说,女孩要矜持一点。 他说过会永远保护着我的,他说过,我是他最爱的兰花,没有他的世界我怎么能待得下去,没有我陪着,他会孤独的。 谢谢你古老头,那么用心的帮我做了那只笔,那天我说不要了的时候,你一定很生气吧!眼睛瞪的都快赶上西边田里的大水牛了。 再见了古老头,不要难过,我很开心,因为这次,我们在也不会分开了。 另外,麻烦帮我告诉它的新主人,谢谢她能喜欢它,它承载着我所有的祝福和爱,希望你们永远幸福快乐。】 苏兰 老古深深地叹了口气:“她那天来,我还埋怨她让我瞎忙活几天。她整个人很平静,估计那时候,她便已经决定要随他而去了。” “她喜欢的人出了什么事?”余晚问。 “军人,出任务时意外牺牲了。” 余晚心中一痛。 两个年轻的生命,两个相爱的人,就这么没了。 那个叫苏兰的女孩子,爱的那么深,期待了那么久,当时该有多么心痛,多么遗憾,才会那么决绝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雨还在不停的下,不知是不是老天也在惋惜这对相爱的人,为他们凄美的爱情哭泣。 老古说,那女孩叫苏兰,男孩叫林护,两个人是同乡,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苏兰说他小时候不叫这个名字,护,是他长大后自己改的,那是他的梦想,护国、护家、护苏兰。 苏兰爱林护,也爱他的梦想,他在部队的这些年,她一直默默的等着他,哪怕一年只能见一次,哪怕他不能像别人的男朋友一样,时时刻刻陪着她,她还是爱他。 终于,林护求婚了,没有音乐鲜花,没有烛光晚餐,甚至连面都没见,隔着电话,他对苏兰念了首诗,便是朱熹的那首《兰》。 他说,我一个大老粗也不懂什么意思,我就喜欢最后一句,护得幽兰,护的苏兰,林护的苏兰。 他说,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我要迎我最爱的那株兰花回家。 那是苏兰最开心的一天,她来找老古订做了那支笔,自己悄悄买好了戒指,老古说她,女孩子一点都不矜持,她才更像求婚。 苏兰笑着说:我明明是去逼婚的,就是让他没有一丝反悔的余地,他都打算为我弃武从文了,我才不管那么多呢!我这辈子就想嫁给他,去哪都得跟着他。 老古说,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当时脸上那种笑容,整个人都洋溢着浓浓的幸福感。 但最后,他食言了,在也没能回来,而她却说道做到,真的跟着他走了………… 天色渐暗,余晚撑着伞站在街头,想起离开店铺前老古说的话,他说:“丫头,不惧将来,不念过往,珍惜眼前。带着苏兰那份,还有我的,一定要一直幸福下去。” 眼前像蒙上了一层雾气,朦胧的看不清路,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拿起手机拨了电话出去。 响了几声,那边接通,林清言清冽的嗓音传来:“怎么这会打电话,吃饭了吗?” 余晚心里有无限感慨,又不知从何说起,停顿片刻,她唇瓣轻启,带着浓浓的眷恋:“我好想你。” 真的很想你…… 回到d市,余晚和林爸爸分开后,拿着行李回了家。 她进门把行李一丢,懒懒的躺在沙发上,感叹道:果然,外面的风景再美,还是没有呆在家里舒服。 她先给林清言发了消息,告诉他自己已经到家了,然后又给马上要高考的余楠打了个电话,为她加油打气。 两个人聊了一会,挂了电话之后,余晚又躺了一会,林清言还没回她,估计是在忙。 她看了眼行李箱,实在懒得收拾,思来想去,决定洗个澡先睡一觉在说。 她昨天没睡好,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林清言下班还没醒。 林清言到她家门口的时候,余晚正梦到自己在参加高考,卷子刚发下来,监考老师就开始催,凶巴巴的敲的桌子咚咚响,她紧张的拿着卷子,结果还没写两道题呢,就听到下课铃响起了起来,吓得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迷怔过来自己是在做梦,她拍了拍自己受惊的小心脏,抹了下额上的汗,果然,最可怕的还是考试。 门铃还在响,余晚看了眼手机慌慌张张跑过 去推开门。 林清言一身白衣黑裤拎这一个袋子立在门口,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面上带着浅浅的笑,一双透澈明亮的双眸像蕴着无穷的吸引力。 其实也就三天没见,可这一眼看过去竟让她有些移不开目光。 他径自关上门进了屋,看着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盯着他傻笑的人,扬了扬唇角说:“不是说想我了吗?怎么不说话。” 没等她回答,他又张开双臂,诱哄道:“过来。” 余晚抿了下唇,两步冲进他怀里,脸贴在他胸膛,透过薄薄的衬衫,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不用照镜子,她都能想象的到,此刻自己笑的像个傻子的模样。 第五十二章 生死相随 余晚把她这两天的战利品全摊在地上,展示给林清言看,他看着坐在一堆木头中间的余晚,笑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两天上山砍柴去了呢!” 当时买的时候也不觉得,这会全摆出来余晚自己瞧着都想笑,她控制了下表情:“哎呀,不要在意细节吗?说不定古老板是什么世外高人呢!那我们可就赚了大便宜了呢。” 林清言眼里噙着笑,配合的点点头:“嗯,有可能。” “这是你的。”余晚拿出盒子递给他:“这个虽然是别人订做好的,但我觉得和你很配,你先看看喜不喜欢。” 林清言接过,看了眼盒面,又打开盒子拿出那只笔,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下。 余晚紧张的观察他的神色:“怎么样?喜欢吗?” 林清言低头凑近她一些,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眼瞳里闪着点点碎碎的流光:“喜欢,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余晚呼吸一紧,猝不及防被他低沉温柔的嗓音弄得心底一阵酥麻,她嘿嘿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你喜欢就好。” 林清言看着她泛红的耳垂,眼神变了变,刚要抬手去触碰,见她忽然抬头,忙又错开视线问道:“你说这是别人订制的?” “对啊!是不是觉得很意外。”余晚往他身边挪了挪,指着盒子:“你看这有我们名字,还有笔身上。” 林清言点头,这样的巧合确实少见。 “我第一次看到也很吃惊。”余晚后背倚着沙发,坐在他脚边,给他讲了苏兰的故事。 一阵晚风从阳台吹进客厅,掠过窗前那盆莹绿,带着一丝沁人心脾的薄荷香。 “我能理解苏兰,就像古老板说的,也许这就是我们的缘分吧!” 林清言没说话,在为这两条年轻的生命感到惋惜的同时,作为医生,他是很不赞同,那女孩子这么轻易就放弃自己生命。 但,他不是她,体会不到她的痛苦,也就不好过多去评判别人的决定。 他轻轻揉了揉余晚的头发:“我想那男孩子更希望她好好活着。” “我昨天就在想,假如我是她的话我会怎么选?” 余晚抬头看着他笑了一下:“我想我可能也会做出和她同样的选择吧,我们都太懦弱了,懦弱到,当那个已经成为我们全部的人,突然离开时,便在也无法独自面对这个世界。” “因为,从把心交给对方的那一刻开始,便已决定,生死相随,永不相负。” 生死相随,永不相负。 她唇边还带着浅浅的笑,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弥漫着薄薄的水汽,语气软糯柔和的吐出这八个字,带着些执拗,却格外让人心颤。 林清言看着坐在腿边的人,一种难言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见他忽然不说话,余晚歪着头疑惑的看他:“怎么………” 他清冽的气息铺天盖地的笼罩着她,还未来得及出口的了字,就这样淹没在他突如其来的吻里………… 正直晚间高峰,路上堵的滴水不通,林清言握着方向盘看着前面龟速挪动的车流,唇边挂着一丝笑,可见这样的拥堵,并未影响他的好心情。 余晚的心情可就没他那么轻松了。 她坐在副驾驶,手上紧紧抓着安全带,想起出门前的一幕,到现在心还砰砰跳,谁能想到正被他按在怀里吻的七荤八素的时候,会突然接到林老师的电话。 余晚扶额叹息,天知道她当时那种做坏事被老师抓包,而且对象还是他儿子的心情。 她都能脑补一场,林老师弓着腰捶胸顿足的指着她说:我待你如亲生女儿,你竟勾引我儿子。的狗血桥段了。 林清言看她苦着一张脸发呆,握着她的手:“想什么呢?” 余晚侧头对上他的眼睛,脸又开始发热了,:“没。” “饿不饿,先吃点东西。”他拿起前面放着的袋子给她。 余晚接过打开一看,“糯米糕。”她惊喜看向林清言:“你在哪买的。” “医院附近。” “我怎么没见过。” 余晚拿出一块咬了一口,开心的眯起眼睛,晃了下脚。 前面路总算通了,林清言提速上了高架,余光瞄了眼旁边正吃的欢乐的人,脸上的笑意不由又深了几分。 到了家门口,林清言停好车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时,余晚侧身叫住他:“等一下。” 他回头。 余晚迟疑了一下,仔细想好措辞,小声说道:“能不能……先不要告诉林老师他们……。” 林清言微怔,随即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余晚在他的直视下有些坐立难安,低头抠着指尖:“你别生气,我只是还没准备好。” 在她看来,他们对她好是一回事,成为他们儿子的女朋友又是另外一回事,这是不一样的。她多年以来的习惯,在未知的情况下,总会不由自主的先去考虑不好的一面。 林清言探身过去解开她身前的安全带,握住被她抠的泛红的指尖,让她看着自己:“你在担心什么?怕他们不同意。” 余晚想了半晌,也没能想出该怎样和他解释自己的顾虑,小心翼翼的说:“下次好不好,今天就先不要说了。” 林清言凝视了她几秒,她脸上那谨小慎微的神情,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不能逼她太紧了“那我要是答应你了,有什么奖励。” 见他并没有不快,余晚松了口气笑着说:“我明天请你吃饭。” 他掀了下眼皮看她:“可我想吃糯米糕。”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空空的袋子:“你怎么不早说,我都吃完了,那你告诉我地方,明天换我给你买。” 林清言笑了下,朝她勾勾手指“你靠过来一点,我告诉你。” 余晚身子往左一侧,刚往前挪动一点,便被他抬手扣着后脑拉过去。 一时间四目相对,鼻尖相触,呼吸间满是对方的气息,余晚抬手抵住他胸口:“你干嘛,会被人看到的。” 他并未松手,一双眼眸深邃的如同化不开的墨,就这样凝望着她:“余晚,我喜欢你是认真的,我这人一向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也一直都觉得,说,远不如做出来更让人安心,” “我只想告诉你,从确定自己喜欢你的那一刻起,我便从未想过要放手,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话吗?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什么都不用担心,相信我好吗?” 余晚没想到他会忽然说出这一番话,内心的感动和欢喜让她生出一丝泪意,瘪着嘴看着他。 林清言瞧着她泪眼汪汪的模样,眸光微动,偏头贴上她柔软的唇瓣轻吮,她独有的气息带着甜甜的味道,一下子充盈了他的感官,让他忍不住又加深了这个吻。 余晚愣了一下,下意识往后撤了,不想却换来他更霸道的索取,她心惊胆战的承受着他的亲吻,又生怕有人出来看到,推了几下推不开他,慌乱中抬手便去揪了他的耳朵。 林清言松开她,抵着她额头低低的笑出声:“知不知道男人的耳朵是不能随便摸的。”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余晚心里一慌,喘着气赶紧松开手。 他眼里闪过一丝促狭,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我这耳朵可是只有我老婆才能摸,你说现在怎么办?” 余晚的脸噌的一下红了脖子,羞恼的瞪着他:“你……” 林清言笑着帮她理了理被他弄乱的头发:“以后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我惹你不高兴了,你可以直接和我说,也可以对我发脾气,我不介意你霸道一点。” 余晚嘴角不自觉的放大在放大,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不是说不会说甜言蜜语吗? 那她怎么感觉,整颗心都像是泡在蜜罐里一般甜。 “我说又说不过你,怎么发脾气,能打吗?” “那你打的过吗?” “……” “好,好,让你打,我不动,好不好!” 两个人下车,待走到门口时,余晚抬手在他牵着自己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压低声音说:“快放手。” 他笑了一下松开,拿出钥匙拧开门,临进门时又回头过,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对了,明天别忘了给我买糯米糕,味道不错,挺甜的。” 余晚瞥了他一眼,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你又没吃,你怎么知道什么味道的。” 林清言看着她那傻乎乎的可爱模样,视线在她唇上流连片刻:“我尝了,甜的。” 余晚后知后觉,脑子嗡的一下。 这人! 刚才还想夸他来着,她气鼓鼓的抬起手作势要打他。 结果,林妈妈突然出现外门口:“刚才就看见你们回来,怎么在外面待那么久。” 余晚吓了一跳,飞快的把手藏在身后,站直身体尴尬的笑了笑:“阿姨。” 林清言面不改色:“哦,我接了个电话。” “咦,小晚这脸怎么啦!怎么这么红。”林妈妈惊讶道。 林清言忍着笑,看了眼余晚:“热的,外面太热了。” “正好今天熬了绿豆汤,我去给你们拿。”林妈妈说着转身去了厨房。 等她离开,林清言勾起唇角好心情的揽着余晚:“走吧,喝绿豆汤去。” 余晚生怕被人看到,反手推了他一下,林清言一只脚刚抬起来,一个不稳,被她推的后退了一步,站稳后表情严肃的眯着眼睛靠近她:“你敢推我?” “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先你动手动脚的。”余晚一边往后躲一边偷瞄他:“是你说的,我不高兴可以打你的。” “这你倒是记得清楚,过来。” “我不。” “过来。” “不…” 两个人围着沙发你追我赶的转了两圈,余晚忍不住笑:“林清言,你好幼稚。” 说他幼稚,自己又能好到哪去。 果然,恋爱中的人都是幸福的傻子。 第五十三章 生气的姐姐 余晚的礼物难得受到大家的一致好评,特别是林妈妈,她特别喜欢那支木簪,当即便挽了头发戴上,拉着余晚一顿夸赞,说她眼光好。 林清言悄悄和余晚说:她要知道你男朋友是谁的话,怕是更会夸你眼光好。 余晚听到后噎了他一句:不会的,阿姨说了不让我找医生做男朋友的,她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说,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啊! 然后, 他不信,非要和她打赌,还下了个好大的赌注。 二十根棒棒糖。 余晚听到这个超级幼稚的赌注,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画面,差点没笑喷了。 林清言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一直都是,玉树临风,翩翩公子之类的。 所以当时他说出这个赌注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一身白衣长衫的林公子,在舔棒棒糖的样子。 ** 六月底,天气越来越热,马上也要毕业了,余晚蓦然发觉,自己好像,该找工作了。 之前一直混日子,基本上就是靠咖啡店的工资和在网上接一些私活来度日,好在她平时也就只有简单的生活花费和美术用品的消耗。 现在,她也是时候,要好好想想自己该干什么了。 就在余晚忙着找工作的同时,准新娘叶文那,却出了状况,距离婚期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们俩,居然吵架了。 这让余晚感到特别吃惊,因为从认识他们俩以来,她就没怎么见过他们吵过架,而且,还吵到“离家出走”的地步。 余晚抱着膝盖,无语的看着大晚上拉着行李,突然跑过来的叶文。 “今天去试礼服,他居然说我胖,还说我最近总无理取闹,这还没结婚呢!就开始嫌弃我了。”她拿着旁边的抱枕使劲锤了两下:“真是气死我了”。 余晚:“………” 她离家出走的原因,还真是够让人震惊的。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余晚安抚道。 叶文揉了揉肚子问:“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家里只有面条和速冻饺子。”余晚说。 叶文瘫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饺子吧!我也不指望你这有什么零食可以吃了。”在她眼里余晚就是个奇葩,她不吃零食的。 “很快的,你等一会,我去煮。” 她站起来,踩着拖鞋小跑去了厨房,把水烧上之后,悄悄去洗手间给孙浩打电话,那边几乎是秒接:“叶子是不是在你那?” 余晚:“你们怎么吵架啦!叶子姐很生气。” “在你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她回家了。” “你明天再来接她吧!她现在正在气头上呢。” 孙浩郁闷的说:“她最近脾气怪得很,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得了婚前恐惧症,我说什么都是错,吃东西也不对,穿衣服也不对,连晚上睡觉比她早一秒睡着都是错。” 余晚被他最后一句逗笑:“你不是医生吗?你不知道怎么回事?” 孙浩无奈道:“唉,我治得了病人,我治不了我老婆,她现在看到我就生气,根本就听不进我的话。” “小晚,好了吗?我好饿。”叶文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 余晚:“那个,孙浩哥,我不和你说了,叶子姐饿了,我去给她煮饺子了。” “去吧!去吧!我明天去接她,你先忍一晚上。” 余晚觉的他有些夸张了,毕竟她认识的叶子姐,开朗活泼又乐观,好相处的,哪有他说的这么严重。 但很快她就发现,孙浩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她挂了电话,赶紧去帮叶文煮了饺子,结果她吃了几个,又不想吃了,而且就连味道都不想闻。 余晚又急急忙忙端走,开窗散了味,把阳台那盆薄荷搬进来,她这才满意。 洗完澡后,两个人躺在床上聊天,不知怎么就扯到化妆品上了,叶文先是吐槽了下她不爱打扮的事,然后又对她进行了一番说教,好在余晚认错态度诚恳,她说什么都顺着她,叶文这才放过她。 余晚无奈的摇摇头,以为就这样结束了。 哪知道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又被她叫起来聊天,结果还没说两句她又睡着了,余晚的睡眠本就不好,这下醒了之后,便在也没能睡着了。 她靠在床头,看了一眼正睡的香甜的叶文,对孙浩表示深深的同情。 这段时间他们都忙着筹备婚礼,毕竟是人生大事,各种细节都要精心准备,叶文怕别人弄不好什么都是亲力亲为,最近连店里都很少去了,前天她还抱怨很累,仔细想想,心情烦躁也正常。 余晚叹了口气,看来结婚还真不是件轻松的事,以后她要是结婚,才不要管这些事,全丢给他,让他自己忙去好…… 嗯? 结婚? 她怎么会想到结婚? 和谁? 脑海里浮现一张俊朗帅气的脸,余晚猛吸了口气又不小心呛了一下“咳…” 她僵硬着身体瞥了眼叶文,看她没动,身体往下一滑,扯了被子遮着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她紧紧咬着唇,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 天呐!余晚,你在想什么呢。 第二天一大早孙浩来敲门时,叶文还没醒,两个人愣在客厅面面相窥,谁也不敢去叫她,她现在火力实在太猛了,难保吵醒之后会攻击他们。 “要不然你先去忙,等她醒了我告诉你。”余晚说。 孙浩看了下时间:“那也行,我今天下午的班,我中午过来带你们去吃饭。” “我进去看看她。” “去吧!” 余晚看他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进去,轻笑了一下,转身去了厨房弄早餐,她贫血,早饭到点一定要吃的,不然一整天都提不起来精神。 叶文一觉睡到快中午才醒,一听说孙浩要来接她,赶紧换衣服拉着余晚出了门,摆明了不想见他。 她把自己手机关机,还禁止余晚通风报信,余晚没法,只能偷偷给孙浩发了条短信,告诉他,她们没在家。 大中午的外面实在晒得很,两个人去餐厅吃了饭,就在商场里溜达。 余晚挽着她劝道:“叶子姐,你就别生气了,孙浩哥他也不是故意惹你的。” 叶文瞥了她一眼:“你别想替他说话啊!不然我换地方了。” 余晚笑笑:“我不是替他说话,你以前不是说过,有问题不隔夜的吗?总要给他个机会,听听他怎么解释吧!” 叶文说:“其实,我也不是说真的气他什么,就是最近事太多了,都堆在一起,他要上班,我一个人又要顾店里,又要筹备婚礼,还有两边老人的一些问题。” “而且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胃也不好,人也没精神,烦的很。” “那你和他说过这些事吗?”余晚问。 “怎么说?他也没闲着,我也不能所有的事都等着他来弄吧!” 这两个人,明明都在为对方着想,余晚笑:“但你可以告诉他啊!忙碌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忽略你的感受,但你不说,他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这样僵持着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哎呀,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就是想耍耍脾气,老公是用来干嘛的,不就是拿来撒气的。” “你这气撒的,可把孙浩哥吓坏了。” 叶文侧头看她:“别说我了,我听清言说你们在一起了。” 余晚小声说:“也没多久,我最近都没怎么见你,正想告诉你来着。” 她的意的说:“看吧!我就说他喜欢你,你还不信。” “是,是,是,叶女王真是神机妙算。 看她这会心情好,余晚摸了下一直振动的手机,问道:“女王陛下,您不生气了吧!那我能通风报信了吗?” 叶文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偷着给他发信息。” “你怎么知道的,我就发了五个字,“我们没在家”他这会都快把我手机打爆了。” 叶文拉着她进了一家店,朝她挥挥手:“报去吧!抱去吧!让他晚上再来接我,我们去买衣服。” 得了叶女王的赦令,余晚赶紧给孙浩发了条短信:叶女王已赦免了你的罪行,请晚上再来接驾。 孙浩:跪谢,记你一功。 余晚想说,记功到不必了,你们可别再吵架就好了。 两个人在商场里逛了两个多小时,叶文还是没挑到她满意的,在她第n次从试衣间出来时,苦着一张脸对余晚说:“我好像真的胖了,原来的尺码居然穿不了。” 她在身上比划着:“你看,特别是胸和腰这里。怎么会胖了呢?我最近胃口不好,也没怎么吃啊!难道是最近睡多了,没运动?” 余晚审视了她一圈:“是好像有一点点。” 旁边的店员看看叶文,又看看余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等叶文又去挑了件别的进去试的时候,她才站到余晚身旁问:“您朋友结婚了吗?” 余晚不明所以:“嗯,怎么了?” 她说:“她应该是有小宝宝了吧!我刚听她说的那些,和我怀孕的时候好像。” 余晚惊讶的问:“真的吗?” “最好还是去检查一下吧!我看她还穿着高跟鞋,如果是的话这样很危险的。” 余晚蹭的一下站起来,跑到试衣间门口,叶文刚好出来:“这件还可以。” “叶子姐,叶子姐,你是不是有了?” “啊!什么有了。” 余晚激动的说:“刚那个店员说,你的症状好像她怀孕的时候。” 叶文懵了,想了想,自己那个好像是好久没来了,她僵硬的看了下自己的小腹。 “不…不会是真的吧!” 两个人看着对方愣了几秒,迅速结了帐,火急火燎的出了商场,往医院赶。 一个激动,一个担忧。 一路上,叶文一脸严肃也不说话,余晚在边上不停安慰着:“别紧张,别紧张。”害的司机还以为她得了什么严重的病,一脸同情的看着她们,开的飞快。 第五十四章 我是舅舅你是什么 喧闹的门诊大厅,人来人往,挂号窗口前的椅子上,坐满了候诊患者和家属,。 余晚环视了一圈,一脸茫然的问她:“叶子姐,要不要给孙浩哥打个电话?” 叶文从钱包拿出身份证:“我先去挂号,你让他下来。” 余晚给孙浩打了电话,陪着叶文去了三楼诊室。 看诊的医生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她询问一番,开了单子让去做b超检查。 缴完费回来,叶文刚躺在床上,便看到孙浩着急忙慌的冲进来。 那做b超的医生认得他,诧异的问道:“孙医生怎么跑这来了?” 孙浩走过去拉着叶文的手,笑着说:“这我媳妇。” 叶文这会也顾不上和他生气了,紧张的拽着他,孙浩摸摸她的脸安慰道:“没事。” 那医生一边往叶文肚子上抹药水一边笑道:“呦,你这是准新郎,准爸爸一块晋升啊!” 余晚看她把仪器放在叶文肚子上来回滑动,好奇的往前挪了几步往屏幕上瞧,黑咕咚咚的啥也看不出来。 “小宝宝在哪啊?”她问。 “这就是。”那医生指着一个小黑点说道。 “恭喜啊!孙医生,孕七周了都挺好的。” 她话音一落,孙浩便激动的捧着叶文的脸亲了一下,叶文笑着拍了他一下,又担心的问:“我这段时间都没注意饮食,没事吧!” 那医生打出单子签了字,递给他们:“你这也是够粗心,孩子都快两个月了都没发现,最近没吃过什么药吧?” 叶文面上一讪:“没有。” 孙浩看了眼叶文,连忙说道:“怪我,怪我,都是我没注意。” 医生笑了笑:“拿去给秦主任看一下,她会告诉你们注意事项的。” 孙浩小心翼翼的扶着叶文出了b超室,笑的像个傻子,搂着她抱歉的说:“都是我不好,都怪我,这段时间光顾着忙了,竟都没发现你的反常。” 叶文一时情绪上来,红了眼眶:“你还说我胖。” “对不起,老婆,我错了。” “你还说我无理取闹。” “不,不,你特别好,都是我的错。” 余晚好笑的看着两个人,把手里的单子递给孙浩,笑眯眯的说:“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三口了。” 然后也不等他们回答,转身就跑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吵架,就这样以一个措不及防的惊喜结束了。初为父母的欢喜,总要让人家小两口幸福的说说悄悄话。 她沿着走廊到了电梯口,犹豫要不要去看一看林清言,也不知道他这会忙不忙,昨天打电话时他还说今天有事不能陪她吃饭。 她迷惘的看着上面的指示牌,这一层是儿科和妇科,他好像在四楼。 电梯叮了一声打开,许阳出了电梯便看到余晚仰着脸盯着指示牌看,“余晚。” 余晚闻声侧过头。 “你怎么在这?”他问。 余晚笑答:“我陪朋友来做检查的。”又问他:“你在这层工作吗?” 许阳笑:“不是,我在胸外。” “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她取下背包:“对了,我上次出去玩的时候给你带了件东西。” “给我的?”许阳问。 “嗯。”余晚点头,拿出那个小挂件递给他,不好意思的笑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很好啊!谢谢。”许阳接过,看到她包上的那朵向日葵问:“这个,你还留着啊?” 余晚笑笑:“嗯。”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清亮的女声在身后叫道:“许阳,你在干嘛呢?怎么这么慢。” 许阳回头看到沈佳宜,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啊!师姐,我这就把病历给老师送过去。” 沈佳宜往前走了几步,把东西递给他,看到他身后的余晚,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她怎么在这? 余晚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半袖衬衫,下身浅色牛仔裤、帆布鞋,扎着马尾,青春靓丽,一副学生打扮。 沈佳宜眼睛在两人身上滴溜溜的转,问许阳:“这你女朋友啊?” 许阳回头看了下余晚,解释道:“不是,一个朋友。” 沈佳宜也没在多问,嘱咐许阳快点拿过去,又看了眼余晚,便转身离开了。 许阳着急去送病历,便和余晚道别匆匆上了电梯。 余晚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上去打扰林清言工作了,正准备下楼,没想到却接到了他的电话。 两分钟后,楼道里,她看着面前一身白衣的林清言,满足的笑了笑,刚好还缺一副他白衣的样子,这下可以好好欣赏一番了。 林清言微微低头捏着她的脸:“傻笑什么呢?怎么不上去找我?” 余晚笑的开心,握着他的手说:“你昨天不是说会忙,怕打扰你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啊? “我姐说的。” 余晚兴奋的看着他,笑的开心:“那你知道了吧!恭喜你,要做舅舅了。” 他笑问:“那我应该恭喜你什么?” 余晚拍拍胸脯,小脸一扬:“我当然是小姨啊!” 林清言,靠近她:“你确定你的位置不是舅妈?” 余晚脸一红,侧头瞪他:“在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了。” 林清言笑了:“我姐他们回家了,去办公室等我下班吧!晚上带你出去玩。” “会不会打扰你工作?” “不会。” 是不会打扰他工作,但她却打扰了别人工作,一路被他牵到办公室,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医生护士的目光。 等他们进了办公室,可以说是从她坐下那一刻开始,那个门就没能关上一分钟过,不停的有人来问问题,眼神在她身上瞄啊瞄的。 余晚不明所以,坐在他旁边,捧着脸同情的看着他:“没想到你不出诊不做手术也会这么忙。” 林清言无奈的笑笑,心道:他们可都是来看你的。 不过,怕她不好意思,面上又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平时还好,今天特殊情况。” 余晚心疼:“是不是特别累,这样你身体能受得了吗?要不晚上我们还是不要出去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我整天没时间陪你,你会不会生气?”他问。 余晚摇头一笑:“怎么会,能像现在这样每天都能看到你,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你知道我也不太喜欢出门的,我们在家说说话也很好啊!” 林清言心里一暖,刮了下她的鼻子:“陪女朋友的时间还是有的。” 第五十五章 桃花朵朵 屋内两个人温情无限,屋外可就炸开了锅了,大家都在猜测,这个被林医生牵进办公室的女孩子是谁。 和林清言同办公室的张医生刚出病房,就被几个小护士围住,“张医生,林医生带了一个女孩子进了你们办公室。” “病人家属吧!” “不是,牵着手进去的。” “牵手?” “对啊,那女孩子挺漂亮的,是他女朋友吗?” 张医生摇头:“我哪知道?” 越过她们回到办公室,推门便看到坐在林清言身边的余晚,调侃道:“林医生,这位是哪床家属啊?” 林清言抬头看向他笑笑:“我女朋友余晚。”又和余晚介绍说:“这是张医生,我们一个科室。” 余晚腼腆的笑笑和他打招呼:“张医生好。” “你好,”张医生笑道:“原来是林医生带家属来啦!我说外面一堆小护士叽叽喳喳的议论什么呢?” 林清言低头啪啪啪的敲着键盘无奈的摇摇头:“刚才已经进来好几批了,我还真是低估了咱们医院医护人员的八卦程度。” “那是,整天在医院多无聊,更何况对象还是你。” 余晚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张医生说:“她们对你好奇呗!林医生在我们医院那可是深受女性喜欢,他今天带你过来,现在门外的,都在打听你们什么关系呢?” 这下余晚明白,为什么一路过来大家为什么老看她了,她趴在桌上歪头看着林清言戏谑道:“没想到我们林医生这么受欢迎啊!” 张医生道:“是啊!所以你可要看紧点。” 余晚摇头:“我才不要看呢!那样太累了,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要时刻防备着的爱情,还不如不要。” 林清言将目光移到她脸上,落在她小小的梨窝上,他知道余晚这句话并不是开玩笑,如果他真的做了让她不安的事,她怕是真的会毅然决然的离开。 她胆小,无论是什么,伤过一次便在也不会去碰。 门被推开,进来一个护士:“林医生,急诊那边来了个病人,主任让你过去一趟。” “好,我马上过去。” 余晚也跟着他站起来:“你去工作吧!我去外面等你。” “外面很热,你在这坐,我一会就回来。” 余晚凑近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你不在,我可不敢自己在这,万一她们进来围观我怎么办。” 林清言轻笑,知道她脸皮薄,想着也快下班了,就嘱咐她去马路对面找个地方坐一会,然后匆匆去了急诊。 余晚下楼出了医院大门,就在附近一家超市里,一直转到他下班时间才出来。 她在门口等了一会,没等到林清言,却看到江远和许阳一行人。 江远看到她笑呵呵的说:“小晚妹子,清言进手术室了,来不及给你打电话,让我告诉你别等他了。” 应该是刚才那个病人有什么紧急情况,余晚点点头:“谢谢江大哥,那我先回去了。” “你自己回去多没意思,走,江大哥带你出去玩去。” 余晚看了眼他身后的几个人,除了许阳和沈佳宜,其他三个都是生面孔:“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江远说:“没事,这都是我朋友,就一块吃个饭,一会清言下班让他去接你。” “真的不用了江大哥。” 沈佳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江远,你行不行啊!人家不想去,你这不是强迫人吗?” 身后的人这会也都猜出来,这位就是下午被林医生牵进办公室的女主角了,都盯着两个人,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江远白了她一眼,低头对余晚说:“妹子,这么多人看着呢!给哥个面子。” 余晚抬头对上沈佳宜的眼神,心想今天怕是躲不过去了,早知道会遇上林清言的桃花,她说什么也不会来医院。 她给林清言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和江远去吃饭了,还特意嘱咐他下了班快点去接她。 她是真的应付不来。 —— 一行人坐车到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江远带着他们去了盛天广场对面的一家酒店。 这顿饭吃的余晚食不甘味,她明显的感觉到坐在身旁的沈佳宜,对她的敌意,她人虽笨了些,容易害羞怯场,但还是有些脾气的。 面对她有意无意的挑衅,她也从一开始的不理会,开始慢慢接上一两句。 “和医生谈恋爱很辛苦吧!像现在这样吃个饭都没时间陪你。” 余晚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笑了一下:“不会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事事都要人陪的,要不是江大哥非让我过来,我还想着回家给他做饭呢!他下午还说想吃我煮的面。” 她说完余光瞄见沈佳宜夹菜的手明显抖了一下。哼,在咖啡厅待了这么久,这种类似的谈话也听过几次,照葫芦画瓢谁不会。 同行的一个叫小蕊的女孩子问道:“你还在上学吗?学什么的啊?” 余晚答:“马上就毕业,学美术的。” 小蕊说:“我是学护理的,也是今年毕业。” 沈佳宜惊讶道:“你们年龄差这么多啊!” 余晚说:“有差很多吗?可能他平时太幼稚了,我总觉得他比我还小呢!” 小蕊笑笑:“我男朋友也是,在外面看起来特老成,在我面前像个小孩子。” 沈佳宜又说:“一个学医,一个学美术,你们平时在一块会不会有代沟啊?” 余晚有些烦了,拧着眉说道:“你们学医的不比别的工作,忙一天够累了,谁会愿意下了班还和家人讨论病人的。而且,你不知道他们家是做什么的吗?” 言下之意,你这问题问的真白痴。 沈佳宜一噎,尴尬的笑了笑:“就是知道他家是做什么的,而他却学了医,我还以为是他不喜欢美术呢!” 江远瞧了半天热闹,看余晚面露不耐,连忙说道:“别聊了,想吃什么接着点,今天我请客,大家别客气。” 他们都在喝酒,整个房间有些闹哄哄的,江远一直和那个短发的女孩子聊的火热,余晚和坐在她右边的许阳聊了几句,想给林清言打电话问问他来了没,结果发现手机又没电了。 她本想着再等一会,他要还不来,她就先回去,哪知今天沈佳宜好像和她杠上了一样。 沈佳宜已经喝了不少,脸色微红,倒了一杯放在余晚面前,晃着手里酒杯看着她:“我敬你,喝一杯吧!” 余晚笑笑:“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成年了,有什么不会喝的,一桌子人就你不喝,说不过去吧!” 许阳有些看不下去了:“师姐,她不能喝酒,你就别强人所难了。” “这怎么叫强人所难呢!”她嗤笑道:“小师弟,这又不是你女朋友,你护个什么劲啊!” 许阳皱眉看着她:“师姐,你喝醉了吧!” 第五十六章 就泼你 沈佳宜是真的有些醉了,她今天心情很不好,本来还想着好歹在一家医院,觉得自己和林清言还有机会,直到今天她无意间在楼道里看到他们,他握着余晚的手看着她,脸上带着温柔又宠溺的笑,那一刻她就明白,她们之间在也没有可能了。 她只是不甘心自己比不上一个小丫头,之所以针对余晚,也不过是那该死的自尊心作祟,因为当日在天桥上余晚看到她表白了,她一向骄傲惯了,她怕余晚会在心里嘲笑她。 其实,这还真是她小人之心了,余晚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沈佳宜晃了一下站起来:“呦,生气啦!这么矜贵干脆别出来玩啊!”然后又看向余晚语气轻挑的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的吗?” 许阳冷冷的看着她:“师姐,请注意言辞。” 他声音有些大,其他几个人这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太对,全都朝他们看过来。 坐在沈佳宜边上的小蕊全程听到他们的谈话,也觉得她有些过份了,她拉了她一下,低声劝她不要再说了,哪知沈佳宜这会真的是酒精上头根本不停劝,她甩开那女孩子的手对着许阳说道:“你这么大声干嘛!小师弟,你还真把自己当正主啦!说不定你在人家那也就是个备胎。” 江远喝的半醉闻言嚷嚷道:“沈佳宜,你疯了吧!” 这时,一直都没说话的余晚,站起来笑了笑:“不就是一杯酒吗?我喝就是了。” 许阳连忙说道:“余晚,你不能喝酒,她喝醉了别理她,我先送你回去。” 余晚摇摇头说:“没事。” 沈佳宜拿起酒杯递给她:“喝吧!” 余晚接过盯着杯子里红色的液体,眼里没有一丝情绪:“沈小姐敬的酒当然要喝。” 许阳还想拦,余晚对他摇摇头,蹙着眉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江远在边上拍手叫道:“好,不愧是我江远的妹子。” 余晚抹了下嘴角,压下胃里的翻滚,拿起桌上的酒瓶倒满了一杯,端起来对沈佳宜说:“我也敬沈小姐一杯。” 沈佳宜笑笑,刚要伸手去接,却见余晚抬手一扬,一杯酒尽数泼在她脸上,她尖叫一声,红色的液体顺着头发从脸上流到身上,瞬间沁透衣服,狼狈不堪。 所有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 余晚站的笔直,一双眼睛依旧清澈的看不出任何情绪:“沈小姐,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不停的找我麻烦,而且还一直无故扯到许阳,这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你今天的行为真的让我觉得,你好没教养。” 她一向不会骂人,如果不是因为沈佳宜无故扯上许阳让她感到特别生气,她可能会选择当做没听见,不去理会,但她心里对许阳有愧,又怎么会任由她这样胡言乱语。 余晚扶着桌子坐在椅子上,眼前的一切开始天旋地转,一会的功夫手脚就不听使唤了,这是她第一次喝酒,也是才知道自己酒量原来这么差。 许阳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担心的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余晚摆摆手说:“打电话,让他快点过来。” 她泼的时候挺潇洒的,毕竟长这么大头一回干这事,这会却有些怂了,都是他惹得事,让他自己来解决。 沈佳宜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指着她叫道:“你敢拿酒泼我。” 余晚特想回她一句,泼的就是你,你就是欠揍,奈何实在晕的厉害,也懒得理在她了。 那边许阳电话拨出去说完情况,十分钟后林清言推门而入,直奔余晚身边。 他看了眼瘫在椅子上的人,皱眉问道:“喝了多少?” 许阳说:“一杯,出了些汗,也没吐。” 林清言弯腰叫道:“余晚,余晚。” 余晚迷迷糊糊睁眼,看到眼前的人,抬手扯着他脖子前的衣领,拉向自己,醉醺醺的说:“你怎么才来,你是蜗牛吗?这么慢。” 沈佳宜看他从进门看都没看她一眼,心里一阵恼火:“林清言,看你女朋友干的好事,她居然拿酒泼我。” 林清言拿了纸巾帮余晚擦了汗,问道:“你拿酒泼她啦?” 余晚半眯着眼,靠在他身上,她这会酒劲上来,撑腰的人也在身边,胆子可比刚才大多了,指着她说:“就泼她,因为她欠。” 林清言看她一脸理直气壮的蛮横模样,宠溺的笑道:“你泼她就泼她,干嘛把自己喝成这样,难不难受。”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我生气,她说我可以,就是不能带上许阳,不能说他。” “你…”沈佳宜气极了,想上前和她理论却被旁边的人拉住,只得瞪着她嚷嚷:“呵,小小年纪就学会脚踩两只船。林清言你可看清楚你这女朋友,口口声声都护着别的男人。” 林清言一手揽着余晚的腰撑着她,回头看向沈佳宜,眼神不带一丝温度,一字一句如同冰刀一般射向她:“沈小姐还是注意下自己的言行,我们怎样就不劳你费心,这么喜欢管别人的事,倒不如去居委会工作。”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冷冽,哪怕他这几句话都快把她气炸了,沈佳宜竟一时也不敢多说一句,她踉跄后退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胸口剧烈的起伏,却也只能干气着。 屋里另外几个人,都明显感觉到林清言的怒气,虽同情沈佳宜,但也都知道她今天太过分了,一时间也都沉默不语。 从林清言进来的那一刻就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江远,这会也只得硬着头皮走到他身旁:“兄弟,今怪我了,我想着带着小晚出来玩玩,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他哪知道沈佳宜会忽然发疯,不然他怎么也不会拉余晚过来,他这兄弟好不容易找个女朋友,正宝贝的紧,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林清言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吓得江远酒都醒了一半,尴尬的摸摸鼻子。 他弯腰背起余晚,转头对许阳说:“我先带她回去,改天去家里吃饭,我爸知道你也在这,和我提了好几次。”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今天发生的事,明天必定会在医院传开,他知道余晚今天发脾气的原因,也不愿听到别人议论余晚。 许阳明白他的意思,点头笑着说:“好。” 等他们走后,江远一头雾水的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的?” “当然熟了,我和余晚在同一所高中上学,林师兄的爸爸是我们的老师。”许阳回到座位拿起背包:“我先走了,你们玩吧!” 临走时又转而看向沈佳宜:“师姐,你知道我为什么拦着不让她喝酒吗?” 沈佳宜没吭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阳说道:“余晚她身体不好,平时连茶和咖啡都不敢喝,幸好今天她没事,不然,我怕你担待不起。” 第五十七章 你是我的 林清言背着余晚出了酒店,站在路边等红灯过马路,这边不好停车,他来的时候便把车停在对面的广场那了。 背上的人动了一下,埋在他颈间咯咯地笑出了声。 “还笑,知道错了没?” 余晚趴在他肩头搂紧他脖子反问道:“你知道错了没?” 绿灯亮,林清言抬脚沿着斑马线往前走,轻笑着答:“嗯,错了。” 刚过马路,余晚动了动,从他背上下来,摇摇晃晃的转到他面前,捧着他的脸看了半晌,皱眉嘟囔道:“你说…你干嘛长这么好看,没得招人惦记。” 林清言抓着她胳膊防止她摔倒:“这个问题,你可能要去问我爸妈了。” 他看着她笑道:“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原来我们余晚也会发脾气啊!” 余晚想起自己当时的举动,捂着脸埋在他胸前噗噗地笑:“吓死我了,泼完我就后悔了,好怕她会冲过来打我。”然后又抬头调皮地看着他小声说:“不过,真的好过瘾哦!哈哈哈………” 林清言又好笑又心疼:“对不起,以后不会在发生这种事了。” 余晚晕乎乎抱着他摇头傻笑:“没关系,我不怕她们,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大不了我把你藏起来,不给她们看就是。” 林清言失笑,一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余晚喝醉和她平时完全相反,话特别多,林清言搂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路上她一直嘟囔个不停。 路过一家冰淇淋店的时候,余晚停下来,指着店里的招牌:“我想吃冰淇淋。” 他摇头:“不行。” “我肚子好热,想吃凉的。” “不行,你刚喝了酒,在吃凉的肠胃会受不了,明天难受了怎么办。” “不是有你在吗?我就吃一口好不好。” 林清言不为所动。 余晚张开双臂紧紧环着他,仰起头,下巴抵在他胸前看着他:“林清言,林医生,林公子,林叔叔,好不好嘛!我就吃一点点。” 一阵馥郁的酒香蹿进他鼻子里,林清言低头看着整个贴在他身上撒娇的人儿,隔着薄薄的布料感受到她的柔软,只觉得身体一阵燥热。 余晚嘟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去买嘛!你看别人的男朋友都买了。” 难得碰上她这般撒娇,林清言对此真的是毫无抵御能力,无奈地捧着她的脸揉了两下:“真想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明天给你看看。” 然后拉着她站在空旷的地方:“那你在这等我,我去买。” 她乖乖点头,看着他走到人群中排队,天气热,买冷饮的人挺多的,好在店员速度够快,不一会便见他拿着冰淇淋回来。 余晚激动的直拍手,赶紧接过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触感,带着一股浓郁的奶香迅速在口中化开,她开心地眯起眼睛,一脸满足的晃了下头。 她都想不起来自己上一次吃是什么时候了,自从生病以来,她对自己的要求很是严格的,不能吃的东西她都不会碰,今个借着酒劲,倒是任性一回,过了把瘾了。 林清言忍俊不禁,瞧着她拿着勺子美滋滋地一口接一口,一会的功夫就消灭了一大半,抬手弹了下她额头:“刚才不是说好只吃一口的。” 余晚快速挖了一大勺放进嘴里,然后乖乖递到他嘴边,眨眨眼睛,含糊不清地说:“给,你吃吧!” 林清言哑然失笑:“我不吃,我们回家好不好。” “不要,你看别人都没有回家啊!” 她脑子越来越混沌,眼前的景物也都变成了重影,耳边嘈杂的声音里隐约飘来的一段音乐,让她忍不住弯起嘴角,闭着眼睛跟着唱了起来: 爱上你的时候还不懂感情 离别了才觉得刻骨铭心 为什么没有发现遇见了你 是生命最好的事情 ……………… 青春是段跌跌撞撞的旅行 拥有着后知后觉的美丽 来不及感谢是你给我勇气 让我能做回我自己 也许当时忙着微笑和哭泣 …………… 一幕幕都是你一尘不染的真心 与你相遇好幸运 ………… 田馥甄的《小幸运》,咖啡店经常放的一首歌,以前每次听都会深有感触,如今在听,反而有了不同的心情。 音乐结束,她睁开双眼,对他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用仅存的一点意识,做出一个大胆的举动。 抬手环上他的脖颈拉向自己,踮起脚轻轻贴上了他的唇。 刹那间,林清言只觉得唇上被她触碰的地方,似有一股电流,酥酥麻麻的一直传至心脏。 他缓缓抬起手抚上她的背,刚要做出回应,胸前突然的一阵凉意,让他骤然回神,慌忙接住她下滑的身体。 林清言哭笑不得地看着彻底昏睡过去的人,和洒在两人身上的冰淇淋,捏着她的脸恨恨地说道:“你明天要是敢忘了今天对我做的事,我可饶不了你。” 然后把人纳入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沉沉地笑了起来。 傻瓜,这不只是你的幸运,更是我的三生有幸! 余晚做了一个梦,梦到她和林清言正在街上吃冰淇淋,忽然来了一群人不由分说地就追他们,她拉着林清言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电线杆上。 真疼啊!她捂着头气冲冲叫道:“你们干嘛抢我冰淇淋。” 耳边传来林清言的笑声,余晚听到更恼了,开始使劲瞪着他,然后瞪着瞪着她就醒了。 她懒懒的睁开眼,闭上,在睁开,又眨了几下。 咦,今天这怎么回事。 林清言躺在她身边,瞧着她那迷糊样,一手撑着头朝她挥挥手:“余姑娘,早上好。” 余晚蓦地睁大眼睛,反应过来这并不是梦,吓的赶紧往后撤,也没注意背后就是床沿,眼看就要滚下床去。 “小心”林清言长臂一捞,把人拽进怀里。 余晚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只觉得脑袋心脏都突突地狂跳:“你怎么在我床上。” 林清言笑笑,抬手在她下巴上摩擦:“你别告诉我,你忘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了。” 第五十八章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 发生了什么吗? 她不是和许阳他们在一起吃饭,喝了酒,然后他来了,在然后他们不就回家了吗? 余晚揉了揉太阳穴:“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了。” “头疼吗?” “嗯。” 林清言出去端了杯水给她:“喝点水润润嗓子,等会吃点东西把药吃了,以后千万不要在这么冲动了,你体质不好,解酒慢,很容易酒精中毒的。” “哦,” 她看着面前的人,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的竟是件深蓝色的睡衣,她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眼皮不由抖了两下,指着两人的衣服结结巴巴地问道:“这…你…我的衣服…” “哦,你的衣服我换的。”他说。 余晚只觉得血气翻涌,脸一下涨得通红,她扯了扯一旁的被子,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去。 林清言面不改色得坐在她身旁解释道:“衣服都被你弄成那个样子,实在没法穿了,所以回来的路上就顺便买了。”然后学着她的样子指了指两个人的衣服说:“那店员极力推荐的情侣款,买一送一,买我的,送你的。” 余晚连做几个深呼吸,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他是医生,人体可能对他来说就像是自己画画时用的颜料和画纸一样,在熟悉不过,在普通不过了,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他又说道:“还有,虽然你忘了昨天对我做的事,但我可都记着呢,你要负责的。” “啊?”余晚瞪大了眼睛,满头的问号,这什么情况,她昨天晚上到底都干了什么啊! 而且,被扒了衣服的人是自己吧!为什么他还一副吃了亏的样子。 难道自己醉酒之后色心大起,对他做了什么? 她窘迫地笑了笑:“那个,我应该不会做什么过份的事吧?” 他闻言一脸落寞的垂下眼睑:“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觉得过份的,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想认也没关系。” 那委屈巴巴得模样看的余晚心肝一颤,直想骂自己禽兽。 完了完了,看来是真的了。 余晚啊余晚,你还真是色胆包天啊! 林清言看她一脸懊恼得揉乱了头发,差点没绷住笑出声,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他这就是典型的例子。 虽说昨天晚上是关了灯帮她换的,但过程中难免会有触碰,此刻看着白嫩的小脸,脑海中不禁又想起昨天晚上,掌下温软娇嫩的触感。 他忘了,正是因为看不到,其它感官反而会越发敏感,清晰。 林清言清咳一下,阻止自己继续遐想,握着她的手说道:“其实你也没干什么,就是话多了些,比平时,热情了些。” “真的?” “嗯。” “饿不饿?”他问。 余晚摇头,她胃里有些难受的,火烧火燎的,“你去上班吧!我想在睡一会。” 他哄道:“起来吃一点点,把药吃了在睡好不好?” 余晚伸手,撒娇道:“那你抱我过去。” 林清言弯腰把她抱起来,低头看着她,眼底沁着一抹柔光:“那你亲我一下。” 余晚有些扛不住他这样的眼神,移开视线,快速在他侧脸亲了一下,结果他往前迈了一步,又停下来看着她。 她又亲一下,他又走一步。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余晚笑着拍了他一下:“林医生,别玩啦!你快要迟到了。” 林清言笑了笑,把她抱到餐桌前,把吃的和药给她放好,才拿了个袋子去洗手间换了衣服。 余晚看他穿的不是昨天那套,问他:“你还带着衣服?” “备用的,有时候值夜班或者是加班晚了会在办公室凑合一晚,一直在车上放着。” 衣服在袋子里被压的有些皱,他拧着眉抻着上面的褶皱,一副很不情愿穿上它的样子。 余晚笑:“林医生这么帅,大家都忙着看脸了,没有人会注意这点小小的褶皱的。” 他摇摇头放弃挣扎,回头看她吃的一点没动问道:“胃不舒服吗?怎么不吃?” 余晚拿起筷子:“不是一直在看你吗?” 他笑:“那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注意点你的胃,别乱吃东西,不舒服告诉我。” 余晚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住没有开口。 算了,还是别耽误他上班了。 林清言走到半路接到叶文的电话,让他有空去试衣服, “你挑个时间吧!带上小晚,你是大忙人,我们都得迁就你。” “知道了。”他一边应着,一边活动了下酸痛的脖子,吐槽道:“你当初装完房子是怎么想的,客房为什么不买床?” “什么?”叶文一时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想了想:“哦,你是说小晚那啊!装完我自己都没住几天,要这么多床干嘛!” 林清言无语,竟又无法反驳。 叶文眼珠一转,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昨天没回家是在小晚那住了,可以啊!老弟,这么快就登堂入室了。” “别想多了,我在沙发睡的。” 她打趣道:“沙发那么小,能躺的下你吗,要不要我给你换个大点的?” 车子开进医院停车场,林清言停好车还未开口又听到她说:“你自己看着换吧!反正那离你们医院也近,你住那上班也方便。” “房子送你了,还附赠美女一位,就问你要不要吧!” 他闻言一笑:“美女我接受,房子就算了。” 叶文说:“为什么不要,舅舅非要把那套婚房给我,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你也让姐姐表示一下心意吗,小是小了点,但你们两个也是够住的呀!等以后你们结婚了………” 林清言见她越扯越远,连忙打断:“姐,姐姐,你现在照顾好自己和我小外甥就行了,别的,就别操心了。” 叶文笑呵呵的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又问他:“对了,你和小晚的事舅舅舅妈知道吗?” 他解开安全带,低头扯了下衣角:“她不让说。” “为什么呀?怕他们不同意?” “应该是吧!” 叶文说:“这傻丫头,舅妈这么喜欢她怎么会不同意呢!” 林清言看了眼时间:“等她想说的时候再说吧,我先去上班了,你回家住吧!家里有妈和芳姨可以照顾你。” “嗯,好,你先忙吧!” 第五十九章 我不高兴,想让你哄我 本以为忍忍就好了的余晚,没想到越忍越严重了,在连续吐了三次之后,她在也不能淡定了,泪眼汪汪地揉着胃躺在床上,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什么破体质,醉酒怎么还带隔夜发作的,早知道就不逞强了,现在好了。 她盯着手机犹豫片刻,实在疼得受不了了才拨了电话出去。 林清言接到她电话时,刚查完房回到办公室,询问完她的情况后,便急忙赶了回去。 进门一看她那模样,冷着脸问道:“我出门的时候你是不是已经不舒服了?” 余晚心虚的挠了下后脑,避开他的视线:“没有……” “说实话。” 余晚心里打鼓,低头小声说道:“我想着忍一忍睡一觉就好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害你又跑一趟……” 林清言盯了她两秒,深吸一口气,忍住想要敲她脑袋的冲动:“走吧!去医院。” 一路无话,到了医院,林清言看着她输上液,和护士打了招呼,便匆匆上了楼。 余晚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瘫靠在椅子上。 完了,这下好了,弄巧成拙,真把人惹生气了。 输液大厅人不多,很安静,正前方的墙上有个电视,所以病人都集中在前面几排,唯独余晚,一个人孤独的坐在最后一排中间的位置,显得有些突兀。 不知播到了什么,引得前面观看的人发出一阵轻微的笑声,因为隔的有些远,加上她又近视,也就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像。 余晚环视一圈,也是纳闷,前面明明有很多座位,他为什么非让自己坐在这。 她仰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药水一滴一滴的掉落。 在想,等会要该怎么把人给哄好。 一直到那瓶药快要见底时,余晚才看到换了一身白大褂的林清言,不知从哪突然出来,拿了瓶药过来帮她换上。 她来时没绑头发,全披在脑后,这会出了汗贴在脖子上有些不舒服,她撩了下后脑的头发,借着这个动作偷偷瞄了他一眼。 他个子高,身材修长挺拔,一身白衣穿在身上像订制的一般,从衣领到下摆,一丝不苟,连边角都是板板正正,不见一丝褶皱。 余晚想起他早上穿那件衬衣时嫌弃的表情,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他有些洁癖,昨天买的新睡衣没有洗,他勉强穿了一夜,早上换衣服时还去洗了澡,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他可能说什么都不会穿吧。 林清言换完药又转身去了护士台,回来时手上多了个发圈,默不作声的理顺她的头发,帮她绑好,然后就静静的坐在她的左边的椅子上,也不说话。 余晚眼波微动,睫毛颤了颤,嗓子处似有什么堵在那一般难受,她太不喜欢这种感觉了。 待第二瓶药下到一半的时候,她在也受不了这样的沉默。 什么吗?还不如骂她一顿呢,太折磨人了。 她微垂着视线,委屈又可怜的说道:“我错了,你别不说话好不好?” 其实,早在她刚才偷偷看他时,林清言心里那芝麻大点的不快,就被灭了个干干净净。他哪里会和她计较,早上看到她难受的模样,虽然心里不高兴,她明明不舒服还瞒着他不说,但更多的是在气自己。 此刻听到她这委屈又可怜的一句错了,一颗心顿时就柔软的一塌糊涂。他轻叹一声,拉过她湿湿凉凉的左手,指腹轻轻摩挲她手心那条影响了美感的疤痕。 低沉的嗓音夹杂着一丝歉疚:“不怪你,我只是在气我自己,昨天的事如果不是因我而起,你也不会受这番罪,该道歉的人是我。” 余晚五指并拢,握住他的指尖宽慰道:“没有,我也有错,是我太冲动了,还有早上应该及时告诉你的。”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问:“好点没,胃还疼吗?” “好多了。”余晚点点头。 林清言心疼道:“怪我,昨天晚上不该一时心软,明知你喝了酒又让你吃冰淇淋。” “我吃冰淇淋啦?”她惊讶的问。 “嗯。” “真是太可惜了,好不容易吃一次,居然不记得味道了,改天一定要去尝尝。” 林清言看她那一脸痛惜的表情,气笑:“还想着吃,你胃好了是不是?” 余晚眉眼含着笑,一手挽过他臂弯,歪头靠在他肩上:“以前,我很怕自己生病,因为怕妈妈担心,怕去医院,更怕一个人生病时那种身边没有人的感觉,不能做的事,不该吃的东西,我都控制的很好。” “但,自从有你在身边之后,我发现我的这些顾虑好像渐渐都消失了,有时候甚至觉得有你在,生病也挺好的,我享受着你的照顾,你的关心,你的纵容,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嗯?这么一想,好像还真的是都怪你。” 她这话说的林清言心里很是高兴,面上又不动声色说道:“少强词夺理,明明就是自己贪吃,早上做梦不是还在吃。” 余晚趴在他肩上笑了:“哎呀,你知道就好了,就不要说出来了嘛!我也是要面子的呀!” 快到中午,前面的病人也都陆陆续续输完液离开,余晚瞅了眼前面闲下来的几个护士。 “你干嘛让我坐这么远,看不到电视,而且有事叫护士还要喊。” 隔那么远,搞得她刚才想去厕所,都不好意思叫人,只能一直忍着。 林清言抬头看了下她的药,不紧不慢的说:“这里安静,宽敞,可以让你很好自我反省。” 余晚歪头看他:“你不是说是你的错吗?干嘛要我反省。” “你早上惹我了,我不高兴,想让你好好想想怎么哄我。” “………” 这人,他才是真正的强词夺理吧! 余晚也是无语了,他还真是了解自己,她还真的非常认真的想了好久怎么哄人。 林清言接了个电话回了办公室,临走时还贴心的帮她叫了护士,带她去了趟厕所。 余晚不禁感叹,有个这么细心的男朋友还真是不错,都省得她开口了。 第六十章 特别喜欢 等她输完,刚好也到了下班时间,林清言在路上买了些吃的,两个人一块回到余晚住处。 余晚早上胃里都吐空了,这会是饿饥肠辘辘的,她迫不及待的打开袋子,结果还没摸到饭盒,就被林清言拿走,换了另一个份:“这个是你的。” 她低头一看,一张脸都皱到一起了:“为什么我的只有蔬菜粥。” 林清言慢条斯理地掀开盖子:“明天还要去接着输液,你这两天只能喝粥。” 余晚直勾勾的盯着他面前那份香味扑鼻的牛肉饭,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让我尝一点好不好?” “不行。” “我就吃一口。” 这熟悉的对话。 林清言扬了下眉,夹了块肉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丢进自己嘴里:“想都别想。” “哎—”余晚撅着嘴,忿忿地拿着勺子戳碗里的粥,小声嘀咕道:“小气鬼。” 一顿饭,余晚不放弃的各种偷袭,林清言是铁了心不让她吃,严防死守怎么都没让她得逞,斗到最后余晚气的跳脚,林清言倒是吃的欢乐。 余晚第二天去输液时,林清言有事没去陪她,结果输液大厅差点就变成了“林医生女朋友见面会”。 她先是遇到那天一起吃饭的小蕊,小姑娘心直口快,也没什么心眼,余晚还挺喜欢她的。 “林医生那天真是太帅了,几句话说的沈医生脸都白了,不过林医生生起气来,就算不发火,冷着脸看着都好吓人啊!” 余晚那天都迷糊了,一点都不记得后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啦?” “哎呀!你没看到真是太可惜了。”小蕊非常热心的和她详细的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景。 余晚听完只觉得林清言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说人家。 不过,被人护着的感觉真的好开心啊!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小蕊便回去工作了。 大概是她回去说了余晚在输液的事,没多大会江远又过来了,对着她一通道歉,说那天不该强拉着她出去,然后又嘘寒问暖的,把她从头到脚关心了一个遍。 “妹子,饿不饿,我给你拿点东西吃。” 余晚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了一把小零食给她。 摇头说:“我不吃零食的江大哥。” 江远拍了下脑袋:“你看我,忘了你现在不能吃这些。”他把东西塞回口袋笑嘻嘻地说:“等你好了,哥请你和清言吃饭。” 说实话,江远这形象,要不是他们认识,如果不是听林清言说过,江远在他们医院儿科也是数一数二的医生,可能就算他穿上白大褂站在她面前,余晚也不太相信他是医生。 就比如说现在,泛着油光的头发,翘起来的衣领,口袋里装满的零食,在配上他那圆鼓鼓的肚子,真的特别像小区门口那个卖包子的大叔。 呃,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吧! 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隐蔽在江湖里的高手,都是不拘小节的。 江远今天貌似很闲,一直坐在那和她聊天,讲他和林清言大学的事,但更多的是在和她抱怨,自己是如何被林清言欺负的。 余晚听着好笑,倒是也因此知道不少林清言的事,他第一次喝酒,第一次抽烟,以及他们干过的一些糗事。 她也终于体会到为什么林清言评价江远为:智商虽高,情商堪忧,心宽体胖,热情过剩。 几乎每个路过的护士,只要人家不着急的,他都要和人家打个招呼聊两句,而且每次交谈必定会出现这么一句对话: 这位是? 哦,这是清言女朋友。 余晚只能面带微笑,接受别人的打量。 她真的有种想要把他踢出去的感觉,真的很尴尬好吗! 她很委婉的几次开口:“江大哥,你去忙你的吧!不用在这陪我的。” 而他永远都是:“没事,我今天不忙,你一个人多无聊,哥在这陪你聊天。” 余晚无奈最后只得给林清言发短信求助,她是真的受不了了。 一个害怕热情的人,和一个过度热情的人待在一起,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 余晚毕业那天,林清言刚好休息,便陪她一起去了学校。 随着相机咔嚓的一声,余晚大学四年的生活就这样画上了句号。 她对于马上要离开校园这件事,并没有像其他人有那么多感触,学校对她来说除了学习,好像也并没有多少值得她怀念的记忆。 余晚牵着林清言围着学校逛了一圈,极其简单的为他介绍了下连她自己都不是很熟悉的校园。 临走时她停下脚步,回头深深的看了眼学校大门,在心里默默说了声再见。 没有不舍,只有告别。 告别她的学生时代,告别她灰色的青春。 “想什么呢?”他问。 余晚摇头一笑:“没事,我们走吧!” 上了车,林清言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把手给我。” 余晚扣好安全带,转头看他:“干嘛?” “手。” 她伸手过去,便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亮晶晶的链子,捏住两端环在她腕上扣好。 然后握着她的手左右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不错。” 余晚愣愣的看着手腕上的多出来的手链,很简单的款式,链子中间的镶嵌着一片由碎钻组成的四叶草,简洁大方,玫瑰金暖暖的色调,更是给人一种温馨浪漫的感觉。 她弯起嘴角,眉眼间全是欢喜:“这是,毕业礼物吗?” “嗯,喜欢吗?” 余晚点头,弯起眼睛毫不掩饰的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想法:“特别喜欢。” 林清言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唇边的笑意不禁又深了几分,抬手轻捏住她的下巴,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我也特别喜欢。” 他意有所指,余晚却一下子便听懂了,脸上一热,抓着他的手放到方向盘上:“快走吧!林医生,叶子姐该等急了。” 林清言沉沉的笑了起来,转身启动车子。 余晚咬着唇,别过脸去,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手指轻轻摩擦那条链子。 怎么形容呢? 呃, 她现在的心情,简直是快乐的都要飞起来了! 第六十一章 就是因为太好看了 到了婚纱店,林清言报上叶文的名字,一身职业套装的店员便热情的迎着他们上了二楼。 拐过楼梯转角,余晚老远便看到她穿着一身鱼尾裙站在镜子前,热情如火的颜色,包裹着凹凸有致的完美身材,如同一个优雅自信女王一般。 “这下真的穿不了,你看看这肚子,这哪还是美人鱼,这是袋鼠才对。”叶文苦着脸抱怨。 孙浩立在一旁哄道:“没事老婆,咱换个别的,你那么美穿什么都好看。” 叶文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男人啊!永远不会懂女人对衣服的执着。 这是她原先订做的,本来是打算敬酒时穿的,上周刚拿回来,结果现在一怀孕彻底没法穿了。 她站在镜子前照了两下,满眼不舍的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余光瞥见余晚他们。 “你们俩怎么每次都这么慢。” “逛了下校园。”林清言对于衣服并没多大兴致,径自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拿起旁边的画册翻看。 余晚上前摸了下她的肚子:“叶子姐,这勒太紧了,对宝宝不好吧!” “你看,小晚都这么说了,换个别的款式好不好。”孙浩赶紧附和道。 叶文在余晚伸手的瞬间,便看到她腕上多出的东西,握起她的手:“诶,什么时候买的手链,还挺好看的。” 余晚凑到她耳边开心的说:“林医生送的毕业礼物。” 叶文勾起嘴角,笑的眼睛弯弯:“没看出来,这家伙还蛮有情调的嘛!” 回头瞧见林清言正懒散靠在沙发上,又催促道:“清言,你坐在那干嘛呢?快去试你的衣服去。” 店员把衣服拿过来,林清言才起身把手机递给余晚拿着,去了试衣间。 “小晚你去试试那件白色的呗。”叶文说。 “不要。”余晚摇头,她怎么还没放弃那件被她减掉的小洋装。 “哎呀!那天不让你穿,你就试试让我看看效果,我好不容选出来的,快去。” 她还想说什么,叶文下巴一扬指了下试衣间:“去,我是孕妇,我最大。” 余晚无奈的笑了笑,乖乖的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她怎么忘了,他们的叶女王再次升级,变成了国宝女王,她这是哪来的胆子抗旨的。 林清言出来,见只有孙浩一个人坐在那,“她们呢?” “去换衣服了。”孙浩抬头上下打量着他,点点头:“挺合适的,你姐挑衣服的眼光还真是毒。” 浅色的格子西装,搭配白衬衫,优雅又正式,穿在林清言身上,把他儒雅,沉稳的气质完全衬托了出来。 孙浩不得不承认,他这小舅子还真是比他这个新郎官帅了那么一丢丢。 “这穿上太别扭了叶子姐。”余晚躲在试衣间里探头说道。 叶文把她拉出来站到镜子前:“好看,我就说这件衣服适合你。”又把她肩上的衣服往下拉了拉:“这又不是吊带,你拉这么高干嘛!” 孙浩对着她们吹了声口哨:“你们俩这是干嘛呢?” 叶文推着余晚走到他们面前:“清言你说,这件衣服小晚穿是不是很好看。” 两个人抬头同时看向对方,眼中皆是闪过一丝惊艳。 特别是林清言,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余晚穿裙子,一字肩白色小洋装,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迷人的锁骨,纤腰不盈一握,双腿纤细笔直,亭亭玉立,宛若一朵皎洁纯净的栀子花,温静甜美。 一时间,他竟有些看呆了。 余晚拽了拽裙角,别扭的看着他问:“是不是太短了?” 叶文拍手说道:“不短,膝上五公分,完美。” 林清言心里是很赞同叶文说的,这条裙子确实刚好把余晚的优点显露无遗。 只不过吗? “确实有点短了,还是不要穿这条了。” 听他这么说,余晚连连点头:“是吧!我去换下来。”然后转身迈着小碎步哒哒哒的跑了,生怕谁拦着她似的。 叶文郁闷道:“这裙子不好看吗?” 林清言点头:“好看,眼光不错。” “那你干嘛跟着她说短,不让穿的。” 他对着镜子理了下衣服:“就是因为太好看。”说完转身走了。 孙浩听了低头笑了起来,叶文看着他的背影,一头雾水的问:“哎,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老婆你今天怎么这么笨。” 威胁的眼神射过来:“你说什么?” 孙浩立马怂:“错了……错了。” 中午四个人一起去吃饭,听余晚说起找工作,叶文这才想起来被自己忘的一干二净的事。 “上次舅舅说他们那一个老师辞职了,问我你找到工作没,好像是带的小班,都是小孩子。” 孙浩说:“我觉得小班挺好的,和小孩子相处比较简单。” 余晚有些心动,她最近看了好多招聘,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我明天问问林老师。” “还有件事。”叶文说:“我现在也没多少精力打理咖啡馆了,今年加了甜点生意也不错,关了有些可惜,但交给别人我又不放心。我想着你要愿意的话,就交给你看着,你自己安排,现在店里有三个人员工,加上你四个人,时间应该也排的开。” 余晚听完,立刻便答应了:“可以啊!课程一般都在放学后和周末,别的时间我可以去店里。” 林清言盛了碗汤放在她面前:“你要做两份工作?” 余晚笑笑说:“没事,我这两份还没你那一份工作量大呢!” “就是你得来回跑,挺麻烦的。”孙浩说。 画室和咖啡馆刚好是一南一北两个方向,距离有些远,现在天气热还好,到了冬天确实有些不方便。 一下子解决了困扰她好些天的工作问题,余晚这会可以说是浑身充满了干劲:“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学校前面那条街,可以坐地铁直接到画室附近,就两边走点路而已。” 她说完乐呵呵的夹了片水煮牛肉,结果刚放进碗里,便被旁边伸过来的筷子给劫走了。 “不能吃辣的。” 余晚万分不舍的看着那片泛着红红油光的肉片进了他的嘴里。 多么熟悉的操作,这两天他都抢了她多少次吃的了。 “我都已经好了。”她郁闷地抗议,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林清言夹了些清淡的蔬菜给她,“还吃着药呢,听话。” 她那胃必须要好好养养了,一点都不能马虎。 叶文一脸姨母笑的看他们两个互动,碰了碰孙浩小声说:“你看他们俩。” “你有没有觉得小晚最近变了好多,以前她对什么都是淡漠、无所谓的态度,这还是头一回看到她这么积极的想要工作的,我还以为她不会同意呢。” 孙浩赞同的点点头:“是变了,好像…多了些她这年龄该有的情绪。” 那天他和余晚开玩笑,她居然还回怼了他两句,以往无论怎么逗,她都只是淡淡一笑。 就像现在。 他看了眼还在为一块肉,而努力和林清言商量的人,笑了笑:“她所有的热情都在清言那呢!” 余晚他们俩最近这般相处惯了,所谓习惯成自然,自然久了就变成理所当然。 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句话,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有什么变化。 第六十二章 婚礼 转眼间,便到了叶文的婚礼,余晚前一天晚上就住在林家,和叶文两个人躺在一起聊天,聊到半夜还没睡,以至于叶文早上起来化妆时,困的眼睛都睁不开。 余晚虽不困,就是眼睛却肿了起来,趁着时间还早,她便去厨房让芳姨帮她拿了些冰块敷眼睛。 林清言下楼,看到她站在厨房门口的角落处,仰着头,拿着毛巾包了什么,来回在眼睛上滚。 “眼睛怎么了?” 余晚停下动作,回头看他,因为闭眼太久视线有些模糊,揉着眼睛说:“昨天睡太晚,眼睛有些肿了。” “我看看。”他往前一步跨到她跟前,托起她下巴,视线落在她泛红的眼皮上,被她冰了一会已经好多了,“没事,太凉了,不要一直冰。” “嗯。”余晚应着,眉眼含笑的看着他。 她仰着头,嘴唇微微张着,双目犹似一汪清泉,看的林清言心神一荡,低下头就想去吻她。 只是还未靠近,就被余晚拿毛巾堵在嘴上,毛巾里包着的冰块被她捂化了,湿湿凉凉的贴在唇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看到他反应的余晚,咯咯的笑了起来,面上尽是得逞之后的调皮。 林清言微微眯起眼睛,扣着她手腕轻轻一带,余晚便直接贴在了他身上,她低呼一声,紧张的看了眼厨房方向:“啊……我错了…错了。” 他揽着她的纤腰,低下头凑近她,威胁道:“可以啊!胆子越来越大了,我生气了,我告诉你,你现在最好快点补偿我。” 余晚笑着往后躲了一下:“我就不。” 两个人正闹着,门外忽然一阵嘈杂,林清言回头看了一眼,有客人来了。 他松开手捏了捏她鼻子说:“下次在收拾你,我先去忙了,有事叫我。” 余晚笑笑:“好。” 叶文坐在床上,一抹红妆,满身喜庆,温婉大方的的中式秀禾服造型,尽显古典婉约气质。 这就是中式嫁衣与婚纱不同,那一块块华丽面料背后,一对精心制作的扣子,一个恰到好处的点缀,一针一线针都凝结成美好的祝福。 余晚帮她弄好头饰,歪头看了看夸赞道:“太美了叶子姐,等下孙浩哥进来肯定看呆。” 叶文美眸一挑,得意的说:“那是,我挑衣服的眼光从来没错过,你的也很漂亮。” 余晚这件清新的粉色斜襟+蕾丝绣花,立领的设计和叶文的婚服相互搭配,国风满满。上身修身设计更突出女性线条美,中长的雪纺裙摆,文雅又不失浪漫。 时间差不多了,叶文的朋友也都陆陆续续赶了过来,不一会,原本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房间,瞬间变得有些拥挤了。 “等下迎亲的来了,你就坐在我旁边看戏就好了,让她们去拦。”叶文顶着头饰僵着脖子对她说:“让你见识见识我这群“狐朋狗友”的威力。” “这么夸张吗?” 然后,迎亲的来了,余晚才知道她一点都不夸张。 孙浩那边也是带了一群朋友过来,结果两边的人就杠上了,女方一个劲的刁难,点子层出不穷,对诗,尬舞,解方程式,还有很多五花八门的整人小游戏,男方也不甘示弱,见招拆招。 而新郎新娘和伴郎伴娘,倒是悠闲的在一边看热闹,孙浩和那个伴郎更离谱,居然一人拿了把瓜子在一边磕。 余晚目瞪口呆的看着满屋子的“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我的天啊!还能这样?” 她觉得自己像是看了一场竞技类的综艺节目一样,这帮人真的是太猛了。 叶文优雅的拂了下前襟:“他们喜欢玩,让他们玩去好了,我们只需要美美的就好。”这就是她为什么朋友那么多,却只用一个伴娘的原因,她这帮损友都太能闹腾了。 得亏她是怀孕了,不然去了新房还不知道要怎么闹他们呢! 看他们玩的差不多了,孙浩直接拿出一个大红包往余晚手里一塞,拿到鞋子,拜别父母,迎了新娘出门。 然后,车队一路浩浩荡荡的去了新房,拜了天地,敬完茶,在新房没停留多大会,便又转移到了酒店。 余晚帮叶文换上婚纱,让她在休息室歇一会,折腾一上午了,她这个正常人都有些架不住,别说叶文一个孕妇了,刚好她有朋友过来,余晚便去外面帮她找点东西吃。 她穿过走廊来到了酒店大厅,看着满堂的宾客,脑袋一阵发晕,人好多啊,在哪呢? 正在门口和老爸一起迎客人的林清言,一回头便看见换了一身灰蓝色长裙的余晚,一脸迷糊的站在大厅里到四处张望。 他转身和旁边的服务员说了几句话,那服务员离开,不一会提了个袋子递给他,林清言接过背在身后,朝着余晚走去。 这下余晚也看见了他,提着裙子小跑过去“诶,你怎么在这啊!我找你半天了都没看到你。” 林清言笑笑问她:“怎么,想我了?” 余晚嗔他一眼笑道:“林医生你好自恋,我只是想问问你哪里有吃的。” “哦,那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他说着把身后的袋子拎到她面前晃了晃:“我这就有吃的。” 余晚接过,看了眼熟悉的袋子,弯起眼睛笑问:“怎么会有糯米糕?” “刚才过来时买的,里面还有一些别的糕点,先垫垫肚子。” 卖糯米糕的地方和这里可不顺路,距离还有些远,其实他完全可以拿些别的东西,可他还是特意去买了,就因为知道她喜欢吃。 “怎么了?看着我干嘛。”他问。 余晚摇摇头,冲她甜甜一笑:“没什么,太感动了,就很想抱抱你呀!” 一直以来她做什么事都是畏畏缩缩,但就像孙浩说的,她所有的热情好像真的都在林清言身上,她越是确定他对自己的感情,那些从前她羞于说出口的话,也都毫无保留的想要表达出来。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是她自己想要紧紧抓住的幸福。 所以慢慢的,她便彻底放开了自己,只为他一人。 林清言微怔,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继而两手一拍,展开来说:“来,抱。”女朋友难得主动,怎能拒绝。 余晚一怂,撇过脸说:“我只是想想而已。”嘴上说说就可以了,她还真没胆子大庭广众之下做些亲密的举动。 当然,除了醉酒那次。 第六十三章 挖墙角的老妈 —— 林妈妈今天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一身枣红色旗袍,头发高高挽起,戴着余晚送她的那支木簪,高贵优雅,正笑呵呵的陪着几个老姐妹聊天。 “咦,清言边上那个是他女朋友吗?小姑娘笑起来真好看。”林清言的小姨指着余晚问。 林妈妈回头一看,笑着说:“那是老林的学生,文文的好姐妹,挺好的孩子。” “我还以为是你媳妇呢,和你儿子站一块还挺般配的。”一旁的王阿姨也跟着说道。 林妈妈又回头看了一眼,也觉得两人站一块挺养眼的:“就是我们清言比人家大太多了,我都不好意思把他们往一块想。” “姑娘模样挺好的,性格怎么样?有男朋友吗?”小姨又问。 “好呀,我挺喜欢这孩子,乖巧,懂事,今年刚毕业,准备去我那工作。” 林妈妈说完,笑问:“你干嘛?想打人家小姑娘的主意呀!” 小姨笑呵呵的说:“没男朋友的话,姐,你给我们子谦介绍介绍。” “应该没男朋友,”林妈妈斜了自己妹子一眼:“不过你们子谦被你惯的脾气那么大,欺负小晚怎么办。” 小姨不乐意了:“诶,我说姐,子谦可是你亲外甥啊!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林妈妈笑了:“好,好,好我去给你问问。” 王阿姨在旁边拉着她提议道:“干脆你把姑娘叫过来,咱们说说话,我儿子也没对象呢。” 林妈妈气笑:“嘿,我说你们这些个老太婆,跑到我闺女婚礼上来找媳妇了不是。” “哈哈哈哈……” 林妈妈架不住她们一直催,没办法只得去寻余晚。 她一边朝着余晚和林清言那走,一边打量着他们俩,瞧着瞧着,突然觉得如果他们俩在一起也挺好的。 “小晚。” 余晚抬头看过去叫道:“阿姨。” 林妈妈走过去拉着她问:“这会有时间吗?” “有事吗阿姨?要不你先等我一下,我先把东西给叶子姐拿过去。” 林妈妈连忙说:“没事,没事,你忙吧,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那边几个阿姨想叫你过去说说话。” 余晚诧异的指着自己:“叫我?” 怎么会叫她过去,她好像不认识她们呀! 林清言问道:“谁啊?” 林妈妈也没多想,直言道:“你小姨,还有你王阿姨,非让我问问小晚有没有男朋友,一个个搞得好像儿子没人要了一样,都在那推销她儿子呢。” “啊?”余晚脸一红,下意识往林清言身后挪了一下,“不…用了,阿姨,那个…我先去给叶子姐送吃的去了。” 她说完瞄了眼林清言,提着裙子转身就跑,生怕林妈妈在说什么。 林妈妈笑道:“这孩子,怎么害羞成这样。” 林清言无奈的看了亲娘一眼,能不跑吗?男朋友的妈这么热情的给她介绍男朋友。 “妈,我爸都忙成那样了,你居然还有时间做媒。” 而且是给你儿媳妇做媒,这亲妈也是没谁了。 林妈妈瞪了他一下:“怎么啦!你不是也在这一直和小晚聊天,我就不能说下话啦!” 林清言哑然失笑,揽过妈妈肩膀说道:“走吧!婚礼快开始了。” 他原以为这事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老妈如此执着,婚礼开始的时候,余晚和伴郎一起跟在新人身后,上台的时候伴郎扶了下余晚。 身旁的老妈又开始了,“这伴郎也挺帅的,看着挺温和的,回头让孙浩给小晚介绍一下,你小姨家的子谦不行,脾气太差了,和小晚不般配。” 林清言揉了揉眉心:“妈,她有男朋友了。” 林妈妈转过头,惊讶的问他:“什么时候,我没听小晚和文文说过啊?” “真的。” “谁啊?做什么的,多大了。” 林清言摸了下鼻子:“医生,29了。” 林妈妈一听,一脸严肃的说:“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呀!我都和她说了,不要找医生的。” 林清言眉毛一抖,猜的还真是准,唉,二十根棒棒糖没了。 “这年龄也差这么多,是你们医院的吗?你知道是谁吗?我听说现在有些老男人,就专门骗这些单纯的小姑娘。” “不行,一会我得好好问问小晚,这孩子没心眼,别是被人骗了。” 林清言简直哭笑不得,虽然很开心妈妈能这么关心余晚,但这太戳心了:“妈,七岁,也不是差很多吧,怎么就变成老男人了,你这样真的很打击你儿子。” 林妈妈蹙着眉盯着台上的余晚,闻言白了他一眼:“我又没说你,你着什么急。” “就是我。” “什么就是你。” “她男朋友就是我,所以妈,你别在挖你儿子墙角了,你翘到你儿媳妇了。” “………” 林妈妈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反应过来,啪的打了他一巴掌,看周围有人回头看他们,又压低声音问道:“你这死孩子,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现在告诉你啦!” 林妈妈又兴奋的捏了他一下:“干的漂亮儿子。” 虽然她嘴上一直说不让余晚找医生,嫌弃林清言年龄大,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知道他们俩在一起的欢喜,她的儿子,怎么能和别人一样呢! 林清言揉了下被她捏疼得胳膊,彻底无语了:“妈你这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了吧。” 林妈妈高兴的说:“哎呀,我太开心了,搞了半天,把我儿子推销出去了,哈哈哈哈……” “不行,不行,我得去和你小姨说说去,省得他们惦记小晚。” 林清言看着她一脸欣喜的去了邻桌,轻笑了一下,转头看向台上。 叶文和孙浩正在交换戒指,站在一旁的余晚脸上挂着笑,眼眶红红的看着他们。 她的小傻瓜又在感动了。 然后,在余晚转头之际,他迅速抬手在胸前比了个爱心,然后冲她眨眨眼睛。 余晚余光瞄见他那扭曲的手势,刚被感动出来的泪意,一下子又给憋回去了,想笑又不能笑,只能咬着腮帮子生生忍住。 林清言看她憋笑的模样,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 自从那次见许阳之后,他就在也见不得她哭了。 他的姑娘,就是要开开心心的。 第六十四章 是你不懂 余晚确实没想到,林家二老对于她和林清言在一起这件事会这么高兴,她之前的忐忑,还真是多虑了。 叶文婚礼过后,余晚也正式开启她的新工作,咖啡馆是基本没问题的,主要就是第一天去上课的时候有些紧张,虽然面对的都是一群三到六岁的小朋友,但这毕竟也算是跨进社会的第一步,忐忑也是正常。 她的第一节课在周三,小班有两个班,分为a班和b班,一个班十多个孩子,一周两节课,a班周三和周五下午六点到七点半,b班的孩子周六和周末上午九点到十点半,两个班其实没什么区别,就只是上课时间不同。 为了和他们拉近关系,余晚还特意买了些小礼物,听着一个个天真可爱的小奶音,叫晚晚老师的时候,她还是蛮开心,兴奋的。 下班的时候,林清言来接她,余晚坐在车里揉着脸说:“我今天一直保持微笑,脸都快笑僵了。” 林清言笑她:“干嘛这么紧张。” “我就怕自己不笑的时候会很严肃。” 他转过头看她:“这个,你还真是想多了。”然后一只手探过去捏着她的脸说:“就你这小脸,哪有一点威慑力,谁会怕你。” 余晚拿起手机板着脸看了看,她眼睛虽然大,但她的睑缘呈圆弧形,眼头到眼尾的距离较短,瞪起人来,只会让人觉得呆萌,哪里唬得了人。 她往窗外看了看问:“我们去哪儿啊?” 林清言说:“江远缠了我几天了,非要请我们吃饭,刚好今天都不用加班,就满足他这个愿望吧,我就叫了许阳一起。” 余晚想起上次在医院的时候,他好像是说过要请她吃饭赔罪,还嘱咐她一定要多帮他美言几句。 “江大哥好像很怕你,他上次还说让我帮他说好话来着。” “怕我干嘛?他那是自己做错事心虚吧!” 余晚笑:“他说你以前老欺负他,导致他心灵留下阴影,现在一看见你生气他就心肝颤。” 林清言沉沉的笑了起来:“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我只是受他爷爷所托,盯着他好好学习而已。” 又侧过头问她:“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余晚憋着笑,摇摇头:“没说什么。” 江远都说的那么可怜了,她可不能在出卖他了。 他们约在学校附近的那家餐馆,江远和许阳早就到了,余晚一下车便看到江远隔着玻璃冲他们比划,余晚对他挥挥手,等着林清言停好车后才和他一块进去。 刚坐下,江远便热情的把菜单递给她:“来,妹子,今天你是主角,你来点。” 余晚还没来得及拒绝,旁边的林清言一伸手接了过去,对着服务员报了几个菜名,然后又递给许阳,让他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江远盯着他这一连串动作,非常不满的说:“我说兄弟,你怎么能这样,女士优先不懂吗?你强什么,先让小晚点啊!” 林清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转头问余晚:“还有要加的吗?” 余晚笑了笑说:“不用了,我喜欢吃的都点过了。” 林清言听她说完,抬眸丢给江远一个眼神:“是你不懂。” 许阳噗呲一下笑了起来。 浓浓的狗粮气息扑面而来,江远捂着胸口,夸张的翻着白眼,靠在在许阳身上说:“快,阳阳,人工呼吸,我需要急救,他拿狗粮噎的我喘不上气了。” 许阳头皮一麻,推开他,十分嫌弃的说:“我去,没想到江师兄你还有这癖好,看来明天我要去你们科护士站转一圈了。” 江远坐起身,痛心疾首的指着林清言:“你看看,这阳阳之前多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认识你几天,就变成这样了,肯定是被你给带坏了。” 林清言说:“他只是发现了你的本质而已,和我有什么关系。” 余晚和许阳都笑了起来。 江远无奈气笑:“你一天不损我你就浑身难受是吧!” 菜上齐之后,许阳问余晚:“我下周末有事要回一趟a市,顺便去看妈妈,你有时间一起吗?” 余晚点头:“可以,不过可能要下午回去。” 周末上午还有一节课,她这刚开上班,总不好这么快就开始请假,还是上完课在回去。 许阳说:“没事,到时候我们在约时间。” “嗯,” 余晚点头应着,刚好她也能回去看看外婆,从过年那次匆匆忙忙走了之后,都半年了没回去看她了,上次打电话还说她来着。 她小时候也算是外婆带大的,三岁之前她都是在外婆家住,虽然那时候小并没有太多记忆,但她一直都是和外婆比较亲近。 林清言夹了些菜放进她碗里说:“我周末休息,要不要我陪你回去。” 余晚说:“不用,我第二天就回来了,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就别跟着我来回跑了。” 江远撇了眼林清言,笑道:“小晚妹子,他哪有这么娇弱,你看他那期待的小眼神,可是巴不得能跟你回家呢!” 余晚侧头看了下林清言腼腆的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她不是不想带他回去,只是,她自己现在都还是“无家可归”的状态,又怎么带他回去。 再说,她爸妈的态度,可不会和林家二老的态度一样的,万一余爸知道后,做出什么让人难堪的举动怎么办。 所以,还是避着吧!她不想去冒那个险,更不想让林清言在余爸那受任何委屈。 他们吃完饭差不多十点多了,几个人出了饭店站在路边说话,旁边的大排档门外摆满了桌椅,几乎坐满了人。 这个点,夜市的热闹才刚刚开始,本就不宽敞的街巷,加上路边的一排小吃摊,人来人往的,显得越发拥挤了。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味道,隔壁小吃摊老板,不知炒了什么,飘来一股呛人的辛辣味,余晚吸了口气,捂着鼻子连连打起了喷嚏。 林清言拉着她往边上挪了一点,回头和江远他们说:“我送你们回去吧!” 他话音刚落,旁边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余晚吓啊的一声捂着耳朵,被林清言护在怀里,只觉得脑袋都被震的嗡嗡作响。 第六十五章 医生 一时间,周围全是惊呼声,惨叫声,小孩子的哭声,听着一片混乱。 余晚埋在林清言怀里,揪着他胸前的衣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耳边有人在痛苦地哀嚎,她听到江远说了句:“坏了,煤气罐爆炸了。” 余晚一惊,抬起头想看看什么情况,刚动了一下就被林清言按了回去,“别看。” 余晚不好在动,然后又听到他有条不紊的安排:“江远打电话,我们医院离这最近,让他们派救护车过来,通知夜班人员做准备。” 江远应了一声,转过身打电话。 林清言搂着她转了个方向,松开手说:“有人受伤,我过去看看,这不安全,你自己先打车回去。” 余晚知道他非去不可,只得嘱咐道:“那你们小心点。” 见她满眼的担忧,林清言摸了下她的脸安慰道:“没事。”然后扳过她身体背对着自己:“我走了,你别回头看。” “好,”余晚应着。 然后又听到他说:“许阳,你去那边,注意安全。” “嗯,”许阳应了一声,快步向前跑去。 道路两边挤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有些难闻,余晚往前走了几步,因为担心他们还是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离她十多米的地方,桌椅食材散落一地,入眼之处一片狼藉,全是灭火器喷出来的粉尘痕迹,一旁的小吃摊还窜着火光,附近店里的人都提着灭火器跑出来灭火。 余晚一眼便寻到了林清言,他正跪在地上全力抢救那个躺在那一动不动的男人,她匆匆扫了一眼许阳和江远,见他们都安然无恙的在查看伤员,又赶忙别过头去。 胃里一阵翻滚,她疾步向前走了一段,弯腰扶着路边的栏杆,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血呼呼的脸。 怪不得林清言一直不让她回头看。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等火完全灭了,警车和救护车相继赶过来之后,才抬手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自己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省得让他担心,还是先回去等消息吧。 出租车司机在和同事通话:“这边出事了,绕道吧,别在这挤了,等下搞堵了,挡着救护车就不好了。” “煤气罐爆了,幸好是在外面,要是在屋里火势就不好控制了,我看现场有几个好像是医生,在那抢救呢……” “对啊,那个老板伤的不轻,不知道救不救得活……” 余晚一手撑着头看向车窗外,想起刚才林清言跪在地上的模样,和往日的不着调截然不同的江远,还有已不再是她记忆里那个稚嫩少年的许阳。 无论平时他们是以何种姿态生活着,在面对伤患时,他们都会立马切换到另外一个身份,义无反顾的冲上前去。 因为,他们都是医生。 而在这一刻,她也为身边能有这样的一群朋友,而感到骄傲。 凌晨一点多了,林清言还是没来电话,余晚抱着膝盖坐在客厅沙发上,来回滑着手机,他一直没消息,她也睡不着。 也不知道他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她想打电话问问,又怕打扰他。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拿着杯子准备去接水,刚站起来,突然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那细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显得越发清晰。 余晚身子一僵,脑子里瞬间蹦出无数个,她看过的那些入室抢劫的新闻,强烈的恐惧袭来,两只手无措的紧紧握着杯子,瞪着眼睛盯着门口。 林清言开门一看灯还亮着,还以为她忘了关灯,一进门,抬眼瞧见她那惊恐的模样,这才察觉到自己吓到她了,连忙轻声安慰道:“别怕,是我。” 余晚一看是他,紧张的情绪蓦然放松,双腿一软便坐在了地上,她拍着胸口说道:“你吓死我了。” 林清言两步跨到她跟前,把她扶起来,歉疚的抹去她得上的汗:“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睡了,怕吵到你就没打电话。” 余晚撑着他手臂站起来,伸手想去抱他:“我担心你,睡不着。” 林清言连忙挡了一下,推开她说:“先别碰我,我身上很脏。” 余晚这才发现他深蓝色的衬衣上沾了不少血迹,和污渍,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很疲惫,身上还带着浓浓的消毒水味和烟草味。 她虽听江远提过说他会抽烟,但他们在一起这段时间,余晚从未见过他抽过。 林清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狼狈样,往后退了一步,说:“我本来是想回家的,可是又突然很想过来看看你。” 他声音沉沉的,察觉到他情绪有些低落,余晚猜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向前一步握住他的手:“你上次放在这的衣服我已经洗好了,先去洗澡,等下我们再说。” “嗯。”林清言轻轻回握了下她的手,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转身去了洗手间。 余晚帮他拿了衣服,便低着头靠在洗手间一米之外的墙边等他。 他洗的很快,没一会就擦着头发出来了。 几乎是在他门开走出来的一瞬间,余晚便小跑过去冲进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精瘦的腰身,贴在他胸口说:“现在可以抱了。” 林清言笑了笑,低头在她头顶发间落下一吻,嗅着两人身上相同的洗发水味道,内心的疲惫和难过刹那间一扫而空。 “你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余晚问。 他沉默片刻,说:“那个老板伤势过重,没抢救过来。” 余晚身子一僵,抱着他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林清言摸着她柔软的头发:“我没事,在医院这么久,早就看惯生死了,就算刚才有那么一点难过,现在被你这么一抱,什么烦恼都没了。” 下了手术台,他和江远在医院楼道抽了会烟,按照他们以往的惯例,用江远的话说就是“烟灭事过,明天依旧接着冲”。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很想过来看看她,仿佛只有看到她,心里:才会觉得心里踏实。 他低低沉沉的声音自胸口传来,听得余晚心头一紧,她不太会安慰人,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有人说医生最是无情,因为他们看惯了生死,可说到底,他们也都只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虽有着超乎常人的心理抗压能力,可面对生命,面对生离死别,又怎么可能会有习惯一说。 第四十二章 半晌,林清言低头拍拍怀里的人说:“我们先去客厅好不好,我腿刚沾了水,先去处理一下。” “嗯? 你腿怎么了?” 余晚松开手,低头往他腿上一看,惊呼道:“你膝盖怎么破了。” 他两条腿膝盖都红红的,右边的要严重一些,膝盖中间的位置横向破了一道口子,伤口周围都有些红肿了。 “没事,不小心碰到了。” 当时一片混乱,他自己都不清楚他这伤是怎么弄的,还是跟着伤者到了医院之后,值班的护士问他裤子膝盖怎么破了?他才后知后觉的有了些疼痛感,然后也没来得及处理又匆匆进了手术室。 余晚拉着他到客厅坐下,拿了医药箱过来,看她蹙着眉头一脸的紧张,林清言接过她手里的棉签笑着说:“我自己来吧!” “我来吧。”余晚夺过棉签:“一直都是你照顾我,难得这么好的机会,今天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她说完便蹲在他面前,倒了些碘伏拿着棉签轻轻擦拭着伤口。 他弯着腿坐在沙发上,刚好把伤口给撑开了,余晚看着都觉得疼,托着他小腿放平,拧着眉埋怨道:“不是告诉你要小心点了吗?是不是那会蹲在地上时,跪到什么尖锐的东西上了?” “你看,这还刚好在膝盖关节处,一不小心就把伤口给撑开了,我小时候磕过一次,疼了好几天………” 房间里很安静,她一边帮他包扎,一边念叨,软软的声音飘进耳朵,让他内心油然而生一股浓浓的满足感。 余晚抬头,见他正盯着自己笑,问道:“怎么了,是我包错了吗?” “没有,很好。”林清言拉她起来坐到自己身边,握着她的手说:“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余晚点头:“有一点,你一直拿着钥匙吗?” “嗯。” “那你之前过来怎么没见你开过。”他平时过来都是敲门的,所以余晚压根没想到会是他。 林清言把她圈进自己怀里:“未经你允许不敢乱开门,而且我更喜欢你每次小跑过来给我开门的感觉。” 余晚开门总喜欢跑过去,就好像很怕门外的人等急了一样,每次隔着门听到她哒哒哒的脚步声,都会让他有一种很温馨的愉悦感。 余晚笑了,低头捏着他的指节:“我是你的门童是不是,负责开门的。” 林清言侧过头贴在她耳边答道:“对啊!你打开了我的心门。” 余晚耳根一阵发烫,抿了抿唇说:“都能开玩笑了,看来心情好了。” 林清言点头:“嗯,看到你就什么都好了。” “我有这么厉害吗?” “嗯。” “那你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呢?”她问。 “抽烟,或者去跑步,跑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余晚一阵唏嘘,唉,干他们这一行,压力真不是一般大,在人脑袋上动刀,那还真是要慎之又慎,每天在这种高压下工作,得灭多少脑细胞啊! “那你有没有后悔过学医?” “有。”林清言拨开滑落在她肩头的长发,静默片刻才说; “临毕业那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梦想和现实的差距。” “当时,医院转来一个脑瘤患者,是个女孩,才十一岁,她一开始被诊断为胶质瘤二级,但因为家人对疾病的不了解以及治疗方向的不确定,错过了最佳手术时机,短短半年间,她的脑肿瘤体积迅速增大并且恶性度增加到高级别,增大的肿瘤严重压迫正常脑组织。” “她那时候已经完全错失了最佳手术机会,这个时候只能试着接受放化疗,尽可能地延长患者寿命。” “我那时候年轻气盛,一腔热血,还真自认为自己是个医学天才,我不想看着她那么小却只能痛苦的等着死亡的来临,不眠不休的查了很多资料,弄了一套自认为万无一失的方案,老师虽然很满意我的方案,但他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再完美的方案也都只是设想,在实践操作中,有太多未知了,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余晚抬头看着他:“那后来手术做了吗?” 他垂下眼睑:“做了,但…一个月之后她病情还是恶化。” “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自以为是,她可能还能多看看这世间的美好,我到现在还记得她进手术室时的模样。” 余晚紧紧握着他的手,心里一阵难过,她能理解他当时的心情。 “之后没过几天,爷爷也突发脑出血去世,那是我第一次深深地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内心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好长一段时间,就好像找不到自己一样。” 余晚说:“所以你就是那段时间学会抽烟喝酒的。” “嗯,你怎么知道?”林清言问。 “江大哥告诉我的。” 他笑了:“看来以后不能让你和他走的太近,这家伙怎么什么都说。” 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林清言直摇头。 “我妈从一开始就不同意我学医,我怕她唠叨,也怕他们担心,所以也就没和他们说。” “整天恍恍惚惚的去上班,免不了就要出错,每次被老板骂完,就和江远两个人跑出去抽烟,喝酒,发酒疯,骑着他那辆破摩托车到大马路上飙车。” 余晚笑他:“你这是迟来的青春期吗?突然间的叛逆。”又问:“那后来呢,你怎么调整过来的?” 林清言垂眸凝视着她,笑着说:“后来啊,我捡到了一个宝贝,那个宝贝有着很大的魔力,我看到她就好了。” 余晚起身跪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睛闪闪亮亮,好奇地问道:“宝贝?什么宝贝这么厉害。” 他目光一片温情,嘴角微微上扬,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啊!你就是我捡到的宝贝。” “我?”余晚诧异地指着自己。 林清言抬手捏着她白嫩的脸蛋:“那天不是我在雪地里捡到你的吗?你忘了在便利店里和我说的话了。” 那天后,他放弃了医院大好的机会,选择出国深造,充实自己,重新开始。 听他这么一说,余晚这才明白,不过她还真没想到,她那两句话会对他影响这么大。 “那也是你自己足够优秀,如果是我的话,估计早就崩溃放弃了。” 林清言揽过她纤细的腰,往身前一带,本来跪坐在他面前的余晚,一下子变成趴在他胸前了。 第六十七章 被邀 余晚惊呼一声:“小心,别碰到你腿了。” 他放松地往后一靠,认真地看着她说:“所以你现在认为很优秀的我,其实都是因为你,才能变成现在这样的,是你让我从新找回了自已。” 余晚看着他俊逸的脸庞,点着他的鼻尖笑道:“那你要怎么感谢我。” “呃,我好好想想。”林清言仰头想了一会,表情格外认真的说:“如此大恩,为表我的诚意,我看,不如就以身相许吧!” 说完,扬起嘴角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余晚愣了一下,盯着他看了片刻,埋头趴在他胸前笑了起来。 “笑什么,我这真是在报恩。” 林医生,你确定不是在耍流氓,还打这一个这么清奇的理由耍流氓。 两个人聊了一会,余晚有些困了,靠在他身上打着哈欠昏昏欲睡的。 林清言看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很晚了,去睡吧!” 余晚坐起来,揉了下眼睛:“你去床上睡吧,今天我睡沙发。” “不用了,我睡这就行。” “不行,沙发太小了,你腿都不能放平,等下再把伤口撑开就不好了。” 林清言身体一歪躺在了沙发上,把腿翘起来放在扶手上说:“这样就好了,没事我会注意的,你快去睡吧!” 余晚看着他那别扭的姿势,站在那挣扎了一会,心一横,上前二话不说直接把他拉起来就往卧室走。 林清言无奈的跟在她身后:“我真的没事。” 余晚拉着他走到床边停下,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咬了下唇瓣,指着床的另一侧说:“那个,我……我们都睡床,一人一半就好了。” 卧室只开了床头的小台灯,橘色的灯光散落在房间里,不是很亮,只能说勉强能视物,但林清言还是清楚的看到,她说完这句话瞬间变得通红的小脸。 瞧着她那一脸窘迫又极力掩饰的模样,他轻轻笑了一下,抬手点了下她鼻尖,便转身往外面走。 余晚连忙拉着他,郁闷的嘟囔道:“喂…”这样都不行吗?” 她可是鼓起好大勇气,才开口分给他一半床的,怎么还非要睡沙发呢? 林清言回头笑道:“我去把客厅灯关了。” “哦,哦…”余晚松开手,“那…那我先睡了。” 她迅速爬上床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自己这句话有多大胆。 天呐,这么直接开口,万一他误会了怎么办。 林清言关了灯回到房间,看到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摇头笑了笑,绕到另一边,俯身过去掀开她蒙在脸上的被子:“捂着热不热,这会知道怕了,刚才邀我同床的胆子呢?” 余晚抓着被子不松手,只露出一双眼睛,故作镇定的嘴硬到:“我没怕啊!” 林清言笑了,眼里闪过一丝促狭,他低下头一把扯开她抓着地被子,贴近她:“真的不怕。” “啊………” “哈哈哈哈……” 余晚吓得捂着脸缩进被子里,听着他肆无忌惮得笑声,羞恼得伸出手,拉过他的胳膊张嘴就咬。 林清言止住笑,一手撑着头靠在床上,也不动,放松的抬着胳膊给她咬。 刚开始还用了几分力的余晚,在对上他温柔又宠溺得目光后,忽然就咬不下去了。 “不咬了?”他问。 余晚松开手:“不咬了。” “那该我了。” “嗯?” 还未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下一秒,便被他附身含住了唇瓣。 余晚抬手去推他,却被他擒住手腕按在了自己胸口,感受到他明显过快得心跳,她心尖一颤,想起他进门时得狼狈样,贴在他胸前的手,便怎么也使不上力了。 察觉到她的放松,林清言这才紧紧拥着她,一点一点缠绵的加深了这个吻。 他温柔的在她唇上辗转流连,呼吸交错,异样的酥麻感瞬间蔓延而至,余晚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直到两个人都有些呼吸不稳,他才轻咬了下她的唇,退开一点。 鼻尖相触,对上她泛着盈盈水光得眼睛,他喉咙一紧,气息不稳的说:“你这是在考验我的耐力吗?别这样看着我。” 余晚微微喘着气,听到他这么说,愣了一下。 然后红着脸撇过头,推了推双臂还禁锢着她的人,往后挪了挪撤离出他的怀抱,真诚的建议道:“我觉得你还是去睡沙发吧!” 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能听不出他什么意思。 林清言扬了下眉,把人重新按入怀中,隔着被子拥着她说:“现在想赶我走,已经晚了。” 捏了捏她紧张兮兮地小脸,温润的嗓音低低沉沉的,贴在她耳畔轻轻的说:“睡吧!不会欺负你的。”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余晚皮肤上,她缩了下脖子,只觉得耳边像触电般的一阵酥麻。 她当然知道他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大胆让他同床。 只不过,两个人这么抱在一起,还真是折磨人。 屋内空调开得很足,余晚被他拥在怀里也不觉得热,舒服得闭上眼睛,睡意一点一点袭来。 就在脑子快要混沌之际,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懒懒地问道:“你说,如果那天我们都没有遇见彼此的话,现在会是怎样?” 林清言一手摸着她软软的头发,想了想说:“那可能,我就不是现在的我了,也许有很多种可能,但我想,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 少了你的人生,怎么会完整。 “你呢?”他问。 余晚笑了下:“那可能,就没有我了。” 林清言低头瞧着她那迷迷糊糊的模样,笑道:“说什么呢?困傻了。” 余晚没回答,她实在困得不行了,喃喃地说了句:“不要睡在被子外面,会感冒的。” 然后便彻底昏睡过去。 林清言听着她逐渐平缓的呼吸声,爱怜的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心满意足的把人搂在怀里。 这是他捡到无价珍宝,爱就爱了,哪有那么多理由。 这辈子,他只想把她牢牢地捧在心上,宠着她,爱着她。 第六十八章 贴心好男友 余晚这一夜睡的并不好,估计是晚上被吓到了,睡着后便一直做噩梦,夜里半梦半醒间,只感觉到他一直在耳边轻柔的拍哄。 在睁眼时,已是日上三竿,屋里亮的有些刺眼,隔着窗帘她都能感受到今天的太阳有多热情。 她睡眼松惺的瞥了眼旁边,没看到人,竖起耳朵听了一下,客厅很安静,应该是出去了。 今天不是休息不上班吗?干嘛去了? 她懒洋洋地翻了下身,闭上眼睛开始给自己找理由不起床,昨天睡太晚了,在补一会觉。 不过,还没等她再次睡着,身下突然一热,这熟悉的感觉,一下子便把那股子困劲给整没了,她迅速从床上爬起来冲进了卫生间。 这每个月的意外,还真是从没有让人失望过,幸好林清言这会不在,要不然真的是顶级尴尬的了。 余晚火速换了衣服,处理完现场,刚从卫生间出来,便看到林清言提着两大包东西进门。 “醒了,洗漱了吗?” 余晚呼了口气,还好自己速度快。 她两步蹦进餐厅,瞅了那两大包食材:“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本来想问问,你想吃什么的,看你睡这么香,不忍心打扰,就多买了些回来。”他说着又掏出一个纸袋,递给她。 “什么?”余晚接过,打开盒子一看,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什么,糖果礼盒吗?” 淡紫色的方形盒子,中间用不同口味得棒棒糖摆成了一个爱心,边上还有几块卡通形状的巧克力。 哦,下角凹槽里还放着两瓶小熊软糖。 “你买这么多糖干嘛?” 她拿起一块熊猫图案得巧克力,兴奋的举起来给他:“你看,这个好可爱啊!” 林清言挑了一根荔枝味的棒棒糖,剥开塞进她嘴巴里说:“愿赌服输,你赢了。” 余晚乖乖地张嘴含着糖,这才想起来,那个早就被她抛在脑后的幼稚赌约:“我都忘了。”然后想起什么,眼珠一转,歪头趴在餐桌上戏谑道:“那,阿姨都说了什么呀?” 明知故问。 林清言幽幽瞅着她一眼,转身把东西拿进厨房,直接跳过这个问题,回头问她:“想吃什么,你可以在现有的食材里挑选你想吃的。” 余晚看着他熟门熟路的在厨房到处晃悠,不确定地问:“你这是要做饭?上次你不是说不会做饭吗?” “我现学。” 余晚点头,意味深长得说:“哦,原来我今天是小白鼠啊!” 他笑了:“放心吧!绝对能吃。” 林清言做事很细致,而且好像有点强迫症的感觉,冰箱里的东西都被他重新分类整整齐齐得放好,连个塑料袋都是一个个折好,才放进厨房的储物抽屉里。 更搞笑得是,案板旁那些要切的东西,全被他整齐划一的摆成一排,一个个跟排着队,等着上刑场似的。 余晚好笑的看了他一会,慢慢开始腰酸肚子疼的,她弓着腰回了房间套了件外套,出来便窝在沙发上刷手机。 昨天晚上的意外事故已经上了d市新闻了,因为老板操作不当导致爆炸发生,但他自己也因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所幸是在室外,虽有不少人被波及受伤,不过好在都没有生命危险。 余晚翻看着现场的照片,想起当时的场景依旧觉得触目惊心。 生命很顽强,也同样很脆弱。 明天和意外,我们永远不知道哪个会先来,所以唯有珍惜现在,活在当下。 哪怕遇到挫折和磨难,也要学会在逆境中忍痛坚持,因为终会迎来成长的蜕变的,只要我们还活着,明天会来,希望便也会随之而来。 她回头趴在沙发扶手上,看着正系着围裙切菜的人,忽然有了许多感慨。 痛苦中的等待,有时候也是值得的。 幸好,她坚持了。 林清言翻了翻食谱,照着上面一样一样配好材料把汤炖上,抬头瞧见余晚头枕在沙发扶手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他洗了下手走过去。 余晚一手捂着肚子,蹙着眉头正闭目养神,听到他的脚步声靠近,睁开眼睛对他笑了一下,调侃道:“给你的蔬菜们,动完手术啦?” 林清言笑了笑,蹲在她身边,见她脸色不好问道:“怎么无精打采的,不舒服吗?” 余晚抬手擦掉他脸上沾到的一点白色粉末,“没事,有点困。” 林清言抓住她的手,拧着眉摸了摸她的头,大热天的穿了件长袖手还这么凉,明显不正常。 余晚看他盯着自己,一脸的不相信,鉴于上次的教训,只得支支吾吾地坦白:“我没生病,我就是……就是…”她声音越来越小,“那个…那个来了,肚子疼而已。” 林清言瞧着她羞涩的模样,明白过来她说的什么意思,大手贴在她腹部问道:“很疼吗?” 余晚实在不想和他讨论这个话题,抬手遮盖在自己眼睛上:“哎呀,你别问了,快去做饭,我都饿啦!” 她本来平时说话本就柔声细语的,加上这羞怯无力的调调,拖着尾音,听得林清言如同被猫儿挠过一般,心痒难耐的。 他抓住她冰凉的小手捧在手心暖着,抵住她额头笑道:“在我面前有什么可害羞的,论人体结构,我可比你熟悉多了。” 呃,话是这么说,可我又不是医生,哪有你那种觉悟。 “家里有红糖吗?”他问。 “有,在橱柜里。” 林清言去卧室拿了条毯子过来,搭在她身上,“累了就睡一会,等下饭好了我叫你。” 余晚点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林医生得贴心服务。 等她再次一觉醒来,贤惠的男朋友不仅做好了午饭,而且还专门为她煮了红糖水。 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虾仁炒蛋,鱼香肉丝,还有一个青菜和排骨汤,都是她喜欢的,余晚惊叹:“哇塞,林医生,你真的没做过饭吗?这也太厉害了吧!” 实在是惭愧,她之前还暗暗做好要当小白鼠得准备了,这下倒是她小看人了。 第六十九章 杀猪得也拿刀 她的表情完美的取悦林清言,他盛了碗汤给她,神色略显骄傲的架着胳膊说:“没办法,谁让我聪明呢!” 余晚听着他毫不客气的自夸,忍着笑冲他竖起大拇指:“果然是天赋异禀,林公子果然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他笑了笑说:“快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好,”余晚拿起筷子,奔着鱼香肉丝而去,她夹了一点放进嘴里,仔细的咀嚼后。 然后又迫不及待的去尝了别的,睁大眼睛说:“嗯,都好好吃啊!” 林清言一脸紧张的得盯着她的反应,听到她这么说之后,不动声色的弯了弯嘴角:“嗯,还可以。” 余晚吃的开心,饭都比平时多吃了许多。 吃完饭,她捧着杯子喝着红糖水,乐呵呵地盯着又去洗碗的林清言,哎呀,这个男朋友真是太完美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医得了病,救得了人。 余晚啊余晚!你这是有了什么狗屎运,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林清言收拾完擦了手,见她盯着自己傻乐,走到她身边坐下,“乐什么呢?” 余晚放下杯子,伸开双臂环住他脖子:“林医生,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腿受伤了还要给我做饭。” 林清言笑问:“那有奖励吗?” 余晚盯着他墨色的瞳孔,眉眼间尽是满满的爱意,微微抬头在他性感的薄唇上吧唧亲了一下,眨眨眼睛说:“奖励你的。” 林清言俊眉一挑:“就这样?你还能在敷衍点吗?” 余晚嗔了他一眼“不然呢?” 他抬手揽过她后背压向自己,坏坏地笑了一下:“怎么着,也得来个三分钟的那种吧!” 余晚小脸一红,捂着他嘴巴说道:“林清言你流氓。” 林清言眯起眼睛看着她,闷闷的声音从她手下传来:“我还有更流氓的,你要不要感受一下。” 他一张嘴说话,余晚只觉得掌心的那片温热,像是一直传到心脏一样,熨的人心口发烫,她噌的一下收回手,微微撇过脸。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作响,林清言松开手拿起来递给她。 余晚接过一看,是余楠发来的视频,她清了下嗓子,往沙发另一边挪了挪,这才接了视频。 “姐,我考上了。”余楠兴奋的大叫道:“a大法律系女侠马上就要来啦!我马上就要飞奔到你身边了。” a大也在d市,离他们这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余晚一听,激动的坐直身体:“真的啊!太厉害了余大律师。” 余楠从小就有个女侠梦,就是能惩奸除恶,为民除害的那种,她性格本就大大咧咧的,小时候妈妈想让她学的温柔一点,还专门让她去学了舞蹈,说可以提升一下气质,结果她刚上初中的时候,学了一半自己转班,去了女子空手道组,在彪悍的路上越走越远。 她本来想去上军校的,妈妈不同意,所以她便选择了律师,她说不能武的,文的也行,反正只要能除暴安良就行。 “余恒呢?”余晚问道。 “我当然也没问题啊!”余恒的脸突然出现在屏幕里。“大姐,我跟你说,z大计算机系马上就要迎来了一位智慧与美貌并存的美男…哎呀……余楠你个胖子扯我头发干嘛?” “美你个头啊!打球打了一身臭汗,你都快馊了还美男子呢!别进我房间。” 听到他们两个都考上了心仪的大学,余晚突然有一种,老大姐心中倍感欣慰的感觉,她瞧着还在斗嘴的两个人,弯起眼睛笑的格外开心。 林清言瞅着她那两个小小的梨窝,心思一动,伸手去挠她脚心。 余晚怕痒,缩起脚蹬了他一眼,对着嘘了一下。 余恒被余楠赶去洗澡了,她关上房间门趴在床上小声问她:“姐,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余晚看了林清言一眼,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 余楠得意的分析道:“你脸上的表情,还有你现在身后十二点方向的车钥匙,以及你右边的那个人。” 林清言挑眉瞥了眼吃惊的余晚,赞赏的点点头:“聪明伶俐,观察入微,不愧是大律师。” 余楠听到他的声音坐直身体:“过奖,过奖,不知阁下是哪条道上的啊!” “哦,在下一把小刀走江湖。” “呦,白衣天使啊!失敬失敬。” “不敢当,不敢当,一阶江湖郎中罢了。” 余晚看着两人逐渐跑偏的画风,嘴角抽了抽:“你们两个在干嘛!怎么还整穿越了。” 林清言笑了笑,曲起腿往她身边靠了靠,余晚瞥见,抬脚勾起他弯起的那条腿,“小心膝盖,腿伸直。” 林清言听话的乖乖照做,余晚举起手机让他也入镜,林清言这才看到屏幕里那个和余晚有些相似的女孩子:“你好,我是林清言,你姐的,男朋友。” 余楠挥挥手:“哈喽帅哥,我是你女朋友最最亲爱的妹妹,我是余楠。” 余晚笑:“你是怎么知道他在我身边的。”她好像也没有拍到林清言啊! “哎呀,你的眼神啊!从我们通话开始,你时不时的往那边瞄一眼,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恋爱的酸臭味,我隔着屏幕都能闻到了,我怎么会不知道那边有人呢!” 事实上,她最近一段时间偶尔和余晚聊天,明显感觉到她的变化,她笑容变多了,眼神中也多了些不一样的色彩。 她已经好多年没见过如此脸上出现那种轻松,快乐的神情了。 额,余晚囧,她有那么明显吗? 而且,哪里酸臭了。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医生,拿刀的也有可能是厨师啊!” 余楠毫不客气的怼了她一句:“屠夫也拿刀呢!你说我怎么不猜他是杀猪的。” 余晚:“………” 余楠非常鄙视的,朝她翻了下眼睛:“姐,你真是笨的啊!因为我知道,你喜欢医生呀,除了医生你也不可能选择其它的啦!” 她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又自顾自的说:“啊,不对,有一种情况下,你可能会选择杀猪的,如果那个围巾侠要是杀猪的话,那就难说了。” 余晚彻底无语了,内心崩溃呐喊:快把我妹带走! 第七十章 看我就想吻你 “围巾侠是谁?我吗?”林清言在一边笑的直抽搐,还一边安慰她说:“没事,没事,幸好我不是杀猪的。” 电话那边的余楠听到震惊的叫道:“等等,神马玩意儿?你说你是什么玩意儿,你是围巾侠?” 余晚皱着眉叫她:“余楠。” 余楠连忙打嘴:“啊,对不起,对不起,一时嘴抽筋。” 然后又不敢相信的问了一遍余晚:“那个,姐,他…真是围巾侠?” 余晚看了眼林清言,对她点点头。 “啊……” 隔着屏幕传来余楠尖叫,余晚吓的两手一抖,手机啪的一下砸在脚面上,疼得她闷哼一声。 “欸,小心点。” 林清言拉过她的脚放在自已腿上,帮她揉了揉以缓解疼痛。 真是疼死了,余晚咧着嘴拿起手机,冲着她吼道:“余楠,你鬼叫什么啊!” 余楠激动地嚷嚷:“我未来姐夫呢?我姐夫呢?” 我滴个乖乖,搞了半天居然是他,这可是她亲自封的围巾侠,她早就内定的姐夫啊!她怎么能不激动。 听到这声姐夫,余晚头皮一麻,差点没从沙发上摔下去,真是让人崩溃。 妹啊!你能不能正常点? 林清言倒是乐了,他扬了扬眉,心花怒放的接过手机:“在这呢。” 余晚一阵恶寒。 “没想到真的是你啊姐夫,不枉我姐日思夜想,找了你这么久,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呐!” 林清言笑吟吟的挑起余晚的下巴,意味深长的垂下视线问她:“哦,日思夜想?” 余晚在旁边囧的都快自燃了,奈何余楠还在继续大嘴巴。 “你可是我姐的救命恩人,我跟你说,你不知道她…………” “啊,那个,余楠。”余晚一把抢过手机阻止了她的话:“我下周回去看外婆,我们,我们就约在外婆家见吧。” 余楠一听她要回来,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高兴的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又小声问她:“那你回家吗?妈,她很想你。” 余晚神色微凝,垂下视线。 一旁的林清言见状,轻轻握了下她的手,余晚抬头,对上他温柔缱绻的目光,会心一笑,转头和余楠说:“你让她也去外婆家吧。”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啊,对了,姐夫,记得加我微信哦,我们接着说,刚才的话题。” 林清言朝她比了个手势,“ok”。 挂了电话,林清言从她手里抽走手机,余晚反应过来,慌忙去抢:“快给我。” 不行,余楠这个大嘴巴肯定什么都会往外说的。 林清言一手举着手机,垂眸盯着她问:“这么紧张干嘛,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我知道的吗?” 余晚一阵心虚,避开他的目光转过头,故作若无其事地笑笑说:“哪有,我什么事你不知道啊!” 她顿了顿,瞄了他一下又说:“你要想加就加吧,不过,那丫头说话很夸张的,你听听就好了,别当真就行了。” 她在紧张。 林清言凝视她片刻,把手机塞回她手中:“看来小时候真没少干坏事,这么怕你妹妹掀你老底。” 余晚暗自松了口气,低着头说:“我也是要面子的嘛!哪有人喜欢在男朋友面前出糗的。” 有些事对她来说,过去就过去了,她只是觉得没必要在提起,没的让人徒增烦恼而已。 她侧身躺下,放松的枕在他腿上,打了个哈欠柔声说道:“我困了。” “肚子还疼吗?” “嗯。” 目光落在她毫无血色的唇上:“你一直都这样吗?” “以前没有,就从那次生病以后就这样了,我妈带我去看过,医生说是因为受了寒气,也吃过一段时间药,但效果并不明显,后来我也就习惯了,反正忍两天就好了。” 林清言轻轻弹了下她指尖,斜眼瞪了她一下:“你是忍者神龟吗?什么都是忍忍就好了。” 余晚脑子里幻想了下自己穿着一身绿色衣服,绑着头巾的样子,咯咯笑了起来:“你才忍者神龟呢?” “改天我约个医生带你去看一下,你这身体是要好好调理一番了。” 余晚这回倒是异常乖巧配合,笑盈盈应着:“好,都听林医生的。” 林清言勾起嘴角,眉眼温柔的像发着光,捏着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圆润的指甲。 “乖。” 余晚最是听不得他沉着声音说这个字了,瞧着他那张俊脸,小心脏又是一阵扑通乱跳,不争气的想脸红。 她在林医生面前,还真的是毫无抵抗之力,哪怕两人如今日常也算是亲亲抱抱的惯了,但她还是时不时的被他弄得小鹿乱撞。 殊不知她自己此刻的模样,在林清言眼中也是说不出的诱惑。 余晚仰着头望着他,面上带着浅浅羞涩的笑,眼底泛着水光,衬得一双眸子越发乌黑明亮,秀发调皮的散落在他手臂上,扰在皮肤上痒痒的。 他心念一动,低头在她额心一吻,沉着声音说:“我说了,别这样看着我。” “嗯?” 他的唇沿着额头缓缓下移,在她眼角处厮磨,模糊不清的解释道:“你一看,我就想吻你。” “超过三分钟的那种。” “……” 余晚:额,林医生,你是吻上瘾了吗? 林医生:不,不是上瘾,是怎么都觉得不够。 难得的休息日,两个人就这样窝在家里,做做饭,聊聊天,静静得享受这温馨惬意的时光。 —— 不过,从那天开始,林医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打算在她这住下了,每天总有一大堆理由赖在她那不走。 余晚:“很晚了,你还不回去吗?” 林医生:“今天太累了,不能疲劳驾驶,在这凑合一晚吧。” 余晚:“你……” 林医生:“明天要上早班,在这凑合一晚吧。” 余晚不说话盯着他。 林医生笑呵呵:“我新学了煎蛋饼,明天早上做给你吃,在这凑合一晚吧。” ……… “明天我不上班,在这凑合一晚,刚好上午顺道送你去上班。” ……… 凑合? 余晚内心:呵呵,我怎么觉得林医生您凑合得挺开心的,而且您准备蹭睡到什么时候? 她非常委婉的赶了几次,后来,就没好意思提了。 第七十一章 古大师 因为…… 额,其实也是有好处的。 比如,有人做饭了。 他最近真的是非常热衷于对她进行投喂,每天换着样的学新菜,奈何人家就是聪明,食谱一查,做出来的东西几乎没失败过。 不禁如此! 还有,洗碗拖地,端茶倒水,聊天解闷。 而且,她才知道,她的房东已经换人了。 你说说,她哪里还好意思提,哪里还好意思赶人家! 而且,不但不提了,仅仅一周的时间,就让她从一开始的过意不去抢着干活,变成了无比坦然的坐在沙发上享受。 唉, 余晚安慰自己,我没有欺负他,一切都是他自愿的。 叶子姐说过,男朋友就要拿来使唤的。 所以,一定要,心安理得,心安理得。 —— 周末,余晚上午去画室上完课,林清言去接她回了林家。 林爸爸知道她和许阳下午要回a市,便打电话让他们中午一块去家里吃饭。 两个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一片欢声笑语,林爸爸中气十足地声音传了出来:“不行,这可不能给你,这是小晚送给我的。” “你看看你那小气样,让我在看看嘛!” 余晚和林清言对视了一眼,推门进去。 进屋一看,怪不得听着这么热闹,客厅里满满当当的,孙浩,叶文,许阳,林家二老,还有一个和林爸爸年龄相仿的叔叔。 “阿姨,林老师。” 林妈妈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他们俩进来,笑盈盈站起来:“回来啦!” 林清言朝着那人笑了笑:“张叔叔来啦!”又微微侧头和余晚解释说:“张叔叔是我爸的朋友,也是东区画廊的合伙人。” 余晚点点头。 林妈妈瞧着他们俩交头接耳的说悄悄话,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来,小晚过来坐。” 叶文冲她摆摆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余晚过去坐在她旁边,笑眯眯的先去摸了下她肚子。 张叔叔指着余晚问林爸爸:“就是这孩子给你的?” 林爸爸点头:“嗯。” 张叔叔拿过林老师那只毛笔转头问余晚:“丫头,你这哪弄的。” 余晚被点名,赶紧坐直身体,看了下他手里的东西说:“我买的。” “在哪买的?” “和林老师去采风时在古镇那买的。” “什么店?老板什么样?多大年纪?” 他这一连串的问题,着实吓到余晚了。 而且大家都安静的等着她回答,这气氛真的好奇怪。 什么情况?她这是买了什么不该买的东西了吗? 余晚紧张的背脊绷得直直的,不安地看向林清言。 林清言笑了笑,走到她身旁,长腿抬起坐在沙发扶手上,一只手随意搭在她肩上问:“怎么了张叔叔,这笔有什么问题吗?” 林妈妈察觉到余晚的紧张,护短得责怪道:“张平,你问就问,这么严肃干嘛?吓着孩子了。” 叶文在一旁和她解释道:“张叔叔这人很喜欢木刻,他说i你买的这东西是出自古大师之手。” “啊哈哈…丫头别怕,叔叔很是敬仰这位大师,一时有些心急,没别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啊! 余晚笑了笑说:“那家木刻店叫随缘,店里卖的都是一些手工木制品,那老板是姓古,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您说的那个古大师,他大概五十岁左右,长头发,戴着眼镜。” 张叔叔盯着那只笔,面色凝重的点点头:“应该就是他了,这家伙喜欢到处跑,每个地方都待不久,不知道还在不在那。” 余晚说:“他在古镇呆了快三年了,不过现在应该是不在那了,那天我走的时候,他说,他在那待得太久了,该出去走走了。” 张叔叔惊讶道:“三年?他以往可是在一个地方待不过一年的。” 那老头脾气古怪的很,干什么都看心情,爱听故事,他每到一个地方,第一件事便是把周边的故事都听个遍,然后觉得没意思了就接着换地方。而且他的东西也不是你想买就能买到的。 余晚想起那只钢笔还有苏兰,说:“他受人之托在那等人,等到了,对所托之人有了交代,就走了。” 孙浩问道:“小晚,你这是花了多少钱买的顶级大师的作品啊!” 还买了一堆,最大最复杂的就是他们家的那幅画了。 余晚说:“没花多少钱,你们的全部加起来一千块,我本来是想买那支钢笔的,结果他说那个只送不卖,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就多买了些别的。” 一屋子人,除了和她身旁的林清言,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他们俩回来的晚,错过了张平对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神乎其神的大师,极力的科普。 “不得了啊!” 孙浩拍拍叶文,表情极其夸张说:“老婆,回家赶紧把那画收起来,留着以后给咱闺女当嫁妆。” 张叔叔吃惊:“你们也有?” 叶文得意的挽着余晚说:“当然,我们的是最厉害的,一副画呢!” 许阳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把钥匙,弱弱的举了个手,问余晚:“这个也是吗?” 余晚点头:“是啊!” 张叔叔一把拿过他手里那个竹节挂件,仔细瞧了瞧,血压蹭蹭的往上蹿,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痛心疾首地指着他们:“你们……暴殄天物啊!” 他求而不得的东西,被一个小丫头当作萝卜白菜,低价买了一堆回来不说,居然还被他们这么随意的对待。 他锤了两下胸口,转而又换了个表情,笑呵呵地看向林爸爸:“老林呐,你看,你就把你这只笔送给我吧,我给你换,你不是看上我那副画了吗?我给你换怎么样。” 他一把年纪,总不能去和小辈要东西,只能从他这下手了。 林爸爸把笔收好,啪的一声合上盖子,“哼,不给,当初我是怎么和你商量,你都不同意,现在想和我换,我还不要了呢。” “别呀老哥,你不能这样。”张叔叔苦着一张脸,忍痛道:“两件。” “不行。” “三件。” “多少都不行…” 边上几个人看着两个加起来都一百多岁的人,像两个小孩似的在那讨价还价换东西,着实好笑。 第七十二章 梳子 余晚想了想,拉了下林清言的衣服,在他耳边小声说:“帮我把包里那个蓝色的盒子拿过来。” 林清言当即明白她的意图:“那个你不是送给外婆的吗?” 余晚笑了笑,轻轻推了下他:“去拿吧!” 说实话,一开始她不知道它是出自名家之手时,除了觉得雕工精美一些,纯粹就把它当做普通景区里的东西一般看待。 这东西,放在不懂它的人手里,也就是块木头,只有在懂它的人手里,才能真正体现它的价值。 等他拿了东西进来,余晚才开口说:“张叔叔,我这还有一把梳子,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林清言把盒子递到张平手里, 他惊诧的看着手里的盒子:“这个给我的?” 余晚点头:“这本来是送个我外婆的,但看您这么喜欢古老板的作品,就把它送给您吧!只是,我只剩下梳子了,还希望您别介意。” 张叔叔喜出望外,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把弧形的木梳,手感光滑、齿体圆润,双面刻有几朵梅花,纹路清晰栩栩如生。 他小心翼翼的拿出来,爱不释手得在手里翻来覆去的观看,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放的是什么奇珍异宝呢! “真是太不好意思,这抢了老人家的礼物了,多不好。”他虽嘴上这么说,但满面笑容,丝毫不见一丝拒绝之意。 余晚觉得好笑,这位叔叔,还真是可爱。 “没事,我也是机缘巧合下才认识古老板,确实没想到自己会有幸得了他这么些作品,但对于不懂它的人来说,它也不过就是块木头,可对您来说它的意义就不同了,所以你拿着最是合适不过。” 余晚这一番话,说的张平眉开眼笑:“丫头,不错呀!你是怎么从他那收罗这么多东西的,我听说,在他那买东西可不那么好买的。” 余晚笑了笑说:“古老板做的的东西都是独一份,你看中一样东西,需先和他讲一个故事,他听完满意了送给你也行,反之,那就无论多少钱他也不会给你。” “我们可能真的是有缘吧!” 许阳举起手里的钥匙看了看说:“这位大师还真的是奇怪的很。” 余晚说:“这就是他的独特之处吧,一个故事,凝聚成一件作品,等待着它的有缘人。然后,被另一个故事换取,又会变成一个全新的故事。” 张叔叔目光满是敬畏,赞同地点点头:“随缘,随缘,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万物循环,一切皆有缘法。” 他感慨片刻, 而后又转头得意的和林爸爸炫耀:“看,我也有了,谁稀罕你的。” “这孩子多好,比你大方多了,亏你还是人家老师呢,小气,没有一点觉悟。” 林爸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忿忿的指着他说:“嘿,你这老小子得了便宜,还来劲了是吧!有本事你不要啊,我告诉你,小晚不仅是我学生,还是我儿媳妇呢!说来说去还是我们家的,你得意什么。” “别忘了,明天把你那画给我送来,哪能让你白白捡便宜。” 张平高兴,也不和他计较:“你还真是一点亏不能吃,看在你这儿媳妇的份上,画送你,送你。” 叶文笑的歪倒在余晚身上,伸手戳了戳她的腰:“哎呀,儿媳妇呀!” 然后,余晚的脸,便在大家的笑声中通红一片。 这女朋友的身份刚落实,怎么转眼就成了儿媳妇了,她这升职升的也太快了吧! 吃过午饭,林清言送余晚和许阳去车站。 候车大厅一角,林清言捏着她手腕:“真的不用我陪你回去吗?” 想到她上次回趟家,弄成那副模样,总有些不放心。 余晚无奈的笑了,怎么又问,这两天他都问了好几遍了。 “真的不用,我明天晚上就回来啦!” 其实,她算算也就在家呆了一天而已。 他抬手在她光滑细腻的脸颊上抚了一下:“那你好好照顾自己,不可以搞失联,不能有事憋着不说,遇事一定冷静,一定要和我打电话。” 候车大厅里人来人往的,众目睽睽之下,实在不好有什么过分亲昵的举动。 但看到他眼底的担心,余晚心头一软。 她迟疑了片刻,眼珠左右一转,瞄了下周围的人群,见没人注意他们,迅速垫脚在他左脸亲了一下。 “你好啰嗦啊!就一天,放心,我不会在像上次那样了。” 她弯起眼睛看着他,目光里全是毫不掩饰的灼灼爱意,晃着他的手,语气颇为欢快的说:“因为,今时不同往日啦!现在,我有你了啊!” “其它的,我什么也不想去想,以后,我只想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好好……” 爱你! 最后两个字她没说出口,而林清言却从她的眼神中,看懂了她没说完的话。 两个人都凝视着对方,气氛慢慢有些不同。 “余晚,我们该进去了。”许阳站在不远处叫道。 余晚慌忙收回视线,回头应着:“哦,好。” “那,我走啦!” “嗯。”他点头。 余晚转了下身,又回头:“我要走了。” “嗯。” 她无奈的看着他:“我真的要走了。” “嗯,走吧!” 余晚哭笑不得,低头看着还被他紧紧抓住的手腕:“林医生,你不放手我怎么走。” 林医生一脸无辜:“不是我,是我的手,它有自己的想法。” “………”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男人,恋爱后都会像林清言这般,判若两人。 我玉树临风的林公子,说好的成熟,稳重呢? 林清言送完他们回到林家,林妈妈正戴着眼睛,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 “小晚走了吗?” “嗯,他们呢?” 林妈妈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说:“你姐他们去睡午觉了,你爸在书房。” “哦,对了,他让你回来去书房找他。” 他往前走了两步,探头往电视屏幕上瞅了一眼:“您这看的什么?这么认真。” 林妈妈抬眼看着他说:“育儿节目,学习学习新式带娃的技巧,以后带我外孙和孙子,用的着。” 第七十三章 被爹妈嫌弃 林清言笑道:“呦,妈,您还挺新潮的,还新式带娃技巧。” 林妈妈骄傲扶了下眼睛:“那当然,活到老学到老嘛!知识不嫌多的。” “不过,估计你姐到时候生了,我也抢不过孙浩他妈妈,唉,那我就只能等你了。” “到时候,你要是没时间,我好帮你看着,总不能让小晚一个人辛苦,她比你小,你要知道疼人。你说,要是小晚妈妈知道,人家如花似玉的闺女被你给拐了……” 林清言一脸惊悚的看着她,老太太这是看电视看魔怔了吗?这一会功夫怎么连孩子都扯上。 “妈,妈,您接着看,接着看,那个,我先去找我爸了。” 他急切的打断了逐渐跑题的母亲大人,然后头也不回的去了书房。 含饴弄孙年纪的人,招不得,招不得。 林清言来到书房,林爸爸正拿着一副画站在书桌前观看。 “爸,您找我?” 林爸爸:“来,你来看看这副画。” 林清言走近,从他手中接过画,细细的观赏。 画中是一位置身于一片黑暗当中的白衣少女,只有背影,她披散着头发,跪坐在地上,赤着双脚,头微微抬起,仰望着天空中一丁点微弱的亮光。 那画里透出的丝丝绝望和挣扎,竟让人感觉的有种异样的心痛感。 林爸爸说:“这副画叫《往生》,是小晚高中时画的,今天你张叔叔看到了,说想把这副画,放到画廊去。” 林清言目光一顿:“余晚画的?” “嗯,这副画虽画技算不上成熟,但你不觉得,它有很强感染力吗?小晚画画都会投入感情,她喜欢用画来表达,透过这张纸,可以看到她的内心不一样的东西。” 这点林清言很是赞同,他之前在余晚家看到自己的画像时也是这么觉得。 “其实,小晚对绘画很有天赋,如果不是那些事耽误,我想她现在会更好的。” 林爸爸说:“这副画,在我这放了四年了,小晚并不知道我收着。” “为什么?”林清言问。 “决定参加艺考的时候,她有段时间真的很颓废,甚至连画笔都不敢拿,就算拿起来了,一节课有一半的时间在那发呆。那时候,我马上也要回d市了,她的状态让我很着急,艺考是她是唯一的选择,也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林爸爸至今还记得那天放学,他叫了余晚去画室的情景,那天他和余晚说了很多鼓励她的话,她都无动于衷。林爸爸很是无奈,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余晚说了一句话,她说:老师,我考不考得上又能怎样?没有人会在意这个结果吗? 林爸爸当时听了真的特别难受,他丝毫没有犹豫,肯定的回答她说:我在意,小晚,你一定要考上,老师带了这么多学生,唯独对你满含期待。 “我说完,她就蹲在地上哭了。之后,她就画了这副画,当时碰巧市里有比赛,我想让她去参赛,可她拒绝了,隔了一天,我就在学校画室门口的垃圾桶旁看到了它。” 林清言不解:“她为什么丢掉了?” 林爸爸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后来为了让她专心备考,我也没在问她。那时候刚好这边公司有事,你妈妈一直催我,我也是勉强在那陪她考完试,就立马赶了回来。” 林清言盯着手里的画,陷入深思,这副画给他的感觉很不好,她当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林爸爸收回思绪:“不说这个了,我叫你过来,是想跟你聊聊你和小晚的事。 林清言放下手中的画,看向他:“爸,您不会也对我不放心吧!从小到大,只要我认定的事,你什么时候见我变过。” 林爸爸瞧着那双和自己十分相像的眼睛,募地一下,笑了起来:“爸当然相信你了,你是我的儿子,我能不清楚你什么性子。” “我的意思是,你和小晚在一起,还是要让她家里人知道的,虽然他们关系现在一直僵着,但他毕竟是小晚的爸爸,以后你们结婚还是要经过他的同意才行。” 这个问题他也想过,这次余晚要是同意,他早就跟着回去了给自己正名了,只不过,奈何女朋友拒绝的格外干脆,丝毫不给他一点机会,他也很无奈啊! 林清言笑道:“爸,你们是不是有点过于着急了。” 林爸爸转身坐在书桌前和他抱怨道:“这都怪你妈,这两天她整天在耳边我念叨孙子,孙子的,弄得我现在晚上睡觉一闭眼睛,就梦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 他说完,仰着头笑呵呵的想了下自己昨天做的那个梦,完了又嫌弃地瞅了他一眼,摆摆手说:“好了,好了,这没什么事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别打扰我,我现在看见你就想着急。” “………” 林清言:好惨,女朋友走了,还被爹妈嫌弃。 —— 余晚和许阳回到a市,因为许阳还有事要办,两个人便约好明天上午在一块去墓园。 从车站分开,余晚直接坐车回了外婆家。 余楠和余妈妈一早就在那等着了。 正是周末,一大家子都在,舅舅家的志宁表哥刚好还带了他女朋友陈敏回来,陈敏是他大学同学,很可爱的一个女孩,余晚之前见过的。 他毕业两年了,是学室内设计的,现在已经有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工作室,就在离家隔了两条街的地方。 小时候那个淘气包,如今也变成了一个帅气成熟,有担当的男子汉了。 不过,喜欢欺负她的习惯,好像一点都没变。 这不,等余晚和所有人打过招呼,他就走到她身边,一手按着她头说: “我说小哭包,你怎么还是这么矮,都毕业了怎么还跟个初中生似的。” 余晚还没开口反驳,旁边的余楠就不同意了:“哎,志宁哥,咱能别提身高吗?能不能体谅一下我这个全家最矮的孩纸。” 志宁表哥哈哈笑道:“没事,没事,你还小,减减肥再长长,肯定能超过你姐。” 余楠暴怒,冲上去要揍他,结果被他追的满屋子跑了一圈,最后尖叫着躲到余晚身后,余晚一边伸手去拦,一边笑呵呵叫道:“嫂子,嫂子你快来管管我哥,他欺负人。” 第七十四章 往事 云云 屋内还有长辈在,陈敏有些拘谨,只是腼腆的对她笑了笑。 余妈妈摇头说:“楠楠这孩子人来疯,整天跟个男孩子似的,这小晚今个是怎么了,也跟着胡闹。” 余晚舅妈笑了笑说:“他们兄妹感情好,让他们玩去,多好。”又和陈敏说:“小敏,你也去和他们玩去吧!咱们老江家没什么规矩,不用拘束。” 陈敏点点头,这才起身去找他们去了,三个女生一条站线,不一会便听到刚才还嚣张挑衅的志宁,连连求饶。 舅妈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回头和余妈妈说:“江燕,我怎么觉着小晚这次回来好像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江燕是余妈妈的名字。 余妈妈点点头,她也有这种感觉,和她们玩闹时的余晚,脸上那调皮的笑,都是她以往不曾有的。 余晚外婆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靠在沙发上,斜眼瞅了下自己闺女:“不用被她那狠心的爹妈欺负,当然不一样了,看孩子离开你们多开心呐!” 余妈妈面上一囧,无奈的叫了声:“妈!” “你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你们两口子把我宝贝赶出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这个妈。” 老太太也是今天才知道,余晚过年发生的事,早上她们过来时,都纳闷余晚难得回来一次怎么不回家,几个人还要偷偷摸摸的跑来这边见面,还不让余爸知道,细问之下余妈妈才说了那次发生的事。 尤其是余楠在一旁绘声绘色的讲了,她爸是怎么打了余晚,又怎么让她走的事时,老太太当场就心疼的落泪了,差点没把余妈妈给赶出去。 老太太虽然岁年纪大了,生起气来,气势可是一点都不弱,气呼呼地说:“小晚以后就是我们家的了,以后她结婚,从我这出门,不想管早说啊!二十年前我说抱来给我们养,你们不同意,现在不想管了,好啊!你们不管,我管,没见过你们这样的父母,你小时候我就这么对你的吗?” 余妈妈一把年纪,被自个老娘当着哥哥,嫂子的面训了一天,面上也有些挂不住。 舅妈见余妈妈低着头,一言不发,面色不太好,忙劝着老太太:“行了妈,江燕她也知道错了,过去就过去了,您也别在提这事了,小晚难得回来,别让孩子听见难受。” 然后又对余妈妈说:“小晚这孩子,我也是从小看到大的,一直把她当自己闺女看待的,以后,这就是她家了,她想在这住多久就住多久。” “不过,江燕,有些话妈说的也没出错,你们俩还真是有很大的问题,你说好好的孩子,你们整天折腾她干什么,她有什么错。” 余晚舅妈也是个个性爽朗的人,她有什么就说什么,也是非常的直白。 一番话说的余妈妈,哑口无言,悔不当初的。 晚饭过后,余晚帮舅妈洗完碗出来,见妈妈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她走过去叫了她一声。 余妈妈回头看到她,神色拘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余晚见状,对她笑了笑主动上前抱抱她:“妈,我现在很好,很好,你不用担心了。” 余妈妈一下子就哽咽了:“小晚,妈对不起你,这么多年,妈不应该因为一味的纵容你爸,而忽略了你,让你受委屈。” “妈,你不用对不起。”余晚垂下头说:“可能,真的是我太笨了让他很失望,所以他才会讨厌我的吧!” “不,不是的小晚,这和你没关系。” 余妈妈摇摇头,目光一下子变得晦涩难懂,她盯着余晚迟疑片刻,才开口说:“你爸之所以从小对你过度约束,管教,是因为…是因为他把你当成云云看待了。” “云云?”余晚不解:“云云是谁?” 余妈妈拉着她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云云,她是你…小姑。” “小姑?”她怎么不知道,她还有个小姑。 “为什么都没听你们说过,我一直以为我爸是独生子女。” 余妈妈摇头说:“你爸爸还有个亲妹妹,叫余静云,我们都叫她云云,不过,她在你出生那年就去世了。” 原来如此,不过就算她不在了,为什么这么多年,竟没有一个人提起过,一点痕迹都没有,如果不是妈妈提起,她是一点都不知道有她的存在。 而且…… “妈,我有点糊涂了,你为什么会说爸他把我当成云云了。” 余妈妈神情变得有些复杂,抬手摸着她的脸说:“因为你长的和你小姑很像,很像。” 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像到,她有时候看着余晚,都会有些恍惚,好像又看到那个调皮爱笑的女孩子。 “你爸心中对云云有愧,也有怨,他心魔难除,看到你便会想到她,不知不觉二十多年了,有时候我都觉得,他已经完全把你当成了云云。” “那,小姑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余妈妈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天空,像是陷入某种回忆当中。 “云云心思单纯善良,性子活泼可爱,嘴巴又甜,你爷爷,奶奶,包括你爸,对她都是十分的宠爱。我和你爸结婚的时候,她还在上大学,她和你一样,也是学美术的,你姑姑很厉害,拿过不少奖项,那时候的她,无忧无虑,就像一个快乐的小公主一样。” “她大三的时候,恋爱了,那男孩子是她同校的同学,但她不想让你爷爷奶奶知道,只悄悄的告诉了我们,你爸一番询问后,才知道原来那男孩是一个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你爷爷一向讲究门当户对,更何况她是这个家里的宝贝,人生大事必定想要给她挑最好的,她怕你爷爷会不同意,所以就让你爸先替她隐瞒。” “你爸很疼云云,禁不住她的央求,就同意了,他本来想先去见一见那个男孩子的,但他那时候也是刚工作,自己整天都忙的焦头烂额的。见面的事便一拖再拖,加上你姑姑每次回来,都会和我们讲他有多好多好,那脸上的快乐和幸福是藏不住的,所以我们也没有多想。 “说好了,等毕业了,带他来家里,你爸还向她保证,说一定会说服你爷爷同意的。” 余晚隐约觉得后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爸爸不会这么多年了还放不下。 第七十五章 心痛的存在 “后来呢?” 余妈妈又说:“后来,她毕业了,选择了留在那边工作,我们还是没见上那男孩子,每次提起,她就用各种理由来搪塞我们,推迟见面,回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她总说很忙,没时间。” “那次,差不多有大半年没回来吧,你爸觉得奇怪,不放心,我们两个便一起去她工作的地方去看她。那天,我们在她住的地方一直等到天黑,才等到她下班回来,当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你爸差点没晕过去,当时我都能感觉到他在颤抖。” 余晚问:“她怎么了?” 余妈妈抬头看了她一眼,眉宇间凝聚着一抹痛惜的神情:“她怀孕了,大着肚子都快生了。” “你爸暴怒,逼问之下,她才说了实话,原来那男孩子早就出国了,而且他并不知道你小姑怀孕的事,你小姑是在他走后才发现自己怀孕了,但她因为不想影响他,而选择了隐瞒。” 余晚震惊到说不出话来,虽然现在未婚先孕已经不算什么了,可在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年代,这个决定,需要多大勇气啊! 而且他人在国外,会不会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你爸让她通知那男孩子让他回来,云云不同意,她跪下来苦苦哀求我们,她说,这次是因为有人资助,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出国机会,怎么都不肯通知他,还向我们保证,说他一定会回来的。我和你爸没办法,只能先答应她,想着先带她回家,在从长计议。” “那她和你们回去了吗?”余晚问。 余妈妈摇摇头:“没有,她不肯,她说他们约好的,她要在那等他。可是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瞒得了,我们回家后,你爸便和你爷爷说了实话,老爷子又气又心疼,还打了你爸一巴掌,埋怨你爸不该隐瞒他这么久,你爷爷本来身体就不好,盛怒之下,直接进了医院。” “但事已至此,大家都知道在埋怨也于事无补了,考虑到云云一个人大着肚子在外不方便,你爸就想着借着你爷爷生病的事,哄她回来,想办法让她留下,先住在我们家,等她生下孩子在从长计议。” 余妈妈抹了下眼泪:“当时,我们俩都商量好了,以后,那人要是回来了,他们就一家团聚,要是不回来,那孩子我们就抱过来养着,不能让你小姑就这么,苦等着。” “果然,你爸一说,老爷子病了,云云是个孝顺的孩子,当即便赶了回来,谁知道………” 余妈妈捂着嘴哽咽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回来的路上就出了车祸……” “那…孩子呢?” 余妈妈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停顿片刻:“都没了。” “这般打击,你爷爷强撑了一段时间,也走了。所以这些年,对云云,对你爷爷,你爸心里有愧。” 余晚呆住了,她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此刻的心情,她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曾听人提起过她了,这位从未见过小姑,竟是这样一个让人如此心痛的存在。 她稳了稳心绪,问:“那,那个人他回来找小姑了吗?” 余妈妈摇摇头:“不知道,也许他找过,又或许,他早就忘了这段情了,当时云云怕我们找他,坚决不肯透露一点他的信息,我们也不认识他,我只知道云云叫他星源。” 余晚隐约觉得那个人肯定回来找过,小姑如此爱她,坚信他会回来,如果他也同样爱着小姑,那他就一定会回来。 不知道他回来,发现小姑不在了,会怎样? 这么多年过去,他是不是已经慢慢把她遗忘了,有了新的家庭? 余妈妈抬手抚摸着她的脸,目光中满是歉意:“妈这些年只顾着体谅你爸,却总是在无形中纵容了他那扭曲的愧疚心理,导致我的小晚这么多年,一直活在别人的影子下。” 余晚鼻尖一酸,软软的叫了一声:“妈…” 余妈妈把她抱在怀里,泪水夺眶而出,她只怪自己醒悟的太晚,白白让孩子受了这么多年委屈。 余晚吸了吸鼻子,拿了纸巾帮她擦了擦眼泪:“妈你别哭了,我没事,我现在很好,每天过的都很充实,很快乐。” 余妈妈止住眼泪说:“我听楠楠说,你交男朋友了?” 提起林清言,余晚笑了笑点点头:“嗯,是林老师的儿子,他是医生。” 余妈妈笑了:“你林老师是个好人,当初你考试也多亏了他帮忙,他的孩子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你喜欢就好。” 得到妈妈的支持,余晚还是很开心的,她歪头靠在妈妈肩上说:“妈,我已经开始正式上班了,余楠开学也会去d市,以后她就交给我吧!我可以帮你们分担一些,这样你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余妈妈说:“不用,我和你爸都还上着班呢!你自己留着用吧,只要你开开心心的,妈妈就知足了。” 余晚笑笑,没在说什么,反正到时候余楠和她在一起,还不是她说了算。 过了一会。 余晚想起一件事,说:“原来小姑也是学美术的啊!怪不得那年,他好不容易陪我过一回生日,许愿要当画家的时候,爸会那么生气。” 余妈妈一时恍神,下意识脱口而出:“你的生日和云云的忌日是同一天,所以他才从来不陪你过生日的。” “呃?”余晚坐起身问她:“为什么会是同一天。” 余妈妈愣了一下,像是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目光闪过一丝慌乱,转瞬即逝,又即刻恢复平静:“哦,你是第二年的那一天,碰巧了。” 虽然她极力掩饰,但还是被敏感的余晚瞧见了,她拧着眉想了想,有些糊涂了:“不对啊妈!你刚刚不是说她是我出生那年去世的吗?” 余妈妈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服笑道:“妈年纪大了,时间太久,我都记糊涂了,太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余晚疑狐地瞅了她一眼,她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第七十六章 心乱如麻 余妈妈晚上还要回家去,和外婆他们聊了一会便回去了。 她走后,余晚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捧着脸凝望着满天大大小小忽明忽灭的繁星,心绪一片复杂。 她,有些想林清言了,要是他在就好了, 拿出手机在桌上转了两下,这才拨了电话出去,那边几乎是秒接。 余晚笑道:“这么快,你不会是在等我电话吧?” 林清言刚洗完澡出来,他走到床边坐下,对着手机抱怨道:“对啊!幸亏你打了,在迟五秒钟我就生气了,一回家就把我忘了是不是?” 今天除了她到家那会,发了个信息保平安,就在也没有联系他了。 “哪有。”余晚俯身趴在面前的园石桌上,叹了口气:“唉,我错了,早知道就把你带回来了。” 林清言:“想我啦?” 余晚瘪瘪嘴,鼻头一酸:“嗯,超想的。” 他问:“发生什么事吗?怎么哭了?” “你怎么知道?” “你声音都不对,鼻音那么重。” 余晚叫道:“哇塞,林医生,你真是太厉害了,这都能听出来。” 林清言非常愉悦的接受了来自女朋友的夸奖:“怎么啦?” 余晚侧过头将脸贴在石桌上,看着天空的星星和他简单讲了一遍她听到的故事。 “我现在心情有点复杂,有很多疑问,好像又不知道从哪儿问起,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想不通怪在哪里。” 林清言笑:“你就放过你的小脑瓜子吧,它承受不了这么多问题的。” 余晚笑了一下,右手食指在石桌上画着圈“我也不想啊!但就是会不由自主的出现在脑子里嘛!” “看来还是不够想我,我居然还不足以占据你的大脑。” 余晚:“哎呀!男朋友先退下,我在向林医生求助,请林医生上线好吗?” “好的,”林清言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那请问余姑娘,想要质询哪方面的问题呢?” 余晚静默了片刻之后问他:“你说,我现在知道了爸爸他这么对我是有原因的,那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原谅他?” 林清言收起玩笑,和她说:“余晚,没有人规定你必须要学会原谅,不要勉强自己,遵从你内心的想法,你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 然后又问她:“你问问自己你想原谅他吗?又或者说,你觉得这个理由足以让你的内心抵消掉之前的一切吗?” 余晚仰着头想了想,摇摇头:“没有,这个理由,好像丝毫没有让我觉得轻松,仔细想想它反而好像让我觉得更难过了。” “为什么?” 余晚垂下眼睑,顿了顿说:“因为我突然发现,原来这么多年,我在他眼里是根本不存在的,他看到的,从来都只是云云,不是我,这真比知道他讨厌我,还要让人难过。” “妈妈说他对云云有愧,他一直在后悔自己当时没有阻止她。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我成长当中他所控制的点,都是他潜意识里想要云云避开的东西。” “云云活泼可爱,他就让我学的内敛,云云喜欢开心的大笑,所以我连在家和余楠玩闹都不可以,就因为我的生日和云云的忌日是同一天,这二十多年来,他就从没有陪我过过一次生日,唯一的一次,我满含期待,结果就因为我许了一个和云云同样的梦想,他就把蛋糕掀在了地上。” “他限制我交友,不让我与男生接触,让我按照他的设想的,完全和她相反的方向一步步发展……” “他不想在我身上看到任何和云云的相似之处,却又把对她的愧疚强加在我身上,可他表达愧疚的方式是控制,好像只要把我控制的牢牢的…” “不,” “不是我,” “是云云,只要控制好她的人生,这样她就不会发生那些事了一样,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呢?我是他的孩子不是吗? “有的时候,我都觉得他在恨我,甚至都不希望我活在这世上,可是为什么呢?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我和她相似………” 余晚语无伦次的分析着,心头如同一团乱麻,越想越混乱,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 她曲起胳膊抱着头,不敢在细想,闭上眼睛颤着声音说:“太可怕了。” 任谁这么生活了二十多年,突然发现自己被爸爸当作一个已经过世了的人的影子,都会有些毛骨悚然吧! 林清言也确实被震惊到了,余晚平时不太讲她小时候的事,偶尔说一些也都是开心的,这还他第一次听她说起自己的成长经历,竟不知她居然是在这般情况下长大的。 感觉到她的恐慌,他心头一紧,恨不得自己能长双翅膀飞过去抱着她。 他压低声音,柔声安慰着:“余晚,不要怕,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切都有我在呢。” “现在,不管你有什么疑虑,都不要在想了,等你明天回来我们在说好吗?” 这种时候,他实在不敢放任她一个人胡思乱想。 余晚稳了稳心神,不敢在想,她从未觉得余爸如此的可怕,她现在,只要一想起他看自己的眼神,说过的话,都觉得毛骨悚然。 “我想明天上午看完许阿姨就回去。” 她们本来提前订好明天下午的票,但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呆在这。 林清言:“好,你不用管,我来许阳说。” “嗯。”余晚应着,坐起来揉了揉眉心,“那等我明天回去在说吧!我有些累了。” “那你早点休息,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去接你,记得把手机充好电,不要关机……” 听着他唠叨的叮嘱,余晚内心慢慢平静下来,她笑了笑说:“林医生,你好啰嗦啊!” 林清言纠正她:“叫我名字,你又不是我的病人,干吗整天叫我林医生。” 她说:“我就是你的病人啊!” 他轻轻笑了一下,低沉的嗓音透过听筒传进她耳朵里:“不,你是余晚,是我生命的另一半,是我这辈子,唯一想要共度余生的女人。” 他话音一落,余晚一下子就泪目了,她一抿唇,差点儿难过出声,转过头连着吐了几口气,才压下喉咙处的哽咽。 只有在他面前,她才是最真实的自己,那个懦弱,胆小,一堆毛病,可以毫无保留的余晚。 从他们再次相遇开始,余晚都记不清他对自己说了多少次,“我在,别怕”,每一次,无论她出现任何问题,他都会陪在她身边照顾她。 反观自己,又为他做过什么呢? 半晌,没听到她出声,林清言问:“怎么不说话,被我这番话感动到了吗?” 余晚仰起头笑了笑,抬手抹掉眼泪:“对啊!都感动哭了呢。” 他笑了:“好啦!赶快去休息吧,从现在开始,你的脑子里只能出现我一个人。” 听着这霸道的要求,她撇了下嘴应着:“知道啦!” 林清言挂了电话后,给许阳打了电话,和他说了下余晚要提前回来的事,然后拜托他明天多注意下她的状况。 第七十七章 祥云~星星 第二天上午,余晚和许阳在学校附近碰了面,然后一块去了郊区的墓园。 余晚的爷爷和奶奶也葬在那,所以她猜想; 云云,应该也在那里。 这些年每次清明节去扫墓,爸爸总是会自己待一会,现在想想,大概就是去看她的吧! 七月的夏天,太阳异常的热情,外面一片闷热,余晚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一走进大门她莫名觉得阴森森、冷嗖嗖的,如果不是许阳陪着,她怎么也不会一个人来这里。 许阳带着她穿过两排石碑,来到许阿姨的墓碑前,把花放下,笑了笑说:“妈,好久不见,我今天带余晚来看您了。” 余晚呼了口气,走过去深深地鞠了一躬:“许阿姨,很抱歉,过了这么久才来向您道谦……” “这是我为您画的向日葵,希望你会喜欢。” “许阳都已经告诉我了,谢谢您能原谅我……” 两个人站在那说了会话。 余晚回头四处望了望,犹豫 着要不要去找找看。 “怎么了?”许阳问她。 余晚说:“我爷爷奶奶也在这,我想去看看。” “那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余晚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后又停下来,她回头看着他问:“许阳,你能不能陪我一块去?” 许阳看出她眼里的怯意,笑了笑说:“可以。” 余晚不知道具体在哪个位置,但她觉得应该不会离爷爷太远。 她先去拜了拜爷爷奶奶,然后和许阳说名字,两个人便沿着旁边的石板小路绕过去,按照余晚说的大概范围搜寻,五分钟不到,果然找到那处墓碑。 许阳看了看上面的名字:余静云,目光掠过上面的照片,一下子愣住了。 “这……”他惊愕的回过头去看她。 余晚从他的表情中,就已经猜到他已经找到地方了,她从许阳身后探出头,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看了过去。 只这一眼,那瞬间的视觉冲击,让她忽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墓碑上,照片里的人,居然和她长的几乎是一样,就连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都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余晚比她多了两个梨窝。 看了眼那碑上的字,当看到那上面的亡期时,抓着许阳的手轻轻一颤。 一个想法从心底蔓延,直直的冲进脑子里。 她慌乱的移开视线,仓惶后退了一步。 亡期,和她生日是一天。 年份,也一样,并不像余妈说的隔一年。 “帮我…把那上面的东西拿给我。” 她刚瞅见石碑上好像放了一个东西。 许阳向前走了两步,捡起来一看,是一颗木头星星,他拿给余晚,扶住她问:“没事吧!” 余晚摇摇头,捂着有些憋闷的胸口:“我们快走,我不想呆在这。” 许阳见她脸色不好,也没在问什么,扶着她快步离开了墓园, 别说余晚了,他看那一眼都觉得有些背脊发凉,真的太像了。 直到他们出了墓园坐上车,余晚才慢慢缓过劲来。 她拿起那颗弹珠大小的木头星星,仔细看了看,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颗很平常的木头。 他们家也没什么亲戚,除了爸妈,还会有谁去看小姑,为什么会放一颗星星在那? 而且,这个星星她好像在哪见过。 许阳见她盯着那个星星发呆,瞅了一眼说了句:“这个和那个古大师的木刻好像哦!” 余晚转过头问他:“古大师?” 许阳拿过星星,指着上面棱角处一个很小的祥云标记说:“那天,张叔叔说,这个古大师,他的作品上都会有这个祥云标记。” 听许阳这么一说,她这才想起来,怪不得看那星星眼熟,她之前在古老板的店里见过,他那挂了一屋子呢。 “那张叔叔有说,古老板他名字叫什么吗?” 许阳点点头:“我知道,我特意在网上搜了,他好像是叫古星源。” 他说着点开手机递给余晚:“你看看,这上面有他资料,不过有好多都是不详。” 余晚接过,入眼便是他的个人简介,姓名,年龄,后面便是他的毕业院校和作品介绍。 她一眼扫过,只关注了几个重要的信息。 古星源,四十八岁,毕业学校和云云是同一所。 祥云,云云 星星。 对了,妈妈说那个人叫星源。 余晚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难道古老板就是那个人? 她想起那天在随缘,他脸上的哀痛和落寞,看到她时的惊讶,对,苏兰的遭遇和他们很像,爱而不得,天人两隔。 所以他那天,他不仅是在为苏兰痛心,也是触景生情,在为自己遗憾。 余晚握紧手里的星星,陷入了沉思:真的会是他吗? —— 他们回到外婆家拿了行李,一听她说要提前走,外婆立马抱着她不撒手,最后还是余晚答应,下次回来会带林清言一块来,她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她走。 “你到时候提前去d市吧,开学之前,我带你去玩玩。”余晚一手挡着阳光站在巷口和余楠说话。 “好啊!我把这边课上完就过去。” 余楠的女子空手道都已经练到黑带了。 余晚捏了捏她结实的手臂笑她:“在练下去,真成女汉子了,看你这肌肉。” 余楠摆了个可爱的姿势,纠正她说:“我是美少女战士,不是女汉子。” 两人正说着,余楠手机呜呜啦啦的响了起来,很奇怪的声音,余晚听到后爆笑:“你这什么铃声?” “和尚念经啊!这是老余的个人专属铃声。” 听到她说是余爸,余晚笑容一下僵住了,下意识往后撤了一下:“那你接吧!我们先走了。” “好,拜拜姐,下个月见啦!” 余晚笑笑,转身叫上许阳一块去路边拦车。 一辆出租车停下,许阳放好行李,余晚打开车门一只脚刚跨上去,便听到身后余楠的叫声。 “姐…” 余晚回头,见她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爸说,妈晕倒了。” 余晚急忙收回脚:“怎么回事,怎么会晕倒呢?” “我也不知道,爸就说她就突然头晕。” 余晚心急如焚,转身和许阳说:“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回家看看,没事的话我下午自己回去就行了。” 许阳也跟着下了车:“没事,你回去看阿姨吧,我等你一起。” 余晚担心妈妈,急着回去,便也没和他推辞:“那好,行李你先帮我拿着,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行,你们快去吧!” 坐上车,她们俩匆忙赶回了家,一路小跑上了楼,老旧的小区里回荡着急切的脚步声。 门一开,余晚便急切的问:“我妈怎么了?” 余爸没说话,等她们俩进屋后,指了指她们房间。 余晚以为余妈妈在那,便着急的往里走,余楠紧跟在她后面,却不想快到门口时,被余爸拦了一下。 她疑惑的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余爸。 屋内一片寂静,静的让人觉得很怪异。 不对,妈怎么会在她们房间? 而且,如果妈真的有事,爸他怎么会如此镇定。 不对,不对。 她慌忙叫了一声:“姐,不要进去。” 第七十八章 被骗 余晚一脚跨进房门,闻言顿住脚步回头看她,便看见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的余爸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手机,使劲往她肩膀上一推,余晚不察一下摔进房间地上,然后就听见门锁“咔嚓”一声,锁上了。 她惊慌失措的从地上爬起来,拍着门叫道:“爸,你干什么呀!开门。” 门外传来余爸冷漠的声音:“从今天起,你哪都不准去。” 余晚不解,拍着门叫道:“为什么呀!开门,开门,放我出去。” 余楠冲上前推了几下门打不开,见那门上除了原有的锁,现在还多了一个,是新装上去的。 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她四处看了看,家里并没有妈妈和余恒的身影。 她转过身不敢相信的看着余爸吼了一声:“爸…” “我妈根本没在家对不对,你在骗我们,你知道姐回来了,你知道我会和她在一起。” 余楠满眼通红,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番举动:“你利用我,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把我姐骗回家,你是故意的。” 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能有人用这种手段,而且这个人还是她爸。 余爸对她的话充耳不闻,隔着房门对余晚说:“从今天开始,你哪也不能去,就给我老老实实在这呆着。” 余晚慌乱的大喊:“为什么呀爸?你不能这样,快开门,我要出去,我还要上班呢!” 余爸哼了一声:“上班,你打着上班的幌子不回来,在那都做了什么?” 余晚和余楠一头雾水,实在想不通余爸这是发的什么疯。 “爸,你在说什么呀?” 就在这时,大门打开,余妈妈拎着东西进门,一边换鞋子一边说道:“怎么回事,在楼下就听到你们嚷嚷。” 身后的余恒转着手里的篮球问:“大姐回来了吗?我怎么听到她说话了。” 余楠慌忙跑到余妈身旁哭着说道:“妈,你快救救我姐。” 余妈妈这才发现屋里情况不对:“你姐怎么啦?” “我爸打电话说你晕倒了,把我姐骗回来,结果刚进门我爸就把她关起来了。” 余妈妈震惊的看向余爸。 “余建国,你想干什么?” 余恒扔掉手里的篮球,快速跑过去使劲晃了两下门,转身怒视着余爸:“爸,钥匙呢?快把门打开。” 余爸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整个人像是处在一种癫狂的状态:“她哪也不能去,你们这才是在害她,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 他瞪着眼睛看着房门怒吼道:“钥匙我已经扔了,你们谁也别想放她出去,不听话是吧!还敢偷偷谈恋爱是吧!那你就永远别想出这个门。” 还敢? 他在说云云, 余晚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脑子里突然间浮现出今天在墓园看到的那张照片。 巨大的恐惧感袭来,像是要把她拖进无尽的深渊,她“啊”的一声靠墙蹲坐在地上,曲起膝盖抱住自己,嘴里不停的说: “不,不是,我不是云云……” “姐。” 余楠听到她的叫声,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她回头冲着余爸叫道:“爸,你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余建国,你疯了吗?”余妈妈冲上去抓着他的衣服,气的浑身都在发抖:“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清醒点好不好,那是小晚,是小晚啊!” 余爸面无表情的推开她,像是完全听不到她的话一般,转身去了客厅。 余恒还想追上去和他理论,被余妈妈拉住:“别说了,没用的,他疯了。” 他固执起来,怎么都说不通。 她转身去储物柜里拿了钥匙,来到门前,打开门锁,但上面还有一条链子锁着推不开。 余恒使劲踹了两下,没能踹开,他愤怒的一拳砸在门上,转身去了客厅找余爸争论。 余妈妈没在拦他,蹲下身叫着:“小晚,小晚。” 余晚抬起头爬到门口,透过那条缝看到余妈妈,无助的痛哭起来:“放我出去,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好不容易决定要开始新的生活了,为什么就不能肯放过我……” “妈,你帮我求求爸好不好,放过我好不好,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 “我不是云云,妈,我是余晚,我是余晚呀……” 余妈妈心中一痛,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她伸手过去摸着余晚的脸,哭着哄道:“小晚不怕,不怕,妈一定想办法,让你出去的,不怕啊!” —— 那边,许阳一直等到下午五点多,也没有等到余晚,打电话也一直没人接,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只能通知了林清言。 林清言接到他电话时,刚准备换衣服进手术室,听他说完情况,顾及他明天还要上班,便让他自己先回来。 他又给余晚打了两遍,还是没人接,猜测可能是她妈妈出了什么状况,决定下了手术,回去一趟。 此刻的他,怎么也没想到,余晚是被他爸爸囚禁了。 余妈妈和余爸吵了一下午,急得差点真的晕倒,他还是不肯开门。余恒几次想砸门,奈何余爸不依不饶,他又不能和他动手,几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余晚闭着眼睛,靠在墙边坐着,慢慢冷静下来,她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哭,哭解决不了问题,一定要想办法出去。 也不知道许阳走了没有? 手机也被余爸拿走了,林清言要是联系不上她,一定很着急吧! 她动了动,想爬起来,结果刚一使劲,腿上一阵酸麻的刺痛,迫使她又坐了回去,她咧着嘴锤了两下,慢慢挪到门口,冲着门外叫道:“余楠,余楠……” 余楠瞥了眼还守在客厅里的余爸,跑了过去:“怎么了姐?” “你帮我给林清言打个电话,我怕他会担心。” “好。”她转过身背对着客厅,拿出手机按照余晚念的号码拨了出去,但没人接。 “应该是进手术室了。” 能打过去就好,如果他看到会回电话的。 余楠回头看了眼余爸,忿忿的说:“我就不信他不睡觉,等他睡着了我们把锁撬开,再不行,我明天报警,他这属于非法囚禁。” 余晚仰头看着天花板,神色怅然道:“等等看吧!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自己走到那一步。” 和自己爸爸之间,要动用法律来保护自己,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 第七十九章 一定要出去 医院内。 手术室的指示牌灯灭。 林清言这场手术做了五个小时,患者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得了脑瘤,因为肿瘤位于颅底深部位置,肿瘤又与周围的血管神经也造成粘连,术中出血也非常明显,手术比较困难,所以手术时间就长了一些。 他出了手术室,扭动了下酸痛的背脊,打开储物柜拿出手机,划开一看,有两个未接,是个陌生的号码。 他先打了余晚的电话,还是通了没人接,然后盯着那个号码看了看,拨了过去。 余楠一直坐在客厅里,等着余爸去睡觉,好找机会开锁,奈何余爸今天跟打了鸡血似的,坐在那一动都不动。 余晚手机又响了,余爸瞄了眼那亮起来的屏幕,没有理会,静静地看着它响了两遍之后暗了下来。 然后紧接着,余楠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余爸转过头看她,余楠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不会是他打回来的吧。 她拿出来一看,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下粗口,还真是他。 她装作若无其事得起身,打算去一边接,哪知道他这一番动作,在余爸眼中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她大大咧咧惯了,平时在家接电话从不避人,此般遮遮掩掩的明显有问题。 “干嘛去?” 余楠脚步一顿,僵硬的转身看了他一眼,装作无事:“我接电话你也要管?” “就在这接。” 正事要紧,余楠不想和他争执,拿了手机划开不等那边开口,便放在耳边大声的说:“小刀,你下课啦!” 她这一嗓子很大声,在房间的余晚听到立马就明白了,她迅速起身,竖起耳朵听。 那边的林清言一愣,疑惑地看了下手机试探的问:“你是余楠?” “对啊!对啊!” 林清言坐直身体问:“你姐呢?你妈妈没事吧。” 余楠余光撇了眼一直盯着他的余爸:“没事,卷子破了没事。” 她说话很奇怪,林清言皱眉坐直身体,不由警惕起来:“你,现在说话不方便?” “嗯,对啊!” 林清言又问:“你姐在家吗?她是不是也不方便接电话?” 余楠真想给他点赞:“哇,这道题你也做对啦!” “玩什么玩,出不去就不出去,就待在家里写作业,小心惹毛了你老头,扁你。” 林清言瞬间抓住重点,出不去和老头。 他看了看时间:“你转告你姐,我尽量最快赶回去,让她等我。” “好啦好啦!你快点写作业吧。” 余楠挂了电话,呼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她人生当中第一次这么正经的当卧底和人对暗号,居然是为了对付自己老爸。 真是可笑。 她悠悠哒哒在房间转了几圈之后,才跑到余晚门口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余晚一听他正在赶回来,多少安心了一些,但转念一想,觉的她还是得先想办法出去,不能让林清言到家里来,爸爸现在已经没有理智了,万一他看到林清言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怎么办? 不过,现在这个房间唯一的出口,就只有窗户了,防盗窗上留有一个逃生用的小窗户。 余晚爬起来走到书桌前,踩着凳子从柜子上面拿下一个盒子,在里面找出钥匙,拿着它跑到窗台处。 她轻轻推开窗纱,找到那个小出口,把钥匙插进去晃动几下; “咔” 开了! 余晚一喜,轻轻拉开往下一看,她家在三楼,这样看还是蛮高的,幸好一楼二楼都有防盗窗,而且都是那种往外凸起的,这样就方便她下脚了。 她左右看了看,找到几个相对来说比较稳妥的地方,给自己设定好一个逃跑计划。 然后回到门口,叫了余楠过来帮她拿了些吃的东西,爬楼可是体力活,她需要先补充好能量。 余楠把东西塞给她,不敢相信的说:“爱情的力量啊!这种时候你居然还能吃的下东西。” 余晚苦笑:“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啊!” 余楠同情的瞅了她一眼,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余晚趁机劝道:“你们去睡吧!和妈妈说不要和他僵持着了,等明天在说吧!都这么晚了,我就算跑出去也不知道去哪啊!” 第一步,先把他们都支开,这样到时候她万一弄出点动静也不会被发现。 余楠:想想也是,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好吧!我去和妈说,那你也早点休息。” “嗯。” 等她离开后,余晚撕开一袋面包,一边啃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瞄了眼床头的小闹钟。 十二点了。 她打算四点的时候行动,那个时间段最合适不过,人们都在熟睡不容易暴露。 等她出去后,刚好天也亮了,到时候在找个地方给林清言打个电话,然后他们就立马回d市去,在也不回来了。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仰起头,用力随着面包把眼泪给咽了下去。 不要怕,余晚。 你可以的,他在外面等你呢! 一定要加油! 夜里去a市的动车只有这一趟了,最快估计也要四个小时,林清言加了余楠微信,问她要了地址,又仔细的询问了余晚的情况。 余楠说,余晚知道他正在回去的路上,就突然冷静了,表现的特别淡定,居然还问她要零食吃。 他不禁心疼,这傻丫头,肯定是为了不让他担心,表面装镇定罢了,现在指不定正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难过呢! 夜深人静,整个小区都在黑暗中陷入沉睡。 余晚两手放在胸前,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平躺在床上,姿势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神经一直紧紧绷着,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她知道,自己已经快熬到极限了。 她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外面很安静,他们应该都睡了,余爸一点多才回了房间,两点多的时候余恒去了趟厕所,寂静的夜里,他们每个人的脚步声都格外清晰。 余晚睁开眼,静静的听着床头闹钟秒针跳动的声音,等眼睛渐渐适应了屋内的黑暗,才坐起身,搬了把椅子堵在门口,又在衣柜找了件外套穿上。 准备好一切,闹钟刚好“叮”了一声。 四点了 她来到窗前,看着楼下隐约昏暗的光源,低下光线不是太好,用手电筒肯定会被被保安发现的。 第八十章 逃跑 余晚长长的呼了口气,但她不能在等了,夏天天亮的早,在等下去晨练的人又该起了,到时候更容易被人看到。 她背上包踩着一边的小圆凳爬上窗台,小心翼翼的蹲在防盗窗的架子上,把窗帘拉好遮住外面的一切。 然后,顺着那个容得下一人通过的出口,往下,踩在二楼的防盗窗顶棚上,顶棚上是一块铁皮,她已经尽量很轻了,可踩在上面还是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余晚屏住呼吸,尽量不去看下面,手上紧紧抓着栏杆,将力量放在上半身,以减轻脚下的重量,贴着墙边慢慢往边上挪。 女孩子的力量到底是弱了些,更何况还是她这个平时不锻炼,整日病怏怏的菜鸟,等她一步两歇的挪过去时,早已是满头的汗。 一楼旁边墙上的空调外机还在轰隆隆的转着,刚好能遮住她发出的声响,她左脚踩在上面支撑,双手下移,右脚趁机落在一楼的窗台上。 太好了,还有一层就到了。 余晚在袖口蹭了下汗水,幸好她们住在三楼,不然她还真没力气下来。 她低头寻找支撑点,没注意手链勾到了一节铁丝上,手往边上移的时候,随着那股劲不小心一拉,链子就挣断了,余晚慌忙伸手去接,结果身子一歪,脚下便失去平衡。 身体突然失重,她惊慌的闭上眼睛,咬着牙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一声闷闷的坠落声后,余晚头昏脑胀的睁开眼,幸好下面是草坪,前天下过雨泥土还比较松软,疼是不太疼,只不过震的脑子晕的很。 她翻了个身,躺在草地上喘了口气,捂着突然绞痛的心脏,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大概是她从小到大,干过的最刺激的事了吧! 真是吓死人了,可算出来了。 天空已经开始泛白,周围的一切也都变得清晰可见,小区内已有好几户亮起了灯。 得赶紧离开这。 她爬起来,跪在地上在草丛里找到那条断了的手链,握在手里,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只是还没走两步,一阵头晕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往一边倒去。 她没敢停留,摔倒后又迅速起身,晃了下头,手脚并用的翻过花圃,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去。 余晚刚离开有五分钟,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小区门口,林清言下车进了小区,找到余晚家所在的单元楼,在楼下给余楠打了电话。 余楠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接了电话瞬间清醒过来,她拿着电话悄悄跑到余晚房间,在门口小声叫:“姐,姐,快醒醒。” 里面没动静,她拧开门推了几下,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挡着,昨天还能推开一条缝呢,今天怎么回事。 “姐,你醒了吗?” “你干嘛挡着门啊!” 林清言隔着电话听到她叫,拧着眉说:“我上去,你帮我开下门。” 他顺着楼梯跑了上去,余楠开了门,着急的和他说:“我怎么听着里面没动静,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林清言疾步走到门口,当他看到门上的锁时,心中不由升起一阵怒火,他使劲推了一下叫道:“余晚,你怎么样?” “余晚,你听到我说话吗?” 余楠焦急的看着他:“怎么办?” 林清言转头对她说:“你往边上站。” 余楠往边上挪了一点,林清言退后一步,使劲踹了下门,锁订的很牢固,显然不是那么好开。 此番动静,惊醒了屋内的人,余爸走到客厅,看到林清言略微惊讶,随后猜到他是谁,一双锐利的眼睛怒视他说:“是谁允许你在我家如此放肆的。” 林清言转过身,毫不畏惧的直视他:“如果叔叔还顾念和余晚之间父女之情,还请您高抬贵手把门打开,放过她吧!” “什么叫我放过她。”余爸暴跳如雷,指着他嚷嚷:“你给我出去,这里是我家,我管教我自己的女儿,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那既然叔叔执意如此,晚辈就得罪了。” 林清言不在理他,抬脚朝着门又是一下。 他此刻的举动,彻底激怒了余爸,这么多年还没人敢无视他的威严,立刻瞪眼,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几步冲到他面前:“你在敢砸一下试试。” “砸!” 余妈妈吼了一声,挡在林清言身前,看着余爸目光异常坚定,她侧过头和林清言说:“孩子,把门打开,带她走。” 她不能再纵容他了,如果她能早一点就站出来阻止他,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余楠和余恒都愣住了,妈妈这么多年给他们的印象一直都是一个,以夫为天,唯命是从的女人,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有如此霸气的一面。 林清言不在犹豫,用尽全力踹了一脚,链子一下断开,余晚堵在门后的椅子也应声而倒。 余楠冲进去一看,满脸惊愕的跑了出来:“我姐呢?屋里没人。” 身后的余妈妈一愣,扒开他们跑了进去,在没看到人之后,转身握着拳头捶打着余爸:“你把小晚弄哪去了?” 余爸也是一脸茫然,余晚她们那个房间是主卧,里面有单独的卫生间,所以从昨天锁上后,他就没开过,人怎么会不见了。 林清言在房间转了一圈,当走到窗台处,推开窗帘看见那个她忘了关上的小窗口时,抓着窗帘的手一下收紧。 不见任何绳索, 他眸光微闪,神色满是担忧:她就这么徒手下去了? 这个笨蛋,怎么不等我。 他回头和余恒说:“她翻窗下去的,去门卫调一下监控,看她出去时有没有受伤?我先去附近找找。” 余恒点头,转身开门跑下了楼。 林清言紧跟其后,却被余爸拦住:“我们自己会找她的,这就不麻烦你了,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林清言真觉得很不可思议,作为一个父亲,这么多年他能如此对自己的孩子就算了,如今这种情况,不着急找人,不担心她受伤,居然还有心情在这赶他走,阻止他们交往。 第八十一章 她放弃过自己 他不禁气笑,更多的是替余晚感到心痛。 “叔叔,您不觉您这行为很可笑吗?她是余晚,是您的孩子,她不是任何替代品,更不是被您随意摆弄的玩偶。” “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想要活的人生,您就那么不在乎她的生死是不是,她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您知道吗?” 余爸好似魔怔了一般,他目光呆滞的摇摇头:“不,我才是为了她好,你们这样才会害了她的,你们才会害了她……” “爸” 余楠怒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还未开口,眼泪却先流了下来,一脸悲痛的看着他问:“到底是谁会害了我姐啊!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他,我姐早被你逼死了,你以为你还会有机会这么没完没了的折磨她。” 余妈妈错愕盯着她:“楠楠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余楠笑了一下,目光尽是嘲弄:“你们俩都不知道吧!她高三那年春天,打算自杀的。” 林清言眼睑一颤,僵硬的转过头看向她。 余楠看到余爸和余妈妈脸上的表情,淡漠的望着他们问:“惊讶吗?是不是没想到?” 她垂下视线,喃喃的自责:“我也没想到,我每天和她睡在一起,竟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 自从那次圣诞节之后余晚整天都是恍恍惚惚的,她一直以为她还在为那件事难过,也怪她太过粗心,那夜里翻来覆去的辗转难眠,压抑的抽泣声,那眼神里绝望,她怎么就没发现呢! 半晌,她又接着说:“直到那个周末,她又出门去了长兴街,我在屋里写作业时,不小心把水潵在地上,擦地的时候,我发现她床头下面有个瓶子,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那段时间医生给她开的助眠药,她都没吃,里面的安眠药,全被她捡了出来,一片一片的攒着。” 余爸眼神变了变:“自…自杀……” “知道她为什么不去跳楼,不去割腕,非要这么麻烦的一片片攒药吗?” 余楠转而看向林清言:“因为她那时候想找到你,把围巾还给你,我真的感到很庆幸,等你,变成了她唯一的牵挂,正因为这样,才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去发现她的异常,不然,我都无法想象……” “我不敢直接问她,我把药扔了,然后每天告诉她,也许你明天就会在遇到他了,你们一定会再遇到的,我希望她会一直等下去,但又很怕她哪一天不想等了,或者说她等到了,就真的了无牵挂了。” 那段时间她每天连睡觉都格外警觉,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她就趁机了结了自己。 她看着余爸笑道:“多可悲啊!最亲的人逼的她想死,到最后居然是一个陌生人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余妈妈悲痛欲绝,捂着脸哭道:“楠楠,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们。” “告诉你们?”余楠擦掉眼泪,盯着余爸质问道:“你们都干了什么?” “母亲节那天,我们两个逛街给妈你买了礼物,高高兴兴的回了家,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结果呢!你们却给了她致命的打击。” “你可能都已经忘记,你说过什么了吧?” 余楠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哽咽到嘴唇都在颤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当时,你们两个在卧室,因为她艺考的事在争吵,一门之隔,她清楚的听到,你说……当初就不该让她活下来……” 这句话对余晚来说,算是致命的打击,正是这句话一下压垮了她所以的信念和希望。 余妈妈捂着胸口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余爸一下子坐在了床上,这话他说过,怎么会不记得,当时他也是一时冲动脱口而出,但他没想到会被余晚听到。 林清言紧紧撰着拳头,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余晚的爸爸,才生生忍住心中的怒火。 门外早就回来的余恒,听到这早已是泪流满面。 他擦掉眼泪进去,把手机点开递给林清言:“她踩着防盗窗翻下去的,翻到一楼的时候,摔下去了,也不知道摔着没有,监控只拍到她出了小区门,后面就看不到了。” 林清言盯着监控画面里那小小的身影,特别是看到她摔下去的那一刻时,感觉自己整颗心都抽痛,连呼吸都是痛的。 看她后来爬起来又晃了几下,一路跑出了小区, 兜里的手机响了,他连忙掏出来接通,当听到那边一声软软“林清言”时,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他吸了口气,问她;“你在哪?” 余晚一路跑出来,怕余爸醒来找到她,走了好远,才在路边找到一个开门的报亭打电话。 “我在景林路这边的一个报亭边,你千万不要去我家知道吗?” “我马上过去,在那等我。” “好,那你快点。” 余楠急忙问道:“是我姐吗?她在哪里?” 林清言收起手机,对她点点头:“没事,我现在去找她” 他说完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到余爸身边。 “这是余晚的病历,如果您觉得值得看的话,那您就翻一翻。以前你们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是现在,我明确的告诉您,从今天开始,余晚由我来接管,以后就不劳您在费心了。” “还有,我希望您能明白,她是余晚是您女儿,不是云云。” 他说完对着余爸鞠了一躬:“今天多有冒犯,告辞。” 余爸在听到那句:“她是余晚,不是云云”时,原本空洞的眼神一下子布满了痛楚,整个人一瞬间像是老了好几岁一般。 他摸索到那份病历资料,翻开,一页一页的翻看,看着看着,突然就捂着脸痛哭起来。 余妈妈慢慢起身,转过头看着他:“这么多年,你心里何曾有过我们,你终日将自己困在悔恨,内疚中,你埋怨小晚不该出生,怨她夺了云云的生机,可她又有什么错。 “余建国,你是不是忘了,你伤害的,可是你在乎的那个人,她拿自己的命护着的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云云知道,她会恨你的……” 第八十二章 很爱很爱你 余晚打完电话,一直躲在报亭后面,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余爸一不小心从哪儿跳出来把她抓回去。 等了差不多有十分钟,便看到林清言在前面路口下车,快速朝她跑了过来。 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急切的往前走了两步,喊了一声:“林清言!” 林清言抬头朝着声源望去,看到那红色报亭后跳出的人儿时,脚下步子不禁又加快了。 待他跑至跟前,余晚还未开口,便被他紧紧拥在怀里,他用力的抱着她,恨不得把她塞进心口,好好的护起来,在也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到她。 余晚被他勒的有些喘不过气了,拍拍他说:“我快窒息了,林医生。” 他松开手,抓着她肩膀上下查看,“有没有摔到哪?头晕不晕?” 林清言心疼的看着满身泥的人儿:“怎么不等我,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万一摔着你怎么办?” 她摇头:“你怎么知道,余楠告诉你的吗?” “我本来想等你的,可是我怕万一你去我家,我爸他一生气伤害你怎么办?” 林清言垂眸盯着她白皙脸上的一处泥点,一想到余楠说的,想到他差点就不会在遇到她,胸膛处就像被人揉捏般难受。 他蓦然抬手,不容思考,捧着她的脸,不由分说的吻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亲吻如暴风雨般让余晚措手不及,他吻的有些用力、不同于往日的温柔,唇上点点的刺痛,让余晚明显感觉到他不安的情绪。 她以为是自己任性翻窗的举动吓到他了,心头一软,抬手轻轻拍着着他的背,笨拙的回应着他,无声的安慰着。 他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味道,用力地探索着她口中每一个角落,似乎只有这般实实在在的感受到她的气息时,他那颗悬着的心才能稳稳的回到原位。 天早已大亮,周围不时有人声传来,马路上车辆穿行,余晚怕人瞧见,轻轻推了推他。 林清言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泥点:“先找个地方给你换一下衣服,洗一洗吧!” 余晚低头看了看自己,她是直接趴着摔下来的,裤腿,胸前,两只手都蹭到的泥巴。 可是。 她怯怯地抓着他:“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万一,我爸他过来了怎么办。” 林清言安慰说:“别怕,他不会的,我已经去过你家了,他们知道我来找你。” 余晚抬头,蹙着眉问:“那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他是不是骂你了?” “没有,都没有,我还把他骂了一顿替你出气呢!” 余晚倒不会真的相信他会骂余爸,但只要知道他没有被余爸伤到就好。 林清言带她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店,趁着她洗澡的空档,又去楼下给她买了套换洗的衣服。 他敲了敲浴室的门,把衣服递给她,余晚探出头接过,放在洗漱台打开一看。 除了一件蓝色的小小雏菊长裙,居然还有一套内衣,她迅速把它塞回袋子里,脸刷的一下红了。 要不要这么贴心啊! 她换好衣服,刚推开门走出去,心脏处又是一阵绞痛,她伸手扶住门把手,靠在门框上。 林清言正给余楠发微信,告诉他们不用担心,一回头见她弯着腰捂着胸口,吓了一跳,他疾步走过去扶着她:“怎么啦?” 余晚握着他的手摇摇头说:“没事了,刚才心脏突然疼了一下。” 林清言一惊,将她打横抱起来去了卧室。 “什么时候开始的?” “早上摔倒时疼了一次,但也是过一会又好了。” 又是刺激又是惊吓的,谁能受的了,林清言摸着她头发安慰着:“没事,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由于肾上腺素分泌增多导致全身血管和肌肉收缩,就会引起心脏的跳动加快,心肌收缩加强,引起不适,你放松一点,休息一下就好了。” 余晚点点头,身子往里挪了一点,勾勾他的手指,指了指身旁的位置。 林清言笑了笑,脱掉鞋子躺下环着她,余晚瞧见他眼底的红血丝,目光复杂地摸着他的脸,不免有些心疼,他昨天肯定下了手术就赶回来了。 想到这内心不由一阵烦躁,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点心啊! 林清言一瞧见她脸上那种神情,立马猜到她那小脑瓜子在想什么,点着她鼻子:“男朋友郑重的警告你,心疼我可以,但请你把其他不必要的想法给我丢掉。” 余晚愣了一下,盯着他看了两秒,噗呲一下笑了:“我都没说话,你就知道我想什么。” 林清言上下打量她一眼:“还用说吗?看都看出来了。” 余晚眨了眨眼睛问:“那你现在看看我在想什么。” 林清言侧身躺着,余晚枕在她手臂上,此刻的她,仰着头,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那眼底蕴藏的柔柔情意,昭然若揭。 他微微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缱绻的目光,虔诚又深情:“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余晚睫毛微颤,眸底波光潋滟,瞬间蒙上一层水汽,她弯起嘴角调侃道:“这么厉害,林医生这是准备进军心理科了吗?” 他笑了:“没兴趣,我只要懂你一个就够了。” 她笑了,身体向前挪了一点,往他胸口靠了靠,闭着眼睛软软糯糯的叫他:“林清言。” “嗯。”他低低的应着。 余晚心头一团乱麻,她不知道该怎样和他形容这种感觉,很不好,很不好的感觉。 那个特别匪夷所思的想法在她脑子里越发清晰,她想要去确认它,可又害怕她所猜测的,都是真的。 她疲惫的喃喃道:“我好累,等我睡醒了,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以后,她都不想要回来了,不想回到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不想要面对那个她所怀疑的真相, 那些她曾经给自己编织的无数个完美的理由,也都好像随着事情的发展,全都化为泡沫。 她努力给自己搭建的美梦,终是碎了,她在也无法坦然面对他们任何一个人了。 如果可以,就让她这么糊涂下去吧!她宁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傻傻的活着。 第八十三章 身世 余晚不知不觉渐渐睡去,林清言神色复杂的盯着她绒绒的发顶,他有很多疑问,余爸的一系列行为真的很让人费解,他隐约觉得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下蹙起的眉头的余晚,悄悄起身下床,拿着手机去了客厅。 电话接通,那边一说话,他愣了一下,然后说:“她睡了,要不麻烦您来酒店一趟,我们约在大堂那。” 挂断电话,他看了眼还在熟睡的余晚,想了想,又给她留了张纸条放在床头。 十多分钟后,酒店大堂一角。 余妈妈拿出余晚的手机递给他问:“小晚,她没事吧?” 侍者送上一杯果汁,林清言接过放在余妈妈面前:“她没事,我会照顾她的,您放心吧!” 余妈妈:“真是麻烦你了,我今天叫你出来,是有些事想要和你说,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您请问。” “你对小晚是认真的吗?” 林清言望着她,语气平缓所有让人觉得异常坚定:“如果您同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她去领证,并且向您承诺这辈子只爱她一人。” 余妈妈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像是生怕错过他脸上有任何一丝犹豫的表情。 半晌, 她移开视线,微微笑了一下说:“阿姨没别的意思,你和小晚的事楠楠都和我说了,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我还是想要听你亲口说,希望你能体谅我这个不合格的母亲。” 林清言端起咖啡抿了一下,淡淡的开口;“您放心,只要叔叔不在逼迫她,我想她以后每天都会很开心的。” 林妈妈面上一讪,很明显感觉到来自对面这位,儒雅俊逸的年轻人对他们的不满,她并不生气,反而觉得这说明他真的很在乎余晚。 “我知道我和她爸不对,这么多年小晚从来没有享受过她应有的快乐,我们都太自私了。” 她端起果汁喝了一口,踌躇片刻才又开口说:“你是不是很不能理解,他这样的做法?” 林清言说:“何止是不理解,我甚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算是对小姑有愧,但余晚是她女儿。” ”原因,真的仅仅是因为余晚长的像她吗?这番说辞阿姨骗骗余晚就可以了,我不会接受的。” “不,”余妈妈摇摇头,抬眼看向他,目光满是纠结复杂,她迟疑片刻,像是做了很大决定一般,紧紧握着杯子说:“小晚她,不是我们的孩子。” “她的亲生母亲,是云云。” 正在拿着勺子搅动咖啡的林清言,闻言猛地抬头看向她,手中的勺子掉在咖啡杯里,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声。 余妈妈说:“小晚那么信任你,云云的事,她应该已经告诉你了吧!这个秘密,我本来打算想要守一辈子的,就连云云的存在,我也从未想过要让小晚知道,这次说出来,本来是想缓和一下小晚和她爸的关系,却没想到………” 她也不知道余爸是什么知道余晚和林清言的事的,思来想去应该是余楠平时打电话时被听到的,只不过,她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番举动来。 “当年,知道云云怀孕的事,你叔叔本就万分自责,后来云云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当时情况危急,医生下了几次病危,说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我们一致同意保大人,可云云说什么都不肯,她说如果孩子没了,就算救了她,以后她也不会活着,时间紧迫,再耗下去就是两条命,你叔叔只得含泪签了字。云云拼尽最后一口气生下小晚,嘱咐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便撒手人寰了。” 她别过头擦了擦眼泪,又接着说:“可怜小晚,没了妈妈,爸爸又不知道在哪?早产生下来像只瘦弱的小猫一般,足足在保温箱里呆了四十多天才出院。” “我那时候年轻,也没生过孩子,突然弄这么一个小娃娃在身边,实在是照顾不了;小晚她奶奶看到她就想起云云,说什么也不愿照看,最后没办法,我只能把她送去她外婆那,一直到她该上幼儿园的时候才接回家。” “因为早产,她从小身体就差,隔三差五的生病,她鼻子对过浓的气味过敏,闻到就会不停得打喷嚏,小学之前她出门基本上都戴着口罩,医生说是遗传,云云没有这毛病,我想大概是遗传那个人吧!后来,慢慢大了,调理了一段时间,倒是好多了。” 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没了爸爸妈妈,就连唯一的几个亲人,也全都认为是她占有了妈妈的生命而对她心生怨怼,丢来丢去。 林清言搅动着面前的咖啡,看着杯里那不断旋转的漩涡,面无表情的说:“所以这就是叔叔,当初说她就不应该活下来的理由。” 他抬头目光略显凌厉的盯着她:“你们觉得这对她公平吗?” 触及到他的目光,余妈妈怔了一下,过了一会,摇摇头:“是我们对不起小晚,更辜负云云的临终所托。” 林清言已无力再和她争辩什么,纠缠过去只会让人更加心痛,他沉默片刻站起身,淡淡开口:“谢谢您告诉我真相,我该回去了,她醒来看不到我,会害怕的。” “孩子。”余妈妈叫住他:“不要告诉小晚,她已经知道云云的存在了,我今天和你说这些事,就是怕她会胡思乱想,想让你心里有个准备,我怕她会接受不了。” “可她有权利知道这些事,阿姨。” 林清言看着她:“我不想骗她,我和她之间也不想有什么秘密隔着,这件事我以后肯定会告诉她的,您放心吧!她比您想像中坚强多了,不然您以为她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他离开大堂回到房间时,余晚还在睡,连姿势都没变过,他走到床边坐下,捏起那张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俯下身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在她耳边温柔的唤着:“宝贝,起床啦!” “不睡了,我们回家在睡好不好。” 余晚动了一下,抓着他的手抱在怀里,又睡了过去。 他不厌其烦的叫着她,一遍又一遍。 这一刻,他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尽快带她离开这里,带她回家。 第八十四章 情 余晚就这样一路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被他带回d市,回到家就钻进卧室,接着倒头大睡。 林清言熬了一夜,陪着她睡了一会,又起来去了趟医院,看了下昨天晚上那个手术的病人。 等到傍晚他买了菜,又去找许阳拿了余晚的行李回去时,余晚竟还没起来。 他无奈看着她摇了摇头,她这是打算把这些年的觉都补回来吗? 一番耳语摩挲哄了她起来后,然后径自去了厨房准备晚饭。 余晚睡眼松惺的爬起来,伸了个懒腰,眯着眼晃到厨房从身后抱着他的精瘦腰。 懒懒的问:“你没休息吗?” “睡了三个小时,去了趟医院。” 她闭着眼睛在他背上亲了一下:“林医生,辛苦了。” 林清言笑了,偏过头看她:“快去洗把脸过来帮忙。” 她收紧手臂:“不要,累,不想动。”她这一觉睡得,胳膊腿都疼。 “你今天睡太多了,晚上肯定会睡不着,不然去看会电视吧,提提神。” 余晚摇摇头:“不要,我就要这样。” “我在弄鱼,沾到身上会腥的。” “不要。” 林清言哭笑不得,不在说话,随她抱着。 今天的余晚不知怎么格外粘人,他走一步她跟一步,就是不撒手,两个人像个连体婴一样在厨房来回移动。 吃完饭,林清言因为嫌衣服上粘上了鱼腥去洗澡了,余晚坐在客厅,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脑子不知不觉想起了老古,也不知道他又跑去哪了,墓园平时都有人打扫,那颗星星应该是最近刚放那的吧! 林清言洗完澡出来便看到她蹙着眉,盯着电视机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表情异常严肃认真。 他走过去刮了下她鼻子,坐在她身边:“你今天还真是很像一种动物。” “什么。” “小猪啊!睡完吃,吃完发呆。” 余晚下巴抵在膝盖上,歪头瞪了他一眼,无声的抗议。 林清言瞧着她那毫无杀伤力的眼神,揉揉她脑袋问:“怎么啦?说来听听。” 余晚踌躇片刻,说出心中的疑虑:“我怀疑古老板就是那个人。” “嗯?”林清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愣了一下,然后问她:“你为什么觉得是他。” 余晚穿上鞋,去拿了包里的那颗星星,递给他:“我那天和许阳去墓园时,捡到了这个,是在小姑墓碑前发现的。” 林清言接过拿起来看了看,没瞧出有什么特别的:“你就凭这个断定的。” 余晚摇摇头:“我听我妈说,小姑叫那个人星源,古老板本明就叫古星源,这星星我在古老板店里见过,我也是听许阳提起,才知道原来他的作品都有祥云标记,把这一系列的事都连在一起,我怎么都不会相信这只是巧合。” 林清言捏着那颗星星,有些愕然,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他岂不就是,余晚的亲生父亲。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他是不是已经有了新的家庭?” 林清言回过神,看向她:“你找他做什么?” 余晚垂下头,抱着膝盖:“我想问问他,当年,他有没有回来,还有,他知不知道…他还有个孩子。” 林清言心里咯噔一下,目光落在她落寞的表情上,她,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心头涌上一丝不知名的情绪,一个想法急切的蹦进他脑子里。 “余晚”他叫她。 余晚抬头看他。 林清言盯着她的眼睛:“我们结婚吧!” “啊?”余晚呆住了。 看着她脸上茫然,惊慌的表情,林清言也知道自己突然说这个有些太突兀了,但他并非只是一时冲动的说说而已,他真的非常的想要给她一个温暖的家,让她彻彻底底的属于自己,名正言顺的照顾她一辈子。 “我说,我们结婚吧!”他又重复了一遍。 结婚? 余晚懵了,不是她不懂情趣,而是林医生为什么总不按正常人的思路来,这跑题跑的也太出乎意料了吧! 而且,他们好像正式交往也不过几个月而已,虽然她早已认定了他,但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还有……… 余晚盯着他异常严肃认真的表情,突然就慌了,她错开视线,不知道还如何回应他才好。 她的沉默,让气氛有些尴尬。 余晚挣扎了半晌,最后也没能说出什么,只得手忙脚乱的逃回了房间。 林清言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了,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她是不知道的啊! 关心则乱, 这么随意的突然提出这件事,好像真的吓到她了,他仰头靠在沙发上,抬手遮住眼睛,掩去那懊恼的神色。 过了一会,他起身走到卧室,看到她瘦小的身影缩卷在一边时,漆黑的眼眸微微闪烁着柔和的光,走过去躺在旁边搂着她。 “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不该这个时候和你说这些的。” 余晚摸到他温暖有力的手掌:“我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你而已。” 她斟酌片刻,转过身直视着他:“我很爱你,也期待着能和你相伴到老,可是,我不想结婚。” 林清言不解,面露疑惑的望着她。 余晚凝视着他,似是有些难以启齿,她垂下眼睑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不想,出生时没有人期待,连结婚都孤零零的。” 她一直都觉得,结婚是一件很神圣美好的事,人这一辈子,生不是你选择的,死也不是你可以决定,唯独这个与我们相伴一生的人,是我们可以挑选的。 所以,在结婚这个重要的日子里,她当然希望能够得到亲人的祝福。 可是,她的亲人呢? 她脸上满满无奈的自嘲,深深的刺痛了林清言的心,他紧紧拥着她:“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余晚摇摇头,抿着唇无声的流泪,好一会才开口,带着无尽的酸楚和彷徨喃喃道:“林清言,我觉得…我好像…没有家了。” 四目相对,回应她的,便是林清言炙热缠绵的亲吻,他含着她的唇瓣轻柔的摩挲,沿着她的眼角吻去她的泪水,贴在她耳边说:“以后,我就是你的家。” 他整个上半身都压在她身上,双臂撑在她两侧,一路向下埋首在她颈间,轻轻含住她圆润耳垂温柔的舔咬,一点一点的在她柔嫩的肌肤上留下他的气息,每一下都是说不出的怜爱与柔情。 余晚身体绷得直直的,那奇异的感觉瞬间占据了她整个大脑,一颗心也跟着颤动不已。 第八十五章 想要的 良久,他松开她,一双漆黑的眸子显得越发深邃。 身后头顶的壁灯映出一圈暖暖光,光影落下来洒在她脸上,映的那张小脸愈发诱人。 他慌忙移开眼睛,不敢在看,努力平息着体内的躁动,生怕在多看一眼就真的把持不住。 余晚微微喘着气,见他突然蹙着眉,侧了下身子,摸着他的脸问:“你怎么啦?” 两个人本来就贴的紧,她这一动,林清言身子一僵,望着她的眸光,顿时像是燃着火光般灼热。 余晚被他盯得心里一慌,紧张的连指尖都在颤抖。 林清言瞧着她慌乱的神色,笑了笑,温柔的拨去她额前的头发:“别怕,如果你不同意,我不会强迫你的。” 余晚痴痴的看着他英俊的眉眼,脑海中浮现的全是他陪伴的点点滴滴。 从四年前到现在。 内心那满满的幸福感,掩盖了所有的不安和迷茫,她从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清晰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环在他脖颈的手臂,颤颤的慢慢收紧,将他拉向自己,紧密相贴,朱唇微启,青涩的咬住他的唇。 有什么可怕的呢?如今,她唯一想要的,有的,不就是这个占据了她整颗心得男人。 只有他了! 这无声,却又格外让人心潮澎湃的默许,让林清言怔愣了两秒,当对上她羞涩却又坚定的目光时,那极力强忍下的玉望,瞬间被彻底勾起……… 后来,余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唯一记得的,便只有他在耳边一遍遍低语的“我爱你”。 —— 清晨,热情的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照进房间,空调的风口发出细小的声响,送出丝丝凉风,满室的清凉,与窗外的闷热像是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季节。 床上的人动了动,伸出一节结实的手臂,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他这一动,身边的人也动了一下,似乎觉得有些冷,她轻蹙着眉头,拉着被子往下缩了缩。 林清言调了下空调温度,帮她掖了掖被角,余光瞥见她耳下脖颈处的一抹嫣红,抬手在她那处皮肤上轻轻摩挲几下,眸色不由又深了几分,他俯下身把人抱进怀里。 又是一记绵长缠绵的深吻,把正睡的迷迷糊糊的余晚彻底弄醒了,感受到他这大清早的热情,想起昨夜那让人面红耳赤的场景,她心下一惊,忙红着脸把人给推开了。 林清言反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爱怜的抚摸着她娇羞的脸庞,柔声问道:“醒啦?” 余晚的脸红得像是能渗出血了,她拉过被子捂着脸,闷闷的说:“没醒。” 林清言沉沉的笑了,扒开被子,看着闭着眼装睡的人,宠溺的捏了捏她鼻子:“你在家休息吧!我今天要值班,中午就不陪你吃饭了。” “哦!” “晚上想吃什么,我下班回来给你做。” 余晚往他身前靠了靠,抱着他说:“什么都好。”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林清言这才卡着点去了医院。 在一楼等电梯时,刚好遇到了几天未见的江远,他斜眼瞅着他身上那件,承受过他无数次嫌弃,及其骚包的粉色衬衣,今天竟意外的觉得也没那么难看,还好心情的帮他理了下歪掉的衣领,夸了句:“今天挺帅啊!” 江远惊悚的看着他:“乖乖,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这家伙居然没有趁机吐槽他,还夸他帅。 两个人进了电梯,江远抬眼瞧着他那神清气爽,满面春风的模样。 “捡金子啦?这么开心。” 林清言扬了下眉,难得配合的点点头:“嗯,还是无价之宝。” 他居然应了,江远说:“你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吗?你什么时候还学会开玩笑了。” 林清言见他不信,一脸认真的说:“没开玩笑,真的。” 竟然还和他解释!不正常,太不正常了,按照惯例他不都是回一句“无聊”的吗? 江远目瞪口呆的扯了下自己的脸:“是我在做梦,还是你没睡醒。” 叮的一声,四楼到了。 林清言抬脚出了电梯,一边走,一边回头指着他身后的指示牌:“我看是你没睡醒吧?” 江远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进电梯忘了按楼层,竟跟着他上了四楼,他匆忙回头,结果还是晚了一步,电梯门刚好合上。 林清言瞧着他手忙脚乱的举动,面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善意的提醒道:“一层而已,你走楼梯不就得了,电梯是往上去的。” 江远看见他的笑,僵在原地,脑子里顿时警铃大作,迅速反思最近的行为,有没有哪里惹到他了。 真不怪他小题大做,实在是平日被他怼惯了,这正所谓,最怕损友突然的关心,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会他指不定心里正憋着坏呢! 林清言眯着眼在他脸上观察片刻,抬手指着他,一个“脸”字刚出口,便看到他胖胖的身体,紧紧贴着墙边往后移动,一双小眼警惕的盯着他,然后转身嗖的一下跑进楼梯间。 接下来便是一阵“吨吨吨”的重物在楼梯奔跑的声音。 “………”林清言满头黑线。 小声的嘀咕着那还未来得及出口的话:“脸上沾了酱汁。” 他看了看周围各自忙碌的人们,尴尬收回手,状做无事的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转身回了办公室。 楼上楼下的两个人,此刻都默契的在心里嘟囔一句:这家伙大早上发什么疯呢! —— 八月,余晚的工作也已逐渐上手,一段时间的接触她现在和画室小朋友也都打成一片,每天上课也成了她最轻松、最无忧无虑的时刻。 咖啡馆也打理的井然有序,夏天正是冷饮受欢迎的季节,生意也不错。 她很喜欢自己现在这种状态,忙碌的工作,甜蜜的爱情,偶尔出去转转,闲暇时窝在家里画一副画作,这一切都是她梦想中的生活。 林清言和她坦白了余妈妈找他的事,但余晚拦着没让他说下去,她说如果她能在遇到老古的话,到那时在告诉她吧! 如果遇不到,那就永远不要告诉她了。 随缘吧! 事到如今,她安于现状,那些,都已经无所谓了,她背负的已经够多了,以后,她只想为自己而活。 第八十六章 惊喜 又是一个周末,余晚上午去了画室上课,今天的主题与想象有关,小朋友们都挺认真,一个个脑洞大开,画出的作品天马行空的,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下课后,送完最后一个小朋友,她甩了甩胳膊,一个人在教室里收拾工具。 林妈妈走到门口敲了敲门,笑盈盈的问:“小晚,好了吗?” “马上,我把工具收拾一下,就好了阿姨。” “没事不用着急,我等你,你慢慢弄。” 她这两天在林家住,昨天下班时林清言打电话告诉她说家里的水管爆了,要找人修一下,让她先别回家了,去找叶文玩两天。 叶文前段时候孕吐反应大,每天吐的昏天暗地,折磨的她直骂人,短短半个月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医生建议让她少吃多餐,所以林妈妈和芳姨便每天变着花样的给她弄吃的补身体,几乎是从她起床开始,厨房就备好了各种吃的,以方便她任何时间段都能及时补充营养,余晚这两天和她在一起吃,觉得自己脸色都变红润了。 余晚和林妈妈回家,进门看到她悠哉的抱了个大海碗,靠在沙发上刷剧吃水果。 才三个多月,加上她最近瘦了,穿着宽松的裙子,基本看不出来是个孕妇。 “你们回来啦!” 林妈妈说:“怎么不先喝汤,一会光水果都吃饱,你又吃不下饭了。” 叶文捏了颗草莓递给余晚:“不是说多吃水果孩子皮肤好吗?我得多吃点,我就怕她生下来像孙浩那皮肤,黑不溜秋的,要是女孩的话多难看。” 她皮肤还可以,主要就是孙浩,虽说也不是太黑,也就有些小麦色吧!但做妈妈的应该都这样吧,除了希望孩子健健康康,当然也期待她白白嫩嫩颜值高了。 叶文抬手在余晚白嫩细滑的小脸上摸了一把,笑了笑,转头意有所指的和林妈妈说:“舅妈,以后您孙子的皮肤铁定是好。” 林妈妈听到,看了眼余晚笑呵呵的说:“那是,只要不像他爷爷,黑不了。” 余晚低头咬着草莓,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自动屏蔽她们的话题,这两天被调侃的太多了,她现在听到这些都已经快免疫了。 “什么不能像爷爷啊?” 林爸爸从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走路呼哧带喘的张平,他越过林爸爸快速走到沙发处坐下,毫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的连灌了几杯茶。 “哎呀!真是渴死我了,这老李也忒抠了,这么多年交情还抵不过一副画,白和他说了一上午。” 林爸爸闻言笑道:“你这老张也别说老李了,他不是说可以让你拿那梳子交换呢,你怎么不同意。” 张平摆着手:“那肯定不行,我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哪能给他,画不要也不能换。” 林妈妈听得云里雾里的:“你们俩不是去老李那拿画了吗?没拿到?” 林爸爸甩了眼神给张平:“你问他,本来老李都同意了,结果就因为他在旁边和人家一个劲的炫耀,得了古大师的作品,老李一听感了兴趣,非要和他交换。” 张平避开他的视线,讪讪一笑:“我哪知道他会提出这要求。” 他说罢又转头和余晚说:“丫头,我前两天去江南了,见到你说的那家店了。” “您去找古老板了?”余晚问。 “嗯,他没搬走,可惜我没见到他,隔壁杂货店的老板娘说他出门去了,不知道啥时候回去。” 出门去了, 是回去看她去了吗? 余晚忍不住问道:“张叔叔,古老板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平说:“这个我也不好说,我所了解的也都是些简单的表面,我只知道他这人一向淡泊名利,与世无争的,当年他迅速从木刻界崛起,各大院校可都是争抢着邀请他,没想到最后他居然选择云游四海,过起了闲云野鹤的生活。” “不过古大师这一生也是坎坷,我听说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能有今天这番成就那可都是靠自己的努力换来的,不容易啊!” 余晚又问:“那他……结婚了吗?” 张平摇摇头:“应该是没有,他常年一个人四处游荡,没听人说过他有家室。” “哦,对了丫头。”张平想起一件事,和余晚说:“下个月美术馆有个艺术展,我多弄几张票,到时候我们一块去看。” 余晚心不在焉的的应着:“好。” 未婚吗? 他真的为了小姑终身未娶? 下午的时候林清言打电话说,家里水管修好了,让她晚上回去。 晚饭后,余晚拎着林妈妈给她准备的一大包水果,一个人坐公交车先去了趟咖啡馆,和圆圆她们说了会话,排好明天的班,安排好轮休,这才一路慢悠悠的回家去。 她以为林清言还没下班,走到门口,一手夹着那包水果,在包里摸索出钥匙开了门。 客厅灯亮着,原来在家啊! 她进门一抬头,一下呆住了,还以为自己走错门了呢! 沙发变了样,客厅原来空着的角落,多了一排书架,墙角的三角处也多一个简单的书桌。 桌布,窗帘,家具。 全都焕然一新变成了她喜欢的,清新淡雅的简约田园风。 茶几上,放着一大束玫瑰,温馨而又柔和的香槟色,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醉人的芳香。 圆圆上周刚和她科普过的玫瑰花的花语。 香槟玫瑰:我只钟情你一个。 她捏起花中放置的那张白色卡片,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欢迎回家,我亲爱的老婆”。 余晚愣愣的看着最后两个字,心底一片酥麻。 她环顾一圈眼中全是满满的惊喜和开心,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步一步往阳台走去。 那片她号称能吸收天地精华,每天呼吸新鲜空气的地方也有了很大的改变。 原来她买的简易花架,都被换成了造型独特,艺术感十足的黑色铁架,围了半个阳台,而另一半却被装饰成了一个小小的绘画空间一般,放着她的画架和工具。 贴墙处放着一个工具架,各种绘画工具,整齐的摆放着,还挺齐全。 余晚拿起那把崭新的画笔,指尖在那刷头上轻轻拨了两下,笑了笑。 这人,还骗我说什么水管爆了。 正想着,被人从身后拥住,他温暖有力的胸膛紧紧贴在她背上,双臂交握在她身前,下巴抵在她肩上,柔声问道; “还喜欢吗?” 余晚点点头:“你这两天不让我回来就为了弄这些啊!” “嗯,我把客房也弄了一下,这样等余楠开学,以后周末可以过来陪你。” 余晚心里一阵感动,仰头在他脸上献上一吻:“谢谢!” “傻瓜,谢什么。”林清言笑了笑:“我本来想着在这附近买套大点的房子的,后来想了想,又怕现在让你搬过去,你会不太习惯,而且我觉得我们以后回去和爸妈住的可能性会大一些,索性就先把这收拾一下,让你住的自在些。” 余晚眼波微闪,整颗心都是暖暖的:“你怎么想这么远。” “远吗?”他低头轻吻她耳廓,“关于我们以后的一切,早已在我脑海里浮现不止一遍,我连我们孩子的模样都想好了。” 余晚愣两秒,弯起眼睛笑了起来。 她转过身抱着他,贪婪地嗅着他的气息,很清爽的味道,带着她新买的沐浴露芳香。 嗯,也是是幸福的味道, 非常,非常幸福的味道。 第八十七章 看中医 周三一早,余晚跟着林清言一块去了医院。 她在楼下小花园的凉亭里坐了一会,等林清言查完房下来,带她去了中医楼。 她昨天晚上洗了头,可能被空调吹了一下,睡到半夜又开始头痛,疼得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把林清言也吵醒了,后半夜他一直给她按摩,弄得他也跟着基本没怎么睡。 上次说带她去看医生调理身体,一直都没去成,所以今天林清言便带着她一块来医院,约了中医调理身体。 到了诊室门口,林清言敲了敲门,等里面的人应了一声,才推门进去。 诊室不大,进门右侧靠墙位置有一张很窄的床,床的旁边有一个柜子,墙上贴了一张穴位图。 李主任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瘦瘦的,一头乌黑的长发盘在脑后挽了起来,用一根银制的簪子固定,看着素雅又温和。 林清言叫了她一声,李主任抬头看到他们进来,轻轻笑了笑:“来了,过来坐。” 林清言牵着余晚走过去,让她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李主任瞧着余晚眼底的乌青拧着眉说:“这气色怎么这么差。” 林清言一手放在余晚肩上解释道:“她昨天晚上有点受凉了,半夜头痛的睡不着,没休息好。” 余晚的情况林清言已经和她说过了,李主任点点头说:“来,把手伸过来。” 余晚把手放在桌上的脉枕上,李主任把了一会脉,盯着她询问:“我听林医生说是受过寒才开始痛经的是吧!多久了?” 余晚看了下林清言,对她点点头“嗯,有四年了,冻着后病了半个月,之后差不多有三个月没来,后来去看了医生吃了药才好的,但每个月都是乱的,而且每次都会手脚冰凉,肚子也疼得很厉害。” “中间有调理过没有?” “没有。” 李主任又问:“那你平时痛的时候呢,吃止痛药吗?” 林清言在一边插了一句:“忍,她喜欢忍,什么都是忍一忍就过去了。” 余晚一囧,抬手偷偷在他手背上捏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我本来就有头痛的毛病,要经常吃止痛药,我看网上说止痛药吃多了不好,会出现耐药性,所以不敢常吃,只是偶尔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才会吃一颗撑一下。” 李主任让她换了一只手说:“那网上就没说,这样的情况不正常,建议你看医生吗?” “………” 李主任年纪大了,最看不得现在这些年轻人对身体满不在乎的态度,苦口婆心的劝道:“孩子,这可不能不当回事,忍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身体有事还是要找医生,女孩子还是要多注意这方面的问题的,马虎不得。” 余晚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点点头说:“是。” 林清言有心借李主任的嘴教育一下她这毛病,也不拦着,等她说的差不多了才开口问道:“怎么样李主任?” 李主任拿起一边的处方单,边写边说:“她这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先天不足,气虚体弱,本该好好调养才是。” 她拧着眉抬眼瞅了下余晚,摇摇头:“现在,寒气入体,气血亏损,思虑太过,损伤心脾。” 余晚呆住了,紧张的揪着林清言腰侧的衣服,她是没大听懂,但这么一大串问题,感觉还挺严重的。 林清言握着她手低声安慰道:“没事。” 李主任瞧见她的小动作,停下笔温声责怪道:“现在知道怕啦?年轻人不要什么都满不在意的。” 她把方子递给林清言,笑了笑:“没事,她年纪还小慢慢调养调养能养过来,不过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能操之过急,她脾胃虚弱,药量也需要斟酌着下,先喝着,没什么问题咱们在循序渐进增加药量。” “她那个头痛的话,可以带她去试试针灸,她应该会觉得比吃药好受多了。” 她开好单子,林清言拿着去缴了费,把药方拿到药房,又回来带她去了针灸室。 到了针灸室门口,余晚探头往里一看,吓了一跳,只见里面的凳子上坐满了病人,一个个胳膊上,腿上,还有一个鼻子上,全都扎了一排针。 这,这真的比吃药好多了? 她后退一步,胆战心惊的拽着林清言:“会不会很疼啊!看着好吓人。” 林清言揉了揉她脑袋安慰道:“没事,不疼,以前我扭伤手腕的时候试过,顶多会有些酸麻感,你别紧张,不会有明显的疼痛。” 余晚看着那医生捏着细长的,轻轻一转,手法娴熟的扎进一位阿姨的膝盖里,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行,我害怕,你看那针都扎进去了,一会拔出来的时候,那血不会喷出来吗?” 林清言被她天真的话逗乐,捏着她的脸笑道:“傻瓜,那是针,不是刀,怎么可能会喷血。” 她苦着脸:“我怕疼。” 林清言挑了下眉,故作坚定的看着她:“我相信你,你那么能忍,就这点疼对你来说都是小事,一定可以的。” 余晚:“………” 拜托,这个时候谁要你的这种信任。 唉,一失口成千古恨,真是悔不当初啊! 她瘪着嘴盯着他,眼睛眨啊眨,一只手抠着他手心:“我错了,真的会疼的林医生。” 林医生非常淡定得享受着她的撒娇。 但,依旧不为所动,余晚最后还是被他押着进去了。 不过当看到她余晚吓得抿着唇闭着眼,五官都扭在一起,紧紧揪着他衣服时的模样,明知道没多疼,一颗心还是控制不住的揪了一下。 那医生弄完,看了眼她夸张的表情,笑了:“好了。” 呃! 余晚睁开眼,其实感觉也还好,只有扎的那一下有那么一点点的疼,她就是太紧张了。 她顶着一头针,一脸惊奇的仰头看了下林清言:“好像真的没那么疼。” 片刻后又松开手,抚了抚他衣服上刚刚被她抓出的褶皱,挥挥手说:“你去上班吧!我自己就行了。” 林清言:嘿,这翻脸的速度,用不到他,就赶人啊! 吓人归吓人,针灸果然还是有用,弄完之后,她明显感觉头痛缓解了不少,李主任说一周让她去三次,先弄两个月。 除了第一次林清言陪她去,后面都是她熟门熟路的自己就去了。 第八十八章 喝中药 药其实完全可以在医院药房代煎的,人家熬好分装成小袋,喝的时候自己加热一下就好了,多方便,可林清言非要拿回去自己煎。 医院一般都是一次拿几天的量,他说中药最好当天煎当天喝,药效才更好。 所以他现在每天晚上又多了项工作,煎药。 这还是余晚长这么大第一次吃中药,真的是,还没下口,光闻满屋子的味道就已经够让人崩溃的了。 余晚趴在餐桌上,看看面前那一碗黑乎乎的药,又瞄了一眼在一旁抱着双臂监工的林清言,弯起眼睛讨好的冲他嘿嘿笑了笑:“稍等,稍等,我马上就开始了。” 林清言也不催她,不紧不慢的伸手摸了下碗上的温度:“李主任说,这药必须热着喝。” 余晚鼓起勇气端起那碗药,结果嘴刚碰到碗边还没尝味道,立马吐着舌头,咧着嘴抬头看他。 林清言拿出下午买的一些糖和蜜饯,放在一边说:“这样,你别品味道,一口气连着咽下去,然后赶紧吃一颗糖压一压。” 算了,躲是躲不过去的,良药苦口利于病,不就一咬牙的事吗?不就是忍一下吗?这可是咱的强项啊! 余晚心一横,捏着鼻子一口气咕咚咕咚的咽的那叫一个快,生怕它在嘴里多停留一秒。 她迅速喝完,拿过一边的水漱口,又接过林清言剥好的糖果塞进嘴里,生无可恋的自闭了五秒没说话。 林清言心疼的揉揉她头发,特骄傲的夸了句:“真棒。” 余晚含着糖眼珠一转,抬头瞅着他说:“你药好像熬糊了。” “嗯?没有啊!”林清言疑狐地看了眼她碗里的药渣,不会啊!他一直盯着呢,没糊。 余晚一脸真诚:“真的,好大的糊味啊!不信你尝尝。” 看她的模样也不像是开玩笑,林清言顿时紧张起来,拧着眉说:“不会真糊了吧,糊了就不能喝了,有毒的。” 他端起碗,把那口药渣喝进嘴里,浓重的味道一下顺着舌尖冲击着整个味蕾,苦的他眼皮一抖,五官都跟着抽搐了一下。 不过他一心想着药糊没糊的问题,也没在意,还砸吧了下嘴,品了品味道说:“没糊吧!” 余晚看着他那副呆呆的模样,捂着嘴趴在桌上大笑起来。 林清言听着她欢快的笑声,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她捉弄了,紧张感没了,嘴里的药味是越发清晰了。 可以啊!这胆子没白养,现在都敢捉弄他了。 瞧着她明媚的笑脸,小巧可爱的梨窝,他眸色渐深,拇指轻轻摩擦了下手里的陶瓷小碗,随手往桌上一放。 余晚正笑的开心,一抬头瞧见他眼底那熟悉的神情,顿时怂了,求饶的话还未出口,便被他弯腰抱进卧室,按在床上一通“报复”。 可怜的余晚,头发乱了,衣服没了,吃了一半的糖也被抢走了。 最后,还要给那个把她吃干抹净的人,用别样的方式“赔礼道歉”。 被他抱着又去洗了遍澡,余晚懒懒的躺在床上,哀怨的盯着他的背影。 唉,一时大意啊! 没事干嘛要去招他。 —— 余晚觉得她最近出入医院的频繁度,都快赶上她这二十多年全加起来的次数了。 现在每次去医院针灸,她都能自己熟门熟路的到处串了。 今个针灸室人不多,也不用排队,余晚弄完之后,给要值班林清言发了个信息,告诉他自己先走了。 余楠今天坐车过来这边,她得去车站接人。 出了中医楼大厅,余晚低头沿着墙边的阴凉处往大门走,转过拐角时,措不及防面前地上突然蹲着一个白影,吓了她一跳,她“啊”的一声急忙止住脚步,这才没有一脚踩到人家身上。 那人显然也被她吓着了,胖胖的身体一抖,手里的东西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他惊慌的回过头,下巴抬起,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看向她。 他这一抬头,余晚才看清这个鼓着腮帮子,嘴上还沾了一层面包屑的人是谁,惊讶的叫道:“江大哥,你怎么躲在这吃东西啊?” 江远一看是她,脾气也发不出来了,一脸可惜的捡起那块他才咬了一半的汉堡,埋怨道:“妹子你叫个啥呀!哥才吃了一半,就被你给吓掉了。” 他这班上到一半,饿到不行,这刚拿了东西,找个清净的地儿垫吧两口,结果就这么吧唧一下掉地上了,你说郁闷不郁闷。 余晚瞅了眼他手里那个沾了灰尘的半块汉堡,不好意思笑笑:“对不起啊江大哥,我没注意到你在这,要不我再去帮你买一个吧?” 他拿起放在花坛边上的可乐吸了两口,摆摆手说:“不用,不用!” 余晚:“原来你们医生也吃这些东西啊!” 这些东西不都是被他们归纳为垃圾食品的吗? 江远把它包好,万分不舍的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里:“干嘛不吃,理论是理论,生活是生活,生活哪有这么多条条框框的,自己舒服最重要啦!” 又问她:“你怎么在这啊,来找清言的?” 余晚说:“我在中医楼做针灸,刚弄完,正准备去车站呢!” “怎么啦?生病啦?” “没事,还是头痛的老毛病了。” 他点点头,哧溜哧溜的几下把可乐喝个精光,抬手一个投篮动作把杯子扔进垃圾桶里:“这大热天的去车站干吗?接人?” “嗯,接我妹妹。” 江远一脸兴奋:“小妹来啦!那晚上下班咱们老地方一块吃饭,大哥请。” 又请吃饭! 余晚都怀疑江远这一个月的工资是不是全都花在自己吃和请别人吃上了,他怎么这么热衷于请别人吃饭。 余晚笑了笑说:“不用了江大哥。” “没事,没事……”他话还没说完,身后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江远。” 江远身子一哆嗦,低声和余晚说:“妹子,帮个忙。” “嗯?”余晚一头雾水,又见他表情一换,转过头笑嘻嘻的看着来人:“杜主任,您找我什么事啊!那个,我正准备回去。”他又指了指余晚,使劲对她眨了几下眼:“这不是有家属咨询点问题吗?” 余晚看看那人,又看看江远这才后知后觉的:“啊…对,我找江医生问点问题。” 杜主任是个一头白发的老头,他横了江远一眼,面无表情的说:“去我办公室一趟。” “好,好,马上就去。”江远连连点头,然后又回头背着他和余晚嘀咕:“完了完了,又要挨批了,这老头怎么天天就逮着我不放。” 余晚低着头偷笑,小声和他说:“那,江大哥我先走了,你保重。” 然后朝那位凶神恶煞的主任点了下头,转身一溜烟的跑了。 “哎,妹子……” 帮手逃跑了,这下避无可避了,江远耷拉着脑袋磨蹭到杜主任身旁,嬉皮笑脸的看着他:“主任,我今天好像没犯什么错吧?” 杜主任哼笑了一下:“今天是没有,昨天的还没算呢!” 他说完,气呼呼地背着手扭头走了。 江远挠挠头一头雾水的跟在他身后, 他不记得自己昨天犯错了啊! 第八十九章 妹妹来了 余晚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一身短裙、露脐装、画着烟熏妆,还飘着一缕蓝色头发的余楠。 “天呐!余楠你这是搞哪样,怎么这副鬼样子。” 余楠忽闪了两下她那对超大的假睫毛:“怎么样,怎么样,够惊悚吧!” 她兴奋的说:“你没看到老余早上瞧见我这副样子时的表情,那个脸色,我的天,五颜六色的了,哈哈哈哈………” 余晚愕然:“你是怎么从他眼皮底下这么出来了。”然后捏着她头发看了看:“你这头发真染啦?” “没有,这一次性的,洗一下就掉了,老余他现在已经沦为食物链最底端了,他不敢管我。” 余晚看着她,满头的问号:“什么意思?” 感受到来自周围四面八方的目光,余楠推了推快要掉的眼睫毛说:“我们先回去,等我把这身行头换了再说。” 被人当作怪物一般打量一路了,她脸皮再厚也有点受不住,车站保安隔两秒瞄她一眼,那眼神里的戒备,让她都想冲上去和他干一架了。 余晚带她去了咖啡馆,让她先在店里等着,自己去附近买点吃的,她本来想着接到人直接带她去找林清言一块吃饭呢。 结果,她这副打扮,余晚觉得还是不要带她露面了比较好。 咖啡馆的几个小姑娘,一听说这个小太妹装扮的女孩是她妹,一个个好奇的围着余楠看,说什么都怎么不相信,余晚去柜台拿了两块蛋糕打包,赶紧拉着余楠跑了。 两个人回到家,余楠一跨进门,便捂着鼻子叫道:“哎呀妈呀,围巾侠不是西医吗?你们家怎么这么大中药味。” 余晚使劲嗅了嗅,感觉并没有什么味道:“还有味吗?就是因为知道你要来,我昨天都没让他在家熬药,送去医院代煎了,今天早上还特意开窗散了一天味呢!” 大概是她最近已经逐渐习惯了那股味道,还真没太闻出来。 “熬药?你们俩谁喝药。”余楠问。 余晚把东西放下,反问道:“你觉得我们俩,谁比较像需要吃药呢?” 余楠丝毫没有迟疑,立马问她:“你怎么啦?” “……” “好歹你也想一下或者犹豫一下啊!这么干脆的就认为是我,虽然你对了,但我怎么就觉得这么别扭呢!” 余楠抱着胳膊仔细看了看她:“不过,你看起来是比之前气色好了很多。” 余晚揉了下脸颊:“喝了一段时间药,最近睡眠确实是好了很多。”她说完瞅了一眼余楠:“你快去把你这身行头换了去,看的我难受。” 余楠随手撕掉那摇摇欲坠的睫毛,扭了下腰说:“我才难受呢!长这么大第一次穿这么短的裙子,走路都迈不开步。” 余晚笑:“行了,赶紧去洗了,出来吃饭。” 等她去了洗手间,余晚把碗筷摆好,又给林清言发了信息,报告了下她这边的情况,他也在吃饭,这会正闲,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一会。 余楠头裹着毛巾出来,瞧见她满脸甜蜜的低头扣着手机,啧啧几下说:“我警告你们啊!这两天禁止给我撒狗粮,不然我可是要揍你们。” 余晚点点头放下手机说:“放心,我们不撒狗粮的。” 最多也就日常秀恩爱。 余楠显然不信:“切,最好是这样。” 余晚笑笑,把饭菜打开:“别说我了,说说你为什么打扮成这样吧?” 余楠不以为然:“没什么,我就是故意气老余的,我还告诉他,我以后天天这样,反正天高皇帝远,以后他在也管不着我了。” “你啊!临走干嘛还要惹他。” 她面对余爸向来都是主动退避三舍,绝对不会还这般主动挑衅的。 “没事,有妈在呢!我和她报备过的,你不知道妈现在翻身了,自从上次你走后,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突然硬气到不行。” “她那天先是和爸吵了一架,然后就直接晾着他,吃饭时间提前不说,每次老余回来碗都洗完了,刚开始他还会嘟囔两句,但妈每次不是给他怼回去就是冷暴力,而且她居然威胁老余说,“你爱在这个家待就待,不想待就滚”,还叮嘱我们谁都不要理他。” 余晚惊呆,手里的筷子啪的一下掉在桌子上:“你说的这,真的是妈吗?” 她居然会说发脾气让他滚,这太让人意外了,不,是惊悚。 余楠丝毫不意外她的反应:“不敢相信是不是,我们俩一开始也是你这反应,那天他们俩吵架我和余恒在门外都愣住了,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所以,现在有妈撑腰,我们俩也就敞开了玩,每天把老余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你是没看到他那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太过瘾了。” 余晚咋舌:“你们三个这顿操作也太牛了。” 她不知道,余妈妈这次确实是铁了心要改改余爸那扭曲的心理,她那天和林清言见过面之后,回去就和余爸吵了一架,指着他一顿大骂,似乎把这些年所积压的情绪,一下子都宣泄了出来。 她明确的告诉余爸,自己已经和余晚说了她的身世,并告诉他,以后余晚怎样,他们怎样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余爸也并非真的是铁石心肠,他这人本来就比较偏执,对当年的意外让他耿耿于怀,心结难解,这么多年也同样备受折磨。 余晚的存在,像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那场悲剧的发生,他每次看到她的心情,是充满矛盾的,一边想要弥补对云云的愧疚,同时又夹杂着对那个人的怨气,他在两个极端下不断的徘徊,挣扎。 而余妈妈的“体贴理解”无疑是助长了他的这种心理,才导致他这些年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直到那天,余楠告诉他们余晚打算自杀的事,他才幡然醒悟。 正如余妈妈所说,他真的忘了,忘了那可是云云拿命护着的孩子,是她留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 而他,却差点把她给逼死了。 回想自己这么多年的行为,蓦然发现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所以当面对余妈妈的指责时,一向专横的他,竟无言以对,一点也找不出反驳她的理由。 第九十章 去避暑吧! 余楠一手撑在桌上,摇头叹了口气:“咱们爹妈还真是奇葩,词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他们。” 余晚捏着筷子的手收紧,迟疑的开口:“余楠,其实我并不是你……” “那又怎样?”余楠看向她说。 “你是谁的孩子,我们是不是亲姐妹,这和我们之间的感情有关系吗?” 余晚愣了一下,望着她肉嘟嘟的脸蛋:“你…都知道了?” “嗯,妈和我们说了。” 余楠已经知道余晚并不是她的亲姐姐的事了,那天余妈妈和余爸吵了一架之后,便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他们,她听后感到特别震惊,不可思议。 但当那阵惊讶恢复平静之后,她就在想; 那又怎样呢!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会影响她们之间的感情,余晚这辈子都是她和余恒最爱的的大姐。 余楠说:“对我来说,你就是我姐,那个明明很胆小,却又总会在第一时间勇敢站出来保护我们的姐姐,那个可以自己妥协一切,却又会为我们去努力争取的姐姐。” 余晚笑笑,没在说什么,有些感情是不需要过多的话语来表现的,因为她们都懂。 两个人窝在家里聊了会天,一块去了咖啡馆,今天圆圆轮休,余晚下午要去值班。 林清言下班带着江远,直接去了咖啡馆。 江远进门,无精打采的趴在吧台上和她们打招呼,送完咖啡回来的余晚,看到他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状态惊奇的问:“江大哥这是怎么啦?” 林清言淡淡的瞅了他一眼,扬了扬眉:“不就是被主任训话了吗?平时挨批也没见你这样,怎么,今个脸皮薄了?” 江远苦着脸:“你不知道,这个杜老头,居然还学会告状了,我们家老爷子下午给我打电话时,火冒三丈,把我臭骂一顿不说,还说什么不成家不定性,非让我明天去相亲。” 他撩了下头发,自恋的说:“我这么英俊潇洒,俊美可爱的小伙子还用得着相亲。” 一边的余楠听到后,毫不客气的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江远转头看她:“小妹,你笑什么呀!哥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余晚眉眼噙着笑意,点了下她的腰,余楠躲了一下,忍着笑对江远竖起大拇指:“没,没问题,您说的太对了,确实,肥美可爱。” “肥美!”江远指着她笑:“小妹你好意思说我,看你那圆嘟嘟的脸,都快赶上你姐两个了。” 余楠捧着脸:“胖子大叔,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叫健康,我姐那是身体不好。” 江远被她这声大叔叫了手上一哆嗦,斜眼幽怨的嗔了她一眼:“诶,小妹,哥哥哪里像大叔了,你还胖子大叔,扎心了啊!” 林清言在一边补充道:“你比她大了整整十多岁,不就是叔叔吗!” 江远反驳道:“那你这么说,你不也是叔叔。” 林清言抬手帮余晚拉了下滑落的围裙肩带,一手搭在她肩上,朝江远扬了扬眉:“不好意思,正常来说,她该叫我一声姐夫。” 江远抬头瞧着他那得意的样子,指着他说:“你臭不要脸,我们小晚答应要嫁给你了吗?你就自称人家姐夫。” 林清言抬眸倪了他一眼,提醒道:“你还是先想想自己明天的相亲宴吧!” 江远立马垮了脸:“不行,我得想想办法出去避两天。” 他抱着脑袋想了一会说:“诶,不如这样,明天我带你们去暮云山森林公园避暑吧!” “你逃跑,干嘛还要带上我们。” 江远揉揉鼻子说:“我一个人多无聊,去吧!刚好小妹来了,一块去玩玩,叫上文文姐和阳阳。” 林清言看向余晚和余楠询问她们:“想不想去?” 余楠耸耸肩说:“我无所谓,看我姐吧!” 江远急忙对余晚说:“妹子去吧!咱们去湖边露营,烧烤。” 余晚擦着杯子,看了眼江远期待的目光:“可以是可以,就是我这两天上午有课。” 林清言:“没事,你要想去,我和妈说一声让她帮你带一节,我们可以明天下午出发。” “那就这么定了。”江远转头对林清言扬了下下巴:“那我不回家了,晚上去你家和你睡。” 他可不敢回家了,万一被老爷子看到,又是一顿臭骂。 “谁要跟你睡。”林清言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下班后,关了店门,江远在车里等他,林清言送余晚她们俩回家,又把药给她热好。 临走时,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道:“一会别忘了把药喝了,蜜饯在厨房柜子里,晚上睡觉空调温度调高一些,我明天早上在过来接你们。” 余晚瞄了眼歪在沙发上偷笑的余楠,起身跑到门口推着他出门:“知道啦!知道啦!快回去吧,江大哥还在楼下等你呢。” 林清言被她推出门外,一脸不爽的转过身看着站在门槛上的余晚。 “这么着急赶我走。” 余晚瞧着他那模样,觉得好笑,往门外背光处挪了挪,很是识时务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拉着他手撒娇道:“明天早上记得带早餐给我,我想吃煎饼还有红豆薏米粥。” 林清言扬了下眉,轻飘飘地瞅了她一眼,弯下腰问:“这是跑腿的劳务费吗?” “不是。”余晚摇摇头弯起眼睛,调皮地小声说道:“你看不出来吗?我在舍不得你呀!” 不得不说余晚最近是越来越上道了,这话说的林清言心里美滋滋的,他弯了弯嘴角不舍的捏了捏她的小手,别说什么煎饼了,要星星月亮他也得给她弄过来。 林清言带着江远回到林家,叶文一听说明天要出去玩,当即便兴奋的答应了,她前段时间因为孕吐的折磨,每天无精打采懒洋洋的动都不想动,最近精神好多了,这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出门玩,怎么能错过呢! 孙浩知道最近她呆在家里闷坏了,本来他明天还要上班的,见她这么高兴,也赶紧打电话请了假,要随驾出游,贴身照顾。 第九十一章 暮云山 第二天上午,余晚一下课,一群人在林家集合,叶文孙浩和江远一辆先出发,林清言带着余晚和余楠,又去了趟医院接了许阳。 云暮山森林公园地处距d市中心五十多公里的地方,此处山峦叠嶂,山林植被物种较多,自然生态良好,山间有个翠幽湖,早晚林间潮湿多雾,空气清爽,是夏季避暑游玩的圣地。 江远昨天就和在云暮山思月酒店做经理的表哥打过招呼了,她们到时刚好中午,江远表哥西装革领的站在酒店大门处。 “亮哥。”江远老远探出头叫了一声。 表哥朝他挥挥手,下车后两个人抱了一下,江远上下打量着他:“李经理可以啊!人模人样的。” 亮哥本命叫李子亮,是江远姑姑家的孩子,比他大三岁,是个英俊的大长腿型男。 他整了下领结,挺了挺身板:“怎么样老弟,哥这身行头有面吧!” “有面儿,有面儿。” 余晚叫醒还在睡的余楠,下车环顾了下四周,酒店依山傍水的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虽是大中午,但也丝毫不觉得热。 许阳拿着行李跟在她们俩身后,望着不远处的翠溪湖:“湖里有鱼吧!我们下午可以去钓鱼。” 余楠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说:“干脆拿个网子下去捞,钓鱼多费劲。” 许阳听到她这豪迈的话,侧头看了她一眼,低头笑了起来。 余晚无奈的点了下她额头:“你就不能淑女点。” 余楠朝她吐了下舌头“不能。” 林清言停好车,过来接过余晚手里的包问:“楠楠会游泳吗?” “不会啊!” “不会,你还想下去捞鱼。”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下去了。”余楠嘿嘿笑笑抬手指了指许阳:“我是建议小白羊下去捞。” 小白羊是刚刚在车上她给许阳取的外号,一个男孩,属羊,叫阳,长的还细皮嫩肉的,她觉得小白羊这名字最适合他了。 余晚:“余楠,别给人家取外号。” 许阳笑了笑不在意的说:“没关系。” 江远回头看他们都下了车,揽着亮哥的肩膀和她们介绍:“这是我哥李子亮,是这酒店的大堂经理,大伙有什么需要尽管找他。” 叶文挽着孙浩胳膊打趣道:“呦,江远,你怎么还藏了个这么帅的表哥呢?以前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介绍。” 江远摆摆手笑道:“别,文文姐,我可不敢,我怕浩哥揍我。” 孙浩捏了下叶文的脸:“干嘛!放你出来玩一趟,还想给我闺女找个新爹。” 大家都笑了起来! 李经理笑说:“大家一路辛苦了,房间已经备好了,咱们先去看看休息一下。” “好!” 房间在六楼,李经理还特别贴心的把她们房间,都安排在了一层相连的几个房间,余楠和余楠挑了一间双人房,孙浩和叶文一间,还剩下三个男人两间房,没等江远开口,许阳和林清言果断选了那间双人间,用行动拒绝和鼾声如雷的江远同屋。 面对他们这赤裸裸的嫌弃,江远哼了一声:“谁要和你们睡,我自己一间多好。” 他们各自回到房间休息了一会,江远又开始挨个敲门,叫他们去了餐厅吃饭。 菜一上齐就听见他嚷嚷道:“吃饭,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林清言吐槽:“你怎么到哪都三句话离不开吃。” 江远往嘴里塞着东西,不以为意道:“诶,人是铁,饭是钢,一会不吃我心慌,所谓没有什么问题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吗?吃饱了才有力气面对人生。” 余楠点点头附和:“肥圆大叔这话说的在理,我赞同。” 来自吃货盟友的认可,江远叫了她一声,两个人还非常搞笑的隔空击了下掌:“果然还是肥美小妹这种有境界,有思想的人懂生活。” 叶文看向余晚笑问:“肥圆肥美是什么鬼?他们俩在说什么。” 余晚解释道:“哦,那是他们俩互相形容对方的“赞美”之词。” 叶文听后哈哈笑了起来:“小晚,你这妹妹真的太可爱了。” 余楠这人自来熟,天不怕地不怕的,到哪都能混的开,更何况这些人都是余晚的朋友,她这样性格挑选出来的朋友,她就更放松了。 孙浩说:“你们俩这性格还真是不一样。” 余楠在一边探头说道:“其实我这性格,一大半都是被我姐养出来的。” 她这话成功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一个个都朝她看了过来。 “为什么?”孙浩问。 余楠放下筷子说:“我爸妈对我们管的很严,你们看我姐就知道了。但我就不同了,因为有她,我可是自由了不少,小时候,我和我弟想做什么如果被我妈拒绝了,我姐基本都会偷偷满足我们的,犯了错、惹了祸她也都会帮我们解决,从小到大她好像和我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没事,想做什么就做,大姐帮你。” 说完还不忘吐槽一句:“当然了,道理也是没少讲,她从小就啰嗦的很,比我妈还啰嗦。” 小孩子无非就是爱玩,爱闹些,有人壮胆,打掩护,她小时候那可是干啥都是撒开了玩,他们也特别听余晚的话,因为有她在,余楠觉得她的童年时光几乎没什么遗憾了。 余晚扶额,完了完了她又开始什么都往外捅了,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后悔了,早知道你会长成这么汉子,我说什么都不会纵容你的。” 叶文笑她:“你这教育弟弟妹妹倒是清醒,怎么对自己就不会放纵一些呢!” 余晚笑了笑,看向林清言:“我觉得自己现在也挺好的。” 不是她不懂得放纵自己,是因为那时候没有人会告诉她,别怕,想做什么就去做。 不过,现在好了,那个人他出现了。 林清言往她面前的碗里添了些菜,嘴角带着笑,目光宠溺的望着她。 “嗯,很好。” 余楠是话匣子一打开,说嗨了就有点收不住的主:“她哪会放纵自己,我长这么大也就那次见她打架,才惊觉原来她也是会发脾气的。” 正埋头吃饭的余晚听到差点没噎到自己,急急的叫她:“余楠。” “打架?”江远一脸惊奇,这两个字出现在余晚身上还真是让人意外。 林清言看向捂着脸努力降低存在感的余晚,不可思议的笑问:“你居然还打过架?” 余晚连忙摆着手否认:“没有,没有,她记错了,我怎么可能会和别人打架呢!” 许阳也是不太相信:“我虽然和余晚不同班,但也知道她是他们班有名的老好人了,确实很难让人把她和打架联想到一块。” 第九十二章 姐姐打架 “真的。”余楠肯定的说:“知道我为什么把自己吃成这样一点也没负担吗?就是因为我姐和别人打了一架。” 叶文:“哎呀,楠楠你别卖关子了,我信,你快讲讲她怎么跟人家大家的。” 余楠看了眼余晚,自己先笑了:“我小时候又胖又矮,老被人家欺负,我们小区里那个李奶奶家的孙子皮的很,每次我放学在楼下遇到他,总是被他追着叫小胖子,我就很生气,回家哭啊哭,说什么都不肯吃饭,还想着饿一顿把自己饿瘦一点。” 余晚听到这,想起当时的场景也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不是,主要是她一顿不吃,第二天发现自己并没瘦哭的更惨了,还一边哭一边说:怎么还是胖的,我真的好饿啊!我想吃鸡腿,想吃烤鸭……” “哈哈哈哈……”大家都大笑起来。 江远问:“所以,你就把那小孩打了。” 余楠接着说道:“没有,我姐一开始只是口头说了他两句,那段时间我外公生病住院我妈去照顾他没在家,我爸又忙也没时间管我们,大人不在家,哪里敢惹事。” 余楠我记得那天余晚哄了她好久,后来带着她和余恒去了小区旁边的那家卤肉店,给他们买了鸡腿,回家的时候,她边走边吃正美着呢,然后就听到那小子坐在小区花坛上,又在那笑她。 她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余晚顿时火了,生气的指着他非要让他道歉不可,那小子蛮横的很,非但不道歉,还故意撞了余恒一下,大摇大摆的走了,余恒身子一晃手里的鸡腿掉在了地上,也哭了起来。 “当时可把我姐气坏了,直接冲上去从背后把他推到在地上,弯下腰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的,嘴里还念叨着:你凭什么说她,我妹妹那么可爱哪里胖了,我们吃你家米了吗?我好不容易哄好的,你居然把两个都给我弄哭了。” 叶文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拿了些纸巾沾了沾睫毛:“笑死我了,我看最后一句才是让你动手的理由吧!” 余晚点点头:“可不是嘛!我那会作业还没写,好不容易哄了她吃了东西,着急回家写作业的,结果半路被他把两个都弄哭了,真的,我当时那个心情真的快要疯了,想也没想就冲上去了。” 本来她要照顾两个小的就够头大的了,这不是存心给她添堵吗! 余楠笑道:“我可是第一看见我姐打架,都吓懵了,那小子反应过来,要还手,我姐和他扭打成一团,我和余恒可哭惨了,叫着“不要打我姐”都冲了上去,结果变成了三打一。” “哈哈……”江远笑地前仰后合:“三打一,最后赢了没?” 余楠白了他一眼:“开什么玩笑,当然赢了,打的那家伙哭的直喊妈,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家呢!” “我们三个战斗小白,也就胜在人数多。不过,我们也很惨,我姐胳膊都磕破了,打完也是吓得不轻,还憋着眼泪和我们讲道理,说虽然打架是不对的,但如果以后遇到这样不讲理的人,也不能任由别人欺负,就是要打回去。” “所以啊!那天她在我心里有两米高呢!从那天起,无论谁说我胖,我都不在乎,因为我姐说了,我们赢了就证明我是最最无敌可爱的,而且之后谁要欺负我,我也习惯一次警告,两次就上手。” 林清言说:“你姐这人护短,她自己怎样都无所谓,换作她在乎的人,那就不行了。” 这点许阳倒是深有感触,那次吃饭余晚发火,不也正是因为沈佳宜无故说了他,才被余晚泼了酒的。 孙浩道:“看来你姐对你的影响还真是不小,不过幸好你姐对你们倒是头脑清醒,这要是她思想稍微歪一点,你这指不定长成什么样呢!” 余楠点头:“确实是如此,我爸妈要上班,其实小时候还是我们三个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所以说我这性子真的有一半都是她养出来了,她早熟,少年老成,整天像个老太太,跟在我们身后什么都管。” “我觉得我和你们看到的她是不一样的,她虽然表面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却是我小时候最佩服的一个人,她就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都难不倒她一样。” 余晚虽什么都顺着他们,但该讲的道理也是一点没落下,她把自己所吸收的好的一面,全部交给她们,又同时努力给予他们鼓励和机会,让他们做自己喜欢的事。 余晚真的彻底被她打败了,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行了行了,你那张嘴怎么就守不住一点事,这么大了还整天不着调。” “你准备学法律的?”许阳问。 余楠点头:“对啊!其实我是想去考军校来着,和我们班同学都约好了,结果我妈说什么都不同意,难得我姐也不赞同,然后就换了法律。” 江远说:“律师也挺好的,就是小妹你这性子可能得收一收,不然给不了委托人安全感。” “哎呀,我是天真又不是傻,生活工作总不会拎不清吧!” 她看了一圈说:“我们这屋有四个医生,除了我姐夫和浩哥,你和小白羊也不太像医生啊!” 江远的德行,他们哪个不清楚,她不说理由大家也都明白。 “我怎么不像了?”许阳疑惑的问。 余楠转过身审视了下他的五官,点着下巴说道:“虽说你长的是还挺帅,但是这白白净净的太过阳光了,缺乏了些稳重的感觉,而且……” 她抬手戳了戳他肩膀:“你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像只小绵羊。” 前一秒还被她直白的夸奖弄红了耳朵的许阳,下一秒又被她这个“弱”字给暴击的一下,硬是愣在那不知说什么好了。 “哈哈哈……”江远抬起手臂拍了拍:“看来男人还是要有肉才有安全感啊!” 余楠十分嫌弃的瞅了眼他肥嘟嘟,都快赶上她姐腿粗的胳膊:“江叔叔,我也没说是肥肉啊!” 叶文刚喝下一口果汁,听到实在憋不住笑,又不好对着桌子,来不急拿纸巾便转头喷了坐在旁边的孙浩一脸。 孙浩生无可恋的看着笑趴在桌上的人:“老婆,你怎么不往左边喷。” 她左边刚好是林清言,叶文看了他一眼,眨眨眼解释道:“他有洁癖,我怕他会灭了我。” 余楠听到看看林清言,奇怪的说:“姐夫有洁癖吗?早上我还看到他把我姐没喝完的粥给吃了。” 孙浩挑眉看了下叶文,那眼神赤裸裸的笑话她:还让你喷我。 叶文毫不在意,瞄了一眼余晚和林清言,笑道:“嗐,这孩子竟说大实话,我怎么能和你姐一样呢?他吃你姐喝剩的粥算什么。” 你姐整个人可都被他“吃”了! 余晚一囧,拿起一块糕点,塞进余楠嘴里:“吃你的饭吧!就你叽叽喳喳个不停。” 第九十三章 湖边露营 酒店二楼设有一个大型的娱乐场所,还有室内游泳池,吃完饭大家一块四处转了转。 江远提议要去游泳,叶文最近习惯睡午觉,余晚怕感冒不能下水,她们俩不去,余楠跟着他们也没意思,三个人溜达一圈就回了房间,放他们四个男的去撒欢。 叶文去了她们房间,三个人躺在床上聊天,给叶文肚子里的孩子取名字,一开始都还正儿八经的想,想到最后慢慢的就开始跑偏了,特别是有余楠这个捣蛋鬼在旁边,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都被她拉出来叫一叫,笑的余晚直在床上打滚。 三个人闹了一阵,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一直到太阳下山,孙浩来敲门寻人时,她们才刚起来。 叶文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问他:“游完了,怎么样泳池美女多吧?” 孙浩上前把人拉起来,轻笑了一下回道:“看什么美女啊!刚下水不到十分钟,清言和许阳就跑了,我看他们走了也上来了。” “为什么?” 他看了下还在发呆的余晚,促狭一笑夸张的说:“美女太多,被围攻了呗,特别是清言,差点没被扑倒。” 余楠反问他:“那浩哥你呢?就没有被美女拦截。” 叶文挑了下眉,歪头看他:“哦…有没有啊?” “嗯,有啊!”孙浩点头,大方承认。 “不过,美不美的我就不给予评价了,但确实是女的。” “哦!”叶文笑问:“长什么样子?是不是肤白、貌美、大长腿。” 余楠:“哇,前凸后翘的泳装美女。” 孙浩摇摇头,瞅了眼一脸期待的两个人,故作忧郁的抬头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眨眨眼郁闷的说:“是个阿姨,拦着我问洗手间在哪?” “切……”叶文和余楠各自甩给他一个鄙视的白眼。 孙浩笑了笑:“走吧姑娘们,收拾了一下,咱们出去看落日去,清言他们去拿晚上露营烧烤的东西了,我们去大堂找他们去。” 余楠一听格外兴奋,立马高兴的催促他们快走。 翠溪湖四周的风景不错,看看日落晚霞,晚上还可以在那露营看星星,也是十分惬意。 他们到大堂时,林清言他们已经在那等着了,三个人都换了身衣服,一个个身姿挺拔,俊逸悠然的立在门口,也是分外引人注目了。 就是江远这花衬衫,有些夸张了。 余楠走近便开始调侃他:“江大叔,您这是去夏威夷啊?还是北海道啊?我们是去湖边不是海边,您看您这满身的椰子。” 江远戴着墨镜对着他们摆了几个pose说:“清新海洋风,怎么样,你就说酷不酷吧?” 余楠对他竖起大拇指,敷衍的说:“酷酷酷,内裤,外裤,连体裤。” 叶文看着他们身后的车,问:“不是说很近吗?怎么还弄了辆房车。” 林清言说:“夜里凉,房车是专门给你们准备的。” 他看了眼明显不在状态的余晚,眼底浮上一丝笑意,把人拉到身前问:“睡午觉啦,带外套没?” 余晚懒洋洋地点点头,没说话。 江远问:“小晚这是怎么啦?怎么不高兴。” 余楠见怪不怪的解释道:“没事,别理她,她从小就这样,每次下午只要一睡觉,醒来必定心情不好,她自己会调整的,一会就好了。” 余晚最讨厌下午睡觉,特别是夏天,每次起来不但提不起精神,还会觉得特别难过,小时候每次都得哭一会才能缓过来,所以一般她下午只要过了两点,是坚决不会睡的。 林清言也是上周才发现她有时候会这样,那天他们俩休息,余晚在家看电视,看着看着睡着了,醒来之后就开始哭,哭的那叫一个惨。 他吓了一跳,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就只是摇头,他在一边手足无措的哄着,结果越哄,她反而哭的越厉害了,还发脾气,像个小孩子一样。 林清言牵着她上了车,坐下后余晚立马环着他腰钻进他怀里。 他抬手圈住她,语气宠溺的笑道:“余晚小朋友要乖,好孩子睡醒了是不能有起床气的。” 余晚轻轻“哼”了一声,也懒理他的取笑,抱紧人闭目养神起来。 露营的地方其实就在酒店对面,中间隔着翠溪湖,开车绕过去也就十分钟就到了。 湖畔草地已经支好了几顶帐篷,旁边的游玩区也有不少划船、垂钓的人。湖水碧波荡漾,一望无际,夕阳下,清风徐徐,在这山水间感受着大自然的风光,还真是令人心情舒畅。 几个人一块把东西搬下来,搭好帐篷,余楠兴匆匆的和许阳江远一块拿着工具跑去捞鱼,叶文坐在一边监工,指挥林清言和孙浩整理东西。 余晚拿着相机在附近拍了些照片,回来坐在叶文旁边翻看:“夕阳啊!真是太可惜了,忘了带着工具来,不然还能画上一副作品。” 叶文接过孙浩递过来的果盘,拿了个苹果放到她手里说:“你啊!和舅舅还真不愧是师徒,好好玩你的吧!” 孙浩把给叶文单独准备的食物都拿出来摆在她面前:“你先吃点东西,免得一会我们烧烤你在一边嘴馋。” 叶文正嚼着葡萄闻言立马不高兴了,瞪着眼睛看他:“我尝一点点总可以吧!要不然我来干嘛?” 孙浩连忙上前捏着她肩膀解释道:“可以,可以,你别着急呀,老公都给你备着呢!” 叶文嗔他一眼,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什么都不能做,吃还不让吃,还有没有天理了。” 余晚看着他们俩个笑笑,起身走到林清言身旁问他:“大厨,要不要我帮忙啊?” 林清言抬手点了下她鼻子:“你等吃就好了。” 食材都是酒店提前备好的,东西很齐全,他们的工作也就是生个火自己动手烤一下而已。 他抬头看了眼在湖边和江远咋咋呼呼的余楠问她:“怎么不去和他们一块玩。” 余晚拿起一旁的调料闻了闻说:“不想留你一个人在这,我还是在这陪你吧。” 林清言扬起唇角笑了,看向她的目光越发柔和:“想吃什么,箱子里挑。” 余晚掀开箱子看了看,拿出一些鸡翅和玉米,又问他:“你想吃什么?” 林清言往炉子添了些炭,侧头看了眼身旁正啃苹果的人,往前迈了一步,弯下腰下巴垫在她肩上歪头说:“想吃你。” 余晚正鼓着腮帮子咬苹果,闻言动作一顿,转过头冲他笑笑,把自己啃剩下的苹果塞到他嘴边:“吃苹果是吧!都给你,吃完赶紧干活去。” 林清言笑吟吟的盯着装傻充愣的人,张嘴咬了一口说:“行,都听你的好不好!” 第九十四章 三个幼稚鬼 “鱼在哪儿呢?你不是说这有鱼吗?” “我刚才真的看到了。” 余楠弯腰探头仔细瞅了半天也没瞧见一条鱼:“你行不行啊!一会人家小白羊都钓上来了,早知道我就不和你一组了。” 江远坐在湖边,两只脚泡在水里,拿着网子悠哉悠哉的在水里捞来捞去:“别急啊!哥小时候可是“抓鱼王”那可都是一捞一个准的,等着,哥给你捞上来一条大的,咱们让阳阳晚上给咱跳舞助兴。” 余楠撇撇嘴,看了眼另一边气定神闲的许阳,她怎么觉得还是小白羊比较靠谱一点。 刚才三个人打赌,看谁先抓到鱼,许阳选择钓,江远选择用网子捞,赢得可以向对方一个要求,输的一方必须满足。 余楠是裁判,也是个押宝的,她押的那一方如果赢了,可以额外多加一个要求,江远蛊惑她押了自己,但是,现在她真的越来越怀疑这家伙是在和她吹牛。 “算了吧!我还是觉得小白羊比较可靠。” 余楠转身不理他在身后叫喊,头也不回的去了许阳跟前。 许阳听到动静抬头看她,笑道:“怎么?要改票啦!” 余楠连连点头:“改票,改票,你看他那样子,哪里像捞鱼,还自封什么“捞鱼大王”,我看他是指望自己那肥脚丫子把鱼熏上来吧!” 说完又不放心问他:“你能钓上来吧!他刚才可说了,赢了让你跳舞的,我现在可是和你一对的,让我打套拳还可以,跳舞我是真不行。” 许阳朝她自信一笑:“放心,输了我一个人跳双人舞,不让你跳。” 余楠被他逗笑:“你一个人怎么跳双人。”她站起来架起胳膊走了几个步伐,哈哈笑道:“这样跳吗?” 许阳看她那标准的架势,明显是学过:“可以啊!学过?” 余楠在他旁边坐下摆摆手说:“小时候学过几年,都忘的差不多了,现在也就记得些皮毛。” “怎么没坚持了?”许阳问。 余楠说:“我妈让我学的,她说我太皮了,学古典舞养养性子能文静一些,我不太喜欢,感觉那不是我的风格,所以后来我偷偷转了女子空手道。” “怎么想着练那个。” 她捡起一个石头用力一甩扔进湖里:“防身,健体,保护我姐。” 许阳笑了:“你和你姐感情真好。” “那当然。” 黄昏的晚霞已慢慢隐去,夜幕降临,湖面上吹来阵阵凉风,周围草丛里响起了一阵虫鸣声,对面酒店的灯光亮了起来,隔岸相望宛如一座灯火辉煌的宫殿一般。 余楠抬头看向他叫了一声:“哎。” 许阳转过头,见小姑娘圆嘟嘟的小脸突然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余楠踌躇片刻说:“那个,谢谢你没有怪我姐。” 他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谢什么,这本来也不是你姐的错。” 余楠虽和余晚有五分相像,但整体气质却是截然不同,也许是性格的关系吧!余楠看起来眉宇间多了些英气。 她今天一身白t草绿色背带裤,这会盘腿席地而坐,在配上她今天这发型,看起来特别像是在打坐。 许阳伸手揪了下她脑袋上的那两个发髻,笑问:“今天一天都特想问你,你这是在cos哪吒吗?” 余楠抬手拨了两下头发:“怎么啦?不好看吗?” 这还是早上她特意让余晚给她绑的,她同学号称无敌可爱的“双丸子”。 她这问题问的,许阳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好…好看……” 面前的湖水“咚”的一声,有东西掉了进去,溅起一圈水花,还甩到余楠脸上几滴,她抹了把脸气呼呼地回头,见江远一脸得逞的看着他们笑,叫道:“江肥圆你耍赖,把鱼都吓跑了。” 江远两手撑在地上,惬意的晃着腿:“谁让你们俩只顾自己聊天不理我的,我就耍赖,怎样?” 江远存心逗她说完立马又扔回去一个。 余楠站起身两手叉腰,怒视着他:“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在手里掂了两下,咻的一下甩了出去,落在江远脚边渐了他一裤子水。 “哈哈哈哈……让你耍赖。”余楠仰头大笑,见江远正捡石头反击,连忙转头和许阳说:“小白羊,快给我补充弹药。” 许阳看着她们两个幼稚鬼摇头笑了笑,但还是很配合的捡了些石头递给她。 就这样,好好的抓鱼比赛,突然就变成了互相扔石头了,许阳变成了捡石头小弟,和余楠配合打的江远连连求饶。 “不打了,不打了,你们两个小朋友怎么一点也不尊敬老人,两个欺负一个,耍赖皮。” 余楠说:“喂,到底是谁赖皮啊!你自己捞不到鱼,就捣乱把鱼都吓跑,你还好意思说。” 江远嘿嘿笑道:“那刚好,咱们打平。” 许阳从地上拎起他的小桶,敲了敲说:“江师兄,平不了。” “什么东西?”余楠探头一看,一条她手掌那么大的小鱼正在桶里来回游动,惊讶的问他:“这……你这哪儿来的?” 许阳看着她激动的的模样,眉宇间尽是得意之色:“钓的啊!你过来之前它就已经在这了。” 余楠兴奋的跳了起来,一掌拍在他背上:“哇塞!小白羊可以啊你!” 她这铁砂掌抡上去,许阳差点没内伤,手上的鱼都抖了抖。余楠大大咧咧的一手搭在他肩上,冲着江远喊道:“怎么样肥圆大叔,愿赌服输呦!” 江远没想到他这想了半天招,还挨了顿打,结果人家早藏了条鱼:“好你个阳阳,你这可真够狡猾的啊!” 余楠对他吐了吐舌头,扭着腰哈哈笑着说:“我要看草裙舞。” “谁跳还不一定呢!”江远扔掉手里的网子,朝她们冲了过去:“哈哈,这鱼归我了。” “啊……你赖皮,这是小白羊钓的。”余楠大叫一声,忙张开双臂挡在许阳身前:“小白羊,我保护你,拿好我们的鱼。” 许阳听到她那句豪气的“我保护你”时,忍不住笑了起来,盯着她头上那两个随着她动作晃动的小揪揪,霎时觉得面前这个肉乎乎的小姑娘还真是可爱。 第九十五章 彪悍的小妹 两个人你推我挡的,江远不敢碰她,只能跳来跳去的找机会接近许阳。 许阳在余楠身后乐呵呵的看着他们笑,江远指着他叫道:“阳阳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躲在人家小姑娘后面。” 许阳还未开口,余楠便跳起来拍开他的手:“就好意思怎么啦!我可是小白羊的老大,你在抢我可不客气了。” “不,不用客气,我也不客气,反正我抢到它就是我的。” 江远厚脸皮的耍赖,说着便真的上手去抓她肩膀,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怎么说他也是个男的,对付一个小丫头还不是轻轻松松。 只不过,想象和现实永远都是有差距的,他手还没碰到人,只见余楠轻轻一笑,抓住他胳膊往前一带,他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天旋地转的屁股一痛,然后就两眼望天仰面躺在了地上。 余楠拍拍手,居高临下得看着地上的人,帅气地抹了下鼻子:“不客气就不客气呗!哼。” 许阳目瞪口呆的看着余楠,这也太彪悍了,这一气合成的连贯动作,她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这么轻松地把江远给撂倒了。 “余楠,你干嘛呢?” 一声呵斥从身后传来,余楠身子一僵,回头看到余晚正往这边跑来,咻的一下钻到许阳身后。 余晚和叶文一直看他们打闹,虽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隔着一段距离可是看了整个过程的,都惊呆了,等她反应过来见江远还躺在地上,便匆匆跑过来。 余晚到他们跟前,弯腰担心询问江远:“没事吧!江大哥?”又抬头瞪了一眼躲在许阳身后的人:“余楠,出来。” 江远回过神来,迅速起身尴尬的摆摆手,哈哈笑了起来:“没事,没事,没看出来小妹还是个武林高手啊!这一下子给我整蒙了都。” 真是丢人丢大发了,他居然被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给撂倒在地。 余楠露出个头,面上带着讨好的笑,撒娇道:“姐,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我啊!是他先抢我们东西的,而且也是他说的不用客气的。” 说完又用手戳了戳许阳后背,给他使眼色让他帮忙说话。“是吧!小白羊。” 许阳侧头看了她一下,憋着笑点点头:“哦…我作证,她说的都是真的。” 余晚:“那你也不能打人,没轻没重的伤着人怎么办。” “没关系,没关系,闹着玩呢,哪有那么脆弱。”江远拍了拍衣服上的土,说:“小妹你这动作也太快了吧!我连自己怎么倒的都不知道。” 余楠调皮的问:“要不要在试一次呀?我可以放慢动作,让你好好感受一下摔屁股蹲的感觉。” 江远双手迅速向后捂着臀部:“不用了,不用了。” 虽然他肉多,但也禁不住这样摔打啊!而且他这身高体重皆为一七八的壮汉,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还皮。”余晚上前装作要去打她,余楠吓得揪着许阳衣服围着他和余晚兜圈子,转了两圈后,趁她不注意,绕过他们往房车那跑去,边跑还边叫道:“姐夫,救命啊!我姐要打人啦!” 余晚跟在她身后无奈气笑:“真是拿她没办法,都上大学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许阳笑笑,看向已经跑了回去正拿着东西吃起来的人,说:“挺好的,还蛮可爱的。” 江远抬眼捡了丢在地上的网子,从后面推着他们俩:“别聊了,快走,快走,回去吃东西了。” 余晚到底还是忍不住逮着她说了一顿,林清言在旁边好笑的看她唠叨,等她训完人余楠跑去玩后,凑近她说:“我决定了,以后我们的孩子都给你管?我就当个慈父。” 余晚虽不想在这和他讨论什么孩子的问题,但架不住好奇,“你怎么不管?” “你比我有经验啊!我相信你的实力。” “呵呵”余晚冲他假笑两声,咬着鸡翅在心里嘀咕:想的还挺美,让我当恶人,我才不要管呢! 因为江远输了,只能接受惩罚,被余楠打扮一番,给大家跳了一段草裙舞,他胖胖的身体灵活的随着音乐扭动着,不时对着他们抛上几个媚眼,那模样可把他们给笑惨了。 许阳好奇余楠那会是怎么把江远摔倒的,余楠很是大方的和他们讲解一番,还顺便教了他们几招防身术。 余晚在一边心惊胆战的看着他们,生怕粗线条的余楠把他们给伤着了,老母亲般一直在她旁边念叨。 最后余楠实在受不了,对林清言说:“快把她带走吧!这么好的风景你们去约会不好吗?别让她在这影响我上课了。” 林清言笑了笑,揽过被她实力嫌弃的余晚说:“是,是我马上把她带走,余老师继续。” 余晚被他拉着往前走了几步,还不放心的回头嘱咐:“你小心点,别玩起来不知轻重的。” 余楠头也不回的对她甩了两下手,都已经懒得开口回答她。 林清言笑道:“放心吧!她没你想的那么莽撞的。” “陪我走走好不好,你这两天都没怎么理我。” 他语气轻缓,倒是让人听出几分抱怨的味道,余晚失笑,抬手揽着他臂弯:“好,陪你,以后就只陪你好不好?” 难得的休闲时光,两个人沿着湖边牵手漫步,湖边的围栏上挂满了黄色的小灯,给这悠然惬意的夜景又增添了些浪漫的气息。 空气凉凉的带着些青草的味道,余晚轻轻嗅了一下,觉得整个身心都无比清爽:“这里的空气真好,如果可以真想装一点带回去。” 林清言听着她天真的话语,笑了笑说:“空气可能没办法给你带回去了,不过你喜欢的话,以后每到周末我都带你过来。” 她也就是说说而已:“不用这么麻烦,我觉得我们家阳台的空气也很好啊!这里我们偶尔来一次就好了,什么东西看多了都会没有新鲜感的。” 林清言停下脚步,把人抱进怀里问她:“那我呢?你看久了是不是也会看烦了。” 余晚哑然失笑,又来了,林医生为什么老问一些,在她看来都是女孩会问的问题。 她想了想,捧着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叹了口气说:“这么帅的一张脸,去个游泳池都会被美女围观,我哪敢烦哪!” 第九十六章 是他 林清言闻言一愣,第一反应先赶紧查看她面上的神色有没有不高兴,随后又笑着说:“谁告诉你的,哪有那么夸张,江远非拉着我去,我就呆了十分钟就回去了。” 余晚忍着笑,存心逗他,低下头又“唉”一声。这轻轻一声叹息,像是一拳砸在林清言心头上,他抬手握着她肩膀轻声问道:“怎么啦?你生气啦!” “真没什么,就一个女孩子过来问我加微信,我没理她,而且那泳池人太多了,空气也不好,我觉得水不太干净,就回房间……” 余晚被他这句“水不太干净”逗得实在装不下去了,捂着嘴趴在他胸前,整个人咯咯笑的跟开了振动似的。 林清言看她突然笑成这样,一头雾水,“你笑什么?” 余晚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林医生,我在和你讨论美女,你居然和我说什么水干不干净,你的关注点还真是。” 还真是让人放心呐! 林清言抬手捏了一把她的脸:“怎么?难不成你想让我和你讨论别的女人?” 余晚一时语塞,在心里嘀咕:谁想和你讨论别的女人。抬眼看了看他似笑非笑的模样,又嘟着嘴如实回答:“不想。” 林清言听到这两个字,摸了摸她脑袋,笑的如沐春风:“你吃醋啦?” 余晚赏了他一记白眼:“你想多了,林医生…” 余晚穿着外套长裤也不觉得冷,倒是林清言刚才一直在炉子前站着,还穿着短袖。 余晚摸着他凉凉的手臂:“你冷不冷,要不要回去。” 林清言垂眸看着她,表情夸张的抱紧她说:“特别冷,冷的都走不动了,估计得需要抱着你取暖才能回去。” 幼稚的游戏,浮夸的演技,林三岁每天总有那么一会,会准时上线。 余晚配合的张开双臂抱着他:“真的是好可怜哦!” 两个人抱在一起转了一圈,横跨着往前走,每走一步,他还以需要温度取暖为借口,在她唇上啄一下,余晚陪着他玩了一会,忍不住笑道:“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好傻,好像螃蟹吗?” 林清言沉沉的笑了:“哪有我们这么好看的螃蟹。” “你好自恋。”余晚牵着他:“回去吧!感冒了我可不管你。” 两个人绕到大路上慢悠悠的往回走,路过卫生间时,林清言十分嫌弃的看了眼刚刚在湖边不小心踩到泥巴的鞋子,决定去清理一下,余晚便站在路边等他。 一旁的树下有一个圆形的照明灯,上面爬满是密密麻麻的小飞虫,看着怪恶心的,余晚瞅了一眼拧着眉咧了下嘴,迅速往前走了几步逃离它们。 她无聊的蹲在地上,揪起一片叶子在手里转着,道路两旁尽是树木草丛,晚上看起来还是有些幽暗阴森。 对面传来人声,她目光随意一撇,瞧见马路对面的凉亭里下来两个人,阶梯上灯光有些灰暗也看不清长相,穿着蓝色衬衫的那个手里拄着根拐杖,他旁面那个身材微胖留着长发的人,无论是声音和身形都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余晚看着他们一路交谈下了台阶,走到路边一辆黑色的轿车旁,拄着拐杖的那个人正和他说着什么,他爽朗一笑拍了下那人肩膀,转身打开车门。 余晚眯着眼借着昏暗的路灯,待仔细看清他的长相时,激动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是他! 见他弯腰进了车里,她急忙丢掉手里的叶子,朝着已经开始行驶的车子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叫道:“古老板。” 车里的司机若有所觉,瞥了眼后视镜说:“后面好像有人在追车,是您的朋友吗?” 后座的那个人回头看了看,见是一个年轻的女孩,看不太清长相,但他好像并不认识。 老古拨弄着手里的珠子并未抬头,和他开玩笑说:“不会是你哪个迷妹吧?” “什么迷妹呀!别胡说回头让小兰知道了,又找我麻烦。”那人瞪了眼司机:“老李,咱都一把年纪了就别自作多情了,人家小姑娘也可能是在夜跑而已啊!” 司机笑了笑,连忙应和着:“是是是,是我看错了。” 余晚边跑边叫,奈何车子隔音效果太好,里面的人根本没听见,她奋力跑着追了一段,最后体力不支只得停下来,眼看着它突然加速,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那边林清言从厕所出来没看到她人,站在路边叫了叫也没人应,着急的顺着马路往前跑了一段,这才发现前方离他差不多两百米的地方蹲着一个人,马路上安静平坦,她黄色的外套尤为显眼。 他心下一惊,快速跑了过去,弯腰把人拉起来察看:“没事吧!怎么跑这来了。” 余晚跑的直喘,抓着他手臂指着古老板离开的方向急切地说:“我…刚刚看到古老板了。” “古老板?”林清言拧着眉回头望了望:“你确定是他吗?” 余晚点头;“我确定,真的是他,我没追上。” 林清言瞧着她苍白的脸色:“你先别着急,这附近就这一家酒店,他在这出现,说明也在那住,我打电话让江远问下李经理,查一下再说。” “那你快打,我怕晚了他又走了。” 林清言掏出手机播了江远电话,那边一接通便听到他咋咋呼呼的说:“你们俩跑哪浪漫去了,还不回来。” “你问一下李经理,酒店有没有一个叫古星源的客人入住。” 江远问:“古星源?谁啊?你找他干吗?” 林清言说:“别废话,我们马上回去了,你赶紧问,我有急事。” 挂了电话,林清言拉过还在回头张望的余晚,拢了拢她的外套:“我们先回去,等江远问过之后,如果他在酒店,我在带你去找他。” 余晚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他行踪不定,能在这遇到他已经是不容易了,如果在错过,她真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在见。 他们回去时,江远已经打过电话了,李经理说,他在这住了有一周了,今天下午刚退的房,现在,他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过,李经理说他那天听到他和朋友说,过几天要去参加一个什么艺术展,但具体什么地方他就不清楚了。 这个余晚知道,下周美术馆就有艺术展,上次张叔叔还说多弄几张票,带他们一块去看的。 能够知道这些她觉得就已经很好了,好歹有个范围可找,有迹可循总比大海捞针要好得多。 第九十七章 许愿圣地 本来计划的是三个女孩睡房车的,结果余楠觉得好玩非要去睡帐篷,躺了半天也没睡着的余晚,被林清言拉进了他的帐篷里,几个人换来换去最后变成了孙浩和叶文睡车上。 帐篷不比车上暖和,林清言怕她着凉,拿了两条毯子裹在她身上,把人拉到怀里,像哄婴儿一般轻轻拍着她。 很奇怪,余晚贴在他胸前,没一会便眼皮发沉昏昏欲睡,临睡着之际她还不由在想,她这习惯也太好养成了,这短短一段时间的相拥同眠,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替代了她多年的睡眠习惯。 昨天晚上林清言没在,她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连和她同睡了十多年的余楠在身边都拯救不了。 没他在身边,她总觉的心里空荡荡的不踏实,最后还是她悄悄爬起来,找了件他的睡衣抱在怀里才慢慢睡着的。 不得不说,习惯,还真是可怕! 天亮的时候,她做了个梦,梦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场景,一会和余楠在外婆家,一会画面一转又和林清言在一起做饭。 最后又变成了她一个人在雾蒙蒙的树林里徘徊,那里的树很高很高,一棵挨着一棵紧密相连,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她拼命的奔跑着寻找出口,却怎么也走不出去。 朦胧间,面前突然出现了古老板的身影,她欣喜的跑了过去,询问他怎么会在这里,却不想他一回头,竟变成了和她相像的那张脸。 余晚吓了一跳“啊”的一声坐了起来,剧烈的喘息着,眼底全是未退的恐惧。 刚洗漱回来的林清言,听到她的叫声,迅速跑过去弯腰钻进帐篷:“怎么啦?” 余晚惊魂未定,看到他进来,立刻手脚并用的爬到他身前抱着他。 林清言放下手里的毛巾拥着她:“怎么了,做噩梦啦?” 余晚带着哭腔点点头“嗯”了一声。 林清言柔声安抚了她一会,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后,才问:“梦到什么了,吓成这样。” “我梦到古老板了,还有她……” 她停顿了一下,眸光微闪,一双眼睛满是疑惑:“可,她是妈妈不是吗?我为什么会怕她?” 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对她产生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感,好像从那天知道她的存在开始,她就无法用一种平和的心态去面对她。 林清言特别能理解她的心情:“别想太多了,有什么事,等我们找到古老板再说。” “要不要在躺一会?” 余晚摇摇头,看了眼外面问:“天亮了吗?他们呢?” “楠楠他们三个去爬山看日出了,我姐他们还没起,我看你睡的正香,就没叫你。” 余晚昨天还想着和他们一块上山,这下搞得,一点玩的心思都没了。 余楠他们三个倒是玩嗨了,暮云山的日出也是景区颇有特色一处游玩圣地,半山腰有个云山寺,寺庙虽不是很大,但上山的人大多都会进去看看,所以香火还是挺好的。 下山路过的三个人,正站在院内挂满了红色丝带的那棵大树前。余楠双手叉腰,一脸怀疑的问:“你说的就是这个?” “对啊!可灵了。”江远从旁边的桌上拿了三条丝带,递给他们。 余楠扯扯嘴角“呵”了一声,这就是他吹了一路的什么“许愿圣地”,什么鬼!这玩意大多寺庙里都有吧! 她抬头看了眼许阳问:“你去过咱们那郊区的城隍庙吧?” 许阳点头:“小时候和我奶奶一起去过。” “看到这个眼熟不?” 许阳低头笑了起来,怎么不眼熟,城隍庙里有两棵呢!一棵姻缘幸福美满,一棵前程健康皆安。 江远自动忽略他们俩眼里的嫌弃,直接把东西塞到她们手里:“诶!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来吧,心诚则灵,一人许一个。” “你不是医生吗?不都讲究科学,怎么还信这啊!”余楠甩着手里的带子,挑眉轻轻撇了他一眼说:“而且就算真的有神仙,你看这满树的心愿,他忙的过来吗?” 江远眼珠一转,神神秘秘的说:“那可说不准,万一我们运气好,正好赶上今个神仙闲,翻了我们的牌子呢!” “嗯,有道理,”余楠点头:“那我要多写一点,这样中奖的几率不是又更大一些。” 江远道:“当然,走,快写去。” 三个人趴在桌上,一人拿着支笔在那写愿望,余楠速度飞快,蹭蹭两下写完,拿起来晾干,走到树下抬头寻找合适的位置往上系。 底下比较矮的枝条上都已经挂满了丝带,挤得满满当当的几乎没有空闲的地方,较高一点的地方她又够不着,她在原地蹦了几下,还是没能挂上去。 许阳写完,回头看到她正举着手一个劲的往上窜,嘴里还气呼呼的念叨:“我就不信我够不着你。” 他笑了笑,走过去问她:“要不要帮忙?” 余楠摆摆手:“不用,我想自己挂。” 说完还向后几步助跑了几步,奋力往上一跃,手指堪堪擦过枝条,结果不但没把自己的挂上去,还把别人的给带了下来。 “呀,呀,呀,完了完了,怎么把人家的给弄掉了。”余楠回头看了看周围,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迅速弯腰把东西捡起来。 许阳说:“没事,给我吧,挂上去就好了。” 余楠拍了拍上面沾的灰尘,看到上面写着“愿我的那个他又高又帅”,笑了笑和许阳说; “我觉得这求姻缘的还真是有意思,虽然我也喜欢看帅哥,但在现实面前,光高和帅有什么用,这一看就是小女孩思想。” 许阳说:“你不也是刚成年的小女孩,说的好像你年龄很大一样。” 江远捏着笔抬头问她:“小妹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啊?” 余楠说:“像我这么有内涵的人,肯定不会这么肤浅只看表面了,帅哥什么的看看就行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定要抗揍。” “扛揍”。江远不赞同的说:“女孩子家家的温柔一点,不要动不动就这么暴力嘛!” 第九十八章 貌美如花 “不不不,这不是暴不暴力的问题。”余楠摆着手,想了想说:“我这人是很不喜欢吵架的,如果他惹我了我肯定是要暴揍他一顿出气的。” “如果他一两次就跑了,那说明他毅力不行,再说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能让我动手的那肯定都是比较严重的的问题。而且如果他真的很喜欢我的话,那他就不会把自己混到要天天挨揍的份,在反过来想想,他都把我气的整天都想揍他了,我还要他干嘛!” 江远被她这一番话绕晕,听的直挠头:“不是,你这到底在说什么啊?” “所以说这个抗不抗揍的问题里啊,它可是大有学问的,可不是那么简单易懂滴。” 余楠自己也不知道她这胡诌的什么,还装作一副很深奥的样子说:“这个,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最终结果也只有自己实践才能出真知了。” 许阳抬手把那条丝带挂上,回头看着她说:“你的意思是,你生气不喜欢吵架,如果不是原则问题打两下,撒撒气脾气也就过去了,如果不能接受你这种方式的不行,总的来说你还是比较喜欢听话的,最好是不要总惹你不开心的。” “是这样吧?” 余楠打了个响指:“聪明,大概就这意思了。” 江远恍然大悟:“你直接说听话的不就得了,还整出一套一套的,说的我一头雾水。” “哎呀!感情这事谁说的明白,我这也是一时的想法,说不定过两年我又有了新的要求呢!人都是会变的,现在像我姐那种见一次就认定一辈子的人,几乎都灭绝了。” 余楠一边说一边整理好丝带递给许阳,让他往上挂,许阳接过低头一看,忍不住笑了起来,三条带子,分别是; 世界和平, 姐姐永远幸福, 开学分到好的宿舍并且里面没有奇葩怪癖者。 “你笑什么?余楠问。 许阳说:“你这愿望还挺跳脱的。” 余楠解释道:“我的愿望分为三个层次,伟大高尚型,深情温暖型和目前需要型。” 她说完,探头瞅了一眼他的念道:“爸爸身体健康,顺利毕业。” ”你也去写个世界和平。” 许阳问:“为什么。” 余楠说:“没听过吗?没有国哪有家没有家哪有你,咱们要心怀天下,为小家也为大家,这样神仙看到说不定一感动就准了我们呢!” 江远在一旁附和道:“说的很有道理,我也写一个。” “江师兄许了什么愿?”许阳问。 江远放下笔,展示给他们看,前面两条都一样,世界和平、家人健康,最后一个才是重头戏,简直雷的他们俩想自闭。 江远抹了把头发,仰头对天念道:“希望我的相亲对象,貌美如花,身材火辣,爱我无法自拔。” 末了还对他们俩眨了下眼睛。 余楠浑身一抖,握拳看了眼许阳,小声说道:“好想揍他怎么办。” 许阳:“淡定,淡定,君子动口不动手。” 余楠点头:“好。” 许阳皱眉:“???好什么?” “动口啊!不是你说的吗?” 只见余楠双手合十,对着他们摇头晃脑的叫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还真是奇葩天天有,总有一个脸皮厚过哈巴狗,过路的神仙行行好,赐个如花收了他吧!” 许阳听她念完,弯腰笑出声来,这动口好像杀伤力更大。 “什么如花,是貌美如花。”江远脸拉的老长,急忙纠正她:“赶紧给我撤回,乱许什么愿,要是我相亲真碰上“如花”,我揍你信不信。” 余楠笑道:“你以为发微信呢?还撤回。”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小白羊,咱们下山,让他在这等如花吧。” “哎,你们等等我呀!” 江远捏着那条丝带挂也不是,不挂也不是,看他们都出了寺门了,匆匆拿笔把那如花二字抹掉,用力一跳把它挂在树枝高处。 临走还对着树拜了拜嘀咕道:“别听她胡说的,没有如花,没有如花。” 他一路小跑追上他们,看着余楠得意的说:“我把如花二字抹掉了。” 余楠问:“真抹掉啦?” “那可不!” 她一脸惋惜的看着他:“那还真是可惜!” 江远眼皮一跳:“可惜什么?” “本来可以貌美如花的,现在只剩下貌美了,那颜值不是打了折扣吗!” 江远嫌弃的摆摆手:“如花那种颜值不要也罢。” 余楠撞了下他肩膀说:“你傻啊!仙人他又不看电视,此如花非彼如花,他哪里知道我们说的那个如花是谁。” 江远呆住了,顿住脚步一拍脑袋:“对啊!不行,不行我得改改去。” 他刚转过身跨了一步,又被余楠拉住:“回来回来,别去了,我也是瞎猜的,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说不定神仙也赶潮流看电视了呢!” 江远眉毛都快拧在一起了,一脸狐疑的看着她:“他们……也看电视?” “走吧走吧!别想了,咱快点下山吧,他们都等着咱们呢!” 余楠上前推着还在皱着眉头思考这个问题的江远,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放慢脚步退回许阳身旁,抓着他手臂蹦哒着指着江远的背影,笑的浑身颤抖,眼泪横飞的。 捂着嘴小声说:“我的妈呀!太搞笑了,他怎么什么都信。” 许阳抬手揪了下她辫子,无奈笑道:“怪不得你姐对你不放心,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皮。” 可怜的江远,被她这个神仙会不会看电视的问题,忽然就激起了满满的求知欲,纠结了一路,一直到下山见到林清言,他第一句话就是问他:“你说神仙到底会不会看电视啊?他们生活也和我们一样吗?还是说还是以古代的那种方式?” 余楠和许阳在后面爆笑,林清言一副看傻子的表情:“那你先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仙。” 江远一脸无辜:“这我哪知道有没有。” “你连他到底存不存在都不知道,居然还能关心人家看不看电视,我看你是爬山脑子缺氧了吧!”林清言丢给他一个眼神,懒得再理他,弯腰搬起箱子,上了房车。 孙浩拿了瓶水递给他,又往他怀里塞了张名片,一脸关爱的说:“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有需要记得打电话给我。” 江远看看手里的东西,反应过来叫道:“嘿,你们什么意思?我很正常好不好。” 第九十九章 我想转正 余晚看余楠在一边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就猜到她又干了坏事,过去揪着她耳朵问道:“余楠你又欺负江大哥了是不是。” 余楠揉着耳朵,拽过一旁的许阳挡在身前:“哪有,他这是在探索大自然的奥秘好不好,关我什么事。” 余晚不理她狡辩,伸出胳膊要去抓她:“许阳你让开,不管她不行,整天皮的没大没小的。” 余楠在后面赶紧揪着他衣服说:“不行,不行,小白羊你可不能走,我姐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但是你走了我就完了。” 许阳笑了起来:“这会怕了,刚才不挺欢乐的。” 余楠抱拳:“救我一回,下次请你吃饭。” “成交。” 他回头伸开双臂拦着余晚:“其实她也没干什么,就“好心”提醒了下江师兄而已,江师兄可能太过在意自己的愿望了,而且他好奇心重又爱学习,喜欢刨根问底找答案。” 可怜的江远,刚被兄弟当作白痴,转眼又被他这么轻描淡写的掩盖了自己所受的“苦”。 余晚不信:“你别帮她说话,一定是她又捉弄人了。” 许阳一脸真诚:“没有,我们闹着玩呢?再说江师兄这么一个魁梧壮汉,哪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你别总是小题大做,这样江师兄会很没面子的。” 余晚看着他,疑狐问:“真的没有?” 许阳笑笑,把她往前推了几步:“没有,你去找林师兄玩去吧!我帮你看着她。” 余晚一步三回头,半信半疑的离开,不禁纳闷,这俩人怎么都这么自来熟,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余楠看她走了,松了口气,从他身后跳出来,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够意思,等我下次过来请你吃饭。” “好,我等着。”许阳应着,又问道:“你明天就去学校吗?” 余楠说:“嗯,我得提前去,熟悉熟悉环境,顺便看看我今天许的愿望实现了没。” 许阳笑的开怀:“那祝你愿望成真。” ……… 周一几个医生都要上班,余楠要去学校报道,所以他们下午便回了市里。 自从从暮云山回来,余晚这两天还挺焦虑的,越是到了这关键时刻,越是让人坐立难安。 见到他该说些什么? 该如何开口去问? 她要怎么告诉他自己的存在? 他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 余晚低头拿笔戳着又一次算乱了的账本,拍了拍脑袋,唉,这都算了一上午了,怎么就理不顺了! 月底了,店里要盘点,几个人的工资也要核对,虽然叶文再三嘱咐不用给她报账让她自己看着办,但余晚还是每到月底清算之后,拿给她看一下。 圆圆端着托盘回来,瞧着她笑道:“小晚姐,这是怎么啦?这两天看起来不在状态啊!” “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余晚摇摇头叹了口气,把那张纸撕掉,换了张新的,打起精神赶紧把它整理完。 林清言下班拎着药去了店里找她,余晚瞧见他手里的药包,哭着脸问道:“怎么还有?” 林清言清了下嗓子,哑着声音道:“这副喝完,停一段时间。” 余晚抬头蹙着眉问他:“你嗓子怎么哑了。” 他早上起来就感觉嗓子有点不舒服,今天下午连着两场手术水都没顾得上喝,出了手术室一张嘴,才发现自己发音都有些费力。 “有点上火了。” 余晚接了杯水给他,摸了摸他额头:“发不发烧?”。 “没事,吃过药了,我回家泡点苦丁茶喝一喝就好了。”林清言抓住她贴在额前的手,抬眼看着她笑道:“今天可以陪你一起“吃苦”。 余晚显然并不赞同他的话,不满的瞪着他:“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陪的,哪有人陪着生病吃药的。” 林清言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眼睛扫过她面上桌上堆的乱七八糟的纸,问道:“你这是在忙什么呢?” “月底盘点,把他们工资整理一下,”她已经弄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在核对一遍发给他们就完了。” “你累不累?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余晚起身看了眼几乎坐满的客人说:“今天人多,我们估计要关门晚一些。” “没关系,我在这陪在你。” 余晚朝他笑了笑,绕到他身后双手放在他肩上按着:“林医生,真是辛苦了,明天早上我来帮你做早餐,让你多睡一会好不好。” 林清言闭着眼睛放松的享受着女朋友的贴心服务:“我明天不去医院,陪你去美术馆,不用那么早起。” 余晚手上一顿,弯腰揽住他脖颈趴在他肩头,苦恼地说:“我有点紧张怎么办。” “我陪着你呢,你怕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人有些忐忑不安的。” 林清言拍拍她的手说:“放松点,我可是很期待见到他。” 余晚笑:“为什么,你这么期待干嘛?” 林清言转头,挑眉看她:“这可是准岳父,尽早联络一下感情,我好尽快转正呀!” 转正?准岳父? 余晚盯着他看了两秒,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忍不住窝在他颈间笑了起来:“哎呀!你这人,我都这么紧张了,你想什么呢?” 林清言微微一笑,歪头和她脸贴着脸,说:“想我什么时候能名正言顺的听你叫我一声老公。” 他声音平缓沉哑的说出“老公”二字,听得余晚心头一颤,却又觉得格外甜蜜,她嘴角微微翘起,红着脸揪住他耳朵,小声嘀咕道:“你怎么不名正言顺了?” 林清言笑了笑,说:“我在想,我们在见他之前要不要先去领个证。” 还一本正经的和她分析:“你看,他好歹是也是个大师,那他要知道你是他女儿的话,万一嫌弃我,非要给你配个什么艺界精英,社会名流什么的,那我怎么办?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先下手为强,以绝后患。” 余晚无语的看着他,这人,还真是对我有信心啊!还艺界精英,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就只有你觉得我很抢手了吧! “我感谢你能如此看的起我,”余晚捧着他的脸揉了揉说:“我有你这个医界精英就够了,还要什么社会名流。” 然后伸手拿过一旁的水杯放到他嘴边:“行了,你多喝水,少说话,好好歇歇嗓子吧!不然明天一张嘴你就没啥形象了,你现在真特别像只唐老鸭。” 第一百章 见到老古 余晚说完坐回桌前,打开电脑把整理好的文件发给叶文。 林清言勾唇一笑,喝了口水问她:“那你爱唐老鸭吗?” 余晚转头大眼睛一瞪,指着他:“嘘,闭—嘴。” “哦。” 过了一会,又听见他说:“我在说一句行不?” 余晚手上敲着键盘没理他。 林清言长腿随意伸在桌下,一手撑着头慵懒的靠在吧台上:“关于我“转正”的问题,考虑一下呗?” 余晚指尖一抖,屏幕上显示的转账金额框里,立马多了两个零,她瞪大眼睛吸了口气,慌忙删除,头也不抬,恶狠狠的说道:“闭嘴休息,在说话我拿胶带把嘴给你封上。” 哇哦!可以啊,都会威胁人了,嗯,这胆子还真没白养。 林清言挑了下眉,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敲键盘。没过两分钟又开始不安分,一会踢踢她腿,一会戳戳她胳膊,他抬手拿了张便签写了“我要转正”四个大字贴在她屏幕上方。 余晚瞥见,扶额轻笑了一下,被他闹得没办法,在他那张标签下写了个“批”字,转身贴在他脑门上,拍拍他脑袋哄道:“乖啦!给你批了,不要在捣乱了好吗?” 林清言目的达成,取下那张便签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折起来收进口袋,好心情的对她眨眨眼比了个ok。 余晚看了眼他那张动人心魄的笑脸,咬着唇别过头去,一双眼睛盯着屏幕忽闪忽闪的。 林清言趴在桌上看着她,敲了敲桌面:“想笑就笑呗!别把嘴咬破了。” 他这一说,余晚彻底破功,羞恼的捂着嘴踢了他一脚。 “你还说,闭嘴………” 这一会的功夫,能让她说了三次闭嘴也是不容易了, 两个人这么一闹,余晚的什么紧张、忐忑的也早都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主要是有林清言在,她也就没机会乱想。 第二天,林清言带着余晚回了林家,带上张叔叔和林爸爸一块去了美术馆,张叔叔一听老古可能会去,激动的心情,都快赶上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追星了。 他们到了美术馆,几个人一块进了展厅,人还挺多的,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观看造型独特的展品,整个厅里处处都散发着浓厚的艺术气息。 张平和余晚的心思都在老古身上,也顾不上欣赏,两个人一个劲的四处张望寻找他的身影。 张平转了一圈,和余晚说道:“小晚,他真的会来吗?” 余晚也不能确定,毕竟他们也只是听说而已。 林爸爸笑了笑说:“咱们先去看展吧!如果他来了肯定会碰到的。” 余晚点点头,心不在焉的跟着他们身后,等他们把大半个展区都参观的差不多的时候,还是没能看到他。 察觉到她情绪低落,林清言牵着她安慰道:“相信我,肯定能见到的。” 余晚扯了下嘴角,打开背包拿出保温杯递给他:“喝点水。” 他昨天晚上半夜有些发烧,喝了药发了汗,早上好了一些,余晚本来让他在家休息的,林清言不放心非要过来陪她。 虽然很开心他这般重视自己,但也未免有些心疼:“让你在家休息不听,非要跟来。” 林清言喝了点水润了润嗓子:“我没事,已经好了。” 余晚抬头看了看周围:“咱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吧!” “你不看啦!” “不看了。”余晚摇头,反正她也看不进去,心里有事哪还有心情欣赏。 两个人坐在楼梯旁的椅子上,林清言看她眼睛不住的四处瞄,笑了笑说“我告诉你一个方法,要不要试试。” “什么?” “你把眼睛闭上,在心里叫他,感觉一下他在哪儿?” 余晚转头看他:“你当我三岁小孩啊,还假装自己有特异功能吗?” 林清言说:“不一定哦,说不准你睁开眼他就真的出现了呢!” 余晚笑了笑心里虽对他这明显骗人的说法不以为意,不过出于玩闹的心理,还是指着他说:“你说的啊!要是没有的话,你得补偿我一盒冰淇淋的。” 林清言纯粹是想分散她注意力,一口答应:“行,补偿你巧克力的好不好。” “一言为定。”余晚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叫着“古老板快出来,古老板快出来……” 一开始她还觉得自己这行为很搞笑,但渐渐的,她就不知不觉慢慢开始期待,喊的也越发真诚。 闭上眼睛,耳朵就变得很敏感,身边的脚步声、交谈声,左手边林清言拧杯盖的声音,都变得特别清晰。 片刻,她慢慢睁开眼睛,急切的左右看了看,然而并没有那个期待的身影。 她失望的看向林清言提醒道:“别忘了我的冰淇淋啊!” 话音刚落,身后的楼梯间内传来一声豪迈的喷嚏声,余晚若有所觉的回过头,看到门被人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 “这也没什么味道你怎么还不停打喷嚏,哎,你这怕不是被人惦记了吧!哈哈……” “除了你还有谁,肯定是你又偷着骂我了。” “我骂你还用偷吗?我一向都是直接骂的。” “你这……” 她眼睑轻轻一颤,慢慢站起身,定定的看着他们,打断他,叫了一声:“古老板。” 林清言一愣,起身走到她身旁,随着余晚的视线看了下他们,扬了扬眉,这么巧,还真出现了。 老古抬眼一看,略微惊讶道:“诶,丫头,你怎么在这。” 他旁边的那个人,正是那天余晚看到的那个拄着拐杖的那个,他看到余晚神色一变,手里拿着的盒子“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他抬手碰了下老古,眼里满是诧异的指了指余晚:“这?” 老古知道他想问什么,毕竟他第一次见到余晚时也是觉得不可思议,但这些年他大江南北的游荡,相似的人也遇到过不少,早以接受了现实,人有相似,像,也就只是像而已。 他冲那人摇摇头说:“在江南遇到的一个小丫头。” 林清言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盒子递给他,那人接过说了声谢谢,一双眼睛依旧满含探究的盯着余晚看。 第一百零一章 我姓余 老古看了看余晚身边的林清言笑问:“那支笔就是送你了吧!” 林清言:“古老板好,我是林清言。” 老古点点头笑呵呵的说:“叫我老古就行了。”又指了指身旁的人:“我“老伴”,阿森。” 阿森连忙和他们解释:“老年玩伴,简称老伴,我可是有老婆的。” 阿森原名方艺森,也是a市人,和云云是同学,也是老古挚友。 那天晚上天黑她也没看清人,这会仔细一瞧,觉得面前这人竟有些眼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听老古如此介绍他,想来应是和他关系很好,余晚笑了笑说:“阿森叔叔好。” 她这一笑,阿森面色一僵,神色更怪了,他看了看老古又看了看余晚,一副欲言止,难以启齿的模样。 余晚从他看自己的眼神和神情当中,大概猜出他应该也是认识云云的,稳了稳心神说:“古老板有空吗?我找你有点事。” 老古笑问:“干嘛,你这小丫头不会又要送谁礼物吧?” 余晚点点头“嗯,不过是送我自己的。” 她伸手牵住林清言说:“我们打算领证了,想向您讨一份祝福,顺便定做一件礼物送给我自己。” 老古一听他们要结婚了,很是高兴:“恭喜恭喜啊!”顿了顿又说:“只不过,我今天下午就要离开这了,不然你把地址给我,我到时候给你寄过去。” 余晚听到他说又要走,有些急了。 林清言轻握了下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和老古说:“咱们先找个地方坐坐,您先听我们讲完在决定好吗?” 老古见他态度诚恳,想了想,看了眼身旁的阿森说:“那你自己去吧!正好我也不喜欢你们那无聊的饭局。” 阿森叫道:“哎,今天的主角是你,我一个人去算什么。” 老古一手搭在他肩上,低头和他说道:“你看这小两口的表情,一看就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有特别的事情必定有精彩的故事,那绝对比你那饭局有意思多了。” “不是…”阿森哭笑不得:“都等着呢,你听什么故事啊……” 老古看了看时间,一脸不耐的说:“现在不是还早吗,我这边要结束了,我在过去不就得了,你怎么这么麻烦。” 然后不理阿森,朝着余晚一挥手:“走吧,隔壁巷口有家茶馆,咱们去那说吧。” 林清言给林爸爸打了电话和他们说了下情况,三个人出了美术馆,去了老古说的那家茶馆。 茶馆是个两层的小楼,还蛮有特色的,不在闹市,地处街巷深处,幽静古朴,生意却蛮好的。 茶香四溢的包间内,余晚紧张的摩挲着手里的杯子。 林清言和老古简单交谈几句,二人一齐看向从进来坐下,就默不作声的余晚。 老古品着茶,眼中带笑看着她问道:“刚刚不是说有事要和我说,怎么现在又不说话了。” 林清言抬手揉了揉她头顶:“没事,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余晚点点头,伸手过去牵住他,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有足够的勇气,来面对她可悲的人生。 老古看着他们俩这旁如无人的互动,笑了笑打趣道:“怎么了这是,一段时间不见,丫头这胆子是越来越小了,看到我都不敢说话啦!” 余晚呼了口气,抬头看着老古说:“我想给您讲讲我的故事,因为我有些事情想不通,希望您听完,能帮我解惑。” 她一直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跟他讲这些事情,想来想去,最后决定还是从头说起吧!所以她才会想到要做东西送给自己为由,以一种别样的方式来和他分享自己的成长吧! “我生长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爸爸是老师,妈妈在超市上班,有两个出生只差两分钟的弟弟妹妹,我很爱他们也很爱我的家。” “但,从懂事起我就知道,我的爸爸,他不爱我。” “他从不会对我有和蔼亲切的一面,也不会陪我玩,他很少和我说话,好像都没怎么对我笑过,他很严厉,从来只会告诉我:我不该做什么。” “小时候,我一直以为是我做的不够好,所以他才会那么讨厌我,甚至除了过年,他们每周去奶奶家时,也都是只带着弟弟和妹妹,把我送去外婆家……” “现在想想,我还真的是很笨,我看不懂他们眼里埋怨和哀伤,看不懂妈妈眼里的欲言又止,看不懂外婆每次抱着我时,那笑盈盈的目光里隐蔽的怜惜。” “还傻傻的以为,只要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乖巧,这样就能换来他们的喜欢……” “前段时间,妈妈和我讲了关于小姑的秘密,告诉我,爸爸只是因为怎样怎样的原因,才会这样。可是,我已经长大了,在也无法像以前那样骗自己去相信她的话,活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美梦里。” “我很想要避开那个所谓的真相,可它还是清晰的在我脑海里呈现,那一刻我才明白,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只是徒劳,因为我对他来说,从来都只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存在,这么多年来我在他心里,一直都只是一个让他备受折磨的影子……” “就像他给我取的名字,晚。” “小时候,老师让我们写自己名字的由来,我回去问他,晚是什么意思,他说,是晚也是迟,晚是他来不及阻止的悲剧……” 林清言低头握着她的手,拇指一下一下轻轻抚着她手背的皮肤,想要抚去她所有的不安与伤痛,面上虽毫无波澜,实则内心从她开口的那一刻起便心疼不已。 余晚将掌心向上一翻与他十指相扣,侧头看着他笑了笑,又接着说:“因为我发现,我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是他最疼爱的妹妹未婚先孕,性命所生下的孩子。” “所以,这样一想,他这样对我是不是也变得可以理解了。好像所有的人,都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可是,我呢!你说,我觉得难过的时候,该去埋怨谁呢?” 手里的清茶早已没了温度,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老古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目光复杂的看着余晚:“你…” “古老板!” 余晚开口打断他,与林清言相握的手指微微用力,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一般,扬起嘴角微微笑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余晚,余数的余,夜晚的晚。” “你姓余…”老古目光微闪,脑海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惊诧的问:“那…那…” 余晚定定地望着他,眼底瞬间蒙上一层水汽:“我姓余,余静云…她是我小姑,也是…我的亲生母亲……” 第一百零二章 我的孩子还活着 终于说完这些话的余晚,像是用光了所有力气一般瘫靠在椅背上,身后空调的风吹在她汗淋淋的背上,引起阵阵寒颤,她松开两个人紧握的手,才发觉手心也是一片水汪汪的。 她已经好久不曾有这种感觉了,那种似乎连细胞都在不受控制的抖动,像是激烈运动后的肌肉痉挛,突如其来,一下子有些难以抑制。 林清言抽了几张纸巾,帮她擦去额头和手心的汗水,一手在她脖颈轻轻按捏,“放松,这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不要去过度感受身体的不适,试着忽略那种感觉。” 老古震惊的看着余晚,整个人都呆住了,当余晚说出余静云是她妈妈的时候,他丝毫没有感到一丝的怀疑,因为她们太像了。 只不过, 当年他那未出世的孩子不是也已经不在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丫头……”他蓦然开口,惊觉自己连声音都在颤抖,“你真的是静云的孩子?” 林清言抬头,目光凝重的看向他:“您是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还是说您是在怀疑什么?”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急忙看向余晚解释道:“我…我只是不敢相信。” “当年……当年我在国外突然和静云断了联系,几番询问无果,担心她出了什么事,便恳求老师请了假回国找她,却没想到……” 突然的失联,他心急如焚,冒着被学校开除的后果,毅然回国,他回到他们住的地方,却没想到却听到房东陈姐告诉他,云云车祸一尸两命离世的噩耗。 那一瞬间,如同刨心般的疼痛袭来,他一下子跪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便不省人事。 好心的房东把他送进医院,他醒来后便拖着病躯,联系到同云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阿森,匆匆赶去了余家。 当时,余晚的爷爷备受打击一病不起,余家当时正处于巨大的悲痛当中,他也不好贸然前去,只能让阿森上前询问一番,云云葬在何处。 老古面上满是哀痛:“我走的时候静云并没有告诉我她怀孕的事,我也是后来回去找她时陈姐告诉我,才知道原来我走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只是她说,静云家里人来收拾遗物时和她说…说……” 他神色暗淡,看了眼余晚,似是有些不忍说出口,“说…那孩子也没保住。” “而且我那段时间在余家徘徊好些天,并未见有任何刚出生婴儿的痕迹,所以我也一直以为那孩子不在了。” 云云怀孕的时候一直没回过家,所以没有人知道她有孩子,后来她人已经不在了,也就更没必要在让她在被别人议论,所以余家隐藏的很好,如果不是余妈妈提起往事,她们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些事。 林清言解释道:“余晚出生时还未足月,在保温箱里呆了一个月才出院,而且,她小时候并不在余家长大。” “他们有意隐瞒,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余晚的身世。” 老古听后激动的站了起来,他一步一步走到余晚身边,那双满是哀伤的眼睛,慢慢放出光来,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亮。 他一眨不眨的盯着余晚,突然就笑了起来,眼泪顺着眼角不断的落下,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满是泪痕的脸颊,笑着笑着,又像个孩子般跌坐在椅子上嘤嘤的哭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喃喃着:“你还活着…我的孩子还活着…还活着……” 没有人能明白,他此刻那种从绝望中失而复得的心情…… 眼泪像决堤的洪水般泛滥,余晚转身趴在林清言身上哽咽到不能自抑。 从知道云云的存在、怀疑自己的身世,在到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她一直都表现的很平静,她不敢承认,不敢去相信,生怕所有的事一说出口,她就真的变成了一个没有人要的孤儿。 所以她一直不敢去提,才会说想要找到他,这样,她在承认和接受自己的身世时,最起码知道对面坐着的,是和她血脉相连的人,如此一来那种凄凉的孤寂感是不是就会少一些。 林清言一言不发的抱着她,好像任何安慰的言语,在这时候说出来,都显的有些微不足道,他不能替代她去承受这份难过,唯一能做的便是给她足够的依赖和安全感。 半晌,老古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说:“这些年我没有一刻不后悔当年作出出国的决定,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是我对不起你们……” 他歉疚的看向余晚,目光满是怜爱:“爸爸真的不知道你还活着,如果我知道你还活着,无论如何也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余晚突然觉得有些疲惫,脑子也是乱哄哄的。 问完了,说完了,现在她该怎样? 父女相认吗? 她不知道,不知道…… 她轻轻扯了扯林清言的衣角,目光无神透着些乏累:“我们回家吧!” “好。”林清言应着,见老古神色有些不好,又拿出余晚背包里的纸和笔,写下电话和咖啡馆的地址,递给他说:“我先带她回去了,这是我的电话,您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打给我。” 老古接过,欲言又止,不知所措的看向余晚:“孩子,我知道你怨爸爸,但我还是想告诉你,爸爸爱你,我这辈子,除了和你妈妈在一起的时光,在也没有比知道你还活着,更幸福的事了。” “哪怕你会怨恨我,不认我,但我还是觉得很开心,我这辈子生来就孤苦一人,能遇上你妈妈已是万分荣幸,如今有你,此生已然无憾了。” 余晚眸光微闪,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她起身背对着他,抬手抹掉眼泪说:“故事讲完了,我要定制一张全家福,因为这是你欠我的,所以我是不会付你钱的。” 然后牵起林清言头也不回的离开茶馆,她说出这番话,老古已然明白余晚对他的态度,一颗悬着的心落下,他一个人坐在寂静的包间内,又哭又笑的看着手里的电话和地址。 他和静云的孩子,那个他深爱的女子留给他最珍贵的礼物,他们生命的延续,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第一百零三章 我闺女 他静静呆了片刻,拿起手机给阿森打电话:“把机票退了吧!我不走了,顺便帮我找个常住的地方。” “啊!”阿森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你在哪呢?” “茶馆。” 十分钟后,阿森来到茶馆包间内,拿着拐杖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你怎么回事啊?不是答应我去那边任职的吗?人家校长都印好横幅等着欢迎你了,你这又是搞哪样。” 这些年他一直独自一人四处游荡居无定所的,作为兄弟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次好不容易说通他去h市学校任职,这怎么又不去了呢? “大哥呀!咱都这么大年纪了别折腾了行吗?如果阿云知道你这样她能放心吗?” 他横眉竖眼的看着他:“你最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为什么不去?” 老古说:“我闺女在这,以后我哪也不去了,就在这陪着她。” 阿森起身伸手摸了摸他额头,无奈的看着他:“你是发烧了说胡话呢?还闺女,老婆都没有,你哪来的闺女?” 老古倒了杯茶,端起来抿了一口谈谈的说道:“那孩子还活着。” 阿森动作一滞,目光移到他脸上仔细瞧了瞧他,随后又眉头深拧一脸担心的摇摇头:完了完了,这是年纪大魔怔了不是,怎么还出现幻觉了。 他语重心长地劝道:“兄弟知道你放不下,但是都这么多年了,咱……” “真的。”老古抬头看着他认真的说:“就是刚才那丫头。” 阿森漫不经心的撇了他一眼“哼”了下,抬手给自己斟了杯茶:“怎么?故事听得高兴,认人家当闺女啦?” “她今年二十三岁,她现在的爸爸叫余建国,妈妈叫江燕,家住在………” 对面一声杯子碎裂的声音打断了他,老古抬头望去,只见阿森张着嘴巴,手还保持着端着杯子的姿势,而杯子,却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 他眉头一皱,暗道:这败家玩意儿,得,还得赔套茶具。 阿森也顾不上被茶水打湿的裤腿,趴在桌上一脸震惊的问他:“真的?可当时,他们不是说……”” 他和云云是高中同学,后来又一起考入同一所大学,老古是他大学室友,说起来他也算是他们俩的媒人了,云云和老古也是经过他才互相认识的。他和云云熟的很,自然知道她哥哥嫂子的名字。 老古点点头,和他讲了当时的情况,阿森听完格外激动:“怪不得,有一年我回家在街上遇到阿云她嫂子,当时她身边那个估计就是这丫头,八九岁左右的模样,我还说了句这孩子长的真像她姑姑,阿云嫂子面色一变,急忙拉着孩子走了。” 他当时以为贸然提起阿云,惹人家想起伤心事,现在想来还真是…… 唉,他叹了口气问:“丫头人呢?” 老古神色一暗,垂下眼眸语气落寞的说:“回去了。” 阿森看他那样子,蹙起眉头问道:“怎么,孩子不想认你?” 老古想起余晚临走时说的话,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也不是,孩子有些埋怨正常,这些年静云她哥把对我的怨恨都放在孩子身上了,孩子心里怎么能不委屈。她能来找我,让我知道她还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阿森一听连忙站起来:“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哄去啊!” 老古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总得给孩子个缓冲期,我这不是怕逼的太紧,适得其反吗?” 阿森来回渡了几步,面色凝重的摆摆手:“不行,不行,这事咱们得从长计议,我那会听到丫头说她要和那小子领证,那小子谁啊?干什么的?家是哪的?” 他问的老古太阳穴突突的一阵跳:“我哪知道,我不也是今个才见到他们吗?” 阿森拿着拐杖把地戳的咚咚响:“什么都不知道那你还不抓紧时间,在等,等那小子把你闺女给娶回家了,你就更没机会培养感情了。” 老古心里一慌,他这刚见到人,怎么就要嫁人了:“那…那怎么办?” “我看咱们还是要从那小子下手,他们给你留电话没?” “留了。” “今天晚上约他出来聊聊。” 林清言把林爸爸和张平送回去之后,便带余晚回了家,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正被两个将近半百的老男人惦记着。 他打开门刚跨进客厅,便连连打了几个喷嚏。余晚换了鞋,担心的看着他:“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我怎么觉得你感冒又严重了。” 林清言揉了揉鼻子:“没事,鼻子突然有些发痒而已,我喝点药就好了不用去医院。” 他抬手摸了摸她眼睛,打趣道:“你看看,又变红眼兔了。” 余晚拨开他的手嗔瞪他一眼,回怼道:“唐老鸭。”然后转身拿了包他昨天带回来的药去了餐厅。 林清言笑笑跟在她身后问:“感觉如何?” “什么?”余晚拿了杯子拆了包药倒进去,头也不抬问。 林清言倚在她旁边的餐桌上,看着她说:“我是说今天的见面。” 余晚没回答,低着头往杯子里注了水,拿了勺子搅了搅递给他:“把药喝了。” 林清言接过拿在手里晃了晃,见她面色无常,又问道:“你不打算认他?” 余晚坐下,抬手按着酸胀的眼睛,沉默几秒才开口:“他一个人也挺孤单的不是吗?” 她一开始是有些犹豫的,但,当看到他知道自己还活着时那欣喜的模样,心里那本就不多的怨气,突然一下子就没了。 尤其在听到他那句“我生来就孤苦一人”的时候,她居然感到一丝心疼,他带着对云云的眷恋四处流浪了二十多年,如今,年过半百依旧还依旧是孤寡一人,也很可怜不是吗? 余晚对云云没有感情,哪怕知道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之后,她好像对她也只有阴影般的恐惧,所以,她没有余爸的那种怨恨和迁怒。 对她来说,他们如何,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只知道,她和老古都需要彼此。 余晚抬头看向林清言:“我没有说不认他,只是,无论他有什么样的理由,他都缺席了我二十多年的成长不是吗,哪能这么轻易地说认就认。” “我让他着急、着急不行吗?” 第一百零四章 从那小子下手 林清言闻言动作一滞,惊讶的看着她,有些意外她会这么说,以余晚的性格,他虽早就猜到她在听到原由之后,一定会心软,但万万没想到她会生出想要为难他的想法。 他轻笑出声,抬手揉了揉她发顶:“行啊!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硬气的时候。” 听出来他在调侃自己,余晚有些不自在的顺了顺被他弄乱的头发,板着脸瞪他:“你笑什么笑,我就不能有点脾气了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林清言放下杯子弯腰凑近她,眼中噙着笑意,好笑的捏着她鼓起的腮帮子说:“看看这小脸横的。” 余晚看了眼还没喝完又被他放下的药,抬手点着他额头,恶声恶气道:“想挨揍是不是,快点喝了。” 殊不知她这轻飘飘的调调,听在林清言耳朵里跟挠痒一般,不但没有一点威慑力,倒反而多了些不一样的感觉,让人觉得有趣。 他乖乖喝完,蹙眉看着她抱怨:“难喝。” 看他这般模样,余晚心情大好,谁让她每次吃药他都在旁边说的那么轻松的,这下她也算是报了仇了。 余晚接过他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美目轻挑戏谑道:“不是你说的,良药苦口。”然后拍拍他的头眯起眼睛笑笑说:“乖啦!” 林清言看她那副娇俏的可爱模样,心思一动,勾了勾唇角,微微倾身把人圈在椅子上。 余晚看着面前慢慢放大的一张俊脸,迅速抬手捂在他嘴上,斜眼看他:“又想来这招。” 林清言拿开她的手,余晚又慌忙去挡,他两手抓住她手腕向后一转,稍微一用力,余晚两手便瞬间被他禁锢在背后动弹不得,他低头在她唇上印上一吻,笑了笑问她:“那,这招怎么样?” 余晚挣脱不开,眼珠一转,苦着脸弱弱地控诉道:“你扭到我胳膊了,疼。” 林清言一惊立马松开手,着急的捏着她手腕查看:“扭到哪了?” 余晚见他上当,清亮的眼睛满满都是促狭的笑意,像个恶作剧得逞的调皮孩子,她兴奋的晃了晃身子学着他的口气问道:“这招怎么样?” 发现自己被她耍了的林清言,无奈的点了下她鼻子笑了。 余晚看了下时间,拍拍他的脸说:“你在家休息吧!我去上班了。” 林清言:“我也去。” 余晚笑笑说:“不用啦,你刚吃了药去睡一觉,如果睡醒之后觉得在家无聊的话,再去店里找我吧!” 余晚走后不到五分钟,林清言便接到了老古的电话,说想找他了解一些余晚的情况,约他晚上见一面,林清言让他们直接去咖啡馆。 其实他能感觉到余晚见到老古说出那番话之后,在最初的难过之后,她还是挺开心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小孩子在外面发生了不开心的事,急切的想要回家向自己的父母抱怨一般,她并不需要你做什么,就只是单纯的想要告诉你她的委屈而已。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余晚刚吃完饭从我楼下来,便看到推门而入的老古和阿森,她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们,不明白他们这大晚上的怎么会到店里来。 老古看到她笑了笑,小心翼翼的叫了声:“丫头。” 余晚蹙眉问道:“你们怎么会来这?有什么事吗?” 见她面露不快,老古心里一慌,生怕自己突然出现会惹她不高兴了。 “哦!我忘了告诉你,是我约了他们过来谈点事。”林清言从吧台出来,走到余晚身旁,拍拍她肩膀说:“你看着吧!我上去吃饭了。” 余晚看了看老古他们,拉着他转过身狐疑地问:“你和他们谈什么事,到底干嘛的?”她才不信他们真的有什么事,非要这么着急早上刚见面晚上就能聚在一块商量的。 林清言见她满眼探究,笑了笑说:“没有,就谈一些画廊的事,帮张叔叔问的,刚好他们在附近我就叫他们过来了。” 门口进来两位客人,林清言把她推进吧台内侧说:“你赶快去忙吧!我带他们去二楼,你别管了。” 客人要点单,余晚没办法,只能先去工作。 林清言招呼老古和阿森一块去了二楼,给他们二位泡了湖茶,自己便在一旁毫不客气的打开了饭盒:“二位吃过晚饭了吗?不介意我先把饭吃完在说吧?” 老古说:“没事,你先吃。” 阿森看了下正往嘴里拨饭的人,轻轻撇了下嘴,心道:你都已经旁如无人的吃起来了,还问。 老古在旁边用一种老父亲看女婿的目光一直打量着林清言,这小子外表是没得挑,就是不知道脾气秉性如何,他能看出余晚是非常喜欢他的,但是要结婚的话,他还是要好好观察观察。 林清言吃饭很快,不一会便结束了用餐,常年在医院养成的习惯,忙起来也没时间让你细嚼慢咽。 阿森起身打量了下二楼问他:“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是这家店的老板?” 林清言端起茶喝了一口,如实回答说:“我是d大附属医院,神经外科的医生,这家店是我姐姐的,她现在因为怀孕的原因,在家休息,便把店交给余晚打理,所以这里,目前归余晚管。” “余晚从大学便在这打工,和我姐是好朋友。” 他说完,看了看正在认真听他说话的老古,笑了笑问:“两位叔叔这么着急约我出来,是想了解什么?” 老古还没开口,阿森便抢着问道:“她的兴趣爱好,生活习惯,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哦,还有,她现在住哪儿?” 老古跟着连连点头,又急切的问:“她回去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有没有不高兴?” 他们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林清言眉心一跳,敢情这两个人是跑他这来打探消息的,怪不得打电话时还说,别告诉余晚。 他抬眸对上两个人期待的目光,忍俊不禁:“两位叔叔这是想从我这下手,让我当说客的?” 第一百零五章 按她的意思来 老古讪讪一笑:“我就是想多了解她一些,上午你们走后,我这心就一直揪着,就怕这孩子会不认我,只能来问你了。” 林清言想起余晚说,要为难为难他的话,笑笑说:“如果您想多了解她的事,我一定知无不言,但如果想让我劝她的话,那就对不起了,这个我帮不了。” “说实话,她认你或不认你对我来说都无所谓,这并不影响我们的生活,只要她觉得开心,无论她做任何决定我都会尊重她的选择。” 阿森听完急了,嚷嚷道:“你这小子,什么叫你无所谓,你作为她男朋友,为了她好,难道不应该尽快帮她和亲生父亲团聚吗?” “那是你认为的。”林清言神色微凝,目光凌厉的看着他们:“我能明白你们现在的心情,但请你们永远不要把自己所认为对的,强加到她身上,她有自己的想法。” 他移开视线,似笑非笑的说道:“如果你们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那我倒觉得她也不必认你。” 阿森坐直身体冲着他嚷嚷道:“嘿,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 林清言面色如常不为所动,眼神丝毫没有退缩,紧紧盯着他。 老古按住阿森,见林清言面露不悦,解释道:“孩子你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要强迫她的意思,也一定会尊重她的任何选择,如果我的出现让她有任何的不舒服,我一定立马就离开。” 他说完看着林清言,满意的笑了笑:“我很高兴你能对我说这一番话,这恰恰证明了你对她的在意,如果你一开始就跟我你会劝她怎么样的?我反而会觉得你也不怎么样。” “我这老友是个急性子,你别在意,他也是为了我好才会说话冲了些。” 林清言略略朝他低了下头:“不会,您客气了。” “我明白您急切想要弥补余晚的心情,但这件事急不得。余晚她心地善良也很容易心软,所以您大可不必担心她会有什么怨恨您的。” “我说我不会帮您,但同样也不会阻止你们做任何事,您想知道什么,这些我都可以告诉你们,但您想怎样和她缓和关系,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切按照她的意思来。” “当然,当然。”老古点头应着,又问:“你们是在这附近住吗?” 林清言答:“嗯,就在街口马路对面的小区。” 阿森转头看向老古提议道:“要不然我明天让人去看看,在这附近给你买套房子。” 老古摆摆手说:“我今天先在附近找家酒店住一晚,不回你那了,我想离丫头近点,其它的等我明天去一趟江南回来再说。” “你又去江南干嘛?” ”有些重要的东西还在那,我去拿回来。” 他沉吟片刻,看向林清言:“孩子,你能和我说说丫头的事吗?另外,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林清言笑了笑说:“当然可以,叔叔叫我清言就好。” 楼下的余晚在楼梯口转来转去,眼睛一个劲儿的得往二楼瞄,这是在聊什么呢?都上去这么久了还不下来。 她想上去看看,可又不知道上去之后该说些什么。在楼梯口徘徊片刻,实在架不住好奇,便踮着脚,猫着腰扶着楼梯扶手一点一点的往上,边上边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 店里放着音乐加上隔的又远,根本听不清说的什么,她蹲下身不敢抬头,整个人几乎趴在了楼梯上。 圆圆送完咖啡端着托盘回来,看到她这令人费解的姿势,轻轻走过去问道:“小晚姐,你这是在干嘛呢?” 余晚正在全神贯注的偷听,冷不丁身后一个声音,吓的她一个激灵,差点没磕在楼梯上,她连忙回头对着圆圆“嘘”了一声,慌慌张张的跑下了楼梯,扯着她迅速离开:“别叫。” 圆圆回头看了眼二楼,小声问道:“小晚姐,你该不会,是在偷听吧?” 余晚一囧,尴尬的转身去了收银台,狡辩道:“什么偷听,我这叫好奇,好奇而已。” 她想了想又说:“圆圆你上去问问,他们要不要喝的。” 圆圆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的问道:“小晚姐,你是想派我当间谍,上去帮你偷听吗?” 余晚满头黑线,这小妮子看破不说破不懂吗?知道就行了,干嘛还要说出来。 她抬手作势要打她,板着脸凶巴巴的命令道:“快去!” 圆圆往后一躲,咯咯笑着跑去了二楼。 不到一分钟,余晚便看到她慢悠悠的下来,表情怪异的看着她。 余晚不明所以,问她:“你怎么这副表情,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 圆圆握住她肩膀,表情夸张的说:“小晚姐,你要挺住。” “什么?” “二老板他说……” 二老板就是林清言,自从叶文怀孕后她就很少来店里了,反倒是他这个老板的弟弟,整天像个监工般频繁的出入,店里的几个姑娘都称呼他为二老板。 余晚疑狐地问:“他说什么啦?” 圆圆憋着笑说:“他说,小晚姐你要想听,就大大方方上去听,不要像只壁虎一样趴在楼梯上,姿势不太雅观,还说…还说我这间谍不合格,出场时目的性太强,暴露的太快了。” 余晚懵了:“他怎么知道我在楼梯上的?” 圆圆一脸同情的握着她的手:“你忘了吗?我们店里有监控,显示器就在楼上—的—呀!” 余晚脑子嗡的一声,瞪大了眼睛,僵硬的转过头看了眼监控摄像头,对啊!显示器在楼上。 那她刚才的行为,不就成了现场直播了吗? 天呐! 他们肯定还在看她,怎么办,怎么办? 不,余晚暗暗呼了口气。 镇定,镇定。 谁说我是偷听他们讲话了, 我锻炼身体不行吗? 我在楼梯压腿不行吗? 余晚僵硬的转过身体,强装镇定的一步一步挪到收银台坐下,从笔筒里抽了支笔,假装低头写字,另一只手又很是不经意的支在脑测刚好挡着脸。 二楼的人看到她这番欲盖弥彰的举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办公桌和沙发挨着的,一抬头便能看到整个屏幕,她那么明显的在楼梯上搞小动作,怎么能看不到。 阿森哈哈笑道:“这丫头,太可爱了。” 老古一脸慈爱的盯着屏幕,骄傲的说道:“那是,你也不看看谁家的。” 林清言闻言抬眸漫不经心的瞄了他们两个一眼,心里默默补了一句:以后就是我家的了。 第一百零六章 别扭的心思 三个人一直聊到店里员工都下班后,才从二楼下来,余晚背着包靠在店门口,撇了眼他们,没好气的叫道:“走快点,我要关门了。”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聊的,聊到现在才下来,她要是不说关门,他们是不是还不想走了。 老古立马抛下他们,听话的一路小跑到了门口,阿森跟他在后面郁闷的看着余晚:“大侄女,你不能这么对待残疾人士的。” 余晚嘘声不好意思的朝他扯了下嘴角,真是的,她怎么忘了还有个拄拐的呢! 林清言走在最后关了灯锁好门,他们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分开后,林清言便牵着余晚往家走。 余晚想起刚才林清言告诉他们附近酒店的位置,不解的问:“他没住的地方吗?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背着行李在这找酒店。” 林清言说:“他这几天在阿森叔家住,本来今天下午是打算要走的,没想到会遇到了你,他知道我们就在这附近住,也不愿回阿森叔家里了,非说想要离你近些。” “哦对了,他明天一早要回江南,说回去拿些东西,以后哪儿也不去了,你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他说完瞅了一眼神色明显有些动容的余晚,笑了笑又说道:“所以我就把离我们最近的那家酒店告诉他了,不过我听阿森叔说他鼻子过敏,也不知道那家空气适不适合他,别睡到半夜不适应还要另外再找。” 过敏是真的,刚才阿森确实偶然提到了,不过也没严重到挑空气的地步,他就是故意这么说,想要逗逗余晚。 余晚眉头微微蹙起:“那他干嘛非要住酒店,不方便回去不就行了。” “我不是说了吗!他想离你近一点。” 余晚目光微闪,低下头的小声嘀咕了一句:“……比近的话,那我们家可不是比任何酒店都近……” 耳尖的林清言听到她这句话,差点没笑出声来,看看,这下午还说要为难为难他,这会就开始心软了。 他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歪头贴近她问:“你说什么?” 余晚面上浮现一丝窘迫,支支吾吾的说了声没什么。 林清言憋着坏,故意叹了口气说:“唉,都这么晚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合适的酒店。”偷偷瞄了她一眼又说:“早知道就让他在我们家呆一晚上了。” 余晚道:“那你还让他去找。” 林清言一脸无辜:“我这不是怕你不同意!” “我…我什么时候…不同意了?” 他反问道:“你不是说要为难一下他的吗?” 余晚一噎,她也没说要这样啊! 林清言挠了挠她手心,低下头问:“那要不然我打电话让他回来?” 余晚别扭的撇开脸,不免在心里吐槽道,这家伙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没眼力见,你打就打呗,问什么问。 知道她下午说了那话,还问,这让她怎么回答,很没面子的好吗! 她默不作声纠结了片刻,奈何林清言今天还真是变迟钝了一般,她不说话,他也不吭声。 快走到家的时候,林清言看她一路抓耳挠腮一脸纠结担心,又偏偏抹不开面子开口的模样,忍不住搂着她笑了起来:“行了,口是心非的小笨蛋,我来打电话,我来说。” 他抬手捏着她鼻子宠溺地笑道:“是我让他过来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就继续扮高冷,假装自己很生气好不好?” 余晚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倒是不动声色,她抿着唇,扬起小脸傲娇的看着他道:“本来就是你说的,本来就跟我没关系。” 他笑道:“好,好,好,和你没关系。” 老古也是没想到余晚会同意他过去,那会他们分开后,阿森拉着他非要去吃什么夜宵,吃到一半时接到林清言电话,老古大喜过望,立马丢下阿森自己跑了,搞得阿森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事,他人就不见了。 余晚觉得自己那会肯定是一时着了林清言的魔才会让他过来的。 不然,她怎么就忘了会有这样的场面呢! 余晚和老古尴尬的坐在餐厅,两个人相对无言,一个不知道说什么,一个则是不敢说什么。 这气氛真的是太令人抓狂了。 余晚回头看了一眼在厨房热药的林清言,求助的叫道:“我困了,你好了吗?” “好了,好了。”林清言把药从微波炉端出来,空气中立刻弥漫着一股中药的味道。 老古看他端着药出来放在余晚面前,拧着眉问道:“丫头怎么啦?生病了吗?” 林清言拿过一边的糖罐拧开夹出两颗蜜饯放在余晚手边的碗里,和他解释道:“有些小毛病,调理一下就好了。” 余晚捧着碗蹙着眉头喝药,眼神不经意瞄到对面,刚好看到老古眉头深拧咧着嘴满眼心疼的看着她,肉肉的脸上五官都扭在一起,那难受的模样好像喝药的是他一般,特别搞笑。 她一时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结果因为嘴里含着药又呛到了自己,一时间嗓子眼,鼻子里都充斥着难闻的药味和苦味。 “咳咳咳……” “慢点,喝这么急干嘛!”林清言连忙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 她哪里是喝的急,她是偷笑人家反把自己给坑了。余晚吸了下鼻子,苦着脸转过头看他:“好像呛到鼻子里了。” 老古一听站起来神色紧张的看着她:“没事吧?” 林清言扳起她的脸看了看说:“没事,你要感觉一侧的鼻腔非常难受的话,可以用手堵住另一侧的鼻孔,然后用力的呼气,这样另一侧因为水导致的不适,就会消失了。 “哦,”余晚揉了揉鼻子,憋着口气把剩下的药喝完,刚放下碗,就听到对面的人鼓掌叫道:“好,丫头真棒,比爸厉害多了。” 余晚抬头看去,见他已经端起小碗,拿着勺子挖起一颗蜜饯探出半个身子递到她嘴边:“来,赶紧吃一个,含一会就不苦了。” 被人抢了工作的林清言,悠闲的站在余晚身旁,眼中带着笑看着他们俩互动。 余晚虽感觉怪怪的,但见他满含期待的盯着自己,拒绝的话终是说不出口,愣了一下,最后还是张了嘴。 第一百零七章 我能叫你月悦吗? 老古看着她吃下,心头突然就涌上一股激动和伤感。 二十多年了,这作为一个父亲再正常普通不过,且本该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有的举动,竟迟了二十多年! 他慢慢放下手中的青花小碗,目光满是疼爱的看着余晚:“丫头,我能叫你月悦吗?” 余晚抬头,不解的望着他。 “这是我和你妈妈给我们未来的宝贝取名字。”老古解释说。 “我还没出国那年,有一回我们一起去看她朋友刚出生的宝宝,刚好碰见人家两夫妻在给孩子取名字,你妈妈很是热心的跟他们探讨了一番。后来我们回家的时候,她就问我,假如我们以后要是有了孩子,会给她取什么名字。” “我们两个想了很多个,后来决定各自说出一个字,看能不能组在一起。” 他轻轻笑了一下说:“结果两个人同时说出了月(悦),只不过,她说的是月亮的月,而我说的是喜悦的悦。” “你妈妈说,月亮是公主,是星和云的公主。而我,想了无数个寓意美好的名字,又总觉得任何字眼都无法表达出我对她的那种期待、欢喜的心情,想来想去,最后选了一个简单明了的悦字出来。” ”月月,悦悦,反正同音,我们就决定以后有了女儿就叫她月悦。” 他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面上带着让人觉得很幸福的笑,然后又说:“不过,它倒是真的表达了我的心情,现在也是。” “所以,如果你同意的话,爸爸还是想叫你月悦。” 余晚一颗蜜饯含在嘴里,像是把整颗心都给侵染得又酸又甜的,她轻轻抿了下唇说:“你明天不是还要赶飞机吗?早点休息吧!” 见她没有答应,老古笑容微敛,他垂下头,有些失望的应了一声。 余晚站起身,视线落在他头顶的白发上,目光一顿淡淡地说道:“改名字很麻烦的,而且我也已经习惯了,叫什么无所谓,你想叫随便你。” 老古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向她目光满是欣喜,余晚垂下眼眸避开他的视线:“我先去睡了。”然后便头也不回的快步去了卧室。 “好好,你快去休息,去休息。”老古欣喜若狂,开心的眯起眼睛,笑出一脸皱纹。 一直默不作声的林清言抬手对他比了个大拇指说:“叔叔,名字取得不错!” 老古一脸得意的呵呵笑道:“那当然,它可能不是最好的,但却是最能表达我心情的。你现在还不懂,等你以后做了父亲,你就明白了。” 然后又语重心长的看着他说道:“就是那种想把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都给她的那种感觉,我幻想了二十多年了,没想到有一天还能有机会实现。” 林清言笑了笑说:“来日方长,以后多的是机会。” 老古点点头,对啊!来日方长。 “哦,对了,别忘了我要的东西,尽快帮我弄过来。” 林清言:“放心,今天太晚了,明天我打电话,让她问问,保证不耽误您的事。” 他安顿好老古回到房间,见余晚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走过去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柔声说道:“怎么趴着睡,也不盖好被子。” 余晚翻了个身坐起来,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林清言笑了笑捏着她下巴:“怎么?兴奋的睡不着了吗?” 她没说话身子往前一探,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扑进他怀里。 林清言揉了揉她绒绒的头发,偏过头吻了吻她耳朵问:“开心吗?” 余晚轻轻点点。 好吧! 她承认,自己是开心的,而且是很开心,很开心的。 第二天余晚起床的时候,老古已经离开了,给她留了张纸条说,过两天就回来。 余晚洗完脸,盯着镜中的自己,扬起嘴角对她笑了笑,一双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眼梢微微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长了些肉肉的脸蛋白白嫩嫩的,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也蛮好的。 她揉了揉脸蛋对着她做了个鬼脸说:“你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余晚,我走了。”林清言在门外叫道。 “等一下。”她匆匆开门出去,跑到林清言身前“我今天和叶子姐去逛街,你把手链的票据给我,到时候我去拿就好了。” 林清言送她那条手链,上次挂断之后一直到上周才拿去修,昨天人家打电话说修好了,余晚想着反正她们逛街路过那,省的他在多跑一趟。 林清言打开钱包,把票据拿给她,又嘱咐道:“外面热,不要逛太久了,还有,别跟着我姐偷吃凉的。” 余晚连连点头答应:“放心吧!不会的。” 才怪! 自从和他在一起之后,余晚觉得自己的自制力真的是越来越差了,就好像觉得,反正有人照顾,有人管,有点肆无忌惮的感觉。 就好比这种保证,她说过很多次了,只不过嘛…… “来,我们一人一半。” 余晚接过叶文递过来的勺子,看着面前美味的冰淇淋球,巧克力点缀,新鲜的水果搭配,毫无罪恶感的挖了一勺放进嘴里,满足的晃了下脚丫子,完全忘了自己早上答应了人家什么。 叶文闭着眼睛感叹:“太舒服了,果然还是要多出来走走,吃吃,才能心情舒畅。” 余晚看着她笑道:“要是林清言知道我们两个在这吃冰淇淋,肯定气的跳脚,他早上还和我说让我别偷吃。” “哎呀!他们做医生的就是啰嗦。”她抱怨道:“孙浩那家伙更可恶,整天跟个老太太似的跟在我身后,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碰的,无聊死了。” 两个人这轻车熟路的“作案”显然不是头一回了,一次两次没被发现,之后是越发大胆。 叶文也是窝在家里憋屈坏了,她现在特殊时期,家里那几位全都是一致的对她的饮食把控的特别严格,一个个态度坚决,丝毫不会纵容她越雷池一步。 然后,她就把目光放在了意志不坚定又格外经不住别人央求的余晚身上,所谓让对方给你保守秘密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和你一块吃,这样就不怕她会说出去啦! 所以每次两个人一块出来,除了逛街,那可真的是撒开了吃喝。 第一百零八章 想象一下他劈腿 两个人迅速消灭那份冰淇淋,拐进了隔壁商场里,余晚先去一楼拿了手链,然后陪她一块去了二楼的孕婴店里。 叶文最近真的是十分热衷于逛孕婴店,这个月她们都已经逛了不下四次了,反正每次出来必定会进来转一圈。 大概所有的孕妈都是如此吧!毕竟肚子里揣着一个小生命,看到这么多小小可爱的小宝宝用品,怎么能不喜欢呢? 叶文挑了件长袖的孕妇装,又拉着她去了婴幼儿区域,余晚拿着一件粉色的小衣服,感觉整颗心都化了:“我的天呐!叶子姐你看,这衣服真的好小,也太可爱了吧!” 她拿起来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对着镜子照了照,完了又拿了个帽子戴到自己头上。 叶文看她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拿着件兔子玩偶走到她身旁,撞了一下她肩膀问:“怎么样,有没有心动?” 余晚把衣服挂回去,回头反问她:“心动什么?” “孩子呀!”叶文说:“我是说,这里有没有勾起你想要一个小宝宝的想法。” 余晚听后一愣,白皙的脸上迅速布满红晕,抬手拿下头上的帽子,躲闪的说:“我自己还是个宝宝呢,要什么宝宝。” 怎么会没有! 她每次来这都要忍不住幻想一波好不好,只不过幻想归幻想,她现在连自己都理不好,哪里能照顾小孩子。 叶文不以为意,把玩偶塞到她怀里说:“宝宝总会长大有小宝宝的嘛!” “以后再说吧!”余晚摇头,连忙转移话题问她:“你买了什么?” “买了件长袖,”叶文举起手里的衣服给她看了看,努努嘴说:“其它的看看就好了,上次买了几件小裙子,回去被他们说买的太早了。” 余晚笑道:“本来就是,上次我就说先不要买太多,万一你这是儿子呢?难不成让你儿子穿裙子啊!” 叶文摇摇头拿起一个粉色的小围嘴,在余晚脖子上比了比,肯定的说:“反正我就觉得是女孩,小女孩多好,我可以给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们一起美美的多好。” 余晚低头看了眼围嘴上的黄色小鸭图案,调皮的抬手假装抹眼泪,捏着嗓子叫道:“哇…妈妈,妈妈,我饿了,我要吃饭饭。” “哎呀…我的小可爱。”叶文配合的哄道:“不哭不哭,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火锅,给你买漂亮裙子、高跟鞋、口红、包包、洋娃娃好不好?” 余晚听完笑的直不起腰来:“这小宝宝也太超前了,这么小就有这么齐的配备。” 叶文也笑了起来,完了又揉揉肚子:“一说火锅,我这肚子又饿了,走,咱们去吃火锅去。” 余晚无奈的看着她,跟着易饿,又想一出是一出的孕妇出门,还真的是一路 吃,吃,吃! 三楼的一家火锅店味道还不错,叶文是他们家的忠实粉丝,余晚跟着她去过几次,也蛮喜欢的。就是太辣了,虽然每次她们都会点鸳鸯锅,但吃到最后还是变成了全辣的。 余晚是不抗辣,没吃一会便满头大汗的,她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没想到出来时在门口碰到了江远。 自从暮云山回来,这几天都没见过他,听林清言说他最近忙着相亲,所以余晚一看见人便笑问:“最近相亲,相的怎么样江大哥。” 一提到这个,江远瞬间整个人都颓了:“别提了妹子,我这几天都快被我们家老爷子给折腾死了,带上今天这个,我三天都见了六个女孩了,我每天医院都快忙死了,下了班还要抽时间去应付她们。” 他转身生无可恋的趴在旁边的墙上,可怜兮兮的说:“我今天好不容易休息,想睡个懒觉,结果被他一盆水泼在头上,硬逼着我起来相亲。” 这…还真的是,太惨了点吧! 余晚表示同情,上前拍拍他肩膀问:“江大哥,你没事吧?” 江远突然一转身,吓的余晚一激灵往后退了一步,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他一把抓住肩膀:“妹子,等下帮哥一个忙。” 余晚惊恐的看着他:“什…什么?” 他往餐厅瞅了瞅问她:“你不是个清言一块来的吧?” 余晚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头扒开他肥肥的爪子:“不是,他今天值班,我和叶子姐一块开的。” 江远松开手,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然后猫着腰走到洗手间和餐厅之间的隔断边,往一个方向看了看,又折回来说:“这样,等下你听我暗号,我一给你打电话,你就过去找我,然后假装我女朋友,你发现我和别的女孩子吃饭后,就很生气的指责我,之后你发火走开,我赶紧起身去追你。” 他两手一拍很是满意自己这个计划:“完美,如此一来,我就能顺利脱身了。” 这下余晚倒是听明白了,原来是拉她去挡桃花啊! 只是? 她一脸茫然,拧着眉头问:“可是,江大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相亲吗?你不满意的话直接告诉她不就行了吗?” “哎呀!”江远苦着脸双手合十对着她拜了拜:“妹子,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今天是碰上冤家了,您就先别问了,回头再告诉你,救救哥吧!我真的要崩溃了。” “可是。”余晚一脸为难:“我怕自己演的不像,会露馅。” 她一个人和陌生人说话都紧张的菜鸟,怎么能冲锋陷阵,去扮演一个怒气冲天抓男朋友出轨的野蛮女友。 余晚都能想象出,她一出场磕巴得连话都说不利索的样子了。 “没事,没事,”江远连忙说:“你就把我当成清言,想象一下,你发现他背着你和别的女人搞暧昧的画面,你会有什么反应?” 林清言劈腿? 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不过,余晚蹙着眉说:“如果他真的喜欢上别人的话,应该会直接告诉我吧!” “那他告诉你了呢?你什么心情,是不是很愤怒,很生气,你就把那种心情拿出来就行了。” 余晚光是想到林清言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谈笑风生的画面,她都已经感觉到心痛了,哪里还敢细想他亲口告诉自己的场景。 而且,假如真有那么一天,她肯定也是只会躲起来难过,哪里会像江远说的那般冲上去指责他。 第一百零九章 豆子姑娘 江远看她那表情,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哎呀!我说妹子,咱能不能有点气势,你不能这样,你这样会被清言牵着鼻子走的。” “今天刚好给你个机会演练一下,相信自己。” 余晚好想翻白眼,什么鬼!怎么还有提前演练预习男朋友劈腿的。 “就这么说定了,你等我暗号在过来,我先回去吃会东西,饿死了,早饭都没吃。” 余晚哭笑不得的看着他的背影,人才啊!居然还惦记着吃。 她回到餐厅,目光搜索一圈,寻到在右边那排靠墙位置的江远,见他对面坐着一个身穿鹅黄色连衣裙,扎着丸子头的女孩子,虽只瞧见半边小巧的侧脸,但看起来皮肤白皙,也不是很差啊! “看什么呢?怎么去那么久?”叶文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惊讶的问道:“咦,那个不是江远吗?那女孩是谁,他女朋友吗?” 余晚收回视线:“相亲对象,我刚在厕所门口碰到他的。” 她把江远拜托她的事情和叶文一说,叶文哈哈笑道:“这家伙也太搞笑了吧!他爷爷这是有多担心他嫁不出去啊?” 余晚被她那个“嫁”字给逗笑:“江大哥还真不愧是个吃货,刚才居然还和我说,让他先回去吃一会,等一会在给我发暗号。” 叶文哈哈笑了起来,等了一会又问:“怎么样,你行不行?” 余晚无奈摇头:“我什么德行你最清楚了,他非要让我去演,我怕我等会真给他搞砸了,他就惨了。” 叶文眼珠一转,兴奋的说:“不然,等会咱们在给他加点料。” 余晚看她一脸怪怪的笑,便知道她这是又想出了什么坏点子了 “你想干嘛?” “干脆一会我把肚子一扛,过去叫声老公得了。” “哈哈……别了吧!你会吓到江大哥的。” —— 江远夹了些菜放进锅里,看了眼对面正举止优雅进食小姑娘,问道:“怎么样豆子,在国外可吃不到这么正宗的火锅吧!” 那位叫豆子的女孩,温婉朝他一笑:“还不错,果然还是跟着包子哥哥能吃饭美食。” 江远看到她的笑容,心里一哆嗦,嘿嘿笑道:“老爷子也没说清楚,还真没想到是你。” 她放下筷子抬头看他:“怎么了,包子哥哥看到我不高兴吗?” “哈…哈怎么会呢?我们这么久没见了,当然很高兴啦!”江远面上笑嘻嘻,心里忍不住嘀咕:高兴个屁,这臭丫头一定是回来折磨我的,居然还敢来和我相亲,她这是要干什么。 “你回来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好了,干嘛还让他们整这一出,好好的朋友见面,非要说成相亲见面。” 他这话有一半是为了试探,是简单的见面,还是另有目的,就看她怎么接这话了。 豆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倒是想给你打电话来着,可也得能打进去啊!你不是早就把我拉黑了吗?” 江远眉心一跳,坚决不承认:“是吗?不可能吧,我怎么会把你拉黑呢!” 你是我从小到大的噩梦,不拉黑你,难不成留着过年吗? 豆子看着他装傻充愣,也不生气,笑了笑又说:“今天不是朋友聚会,我就是来和你相亲的,而且,我很满意今天的见面。” 江远夹到嘴边的一片肉,突然就没了滋味,他放下筷子,问她:“你认真的?” 她偏过头轻轻笑了笑,摊开双手随意的靠在椅背上,反问他:“我看起来很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江远脸色一变,仔细盯着她看了半响,纳闷道:“不是,你为什么同意啊?” 她说:“我看上你了,为什么不同意。” 江远觉得不可思议,慌忙说道:“可我有女朋友了。” “那你还开相亲?”豆子反问道。 江远开始胡诌:“我和我女朋友很相爱的,但我爷爷不同意,我一直在努力说服他们,来相亲也是迫于无奈。” 豆子垂眸,轻轻摸了下新做的指甲:“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们分手。” 我去,这是什么操作! 有诈,绝对有诈。 江远眯着眼睛警惕的看着她:“你想整我对不对?” 豆子闻言朝他翻了下眼,鄙笑道:“你想多了,我可没那么无聊。” 江远内心七上八下的,这太匪夷所思了,她居然说看上我,还不介意我有女朋友。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不行不行,我得赶紧撤。 他笑笑说:“那个我下午还要去上班,等下就不陪你玩了,你刚回来估计也要忙着找工作吧,那咱们就有缘再聚吧啊!” 豆子坐直身体,朝他挥挥手让他凑近点,不紧不慢的说:“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包子哥哥,我已经找到工作了,就在你们医院,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同事? 对啊!她也学儿科的。 难道! 江远惊恐的看着她,不确定的问:“我听说,儿科最近要空降一个副主任……” “不会…是……” 豆子冲他甜甜一笑,抬手指着自己:“没错,就是我。” 她拿起筷子夹了片肉放进他碗里:“所以,你下午没班,不要着急,可以…慢慢吃。” 江远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那感觉,就像一只被人扒光洗净待宰的羔羊。 此刻的豆子,在他眼里那活脱脱是个长着獠牙的小恶魔。 他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迅速偷偷拨给余晚。 叶文早就等不及开始表演了,手机一响她便拉着余晚,绕过中间的隔挡去了江远他们坐的那一排。 两个人假装不经意的路过,撞见,叶文惊讶的叫道:“咦,这不是江远吗?” 江远站了起来装作很是慌张的看着余晚:“亲爱的,你怎么来了。” 余晚被这句亲爱的,恶心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她看看江远又看看那位长的眉清目秀娇俏可人的女孩子,委屈巴巴的揪着江远的衣服:“你不是说今天有事不能陪我了吗?她是谁啊?” 江远还没开口就听到豆子说 “我是他今天的相亲对象,小妹妹,他说有事你就信啊?你还真是天真。” 豆子抬头打量了眼余晚,眉头一皱:没想到这家伙几年过去,他居然还是喜欢这种乖乖的萌妹子。 第一百零九章 小恶魔 她这句话一说出口,叶文就觉得这姑娘不简单,她低头打量着她问道:“你不知道他有女朋友吗?还和他相亲。” 豆子抬头对她微微一笑:“女朋友而已,又不是老婆,为什么不能相亲?” 叶文意外的挑了下眉又道:“你这意思,是不介意自己做第三者喽!” 豆子一脸不屑:“我可没兴趣做小三,不过嘛……”她看了眼江远,赤裸裸的目光满是势在必得:“我可以等他分手,他这辈子只能是我的。” 余晚背过身冲江远眨眨眼:哇塞!这女孩对你还真是死心塌地的,不错嘛。 江远瞪着她:别发愣啊,快接着演。 他换了副表情,摆着手说:“不是的,你别听她胡说。” 余晚眨眨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满含热泪:“你背着我来相亲,就是打算要和我分手是不是?” 江远解释:“亲爱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这真的就只是一个同事而已。” 叶文看了眼依旧无动于衷的豆子,彻底懵了,这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啊!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发现相亲对象有女朋友,不是应该指着他大骂一顿,然后拂袖而去吗? 她这个把月不出门,现在男朋友这么难找吗?这怎么还有第一次见面就坐在这等着人家分手的。 叶文满腹疑虑,瞄了眼不按常理出牌的豆子姑娘,故意指着江远骂道:“你个渣男,瞧你这德行,胖的跟猪一样,还想脚踏两只船,谁稀罕你啊!” 没想到对面的人,缓缓抬头,看着她悠悠接了句:“我稀罕呀!” 余晚一愣,实在憋不住想笑,干脆借机捂着嘴装哭,转身拉着叶文往外走。 江远看他们俩走了,回头和豆子说:“我买过单了,你先回去吧!” 一边往外跑,一边装模作样地叫着:“亲爱的,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豆子回头看着他逃跑的背影,双手握成一把枪的形状对着他:“小样,看你能跑到哪儿去。” 逃跑的三人走到店外转角处,互相看了眼对方,直接笑惨了。 余晚扶着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我的妈呀,笑死我了,刚才我听到她说“我稀罕”的时候,真的差点就笑出声来。” 叶文调侃道:“江远你这相亲对象可以啊!我还以为我们过去一说,她会给你两巴掌直接有人了,没想到还是个这么死心踏地的主。” 江远忿忿地说道:“可以什么啊!她就是我的克星,我觉得她这次回来就是来报复我的。” 叶文问:“怎么,你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啊?” “哪儿啊!那个小恶魔,可是我从小到大的噩梦,我好不容易等她出国,谁知道她又回来了,早上老爷子让我来相亲,也没说是谁,我来了一看竟然是她。” 叶文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哦,青梅竹马,看来有一段故事。” 余晚不解地说:“我看她挺喜欢你的呀!你怎么对人家印象这么差。” 江远摇头叹息,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们不要被她的外表给骗了,她就是一个长着天使面孔的小恶魔,就是我童年的阴影。” 他和豆子两家长辈是世交,所以他俩基本上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她原名叫方然,豆子是江远给她取得外号,因为她从小长的就比较矮小,而江远则是打从娘胎出来就是个心宽体胖的主,他比豆子大两岁,所以豆子都管他叫包子哥哥。 江远觉得,大概真的是应了“浓缩的都是精华”这句话吧,别看人家小豆子个子小,那脑子是真好使。江远本来比她高上两级的,结果架不住人家聪明,蹭蹭连跳两级赶上他,成了他们全年级最小的学生。 他的噩梦,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不,应该说是他们全年级的噩梦,只不过是他比较惨而已。 豆子学习好,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老师永远都会骄傲地拿她做榜样,批评地他们颜面无存,只要是和她在一起,好像永远都是她被夸奖,他挨骂。 她轻轻松松就学会的,他这个小胖子要消耗二两肉才能记住,他拼命的赶啊赶,最后还是被她踩在脚下。 江远妈妈喜欢豆子,不,他全家都爱的不得了,整天嘱咐他在学校要保护好她,还要帮她背书包,给她送吃的,他每天和这个小豆丁一块上学放学,搞得整个学校都知道,他江远,是方然的跟班。 更可恶的是,他本来以为到了大学总算能甩掉她的,却没想到,报道那天他才发现,她居然跟着他选了同一所学校,同一个专业。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他去医学院报道时遇见她的场景,四肢纤细、身材娇小的豆子,一身轻便的蓝色运动装,把他堵在楼梯间里,痞里痞气的抓着他衣领说:“小样,你这辈子都别想甩掉我。” 江远惊恐万分,从那天起,他每次见她都绕道而行,装作不认识她,他本以为这样避着她,便会相安无事,没想到她变本加厉,接连搅黄了他两次恋爱。 他终于恼了,借着一次醉酒对着她一通发泄,把她臭骂了一顿, 额,应该是臭骂了一顿吧? 因为,他酒醒之后自己也忘了说过什么了,好像还告诉她自己要出国,要离她远远的之类的话。 后来,他没走,她反倒是真走了,算算时间他们得有六年没见了。 “她在别人面前和在我面前那简直就是天差地别,有人就扮乖巧,私下对我吆五喝六的,各种威胁,而且霸道的不像话,对我控制欲极强。” 叶文听他唠唠叨叨地抱怨,笑着和余晚说:“看来这童年是没少受小姑娘压迫,你看,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的呢!” 余晚说:“我倒觉得她是真的喜欢江大哥。” “拉倒吧!我才不要她喜欢呢。” 叶文:“怎么啦?我看这豆子姑娘挺好的,长的小巧可人,还是个女学霸。” “啊……”江远抱头崩溃地叫道:“别在提她了,我只要一想到以后要和她一块工作,我恨不得现在就找块豆腐撞死。”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小心她霸王硬上弓 “她也在你们医院上班吗?”余晚问。 “何止是上班。”江远双眼无神,欲哭无泪地看着她说:“不仅同医院,还同科室,而且她还是我们科新来的副主任,听说是要接替我们主任的。” 他木纳地走到墙边,额头抵着墙哀嚎:“我完了,以后在她手底下讨生活,重新被她踩在脚下,指不定会被她怎样蹂躏,摧残呢!” 余晚笑:“江大哥,你也太夸你张了吧!人家看起来多好的一女孩子,怎么被你形容成这样。” 叶文说:“既然你斗了这么多年也没能斗得过她,依我看,你不如就从了她得了,怎么说也是个智慧与美貌集于一身的小美人啊!不亏。” “她想的美。”江远转过身,双手抱住自己:“我是不会屈服,她要杀便杀,想让我出卖自己的色相,门都没有。” “呵呵…” 叶文无语的对他笑了两下,调侃道:“那你可得把自己看好了,小心小美人哪天没了耐心,直接霸王硬上弓,把你给拿下了。” 江远一听像是想起什么,瞬间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揪着衣领呆在呆在了原地。 叶文看了眼他那怂样,拉着余晚转身走了。 “你自己在这待着吧!我们就不陪你自我陶醉了。” 江远回神,见她们走远了,慌慌张张的追了上去:“等等我呀!你们去哪玩啊带上我呗。” 余晚问他:“你不怕在碰上她啦?” 江远说:“碰上可怕吗?以后天天见才更可怕,事已至此,我觉得还是及时行乐,听天由命吧!” 余晚笑,还真是乐天派,这情绪去的可真够快的。 “对了妹子,今天我让你假扮我女朋友的事,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清言。” 叶文说:“干嘛?我弟不至于那么小气吧。” “怎么不至于,那家伙那么小心眼,我可不想被他虐,那次就因为我说他像小晚叔叔,他居然当众爆我的料,我是不敢惹他。” 余晚说:“我一直都很好奇,他到底是对你干了什么?你怎么会这么怕他。” 江远笑了笑说:“也不是怕,就是有一种像看到老师的敬畏感,其实我就是被他训习惯了,我这人性子比较懒散,自我约束能力也差,上大学那会,我们俩经常在一块,清言比我稳重,平常我有什么决定不了或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要他出马,那都不是问题,时间一长,他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我的主心骨一样,我也愿意听他的。” “我爷爷见他能收拾我,便拜托他一定要看着我,不过,也多亏的他平时对我的严格,不然,我可能到现在还不达标呢。” 他这人就这样,管不住自己,干啥都得有人在边上督促着,就像小的时候,虽然豆子一直压迫他,但他因为心里憋着股劲想要翻身,反而恰恰给了他上进的动力。 后来,豆子走了,他虽觉得轻松自在了,但又好像突然间没了目标一样,有些不习惯了,整天懒懒散散的,还真多亏了林清言在一边的督促。 他说完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说:“看看我这一身肉,都是在他出国这几年给养起来的,文文姐知道,我大学那会跟着清言锻炼,那身材可不是这样的。” 叶文点头道:“这话可不假,对比你那时候的模样,由此可见你这几年确实够放纵的。” 余晚低头笑了起来,江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嗨,好汉不提当年勇,咱别说那个了,走走走。” “去哪儿?”余晚问。 江远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干好玩玩怎么对得起自己。” 叶文道:“行啊!你请客。” “那当然!走…” 这两个“玩家”凑在一起,余晚还真是有点控制不了,要不是她一直在旁边提醒,叶文估计都忘了自己是个孕妇了。 林清言今天下班晚,他九点多到家时,余晚都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今天玩了一天确实是累坏了,晚上回来给他带了些吃的,本来想看会儿电视等他回来,好帮他热一下的,结果不到十分钟就被周公给请走了。 林清言关了电视,弯腰把人抱起来,余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神涣散脑子也是混混沌沌的,张嘴第一句话就是:“你背着我去相亲,是不是要和我分手?” 他脚步一顿蹙眉问她:“什么?” “你喜欢上别人了,渣男,你劈腿……” 她滔滔不绝的嘟囔着,听得林清言一头雾水,他把她抱进卧室放下,瞧着她那一脸迷糊的呆萌模样笑道:“又说梦话呢。” 余晚迷茫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似是才清醒过来一般问道:“你回来啦?” 林清言失笑,俯下身居高临下的盯着她说:“你这和我说了半天话,居然现在才看到我回来了吗?” 余晚不好意思的冲他笑笑,不用猜,自己肯定又说梦话了,余楠以前老说她,什么秘密都不能告诉她,要不然等她睡着在边上一问,啥都能问出来。 他拨开她额边的头发问:“做什么梦了?又是相亲、又是劈腿的。” 余晚愣了一下,这不是白天叶文给她的台词吗?当时她怕自己一激动忘了,还默念了好几遍,她这也太敬业了吧,睡觉还演着呢! “梦到你背着我偷偷去相亲,结果被我撞见了。”江远不让她告诉林清言,余晚只好把他那会在厕所门口让她幻想的画面搬出来了。 林清言笑问:“然后呢?” 余晚说:“然后我就问你是不是想和我分手,你说是,我还骂你渣男。” “嗯。”他点头赞同道:“还真是挺渣的。” 余晚平躺在床上,林清言坐在床边附身看着她,她抬手勾住他脖子认真的看着他说:“以后,如果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一定要亲口告诉我,我会很干脆的离开,千万不要让我自己发现或是从别人口中知道。” 这是她留给自己最后的尊严。 林清言低头看着她,漆黑如墨的眸子满是深情:“那你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体验那种感觉了,因为,我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个你去喜欢了。” 除非这个世界上有第二个你,否则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别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送的,都好好收着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听情话的,余晚当然也不例外,他这话一出,她瞬间觉得整个人就像泡在蜜糖里一般,笑容在嘴角逐渐放大,她满足的点点头,嘟起嘴巴亲了他一下:“奖励你的。” “我给你带了吃的,估计都凉了,你先去洗澡吧!我去帮你热一下。” 林清言看她要起来,按着她肩膀说:“你睡吧!我自己热就行了。” 余晚这会心里正美着呢,哪里还睡得着,她笑笑站起来抱着他说:“不行,我热的才好吃,快去洗澡吧!” 说完便快步哒哒哒的跑了出去,林清言瞧着她欢快的步伐,目光宠溺的笑了笑。 他洗完澡出来,余晚已经热好东西,坐在在餐厅摆弄那条手链。 “修好了吗?”他问。 余晚心疼的说:“修好了,就是店员说断的地方没法换,只能接一下,所以接口看起来有点明显。” 林清言看她一脸痛惜的表情,走过去坐下说:“你要喜欢,我回头在找一条一模一样给你。” 余晚抬头看了他一眼,拿起手链戴上:“不要,我就要这个,这可是你第一次送我的礼物。” 想了想又说:“不对,花茶是第一个。” 林清言想起卧室那盒被她珍藏起来的花茶,笑道:“那是给你喝的,你把她收起来干嘛?时间长味道就散了。” 他那天找东西时,发现他去年冬天给她那几瓶花茶,她竟然几乎没动,好好的收在抽屉里。 余晚扣好,举起胳膊晃了晃,歪头笑嘻嘻地说:“你给的,我当然舍不得喝啦!” 知道自己的心意被她如此珍视,林清言心里暖暖的,盯着她的笑脸看了一会问:“今天去哪玩了?” 余晚把吃的打开递给他说:“就在商场里逛逛啊!后来还遇上江大哥相亲了,之后我们三个又一块去看了场电影。” 林清言说:“他前天不是还说打死他也不会再去相亲的吗?怎么又去了。” 余晚想起江远说的他早上被催起床的惨状,笑道:“江大哥说他是被一盆凉水泼去的。” 林清言笑了笑,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软糯清甜的红豆沙,看着面前可以说是大杂烩的菜问:“这是什么?” “这家菜还可以,我想让你也尝尝,就把每样都夹了些。”余晚嘿嘿不好意思笑笑:“它本来不是这样的,结果出门的时候拌了一下…” 她精心摆的整整齐齐的,荤素搭配有菜有肉,完美的爱心夜宵,当时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还把江远和叶文虐了一把,结果出门时下台阶没注意,差点没把东西甩出去,回来打开一看,全混在一起了。 林清言夹起一块茄子放进嘴里,点点说:“没事,又不影响吃。” 只要不是他认为不健康的东西,他对吃的东西一般不怎么挑,余晚捧着脸看他吃饭,想起豆子又接着说道:“江大哥的相亲对象可有意思了,那位豆子姑娘看来对他是势在必得,江大哥这下是真惨了。” “豆子?”林清言问:“方然回来啦?” 余晚说:“我也不知道她本名叫什么,江大哥叫她豆子,你也认识她吗?” 林清言想到一些事,笑了笑说:“江远的克星,也算我们同学吧!不过她大二便出国了,我们也不太熟。” “江大哥一听说她要去你们医院上班,都快崩溃了,然后化悲愤为食欲,晚上一下吃了三碗饭。” 林清言摇头一笑,大概能想到江远见过她以后郁闷的心情,这个世界上能让他听见名字就脸色大变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对了,今天古叔叔打电话说他可能要多呆两天,等他把东西安置好就会在过来找你。” 余晚低头扣着桌角:“他忙他的呗,干嘛还特意通知你。” 林清言抬头看着她问道:“月悦小公主,你觉得他是通知我的吗?” 余晚被他这一声“月悦”叫的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嘿嘿冲他笑了两声。 老古本来告诉他们去两天就回来了,现在又要多待,怕她担心,他也没有余晚电话,只能打给林清言了。 —— 周六上午,余晚下课后坐在教室陪小朋友们等家长,她也是自从来工作之后才发现,带小孩有的时候真的需要备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在身边,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会问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 比如,那天就有个小女孩苦恼地问她:“老师,你说我妈妈怎么会嫁给我爸爸这么个缺德玩意儿,整天就会打游戏,干啥啥不行。” 余晚当时就惊呆了,这一听,估计就是她妈妈在家没少说他爸这话,现在的孩子一个个跟人精似的,她想了半天也没能组织出合适的语言来回答她,只得尴尬地笑了笑让她回家去问问妈妈。 还有一个更搞笑,五岁的小男孩居然和她说,昨天他的哥哥带他的“男朋友”回家做客,他也邀请自己幼儿园的“女朋友”回家做客。 余晚震惊之余,细问一番才知道,他所说的“男朋友”就是男生朋友,“女朋友”就是女生朋友。 所以有了之前的经验,她特意准备好多故事书在教室里,下课等家长来接的时候,都安静的看书多好,不能再聊下去了,在聊她脑细胞都要灭没了。 小朋友陆陆续续都走的差不多了,余晚抬头看了看在角落处低头看书的小易,叫他:“小易,来老师这坐吧!” 他抬头看了下余晚也不说话,接着又低下头去,余晚看他那嘟起的嘴巴,就知道他这是又闹别扭了。 小易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他和妈妈生活在一起,她妈妈一个人又要照顾他又要工作,确实也不容易,她很忙,像这样不能及时来接他也是常有的事。 她笑了笑起身走到他旁边坐下:“那你不想过去,老师就过来陪你好不好。” 他还是没说话,余晚抬手摸摸他的头问:“是不是妈妈来晚了,不高兴了,要不要老师给妈妈打个电话问问。” 小易抬头看着她,眼里噙着泪水却又懂事的摇摇头:“不用了老师,我等一会就好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准时的家长 他懂事的让余晚有些心疼,因为她太明白这种等待的感觉了,就像她小时候在幼儿园等爸妈来接是一样的感受,看着别人一个个都被接走,就会觉得特别委屈,特别害怕,莫名会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像小易这样单亲家庭的孩子,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敏感。他上周才刚来班上,可能也是对新环境不太适应,平时上课蛮乖的,就是不爱说话,在加上他妈妈每次都很晚才来接他,难免会有些难过。 她笑了笑说:“小易真乖,老师陪你一块等,妈妈很快就会来的。” 小易点点头,乖乖的低头看书。 没一会,小易妈妈打电话过来,不住的道歉,说她车子半路坏了赶不回来,让小易的舅舅去接他,拜托余晚先照看一会。 余晚让她别着急,答应她自己会照看好小易,一定安全交到他舅舅手上的。 看她挂了电话,小易一脸担心的看着她:“老师,我妈妈怎么了?” “没事,妈妈车子半路出了点问题,说等下让你舅舅来接你。”余晚看了看时间,都已经中午了:“我先带你去外面等你舅舅好不好,因为我们一直在教室的话,保安大叔也不能下班。” 小易点点头,余晚笑了笑起身把教室灯关上锁好门,带他出了大楼,去了隔壁那家麦当劳。 余晚点了一份儿童套餐给他,小易刚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在余晚的劝说下他这才拿起东西吃了起来。 她给叶文发了条信息,告诉她自己要晚些才能过去,期间她也接到小易舅舅的电话,余晚和他说了具体位置,对方说是十分钟才到。 小易在旁边听到,撇撇嘴说:“老师你别听他的,舅舅是个谎话大王,他绝对不会准时到的。” 余晚笑笑说:“为什么这么说舅舅。” 他咬了口汉堡,含糊不清的说:“他每次都让我等他十分钟,从来没有准时过,最长的一次半个小时之后才到。” 余晚无语,“可能你舅舅他,比较忙吧!” “唉。”他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说:“他们每个人都忙,忙到连陪我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余晚问他:“那你每天放学回去怎么吃饭的。” 小易说:“点外卖啊!妈妈要看电脑工作,没时间做饭,我舅舅是总经理更忙,每天他回来的时候,我都睡着了。” 余晚皱眉,这姐弟俩都是工作狂啊!“每天都这样吗?老吃外卖多不健康啊!” “没关系的,反正我平时都在幼儿园吃饭,虽然有时候妈妈也会做,但我觉得还是吃外**较好。” 他调皮的笑了一下,悄悄地和她吐槽道:“她做饭可难吃了,为了不让她难过,每次我和舅舅都要忍着吃完。” 余晚失笑,喂他喝了些牛奶问:“那你外公外婆呢?” 他摇摇头说:“他们去世了,家里只有妈妈和舅舅。” 余晚有些意外,见他吃完,拿了纸巾帮他擦擦嘴问:“还要吗?” 小易笑笑,萌萌的大眼睛看着她说:“我吃饱了老师。” 店门被人推来,小易看到人瞬间欣喜的挥挥手叫着:“舅舅,我在这里。” 余晚回头往门口看去,见来人步伐稳健,三十岁左右,一身深蓝色西服套装,规规整整的系着领带,精致的发型在配上一张严谨、不苟言笑的精致俊脸,还真是妥妥的商业精英标配。 也许是他这浑身上下散发的老板气场太过强大,当余晚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时,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体,莫名有种被领导视察工作的紧张感。 待他走近,小易转头对悄悄对余晚说:“晚晚老师,看我说的对不对,我舅舅他从来都不会准时出现的。” 余晚低头笑笑,心道:乖乖,你舅舅气场太强了,我可不敢说他,我害怕呀! 他看了眼小易,小家伙冲他吐了下舌头,他瞪了一下他,目光却是柔和了许多,然后看向余晚伸出手:“余老师你好,我是小易的舅舅,齐木。” 余晚立马起身:“齐先生好。” 两人客套的握了下手。 “今天麻烦余老师了。”他看了下桌上的东西说:“这个多少钱,我付给你吧!” “不用,不用。”余晚摆摆手,摸了摸小易的圆嘟嘟的小脸:“不麻烦的,小易很乖也很懂事,很讨人喜欢呢!” 小易听到余晚夸他,羞涩的低下头笑了笑,齐木瞧见自家外甥这娇羞的模样,心中好笑,面上又毫无波澜的说:“余老师住哪?我送你吧!” 余晚说:“不用麻烦了,你们回去吧,我坐公车就好。” 他似乎不太想因为这事争辩,说了句:“为了感谢你照顾小易,送你是应该的,走吧!” 然后便一副不容人抗拒的牵起小易往外走。 余晚无奈跟在他们身后,暗自吐槽,果然,老板的通病,专横,霸道。 算了,就让他表示一下感谢吧,省的在推脱,他会以为我有别的企图,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吗?老板都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因为他们怕会有不轨之人借此损害他们利益。 上了车,余晚和小易坐在后排,齐木从后视镜看了眼余晚问道:“余老师,去哪儿?” “哦,畔山花园。” 齐木听到不由多看了余晚两眼,女孩一身白衫牛仔裤,脚上一双运动鞋,背着一个简单的帆布包,乌黑的长发束在脑后,气质幽然,面容清秀,大大的眼睛,眼神清澈单纯,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模样。 畔山花园是别墅区,那地方可不是她这身打扮能住的起的。 余晚不知他所想,在后排和小易一大一小聊的欢快,小易这会开心了人也活泼了起来,和余晚有说有笑。 “晚晚老师,我要给你一个东西。”小易说。 余晚问他:“什么东西呀?” 他神神秘秘的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兴奋的展示给她看:“我给你吃一个特别特别好吃的巧克力,我可喜欢吃了。” 余晚配合的说道:“是嘛?你说的老师都迫不及待想尝一尝了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奇葩的商业精英 小易一听立马把它高兴的剥开,只是,当糖纸打开的那一瞬间,他就立刻傻眼了,小脸一垮:“啊,怎么会这样,就剩这一颗了。” 那块巧克力是他早上去画室时妈妈给他的,他一直没吃,在兜里收着,这捂了一上午到现在都给捂化了,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坨。 齐木瞄了一眼,眉头微不可查的蹙起:“小易,扔掉,化成那样了不能吃了。” 余晚看小易一脸失望的嘟起嘴,仔细看了看那坨巧克力,揉揉他脑袋说:“没关系,还可以吃,你把底下那一点给老师尝尝就好了。” 小易看看她,把外面那层包装袋撕开一看,果然,下面还有一点点没有完全化掉,但看起来也是软塌塌的,他惊喜的捏起来起来递到她跟前说:“老师,真的还有诶。” 齐木想要阻止小易,却没想到还没开口就见余晚已经低下头张开嘴,只见她嚼了两下之后,两眼铮亮的看着小易:“嗯,真的好好吃呢。” 小易一听整个人都高兴坏了,手舞足蹈的说:“是吧,是吧,我就说很好吃吧!”然后转头得意的看着齐木:“看吧舅舅,老师也说很好吃。” 齐木没理他,目视前方专心开车。过了一会,他又抬头从后视镜看了眼笑闹的两个人,见余晚的白衫上已然被小易蹭了好几处污渍,而她却像是丝毫没看见一般,正低头拿着张湿巾给小易擦手。 说实话,就算是他姐,如果小易这般她也必定会气的跳脚,更别说去吃那块乌漆麻黑像一坨泥巴一样的巧克力了。 怪不得小易这刚来两次回去就对她赞不绝口,看来这位老师还真是不一样。 画室离畔山花园很近,齐木把她送到门口,余晚下车站在副驾驶处向他道谢,他打开车窗手指了下她的衣服说:“你的衣服,我赔偿给你吧!” “啊?”余晚不明所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几点污渍,有些无语了,这人怎么三句话离不开钱的:“没关系,我回去洗洗就好了。” “这个应该很难洗,你在买件新的吧。”他说着便把钱包掏了出来,像是要拿钱给她。 余晚看着他的动作,有些懵了,同时又有些生气,他是听不懂还是怎么,都说了不用了。 叶文听到动静开门出来问道:“小晚,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余晚回头看到叶文,不在理会齐木,迅速向小易摆手道别,拉着叶文往回走。 叶文回头看了眼车里的人,笑着问她:“这帅哥谁啊?” “学生家长。” 叶文见她一脸不快,问道:“怎么了这是?” 余晚进屋把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郁闷的说:“我都说了不用了,真不知道他们这些成功人士是怎么想的,什么都离不开钱,很平常的一件事都能被她给整的变了味道。” 叶文说:“估计他也是觉得太麻烦你了,想要感谢你,只不过是这个表达方式有些过于直接,才会让你觉得很不舒服。” 余晚撇撇嘴:“希望以后不要在碰上他来接小易了,他这人处理问题的方式,太让人难受了。” 叶文笑道:“不过这人看起来也不错,又帅又多金,整个一个现实版的霸总啊!要是你没有清言的话,我都想鼓励鼓励你拿下他了。” 余晚不以为意:“帅吗?我怎么没觉得。”说完又嘿嘿捧着脸笑道:“我还是觉得我们林医生最帅,最好。” 叶文“啧啧”两下,拿了颗葡萄塞进她嘴里笑道:“人家怎么比不上你的林医生,我看就比他帅。” 余晚咬着葡萄对她摆摆手指:“就比不上,谁都比不上。” 到第二天下课,居然还是他来接的小易,不仅如此他还特意买了件衣服非要赔偿她,余晚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执着的追着人家非要赔偿的。 她再三解释,自己是老师照顾小易,把他安全送到家长手中是她的责任,带他吃东西、弄到身上巧克力这也都是在平常、普通不过的事,希望他也能以普通的方式来对待这件事就好。 结果他说什么?他这就是以普通的感谢方式,然后放在教室就走了。 当时有家长来接孩子,见这番情形,明显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余晚没法只能先把东西拿了回去,又给小易妈妈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并且告诉她希望下周来上课时能把东西拿回去。 小易妈妈答应,还和她道歉说回去一定会好好说说小易舅舅,余晚笑笑,她说不说的她是管不着,只希望她尽快把东西拿走就好了。 林清言来接她下班,见她拎这个袋子,一问是个男的送的衣服,也不管什么原因,那是彻底打翻了醋坛子,害的余晚哄了一路,最后还被他按在副驾驶“修理”了一顿,这才勉强放过了她。 她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东西是也不敢带回家了,省的他看到就耍脾气。 晚上在林家吃饭,余晚赶紧把这招人烦的东西塞给林妈妈,让她下周六带到画室,帮忙转交给小易妈妈。 林妈妈不明所以,余晚指了指林清言,小声说:“发火了。” 她瞄了眼自己儿子那脑门上就差写个醋字的表情,笑了笑调侃道:“我说这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大酸味呢?看看某人那脸拉的,小气样。” 叶文听到,也在旁边添油加醋的揶揄道:“弟,说实话,我觉得那霸总还挺帅的,比你有气场。” 余晚吸了口气连忙冲她摆手,别再说了,我好不容易哄好的。 林清言似笑非笑的转过头,挑眉看了眼余晚:“是吗?” 余晚一哆嗦连忙摇头,也不管屋里还有人在了,上前抱住他胳膊:“谁都比不上你,你最好。” 瞧瞧这这满满的求生欲,叶文看向自家老弟,不满道:“看你给小晚吓得,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整天让人家哄你。” 她话音刚落,余晚明显感觉到身旁的人,气压骤然降低。 她想哭:叶子姐啊!你能别在说了吗?我这好不容易熄灭的火,又被你给扇起来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全家福 两个人吃完饭回去,余晚跟在他身后端茶倒水,嘘寒问暖,好话说尽的,奈何林清言就是不理她。 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毛病,一生气就不和你说话,该干嘛干嘛,关心、呵护一样不落,反正就是不理人、凉着你。 余晚洗完澡出来,坐在床边擦头发,回头看看正在看书的人,撇撇嘴叹了口气:唉,这小气包怎么醋性这么大。 他越是不说话,余晚就越想逗他,也不去吹头发,歪着头坐在床边,拿着条毛巾慢悠悠的擦着。 五分钟后,林清言抬眼一看,见她还盯着湿答答的头发在那坐着,想叫她赶紧去把头发吹干,又想起自己在生气,抿着唇拿起一边的遥控器把温度调高一些。 身后滴滴响了两下,余晚偷笑,让你不理我,非让你开口不行。 她捏起一缕头发放在自己鼻子下面,轻轻扫两下,鼻子一痒“阿嚏”一声,便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她这动静一出,身后的人果然坐不住了,迅速下床去洗手间拿了吹风机过来,把她头上的毛巾一拿,一声不吭的立在她身前开始帮她吹头发。 余晚得逞,扮鬼脸抬头看他,林清言目光掠过她脸上,表情差点没绷住,抬手揉乱了她头顶的头发遮住她的视线,扭头偷偷笑了起来。 余晚乖乖的等他吹完,在他关掉吹风转身之际,迅速起身抓住他的手:“别生气了,当时确实是他丢下就走了,刚好又有别的家长进来,我怕别人看到会误会,这才把东西拿回来了。” 林清言回头,面无表情的瞅了她一眼,余晚见他依旧无动于衷,仰头看着他道:“你是不打算理我了吗?我数三声,你要再不说话,我真的会哭的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开始难过了。” “一” 余晚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眨眨眼嘴巴一瘪,一双黝黑的大眼睛立刻水汪汪的,那委屈的小模样谁受得了,二字都没机会出场,林清言瞬间心软:“睡觉去。” 暗道自己真是无聊,这种游戏他什么时候赢过。 “好嘞。” 余晚高兴的跳上床躺下,等他上来立马窝在他怀里,过了一会,又忍不住抱怨道:“你干嘛吃醋呢?我觉得我好冤啊!” 林清言半躺着拿起一旁的资料看,闻言头也不抬:“我小气啊!就是不想任何男人和你有任何超越普通朋友界限的举动,不行吗?” 嗐,敢情这是因为被自己老妈和姐姐调侃,闹情绪呢! “行,你又帅又可爱,你说了算。”余晚扒开他手里的书,爬起来直接趴在他胸前,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调皮的眨眨眼说:“你看,你看,我的眼里只有你啊!” 林清言盯着她看了一会,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捏着她鼻子说道:“少给我来这套,下次再有这种事发生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会了,不会了。” 早知道他这么会吃醋,她怎么也不会拿回来的,余晚这会都不知道在心里骂了齐木多少遍了,真是没事找事,没得给她添堵。 余晚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却没想到他这小小的举动,还给她惹了个不小的麻烦。 —— 周一,上午店里不忙,余晚呆在咖啡馆二楼,清点新来的咖啡豆和材料,储物间有些闷热,她在里面没待一会,额上便出了一层薄汗。 “小晚姐,有人找你。” 听到楼下圆圆叫了她一声,余晚出来趴在栏杆处往下看去,见老古身穿宽松的黑衫,正站在吧台前冲她挥手。 他换了个发型,耳下的头发理得很短,耳上依旧长发利落的绑在脑后,还挺新潮的,看起来倒是比之前少了颓废之气,精神了许多。 老古抱着一个箱子,从楼梯快步上了二楼,箱子可能有些重,他搬上来放在桌上整个人都有些喘。 余晚倒了杯水给他,老古接过咕咚咕咚喝完,又迫不及待的打开箱子说:“月悦,上次你不是说想要一张全家福吗?爸给你做好了,来看看喜不喜欢。” 他从箱子里搬出一个类似相框的东西,翻开展示给她看,余晚走过去一看,见是一本很厚,很大的画册。 第一页是木刻画,画中的一家三口,女人靠在男人肩上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男人搂着她,两个人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 她惊讶的抬头看了老古一眼,又连忙去看下一个,第二张是手绘的,趴在地上小娃娃,长着嘴巴看着对面跪在地上朝她拍手的两个人,那一张张全家福有手绘的有木刻的,似乎全是她成长的点点滴滴。 瞒珊学步的她,背书包的她,生日的,游玩的,节日的,细致到每个季节、每件衣服,他们脸上的神情样貌都在变换。 最后一幅,是她毕业的,穿着学士服余晚,亭亭玉立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左右两边的人也都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老,唯一不变的,好像就只有他们脸上幸福的笑。 余晚没想到他会这么用心的准备这些东西,泪水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她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怎么也说不出口。 老古走到她身旁,抬手摸着她头顶:“好孩子,爸爸妈妈真的很抱歉,缺席了你的成长的,这套全家福也算是弥补了我们心中的一个遗憾吧!往后,爸爸在也不会丢下一个人了。” 余晚听到眼泪流的更凶了,她抬起头看着他笑了笑说:“谢谢你……爸。” 立在她身边的老古,听到这声“爸”直接呆住了,似是有些不敢相信,他激动的伸手摸了摸余晚的脸,好一会才哽咽的应了一声,不住的说着:“好孩子,好孩子。” 过了一会,两个人都平复了下心情。 老古这会正因为余晚认他而欢喜,瞬间化身宠女狂魔,热情地问道:“月悦还想要什么,跟爸说,爸爸什么都给你弄来。” 余晚擦擦眼泪,笑道:“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您吧!” 老古连连点头,笑的都合不拢嘴了:“行,行,行,你慢慢想,等你想好了一定要告诉爸爸。”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千里送人头 余晚把东西收起来问他:“那边店铺都弄好了吗?” 老古说:“东西都已经带回来了,那边店铺也关了。” 余晚想起他那位浓妆艳抹的邻居杂货铺老板娘,看着他调皮地问道:“那隔壁的老板娘肯定很舍不得您吧?” 老古正准备倒水,闻言手上动作一顿,转过头嗔怪道:“诶,这孩子,说什么呢!给你妈妈听到了,又要到梦里骂我了。” 余晚问他:“您还会经常梦到她吗?” 老古说:“当然会,对我来说,你妈妈从没有离开过,她一直在我心里,以另外一种方式陪着我。” “最近我一直在想一件事,觉得特别不可思议,那年我和你阿森叔叔去西藏登山时,遇上了雪崩,结果被困在了半山腰上的冰洞里,当时情况危急,我们带的氧气瓶也在慌乱之中掉了一些,身上所剩氧气不多,如果两个人同时返回很有可能都坚持不到下山,最后我们商量决定,由你阿森叔叔下山求救,我在原地等待救援。” “其实我当时是抱着必死的心态留下的,没了你们,整日浑浑噩噩的度日,真的太痛苦了。” “我戴上所剩无几的氧气躺在地上,闭上眼睛听天由命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就在我意识越来越模糊之际,突然听到了你妈妈的声音,她一直呼唤着我的名字,让我一定要活下去,还一遍遍的叮嘱我一定要看好我们的宝贝。” 老古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我一直以为是自己当时头脑不清醒胡思乱想做的梦,如今想来,或许真的是你妈妈在天有灵,再提醒我你的存在。” “幸好我当时没放弃,也幸好阿森那家伙跑得快,不然,爸爸还真就没机会见到你了。” 余晚虽不太相信鬼神之说,但有些事也确实是无法用常理解释清楚的。 老古说:“阿森的腿就是那次伤着了,落下了病根,现在年纪大了就越来越明显了。” 余晚问道:“阿森叔叔和妈妈也认识吗?” “阿森和你妈妈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他老婆和你妈妈也是大学同学,改天我带你去他家玩,你兰姨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两个人聊到中午又一块吃了午饭,老古下午还有事要办,把她送回咖啡馆之后就离开了。 余晚这会满心的欢喜,急切的想和林清言分享,她看看时间想着他午休时间还没结束,便和圆圆交代一声,欢呼雀跃的跑去了医院。 她在路上给他发了信息告诉他自己要过去,他没回,余晚还以为他在忙,结果到了医院,一下车便看到他穿着白大褂立在大门口。 余晚几步跳到他面前:“哇,居然能劳驾林医生亲自出来接我,真的是太荣幸了。” “刚好有事在一楼,就出来等等你。”林清言笑了笑拉着她往里走:“什么事这么开心,非要这么着急的跑来告诉我。” 余晚被他牵着,脚步轻快的跟着他的步伐,一边和他讲着收到的礼物,大中午的医院也没什么人,冷冷清清的走廊里,就只有她一个人欢快的声音。 两个人走到电梯前停下,余晚还在滔滔不绝:“上次张叔叔说想见他也没见成,不如改天我们一起去吃了饭,让他们见一见,张叔叔肯定高兴坏了。” 林清言抬手捏着她两边腮帮子,提醒她道:“你不觉得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先让你的公公婆婆和你的爸爸见个面,而不是去组织什么粉丝见面会吗?” 余晚愣愣的看着他,对哦!林老师他们还不知道老古是她爸爸的事,这肯定要好好说一下的。 她嘿嘿笑了两下,抚着他胸口道:“是我疏忽,林医生消消气,消消气。” 电梯从负一楼上来,叮的一声打开,余晚一转头看到里面的人,表情一变猛地吸了一口气,迅拿开还放在林清言胸口的爪子。 什么运气,呜呜,她这算不算千里送人头。 电梯里的两个人,一个在边上站着,一个缩在角落,正是豆子和江远,江远看到余晚和林清言,瞳孔一颤,迅速转过身背对着他们,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恨不得把自己隐身了。 余晚僵硬地转过头对林清言笑笑说:“不如,我先回去,我们下班在聊。” 林清言看了看电梯里的人,不解地问她:“怎么了?” 豆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林医生快点上来,我有…问题要问你。” 江远:完了。 余晚:玩完了。 林清言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个扮鸵鸟的人,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俩怎么了,平时每次见面不聊的挺欢的吗?今天怎么都跟没看见对方似的。 豆子看了眼余晚,问林清言:“这位是?” “我女朋友。” 豆子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又看向余晚说:“小妹妹你这也太速度了吧!这么快就和江远分手另结新欢啦,我还以为我最少也得等个个把月呢,够意思。” 江远默默的拉过白大褂蒙在头上,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林清言看了眼身侧趴在自己胳膊上的人,问豆子:“什么意思?谁和江远分手?” 余晚崩溃,医院这电梯蜗牛牌的吗?这么慢。 豆子说:“她不是江远女朋友吗?上周我和江远吃饭,她还哭哭啼啼的跑出来指责他劈腿,她姐姐还大骂江远渣男,江远一口一个亲爱的叫的那么亲密,不是男女朋友是什么。” 三楼到了,电梯叮的一下打开,豆子朝她们挥挥手踩着高跟鞋潇洒的离开,角落里包着头的江远,跌跌撞撞的想要挤过他们往外走,却被林清言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给拉了回来,揽着他脖子说:“江远,下班一起吃饭啊!” 江远一脸惊恐地摇头:“不了不了,我今天很忙,没时间。” 眼看电梯门就要合上,他迅速抬脚挡了一下,在门又打开的时候使劲掰开他的手,飞快的逃了出去。 余晚啃着指甲,羡慕的看着他灵敏逃跑的背影,谁来救救她呀!都走了她怎么办。 不行,想办法,想办法…… 电梯门合上,余晚脑子一热,不等他开口,转身抓着他双臂借力,踮起脚准确无误的贴上他的唇轻轻吮了一下,又在楼层到达之时,快速松开他,双手合十真诚地说:“我可以解释。” 一百一十七章 轻生的小女孩 林清言本来也没有多想,只是奇怪余晚那天回去怎么没说还有这么一出戏。 他垂眸盯着余晚讨好的小眼神,轻轻舔了下唇,有些意外她会做出这番举动,他好像也没做什么吧,这一个个的都怎么吓成这样。 不过,感觉还不错。 他就喜欢看她这般活泼生动的小模样。 林清言默不作声的拉着人出了电梯去了办公室,他进门往桌前一坐:“说吧,给你坦白从宽的机会。” 余晚见他面色并无不快如释重负,赶紧把那天前因后果都和他说了一遍。 “就是这样,江大哥让我和叶子姐演了场戏,把他救了出来了。” “那你那天回去怎么没提这件事。” 余晚立刻甩锅:“是江大哥拜托我不要告诉你的,叶子姐可以作证。” 林清言正拿起一旁的病历翻看,闻言抬眼瞄了她一下,轻飘飘的说:“他让你不要说,你就听他的瞒着我?” 余晚把凳子往前挪了挪,坐到他跟前:“这都怪江大哥,我都说了瞒着你不好,他非不听,还说什么怕你修理他。” 接着又眉头一皱,义正言辞的说道:“这个江大哥也真是的,都说了我们林医生这么彬彬有礼、温柔谦和、心胸宽广的人,怎么会为了这区区小事而生气呢!他还不相信,这回就让他看看到底是我们林医生小气,还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完还一脸正色的对他点点头,一副看我多真诚,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表情。 林清言身体前倾抬手捏住她下巴,瞪了她一下道:“少跟我这拍马屁。”语气轻快平缓,显然心情还不错。 余晚嘿嘿笑笑,不管啦!所谓的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先把人稳住再说。 门外想起了敲门声,林清言应了一声,小护士推门进来说:“林医生,十三床的病人说有些不舒服,叫你去看一下。” 小护士看到余晚,对她笑了笑,余晚笑笑和她打了个招呼,她来过林清言办公室好几次了,大家都知道她是林医生的小女友,虽然每次和她们也没怎么接触,但也算是混个眼熟。 林清言放下手里病历资料,起身拍了拍余晚的肩膀说:“你先坐,我去看看。” “嗯。”余晚看他出去,一个人无聊的拿了张纸,三两下画出一个架着胳膊傲娇嘟嘴的q版林清言,边上还写了几个字“哼,快哄我!” 她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暗道自己真是太有才了。 就在她正自娱自乐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门外突然变得异常吵闹,还伴随着有东西摔落的声音。 余晚起身开门出去,见和办公室隔了不远处的病房门口围了好些人,她左右看了看没瞧见林清言的身影,担心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便快步跑过去。 她挤过门口的人往里一看,见病房里一片狼藉,各种东西散落一地,还有一些彩铅和画本。 林清言背对她立在窗口前,正和他面前的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孩子说着什么,那女孩看起来十五六的年纪很瘦,头上戴着一顶粉色的帽子,满脸的泪痕,踩着凳子扒着窗台,情绪激动地叫道:“别过来,在过来我就跳下去………” 左边那个穿蓝色衬衫的中年女人,应该是那女孩的妈妈,听到她这么说急得直跺脚:“优优,你快过来,你干什么呀这是……” 这女孩在寻死? 余晚一惊,越过人群进了病房,她捡起地上的画册看了看,问站在病床旁的那个刚刚护士:“这怎么回事?” 那护士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正是刚才去叫林清言的那位,她看到余晚无奈的说:“她本来下午的手术,林医生主刀,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说要放弃手术。” “她怎么了?”余晚问。 她旁边那个胖胖的护士转过身一脸惋惜的说:“脑瘤,也是可怜,手术很有可能损伤到视神经。这孩子喜欢画画,喜欢旅游,她怕自己失明,所以一直保守治疗,但效果不太好,她的视力已经开始下降了,林医生和她妈妈商量决定尽早手术,以免病情恶化,她本来已经同意了的,估计这到了眼前,心里有些害怕才会这么激动吧!” 正值花季的年龄,得了这样的病已是不幸,想到自己以后的人生将会在无尽的黑暗中度过,没有色彩、没有光亮,想做的事在也做不了,任谁都很难会坦然面对吧! 余晚悄悄往前走了两步,听到林清言说:“优优,我知道你不想失去看到这个世界的权利,但如果不动手术,你会有生命危险的,你就真的舍得你的家人吗?” 那名叫优优的女孩捂着耳朵哭着叫道:“我不要听,你们走开,我不要一辈子什么都看不到,我还要画画,还没和他们一起去看看这世界的风景,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优优妈妈听到她的话,难过的弯着腰捂着胸口痛哭起来,“优优,你听话好不好,不动手术你会死的,你不要妈了吗,孩子,你不要妈妈了吗?” 一边的护士连忙上前扶着她,低声安慰着。 “我不要手术,你们听不懂吗?死就死好了,死了一了百了,你们走啊!我叫你们走开啊!”她越说越激动,拿起窗台的东西就要往前砸去。 余晚一惊,几乎是在她抬手的那一刻,便急切的冲上前一把抱着林清言把他往边上推了两步,那个被优优扔过来的保温杯“砰”的一下砸在她们脚边,发出不小的声响。 林清言没想到余晚会突然冲出来,稳住身体又急忙查看余晚有没有没伤到,余晚对他摇摇头,视线落到他胸前,这才瞧见他身前的白大褂上满是污渍,黑黑黄黄的一片,还有些湿嗒嗒的。 不用猜,肯定是这小姑娘的杰作。 余晚满眼心疼,这整日忙忙碌碌又累压力又大就算了,怎么还被病人欺负成这样,她抓住他胳膊问道:“伤到没有?” “没事。” 林清言怕优优在扔东西,想把她拉到身后,不料余晚一转身反而挡在他身前。 她看着那名叫优优的女孩问道:“你真的想死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 死其实很简单 “你真的想死吗?” 优优抬头对上她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神,她眼底眸色平静的如一汪清泉,淡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却让她不由自主的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吗? 林清言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轻轻抓住她手腕蹙着眉叫道:“余晚。” 余晚回头,拍拍他的手笑了笑说:“没事,我来和她说几句话。” 林清言知道余晚不是莽撞的人,优优很排斥和他们说话,也许可以让余晚试试。 他盯了她片刻,松开手让她过去,但眼睛还是紧紧盯着优优,防止她在做什么过激的行为伤到余晚。 余晚慢慢往前挪了挪,在优优警惕的动了一下之后,停下脚步说:“其实你并不是真的想放弃自己的生命对不对,你只是在害怕,害怕那未知的恐惧,害怕之后没有色彩光亮的每一天,害怕期待已久的梦想和希望都化为泡影。” 优优痛苦地闭上眼睛,“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像只有死,才能结束这无尽的痛苦……” 余晚笑笑说:“说真的,我觉得“死”真的太简单了,楼顶纵身一跃,动脉轻轻一划,我们好像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可以轻而易举的结束掉自己的人生。” 优优妈妈焦急的想要阻止余晚:“姑娘,你说这些干嘛。”这怎么还教她怎么自杀的。 林清言冲她摇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余晚又接着说道:“可是,你真的想好了吗?就像你现在站在这窗台边,你往下看一眼,想一想,你真的就这么洒脱的了无牵挂了吗?” 优优目光附上一丝迷茫之色,她回头看了眼窗外,神色复杂地喃喃道:“怎么没有,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可是我该怎么办,我以后都看不见了该怎么办,不仅什么都做不了,还会变成一个累赘……” 余晚又往前挪了一点:“优优,不想死那就勇敢的活着吧!也许它并没有你想的那样可怕呢,你想象中的恐惧,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变成惊喜。” “会吗?”她问。 “会的。” 余晚点点头说:“曾经有段时间我也像你一样想要放弃自己,但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很庆幸,自己熬过来了,就在此刻,当我脑海中想起那段痛苦的回忆时,突然发现,时至今日,我收获的远远要比我失去的多。” 优优沉吟半晌,突然问她:“你为什么想不开。” 余晚看她明显体力不支,摇摇晃晃的身子,笑了笑,踢开地上散落的东西直接坐下:“我的故事可能有点长,不如我们坐下聊吧。” 优优抬头看了眼屋内的其他人,见大家都在看她,眉头一皱迅速拉下帽沿,遮挡住他们的视线。 余晚看她似乎有些抵触,看向林清言说:“你们先去忙吧!我们聊会天。” 林清言看了下优优,知道她这是稳住情绪了,他走过去摸了下余晚的头顶,柔声说道:“我去换下衣服,马上过来。” “嗯。” 林清言转身叮嘱几个护士把病房收拾一下,尽量不要靠近她们两个,又叫了优优妈妈去办公室说一下推迟手术时间的事。 优优看他们都离开了,这才慢慢从凳子上下来,贴着墙也坐在了地上。 余晚拿起地上的画册问“你喜欢画画?” 优优点点头,余晚歪头笑道:“好巧,我也是学美术。” 优优看到她的笑容,不由也跟着扯了下嘴角,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 林清言换完衣服,又通知手术室那边下午的手术先取消,和优优妈妈商量等她状态稳定了在说。 等他们又回到病房时,余晚和优优两个人还在地上坐着,林清言慢慢走过去听到余晚说。 “那天我站在楼顶的时候,脑子里唯一牵挂的居然是,我拿了人家的东西还没还呢?想着就算要走,是不是也要好好感谢一下,这个在我最难过的时候,给予我温暖的人呢!” “我在那坐了一下午,最后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 余晚顿了顿,摇头笑了笑:“现在想想自己那时候还真是蛮搞笑的,我生病之后,睡眠不好,医生开的药里有安眠药,但他给的不多一次只给一周的量,每天只有一片。” ”所以我就把它给挑出来偷偷藏了起来,想着能遇到他最好,如果遇不到,等一个月到了攒够了,在结束也不迟,就这样,等他出现,变成了我每天浑浑噩噩的日子里,唯一的动力。” 优优抱着膝盖看着她问:“那后来呢?” 余晚轻轻叹了一声笑道:“人还没遇到,最后倒是被我妹给发现,她把我好不容易偷偷攒的半瓶药给拿走了,也不敢问我,也没告诉家里人,就傻乎乎的整天和我粘在一起,时时刻刻防着我。” “有天夜里,我一直失眠到凌晨才睡着,天快亮时迷迷糊糊间听到床边有人在哭,我睁开眼睛一看她正趴在我床边哭,我吓了一跳急忙问她怎么了,你猜她说什么?” 优优摇头。 余晚想起当时的的情景,捂着嘴笑了起来:“她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哭着和我说:姐,我想睡觉,我真的好困。” 当时她一睁眼看到余楠确实吓得不轻,以为她是梦游,哄了她去睡她又不肯,一直说:我怕我一睡着你就不见了。 后来余晚才知道,自己那天晚上失眠太严重,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早就杯弓蛇影的余楠,以为她有什么情况,一直都不敢睡觉。 优优听后也跟着笑了起来,可她也明白,余晚此刻开玩笑似的讲出这些事,那背后的心酸又怎会真的这般轻松。 “我看她一直不放心,就提议让她抱着我睡,她趴在我怀里死死揽着我的腰,说:如果你真的有了想要离开的想法,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好吗?我真的很怕,很怕我会来不及阻止你……” “那一刻,我真的无比唾弃我自己,既然无法洒脱的离开,又何必这般折磨身边的人。” 优优抬头看了眼正站在门口,满眼心疼担忧望着她的妈妈,内疚的低下了头,自从她生病以来,家里哪个人也不比她好过,她可以任性的发泄,埋怨老天,而他们呢? 她不止一次撞见爸爸、妈妈在外面偷偷的哭,可他们每次面对她时,却总笑呵呵的安慰着她。 还有每天放学都来陪她看书的哥哥,他红红的眼睛,目光里的疼惜,这些她都看在眼里。 第一百一十九章 往生 重生 余晚起身半跪在她面前,握住她肩膀道:“所以优优,你要好好活下去,为了他们,也为了你自己。” 优优低下头哭了起来:“我不想让他们担心,可是我真的很害怕……” 余晚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优优,你知道吗?那四年我真的觉得很难熬,但我很庆幸自己坚持了,真的就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我便与这幸福失之交臂。” “优优,不要害怕你想象中的未来,试着去接受它吧!你可以不去期待它有多美好,但一定要对生活充满希望,你要相信,惊喜它总会来的。” 余晚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有些痛苦,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很难体会她的心情,别人说的再多,最后还是要靠她自己克服恐惧去接受它。 身后穿来一阵脚步声,余晚回头见进来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两个女孩、一个男孩三个人都戴着和优优相同的帽子,男孩手里还提着一个长方形的袋子,一个个从进门便着急的看向她怀里的人。 林清言负手而立,站在离她两步之外的地方,紧紧盯着她,眼底一片温情。 余晚对他笑了笑,转过头轻轻拍了拍优优的背说:“优优你看,惊喜来了。” 优优抽泣着抬起头,看到走到面前的三个人不由笑了起来,“你们怎么来了,今天没课吗?”余晚扶着她起来,优优看到他们三个头上的帽子,问那个男孩子:“哥,你们干嘛,这是要组旅行团吗?” 三个人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拿下头上的帽子,优优看到三人锃亮的脑袋,惊讶的捂着嘴。 “阿雅、燕燕你们怎么……” 胖胖的那个女孩瞬间红了眼睛:“柚子,我们会陪着你的,以后我们大家都做你的眼睛,你一定要加油啊!” 另一个女孩气势汹汹地说道:“唐优优我可告诉你,虽然本小姐貌美如花,什么造型都扛得住,但老班说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这为了你都牺牲了孝道了,你这为了表示感谢,怎么也得活个百八十岁以表诚意吧!” 优优听后忍不住笑了起来,眼泪大滴大滴的从眼角流出,她抬手拿掉自己的帽子,看着他们说:“你们真的好丑啊!” 余晚看着又哭又笑的三个女孩子,不禁想到了她的高中时期,那每天形影不离的身影,一起哭、一起笑、一起打闹的情形,似乎还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 垂在身侧的手被人握住,余晚收回思绪,转过头调皮的对他做了个鬼脸,小声地说:“怎么样林医生,我是不是帮了你大忙了。” 林清言垂眸,瞧着她一脸得意求夸奖的模样,捏了捏她手心夸赞道:“确实很棒。” 余晚弯起眼睛笑笑,正准备拉着他出去,余光瞥见优优哥哥掏出的那幅画,一下子愣住了,她呆呆地盯着它,有些不敢相信。 这副画不是被她扔了吗?怎么会在这? 优优哥哥说:“上次我们和爸爸去画廊,你不是很喜欢这副画吗?爸爸本来想把它买下来的,但老板说这个是非卖品,所以我们就和老板说了下情况,拿回来给你看看。” 画廊? 余晚松开林清言,几步走到优优哥哥跟前,拿过他手里的画仔细看了看。 确实是她那副,但怎么会在画廊。 “这个你是在哪家画廊拿的?”她问。 优优哥哥说:“就东区那家“雅思”。” 雅思,那不是…… 余晚回头看向林清言,“这副画是我我高三时候画的,我记得我把它扔了啊!怎么会在张叔叔画廊里?” 林清言说:“我爸一直收着,张叔叔偶然看到觉得不错,就和爸商量放到画廊了。” 原来如此,余晚看着手里的画,感慨万千,没想到林老师竟把它捡了起来,带回家一直收着。 优优问道:“姐姐,这幅《往生》是你画的吗?” 余晚点点头,“嗯。” 优优哥哥问:“那它为什么叫往生?” 余晚轻轻摸了下画中那一处亮光,轻轻说:“是往也是亡,是出生也是重生,过往已往,亡后新生。” 她沉默片刻,把画递给优优:“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吧!回头我和画廊老板说一声。” 优优欣喜的接过,转而看向林清言抱歉地说:“林医生,今天对您发脾气扔东西,真的很对不起,您是一位很好的医生,谢谢您一直不厌其烦的劝导我,我决定好了,请您为我安排手术吧!” 余晚觉得挺开心的,能够帮优优找到面对磨难的勇气,也算是间接帮林清言分担了工作压力吧! 从病房出来,余晚看了下时间说:“你忙吧!我也要回去了工作了,圆圆现在肯定气的跳脚,我出来时还和她说一个小时就回去了。” 林清言侧头看了她一下:“先去我办公室一趟。” “哦对,我的包还在那放着呢。” 余晚以为他是在提醒她包还在办公室,谁知道他别有目的。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跨进去,就被他抓着肩膀按在了门后,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觉得整个人都被他身上那熟悉的清冽气息所包围。 他温热的手掌死死的扣在她腰上,勒了她都有些疼,可他好像还嫌不够一般,越抱越紧,越吻越缠绵。 这是怎么啦!这情绪不对啊! 余晚被他吻的脑子一片空白,恍惚间听到门外的有人说话,急忙推开他:“停,克制,林医生你要克制。” 林清言松开她后,又开始盯着她看,看的余晚头皮发麻,不禁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哪里又惹他了。 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又轻轻把她抱在怀里,“让我抱一会。” 这到底是怎么啦! 余晚一头雾水,实在搞不懂他这是在玩什么游戏,只得抬手在他背上拍了拍说,“乖啦!乖啦!我们回家在抱好不好,要上班啦。” 她这会脑子还真是秀逗了,完全忘记了自己说的那些话,听在林清言耳朵里又是什么感觉。 也许那些事早已被如今的幸福冲淡,哪怕重新提起,她也已经不那么在意。 可林清言不一样,他虽早就听余楠说过那些事,但当被她这般轻描淡写、玩笑似的说出来,那蓦然涌上心头的后怕和心疼,瞬间占据了他整个思绪时,他才发现。 他是真的听不得。 第一百二十章 我的清言 余晚托腮坐收银台,蹙着眉头盯着电脑旁的那盆多肉发呆。 圆圆和另一个兼职的女孩芳芳送完咖啡回来,瞧见她这模样笑道:“小晚姐,我这多肉有这么好看吗?你怎么回来就一直盯着它发呆。” 余晚抬眸幽幽看了她一眼,左手换右手深深地叹了口气,她这都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个小时了,实在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她摸着下巴想了想,觉得也不像是生气。 那会在办公室他抱了她一会之后,也没说什么,只叮嘱她说晚上会晚些回去,叫她别等他吃饭了。 圆圆拿起喷壶给她的多肉喷水,问她:“小晚姐,你是不是和二老板吵架了,怎么看起来愁眉苦脸的。” “没有。”余晚伸手摸了下那肥嘟嘟的叶片:“你们二老板哪里会吵架。” 他一向都是晾着我,让我自己反省的。 芳芳看她一直喷水,叫道:“别在喷了“杀手”,多肉不能浇太多水的,会烂根而死的。”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圆圆瞪着她:“我今天刚买的。” 圆圆喜欢买这些东西,但她每次都养不活,店里几个女孩都开玩笑叫她“植物杀手”。 芳芳又说:“它真的不喜水多,就你这浇法,我保证不出三天它就升天了。” “喂,你这小妮子,你还说。” 圆圆不满的抬手打了她一下:“我本来就怕养不活,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盆了,你这不是扎我心吗?” 芳芳无语:“我只是在提醒你。” 圆圆爱不释手的摸了摸她的多肉,夸张的抱在怀里:“我对它的爱已经深入骨髓,怎么能受的了它离我而去。” “那你可别在浇水了,否则它真的会死的很难看。”芳芳这人实诚,情商也不高,她就是单纯的觉得浇水过多烂根后的植物,确实挺难看的。 圆圆深吸一口气,忍住想扁她的冲动,“芳啊!咱能不能不要在说了,不知道越在意的东西,越怕失去吗?” 芳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好,我不说了,你看你,说说又不会怎么,怎么跟个老太太一样,还忌讳这个。” 圆圆捏住她耳朵叫道:“我听了不舒服不行吗?” 在一边看热闹的余晚,听到她这句话,笑容一下子僵在了嘴边。 等等, 她…好像知道他为什么反常了, 对,越在意的东西越害怕失去,哪怕只是说说也不行。 他听到自己和优优说她想自杀的事了,所以……所以他心里不舒服,他在害怕…… 这就是他突然情绪低落,抱着她不撒手的原因。 余晚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拿了包就往外跑,一边还在打闹的两个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面面相窥。 怎么又跑了? 夜幕降临,街道上一片灯火通明,晚高峰的路上显得异常拥挤。 余晚下了车一路小跑进了医院,着急忙慌的冲进他办公室里,把正在埋头写病历的张医生吓了一跳。 张医生一看是她,拍了拍胸口说道:“我说弟妹,你这是被谁追啦!” 余晚抱歉地笑笑:“对不起,对不起。” 张医生摆摆手:“你找林医生吧!急诊来了个车祸脑出血的病人,他饭吃一半就进手术室了。” 余晚点点头:“没事,我在外面等他。” “他刚进去没多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呢?” “我知道了,谢谢!” 余晚出了办公室,站在走廊愣了一会,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在干嘛,他下班不就回去了吗? 旁边的病房飘来一阵饭香,余晚揉了揉肚子,算了,来都来了先去吃个饭,在这等着他吧! 医院附近卖吃的挺多的,余晚去了一家拉面馆,要了碗面一边吃一边给圆圆赔罪。 余晚:【小可爱们,辛苦了,晚饭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圆圆:【哼,别以为一顿饭就能收买我们,今天你都翘班两次了。】 芳芳:【就是,怎么也得两顿吧!】 余晚笑:【可以可以,只要小可爱们能息怒,三顿都ok。】 圆圆:【“果然,帅哥都是祸水,看看我们的昔日多么敬业的店长,被二老板霍霍的。”】 芳芳:【“美色所迷,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余晚一口面含在嘴里看到这差点噎到,这俩人调侃她调侃的如此欢快,看来店里也不是很忙。 安抚好她们俩,余晚吃完饭又买了些糕点返回了医院,她直接去了手术室,一个人坐在门口拐角处的椅子上。 晚上的医院很安静,头顶的灯光照在白色的墙壁上反射出惨白的光,空无一人的走廊,偶尔能听到从手术室门口穿来的抽泣声,这样的气氛还真是不好。 加上医院冷气一向开的都很足,总让人觉得阴森森的,余晚摸了下微凉的手臂,觉得有些冷,她起身沿着走廊往前走了几步想活动一下,走到一半时,突然听到前方有人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接着又像是有好几个人,哭声悲痛,此起彼伏在这寂静的走廊里回荡着。 余晚一惊,吓得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转身快步跑回椅子处,竖起耳朵动都不敢动一下。 等那哭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她才松了口气,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都已经十点多了。 也不知道他们医生是怎么一站几个小时的,她光坐这几个小时都觉得累。 余晚打开背包翻了翻,出门太急杯子也忘了拿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冷死吹的,嗓子有些干,她清了清嗓子捂着嘴咳几下。 刚从手术室出来,正准备去换衣服的林清言,路过走廊听到咳嗽声随意一瞥,停下脚步地叫了一声:“余晚。” 余晚抬头看到一身绿色手术服的林清言,快速起身拿着东西跑了过去:“你出来啦!” 林清言看她一边跑一边跺脚问道:“你这是在这坐了多久了?” 余晚扶着他甩了两下脚,嘟着嘴抱怨:“两个小时啊!累死了,你们医院晚上真是又冷又恐怖。” 林清言握着她冰凉的手,拧着眉道:“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跑这来了。” “我本来想过来和你说句话就走的,然后看你进手术室,干脆就等你下班一起回家了。”余晚把手里的点心递给他:“你饿不饿,吃点东西吧!” 说完嗓子一痒,又低头咳了两声。 林清言抬手在她额头敲了一下,面带怒色责怪道:“你是笨蛋吗?打电话或者等我回家再说不就好了,在这等这么久,就你这身体不感冒才怪。” 余晚揉了揉被他敲痛的额头:“我想当面告诉你嘛!” 林清言抬手搓着她胳膊,瞪着她道:“我现在被你气的想打人了,你最好能说服我手下留情。” 余晚抱着他嘿嘿笑道:“那你听好了。” “说吧!” 她眉眼含笑,歪着头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想告诉我的清言,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我希望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你还是我的。” 上一秒还被她惹的怒气冲冲的林医生,在听到这满是浓情蜜意的告白时,顿时觉得整颗心都化了。余晚很少这样叫他,他从来不知道“我的清言”这四个字自她口中说出,竟如此的美好动听。 余晚盯着他脸上的表情,眨眨眼问道:“可以免罚了吗?” 林清言轻笑出声,把人纳入怀中,在她耳畔浅浅吻了一下,语气满是宠溺:“什么时候舍得罚过你。” 第一百二十一章 都是吃货 一场雨过后,初秋的炎热彻底褪去,天气变得格外舒适凉爽,不知道是这换季空气干燥,还是那日着凉伤风,余晚最近都咳嗽了好几天了还不见好。 灶台上的砂锅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林清言掀开锅盖看了看,关了火盛出一碗,听着耳边传来阵阵咳嗽声,他拧着眉头端着熬好的雪梨汤去了客厅。 “先把药喝了,梨汤凉一会在喝。” 余晚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 林清言把碗放下,见她还不动,直接把电脑从她手中抽走,“喝药!” 余晚一把拽住他叫道:“等一下,等一下,我就快弄好了。” 余恒昨天打电话让她帮忙做一张图,说是今天下午要用的,她早上起晚了没弄完,吃午饭又耽误一会,时间紧迫得赶紧做好给他发过去。 “不行,先喝药去。” “两分钟,就两分钟。” 林清言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你在讨价还价一句试试?” 他的表情一出,余晚立马松手:“喝,我马上喝,息怒息怒。” 她迅速端起药咕咚咕咚几口喝完,举起碗给他看了看,唉,谁让自己理亏呢!想反抗都找不出理由。 林清言把电脑还给她,又顺手往她嘴里塞了颗糖,余晚接过电脑,把最后一点弄完之后发给余恒。 “搞……咳咳咳……” “定”字还没说出来,喉咙一痒又是一阵咳嗽,林清言给她拍着被,瞧着她咳的满脸通红的模样,简直气不打一出来。 余晚抬头看到他瞪眼,无奈道:“你别在瞪我了,你这几天都快把我给瞪穿了。” 她最近一直咳嗽,林清言心疼她生病难受,不免责怪她那天夜里在医院吹冷风的行为。 “医生不是说了吗,我这是上火了,吹风只是诱因,我喝几天药就好了。” 林清言端起梨汤吹了吹,听到她这么说问道:“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上火。” 余晚眼神闪躲,毫无底气的解释道:“可能,大概是最近天气干燥,我喝水太少了。” 他抬眸瞅了她一眼:“难道不是火锅,冷饮吃多?” 余晚一囧,小声嘀咕道:“哪有吃很多,就尝了一点点而已。” 林清言把梨汤放到她手里,幽幽说道:“要不要让你和我姐来个当面对质,看看你们俩最近到底是有多撒欢。” 余晚心虚嘿嘿笑笑,“你怎么知道?” “前两天就听妈说她最近得了口角炎,疼得嘴都快张不开了,不用想也知道你们俩整天跑出去干了什么,就她那嘴馋的劲,怎么能控制得住。” 他说完伸手过去弹了下她耳朵:“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但没想到这么肆无忌惮。” 余晚被抓包也不敢反驳,不好意思的缩了下脖子,低头喝了口甜滋滋的梨汤,温度被他凉的刚刚好,一口下去嗓子顿时觉得舒服很多。 她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对了,这周约个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古老头前天还说想见见林老师。” 林清言说:“这事我来安排。” “那就交给你了,我可是什么不管了。余晚乐得做个甩手掌柜,反正有人操心,她就负责吃,吃,吃。 “也不知道余楠这家伙最近在干嘛?每次周末叫她过来都说有事,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林清言拿起桌上书靠在沙发上翻看:“刚上大学现在正是新鲜的时候,余楠性子活泼肯定要交新朋友的,好不容易有个周末当然不会选择陪你了。” 余晚听着这话不大对,坐直身体抬脚踢了他一下:“喂,陪我怎么啦?你的意思是我很无聊吗?” 林清言握住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笑了笑说:“不是无聊,是你要陪我,她不想做电灯泡。” 余晚撇撇嘴拿着手机往沙发上一躺,顺势把另一只脚也放到他身上:“我打电话给她,叫她周末过来吃饭。” 她开了视频,响了两声后那边接通,余晚叫道:“你最近忙什么呢?也不来看看我。” 余楠对着镜头一个飞吻:“怎么,是不是围巾侠看腻了,又开始想我了。” 余晚笑道:“少贫嘴,周末过来吃饭吧!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什么重要的事?”余楠一脸坏笑的说:“姐你不会是有了吧?” 余晚被她说的脸一下子通红,嗔怪道:“胡说八道什么呢你,等你回来再说,电话里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余楠笑笑说:“好吧,到时候看我有没有空吧!我可是很忙的。” 她那边声音有些嘈杂,“你这是在哪儿呢?” 余楠拿着手机转了一圈,然后把镜头对准她对面的人:“和小白羊吃饭呢!” 余晚看着屏幕里的人惊讶地问:“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许阳冲她挥挥手:“我来新城这边的医院学习,刚好离她们学校不远。” 余晚道:“我说最近怎么没看到你,什么时候回来。” “周末就回去了。”许阳道。 余晚一听他周末回来,立马嘱咐他说:“诶,那刚好,顺道把她给我押回来,免得她又贪玩找不到人。” 许阳看向余楠笑道:“她肯定会去的,刚才还说急着去看江师兄的“如花姑娘呢!” 余楠拿过手机一脸八卦的嚷嚷道:“我听说江大叔梦想成真,真的遇到他的“如花”了,姐你见过没。 余楠扭头咳了两声说:“何止见过,还上演一场精彩的狗血桥段,那姑娘对江大哥可是非常执着,故事太长,等你过来在和你细说吧!” 余楠听到她咳嗽问道:“你感冒了吗?” 林清言端起水杯直接喂到她嘴馋,余晚低头就着喝了两口:“上火了,有一点咳嗽。” 余楠看着凭空出现的杯子,朝他们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真是够了,对个视频都不放过我这单身狗,你注意身体,拜拜吧!我要吃饭不想吃狗粮。” 她“啪”的一下挂断,余晚转头看向林清言一脸懵的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对她撒狗粮了。” 这说话说的好好的,她不就喝了口水吗,怎么就虐单身狗了。 林清言抽了张纸巾帮她擦了下嘴角,一本正经的答道:“没有啊!我都没说话。” 如果余楠听到,非气的揍他们不可,不过她这会正忙着吃东西,也没空理他们了,余楠看着面前那碗面,两手合十搓了搓手心,拿起筷子尝了尝,开心的说:“哎呀,好久没这么痛快的吃面了。” 许阳问道:“怎么?学校的伙食不好吗?” “不是,是我们宿舍那几个女孩子天天嚷嚷着要减肥,每个人吃的跟猫似的,搞得我也不好意思吃太多。” 许阳笑道:“你还小呢,正长身体减什么肥,再说你也不胖啊!这人呢还是肉肉的看起来更健康、更可爱啊!” 余楠嘴里含着面,赞同地点头道:“说的太对了小白羊,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吃饭,她们减她们的关我什么事啊,我才不要陪她们饿肚子呢。” 许阳看着她埋头吃东西时的开心模样,摇头笑了笑,还真是个小吃货。 第一百二十二章 阿森一家 周六,余晚上完课,老古过来接她一块去了阿森家里。 前几天阿森就嚷嚷着让他带余晚回去,说阿兰想见余晚,只是碰巧赶上余晚生病,就没去成。 昨天又特意嘱咐了一遍,一定要把余晚带回家。 阿森住在东区的韵城山,那边风景优美、空气清新,价格也是令人“极度舒适”。 反正,余晚觉得吧,她可能在奋斗个一辈子也买不起这里的一间卫生间。 车子来到别墅门口停下,余晚一下车便听到一道清亮的女声催促道:“思诚快点,姐姐都过来了。” 紧接着大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男一女两个身影,走在前面那位棕色卷发,身着蓝色碎花长裙,气质优雅,笑容亲切的应该就是方艺森的妻子阿兰。 她身后跟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阳光帅气的小伙子算是集齐了爸妈的优点,长的眉清目秀的。 阿兰看到余晚欣喜的小跑过去:“月悦。” 老古笑了笑介绍说:“这个是你兰姨,这个是你兰姨和阿森叔的孩子,思诚。” 余晚腼腆一笑:“兰姨好,思诚弟弟好。” 阿兰应了一声,激动的瞬间红了眼睛,她上前抬手摸着余晚的脸,一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方思诚站在妈妈身后,看向余晚说:“姐姐好,欢迎你回家。” “你们也不知道等等我,就会欺负我这残疾人士。”阿森拄着拐出来,看着自家老婆儿子抱怨道。 方思诚:“爸,老寒腿应该不能称为残疾吧!” 阿森拿起拐杖在他腿上敲了一下:“臭小子,关爱老人懂不懂。” 阿兰平复了下情绪,回头瞪着他们爷俩:“你们俩去一边吵吵去。” 然后抹了下眼泪,拉着余晚:“走月悦,咱回家,别理他们,整天烦死人了。” 余晚看了眼立刻嘘声,大气不敢出一个的两父子,低头笑了笑,这家庭地位显而易见,一看便知平时在家没少挨骂。 余晚跟着阿兰进屋,方思诚揽着老古和阿森说:“爸,大伯,以后你们俩可得罩着我啊,我感觉我要失宠了,你看我妈那眼神,她什么时候这么看过我。” 阿森不以为意,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你失宠不很正常吗?你妈本来就喜欢女儿,当年生下你她可是失望的哭了一天,也幸亏你这小子随了我,脑子灵,嘴甜,会哄她开心,不然你以为你的地位能高过我。” “再说了,你整天霸占你妈,我说什么了吗?这男孩要糙养,女孩要娇养,你这日子过的已经够滋润了,大男人争什么宠。” 方思诚看向老古,委屈巴巴的说:“大伯,你看我爸,我又没说什么,他就叨叨这么多。” 这父子俩,又开始了互相攻击了。老古安慰道:“没事,咱不跟他一般见识,你妈嫌弃他,他就是妒忌你,这不有大伯罩着你吗怕他干啥,走,咱进屋。”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走了,留下阿森一人在他们身后郁闷地嚷嚷:“你们怎么能这样,我难道就不需要关爱吗?” 回应他的,就只有砰”的一下,决绝又无情的关门声,阿森仰天长叹一声,安慰自己道:没关系,每个成功的艺术家都是孤独寂寞的。 他挺了挺身板,摸了摸门口那盆发财树的叶子,假装自己是在赏花,等着他们开叫他进去,结果那片叶子都快被他摸掉皮了,也没见人来叫他。 他咂咂嘴哼哼两声自己开了们进屋,还真没人理他,没意思。 阿兰握着余晚的手,从进屋那眼睛就没从她脸上离开过,高兴的又哭又笑,余晚一直在旁边安慰着她。 其实吧,她面对这番情形,还是觉得挺无措的,余晚能感受到兰姨激动的心情和对她的疼爱,这也足以证明他们几个长辈之间深刻的友谊。 但是,毕竟她们对她来说还是很陌生,所以这样的热情让她多少有些不自在。 “看这孩子,和她妈妈长的还真是像,这老天还真是会捉弄人,我们都在一个城市,怎么就没碰到过呢!” 阿森说:“遇到你就能把丫头认出来啦!” 当初他们都以为孩子也没了,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算在大街上遇见,顶多也就觉得长得像而已,哪里会想到她还活着。 老古:“上次我们在江南碰见,我第一次看到她,也只是有一瞬间的怀疑,就立马否决了,自己都不敢相信,毕竟这些年长得像的也见过不少,确实是不敢想。” 他回想那天,摇摇头自嘲道:“我也是笨的,那天我们俩闻到香水味不停的打喷嚏,我还和她讨论关于过敏的事,竟丝毫没把这些事联想到一块。” 阿兰诧异地问:“你也过敏啊?” 余晚点点头:“嗯,小时候严重一些,长大后就还好。” 阿兰听她说完嫌弃的看向老古:“你说说你,什么毛病,不给孩子遗传点好处,倒把你这烦人的毛病给她了,女孩子家哪有不喜欢香的,有个这毛病香水都用不了。” 他哪次过来,害得她都得提前让人把家里打扫一遍,通风换气不留一丝味道,连她最爱的熏香都不能点了。 老古摸摸鼻子讪讪一笑,虽然也心疼孩子因为他多受一份罪,但是那种骨肉亲情、血脉相连的感觉,又让他觉得很幸福。 自打知道余晚是他女儿够,他每次只要想起她,真的是做梦都能笑醒。 余晚笑了笑:“没事,我觉得很酷啊!这说明我们很特别,很与众不同。” 老古心中一暖,哈哈笑道:“听到没,我闺女说很酷。” 阿兰瞧着他脸上那得意之色,也跟着笑了起来,“果然还是女儿贴心,看把你爸乐的。” 方思诚给余晚拿了杯果汁,听到妈妈这么说立马挤到她身旁:“我也很贴心哦,你的暖心小夹克。” 阿兰拍了他一下,“去一边去,你不气我,我就阿弥陀佛了,还暖心小夹克,我看是扎心小夹克吧。” 方思诚撇嘴抗议,余晚觉得他和余恒的性格还蛮像的,笑了笑问他:“思诚弟弟,几年级了。” 方思诚答道:“我大二了,学建筑的。” 余晚夸赞道;“学建筑很厉害啊!” 他不好意思的摸了下后脑:“也没有啦,姐姐是学什么的?毕业了吗?” “美术学,今年毕业了。” 阿兰问:“不继续读了吗?” 余晚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得笑了笑:“不了,我太笨了,脑子不够用,装不了太多东西。” 方思诚不赞同道:“哪有,不要这样说自己。” 阿森想起一件事,问余晚:“丫头,其实你小时候我们见过一次,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余晚想了想,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他:“什么时候?” “那时候你还小呢,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模样,在义和街上,你和你妈妈,不,应该说是你舅妈,你们俩个,当时你还抱着一个小熊娃娃,我问你上几年级了,后来我说了句你长的和你姑姑真像,她就匆匆带着你走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陈年老醋泡狗粮 他这么一说,余晚倒是模模糊糊有些印象,好像那次是她和妈妈一块逛街,给过生日的余楠和余恒买礼物,在街上遇到一位叔叔,说了几句话她们就走了,当时她还奇怪的问余妈妈姑姑是谁,妈妈还说她听错了。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魂不守舍,到家时还把蛋糕都打翻了,余楠还为此哭了一场,所以她印象比较深刻。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只得那位叔叔是个光头,穿了一件花衬衫,样子倒是忘了。” 余晚说完又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有点像电视里那些混混流氓。 阿森连连点头:“对对,就是光头。”然后又叹了口气说:“没想到咱们第一次见面,竟然是我这辈子最丑的时候。” 阿兰和老古听到“光头”两个字全都笑了起来。方思诚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们:“笑什么,难道这光头有故事?” 老古笑道:“这个你得问你妈妈,那可是她亲手理的。” “妈,快说说,你到底干了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阿兰,结果她这回倒是出奇的安静,只是捂着嘴趴在余晚肩上笑,弄得余晚也开始跟着好奇她到底干了什么了。 阿森看她迟迟不开口,有些得意的和余晚说:“你兰姨害羞了,她不好意思和你们说,她吃醋生气,半夜偷偷把我头发给理光的事。” 阿兰起身抓起一个抱枕扔了过去:“你个老不正经的,谁吃你的醋?” 阿森一把接住,嘿嘿笑道:“我都吃了你二十多年的醋了,你就承认吃一回怎么了?” “那次,我要回老家参加同学婚礼,新娘是我高中一暗恋过的女神,你妈虽然表面同意了,心里那是一万个不愿意我去,也不吭声,等我都答应人家了以后,就半夜一声不吭偷偷给我换了造型,你说她换就换呗!也不和我说一声,我早上一起床,那好家伙,一床的头发,吓的我直哆嗦,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怪病。” “她还告诉我说,我太帅了,怕我抢了新郎风头,所以要遮盖点锋芒。” “哈哈…哈哈…” 方思诚笑得前仰后合的:“妈,你也太绝情了吧!” 阿森满腹委屈:“可不是嘛!搞得大家都以为我是混黑社会的,我们班主任也在那,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叹气,我怎么解释都没人信。” 大家都笑了起来。 阿兰想起他早上那副快哭了的模样,笑道:“瞧你那点出息,不就剪个头发吗?” 阿森嬉皮笑脸道:“好,随便剪,随便剪,你高兴就好,谁让我稀罕你呢。” 余晚觉得兰姨这招太狠了,这任谁正好好睡着觉,一睁眼自己变成了光头,床上全是头发,都得吓背过去吧。 老古在一旁抿了口茶,见怪不怪的看向方思诚:“知道大伯为什么不喜欢来你家了吧!年纪大了,受不了。” 方思诚撇撇嘴,侧身凑近余晚悄悄说:“夕阳红牌狗粮又来了,今天还是陈年老醋泡过的。” 余晚点头,“嗯,还真是够酸的。” 这猝不及防吃了一把狗粮可还行。 下午,阿兰带着余晚去逛街,非要给她买几套衣服,第一次见面余晚实在不好意思收别人东西,但又实在架不住她的热情,本想着到时候随便挑一件应付一下就好,哪知道! 唉, 反正兰姨真的是让她对“逛街”这个词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同样一件衣服,不管有几个颜色她会让余晚试一下,然后只要她觉得好看的就都买了,有一件t恤更夸张,人家有七种颜色,她就买了六种,只有黑色没要,她说黑色太沉闷。 余晚一开始也是极力劝说,但最后也无奈的放弃挣扎了,因为她根本就不听。 她回头同情的看了眼,跟在她们俩身后负责拎包的方思诚,有些哭笑不得。 他现在的模样,真的好像一颗行走的圣诞树,两条胳膊、脖子上都挂满了衣服包包鞋子,看着都累。 “思诚,我帮你拿一些吧!” “不用,不用,我拿就好了,你去试衣服吧!” 余晚摇头:“还试,我都能召唤龙珠。”她苦着脸问他:“兰姨,每次逛街都这样吗?” 方思诚笑答:“差不多吧,我爸给她养出来的习惯,他说以前他们没钱的时候,我妈每次买衣服都只看打折处理的商品,也不挑款式颜色,哪怕不是自己喜欢的只要能穿就行。” “后来家里有钱了,我爸只要看她喜欢就全买下来,不让她在买东西这件事上有一点纠结犹豫的机会。” 他耸耸肩:“所以,时间长了,她每次买东西都这样,你这算什么,我初二那年她给我买了一款卫衣,葫芦娃系列的,七个娃加上他们爷爷,八件呐!我每天去学校都快被笑死了,我们班同学整天打赌,猜我今天会是什么娃。” 余晚听完整个人笑到不行,真的是太搞笑了,“同情你!” 方思诚表示很无奈:“所以后来打死我都不让她在给我买衣服了,太惊悚了。” 余晚看了眼还在兴致勃勃挑选的人:“不能再买了,在买下去我都能开家女装店了。” 方思诚笑道:“可能不是那么容易阻止,她整天羡慕别人家有女儿,这好不容易有机会过把瘾,哪能这么轻易停下来。”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那边叫道:“月悦,快来试试这件怎么样。” 余晚内心崩溃的呐喊:谁来救救我。 一阵手机铃声犹如天籁之音般响起,余晚掏出来一看,一阵感动,果然还是她家林医生靠谱,这电话真是来的及时。 她连忙和兰姨说了一声,跑到一边接电话:“你忙完啦!优优手术顺利吗?” 林清言说:“很顺利,不过她的视神经已经被脑瘤侵蚀有所损坏,手术之后还需要做进一步的修复治疗,视力能不能恢复还不能保证。” 余晚觉得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林医生真厉害。” 林清言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余晚抬手握着店门的把手,嘟着嘴道:“我现在就想回去。” 他问:“怎么啦?不好玩吗?” 余晚回头看了眼还在挑衣服的兰姨,低下头说:“也没有,兰姨对我很好,还带我出来买了好多衣服,我就是,有些不太习惯这突然的疼爱,莫名的有些疲惫。” 她说完,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这么说,是不是好像有些不识好歹。” “不会。” 林清言明白她现在的感受,余晚本来就不太会和陌生人相处,更何况这些人又都直接越级变成了亲人般的存在,虽说多了些人疼爱是好事,但对她来说,可能还需要些时间来适应。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还是喜欢我们家 “你现在在哪儿呢?我下班去接你。” 余晚说:“在商场呢,我晚上不回去了,兰姨说让我晚上在那住一晚,我答应了。” 林清言问:“你要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 “她太热情了,房间都准备好了,我也不好一直拒绝。”余晚想起兰姨中午带她去二楼看房间的场景,不禁失笑:“我觉得那个粉嫩的房间给六岁的我住比较合适,满屋子全是娃娃。” 林清言笑问:“怎么样,有没有返回童真的感觉?” “感觉挺好的,不过嘛……”余晚垂下眼眸笑了笑说:“我还是比较喜欢我们家的颜色。” 林清言点头“嗯”了一下说:我也喜欢。” 余晚心里甜蜜蜜的,咬着手指倚在玻璃门上,“那你晚上回畔山花园吧!我明天早上直接去画室了,你中午来接我好不好。” “好。” 阿兰拿起一件白色连衣裙给方思诚看:“这件怎么样?你姐姐穿上肯定好看。” 方思诚无奈道:“妈,我觉得这些就可以了,您别一下子用力过猛了,把姐姐吓着了。” 阿兰不解:“什么意思?” “您就保持平常心就好了,太过热情她反而会很不自在,大伯不是说了吗,姐姐她怕生,您就没发现我们逛了一下午她都兴致缺缺的吗?而且,她都和您说了多少次,“不用了”您听都不听,依旧我行我素的。” “啊!不会吧。” 阿兰回头看了眼还在讲电话的余晚,她还真是没想那么多,她和云云亲如姐妹,当年她突然离去,她也是好长一段时间不能释怀,如今知道她的孩子还活着,怎么能让她不激动,那种感觉就像找到自己的女儿一般,就想把所有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给她。 她放下衣服坐在儿子身旁问:“那怎么办呐,你姐姐是不是不高兴啦!” “没事,您就保持平常心就好了。”他动了动脖子又道:“不然,您就拿平时对我的态度对她也行。” “啪”的一声响。 方思诚顿时觉得大腿上火辣辣的疼,呲牙咧嘴的揉着腿:“干嘛打我呀!” 阿兰斜眼剜了他一眼:“你皮糙肉厚的,你姐姐能和你一样吗?我看你就是妒忌我对你姐姐好。” 余晚接完电话回来,见方思诚五官扭曲的揉腿,问道:“思诚,你腿怎么啦?” 阿兰忙站起来,挡住方思诚说:“哦,他自己不小心碰了一下,没事,你看你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不用了,不用了。”余晚连忙摆着手说:“兰姨,这已经买的够多了,真的不要在买了,我穿不了这么多的。” 阿兰看她一脸惊恐的表情,想起儿子说的话,笑了笑说:“那行,咱不逛了回去吧。” 余晚见她终于肯回家了,松了口气,回头从方思诚手里拿过几个袋子说:“思诚,走走走,回去啦!回去啦!我帮你拿一点。” 方思诚起身,朝阿兰愤愤地“哼”了一声:“瞧见没有,你把人吓跑了。” 阿兰看着拿了东西就往外跑的余晚,无奈的笑了笑:“这孩子,怎么买衣服没兴致,一说回家这么高兴。” 林清言下班回了林家,叶文坐在客厅看电视,瞧见他回来立刻和林妈妈说道:“呦,看看舅妈,我说什么来着,小晚不在家他肯定回来。” 林妈妈笑问:“吃饭了吗?” “吃过了。”林清言坐在她身旁问:“你怎么知道她不在家?” 叶文说:“我刚还和她聊天呢!”又调侃道:“再说了,小晚要是在家你能舍得回来。” 自打他和余晚在一起之后,不到周末,平时哪儿能见到他人影,更别说回来住了。 林清言瞥了眼她嘴角笑道:“听说你最近都快张不开嘴啦,我看说话挺利索的,好啦?” 叶文抬脚踹了他一下:“你才张不开嘴了呢!又是孙浩那王八蛋告诉你的是不是,他是疯了吗!到处和别人说,现在都没人敢和我出去玩了。” 孙浩为了杜绝她在出去乱吃东西,干脆直接挨个通知她的朋友下了命令,她现在是孕妇,别人一听自然也就都明白,所以,那里还有人会带她出去。 林妈妈瞪她:“是得好好治治你,让你出去玩玩散散心,你倒好,一出门就管不住嘴乱吃东西。” “诶呀,舅妈,这也不能怪我啊!”她指着肚子甩锅道:“都是他的错,都是这孩子太嘴馋了,我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林妈妈失笑,又问林清言:“我上午也没去画室,小晚咳嗽好了没有。” 林清言说:“好多了。” 林爸爸从书房出来,见林清言回来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小晚呢?” “古叔叔带她去阿森叔那儿了,明天中午我去画室接她。” 林爸爸点点头:“酒店都安排好了吗?第一次和人家见面不要失了礼数。” 林清言说:“我都安排好了,您只需要明天晚上去吃饭就行了。” 林妈妈瞧了自己儿子一眼,埋怨道:“你这孩子,还真是沉得住气,这么大事你们俩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们。” 前天,林清言趁午休时间专程回家一趟,和他们说清事情的原委,他们这才知道余晚竟还有这样的身世。 叶文附和道:“就是,要我说这事都怪清言,小晚不好开口,你干嘛还瞒着不说。” 林清言说:“余晚刚开始知道的时候有些难以接受,她怕提这些事,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所以在没找到古叔叔之前,我们也都当作没发生过。” 林妈妈叹了口气:“这上一辈的恩恩怨怨,让一个无辜的孩子承受了这么多年,小晚这孩子该多难过…唉……”。 林爸爸摆摆手:“不说那个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等清言和小晚结婚了,小晚就是咱们家的人,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咱们一家开开心心就好,管他们什么恩怨的,他总不能在管到我们家来。” “舅舅说的对。”叶文转头对林清言说:“你可以先带小晚去把证领了,之后在慢慢决定婚礼的事。” 林妈妈听到拍了她一下道:“这孩子,让你弟学你是不是,一声不吭你给我把证领回来了。” 林爸爸也是不赞同:“结婚是大事,马虎不得,还是要和父母商量一下的。” 叶文吐了吐舌头,又问:“那小晚和她爸妈说,她找到亲生父亲的事了吗?” 林清言说:“还没,余晚说等明天大家见过之后再打电话告诉阿姨,余叔叔那边估计不太好接受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越爱越小气 按照余爸以往的态度,大概所有人都能想象出他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余晚也一样。但是,她既然已经决定了,也不想要瞒着他们。 林爸爸问:“昨天我听张平说余晚把她那副画送人了是怎么回事?” 林清言把那天在医院发生的事和他们讲了一遍,说:“那姑娘之前去过画廊,她很喜欢那副画,那天他哥哥借了画拿医院去了,刚好被余晚看到了,她看那小姑娘喜欢就送给她了。” “她没想到您还收着,挺惊讶的。” 林爸爸说:“那小晚有和你说她为什么丢了吗?” 林清言似乎一点也不想提起她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沉默片刻,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林妈妈刚泡的菊花茶,低声说道:“没什么,告别过去吧!” 叮~~ 有消息进来,林清言掏出手机一看是余晚发来的消息:【你睡了吗?】 林清言回道:【没呢!】 余晚:【我忘了告诉你,明天别忘了去接余楠,她上午过来。】 林清言:【好,怎么还没睡?】 余晚这人本来就睡眠不好又认床,现在被他给惯的,又多了一条,还“认人”。 她躺在粉色蕾丝被上,大眼睛滴溜溜环视了一圈这满满少女心…哦不!是童心的房间,瞄到飘窗那一块时,眉头紧锁面露难色的举起手机对着它们拍了张照片发给了林清言。 :【你看,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哪里睡的着。】 林清言点开图片一看,不禁哑然失笑,照片里的飘窗上,堆满了各种动物玩偶,一个个整整齐齐的排排坐好,全部面向床的方向,那场面还真是“壮观”。 叮~~ 余晚:【这下好了!】 又一张照片过来,只见原本面向她的“观众们”,这会全都一致转身,变成了背对着她,林清言笑了笑回道:【你不觉得这样会更恐怖吗?】 余晚抬头看了看,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很好啊!哪里恐怖。】 林清言促狭一笑,手指飞快的点了几下:【你想想,万一你一觉睡醒,睁开眼发现某只它转过身来了………】 余晚再次抬头看了看,脑子里不由幻想出它们半夜三更全都转头偷偷看她,一个个嘴角在配上那种邪魅的笑。 天呐!天呐!真的太有画面感了。 她惊恐的咽了下口水,迅速往被子里缩了缩,拿起手机回道:【干嘛吓我,这个太恐怖了。】 林清言:【我没有吓你,我只是在向你陈述一件,小概率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的事实而已。所以,下次记得,有这种夜不归宿的情况,要提前征求下我的意见。】 什么嘛!余晚撇撇嘴:【小气鬼,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小气呢!】 林清言:【那没办法,在爱你这件事情上,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大方。】 哎呀!余晚害羞的捂着脸在床上滚了两圈,发了两个亲亲的表情包过去,在趴床上翘着腿美着呢!被“咚咚”两声敲门声,吓得一下赶紧坐了起来。 “月悦,你睡了吗?” 余晚整理了下头发说:“没…兰姨,您进来吧!” 阿兰抱着一个类似整理箱的盒子推门进来,笑盈盈地问道:“怎么样,还习惯吗?” “都很好,谢谢兰姨。” “傻孩子谢什么,你可别跟我客气,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告诉我。” 阿兰到她身边坐下,把盒子放在她面前打开。余晚见里面放着一本蓝色格子封皮的相册,还有一些纸质泛黄的信件,问:“这是什么?” “这是我和你妈妈的回忆,也是我们四个的青春。”她拿出那本相册翻开,指着第一页的其中一张照片和余晚说:“这个是我和你妈妈我们俩第一次合影,是在我们大一开学的时候。” 照片中的两个女孩子,一个扎着马尾身着长裙,一个是利落的短发简单的白衫长裤,两个人像是站在图书馆门前的台阶上,头挨着头,面对着镜头微笑着。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是她,面容也没有太大变化,光看照片里的这发型和衣服,还真差点把她当作男孩子。 “兰姨,您以前头发怎么这么短,” 她笑了起来:“我年轻时候性子野,跟个男孩子似的,我喜欢摄影,整天跑来跑去的穿衣服也是怎么方便怎么穿,我和你妈妈一块出去,人家都以为我是她男朋友。” “阿云第一次带我去见方艺森,他见我们俩拉着手,直接上来勾着我脖子叫兄弟,说我怎么动作那么快,刚开学就把他妹子给拐走了。” 余晚翻着照片,咯咯笑道:“也不怪阿森叔认错,如果不是我事先知道这是您的话,这一眼看过去,也以为这是张情侣合影呢!” 阿兰低头看着相册里的一张张合影,不禁感慨万千:“这眨眼间,不知不觉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有时候想起当年,我们四个在一块的情景,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般。” 余晚看着那张毕业的合影,四个人穿着学士服,除了生命定格在二十多岁的云云,变化最大的应该就是老古了,照片中的青年,潇洒俊逸,意气风发,如今也不过才四十多岁,相比同龄的阿森,却是显得苍老了很多。 “我爸年轻时候也是挺帅的。” 阿兰点点头:“不仅帅,又有才华,不然怎么能让你妈妈对他死心塌地的,当年你爸在我们学校也算是有名的人物了,他在艺术方面天赋极高,人也很努力勤奋,更何况,他的处境也不允许他有丝毫的懈怠,他能坚持下来也是不易。” “学艺术的想要出人头地也并非易事,什么成功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实现的,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有很多时候光靠努力是远远不行的。就像一个本该属于你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触手可及,但可能就因为你没有钱,没有靠山,它转眼就与你失之交臂,变成了别人的。” 这点余晚是赞同兰姨的,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在现实面前,人和人它确实在大多时候是无法平等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差点定了娃娃亲 “所以后来他有机会出国,妈妈才会这么义无反顾的支持他去。” 阿兰说:“你爸和我们不一样,他只有拼命努力的强大自己才能做他想做的事,而他想做的事,不过也就只是,想让自己能有足够的资格说服所有人,毫无阻碍的和你妈妈在一起。” “而对你妈妈来说,这是唯一能够让他实现梦想的机会,她又怎么会让他错过。所以,她怀孕的事连我都瞒的死死的,她了解我,我当时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想方设法联系你爸告诉他的。” 余晚问:“那您也是一直到她出事之后才知道的?” 阿兰神情略显落寞,沉吟片刻说:“你爸走后一个月,我和你阿森叔也去了别的城市继续学习,我学摄影的,也是喜欢整天大江南北的到处跑,我们有时候个把月才能聚一次,我最后一次见到云云,应该是她怀你四个月的时候。” “我这神经大条的居然都没发现她的异样。”她懊恼的摇摇头:“之后我们和朋友一起去西藏,这一走便是好几个月,两地隔的远,那时候又不像现在通讯都比较方便,我们都毫不知情。” ”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在我们家门口的信箱里发现她写给我的一封信,我那个时候才知道她有了你,我一面心疼她傻傻的一个人熬了这几个月,又生气她瞒了我那么久才说,我不敢耽搁,急匆匆的赶回去找她,却不曾想,已是天人两隔。” 阿兰从盒子里找出那封信递给余晚:“有时候我也后悔,自己为什么就不早些回来呢,以至于在她最需要我们的时候,竟没有一个人在她身边。” 余晚打开那泛黄的一封信,一点一点看过,觉得心里酸酸的,难怪兰姨会自责,因为那封信不仅仅是在向她坦白,更多的是在向她求助。 这封信应该就是在余爸他们见过她之后写的,她孤身一人在这种情形下和家人做抗争,该是多无助。她担心家里人会逼她把孩子打掉,才决定告诉阿兰,想让她回来帮帮自己。 只是,她终究还是没等到他们。 信里有一段话,让余晚心情很是复杂,她说:阿兰,我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无论如何我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好好护着她,这是老天赐给我们最宝贵的礼物,是我们的天使,是星源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那个为爱奋不顾身的女子,对她的爱,很奇妙的感觉,很暖,又很伟大。 “她是真的,很爱很爱我爸爸。” 阿兰点点头:“你爸也很爱云云,当时,知道她离开的消息之后,他几乎也没了活下去的意义,他之前便有胃病,那段时间每每想起你们都会心碎到吐血。阿森怕他长此下去,早晚会出事,便带他到处出去散心,他行尸走肉般跟着他,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 “后来,直到那次他们去登山遇险回来,他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重新回去把未完的学业学完,又接连获得了不少荣誉,直到他成名。他完成了之前所有和云云约定的所有事之后,拒绝了各大院校的邀请,便一个人带着对你们思念和愧疚到处流浪。” 余晚想起上次老古和她讲的事说:“他和我说过这件事,他说,在他就要放弃自己的时候听到妈妈见他了。” 阿兰抬手摸了摸余晚,笑笑说:“谢谢你能主动来找他,不然我们可能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自打你妈走后,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爸笑的这么开心。” “我爸……”余晚停顿一下,又解释道:“我是说我舅舅,他对妈妈的死一直不能释怀,当我知道我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时,我整个人都乱了。” “但,冷静过后倒也慢慢释怀了,这些年我也经历了不少事情,是非恩怨,真的是永远都理不清,当下的我,觉得很幸福,所以那些过往也让它过去吧!” 阿兰欣慰的点点头:“你妈妈说的对,你就是我们的小天使,谢谢你还活着,这么多年你不知道我们有多遗憾……” 她话音刚落随即便红了眼眶,满目疼爱的看着她,过了片刻又笑道:“兰姨明天可得好好看看,到底是哪家小伙子下手这么快把我们月悦抢走了。” 余晚羞涩的低下头笑了笑,听到她说, “以前我和你妈妈都商量好了,说将来我们有了孩子,如果都是女孩或者男孩,就认对方做干妈,如果刚好一男一女就给他们订娃娃亲。” 上一秒还在感动中的余晚,被她这突然的一句“娃娃亲”给雷的直冒冷汗。 和谁定娃娃亲? 思诚那小屁孩? 开什么玩笑,就算她没有林医生,她们也不可能好吗!她和思诚两个人一看就是姐弟,哪儿也不像情侣。 余晚尴尬地笑笑,幸好这话没被林医生听到,不然那“小气包”可不又该气鼓鼓的了。 —— 第二天吃过早饭,余晚要去画室上班,本来是张思诚送她过去,没想到在门口遇到也在这附近住的齐木,兰姨和齐木也都认识,几个人简单交谈记几句,得知齐木刚好也要送小易去上课,便让他顺带捎上余晚一起。 余晚鉴于上次被齐木连累,对他是避之唯恐不及,奈何他们都开口了,这么多人她贸然拒绝的话,似乎有些不大好解释原由。 最后余晚决定,上车便和小易不停讲话,直接忽略他的存在,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齐木没想到会在方家遇到余晚,看方家人对她的态度不像是普通的关系,而且更让他惊讶的都是,她居然叫古先生“爸”,她不是姓余吗? 上周他姐把衣服拿回来,还把他臭美了一顿,让他没事不要乱影响人家工作。 其实他也就是单纯的想要表示感谢而已,他还真没想到余晚态度如此强硬。 他抬头看向后视镜,瞄了眼明显避着她的人,勾唇浅浅的笑了笑。 有意思。 其实余晚很想让他在画室附近停车,她自己走过去,因为这会门口送学生的家长挺多的,余晚怕被别人看到不好,但她又懒得和他说话。 所以一到了画室门口,齐木刚把车停稳,余晚便拉着小易快速下车跑进大楼里,齐木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逃跑的背影,抬头仔细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纳闷道:我有那么恐怖吗? 事实证明,余晚的谨慎和对他的防备还真的是不无道理。 而下课了时,发生的一些状况,也让余晚再次确认,齐木这人,简直是有毒。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好想扁这母子 起因,还要从上课时发生的一件小事说起,班上有个小胖墩叫亮亮,平时就有些调皮捣蛋,老喜欢去招惹别人,估计也是在家娇纵惯了,一点也不听管教。 余晚和他妈妈提过几次,结果亮亮那个整天打扮的跟个暴发户一样的妈妈,也是让人无语,每次只要一说到亮亮的这些问题,她就开始装傻充愣的扯东扯西,要么干脆就直接避而不谈。 今天课间绘画时,这孩子毛病又犯了,不仅弄坏了小易画了一半的画,还把颜料涂在小易的身上。 小易当场就哇哇哭了起来,余晚说了他两句,让他和小易道歉,结果那小子不仅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么过一会,又把另外一个女孩子果儿也给弄哭了。 纵然余晚脾气再好,他这一番折腾,也实在是忍无可忍,板着脸让他去门口罚站十分钟。 这一站可是不得了了,下课家长来接时,余晚还没找亮亮妈妈谈话呢!倒先被她噼里啪啦的先说了一顿。 她无奈地看着这位珠光宝气,且很有“份量”的阔太太,真的好像上去堵住她的嘴。 “你怎么回事,我们可是交了学费的,上课你让我们出去是什么意思?我都没舍得罚过我儿子,你凭什么让他站出去。” 余晚拧着眉盯着眼前那根,都快杵到她鼻尖的肥硕手指:“亮亮妈妈,您先冷静一下,听听我为什么会让他去罚站好吗?” 亮亮妈把手放下,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行啊,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余晚把事情的原委都和她讲了一遍,又指着身旁的小易和另外一个小女孩果儿说:“您看,他把颜料故意弄到同学身上已经不是一两次了,平时往别人身上丢东西,扯女生头发也都是常有的事,我记得之前我也是和您说过这些事的。” “无论谁家孩子都是宝贝,一次两次可以说是无意,但每次他都这样就有些说不过去吧。别的家长也都投诉好多次了,亮亮总是这样对同学确实不太好,我还是希望您回去多和他说说,和同学之间还是要友好相处的。” 亮亮妈妈低头淡淡瞅了眼俩小孩,毫不在意地说:“不就是弄身上点颜料吗?你们学画画的弄脏衣服不是很正常,有必要这么小题大做的吗?” “谁投诉我们,我怎么不知道,你让他还找我啊!” 她轻蔑地瞧了眼余晚,又看了看小易,鄙笑道:“人家家长都还没吭声呢,轮得到你出头,你这是收了多少好处,这么尽心尽力的多管闲事。” 余晚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她没回答,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真的让人很不舒服。 平日家长来找她投诉,为了不发生矛盾,余晚都是避免他们正面接触,尽量委婉的调解,但既然人家不领情,她也没必要夹在中间受气了:“那既然这样的话,就麻烦您等一会,等家长们都来了,你们当面对质看到底有没有投诉这回事。” 亮亮妈一听她这么说,立刻嚷嚷道:“我忙着呢,凭什么让我在这等她们。”说着就要拉着儿子离开。 她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她怎么可能不清楚,也就是看余晚好脾气,专挑软柿子捏,和其他家长杠上她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她才不会在这傻等着别人来说她呢。 眼见家长也都陆续过来接孩子,对于她这种不讲道理的人,余晚也懒得和她掰扯,想着她想走就走,回头自己在向小易和果儿的妈妈解释一下,也没在理她,回头和别的小朋友道别。 哪知道亮亮那个小霸王,这会估计是仗着他妈在这,越发蛮横了,临走时对着他们做了个鬼脸,又看着小易说:“拜拜喽,野孩子。” 余晚听到这句“野孩子”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她震惊的盯着他有些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是什么熊孩子,怎么这么欠,真的很想揍他一顿好好教育教育。 再看看他那无动于衷的妈,余晚真的是对她无语了,小孩子懂什么,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大人没少在孩子面前嚼舌根。 小易本就被他欺负,受了委屈正窝着一肚子火,这下哪里还能忍,当即大声反击道:“你才野孩子呢!你个猪八戒。” 亮亮一听,立马不依不饶的想要冲上去,余晚怕他伤着他们,忙把小易她们两个拉到她身后护着。 亮亮妈妈瞥见余晚的动作,使劲拽了下亮亮阴阳怪气地说:“走啦!谁让你爸没送东西呢,老师不护着你也是正常,回头让你爸也来多走走,下次就没那么多事了。” 她声音不大,但也足以让周围的人听清她的话,余晚明显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她强忍着怒火抬头看向她:“亮亮妈妈,我并没有想要偏袒谁,今天的事确实是亮亮有错在先,刚刚您也听到了,是他先对小易人身攻击,叫他“野孩子”的,而且他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亮亮妈抓着还在挣扎着要和小易理论的亮亮,白了余晚一眼:“行了行了,别跟我这说些有的没的,装什么装,叫两声怎么了又不会掉块肉。” 余晚直接气笑:“您说这话什么意思?还有我装什么了?” 亮亮妈叫道:“你敢说你不是因为收了人家东西,对小易特殊照顾才这么针对我们亮亮的,我可是亲眼看见小易家人给你塞东西。” 这么个罪名突然扣在头上,余晚着实有些意外,她忍着怒火解释道:“我想您是误会了,那件事不是您想的那样,而且我把东西已经还回去了。” 亮亮妈妈哼笑了一下,显然不信:“得了吧,装什么清高,还回去,你身上穿的是什么啊?” 也是碰巧,上次齐木来接小易给余晚衣服时,刚好被她瞧见,那个品牌的衣服不便宜,特别是余晚今天穿的这件长裙,是上周刚出的新款,这可不是她这种平时穿的都很简单普通,拿着基本工资的小老师能消费的起的。 这让她不禁想起早上在门口看到的一幕,余晚可是和小易一块来的。 八卦的女性特质,一点风吹草动总会自己在脑海里演变出一场大戏码,并很坚定的信以为真。 第一百二十八章 惹毛了 余晚低头看了看自己围裙下,早上兰姨特意给她挑的浅紫色长裙,一脸茫然的看着她:“这是我自己的衣服。” “哦,你自己的啊!”她意味深长的看着余晚:“余老师,早上你敢说你不是坐人家车来的。” 这下余晚总算明白,她一直干嘛那种眼神看她了,说了半天,敢情这是以为她和学生家长搞暧昧呢! 这女人有病吧, 神经病啊! 我穿什么衣服,怎么来的关你什么屁事,自己儿子教成这副德行,还有心思八卦别人。 火气蹭蹭的上了头,她这会真的特想骂人,这是什么破运气怎么每次都被她给撞见。 余晚稳住情绪,拧着眉看着她郑重地说:“亮亮妈妈,我在说最后一次,这衣服是我自己的,我没收别人东西,更没有故意偏袒任何人,至于其它的事,那跟你没关系,我好像也不需要向你解释,另外也请你注意你的言辞。” 余晚说完不在理她,拉着小易和果儿坐下,拿了湿巾帮她们擦头发上的颜料,任由她一个人在一旁继续骂骂咧咧。 不到两分钟,小易妈妈和果儿妈妈也都相继赶到,余晚先是为自己的监管不力和她们道了谦,又向她们解释了原由。 “正好大家都在,类似的事情也发生过,关于家长的投诉我也都一字不落的转达给了亮亮妈妈,但我觉得亮亮妈妈可能对我不太信任,所以我建议有什么问题还是你们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两个小朋友见妈妈来了,一个个都委屈得开始告状,果儿小嘴一瘪小金豆就开始一颗颗的往下掉:“妈妈,我的裙子都被他给弄脏了。” 果儿妈妈瞧着女儿衣服上,头发上都是颜料,可是心疼坏了,忙蹲下身搂着果儿轻生安慰着,生气的问:“亮亮妈妈,你们家孩子怎么回事啊!看给我们身上弄的,这都第几次。” 亮亮妈拿眼睛剜了余晚一眼,不以为意道:“小孩子嘛,手脚笨点,不小心弄到身上很正常啊!不要听这老师大惊小怪的,再说了,这怎么能全是我们家亮亮的错呢!” 果儿妈妈诧异地回头看向余晚,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她居然是这样的态度。 余晚已经不想讲话了,很是无奈的对她摇摇头,她真的是由衷地佩服,亮亮妈这种死不认错、颠倒黑白的能力。 小易左看看右看看,拉着妈妈义正言辞地说:“他还把我的画…都…都给弄坏了,他还…还不道歉。” “…还说我是个野孩子,老师批评他了,他们还骂老师多管闲事。” 小家伙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串话,小脸通红,胸口快速上下起伏着,越说越生气。 小易妈妈在听到那句“野孩子”时,脸色一变,目光凌厉地扫过亮亮,好一会才冷着脸说:“马上道歉。” 要是简单的打打闹闹就算了,她平时本就怕小易生长在单亲家庭里会有什么心理问题,那是小心再小心了,怎么能容忍有人这样说他。 亮亮被她的眼神吓到,迅速躲到妈妈身后,亮亮妈妈一手护着儿子,不高兴道:“你吓唬孩子干什么,说一句怎么啦!开个玩笑又不会怎么样。” 小易妈妈听到她这么说简直忍无可忍,她轻轻笑了一下说:“是,说一下确实不会怎样,那死肥婆麻烦好好看好你家肥猪,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介意帮你好好教训一下他。” 亮亮妈一听,立马不依了:“你……你叫谁死肥婆呢?” “当然是你啦!这里还有比你更贴切的人吗?”小易妈妈上下打量她一番,眼神意味不明地笑道:“生什么气啊,开个玩笑嘛又不会怎么样。” 对付这种没有素质的人,和她讲什么道理,直接怼就是了。 亮亮妈一噎,被她说的一肚子火又偏偏发不出来,只能拿眼睛干瞪她。 果儿妈妈也说道:“既然你觉得这没什么,那我们也没必要和你客气了,下次在往我们身上弄颜料,我就拿油漆在这门口等着你。” 这些人哪个都是不差钱不怕事的主,人家忍你并不是怕你,而是素质涵养在那,不屑于你计较,人呀贵在自知,不要老觉得自己好像有多了不起一样,总这样为所欲为,终有一天是会被教训的。 亮亮妈被他们两人这般轮番“教育”,自觉失了面子,顿时火冒三丈。 但这俩明显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所以她便把怒火全都转移到了余晚身上,气急败坏的指着她嚷嚷道:“你行啊你,平时装老实,这背地里没少打小报告吧,没看出来啊!小小年纪就会煽风点火,怎么着,没从我这捞到好处也不用这样明目张胆的欺负人吧。” 余晚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她真的快疯了,好像让林医生拿把手术刀过来,看看她到底有没有长脑子。 “亮亮妈妈,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小易妈妈在这,你不相信可以问她东西我到底还了没有,你也可以去办公室投诉,可以让他们调查。但是,如果你没证据证明我做过那些事,就请你不要在这胡说八道了。” 小易妈妈在一旁直接气笑:“我说你这人有病吧!这关余老师什么事,你搞清楚好不好,到底是谁欺负谁啊?还真是没见过你这种不讲道理的人,推卸责任的功夫倒是一流。” “你们都是一伙的,你当然是帮着她说话了。”她气急败坏的指着余晚叫道:“别以为你巴上有钱人就了不起了,我可是亲眼看到他们送东西的,你给我等着,我今天非去找你们领导开除你不可。” 小易妈妈这下听出来,原来是上次齐木那件衣服惹的祸,她还想要说什么,却被余晚拉住。 余晚知道亮亮妈什么意思,自己有错不承认,被人家怼觉得没面子,就故意找茬拿她出气,她去就让她去,何必多和她浪费口舌。 亮亮妈看余晚拦着小易妈妈,以为她害怕了,就更嚣张了:“小小年纪这么不自爱,也不知道你妈是怎么教你的。” 一句不自爱,瞬间勾起那另人窒息的感觉,满腔的怒火如同火山喷发般涌上心头,身侧的双手握成拳头,怒视着她道:“我妈怎么教的我用不着你管,倒是亮亮,有你这样的妈,我还真替他悲哀。” 她暴跳如雷,抓起旁边桌上的东西就朝余晚扔了过去,指着她各种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一个蓝色的调色盘从脸颊擦过,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砸在身上,余晚也不躲,依旧倔强的瞪着她。 小易妈妈和果儿妈妈都和她争吵着,整个教室乱作一团,就在这时,门口穿来一阵严厉地呵斥:“住手,干什么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霸气的婆婆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林妈妈一脸怒色的站在门口,待她目光落在余晚身上时,眉头紧皱,快步越过满地的狼藉,走到她面前,抬手摸着她眼角下方的一道血痕,简直气不打一出来:“怎么回事,这谁弄的?” 谁这么不长眼,不知道她们晚上第一次和亲家见面吗?居然敢让余晚脸上挂彩,让儿媳妇在自家地盘上被人欺负成这样,她这老脸还往哪儿搁。 余晚收回目光,对她摇摇头:“没事阿姨。” 亮亮妈还在一边叫嚣着:“你是这的负责人是吧!我要举报,你们这的老师收受贿赂,行为不检点,态度恶劣。” 余晚冷冷的看着她:“我说了,我没做过,你别太过分了。” 她承认自己处理这件事的方式,可能有些欠妥,但她并不后悔。 “你听听,这是什么态度,我要求你们立刻开除她,什么破画室,学费那么贵,这老师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小易妈妈和果儿妈妈都怕余晚会因此丢了工作,连忙上前和林妈妈解释,特别是小易妈妈。 此事说白了,还是因为齐木的举动给余晚带来了不好的影响,不然也不会让这肥婆有借口这样平白侮辱人。 林妈妈听完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面色微凝:“亮亮妈妈,那件衣服齐先生只是出于想要赔偿的心理才会赠予余老师,并不存在什么其它的意义,而且东西我上周在办公室已经亲自还给小易妈妈的,你要不信可以去看监控,包括今天孩子们在教室发生的事,谁对谁错也都一目了然。” “另外关于你说余老师收受贿赂的事,这个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林妈妈拉起余晚的手,面上带着大方得体的微笑,说出来的话却是:“因为余老师不光是我们画室的员工,也是我儿媳妇,这整间画室都是她的,你觉得她有必要像你说的那般吗?” 余晚没想到林妈妈会这么说,被她这样霸气的维护着,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 林妈妈目光犀利的盯着亮亮妈:“你要看监控的话现在就可以去看,有意见我随时欢迎你们去办公室提,但动手伤人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是完全可以报警处理的。” 亮亮妈一听她要报警,立马就怂了,就像林妈妈说的,监控在那,要是惊动了警察,在事实面前那可不是她随便嚷嚷两句,声音大就可以解决的,况且他们本来就不占理。 什么叫死要面子,她这种人便是,心里怂叽叽,嘴上偏偏又不依不饶:“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学生的,我看这样的地方也没什么好学的。” “画室不只你一家孩子,别人也没有义务非要一直忍让,我们也要顾虑到大家的好受,这事既然无法调解,我马上安排人为你清算剩余课程,把钱退给你。” 林妈妈说完,回头看向余晚:“清言刚才打你电话没打通,他接了楠楠正往这边来,估计快到了,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处理就好。” 余晚点点头,摘掉围裙拿了包离开教室。 她拿了张湿巾一边走一边擦手臂上的颜料,快到大楼出口处时,刚好碰上正要上去找她的林清言。 满腹的委屈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不断在心口泛滥,她不自觉的红了眼眶,加快脚步跑过去。 林清言老远便看到她脸上那处多出来的红痕,伤口虽不大,但余晚皮肤白所以看起来特别明显,待她走近,蹙着眉握着她肩膀问道:“脸怎么回事?” 余晚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瘪着嘴弱弱的伸手:“抱抱。” 林清言笑笑,把人拉进怀里,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怎么啦这是?谁欺负你了,委屈成这样。” 余晚抱着他腰,闭着眼睛深深嗅了下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瞬间觉得刚才还难过烦躁的心,安心平静多了。 “没事,和学生家长发生了些矛盾,有些生气。” 林清言一听立马松开手,看了眼她胳膊上的颜色,敛了笑意问道:“脸上是她弄的?” 就余晚这性子,能和别人的起矛盾,那肯定是遇到让她忍无可忍事了。 “没有,她拿东西扔我,不小心碰到的。” 林清言面色浮上一丝薄怒,拉着她转身就要往回走,余晚连忙拦着:“你别去了,阿姨已经帮我出气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交给她来解决吧!” “怎么不是大事,你的每一件事都是大事。”他整天宝贝都来不及的人,怎么能随便被人家欺负。 这话说的,余晚听得心尖一颤,嘴角上扬,软声劝道:“一个不讲道理的女人,和她讲道理她不疼不痒的白浪费口舌,你一个大男人总不好打她一顿吧!” 林清言盯着她看了几秒,托起她下巴看了看伤口,心疼地说:“我管她男的女的,敢欺负你照样揍她。” 余晚笑道:“好啦!知道你最疼我了,我现在没事了。” 林清言:“都委屈的要哭了还说没事。” 余晚抱着他手臂撒娇:“我就是有点生气,加上从昨天到现在都没看到你,有些想你了嘛!” 林清言揽着人亲了亲:“看来以后真的一刻也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我得亲自看着才放心。” 余晚点头笑了笑,仰头看着他:“好啊!正好我也不想和你分开。” 林清言笑的如沐春风,抬手揉了揉脑袋:“走吧!回家。” “余楠呢?” “在车上等着呢!” 林清言牵着她出了大楼,余晚老远就听到余楠叫喊:“你们两个快点行不行,回家再腻歪行不行,妹妹我好饿啊。” 余晚上车,摸了下她肉乎乎的肚子:“整天就想着吃,我怎么觉得你又胖了。” 余楠嘿嘿笑笑,瞥见她脸上的伤问:“你这脸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挂彩了。” “没事,不小心划到了。”她可不敢把实话告诉余楠,这家伙要是知道了,怕是真的会冲进去报仇。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笨手笨脚的,这么不小心?”余楠凑在她脸前看了看,又打趣道:“把脸弄成这样,小心姐夫嫌弃你。” 林清言系好安全带,回头看向余楠:“在你心目中姐夫就是这么肤浅、只看外表的人吗?” 余楠转过头仔细看了看余晚,又自言自语道:“我姐虽然长的还不错,但也算不上是特别出众,性格沉闷,人也过于乖巧无趣,想的又多,身体又不好………” 林清言很是赞同地点点头:“嗯,分析的很贴切。” 余晚囧,这两个人,怎么说着说着又开始吐槽她了。 “所以呢!你为什么会喜欢她?”余楠问。 余晚超囧,为什么就不能背着她讨论这个问题呢!她感到又紧张又尴尬好吗? 不过! 她抬头盯着他英俊的侧脸,其实她也蛮好奇的。 第一百三十章 刚刚好的爱情 “所以呢,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姐?”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林清言反问。 “嗯!还算不错吧!”余楠点着手指数着:“长的帅,性格也挺好,积极向上勤奋好学,又是一位救死扶伤的医生,家庭也不差。” 林清言笑笑:“但这些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不是吗?我和你姐除了生长环境不同,性格不同,也没什么太大差别,都和大多数人一样,走在人生的轨迹上,按部就班的在成长的每个阶段打着卡,丢在人堆里也是在普通不过了。” 余楠点点头,觉得好像也是。 他又说:“爱一个人并不需要太多理由,爱就爱了,哪有什么为什么,起初刚好的相遇,后来刚好的互相喜欢,刚好我需要她,而她也需要我,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这样刚刚好的爱情,好像差一分都不行,如果那天他没有出门,没有因为大雪而困在亭子里,如果她在转角拐了弯,如果她没有摔倒,如果没有那条围巾,如果她没有撑下去,如果没有后来的相遇,如果他们没有互相喜欢…………… 等等等……的如果里,好像少了任何一点,他们都有可能会错过彼此。 余楠似懂非懂:“那爱上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林清言抬眼看了下后视镜,刚好对上余晚望向他的视线,他勾起唇角一笑,目光满是柔情:“当你爱上一个人时,你会发现无论她任何模样,优点也好、缺点也罢,一颦一笑,一转身一回头,在你眼里都是最美好、最无可替代的。” “你会发现,有了她,你的人生才变的更加完整,有了她,你就拥有了全世界。” 余晚痴痴的看着他,内心油然而生一种很甜蜜的浪漫,目光交缠,竟有些移不开眼。 “啧啧啧啧……”余楠看了他们俩一眼,摇头打开车窗哀嚎:“恋爱的酸臭味啊!我的天。” 她这是问的什么破问题,这不是自己找虐吗! 余晚羞窘的拍了她一下,连忙转移话题:“许阳呢?你不是和他一块回来的吗?” “小白羊回家了,我们约好后天一块回a市,你要回去看外婆吗?” 余晚摇头:“不了,下次吧!”又问:“怎么这个时候回去,你不上课吗?” 余楠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她:“我的大姐,你真的是被姐夫宠傻了不是,明天十月一放假啊!上什么学。” 余晚扶额,简直被自己蠢哭,对啊!明天放假,她下课时不是还和小朋友说过了,这一天天的怎么迷迷糊糊的。 回到林家,林爸爸去找张叔叔下棋还没回来,家里只有叶文和孙浩在。 几个人在客厅聊天,余晚和余楠说了下关于老古的事,她先是一脸震惊,等听到她说他们已经相认了的时候,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把他们几个都吓了一跳。 余晚抬手捂着她嘴,瞪着她不解地问:“你在干嘛?” 余楠抬头看着她,含糊不清地哭道:“你认了爸爸,是不是就不要我们了。” 从小到大,姐姐就像她的守护神,她这么多年依赖余晚习惯了,上次知道她和自己不是亲姐妹时,其实她并没有什么感觉。 可这冷不丁的冒出来个姑父,余晚的亲爸爸,还真的让她有了些危机感,仿佛她这一认,就是和她们撇清了关系,从此以后她们便在也不是一家人了一般。 被她哭的一头雾水的众人,听了她的话全都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余晚无奈地看着她,觉得又好笑又心酸,她松开手拿了纸巾帮她擦掉眼泪说:“想什么呢,怎么会不要你们,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啊!对我来说,就只是多个一个亲人而已,其它的都不会变啊!” “真的吗?” 余晚举手保证:“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余楠这才放心,一把抱住她:“你是我的,不能被抢走。” 林清言拿来药箱坐在余晚身旁,探身过去点点余楠肩膀一本正经的补刀:“以后就是我的了。” 余楠撇撇嘴,白了他一眼:“哼,别得意太早了,改天我把我姐的户口本藏起来,只要你们不领证那她就不是你的。” 叶文对她竖起大拇指:“干的漂亮楠楠,别忘了趁此机会狠狠敲诈他一番,好好为难为难他。” 林清言挑眉问道:“喂,你到底谁姐啊?” 余楠这情绪一向是来的快去的也快,被余晚哄两句那心情立马就阴转晴了,她转身抱住叶文,晃了晃脑袋得意地看着他:“我姐,叶姐姐也是我的了,还有你大外甥都是我的。” 林清言手一挥,十分大方地说:“送你了。”然后又捏着余晚的下巴说:“我要这个就够。” 孙浩啃着苹果在一边看热闹,闻言也笑道:“你说送就送,经过我同意了吗?” “就是…”余楠附和道:“看看看看,叶姐姐你听到没有,你这见色忘亲姐的弟弟,说的什么话。” 叶文配合的换了副表情:“伤心呐,这什么弟弟呀,怪不得人家说打弟弟要趁早呢,早知道长大这么没良心,小时候就应该多扁他几次。” 说完又叫余晚:“小晚,快过来,别跟他坐一块。” 余晚正被他捏着下巴搽药,刚动了一下就被按住,他眼中噙着笑意,眯着眼假意威胁道:“不要动,你敢过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三个人要不要这么幼稚,这么大人了还玩这种游戏,余晚抬手擦掉他眼下的一处白点,笑他:“你三岁啊!幼不幼稚?” 叶文在一旁起哄:“不行,不行,姐妹和男朋友必须选一个,只能选一个啊!” 一个个都看着她等答案,余晚转过头看着身旁的林清言笑笑,歪头问他:“怎么选?” 林清言没回答,宠溺地看了她两秒,抬手在她鼻尖轻轻点了一下反问她:“果汁还是茶?” 余晚仰起头亮亮的眸子盯着他,笑的眉眼弯弯:“我要花茶。” 他听到不由轻笑了一下,满面春风的合上药箱起身去了厨房。 不明所以的叶文还指着他的背影对余楠说:“看到没,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会落选,自动退出了。” 余楠超自信的点点头:“那是,我姐肯定是选我们啦!”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孙浩,见林清言去厨房转了一圈,泡完茶又坐回余晚身旁。 转头看向还在洋洋得意的叶文和余楠他们两个,摇头笑了笑,这俩大傻子,人家余晚坐着一直都没动,还不明显吗?什么时候说选你们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家庭聚餐欢乐多 晚上,余晚和林家人一起先一步去了酒店,等他们都去了包间,她便和林清言两个人在门口等老古他们。 余晚看着身旁依旧一身白衣黑裤的林清言,想起他下午在家挑衣服的画面,她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因为今天的这个见面,叶文提前帮他准备了好几套西服,非要让他选一套穿上,说第一次正式见面不能太过随意,但也不能太严肃,毕竟是家宴,所以她就挑了些比较亮的颜色,减龄又不失稳重。 叶文选衣服的眼光一向不差,加上林清言这身材基本什么类型都能驾驭,也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反正余晚是觉得他穿什么都好看。 只不过,林清言被她安排着试了两套之后就在也不肯试了,他平时穿衣服都比较休闲,向来都是怎么舒服怎么穿,这突然换了风格感觉穿上哪儿哪儿都别扭。 反正到了最后,他还是穿回了他自己的衣服,但是余晚倒觉得他真正不穿的原因,肯定是叶文说的“减龄”二字,刺激到了咱们非常在意别人提起她们两个年龄差的林医生,才导致他“愤然”拒绝了姐姐的好意的。 这个很早她就发现了,林医生啊!平日虽不算太过注重自己的外表,但好像真的很不愿听到别人说他比自己年龄大这件事。 林清言见她一直低头发笑问道:“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余晚抬手帮他整理了下衣领,打趣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林医生今天特别…特别…帅。” 林清言笑了笑,摸摸她微凉的脸颊问:“冷不冷?” 初秋的天早晚温差大还是有些冷的,她这身体很容易感冒,特别是到了这秋冬季节,不耐冷的她也是越发脆弱了,所以自从上次咳嗽好了之后,他最近盯她盯得可紧,每天穿什么、吃什么都要管。 余晚摇摇头,抱着他胳膊笑道:“不冷,有你在怎么会冷呢!” 林清言扬了扬眉,低头看着她问:“出门偷吃糖了不是,今天怎么这么会说话。” 余晚笑说:“也可能是,花茶喝多了。” 两人相貌都不差,这般浓情蜜意的相视一笑也是羡煞旁人,如此美好的画面更是引得路过的人纷纷侧目,忍不住要看她们两眼。 老古和阿森他们一行人在酒店门口下了车,方思诚老远看到余晚便开始冲她招手,余晚拉着林清言往前迎了几步,向他介绍兰姨和方思诚。 阿兰看着面前态度谦和、温润如玉的林清言,很是满意的点点头,长的挺帅,说话也可以,这第一印象算是过关了。 几个人正说着话往包间走,迎面碰上刚要出来迎他们的林爸爸和张平,张平想见老古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总算如愿以偿了。 所以,那场面,还真是一秒变粉丝见面会。 一群人相互寒暄一阵,热热闹闹的聊着天去了包间内。 等长辈们都落座之后,余晚才挨着余楠坐下,和老古他们介绍道:“这个是我妹妹余楠。” 余楠这人本就不怕生又自来熟,听余晚介绍完人便开始挨个叫人:“姑父好,阿森叔叔好,兰姨好。” 轮到方思诚时,他正激动的等着这个肉嘟嘟、可爱的小妹妹叫哥哥呢,结果嘴都张一半了,人家余楠跟压根没看到他一般,直接把他给略过了,还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对他翻了下白眼。 方思诚满脸疑惑,简直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什么意思呀!他怎么还被嫌弃了呢。 余晚戳了下余楠挨着她低声问:“你干吗?怎么不理思诚。” 余楠瞪了眼对面还在看她的人,咬着牙道:“长辈我就忍了,这个绝对不行,你是我姐,你的弟弟只有一个,他还叫你姐姐,叫这么亲热干嘛,想取代余恒是不是。” 余晚惊悚的看着她:“我的妈呀!这醋你都能吃,你真的是都快赶上林清言了。” 余楠道:“不,你不懂这种鸠占鹊巢,被人侵犯领土的感觉有多么令人抓狂。” “哇塞,听起来好严重的样子呢!”余晚无奈的笑了笑,强行把她的脸扭过来对着自己:“好啦!别瞪了,你没看到思诚被你瞪的都不敢抬头了。” 方思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她瞪的心里发毛,他看了看余晚,蹙着眉抬手指了指她的脸问:“姐姐,你脸怎么回事?” 余晚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脸,她出门还特意遮盖了一下,没想到还被他看到了,忙说道:“没事,不小心划了一下。” 方思诚又道:“怎么划的呀?我家里有一瓶药膏可以防止留疤的,我明天拿给你。” 他说完屋里一静,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他的身上,特别是有几道视线,简直“炽烈”的让他心肝一颤。 林妈妈抱歉的说:“这事怪我了,一时疏忽竟让小晚在自己地方还受了委屈。” 阿兰说道:“别这样说,这怎么能怪你呢,齐宁(小易妈妈)和我们是邻居,事情的原委她中午回去时,已经来家里和我们说过了。” 她说着又看向余晚:“没事就好,以后再遇到这种蛮横无礼的人,记得先叫了保安在怼回去,有什么事有我们给你撑着呢,谁也不怕她,咱们家的孩子哪能被欺负。” 老古和林爸爸说着话,转头看了下余晚,说不心疼是假,中午他们一听说她被欺负的事,要不是阿兰拦着,他和阿森当时都恨不得立刻跑去把那女人教训一顿。 想打电话问问也不敢问,一下午都坐立难安的,他刚才一下车便急忙往余晚脸上瞧,见她并没有不开心这才放下心来,生怕会影响了她的心情。 余晚被她们这般盯着关心,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没事,都已经忘了。” 方思诚下午不在家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事,此刻也是听得云里雾里的:“谁欺负你了姐姐,怎么没听你们说啊!谁啊?我去帮你揍她。” 余楠举手道:“喂,你找到人记得叫我,我也要参加,让她感受一下我拳头的力量。” 方思诚见她总算和他说话,立刻点头应着:“好呀!好呀!” 阿兰转身“啪”的在他头上来了一巴掌:“好什么好,别带坏妹妹。” 方思诚疼的“哎呀”一声,一抬头刚好看到正笑他的余楠,有些难为情的挠了下额头,小声向妈妈抱怨道:“我说阿兰女士,您能不能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很丢脸好不好。” 第一百三十二 其乐融融 余晚好笑的看着方思诚,觉得他这一巴掌挨得委实是委屈了,真要放他和余楠两个人凑在一块,还说不准是谁带坏谁呢。 大家说说笑笑,气氛也是其乐融融,相当不错了。 席间,阿兰一边和林妈妈说话,一边拿眼睛不住的瞄着林清言,面上挂着欣慰的笑,对林清言还真有点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架势。 先不论别的,就单单看他对余晚无微不至的照顾,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一顿饭下来,他虽然一直在老古他们交谈,但也时刻关注着余晚,每当她碗里东西见底时,他总能适时的给她添上,只要她一有动作,他便会下意识的看向她,这些她都看在眼里。 还有林家这一家人,那也都没得说,从说话间也不难看出,他们对余晚也都如同家人一般,而余晚好像也明显和他们相处时要更自在随意一些,不像那天去家里时那般拘谨。 想到这阿兰的心里不免有些酸溜溜的,她和林妈妈说:“你看月悦,和你们聊天多自在,多好,她对我们就没这么随意,总是客客气气的。” 林妈妈笑了起来:“小晚这孩子性子慢热,之前更不爱和人接触,现在已经好多了,等你们慢慢熟络起来就好了。” 然后又拍拍她的手提醒道:“不过啊!你自己要先随意些,不要太紧张了,平常心对她就好。” 阿兰点点头,又很是感激的说:“这几年她一个人在这边上学,真是多亏了有你们照顾。” “应该的。”林妈妈看了眼正低头和林清言说话的余晚,笑盈盈地说:“小晚这孩子我是打心眼里喜欢,她呀也是和我们家有缘,注定要成为我们家的一员,你看,老林当初在老家任职,带了她三年,后来小晚毕业又碰巧在学校认识和孙浩和文文,和清言那就更巧了,俩人四年前就见过。” “当初清言刚回来那会,文文就说想撮合他们俩,我还嫌儿子年龄大怕小晚会介意,都不敢想,后来没想到俩人就一声不吭的在一起了,可给我高兴坏了。” 阿兰笑说:“欸,不大,不大,清言这孩子沉稳心细又会照顾人,多好,月悦眼光不错。” 她停顿片刻又感慨道:“能找到她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幸运,我虽和她没什么血缘关系,但我和她爸妈我们四个的感情早已如亲人一般,她对我而言和亲生女儿也没什么差别,往后,只盼着她能幸福快乐。” 林妈妈轻轻叹了口气:“说句实话,小晚这孩子从小到大也是不容易,虽说衣食无忧,但也承受了许多不该承受的。” “如今一下多了这么多亲人疼爱她,挺好的,她虽然有些不大习惯,但我能看得出来孩子心里高兴着呢。” 阿兰点点头,两人心照不宣的笑笑,一齐转头看向对面。 老古和林爸爸他们几个今天第一次见面,一时高兴就多喝了几杯,特别是激动亢奋的张叔叔,他简直是完美呈现了一个粉丝见到偶像的激动心情,他不停劝酒就算了,还一直拉上林清言,余晚不时在旁边能听见他说: “清言,陪你爸喝一杯……” “清言,来敬你岳父喝一杯……” “清言,快,敬你叔一个……” “来,来,来,咱们俩喝一杯………” ………… 害得林清言在旁边也是陪着喝了不少,他酒量不好喝多了会胃疼,所以平时哪怕出去应酬也都是尽量避免喝酒。 唉,余晚真的好想劝他们一句别喝了,但又不好意思开口扫了他们的兴致。 她悄悄扯了下林清言的衣服,低头凑近他担心地询问:“你怎么样?会不会难受。” 林清言笑笑说:“没事,也没喝多少。” 她刚要说话,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嗡嗡的响了起来。 余晚掏出来一看,愣了一下,余楠凑过来看了眼屏幕上的“妈妈”二字,目光微闪,小声和她说:“要不,我来接。” 余晚笑笑:“没事,我本来也打算回去以后就和她说的,既然她打过来了就借这个机会说说吧!早晚都一样也不差这一会。” 她和林清言说了一声,起身拿着手机出了包间,边走边划开接通:“妈。” 余妈妈:“小晚,吃饭了吗?” “在吃,今天余楠过来了我们在一起呢!” 余妈妈听到她们在一块,笑了笑说:“楠楠说她放假回来玩几天,你要不要和她一块回来,你外婆前天还说想你了呢!” 余晚垂下头盯着自己脚尖:“我就先不回了,咖啡店假期会很忙,我得看着。” “哦,好。”余妈妈听她这么说也不觉失望,她猜到余晚不会回去,不过就是还想问问罢了:“天气凉了,你身体不好记得多注意点别感冒了。” “我会注意的妈,你们也照顾好自己。” “我听楠楠说,你又给她钱了,妈不是和你说了吗?我们现在都还工作着,可以负担他们两个的,你自己留着吧!” 余晚说:“没事的妈,我是姐姐,照顾他们也是应该的啊,您不必和我客气的,我很开心能帮到你们的。” 余妈妈道:“妈就是怕你做两份工作太辛苦了。” “不会的,我这两份工作都不累。”她低头抠着衣角,默默呼了口气道:“妈,我想和你说件事。” “我……找到我爸了。” “你爸……”余妈妈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下在客厅坐着的余爸爸,一时没能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余晚又说:“我说的是……我的亲生父亲,古星源。” 余妈妈满脸错愕,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你……你…你怎么会找到他?” “机缘巧合吧!他并不知道我的存在,一直以为当年我也不在了。” “你们见过面了?”余妈妈心乱如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我们相认了,今天和清言他们家人一起吃个饭。” “那…那……” 听着她慌乱的声音余晚不禁红了眼眶,她吸了口气,轻声说道:“妈,我说过,您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妈妈,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无论怎么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余妈妈哽咽道:“小晚,你也永远都是妈的宝贝女儿。” 余晚说:“如果可以,你们什么时候也过来一趟,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如果……不可以的话也没关系的,我能理解。” “我知道我这样一声不吭的和他相认,你们可能会很生气,特别是爸,可是,我找不到自己应该恨他、不认他的理由。当年的种种其实也不过是他们之间的你情我愿,怨不得任何人,爸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因对他的怨恨而迁怒了我二十多年,我觉得…似乎也已经够了吧!” “云云是我妈妈,可也仅仅只是血缘上的关系,哪怕我知道她是为了保住我而牺牲了自己,我对她也并未有多少感情。” “相反,我很怕她,上次我去墓园无意间看到她的墓碑时,我真的连看都不敢看一眼,每次只要想到自己这么多年都活在她的影子下时,便会觉得莫名的恐惧……” 余妈妈不知何时点开了免提,她看了看默不作声的余爸,低低地叫了声:“小晚……” 余晚抬头看着天花板的灯,努力把快要流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轻轻笑了笑说: “妈,我不想在懂事了,不想要在承受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现在的时光,我真的觉得很幸福,所以,请允许我也任性一次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母子本弱,为母者刚 挂断电话,余晚靠墙站了许久,等她回过神来准备回包间时,一转身便看到两手插兜正看着她的林清言,她扬了扬唇两步走到他跟前:“你怎么也出来了?” 林清言仔细观察了下她的表情,见她神色无常,这才放下心来:“出来偷偷气,顺便来找找你啊!” 余晚笑笑,摸了摸他有些泛红的脸颊,手下的温度让她不由蹙起了眉:“脸怎么这么热?” 林清言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啄了一下,解释道:“人在饮酒之后酒精代谢作用会引起血管扩张,导致组织充血皮温增高,一般会表现为皮肤发烫,脸色泛红甚至身上皮肤潮红等现象。 看他这么一本正经的解释,余晚笑道:“行啦,你就别给我普及医学知识了,我只知道你在有一杯下肚,马上就要醉了。” 瞧瞧那迷离的小眼神,估计也是已经到了他的极限,这会看起来还算清醒,在喝肯定就不行了,那几位可都是久经酒场的人物,他这酒量哪能喝的过他们啊! 林清言两手握着她肩头,垂下头抵住她额头嘟囔道:“那,他们在让我喝,我就说是你不让喝的。” 温热的气息带着馥郁的酒香喷洒在余晚脸上,让她不由一阵心慌意乱,缩了下脖子就往后撤,嘴里应着:“好…好,是我不让你喝,我去说好不好。” 林清言哪儿会让她躲开,掌心扣着她后脑往前一送,准确无误的贴在她唇上轻咬了一下,在她愣神之际,心满意足的揽着她往回走。还不忘叮嘱道:“晚上不准再乱跑了,我们回家听到没。” 余晚抗议:“……我什么时候乱跑了。” 奈何人家根本不容置疑,态度专横又凶巴巴的:“听到没?” “知道啦!知道啦!” “乖………” 余妈妈和余晚通完电话,心情复杂的坐在客厅,她真的没想到余晚会找到老古,一时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来对待这件事。 她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眼依旧沉默不语的余爸爸:“找个时间我们也去一趟d市,和林老师他们一起吃个饭,林老师这些年对小晚很是照顾,现在小晚又和他儿子在一起了,怎么我们也得………” 余爸拍着桌子打断她叫道:“去什么去,她长大了翅膀硬了,现在是什么事都能自己做主了,不是已经认了那个人吗?哪儿还用的着我们出面,她爱干什么干什么,以后她的事和我们余家没有任何关系,我是不会去的。” 余妈妈听到他这么说就头大,苦口婆心地劝道:“到此为止吧余建国,说这些有什么用,能不能别在拿孩子出气了,你折磨她干嘛呀!” “我折磨她,那谁折磨我的,那姓古的现在跑出来认女儿来了,他说认就认啊!当年要不是因为他云云能出那事吗?” “可这是云云她自己愿意的啊!”余妈妈无奈的说。 就像余晚说的,这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又如何去分对错,更何况老古他也并不知情。 “你不要因为云云不在了,就把所有的问题推到活着的人身上行不行,难道你没错吗?你为什么就不能站在别人的角度上想一想,要按照你那样的思想,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如果不是云云一意孤行,是不是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你………” 余爸爸不满的怒视着她,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好近来余妈妈对他的态度可谓是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前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是没有一次不怼他两句的,上次余晚离开家后,她居然整整一个月没和他说话。 “我不和你扯那么多,反正我是不会去的,也不同意她认那个姓古的,你告诉她,她如果执意要认他,就是和我们家断绝关系。” “停停停…” 余妈妈气急,比着手纠正道:“不是我们,是你,你,余建国,只有你自己而已,麻烦别带上我们好吗?” 然后又很是嫌弃的看着他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呗!反正从小到大你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小晚认了爸也好,不管怎样那也是亲爸,怎么说会盼着她好的。” “要我说,不要你也罢,少了你这么作的爸,也省的有那么多糟心事了。你爱去不去,谁还稀罕你不是。” 她说完蹭的一下站起来使劲剜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去了卧室,留给余爸一个潇洒的背影和“咚”的一声关门声。 余爸目瞪口呆的看着卧室的门,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两人生活了近三十年了,他竟然也是最近才发现,n原来她也是个有脾气的人。 余妈妈在余爸面前柔弱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强悍起来,这其中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的身份不单单只是一个妻子,还是一个母亲。 她爱余晚,这一点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只不过,这大概就是人与人之间生活观念的不同吧!在她看来,她平时对余爸的无条件的纵容,都只是在正常不过的,去尽一个作为妻子的本分而已,她很爱她的丈夫,所以便觉得应该体谅他,懂他,支持他。 但,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就像云云,她会在生死之间选择把希望留给孩子,这也许就是所有女子的共同特质吧!一但她们的身份切换成了母亲,那么看待一切问题的目光,也会随之而发生变化。 所以当她慢慢发现,她一直默许的一切变成了一把伤害孩子的利器时,她便自然而然的变得强大起来,义无反顾的选择和他对抗。 因为在妈妈眼里没有什么比孩子更重要了,余妈妈心里清楚,如果余爸不放手这将永远是他们心里解不开的结,他们只会渐行渐远。 以前,她不敢劝解余爸,只会一遍一遍的向余晚施压,结果却适得其反,不但让余晚越来越反感,还在无形中给了她那么大的心理负担,导致她们之间也越来越远。 这件事归根究底还是出在太过偏执的余爸身上,她必须要先把他给“制服”了,她们的生活才能恢复常态,也不必,每次见面都要偷偷摸摸的有家不能回。 第一百三十四章 酒后讨要户口本 结束后,兰姨想让余晚带着余楠去家里住,但鉴于林清言之前的“警告”,在加上她自己本身也不太想去,余晚便很委婉的推脱了。 林清言喝了酒不能开车,等把他们都送走之后,便打电话叫了代驾过来。 余楠一路打着瞌睡迷迷糊糊的被余晚拉回了家,进房间便倒在床上,任由她怎么叫喊都不起来了。 余楠这人,那可是从来不会亏待自己,能吃能喝能睡的,她不熬夜,从小就是晚上到点就犯困,睡着了就是雷打不动把她抬走都不知道的那种。 余晚本来想让她洗洗澡换下衣服再睡的,但看这情形也只能放弃了,她拧了毛巾帮她擦了擦脸,盖好被子。 又去厨房冲了一杯蜂蜜水,来到客厅:“清言,起来喝点水,去房间在睡。” 林清言闭着眼仰面靠在沙发上,一缕头发凌乱的搭在额前,可能觉得有些不舒服,衬衣的扣子也被他解开到胸口。 听到余晚的声音,他睁开眼睛迷惘的环视了一圈,揉了揉眉心问道:“余楠睡啦?” “睡了。” “头痛不痛,想吐吗?” 林清言摇摇头:“还好。” 他接过余晚递来的水一口气喝完,实在忍受不了自己这一身的酒气:“我先去洗个澡。” 余晚不放心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脚步虚浮的进了洗手间,又在门外站了片刻,生怕他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 等他洗澡出来,余晚帮他吹干了头发,把人按在床上捏了捏他的脸说:“快睡觉。” 没想到林清言醉酒后还挺乖顺,居然瞬间就闭上眼睛睡着了,余晚忍俊不禁,伸出手指在他浓密的睫毛上轻轻扫了扫,见他没有反应,这才拿着衣服去了洗手间。 她也就洗了个澡,拖了下地的功夫,谁知道当她收拾妥当回到卧室时,那原本应该在床上睡觉的人,居然光脚坐在床边的地上。 余晚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蹲下问他:“怎么坐这了,是想吐吗?” 他摇摇头,眼神游离,明显一副不清醒的状态,这般憨态可掬的模样,和平时完全是判如两人。 余晚笑笑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两把:“你这不会是在做梦吧!” 他挣扎着爬起来,摇摇晃晃的拉开床头的抽屉在里面翻找,嘴里还念念有词:“放哪儿去了呀!” 余晚这才看见房间里的几个抽屉都被打开,几个储物箱也都被翻的乱七八糟:“你在找什么呢?” “户口本呢?” 余晚不解地问:“你找户口本干嘛呀!上次用完你不是拿给阿姨了吗?”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了片刻,又回过头来问她:“那怎么办?你的呢?” 余晚哭笑不得,把他拉到床上坐下,怎么刚才还好好的乖乖睡觉,她这洗个澡的功夫人就变这样了。 “什么怎么办,你现在找它干什么呀!快睡觉去吧,刚还夸你乖来着,才这么一会你就原形毕露了。” 他半眯着眼一副醉态,抬头盯着站在身前的余晚看了好一会,伸手环住她的腰委屈的嘟囔:“我们不是说好去领证的吗?你忘了?” “领证?” 余晚惊诧地看着他,差点没笑喷:“林大医生,你是醉傻了不是,这大半夜的去哪领证去。” “不行,我就要。” 他说着就要起来,余晚按住他肩膀把他按回去,捧起他的脸哄道:“明天好不好,明天给你拿好不好。” 他眨眨眼昏昏欲睡,却又倔强的伸出手:“不行,不能反悔,快给我。” 余晚无奈的看着他,没想到这林医生喝醉了之后竟是这样执拗,明明都困的睁不开眼了,却还是怎么说都不肯躺下,非得要什么户口本。 最后没办法,她只能把自己的翻出来拿给他,揪着他耳朵问道:“现在可以睡觉了吧!” 林清言接过直接塞进睡衣口袋里,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可以,睡觉。” 说完拉着她往后一躺两人齐齐倒在床上,余晚不察直接趴在他身上,她低呼一声,抬手拍了他一下叫道:“在胡闹,我可要打人了我告诉你。” 林清言扬了扬唇,轻轻“嘘”了一下,霸道的把她往胸前一按,懒懒地说:“安静,睡觉。” 余晚趴在他心口撇撇嘴,无声的吐槽道:嘘什么嘘,明明是你一直再吵好不好。 一室安静,余晚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声,慢慢也开始困倦起来,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我也困了,你先去躺好了再睡。” 身下的人没回答,她又戳了戳他问:“诶,你睡着啦?” 依旧没反应。 她撑着手爬起来一看,他双眼紧闭,呼吸平缓均匀, 拍拍脸,没动静。 揪揪耳朵,也没动静。 看来这回还真彻底昏睡过去,只是他刚才一躺,正好横躺在床中间的位置,小腿还搭在床沿上。 余晚蹙着眉盯着他这睡姿挣扎了好一会,待又一个哈欠过后,满含热泪的躺了回去。 算了,就这么睡吧!她可没力气在把他挪过去。 —— 第二天一大早,余晚起来先去附近的市场买了些菜和早餐,又去店里溜达了一圈,还没到开门时间,她就是过去拿点东西。 回家时,余楠还没起,林清言也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 他头昏脑胀的坐在床边发了会呆,正准备去洗漱,刚直起身口袋里的东西便“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他低头一瞧,看起来像是证件类的东西。 一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弯腰把它捡了起来,随手翻开一看,没想到竟是余晚的户口本。 那本子上面只有她一个人,而且家庭住址也不是她家,是位于a市郊区的莲花巷。 就在他正纳闷余晚的户口本怎么会在自己身上时,她刚好推门进来,“醒啦!” “嗯。” 林清言举着手里的小本本问道:“这个怎么会在我口袋里。” 余晚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立马吐槽道:“你忘啦!昨天晚上你喝醉,睡了一会突然莫名其妙的起来到处找户口本,非说要去领证,这大半夜的不管我怎么说都不行,后来不是为了让你赶紧去睡觉嘛,所以才拿给你的。” 林清言扬了下眉,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问道:“我真的,表现的有这么急不可耐吗?” 余晚给他一个眼神:“喝醉了还不忘这茬,你说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不恨嫁 我恨娶 林清言敲敲额头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他昨天晚上确实干了这些事:“我觉得挺好啊!这不恰恰证明了,我是真的每时每刻都在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余晚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道:“没想到林医生竟然是一个如此恨嫁之人。” “错,我这可不是恨嫁。” 他勾起唇角微微低头,一手捏住余晚下巴,神色颇为骄傲的凑近她说:“我这是恨娶。” 余晚无语的看着他,恨嫁有什么好得意的,抬手拍了他一下:“别贫了,快点去洗漱吃早饭。” 林清言笑了笑,把户口本递给她:“你的户口和余楠他们的不在一起吗?为什么这上面就你一个人,而且地址也不一样。” 余晚翻开看了看说:“我从小就和爷爷奶奶一个户口,这上面的地址是郊区的老房子,我妈说是以前因为我爸在学校工作的原因,再加上那时候他们还没孩子,估计是怕影响,所以就把我的户口弄到爷爷奶奶家了。到后来他们都走了,销户、换新,最后上面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也就从孙女变成了户主。” 她说完想起一件事,又翻来看了看说:“对了,这房子好像还在我名下呢,奶奶走的时候把它留给了我,那时候我还在初一,好像是我爸去办的,我也没问过。” “那时候虽然还小,但知道她把房子留给我时,确实还是蛮惊讶的,她一直都不太喜欢我,很少和我说话,我们也不常见面,爸妈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带我去看她,在我的印象里,她好像一直都是很严肃、常常冷冷的板着脸,不像外婆,总是笑呵呵的叫我“小宝贝”。 余晚并没有太多奶奶的记忆,如果现在让她想,她甚至都不太记得她的模样。 唯一印象深刻的可能就只有她走的那天晚上了,当时的她已是呼吸微弱,话都说不出了,就一直看着余晚,余爸让她去和奶奶告别,余晚上前握着她手,那是她们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牵手。 “当我挨到她的那一瞬间,她居然流着泪对我笑了一下,或许,应该说只是动了下嘴角而已,但我觉得她就是在笑,真的是在笑。” “然后,她走了,大家都哭了,我也哭了。” 余晚呼了口气,看向窗外的阳光笑了笑:“说实话,当时的我,害怕要比难过多得多,没有感情哪里来的伤心。” “现在想想,她当时也许想看的并不是我,就像她决定把房子留给我,估计也是看在妈妈的份上,毕竟,我是她女儿唯一的血脉。” 林清言一言不发的听她说着,目光落在她手里那个小本子上,心里一片酸涩,似乎就连这样一张薄纸上的行只单影,他都不想看到。 余晚并没注意到他这突然的情绪变化,笑了笑又自顾自的说:“不过,我不想要那房子,他们养我这么大已经够了,并不欠我什么的,之前我也和妈提过过户的事,但她不同意。” “上次听说老房子那边要拆迁了,改天我得找个机会和余恒说一下,抽空回去把手续办了。” 她叨叨半天没听见他说话,抬头一看,见林清言正望着她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干嘛呢?你听没听到我说什么?” 林清言回神:“哦,在听。” 余晚笑了:“你想什么呢,想这么出神?” 他盯着看了她片刻,抬手握住她肩膀说:“我在想,什么时候能让你的名字出现在我的户口本上,排在我后面的那一页,关系栏印着妻子那种。” 又来了,又来了! 余晚面无表情的拍拍他肩膀:“乖,你快去洗漱吃饭吧!我得去店里开门了。” 说完把户口本放进抽屉里,又匆匆跑到客房去叫了余楠起床。 林清言洗漱完出来,见她正要换鞋出门,架着胳膊悠哉悠哉的晃到门口,倚在门框边上看着她说:“你有什么顾虑可以告诉我,如果没有的话,我觉得这件事我们可以提上日程了,你考虑一下呗?” 余晚穿好鞋,敷衍的点点头,看都没看他一眼,叮嘱道:“厨房锅里有粥,你们别忘了喝。” 然后头也不回的关上门走了。 余楠揉着眼从房间出来,见林清言还立在门口,走到餐桌坐下,打着哈欠调侃道:“就在楼下而已,要不要这么难分难舍啊!” 林清言郁闷的摇摇头,转身去厨房盛了两碗粥坐在她对面。 这是怎么回事? 他现在也拿不准余晚这态度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怎么觉得她有点敷衍、逃避的意思,难道是他说的多了,听烦了? 余楠看他一副愁容,敲敲桌面问道:“你这是,惹我姐生气啦?” 林清言轻笑了一下:“没,你姐那人哪儿会和我生气。” 余楠撇撇嘴点头赞同:“也是,就她那脾气,以她对你的感情,估计你就算劈腿她都不会和你闹。” 林清言正低头喝粥,闻言动作一顿扬了扬眉道:“这话说的,怎么感觉对我不大信任呢! 余楠嘿嘿笑笑:“没有,没有,比喻而已。” 林清言想了想问她:“你觉得我如果和你姐提结婚的事她会不会答应,或者正常情况下会有什么反应。” “提?是怎么个提法。”余楠啃着包子,不解的反问他:“你说的“提”是面对面说说,还是说打算准备一场很浪漫的求婚?” 林清言说:“我说的“提”的意思是,我总要先问问你姐她同不同意之后,在求婚。” 余楠觉得自己脑子混乱了,他这什么意思,提完在求,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不是,我说大哥,惊喜懂不懂,这种事不就是要出其不意、突然袭击,让她惊喜、感动、印象深刻,让她这辈子每每想起都觉得幸福甜蜜的吗!你怎么还先问问,难道你还怕她拒绝你?” 他倒也不是怕余晚拒绝,就是怕她会有什么顾虑:“上次从家回来,我和她提过一次,但好像吓到她了,本来那时候有好多事都赶着,她心里也不舒服,就和我说不想结婚。” “后来我们找到老古之后,我又半开玩笑的提过一次,她倒是没有拒绝。” 他之前本来就打算长辈们见过面,就把这事定了,只不过还没等他详细计划一番,谁知道他昨天喝醉了就这么迫不及待表现出来了,所以干脆就顺势又提一下。 结果,余晚这反应,这下反倒让他又拿不定主意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惊喜准备 余楠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求婚,需要提前彩排的,还要先问问,你准备好了吗?我要求婚了。 她忍着笑问道:“所以呢?你早上又问她了。” 林清言说:“她刚刚出门时我问她,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让她考虑一下,但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很淡定、很敷衍的打发了我,然后就走了。” 这下余楠是真的忍不住了,“噗呲”一下笑喷,嘴里的包子馅都喷出来,直接趴在餐桌上笑的直不起腰来。 我的妈呀!平时还真没看出来,这家伙在感情方面是个直男啊! “哈哈哈哈哈………” 林清言紧紧皱着眉头,嫌弃的看着碗边的包子馅,生无可恋的放下勺子盯着她。 余楠笑的眼泪横飞,抬头看到他这表情,连忙双手合十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林清言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桌子问她:“我这行为很好笑吗?” 余楠毫不客气的点点头,忍笑忍的浑身都在颤抖:“i服了you。” “你为什么就非要先等她答应呢?直接求婚不好吗?现在基本也没什么事让她犹豫的呀!以她对你的感情怎么可能不答应。” 林清言说:“不是,我就觉得她今天的反应有点怪怪的。” 余楠道:“难道是害羞不好意思啦!” 林清言摇摇头,虽然余晚是比较害羞,但她对结婚这件事还是比较重视,不可能含糊对待的。 余楠又说:“要不然是昨天我妈说了什么。” 林清言想了想:“应该不会吧!阿姨并不反对我们在一起。” 他们那次单独见面,他都说那么直白了,余妈妈如果反对早就拦着了,也不会等到今天,而且余晚看起来并没有不高兴。 余楠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实在想不出为什么:“哎呀,我觉得你就是太在意她的感受,想太多了,要我说你就直接把她拉到民政局去,“咔咔”字一签,完事。” 林清言被她这豪迈的语气逗笑:“虽然我也想尽快把你姐娶回家,但这事还是需要好好计划一番,就像你说的,惊喜、感动、印象深刻,都不能少。” 然后又双手抱拳看向余楠:“到时候可能还需要小妹的帮忙。” 余楠一听立马坐直身体,拍拍胸口道:“好说,好说,包在我身上了,我可是最喜欢参与这事了,等你计划好了一定要通知我。” “ok” 余晚去店里开了门,做好营业准备之后,这会人不多,她便拿着她的画册坐在吧台搞创作,她咬着笔头思索片刻,便提起笔一点一点的勾勒起来。 她这临时起意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得先把手稿画出来。 图对她来说并不难,第一波客人进店时她的大致轮廓便已经出来了, 余晚帮客人点了单,拿起在一旁响个不停的手机接通,急切的问道:“怎么样搞定了吗?” 叶文说:“当然,我是谁,肯定不会耽误你事的,就是图你可能要尽快做好,因为那边最快可能也要一周才能弄出来,我们得提前把图给人家。” 余晚想了想,算了下时间说:“芳芳请假了,我这几天都得呆在店里,看今天能不能先抽空把草图弄出来吧!” “我尽量这周把它搞定吧!这两天林清言放假,我还得防着不被他发现跟定没那么快。” 叶文:“如果他看到,你就告诉他是帮画室做图不就行了。” 余晚急道:“不行,绝对不能给他看到,他一看就知道有问题,那就没什么惊喜可言了。” “啊!那怎么办,时间紧迫你还得防着他,岂不是更耽误事。” 余晚想起早上出门时他说的话,简直头大:“那个不是问题,他早上又和我提结果的事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随便应付他一下就跑了。” “哈哈哈哈……”叶文笑道:“这小子追的挺紧啊!昨儿刚见家长今天就想领证,那你这生日礼物送的可真是合他心意了。不过,他这连个正经求婚都没有,你不觉得委屈吗?” 余晚捂着脸笑笑:“这不是上次答应他让他转正的嘛!正好他生日,我也不知道要送什么,他都问我好几次了,这回我也主动一次,让他也惊喜惊喜,其它的倒也无所谓,都是形式嘛,心意在就好了。” “哎呀,我酸了,酸了。”叶文抱着电话叫着,一旁的孙浩回头看看她,从她腿上放着的碗里拿了颗葡萄放进嘴里,嚼了嚼说:“很甜,不酸啊!我买的时候都尝过的。” 叶文看白痴一样的瞪了他一眼:“没说你,一边去。” 孙浩不怒反笑,在她侧脸亲了一下,应着:“好嘞老婆,我去书房了,有事叫我。” 余晚隔着电话到她们的对话,笑了起来:“孙浩哥现在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老婆奴了,多疼你啊!你还酸我。” 叶文摸了摸肚子幸福的笑笑,又叮嘱她道:“你一定要撑住,最好是他最近在给你提结婚的事时,你都表现的你不想结,这样到时候,不是更惊喜吗!” 余晚点点头,但又有些顾虑:“我就怕他万一生气就不好了。” “没事,又不会气坏,气气更好,反正最后得了好处的不还是他,就让他也着急着急呗!” 余晚正笑的欢快,抬头瞧见刚进门的林清言和余楠,迅速转身藏好画册,压低声音和叶文说:“我不和你说了,他们来店里了。” “去吧,去吧,一定要稳住,别被发现了。” “知道了,知道了!拜拜。” 林清言在门外就看到她低着头笑眯眯的在讲电话,正纳闷她这是和谁聊天笑的这么开心,结果他刚推开门,她一回头看到他们,居然还背过身去遮遮掩掩的。 “你这和谁聊天呢!笑这样开心。”余楠问道。 余晚嘿嘿笑了笑:“和叶子姐啊!聊小宝宝呢。” 余楠信以为真,绕到吧台内侧帮忙,可林清言就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他点了点桌面看着余晚问道:“刚才藏什么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小心孤独终老 其实她也就才刚起了个头,就算扔给他,估计他也看不出来什么,但…大概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做贼心虚”吧!还没怎么样呢自己倒先慌了。 余晚别过头不看他:“没有……就…账本,我怕弄脏了,就收起来了。” 林清言眯着眼审视她片刻,低下头一点点靠近她:“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余晚心惊胆战的往后退了一步,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不对啊!自己又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干嘛要这样怕他。 “哪里怪了。”她摸了摸脸转过身埋怨道:“那…那还不是你,喝的醉醺醺的也不躺好,害的我都没睡好,早上起来头都疼了。” 一听她说头疼,林清言哪还顾得上追问:“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叫啦,叫不醒,我又抬不动你。”余晚动了动肩膀,余光瞄了他一眼,忍着笑又叫道:“哎呀真是的,弄得我肩膀也又酸又痛的。” 林清言拧着眉扶着她坐下,抱歉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怪我睡的太熟了,哪儿痛,我帮你揉揉。” 余晚背着他咬着唇笑了笑,转身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他,抬手指了指肩膀:“这。” 林清言看到她这副模样,顿时自责不已,恨不得踢自己两脚,喝了两杯酒怎么就睡的跟头猪一样。 余楠拿着圆圆刚给她的奶茶,咬着吸管看着林清言道:“围巾侠你完蛋了,以后肯定也是个妻管严、老婆奴。” 就余晚那拙略的演技,她一眼就看出来她是故意的,看看那忍笑忍得嘴角都快抽搐了,这林大医生真是白瞎了这大高个和聪明的脑袋了,居然能被余晚牵着鼻子走。 林清言帮余晚捏着肩,回头看着她道:“这你就不懂了,“妻管严”这三个字背后的意义,每个人的理解那可是不一样,对我来说,这是乐趣。” “我,乐在其中。” “啧啧啧啧……”还乐在其中,当个妻管严有必要那么得瑟开心吗? 余楠轻叹一声,果然,她的总结没错,恋爱会使人变傻,变笨,变瞎,变得毫无底线。 今天天气还不错,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的。 这难得的假期休闲时光,余晚没想到咖啡馆倒成了他们这帮医生休假的第一个去处,先是许阳抱着笔记本跑来找林清言帮他看论文,然后没过多大会江远和豆子也一块过来了。 一前一后,面色各异,一个笑魇如花,一个愁眉苦脸,看的余晚瞬间两眼放光、精神百倍,就差给她面前放点瓜子、西瓜了。 余晚把咖啡和甜品放在托盘上,递给圆圆让她送到林清言他们那桌,疑惑地问:“你们好不容易休息,怎么没出去玩,跑到这来了。” 江远靠在吧台,看了眼一身黑色风衣的豆子,一脸的生无可恋:“一大早,我家老爷子就把她叫到家里来了,非得让我带她出去好好玩玩,玩个屁呀!我现在看到她就头大,我说我来找你们,她非跟着的。” 他越想越生气,抬手指着豆子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对余晚说:“就是她,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自从她回来以后,我的生活简直是鸡飞狗跳,每天被老爷子骂的狗血淋头不说,现在是一点自由也没了。” “上班是她,下班还有她,这好不容易休息还是甩不掉她。” 余晚同情的点点头,听起来确实还挺惨的,她递上一块蛋糕表示安慰,又小心翼翼的建议道:“我觉得豆子也挺好的,你要不要先放下之前的恩怨,和她处处,说不定你会喜欢上她的呢?” 余晚觉得江远就是对豆子还保持着之前的成见,被那从小到大先入为主的印象阻碍了思想,哪怕她现在已经有所改变,他还是看不到她的好,可他越是不给自己机会放下之前的恩怨,心里就越排斥她。 “我会喜欢她?开什么玩笑。”江远指着装蛋糕的碟子嚷嚷道:“我要是喜欢上她,我就把这吃了。” 余晚不以为然:“话可不能说这么绝对哦!未来长着呢那可不一定。” 她以前也觉得林清言不可能会喜欢她,现在不还是在一起了,没有那么绝对的事,她有预感,江远最后肯定会被豆子拿下。 江远忿忿地往嘴里塞了口蛋糕,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我绝不!” “不要什么?” 余楠突然从他身后跳出来,拍了下他肩膀,吓的江远一哆嗦,手里的勺子“哐当”一下掉在桌面上。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余楠拍着手笑得前仰后合的:“瞧你这胆子,真是对不起你这一身肉。” 江远拍着胸口哀怨的瞄了她一眼:“我肉多也经不住你这么吓,你看你哪像个女孩子,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就不会学学你姐,温柔一点。” 余楠冲他吐了吐舌头:“我就不会。” 江远捡起勺子拿纸擦了擦,点着她道:“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你管我。” 余楠笑笑趴在桌上问他:“那个就是你的“如花姑娘”吗?看起来不错啊!感觉她挺喜欢你的。” 余晚接着说道:“何止是喜欢,豆子对他是势在必得,非他不可。” 江远抬头看了她们俩一眼,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仰头叹了口气,又接着埋头吃蛋糕。 余楠看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憋屈样,问道:“你这也算是愿望成真了吧!怎么还这副样子。” “什么愿望成真?”江远问。 余楠说:“你忘啦!我们上次在山上,你不是许愿说,希望有个貌美如花,爱你无法自拔的女孩子吗?现在不是成真了吗?” 江远确实把这事给忘了,听余楠这么一说,他整个人都呆住了,难道真的是那棵许愿树显灵了,可为什么偏偏是她呀! 他僵硬的转过头看向豆子,没想到她也恰好回头看过来,在两个人视线碰撞的那一瞬间豆子甜甜的冲她笑了一下,江远心肝一颤迅速转过身,惊悚的看着余楠道:“小妹,你在陪我上山一趟,这太可怕了,我得把那带子取下来。” 余楠拿了个橘子在手里抛着玩:“怎么,你还想收回?” 江远坚定的点点头:“收回,收回,一定得收回,这太恐怖了。” 余楠眼珠一转,想了想说:“那恐怕是不行吧,这许过的愿望哪有收回的道理,再说你这都已经实现了。” 她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的凑近他说:“小心树神怪你得寸进尺、贪得无厌,一生气让你孤独终老就完了。” 江远睁大眼睛惊恐的盯着她,磕磕巴巴地说,“你说的,好像…好像有点道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忙碌的假期 余晚在一旁悠哉扒着橘子,好笑地看着余楠忽悠他,也不阻拦,孑然一副吃瓜群众模样。 余楠说:“其实吧!已经很不错了,你看你,本来写的是如花,人家给你个这么漂亮的,你就知足吧。” 江远挠挠头:“小妹你不知道,这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她是豆子,是我的噩梦。” 余楠两手一摊:“那没办法了,如花、噩女或孤独终老,你只能选一个。” 余晚掰了瓣橘子咬了一口,酸的她直打颤,她眯着眼咂咂嘴道:“人家豆子哪里像恶女了。” 余楠摇头解释:“不是那个“恶女”,是童年噩梦里的女孩,简称为“噩女”。” 余晚哑然失笑,这是什么奇怪的简称,怎么听着这么怪。 江远很认真的纠结了半晌,想了半天又觉得哪儿不对劲,脑子刹那间灵光一现,斜眼看着余楠:“不对啊!你又耍我是不是,我干嘛要听你的,不选,我哪个都不选。” “你爱选不选,我管你呢,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余楠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笑:“别到时候后悔就行了。” 江远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嘴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想着,他还是抽空去一趟暮云山比较好。 他回头看了看,咽了下口水,保命要紧,保命要紧,不是他矫情,这要是换个女孩子也许他还能试试看,可这是豆子啊!他怎么想都觉得毛骨悚然,真要和她在一起,保不齐哪天他就被折磨疯了。 相对于江远的焦躁,人家豆子就显得气定神闲多了,几个人在咖啡馆坐了一下午,她和江远也不多说话,大多数是和他们几个聊天,不过尽管如此,还是能轻而易举的把江远给镇的死死的。 有时候他正说着话开着玩笑,豆子一个眼神轻飘飘地看过来,他立马便条件反射的闭上了嘴。 大家忍俊不禁,这一对欢喜冤家简直一个赛一个有趣。 余楠第二天和许阳结伴回了a市,余晚和林清言送完他们便回了店里。假期也是店里最忙的时候,她得守着店,林清言说是放假,结果第三天就因为病人有突发状况,被叫回医院去了。 别人都旅游休闲呢,她们两个倒好,别说出去玩了,一天到晚忙的连两边家里人叫他们回去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 店里这几天每天十点多才关门,白天真是一点都不得空,幸好林清言最近两天在医院值班,她才能晚上回去加班加点的赶工抽空画图。 因为这个礼物对她来说意义重大,所以余晚也是格外谨慎、严格,修修改改的也耽误了不少时间,几天下来整个人都熬的有些迷迷糊糊的。 假期最后一天,余楠一大早打电话说她直接回学校了就不去她那了,余晚被她一个电话吵醒,爬起来起来头昏脑胀的闭着眼刷牙洗漱。 林清言下了夜班回家,看到她顶着一头乱发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从卫生间出来,宠溺地笑了笑放下早餐,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一会。” 余晚一头扎进他怀里,抵着他胸口有气无力的说:“又累又困。” 林清言托起她下巴,瞅着她眼下的乌青问:“昨天晚上是不是又熬夜了?” 余晚睁开眼睛看着他:“那还不都怪你,你不在家,害得我都睡不好。” 对于她养成的这种习惯,林清言表示很是受用,他喜欢余晚这种毫无保留的依赖。 “那下次我在夜班,你跟着我去办公室睡。” 余晚松开他坐下:“我才不要呢,那不是要被你们医院的人笑话,我每次去找你,他们都说我是去查岗的。” 他们科室的人差不多都认识余晚,一个两个的每次见她都要说笑一番,余晚哪招架的住,每次都被他们弄个大红脸,好在后来慢慢的她也就免疫了,偶尔还能回上两句。 林清言笑了笑,把早餐打开递给她,弯腰俯下身问她:“那,你有没有查过。” 余晚往嘴里塞了个煎饺,鼓着腮帮子摇摇头:“没有,你有什么可查的。” 虽然她能对他有这种信任挺好,但听她这句话怎么觉得怪怪的。 “为什么?我觉得我行情还是挺不错的啊!你就不担心。” 瞧瞧,这还自恋上了。 余晚歪头看着他:“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要不喜欢我了,那我也不要你了,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我在找一个就行了呗。” 她话音刚落,林清言瞬间黑脸:“你在说一遍,你要怎样?” 余晚憋着笑:“是你问我的啊!说实话也不行吗?” 林清言问:“实话?这么说你还真想过这个问题。” “以前是没想过,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挺有道理的,是得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不然哪天你真的被人家拐跑了,我找谁说理去。” 余晚喝了口牛奶,好笑的瞅了眼他那张略带怒容的脸,又说道:“我觉得吧!不仅要找,还要找个比你还要帅的,这样我脸上才有光不是。” 林清言忽然觉得一口气就这么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的,他这没事问的什么破问题,没得惹了自己一肚子气,他强压着心里的不快,咬着牙说道:“你敢!” 余晚冲他招招手:“你过来,我告诉你我敢不敢。” 林清言一手撑在桌子上,板着脸凑近她,余晚对他弯起眼角轻轻笑了笑,伸手拉着他的衬衣领子往下一拽。 双唇相贴,鼻翼间尽是那股牛奶的香甜,余晚像只猫儿一般调皮的左右蹭了两下,把唇上的牛奶尽数蹭到他脸上。 她满眼促狭的笑,捧着他的脸仔细看了一遍说:“瞧瞧我们林医生这小脸,生气都这么可爱,去哪找比他还好的男朋友去,我可得看好了,以后我每天都去医院监督,严防死守,五米之内连只母蚊子都不能让它靠近,好不好?” 余晚现在哄人的功夫,在林清言身上锻炼的那可是炉火纯青,几句话说的便让他心情瞬间多云转晴。 郁闷一扫而空,林清言盯着她近来好不容易养出些肉肉的小脸:“我倒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不用你这么费劲。” “什么?”余晚问。 他一本正经地建议道:“我们结婚啊!到时候去科室发喜糖,你这就等于昭告天下我就是你的了。” “呵呵!”余晚嘴角抽了两下,疯了疯了,他这是江远附身了吗?怎么看着这么有喜感呢! 她实在不想打击他,哪会有人往他跟前凑,他这出了名的对女人健忘,整个医院现在谁不知道,她每次去医院都要听别的小护士和她八卦,听他最近又如何如何地,残忍地“辣手摧花”。 她们都很佩服她能把他收服好不好,哪里还用的着昭告天下。 第一百三十九章 觉得她有事瞒着我 余晚把图搞定之后,抽空和叶文一块去了她朋友介绍的那家服装设计工作室,和那位留着小胡子、长的很有艺术特色的设计师,说明了自己的具体要求。 他人还挺好也很幽默,答应会尽量在20号之前帮她做好。 10月20号是林清言的生日,余晚特意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惊喜给他,她亲手绘图设计定制的白色情侣卫衣,打算在他生日那天,穿上它拉他去“转正”。 额………… 虽然这惊喜,听起来还蛮像求婚的……… 主要是她也不知道要送什么,除了这个他整天挂在嘴边的“结婚”,她那天和叶文讨论了好久,实在想不出他想要什么,反正她绞尽脑汁也就想出来这一个件觉得还算合他心意。 叶文是举双手赞同,她说,到那天肯定会把林医生感动的稀里哗啦,他会不会感动余晚就不知道了。 她只知道,当这个想法一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挺佩服自己的。 毕竟,她能做出这么大胆主动的操作,也是不容易。 这可是她人生当中第一次这么用心的帮别人筹备生日,那可是百分百的投入,以至于她最近在店里、画室、工作室、这几个点来回奔波忙碌的,和这段时间同样在医院忙碌的林清言,每天连话都少说了好多。 林清言最近也是很纳闷她整天都在忙什么,白天见到人,而且很明显有什么事瞒着他,偶尔在家打个电话也躲躲闪闪的背着他,每次回来不是倒头就睡,就是把自己关在客房画画,还不让他看。 他也问过她两次,她都说没事,他在追问,她便开始随便拿个理由搪塞过去,只不过余晚向来不会撒谎,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林清言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虽然她看起来并没有影响到心情,但明显是有事不想让他知道。 其实,他有时候觉得挺对不起余晚的,因为工作的原因,哪怕是休息在家,他好像也都是随时待命的状态。 熟睡的半夜里、散步的路上、看到一半的电影,几乎是任何时间,只要有病人需要他都得抛下身边的一切赶回医院。 仔细想想,他们俩在一起这么久了,几乎都没怎么出去玩过,好像一直以来都是余晚在迁就他的时间,哪怕是很普通的情侣之间的约会都少之又少。 正因为如此,她这几天忙碌中莫名的疏离,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也许正是太过在意,才会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吧! 只不过余晚一心都在她的计划里,根本没发现他家小心眼的林医生有了小情绪。 周三,林清言和张医生调了休,特意空出一天时间,打算带她好好出去玩一天。 他前一天晚上回来的晚,余晚早就睡下了,他也没来的及告诉她,结果第二天他睁眼时才发现她人早就出门了,打电话一问,说是和叶文逛街去了要晚上才回去。 然后不等他说话又匆匆挂了电话,林清言顿时气结,低头看了眼时间,抬手按了按狂跳的眉心。 八点多去逛街,他怎么不知道哪家商场开门这么早的。 余晚这会正坐在叶文家餐厅吃早餐呢,昨天她们俩约好今天去逛街,叶文要去给林清言挑件礼物。 她说想吃咖啡馆附近那家的生煎包,所以余晚便一大早去排队买了早餐直接去了她家。 两个人正吃着,叶文手机“嗡嗡”的振动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林清言发来的短信。 林清言:【她在你那吗?】 叶文抬头看了下余晚回道:【在,我们在吃早餐,怎么啦?】 林清言:【她,最近没什么事吧?】 叶文低头笑了笑:【好好的啊!你们不天天在一起吗,她有没有事你不清楚?】 【怎么?你们吵架啦?】 林清言回:【没,就觉得她最近怪怪的,也不知道在忙着什么。】 叶文又说:【想多了吧你,不说了不说了,我们一会还要出去玩呢。】 她拿着手机在余晚面前晃了晃:“你马上就要暴露了,他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余晚凑近看了看他们俩的聊天记录说:“那怎么办?” “哎呀没事的,撑住,反正明天就到。”叶文想了想又说:“要不然你这今天直接住这。” 孙浩端着盘水果过来,调侃道:“估计那样暴露的更快,小心他一着急把你逮回去严刑逼供。” 叶文哈哈笑了起来:“有可能。” 余晚捧着脸无奈道:“叶子姐,我很紧张的,你就别笑我了。” 叶文说:“紧张什么,他顶多也就怕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估计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生日,以前我们每次给他过生日,他哪次不是兴致缺缺一脸敷衍的对我。” 所以她就特别想看看他收到余晚这份礼物时的表情,这次她就不信他还能淡定的没反应。 叶文说的没错,林清言还真是忘了,他一向不太注重这些,压根就没想起来明天什么日子,女朋友也跑了,他一个人在家有什么意思,和张医生打个电话说说,咬了片面包又去上班去了。 中午去食堂吃饭时,江远兴冲冲问他明天打算怎么过,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明天生日,简单打发他两句,他蹙着眉头翻了翻着手机,居然还是连一条信息都没有。 不正常,真的是很不正常,以往余晚就算出去玩也会趁午休时间和他聊会天的,最近怎么连这些小习惯都好像消失了。 江远见他一副愁容,伸手夹心他餐盒里的一块肉,问道:“你这怎么啦?这表情,不知道还以为你失恋了呢。” 林清言嫌弃地瞅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坐在江远身旁的小吴看了看林清言,指着自己对江远说:“江医生你看清楚了,我这才是真正的失恋好不好。” 江远回头对上他那张胡子拉碴,眼底乌青的鬼样子,侧了下身子惊讶道:“我去,失个恋把自己搞成这样,你就不怕被患者投诉。” 小吴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啊!可三年的感情就这么说断就断了,总要给我点缓冲时间吧!” 江远好奇地问:“真分啦?” “分啦!我听说她家里给她说了对象,估计人家现在整培养感情呢!还是个有钱的老板,可比我这刚毕业的穷小子好太多了。” 江远:“她就因为这和你分手的?那也不怎么样吗,何必为这种拜金女伤心。” “不是的。”小吴解释道:“她很好的,都是我不好,她说,和我在一起太累了。” 他摇摇头又接着说:“我这两天也想了很多,她说的也没错,怎么能不累,需要我的时候我总不在身边,我们父母都在外地逢年过节的她想让我陪她回趟老家,我都腾不出时间,更别说什么情人节,七夕节的浪漫了,以前总以为她会体谅我,可一次两次说得过去,冷落多了,慢慢的,估计在热的心也会有冷掉的那天吧!” 江远安慰道:“理解,理解,你啊!刚毕业现在正是最不稳定的时候,会分手也正常,干我们这行的离婚率那也是不低,更别说恋爱了,我们也都是从那时候过来的,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别想那么多。” 第一百四十章 难道,她厌倦了? 江远虽然被他爷爷从进大学开始,就禁止学业完成之前谈恋爱,但也丝毫没有挡住他四处撩妹,不过像那种稳定的恋爱关系他还真没有过,不是不想谈,按照他的话来说,是根本就没办法在分出那个精力去维持感情了。 小吴看了看林清言说:“不过这也得分人,我看林医生女朋友就挺好的,每次来等他,有时候你做手术,她外面一等就是一两个小时,也没见她不高兴,要是我前女友估计早就火了。” 江远骄傲的说道:“那是,像我妹子那好脾气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可是难找。” 小吴说:“确实挺难得,她看起来要小很多,挺文静的,还是林医生有福气,现在的女孩子哪个不是娇生惯养的,有几个脾气好的。” 江远拍了拍林清言的肩膀:“可不是吗!这哥们明天都三十了,整整比人家大了七岁呢!” 林清言抬眼瞪了他一下,小吴瞧见连忙低头笑道:“林医生形象好,还真看不出来差这几岁。” 江远又说:“你可得好好珍惜我妹子,不然我都饶不了你,要说以我妹子这条件,爸爸还是艺术家,家庭又好,长的漂亮可爱,人也善良,那妥妥的白富美级别啊,什么样的找不来,配你,绰绰有余。” 林清言被他们说的心里七上八下、心烦意乱的,真是理都懒得理他,江远看他不吱声,反而越说越起劲:“你看看,你那样子,别整天一副自以为很帅,就觉得人家该追着你屁股后跑,我还不知道你,没一点浪漫细胞不说,做啥事都一本正经的,没意思。” 林清言忍无可忍,把筷子一放,瞪着他道:“你有完没完啦!” “呦,这是怎么啦?这脸从进来就拉着,这开个玩笑咋还生气了呢?”江远盯着他看了看,又问:“你们俩不会是闹别扭了吧?” 要是吵架就好了,起码吵一吵还能知道原因,哪像现在,只能自己在这胡乱猜,林清言没好气答道:“没有。” 江远嘿嘿一笑:“哥们,不是我说你,我妹子对你那可真是没话说,你可别作。” “上次我们一块去逛街,吃个冰淇淋都不敢多吃,怕你知道生气,买个东西三句话离不开你喜欢的,吃个饭还不忘挑些你爱吃的打包起来,给你带回去。” “有一次晚上下着大雨她跑过来找你,我在门口碰到她时,她衣服都淋湿了,说是你们约好的一块去吃饭的,她走到半路下了雨也没带伞,我告诉她你临时进了手术室,估计没来不及通知她,人家不但没生气,又毫无怨言的冒着大雨回去了。” 林清言诧异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江远说:“有一两个月了都,你不知道啊!” 林清言想了想摇摇头:“她告诉我说下雨了她没去。” 那天他回家很晚,和她解释说临时有事没来得及通知她,余晚还告诉他说,晚上突然下了大雨幸好她没有出门,他丝毫没有怀疑。 她第二天感冒了,他还责怪她晚上洗头……… 小吴说:“估计是不想让你担心吧!不过林医生,可别这样次次让人等你,感情里的耐心可经不起这般折腾,看看我。” 江远:“你啊!我有时候觉得你谈恋爱像养女儿,你对她好是好,就是少了些情趣,人家一小姑娘,你整天非得控制着人家和你过这老干部的生活,有什么乐趣,多带她出去玩玩嘛!” “上次我带她去游戏厅,她居然什么都没玩过,没想到妹子童年这么惨………………” 江远嘴巴还在不停的叨叨着,林清言却是心乱如麻,他曾经那么信誓旦旦的保证,让余晚在他身边做自己。 可听他们这么一说,如今看来,他不但一点都没做到,还让她事事迁就自己。 所以,她最近的种种,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厌烦了……… —— “阿嚏…”余晚揉了揉鼻子,转过身撤离那处香水柜台,“叶子姐,你可千万别送他香水,我会崩溃的。” 叶文回头,无奈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她:“你说你这什么毛病,你爸就没别的优点了,你怎么就挑了个这遗传。” 余晚挠挠耳朵不好意思地说:“这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嘛!” “走啦走啦!去看别的吧。” 叶文问:“明天的事,你告诉你爸没?” 余晚点点头:“说了,他说如果我想清楚了他没意见,我开心就好。” 她前天特意约了老古出来和他说了结婚的事,虽然老古有些不舍他们这才刚相认余晚就要嫁人,但总归是大家都在一起,女儿开心最重要嘛。 就是他一定要余晚答应婚房由他来准备,余晚推脱不掉,只能说之后再商量。 叶文笑笑:“你爸对你心存愧疚,现在你无论做什么他估计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这个余晚心里也明白,虽然她很想告诉他不必这样,但她也能明白他的心情,所以她很多时候不会去拒绝他的关心。 叶文又问:“那你和你妈说了吗?” “没,以后再说吧!他们可不像林老师那样开明。” “也是。”叶文点点头,转头看了她一下说:“…唉……虽然我不想打击你,但不得不承认,论有一个好舅舅,舅妈的重要性,这点我可就比你强太多了。” 余晚无语,这家伙,怎么净说大实话。她无奈笑道:“是是是,我真的好羡慕啊!” 叶文挽着她咯咯笑了笑,过了一会又感慨道:“我记得有一年过年,我大伯一家来舅舅家,吃饭的时候大伯母说,舅舅舅妈对我这么好都当亲闺女养了,让我以后直接改口叫爸妈,当时我迟疑了一下。” “也不是说我不愿意,就是她突然说出来,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别扭,有点没反应过来,舅妈以为我不高兴了,就招呼大家吃饭,不让再提这件事了。” “我怕她生气,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告诉她说我愿意的,我愿意做她的女儿,愿意叫她妈妈。” “只不过,被她拒绝了。” 余晚不解:“为什么呀?” 叶文道:“她说,妈妈就是妈妈,是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哪怕她不在了,我也有权利保留她在我心里特别的位置。她还说,我永远都是她的女儿,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知道,心里都是爱着对方的就好。” 第一百四十一章 真没眼力见 余晚笑了,同样都是在舅舅家长大的孩子,这大概就是她和叶文的区别吧!大人教育理念和思想的不同,果然会直接影响到孩子的成长,叶文在失去父母后,能够依旧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长大,这肯定少不了林妈妈和林老师的关爱。 他们两个一向都很开明,对于孩子的爱,也是很纯粹,轻松,很温暖的爱,这也是余晚为什么会喜欢待在林家的原因。 “林老师和阿姨是真的很好,我从高一就跟着林老师学画画,那时候真的觉得最开心轻松的时刻就是和他一块出去写生,后来,来到这边,第一次见到阿姨我就觉得她很亲切。” 余晚又问她:“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年,我过生日,我们在咖啡馆喝酒,阿姨给你打电话。” 叶文想了想:“你是说,你喝了半杯果子酒就醉了,然后不停傻笑那次?” 余晚笑了笑点点头:“就是那次。” “那次怎么啦?” 两个人挽着手上了扶梯,余晚说:“我不是傻笑,是接了她的电话之后真的很开心。” 以前没听她说过,所以叶文很好奇,“那她到底说了什么,把你乐成那样。” 余晚低头轻轻笑了一下道:“她叫我小晚宝贝。” 叶文盯着她等了一会,见她没了下文,问道:“没啦?” 余晚想了想:“哦,还祝我生日快乐,让我有空去家里吃饭,” “就这就把你给感动的乐成那样?你也太容易满足了吧!你告诉你感动的点在哪儿!”她都觉得不可思议,在她看来这不就是很正常的一句祝福吗? 余晚特真诚认真的解释道:“就“宝贝”啊!你不知道,除了我外婆之外,她还是第一个这么叫我的人,真的,我妈都没这么叫过我。 “主要她说这句话的语气太温柔了,本来那天我给家里打电话心里有些难过的,可那一瞬间就莫名的特别开心。” 她的生日,另外一个人的忌日,从小到大的每到这一天家里就很压抑,余爸很讨厌这一天里,任何的欢声笑语,她打电话回去也就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也许是常年下来得习惯。 生日,她并不觉得快乐。 可林妈妈那句“小晚宝贝,生日快乐”却很神奇的让她感到了快乐,那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被人疼爱的宝贝。 叶文心低一酸,挽着她的手臂不由收紧了一些,她抬手摸了摸她脑袋,打趣道:“这好办,以后让清言天天叫你宝贝不就好了。” 余晚一怔,想起某人每次叫她宝贝时的限制级场景,面上一热,尴尬的笑了笑问:“那个……你想好要买什么了吗?” 叶文成功被她转移了注意力,苦恼的四处看了看,瞄到旁边的一家手表店时,眼前一亮,激动的指着它道:“就这里吧!” 见她没注意自己这窘态,余晚松了口气,默默呼了口气跟着她进了店里选礼物。 两个人逛到下午三点,因为之前和那个设计师约好的下午六点去取衣服,那家服装设计工作室又刚好就在叶文家不远的地方,余晚也懒得在跑一趟,她把叶文送回家之后,在那陪她聊天一直等到了时间才一个人去了店里。 不巧的是,店员说那位设计师临时有事出去了,而且她们也不知道他把衣服放哪儿了。 余晚急忙给他打电话,一问才知道,原来衣服是已经做好了,就是他上午把衣服放在车上忘了拿出来,结果下午突然有事开车外出,又给带出去。 因为他这会人不在市里,回来估计要很晚了,所以就和余晚说让她明天上午在去拿。 余晚虽然很着急,但他人不在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嘱咐他说,这对她来说很重要,让他明天一定要拿过来。 那设计师也表示很抱歉,再三保证明天一定会送到,让她放心。 衣服也没拿到,逛了一天她也累了,余晚的打电话和叶文说了一声,一个人无聊在街上溜达了一会,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想着最近她光顾着这事了,都好几天没陪林清言了。 就想约他出来吃个饭,顺便问问他明天有没有手术,别到时候她什么都安排好了,他又没时间了,那可就完蛋了。 唉,余晚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还真是越到跟前学越紧张,她站在路边想了想,刚拿出手机正打算问问他下班了没,一辆黑色的车子突然停在她面前。 车窗打开,一道男声传了出来:“余老师。” 余晚往前走了两步低头往驾驶室一看,眉头不由轻皱了一下:“齐先生。” 齐木下班路过,远远看着像她又不敢确定,又饶了一圈折回来一看,还真是余晚:“你去哪儿?我送你吧。” 余晚本来对他就没什么好印象,自从上次出了那事之后,现在看到他就想躲,她连忙摆摆手道:“不用了齐先生,我坐公车很方便的,您去忙吧。” 他说:“没关系,上来吧!我送你。” 有关系,我不想坐你没看出来吗?大老板怎么这么没眼力见。 余晚僵硬的扯了下嘴角:“真的不用了。” 他车停的不是地方,刚好挡了路,下班高峰期正是车多,不一会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便从后面传来,齐木看了眼后视镜,盯着她道:“先上来吧!我挡在这也不好。” 余晚无语的看着他,知道不好你直接走不就行了吗? 后面的人不耐烦的嚷嚷道:“哎,你们走不走啊?怎么回事……” 余晚站在路边无辜接受着后面人的怒火,实在没法,只得硬着头皮开门上了车。 “那个,您把我放在前面可以打车的地方就行了。” 齐木启动车子前行,转头看了眼余晚极不情愿的表情,笑了笑说:“上次的事我听我姐说了,我没想到自己的举动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真的很抱歉。” 余晚礼貌性的笑了下说:“都过去了,齐先生不必介怀。” “为表歉意我今天请你吃饭,余老师喜欢法国菜还是日料?” 余晚扭过头对着窗外翻了个白眼,谁要和你吃饭,你是聋了还是瞎了,没听到我说前面下车吗?没看到我很烦你吗? “真的不用了,我还有事急着回家。” 这么明显的拒绝齐木又怎么会听不出来:“既然今天余老师又事,那我们下次在约,你去哪?我送你过去。” 余晚没推辞,因为不想在和他废话,报了地址便开始闭目养神,摆明了不想理他。 齐木转头,饶有兴趣的看了她一眼,摇头轻笑了一下:这个余老师还真挺有趣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第一次吵架 林清言下班回家,见余晚还没回,打开手机看了看,还是一条电话信息都没有,他眉头轻皱,烦闷的把钥匙丢在茶几上,靠在沙发上发呆。 半晌,想起家里冰箱只剩着水果,又起身拿了钥匙下楼,打算去附近超市买点菜。 正是晚饭时间,小区里一片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他出了大门,往前没走几步,迎面正好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余晚,车门开着,驾驶室的陌生男人他倒是看的清清楚楚,不过他没见过齐木,所以并不认识他。 余晚和齐木道别,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低着头往小区走,旁边小店门口有几个小孩子在追逐着玩闹,余晚看着她们笑了笑,从一旁绕开过去。 快走到门口时,一抬头看到林清言,连忙笑呵呵的跑了过去:“你怎么在这儿,我正想问你下班了没呢?” 林清言问道:“你不是和我姐逛街去了吗?”他看了眼齐木离开的方向又问:“谁送你回来的?” “小易的奇葩舅舅,齐先生。” 余晚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说:“从叶子姐家出来等公车的时候碰上他的,唉,烦死了别提他了,你吃饭了吗?” 一听又是那个送衣服,害的余晚被人打的男人,林清言那本就不平静的心,顿时泛起酸气:“上次因为他被打还不长记性不是,你还敢上他的车。” 余晚以为他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连忙笑了笑解释道:“没事,他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因为上次的事和我道歉,说要请我吃饭,其实他这人也不坏,大概像他们这种大老板都这样吧!比较专横、我行我素的,不爱听别人意见。” “只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小易老师,他好歹也是学生家长,以后少不了会见面,我总不好真的一句话都不说吧,多少还是要留些情面的嘛。” 余晚发誓,她绝对是纯粹的怕他担心,想要宽慰他才会这样说,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林清言这会并不正常,这番话听在他耳朵里,那可是完全变了味道。 林清言听她说完,气的眉心直跳,说话的语气也不由严厉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他没别的意思,你们才认识多久,你很了解他吗?” 余晚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咄咄逼人,直接愣住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我没说我了解他啊!你怎么啦?” 林清言自觉语气太冲,懊恼的别过头去。 余晚见他真的生气,有些慌了,伸手揪着他的袖口弱弱地说道:“你要不喜欢,那我以后……我听你的,不和他说话就好了,你别生气呀!” 他回头,对上她怯怯的眼神,心里一阵自责,自己到底在干嘛,为什么要凶她,明明知道她们并没有什么啊! 为什么又要让她为自己妥协,难道还非要逼着她和自己学生家长摆脸色吗?明明知道不该,但他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心里那点别扭。 “回家吧!” 他烦躁的转身折回小区,余晚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连忙也跟了上去他,他本来腿就长这一生气简直跟脚下生风似的,余晚在他身后要小跑着才勉强赶上他。 追着他到了单元门,余晚使劲往前冲了两步气喘吁吁的拦在他面前,捂着胸口道:“哎,你到底怎么了嘛?干嘛突然生气。” 林清言停下脚步,盯着她看了两秒,抬手握着她肩膀说:“我为什么生气你不知道吗?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烦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时间陪你,我不浪漫,我总是让你迁就我,总是让你等。” 余晚懵了,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你在说什么,我没有这样想啊!” 林清言看着她道:“那为什么,我们说好的结婚,你却突然一直推三阻四,最近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你到底有什么是不能和我说的,还有客房……” 他早上去拿东西才发现客房被她锁了,钥匙也被她收了起来,她最近在有空就把自己关在里面,也不让他看,这样的行为怎么能不让他多想。 余晚看着他受伤的眼神,慌乱的摇着头,不是这样的啊,她没想到自己准备个惊喜,竟会让他误会:“我没有……” “我说过要让你在我身边做你自己,我说过让你毫无保留的依靠我相信我,可如今看来……我好像并没有做到。” 余晚听他这么说更急了,这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气的她本来就懵懵的脑瓜子突突的疼。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你了,我最近是有些事,但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啊!你……你干嘛胡思乱想这样说我。” 林清言没吭声,两个人站在那僵持着,余晚闻着空气里飘来的饭香,听着别人家的欢声笑语,胃里一阵抽搐,突然就觉得委屈,为了给他惊喜忙活了一二十天,怎么临了就莫名其妙的变成这样了。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生气的说:“反正我没那么想过,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我…我没错……才不要哄你呢!” 说完便气呼呼的跑了进去,林清言欲言又止的看她忿忿离开的背影,狠狠地踢了下脚下的石头,暗骂自己神经病。 余晚来到电梯前,一边等电梯一边拿余光瞄向门口处,以为他会追过来。 结果等了半天也没见他进来,她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探头往外一看,哪里还有他的人影。 她几步跨到外面左右看了看,见一个人都没有,简直气不打一出来。 我还没生气呢,他倒还发脾气了。 哼,走就走,谁怕谁啊! 就这样,余晚憋了一肚子火,出门拦了辆车,气呼呼地跑去了叶文那。 等买完菜回来正打算赔礼道歉的林清言,打开家门一看家里黑乎乎的,就觉得不对劲,他匆忙打开灯叫了几声,没人回应,又四处看了看,整个屋子依旧是他出门时的样子,顿时傻眼了。 她根本就没回来, 人…不见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男人也矫情 林清言懵了,这怎么还学会离家出走了。 他慌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给她打电话,结果关机了,然后他又给叶文打了过去,一直打了三遍她才接。 “余晚在你那吗?她手机怎么关机了。” 叶文没好气地说:“在啊!手机没电了不行吗。” 林清言一噎:“那我过去接她。” “接什么接,她今晚上不回去了,她今天跑了一天到现在连口饭都还没吃上,你倒好,到家门口就给受一肚子气,怎么啦?你还问她干嘛。” 叶文一手撑在腰后,站在阳台上回头看了眼余晚,又说道:“我说林清言,你天天做手术是不是把自个儿脑子也切了?你是猪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原来这么蠢。” 林清言被她劈头盖脸怼哑口无言,面上一囧:“我错了,错了…………” “这小晚怎么就看上你这个死脑筋的了,你在给我欺负她一个试试看,别以为你长大了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照样揍你。” 林清言无语:“过分了啊姐,你可是我姐,可不能这样,你得劝知道吗!” 叶文哼笑了两下:“劝你个头,你该庆幸我是你姐,不然我早就去把你绑了暴打一顿,谁还在这和你废话,真是给你惯的,还敢凶她。” 卑微的小弟林清言自觉有错,也无法反驳,只得低声细语哄着:“姐我错了,你就别火上浇油了,我马上过去接她。” “接什么接,都说了不用接了,她不舒服吃完饭让她早点休息,你就别折腾了,明天上午十一点,我准时给你送你们医院楼下,你到时候请会儿假下来好好赔罪。” 接着又嘱咐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明天准时下来,我过期不候,你错过了可别后悔。” 说完不等他回答,嫌弃地嚷嚷着:“行了行了,就这吧,挂了,听见你说话就来气,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蠢弟弟。” “等一下姐,她没事吧………” 电话被无情的挂断,林清言听到她说余晚头痛,懊恼的抓了抓头发,瞬间悔的肠子都青。 作啊!矫情啊!这下满意了吧! 余晚吃了些东西,才觉得胃里舒服多了,她抬头看看坐在她对面,一直盯着她的两个人:“你们俩干嘛这么看着我?” 能不看着你吗?这节骨眼上拌嘴生气的,叶文都怕她一生气反悔,那明天的事可就给泡汤了。 她一手托腮转头和孙浩对看一眼:“那个,我刚刚已经臭骂了他一顿,你别生气了啊!” “我没事了,刚刚是有些生气,不过现在好了。” 余晚低头盯着桌面笑了笑,虽然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毕竟这还是他们俩第一次吵架,而且她也想不通林清言为什么会突然那么生气。 叶文也是纳闷了,特别是林清言,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会对余晚发脾气。 “这家伙脑子抽风了不是,难道就因为那姓齐的送你回家?他这是无缘无故吃的什么干醋。” 孙浩笑了:“我觉得吧!这吃醋只是一个引发点,真正的原因,估计是你这段时间的行为让他感到害怕了。” “害怕?”余晚和叶文皆是一头雾水:“他害怕什么。” “应该说是,你的行为让他有了危机感。” 余晚愕然:“孙浩哥你在说什么,我也没做什么啊,这怎么可能。” 叶文也是不信,转过头看着他,撇撇嘴道:“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这么矫情。” “大男人怎么啦!”孙浩不以为然道:“大男人也是会有小情绪的,因为爱,因为在乎,所以才会矫情,很正常。” “这清言啊,虽然比你大,但他也没谈过恋爱,对感情方面的事呢也是并没有多透彻,所以他在爱你这件事上,除了生活中的关心和照顾,觉得最重要的就是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你的信任和毫无保留依赖,就是他认为自己爱你最好的证明。你看你们俩,从确定恋爱关系到现在,感情一直很稳定,几乎都没吵过架斗过嘴,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所以当你毫无预兆的突然转变时,他肯定会特别敏感。” “你啊!并不擅长撒谎,有没有事都写在脸上,在加上他每次问你,你一紧张就躲躲闪闪的,就会让他更加没有安全感,肯定会胡思乱想。” 余晚哭笑不得:“我真没想那么多。” 她真的就只是想送礼物过生日而已,哪里想到会这样。 孙浩笑了起来:“没事,小吵怡情嘛!吵架也挺好的,有些架,也是能很好的增进感情的,可能吵完之后你会发现,彼此会更加了解对方一些,也会更加珍惜对方一些。” 叶文扬了扬眉说:“那不如我们也来吵两句,增进一下感情。” 孙浩嘿嘿一笑,拉着她手臂捏了起来:“不,不,不用,我们感情很好,目前还不用增进。” 余晚看着他们俩闹着,觉得孙浩说的也不无道理,只不过她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就好像那骨子里的不自信,限制了她的思想,或者说她压根就不会允许自己去过多猜测她在他心里的位置。 所以又怎会知道,他会因为自己的这小小的举动而感到不安呢。 林清言被叶文臭骂了一顿,在家越想越烦,最后实在不放心不下,还是开车去了叶文家。 他到的时候,余晚和叶文都已经睡了,孙浩开门看到他,完全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比我想像中的要来的晚啊!” 林清言不理他调侃,进门问道:“她呢?” “有点不舒服,睡啦。” “我去看看她。” “等会。”孙浩坐下拍拍身旁的沙发道:“急什么,人都睡着了又跑不了,坐下聊聊,喝杯茶。” 林清言瞅了眼客房,走到他身旁坐下:“这么晚了还喝茶,不怕睡不着。” 嘴上虽这么说,但还是接过喝了一口。 孙浩轻笑了一下:“说的好像你不喝就能睡的着一样。 “说说吧!你这是哪根情绪理不顺了,我来给你治治,亲情价,聊天费给你打八折。” 林清言瞥了他一眼:“你可真“大方”。”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她真的爱我吗? 林清言放下茶杯,两手放在后颈往后一靠,垂眸轻轻问道:“你觉得余晚她…是真的爱我吗?” 孙浩诧异地转过头看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总觉得她对我,好像和正常男女朋友之间的相处不太一样。” “那她对你是怎么样的?” 林清言说:“她对我事事顺从,我不高兴了,她会费劲心思去哄我、讨好我。她不会像别的女孩子那样生气我没时间陪她,也不在意我突然放鸽子丢下她一个人去工作,她不会吃醋,也不要求我送花送礼物,就是那种很安静的待在我身边,默默等着我。” “我有时候觉得,如果有一天我告诉她我另外有了喜欢的人,她可能都会不哭不闹的直接放手离开。” 孙浩笑了,问他:“这样不好吗?医生不就需要一个这样听话懂事不粘人的女朋友吗?医院同事可是有很多人羡慕你呢。” 林清言摇摇头:“可我不希望她这样,我一直希望她能够做自己,能够自由自在随心生活,而不是这样委屈自己事事迁就着我。” 孙浩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怎么知道她就是委屈自己迁就你呢!” 理是这么个理,只是…… “可是,这都是大多数女孩子会对男朋友发脾气生气的事,为什么她会没什么反应?” 孙浩看着他道:“可你要知道,小晚她并不是普通女孩,她的成长经历,本就让她比其她女孩子要成熟些,你不能把每个人不同的习惯融为一团。” 林清言有些迷茫的盯着头顶的灯:“这两天我一直在想,她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我,还是说,她只是把当年在她最痛苦时的那一点温暖当成了爱情。” “感情的事,有时候连我都搞不明白,她还小,搞错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孙浩没想到他会这么想,顿时觉得余晚这回还挺冤的。 “喂,过了,你这话要是给小晚听到了,可真的有点伤人啦!” 他喝了口茶,问他:“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去郊外骑车,我问你的话吗?” “嗯。” “当时你告诉我,你喜欢她,不是同情,不是可怜。 林清言点了下头,孙浩又说:“这个问题我问了你,但我从来没有问过小晚她对你,是感激还是一时的依赖,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孙浩一手摊开,很是自信的看向他道:“因为不用问,我就能确定她对你的心意,别忘了,我可是她的主治医生呢!她对你的感情,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林清言看向他,两人相视一笑。 “小晚虽然看似优柔寡断,遇事瞻前顾后,但其实她心里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不是她一向考虑的太多,习惯了妥协、压抑自己而已。” “自从和你在一起之后,我觉得她好了很多,她现在已经学会放开自己去接纳新事物。你说她总在迁就你,我倒觉得并没有,你有你爱她的方式,她也有她爱你的方式啊!你不要老拿她和别的女孩相比,是你们两个在恋爱,你们有自己的相处方式和节奏,别人的恋爱模式,不一定会适合你们。” “你啊!说白了其实就是太在意了,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试试直接告诉她。” 林清言听他说完,瞬间犹如醍灌顶,对啊!他一直想让她自由自在的,怎么到了最后自己反而弄出一个标准来衡量她。 肯定是昨天听他们在那讨论被带跑偏了。 他抬手拍了拍额头,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两天觉得她不大对,问她,她老说没事,我就…我就……” 孙浩翘着脚,抬眸瞄了他一眼:“所以你就胡乱猜测,怀疑人家不是真的爱你,觉得她有了家人就不需要你了。” “你姐说的还真没错,你有时候啊!还真是不一样的蠢。” 他打击完,又提醒道:“明天什么日子,她神神秘秘的你难道就不能往好处想想,笨的。” 明天? 好处? 林清言想了想,脑子灵光一现,坐直身体凑近他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她最近忙,是…是为了明天给我……” “哎…哎……” 孙浩抬手打断他:“我可没说,别问我。” 林清言了然于心也不在追问了,心情舒畅地起身伸了伸胳膊:“我先去看看她,你也去休息吧,我一会自己回去。” 孙浩看了下时间:“都这么晚了,在这睡一晚,明天早上直接去医院不得了。” 林清言轻快地说:“不了,明天上午还有手术,回家换身衣服明天中午约会去。” 进门还愁眉苦脸的,这会倒是高兴了,孙浩意味深长的点点头笑道:“有道理,你确实应该好好打扮一下。” “对了,一定要记得,明天下了手术把发型整好。” 林清言笑了笑,转身背对着他挥挥手,去了客房。 孙浩看着他轻轻开门进屋后,喝了口茶,举着杯子补了句:“这种人生的高光时刻,怎么能被手术帽压垮了发型,嗯,一定要帅。” 余晚睡觉总喜欢缩成一团,一张床她只占边边一点位置,像只小猫一般裹着自己。 林清言走到床边蹲下,盯着她的睡颜,心底一片柔软,这么可爱的人守在身边,他怎么能舍得惹她生气。 他低头贴上她温软的脸颊轻轻摩擦了两下,这一动,额前的头发便不小心碰到了她眼睛上,余晚不舒服的动了动,伸出手在眼睛周围摸了一把,林清言见状怕吵醒她,连忙往后撤了一点。 余晚困倦的睁开眼,目光涣散地看了他一下又闭上,嘴里嘟囔道:“你回来啦!” 她睡觉一向迷糊,这会脑子根本就不清醒,还以为他们同往常一样是在家里,她只是下意识的张嘴说话,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 林清言见她又犯迷糊,觉得可爱极了抓着她手吻了一下,轻笑着点头“嗯”了一声。 她动了一下,往下面缩了缩,软软糯糯的说:“清言,我冷。” 林清言抬手先去摸了摸她额头,见温度正常松了口气,帮她掖了掖被角又去把窗户关上,然后转身立在床边,就是挪不动脚步离开。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终是脱掉外套躺在了她身旁,伸手把人捞进怀里抱紧。 算了,明天早上在回去一趟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突然的意外 余晚早上醒来时,林清言已经走了,她怔怔的嗅着枕头上多出来的味道,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太熟悉他的气息,她还真以为自己脑海里好像看到他的画面,是在做梦出现幻觉了呢。 她坐起来绑好头发,正准备下床,瞧见床头贴着一张纸条,她伸手拿下来一看,忍不住笑了起来, 纸条上画着两个栩栩如生的卡通小人,一个跪地痛哭求饶,一个举着根鞭子作势要打人的模样,背面还写了一行字: 【昨天都是我不好,一时脑袋抽风惹你不开心了,只要你能原谅我,随你怎么出气好不好。】 余晚咬着唇笑了笑,嘀咕道:“什么呀!我有这么凶吗?” 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小心翼翼的把纸条折好收起来,心里拿点儿不快,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洗漱完去了客厅,孙浩从厨房出来,看到她故意问道:“怎么样,睡得好吗?” 余晚不好意思笑笑,问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昨天晚上十点多。”孙浩调侃道:“还和我说看看你就回去,结果一进房间早上才出来。” 余晚一囧,扯了下嘴角说:“你那啥深度睡眠的催眠音频太给力了,这一觉睡的,睁眼就天亮了,我都不知道他在这睡了一晚。” 昨天晚上她有些头疼,孙浩就给她听了会儿音频说是缓解神经紧张的,结果她还真的彻底放松了,睡的昏天暗地。 孙浩抬起下巴,骄傲地说:“那是,这可是我的新研究,你是第一个听到的。” 余晚抬手鼓掌:“那我真是太荣幸了。” 孙浩笑了笑:“一会把我们家女王叫起来,早餐给你们放餐厅桌上了,我先去上班了。” “放心吧,保证看好你家熊猫女王。” 孙浩抱拳:“谢啦!” 叶文现在快六个月了,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现在是能吃能睡的, 余晚哄了她起来,两个人吃了早餐,去了那家工作室拿衣服。 设计师阿泰一早便在店里等着了,余晚把衣服拿出来一看,觉得特别满意,衣服做的挺好,图案色彩也都没差。 余晚定做的是两件情侣款的白色连帽卫衣,身前的图案是由四个小框画拼接而成的,每个框里都是一个不同的场景。 前三副两人的都一祥,只有最后一副不同,女款右下角和男款的左下角那副要合起来,才是完整的一副。 其实呢!也就是她之前画的那个些画里的东西,女款的是路灯下的林清言,男款里的是回头的余晚。 “真的太谢谢你了,没想到这图印出来的效果,比我想像中的好很多。” 阿泰笑了:“小看我了不是,我这工作室虽然不大,但这手艺还是信得过的。” “我还挺喜欢你这创意的,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做个这版的衍生情侣系列。” “啊……”余晚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他说的意思,笑了笑说:“你别开玩笑了,我这就是乱画的。” 阿泰笑道:“乱画都能画成这样,那你可真了不得,没关系,你先办你的大事去,有时间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余晚只当他是在开玩笑,并没有在意,拿着衣服去了试衣间换上。 临走的时候,阿泰为了表示昨天没有准时送到货的歉意,还送了余晚一个很大的玩偶, 出了店门,叶文嫌弃的看着余晚怀里那个半人高的绿色仙人掌盆栽玩偶,吐槽道:“小气吧啦的,送的什么玩意儿,又绿又带刺的。” 余晚举起来看了看觉得还行,绿油油的多清新,还能缓解视力:“还行吧!看着也挺好看的,拿回家放沙发上。” “丑死了,哪里好看。” 叶文看了下时间说:“时间还早呢,咱们去后面巷子买点豌豆糕吃吧!” 余晚惊讶道:“你又饿啦?我们才吃了早饭有一个小时而已。” 叶文抚着肚子笑笑:“那没办法,不是我要吃,是他要吃。 这理由还真让人无法反驳,余晚冲她竖起大拇指,弯腰对着她肚子说:“老大,你妈妈说你想吃豌豆糕,小姨给你买去好不好?” 叶文纠正道:“什么小姨,是舅妈。” “快走,我好久都没吃了,咱们赶紧去买了东西,好去医院。” 叶文拉着她七拐八拐的进了后面的街巷里,来到那家不大的豌豆糕店前,这巷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店铺门口的地砖看起来凹凸不平的,有些都翘起来。 排队的人不少,余晚把手里的玩偶递给正戴着耳机打电话的叶文让她拿着,嘱咐她站在边上等着,自己去排队买。 刚出炉的豌豆糕热气腾腾的散发着香甜的味道,老板拿着扇子扇着风,笑盈盈的说:“凉一会在装,太烫了。” 前面还有两个人,余晚无聊地拿出手机给林清言发了条短信,让他一会下来领罚。 旁边的一家店铺像是在装修,门口搭着一个两米高的铁架子,因为地不平架子看起来有些不稳,有个带着安全帽的工人正蹲在地上,往其中一条腿底下垫东西支撑。 余晚回头看了眼叶文,见她一边低着头聊天一边在那周围来回踱着步,正想告诉她让她往边上去一点,她总觉得那架子要倒了一样。 只是还没等她张嘴,一阵急促的狗叫和大声的呵斥声传了过来。 余晚向着声源望去,见一条棕色的泰迪拖着狗绳一路狂奔过来,后面应该是它的主人,一边追赶一边大声叫着:“帮我拦一下。” 一位大爷立在路中间挡了一下,那小狗一惊转了个方向一下子钻进那架子下面,因为它突然的横冲直撞让那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架子,瞬间被狗绳牵绊的开始往一边倾斜,那位工人躲开,大叫着:“倒了倒了,快躲开”。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余晚都来不及有任何的思考,她奋力跑向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叶文。一把推开了她。 叶文被她推的往前踉跄跨了两步,刚好趴在怀里抱着的那个大仙人掌上,一点都没伤着。 而她自己却因为身后突然的重量压迫,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 那一瞬间,余晚唯一的感觉就是痛,很痛、很痛,特别是额头就像是被人切断骨头,温热的液体不断从额头流下来,眼前的一切好像都在晃动,耳边一片嗡嗡作响,她费力的动了动想要看看叶文怎么样了,却发现自己连手都抬不起来。 就在她失去意识的的最后一刻,叶文惊慌失措的脸出现在她视线里,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她们向来处事不惊的叶女王,出现这般慌乱的模样。 她好想告诉叶文,都要做妈妈的人了,遇事要淡定,这样夸张的表情,真的好丑。 余晚摔下去的时候,额头很不巧的刚好撞到地上翘起的石板棱上,伤口虽不大但很深,血顿时就喷涌而出。 她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吓人,叶文从地上爬起来,就赶紧冲到她身边,待看到她被架子压着腿满头是血的模样时,整个人都被吓傻了,当即抱着她就哭了起来,哪里还能淡定。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小晚出事了 林清言下了手术回到办公室,张医生见他回来,指了指他抽屉说:“刚才你手机响了,听着声像是弟妹打的。” 余晚的来电铃声和别人的不一样,这是林清言专门设置的,这样他就能第一时间分辨出是她打的,张医生和他在一个办公室,听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察觉到这个特殊的铃声是谁了。 林清言笑了,把手里的单子递给他:“六床的检查报告,我看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可以安排手术。” 张医生接过瞅了两眼,无奈地说:“排着吧,这最起码也排到下周了。” 他放下单子,敲着键盘叹了口气:“永远做不完的手术啊!” 林清言笑了笑,拉开抽屉拿起来一看,两个未接还有一条短信,他看完信息正打算给她回过去,办公室的门突然“砰”的一下被人推开。 他抬头看向来人,笑问:“你这是来拆门的不是,这么大劲。” 孙浩急匆匆走到他面前,面色凝重地看着他:“小晚出事了。” 林清言怔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叶子说伤到头部,流了好多血一直昏迷着,不知道还有没有其它的伤,她们正在来医院的路上,估计快到了。” 张医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他们都是脑科医生,在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伤到头部”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谁也说不准。 他担忧地看了眼愣掉的人,上前推了他一下:“快去啊!” 林清言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往外跑了出去,也顾不上等电梯了,一路狂奔下了楼。 他们赶到大门口时,叶文她们刚从救护车上下来。 当看到余晚满脸是血,了无生气的被推了下来时,林清言只觉得脑子轰的一下,整颗心像是被人生生连着皮肉拽下,狠狠地疼了一下。 他上前抓着她的手叫了两声,看着那触目惊心,血淋淋的伤口下,惨白的小脸,背脊一阵发凉,似乎身体里的每一处细胞,都在忍不住的颤抖,他整个人都乱了。 “伤口血已经止住了,但病人血压很低,已经陷入昏迷,小腿骨折处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 随着他们一块下来的张医生上前查看一番,余晚头上那个三角伤口很深,所以出血量比较大,虽然已经止住血了,但目前也不知道颅内有没有出血,所以情况还无法判断。 “快推抢救室。” 待他们来到抢救室,张医生回头和林清言说:“我来吧!你别进去了,放心,没事的。” 林清言摇摇头:“我得进去陪着她。” 看着他们进去后,叶文无力地靠在孙浩怀里喃喃道:“都怪我,要不我非要去那买豌豆糕,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孙浩瞧着她身上的血迹,连忙询问:“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叶文看着手上的血,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这都是小晚的血,她是为了救我……怎么办,她流了好多血,怎么办………” 孙浩扶着她坐下安慰道:“别哭了,小晚一定会没事的,有清言在呢,你现在不能太激动了,我先带你去检查一下好不好。” 他也是忍不住后怕,如果不是余晚,那今天叶文和宝宝恐怕就危险了。 叶文摇摇头:“我没事,我要在这等她出来。” 她说什么都不肯走,坚持要等余晚出来,孙浩没法,见她并没有什么大碍,知道她心里担心不好受,便也就由着她了。 两人在门口等了没一会,两边的长辈也都慌慌张张的赶了过来。 叶文当时都吓懵了,她摔倒时手机也给摔关机了,她拿余晚的手机先打给了林清言,没人接又打给了孙浩,之后在救护车上因为太害怕,又和林妈妈打了一个。 林妈妈今天正好约了兰姨一块逛街,所以这一下大家都知道了,几个人便急忙结伴赶了过来。 大家看到叶文身上的血都吓了一跳,在听到叶文说自己没事,血是余晚的时候,不禁都担忧起来。 “小晚怎么样?”林妈妈问道。 孙浩答道:“清言陪她进去了,还没出来。” 老古趴在门口看了看,焦急的说:“这出了什么事,怎么会磕到头呢?” 叶文把大致情况和他们说了一下,内疚哭道:“对不起叔叔,都是我不好,小晚她都是为了救我才被架子砸到的………” 老古一听闺女受伤,是又心疼又担心,但这事也是谁都没想到的,他知道叶文和余晚的感情,当然也不会责怪她。 “别这么说孩子,这是意外,怎么能怪你呢,月悦上次还和我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一直把你当作亲姐姐的,肯定不愿看着你受伤。” 阿兰也上前拉着叶文的手,扶着她坐下,安慰道:“一定会没事的,你还怀着孕呢,照顾好自己,月悦一定会没事的。” 林妈妈担忧的看着抢救室,不知是安慰他们还是在安慰自己连连说道:“对,没事的,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他们等了快一个多小时,余晚才被推出来。 “小晚怎么样?” 林清言看到大家都过来了:“还好颅内没有出血,头上的伤口已经缝了针处理过了,右腿小腿有轻微骨裂也已经上了石膏。” 叶文附身叫了两声,见她还是没反应:“那她怎么还没醒。” 张医生说:“这一下摔得不轻,有些脑震荡,在加上她本就有贫血和心率不齐的问题,现在又失血过多,身体有些扛不住,目前还算稳定,回病房注意观察,其它问题还要等她醒了之后在做判断。” 老古紧张地看向林清言,问道:“怎么…怎么会贫血,还有心脏,她怎么啦?你们怎么都没告诉过我。” 余晚并没和他提过之前的事,关于余爸、甚至她小时候,她都不曾和老古讲过,每次他问,余晚都会随便搪塞他两句,然后转移话题。 所以并不知情的老古乍一听到这些,整个人都急坏了。 林爸爸拍拍他肩膀说:“这个说来话长,回头咱们在好好和你解释。” 老古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些事的时候,心疼的摸了摸余晚的脸,心里复杂极了,这孩子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 林清言对张医生说:“上午手术那个病人,你先帮我注意一下,有问题给我打电话,我先送她回病房。” 张医生笑道:“没事,你先去照顾弟妹,我看着。” 回到病房,林清言看余晚一时半会也醒不了,病房不大,都挤在屋里坐也没地方坐的,留在这也没什么事,便让几位长辈都先去吃饭了。 孙浩带叶文去妇产科检查了一下,还好当时有那玩偶垫了一下,叶文除了受了点惊吓,并没有受伤,医生让她这几天多注意休息,避免情绪波动。 从诊室出来,孙浩后怕的抱着她:“吓死我了,你打电话时我觉得自己魂都快没了,你说今天要不是小晚,你和宝宝……” 他不敢再说下去,紧紧抱着她安慰着:“没事了,放心吧啊!” 叶文又想哭,哽咽地点点头:“我就是觉得很对不起小晚,她准备了这么久……” 如果不是因为她贪吃,这会说不定他们俩都领完证了,这让她怎么能不难过。 孙浩松开手,帮她擦掉眼泪:“去和清言说一下吧!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 她给你的礼物 他们俩回到病房时,林清言正拿着毛巾给余晚擦手,听到动静回头看到她们,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孙浩说:“受到点惊吓,没什么大碍。” 林清言点点头,看了下眼睛红红的叶文,放下毛巾起身抱抱她:“别难过了,这有我呢,你们也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等她醒了我给你打电话。” 叶文看着他内疚的不行:“姐对不起你,小晚费尽心思忙活了大半个月给你准备的生日惊喜,都被我搞砸了。” 林清言道:“好了,别自责了,我这么大人又不是小孩子了,等下她醒了看你这样会难过的。” 叶文摇摇头转身接过孙浩手上的袋子,递到他手里:“这是小晚专门为你亲自绘图设计,定制的情侣装,她本来打算……” “她本来打算今天………和你去领证的。” 林清言呼吸一紧,拎着袋子的手不禁用力握了一下。 叶文看着他的表情,还想要说什么,孙浩拦着他小声道,“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叶文把余晚的手机也递给他:“余楠给小晚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你一会给她回一个吧!” 林清言接过那个沾满血迹的手机,垂眸说道:“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 孙浩说:“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先带她回去换身衣服。” 林清言轻轻应了一声。 等他们走后,他拿着东西坐回病床旁,定定地看着床上的人,余晚额头上缠着纱布,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异常的苍白,她安静的躺在那,和早上他离开时熟睡时的模样一般无二。 他打开手里的袋子掏出那件衣服,当看到上面的图案时,一下子红了眼眶。余晚被送来医院的时候,身上穿的就是和这件一模一样的,他当时也没注意看,那件衣服染了很多血,早在抢救室就被剪开扔进了垃圾桶。 刚才人都在这,为了让大家安心,他真的只是在强装镇定,其实心里怕极了。他抬手轻轻摸了下她的脸,一眨不眨的看了她许久,直到眼睛都有了些灼痛感,才收回了视线。 他握住她的手趴在她旁边,一颗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揉捏着,难受的一塌糊涂。 为什么要和她吵架,为什么要质疑她对自己的感情,如果今天她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原谅自己?怎么生活下去? 余晚的手机又振动起来,他起身拿起来接听,那边传来余楠急吼吼的声音:“姐,你在哪呢?怎么不接电话啊!” 林清言叫了声:“楠楠。” 余晚一听是他忙欢快地叫嚷道:“大寿星生日快乐啊!我今天可是特意请了假过来给你过生日的,你们都在哪呢?我都在这店里等好久,家里也没人,我姐不是说要和店里的师傅学做蛋糕吗?现在都几点了,师傅让我问问她怎么还不回来。” 林清言喉头一哽,顿了顿才和她说:“我们……在医院呢!你姐她…受伤了……” …………… 挂断电话, 他转身倒了些酒精,拿着纱布认真地擦拭着余晚的手机,叶文当时手上都是血,这么一抓,整个手机都是血淋淋的,血迹已经干了有些难清理,他把后壳打开,打算拿去冲一下,刚抠开就见从里面掉出两张纸条。 林清言弯腰捡起来,打开一看,两张纸条其中一张,是早上他给她写的,另一张是过年那次去那家便利店时留在老板那的那张。 没想到这么久了她还留着。 内心翻转不知是何滋味,他抬手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轻声埋怨道:“小坏蛋,你这是在惩罚我惹你生气是不是,故意让我难受是不是……” 余楠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下了车便快速往医院里跑,进了大厅她慌慌张的往电梯处挤,走到一半身上的包突然被人拽住,她正要发火,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问道:“你今天不上课吗?怎么跑这来了。” 余楠回头一看是许阳,嘴巴一撇差点没哭出来。 许阳见她这副表情,松开手问道:“怎么啦这是?” “我姐受伤了,我要去找她。” 许阳惊讶:“怎么回事,余晚怎么会受伤。” 余楠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在病房,我正要去找她。” 许阳拉着她道:“走,我带你过去,我们走那边比较快。” 他们俩寻到余晚所在的病房,护士刚换完药出去,余楠看到余晚包着头吊着腿的样子,顿时吓坏了,立在床边便张嘴哭了起来。 许阳连忙上前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 余楠看着他点点头,嫌弃地扒开他满是消毒水味道的手掌,上前叫了叫余晚,见她没反应问道:“我姐她怎么伤成这样?严不严重啊?” 林清言简单和她说了下经过:“目前还算稳定,醒了就没事了。” “那她什么时候会醒?”余楠看着余晚苍白的脸色,脑中立马浮现出某些狗血电视剧场景,惊悚地问道:“脑震荡,那她会不会醒不过来,会不会把我们都忘了。” 许阳抬手敲了下她脑袋:“想什么呢!肥皂剧看多了吧!她只是失血过多,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应该就能醒了。” 余楠抹着眼泪盯着余晚看了一会,掏出手机说:“我去和我妈打个电话。” 林清言连忙制止道:“先别告诉他们了,现在天都快黑了,他们怎么过来,你说了也只是让担心,还是等你姐醒了,明天再告诉他们吧!” “不,我一定要现在告诉老余,他们担心就对了,我就是要让他们担心。” 余楠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让余爸和余晚关系缓和的机会,对她来说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并不觉得他是长辈就可以推脱自己的过错,她知道余爸爱面子,就算他知道自己错了,他也不会主动去承认。 但这件事他必须主动开口,自打余晚上次和余妈妈打那通电话,余妈妈不止一次提出要来这边看看,可余爸听到余晚认了老古之后,说什么都不肯,这事余妈妈不知和余楠抱怨过多少次了,所以,她觉得这是唯一一个让他们冰释前嫌的好机会。 林清言知道她什么意思,他只不过觉得想等余晚醒了和她说一声,让她心里有个准备,还有老古那边,也要提前和他说一下。 余楠才不管这么多呢,对她来说,他们的心情哪有她姐重要:“没事,你只管看好我姐就行了,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如果他们之间的恩怨不化解,以后我姐还是不能清净,干脆就一下把他们弄到一起,一次解决了。” 她这话说了虽有些蛮横,但又让人听了觉得很是温暖,林清言看着她笑了一下,突然觉得她好像长大了。 许阳揪着她头顶那颗“丸子”:“怎么几天不见,我竟觉得有些不认识你了,真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番话来。” 余楠扬起下巴看了他一眼:“我早就长大啦!我姐爱我,所以我只在她面前是小朋友。” 因为余晚从不期待他们快点长大,懂事。她说长大了就会少了很多快乐,懂事多了就会在也看不到自己了。 “我也爱她,所以我一样也能护着她,谁欺负她都不行,我爸我妈也不行。”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也去 余妈妈接到余楠电话时,刚从余晚外婆家回来,老太太最近有些感冒,她这两天每天都要过去看看。 路过小区那处健身器材那碰见几个邻居,正和她们聊着天呢,一听余晚出事了,吓得手里的菜“哐当”一下掉在了地上,也还不及去捡便六神无主的往家跑,路上有人给她打招呼也都顾不上理了。 今天周末没上课,余爸出去和朋友下棋也是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就看到余妈妈匆匆开门进来把包往一边一丢,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慌慌张张的回了卧室。 余爸一头雾水的看着她,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今天也没惹她啊! 她现在脾气老大了,那还有从前那一丁点听话的样子,余爸自知现在他是惹不起了,所以慢慢也学会自我反省。 他起身跟了过去,一看她正在收拾东西,诧异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收拾东西干嘛?你要出门啊?” 余妈妈停下动作,抬头看着他,含泪说道:“楠楠打电话说,小晚出事了,说是伤到了头,腿也骨折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说是也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后面一句余楠故意加的,她可是“省事儿行并茂的演了一出苦情大戏,反正余晚的病情从她嘴里说出来,那可是添油加醋的夸张了好几倍。 余妈妈捂着嘴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孩子,这都遭的什么罪啊!” 余爸爸听得脑子一片嗡嗡作响:“怎…怎么弄的,怎么会伤这么重。” “我哪来得及问呐,楠楠都吓哭了,我得赶紧过去看看。” 余爸爸急得在一边直搓手,嘴上又说:“那,那边不是有人吗?现在是没人照顾他们吗?到底什么情况你问了没有啊!” 余妈妈拎着包站起来,气势汹汹的瞪着他:“要问你自己问去,那边有没有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我是她妈妈,我的孩子正受着罪,昏迷不醒呢,我得去看她。” “你不去你在家待着,我说你怎么这么冷血,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那些有的没的呢?你就不怕你后悔。” 她说完就要越过他出门,余爸赶紧拦着:“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不去了,你快帮我拿件衣服,顺便把那卡和身份证带上。” 余妈妈愣愣地看着他,不确定的问:“你真的要去?” 余爸打开抽屉拿了些钱,回头瞪她:“我不去你能干什么,你先快收拾收拾,我去打电话给张老师让他帮我代几天课。” 毕竟也是在身边长大的,也不是说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怎么能不着急。 说到底,其实他就是跨不过自己心里那道坎,放不下那份执念。 当他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给余晚造成伤害之后,他内心是愧疚的,可他抹不开面子去承认自己做错了,更拉不下脸先去先开那个口。 —— 晚上,林清言趁着林妈妈他们来医院看余晚,趁机回了趟家,洗了澡换上了余晚给他准备的衣服,又帮余晚拿了些换洗的衣服。 余爸余妈要过来,他顺便把家里收拾一下,让他们和余楠住在这。 余楠本来说让他们明早在过来,但余妈妈说什么都不肯,非说哪怕是半夜到她也得过去。 最后余楠没办法也就随他们了,只不过医院晚上不让探视病人,他们来了也得等到明天才能去医院。 之前余晚把客房锁了,林清言一直没找到钥匙,今天在医院,找余晚身份证时才发现钥匙原来在她包里。 他打开房门跨进去,见屋里一地凌乱,余晚昨天一天没回家,都还没来得及收拾。 床上的被子都被布盖了起来,床边支着她的画架,上面放着一幅画。 那是余晚最近新作的,是与《往生》孑然不同感觉的一幅画。 画里同样是一个女孩,原来那副一个是背影,而这副是正面。一身白衣的她,手捧一束朝气蓬勃的向日葵,遮挡着脸部,虽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但那眸中流淌着的温意,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象出,那束花后面的笑脸。 脚下蜿蜒而上翠绿的藤蔓开出点点星光般的小小花朵,像是被璀璨的繁星围绕一般。 身后的那点柔和的光向她四周折射出绚丽多彩的颜色,整幅画看起来异常的鲜活,让人看了内心油然而生一种很甜蜜的幸福感。 他不由笑了起来,原来遮遮掩掩的就是背着我画这个啊! 林清言拿起画正打算收起来,视线不经意间瞄到背面有一行小字。 上面写着:我的光,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拥有你不仅是没有了黑暗,还多了许多不一样的色彩。 林清言抬手轻触着画里人的眼睛,内心满满当当的暖意:这傻丫头,这是弄了多少个惊喜给他啊! 回到医院,余晚还没醒,他叮嘱完孙浩到点带着余楠去接下余妈和余爸,就让他们都回去了。 林清言送他们出去,和老古并肩走在最后面,他抬头看看他道:“余叔叔他们要过来了,您和他……” 老古摆摆手打断他,摇摇头说:“无妨,我们总要见的。” 他看向前方,目光有些沉重:“下午我听你爸爸说了月悦这些年发生的事,你不知道我有多恨自己。” “月悦替我承受了太多了,我把该还的都还了,往后只求她平安,快乐。” 说完拍拍林清言肩膀又道:“孩子,虽然今天你们没能去登记结婚,但在我心里早已认定你这个女婿了,月悦她很爱你,我也看的出你对她的感情,以后把她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 林清言郑重地说:“叔叔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爱她,护着她。” 老古笑了笑说道:“还叫叔叔呢?” 林清言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爽快的叫了声:“爸。” “哎!”老古应了一声,满意地点点头:“别送了,回去照顾她吧!她醒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多晚都没关系。” “好。” 还在昏睡的余晚,丝毫不知道老古这先下手为强把自己这老丈人名分彻底坐实的操作。 浑浑噩噩的一直睡到夜里十一点多才悠悠转醒,她慢慢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大脑有一瞬间的迟钝,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 林清言去打了些热水,回到病房一看她醒了,眼中一喜,慌忙放下东西快步走到床边,俯下身问道:“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肚子饿不饿?” “要不要去洗手间?” “头疼不疼?” “…………” 余晚满头黑线,能不能容我缓缓,这么多问题你让人回答哪一个。 第一百四十九章 把他吓哭了 余晚脑子里混沌一片,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盯着他身上穿的衣服看了好大一会,这才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 她上下打量着他,不禁在心里得意地夸赞了自己一番,这衣服真是太棒了,她就知道林清言穿上一定很好看。 “余晚。” 林清言见她一个劲的盯着自己发呆,上前检查了下她的伤口,奇怪问道:“干嘛这么看着我,怎么不说话?” 余晚看他紧张的模样,突然想起他昨晚莫名其妙的和自己发脾气,一时气闷就想逗逗他,她忍着头痛张了张嘴,哑着声音问他:“你…是谁?” 林清言正想去摸她,闻言瞳孔一颤,手一下僵在了半空,不确定的紧盯着她问:“你…说…说什么?” 余晚觉得好笑,让你气我,这下看你知不知道错了。 她眨眨眼睛看着他,很是淡定的又说了句:“我好像见过你。” 林清言深吸了口气,一下子有些慌了,白天余楠那被他们吐槽的脑洞,不断的在他脑海中回荡。 按照常规来说,余晚这种程度的脑震荡一般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遗症,但事事无绝对,头部外伤所致的失忆也并不是没有。 这么一想,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手足无措地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满眼恐慌的看着她。 余晚看着他不断变换的表情,觉得自己开这种玩笑有些过了,正想和他坦白呢,便看到他突然就红了眼眶。 然后… 就出现了她这辈子都不能忘的一副画面。 他哭了…… 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一滴一滴,掉在她手背上,如同砸在她心口般,灼热的让人心头一紧。 这是余晚第一次看到他哭,她从来没想到一向沉稳、从容的他,竟然也会有这像个孩子般不知所措的模样。 她抬手慌乱地去抹着他的泪水,抱歉地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想和你开个玩笑,我骗你的,我好好的,好好的。” 林清言紧绷了一天的情绪,在听到她问“你是谁”的时候,一下子就崩溃了,他也不说话,就紧紧握着她的手,看着她默默流泪。 都说眼泪是女人最好的武器,余晚这会倒觉得男人的眼泪才简直是要人命呢! 她都快心疼死了,没事干嘛要和他开这种玩笑嘛,她居然把他弄哭了。 余晚本来就虚弱,这么一激动,只觉得脑袋又疼又晕的,她闭上眼睛把他往自己跟前扯了扯,林清言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便顺着她这轻轻一拉,上身前倾便环住了她。 余晚抬手轻轻拍着他后背,安慰道:“是我不好,不该和你开这种玩笑,我没事的,真的没事。”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就算忘了全世界也一定会记得你啊,我啊!这辈子就赖着你了,你想逃都逃不掉。” 林清言拥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如果之前余晚还不太清楚,他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那今天这次意外,足以让她了解到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他该是有爱她,多害怕失去她,才会这般毫无保留的在她面前露出自己脆弱、无助的一面。 —— 良久,林清言平复好心情,喂了些水给她,又给大家各自发了条信息,告诉他们余晚醒了,让他们不用担心。 余晚抬手摸了下额头上的纱布,后知后觉的想起了叶文。 她连忙仰起头叫道:“叶子姐……” 结果一时激动又不小心碰到小腿,顿时疼的她倒吸了口了气。 “啊!好痛…” 林清言按着她肩膀:“别起来,你小腿骨折了,不能乱动。” 余晚头晕目眩地躺了回去,低头瞄了眼自己被打了石膏的小腿,抓着他袖口问道:“叶子姐呢?她没事吧?” “没事,她一点事都没有,放心吧!” 余晚松了口气,“没事就好。”然后转头看了眼窗外,又问他:“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五十。” 她叹了口气,遗憾地说:“幸好还没过十二点,虽然惊喜变成了惊吓,总算是来得及和你说一声,生日快乐。” 林清言握着她手亲了一下,摇摇头认真地说道:“我不要惊喜,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没有你,我哪里还会有快乐。” 余晚笑了笑,摸着他还有些泛红的眼睛:“真的不要吗?我可是准备了好多好多东西给你的,还差点把自己都送给你了呢。” 他看着她,缱绻的目光一片柔情:“你准备了什么?衣服我已经收到了,下午店里师傅打过电话问你怎么还没去做蛋糕,至于你,本来就是我的,不能算的。” 余晚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病号服,问:“我的衣服呢?” 林清言说:“衣服上染了血,当时情况紧急,你头上有伤又昏迷不醒,只能剪开了。” 余晚眼皮抖了两下,深深的吸了口气,仰头看着好像在转圈的天花板,无奈地闭上眼睛。 刚拿回来啊!都还没捂热呢! 她折腾了这么多天的惊喜,变成惊吓不说,现在不仅礼物全都暴露了,她人也躺下了,衣服也给毁了。 此时此刻,这世界上肯定没有比她更衰的人了,简直是衰神附体。 林清言看她皱着眉头,躺那一动不动,知道她在郁闷什么,问:“怎么了,肚子饿不饿?” 余晚哼哼道:“头疼,腿也疼,感觉哪儿都疼,疼得我想哭。” 虽然有一半是因为心情,但确实时真疼,脑袋的伤口处好像是从外面一直疼到了里面,动一下就感觉天旋地转的,小腿也是胀痛的厉害,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动也不能动一下。 林清言知道她这会不好受,虽心疼的恨不得自己替她去受这份罪,但也确实是没什么特效办法。 “头上的伤口有些深,这两天肯定会疼,要是头晕的话就尽量闭上眼睛,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要多休息。” 他倒了两颗药喂她吃下,给她盖好被子:“在睡一会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余晚把手伸向他,等林清言放下杯子,转身握住她坐下后,她才乖乖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她轻轻扣了下他手心:“其实,除了礼物,我还准备了一段话想要告诉你的。” 他问:“什么话?” 余晚未睁眼,歪了下头说:“我现在又不想告诉你了。” 林清言笑:“吊我胃口是不是。” 余晚软绵绵地嗔怪道:“谁让你惹我生气,和我发脾气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没有以后了,我在也不敢了。” 他哪里还敢,和她吵架,纯属折磨自己,伤她伤己,简直得不偿失。 余晚懒懒的掀了下眼皮,瞥了他一眼,有气无力的说:“那你就好好反省一下,明天给我一个解释,如果我满意了,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好,你说什么都好,都听你的。” 药慢慢起效,缓解了些痛感的同时,她也越来越觉得乏累,睡着前还在忍不住惋惜: 闹心啊!真的太可惜了,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用心的给人准备惊喜,可是把所有能想到的,都用上了。 结果呢? 唉,太惨了,真的是太惨了! 第一百五十章 越看越满意 余爸余妈昨天晚上十点多才到a市,孙浩带着余楠去接了他们,又把他们送回了余晚住的小区,后来收到林清言的短信,知道余晚醒了也都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天刚亮余妈妈便早早起来,想熬些小米红枣粥给余晚带过去。 她来到厨房,打开冰箱一看,见里面放着满满当当的各种食材,不禁有些惊讶,虽然知道余晚会做饭,但现在的年轻人都忙工作,为了省事都是能凑合就凑合,有几个会自己做饭吃的,看到这些她还真是有些意外。 余楠从洗手间出来,看她在厨房翻箱倒柜的,过去问道:“妈,你找什么呢?” “我想给你姐熬点粥,你知道他们家有红枣没有。” “有。”余楠上前打开她头顶的那个柜子:“这里面什么熬粥、熬汤的材料都有,还有药材什么的。” 余妈妈拿下来一看,还真是,好多都是补气养血滋补的好药材:“这家里怎么放这么多中药。” “哦,这是姐…” 余楠话说一半,瞧见余爸从卧室出来,连忙改口:“这是清言哥给我姐补身体用的。” 余爸面前她可不敢太过放肆,如果让他听见她叫“姐夫”,保不齐会被他教训一顿。 余妈妈笑问:“清言也会做饭?” “以前不会,他们在一起之后刚学的,我姐现在,回到家是啥也不管光吃了。” 余楠说着看了眼坐在客厅的余爸,故意大声道:“你看这屋里,全都是按照我姐的喜好弄得,清言哥可宠她了,知道我姐身体不好,整天变着花样的给她做好吃的,帮她调养身体。” “还有林老师一家也都对我姐可好了,阿姨隔几天就叫她回去,有什么好东西都往这送,还有兰姨一家,对我姐那叫一个亲,可比某些所谓的亲人啊,强太多了喽!” 余爸哪能听不出她这是在故意说给他听,虽然有些生气,但自知理亏,也懒得和她作口舌之争。 余妈妈看了眼沙发上的人,抬手在她肩膀拍了她一下,嗔怪道:“你这孩子,赶紧换衣服去,一会去医院看你姐。” 余楠朝她吐了下舌头说:“清言哥说他一会回来接我们。” 余爸听到,回头说道:“不用他接,你们快点弄,咱们赶紧走。” 余妈妈也说:“别让他回来接了,他不是在医院照顾小晚嘛,来回跑的多麻烦,咱打车过去就行了。” 正说着,大门一阵响动,余楠嘿嘿一笑:“晚了,他已经回来了。” 林清言提着早餐进门,见她们在厨房:“阿姨,您别做了,我带了早餐回来,吃完我带你们去看余晚。” 余妈妈笑笑说:“这孩子,我们打车过去就行了,还让你跑一趟。” “没事,我妈在那看着她呢。” 余妈妈说:“那我赶紧把粥熬上,一会好给余晚带去。” 林清言叫住她道:“不用了阿姨,我妈刚才去的时候带了些白粥给她,她已经吃过了。” 余妈妈停下脚步,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说:“真是麻烦你们了。” 林清言笑了笑:“不麻烦,她早上也没什么胃口,等下去医院您在问问她想吃什么,可以中午在给她做,不过她现在还很虚弱,只能吃一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 余妈妈抬头看着他,心中一暖,面上露出欣慰的笑,点头应着:“哎,好。” 饭桌上,林清言很自然的和他们吃着饭,偶尔问他们一些家里的情况,特别的轻松自在,一点也没有第一次同席的那种拘谨、尴尬的感觉。 余楠都不由佩服他,和余爸这种无趣的人在一起吃饭,居然还能这般自在不冷场,实在是太厉害了。 林清言看了下余楠说:“你姐有我们照顾呢!不差你一个,今天回去上课吧,你要是想陪叔叔阿姨,下课在过来,如果晚了没车,给我打电话我让人去接你。” 余楠说:“我知道,我先去看看我姐,下午回去,我明天没课,今天晚上在过来,你照顾我姐就行了别管我了,有人接我。” 林清言知道她说的是谁,笑了笑说:“行吧,有事打电话。” 余妈妈听着他们俩说话,对林清言是越看越满意,这孩子不仅心细体贴、做事面面俱到,对余楠也这般照顾,足以见得他对余晚有多上心了。 吃过早饭,林清言带他们去了医院,在一楼等电梯时正好遇到来上班的江远。 他看到余楠惊讶地问:“小妹今天怎么没上课?不舒服吗?” 他们平时开玩笑打闹惯了,余楠怕他突然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赶紧指了指身后:“我和我爸妈一起来的。” 林清言和余爸余妈介绍道:“这位是我朋友江远,是儿科医生。” 江远抬头看了眼余爸余妈,连忙站好笑道:“叔叔阿姨好。” 他看了看他们问:“你们这是?” 余楠说:“来看我姐啊!” 江远疑惑地问:“看你姐,你姐怎么啦?”他昨天没上班,所以并不知道余晚出事。 “她昨天受伤住院了,你不知道吗?” “受伤?” 江远转身看向林清言叫道:“怎么会受伤?严不严重,我昨天没上班,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林清言拉着咋咋呼呼的人进了电梯:“和你说有什么用,你有什么特效药能让她快速痊愈吗?” 江远挠挠头:“那个我倒是没有。” “不过,就算我没有,你也得和我说一声啊!我妹子都受伤了,我这当大哥的怎么能不知道呢!” 知道他是真的关心余晚,林清言也不逗他了,看电梯门开,把他推出去道:“行啦,你先去上班吧!有空在上去看她”。 江远出了电梯,又回头和他们说:“那我先去查房,等会去找你们,那个,叔叔阿姨一会见。” 余妈妈对他点点头笑了笑,等电梯门关上,低头问余楠:“他怎么说自己是小晚大哥?” 余楠和她解释道:“江大哥人很好,很照顾我们,他说跟我姐投缘,非要认我姐当妹子。” 余妈妈笑了:“这小伙子看着怪活泼的,你姐从小到大就不爱和别人接触,多认识些朋友也挺好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告状 几个人出了电梯走在病房走廊处,迎面刚好碰上端着脸盆出来的林妈妈。 “妈。” 林清言叫了一声,走过去问她:“她醒了吗?” 余晚昨天夜里三点多醒了一次,想去厕所,林清言怕她一动腿又疼,就让她在床上解决,结果余晚说什么都不肯,最后他实在拗不过,只能让她忍着疼抱她去了厕所。 后来也是拿了些冰袋一直给她敷着,缓解了些疼痛,余晚才又接着睡了,早上他离开时她还没醒。 林妈妈先是亲切的和余爸余妈打了招呼,这才面色凝重说:“醒了,喝了一点粥又吐了出来,体温也有些高,刚才叫医生过来看过,说发烧是正常现象,已经输上液了。” 林清言眉头轻皱:“我先去看看。”说完快步越过她们进了病房。 林妈妈招呼他们进病房,余楠见她拿着脸盆,问道:“阿姨您要去打水吗?” 林妈妈说:“哦,我去接点水给小晚擦擦,医生说可以物理降温,退烧会快些。” 余楠连忙伸手去接:“给我吧阿姨,我去弄就好了。” 林妈妈笑笑:“不用,不用,快带你爸爸妈妈进去吧!你姐看到你们肯定很高兴。” 余爸余妈和林爸爸都认识,和林妈妈倒是第一次见面,见人家这么平易近人,关心余晚的,余爸也不好在“高冷”下去,难得开口说了句:“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让楠楠去吧!” “不麻烦,不麻烦。” 林妈妈满是歉疚地说:“我还要向你们说声抱歉,这次小晚受伤都是为了救文文,让孩子受了这么大罪,我们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余妈妈看了眼余爸,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递给余楠,拉着她的手说道:“千万别这么说,是我们要谢谢你和林老师才是。” “我们这做父母的……不称职,这些年一直忽略了小晚,幸好有你们帮她,照顾她。” 这个感谢,余妈妈是特别诚心诚意的想要向她们表达的,余晚这几年一个人在这边,还生着病,真的多亏有他们一家人的陪伴和照顾。 余妈妈每次想到这就觉得很惭愧,他们这些亲人,竟还没个老师对孩子关心的多,这让她怎么能不难过。 林妈妈安慰道:“小晚这孩子我是打心眼里喜欢,我和老林也一直都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的,也是真的心疼着孩子。” “这以后咱们可都是一家人了,可别说什么谢不谢的。” 余妈妈点点头笑了笑说:“清言是个好孩子,把小晚交给他,我们放心,放心。” 余楠看她们俩在这唠上了,忍不住提醒道:“妈,阿姨,我先去打水,你们快进去看我姐吧!” 林妈妈也没在和她客气,叮嘱余楠接些温水就好,便和余妈妈一块回了病房。 林清言看了下药瓶,伸手摸了摸余晚的脖子,感受到她明显升高的体温后,低头看着她调侃道:“我就离开一会儿吃个早餐的功夫,你就给我出状况,舍不得我就直接告诉我呗,干嘛这么对自己。” 余晚听着他这超级臭屁自恋的话,真的好想送他一记大白眼,奈何浑身乏的很,实在无力施展,只能口头反抗:“臭美。” 抬眼看到门口进来的人,眼中一喜,:“妈。” 余妈妈看到她这副样子,当即便心疼的落了泪,拉着她的手哽咽地都说不出话来。 余晚帮她擦掉眼泪,连连安慰说:“别哭了,我没事了。” 一句“我没事”听得余妈妈心里更加难过了,温声责怪道:“还笑,你这孩子,什么事都不和妈说,从小到大就会说没事,都伤成这样,你不知道疼啊?怎么可能会没事………” 余晚听着她念叨自己,无奈地笑了笑,抬眸看了眼一旁正在拿着杯子凉开水的林清言,对余妈妈说:“真的,林医生在这呢,我有没有事你问他不就知道了。” 她的本意是想着让他说两句,让妈妈安心的,谁知道林清言这会儿,一点也不按常理出牌。 只见他拿着勺子搅动着杯子,轻飘飘地瞅了眼余晚,点点头说:“确实有事。” 然后在大家都担心的看向他时,又一本正经对余妈妈说:“您可得好好多说她几句,她这有事不说的毛病真是气人的很,咱们一定要改改她这爱逞强的毛病。” 大家听的皆是一愣,继而又都笑了起来。 余晚气笑,伸手去打他:“胡说什么,我都没说你呢!” “我怎么啦?我很好啊!” 余晚撇撇嘴,告状谁不会,立马转头看向林妈妈说:“阿姨,他欺负我,前天还冲我发脾气,厉害着呢。” 林妈妈眼中笑意未减,接过余楠递过来的毛巾,一边给她擦胳膊,一边配合地说:“他敢,阿姨帮你教训他,他要不听话,回头还让你姐给他做五味饺子吃。” 听到“五味饺子”的林清言顿时嘴角抽了两下,摇头失笑:“你们厉害。” 余晚得意地看着他:“怕了吧?” 林清言笑了笑,弯腰把吸管递到她嘴边,认怂道:“怕了,怕了,您可饶了我吧!” 看着他们这其乐融融的互动,余爸心中五味杂陈的,在他的印象里,余晚一直都是一个呆板,胆小,沉闷不爱说话的孩子,他何曾在她脸上见过这般鲜活的表情。 就在她刚刚对林妈妈撒娇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叫了他二十多年爸的孩子,他居然好像都不曾仔细好好看过她,她的喜怒哀乐,她的优点、缺点,她的一切一切,他都不曾在意过。 甚至在这之前,每次提到余晚,他脑袋里第一浮现的都是云云的脸。 看着躺在病床上瘦小的人,浓烈的愧疚感霎时填满心头,他往前走了两步,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门外突然进来的一个人,却让他一下僵在了哪里。 老古拿着几个冰袋和药回来,匆匆进屋,也没来得及四处看,走到余晚身旁焦急地问:“怎么样?好点没有,我又拿了些冰袋,还要不要冰敷。” 余晚瞅了眼余爸,又快速移开视线,担忧地看向老古:“爸…” 老古这才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怎么啦?” 林清言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说:“爸,余叔叔和阿姨过来了。” 老古了然,递给余晚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不用担心。 他回头,和余爸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满室谧静,这像是隔了一个世纪般的见面,终于来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迟来的想见 第一百五十二章迟来的相见 —— —— 这个迟到了二十多年的见面,终是到来了。 在这一瞬间,余爸脑海中,不禁又想起了云云,想起那天他们两个坐在庭院里,云云挽着他手臂,笑盈盈地说:“哥,等我们毕业了,我一定把他带回来给你见见,到时候你可要多多在爸面前帮我说话哦!” 如今,他们终于见面了,而她,却早已魂归故里。 他手握成拳,整个人都处在爆发的边缘,在老古走到他跟前,对他鞠躬叫了声大哥之时,终是忍不住对他用力挥了一拳。 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众人,还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惊着了。 尤其是林妈妈,她没想到余爸竟会如此简单粗暴,捂着嘴惊呼一声,又连忙推着林清言让他快去拦着。 林清言还未走至他们跟前,就被老古抬手制止了,他抹了下嘴角的血迹:“没关系,让他打吧。” 又看向余爸说:“如果这样你能让你解气的话,那你就打吧,我觉不反抗。” 往事的伤痛一点一点涌上心头,余爸双目通红又一下上去,怒喝道:“你不该打吗?我告诉你,今天你就是死在这都不能解我心头的恨。” 老古深知他对自己怨结已深,也不辩解,站直身体道:“是我对不起静云,对不起你们,是我没能护好她,我知道你恨我,怨我,但无论怎样,我还是要感谢你们把月悦扶养长大,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求大哥你看在静云的份上别在迁怒孩子,一切的罪过都是我……” “你不要和我提他们,你有什么资格…”余爸打断他,吼道:“现在跑来充好父亲了,你早干嘛去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云云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我爸又怎会受不了打击突然离世,我妈伤心欲绝,郁郁而终,我们好好的一个家弄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那埋藏在心底的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他恨老古留下云云一个人出国,责怪云云隐瞒一切,还为了保住他的孩子而放弃自己,他更恨自己,为什么没能及时阻止她。 他满目痛惜,一字一句的询问他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对小晚,你不知道吗?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这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相对于余爸的愤怒,老古要显得平静许多,这是他该面对的,他早就做好了接受他任何方式的宣泄,无论如何,他都欠余家人一个交代。 余晚眼睁睁看着老古又一个踉跄撞在门上,在余爸上前抓住他领子又要挥拳的时候,挣扎着撑起身子,急急地大叫了一声:“爸……” 还在输着液的右手因为太过用力,针头一下子被她扯掉,手背上顿时被血染红。 林妈妈伸手扶着她,低头一看,惊呼道:“呀!小晚这手怎么流血了。” 林清言回头,迅速拿了棉签帮她按住止血。“别动,针掉了。” 早在听到她叫“爸”时便回头的两个人,在看到余晚出了血的手背时,也都松开了手跑了过去。 余爸的目光从那处嫣红的血迹上,一路往上,停在余晚苍白的小脸上,眼中的愤怒蓦然浮上一丝痛楚。 余晚抬眼看着老古肿起半张脸,和嘴角的血迹,强烈的不适充斥着大脑,她身心俱疲地闭上眼睛。 “别在打了,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我知道你恨他,恨我,觉得都是我们害了你最疼爱的妹妹,你觉得都是我们的错,好,我认了,我们都认了。” 余晚抬眼看着他,满目哀痛:“那你告诉我,要怎样你才能放下这一切,我要怎么做,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难道非要我一命抵一命,才能解了你心里的怨恨吗?” 余妈妈早已泪流满面,抓着她解释道:“小晚,不是这样的,你爸他只是……” 然而话至嘴边,却不知该怎么去说。 余晚含泪看着他们,已无力在说什么了,她自嘲地笑了一下:“对,我知道,你们都有各自的理由,苦衷,他们的爱情,你们的亲情。” “可我呢?”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觉得你不喜欢我,可我又不敢承认,我告诉自己你只是不善于表达,就算你不会和别人的爸爸那样对我有多么关心爱护,但你一定是爱我的。 “我躲在自己编织的理由里,一次又一次的向你靠近,然后被你一次又一次的推开。” 她抬起手背倔强地擦了把眼泪,却发现怎么都擦不干净:“直到后来我才发现,是我太傻了,不是我不够好,不会讨你喜欢,是你……真的不爱我。” 余爸心如刀割,如鲠在喉,目光里满满的歉疚和心疼望着她。 余晚对上他的视线,流着泪笑了笑:“再后来,我终于明白了,你哪是不爱我,你是从来都不曾真正的看到过我……” “就因为她选择了保住我牺牲了自己,所以你一直都觉得是我抢了她的生命。你们觉得我是一个耻辱,是一个时刻勾起你们伤痛的存在,所以从小到大无论我多么努力,都无法改变你对我的厌恶。” “你怪我不该出生,可你们有谁问过我,我愿不愿意这样活着……” 憋在心里许久的话,终是对他说了出来。一阵晕眩,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余晚疲惫地闭上眼睛,喃喃地叫道:“爸。 “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我不想再活在她的躯壳下了,这些年,我承受的,是不是足以可以偿还她生我的恩情,我,不欠你们了……” “如果可以交换,我一定会把这条命还给她,因为,她的爱太沉重了,我真的承受不起。” “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爸”,以后,我在也不想做你的女儿了……” 我再也不要做你女儿了,那样,无论你在把我推开多少次,我都不会觉得难过。 还在发着烧的余晚,被林清言紧紧拥在怀里,他低头在她发顶轻轻吻了一下,“累了就睡一会,等你睡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一句“我不欠你们了”,包含了多少心酸,听得屋内的几人,和早在他们动手时便已经站在门外的阿森一家和林爸爸,都无不动容。 也许,这场停留在他们心里多年的伤痛,差的就只是这样一个面对面的发泄。因为很多时候,当你尽情的指责和批判之后,你会忽然发现,它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割舍。 时光,真的可以把一切冲淡。 爱也好、恨也罢。 它们终会随着时间的变换而日渐消散,你的执着,也许就只是少了那个在恰当的时机里,重要的一句“对不起”。 仅此而已。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你昨天不是向我求婚了 关于后来他们又发生了什么,晕过去的余晚就不得而知了,他们默契的没提,她也没问,只是在之后的某一天,偶然间听余楠说起。 她说,那天老古跪在了余爸面前,阿森叔叔和兰姨进来和他说了些话,给了他一封信,然后,余爸就哭了…… 余楠说,她从来没见过余爸哭的这么痛过…… 在那之后,他们之间虽然不能说是和好,但总算是有所缓和了。 余晚觉得,如今这样就已经很不好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人生苦短,何必执着纠结。 —— 余晚无奈地看着从她一睁眼,就扑到她身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叶文,真的很怕门外路过的人会误会她已经挂了。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我以后再也不吃豌豆糕了。” 余晚抬手轻轻拍了拍她后脑:“叶子姐,你能不能先起来,你压到我了……” 叶文松开她,吸了吸鼻子说:“等我孩子出生,我一定要让她认你做干妈,让他以后一定要对你好,你可是我们母子的救命恩人。” 余晚失笑,她怎么觉得叶文自打怀孕之后,原本那精明干练的御姐形象,像是被孩子童化了,怎么这么可爱。 正想调侃她两句,听到门口传来林清言的声音:“什么干妈,她只能是舅妈。” 叶文回头,毫不客气的怼道:“管你什么事,我又没问你。” 林清言把饭盒放在桌上,弯腰把病床慢慢升起来,“你让我老婆做你孩子干妈,你说关我什么事?” “诶,你们还没结婚呢好不好,现在小晚还是我妹妹,不是弟妹。” 林清言直起身,架着胳膊看她,扬了扬眉反问道:“为什么还没成为你弟妹,你不清楚吗?到底是谁贪吃把我老婆害成这样的?” 叶文一噎,无言以对,瘪着嘴委屈巴巴看向余晚:“小晚,你看他,还说我。” 余晚也觉得他有些过了,叶文本来就很难受了,怎么还这么直接的说她,抬眼瞪了他一下,责怪道: “林清言你干嘛呀,不可以这样说叶子姐的。” 被训的人噤声,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看了眼推门进来的人:“快点把你老婆弄走,省的她在这影响我们。” 孙浩信步上前,站到叶文身旁轻点了下她气鼓鼓的腮帮子,又问余晚:“感觉怎么样了?” 余晚笑笑:“好多了。” 他说:“我爸妈今天本来说要来看你的,我看你又发烧怕打扰你休息,就让他们明天在过来。” 余晚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没事,别让他们再跑来了。” 叶文接话道:“干嘛不用,你可是他们宝贝孙子的救命恩人,当然要来好好感谢你了。” 林清言从饭盒倒了些粥出来,闻言头也不抬的附和说:“就是,不用和她客气,来的时候记得多买些水果,她喜欢吃苹果和橙子。” 他顿了顿,看向叶文:“哦,还有,别忘了我的补偿,记得尽快给我搞定。” 叶文拿起手边的毛巾朝他扔了过去,“臭小子,你给我等着,今天看在小晚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下次在收拾你。” 林清言伸手接住,丢到一旁:“等你。” 孙浩在一旁笑笑说:“行,小晚还要带什么吗?” 余晚摇头:“没……没,我没有什么要带的。” 她奇怪的看了眼林清言,觉得他今天有些怪怪的,等叶文他们离开后,她才问道:“你今天怎么回事,干嘛一直那样和叶子姐说话?” 林清言吹了吹勺子里的粥,递到她嘴边:“她从昨天哭到现在,不怼她两句她心里不舒坦。” 余晚问:“所以,你是故意的。” 林清言点头:“她觉得都是因为自己才害你受伤,一直自责,大家越是安慰她,不怪她,她反而心里更不好受。所以呢!就由我来当这个恶人,来好好给她调节调节心情。”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张嘴,又来了句:“不过,我也确实想骂她。” 她这贪吃贪得,可是把他给害惨,把他老婆伤成这样受这么大苦,让他们担惊受怕不说,这好好的惊喜没了,生日也耽误了,就连他好不容易盼来的“转正”也被迫搁置了,你说说,他怼她两句出出气,不应该吗? “你这什么调节心情,我怎么觉得她会更难过。” 余晚失笑,张嘴喝了口粥,那熟悉的味道一入口中,她便问道:“这是我妈做的?” 他笑了:“喝出来啦!” “嗯。”余晚点点头,余妈熬白粥喜欢放些冰糖,因为她们三个小时候都喜欢喝带着些甜味的粥,所以她一喝就猜出是她做的。 她问:“他们都回去了吗?我爸他没事吧?” “你林老师带他们去家吃饭了,爸没事,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了。” “没事就好。”余晚又喝口粥,后知后觉问道:“爸?”那会她好像也听到他叫老古“爸”了,当时她正紧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你…叫他…爸?” 林清言抬眼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说她迟钝,还是傻,“你是我老婆,我不叫他爸叫什么。” 要不要这么积极,余晚瞪大眼睛:“我记得…我们好像还没结婚吧。” 他说:“有什么区别吗?你昨天不是向我求婚了吗,我答应了,所以我们现在就是正常的夫妻关系啊,你爸就是我爸,而且,是他让我这么叫的。” 余晚无语,这两个人是背着她干了什么,她扣了扣额头的纱布,想了想,自己昨天好像没和他提结婚的事啊!难道是叶子姐告诉他的? 她一时窘迫,不由抗议道:“你脸皮还能再厚点吗?我…我什么时候和你求婚了。” 林清言凑近她,一脸惋惜地说:“我之前呢就是脸皮太薄了,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反正现在我说了算,你抗议无效。” 余晚无奈地盯着他看了一会,想起昨天晚上他被吓哭时的可怜模样,立马心软,又觉得不能承认的太过明显,便故作勉为其难地说:“那行吧,看在你昨天哭的这么惨的份上,我就不为难你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听话还咬你 她不提还好这一提,让林清言想起她昨天把他骗的差点背过气的行为,一时心塞,粥也不喂,捧着碗就这么幽怨的望着她。 “对,昨天的账还没和你算呢!” 余晚不甘示弱,挑衅的对他扬了扬下巴,“怎样,前天的账我也没和你算呢!” 两个人瞪着对方,互不相让。 然后瞪着瞪着,气氛就莫名其妙的慢慢变了味道,他原本还带着些责怪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柔和。 被这么一双充满深情的眸子盯着,余晚渐渐就有些扛不住了,她清了清嗓子,刚低下头想躲,便被他捏住了下巴。 两个人慢慢贴近,鼻尖相触,气息缠绕,他微微偏过头,长长的睫毛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扰的余晚眼睑轻颤了一下。 也许是他一如既往的珍视和温柔以待,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所以她才能敞开心扉毫无顾忌的去爱着他。 很奇怪,哪怕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可他每次亲吻她的时候,余晚还是会忍不住心动,而每一次的心动,又好像是对他爱的叠加,一点一点,越来越爱,越来越无法割舍。 她抬手圈住他的脖颈,抬高下巴回应着他,劫后余生的亲密接触,带着不一样的心情,总是格外的缠绵。 良久,随着林清言肚子传来的“咕噜”的一声,把沉侵在这美好又甜蜜的气氛里的两人,给拉回了现实,余晚一时没忍住低头笑了起来。 林清言被她笑的一囧,额头抵在她下巴处叹了口气:“唉,都是被你气的。” 余晚反驳道:“你自己饿了,也怪我。” 他抬手摸着她的唇瓣,目光在她脸上流连片刻,意有所指道:“怎么不怪你,我现在“饥渴交迫”,可不就是被你“饿”的。” 余晚听得耳朵一热,瞪了他一眼:“又不正经了。” 他笑了,趴在她跟前道:“我跟你,永远正经不起来,要真正经了,那可能就不正常了。” 余晚失笑,懒得和他贫,伸手理了理他的头发:“你回去拿粥怎么没吃了饭在过来。” “我没回去,思诚顺道送过来的。” “哦。”余晚说:“我吃饱了,你也快去吃饭吧!” 林清言打开手机看了眼,问她:“要不要再吃点,粥还有。” 余晚摇摇头:“不吃了,我也不太饿,怕吃太饱会不舒服。” 林清言把碗收起来,又看着她再三确认:“你确定吃饱了,别等下我吃饭时你又饿了。” 余晚以为他是怕自己出去吃饭时,她在病房没人管,便说道:“我真不饿了,有事我叫护士就好了,你去吧!” “那行吧!”他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余晚奇怪的看着他,笑道:“你这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客气了,我觉得吧!你还是不太饿。” 他意味深长的点点头,拿着手机出了门,余晚以为他下楼吃饭去了,结果没过五分钟,又见他提着个袋子回来。 “这么快?” 他举起手里的饭盒:“让江远帮我带的,他今天值班。” “哦。” 又五分钟过去,余晚闻着满屋子充斥的味道,盯着背对着她吃饭的人问:“你吃的什么?” “海鲜面。” “哦。” 余晚咽了下口水,总算知道他为什么一直问她吃饱了没,这味道,唉!以前她怎么没觉得海鲜面这么香。 她昨天昏迷不醒没吃东西,今天就喝了两次粥,上午发烧又吐了,睡了一天现在烧退了人也精神了一点。其实刚才喝粥时她还没什么食欲,谁知道这会闻到面的味道,感觉自己胃功能瞬间觉醒上岗了一样,竟觉得有些饿了。 林清言吃饭向来速度,一会的功夫就消灭了一大半,他喝了口水,一回头见她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怎么啦?” 余晚眯起眼睛嘿嘿笑了两下:“没事。”刚才还说自己饱了,她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林清言见她一直在他面上瞄来瞄去,心下了然,笑了笑问:“你要吃吗?” 余晚两眼放光,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林清言端起饭盒坐到她面前,夹起一筷子面递到她嘴边,余晚还很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在心里狠狠夸了他一句:果然还是她家清言最好了。 结果刚张开嘴,还没挨到边呢,就见他两手往后一躲,摇摇头道:“不行,不行,你有伤口不能吃海鲜的。” 到嘴边的食物,哪能就这么没了,余晚慌忙抓住他手腕:“等一下,等一下,我就尝一口。” “不行,对伤口不好,乖,听话。” 余晚央求道:“就一小口,好不好。” 林清言不为所动,当着她的面迅速解决完剩下食物,然后看着她敲了敲饭盒:“没了。” 那模样真的是要多欠揍有多欠揍,余晚气结,一双大眼睛气鼓鼓地瞪着他。 故意的,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林清言看她这生气的小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是故意逗她,但她现在确实也不能吃,上前握着她手哄道:“等你伤好了,我在给你买,好不好。” 晚了,我现在很不爽,余晚气急,盯着他看了两秒,双手上前捧着他脸,毫不客气地低头在他下唇咬了一口。 这一下可真的用了些力道的,听到林清言疼得闷哼一声,她才松开,末了还拿手背擦了下嘴。 “味道也不怎么样嘛,难吃。” 林清言被她这惊人的操作给惊呆了,抬手摸着自己瞬间肿胀的下唇,惊讶地看着她笑了起来:“这就是人们经常说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吗?” “你才是兔子,哼!”余晚忿忿说道。 余晚咬这一下虽没流血,但不一会儿便红肿了起来,带着明显的牙印,看起来特别滑稽。 林清言毫不在意,反而觉得她这难得一见的狠劲煞是可爱,还一个劲乐呵呵的看着她,让余晚一度以为自己把他给咬傻了。 不过,很快她就后悔了。 一护士进来给她额头消毒换药,瞧了眼林清言的嘴,惊诧过后,便一个劲的用一种很暧昧的眼神,满脸笑意的在他们俩身上来回瞄。 余晚纳闷不解的和林清言说:“你们医院的人怎么都是这画风,怪怪的”。 林清言耸耸肩,表示见怪不怪。 第一百五十五章 让人尴尬的脑洞 余晚躺了两天,不能洗澡不能动的,浑身难受死了,特别是她的头发,虽然林清言已经帮她擦过了,但她还是能闻到一股血腥味,在加上发烧出了汗,唉,真的是一言难尽。 她抓起一缕头发看了看,嫌弃地皱着眉头问:“我能洗头吗?” 林清言说:“你刚退烧,别在着凉了,还是别洗了。” 余晚难受得很,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可是我头发真的好痒。” 林清言看她一直挠,捉住她手道:“我等一会在帮你擦一下,你腿也不能动,头上伤口又不能沾水,在这洗也不方便,明天我想想办法在帮你清理。” 病房里的厕所很小,她这样进去确实也没法洗,余晚动了动酸痛的后背,咧着嘴叹了口气:“这躺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什么都做不了,腰酸背痛的本来就够难受的了,还要被你欺负,真的是没天理啊!” 吃口面都不让,头也没法洗,她真的是悲催到家了。 林清言失笑:“刚才咬我的时候,我怎么觉得你挺有劲的。” 余晚翻了他一眼,不满道:“少顶嘴,说你两句怎么了?你看我都这么惨了,你老人家就不能忍着点吗?………” 林清言低头翻着书,听她在那卖惨抱怨,抬头一看,见她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对着他呲了下牙,意思非常明显,还敢顶嘴,不听话还咬你。 呵,这小脾气横的,他宠溺地看着她笑了笑:“是,是,是,都怪我好不好,一会我帮你按按,好不好?” “哼!”余晚傲娇地撇过头:“这还差不多”。 护士长来送药,碰巧听到她们俩这番话对话,她进屋打量两个人一番,见余晚顶着一头乱发无精打采的按着腰,想起刚才换药的小护士出去和她八卦的事,眉头轻皱,把药放下之后,欲言又止的看着林清言。 护士长四十多岁了,人挺好的,就是属于那种浑身散发着母性光辉的女性,特别爱唠叨,她对科里的同事那可是关怀备至,呵护有加,反正平时不管看到什么她觉得不好的事,都要逮着人叮嘱两句。 这不,她脑补完一段情节,犹豫片刻还是拍了下林清言,非常好心的提醒道:“小林呐,姐知道你们感情好,但你还是要多体谅女朋友,不能光想着自己,这…还病着呢…啊!注意点。” 说完还冲他使了个眼色,一副姐理解,姐明白,姐都懂,但你不能这个样子的看了看他就走了。 余晚满头问号,看向在一旁看书的林清言:她说什么? 林清言一心在书里,压根就没多想:我哪儿知道,让我多关心你吧。 直到得了空闲的江远来看她时,两个人这才明白他们到底什么意思。 因为,江远这家伙他压根就不会含蓄,他们要还听不懂,那可真是蠢到家了。 他进门瞧了眼林清言,便嬉皮笑脸地看着他们俩笑道:“呦,这嘴怎么成这样了,战况够激烈的啊!” 在林清言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之后,又责怪道:“不是我说你,我妹子都这样,兄弟你就不能克制点。” 正在喝水的余晚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惊诧地吸了口气,不是…… 结果一慌张,忘了嘴里正往下咽的一口水,顷刻间,她就感觉那水好似在她嗓子眼翻腾了一圈般,噎的她心口一疼,差点没背过去。 她捂着嘴咳的面红耳赤,直想骂人,什么呀!搞了半天一个个奇奇怪怪的,是这意思,这群人脑洞也太大了吧! 她都这样了……这样了,都…都想什么呢? 林清言抬手给她拍着背,冲她挑了下眉,瞪着眼睛非常无辜地看着她:“你可真棒,这一口下去,还给我咬出了段“事故”,现在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特别禽兽。” 余晚讨好地笑了笑,尴尬地捂着脸,特想找个坑把自己埋起来,这下可玩蹦了。 一把拉过被子盖在头上装死,简直郁闷到自闭。她不就是脑子一热小小的惩罚了他一下吗?这怎么还能给她换剧情了呢? 同志们,这可真是个天大的误会啊! —— 在医院呆了几天,余晚觉得除了身体上的不适之外,其它还是挺不错的。 白天林清言去上班,有那么一大推人陪着她,也不无聊,听江远和豆子两个人拌嘴几乎成了每天必备的场面。 他们俩每次下班上来看她,然后就会不由自主的斗上几个回合,别看江远总气势汹汹的去和她挑衅,其实他弱的很,次次都被豆子拿捏的不敢言语,可偏偏他还乐此不疲的越挫越勇。 一对青梅竹马的欢喜冤家,两个人看起来还是蛮相配的。 其实呢,余晚觉得江远对豆子,也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讨厌她。相反,她倒觉得,江远也是喜欢豆子的,一个人喜欢或讨厌另一个人,看她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虽然嘴上总是吐槽嫌弃,但每次提起她,眼中的笑意确是一点没少。 余晚想,大概,他也是有情而不自知吧! 不过,病房最热闹的时候,应该说是三位妈妈聚在一起的时候。 余晚还挺喜欢她们唠家常的,她们聊天,大多三句话离不开孩子,互夸自损,偶尔在吐槽下老公,聊的不亦乐乎,余晚倒是借机在一旁听了不少几位男士的黑料。 晚上,林清言下班回到病房,余晚正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他走过去问:“他们都回去了吗?” “嗯,回去了。”余晚转过头看着他:“我让妈她们明天回a市,他们那天匆匆赶过来时外婆还生着病呢,今天舅妈打电话说外婆都问了好几次,一直问他们突然跑过来是不是我出事了,我怕她担心,就没让舅妈告诉她。” “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了,让他们都回去吧!” 林清言亲昵地揉了揉她头发:“等你腿恢复好了,我带你回去看他们。” 余晚点点头,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笑道:“我觉得生病还挺好的,不仅有林医生的贴心服务,还有这么多人关心,每天就吃吃喝喝的,生活还挺惬意。” 他无语地敲了下她鼻子:“又胡说,哪有人喜欢生病的。” 余晚缩了缩脖子嘿嘿笑笑,握着他手晃了晃:“我就是觉得这几天特别开心,大家都在身边的感觉,真的超级、超级棒。” 他眉眼尽是温柔的笑意,低头拥着她:“不只是这几天,以后的每一天,我们都会这么开心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蛋糕 巧克力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林清言回头一看,竟是去而复返的余爸。 “叔叔,您怎么过来了。” 余爸手上拎着一个袋子,站在门口略显局促的笑了笑:“哦,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去了,我过来看看。” 林清言见余晚低着头不说话,起身走到余爸身旁笑道:“您进来说吧!我正和余晚说呢,等她腿好些了,我们在回去看你们。” 余爸高兴地点点头:“好,好,你们有时间常回家玩。” 林清言爽快地应着,又问他:“外婆身体没事吧?” 余爸说:“没什么大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容易生病,有我们照顾呢,不用担心。” 他说着,目光又瞄了下余晚,有心想和她说说话,又不知该说着什么。 余晚垂下视线,指甲扣着袖口边缘的线头,她不是不明白余爸这是在努力向她示好,只是有些不太习惯,毕竟这么多年他们两个在一块聊天的时间屈指可数,实在是有点难开口。 如果不是林清言在这,她觉得他们俩一定得尴尬到爆。 思虑片刻,又觉得这么僵着也不好,终是鼓起勇气先开了口:“郊区奶奶那处房子是不是快拆迁了。” 见她主动说话,余爸眼中一喜,连忙回答道:“还不确定呢,听说是快拆了,那片都是老房子,说是要开发重建。” 余晚点点头又说:“等我下次回去,我们一块去把户过给你。” 余爸愣了一下,看向她说:“这本来就是你奶奶临终前特意交代要留给你的,不用给我。” “我知道。” 余晚想了想,尽量让自己说的易懂委婉些:“我以后肯定也不可能回去住,我要它也没什么用,你和妈也都快退休了,余恒他们现在都是用钱的时候,到时候房子的赔偿款刚好可以拿来应急。” “不用,不用。”余爸摆摆手:“你不用担心我们,我跟你妈还能工作,那笔钱到时候给你留着当嫁妆。” “我听你妈说楠楠的生活费都是你在给她,我回去说说她,以后你别管了,你有自己的生活不好总这样管着他们。” 余晚不想为这事和他争辩,“算了,我到时候还是和余恒说吧,给他也一样。” 余爸急忙拒绝道:“不行,你给他干什么,这是给你的……” “可我不想要。” 余晚蹙着眉打断他,莫名有些烦躁,她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又迅速移开,语气淡漠地说:“我真的不需要,既然你说它是我的,那我想给谁就是我的事,我只是通知你一下,并没有征求你的意见。” 余爸看她有些不高兴,一时也不敢在说什么,抓着手里的袋子垂下了头。 余晚眸光微闪。 说实话,她不太喜欢余爸这副对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无论她之前对他有多少不满,她也不想看他这样。 气氛有些僵硬,林清言拍拍了余晚的肩膀,对余爸说道:“叔叔别在意,余晚她没别的意思,她就是觉得你们养她这么大也不容易,更何况您和阿姨年纪也大了,也不想你们那么辛苦。” “她这边有我在,您大可放心,关于承担楠楠的生活费,她也只是想为你们尽些心意,您不必急着拒绝,也不用担心什么,她无论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支持她的。” 余晚抬头看了他一下,不禁感叹,有个人懂你还真是好,都省的开口了。 林清言所说的,确实是她心中所想的,她只是在面对余爸时,好像不太习惯这么直接地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 余爸摇摇头:“是我不对。”他看了下余晚又说:“我知道你不想在认我这个爸了,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余晚依旧低着头,面上虽毫无波澜,但心里早以是一团乱,他在低头向她认错啊!让她怎么能无动于衷。 她其实并不想他因此有什么心理负担。 余爸看她始终没开口,有些失望,他起身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林清言:“我刚才路过买了点东西给你,你好好照顾她,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有时间记得常回家玩。” 林清言点点头应着:“好。” 余爸轻扯了下嘴角,转身便往外走,余晚抬头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挣扎了一下,张了张口叫道:“等一下。” 然后,在余爸顿住脚步慢慢转过身看向她时,呼了口气说:“既然你不再是我爸爸,我也不在是你女儿,那不如让我们都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开始吧!” 她扬起嘴角,绽放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目光一片清澈柔和,语气轻快调皮地说:“舅舅你好,我是余晚,不知道您愿不愿意接受我这个外甥女呢?” 换一种身份,带着不一样的心情去面对对方,定位不同期待也不同。 也许,这才是最适合他们的相处方式。 余爸有些错愕地看着她,怔愣了一会,眼眶渐渐有了些湿意,他激动的点着头,心中满是欣慰。 他愿意,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呢? —— 林清言送走余爸回到病房,见余晚正捧着余爸带来的东西发愣,他走过去一看, 一块蛋糕,一盒巧克力。 他低头在她头顶轻轻落下一吻,揉了揉她头发,把人揽进自己怀里,余晚沉默地靠在他肩上。 从看到它们的第一眼,她的内心,便已是五味杂陈。 这个,是补偿吗? 她打开那盒巧克力,扒开一个放进嘴里,带着微苦的浓香在口中蔓延,竟觉得那味道出奇的好。 林清言问她:“好吃吗?” 余晚抿着唇点点头:“嗯。” 他笑了笑伸手:“我也要。” 余晚摇摇头,把它往怀里抱了抱,“不给,这是我的。” 他吐槽道:“小气鬼。” 余晚笑了,却又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原来,这些他都记在心里。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不是小孩子了 余晚小时候特别喜欢吃巧克力,不过她每次只有和外婆或着舅舅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如愿以偿的吃个满足。 外婆疼她,基本上她提什么要求都会满足她,而舅舅则是比较惯孩子,他对孩子是毫无招架能力,反正只要他们乖乖不闹腾,他自己就会主动准备一堆零食给他们。 但他们家就不同了,妈妈怕她把牙齿吃坏,就不准他们吃糖一类的东西,只有偶尔会当做奖励给他们。 他们俩一向是规则比什么都大,不行的怎么都不行,很难有例外。 小学时有一年期末,她考了满分得了奖状,特别开心,放学的时候余爸来接她,余晚第一时间便兴奋的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没有夸赞,没有鼓励,他只是点头对她淡淡地“嗯”了一声说:“一次考好,并不能代表次次都能考好,不能骄傲。” 余晚早已对他的严厉见怪不怪了,对她而言,他说话时那眼中的一点柔和的暖意,已经胜过一切夸奖。 她开心的点点头,稚嫩的小奶音怯怯地向他保证:“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爸爸。” 路过离家不远的小商店时,她停下脚步,鼓起勇气向他开口,问他,能不能奖励一块巧克力。 他拒绝了,理由是该吃晚饭了不能在买零食,明天让妈妈买。 在央求几次无果之后,她开始闹脾气了,她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就是不能给奖励,为什么非要等明天。 那是余晚第一次和他犯犟,站在商店门口的台阶上就是不走。 余爸走了四五米远,回头发现她还没跟上来,也不说话,站在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余晚知道,他是在等她自己走过去,因为他从来不会去哄她,可那天她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想妥协,倔强的出奇。 她很希望他能回来,因为在那之前她从未开口向他讨要过奖励。 冬日清冷的傍晚,寒风凛冽,一大一小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站在雪地里,就这么望着对方,互不相让地僵持着。 余晚都忘了他们到底站了多久,反正就记得她当时脚都麻了,冻的不停吸着鼻涕,却还是执拗的不放弃。 一直到旁边的路灯亮起,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余爸看她还不动,便默不作声地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在朦胧的夜色里渐行渐远,余晚这才开始急了,被冻得通红的小脸满是惊慌,迅速跳下台阶,撒开腿跑去追他。 她小小的身影,一路背着书包跌跌撞撞,不知摔了多少跤,生怕一步没跟上,他就真的丢下她消失不见了。 这剩下的路上,他真的一次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甚至连脚步都没停一下。 回到家,余晚看到余妈妈便委屈的嚎啕大哭,难过的哭了好久好久…… 第二天,妈妈特意给她买了好多的巧克力,要给她奖励,可是,她怎么也吃不出原来她爱的那个味道了。 也是从那天开始,这么多年来,她在也没有向余爸要过任何东西……… 也不在喜欢巧克力…… 余晚一直以为,这些事只有她一个人记得,因为她在意,很在意很在意…… 可她没想到,他居然也没忘。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我们有着复杂的思想和情感,会执着于过往的伤痛,会纠结那些理不清的对错…… 可有的时候,我们又很简单。 她要的从来不多,此刻面前这一盒小小的巧克力,对她而言 已是足够…… —— 在医院住了七八天,余晚终于可以出院了,她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就是腿上的石膏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拆,行动有些不方便。 出于对他们这一大家子每次来医院,都浩浩荡荡的影响太大,林清言特意叮嘱只让方思诚和余楠来接他们就好,其他人都在家等着。 正收拾着东西,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位少年,余晚抬头一看,惊讶叫道:“余恒,你怎么跑来了。” 余晚受伤的事,他们都没告诉余恒,作为家里的老幺,似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把他当做小孩子看待,竟也没有一个人想要通知他这件事。 一旁的余楠笑了笑:“我早上和他聊天时,他一直问我爸妈来这边干嘛,我想着你也没什么事了,就告诉他了。” 余晚看着还杵在门口盯着她腿看的余恒,笑了笑说:“过来啊!站在那干嘛呢?” 余恒垂下头默不作声的走过去,一脸的委屈。 呦,他们家恒小弟生气了。 余晚看了眼余楠,轻轻瞪了她一下:看你干的好事。 余楠难得没有趁机逮着余恒取笑,耸耸肩一脸无辜的摇摇头:不关我的事,你慢慢哄吧。 方思诚和林清言推着轮椅进来:“姐姐,屋里太闷,要不要我先推你下去等着。” 听到这声“姐姐”,余恒眉头一皱,他回过头先是看向林清言叫了声大哥,然后便警惕地盯着方思诚打量。 这个就是二姐说的,想抢我位置的二货。 方思诚被眼前这位穿着蓝色卫衣,牛仔裤,看起来年龄和他差不多大的小伙子,这般满是敌意的目光瞧的有些莫名其妙,看向余晚问道:“姐姐这位是?” 不等其他人介绍,余恒仰着头气势汹汹的宣示主权。 “我是她弟弟,唯一的弟弟。” 方思诚惊讶地看着他,不是惊讶他的话,而是惊讶他说话时那副表情,活像一个有人要抢他糖果的小朋友。 “这……什么情况?” 余楠捂着嘴偷笑,他们家这傻白甜弟弟,真是从未让她失望过,还是一如既往的搞笑。 余晚无奈扶额,知道肯定是余楠又和他乱说了什么,不然她这实心眼的小弟,怎么会如此。 “这是方思诚,是阿森叔叔的儿子,等下回去我在介绍给你认识。” 林清言看着余恒那不高兴的表情,笑了笑很是贴心的说:“余恒,你先带你姐到楼下小花园那等我们吧!” 余恒点点头:“好。” 说着便上前准备把余晚抱到轮椅上,余晚连忙挡着他:“没事,你扶我坐上去就行了,我很重的。” 她这话一出,余恒脸更臭了,弯下腰很轻松地直接把抱了起来,盯着余晚惊愕的表情,语气闷闷地说:“我不是小孩子了。” 然后便推着她出了病房。 第158章 小朋友的感情岂能分享 余楠等他们出去,顿时哈哈笑了起来:“笑死我了,那家伙居然还真吃醋了。” “什么意思?”方思诚问。 余楠撞了下他肩膀:“思思啊!你没觉得刚刚你们俩上演了一出“正宫”与“小三”见面的经典桥段?” 方思诚被她这声“思思”叫的一阵恶寒,无奈的看着她:“能不能别叫我“思思”,你叫诚诚都比它强。” 自打最近俩人熟络之后,余楠便总是这么叫他,把他这180的阳光帅小伙愣是给整的,像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余楠甩着手里的毛巾建议道:“那不然我叫你方方。” “方方”,方思诚嘴角抽了两下,挣扎道:“我觉得,你还是正常叫我名字比较好。” 余楠想了想说:“也行,那你得叫我“解”。” “喂,我可比你大两岁呢,你好意思让我叫你姐。” “不是姐姐的姐,是解开的解。” “解?” 余楠冲他挑了下眉,意有所指道:“因为,我最擅长解方程式啊!” 方思诚:“???” 她握着拳头在他眼前晃了晃说:“就是分分钟解决掉你啊!” 方程式=方思诚 “………” 好冷! 方思诚无语,双手抱拳对她行了个礼,“在下服了,您随意,随意。” 这脑洞,他跟不上,也赖不过,还在这挣扎个啥。清了清嗓子,又接着刚才的疑问说:“那你的意思是说,小弟他在吃我的醋?” “嗯!” “为什么呀?” 余楠拍着他肩膀,人畜无害地看着他道:“因为我告诉他,你想霸占他的位置,取代他成为我姐唯一的弟弟呀!” “………” 怪不得一脸仇视的看着我,要不要这么幼稚。 “然后呢,你说的他就信了。” “那当然。” 余楠撩了下头发:“我弟向来天真又蠢萌,在我们面前那就是个标准的傻白甜,只要是关于我姐的,我说什么他都信。” 方思诚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余楠的反常,狐疑地看着她:“所以,其实你也是这种心理吧!咱们第一次见面,你不一样用一种恨不得吃了我的眼神看着我。” “呵呵!” 余楠不屑地对他扯了下嘴角:“开什么玩笑,我会怕你这“小三”。” 开什么玩笑,就算有她也不会承认的啦! 方思诚不满道:“咱能不能不要“小三小三”的,我可没插足你们感情,顶多就是分享,多个人爱姐姐,不好吗?” “分享?什么叫分享,感情能分享吗?把专属别人的感情分给你一点,那不是“小三”是什么。” “你这什么逻辑!我们是亲情又不是爱情,我看你们就是小气,还强词夺理。” 余楠瞪着他:“谁强词夺理了,本来就是。” 这和小不小气没关系,余晚从小到大向来孤僻,家应该说就是她的全部,所以她把全部的感情都给了他们,对余楠和余恒那绝对是从小呵护到大的。 而对他们俩来说,姐姐这份独一无二,毫无保留的爱,也同样是无比珍贵,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也是任何人都不能染指的。 这突然间跑出来一个人说要和她分享,任谁也会下意识的心生排斥吧! 再说了,她又不是真的不让他们接触,心有不平,出口气不行吗? 方思诚不以为然道:“就是什么啊!咱们平等,当年要是大伯找到姐姐,现在和他最亲的就是我了,要知道,我妈和静云伯母可是在我和姐姐没出生前就定了娃娃亲的。” 平等,谁要和你平等。 长辈,爱人,在余晚心目中的地位高过她,那都无所谓,唯独他这个“平等”的人,是绝对不能超过的她的。 余楠撇撇嘴说道,“呦呦呦!娃娃亲呐,你想得美,就算是那样,我姐也不可能喜欢你这个弱鸡。” “弱鸡?” 方思诚气笑,他堂堂一个建筑学院的校草美男子,被她一直嫌弃不说,居然还被说成是“弱鸡”。 他撸起袖子,把胳膊放在她眼前,咬着牙说道:“看看,看看我这股二头肌,炸不炸,这样叫弱?” 余楠轻飘飘地瞄了一眼,心里略微惊讶,呦,这家伙看起来瘦不拉几的,还真有些料啊!不知道这衣服下面有没有腹肌…… 她眼珠一转,色女上线,开始忽悠道:“这算什么,我也有啊!有本事把衣服脱了看看。” 方思诚哼笑一声:“我脱了你敢看吗?” 余楠歪头打量着他,流里流气地说:“呵!你脱啊,我有什么不敢看的,不就两根排骨吗?” 方思诚被她这副样子给气的,指着她道;“你看你,哪儿点像个女孩子。” “是啊!我不像,你像。” “………你,”方思诚气急:“我要告诉姐姐,你个女流氓。” 余楠鄙笑道:“那我就告诉她你欺负我,咱们看看她到底帮谁。” “…………” 林清言在他们俩身后听了半天,见这俩人幼稚的越来越离谱,轻咳了一声道:“打住,打住,我先去办出院,你们俩赶紧把东西拿到车上去。” 两个人立即嘘声,余楠还不忘又气势汹汹的凑到他脸前,瞪了他一眼。 林清言拿着单子抬脚往外走,走到一半想起什么,又转身退了回来,在余楠和方思诚疑惑的目光下,缓缓开口道:“我觉得吧!用小三来定义这个行为,不是很符合实际情况,” 方思诚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个促使他们俩斗起来的源头,立马附和道:“是吧!我又不是占有只是分享,不能这么胡乱定罪的。” 林清言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对,所以你们啊!还算不上“小三”,顶多也就算是个,电灯泡。” 末了,他看了眼呆滞的两个人,一本正经且面色凝重地说:“哦,还有,小朋友们有事记得找我这个正经的“原配”,哥哥来帮你们解决,千万不要去烦我老婆。” “我也是会吃醋的。” ………… 他走后,余楠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了个去,太嚣张了,居然明目张胆的抢人。” 她这费了半天口舌在方思诚面前证明自己的地位,怎么就被他两句话就给拍下“擂台”,还成了电灯泡了。 方思诚幸灾乐祸道:“上啊!你不是很能怼吗?拿出你刚刚对付我的气势,怼他。” 说是这么说,可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有理有据,逻辑清晰,且并无过分之处的,简直让人无法反驳嘛。 更何况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虽没拿,但平时可是没少吃。 再说了,她为什么要怼他,他们本来就是一条阵线的好不。 余楠把手里的东西一并塞到他手上:“你闲的不是,快点把东西拿下去。” 方思诚抱着东西,低头盯着她笑了笑:“就会欺负我。” 第159章 很幸福 医院楼下的小花园处,余晚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深深的吸了口气,秋日清爽的气息夹杂着青草的芳香让人格外心情舒畅。 这段时间她一直呆在床上都快闷坏了,果然还是阳光下的空气更好。 余晚看了下坐在身旁花坛边默不作声的余恒,想起他刚才抱她起来时那句气呼呼的“我不是小孩子了”,笑了笑问他。 “你这是不打算理我了是不是?” 余恒摇头闷闷地说:“没有。” 余晚知道他在为他们没有通知她受伤的事而闹脾气,她这小弟,一闹别扭就不理人。 自从过年之后他们俩就没见过,上次回去被余爸一闹,她被关在屋里,都没来得及仔细看看他。 她仔细打量着余恒,忽然发现,不知不觉中眼前的少年,已没了她记忆里青涩的模样。 大概是因为他是老小的缘故,在她的印象里,一直都觉得他还是一个小孩子,哪怕他个子在高,哪怕他已经已经步入大学,可在她心目当中,却还是依旧把他当做那个,爱跟在她身后,一遍一遍叫着大姐的小男孩。 可就在刚刚他抱起她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察觉到,那个呆萌爱哭的小可爱,好像真的已经长大了。 余晚伸手抓住他放在膝上的右手,笑了笑说:“是我不对,不该瞒着你的,下次有事,我一定第一个通知你好不好。” “不好。”余恒抬头看她:“没有下次了,以后大姐要一直健健康康的。” 余晚点点头:“好,大姐都听你的,别生气啦!” “我当然生气了。”余恒抱怨道:“你不要老把我当小孩子,余楠那家伙不就比我大了几分钟而已,她都知道的事,你就不告诉我,那怎么能行,我也能照顾你,保护你的。” 余晚笑了:“是,是我不对,大姐记性太差了,老觉得你还小,竟不知我们的小哭包余恒,现在都已经变成男子汉了。” 余恒说:“我早就长大了,只是你没发现而已,我在学校的形象那可都是成熟稳重的型男。” 我在你面前幼稚,那是因为你最疼我,人只有在最信任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无所顾忌的放松自己。 余晚怀疑地问道:“真的?你确定你是成熟稳重?” “那当然,这还能有假,改天我带你去我学校看看,听听他们对我的仰慕之情……” 余晚听着他在那一个劲的自夸,不禁感慨道:“记得你小时候常跟着我玩,你都不知道我还担心过,会把你带的不像个男孩子,还好你没有长歪。” “来,让我看看。” 余晚捧着他的脸仔细瞧了瞧,很是夸张的点着头说:“嗯,不错,真不愧是我弟,长的就是帅。” 两个人看着对方,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余恒握着她的手,目光落在她被阳光映的柔和的脸颊上,问道:“姐,你现在幸福吗?” 余晚望着他的眼睛,笑了笑,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余晚。” 身后一声熟悉的呼唤。 她回头望去,一眼便看到那个拿着薄毯,正缓缓而来的男人,嘴角笑意慢慢变大,饱含温情的目光里便再无其它…… 因为有他,我便拥有了所有…… 才会,很幸福,很幸福…… —— 林清言白天要上班,林妈妈怕语言一个人在家不方便,坚决让他们回家住,她画室也不去了,整天在家陪她。 还有老古,简直成了林家的常客得了空闲便往林家跑,他和阿森叔弄了个木雕工作室,没事带带徒弟,偶尔心情好了搞搞创作,生活也是惬意的很。 他在咖啡馆那买了套三居室,说是要给他们俩的婚房,不过他说有一间房是他的。 言下之意就是,他要跟着闺女,结了婚也得跟着。 这不,最近天天往林家跑的,又说要在隔壁也买套房子,说这样以后不管余晚想住哪边,他都能陪着。 有这么个粘人的爹余晚也是无语了,偏偏她又无法阻拦。 每次他们三个年过半百的老父亲坐在一起说这些事的时候,余晚都深感无奈,一开始她还发表下意见,稍稍劝解一番,到后来她就放弃了,因为根本没有人听她的。 兰姨本来也想接她回去住几天,但被林清言很委婉的拒绝。 余晚觉得她这次出事,自己倒没什么感觉,好像把林清言给吓出后遗症了。自打从医院回来,他现在基本上和她形影不离,哪怕是他去上班,也是有空便电话,问问她在干嘛。 然后,余晚每天都是汇报中度过。 林清言:“在干嘛?” 余晚:在看电视。 …………… 林清言:“吃饭了吗?” 余晚:“吃过了,和阿姨在院子里浇花。” ……… 林清言:“你在哪儿呢?这么安静。” 余晚:“……我在厕所。” ……… 连续几天以后,余晚有些受不了了,先不说会不会耽误他上班,就单说每次他打电话,林妈妈和芳姨在旁边满脸笑意的打趣她,她都顶不住。 这天晚上他下班回来,余晚等他洗漱完坐在床边擦头发时,抱住他胳膊笑眯眯地说:“林医生,和你商量个事呗!” 他问:“什么事?” “就是…你看我在家又不出门,家里芳姨,阿姨都在,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余晚瞄了他一眼,尽量很婉转的表达道:“所以你可以非常安心的好好上你的班,不用担心我的,你如果有空的话可以给我发信息,不用一直打电话给我的。” 林清言动作一顿,转过头一脸不高兴地看着她:“怎么,你嫌我烦了。” “不是,不是。”余晚连连摇头:“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怕工作一直想着我,会分心吗。” 林清言点点头“哦”了一声:“心疼我了?” 余晚连连点头:“嗯,嗯。” 他笑了笑:“那你先把眼睛闭上,我就答应你。” “嗯?”余晚不解:“为什么要闭眼睛?” 他抬手轻触了下她眼角,神神秘秘道:“闭上就知道了。” 余晚疑狐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但还是乖乖把眼睛闭了起来。 “不能偷看啊!”林清言说着,起身走到衣架旁,从外套里掏出一个盒子,然后拿着它轻手轻脚的回到她身旁。 “好了吗?” 林清言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执起她的右手,轻轻套进她的中指。 第160章 戒指 手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余晚睫毛轻轻颤了颤,她慢慢睁开眼睛,当目光触及到自己手指上那个闪亮亮的戒指时,着是有了些心理准备,却还是有被惊讶到。 戒指的样式很简单,没有太多繁琐复杂的设计,戒身有三个用钻石镶着的菱形图案,一眼看去像是夜空里的繁星一般,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她弯起眼睛,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你什么时候买的?” “早就订好了,最近刚拿回来。” 林清言举起她的手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和我想的一样,果然很适合。” 余晚爱不释手的拨弄着手上的戒指,心里开心极了,又不好意思表现的太过明显,她抿了下唇身体前倾,把下巴抵在他肩上说:“你这求婚是不是有点太敷衍了。” 没有鲜花气球,没有烛光晚餐,顶着一头乱发,穿着睡衣坐在床头送戒指的,大概也就林医生这一个了吧! 还真是…够奇葩…… 林清言转头碰了下她鼻尖,问:“怎么,你不喜欢?” 余晚笑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没有,我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看来,她也是个奇葩,不然她怎么会觉得这么喜欢,他这种悄咪咪送惊喜的感觉呢? 余晚还真是不太喜欢过于隆重的表达方式,也不喜欢把他们的感情暴露在大家面前。 对她来说,爱或不爱,从来都不是靠嘴巴和形式来展现的,她只在乎感觉。 因为她觉得,什么都不如自己真真实实的感受到,更让人安心。 林清言看着她欢喜的模样,眼低神情越发温柔,揽过她纤细的腰,低声抱歉道:“上次和你发脾气是我不好,都怪我庸人自扰,想太多,让你受了委屈。” 关于他发脾气的原由,余晚在医院时就听孙浩说过了,她本来就没有怪他,当然也不会在意了。 不过,对于他竟然怀疑自己对他的感情这一点,确实还真的是有那么点生气。 她眨眨眼蹙着眉头质问道:“我爱你爱的还不够明显吗?在你面前都这么透明了,你居然还怀疑我。” 林清言惭愧地笑了笑,低头吻了吻她耳朵:“我傻啊,脑子抽风了。” 余晚撇撇嘴,打趣道:“我也觉得你确实不怎么聪明,要不然怎么会喜欢我,还这么爱吃醋。” 一句话,不知是在损他,还是在损自己。 林清言沉沉地笑了,揉了揉她脑袋:“这说明你魅力大呀!” 余晚不置可否,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捏着他手指把玩:“你想多了,我从来没觉得有什么委屈的。” “我一直觉得遇到你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虽然我不敢太过贪心,但也没有强迫自己去迎合你啊!我是真的觉得我们这种相处方式很好。” “能被你这样呵护着,对我来说,每一天都是幸福,所以清言,我只要知道你爱着我,我也爱着你,就足够了。” “你说过让我相信你,我便一直都相信你。”她抬手捂着自己心口,抬头看着他表情夸张地说:“你都把这给承包了,你不知道吗?” 林清言被她这生动的表情逗笑,满心都是暖暖的感动,摸着她头发温柔应着:“嗯,知道了。” 余晚靠在他身上,调皮地叹了口气说:“既然我的体贴让你这么没安全感,那我以后就不体贴了,只是,到时候你别又嫌我太粘你。” “不会。” “这可是你说的啊!” 她把腿往他身上一放,命令道:“那你快去,给我揉揉腿,捏捏肩。” 林清言俊眉轻挑,垂眸盯着她昂起的小脸,凑近她意有所指道:“行啊!不过你得先付我劳务费。” “什么劳务费?” 余晚看着他,可怜巴巴地说:“我很穷的,没钱。” “哦。”林清言嘴角挂着笑:“没钱,拿人抵也行。” “………” 余晚盯着他看了一会,默默把脚收回:“那我还是给钱吧。” 林清言怎么会放她逃,迅速翻身把她按在床上,贴在她耳边说:“晚了,除了人,我什么都不要。” 余晚轻呼一声,又怕被林妈妈他们听到,捂着嘴瞪他,语气满是警告地叫道:“林清言,不许耍流氓。” 他笑了笑,食指在她唇上轻轻划过,低沉的嗓音温柔地诱哄道:“要叫老公。” 余晚被这声“老公”给弄的耳根一红,整颗心都酥酥甜甜的,她咬着唇慌忙别过头去,不敢看他。 林清言瞧着她这羞怯的模样,不由笑道:“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害羞。” 余晚被他笑的一囧,没好气的推着他:“谁…害羞了,你快起来,我要睡觉了。” “好,一起。” 他嘴上应着,人却没动。 余晚斜眼瞅着他,拿手戳戳他胸口:“喂……” 林清言勾起唇角温润一笑,拇指轻轻摩挲着她耳下的皮肤,又提醒道:“要叫老公。” “我不。”余晚转过头拒绝。 “………” 他没吭声,手却开始不老实在她腰间游走。 又来! 余晚痒的缩了下脖子,抓住他的手,却又被他反手握住,十指相扣按在了身侧。 “别闹了,等下………” 想要阻止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他扑面而来的气息给“封了口”。 唉,余晚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人…… 等下难受的是你自己! 这段时间,因为顾及她腿上的伤,可是害他没少去洗冷水澡,但两个人整天腻歪在一起,难免就会像这样,闹着闹着就不受控制了…… 余晚也提过几次让他去别的房间睡,可他说什么都不肯,一会儿说晚上不抱着她睡不踏实,一会儿又说怕她冷。 这么“动人”的借口,她还能怎么拒绝呢。 不去就不去呗,可他又偏偏一点都不老实,一本正经的耍流氓,乐此不疲的“相互折磨”着…… 没办法,她劝不动又说不过,最后也就只能随他去了。 不过呢…… 虽说,粘人是粘人了点儿,但,被自己深爱着的人如此疼爱着,那被小心呵护、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也确实是……嘿嘿……蛮幸福的。 第161章 林先生和林太太 拆石膏那天,从医院出来,林清言便直接带她去了民政局。 停好车子,余晚被他扶着她下车站好,她看着大门口进进出出成双成对的人,又低头看了看两人身上的白色情侣卫衣,脑子还有些迷迷糊糊。 早上起来,他突然拿出来让她穿上,可是把她给惊到了,一问才知道,原来他又联系了那个设计师,让他又重新做了一件。 不过,余晚倒没想到他会这会带她过来。 因为……… 他等下不是还要去赶飞机出差吗? “你不是要去机场,时间来得及吗?” 林清言抬手帮她整理了下衣服:“来不及改签就好了。” 他低头捧着她脸,眼神坚定,面色凝重地凑近她说:“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你完完全全属于我,成为名副其实的林太太才行,不然我这差出的一点都不踏实。” 额……这话说的…… 余晚失笑:“你还怕我趁你不在跑了不成。” “那可说不准,万一你真后悔跑了呢?我到时候上哪儿找人,上哪儿说理去。” 他歪头轻轻碰了她一下,勾唇戏谑道:“合法了就不一样了,你敢跑,我就报警抓你。” “……” 什么时候警察连这种事都管了。 “林先生,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有时候真的是……超级幼稚。” 他笑问:“那林太太喜欢我什么样呢?” “呃……”余晚认真的思考了片刻,揪着他胸前外套的领子,看着他笑道:“什么…都爱。” 她没说“喜欢”,而是直接用了“爱”字。 林清言笑得如沐春风,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手背的皮肤,“这么巧,我也是。” 说着弯下腰一把将人抱起,见余晚一脸疑惑的望着他,非常体贴地说:“石膏虽然拆了,但这最近还是尽量不要走太多路。” 余晚勾住他脖子撇撇嘴:“你是嫌我走的慢吧!” 有段时间没走路,突然拆了石膏,感觉腿都不像自己的腿了,走路都不知道该抬哪只脚了,活像个跛脚的老太太。 林清言抱着她大步向前进了民政局,刚跨进大厅,余晚便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两个人颜值都不差,又是这般高调地出现,难免引人注目,她甚至都听到旁边等候区有个女孩在和男朋友窃窃私语。 “哇,你看人家多浪漫……” 她尴尬的笑了一下,拍了拍面不改色的林清言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等候坐着好几对恋人,林清言扶着她一瘸一拐的坐下后,余晚明显感觉到他们的视线又移到了她腿上。 她抬头看过去刚好看到她眼里那一丝类似于同情又惋惜的神色。 这是…什么意思? 余晚冲她笑笑,纳闷地转过头。 然后便听到那个女孩的男朋友说:“看到没,不知道别什么都学,让人家听到多不好。” 女孩子唏嘘道:“这么漂亮一个女孩子,怎么会,不过她老公也好帅………”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脑补些什么,估计是把她当残疾人了。 好不容易排到他们,填表格,拍照,宣誓,当钢印落下,工作人员把本子递到他们手里,两个人都不禁都有些懵圈的激动。 尤其是林清言,他都有些不敢相信,他折腾了几次都没能得手的转正, 就这样…简单? 余晚翻开看着上面的合影,两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尤其是她,笑的格外欢喜。 刚才拍照时她一直紧张,笑的脸都僵了,怎么拍都不自然,后来还是林清言措不及防的对她做了个鬼脸,才有了这张完美的合影。 他们,结婚了…… 余晚抬头看着他,郑重地握着他的手道:“以后还要请林先生多多照顾我这个,很爱你的,“麻烦精”林太太了。” 林清言笑了笑说:“那也要请林太太以后,要多多爱我这个,很爱你,又很喜欢吃醋的林先生了。” 两人相视幸福一笑。 ……… “我觉得我已经够爱你了。” “不够,因为是你,所以我很贪心,因为是你,所以怎么都不会觉得够………” 【正文完】 第162章 番外一 出差 两个人领完结婚证一路回家,嘴角的弧度都没下去过。 一进家门,林清言便拿出结婚证在林妈妈眼前晃了晃:“儿媳妇给您搞定了,交给您了啊!可给我看好了,我得赶紧去机场了。” 林妈妈先是一愣,接过打开一看,立马笑的合不拢嘴:“你这孩子,早上出门怎么也不说一声,让妈陪你们一块去。” 林清言:“这有什么陪的。” 林妈妈瞪了他一下:“你懂什么啊!”然后又高兴的跑进厨房,急切的和正在洗菜的芳姨分享这个好消息。 林清言无奈对余晚耸耸肩,扶她坐下后,转身上楼去拿行李下来。 林妈妈从厨房出来看他这要出门的样子,这才想起来他刚才说要去机场:“你这是干吗去呢?” “去h市出差,估计要一周才能回来。” 林妈妈一听,惊讶地叫道:“哎,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今天第一天结婚,你就撇下小晚出差?你知道要出差干嘛不回来再去领证,真是的……” 林清言被她这突然的一顿臭骂给弄晕了,他还真没考虑这么多,想着一出差就几天看不到她,得先把人攥到手里才能放心出门。 他看向余晚,掀了下眼皮:“不然,我不去了?” 得,这是把决定权丢给她了,余晚斜眼瞄了他一下,转身和林妈妈说:“没事阿姨,我没关系的。”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林妈妈看她如此体贴就更看自家儿子不顺眼了。 “小晚你别帮他说话,哪有新婚第一天就把老婆一个人丢下出差的。”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混蛋小子,你工作这么重要,你结什么婚啊!干脆和你的工作过一辈子得了。” 林妈妈说话一向轻声细语的,没想到骂起儿子还真是一点都不含糊。 知道她是真的很疼自己,余晚笑笑上前拉着她道:“我真的没关系的阿姨……” 林妈妈拧着眉打断她,嗔怪道:“你叫我什么?” 余晚脱口而出的“阿”字刚发了一半音,又赶紧收了回去,脸颊一阵发烫,在林妈妈满含期待的目光下,低低地叫了声“妈”。 林妈妈喜笑颜开地应着,拉着她又是一顿夸赞。 林清言看了下时间,清了清嗓子,打断其乐融融的两人:“那个,妈,老婆能不能先还我一会。” 林妈妈心里高兴也懒得理他了,拍拍余晚的手说:“中午妈给你做好吃的,我得赶紧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爸去。” 林清言看着自己老妈那欢快的背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转身抱着余晚叮嘱道:“这两天千万不能站太久,每天适当锻炼一会就行了,不能去店里,晚上不能洗头,天冷了,出门记得戴帽子……” 然后想了想又说:“算了,你还是不要出门了,还是乖乖在家等我吧。” 余晚被他念叨的连连点点头,“好啦!我一定听你的,放心吧,你在啰嗦一会,就真的赶不上飞机啦!” 林清言拥着她,低头额头亲了一下:“老婆乖,我很快就回来了。” 本来余晚也没什么感觉的,被他这么一抱,闻着他身上那让她安心的味道,突然就有些不舍。 她靠在他胸前,环着他精瘦的腰,紧紧抱了他一下之后,在他后背拍了拍说:“快走吧!你在磨叽一会,小心我把你绑在家里,不让你出门了。” 林清言显然被她这突然的“豪言壮语”给惊到了,怔愣了两秒后,低沉愉悦的笑声,便隔着他的胸膛一下下传进她的耳朵…… …… 林妈妈打完电话出来,见余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捧着脸发愣,过去问她:“那混小子走啦!” “嗯?”余晚回过神来,有些不自在地放开手,低下头悄悄呼了口气道:“哦,走了。” 林妈妈的视线在她微红的脸颊和泛着光泽的嘴唇上停留片刻,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脸上的笑意不禁又深了几分。 她这一笑,余晚便如同一个被家长抓包做了坏事的小孩子,脸上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温度,又蹭蹭地直冲上了脑子。 呼吸间还残留着他的味道,让她不由又想起刚才送林清言出门时,被他按在门口热吻三分钟的香艳画面。 呃…… 虽然被自己老公亲吻并没有什么,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在婆婆这般“我已经看透一切”的笑容下,保持镇定坦然。 真的是………太尴尬了! —— 林清言出差后的第三天晚上,d市下起了大雨,已是初冬的天气本就异常干冷,这一下雨更是让本就畏寒的余晚,冷的越发想他了。 平时他在家,她晚上睡觉大多都是被他拥在怀里,那可是比抱个火炉还要舒服。 这突然变了天,能取暖的人又走了,虽然睡前林妈妈有特意给她开了暖气,可余晚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还是觉得哪儿哪儿都凉嗖嗖的。 她把被子裹得紧紧的,盯着床头摆着的那个小兔子夜灯出神,这灯是林清言走的前一天刚拿回来的,粉嫩粉嫩的卡通小兔子和他卧室的风格实在是不太搭。 一旁的手机“嗡嗡”作响,她探出手摸到手机划开,点了免提后又快速捂好自己。 “睡了吗?”他问。 余晚有气无力哼哼了一声:“没。”顿了顿又加了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想我了?” “嗯。”余晚闭了下眼睛点点头:“下雨了,好冷,想让你回来帮我暖暖脚。” 知道她怕冷怕的出奇,林清言轻笑了一下:“想我就只是让我给你暖脚的吗?” “当然不是啦!”余晚说:“也能暖手、暖被窝的。” “………” 原来他在老婆心里就是个热水袋啊! 林清言笑说:“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老公满意了,可是有惊喜的。”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她笑了笑道:“不过呢,不管暖手还是暖脚,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想抱着我最最帅气可爱的老公啊。” 这话显然说进了某人的心坎去了,一声老公叫的他当即恨不得立刻飞到她身边去, “你转一下床头那个兔子灯的尾巴。” “干嘛?”余晚看着那只兔子,“你说的惊喜就是它吗?” 这兔子她昨天看过了,没什么特别的啊!余晚手伸到一半,脑洞大开地猜想道:“难不成它还能给我跳一段兔子舞。” 林清言忍俊不禁:“你转一下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你可别吓我,它要真跳起来,我会把它扔出去的。” 余晚爬起来,眯着眼睛一脸警惕的摸到小兔子尾巴处,轻轻扭了一下,只见原本柔和的灯光骤然一暗,一秒钟的转换后,小兔子脑袋顶上的一个圆形盖子打开,头顶的天花板上便出现了璀璨耀眼的星空。 余晚看着上空不断变换的星座,惊讶道:“这…小兔子不是台灯吗?”居然还有隐藏功能。 林清言说:“小兔子可是我派去陪你的使者,它的任务就是带着我为你承包的一片星空,在我不在家的时候,负责陪着你。” “你当我是小孩子吗?”余晚捂着嘴笑了起来,这人怎么现在是越来越会搞这些小浪漫了。 她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惬意地看着天花板说:“我说最近怎么发现我们家星星少了一片呢,原来是你带着兔子偷的,这下可被我抓个正着。” “什么?” 余晚忍着笑,扬了扬下巴傲娇地说:“我爸就是星星头子,我可是月亮公主呢,可不就是我家的。” 林清言微怔,继而恍然大悟扶额笑了起来。 余晚听着他的笑声,又说道:“念在你是初犯,本公主大人有大量,就处罚你给我唱首小星星吧!” 林清言笑意未退,连忙应道:“是,我的公主。” “一闪一闪亮晶晶…………” ………… 然后, 一首简短的儿歌,愣是被他唱了一个小时,中文版的,英文版的,童声版的,美声版的, 愣是唱的余晚这一晚上做梦,一直都在和同学大合唱………… 第163章 番外二 胖子的春天 事实证明,林妈妈说的是完全很有道理的,新婚时期,果然真的不适合出差。 虽然领证对他们来说只是身份上的改变,但这毫无疑问也增添了两个人,彼此之间更深的爱意。 短短几天,林清言算是深刻体会到,古人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的真谛。 那边工作一结束,都来不及通知家里一声,便匆匆推掉饭局提前赶回了家。 只不过,当他马不停蹄,满心欢喜的赶到家时…… 嗯…… 这结果,好像……怎么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林清言顶着寒风、饿着肚子站在家门口,望着紧闭的大门和乌漆麻黑的房间,整个人都郁闷的不行。 人呢? ………… 还真的是特别不巧,林妈妈看这两天余晚在家呆的无聊,下午便带她一块去了林清言小姨家玩,而小姨家又刚好离孙浩父母家隔的不远,而叶文今天也正好在那。 所以一时间……… ……呃……… 反正那场面,还真不是一般的热闹。 林清言拿出手机给余晚打电话,响了好久那边才接通,听着她那边有些喧闹的说话声,蹙着眉头问:“家里怎么没人,这么晚了你们去哪儿了?” “你回来了吗?” 余晚看了眼还在聊的热火朝天的众人,捂着电话往一边挪了挪:“我们没在家,你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林妈妈听到她说话,回头问道:“谁啊?清言回来啦?” 余晚点头:“嗯。” “给我,我来和他说。”林妈妈接过电话,不等林清言开口,便说:“你怎么这会儿回来啦!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和你爸带小晚在你小姨家玩呢,今天不回去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又把手机还给余晚,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不用管他,你玩你的。” 余晚:“………” 林医生好可怜。 刚要开口向他表示关心,表姐家的小孩子急匆匆地跑过来抱着她:“小舅妈,小舅妈,你帮我画大脑虎嘛!” “好好好…马上…马上…”余晚被她晃了没法,只得捂着一只耳朵和电话那头的林清言说道:“那,那不然,你就自己看着办,我先去给妞妞画老虎了啊!” “老婆,我……” 林清言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整个人心塞到不行,哭笑不得地靠在沙发上,仰头哀嚎道:“我怎么看着办,我想看你呀……” 半个小时后, 某路边的烧烤摊上,林清言喝了口啤酒,听着对面吃着肉串的人一声接一声的叹气,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我都还没叹气呢,你在这抢什么戏啊!” 江远无精打采托着下巴,小眼神欲言又止地瞅了他一眼,张嘴又是一声叹。 林清言受不了了,他本来是叫他出来解闷的,结果被他这一脸欠扁的哀怨给弄的,气更不顺了,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撂, “没完了是吧?看你那样子,怎么?豆子对你用强的啦!” 江远咬着签子,小声嘀咕道:“要真是那样就好了,那我还郁闷个屁啊!人家现在可没空理我。” 虽然他很小声,但还是被林清言给听到了,他手上动作一顿:“不对啊!江胖子,” “你这是,喜欢上人家啦?” 一直对豆子唯恐不及的他,居然觉得豆子强了他好,这怎么不让人觉得惊讶。 江远眼神闪了闪,在林清言探究的目光下,支支吾吾地开口道:“别瞎说了,人家现在说不定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酸溜溜地又说:“听说她家里给她安排了相亲,我昨天还看到她和一男的在餐厅吃饭,还有说有笑的。” “哦……”林清言扬了扬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了笑,“这不正和你意吗?她有目标了,以后就不缠着你了呗!” 江远挠了挠头,“话…话是这么说,可…可你不觉得她这也太随便了吗?之前一直说什么喜欢我,现在说放弃就放弃,转脸就和别的男人约会去了。” “这女人怎么这么善变呐,那她当我是什么,说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丢一边……” 以前她总追着她跑的时候吧!他除了烦她之外也没什么感觉,后来她走了,他还失落了好一阵。 再次见面其实对江远来说还挺意外的,也挺惊喜的,只不过心里有了先入为主的思想,他便也一直以为自己对她的感觉依旧是讨厌。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方然和以前真的转变了很多,而且他现在,好像也并不是很排斥她的靠近,甚至还有些开心。 林清言越听越不对劲,瞧瞧这酸溜溜的语气,看来他不在的这几天,某人的小故事是没少发生啊,这家伙春心萌动了。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怎么就不能和别人约会了,她以前是追在你身后跑了这么多年,可你不是不喜欢她吗?人家凭什么就非得吊你这棵歪脖子树上。” “你总不回头,她也会累的。” 林清言倒了杯酒递给他,见江远目光浮上一丝复杂的神色,轻笑了下:“你啊!还总说自己是什么感情专家,情场高手,连自己喜不喜欢人家都搞不明白。” 他这么一说,江远就更心堵了,他眉头一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烦死了,不提她了,来喝酒喝酒。” 林清言看着他抓狂的样子,无奈摇头笑了笑。 江远这人,虽然平时老喜欢逗女孩子玩,到处沾花惹草,但其实也就是看起来像个油腻腻的花花公子,实际上正儿八经的恋爱也没谈过。 他爷爷从小对他寄予厚望,管的自然也严格了些,这小子大概也是压力大吧,时间长了有了叛逆心理,索性就故意破罐子破摔,总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别看他整天爱吹牛,其实对感情的事,那也是一单纯小白。 不知不觉几瓶酒下肚,江远面色潮红目光游离,他捏了颗花生米扔进嘴里看着他笑道:“还没恭喜你呢,新婚快乐兄弟!” “不过你也太不厚道了,也不说一声就骗了我妹子去领证。” 林清言眉头轻皱,显然对他这个“骗”字不太满意,“你管我,有本事你也去领。” 江远张嘴想要反驳,又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资格谈这个,咂咂嘴又说:“你可得对我妹子好点,不然可别怪我不顾及我们这么多年感情。” 他说着又想起什么,又问他:“我上次听文姐说,原来你和小晚四年前就见过,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林清言抬头轻飘飘地瞄了他一眼:“我说过,是你没在意。” “说过吗?”江远想了想,“什么时候?” 林清言道:“出国前,咱们俩喝酒,还有有一年圣诞节,我还问你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你还笑我,不要年纪一大把了老惦记人家小姑娘。” 江远眯眼瞅着他,脑子被酒精麻痹的运作有些缓慢,他想了一会,突然两手一拍,指着他叫道:“哦……那个……那个,你捡到的小丫头。” 他有些不确定的问:“是小晚?” 林清言点点头:“嗯。” “我去,什么缘分。”江远格外兴奋,以前林清言和他说过,只不过他一直以为那只是萍水相逢,就像每天在大街上见面的路人一般,哪还会再见,更不会有什么交集,说说笑笑也没在意,林清言偶尔说起余晚时,他都会忍不住嘲笑一番,竟没想到…… “不容易啊!我听文姐姐说,我妹子可是一直都对你念念不忘的。” 第164章 番外二 胖子的春天2 林清言望着朦胧的夜色,想着她当时的处境,不禁感慨道:“早知今日,那天,我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地走开,更不会让她一个人在那等了我那么久。” 她当时,该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那家便利店里傻傻的等着自己的呢! 幸好…… 他收回思绪,看向江远,“我很庆幸她没有放弃。” “所以江远,如果你也喜欢豆子,就珍惜吧!别让自己后悔。” 江远愣了一下,身体向后靠在椅子上:“你…这,正说你和小晚呢,说我干嘛?” 林清言喝了口热水,掀了下眼皮探究地看向他:“你不会是害怕不敢吧!” 江远一听,整个人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嚷嚷道:“你开什么玩笑,我怕什么…我怕她…” 林清言好笑地看着他咋咋呼呼的模样:“你这么激动干嘛?心虚啊!” 江远被他笑的头皮发麻,强装镇定地轻呵两声。 “真不怕?” “不怕。” “行。”林清言抬手指着他手机:“那你打电话告诉她,让她别去相亲了,说你喜欢她。” “……”江远身体一僵,随后微微向后挪了一点:“这…这么突然吗?不…不太好吧!” 林清言也是有些酒精上头了,看他那怂样,偏偏就起了怂恿他的念头,鄙笑道:“怕就说,找什么借口。” 江远这人向来最是受不得别人激他,当即为了证明自己猛灌了杯酒,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等那边一接通,他便急吼吼地大着舌头嚷嚷道:“方…方然,我…告诉你,你在给我去相亲,你…你试…试试看,你还有没有点毅力了,说放弃就放弃,我同意了吗…啊!” 林清言敲了敲杯子提醒他:“说重点。” 江远觉得自己心脏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咚咚咚”的都快跳出来了,他吸了口气,硬着头皮道:“我…那个,我喜……喜……” 结果喜了半天也没喜出来后半句。 豆子睡的迷迷糊糊,听他磕磕巴巴的说了一通,不耐烦的警告道:“能不能好好说话,你找抽是不是,没事我挂了啊!” 江远被她吼的脖子一缩,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紧张的直哆嗦,张嘴来了句:“我…稀罕你!” 说完自己先愣住了,然后反应过来,赶紧挂了电话把手机丢到一旁,双手抱着自己,一副被雷劈的惊恐模样。 这下可是把看了整个过程的林清言笑惨了,指着他嘲笑道:“稀罕你,哈哈哈哈……” 江远拉着椅子蹭到他身旁,“太吓人了,不行不行,我晚上去你家睡。” “为什么?”林清言问。 江远说:“你忘啦!我们两家一个小区,我怕她去堵我,我不能回家。” 林清言无语:“她还能吃了你不成。” 江远醉态越发明显,抓着他手臂晃了晃:“你就让我去你家吧!正好你老婆也不在家。” “……” 林清言嘴角抽了两下,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呢! “不行。” “她会杀了我的,你怎么忍心…” “杀了你更好。” “……”江远看他要走,连忙上前抱着他:“清清,我是你的小白白,你不能这样对我。” 林清言被他叫的一阵恶寒,一把推开他:“滚……” “不。” 江远被他推的一个踉跄,站稳后还跺了下脚,甩着胳膊拉长声音叫了声:“清清…” 那腻的画面,整的林清言差点没吐出来,听着旁边传来隐忍的笑声,恨不得把他丢到旁边垃圾桶里去,咬着牙上前揪着他领子:“走啦!真不知道方然什么眼神,喜欢这么油腻的五花肉。” 江远嘿嘿笑道:“五花肉好吃,你喜欢不?” “闭嘴吧你……” “哈哈哈哈………” 江远最后还是如愿以偿地跟着林清言回了家,两个人认识这么多年,只要他想跟着,林清言是绝对甩不掉他的。 两人一直睡到第二天九点多才醒,林清言洗完澡,刚好看到江远顶着睡成鸟窝状的头发,衣服歪七扭八耷拉在身上,晃晃悠悠地从客房出来。 他嫌弃地皱着眉头:“我说,你就不能稍微收拾一下自己在出来吗?” 江远揉了揉眼睛,“收拾什么,我什么样你没见过。” 林清言无语,丢给他一个白眼转身下楼,“给你五分钟,快点把自己收拾干净,她们一会就回来了。” “知道啦!”江远伸了个懒腰,去了洗手间。 没过一会,余晚和林妈妈他们便回来了,林清言上前打开车门,两个人几天没见,这会儿看到对方笑的都快合不拢嘴了。 余晚很想抱抱他,但碍于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好意思,只拉着他手问道:“你提前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林清言:“想你了,就早点回来了。” 林爸爸林妈妈看看他俩也都笑了起来,拿着东西进屋。江远在一旁看着他俩调侃道:“你们俩这也太含蓄了,几天不见难道不应该热烈的香一个吗?” 余晚这才发现他:“咦,江大哥也在。” 江远一脸受伤:“瞧瞧,瞧瞧,才看见我,你这双大眼睛里就只有你老公了。” 余晚不好意思笑笑,林清言倒是开心了,他揽着余晚正要转身回家,突然听到身后有车子开过来,三个人一起回头看过去,见一辆红色跑车停在他们不远处。 车门打开,一身红色风衣,墨镜遮脸的豆子踩着高跟鞋十分潇洒的走了过来。 余晚明显感觉到江远在她停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身体僵了一下。 豆子抬手和林清言余晚打了个招呼,然后墨镜一摘,露出一张精致明艳的小脸,目光紧紧盯着江远,一步一步靠近他问道:“你昨天晚上说的话什么意思?” 江远往后挪了几步,背靠着墙壁,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没…没…没什么意思。” 林清言揽着余晚,在后面补充道:“就是字面意思呗!这么明显的意图,保证绝对真实。” 江远神色慌乱地指着他:“你别说话,闭嘴。” 豆子轻轻一笑,吓得他又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真的吗?”她问。 “什么…什么真的假的,反正我已经说过了,我…我…我不会说第二遍的。” 豆子一听,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遍就够了。”说完上前一把揪着他领子,直接吻了上去。 余晚被眼前的一幕惊的吸了口气,她一直都知道豆子很“猛”,但没想到她会这么“生猛”。 看着江远瞪着眼睛整个人呆滞的模样,摇头笑了笑,转身拉着林清言往院子里走。 又忍不住吐槽道:“江大哥太不行了,吓成这样,看看人家豆子。” 林清言笑了笑,停下脚步弯腰对着她说道:“是啊!老婆,你看看人家豆子。” “……” 此刻的他,穿着件白色的羊绒衫,微微倾身,温暖的阳光洒在他英俊的笑脸上,整个人都像是散发着朦胧的光芒,温柔的不像话。 余晚看着看着不觉就有些痴了,他总能给她一种安心又温暖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投进他的怀抱,一辈子都不放手。 林清言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笑着催促道:“老婆…” 林妈妈还在客厅来回走动,余晚实在不敢太过放肆,拉着他:“回家,回家。” 林清言顺势歪头往她肩上一靠:“老婆,我头疼。” “怎么会头疼?” “昨天晚上你不理我,我伤心,喝酒了缺氧了。” “……” 林医生,虽然我不是不是学医的,但喝了酒真的会造成缺氧? “那等下我帮你揉揉。” “我觉得人工呼吸就行了。” “………” 第165章 番外三 12月20号余晚生日,也是云云的忌日,本来他们是打算和老古一块回a市,林清言都把假请好了,却没想到在前一天老古却告诉他们,他一个人回去就行。 他说;既然是过生日那就开开心心的过,以后什么时候去看妈妈都行,不必非要在这一天里。 余晚倒觉得无所谓,毕竟这么多年她也习惯了,虽然再三和他解释,她没关系的,但老古异常坚持。 大概他们也是心里对她有所愧疚,不想让属于她的快乐时光在有任何的负罪感吧,余晚便没在说什么,也就顺了他的心意。 反正过几天他们还要回去一趟,到时候再去也是一样。 虽然她和林清言已经领证,但林爸爸和林妈妈说,他们年轻人有他们的自由,但他们长辈之间该有的礼数还是要走的。 他们和老古商讨一番,最终决定等她生日过后,一块回去一趟,正式去余家下聘礼,订婚期。 去余家下聘是老古坚持的,虽说他才是余晚的亲生父亲,但余晚毕竟是在余家长大的,于情于理定是不能越过他们。 对于办婚礼,余晚其实并没有多大热情,她之前也有和林清言商量过说不办也行,因为林清言医院忙的很,她也要店里画室两边跑,想着之前叶子和孙浩结婚时忙的焦头烂额得样子,她就更觉得办婚礼麻烦了。 林清言倒是无所谓,就是怕委屈了她,不过余晚向来不在意这些,对她来说那些个形式,还不比她大半夜肚子饿林清言起来给她煮的那碗面来的重要,她这人现实的很,就喜欢实实在在的东西。 只不过,当她把这想法提出来时,当即就被几个长辈给否决了,还害的林清言无辜被林妈妈林爸爸狠批了一通。 老古也是不同意,他可还等着牵着她的手把她交给林清言呢? 他们再三保证什么都不用他们管,让他们该上班上班,只等婚礼那天出现就好了,其他一切都由他们几个操办。 林爸爸说,这婚礼不仅一定要办,而且还要办两场,因为林清言老家也在a市,所以两边亲戚都在那,但他们工作朋友又在这边,去老家那边办婚礼也是不行,所以想来想去,就决定老家办一场,这边办一场,这样朋友、亲戚都能顾得到。 对此余晚表示很无奈,但看他们一个个热情高涨的,又不好负了他们的心意,最后也只能妥协。 老古在她生日前一天晚上回了a市,第二天一早去了墓园,在那坐了一上午,之后又当即赶了回来。 这是他第一次陪女儿过生日,当然是万万不能错过的。 那天晚上,算是余晚长这么大以来,过的最盛大、最热闹的生日了,所有的亲人,朋友都在,余爸余妈外婆他们也都发来视频,祝她生日快乐! 隔着小小的屏幕,听到余爸说这句话的时候,余晚差点没哭出来,这也算是圆了她小时候所期待的一个梦想吧! 兰姨早在一周前便开始准备礼物,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余晚看着堆放了足足有半间屋子大小的礼物盒,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他们这是把这二十多年的礼物都一次性补了吗? “欸,不夸张,不夸张。”阿森摆着手道:“这只是你兰姨准备的,我和你爸的还没拿出来了呢!” 还有? 余晚连连摇头,无奈道:“不用了阿森叔叔,我又不是小孩子。” 但阿森哪里会听她的,依旧乐此不疲的我行我素。 她无奈向林清言求助,结果他倒是挺会宽慰她,说他们这么做心里高兴,让她安心收着,如果她嫌太多的话,回去可以分给他一些,他在一旁看着可是羡慕的很。 这下,余晚彻底无语了,既然如此,那她就快乐的接受吧! 不过,晚上结束后发生了一段小小的插曲,让余晚很是费解。 这个余楠和许阳还有方思诚是怎么回事? 吃完饭,因为余楠明早还有事,所以要回学校去,于是余晚便让林清言送她回学校,只是她话音刚落,身后便同时响起两道声音; “我来送她。” “我送她吧!” 余晚回头,看向正满目探究地互看着对方的许阳和方思诚,疑惑不解地蹙着眉头说:“你们……” “我回学校路过。” “我去那边有事。” 两人又异口同声地说,余晚若有所思地看看他们两个,又看向正在咬橘子的余楠,想要问问她的意见。 却没想到余楠一听,几步跳到他们俩中间,一左一右的拉着两人的胳膊欢快地叫道:“缘分啊兄弟们,这下有伴了。” 又乐呵呵地和林清言说:“那姐夫你不用送我了,我们三个刚好一起。” 说完不等两个人说话,拉着人就冲了出去,留下余晚一脸懵的看着他们的背影,碰了碰旁边的余恒:“小弟,你有没有觉得他们奇奇怪怪的?” 余恒挠挠头,他是觉得哪里不正常,但又想不出是哪里不正常:“好像是有,又好像没有。” 这是什么答案,余晚抬头看了他一眼,余恒又赶紧说:“不过二姐好像挺正常的,还是那么的贪吃,晚饭吃了这么多,我都替她撑得慌。” 然后又面露愁容地感慨道:“看来我以后得好好工作,你说她要万一找不到男朋友,我不得养着她吗?她有这么能吃。” 林清言在他们家身后忍俊不禁,拍拍他肩膀笑道:“这个你就多虑了,我看你二姐行情不错,估计很快就有男朋友了,不愁嫁不出去。” 男朋友! 余晚恍然回头,看着林清言,指着三个人离开的方向,后知后觉地诧异道:“他们…他们…不会吧!” 林清言轻拍了下她脑袋:“不会什么呀!你们姐弟三个真是一个比一个迟钝。” “走啦!回家。” 余晚被他推着往前走,整个人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中抽离,这真的不怪她迟钝好吗?是她压根就没把他们往那方面想过。 估计余楠那个神经大条的女汉子,自己都不知道那两个人对她的心思吧。 第166章 番外四 进入冬天,天气是越来越冷,一场大雪过后,余晚他们也终于到了回家的日子,那天刚好是圣诞节,白天和几位长辈聚在一起吃饭说话后,晚上余晚便带林清言去了趟外婆家。 外婆对林清言很是满意,拉着他说了不少余晚小时候的事,老人家虽然年纪大了,但一点也不糊涂,关于余晚小时候的任何细节她都没忘。 林清言看的出老人家对余晚是疼爱有加,一直很耐心的听她说着。 趁着余晚起身去洗手间的空当,外婆看着林清言笑呵呵地说:“你是个好孩子,外婆看的出你对我们小晚也是好的,我们小晚从小就懂事听话,不争不抢的,她那性子从小就温吞,就是受了委屈也不会埋怨别人,可能在别人眼里她不算好的,但对我来说,我们小晚就是宝贝。” “她还小,有时候难免会做事不稳妥,孩子你多担待些,多帮帮她……” 林清言笑了,明白她这是怕余晚以后会受什么委屈,“她很好,您放心吧外婆,有我在,一定会好好护着她的。” 听他这么一说,外婆便放心了,欣慰地点点头道:“好,好。” 从外婆家出来时,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花,林清言已经是有些醉意了,两人坐在出租车上回老宅,余晚摸着他有些发烫的脸颊,不免有些责怪道:“表哥也真是的,非要拉着你喝酒,亏我还以为他现在学沉稳了呢!他肯定是故意的,就是想灌醉你,” 林清言怎么不知道他是故意的,只不过他第一次上门,总不好不喝吧!听着她气呼呼的嘀咕,歪靠在她肩上,握着她手笑道:“没事,我已经帮你报过仇了。” “什么?” 他一脸坏笑地说:“我和他详细探讨了下我的工作细节,还给免费科普了一些医学常识。” 余晚不解:“没明白。” 林清言点了点手机:“讲完之后又给他看了这里面的东西,不出意外,他现在正在家里吐着呢。” 余晚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想起临出门表哥那张惨白的脸,当时她还以为他是喝多了吐的,原来是被他给恶心的啊! 他的工作细节,还能有什么,手术,人体器官,开瓢,肿瘤…… 咦……想到这,余晚不免打了个冷颤,他手机里的图片,那能看吗?还讨论细节,刚才还在责怪表哥的余晚,顿时开始同情他了。 要命啊! 上次她无意间翻出他手机里的那些个血淋淋的“细节”,吓的直接把手机都扔了,恶心的整整两天都没能吃下饭。 余晚晃了晃脑袋,阻止自己继续回忆那图片细节:“你这个就…太狠了。” 林清言不以为意,十指相扣握紧她的手说:“谁让他小时候欺负你的,我给你报仇。” 余晚哑然失笑,立马便知道他再说自己小时候被他拿蝉蛹吓吐的事,这人,护短护到陈年旧事都要翻出来报仇。 车子到了长兴街附近,林清言让司机停了,说要走走散散酒气,两个人牵着手走在雪地里,不时说着话,余晚看着这条熟悉的街道,不免有些感触,当年她在这条街上找他的光景,好像还历历在目。 两人走到当初相遇的地方,林清言看着不远的凉亭,目光一片柔和,低头帮她拉好围巾说:“还好那天出了门,不然我可去哪找这么好的老婆去。” 余晚想起那天的场景,笑了笑:“对啊!还好你在这等我,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到哪儿去呢!” “我有时候在想,老天这么捉弄我,可能就只是为了在那天让我来这遇到你。” 我走过黑暗,踏过荆棘,看到发着光的你,得到了属于我的幸福。 就像冥冥之中早已有了安排,不早不晚,在最适合的时间,注定与你相遇。 林爸爸带了她三年,他们从未见过,大学四年里和他的家人尽在咫尺那么久都不曾察觉,回想这些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林清言紧紧抱着她,黝黑的眼睛里满是疼惜:“多希望我们能早点相遇。” 余晚靠在他温暖的怀里,莞尔一笑:“现在也不晚啊!只要能够遇到你,我等多久都不愿意。” 他笑笑:“那…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无以为报,就只好用余生来爱你喽!” 她抬起头,歪头调皮地看着他道:“哇塞,四年换你的余生,怎样都是我赚了。” 天空中不知不觉又飘起了雪花,林清言看着她灿烂的笑脸,刚要低头吻她,却被余晚挡住,她两步绕到他身后道:“蹲下。” 他笑了笑听话的蹲下身,余晚趴在他背上,抱着他脖子亲了一下:“走,去便利店看看。” “好。”林清言稳稳的背起她,慢慢往前走着。 满天飘散的雪花,被路边的灯光照射出一点一点的白色光点。 余晚看着落在林清言头发上的小雪花,想起他第一次背她的场景,抬手做着她那时想做又不敢做的动作,轻轻为他拂去那点点莹白,搂紧他,贴在他脸上软软地叫了声:“老公。” “嗯。” “上次你生日,我要告诉你的话还没说呢。” “什么话?” 余晚笑笑:“你知道吗?那天我在这和你相遇,抬头一眼便在也无法忘记,四年的日思夜想,之后的重逢,我早已习惯了你的存在,习惯了每每回头,都有你对我说,别怕,我在。” “我很爱你,很爱很爱,我也很依赖你,赖到一辈子都不想放开。” 她软软糯糯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小路上,显得格外清晰,林清言心头微震,胸膛里像是被人塞满了蜜糖一般,感动,欣喜。 他停下脚步,偏过头看着她,棱角分明的侧脸轻轻碰了碰她的唇,嘴角挂着温润的笑,轻声道: “那可不行,一辈子太短了,如果可以,我希望生生世世都能和你相遇,你赖着我,我一直一直爱着你……” 我们,永不分离……… 第167章 番外五 【小剧场】 两年后—— “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躲着来了,找了你半天了。” 林妈妈瞅了眼地上掉落的衣服,看着坐在衣柜里冲着她乐的小家伙,无奈笑道:“你这小子,怎么比你妈小时候还皮,快出来。” 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亮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奶声奶气说道:“不要,…等舅妈……找……” 林妈妈笑了,这孩子,怎么这么粘小晚,对他自己亲妈都没这么热情。 睿睿是叶文和孙浩的儿子,才两岁多一点,小家伙可是继承了爸妈的优点,长的又帅又萌,小小年纪一张小嘴可会撒娇哄人了。 当初叶文可是一直以为是个姑娘的,结果千辛万苦生下来发现是个小子时,还忍不住嫌弃了两秒呢? 但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哪会真的不喜欢,那点遗憾很快便被这初为人母的喜悦给替代了。 只不过,随着孩子的慢慢长大,她越来越发现,这家伙绝对是来折磨他。 叶文一向雷厉风行的,哪怕做了妈妈,这对待小娃娃的耐心显然并没有增长多少,她一直秉承着男孩子不能娇惯,一定要糙养的思想,对小睿睿就更加粗线条了。 所以,对小家伙来说,面对整天急吼吼,讲个故事能先把自己哄睡的妈妈,他更喜欢温柔又爱陪他玩的舅妈。 林妈妈弯腰伸手把人抱出来,温声哄道:“睿睿乖,舅妈一会就回来了,外婆先带你去喝牛奶好不好。” 小家伙不依了,手脚并用地推着她,嘴里嘟囔着:“不要……不要……” “乖宝宝…听话……”林妈妈不住地哄着,抱着他下了楼,刚到客厅正好看到刚进门的余晚和林清言。 小家伙一喜忙爬了下去,两脚刚沾地便朝着余晚欢快地飞奔过去。 只是……还没到跟前便被一只大手给拦截拎起,小家伙显然很不甘心,嘟起嘴巴委屈巴巴地看着余晚:“舅妈抱抱……” 余晚看着他那张结合了叶文和孙浩优点的可爱小脸,瞬间都被萌化了,伸出手就要去接过他。 “不行,你现在不能抱他。”林清言抱着他转了个身隔开两人,出声阻止道。 余晚瞅了眼皱眉的小人,下意识摸了摸还不明显的孕肚,笑道:“没事的,他又不重。” 之前因为她身体原因,两人一直没打算要孩子,后来整日看着招人喜欢的睿睿,难免让余晚母爱泛滥。 在林医生尽职尽责的监督下好好调理好身体后,两人便把这事提上日程。 就是,自打她怀孕初期因为气血不足反应厉害,不小心晕倒之后,他们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特别是林清言,他现在只要在家,啥也不干一天到晚的就盯着她,这也不能弄,那也不能碰的。 “那也不行,别惯着他。”他低头捏了捏小家伙的脸:“你这小子整天不跟着自己爸妈,老来粘着我老婆是怎么回事。” 每次他一来,余晚就满心满眼都是这小崽子,都没时间理他了,他正想问问叶文,自己跑出去玩,把这小子送过来和他抢老婆是什么意思? 林妈妈面带笑容,目光满是关爱地问道:“检查的怎么样?” 今天是第一次去医院建档,余晚下意识摸了下还不明显的肚子,浅浅一笑:“医生说宝宝很好,” “那就好,厨房有汤,一会你先喝点。” “好。” 林清言抱着睿睿坐下,剥了个香蕉给他,威胁道:“吃完饭让你妈接你回家找你爸玩去,别在这霸占我老婆。” 睿睿咬着香蕉,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不走…舅舅…” “不想走?”林清言挑眉问道。 可怜的睿睿又被舅舅驱赶,吓得连连点头,转身扑进刚坐下的余晚怀里,泪眼汪汪看着她:“舅妈妈,舅舅坏…他……我走…不走。” 他说的磕磕巴巴断断续续,难得余晚也算是和他处出了默契,居然一下子就听懂了。 当即便心疼坏了,把他搂在怀里,瞪着林清言责怪道:“你说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老欺负小孩子。” 林清言瞥了眼又钻进他老婆怀里的小人儿,抬手摸着余晚白皙光滑的脖颈,不禁感叹道:“老婆,我觉得我们,还是生女儿比较好。” 余晚丢给他一个无语的眼神,不在理他转头拿了纸巾给睿睿插嘴,柔声和他说着话,小家伙得逞,得意的瞅了眼林清言,又往余晚怀里靠了靠。 看的林清言火大,更加坚定了他对生女儿这件事的期盼,臭小子太讨厌了,还是女儿乖巧些,而且女儿肯定和爸爸亲,不会强他老婆,多好! 最好是像余晚,这么一想,脑子里不禁浮现出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孩,搂着他脖子奶声奶气地叫着”爸爸”,心情不免有些激动。 他越想越开心,抬手在余晚头上轻轻揉了两下,笑道:“人生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