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开局炮毙皇太极》 第1话·第一滴血 喀喇沁左翼地区 某座小山岗上的树林中,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呆坐不语。 自从五天前一觉醒来后,卢裕一度以为自己被仇家迷晕扔到无人区了。 失去手机的他为了求救,只能在这片荒草及腰的陌生原野和山林中朝着南方赶路。 然而直到现在,除了野猪、黄羊和兔子以及野狼外,他半个人影都没看见。 深吸了一口异常清新的空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卢裕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黑漆漆的92式。 他刚醒来的时候,这东西就压在他胸口上。 除了刚开始担心被警方误会的惊慌外,他现在内心倒是没什么波动了。 他是个军事爱好者,经常会去射击馆。 对于这种制式手枪,他很快就摸索明白了使用方法。 这是一把5.8㎜口径,装弹20发的军用型半自动手枪。 这几天为了自保和狩猎,他已经开了19枪,现在枪里只剩一发子弹。 为了击退那两个该死的狼群,他整整消耗了15发子弹。如果不是他专挑头狼和健硕的公狼射杀,那这一个弹夹最多也就够打一个狼群。 即便如此,他还是惹上了大麻烦了。 此时,一阵隐隐约约的狼嚎声从山坡下传来。 昨天晚上他又碰到了狼群,但因为光线太暗,即便连开两枪也没打中那只头狼。 这些记仇的东西已经围着他追了一夜,为了震慑狼群,他一共消耗掉了七发子弹。 现在即将弹尽,他可不想落个被群狼活活撕咬致死的下场。 卢裕颤抖着用枪顶住了自己的下巴。 “卧艹塌马地,世界上哪个草原还会有这么多狼群啊!!!” 有气无力的怒吼一声,卢裕闭上了布满血丝的眼睛,食指剧烈抖动着想要放到扳机上。 可求生欲极强的卢裕始终没法扣动扳机。 就是来草原旅个游而已,为毛能遇上这种事? 天可怜见,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现代青年啊! 更不甘心的是,活了二十二年的他还是个俗称的...处。 狼群发出的动静越来越近。 喘了几口粗气,把父母的身影赶出脑海,他猛的屏住了呼吸。 食指不再抖动,稳稳移到了扳机上。 就在他心一横,就要给自己一个痛快的时候,一阵马蹄声忽然传入耳中。 —— 崇祯二年九月底 朵颜三卫(关门三十六部)所属地区 十几名配了双马,兵器五花八门的披甲骑兵从西南方向赶来,他们在一座小山岗下勒马。 领头之人警惕的朝着林中张望了一会儿,随即带人进入。 这十几人伐木生火,从马上卸下一只黄羊开始烧烤。 照料好马匹后,众人摘下头盔皮帽,围坐于火堆前开始闲聊。 “比巴拉范永进...” “叽里咕噜...” 几十米外,满脸污垢,趴在一根倒地枯木后的卢裕疑惑不已。 狼群早已被惊退。 他原本想去求救,但见到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后就改了主意。 这些人看起来和书中描写的建奴很像,那兵器甲胄倒没什么,但那铁青的头皮和金钱鼠尾就让他感到恶心不已。 而且他们的交谈声也是叽里呱啦的,卢裕根本听不懂。 这tm哪来的野猪皮余孽?! 那些人也没等羊肉烤好,直接用短刀开始割带着血丝的肉。 样子比卢裕还邋遢肮脏的鼠尾们张开大嘴,露出黑黄的牙齿,黑乎乎的手拿着肉片就往里面塞。 卢裕觉得有点不对劲,不知道该不该接触这些人。 这几天有黄羊和狼肉充饥,他现在只是口渴,体力还算充沛。 他决定再看看情况。 这些人似乎不急着离开,一直在吃肉闲聊。 卢裕趴了十几分钟,愣是没听懂这些人在说什么。 其中两个人说的话有点耳熟,和那个带他进入草原的向导说的蒙古话很像。 那两个穿着明显寒酸许多的人并没有留金钱鼠尾,也没有穿黄色甲胄,反而是披头散发,看起来很没地位。 那些鼠尾们也明显有点歧视那俩人,不仅让他们放哨,还不时喝骂两句。 卢裕越发疑惑了。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想了想这几天都遭遇,他心里突然有了个荒诞的念头。 但摸了摸自己这身已经残破的冲锋衣,又握了握腰间的92式,他立刻把那个不靠谱的念头赶出了脑海。 哪有穿越还送枪的。 “噹!” 一支羽箭突然钉在了卢裕面前树干上,把在走神的他吓了一跳。 “卧艹!你们知不知道会出人命的啊!”看着犹自颤动不已的箭杆,卢裕顿时怒吼出声。 他却也不敢直接爬起来,毕竟这情况着实有点诡异。 “嗖!嗖嗖!” 几乎是他话语落下的瞬间,三支羽箭又擦着他的头发飞过。 “玛德!”卢裕现在真的惊怒不已了,这是真想杀人啊! 对方现在肯定知道他是个人,却还想将他射死。 卢裕把头埋低,拔出上膛的92式就打开了保险。 透过树干底下的缝隙,他看清了对面的情况。 那十几人早已经起身,现在一个个都张弓搭箭瞄着这边。 其中一个最壮硕的中年男子嘴里说了几句什么,旁边三名鼠尾顺手拔出腰刀,提起盾牌就朝他不怀好意的逼近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拿弓箭射人是犯法的懂不懂?!”卢裕赶紧试图和对方交流一下。 对方那些人听了卢裕说的汉语,又互相说了几句什么。但那三人反而加快了逼近的脚步,表情也变得狰狞。 “玛德,再过来我开枪了!”卢裕看着那明晃晃的长刀,心里是真的害怕了。 四十多米的距离眨眼就到,三人气势汹汹的从两边包抄而来,十几名射手一边紧瞄着他的藏身之处一边缓步前进。 在这种高度紧张的氛围之下,身心俱疲的卢裕终于是有点精神崩溃了。 他直接朝着左边五米外那个正恶狠狠盯着他的男子举起了手枪,枪口正对着脑袋。 对方一见手枪,一时间也不明白是什么东西。只是见那黑洞洞的东西指着自己,他下意识就抬起牛皮木盾挡住了头脸和胸腹。 见对方脚步不停,手中长刀还高举起来,卢裕一咬牙就扣下了扳机。 “啪!” 清脆的枪声响起。 子弹轻易击穿了木盾,略微变形的弹头直接在那人的脸颊上钻出了一个不规则的小弹孔,那人脑袋往后一甩,脑后瞬间喷出一片红白之物。 这人哼都没哼一声,身体借着惯性向前扑倒在地,直接就不动弹了。 这一刻,卢裕急跳的心脏都停止了一瞬。 杀...杀人了! 时间仿佛凝固,他感觉周围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一样。 不对,时间好像真的静止了! 卢裕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 他觉得时间最少过去了几十秒,但除了思维外,自己却连眼珠都没法转一下。 就在他惊恐茫然的时候,一阵机械声在脑海中响起。 “商店成功激活。” “击杀一名镶黄旗马甲,获得80铁血币奖励。” “达成‘第一滴血’成就,获得五百铁血币奖励。” 第2话·铁血商店 激活?奖励?镶黄旗马甲兵? “这难道是...系统加穿越了?” 卢裕顿时傻眼,连因为刚刚杀了人而产生的惊恐都减弱大半。 没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随着眼前一花,周围的一切事物瞬间模糊。 等周围流动的马赛克再次变得清晰后,他已经身处一间巨大的金属仓库之内。 望着这几乎空空如也的现代仓库,卢裕觉得自己可能是神经失常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枪。 手枪已经因为打光了子弹而处于空仓挂机状态。 之前那一切很真实,应该不是他发疯了。 卢裕觉得还是应该先搞清楚目前的状况。 他仔细观察了仓库一番。 前后左右上下六面彻底封闭,连通风口都没有,根本没有能出入的地方。 仓库面积大约有一万平方米,高度在20米左右。 地面是水泥铺的,墙壁和天花板看起来像铝合金。 天花板和墙壁上每隔五米就有一个小电灯罩,他感觉这里的光线亮度刚好适宜。 对了,角落里还有一张电脑桌,上面摆放着一台笔记本。 那是仓库里唯一的东西了。 没啥好想的,他直接走到了电脑桌前。 这是一台早期的联想笔记本,看起来已经很老旧了。 翻盖,开机。 “~~~” 嗯,熟悉的开机声。 足足过了三分钟后,终于开机完成。 默认桌面上只有一个软件图标。 图标是个红色的星星标志,下面写着“铁血商店”。 难道这就是那个机械声说的商店? 除了点开这个软件外,这台电脑就剩下了开关机功能。 好嘛,也不用想别的了。 卢裕快速连点两下五角星图标。 鼠标箭头变成圈圈转了几秒后,一个类似于初代版本某越火线商店的界面才突然弹出。 就在界面弹出的时候,那之前出现过的机械声再次响起。 “是否跳过新人介绍?” 声音响起的瞬间,商店界面上也弹出一个对话框。 还啥都没搞清楚的卢裕当然点了“否”的选项。 “铁血商店出售的物品为:当前时间点前后三百年内地球上的所有武器装备。 客户需要用铁血币购买所需商品。 达成成就会获得奖励。 达成特殊成就可以获得超级抽奖机会。 击杀敌人可以获得铁血币奖励。 在仓库外时,客户可以用心念购物或下达指令。 客户可以随时进入仓库,但每24小时只能进三次,每次停留时间不能超过一小时。 注:停留时间不能叠加。” 这不就是系统吗? 看来自己不仅穿越了,还有一个标配的金手指。 脑海里听着介绍的同时,卢裕已经忍不住开始在商店界面到处点了。 主界面一共有:商店、仓库、成就、抽奖、个人信息,五个选项。 右上角还有余额框,铁血币数量显示为580。 不知道为什么,卢裕下意识就先点开了抽奖界面。 抽奖界面是一个圆形轮盘,抽奖级别还分为战术和战略两级。 两种轮盘里都是些黑色的阴影图标,说明框显示要抽出来才能知道物品是什么。 抽奖次数全都是零,也不知道特殊成就要怎么达成。 卢裕盯着战略轮盘里的几种弹头型阴影看了两秒,接着就默默关掉了界面。 不敢看不敢看啊。 他接着点开了商店界面。 上到1329年,下到1929年,世界上的各种武器装备应有尽有。 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先进的武器装备也会慢慢出现。 幸亏已经划分了时代区和种类,还有一个搜索功能,不然他非得看花眼不可。 东西太多来不及细看,卢裕直接拉到了最下面。 好家伙,这个时代区已经新增了飞机坦克两大类。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价格有点夸张,1329年的冷兵器装备都大部分是0.1铁血币一件。 而那些极早期的坦克飞机打底也要一万多铁血币,近代战列舰价格更是达到了恐怖的上千万铁血币。 更过分的是,补充弹药燃料和维修装备居然还得再花钱。 啧啧啧,这也太企鹅了吧。 卢裕又翻了翻枪械类,他立刻就盯上了实用性排名靠前的两种自动枪械。 汤普森m1921冲锋枪,m2重机枪。 单套价格分别是100和300铁血币。 好家伙,有了这些东西以后还怕什么骑兵潮啊! 卢裕又点开了成就界面,里面亮了一个名为“第一滴血”的图标,其它的全都是阴影状态。 个人信息界面比较正常,就是讲了一下身份信息,并没有什么等级和个人战斗力显示。 卢裕本以为仓库里会空空如也,却没想到里面已经有了一件物品。 初始装备:92式手枪。 状态:装备卢裕,弹药耗尽。 特殊功能:耐久度不会下降。 物品状态栏下面还有一个回收选项。 上面显示: 注意:从仓库内取出的所有物品,在客户身周三百米距离内,只要点击确认回收键,物品立刻会回到仓库中。 还有这种操作?这岂不是可以派上许多用处! 卢裕心中惊喜。 看着手中的92式,他不禁感慨,这把枪怕是他这辈子能用上的最先进武器了。 毕竟武器种类是随着时间推移而不断解锁的,他最后应该能用上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武器装备。 随即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从1929年往前推三百年是1629年,也就是明崇祯二年。 根据气候环境判断,时间应该是秋季左右。 现在他处在关外草原上,刚才碰上的是建奴镶黄旗甲兵。 他记得不错的话,今年十月份皇太极会带领三万满蒙联军入寇北直隶。 而刚才那些人又很像是哨探。 他不会是碰上了建奴的大队人马吧?! 卢裕顿时就激动了起来。 崇祯二年的这次建奴入寇,明朝北直隶地区几乎被劫掠一空。 经济损失就不说了,光人口就被掳掠了二十几万。 再加上被屠杀的百姓,北直隶的人口直接减少了一百万以上。 现在既然让他遇上了,那这种事就绝对不允许发生。 不过具体要怎么做他还得再计划一下。 即便他能开一辆初代小坦克出去,遇上了皇太极带领的数万建奴大军,那最后也绝对会被对方当铁罐头开了。 第3话·咚咚咚 思考了半天,卢裕也没能想出个好主意。 “还是先把外面那十几个后金兵处理掉吧,等会应该能获得几百铁血币奖励。” 到时候有了千把块,那可以选择的大威力武器也就多了。 不过在出去之前,他还得买点东西。 几分钟后,随着他点击确认购买,一套棕色的精钢山纹甲出现在他旁边的地面上。 想了想,他又买了一双高筒牛皮军靴、一整套行军床、一个医疗箱和一套东北军将官常服。 明朝山纹甲价值6铁血币,其它东西加起来却价值19铁血币,这也太坑了。 他先脱掉身上早已经破烂肮脏的衣服,然后用医疗箱处理了身上的划伤抓伤咬伤,再穿上新衣披上山纹甲。 最后花了10铁血币买了五个压满了子弹的92式弹匣后,卢裕总算是做好了出去的准备。 进出仓库的方法也很简单,只需要在脑海中下达指令就可以了。 但在此之前,精神状态已经比较差的他还是抓紧时间休息了一会。 哨探已至,建奴主力应该很快就会到达,他出去之后可就没什么时间休息了。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卢裕强破自己进入了养神状态。 商店不出售食物和饮用水以及活物,他只能等击毙那群建奴后再烧水喝了。 几十分钟后。 随着卢裕脑海中指令下达,他的身体再次无法动弹。周围景物一阵变换,他又回到了原来那光线昏暗的小树林中。 “该死的南蛮子!这是!?”见到一名手下被火器射杀,右边一名拿着刀盾的后金镶黄旗拔什库惊怒无比。但见卢裕身上突然凭空多了一套山纹甲,他差点惊得蹦起来。 “啪啪!啪啪!!”躺着的卢裕毫不犹豫的转身,单手握着早已上膛且开了保险的手枪,对着右边的两名建奴就各开了两枪。 弹头先是直接击穿了两人穿着的镶铁棉甲和锁子甲,变形之后又钻入了两人胸膛将内脏搅得稀烂,最后穿过身体卡在了两人背后的铁甲上。 自从明白了现在是明朝后,他对杀人就没有了什么的畏惧感。 后金拔什库和他旁边的手下身体一滞,两人胸口和背后涌出汩汩鲜血,很快将铁甲染成了暗红色。 那拔什库中枪的瞬间先是满脸难以置信,随即就面色痛苦扭曲的直挺挺扑倒在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他的内脏已经被搅碎,其中痛苦不足为外人道也。 另一人就幸运一些,心脏直接被子弹击穿,倒地挣扎几秒就咽了气。 这俩人离卢裕已经很近,直接就扑倒在了他脚边。 场面非常血腥,但精神刚恢复一些的卢裕不知道为什么却很激动兴奋。 他下意识对着那正扭动的拔什库的秃脑顶又开了一枪,对方立时就不动了。 此时二十多米外那些人也早已反应了过来。 众人看不清躺在树干后卢裕的动作,只是听到了几声奇怪的铳响,但三名后金甲兵中枪的样子他们却看的清清楚楚。 众人立时就一阵骚动,纷纷拉开了各自的距离。 卢裕此时也不敢抬头,现在对方离自己只有二十多米。以建奴高超的射术,自己只要露头就得凉。 他只能把手枪举过树干射击,准头虽然不好,但胜在安全。 “啪!啪啪!啪!啪!...”子弹乱飞,眨眼间卢裕就打了一个弹夹,他心念一动,仓库里一个压满子弹的弹夹就出现在了他另一只手中。 那些后金兵又被十六发子弹打中了三人,一人胸口中枪很快断气,两人肢干中枪正在挣扎。 众人当即就被这汉人的犀利火器惊住,战斗经验丰富的后金哨探个个躲到树后,只敢漏半个脑袋观察。 “啊啊!!!...”中枪后金兵的惨嚎让卢裕有点头皮发麻,人类的惨叫声会让他忍不住心惊。 透过树干下的缝隙,他发现建奴都躲了起来。 手枪子弹能打穿不怎么粗的小树干,而且那些建奴的手脚甚至屁股都漏了出来,但他不敢冒险露头瞄准射击。 有没有搞错,这种情况下小说里的建奴不是应该傻愣愣冲上来挨枪子儿吗?怎么还会找掩体? 想了想,卢裕心念忽然一动。 身体立刻无法动弹,时间瞬间静止,他的眼前也出现了铁血商店的界面。 看了看刚才的击杀显示,击毙镶黄旗拔什库奖励200铁血币,击毙两个镶黄旗马甲奖励160铁血币。 现在的余额是915铁血币,卢裕觉得还算富裕。 他打开商店,直接花350块买了一套m2重机枪和五枚m24柄型手榴弹。 这两样东西他以前都在国外玩过,倒是不用看装备使用说明了。 m2自带的弹药箱里子弹有200发,他也不需要购买补给。 卢裕心念一动,两枚手榴弹当即出现在了他手边。 没有犹豫,他开盖拉弦后将两枚木柄手榴弹一枚接一枚的用力扔出。 两枚手榴弹在半空中转着圈,划过两道漂亮的弧线落到了十几米外。 一众后金兵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有几人还探出身子准备乘机用箭射卢裕举起的手臂。 “轰!轰!” 手榴弹随后就相继爆炸,地面震动了两下,爆炸声震得卢裕耳膜嗡嗡直响。 “是万人敌!”一名后金兵惊叫。 手榴弹落点离他们还有近十米,根本伤不到躲在树后的后金兵,但他们却还是吓得趴在了地上。 他们和明军交手多年,对这种会爆炸的东西最是畏惧。 卢裕也没指望能炸到对方,他扔雷也只是为了掩护自己。 在手榴弹爆炸结束后的瞬间,重机枪立刻凭空架设在了他身边。 卢裕一骨碌爬起来,乘着建奴还未起身,消硝烟还未散尽的这段时间,他直接就伸手握住了重机枪的把手。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下一刻,枪身颤动,粗大的枪口冒出火焰,沉闷而巨大的枪声立时响起。 一粒粒大口径弹头在林中咻咻飞过,一棵棵水桶粗的树木被拦腰打成几断,一个个躲在树后的人瞬间被狂暴的弹头撕裂。 木屑纷飞,落叶污泥炸起,残肢乱飞。 有人头部和手臂炸裂,有人胸腹变成血渣,有人腿部爆裂,那一身的铁甲不能给他们提供丝毫保护。 这就是热武器的威力! “啊!!”一个还趴着的金钱鼠尾惊恐万分,被眼前景象吓得瘫坐在地,但一串弹头直接把他打成了一摊碎肉。 “汉狗!”一名凶悍的建奴闪身而出,张弓搭箭瞄向卢裕。 “噗噗!”两发流弹扫过,这人脑袋碎成渣渣,胸口爆出一个直径十几公分的大洞。 不知过了多久,m2的子弹耗尽,枪声戛然而止。 卢裕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呼吸粗重,两手死死按着扳机忘了松开。 枪管已经发红,股股白烟从枪口飘散,滚烫的弹壳密密麻麻散落在他脚下。 第4话·兵至 后金兵所处的小树林一片狼藉,树木拦腰折断,残肢碎肉和残破的衣甲散布满地,土壤被鲜血浸染,血腥气直冲脑门。 “呕...”卢裕半跪在一棵树下,扶着树干不停呕吐。 那股兴奋劲过后,他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他以前一直瞧不起那些看到残破尸体就呕吐的人,觉得那根本就没什么嘛。 但当真正看了没有马赛克的场面后,他发现自己和那些普通人没啥两样。 “这特么,真的...呕...”卢裕本就口渴,现在吐了这么多,他顿时就有点脱水了。 过了好一会,卢裕终于缓过来了。他心念一动,收起了山纹甲、机枪以及此地所有的弹壳。 这套精良山纹甲有四十多斤,穿着非常耗费体力。 收起弹壳不仅是为了回收,也是为了防止被人仿制借鉴。 以前经常看到战场上美军使用m2时卡壳的视频,卢裕觉得可能是没保养好,所以他决定每次用完收起来后就花钱把耐久度拉满。 那些训练有素的战马有几匹被流弹射杀,剩下的也被枪声很爆炸声惊得跑下了小山坡。 卢裕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马尸旁取下水囊,随后就去火堆那边用刚买的军用水壶烧水。 这些野蛮人都是喝生水,他可不敢直接往嘴里灌。 几乎虚脱的卢某人瘫坐在地,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明末啊!系统啊! 现在他不仅可以改变这历史,还能做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屠灭樱岛、阅兵巴黎、跨过泰晤士,建立不世之功的那一天。 平复了一下心情,思绪拉回现实,他又打开了商店界面。 刚才又击毙了十个镶黄旗马甲、两个蒙古游骑和一个汉奸,一共奖励了960铁血币。 “等等,汉奸?”卢裕一下子来了精神,难道是给建奴大军带路的? 但他也没法去辨认了,毕竟那群人都成了一地的零件。 啥也不说了,先花了三块把重机枪耐久度拉满,又花了五块补充500发12.7㎜弹药。 经过刚才的战斗,他深刻认识到了自己对建奴的观念错误。 对方都是战斗经验吩咐丰富的野蛮战兵,在辽东和明军斗了十几年,根本不可能站着让他点名。 重机枪可以对大量敌人进行中远距离压制,但它毕竟太笨重,卢裕不可能边抗着跑边开枪。 而且建奴骑兵转进如风,机动性极强。在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一旦被四面八方的骑兵海包围,他就是三头六臂也会被活活堆死。 所以,他决定整一架信天翁战斗机用来周旋或跑路。 卢某人一个平平无奇的现代青年,去过十几个国家“旅游”,会开一战时期的战斗机很正常吧? 最基础版本的信天翁售格也要一万铁血币,他现在肯定是买不起的。 但他可以先把起飞跑道平整出来,等会刷上两百个建奴甲兵就能直接买飞机跑路了。 半个小时后,喝足了水的卢裕扛着工兵铲就去物色跑道位置了。 那些战马还在山坡附近游荡,他直接骑上了一匹短脖子短腿的蒙古马。 他一个普通的现代青年,弓马娴熟很正常吧? 这玩意虽然卖相不好,长得还矮(母马平均肩高130㎝上下),但耐力却相当不错,建奴骑的主要就是这种马。 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温顺战马,卢裕骑上去时并没有遭到激烈抵触。 建奴主力会从东北方向过来,那他就得在西南方向上平整出一条跑道。 最后他在小山坡西南两里处定了位置。 信天翁的起降要求没二战的单翼战机高,平整的硬土路都能强行起飞。 时间紧迫,卢裕也懒得慢慢锄草,直接花300块买了三十箱炸药。 一阵连绵的巨响过后,一条宽七米,长两百米的跑道雏形就出现了。 回山坡那边拉来二十匹战马来回践踏一个时辰,泥土翻卷的跑道就基本平整了。 时间已经非常紧迫,卢裕只能把最显眼的几处凸起用工兵铲处理了。 回到小山坡,他又急吼吼的在北坡顶部挖起了战壕。 单人机枪位很快就挖好了,重机枪架设完毕后,卢裕又砍来一堆灌木覆盖上去当迷彩。 等忙完这一切,他又累的几乎瘫痪。 “nnd,累死宝宝了。”休息了几分钟,卢裕拿出水壶猛灌了一大口。 正当他起身准备去取建奴留下的烤羊肉补充能量时,眼神无意扫过了远方,他的神色瞬间呆滞。 愣了几秒,卢裕赶紧买了一台望远镜,朝着东北方向仔细眺望。 “艹!”太阳已经西斜,但他还是看清了远处平线上的景象。 那是一条望不到头的人马长龙。 前队那些披着各色护甲的骑兵最少有四千多人,战马则有近八千之数,中段的数万人队伍中也有拉车的马骡数千,气势好不惊人。 开路的骑兵离小山坡还有七八里地,看他们的行进方向,等会就会直接从山坡下经过。 这时一队十几人的哨探骑兵从小山坡不远处经过,但他们压根没发现处于树林阴影中的机枪战壕。 “人过一万,无边无沿,古人诚不欺我!”卢裕暗暗吞了口唾沫。 突然,他眼神一眯,死死盯住了一杆巨大的织金龙纛。 皇太极的大纛居然就跟在那四千骑兵后面! 他原本只是打算靠飞机沿途空袭骚扰,让建奴军心动荡无奈退兵。 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送上门的人头,不拿白不拿。 仔细看了半天,后金大军都到了四里开外,卢裕终于在密密麻麻的各色骑兵群中找到了一个胖子。 那人满脸横肉,看起来最起码有两百多斤,一身鎏金龙纹甲被撑的圆鼓鼓,胯下是一匹极其高大健硕的黑色河曲马。 其身边围着几百精锐的正黄旗白甲巴牙喇,一个个看起来都异常凶悍野蛮。 那杆大纛旗就在他身后不远处被马车拉着前行。 “好鳖孙,就是你了!”卢裕的小心脏怦怦直跳,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只要能打死这家伙,建奴大军立刻就得出大问题,九成会立马退兵回沈阳。 现在的后金还是四大贝勒共治,皇太极一死,莽古尔泰、阿敏和代善三人势必要分个高低出来。 这样一来,后金在今年肯定是没法入关了,他也就有了时间回关内聚拢陕西流民训练军队。 反正有系统这种外挂,他完全不会担心来自明军和建奴的威胁。 而且,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皇太极的确是一个真正的枭雄。 他执政期间的所作所为,成功为建奴入关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也成功把大明王朝彻底推下了深渊。 无论如何,这样的华夏之敌是绝对要早早除掉的。 卢裕“哗啦”一声拉动枪栓,给m2上了条500发的新弹链。 为了准头高一点,他还加装了一个早期光学瞄准镜。 这枪的最大射程可达7400米,两千米的距离,完全处于有效射程之内!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第5话·炮毙皇太极 “敌袭!” “啊啊啊啊!!我的腿啊!” “伏兵在哪?!” “保护大汗!” “这是哪里打来的铳?!” “散开,快散开!” ...... 人喊马嘶,惨嚎惊叫,行军队形比较密集的后金骑兵如同割麦子一样成片碎裂倒下。 卢裕还是低估了重机枪的威力,一发弹头居然能连穿两三人或一两匹马。重机枪一扫就是一大片,短短时间就射杀了两三百骑。 手脚中弹的还能惨嚎,躯干中弹的当场就去见了他们的长白山神。 这也就是距离远,要是五百米内,一发子弹能穿五六人。 这些后金军根本就没有准备,也没有见识过这种场面,所有人都被打蒙了。 一时间,后面的人还没看清情况就被成片射杀。 但建奴骑兵的应变能力强,没死的三千多骑在十几秒内就四散而开,直接把聚在一起的几百正黄旗白甲兵露了出来。 别人都是四散躲子弹,这些身经百战的白甲巴牙喇却只能死命挤在一起。 马在外围,人在里面,已经严密护住了坐骑暴毙的大胖子皇太极。 刚才卢裕想直接击毙皇太极,但奈何距离太远弹着点散布范围太大,只有一发子弹打中了皇太极的坐骑,其它的子弹全打到骑兵队伍里去了。 惊恐混乱的几千骑很快就凭借枪焰和曳光弹射来的方向发现了卢裕的位置,两千多名两黄旗马军在一些将领的组织下开始重整队形。 剩下的一千多蒙古骑兵却被凶猛的火力吓的四散奔逃,有些人甚至开始拨马后撤。 从没人见过这种犀利火器,对面是什么情况大家也不清楚,贸然前进显然不是好主意。 自浑河血战后,这些凶悍的后金军再次产生了畏惧的情绪。 卢裕也急了眼,朝着那堆白甲兵人墙就搂了火。 瓢泼一样的炙热弹头射来,人和战马的尸体层层叠叠,残肢内脏遍地。 不论是两层甲还是三层甲,在重机枪面前都跟纸糊的一样。 旁边的骑兵见此,居然都远远躲开了被集火的白甲兵队伍,对于白甲兵呼喊救驾的命令犹豫不决,没人愿意上去挨子弹。 开什么玩笑,他们跟着大汗是为了抢掠发财,可不是来白白送死的。 不少子弹越过白甲兵落到了后面的步兵队伍里,当即死伤上百人。 突然遇袭,主要由包衣跟辽东汉人杂役组成的步卒本就慌乱,这下也直接四散开来躲避子弹,军官则拼命弹压,一时间场面更加的混乱。 即便飞速毙命,那些一脸惊恐且狰狞的白甲兵却依旧死死围在一起。 这些巴牙喇的主子如果战死,他们就得全部被斩首。 他们也想让皇太极上马跑路,但刚才皇太极落马后他们就被集了火,现在想在密集的弹雨中上马根本不可能。 皇太极倒是想发号施令让大军做出行动,但卢裕的火力凶猛,他被护军压在地上根本无法起身。现在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连敌人在哪都没看清楚,一时间也只能让众人快想办法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 三百多白甲兵在几十秒内几乎死伤殆尽,血肉模糊的尸体零件堆积了两米高,大部分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命丧当场。 四十几个幸存者已经被这惨烈的场面吓得屎尿齐流,也顾不上什么主子了,手脚并用疯狂逃离。 但强盗头子皇太极被一大堆白甲兵的尸体死死压在下面,子弹一时半会居然打不进去。 不远处那些两黄旗的骑兵本来勉强列出了队形,但众人见了皇太极那边的惨状,立刻又乱作一团。 有人在犹豫要不要冒着弹雨上去查看情况,有几百骑却直接冲向了小山坡。 卢裕见一时半会杀不掉皇太极,怕夜长梦多,于是赶紧打开了商店界面。 击毙了六百多骑和一百多个步兵,余额已经超过9万块,还解锁了“千人敌”的成就,奖励了一万块,但那条皇太极的击杀显示却始终没有出现。 他直接点开了商店火炮类。 “nnd,看你还不死!” qf4.5英寸mkii型炮 口径:114.3㎜ 最大射程:6000米 作战重量:1494kg 炮弹弹丸重量:?15.66kg 初速:306m/s 这种榴弹炮采用楔形炮栓,装填和闭锁比较简单,非常容易上手。 这回卢裕却不会用这种老古董了,他只能亲身进入仓库边看说明书边捣鼓。 足足一个小时后,他才算对使用这玩意有了一些心得。 心念一动,周围景物立刻模糊。 战壕中,正对着皇太极那里搂火的卢裕忽然调转枪口,将剩余的一百多发子弹全部扫向了正冲来的两黄旗马军。 但这些披甲骑兵各自的间距都有七八米,他一通扫射也就打碎了二十多骑。剩下的几百骑只是稍稍混乱,紧接着反而冲的更快了。 卢裕没有浪费时间,重机枪在子弹打光后就直接被连着弹壳收起。 随即一门四米多长两米多高,炮管又短又粗的大轮子榴弹炮就出现在山坡顶部。 卢裕匆忙爬出战壕到了大炮那里,一通折腾架设完毕后就开始校准弹道。 但就在卢裕刚调试完火炮的时候,几支利箭突然射来。一支射偏,剩下两支“嗒嗒”就钉在了他的背上。 幸亏又穿上了山纹甲,穿甲箭头只能勉强破甲,箭头钻入了一个拇指肚的深度。 “艹!”卢裕疼的龇牙咧嘴,但身体却下意识往旁边一翻滚躲到树后,同时掏出了手枪探出半个脑袋瞄向后面。 五十米开外,一群身影正挽弓搭箭瞄着他。 是之前经过的那队哨探听到枪声绕回来了。 卢裕双手持枪“啪啪啪”一阵猛射,七秒清空一个弹夹,立刻就击倒了三人。 在他开枪的时候又射来五支利箭,但全钉在他用来当掩体的树上了。 对方剩下的几人显然被震住了,纷纷躲到了树后。 “真麻烦!”卢裕暗骂一句,立刻买了三个烟雾弹往那边一扔,暂时遮掩了对方的视线。 他赶忙转身开始给大炮装弹,再耽误时间那些建奴就得把皇太极刨出来了。 那些混乱的后金军眼看着对方火器不再发射,立刻就有不少人围上了白甲兵残肢堆成的肉山。 “快救大汗!”之前那些不敢上前的两黄旗军官大喊着冲向皇太极的位置。 “你,去瞅瞅老八咽气没有。”大纛旗后方两里外,从建奴后军赶来的千余正蓝旗马军驻足不前,一名高大的蓝甲中年壮汉远远观望着已经因为失去主将指挥而混乱的上万前军。 他脸上神色凝重,眼中却早就满是喜意,见伏兵的火器不再射击,立刻就让身边跟着的一名正蓝旗白甲兵过去查看。 就在众人疯狂刨着尸体时,小山坡上骤然亮起一大团火焰,同时扬起了一大片灰尘。 六七秒后,远处传来“嘣!”的一声沉闷的炮响。 紧接着,一坨黑影才呼啸着落到了他们中间。 “轰!!!” 大纛旗被掀飞,天空中下起了血雨碎肉。 ...... “击杀后金汗皇太极,获得三十万铁血币奖励! 达成特殊成就——炮毙奴酋,获得一次战略武器抽奖机会!” “击杀御前侍卫鳌拜,获得一千铁血币奖励!” “击杀...” ...... 一炮过后,立刻冒出几十条击杀显示。 其中皇太极的名字是金色,而鳌拜的名字是蓝色。 “呦,还有个意外之喜!” 时年十九岁的白甲护军鳌拜就压在皇太极身上,刚才侥幸躲过了机枪扫射,但现在还是和他主子一起下了地狱。 之所以能一炮中标,倒不是他运气好。卢裕以前是玩过美制m1式155㎜的,在两千米米内能一炮命中倒也不稀奇。 第6话·上天 战略抽奖? 卢裕毫不犹豫打开商店抽奖界面,麻利的开始转起了轮盘。 他盯着轮盘眼都不眨一下,心中默念着:蘑菇蘑菇蘑菇... 金色轮盘一阵咕噜咕噜的旋转过后,一个导弹头像眼看着居然真就要停在指针上,把卢某人激动的呼吸都憋住了。 但天不遂人愿,轮盘又转了一丝丝,一撮极小的图标区域最后停留在了指针上。 “有没有搞错啊!这一撮是什么鬼啊,看都看不清楚!快还我蘑菇!!”卢裕忍不住破口大骂。 “恭喜你获得十台‘终结者’原型机!”一行小字忽然出现在界面上。 骂声戛然而止。 “我是该高兴还是...”卢裕有点麻爪了。 话说这玩意真的不会弑主吗?? 今天还剩下一次进入仓库的机会,但他现在不打算进去。 绝对不是因为害怕! 这事只能先放一边了,眼下还是得先逃离建奴骑兵的攻击范围。 打开商店枪械类,他挑起了主武器。 手枪威力有限,重机枪太笨重,他得整把合适的主武器。 原本准备用芝加哥打字机,但那玩意虽然威力巨大,但射速太快,准头太差,穿透力也不太行,还贼重。 最后他选了德制mp28花机关。 这玩意单价二十五块,比汤普森便宜三倍。 这枪虽然威力比汤普森小,但同样的后坐力也比较小,精度还更高,单手也能使,他觉得很适合用于马背作战。 回到现实,卢裕先用重机枪把后面那几个猥猥琐琐的建奴突突了,接着就收起所有东西然后骑马飞奔去跑道。 那一炮过后,两黄旗的数百马甲就炸了毛,现在正尾随他屁股后面疯狂追赶。 他原本想边跑边开枪回击,但胯下这匹马被突然响起的枪声惊到,差点就直接把他甩了出去。 大意了,还是经验不足啊! 这个时代的战马可跟现代战马不一样,它们还不习惯在热武器战场上行动。 “轰隆隆!...”无数马蹄极速践踏大地,声音如同雷鸣。 卢裕弓起身子,让屁股离开了马鞍,这样他就不会被飞奔的马匹颠到吐出来。 “轰轰轰!!...” 眼瞅着那些骑兵越追越近,已经到了身后三百米左右,卢裕恼怒的扔了几个爆炸延时较长的m18长柄手榴弹,将那些骑兵的势头给挡了下来。 “震天雷!”穿着黄色甲胄的骑兵们纷纷勒马,他们离刚才爆炸的那些手榴弹还有一百多米,没人被炸到,但马匹受惊掀翻了十几人。 卢裕屁股下面的棕色战马总算争了口气,这回只是稍微躁动了一下就恢复正常。 卢裕很快到了跑道,当即就放出了一架白色的信天翁。 略微手生的发动了引擎后,他赶紧爬进了驾驶舱。 那几百骑兵又追了上来,见了这发出轰隆隆声音的东西,众人却都停在百米外有些不知所措。 卢裕推着油门,听到马蹄声后,他还探出半个头单手用花机关打了一梭子。 好几骑躲避不及,连人带马纷纷中枪毙命,一时间人喊马嘶好不热闹。 后金骑兵纷纷散开,随后再次暴怒的冲了过来。 “卧艹!”飞机在坑坑洼洼的跑道上前进,机身一直上下震颤,把卢裕给吓得爆了粗口。 “咻噹咻哆哆噹咻哆!!...”眼看进了三十步的距离,后金骑兵纷纷取下骑弓放箭。 无数利箭射来,木质机身上很快插满了羽箭。 “沙雕!”卢裕不屑一顾,腾出手又扔了几个手榴弹。 年轻的镶黄旗备御官卓布泰冲在最前面,他眼见那飞速前进的白色东西里扔了几个长柄状东西出来,下意识就驱马绕开。 “躲开,又有震天雷!” 这玩意应该是明国的新式震天雷,威力大体积小,着实恐怖。 果然,一阵巨响过后就有十几骑躲避不及被炸上了天。 他的战马又受了惊,差点给他掀下去。 正安抚战马时,周围的骑兵忽然爆发一阵惊恐的大叫。 卓布泰立刻抬首四顾想搞清楚状况,但下一刻他就把眼睛瞪的滚圆了。 那白色的东西居然脱离地面,此时已经飞到了三丈高。 “长白山神保佑!”卓布泰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 飞机眨眼间就升到了百米高,卢裕当即转为平飞。 随后他控制飞机掉头平飞,准备让那些以多欺少、不讲武德的牲口们长点记性。 眼看着那天上的东西掉头回来,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有个不长脑子的甚至开始下马跪拜,嘴里还念念叨叨。 “快走!”卓布泰头皮发麻,知道要出事,立刻招呼众人赶紧逃命。 不管那是什么东西,现在自己这边够不着对方,那个敌人肯定要拿火器和震天雷对付他们了。 “蠢货,快跑!”他打马回头,随手一鞭子抽在了那跪拜磕头的部下身上。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用飞机上的同轴机枪射击太麻烦,卢裕凭空掏出一把装着100发弹鼓的m1928型汤普森,单手架在舱口对着下面四散而逃的骑兵群疯狂点射。 看着下面乱窜的骑兵,卢裕忽然有种坐飞机在非洲大草原上猎斑马群的感觉。 飞机盘旋几圈,他们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小山坡附近。 但挨了几轮打后,后金骑兵也学乖了,知道不能扎堆,谁扎堆就得挨铳子,于是都逃向了四面八方。 已经打死了两百多骑的卢裕也懒得再追,那些家伙只是芝麻,他决定去爆个大西瓜。 拉升到五百米,俯瞰几公里外的建奴大军,那些人马就如同彩色的布匹一般铺在草原上,场面极其壮观。 “嘿,居然敢聚堆,真是自寻死路啊!”卢裕当即就兴奋了。 他直接打开商店界面,成批买了三百枚m18手榴弹和一大堆胶带。 他边盘旋边加工手榴弹,十个一捆,弄好一捆就收进仓库。 等会就给建奴来个历史上首次空袭! 幸亏1928年就有了胶带,不然他就不得不进仓库用绳子手动捆绑那些手榴弹了。 山坡小树林中,被追的心胆俱丧的卓布泰眼看着天上那东西朝大军飞去,立刻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完了...” 第7话·空袭 高大醒目是织金龙纛倒下后,整支后金军就彻底混乱,连那些维持秩序的中低级将领也慌张起来,下意识就朝着皇太极的位置赶去。 一时间数万大军都在向大纛旗的位置聚集。 一群两黄旗的将领围着炮坑哭嚎,八旗年轻一代的亲贵们也在极速赶来。 这其中就有镶黄旗旗主豪格,他之前负责待在后军监督着镶蓝旗的兵马,听闻父汗遇险后就急忙忙赶了过来。 结果还是晚了一步,他要是早一分钟...说不定就能给卢某人再送一颗值钱的人头了。 中军位置,一群将领和白甲兵却诡异的驻足不前。 为首的就是正蓝旗旗主莽古尔泰、正红旗旗主代善二人。 “老八居然就这么没了,还真是...哈...咳咳...真是太可惜了。”莽古尔泰脸色潮红,明明很高兴却还得强忍着做出沉重的表情,憋的实在是很辛苦。 前军主要就是由忠于皇太极的两黄旗和科尔沁蒙古骑兵组成,而刚才他们却损失了上千骑,那其中还包括了两黄旗的大部分白甲兵。 而起最后那一炮炸死了十几名忠于皇太极的中高级将领,老八一派的实力可谓是遭到了毁灭性打击。 加上豪格又太年轻,威信未立,汗位肯定轮不到他去继承。 对汗位垂涎已久的莽古尔泰自然是高兴的要起飞,这家伙一直都认为努尔哈赤是想传位给自己,而皇太极则是个篡位者。 年近半百的代善眉头紧皱,心情复杂无比,根本没搭理这个五弟。 皇太极这回突然开席,可着实是给后金国带来大麻烦了啊! 这次后金出动的满八旗虽然只有六千出头,但他们可都是各牛录最精锐的披甲人。 而刚才短短时间就莫名其妙战死了六七百人,对后金来说可真真是伤筋动骨了。 最要命的是皇太极这一死,后金国内的政治平衡直接被打破了。 之后必定是要发生一些争权夺利之事的,搞不好就得内讧一场,这对后金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两人各怀心思,一时间居然没有去整顿已经混乱的兵马。 刚遇袭的时候他们还比较警惕,把旗下的兵马都聚集在了身边。 但后来他们发现对方好像只有极少量的伏兵,几百骑兵就能追着打。 现在既然对方已经被两黄旗的骑兵撵走,他们也就不是很担心了。 就在此时,远处的天空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嗡嗡”声。 两人抬头一看,登时傻眼。 “二哥,那是什么东西?”莽古尔泰用马鞭指着远处天空中的白影。 “许是什么猛禽吧...”代善也不清楚,只能含含糊糊的回了一句。 飞机很快开始在大军头顶三百米盘旋,所有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那是何物?” “莫非是大汗归天之坐骑也?”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鲁班木鸢?”原本因为大汗暴毙而脸色难看的范文程,此时却惊奇不已。 “神灵显圣了!” ... 就在众人指着天上吵吵嚷嚷时,那类似白鸟的物体后却落下了一个个黑点,居然还带着一串串白烟。 “这是...拉了?” “还热气腾腾的...” “说不定是天神赏赐,快捡来看看!”愚昧的建奴兵将们还以为是好东西。 “不好!都快躲开!”见到白烟,代善忽然脸色大变。 但那一捆捆的手榴弹七八秒后就落到了地上的人群中,现在传令根本来不及了。 几乎是落地的瞬间,人群中火光连闪,大军中一团团烟尘弥漫,人体和残肢被抛上天空,一连串的爆炸声随着响起。 扔完手榴弹,卢裕又掏出汤普森扫射,下面密集的人群一片片扑倒在地。 这枪的有效射程是200米,但并不是说它仅仅能打两百米,实际上超了距离也只不过是准星彻底飞了而已。 更何况现在还是从天上往下打,地心引力可是大大加强了弹头的动能。 他专打穿着八旗甲胄的人,那些包衣和汉人杂役倒是逃过一劫。 有些凶悍之人还张弓还击,但即便是最硬的步弓也够不着那天上的东西。 代善这些主将下意识想聚拢兵马,但当他们发现天上那东西会对着人多的地方射击之后,也只能让部下分开逃命了。 人喊马嘶,大军四散而逃,像没头苍蝇乱转,地面上如同炸开了锅。 ... 空袭半个小时后,眼看着燃油不太够了,卢裕才恋恋不舍的掉头飞往南边。 下面的三万大军已经彻底溃散,方圆几十里的草原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原本的大军停留之地,现在只剩下一大堆辎重车辆和遍地的尸体。 他看了看击杀数,好家伙,又涨了三千多。 成就列表里也多了一个“万人敌”,奖励15万铁血币。 铁血币余额竟然直接涨到了六十多万。 他现在没有赶尽杀绝,可不是因为大发善心。 经此一事,建奴势必要退兵回辽东,他已经不用担心关内平民会被祸害了。 而且如果他把这支建奴的精华彻底打废了,那明朝的压力就会大减。 失去了外部压力,明朝势必会集中精力对付内部问题,而起兵造反还拥有外挂的他肯定就是崇祯的眼中钉。 到时候明朝边境封锁,大军汇剿,三天两头的来找麻烦,那他还怎么安心发展爆兵。 最要命的是,他不能直接乘着上朝的时候空袭皇宫将明廷君臣一锅端。 毕竟明朝的正统朝廷要是崩溃了,整个华夏就会变成群雄割据军阀乱战的局面,那时候就是真正的生灵涂炭了。 他现在还没有能力和班底接收这江山,所以就不能把天下彻底搞乱。 对于要造反的卢某人来说,这些建奴还是先留着吸引明军注意力比较好。 反正只要有他在,这些禽兽就别想入关劫掠荼毒生灵。 就在卢裕喜滋滋返回关内的时候,莽古尔泰却正紧咬牙关恶狠狠盯着远去的飞机。 他现在仰躺在地,满身泥土,腿部血淋淋,明显是中弹了。 刚才他身边带着一大群白甲兵十分的扎眼,卢裕自然好好招呼了一番。 他腿上当时就挨了一枪,战马也因为中弹发狂把他甩了下来。 幸运的是莽古尔泰穿了极品三层甲,而汤普森冲锋枪射出的子弹又由于距离过远而动能衰减,那颗子弹只是刚好打进了他的大腿里两三厘米而已。 虽然入肉不深,但变形的弹头还是把大腿搅的血肉模糊。 那些被分散出去吸引注意力的白甲兵陆续围拢,七手八脚的把他抬上牛车,拉着他就往正在聚拢溃兵的代善方向赶去。 一处弹坑内,几名穿着精良白色甲胄的人慢慢爬起,也开始聚拢分散的一千五百多两白旗马军。 刚刚成年的多尔衮脸色苍白,心有余悸的望着天边的黑点。 他看了看远处皇太极葬身的炮坑,又看了看草原上尸横遍野的景象,脸色变得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 卢裕对于射杀这些建奴丝毫没有心理负担,有的只是畅快。 先不说伪清朝廷末期那些割地赔款,卖国求荣的狗屁倒灶事。 单单说建奴的起家史,那就能让一个正常人气到无法言喻。 从努尔哈赤起兵到吴三桂绞死永历皇帝那六十年中,死在建奴手中的汉人最少有五千万。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多尔衮屠济南、多铎屠扬州、嘉定三屠、江阴八十一日、大同之屠以及广州、顺天、辽东三次.大.屠.杀。 在那一段汉人的浩劫中,连一向人口繁盛的成都平原,在伪清初期都成为了人迹罕至的蛮荒之地。 不过在现代时期,山东居然还有一头包衣对于这些惨死先祖的事实视而不见,但对于那些屠杀汉人的建奴酋长倒是推崇备至,言称这段时间是《明亡清兴六十年》。 而今天,历史彻底被他改变,华夏绝对不会再被异族的铁蹄践踏,也绝不会再沉沦300年! 第8话·鸟人 崇祯二年九月二十九日,遵化城 这座边地贸易重城还算繁华,清晨的街道上已经有了很多行人。 城门口的早点摊子上,一名身穿陈旧儒衫,头戴方巾的落魄青年正狼吞虎咽的吃着面条。 隔壁一桌,几名兵丁压低声音窃窃私语,似乎在谈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听说了吗,昨晚北郊那边天降异物,有神仙下凡了!”一个士卒神神秘秘的低声说道。 “可不是嘛,听说落下的时候还推平了李参将家一片水浇地,可把那铁公鸡给心疼坏了。”旁边的人立刻接口,一脸的幸灾乐祸。 “你们知道什么,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神仙,那是个妖怪!”一个吊儿郎当的家伙突然不屑道。 “啥?”众人一惊。 “昨天晚上我在李庄堡墙上可是亲眼看见了,那天上掉下个大白鸟,落地就变成了一个人,不是鸟人是什么?”那人胸有成竹。 “你怎的会看见?”众人皆不信。 “昨晚我从刘寡...” —— 听到鸟人二字,卢裕的胃口瞬间就没了。 昨天傍晚他晃晃悠悠飞回了关内,却因为天黑和地貌大变的缘故迷了路。 最后燃油耗尽发动机熄了火,他不得已找了片稍微平整的地面迫降。 下来后才发现原来是窜别人田里了,搞得他还愧疚了好久。 不过听了这几人的话后,那点愧疚瞬间就没了。 为了不惹人注意,他就买了这身衣服。 但是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儒衫会被列入军事装备中,难道是某个给武将当过幕僚的文人穿过的? 刚喊了句结账,一摸兜,顿时僵住。 自己好像是没有钱来着... “这位先生,您用了五碗面,一共三十文。”老摊主一脸陪笑。 卢裕虽然穿着朴素,但好歹也是个读书人,他们这种小老百姓还是很畏惧的。 但见卢裕摸了半天也没掏出半个子儿,老头的笑容顿时就凝固了。 隔壁桌几个大头兵随意撇了一眼,随即就要转回去。 “咳咳,用这个抵吧。”就在这时,卢裕灵机一动,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银鞘小匕首放在了桌子上。 这玩意价值一块钱,是元末宫廷之物。 众人的目光顿时就挪不开了,全部集中在了镶嵌宝石的精致匕首上。 见旁边那些穿着破旧鸳鸯战袄的兵丁目光不善,卢裕拔出寒光闪闪的匕首,切下拇指尖大小的一块刀鞘交给摊主,剩下的却收了回来。 “好好好,我这就给您找!”老摊主握着银角子,惊喜不已。 “您这面条味道不错,多的就不用找了。”卢裕笑着起身离去。 几名兵丁对望一眼,一人立刻往军营方向跑去。 另一人则悄悄跟上了那像武人多过像文人的书生。 老摊主见这几名军汉陆续离去,丝毫不打算给钱,却也只能在心中诅咒不已。 ...... 离开遵化,卢裕开始朝着顺天府赶路。 他当然不可能走过去,但天也不敢再随便上,只能到郊外一片林子里先等着了。 随便找了块大石头坐着歇脚喝水,回头看了看,从出城开始就始终跟着的那家伙正远远望着他。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有马蹄声响起。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卢裕起身拍了拍屁.股,手里像变魔术一样多出一把花机关。 汤普森准头不行,用那玩意他担心会把战马误杀了。 五名骑兵从官道拐角处冒出,他们仔细观察了一下,又跟那负责跟踪的军汉交流了几句,紧接着就冲向了那身形高大挺拔的书生。 这些人同样穿着明军衣甲,但却并不是刚才那些人,应该是得知消息赶来的马兵。 明末的朝廷经常拖欠粮饷,除了辽西镇,其它地方的边军一年能发三成的饷就是皇恩浩荡了。 在这种情况下,明军便会经常去客串一下马匪强盗。 没啥好说的了,干就完了。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距离百米出头,打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度。 领头那个披了一层锁子甲的骑兵见到火光闪烁,下意识就想伏低身子,但为时已晚。 一发子弹擦着他耳边飞过,另一发却轻易的钻进了胸口。 见到头儿栽落下马,剩下的明军骑兵皆是一惊,下意识就开始减速勒马。 “不对劲,是火...啊!”有人想说什么,却突然滚落在地,捂着肚子惨嚎。 “直娘...”一个脸上有道长疤的家伙正想怒骂,却突然脑袋一甩翻落在地,脑门上赫然多了一个窟窿眼。 “快走!”剩下两人惊得汗毛倒竖,立刻俯身打马掉头。 但刚跑出十几米,两人就相继栽落马下。 那后方观察的军汉见到这一幕,早吓得魂飞魄散,已经没了人影。 卢裕没有兴趣追那个喽啰,他先给那惨嚎的明军补了一枪,接着搜了搜这些家伙的身,找到了一把乌漆嘛黑、约六两重的碎银子和铜钱。 放在袖子口袋里他不放心,这些人的钱袋又实在是太脏,于是只能买了个装子弹的皮制盒子。 他不能把这些非商店物品放到仓库里,否则就会被刷掉,他之前脱下来的那套破衣服就是那样凭空消失的。 击毙三个明军马军奖励90块,一个小旗奖励五十块,一个总旗奖励80块。 明军战力果然已经不行了。 且不说装备和兵员素质,同样是蒙古马,边军战马比建奴的居然要差了许多。 现在正是养膘的时候,连建奴那些长途跋涉的战马都能保持膘肥体壮,但明军这些马反倒是有些瘦弱,明显就是豆料供应不足。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都吃不饱了,哪还能花大价钱养马啊。 卢裕挑了一匹温顺的褐色母马,溜溜达达就上了京。 去年北方遭了灾,京畿地区出现了不少衣衫褴褛的流民。 仅仅是从遵化到蓟州短短百里的地区,一路上就有好几百游荡的流民,路边的饿殍也有好几十了。 而在流民聚集中心的京城附近会是何等景象,他都无法可想。 刚出遵化不远,他就遇上了一伙真山贼。把里外突突了一遍后,从山寨里搜出了一千斤粮食和二百多两银子。 期间又碰上了不少拦路的劫匪,但这些人大多都是快饿死的流民,卢裕自然不可能打杀这些苦命人。 而且在放枪惊退这些面黄肌瘦的流民后,他都会留下一大袋杂粮。 这样一来,等他赶到蓟州的时候,那辆装满粮食的牛拉大车就彻底空了。 望着身后自发跟上来的三百多人,他忍不住以手扶额,一时间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竟会如此简单...” 第9话·夜黑风高 卢裕终究还是没有扔下这些人。 虽然他打算去陕西建立一个基本盘,但他也不介意先从北直隶带出一支老底子。 不过这些人的组织度实在是太低了,他只能先选出一些看起来忠厚老实的当管队,然后把这些人安排在了城郊那片被扒光了树皮的林子里造饭休息。 既然已经决定带北地流民去陕西,那他就得弄到足够的粮食。 分出去的一千多斤粮食够他们坚持十来天,毕竟没有粮食来源的流民不会真的去吃饱,基本上所有人都是选择喝粥。 但自己不愿意也不会只让这些人喝粥。 卢裕最少得在这两天内先弄到一万斤粮食,否则等人一多就有断粮的风险。 至于要怎么筹粮... 蓟州附近的豪强不多,以前势力最大的就是崔家。 但被东林党忽悠瘸了的崇祯搞不清楚状况,居然自断双臂弄死了皇家头号打手魏忠贤,皇党骨干兵部尚书崔呈秀随即也被逼自缢。 崔家被抄后,利益被各方瓜分,剩下最显眼的就是以英国公府为首的勋戚庄园。 现在刚好是秋收之后,以他们的尿性肯定会囤积居奇,那各地庄子里的秋粮绝对还有很多存货。 如果干他们一票,最少能弄几万斤粮食。 但光卢裕一个人想办这事还挺麻烦,得找几个帮手。 目光在那群畏畏缩缩的流民中转了转,卢裕无奈叹了口气。 几个见过血的凶狠刺头被他毙了,剩下的不是老弱妇孺就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 想让他们形成战斗力,还得好好训练几个月才行。 难道非得用那些玩意? 打开商店面板,他在仓库目录里翻看起了终结者的信息。 特殊战斗机器人:终结者初始机 状态:装备卢裕 耐久度:100 能量:∞ 特殊能力:机体之间拥有通讯能力,通讯半径三百公里。 注意:机体无法离开装备者三百公里的距离,否则立刻自我休眠。 做了几分钟的心理斗争之后,卢裕一咬牙:“干,大不了及时退出来就是了,反正是初始型号,应该没后面的那么变态。” 心念一动,场景转换,卢裕再次来到了仓库之中。 只不过,这次他是出现在仓库的边角位置,榴弹炮和重机枪等一堆武器弹药也就在他旁边。 看着被特地放到对面墙壁一角的十个身影,他做好了随时传送出去的准备。 那是十个身高一米九的黑色金属骷髅头机器人。 它们的头部看起来有点像没着火的恶灵.骑士,但身体只是那种普通的仿人形金属肢体。 说明书上写的操作方式是声控。 “立正。”卢裕弱弱喊了一句。 十个站的笔直的机器人动都不动。 “那就举个手...”卢裕的语气更弱了。 “哗!”就在他话语落下的时候,出现了一排整齐的法式军礼。 ...... 是夜,成国公府名下的某座庄园。 “哒哒哒...”寂静的夜幕里,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很快,一名披挂整齐的骑士出现在大门口。 他看了看两丈高的堡墙,嘲讽似的嗤笑了一声。 一挥手,他身后的黑暗中立刻冲出一群甲士。 这些人身材极其高大,手持七尺斩马.刀,皆披挂着覆盖全身的玄色虎威步人甲,就连面部也只露出两只黑漆漆的眼眶。 但奇怪的是,这些人即便身穿重铠,动作还是极其灵敏。行进间的脚步声也极其轻微,只能听见甲胄叶片摩擦发出的哗哗声。 只见领头之人“踏踏踏”重重三步踏出,随即就一刀斜劈而下。 雪亮的刀光闪过,厚重的大木门中间骤然出现一道巨型裂缝。 后面两人随即各补上一脚,堡门彻底敞开,众甲士随即涌入。 “什么人!”墙上守夜庄丁终于被惊醒,卢裕抬手一箭射在墙头,那人又连忙缩了回去。 “乱兵!”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精瘦汉子刚打开半边门,借着星光看到大路上飞奔而过的高大甲兵,立刻惊叫出声,同时直接“哐”的一声关上了大门。手里的木棍也扔到了一边,屁滚尿流的躲进了自己的破屋里。 一时间这五百余人的大庄子鸡飞狗跳,喧闹声不绝于耳。 庄头带着五十多个持着木棍柴刀的汉子来拿贼,却被三个路过的甲兵接连用刀身拍翻十余人,剩下的庄丁顿时四散而逃。 因为营养不良,现在即便是北方的汉子平均身高也不超过一米七,遇上这些身披重甲的魁梧巨汉自然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堡民家家闭户,躲在屋里瑟瑟发抖的时候,卢裕已经领着十个终结者(甲兵)进了粮仓。 望着堆满了几屋的粮山,卢裕笑的就像个憨批。 大手一挥,三辆需要牛拉的大车就出现在了院中。 甲兵们立刻飞快的搬运起了粮袋,每五千斤装一车,装完就由一个甲兵拉出去,一共装了十车。 剩下的几千斤粮食,卢裕并没有分给庄内佃户。 如果分下去,那就会害了他们。因为一旦那么干了,之后国公府管事肯定会来索要超过他分发数目的粮食。 这时,一个甲士提着被拍断了肋骨的庄头走进来。 “将军饶...饶命!将军...军饶命!”圆滚滚的庄头面色苍白满头大汗,哆哆嗦嗦的求饶,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疼的。 “银子在哪?”卢裕面无表情的望着庄头。 “在...在地窖里!”庄头指着一间柴房。 卢裕稍稍示意,一名甲士立刻冲了进去,紧接着里面就传来“嘣”的一声巨响。 他估摸着是三号那二百五直接暴力砸开窖门了。 为了方便自己辨认,卢裕给十个终结者取了名字,那就是一号到十号。 不一会,三号就拿着一个小盒子走了出来。 打开一看,只有不到一百两的碎银子和铜钱。 “怎么才这么点?”卢裕大怒。 “将军饶命,府里的管事前几天才来过,把银子都带回去了,这些都是小人自己的银子啊,将军饶命!...”庄头吓得连连磕头求饶。 “滚滚滚...”卢裕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 他对这种负责管理佃户的人可没什么好感,这些家伙几乎个个都是周扒皮,如果不是怕冤枉了好人,他很可能会直接毙了这厮。 就在这时,院内某间屋子里传出一阵“砰砰砰”的闷响。 那是一间卧房,刚才里面并没有找到粮食和银钱。 卢裕本不欲理会,但他无意间却瞟到了庄头异常紧张的神色。 “那是什么地方?”卢裕指着那间屋子,神色不善。 “是...是小人的卧房,还有...还有...”庄头支支吾吾。 “去看看有没有地窖!”卢裕觉得自己发现了真正的藏银地点,他打断了庄头的话,并立刻让站在旁边的三号前去查看。 里面又传出一声巨响后,三号很快抗着一个扭动的麻布袋走出,随后直接放在了卢裕面前。 卢裕听到里面不停的传出“呜呜”声,他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 他亲自弯腰解开袋口,一个黑影却突然升起撞向了他的面门。 卢裕下意识想躲,却是来不及了。 不过好在一旁的三号反应极快,它瞬间化成残影,一巴掌就稳稳按住了黑影。 而且要不是卢裕及时叫停,三号肯定会直接捏碎手里的人头。 没错,麻袋里是一个人,一个被捆着的,十三四岁的少女。 望着这个衣衫不整,嘴巴被堵,满脸泪痕却用仇恨目光盯向他们的少女,卢裕心中立时冒了火。 “我?你马的!!”卢裕猛的回身,冲上去一脚蹬在正跪着的庄头心窝,直接将对方踹飞出了两三米。 庄头倒地时喷出一口血,当即就晕了过去。 卢裕一声令下,两名甲士死死按住庄头四肢,摆出一个大字形。 “以前是拿你们这种人没办法,现在可不一样了!” 随手拔出三号腰间的小铜锤,他大步到躺地的庄头面前,对着其双腿间挥锤就砸。 “啊啊啊啊!!...”一阵杀猪般的惨嚎响起,整个堡子都能听见。 卢裕手中动作不停,一连砸了几十锤,直到对方口吐白沫、两眼上翻、浑身颤抖、屎血齐流方才住手。 他随后又拔出腰间打造精良的横刀,面无表情的挥刀接连砍掉了对方手脚。 庄头早已休克,这回压根就没醒过来。 卢裕平复了一下心情,一边用布抹刀上的血迹一边走向那少女。 他尽量露出一个笑脸,自以为温和的问道:“你没事吧?” “呜呜呜!”坐在地上的少女眼中早没了仇恨之意,她正极其惊恐的望着卢裕,身体还不断的往后挪。 在她眼中,此时的卢裕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说话的语气也是幽幽瘆人。 卢裕摸了摸脸,他自认为也是个相貌硬朗、一脸正气的阳光青年,怎会吓到这小妹妹。 “咦,脸上怎的也溅了这么多血?”他发现刚擦过的手上又多了一把血迹。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赶紧反手从背后凭空掏出棉布抹了抹脸,同时让三号给那少女解开了绳子。 “你是什么人,又是怎么落到这东西手里的?”等躲到墙边的少女整理好了衣服,卢裕才谨慎问道。 “回禀将军,奴家是被恶人拐卖至此的。”少女发现卢裕这些凶神恶煞的人似乎真不打算对她下手,于是才轻轻的回了一句,声音软糯,似乎是江浙口音。 “那你是何人?”卢裕又重复了一遍第一个问题。 “...”这回少女却沉默不语。 “不愿说便算了,但我们现在要离开了,你可还需要什么帮助吗?”卢裕也不想多问,招呼十个号准备拉车离去。 “将军能送我去天津吗?奴家的家人必有厚报!”少女见这些人要走,忽然就又惊慌了起来。 那庄头的亲信肯定不会放她走,而且她人生地不熟的,连自己具体在哪都不知道,根本逃不出去。 卢裕看了看车上堆积如山的粮袋,挠了挠头道:“这些车子坐不下了,你跟我一起骑马吧...” ps:这里的七尺约2.3米。 第10话·塞翁失马 晚上八点多,卢裕带着车队回了流民驻地,幸好路上也没人发现他们。 少女被安排在卢裕的帐篷里,但他并没有限制对方的自由。 卢裕则和终结者们换了衣服一起去分发物资。 小冰河时期的秋天夜晚很凉,缺衣少食的流民们难以入眠,只能挤在火堆旁取暖硬熬,那些头大身子小的孩子饿地嗷嗷哭。 相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十个蒙面壮汉,众人更在意的是卢大善人带回来的一车车粮食和物资。 至于粮食的来历...谁在乎呢? 今天傍晚,卢裕去抢粮前考虑的并不周全,忘了给他们分发衣服被褥和帐篷。 回来的路上他发现坐在背后的少女冷的打哆嗦,这才想起今日那些流民好像没有御寒的衣物。 花了几十块,买了三百多套明初义军棉衣和羊毛毯子以及几十顶行军帐篷。 不过今天他只会发帐篷和毯子。 这些人身上太脏了,跳蚤细菌成堆,得让他们明天洗个澡再发衣服。 换上了蒙面黑棉袍的终结者们很忙,它们要教导众人扎营的方法和注意事项。 这些人都是没见过世面的流民,哪能听懂什么近代军规条例,加上终结者的机械嗓音和打扮着实怪异,他们根本不敢靠近。 全程几乎都是十个号在干活,众人只是围着看。 在卢裕的要求下,妇人们开始用分下来的铁锅烧饭,小孩们则都眼巴巴地坐在一旁看。 卢裕觉得光吃饭是不行的,但这荒郊野岭的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到青菜肉食,他们也只能先将就一下了。 规整的营地很快搭建完毕,饥肠辘辘的卢裕就着热水勉强扒了几口没去壳的麦饭,随后就再也不愿意吃了。 他刚才没注意妇人们用的是粗麦,不然肯定得让她们用小米煮饭。 其他人倒是吃的很香甜,旁边一个露着屁股蛋的五六岁小娃娃见他不吃了,就凑了上来眼巴巴的盯着他手边那碗麦饭。 卢裕记得这小家伙是个孤儿,如果不是自己恰好路过,小家伙就会被几个双眼血红的健壮汉子给煮着吃了。 狗一样的世道! 卢裕眼神一黯,摸了摸对方的脑袋瓜,笑道:“等会跟我去吃小米饭,这些就不要吃了,伤喉咙。” —— 卢裕一边摸着被粗糙麦饭刺痛的喉咙,一边走向独自坐在一边吃饭的少女。 少女原本穿着一件夏季黄裙,卢裕带她骑马时发现对方好像穿的有点少,就给了一套厚儒衫。 正邹着眉头吃饭的少女见卢裕走来,便放下了碗筷,起身盈盈一拜。 “不用整这些虚礼,饭食可还能...咳咳...能入口吗?”卢裕一说话就想咳嗽,那几口饭真是要了老命了。 “多谢卢将...公子关照,奴家觉得这麦饭已经很好了。”少女很认真的回道。 “瞎说,这麦饭...咳咳...刺喉,怎会好吃,要不是实在没工具,我肯定要把它们磨成面。”卢裕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娇贵,但这麦饭着实是粗糙了些。 “奴家幼时家贫,家中又有弟妹三人,于是便时常挨饿,那时能有一碗麦饭便已经很满足了,这几年虽然好过了些,但也不曾忘却当时的艰辛。”想起家人,少女有些神伤。 “真的不能讲讲你的身世吗?”对于这个外表柔弱实则刚烈的少女,卢裕这回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公子救奴家出了虎穴,大恩大德难以为报,这身世自然是能说的,奴家...”少女也没之前那么警惕了,毕竟卢裕若真想对她下手,就不会让她像现在这样随意乱跑。 这少女姓陈名鸢,父亲是新任的工部主事,前几日她们一家随父亲上京,但涉世未深的她却在天津被歹人绑架拐卖了。 仔细看了看陈鸢,对方也睁大清澈的美眸和自己对视,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再想了想刚见面时对方就想一头撞死他,卢裕完全看不出这妮子哪里像个涉世未深的少女。 卢裕估计对方还是没说实话。 不过借着篝火的照亮,他发现陈鸢倒真是个美人胚子。 柳叶眉,丹凤眼,琼鼻樱唇瓜子脸。 啧啧啧,长大了肯定是个顶级的古典美女。 见眼前这高大英武的男子直勾勾盯着她看,纵然陈鸢心性异于常人,此时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卢公子...”陈鸢终是羞恼的转过了脸去,橘红的火光掩盖了她发烫的双颊和珠垂,卢裕倒是没看出异样。 “先生?嘿嘿,你还真以为我是读书人啊?卢某人可是彻彻底底的武夫,没看我之前是披甲的吗? 我现在穿着儒衫也只是为了便宜行事,哈哈哈!”卢裕哈哈大笑,这妮子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少女,脸皮到底还是太薄了些。 “等会我再煮些小米饭,你也一起吃点吧。” ...... 晚上十点多,除了守夜的十个号,所有人都进入了各自帐内休息。 陈鸢独睡一个帐篷,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全是父母亲人的身影。 自己失踪的几天,也不知父母会如何担心。 且自己虽没有真的失去贞洁,但毕竟被歹人绑去这么久,到时候众口铄金,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少女越想越是悲伤,忍不住躲在被子里偷偷啜泣。 卢某人现在也不好过,他紧咬牙关满头大汗的趴在地铺上,背后正有一个大汉在不断动作。 “嘶...轻点轻点,疼疼疼!啊啊啊...”卢裕闷声惨叫,生怕被人听见。 三号把带污血的白纱布撕下,又拿出浸染碘伏的棉球给两个创口消了毒,接着才给卢裕包扎上了新的纱布。 “nnd,鳖孙还给箭头浸了料,幸亏老子本身就是二十一世纪毒人,这点程度还威胁啊啊啊...二百五你给老子轻点啊!”卢裕疼的乱爆粗口,心中郁闷不已。 他昨天准备开炮时中了两箭,当时自己随便用碘伏一泼,纱布一裹就没管了。毕竟箭头入肉不深,根本没当回事。 今天晚上卢裕正准备睡觉,一躺下就疼的蹦了起来。 脱下衣服一看,好家伙,伤口都肿了。难怪今天一运动背上就有点疼,本还以为是伤口在愈合呢,现在才知道是要发炎感染了。 打了一针抗生素,又磕了几粒消炎药,卢裕才松了口气。 把三号赶出了帐篷,他趴在地铺上开始逛起了商店。 铁血商店里有无数跟军事有关的物品,他想看全一遍最少都得一个星期,至于把它们记住那更是想都不用想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记住一些物美价廉或极其实用的东西。 之前他压根没心情看这些玩意,但现在好歹算是有了一批要他庇护的追随者,他也不能只顾自己一个人了。 像今天忘了发御寒衣物这种事情就不能再发生,不然就真是大大的失职了。 于是在翻了半天后,卢裕的购物车里就多了几十种武器装备或物资。 不知道为什么,手里的钱一多就忍不住想花出去。 明初军用水囊一万只,明初军中铁锅七千个,明初军中棉毯五万张,明初军中薄厚棉衣各五万套,明初雁翎刀... 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价值二十七万铁血币的物资,一共可以配给五万左右的流民,同时还可以武装四千类似于戚家军的混编部队。 这些东西里除了六千支19世纪初期的精良燧发枪外,剩下的东西几乎都是明初产物,毕竟越早期的东西就越便宜。 而且卢裕觉的仓库空间不太够了,他花了十万铁血币把空间扩建了十倍。 想了想,卢裕又买了三门俄制107毫米m1910式野战炮,每门各配一百发炮弹; 五套m2重机枪,一共备弹五万发; 毛瑟k98步枪三十支,备弹三千发; 单筒千里镜五十套,初代瞄准镜四十套; m1911手枪一百支,备弹一万发; 花机关一百支,汤普森一百支,两种枪各备弹十万发; 柄型手榴弹一千枚,早期反步兵地雷五百枚。其中大炮加枪支等武器装备价值四万六左右,弹药加一块却价值两万六千左右。 其中那毛子野战炮数据喜人,还相当的皮实。 最大射程12.5千米(二十五里) 射速:每分钟5发 作战重量:2172千克 炮口速度:630米/秒 弹重:15.4千克(高爆弹) 单价:一万铁血币 这些跨时代的大杀器以后都会用来武装他的近卫部队,并不会下发到普通士兵手里。 卢裕思考了半天,终于再次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又选了两架信天翁和三辆雷诺ft17(机枪型)坦克。 价值五万三,还算便宜。 “远近火力充足,步坦协作陆空联动,既能打又能跑,完美!” 卢裕终于满意了,于是他就点击了确认。 下一刻余额数目直接减少近三十万,加上扩建的十万,他刚才差不多花了四十万铁血币,家底缩水了三分之二。 “滴滴滴滴滴滴...”几乎是付款的一瞬间,仓库界面中刷新出了无数图标,物品到货的滴滴声不决于耳,屏幕哗哗往下拉,卢裕的眼睛都要被晃花了。 等界面不再刷新,卢裕便亲身进入了仓库。 好家伙,即便扩建了十倍,仓库空间依旧被堆积如山的物资占了大半。 背部姿势僵硬的卢裕四处摆弄了一下崭新的武器装备,心情变得相当不错。 特别是那几辆坦克,要不是剩下的场地太小施展不开,他非得开起来溜溜不可。 折腾了半天,他又走到电脑桌前,想看看还有什么漏网之鱼。 但当他再次打开铁血商店后,立刻傻了眼。 屏幕上只有一行字:系统维护中! ps:求推荐,求吐槽!! 第11话·天津卫 “不是吧?!”看着那五个醒目的红色大字,卢裕真的蒙圈了。 难道一次性买多了东西系统就会崩溃吗? 不管是什么原因,看来暂时是没法买东西和维修物品了。 卢裕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等系统自我修复。 而且他怕再出什么幺蛾子,赶紧退出了仓库空间。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就在卢裕的要求下拔营离去。 等走出了十几里,卢裕才让众人生火造饭。 现在系统出了问题,他不得不小心一点。 一旦被那成国公府发现蛛丝马迹,官府再调派官兵追过来可就麻烦了。 毕竟以后万一仓库里的东西也取不出来,那他就只能靠十个号和提前藏在粮车下方的热武器保护自己了。 之后的行程,卢裕也改了改。 由于系统出了问题,他便不打算去京师浪了,加上陈鸢正好也顺路要去天津,于是卢裕便决定直接南下。 他们经宝坻达杨村,随后沿运河直达天津卫。 历时四天,终于接近目的地。 一路行来,卢裕有了一些新的感触。 北直隶地区的百姓虽然贫苦,却也还没到完全活不下去的地步。 大多数流民都是从山东等地逃难而来,并非是本地人口。 卢裕问过一些人,他们表示如果官府肯赈济灾民,他们还是愿意返乡种田的。 当卢裕透露出自己想起兵造反的时候,那些骨瘦如柴流民则大多会犹豫不决甚至惊慌失措。 看来在大明落到崇祯十一年之后的惨样前,大部分百姓是宁愿流离失所也不太愿意起来反抗的。 路上还遇到了许多问题,卢裕和拉车的十个号团灭了一队前来打劫的官兵。 十个号随意将敌人砍成几块的凶残手法把众人吓坏了,大家觉得卢大善人的护卫皆是杀人魔头,现在完全没人敢和卢裕唱反调。 但即便如此,也没人愿意离开能吃上饭的流民队伍。 虽然他们自己没意识到,但从卢裕那天偷偷抢粮开始,他们其实已经算是一支流寇了。 期间队伍壮大到了三千多人,虽然大部分是老弱妇孺,但卢裕还是挺高兴的。 他们现在大车小车几十辆,队伍长度近一里地,顿顿吃干,人人还都换上了新衣服,气势和普通的流民队伍完全不可同一而论。 要不是队伍里的老弱妇孺占了一多半,绝对有被大队官兵围剿的风险。 后来卢裕自己也觉得这样太招摇了,很容易惹出麻烦。 自从被不知哪冒出来的几十骑明军袭击了一次后,他就让所有人白天行进时把新衣服换成清洁过的旧衣服,晚上扎营时再穿上棉衣睡觉。 这样一来果然好多了,虽然依旧人多扎眼,但他们又不打家劫舍,官兵根本懒得看他们一眼。 这支流民队伍在离天津十里外扎营,卢裕留下了五个号保护营地的安全,便带着陈鸢和剩下的五个号前往天津。 离开营地后,他们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换装。 卢裕再次穿上了山纹甲,背后一席骚包的红披风,脑袋上还戴了一个凤翅盔遮挡板寸头。 五个号则换上了更为轻便的明军布面罩甲,机械手上则戴了铁网手套,除了明军骑兵铁盔外,它们的头部还围了一条棉巾遮挡骷髅脸。 陈鸢这妮子继续穿着一身儒衫,秀发用网巾一裹,倒也似个俊郎公子。 卢裕瞅了瞅她那飞机场,再见她敏捷的翻身上马,顿时若有所思。 那几十匹战马被喂得饱饱的,卢裕挑出十几匹品相最差的用来拉车,剩下的全部当成战马养。 还别说,流民队伍里竟然真有几个从山东来的马户,他们便负责照看这些马匹。 卢裕七人骑着马来到了天津卫城,首先入目居然是一片低矮的窝棚区,上万流民就这样分布在卫城四周。 策马进入窝棚区,卢裕心中只有四个字:王朝末世。 屎尿遍地,污水横流。 杂乱的窝棚之中,是一个个蓬头垢面、骨瘦如柴、衣衫褴褛的...人。 众人渡过了运河,很快到了护城河边。 那些比叫花子好不了多少的卫所兵见了他们,还以为是边军中的某个少将军出行,连盘查都不敢,直接就搬开拒马放行。 城内则就是另一回事了,街铺林立,行人如织,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卢裕忽然就低骂了一声。 回头看了看三丈城头上破旧的日月明旗,他有了一个冲动的想法。 要不...抢了天津? 卢裕心中思索着计划,陈鸢此刻却是患得患失。 她心念着亲人,却又担心被一向古板的父亲嫌弃,真真是纠结无比,一时竟没开口指路。 卢裕无意识的逛了半座城才惊觉过来,赶紧回头对着陈鸢道:“你不是要寻家人吗?” ...... 两刻钟后,天津驿站 一间客厅内,卢裕一脸微笑的听着对面美妇人的感谢之语。 好家伙,那妮子果然不老实。 陈鸢的父亲哪是什么工部主事,她父亲其实是明末有名的背锅侠陈新甲! 陈新甲现任宁前道兵备佥事,官也算是不小了。 但这些在史书中根本就上不得台面,真正让他出名的是发生在崇祯十五年的一件事。 崇祯十五年,其奉旨与清国议和,但遭有心人泄密。 陈新甲随即被下狱,崇祯还让他把事扛下来。 这时候,如果他能老老实实的替领导分忧(顶缸),承认是自己私下与清国议和,那崇祯肯定会保他不死。 但他却卖了崇祯,把皇帝的脸面给丢到了地上。 自诩明君的崇祯哪里受得了,不顾众大臣求情,很快将其斩首。 卢裕着实是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救了那背锅王的女儿。 眼前这李姓美妇人是陈新甲的妾室,原是扬州瘦马出身。 陈鸢从小跟着她母亲长大,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那妮子会有江浙口音。 至于从小家贫什么的,那自然都是骗卢裕的。 没一会儿,一个婆子从里间走出,在李氏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卢裕耳朵动了动,隐约听到什么处子完璧之类的。 李氏闻言顿时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她转头对身后的丫鬟吩咐了一句,又对卢裕道:“多亏了卢将军援手,小女才能安然归来,待妾身见到夫君,定要请他对将军好好感谢一番! 这些银两,就当是与将军的茶水钱。” 在李氏说话的时候,丫鬟已经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 “夫人客气了,都是应该的哈哈哈!”卢裕也不整那些虚的,直接就把盖着红布的盘子接了过来。 掀开看了看,白花花的官银一百两。 李氏也是阅历丰富的女人,虽然惊讶于卢裕的耿直,脸上的笑意却是毫无变化。 “时间也不早了,卢某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就不打扰了。”卢裕收了钱便准备离开。 小妮子已经送到,陈新甲也因为政务紧急昨天已经出发去了宁远,他现在倒是没什么留下的兴趣了。 “妾身送将军。” ps:求投资,只要看十分钟就能免费投资! 第12话·身份暴露 驿站某间屋子里,陈鸢母女正谈论着什么。 “...若非卢公子及时赶到,女儿便要遭毒手了。”陈鸢已经换回了女装,此时正坐在母亲对面诉说着被绑架的经过。 少女眼睛微红明显是哭过了。 “祖家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胁迫朝廷命官!”李氏柳眉倒竖,忍不住怒斥出声。 陈新甲上任宁前兵备道佥事以后,并不愿与辽西将门同流合污,一直都想做些实事。 以祖家为首的辽西势力见收买不成,竟暗中派人绑了陈鸢试图要挟陈新甲。 陈新甲膝下有一子一女,长子虽是正妻所出,但生性顽劣不堪造就,一直以来都只会给他惹麻烦。 幼女陈鸢虽然是庶出,但其天资聪颖,又十分的乖巧懂事,向来都是陈某人的掌上明珠。 祖家绑了陈鸢,倒是真有可能迫使陈新甲屈服。 “此事断不能就这样算了,待告知了你父亲,他定会为你讨还公道。 现在,你且与我说说那卢裕的事情。”李氏又想到了那英武青年。 对方自称是什么蓟镇游击,她自然是完全不信的。 边军虽然军纪日益败坏,但也绝不敢去打勋贵庄园的主意。那卢裕敢夜袭成国公名下庄子,不是流寇就是逃军。 但对方总算是救了自己女儿一命,还安然将人送了回来,她倒也不好直接去报官,只能是故意装作相信对方之言罢了。 “卢公子...”陈鸢犹豫了一下,随即仔细跟母亲讲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依你所说,这卢裕手下有十个训练有素的凶悍重甲亲卫,还掌握了不少军用辎重,更是试图将收拢流民中的青壮编练成伍。 若这些都是真的,那他不是想率众投军就是想造反。 而此人敢毫无顾忌的劫掠国公庄产,又将去袭击你们的官兵马军斩杀一空,完全就不给自己留后路,看来八成是后者了。”李氏听完女儿讲述,神色阴晴不定。 若对方只是个逃军或山贼,那她看在对方救了女儿的情分上也就假装不知了。 但这人的行为已经有可能连累到自家满门性命,她便不能再装糊涂了。 陈鸢听了母亲的话,又见母亲神色,立刻就猜到什么。 “娘亲!”不知为何,想到那个背影魁梧的青年会有危险,她心中忽然就慌乱了起来。 “你回去休息吧,小云,带小姐回房间。 还有,那些绑了鸢儿歹人可能还会再来,这几天就不要让小姐出门了。”李氏却不肯再说什么,催促守在门外的贴身丫鬟带女儿离开。 虽然她也宠这个女儿,但在这种事情上那是绝对不能心软的。 “娘!”陈鸢眼中泪光盈盈不肯离去,可一向顺着自己的母亲却丝毫不为所动。 —— 就在陈鸢为某人担忧不已的时候,卢某人正在天津码头上笑眯眯的看着来往商船。 天津扼守大运河的咽喉要道,每日来往的船只不计其数,那可真是富得流油。 等过两天把天津打下来,他肯定能从那些勾结官府的无良商人手里狠狠捞上一笔。 到时候把物资粮食分发下去,城外流民必定群起响应。 然后他直接带着这些没了退路的人进山东,南下进入后世河北地区,跨过黄河,经开封破虎牢,打下洛阳勒索福王一笔,再接着破潼关直入西安府。 那时被他收拢来的北地流民必然不下十万众,这些人就是他的老底子。 到时候拿下陕西兴修水利屯田,练强兵做生意,时不时可以打一下建奴跟蒙古,还能轻易把前来围剿的明军一批批消灭。 等自己在陕地建立了全套的文武班底,朝廷估计也搞得天下人心离散,他就能出兵接收这大好河山了。 期间顺便还能俘虏几个能臣,等他推翻明朝称帝后也能帮忙做事。 特别是那个本家卢象升,他可是一直都敬仰非常的。 卢裕的目标从来就不只是统一神州,他的目标是一统寰宇。 这也是他想先稳定陕西的原因。 只有先将李自成和张献忠等只会烧杀抢掠的流贼提前扼杀,才能防止他们出陕打烂北方和西南,他也才能有足够的华夏人口和资源去征伐并统治全球。 至于路上会不会有明军骚扰,他倒是不担心。 只要不去攻打城池,像他这种流民队伍,朝廷一般都不会派精兵来剿。 而等他攻下虎牢关进入洛阳地区的时候,明军再想四面围他可就不容易了。 在那种狭窄的地区,大队兵马无法四散腾挪,只要他本人不死,派出两个终结者就能轻易杀溃这个时代地球上的任何一支军队。 毕竟只要不被几吨火药贴脸炸到,这个时代就没有东西能威胁到终结者这种黑科技。 他之所以不愿意和明军硬碰硬,也只是担心护不住跟随自己的流民罢了。 当然了,他不会学李自成那种裹挟百姓的流贼作风,因为他不需要以人数优势对抗明军,也不需要以破坏生产力的方式逼迫百姓跟他造反。 他造反是为了拯救自己的民族并使它强大,而不是为了毁掉这个国家并故意伤害无辜的人民。 也正因为如此,卢裕才会进军西北稳住陕西。 他以后可是要征服世界的,一旦让李自成这些流寇冲出陕地把北方祸害了,再想要恢复北方的元气最少需要20年,但他怎么可能等那么久。 就在卢裕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在有生之年建立一个统一全球的大帝国时,百姓惊慌的叫喊声把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卢裕转过头,就见身后不远处的街道上,一队两三百人的明军正驱赶着挡路的人群。 看对方前进的方向,明显就是朝着他这里来的。 卢裕略一思索,立刻就明白了。 “小妮子不讲究啊!”卢某人挑了挑眉头,拨马就走。 “休要走了贼人!”卢裕身后七十米外,带队的明军千户眼看着那几名甲骑要跑,当时就急眼了。 他和十几名骑马的亲兵被人群挡住了,现在根本冲不过去。 游击将军可是开了三百两的赏格,怎能就这样放对方走了。 “射箭!快射箭!”千户连连怒吼。 几名善射的家丁闻言,立刻下马开步弓放箭。 卢裕忽听到背后“叮叮叮”几声,回头一看,原来是三号给他挡了好几支冷箭。 “自寻死路!老二,你去!”他顿时怒了,自己心情激荡下大发善心不想杀人,对方竟还敢如此不识好歹。 落在最后的二号立刻下马,提着大刀就迎了上去。 之所以不亲自动手赚铁血币,那也是有原因的。 前天他射死了两个骑兵,结果商店却没有任何反应,击杀显示也没弹出来。 现在,他已经没了杀敌的兴趣。 第13话·猛士 码头上的人群很快逃散一空,二号大步流星冲向官兵。 面对这个异常魁梧的甲兵,这些官兵不由得有些畏惧。 众人挤做一团,皆不肯上前带头接战。 “弓箭手上前...射!”千户看不下去了,一声令下,几十名步弓手站到前列,随着他的命令射出了一阵箭雨。 现在北地明军的战力还没后期那么拉胯,这些又是募来的正营兵,区区三十多米,闭着眼睛都能射中。 距离太近,二号身上的轻型铁甲正面顿时被射成了筛子,甚至连脸部都挂着一支羽箭,但它的行动却丝毫不受影响。 “一起上,杀!”千户也是惊讶不已,但随即便让众人一拥而上。 两方立时接战,二号的精钢大刀横斩,顿时砍断几根戳来的长枪。 几名刀盾手立时瞅准时机扑上,直接就是一通刀砍斧劈。 “叮叮噹噹!...”如同打铁一般的声音响起,那些人都被兵器反震得虎口发麻,顿时满脸惊骇。 身上铁甲虽然被砍得破破烂烂,但二号是合金机器人,怎么可能被这些冷兵器伤到。 它反手就是一个横扫,速度之快远超先前。 这些人当即就被劈成了两截,两个没死的家伙顿时哀嚎不已,仅剩的上半身抓着旁边之人的脚踝不肯松手。 “去去去,松开!”那长枪兵吓得直哆嗦,这一分神就被二号削了脑袋。 脖颈断口处的血泉喷出几米高,周围众人立刻被洒了一身。 一个身材壮硕的千户家丁下了马,已经趁乱绕到二号身后,举起手中夹刀棍朝着二号脑袋就是全力一击。 “噹!”一声闷响过后,夹刀棍脱手,那厮的两手虎口已经鲜血淋漓。 二号头上的骑兵盔虽然凹进去了一大块,但它的脑袋却动都没动。 它刚好又劈死了一名刀盾手,乘势就回身斜撩一刀,直接将正在后退的锁甲家丁开膛破肚。 二号这一回身就彻底把后背露了出来,众人赶紧一拥而上,想先将这凶悍猛士扑倒再说其他。 但任十来个士卒如何将之团团抱住,却始终无法把二号扑倒。 二号甚至都没被推动半分,它随意一挣,抱着它的几名士卒就脱了力,皆是齐齐往后倒去。 众人只感觉被一股巨力推动,围着二号就整齐的倒了一圈。 “直娘贼,这厮怎的如此悍勇!”后面的千户都看傻了,他从来就没见过这种猛人,即便是关外东虏怕也远远比不上。 一时间,竟没人再敢上前。 “走了!”卢裕在远处河边回头喊了一声,正准备劈死脚边几人的二号立刻住手,随后头也不回的上马离去。 数百明军就眼睁睁的看着二号离去,完全没人愿意上去追赶。 开什么玩笑,光一个就这么棘手了,六个一起上还能得了,哪个不要命的还敢凑上去啊! 卢裕远远见那千户骑着一匹白色大马极其骚包,心中颇为不爽。 他翻身下马,从背后凭空取出一把装了早期四倍光学瞄准镜的k98开始跪姿据枪。 卢裕先是闭眼深呼吸了几口气,调整好了身体姿势,这才开始睁眼瞄准目标。 那千户离他有三百多米,想打中要害还是有点难度的。 瞄了三四秒后,卢裕的手指搭上扳机,随即屏住了呼吸。 “砰!!”一声清脆响亮的枪声响起,那身穿两层铁甲,端坐于马上,正远远观望卢裕几人的千户李白景忽然身体一僵。 听到枪声,前面的官兵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娘的,那东西还真是火铳啊! 不过那铳细的很,又没烟雾,肯定打不远,大家不用怕... 咦?大人你怎么了,大人!大人!...”一个千户身边的骑兵家丁撇了撇嘴,正在嘲讽,却见自家将主身体晃了晃,忽的就栽下了马。 众人赶紧把脸朝下趴着的千户大人翻了个身,却惊恐的发现他胸口有一个小洞正不断往外渗血。 “这是...挨铳了?”众人面面相觑。 “咱们请大夫吧!” “这脸都蜡了,没救了。” ...... 几百官兵大乱,许多人嘴里还喊着大人死了之类的话。 河对岸不远处,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这里。 —— 卢裕很不满意,他明明瞄的是脑袋来着,怎么会偏了那么多,看来还得抽时间校准一下弹道。 唉,要不是现在商店出了问题没法补充弹药,他刚才直接就架重机枪了,哪还用打什么狙啊! 走出一里地后,他就在河边随便雇了条路过的独木舟渡河,七匹马和五个号则全都自己泅过去。 船主是个黑瘦的少年,卢裕给了他一粒碎银子,他却不肯收。 “怎的,嫌少?”卢裕惊奇的看着他。 这小老弟看起来就十五六岁,怎么如此胆大,没看到旁边那些体壮如牛还能披甲游泳的猛士吗? “恩人,你替我报了仇,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少年却突然下跪,当即就把卢某人给整不会了。 “这都说的什么玩意,你先起来!”卢裕赶紧想给他扶起来,可对方却是怎么都不肯站起,卢某人只能让二号给他拎着。 “我姐被李白景那狗官害死,你打死了那狗官,你就是我的恩人!呜啊...”少年说着说着就突然大声嚎哭起来。 听了对方的话后,卢裕立刻猜到了什么。 无非就是欺凌百姓,亦或者强抢民女。 沉默了几秒,他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 半个时辰后,卢裕回了营地。 去时是七人,回来时还是七人,只不过陈鸢换成了一个叫刘二狗的少年。 “所有队正,全部来我这里集合!”卢裕在营门口大吼。 他已经把3000余人分成了十队,每队三百人,设一名队正作为统领。 老弱妇孺和青壮也并不分开,每一队都是由一个个相熟的小团体组成。 最开始跟着他的那三百多人成了辎重队,由他自己直领。 剩下的九个队正全部都是各队自己推选出来的,卢裕没有插手。 这样虽然还是比较混乱无序,但好歹不会遭到这些人的抵触,他也能大致搞清楚各队的人员状况。 既然已经被官府盯上了,那明天他就正式开始编练队伍,争取早点开始入陕大计。 第14话·一骑当千? 足足半个小时后,那九个队正才全部到齐。 卢裕看了看手腕内侧的机械表,中午两点多,他对着众人道:“你们也应该都吃过饭了,那就都回去收拾一下,半个时辰后拔营,我们要渡过卫河南下了。” “大头领,不是说今天在这里休息一天吗,怎的又变卦了啊?”顿时有人开始叫苦。 这几天卢裕马不停蹄一路南下,刚吃了几顿饱饭的流民也真的是有点受不了了。 卢裕沉默了几秒,随即沉声道:“我要做什么,你们心里应该都有数。那几十个明军被我砍了,那我就他娘算反贼了。 今天老子就跟你们说清楚,老子肯定是要扯旗造反的,你们哪个怕死的就赶紧滚,老子给你们一人三天的口粮,别特么等到了关键时刻扯老子后退,到时候老子手里的刀子可不长眼!” 卢裕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是神色复杂,显然是都有过这方面的猜测。 这世道,敢聚拢流民的,不是想造反还能是什么。 但出乎卢裕的意料,并没有哪个愿意离开。 “大头领,俺们不知什么造反不造反,俺们就知道跟着你能吃上饭,只要你管饭,俺王柱子就跟着你干!”有个壮实的汉子忽然大声道。 “对,只要大头领管饭,干啥都行!”众人沉默两秒,立刻有人大声附和。 一时间,众人都纷纷表示愿意跟着卢裕造反。 感受过了吃饱的滋味,他们是绝对不愿意再回到那种整天饥肠辘辘的日子了。 不造反肯定饿死,造反还能吃几天饱饭,该怎么选自然不用说。 摊完了牌,众人回去组织各自的队伍准备拔营,居然也没人叫苦了。 卢裕则是换了马跑去探查渡河地点。 三千多人渡河,一个不小心就会出问题。 而且天津卫的明军也不知道会不会出来找麻烦,他只能派出五号去城外盯着。 在本地渔民刘二狗的带领下,他倒是很快找到一块较窄的河段。 这的水流虽然也比较平缓,但河面依旧有百来米。 卢裕看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 回头招了招手,把后面正抱着马脖子练习骑马的二狗子招了过来。 “你能联系到这附近的船只吗?渔船或渡船都可以,只要是能载人的就行,我会出双倍价钱。” “嗯...可以是可以,但我只认识十几个船主。”二狗子低着头想了想才认真的回道。 ...... 卢裕几人正准备回转,前去放哨的五号就跑了回来。 “啥玩意,出了一千多兵,还有弗朗机和火铳兵?”卢裕一脸惊诧,完全想不通明军为什么会有这般激烈的反应。 按明军的尿性,出个兵最少也得墨迹一两天。 更何况今天中午才被他揍了一顿,下午就能再派大军出来剿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两刻钟后,卢裕带着六名终结者拦住了正在前进的明军队伍。 明军前队之中,游击将军李崎见有七骑拦道,顿时不耐烦道:“哪个去把这些驴球子砍了?” “属下愿往!”一名把总策马出列,带着手下十几名骑兵家丁冲了出去。 卢裕离明军还有五百米就勒了马,他可不打算和对方近战肉搏。 同时被这么多人围攻,终结者们虽然不会有事,但他自己可是有非常大机率会被伤到的。 一名终结者把马牵到后面看管,剩下的五人持30㎜厚的巨型钢盾聚拢在卢裕面前,为他遮挡打来的炮弹或箭雨铳子。 卢裕翻身下马,心念一动,地上凭空架设了一挺m2,他撸动枪栓就开始瞄准。 长长的枪管透过钢盾的缝隙露出,卢裕把瞄准镜里的倒v准星套在了那十几名甲骑身上。 “咚咚咚!!...”劲爆又沉闷的枪声响起,戴着耳机的卢裕却丝毫不为所动。 上次拦截建奴,一时太激动居然忘了带耳机,后来等肾上腺素消退后,他才发现自己几乎聋了十几个小时。 三百多米外,冲在最前面的把总正发出怒吼,忽然几颗子弹射来,他的脑袋瞬间变成血雾,一只手臂也炸飞了出去。 其胯下战马胸口也开了一个人头大的血窟窿,悲鸣都没发出来,直接四腿一软就翻滚倒地。 后面的骑兵也紧接着步了家主的后尘,一个个都被反器材子弹打得没了人样,只有两匹受惊过度的战马疯狂逃窜了出去。 有不少子弹越过这些骑兵打入后方明军大队之中,一时间就有上百人倒地,一些缺胳膊少腿的正躺地哀嚎。 明军队伍随即一阵混乱,差点当场崩溃。 “这是什么炮?!”游击将军几乎吓得跌下马,一脸惊恐的想要打马后退。 刚才有一发子弹把他旁边一名家丁打成了两截,鲜血溅了他一身。 这种威力,和大弗朗机近距离打在身上都差不多了,没人会把m2当成火铳。 而且因为重机枪射速极快,散布面又广,好多人还以为是什么不知名霰弹炮。 “看不清,好像是门小炮。”一名千户战战兢兢的接话。 几面钢盾遮挡了视线,明军只能看到枪口火光。 “把弗朗机推上来!”游击赶紧吩咐炮手上前。 对面的明军毕竟也是汉人,卢裕并不愿意随便屠杀。 如果对方现在退回天津卫,他也不会再追击。 卢裕正想让二号上去喊话,却见两门小口径弗朗机被推了出来。 “不知好歹。” “咚咚咚咚咚!!...” ...... 明崇祯二年十月五日,明游击李崎出兵,遇神祖,帝神勇盖世,一骑当千,崎战没,明军遂溃。 ——《明史》 第15话·堵城 击溃明军之后,卢裕立刻让四名终结者分成两队去堵截码头的船只。 等明军溃兵逃回了天津,那些准备在码头过夜商船肯定会第一时间拼命逃离。 大船需要纤夫拉动,而四个终结者都带着汤普森,只要把上下游一卡,冲锋枪火力封锁,对方根本没法跑。 卢裕则赶紧回了营地,想要搬运码头的物资可是需要很多人手的。 晚上六点多,天津卫 随着三三两两的溃兵陆续逃回,天津卫也顿时人心惶惶了起来。 李崎虽然只是个游击将军,但他叔父是中枢重臣,在天津这个油水丰厚的地方也能够捞到不少钱。 因为银钱充足,他手底下就养了上千营兵。这支粮饷较为充足的部队战斗力还行,比一般参将的直属部队都要强悍,可谓是天津最主要的战力。 而也正是因为有李崎这支尚算听话的劲旅,天津巡抚的标营就没有再花钱组建。 天津卫原定兵额四千六,实际上也就一千五左右,剩下的那些卫所兵也跟奴隶差不多,根本没战斗力。 现在天津的主要战力被流贼打崩,城池几乎就等于是不设防的状态,当官的都要急疯了。 当天津卫指挥使命令各级将官赶着叫花子卫所兵上城的时候,城外的码头那边却忽然激烈喧哗起来。 听闻了官兵大败,有许多船只纷纷逃离天津码头。 但除了最先跑的三十几条中小型船只,剩下需要纤夫拉拽的大船却全部被流贼拦截下来。 听一些逃回来的纤夫说,上下游都有流贼拦河。 有些船主见对方只有两人,便让护卫上去剿杀。 结果对方火器犀利,完全无法对抗。 在瞬间死伤了十余人后,众人尽皆逃散,那几条跑的最快的大船便被扔在了那里。 现在码头上人心惶惶,许多人跑到城下想要进城。 身穿红色官袍的天津巡抚崔尔进登上城楼,看着下面拥挤嘈杂的人群,面色十分难看。 “大人,现在应该怎么办?”指挥使刘举力一脸惊慌。 这家伙是世袭的指挥使,除了会欺压百姓虐待士卒以外什么也不会,完全就是一个草包。 “刘指挥使,流贼皆是乌合之众,我等只需固守待援即可。 你且好好激励士卒,务必使他们用命守城。”崔尔进对这个废物指挥使也很看不上,但现在无人可用,只能先死马当活马医了。 “那这些人?”刘举力指了指下面的人群。 这里面可是有不少豪商乃至路过的士绅,其中不乏有背景深厚之人。 “放下吊篮,将士绅豪商接进来。”敌情不明,崔尔进不可能开城门,只能是这样处理了。 就在天津人心惶惶之际,卢裕已经带着六百青壮赶到了天津两里之外。 因为第一次打仗而紧张不已的青壮们下意识聚到了一起,一条火龙就在平原上缓慢变成了一大团火球。 奶奶个腿的,果然是乌合之众,组织度连卫所都不如,光是集合这些人就花了他一个小时。 为了壮大声势,也为了给这些人壮胆,卢裕让这些人把营兵丢弃的武器盔甲全部捡来使用。 手上拿着家伙事,众人才算有了些信心,走路也不再磨磨蹭蹭。 这倒不是卢裕小气不给仓库里的装备,实在是这些人太水。 那些崭新的盔甲兵器在他们手里和烧火棍其实也差不多,还不如先用明军的武器,反正这些营兵的装备也还不错。 身披重甲,一袭红披风的卢裕策马登上一块小土坡,远远见到城墙上火炬林立,似乎有不少人头攒动。 掏出望远镜仔细搜索,他很快就发现了身穿绯色官袍、头戴乌纱的崔尔进。 那老头子旁边还有个白白胖胖的将领,一身山纹甲都被撑大了一圈。 码头上人群混乱,人们奔走呼喊,都在往另外三面的城墙下跑。 看着那些瘫痪在河里的船只,卢裕顿时喜笑颜开。 窝棚区倒是比较安静,那些流民见了卢裕等人也没啥大的反应。 他们只剩一条命了,贼兵来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根本不担心被抢掠。 而且,有些人心中反而有点想从贼的意思。 这里有卢裕急需的各种物资,干了这一票,他就能直接南下入山东,路上甚至都不用去抢粮。 “老四,你去放一梭子,把城门打烂就行。”卢裕一挥手,身后一个扛着m2的甲兵立刻跑出,出了人群就开始架设机枪。 卢裕改了主意,他已经不准备打天津了。 白天见到城外流民悲惨,他才脑子一热想打天津泄愤。 现在冷静下来了,他自然不会干惹怒明廷的蠢事。 两分钟后,随着一阵“咚咚咚”的枪声响过,两边之人都炸开了锅。 明军方面是因为城门被打成了一摊木屑渣子而惊恐,流民方面则是单纯因为己方有这种大杀器而惊喜。 一时间,流民军士气高涨,发出一阵阵的欢呼。 明军则有了崩溃的征兆,皆是哗然不止。 卫所兵可不是营兵,如果不是因为担心流贼祸害家人,他们连城都不会上。 刚才因为流贼人少而产生的一点士气全消,个个开始惊慌四顾寻找退路。 “快用东西堵住城门!”崔尔进也是大惊失色。 虽然已经听溃兵说过流贼火器犀利,但他只以为是那些丘八想推卸责任而故意夸大事实,根本不相信流贼真有什么大威力火器。 现在,他后悔也来不及了。 天津城头毕竟有十几门大小弗朗机,卢裕不打算让青壮就这样走近挨打。 他让老四把那些火炮一门门点掉,然后带着几骑直接奔至城下百米外。 “管事的人在不在?!”卢裕拿着个铁皮喇叭高声呼喊。 “汝是何人?!”正因为火炮被摧毁而心惊胆战的崔尔进故作镇定。 “一流民尔,不足挂齿!” “汝欲何为?” “你们不出城,我就不攻城,如何?” “......” “哒哒哒!”二号在卢裕的示意下用汤普森打了一梭子,子弹将城楼砖瓦打得崩裂乱飞。 “这位大人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不攻城也只是不忍看到血流成河罢了,可不是打不下来!”卢裕笑着大喊。 “简直混账!”崔尔进被属下护着躲进了城楼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大人,这流贼火器实在犀利,咱们不可硬来啊!”刘举力早已快吓死,此时连忙凑上了劝说。 崔尔进很想训斥这贪生怕死的东西,但一想到现在的敌我实力对比,他却是说不出半个字。 见巡抚已经默许,刘举力赶忙出去大喊:“好汉自去便是,我等绝不出城!” 第16话·军纪 明军不敢出城,城外就成了流民军的天下。 那些船家跑了不要紧,他们的船货可就全归了卢裕。 五号架着重机枪堵在北城门外边,六七八号则带着冲锋枪堵另外三门。 近两千的乡勇和明军卫所兵,就这样被四个流贼堵在了城里。 六百多青壮分成十二队,一队负责一艘船,按吨位从大到小依次搬运货物。 但在行动途中,有些人却陆陆续续脱离了队伍。 码头上的商人和船员几乎逃散一空,但那些住在城外的本地百姓却没法走。 不一会,城下各处民居中就传来了男人的惨叫、孩童的嚎哭、女子的哭喊。 流民军虽然在几天前还是普通老百姓,但当他们手中有了武器,身份发生了转变后,他们的心态也就不自觉的变了。 “什么情况?!”正准备登上一条大船的卢裕蓦然回首,一脸惊怒。 在动身之前他就说过只抢商船,不准扰民,看来有些混蛋完全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查清楚,但凡有奸淫掳掠的,不论身份,就地正法!” 从辎重队挑出来的七十多个青壮立刻被散了出去,带队的就是三个终结者。 辎重队由他亲自掌控教导,个人纪律性都比另外九个队强。 卢裕也没心情上船了,干脆也带着最后一个终结者去维持军纪。 半个时辰后,城外码头上,流民军被重新集结了起来。 在众人面前,二十几个流民军被绑着跪成一排,卢裕正在亲自操刀行刑。 跪着的人一个个浑身发抖,吓得脸色苍白。 有的人想反抗,但刚起身就被身后站着的的士卒死死按了下去,只能徒劳的挣扎,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些人都被堵了嘴,根本没法出声。 之前镇压混乱的时候已经当场杀了四十多人,其中还有十几个想趁乱杀人放火的泼皮无赖。 剩下的五百多流民军里还有上百个抢劫的,卢裕明言待明日再打他们的军棍。 砍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卢裕沉声问道:“别人也就算了,你为什么也要带头犯我军令?!” “哪有贼兵不劫掠的,官兵如此,贼兵更是如此!”一个精瘦的汉子梗着脖子道。 他是队正,并没有被堵嘴。 “你以为我等起兵是为了什么?”卢裕忽然就没那么生气了。 他看了看周围,那些流民军士卒脸上有惊惧,但更多的却是不忿。 这些人完全不认为烧杀抢掠是不对的,在好多人眼里,乱贼和官兵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毕竟大家提着脑袋跟你干,总得让弟兄们享受享受吧。 “自然是为了能吃饱穿暖。”这队正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说的有些道理,但你为什么又要祸害百姓?难道我给的粮食、发下的蔽体御寒衣物不够?还是我发的军饷不足?”卢裕继续问道。 “我...”这人顿时哑然。 卢裕今天带他们出营时就提前发了四个月的饷,当场每人给了二十两,因为现银不足,大部分都是给的粮食布匹。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你们的欲念作祟罢了。 我今天再告诉你们一件事,我造反是为了拯救这天下,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祸害百姓荼毒生灵。 如果朝廷能稍微正常一点,百姓遇上灾年也不至于卖儿卖女甚至像你们一样成为流民,那我都不会选择造反这条最暴力的道路。 战祸一起,肯定是会死人的,但我不允许我手下的军队成为我最痛恨的那些贼兵! 奸**女,抢夺财物,杀人放火, 我现判你斩决, 你,可服气?!” 卢裕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到脚下的队正身上,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最后几句话。 这人已经神色颓然,跪坐在地没有言语。 周围大部分流民军士卒眼中已经没了不忿,反倒是若有所思。 刀光闪过,人头落地。 卢裕擦掉刀身上的血迹,发现百锻精钢打造的横刀都已经有些卷刃。 “押上来。”等这些流民军的尸体被收敛,卢裕又下令把活捉的五十多个地痞流氓带了上来。 “呜呜呜呜呜!...”这些人一个劲的挣扎,即便被长枪刀柄抽打也不肯停歇。 “将军饶命!我等皆愿效犬马之劳!” “对对对,以后将军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绝不敢有二心!” 两个壮汉竟挣脱身后的瘦弱士卒,弄掉堵嘴破布就开始跪地磕头求饶。 剩下的人虽然说不了话,却有神色激动的磕头不止。 看着这些如家犬一般的地痞无赖,卢裕好像明白为什么士绅都喜欢豢养这些市井里的渣子了。 在强权面前,他们顺服的就像是家里养的狗。 但是在那些普通百姓面前,他们又凶恶的如同豺狼,做人毫无底限,只是一味听从于主人的吩咐。 这些混迹于市井中的流氓们毫无道德底线,一向是士绅权贵的白手套。 不管是诱拐小女孩卖去烟花里巷,还是绑架勒索外地的行商,又或者是诱惑老实人吃喝嫖赌,让他们倾家荡产等等。 只要是有权有势之人指示他们去做的事,他们便会毫不迟疑的按照吩咐去办事。 当建奴入关时,这些曾经被士绅权贵豢养的小人,立刻便找到了新的主子。 他们协助建奴杀害地方上的抗清义士,带领建奴祸害本地的富商大户和漂亮妇人。 而做这一切,就是为了站在同胞的尸骨上,获得新主人的认同。 对于这样的人,卢裕是没有半点好感与同情的。 他忽然从腰间枪套里掏出92式,顺手就上膛开了保险。 抬手“啪啪”两枪,这两个壮汉就躺地开始哀嚎了起来。 他们的肚子和肠子被打穿一时半会死不了,只能在地上挣扎嚎叫。 卢裕接着大手一挥,十排流民军依次上前砍杀这些被捆成粽子的地痞流氓。 每人砍一刀或捅一枪,反正必须动手。 即便有些人一时不死,后面几排的士卒也会上来补刀。 之所以要让这些士卒这么干,主要还是锻炼一些怂包的胆气。 这些流氓的尸体直接扔到一边,卢裕可不会费时间给这些人收尸。 “行了,继续搬!” 17话·潜入 天蒙蒙亮的时候,码头和商船上的货物基本被搬空。 小船在河道封锁前就已经逃走,剩下的都是大商号的货物。 这些大商号基本上都跟朝廷权贵有关系,有很多干脆就是权贵名下的船队。 卢裕劫他们是没半点愧疚的,他甚至感到非常快意。 当然了,货物是全部卸在南岸的,后面慢悠悠赶来的两千多老弱妇孺也被大船载过了河。 至于操船的事情,流民以及河岸百姓中是有许多船夫渔民的。 卢裕处理了违纪士卒,还大量赔偿了百姓损失,加上流民军明晃晃的刀子,那些百姓还是很愿意帮助他们的。 堆积如小山一样的货物想清点出来,最少还要半天,这事就交给了五个有超级计算机大脑的终结者处理。 它们的自主思考能力虽然还比不上一个五岁幼童,但它们在其它方面的能力可远远超过人类的水平。 随后卢裕将两百青壮留在南岸保护营地,剩下的近四百人负责跟他在城周招募流民。 天津四门还被四个终结者堵着,明军也完全没有出来的意思,卢裕办事便方便了许多。 昨日下午的李崎兵败消息应该已经传回了京城,他得赶在朝廷来捣乱前把事情办完南下。 昨晚之事天津附近的流民自然清清楚楚,卢裕这支流民军的实力也得到了认可。 当他把招兵旗帜一插,几十口大锅一摆,喷香的稠粥一煮,无数人就把招兵处围了个水泄不通。 几百青壮自己都没什么纪律性,自然无法维持得了多好的秩序,仅仅只能勉强把一万多流民和粥棚隔开而已。 卢裕苦恼的挠了挠头,他就是个普通的军事爱好者,根本没有管理队伍的经验。 现在手下的三千人都是半自主的混乱状态,更别提让他主持上万人的活动了。 “老二,你们终结者脑袋里有管理学的资料吗?”卢裕问向身边最后一个终结者二号。 “有。”电子音响起,但卢裕看不到它的表情。 身披玄甲的终结者都戴了黑色金属面具,没有任何身体部位露出来,看起来实在诡异。 “那好,快让正在点货的一号过来,它就负责这里的事了。”卢裕当即甩锅。 终结者之间都有通讯方法,比卫星电话还好使。 等一号和二号花了半个时辰大致维持好了秩序,卢裕就带着二号偷偷留到了另一面天津城墙边。 几乎所有官兵和义勇都聚集在流民军活动方向的东城墙区域,西面的城墙上基本没有守军。 卢裕两人步行穿过流民窝棚绕过来,又借助城下民居的掩护,非常轻松就摸到了城墙脚下。 天津每一面的城墙并不是一条线,而是由好几段城墙前后位置不一的城墙组合而成。 这一段最靠后的三百米长城墙上只有五六个哨兵,二号赤手空拳就直接无声无息爬上了三丈多高的城墙,看起来就像一只壁虎,只不过它攀爬过的城墙表面多了一串坑洼。 上面那个倒霉催的明军还没叫出声就被放倒,剩下的几人还没注意到这边就被劲弩射中太阳穴毙命,卢裕赶紧在二号的背负下翻越了城墙。 今天的街道上基本没有行人,卢裕翻越时倒是没被百姓发现。 他早已把二人的甲胄收进了仓库,现在都是一身普通明军士卒打扮,就是二号那种用棉巾遮蔽头脸的打扮有些奇怪。 一路小心的摸到了驿站,两人赶紧翻墙进入。 流民军堵城,驿站里的人自然是极其紧张的,基本上所有人都躲在房里,没事根本不会乱跑。 卢裕依靠记忆找到昨天来时的房间附近,趴在窗外仔细听了听动静。 里面隐隐约约有男男女女的说话声,其中就有那李氏的声音。 在窗纸上用力戳破一个洞观看,里面果然是昨天那客厅,李氏和几个婢女仆人正说着什么,小妮子却不在这。 今天早上阴云密布,光线很不好,里面的人倒是没发现窗外一小块阴影。 想了想,卢裕并没有就这么闯进去。 还是先去见见小妮子吧。 他又接连戳破隔壁几个窗户,果然在客厅右边房间里发现了小妮子。 “陈小姐!”卢裕压低声音呼唤了一声,同时轻轻敲了敲窗户。 正坐在桌边发呆的陈鸢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不可置信的转过头,看到房间后窗外真有一个黑影。 因为听到的是卢裕的声音,她鬼使神差的没有喊人,而是悄悄走到窗边,不确定的问道:“卢公子?” “是我,你先把窗户打开,等会我要被人看见了。”蹲在驿站客房后面的卢裕一直观察着左右的动静,他有点担心被驿站里的人发现。 陈鸢的内心犹豫了三秒,随即就慢慢取下了窗栓,没让窗户打开时发出什么声音。 虽然不知道卢裕为什么能进城,但她不希望对方被官府发现然后抓住。 卢裕敏捷无声的翻身进屋关窗,然后两人就在窗户边大眼瞪小眼。 “你为什么要告官?” “你能不能别攻城?” 两人几乎同时小声问出了问题。 卢裕:“......” 陈鸢:“......” ...... 十分钟后,卢裕蹲在窗边若无其事的提着茶壶嘴对嘴牛饮,陈鸢坐则在桌边低头绞着手指。 刚才一番交流后,卢裕总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 “喏,这个给你,哪天需要帮忙的时候,让人把这东西送到我的地盘。”卢裕起身走到桌边,将缺了一角的银鞘小匕首放到了桌上。 对于李氏告官的事情,他其实并不是非常在意。 换了他,他也会这么干。 毕竟一旦跟反贼扯上关系,陈新甲全家都会有生命危险。 他今天来这里其实主要就是为了留条线,省的以后不好联系陈新甲。 现在既然和小妮子说开了,那也就让她当这个联系人好了。 至于他为什么会对陈新甲另眼相看,其实还是为了以后能快速且和平的接收大明江山。 对于那部分有底线的明臣,卢裕并不介意给他们一个机会。 以后想统治海外领土,老派读书人的用处还是很多的。 “卢公子你等等,我去求求父亲,他一定会帮忙招抚你的。”眼见卢裕要走,原本脸色绯红的陈鸢却突然着急起来,仰头看向卢裕。 “我是不可能加入大明朝廷的。”卢裕摇了摇头。 看着脸色忽然变得苍白的小妮子,他心中叹了口气。 相处了几天,对于这个性格开朗但又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说心里毫无波澜那是假的,等小妮子长大了他搞不好真会动点心思。 但现在这情况... 如果这不是崇祯年间,哪怕就是天启初年,他都会选择加入朝廷做个曹孟德中兴大明。 毕竟只要选了造反这条路,那肯定就会多出许多无谓杀戮的。 可惜崇祯朝已经积重难返,只能破而后立。 “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别又被拐走了,还有...可别学你娘。”卢裕用调侃的语气笑着叮嘱了两句,随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翻窗而出。 18话·大意了属于是 卢裕出了房间,又来的客厅窗外。 看了看里面的情况,婢女仆人此时正好退出了房间,大厅内只剩李氏和一个贴身丫鬟。 卢裕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却终究没有动手。 如果他没有外挂护体,昨天他就非常危险了。 但为了以后和陈新甲父女见面时不至于太难看,他决定还是先放李氏一马。 卢裕取出手弩对着窗内的柱子射了一箭,同时也把李氏给的一袋银两如数扔了进去。 里面随即传来女子的惊呼。 “李夫人,昨日之事,卢某记下了!” 做完这一切,卢裕转身就跑。 与驿站外面的二号汇合后,两就直接原路退到了城墙附近。 那些明军尸体已经被人发现,城墙上下吵吵嚷嚷,许多明军士卒在四处搜寻着什么。 卢裕不想硬冲,他去了南面城墙。 在几十个明军士卒惊恐的目光中,二号背着他凭空翻越了高墙。 城门楼上很快警钟长鸣,两人飞快隐入民居中失去了踪影。 —— 回到营地,招募流民的事情有条不素,卢裕便开始制定军中条例与军队编制。 条例这方面没什么好说的,他让二号默写了一部东国陆军条例大全。 挑选出日常训练条例,大略修修改改,很快就成了一本简略版《义军训练条例》。 至于其它的各种条例,暂时没空改编。 弄完这一切,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卢裕来到河岸边,发现物资已经清点完毕。 各种粮食共计三十七万余斤,绸缎大约七百多匹,棉、麻布大约五千六百匹。 其它各种商品无法计数,琉璃瓷器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堆积如山。 金银制品和玉器大约价值一万三千两白银,现银十三万七千多两,黄金三百多两。 其中金银基本上都是货款,而且都是因为太重才没来得及抬走。 好家伙,天津码头果然名不虚传。 卢裕想了想,除了粮食和布匹这些实用的东西,他决定把其它所有商品全部平均分发下去。 这一万多流民拿了这些东西,那就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看着十几堆码放整齐的物资小山,他不仅有点头疼。 仓库里还有五辆大车,想运输这些东西完全不够。 城外倒是有些车马行,但那些骡马早已被赶进了城。 想在附近找大牲口,只能去那些堡寨村子。 卢裕不太愿意那么干。 虽然牲口的所有者基本上都是地主,但实际使用者却是普通百姓。 现在这世道,即便他付了钱,想再购买到那些牲口也很困难。 于是,卢裕又在天津东门外多架了两挺重机枪。 “城里的大人,还请卖我一些大车!”卢裕举着铁皮喇叭大喊。 崔尔进真是要被气笑了,他直接下了一道命令:“让那些铳手上来。” “?!”当发现垛口冒出一排黑漆漆的管子的时候,卢裕立刻想要俯身躲避。 “砰砰砰!!...”五六十杆三眼铳齐射,只听一阵嗖嗖声过后,他和两个终结者的战马瞬间中弹。 战马发狂乱蹦乱跳,三人当时直接被掀翻在地。 幸亏卢裕身手敏捷躲得快,不然非得马蹄踩上几下。 两个终结者用大盾护着,卢裕狼狈的从距离城墙百米位置退到了五百米外的机枪阵地。 “开火!”卢某人极为恼怒,刚才有一发铅弹打在了他的腹部,虽然精良厚实的山纹甲挡住了威力不足的铳弹,但是他依旧被吓得不轻。 还是大意了,没想到城里还有这么多铳手。 书里不都说明军的火铳没屁用吗?! “咚咚咚!!...”三挺m2一阵怒吼,本就破旧的城楼当即变成了废墟。 幸亏一众官员在看到卢裕逃跑时就暗叫不妙,直接下了城楼,不然肯定被一锅端了。 而且天津四个城门洞被连夜用石土封堵,卢裕倒是没法用重机枪打门了。 “大人,这这这...”刘举力看了看破碎的城门楼,真的要被吓尿了。 他本就不愿意招惹这些凶悍的流贼,那三眼铳又不是火炮,就能打个三十步,怎么能打的动百米外身披重甲的贼首。 这完全就巡抚一拍脑袋想出来的馊主意,那龟孙非要搞什么擒贼先擒王。 现在好了,流贼头子没死,他们就得遭殃了。 “怕什么!”崔尔进也是脸色难看,心情极其糟糕。 之所以冒险偷袭卢裕,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等昨晚之事传入朝中,他势必要被那些蒙受了损失的权贵大臣记恨,那肯定是要被弹劾治罪的。 但若他能打死贼首,那这事便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惜,终究还是失败了。 听到这边枪声不断,流民那里顿时起了骚乱。 喝过了粥,那些人顿时有了活力,也不再像昨晚那般麻木了。 “去调营地内的青壮来维持纪律,别让这些人发神经崩溃了!”卢裕当即派出了两个终结者,这里便只剩下三个操纵机枪的家伙。 “狗官,我星星你个星星,赶紧把大车交出来,否则老子就攻城了!”卢裕站在机枪阵地前面用喇叭大吼。 “大人,不可再激怒流贼了啊!” “大人!” “大人!” ... 望着一众面露惊惧之色的文官武将,崔尔进忽然就泄了气。 “随你们吧...”他颓然的挥了挥手,居然直接转身回了巡抚衙门。 崔尔进已经死心了,不管城守不守得住,他都算是完了。 —— 就在卢裕要等的不耐烦时,北门那边的土石被挖开,几十辆大车被牵了出来。 等派人接收了车子,卢裕倒是没食言,按市价付清了这些骡马车子的钱。 至于钱会落到车马行手上,还是会落到官府手里,这就不是他的事了。 等物资装车,盖上了仓库里取出的油布。 卢裕随即就拔营起寨,领着一万四千多人浩浩荡荡南下了。 但出乎他的预料,刚拔营就看到远处有十几骑直奔他们而来。 由于对方人实在太少,这些刚入伙的流民倒是没怎么骚乱。 “真是勇士,来啊,把我的m2...算了,我还是亲自来点名吧,那些马匹还是挺有用的!”就在卢裕下马举起毛瑟步枪准备把这些明军骑兵收拾掉的时候,他却发现对方领头之人正挥舞双手大喊着什么。 十几骑在两百米外减速,那些人很快就在流民军队伍五十米外翻身下马。 “怎么,官军当腻了,想来做做贼?”重新上马的卢裕俯视着他们,周围警戒的的流民军士卒顿时大笑。 “我等确实愿效犬马之劳!”十几名披甲骑兵齐齐半跪抱拳。 “哈?”卢裕有些惊奇。 他现在可是没有半点名气,在外人看来他们不过就是一群有些厉害火器的流贼而已。 这些人明显就是家丁一类的精锐,怎么能看得上他这座小庙。 “将军容禀,我等原先皆是李将主的家丁。”领头的大汉倒是直爽。 19话·孤儿 坐在火堆前,撕咬着手中的烤猪排,王龙心中颇为郁闷。 自从两天前加入这卢裕的队伍后,他们一帮子兄弟就被迫接受了那什劳子义军条例的约束。 每天要按时起床行军不说,连吃喝拉撒也要被管。 更可气的是,今天他们打了一个堡子,那姓卢的不让他们随意劫掠就算了,连大户家里的小娘皮居然也不让他们玩,这实在是好没道理。 “弟兄们给他卖命,玩几个女人怎么了?” “他一个造反的流寇头子,还真把自己当什么好人了?” “就是就是,今天犒军就给了几十斤猪肉,连酒都不让喝,这鸟地方是待不下去了,咱们还是另投他处吧!” “没错,以咱们的本事,到哪都是吃香的喝辣的,何必受这鸟气!” 十几个汉子围坐在火堆旁,七嘴八舌的抱怨着。 “闭嘴!”王龙往远处瞅了瞅,发现在山坡下驻扎的大队人马并没有注意这边。 “姓卢的手下那十个家丁端的是凶悍绝伦,即便不用火器,随便一个也能把咱们收拾了,今天下午的教训难道你们忘了? 你们这些话要是让姓卢的听了去,那咱们可就危险了”王龙压低声音训斥了一番。 众人听了老大的话,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都露出了惊恐之色,立时就静了声。 这些人自然就是那日投效卢裕的明军骑兵,现在看来他们却是对卢裕的做法相当不满。 卢裕又怎么会在乎这些人想什么,此刻他正在帐中清点今天的收获。 “粮食780石,一石150斤上下,那就是11.7万斤左右。 白银三千一百多两,黄金七十三两,铜钱五箩筐,价值一共是...额,算了,懒得细算。 布匹之类杂七杂八有用的东西装了两大车,还行。 没想到这邹举人家看起来一般般,实际上却比那高墙大院的吴进士家还富有,啧啧啧,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卢裕把二号写出来的账目收拾好,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走了两天,他的队伍里又加了七八百人,整支流民军已经接近一万四千人的规模。 虽然其中有六成是老弱病残,但毕竟是这么多张嘴,一天就得吃掉近两万斤的粮食。 这还是现在只行军不操练,他只让吃七分饱的情况下,如果放开了吃,那些饿怕了的人一天能造掉四万斤粮食。 现在军中一共还有四十五万斤粮食,即便人数不再增加,那也只够食用二十多天。 以后还得一路收流民,等到虎牢关的时候队伍最少能达到十万之众。 到时候一天就得消耗十五万斤粮食以上,其它各种事务更是数都数不清,他现在光是想想都头大。 “管后勤还真不是我这种武人干的事,这几个终结者的思想也不够自主,单一的命令能执行的很好,处理复杂的事务却不够看,看来必须得找几个能写会算的读书人了。”卢裕搓了搓脸,起身就准备去巡营。 时间马上就到了晚上八点,除了较为有经验的巡逻士卒,其他所有人都必须回帐篷安静的休息。 队伍大致分为前后左右中五营,卢裕带到天津的三千人是中营,后来加入的一万多人平均为四营。 之所以到了现在还是这样混编,只有一个主要原因。 他们刚劫了天津码头,又身处北直隶,京中权贵势必不能放过他们。 卢裕本人虽然不怕明军追击,但这队伍毕竟太大,光靠十个终结者可照看不过来。 队伍要是被袭击后莫名其妙的崩溃,他想重新聚集起来可就不容易了。 而且如果不严厉的控制夜间纪律加巡逻,这些人在深夜也有可能莫名其妙的炸营崩溃。 等出了北直隶,他就会到山东找个地方大整编。 到时候将武装战兵和老弱辎重分营,那统领起来可就顺手多了,部队战斗力也会急剧上升。 卢裕出了大帐,只带着两个终结者就开始巡视各营。 虽然只经过了两天的教导,但绝大部分人已经能按严厉的规矩吃饭睡觉,而且没有一个人敢跳出来跟他提意见。 对于这些随时会被饿死的流民来说,只要能吃上饭,他们几乎可以为卢裕做任何事。 半个时辰后,卢裕差不多巡完了营,只剩下孤儿队那里没去。 正当他准备进入孤儿队帐篷区查看的时候,负责在外围放哨的七号通过二号传来消息,那十几个明军骑兵擅自离开了他们驻扎的小山坡。 “混账东西,这些腐败的封建军队果然无药可救了!”卢裕顿时有些气恼。 他现在手下没有正规骑兵,正是用人之际。这些家伙要是肯改掉恶习老老实实跟着他干,以后绝对前途一片光明。 四名终结者在营区四面三里处放哨,两名终结者贴身跟着卢裕,剩下的四个就在中营待命以备不测。 卢裕一声令下,在中营的四名终结者就骑马飞奔出营。 派出了终结者,事情就算稳了,卢裕便接着进入孤儿队巡视。 流民中的孤儿不多,年龄幼小的就更少。 近一万五千人里,孤儿只有七十多人。 至于其他失去亲人的孩童去哪了,他不愿细想。 这些孩童大的十五岁,小的六岁。 其中十岁以下的只有三人,剩下的几乎都在十三四岁左右,其中最小的男童就是那个差点被杀了吃肉的。 卢裕过来的时候,这些孩子已经在几个寡妇的照料下洗脚上床。 他在几个帐篷外悄悄观察了一会,除了几个说悄悄话的瓜娃子,大部分人都在老老实实睡觉。 被褥和棉衣步鞋都是人手一套,卢裕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孤儿队的所有供给都是最优先级,即便是粮食储量紧张卢裕也会让这些孩子吃饱。 而待遇之所以会这么好,完全是因为卢裕在把他们当死忠培养。 等这些孩子长大了,会被按照能力分配到各处。 男孩里有干才的会进入官场,聪明机灵的会成为情报人员,老实憨厚的则会加入卢裕的禁卫部队。 女孩大部分会一直接受教育,等时机成熟了就会加入卢裕抬高女性社会地位的计划。 而且这还只是刚开始,等到了他稳定住陕西局势的时候,孤儿营应该会扩充到上万人的规模。 卢裕觉得,在这个时代,只有这些失去了亲人又从小被他养大的孩子,才能普遍值得信任。 20话·问路 卢裕在孤儿队这里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于是就回了几十米外自己的帐篷。 他等了不到十分钟,四个终结者就赶着二十多匹马回了营。 那王龙等人已经全部被强弓射杀,甲胄兵器马匹全部回收。 晚上卢裕是不让放枪的,省的把营内那些人惊了继而引发营啸。 终结者力大无穷,骑在马上也能开300斤的超级强弓,那些骑兵估计到死也没想明白自己的铁甲是怎么被射穿的。 让二号把东西送去了辎重营,卢裕又继续编写起了各种义军条例。 在现代东国陆军条例的基础上,他起草了适合这个时代的条例军规。 不过许多地方仍有不足,他得仔细精校修改。 军队的编制问题也需要快点解决,但现代的那套编制并不适合这个时代,他只能去借鉴古今中外的所有近代陆军编制。 到了晚上十二点多,卢裕总算把义军条例1.0版本编写了出来。 条例暂时分为三种,分别是:义军作战条例,义军训练条例,义军内务条例。 这些先进的条例要是能落实八成,那他手下的部队就能成为这个时代最强悍的陆军之一。 至于编制方面的问题,今天肯定是没时间整了。 卢裕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去洗漱,刘小龙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东西走了进来。 “裕哥,我煮了一条鲫鱼,这汤可鲜了,你快尝尝!”刘小龙一脸邀功的表情。 “你小子,怎么又去捣鼓这些了,我不是让你多认字吗,今天早上教你的二十个大字学会了没有?”卢裕嘴上训斥,身体却很诚实的接过了陶盆。 刘小龙就是小渔民刘二狗,卢裕让这少年做了自己的勤务兵,还给他改了个正经的名字。 “啊,那个...”刘小龙一听认字的事,顿时就成了苦瓜脸。 让他干活的话完全没问题,但要让他坐着认字那可就真是太难熬了。 卢裕吹了吹浓稠泛白的汤汁,语重心长的道:“小龙啊,你现在要是不认字,我以后可是没法让你去当将军的,你可得好好努力懂不懂?” 从他身边放出去的人,那肯定都会担任要职的,没点文化怎么行。 “裕哥,可我不想当将军啊,我就一直伺候你行不行?”刘小龙完全不乐意做什么将军,现在吃穿不愁,他就想天天跟着卢裕混吃等死。 “额...”卢裕很是无语,这瓜娃子现在一点上进心都没有,他也只能慢慢改变对方的想法了。 第二天一早六点半,一阵嘹亮的起床号角准时吹响。 安静的大营顿时热闹起来,无数人陆陆续续从各自的帐篷里钻出。 火头军已经准备好了早饭,被巡逻兵收拾过好几次的新人们都老老实实的排队领取。 洗漱吃饭收拾东西,一共有一个半小时。 时间一到,队伍会准时出发,违者下一顿就没饭吃。 就在这时,卢裕带着刘小龙和三个终结者偷偷出了营,他要去勘探前方的情况。 “我星星个星星,手下一万多人了还得亲自哨探,我真是太难了!”卢裕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这些没脑子的终结者也不是万能的,看来还得尽快培养一支骑兵部队才行。 出营五里后,看着手里的北洋时期军事地图,卢裕觉得他现在应该处于黄骅地区。 他下一步就是往盐山走,为了确定方向无误,卢裕便想找一个村子问路。 秋风萧瑟,天气已经转凉。 举目四望,皆是一片枯黄。 四人骑马顺着长满杂草的官道前进,很快就发现了一座小村子。 时间虽早,官道两旁的田里却已有农夫耕作。 “马贼来了!”那些人见卢裕四人披甲骑马,挎弓佩刀,都惊恐的往村中跑去。 不一会,村中就开始敲锣打鼓聚集青壮。 卢裕倒不急,他慢悠悠的骑马顺着乡间土路前进,在村外百步驻马。 卢裕手往旁边一伸,穿一身棕色皮甲的刘小龙赶紧从马鞍边取下铁皮喇叭递到他手里。 “哪个是里正?!”卢裕大喊。 村中低矮的堡墙上,拿着镰刀锄头铁叉的青壮挤挤挨挨,一个个的神情都极为紧张。 自天启以来,北方盗匪四起,基本上每个村子都会筑一圈墙。 很快,一个衣服上补丁很少的老头大声回道:“老汉就是里正,不知这位大王有何贵干?!”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老爷子可否下来一叙?”卢裕笑的很和善。 这村子很小,人口不会超过200,村里怕是连秀才都没有,打下来也抢不了大户。 里正自然不愿意出来,二号便在卢裕的示意下跑到五十步(75米)丢了一个柄型手榴弹。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手榴弹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到了堡门前。 “轰!”那堡门口霎时腾起一股黄尘,寨门差点被直接炸烂。 堡墙上顿时传来一阵惊恐的呼喊,又争执了一会后,老头子很快出了堡寨。 在卢裕面前五米外,他被二号拦下 “大王请问,老汉必定知无不言!”里正战战兢兢,当即就要下跪。 “不必如此,老爷子先起来再说。”卢裕先让二号将对方扶起,然后笑着问道:“此地离盐山还有多远,又该向哪个方向行进?” “回大王,本村离盐山县城还有八十多里,从此处往西南方走,脚程快的话,一日便能到达。”老汉说着指了个方向,和地图上差不多。 里正见卢裕说话客气,心中总算没那么恐惧。 “那老爷子可知道附近哪里有士绅家族?就是那种家大业大的地主。”看完了地图,卢裕又微笑着问道。 “这...”里正一惊,立刻就明白了卢裕的意思。 “老爷子,你可得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们后面还有过万的大军呢,你总不希望我们从这村子附近过吧?”卢裕终于收起了笑容,神色有些冷漠。 “是是是,往西边走十五里有个林家堡,里面的林员外家有良田几千亩,奴仆上百,是个大财主。”听到还有过万大军,老头立刻惊出一身冷汗。 莫不是那些北逃的流民起事了? 往回走的路上,里正心中暗想。 卢裕让小龙回营传达往西走的军令,自己则去踩点。 “星星个星星,几千亩地,看来又是头肥羊,军粮又能好好补充一下了!”卢裕摩挲着因为许久不刮而冒出的胡茬。 ps:一步换算的距离在网上没个定数,我就取了中间值一步等于1.5米。 21话·林家庄 林家堡 祠堂外围满了人,一眼看过去全是攒动的脑袋。 这些村民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什么,现场十分的嘈杂。 祠堂之内,隐隐有女子的哭喊声传出。 堡外一里处的山坡上,一个身影趴在树下的阴影中。 卢裕手持望远镜,邹着眉头仔细观察着这一切。 他原本是想观察一下这堡墙周长四五公里的堡寨布局,省的破庄的时候出意外,但没想到却撞见了这闹心的事情。 那间高大祠堂的南面没有墙壁,他这个位置刚好能清楚看到里面发生的事情。 一个肚子高挺的女人,正被两个健妇压着跪在祠堂内。 周围一圈老头正襟危坐,为首的一人说着什么,那女子听了哭着争辩。 老头却一挥手,孕妇被拖着出了祠堂。 卢裕看了非常恼火,却也没贸然行事。 就在他以为这事完了的时候,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头皮发麻。 哭嚎的孕妇被堵上嘴强行捆绑塞进了一个长竹笼里,周围虽有些人不忍,却也没人出来阻止。 “我星他星星!”卢裕看不下去了,他怒气冲冲的下了山坡,在背面阴凉处上马,带着两个终结者就直冲庄堡。 堡内之人几乎都去了祠堂,堡墙上只有五六个少年看护。 “马贼来了!!”几人见不远处山坡后面冲出三个凶悍的甲骑,顿时吓得惊声大叫,墙上的人拼命敲打示警铜锣,门口的几人慌忙想要关上堡门。 因为今天族长召集众人开祠堂,这会根本没人下田耕作,卢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堡子旁边。 眼看自己没法在关门前赶到,卢裕一声大吼:“老二,你去!” 二号闻言,默不作声的策马超过卢裕,飞一般的冲向大门。 在离大门还有七八步的时候,二号一拉缰绳,马头侧转冲出,它自己却同时飞身越下马背。 二号落地一个翻滚卸力,随即起身大步撞向堡门。 “轰隆隆!”仅剩一条缝的大门被重新撞开,门后五个少年当即翻滚了出去。 刚到十米外的卢裕见此赶紧放慢了马速,并没有一头撞进门洞里。 “快跑啊!”几个少年见此情形,当即四散而逃。 就在卢裕策马进入堡内的时候,祠堂方向的道路上出现了上百拿着各种武器的青壮,各处民居中还在不断涌出一个个刚取到了家伙事的男子。 因为天津那次差点被冷枪打死的教训,卢裕麻利翻身的下马,同时顺手就掏出了腰间的92式。 二号和三号也顺势下马挡在了他前面,手里各拿着一把毛瑟k98。 在弄清楚情况前,卢裕不打算随意杀戮这些百姓。 他先朝人群那边放了一枪,子弹准确命中一根门柱,纷飞的木屑把旁边的人吓了一跳。 看着卢裕三人举起的黑洞洞枪口,众人都齐齐止步。 这些村民本来看对方只有三人,还想着要以人数优势将对方驱赶出去。 现在发现对方有能打响的火器后,心中顿时畏惧起来,都不肯第一个上去挨铳子。 看着对方的近四百青壮,卢裕明白自己还是冲动了。 他应该等那些人把猪笼运出堡的时候再动手的,现在想安全的把人救下来,同时还不滥杀无辜,那可就有点麻烦了。 想把这些人驱散,那势必就得开枪扫射才能让他们畏惧。但这些人中大部分应该都是普通百姓,他不可能那么干。 想了几秒后,卢裕就有了个主意。 “我们义军即将过境,有些事情想跟你们商量一下,你们主事之人是谁,出来说话!”卢裕从二号背后露出半个脑袋大吼,同时他和终结者都把枪口压了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一阵嘈杂喧哗过后,很快就有一个身穿锦衣,拄着拐杖的老者站到了人群之前。 “这位好汉,老朽就是林氏族长,不知好汉们是哪路英雄,来此有何贵干? 若是需要盘缠,这里有白银五十两,还望诸位笑纳!”老头子说着话,人群中已经有个仆人双手捧着个布袋走了出来。 “某乃卢大帅帐下义军先锋,现大军缺粮,今日来此,只为粮草,不知林老爷可否助饷三百石?”卢裕脸不红心不跳,谎话是张口就来。 “原来是义军中的好汉,但今年收成不好,我们林家余粮也不多,只能凑出一百石,还望将军海涵!”林家族长脸色很不好看,但瞅了瞅这三个装备精良的披甲巨汉,还是忍住心疼报了一个数。 对方这种一看就是哨骑,即便不是大股流贼那也是马贼。 若堡墙未失,他倒是敢凭借这三丈高墙硬拒贼人。 可现在这情况,怕是一不小心就得家破人亡。 “好,一百石就一百石,我这兄弟跟你们去拉粮。 在那之前,你们就待着别动。”卢裕立刻就答应了,同时他心中已经开始笑了。 反正等大军一到就破庄,他现在只是想救人而已。 对于卢裕的要求,林族长想了想就答应了。 虽然派人来跟着拉粮有点奇怪,但这里毕竟几百条汉子,那贼人只要敢有异动,就是三头六臂也得被瞬间制服。 在卢裕的几句小声交代后,二号卸了武器,大步走向六七十米外的人群。 林族长也不傻,他生怕对方搞什么擒贼先擒王,麻利的躲到了家中护院的保护圈内。 但二号是什么存在,只要被它近到了身边十米以内,哪还能让人给跑了? 二号刚走到满怀戒备的人群前,林家管事正要给它引路,二号却突然冲向人群中被团团保护的林族长。 前方的几十个青壮虽然吃惊却也不怕,毕竟这贼人赤手空拳,他们当头就是一排锄头铁锹拍过来。 二号却挡都不挡,那些东西拍它身上就跟敲在石头上一样,一群人都被震得虎口发麻。 二号也不管这些人,如同毫无阻碍似的撞进了人群里,直逼那脸色大变的林家族长。 挡路的人全部被强行撞开,一个个如同被烈马碰了一般痛呼后仰。 这些胆气本就不怎么足的农夫见贼人如此凶悍,登时就惊慌起来。 堡内这条主道路也十分狭窄,宽不过五六米,加上这么多人慌乱的挤成一团,那老头子一时半会根本逃不出去。 这时只听“嘭嘭嘭!”的三声巨响,二号胸口的铁甲上多了三个窟窿眼。 原来是一个拿着三眼铳的护院见势不妙,当即开了铳。 明末时期,民间私藏火器的情况严重,有些庞大的世家豪强甚至还有弗朗机和虎尊炮,林家有几杆铳倒也正常。 二号只是身体稍微停滞,接着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冲向林家族长。 众人都看傻了眼,这火铳都打不死,对方还是人吗? 林家族长惊恐的看着二号拍开几个护院,随后对方就张开戴着铁链手套的大手向自己的脖颈抓来。 22话·好心办坏事 眼看着族长要被活捉,几十个林氏嫡系的汉子也顾不上畏惧了,纷纷拿着手里的各种武器农具朝二号身上招呼。 只听“叮咚砰...”一通乱响,所有攻击皆无效果,二号连动作都没顿一下。 当众人正惊骇不已的时候,二号已经拖着手脚乱蹬的老头子往回走。 众人还想上前救人,卢裕却有些不耐烦了。 只听“砰砰砰”三声枪响,众人皆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同时都站在了原地。 收起对着天空的手枪,卢裕吼道:“都别动,谁动谁挨铳子!” “将军,这...这是做什么?”被强行拖过来的林族长声音颤抖,脸色苍白。 “没什么,就是改主意了而已,现在我想要五千石粮食,你看如何?”卢裕面无表情的斜眼看着他。 “五...五千石?庄里加起来也没...有有有,有粮食!”老头子正想说没有,卢裕却猛的抽出雪亮的横刀架到了他脖子上,他连忙改了口。 “对了,刚才在外面看到你们要将一个女子浸猪笼,也将她一并带来吧。”卢裕看似不经意的说道。 “是是是!”林族长没空想这贼人为什么要那贱人,只是忙不迭的答应了,随即就对着几十米外的族人大声吩咐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办!” 几分钟后,粮车还没到,却传来了那孕妇不堪受辱而跳井的消息。 听到消息,卢裕蒙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受辱?什么受辱? 一时间,他竟不知接下来要做什么。 深呼吸几次,他终于把杀人的念头压了下去。 “人怎么样了?”卢裕的声音冰寒。 “捞上来的时候那贱...秀琴已经没了,不过很快就生了一个孽...一个遗腹子。”见卢裕目光不善,来报信的管家战战兢兢。 “孩子给我好好的送来,若再有闪失,老子...”卢裕没说完,但他那恶狠狠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 一刻钟后,卢裕三人骑马出了林家庄,那族长也被二号夹着带走。 林家堡之人刚追到门口,一串花机关的子弹就打在了堡墙上,众人当即止步。 卢裕骑马慢行,同时小心翼翼的将一团被褥抱在怀里。 他不敢骑太快,生怕将这气息微弱的小生命颠出个好歹。 这婴儿早产近一个月,加上她母亲怀孕时的营养应该没跟上,小不点非常瘦弱,卢裕抱在怀里时感觉最多不超过四斤。 看着怀里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呼吸口的女婴,卢裕的心里又愧疚又后悔。 他终究是接受了红色教育的现代青年,虽然在除恶方面的行为很激进,对该死之人能毫不犹豫的下手。 但对于无辜百姓,他却依旧以现代正常的道德观念来对待。 现在卢裕算是间接害死了一个孕妇,他内心是极其难过且充满负罪感的。 低声骂了句三字经后,卢裕用看死人的眼神盯了身后的林族长一眼,将对方看的汗毛倒竖。 他不相信一个宁愿自尽也不愿受辱的女子会通奸,更何况这女子还怀着身孕。 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卢裕就遇上了大部队。 他并没急着去打林家堡,而是赶紧在队伍里招募起了奶妈。 卢裕觉得小不点很幸运,因为他居然真找到一个孩子快两岁了还没断奶的妇人。 他将对方一家都调到了中营,以后他们就住在孤儿队里。 由于卢裕没有照看这种新生婴儿的经验,他只能把小不点完全交给那奶妈照顾。 在吃了几口奶后,气息微弱、不时小声呜咽的小不点终于渐渐安稳了下来。 见到此幕,卢裕舒了一口气,心中的郁气也出了不少。 转身看向等候命令的众人,卢裕手一挥,大声道:“目标林家堡,前进!” ... 战斗结果毫无悬念,整个堡子只有一个出入口,三号直接绑了一捆手榴弹上去爆破开门。 然后就是重机枪“咚咚咚”扫烂门楼,一众庄丁被吓得落荒而逃。 三名终结者开路,两百披了缴获甲胄的流民军跟进,堡墙当即被占领。 经过卢裕的烧房威胁后,绝望的堡民只能排着队哭喊着走出庄子投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一样。 卢裕不打算让所有流民进堡,那样肯定会变成无限制的劫掠。 他只打算让三个终结者带五十名辎重营青壮进去运粮抄家,剩下的人全部在堡外扎营。 两千堡民被聚集在空地上,数百持着武器流民军将他们看管了起来。 没一会,辎重营的一队正回来禀报:“将军,那林家大少爷不肯投降,还说我们要是敢强攻就烧仓。” 卢裕让二号把林族长押过来,淡淡吩咐道:“你儿子带着护院死守老宅,你去让他投降吧。” “是...”老头子一脸灰白之色,虽然知道现在注定会家破人亡,但怕死的他却不肯和卢裕拼命。 很快,二号又带着气急败坏的林族长回来了。 “逆子!逆子!”老头子嘴里只重复喊着这两个字,脸都气成了猪肝色。 卢裕见此,已经猜到了结果。 他摸了摸下巴,忽然小声对旁边的一号道:“你带三号从后门翻进去,一定要保证粮仓的安全。” 不到两刻钟,一群明显穿着光鲜许多的人被压了出来,为首的锦衣中年人就是林家大少爷。 卢裕让一号、三号和四号监督辎重队搬运林府钱粮,他则骑着马在两千多堡民面前转了一圈,大声道:“卢某现在有件事情想搞清楚,希望你们能如实回答!” 两千多人面面相觑,只敢跪下磕头连连称是。 卢裕现在心情很不好,暂时也懒得让这些人起身。 他接着又大声道:“这事,跟今天早上你们在祠堂要处死的林秀琴有关,知道真正内情之人全部出来,若是哪个胆敢隐瞒欺骗于某,那老子就砍了他!” 众人相互对视,居然没一个人出来。 见此情形,卢裕不由大怒道:“包庇死罪,举报有功!” 这回很快就出来了三十多人,大部分都是林府里的人。 “老二你找人把他们带下去分开审问,欺瞒的腰斩,举报的有功。”卢裕声音冰冷。 23话·公审 “照这么说,是那林府的嫡长孙意图不轨被发现了,那老东西反而栽赃陷害林秀琴勾引他孙子?”堡墙上,微风徐徐,卢裕的语气毫无波澜。 “没错,自从半个月前林秀琴的丈夫外出办事被马贼杀死,那喜欢欺男霸女的林府长孙就一直对林秀琴纠缠不清。 而且我怀疑那马贼也是林府联系的,那林府长孙因为数次调戏林秀琴而被护院头子,也就是林秀琴的丈夫顶撞了一次,据说当时还动了手。 后来林家族长明面上训斥了孙子,但没两天他就把林秀琴的丈夫派了出去,后来她丈夫就被马贼半路截杀了。 但具体情况问不出来,那林族长死不开口。”一个方脸汉子在卢裕身后解释道。 中营五队队正龚元睿长得浓眉大眼,看起来憨厚老实。 实际上这人心眼多得很,是个机灵的,卢裕便让他全权负责这次的审问。 至于二号,实际上就是负责监督龚元睿而已。 “你做得很好,老东西就不用再审了。等堡民吃过了午饭,你就去把那些知情者全部带到他们面前,我要开一个大会。”卢裕吩咐了几句,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 “是。”龚元睿恭敬的行了一礼,随即转身下了堡墙。 “刚开始我还想着要给他们一个机会,想着有没有共存的方法,这样以后接收天下也不会有太多阻力。 但不管是林家还是之前的几个庄堡,所有地主富户几乎都是一个德行。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既然阶级已经固化,那就必须要拔除,儒家那一套,也绝对不能再用来治国了。”卢裕眺望远方的枯黄原野,也不知是和身后的二号说话还是自言自语。 一个多小时后,堡门前的空地上,数千人聚集在此。 流民军的士卒在外围,堡民则在他们的要求下规规矩矩坐在地上。 堡民现在已经没刚开始那么惊恐了,因为这些流贼不仅不祸害他们,甚至还给他们吃了一顿干的。 “小孩子全部带到人群最后面,省的等会吓着他们。”站在堡门上的卢裕看了看现场的情况,又对旁边的龚元睿吩咐了一句。 “明白。”龚元睿麻利的下去执行了命令。 等位置调整好,人群被士卒呵斥的安静了下来,卢裕才拿着铁皮喇叭把林秀琴之事的内幕仔细说了一遍。 人群微微骚动,却没什么反应。 他们不知道卢裕要做什么,根本不敢说话。 “你亲自去把那些参与陷害林秀琴夫妻的都带出来。”卢裕又对龚元睿道。 “是。”龚队正又快步下了堡墙。 很快,十几人被捆着一字排开站到了堡墙下。 卢裕宣读了自己对这些人的判决,随即让人从墙上垂下长绳准备把他们全部吊死。 那十七八岁的林府嫡长孙白白净净,看起来还像个读书人,此时哭的满脸鼻涕眼泪,一直大声喊着爷爷救我。 卢裕听的心烦,他从垛口探出半个身子,拔出手枪抬手就对着他裆部扣动了扳机。 很可惜打歪了,子弹穿透了那恶心家伙的大腿根部,血液喷涌而出。 “啪啪啪!”又是接连三枪,这回总算击中了目标。 一阵鬼哭狼嚎过后,那家伙和其他人一起被吊在了堡墙上。 林家老东西的眼睛暴突,舌头吐出,脸色铁青,就数他表情最为恐怖。 “啧啧啧,太残暴了!”卢裕一边说着残暴,一边用布擦了擦嘴。 他刚才看行刑的时候顺便吃了一碗面条,没办法,中午饭都气的没吃,现在正好下饭。 杀完了人,他心中那口莫名的恶气总算是出了大半。 接下来就简单了,直接全堡公审林府和一些堡内的中小地主。 这些地主其实和林府都是一家人,全部姓林,只不过是祖上分出去的而已。 那些佃户、奴仆和贫农一开始还不敢说话,后来卢裕又审判了几个罪行确认的家伙,他们才开始先后发言。 至于那几个被审判的家伙,他们全都是被墙上吊着的那些人或无意或有意曝出来的。 作恶的被强行拉了出来,举报他人或罪行较轻的可以免死。 直接或间接害死人命者死罪,其它罪行视情节严重程度定罪。 等傍晚解散这些堡民的时候,墙上又多了五十多具硬邦邦的尸体。 经卢裕这么一搞,林家堡附近的地主阶级算是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是分田分地,各地主家里的粮食也抽出十三万斤分给了那一千五百多名穷苦人,但那些富中农和地主富户的家人就别想了。 这些粮食加上各户家里的存粮,应该能让他们家中这两年不会出现饿死人的情况了。 至于那些穷苦人以后能不能保住田地,这不是现在的卢裕考虑的问题。 而且卢裕也不打算带上这些人,当然了,主动投军的除外。 他入陕途中只会收拢流民,那些生活安稳的百姓他是一个也不会主动带走的。 毕竟他在占据关中前根本没有粮食产出,吃大户也只是救急之策罢了。 晚上八点多,今天的损失的收获也清算了出来。 士卒死一人,伤九人,其中除了一个是行军途中扭伤脚的,其他全部都是在攻击林府时产生的伤亡。 那林府中藏有十几杆三眼铳和数支鸟铳,士卒甚至还在地窖里发现了一门生锈的虎尊炮。 那些火铳在卢裕闯堡的时候并没有来得及被取出来,后来乱哄哄冲上去进攻林府的流民军却遭了殃。 相对的,收获也很可观。 从地主富户家中搜出的各类粮食共计四千一百多石,其中870石分给了穷人,剩下的还有四十八万多斤。 银钱方面就更可喜了,一共抄得白银三万五千七百多两,黄金五百二十一两。 其中那林府就贡献了二万多两白银和四百多两黄金,那地窖里更是有一个上千斤的银东瓜,硬是要卢裕派出终结者才搬了出来。 其他各类物资不算多,也就装了六大车。 至于那些富户家眷,卢裕也没为难。 只要是没做过恶的人,他都任对方归家。 当然了,这么搞让下面的人很不理解,他们再次请求卢裕允许瓜分那些大户中的女子。 对此,卢裕直接把那些来提请求的队正全都骂了一顿,并要求他们不得进堡扰民,违者斩决。 因为卢裕一直以来的以身作则,下面的光棍们倒是没多少怨气。 毕竟卢某人身边也只有一堆大男人,完全就没碰过女人。 24话·崔尔进的担忧 处理完后勤事物,卢裕便去了趟伤兵营。 因为都是火铳伤,负责手术的终结者们使用了很多近代医疗物品。 那些东西价值五十多块铁血币,但对卢裕来说,这些士兵的命更宝贵。 每一个在战场上受过伤的士兵都有宝贵的实战经验,不论是下一次上战场或是教导新兵,这些经验都将会挽救许多生命。 而且当将士们发现即便是受了伤也能得到最好的医治时,他们的作战意志也会更加坚定。 卢裕到来的时候,有三个重伤员还处于麻醉状态,剩下的五个伤员也已经吃了止疼片睡着了。 但让他心情糟糕的是,九号表示那三个重伤员很难挺过这个夜晚。 即便是一战过后的军队医疗技术,对于胸腹被铅弹打出的贯穿撕裂伤,那也是没什么有效治疗办法的。 现在还能吊着命,那都是终结者的医术高超了。 出了伤兵营地,卢裕又开始了巡营工作。 最后来到孤儿营地的时候,卢裕特地抱了一会小不点。 当他对着蜡烛仔细端详这可怜的娃时,却突然心中一突。 “这头发和皮肤怎么有点...”卢裕盯着熟睡的小不点看了半天,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将军,这娃娃好像是白子啊!”一旁的奶娘见此,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白化病!”听到白子这称呼,他终于反应了过来。 卢裕倒是没别的想法,他就是觉得这可怜的娃以后想平安长大怕是不太容易了。 又抱了一会儿小不点后,他叮嘱了几句照顾白化病小孩需要注意的事项,然后就返回了自己的帐篷。 第二天早上,就在队伍要拔营离开的时候,堡内的一群人却突然要投军。 “被官兵抓到可是要杀头的,不怕吗?”卢裕一脸严肃的问面前的五个男孩。 卢裕不太理解这些少年为什么要跟他造反,毕竟他昨天亲自监督发了粮分了地,这些人没有造反的理由。 “我们的亲人都被那些老爷逼的饿死了,你给我们分地分粮,还给我们主持公道,你是好人,我们想跟着你造反,打死那些士绅老爷,然后给天下像我们一样的人分田分地。”为首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一脸认真,其他的少年连连点头。 他们把昨天分的时候粮食都带来了,决心很坚定。 “你读过书?”卢裕觉得这少年和普通小孩不一样。 “以前上过一年私塾,后来遭灾家里没了地,就没去了。”少年有点失落。 “好,你们以后就是我的人了,这些粮食算你们的私有物品,等会可以去辎重处换成银子,也可以寄存在那里。 小龙,带他们去孤儿...额,先带他们洗个澡换身衣服,记得用我给你的肥皂。”卢裕笑着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却在乱糟糟的头发里发现了几只虱子,顿时不着痕迹的缩回了手。 等拖着板车的少年们被领走,卢裕又看向剩下的几个人。 三个健壮的汉子,一对母女。 卢裕看了看三个汉子腰间的砍刀,又瞅了瞅他们背上的弓箭,试探问道:“猎户?” “回大王,我们兄弟三个确实是猎户。”为首的汉子抱拳道。 “为何投军?” “大王善待小民,实力又强劲,日后必能成事。” “有眼光,以后就跟着我干吧,老二,带他们去中营辎重队报到。” 这也是三个不安分的人。 最后,卢裕看向了那对母女。 大的看起来三十许,身材丰腴高挑,即便穿一身粗布衣裳也遮掩不住那极其丰满圆润的地方,其面貌也是中上,很有一种成熟女子的魅力。 小的应该只有十一二岁,长得也很水灵。 他一脸玩味的问道:“你们又是什么情况?来寻机报仇?” 卢裕记得这两人是林府的家眷,具体身份也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下人。 那丰腴女子连忙解释道:“大王误会了,妾身和季妹妹是真心实意来服侍大王的,还望大王垂怜!” “这是你妹妹?你们在林府是什么身份?”卢裕有点吃惊。 “妾身和季妹妹都是那老贼强娶的妾室。”那女子咬牙切齿的说道,那少女脸上此时也露出仇恨之色。 卢裕闻言默然无语,他心中又腾起了一团火。 “我身边现在不留女子,你们就做一下后勤工作吧。 老...咦?老二呢? 算了,那个老...那个叫什么来着,对了,老七,你带她们去孤儿队。” 小插曲过后,流民军很快浩浩荡荡继续南下。 路过盐山县城的时候,卢裕根本没有遮掩。 这可把县里的官老爷和士绅们吓得半死,一度以为大祸临头。 天津之事已经传开,现在北直隶各地都知道有一支凶悍的流贼正往南流窜。 沿途的州县皆战战兢兢,生怕流贼攻城。 毕竟越靠南边的明军战斗力就越拉胯,天津李崎部好歹还算有战斗力的边军,而他们这些普通州县连正经营兵都没有。 但他们的担心明显多余了,因为卢裕在破虎牢前应该是不会碰任何城池的。 就在此时,京师紫禁城 太和门前的大朝会上,崇祯正在大发雷霆。 “崔尔进,你既手握大军,为何要坐看变民军荼毒百姓?!”御座之上,年仅18岁的朱由检对着下面跪伏请罪的崔尔进大声质问。 “贼势大,李崎浪战兵败,官兵皆畏惧不敢出...”崔尔进想解释一下,但崇祯明显不想听这个。 “你还敢狡辩,短短两日,弹劾你的奏章已经不下百封,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臣知罪。”崔尔进心中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这个陛下啊,真是一言难尽... 随即在某些官员的上书下,崇祯下旨令北直隶各地官兵剿贼。 毕竟连游击都死在了流贼手上,这着实有点掉面子。 于公于私,这匪都必须要剿。 散朝后,百官陆续退散。 吏部侍郎成基命和崔尔进并肩而行,正试图劝解这位友人:“抑庵兄,如今正值多事之秋,陛下让你回乡,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何必如此挂怀?” 崔尔进摇了摇头,对成基命道:“靖之兄,我并非为罢官之事气结,实乃担心国事啊!” “哦,此言何解?”成基命有些不理解。 “我先前上书时就言那卢贼部下火器极其犀利,官兵皆不能挡,其部军纪也极为严明,竟不许劫掠普通百姓,惯会笼络人心,假以时日,此人必成朝廷心腹大患。 可满朝文武皆无一人信我,竟还说我夸大流贼实力推脱责任,根本不把那卢贼当回事,我怎能不担心啊!” 25话·整编 崇祯二年十月七日 山东,乐陵 县城以西,马颊河北岸平原 一支过万人的队伍延绵两里,数十骑兵掺杂其中缓缓而行。 队伍前方,一面两丈高的红色大纛迎着朝阳烈烈招展,上面赫然绣着一个大大的金色楷体卢字。 卢裕前后缴获马骡七八十,其中有五十多匹战马,要是闲着就太浪费了 他以五个马户和两个终结者为核心,挑选了二十一个勉强能骑马的流民组建了一支中营马队。 队伍一路南下,路上又收纳了两千多人,今天终于是出了北直隶地界进入了山东。 这一路上他都急着赶路,还没有来得及正常练兵。 现在出了北直隶,京师那点本就不太多的注意力也不会再放到他这里,那些磨磨蹭蹭还没出发的剿贼军估计也会打道回府,他终于能好好整编一番了。 正常情况下,明朝官兵都是不能出辖地作战的,而山东明显就不归北直隶的官兵管。 队伍在马颊河边停下,开始准备渡河。 就在此时,南岸五里之外。 卢裕带着刘小龙和三个终结者登上了一片小土坡后,立刻拿出望远镜仔细观察四野地形。 极目远眺,方圆百里尽是平原地区,无数方块田垄切割了大地,还有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村落分布其中。 “星星个星星,连座大点的山都没有,难道要平地扎营?”卢裕嘟囔了两句,立刻选了不远处一块小树林附近的抛荒田作为扎营地。 等主力搭建浮桥全部渡河完毕,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 幸亏终结者力大无穷,砍树什么的力气活几乎是分分钟搞定,不然还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搭建出浮桥。 队伍到达选定的扎营地附近后,青壮全部被拉出砍树伐木,妇孺老弱则开始烧火做饭。 因为这次的营地要住上好几天甚至半个月,所以不能像之前那样随便整。 卢裕让终结者负责指导且参与其中,严格按照纪效新书所记载的办法修建常驻营盘。 这么一套搞下来,到了傍晚也才堪堪把外围防御弄出个雏形。 没办法,只能先把帐篷搭起来,剩下的明天再说。 吃过晚饭,卢裕在大帐内聚集所有队正宣布了整编计划。 众人互相看了两眼,并没有谁敢提意见。 开玩笑,现在除了中营的部分士卒之外,其他四营可都还没分发武器甲胄呢。 第二天中午,大营初步建成,只剩下壕沟没有挖掘。 但卢裕已经等不及了,吃过午饭他就直接召集全军开始整编。 一番漫长的点名后,所有人都被录入花名册。 16岁到40岁的青壮男子共计3759人,16岁到40岁的女性共计5241人,16岁以下孩童236人,40岁以上的老人共计5038人。 之所以会出现青壮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的情况,主要就是有两个原因。 其一,很多壮劳力在逃荒前就进入大户家中为奴了。 其二,在到达各城后,当地的大户以及需要劳力的行业,就会雇佣或者直接买入青壮男丁和孩童。 至于那些长的不错的女子,大部分早早就被家乡的大户或人牙子买去了,剩下的这些女子自然难以被看上。 随后,10515名老弱妇孺组成了后勤1旅,主要负责洗衣做饭照顾孩子以及搭帐篷这些事。 后勤旅分为三个团,一个团大约3500人。 其中,孤儿队直接接受卢裕本人的管理。 团级以下按三三制依次设立营、队、连,最小的连级单位是一百三十人。 因为队伍里没有合适的读书人,后勤1旅旅长暂由卢裕自己含泪担任。 除三个团长外,队连级的职务,小部分由卢裕考核过的妇人担任。 对于这一点,下面的意见很大。 首先就是那些老人,他们认为这严重不符合男尊女卑的传统。 很多青壮男子也觉得让女子做官会占了那些本属于他们的位置,而且这还会让他们这些男人觉得好没面子。 最后,卢裕力排众议坚持了自己决定,他完全不打算和这些人讲道理。 在这个时代,这种事根本没法讲道理,只能让他们自己去慢慢适应接受。 而对于这些流民来说,生存压力迫在眉睫,只要给他们饭吃,他们很容易就会屈服于卢裕的权力。 更何况卢裕这么做又不是蓄意抬高女性地位,在青壮绝大部分都成为战兵的情况下,后勤旅几乎都是老弱病残,让那些有点能力的女子参与小部分基层管理也是没办法的事。 青壮中抽出3645人按后勤旅的编制组成了第1步兵团,只不过连级单位下面又加了排、班两个单位,一个步兵班标准15人。 剩下的144人组成卢裕的近卫队,由一号担任队长,刘小龙担任副队长。 其中除了马队的那些人外,剩下的全都是原中营内看起来最老实的那批人。 近卫队每人都被分发到了一套黑色棉甲、一套锁甲以及一套黑色布面铁罩甲。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黑樱铁盔和一张黑铁面具。 具体穿什么,穿多少都由他们自己去决定。 毕竟他们饿了那么久,几天前还是啃草根书皮观音土,现在身体还没真正养起来,有些人穿一层棉甲就已经很吃力了。 在武器方面,则都是统一的雁翎刀配包铁硬木圆盾, 其它诸如飞斧狼牙棒之类花里胡哨的东西,卢裕现在压根没打算配发。 1团长依旧是由卢裕自己担任,一营长由原中营五队队正王柱子担任,二营长由龚元睿担任,三营长由原中营三队队正林大石担任,之前的两百多中营甲兵也几乎成为班长以上低级军官。 同时,卢裕对第1步兵团进行了初步武装规划。 每个步兵班的兵种配备是:五个长枪手、五个刀盾手、五个火枪手。 长枪手武器配置:4米长枪一杆,腰刀一把。 刀盾手武器配置:雁翎刀一把,硬木盾一面。 火枪手武器配置:燧发枪一支,腰刀一把。 防护方面,普通步兵暂时只有一件统一的红色号衣和一张红色头巾。 为了和明军的鸳鸯战袄区别开来,号衣胸口前后都有一个大大的白色义字。 正副班长有一套棉甲和一个红樱铁盔,排长额外配一套锁子甲和一个白樱铁盔,队长以上的军官全部再加一套布面罩甲和一个黑樱铁盔。 至于鞋子,全部穿草鞋就行了。 反正后勤旅不行军时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多编几双草鞋。 而且为了防备一些不稳定因素,虽然配发了防具,但武器得等到初步训练完成后发放。 当然了,这些编制和装备方案都是暂时的,以后还会在实战中逐渐改进完善。 至于起兵名号问题,等占了关中地区后,他就会称王建制,并且实行军衔和教导官等先进制度。 至于为什么不用这个时代那些最流行的战法和编制,这还是因为有卢裕和终结者的存在。 作战时,大股敌军还没接近他们的军阵就会被热武器打崩,而小股的就更不用说了。 而且卢裕现在亲自掌握着整支大军,也不用担心会出现军纪败坏的情况。 这样以来,很多著名的军事编制就不合适现在的流民军了,他们需要自己摸索出一种适合自己的编制方案。 ps:起点app评论区有各种地图哦! 26话·夜探乐陵 经过了一整天的忙碌,卢裕总算把这一旅一团整编完毕。 但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全面实行军规条例和为期十天的大整训。 卢裕现在的要求不高,除了练好队列以及能听令行动外,只要步兵团能达到在战场上听命不乱跑的程度就行。 反正现在正面硬仗都被卢裕和十个号包圆了,这支部队的主业就是追剿残敌和搜刮战利品。 同样的,除了练队列和提高组织度外,后勤旅在打仗的时候能听话安静的待在营地里就成。 因为明天就会正式开始训练,晚上全军加餐。 不管是步兵团还是后勤旅,除了杂粮管饱外,每个人都能分到一颗直径三厘米的肉圆子和一碗肉汤。 那些都是他从附近村子买来的猪牛羊鸡鸭鹅鱼,肉剁碎了掺面粉揉成圆子,骨架全部炖汤,后勤一营(伙食营)花了三个小时才捣鼓出来。 卢裕端着碗在营里溜达了一圈,不时与认识士卒聊聊家常,不认识的也问问名字和家里情况。 一通溜达下来,这些底层士卒和他的关系就拉近了许多。 等回到自己的帐篷,时间已经是八点多。 卢裕想着明天的训练计划,来到帐门口就直接掀帘走了进去,却没有发现站岗的四个近卫神色古怪,却又故作认真的目不斜视。 “将军,妾身...”卢裕的床榻前,一个美艳妇人娇羞的深施一礼,正想说些什么。 卢裕看着眼前这明显精心打扮过的林府小妾,先是愣了两秒,接着脸色就沉了下来,立刻打断了对方的话:“你怎么在这里?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看着惊慌离去的美妇,门口的几名近卫面面相觑。 “以后谁敢乱放人进来,一律打十军棍!”卢裕的声音从帐内传出。 开什么玩笑,卢某人的第一次能随随便便就给出去吗? ...... 第二天早上七点,步兵团就在卢裕的亲自带领下开始了跑操。 围着周长八里的营寨跑了两圈,除了卢裕和身边的四个号,所有人几乎都累成了狗,原本稍微整齐的队列也成了稀稀拉拉一长串。 吃过早饭,步兵团班长以上的正职军官都被集中起来紧急培训,剩下的士卒则全部被各级副职军官带去挖壕沟修营地。 十个号去教连长以下的中低级军官,卢裕亲自教连长以上的十二个高级军官。 刘小龙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热闹,卢裕见到他后,十二人立刻就变成了十三人。 首先是队列训练,龚元睿他们这方面的知识几乎就是空白。 “两脚分开六十度,两腿挺直,大拇指贴于食指第二关节,两手自然下垂贴紧! 收腹、挺胸、抬头、目视前方,两肩向后张!” “将军什么是六十度啊?” “额...就是这个样子,你们看到没?” “贴紧贴紧,没吃饭吗?!” “将军你别拔俺的手啊!” ... “头颈和双肩锁住不要动,靠腰部平行转体45度带动上体转动!” “好听我口令,向右转!” “注意,不要光转肩不转腰!王柱子说的就是你!” “肩部始终在同一水平面内转动,不要上下运动,动作要柔缓,节奏要...刘小龙我星星你个星星,不要东张西望!” 最终,卢裕花了一个上午才让他们学会了站军姿、立定转体和不太标准的齐步正步走。 十个号那边就简单粗暴多了,细竹棍已经打断了十几根,三百多名军官被打得龇牙咧嘴却敢怒不敢言。 没办法,这十个凶神太猛了。 刚开始还有几个没见识过终结者作战的愣头青不信邪,现在那些人都去伤兵营了。 中午吃过饭所有人休息了一个小时,然后就是条例背诵。 但除了卢裕和终结者,全军上下认识字的人一共不超过十个。 现在要他们背条例,那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卢裕把认识字的五人全叫了过来,其中就有林家堡那两个女子和那个十三四岁、名叫林方的少年。 不过这些男男女女人虽然读过书,却连一个童生都没有。 条例册子用楷体书写,卢裕和终结者轮流领读条例,他们六人先旁听了十几遍,很快就把条例手册上不认识的字都弄懂了。 等六人开始轮流领读,卢裕仔细听了几遍,确定这些家伙没读错字后,他就带着四个号离开了营地。 从浮桥过了河,众人骑着快马直往乐陵而去。 因为听闻前几日经过的流贼就驻扎在马颊河南岸不远处,离乐陵县城不到两日路程,县内官吏士绅紧张不已,对出入盘查极其严格。 卢裕一行人这样进去肯定不行,正好他们到达时已经傍晚,他便准备晚上翻墙进城。 出营前卢裕已经换上了儒衫,武器也全收进了铁血仓库,倒是不担心打草惊蛇。 他在城外逛了一圈,发现流民并不多,数量还不到三百。 仔细打听后,得知大队流民早已北上,大部分都去了京师求活。 听了这些消息,卢裕沉默了半晌。 当时情况复杂,京师他就没去,所以那边的具体情况他并不清楚。 但每年数万流民齐聚京师,第二年开春时却往往会诡异消失。 要说这是被赈济了,卢裕是绝对不信的。 他分出了所有干粮的时候,还指点这些人可以去自己的营地投军求活。 等到凌晨子时,卢裕在二号的背负下轻易翻过了破败的两丈城墙。 五人在一名乞丐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了城中最大的米铺。 今晚来这里,卢裕主要是想搞清楚这乐陵最大的粮商是谁,这样他过几天就可以直接突袭对方的老巢搞一票大的。 在拿到五两银子后,患有夜盲症的乞丐心惊胆战的摸着街墙走了。 卢裕相信对方只要不是傻子,那肯定就不会去报官。 五人翻过院墙,很快悄无声息把后院里正呼呼大睡的十几个长工伙计打晕制服。 卢裕一番审问后,得知这米铺背后靠山竟是鲁王府。 “还真是有缘,要不是今天这趟,我估计连鲁王那家伙都想不起来。 明朝藩王富得流油,即便打几处城外的庄园,那收获也肯定不会少。 而且山东好像有个地方埋了七个藩王,也得抽时间去瞧瞧。”心思电转间,卢裕已经有了好几个计划。 27话·逃兵 虽然今天晚上主要是来打探消息的,但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 这粮铺仓库里有500多石粮食和一百多两碎银跟几箱铜钱,凭卢裕五个人肯定是没法全部运走的。 而且为了保证隐蔽性,卢裕也不准备用骡马拉车。 最后一共装了四车大约100石粮食,银子全部带走,但那些铜钱就不要了。 给车轮裹上棉布后,四个终结者再次充当了人形牛马的角色,它们拉着四辆沉重的大车飞快朝南城门跑去。 期间充当斥候的卢裕遇到一个更夫,对方还没来得及叫出来就被他拿刀架到巷子里堵嘴捆了起来。 城门处有十几个衙役乡勇值夜,但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所有人都在偷懒睡觉。 四个号刚把大车拉到城门口,门洞里突然有个衙役迷迷糊糊出来查看情况。 城门口点了两个火盆,车队的情况被照的清清楚楚。 “你...”见到眼前一幕,衙役愣了两秒,正想大声问询什么,车队后方突然有一支精钢弩箭射来,从其嘴中钻入又从其后脑透出,衙役当即一声不响栽倒在地。 “老王,什么情...啊!你们嗬嗬...”门洞里的另一名衙役听到动静睁眼查看,却发现同伴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惊叫一声后,他看到两个黑影正飞奔进来。 随着一道雪亮的刀光闪过,这衙役的喉管立刻被切开,温热的鲜血溅了卢裕一脸。 重重一脚踹出,正惊恐捂着脖子后退的衙役被踹翻。又快速补上一刀后,衙役人头滚落,其痛苦也被结束。 城门被吱吱呀呀的拉开,城楼上的人终于被惊醒。 “什么人?!”有人探出脑袋大吼。 “咻!”一支弩箭擦着这人的脸颊飞过,其被吓得连忙将脑袋缩了回去。 很快,乐陵城门上警钟长鸣,城外则有几辆大车飞快消失在夜幕中。 ... 一个多小时后,流民军大营。 营地四角各搭建了一座十米高的瞭望台,其上皆有一台靠柴油发电机供电的强光探照灯。 每座瞭望台都有一个终结者带队值守,安全可以得到保证。 这些早期探照灯在夜间最远可以照射6公里(12里)外的景物,根本不用担心会被敌军夜袭。 当然了,前两天刚拿出来用的时候,还是在军中引发了轰动,许多人以为是神迹。 但在卢裕的当众解释下,大部分人还是相信了这只是一种灯具。 卢裕五人出现在探照灯扫视照射范围内的时候,几名士卒正想示警,每座瞭望台上的终结者却阻止了他们。 不管距离远近,终结者互相之间都可以时实交流。 大营分为五个部分,后勤旅居中,三个步兵营和卢裕的近卫队分别驻守大营四角。 营地外还挖了三道深壕,敌军的骑兵根本无法直接冲击。 这和正常流贼的做法不同,却大大降低了夜间遭到攻击时崩溃的可能性。 等到后勤旅交接了钱粮,疲惫不堪的卢裕才迈着沉重的脚步回了自己的帐篷。 ... 第二天一大早,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卢裕极不情愿的爬了起来。 凭着坚强的毅力,他最终还是带着步兵团跑完了操。 “先背一个小时条例再练队列,下午你们就可以回去各自练兵了。”把昨天那些受训的军官聚集起来后,卢裕丢下两句话就走,连早饭都懒得吃。 刚回到帐篷里睡了没几分钟,王柱子就急忙忙跑来求见。 “逃兵?!”卢裕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一脸错愕。 “是俺无能,刚才吃饭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两个人。”王柱子满脸羞愧。 卢裕闭着眼揉了揉眉心,很快就把想打人的心思压了下去。 他挥了挥手,平静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等王柱子离开后,卢裕淡淡道:“让老五老六带马队出去找。” 他身边的二号点了点头,在脑海中把命令传给了五号跟六号。 晚上大营戒备森严,终结者的目光还自带热感应系统,没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去。 那两人如果想离开,只能趁天蒙蒙亮时终结者下班回近卫队的时机。 现在离天亮还不到两个小时,那两人即便真逃了,步行也肯定跑不远。 果然,不到一个小时六号就找到了那两个家伙。 当时他们已经逃过了浮桥,正往乐陵县跑的时候就被追上了。 ... 校场上,步兵团全员集合,以指挥台为中心围成一圈 “理由?”台上,卢裕平静的注视着眼前跪着的两个健壮汉子。 “将军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将军饶命!”两人只是一个劲的磕头。 周围将士有的面露鄙夷,有的面露不忍,有的幸灾乐祸。 “回答我的问题!”卢裕提高了声音。 “这...”两人停止磕头,对视一眼,支支吾吾没有说话。 “我不会问第三遍。”卢裕把身子往后仰了仰,他屁股下的黄花梨太师椅还是从某个士绅家拿的。 两人见身后的终结者已经准备上前,吓得一哆嗦,一人立刻道:“这训练的苦头着实难吃,小人们也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才犯了浑,求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你们以前不是采石工吗?难道采石比这个轻松?”卢裕淡淡问道。 “那采石...”两人正想说采石轻松,却被人打断。 “将军,属下有话要说!”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周围之人齐齐转过头望去,却是三营二队一连的队长常虎。 两个逃兵一看见常虎,却面色大变。 “说。”卢裕皱眉看向这魁梧汉子,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插话,但还是决定让他禀报。 “禀将军,这两人并不是什么采石工,他们以前都是盐山附近的地痞无赖,投靠当地的陈老爷后就一直为祸乡里,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常虎一脸认真。 “你怎么知道这些?”卢裕疑惑问道。 “属下原在盐山县里的车马行谋生,与这两人有过冲突。”常虎很坦诚。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地上的两人已经脸色苍白,磕头如捣蒜。 “军规第四条你们应该已经能背下来吧?上面怎么写的?”卢裕看向两人。 “能...逃逃军...”闻言,两人哆哆嗦嗦无法回答。 “逃军立斩!拖下去砍了!”卢裕一挥手,四个终结者立刻上来将他们的嘴堵上,随即直接拖到台下抽刀便砍。 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很快挂到了指挥台的旗杆子上,众人皆噤若寒蝉。 “你们谁受不了了,可以申请调去后勤旅。 但,不能跑! 我卢某人的钱粮,不是那么好拿的!” 卢裕起身,目光缓缓扫过台下众人。 28话·内务 卢裕在校场斩逃兵之后,当天下午军官集训营里就有五人选择调去了后勤旅。 步兵团的普通士卒月饷五钱银,糙米三斗,升一级翻一倍,正副官待遇相同,每月初一由终结者监督实发绝不拖欠克扣。 后勤旅普通成员没有饷银,只管吃住。 队长月饷八钱银,糙米一石,升一级翻一倍,每月初一由终结者直接发放。 虽然那五人去了后勤旅只能当小兵,而且不立功就无法升迁。 但他们是那种性格散漫之人,的确受不得当战兵的约束。 加上没有了迫在眉睫的生存危机驱策,这些人自然选择了去后勤旅混日子。 对于这个结果,卢裕倒是不生气,他反而有点高兴。 能提早把这些意志不坚定的人踢出作战序列,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毕竟等上了战场这些家伙很可能会扯后腿,现在调走他们就是在解决隐患。 逃兵事件让卢裕没了睡意,他去伙营吃过了点剩饭就开始处理公务。 昨天已经堆积了不少待处理的事情,加上今天的事足够卢裕忙上一个多小时。 因为下面管事的都不识字,这些文书全是由两个连童生都没考上的青年书写。 这两人一个叫王询,一个叫王景,是一对亲兄弟。 他们小时候是某进士府里的书童,跟着上过私塾。 前段时间卢裕把那回乡养老的进士抄了家,这失去了主家的两人就被吸纳进了军中,现在是卢裕的内务秘书。 下面的人都是去那两人的帐篷口述想要汇报的事情,他们俩就负责快速记录,然后按卢裕教的先进格式编写整理成汇报文件。 顶着两黑眼圈的卢某人刚批阅了几份文件,眉头就皱了起来。 因为识字的人手不足,后勤条例大全还没正式普及,现在汇报上来的基本上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样也太浪费他的时间了,必须赶紧多收些认识字的人来军中效力。 等批完了文件,卢裕招来刘小龙把这些东西送去了王询兄弟那里,他自己则是去了孤儿队视察。 从天津那时候开始,卢裕每天都会把全军16岁以下的孩童都集中在一起教一个小时的基础一年级汉语拼音。 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那些大一点的青少年已经能默写出26个字母了,他们已经分班升级开始学习汉字。 “啊啵呲嘚呃佛歌...”一处大帐篷里,有二十几个从六岁到十二岁孩不等的孩童,其中还有四五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此刻他们正大声读着这段印入卢某人灵魂中的玩意。 站在讲台上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他的手指正在一面染了黑色油漆的木板上指指点点,嘴里还大声念着那些字母的发音。 这一本正经装成小大人的少年正是林方。 林家堡的那个少女小妾和林方三个少年加入之后,卢裕也让他们跟孤儿队一起听课。 那叫季月兰的少女和林方都识字,而且天赋很好,学拼音非常快,两天就已经能熟练默写背诵。 季月兰学会了拼音后就去了二年级那个班,林方则主动申请留下担任班长。 现在,他已经开始代替卢裕教这些小伙伴学习拼音。 站在帐篷外里面看不到的位置听了一会儿,卢裕觉得发音没也问题。 他欣慰的点点头,踱步去了二年级的帐篷。 这个大帐篷里足足有近两百名少年跟孩童,在讲台上讲课的是那林家堡美艳少妇柳翠云。 她父亲是个举人,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 其不敢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也是熟读诗词歌赋的才女。 只不过后来她父亲病故导致家道中落,那姓林的老东西便将她强娶了去。 柳翠云平时都是穿一身素衣,不可能打扮的像昨天晚上那样美艳。 卢裕听了一会儿,觉得也没有问题,便又去了不远处一座普通的帐篷。 帐篷门口,一个坐在小凳子上的妇人正缝着衣物,旁边帐篷内的阴影里则有两个摇篮。 见卢裕到来,妇人连忙想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卢裕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坐下。 他在两个摇篮边瞅了瞅,左边是虎头虎脑的两岁小娃娃,另一边躺着的则是皮肤异常苍白的小不点。 两个小家伙都呼呼大睡,小不点还在吸手指。 卢裕皱了皱眉,轻轻把小不点的手指移开。 然后,小不点立马又把手指塞回了嘴里。 卢裕皱眉,再次移开。 小不点接着塞回嘴里。 卢裕:...... 几个循环之后,不信邪的卢裕把小不点两只小手轻轻抓住。正闭目呼呼大睡的小不点突然皱眉,嘴一瘪就要放大招。 卢裕头皮发麻,连忙松手。 仔细看了看小不点,卢裕发现这可怜的娃气色好多了,已经不再像刚出生时那样让他觉得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留下十两银子后,卢裕又絮絮叨叨叮嘱了奶妈一大堆,并告诉对方有问题可以随时去他的帐篷求见。 接下来,卢裕就接连去了后勤旅的几个营区。 之前的文件有一大半都是后勤旅的汇报,短短一天多,这里就冒出一大堆问题。 首先就是一些人对女性管理者的命令阳奉阴违,有些乡老甚至当面斥责出身于自己族内或村里的女官。 对于这些人,卢裕也毫不客气。 一顿训斥之后,他明确告诉众人,谁再敢对这些女官不敬或阳奉阴违,那就是对他不敬。 而对他不敬的人,统统会被驱逐出队伍。 以后青壮大部分都会被安排到战兵部队或其他体力劳动的岗位,后勤旅的成员基本上都是妇孺跟老弱病残。 这样以来,女子就必然会担任更多的职务。 后勤旅的事处理完,卢裕来到了大营南门。 三千将士以队为单位分布在大营旁平整出来的场地上,各种口令声此起彼伏,士卒做着各种队列动作,期间还夹杂着许多训斥声,场面热火朝天。 仔细看了看那些士卒的表现,卢裕以手扶额,觉得后世的初中生都比他们做得好。 没看多久,身边一动不动的二号忽然禀报了一个消息。 是七号传来的消息,它和几名脑子灵活的士卒前天就被派出去探查周围地界的情报,今天终于有了收获。 听完汇报,卢裕摸了摸胡茬,心中居然有点小兴奋。 29话·再次上天 史高胤,为史邦直长子。 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中式庚辰科三甲六十五名进士。 天启三年(1623年)任山东东明县知县,后调任元城县知县。 后再升礼部主事,出为陕西提学副使。 弟史高先亦为进士。 —— 晚上七点,议事帐。 “这史家是乐陵第一大族,自洪武年间落籍乐陵后,就世世代代扎根于此。 史氏家族曾先后考出过数个进士,仅次于德州卢家,稳稳地占据了明乐陵县科举考试的几个第一。 如进士数量位列第一;第一个进士出现在史家;唯一的“父子三进士”也出自史家。 史家的“父子三进士”,是指隆万年间的史邦直与其两个儿子史高胤、史高山。 如此一个三百年豪族,土地资产自然都是极多的。 光是其家族名下明面上的土地就有五千余顷,店面一类的资产更是难以调查。 其家族平日行事嚣张跋扈,苛待佃户下人,多有伤人害命之不法事传出,有些旁支族人甚至都不能幸免。 最重要的是,其在西关地区筑有一座高墙大堡,家中精华全部聚集其中。 但那堡子里有九百乡勇,且全部是同族之人,武备远超本地卫所,将军若想图之,还需从长计议。”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破旧儒衫,面容消瘦的中年男人。 “王先生如果所言属实,卢某人定当厚谢! 那杀害了尊夫人的史家恶贼,某也定当绑了让先生手刃。 现在,还请王先生先去休息一下吧。”卢裕笑着拱了拱手,示意旁边的刘小龙带这王秀才下去休息。 这人虽然不太情愿,但形势比人强,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刘小龙出了帐篷。 王秀才跟史家有一段难解的仇怨,所以才肯主动找上他这反贼贡献情报,想着能否借他之手报仇。 等人走了,卢裕干脆的往椅子上一瘫,那点好不容易装出来的威严气质顿时荡然无存。 “如此劣迹斑斑的豪族,也不知能抄出多少钱粮...”他脸上露出沉思之色,手上不停的往手枪弹匣里压着子弹。 ...... 又经过了七日的整训后,步兵1团完成了最基础的义军速成训练。 期间又有三十多人因为受不了约束而申请调去了后勤旅,卢裕一律批准。 当然了,这种速成训练比后世高中生军训也好不了多少。 一通集训下来,大军除了行动更加迅速整齐、生活作息更加规律,在单兵战斗力方面基本上没有提升。 接下来就是下发武器,然后卢裕会给将士们三天初步熟悉自己武器的时间。 特别是燧发枪兵,这三天时间,每人最少需要实弹射击1000次。 早上八点,在大营南门外连绵不断的枪声中,卢裕又带着四骑出了营。 关西史家,兖州鲁王府,位于邹城的鲁荒王及鲁靖王墓。 这三处,就是他将要谋取的主要对象。 首先肯定是破史家,然后是想办法借到鲁王府的宝库,最后就是去邹城做两次保护性发掘。 史家富有,打起来也没难度,等三天后大军的训练完毕就能动手。 鲁王府位于兖州府城内,想借王府中的明暗两座宝库可不容易,他得仔细想想办法,今天他就打算去一趟兖州城实地侦查。 历史上,清军在崇祯十五年末屠兖州,鲁王朱以派自杀,被拉走的王府财货堆积如山,数百马车尚不能完全运走,可谓是富得难以想象。 鲁荒王朱檀是朱元璋的第十子,只活了20岁。 他虽然是个荒淫无道的孽障,但毕竟曾是太祖的心头肉,死后的陪葬品依旧极多。 鲁靖王朱肇辉是朱檀的长子,洪武年间出生,永乐元年袭封。 成化二年(1466年),历经洪武、建文、永乐、洪熙、宣德、正统、景泰、天顺、成化九朝八帝的二代鲁王朱肇煇去世,其在位六十四年,寿七十九。 顺便说一句,其三子叫朱泰壆,封乐陵王。 这么一个神奇的老不死,陪葬品自然也不少。 与其让那些金银珠宝继续埋的不见天日的地下吃灰,不如用来资助卢裕的救民大业。 这父子两都埋在邹城,两座王墓相距也不过五公里,大军从兖州经过的时候顺手就能刨...发掘了。 乐陵距兖州大约五百里,卢裕可没打算走陆路。 出了大营,他就带着四个终结者直接寻到了一处平坦无人的荒地。 这里离大营二十里,非常隐蔽。 信天翁的最大飞行速度是187km每小时,如果开飞机过去那今天晚上就还能回营吃晚饭。 铁锹锄头发下去后,四个终结者以人类难以想象的速度开始平整场地,卢裕则在旁边找了片树荫地靠树坐着闭目养神。 但他还没休息半个时辰,一条长两百米、宽五米的平整跑道就成型了。 这纯手工制作的跑道比他之前那速成跑道可靠谱多了,看起来很后世水泥路的平整度相差无几。 留下一个终结者守卫跑道,卢裕把其它三个终结者收进了铁血仓库。 接着他心念一动,一架白色涂装的信天翁就出现在了跑道上。 很快,在引擎的嗡嗡声中,飞机顺利升空。 附近十几里内见到此幕的百姓顿时炸了锅,其中的各种表现不一而足。 ... 80分钟后,兖州上空。 天空中的白色大鸟嗡嗡作响,引得城内百姓议论纷纷。 经历了上次的迫降后,卢裕这回可学聪明了。 飞机开始快速降低高度,很快就出现在泗水(泗河)边的官道上空。 30米高的高度,卢裕关闭了发动机,驾驶着速度降到80公里每小时的飞机开始滑翔。 等速度降到40km每小时的时候,飞机已经离地面不足十米,机头也随时都有垂直栽下去的风险。 卢裕不再犹豫,他缓缓压下操纵杆,前轮在数秒后就接触了并不算多平整的官道。 这条官道还宽达十来米,勉强可以降落信天翁这种拥有轻便木质机身的飞机。 一阵剧烈的震颤颠簸之后,摇摆不定的飞机缓缓停了下来。 出了一头冷汗的卢裕从驾驶舱爬出,狂跳的心脏这才渐渐恢复正常。 将飞机收进铁血仓库后,卢裕立刻趁着附近之人还没赶到的时候离开了此地。 老规矩,卢裕又换上了一身儒衫。 唯一被放出来的二号则是一身护卫的打扮,就是那遮蔽头脸的黑巾有些奇怪。 在周围村子逛了一圈,卢裕买了一匹代步的驽马。 ... 正午时分,兖州西门外。 进进出出的人群中,一対主仆颇为显眼。 牵马的护卫身材异常高大威猛,坐在马背上正拿着一卷线装书翻阅的儒生也极为魁梧。 再加上护卫腰间的厚背长刀,儒生马鞍上的汉制宝剑,说他们是山贼也有人信。 守门的卫所小旗官见此,立刻招了招手,周围十几个叫花子卫所兵手持破烂兵器围了上来。 “止步!” ps:祝大家中秋快乐啊! 30话·浮动 就在卢裕准备入城之时,流民军大营也到了中午饭点。 与之前不同的是,步兵团的伙食要比后勤旅好一些。 现在步兵团体能消耗量很大,他们每三天能吃一次肉。 虽然每个士卒只能吃到一点炒肉丝和一碗骨头汤,但比之后勤旅半个月才能见一次荤腥还是要好的多了。 此时,第1步兵团伙营区挤满了排队打饭的将士。 不大的场地虽然挤挤挨挨,但士卒们还是老实的排成了二十条长龙。 因为是个人自带碗筷,打到饭的士卒都或蹲或坐在伙营周围大口扒饭。 其中有几个稍微壮硕一点的汉子正聚在一起边吃边聊。 从他们的衣甲可以看出,这几人皆是班长或排长一类的军官。 但仔细一听他们交谈的内容,却尽是一些抱怨之语。 “本来呢,咱们既然吃了将军的粮,拿了将军的饷,那替将军卖命也是天经地义的。 可现在天天训练就算了,居然还不让咱们和家里人见面,哪有这种道理?” “就是就是,天天待在这步兵营,后勤旅也不让去,说什么和家眷分开是为了保证咱们的战斗力和警惕性。 可我这几天没和婆娘睡觉,怎么反倒觉得心里更加不得劲了呢?” “我以前给京军服过徭役,那时我可是亲眼见了,那京营里的官兵都是和家眷住一起的,也根本没这么多规矩束缚,想出营就出营。 而且他们十天半个月也不操练一次,平时都自在的很。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卢将军再怎么练,难道咱们还能比得上皇帝老爷的三大营吗?” “要我说,这最不应该的就是让女人做什么官,那些婆娘能懂什么,还...” “混账东西,都不想活了吗?!”就在这时,一名身形魁梧,身披山纹甲的大汉大步走来,一脚就把那抓住话头正想大发牢骚的汉子踹飞了出去。 “营将饶命!”见了来人,一众汉子吓得直接全部跪地磕头,有几人差点把碗都扔了。 “尔等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背后非议将军,当真是不想活了吗? 来人,将这几个狗东西全部押下去,每人重打二十军棍!”王柱子一脸怒气,大声吩咐自己的警卫上前抓人。 卢裕给连长以上的军官都配了警卫员,连长有4个警卫,往上每升一级警卫数量翻三倍,王柱子本人就有一个36人的警卫排。 这些人都是近卫队的下属成员,他们虽然会听从各自所保护军官的命令,但前提是那个命令没有和近卫队下达的命令相冲突。 这些警卫平时负责保护军官的安全,看似好像是明军中的军官家丁,实际上却是卢裕派的督战队。 一旦他们保护的军官有什么异动,那... 听了王柱子的处罚结果,正跪地磕头的几人却齐齐松了口气。 既然王营将已经处罚过了自己这些人,那他就不会把他们再报给将军处理。 王柱子虽然气恼这些混球的口不择言,但对几人所说的部分内容,他心中其实还是有些认同的。 更何况这些家伙都是自己一营的人,王柱子怎么可能因为几句抱怨就把他们交给喜欢严厉执行军法的将军。 真要是那么干了,将军搞不好就得把这些家伙全砍了用来震慑全军,到时候手下之人怕是也要对自己离心离德了。 下达了处罚命令后,心情变差的王柱子板着脸转身走入伙营去吃饭了。 和底层军官以及普通士卒不同,连长以上的中高级军官有专门的小灶。 对于这种制度,卢裕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下的决定。 现在毕竟是封建社会,他也还没有开启民智灌输人人平等的思想。 如果他非要搞什么官兵一体的制度,那下面的各级军官绝对没几人会赞成 王柱子来到了一间不大的帐篷,里面的唯一一张桌子边已经有两个汉子在吃喝。 另外两人自然就是龚元睿和林大石了。 他大咧咧的在空出的椅子上坐下,拿起筷子就往桌上唯一的荤菜——一小碗猪头肉里伸去,王柱子毫不客气的一筷子就夹了五六片,直接让小碗见了底。 龚元睿和林大石皱了皱眉,但也不好就这事说什么。 他们虽然能吃小灶,却也不是真的能餐餐大鱼大肉,至于酒水那更是想都别想。 这一碗猪头肉,他们其实也是挺馋的,只是碍于高级军官的体面,他们才没一上桌就全部倒自己碗里。 但这王蛮子... 龚元睿眼珠子转了转,笑着道:“老王你手下那几人不过是出口抱怨了几句,怎的要打二十军棍那般严重,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关你屁事!”王柱子心情本就不太好,一听这笑面虎居然管自己营内的闲事,顿时一句雅言就脱口而出。 “你...”纵然龚元睿城府深,但王蛮子这一下也差点让他破了功。 他哼了一声后,低头狠狠扒了一口碗里的饭。 王柱子看都不看对方一眼,这姓龚的手上功夫稀松平常,根本不敢和他比试动手。 林大石专心吃饭,仿佛对眼前二人之间的紧张气氛毫无察觉。 但若是认真观察,就能发现其眼中偶尔闪过的精芒, —— 后勤旅,孤儿队营区 现在是午休时间,季月兰和柳翠云正待在她们的帐篷内休息。 “姐姐,你说将军身边为什么连一个丫鬟也没有啊?”季月兰侧身躺在行军床上,目光好奇的望着隔壁床的柳翠云。 正闭目养神的柳翠云一听这话,顿时想起了之前那晚的不好回忆,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将军之事我怎的知道。” “姐姐不是去服侍了将军一晚吗?将军为何没让姐姐留在身边呢?”季月兰年龄虽小,但毕竟被林家族长给强娶过,聊到男女之事这方面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这死丫头怕不是想男人了吧?不若我今天晚上就把你送到将军帐内去如何?”柳翠云听了更是又羞又恼。 那天晚上她都那般不顾女子矜持的主动送上门了,可将军居然还毫不犹豫的把她赶了出来,事后回想实在是让她羞恼不已。 以至于那晚她都不敢回自己帐内休息,省得被月兰这丫头看了笑话。 “我才不要呢!”季月兰立刻干脆的拒绝。 当初林府男丁几乎被杀绝,家产也被全部搜刮一空。 她和柳姐姐这两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早已没了娘家亲人,往后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再给别人做妾甚至是丫鬟,毕竟正经人家根本不可能让她们做正妻。 走投无路之下,柳翠云想加入流贼去伺候那个对百姓还不错的贼首。 同样无路可走的季月兰,最后也只能选择跟着这个平时对她颇为照顾的姐姐了。 但现在既然已经解决了迫切的生存难题,再让她委身与流贼,那自然也是不愿意的。 ps:感谢捉虫! 31话·鲁王府 镜头一转回到兖州,城门这里的气氛突然就紧张起来。 “止步!”小旗一声大喝,示意朝城门而来的两人停下。 马背上的魁梧儒生先是一脸惊讶,然后就不快的斥道:“吾乃单县秀才王之然,尔等怎敢如此无理?!” “这位秀才公请息怒,近日北边流贼闹得凶,小人们也是怕混进了奸细才如此严防的,还请不要怪罪!” 那小旗一听眼前之人是个秀才,再见对方气势凛然逼人不似作伪,比之府城里那些举人老爷也丝毫不差。他刚提起的气势立刻就散了,连忙陪礼道歉并让路放行。 虽然秀才骑马配剑有点奇怪,但也不算是什么惊奇的事。 这些年国事日坏,文武双全的进士大员也出了不少,代表人物就是卢象升和孙传庭。 那儒生冷哼一声,也不愿与这些人纠缠,直接吩咐护卫牵马入城。 这王之然自然就是乔装打扮的卢某人了。 等入了城,卢裕才认真打量起这兖州的街景。 与遵化天津这些半商业半要塞化城池不同,兖州完全就是一座商业化城市。 城内商贾云集,南北来往商贩络绎不绝,街头上行人如织,繁华程度比之天津卫城强了不知多少。 而且要不是这些年世道不太平,北方商业逐渐衰弱,这府城怕是会更加富饶。 相对的,兖州府城虽然身为藩王封地依旧城高墙深,但实际上军备力量却弱的可怜。 城内卫所守军不到三千,明初时规模数千的王府马军仅剩不到两百,且剩下的也皆是些酒囊饭袋之辈。 卢裕到处转了转,发现城内流民极少,并不像城东窝棚区那般轻易就聚集了三四千人。 不过想了想入城时官兵对百姓的逐一排查收税,他也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鲁王城坐落于城区北部中轴线上,东西长七百米,南北宽六百米,面积约420000平方米。 其正门正对中御桥,正门与中御桥之间,新修了宽阔的御道。 王城外墙高二丈九尺,四个城门都有覆以青绿琉璃瓦的门楼,彰显着皇家气派。 其城门分别是前端礼门,右遵义门,后广智门、左体仁门。 端礼门外,右首建有社稷坛,左首建有山川坛。 社稷坛是祭祀社稷神祇的祭坛,山川坛是祭祀先农诸神的祭坛,求其佑护五谷丰登,此坛在京师称先农坛。 王城内同样建有天坛、地坛、日坛、月坛,规模比之京师也不逊色多少。 王宫位于王城的正中,主要由前朝和后宫组成。 前朝的建筑物由南向北分别为承运殿(面宽十一间),园殿(面宽九间)和存心殿(面宽九间)。 承运殿两庑还有左右二殿,五殿两侧各建屋一百三十八间。 四周建有围墙,前设承运门,后设存心门,成为一个封闭的院落。 后宫的建筑物由南向北分别是前宫、中宫和后宫,各面宽九间,三宫两侧各建屋九十九间。 外建围墙及前后宫门,形成另一个院落,苑内花木楼台,好似人间仙境。 王城内还有长史司等衙门,下设各种机构十几个。 其拥有钱粮、车辆、马厩、物品等各类库房,负责王府从饮食、医疗、礼仪、护卫等方方面面。 整个宫殿区有屋八百多间,青砖琉璃瓦,富丽堂皇、气势雄伟。 卢裕仅仅是在端礼门外的神道附近转悠了一圈,直接就被这缩小版紫禁城惊到了。 在空中看时还没什么,真到了眼前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心中大骂真真是豪奢败家,日后自己定当给它改建成博物馆用来回收成本反哺人民。 但光在外面看可没法摸清楚里面的布局,卢裕得想个办法溜进去或者抓个熟悉王城布局之人审问才行。 正想着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卢裕忽然见到一队身穿锦衣的骑士出了王城。 路边百姓见此纷纷避让,皆是面露惊惧厌恶之色。 卢裕见此情况,心中就有数了。 他对旁边的小摊贩问道:“这位老哥,那些是什么人,为何大家都如此厌恶惧怕他们?” “听公子的口音,应该是外地来的吧?”听到卢裕问话,小摊贩疑惑道。 “没错,王某的确是第一次来兖州。”卢裕笑着回道。 “这就难怪了,不然本地人哪有不认识这些王府祸...仪卫的。”小摊贩说了一半连忙改口。 “哦,此话怎讲?”卢裕装作感兴趣的样子。 “这个...”小摊贩支支吾吾面色为难。 等卢裕跟小摊贩买了一样小物件后,他终于了解了一些情况。 鲁王府的这些仪卫仗着身份,平日里嚣张跋扈勒索百姓那都是家常便饭。 最令百姓痛恨的是,他们甚至敢公然殴杀人命强抢女子。 有些百姓去官府告状,本地官府却根本不接状子。 最后听到消息的仪卫们反倒会打上门去,那些百姓便会遭到更严重的报复。 在这种情况下,也难怪府城百姓面对王府之人会如避蛇蝎了。 卢裕摸了摸下巴,心中有了个好主意。 他立刻带着二号跟上了那队骑士,一路来到了城内著名的怡红院。 在大门口龟公的引领下,卢裕终于走进了男性穿越者必来的圣地。 这里面看起来很影视剧中的青楼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除了摆设布局不一样,其它元素基本上都和影视剧里如出一辙。 在二楼选了处临窗的雅间,点了个二十出头的娇柔姑娘,卢裕便开始对桌上的酒菜疯狂输出。 二号在门口守着,隔壁就是那群正大声喝酒说笑的仪卫。 现在是大白天,怡春院里并没有什么节目,一旁的姑娘也是强打精神在伺候着。 没办法,卢裕给的实在太多了。 卢裕吃得风卷残云,桌上菜肴以肉眼可见速度减少。 这些天在军营中吃得着实没什么油水,味道也一般般,可真是把他馋坏了。 酒饱饭足之后,卢裕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了身边姑娘身上。 卢裕虽然是个雏,但不代表他真是张白纸。 他一把搂过这已经看懵了的妹子,顿时感觉温香满怀。 卢裕一边和怀中的美人小声调笑,一边也注意着隔壁的动静。 32话·马贼 “来,公子再喝一杯...诶呀~这是什么东西?” “嘿嘿,这可是好宝贝!” 喝得微醺的卢裕一脸坏笑,正准备掏出腰间的手枪给妹子瞧瞧,隔壁却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他还没反应过来,隔壁又传来开门声和一阵下楼的脚步声。 此时脑子已经有点迟钝的卢某人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收起贱笑,从某处圆润之地收回那只不老实的手掌后,将瓷盏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小晴姑娘,今天本公子很尽兴,若是有缘,王某定当再来照顾你的生意!”说罢,卢裕从袖中掏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放桌子上,随后他毫不犹豫的推开怀中美人,起身大步出了雅间。 望着离去的高大背影,小晴姑娘一脸茫然。 ... 那些仪卫酒饱饭足后又开始在街上闲逛,行人见之几乎都是如避蛇蝎。 卢裕远远跟在他们身后,倒是把大半个兖州城逛了一遍。 今日兖州百姓谈论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早些时候天上那白色大鸟。 大家众说纷纭,主流说法是兖州出了圣贤,故有祥瑞仙禽现世。 卢裕听了,只觉好笑。 在街上逛了一圈,那些仪卫还没耍够,卢裕坐下马匹的搭链里却已经多了一堆小吃糕点。 军中没有糖果糕点零嘴,买些回去正好让孩童们解解馋。 在天色将黑的时候,那群仪卫终于散了各寻去处。 卢裕挑了个落单的,一路尾随来到了东城某处宅子。 眼看着周围没了路人,他手一挥,身边立刻凭空多出两名终结者。 ... 一个小时后,卢裕赶在关城门前出了东门,和早已等在城外的二号汇合。 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卢裕就让二号赶马车拉了五石粮食出了城。 城外流民明天都要饿死几十人,他得让这些人撑到他领军南下。 在流民窝棚区花了近一个小时分掉粮食后,卢裕就开始找没人的地方平整跑道。 这回干活的只有三个终结者,另外一个号被派去了西城外面做事。 据那个仪卫的描述,卢裕已经知道了王府明面上宝库的位置。 至于暗库的位置... 后世传言鲁王府后花园底下有个地下宝库,后被清末西洋传教士发现盗取。 里面价值几百万两白银的金银财宝、珠玉古玩以及丝绸布匹被那传教士拿去后,他推倒鲁王府旧址,在其上兴建了一座屋舍上千的巨型天主教堂。 传言如果是真,等搬空地上宝库后他自然要再寻那暗库。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选择了挖地道这个最保险的方法。 以终结者的工作效率,从西城外挖二十米深的地道直入王城宝库底下,最多不会超过三天时间。 就在卢裕想着宝库里堆积成山的财物粮食时,远处流民窝棚区忽然传来惊天的惨叫呼喊。 “老二快过来!”卢裕眉头一皱,立刻让二号背着他狂奔向城下的窝棚区。 驽马腿跑不快,远远没有最高时速三十公里、百公里耗油一句话的终结者好使。 很快他们就登上一座城外小土坡,城下情况一览无余。 卢裕眯眼细望,夜幕中,两百米外的窝棚区一片混乱,火光冲天。 其间有无数骑士往来呼啸,一个个骨瘦如柴的流民被砍翻撞死。 “这是俺家的救命粮,你不能...”衣衫褴褛的妇人死死抱着一只布袋,对面的马贼扯了两次不动,顿时大怒挥刀,妇人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血如泉涌,死不瞑目的人头滚落在地。 “娘!!”旁边一个原本被吓呆的幼童见此,顿时哭嚎出声。 那马贼听了心烦,顿时面目狰狞挥刀欲砍。 “砰!” 一颗子弹自这马贼侧脑射入,从另一边太阳穴贯穿而出,红的白的洒了一地。 清脆的枪声接连响起,一个个凶残的马贼中弹倒地。 死了的算运气好,没死的正躺地哀嚎。 卢裕屏气凝神,透过手中k98点瞄准镜瞄准马贼一个个点名,不到三分钟就射倒了十几人。 卢裕发现一个身穿皮甲的魁梧汉子分外显眼,那汉子正指挥着一群马贼,快速冲向他们这座有火光连闪的土坡。 因为窝棚区场面混乱,这些人并没发现已经有近半的同伙中枪倒地,不然以他们的尿性早就崩溃了。 卢裕让三个终结者继续用毛瑟步枪点射马贼,他则掏出装有100发弹鼓的汤普森开始扫射。 夺目的枪火照亮了卢裕毫无表情的面庞,短短十几秒内无数子弹倾泻而出。 二十多名马贼正怪叫着乱哄哄冲锋,随着一阵哒哒声响起,人马身上顿时冒出一串串血花。 霎时间人喊马嘶,几十骑几乎全部翻倒在地。 没被射中要害的几匹战马疯狂蹦跳,地上的伤者发出阵阵痛苦哀嚎。 “风紧扯呼!!”见了此幕,穿了皮甲的汉子终于回魂,他惊恐大叫,立刻策马狂奔。 幸存的十几个马贼早已吓破了胆,没等他的命令下来就早已四散而逃。 卢裕指着那马贼头领,沉声道:“先射那贼厮!” 他的话音刚落,三杆步枪就同时瞄准了那人。 随着几乎同时响起的“砰砰砰”三声枪响,那汉子脑袋立刻变成了一个破西瓜。 终结者的枪法极其恐怖,机瞄都比用镜的卢裕打得准。 它们甚至都不用仔细瞄准测距,全部都是端枪就打,而且弹无虚发。 按理说击毙了对方卢裕应该高兴,但此时他却愣在了原地。 “击杀马贼首领,奖励铁血币五十点。” 他的脑海中,又响起了一个熟悉的机械声。 但因为此时卢裕的心中杀意沸腾,他并没有急着进入铁血仓库查看究竟。 接下来卢裕和三个号极速射击,赶在对方逃出有效射程前将剩余马贼全部击毙。 经过一番清点,近两百马贼在短短十分钟内全部毙命。 令卢裕心中发堵的是,流民的伤亡是马贼的五倍。 而最让他杀意难平的是,马贼为什么刚好赶在他分了粮的当口过来劫掠? ps:凑点字数。。。 33话·官兵哨探 看了一眼两里外兖州城墙上无数的火把,卢裕目光中的寒意几乎凝成实质。 那些尸餐素位的东西不救济灾民就算了,但他们坐拥数千兵马,居然连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贼乱也不敢管,属实是该杀! “把没死的都带过来。”他的语气冰冷。 两个号领命而去,但很快窝棚区又喧哗起来,接着就是一阵惨叫呼喊。 原来刚才还有几个马贼见势不妙及时下马找角落躲了起来,不过等两个号去拖伤员的时候,他们就被近两千愤怒的流民找出来打了个半死。 一番温和的审讯过后,十几个马贼俘虏全部被砍成人棍埋到了粪坑里。 卢裕从他们口中得知,这些马贼之所以能如此巧合的赶过来劫掠流民,完全是因为城中有他们的眼线报信。 他再次看向火把变得更多,人声更加鼎沸的兖州城墙,心中不住的冷笑。 卢裕收集了战利品后,除了带走一百六十多匹马骡,他将武器甲胄都分发给了这些流民。 临走的时候他还嘱咐这些人可以北上乐陵求活,并明确说明他们的义军就在那里驻扎招兵。 不管这些悲惨的流民们事后如何争论,卢裕已经连夜带着大群骡马和四个孤儿改走陆路北归了。 但卢裕不知道的是,城内官兵在他离开后,当夜就出城进行了一场屠杀。 · 崇祯二年十月,兖州飞马报捷,马贼袭城,官兵大破之,斩获首级三千余,伏尸遍野。 帝闻言大悦,拨内帑五百两犒之。 ...... 三天后的清晨,卢裕终于回到了乐陵大营。 他们几人赶着一百多匹马骡每天最快可以日行170里,三天时间刚好就是500里左右。 在里大营还有十里地的时候,他和二号脱离了队伍,然后两人悄悄登上了大营西门外四里处的一块小土坡。 在这里,卢裕能把西门外的景象全部收入眼中。 时间虽不到八点,步兵团近三千士卒却已经在大门外的场地上热火朝天的操练。 卢裕粗略一看,三个营的士卒列阵位置泾渭分明。 现在各营正以营为单位进行阵列合击训练,一个连为一条长排,九条还算整齐的步兵线面对三个方向齐步而进。 各营所有长枪兵被集中起来护卫两翼,刀盾护卫居于中部后排,燧发枪兵则集中分为五列居于中间前排。 战斗阵列排布和军官下达的口令都比较标准,但让卢裕最不满意的一点是队形太容易散乱。 队伍行进还不到一百米,各条阵线就已经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经过二十来秒的整队后,各营才能继续齐步前进。 走出三百米后各营就会变阵反身往回走,各营变阵时间长达一分多钟到三分钟不等。 看了半天,卢裕觉得林大石带的第三营行进队形最为标准,整队变阵时间也最短。 龚元睿的第二营比三营稍差点,而王柱子带的第一营反倒是秩序最差的一个。 来回一趟过后,各营主官开始训话。 卢裕在望远镜中看得清清楚楚,三个营长的表现完全不一样。 王柱子的训话基本上就是在神情激动的喝骂,然后有几个军官被拖下去打了军棍,最离谱的是这蛮子居然还亲自上手执行军法,其他将士皆是战战兢兢,有些人好像还颇为不满。 龚元睿全程基本上都是一脸和善的表情,听了他的话,将士们的神情较为放松,看样子应该是在夸奖鼓励。 林大石全程面无表情,简短的说了两句话后,他直接就带着三营继续开始训练。 三营的将士们也是一个个神色肃然,听了林大石的命令后他们就毫不犹豫的开始行动。 见到此幕,卢裕放下望远镜,忍不住暗暗点头。 就在他准备回营的时候,他的视线突然落在了一营正对面的一座小土坡上。 拿出望远镜细细打量,他惊奇的发现了那土坡上居然趴着一群鬼鬼祟祟的汉子。 卢裕吩咐了二号几句,它立刻给营内留守的终结者传达了命令。 很快,一队装备精良,数量只有二十几人的近卫队骑兵冲出西门。 在数千将士不解目光的注视下,骑兵们直扑三里外那些汉子藏身的土坡。 那土坡上一阵慌乱之后,六骑从土坡背面冲出,随即分散向三个方向夺命狂奔。 带队的三个终结者见此,立刻也分成三队追击而去。 卢裕却不管那些追出的马队,直接就带着二号回了营。 一个小时后,中军大帐。 “没想到乐陵知县竟敢派人来探查我军虚实,这家伙倒是个有脑子的。”首位上的案几前,卢裕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属下治军不利,还请将军责罚!”龚元睿突然单膝跪地请罪。 “请将军责罚!”林大石愣了一秒,随即也单膝跪地请罪。 “额...”王柱子这憨货满头雾水,心里还想着这俩人犯了什么错。 卢裕愣了一下,他可没有怪罪这三人的意思。 营外区域站岗放哨的任务一直都是由近卫队负责,但他在白天布置的警戒力量确实太弱了一点。 晚上有终结者放哨自然可高枕无忧,哨兵通常只会放出去一公里。 但卢裕忘了,白天近卫队的哨兵依旧只会散出去一公里,而终结者白天是不站岗的。 此事说到底其实是他的疏忽,并不能怪其他人。 “行了,赶紧起来,这事不怪你们。 对了,你们三儿赶紧准备一下,各自挑选一个最精锐的连出来,今晚戌时随我去打了那乐陵史家。”卢裕摆了摆手,让这些家伙别搁着浪费时间了。 刚才一回来他就听取了这些人的汇报,军务方面的问题他已经全部给出了解决方案。 本来以现在步兵团表现出来的组织度,他是应该多训练几天的。 但系统已经维护完成,他也就可以稍微浪一点了。 那天晚上离开兖州城后,他就抽时间进铁血仓库看了一下。 仓库里面的电脑果然已经维护完成,因为购物量爆炸而崩溃的系统功能也全部恢复。 而且他还发现一件让人兴奋的事情——终结者杀敌居然也算在他名下! 卢裕估计这是因为终结者也是一种武器,而身为卢裕武器的终结者杀敌自然也就算到他头上了。 等三人退出大帐,卢裕便坐到案几后翻看起了这几天都内务文件。 “卧艹,又把招揽读书人的事忘了!”看着堆叠如山的公文,卢裕一拍额头,心情相当不好。 ps:起点评论区有战斗阵列图哦! 34话·教导官 等把厚厚一叠公文处理完,时间已经到了中午饭点。 卢裕先是去看了一下那些后面回营的骡马是否安置妥当,然后又去孤儿队与自己未来的心腹们共进午餐增进了一下感情。 新来的几个小孩与他们相处的还不错,这几个怯生生的孩童并没有被排挤或欺负。 林方和几个领头的少年对他们颇为照顾,对此卢裕还是比较高兴的。 将带回来的糕点零嘴分下去后,他又去奶娘家的帐篷看望了小不点。 难得赶上小不点没睡觉,卢裕赶紧抱起来好好吸了一口奶香。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娃时,他那渐渐冰冷的心脏就会重新温暖起来。 这白白软软的娃好像认识卢裕,被他抱着的时候不仅不会哭闹,还睁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他笑。 “啊~怎么会这么萌啊!”卢裕心都要化了,下意识又狠狠吸了一口奶香。 过了一会,小不点的小短腿和小肉手撑开,好像是伸了个懒腰。 “哼哧哼哧~”看着怀里的小不点发出奇怪的声音,原本异常白皙的皮肤还变得通红,卢裕顿时有点手足无措。 “将军不用担心,小娃娃抻懒腰都是这样的!”一旁的奶妈笑着解释道。 “应该是能养活了。”看着气色好多了的小不点,卢裕心中也算松了口气。 就在卢裕考虑要不要给这娃取个名字的时候,刘小龙这小子屁颠颠跑了进来。 卢裕撇了他一眼,依旧逗弄着怀里小不点,随意道:“什么事?” “裕哥,三个营将又来中军求见了。”刘小龙笑着道。 “到底什么情况?”卢裕见这小子笑得猥琐,顿时就觉得不对劲。 “嘿嘿,那些有家室的弟兄都想回家看看了!” ...... 中军帐内,时隔几个小时,卢裕再次听取了王柱子三人的汇报。 “你们也觉得应该放开战兵团和后勤旅的通行限制吗?”换了一身将官常服的卢裕若有所思,他倚靠在自己的太师椅边,目光缓缓扫过下方三人。 紫袍玉带虽然有气质,但穿起来很麻烦,卢裕觉得平时应该穿方便行动的近代服装。 “将军,弟兄们平日训练实在辛苦,这回家过夜也属实没毛病啊!”王柱子说话依旧是不过脑子的。 “启禀将军,属下以为平时约束将士确实应当严厉,但也应当松弛有度才是。”龚元睿一脸真诚,好像他说的的确是真心话。 “末将以为应当严格约束将士,将军现在施行的生活条例就很合适。”林大石脸上还是那种万年不变的一本正经表情。 他们三人都是因为底下兵将的强烈不满才来见卢裕的,但三者每个人对生活条例的看法都不一样。 卢裕想了一会才说道:“这样吧,以后每个营有家室的将士,每六日可以回后勤旅休息一天,没家室的,也可以在军官的带领下去附近乡镇里休息一日。 三个营的休息时间必须错开,每次只允许一个营的将士出营休沐。 还有,去乡镇的人,消费之后必须付钱!并且不得祸害百姓!违者一律斩首!” 龚元睿自然不会有意见,反正他已经帮部下们争取过了,那些家伙再有什么意见也不能怪到他身上了。 林大石也没有意见,毕竟卢裕都答应让将士们放松了,他要是再反对,下面的人就得记恨他了。 王柱子还想说什么,但被卢裕瞪了一眼之后还是悻悻的闭了嘴。 解决了休沐问题后,卢裕干脆又顺手颁布了一条新制度。 今天早上见了三营的训练,他才真正明白了统一训练制度的重要性。 之前有他看着,加上训练条例的实施,各营的训练倒也循规蹈矩。 但他刚出去了几天,三个营的训练方式居然就出现了明显不一样的三种变化。 这还只是起步阶段,以后手下有了几十数百万军队,要是个个将领都有一种自己的练兵方式,那还不得乱套了。 “我决定在队级单位设置教导官一职,他们以后会专门负责士卒的日常训练和军纪的维持。 教导官和队长平级,正常情况下他们只有监督权没有指挥权。 不过一旦出现了队长叛变的情况后,教导官可以立即接管整队将士。 教导官的人选我会亲自挑选,两天后正式实施这个制度,以后如果出现了问题,那就再调整。” ...... 等面色精彩的王柱子三人离开,卢裕坐到太师椅上开始揉眉心。 眼下军中还有一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他,但此事他也实在是没有好的办法解决。 从蓟州到乐陵,队伍里已经前后出现了一百多例非战斗减员的情况。 那些人里面大部分都是因为年纪大了无法挺过长途行军而病逝的老人,其中也有一些青壮男女病死。 虽然他现在提供的生活物资完全足够正常人的生存需求,但卢裕没法保证他们不会因为水土不服和其他原因得病。 以前在资料中看到某年某地,因天灾人祸死多少多少人,他心中会有触动,但转过头也就忘了。 但现在这些事就真实的发生在他身边,他却无法做到熟视无睹了。 怔怔出了一会儿神,卢裕突然被西门外响起的连绵枪声惊醒。 这是燧发枪兵下午的例行射击训练。 来到西门附近后,卢裕登上了寨墙观看士卒操练。 和上午的全军队列训练,火器手干举枪不射击不同,下午的火器手会进行一轮轮实弹射击。 经过了这几天的训练,不止火器手,长枪兵和刀盾兵也已经适应了震耳的枪声。 场地中,随着中层军官的口令下达,他身边的旗手立刻打出了旗语命令。 基层军官身边一直观察的传令兵立刻传达了上级旗语,随即基层军官就大声下达了口令,各连级阵列中的一名名火器手随即开始各自射击。 射击命令有两种,一种是以个人为单位的自由射击命令,这种命令通常会在巷战或追击溃兵时下达。 第二种就是齐射类命令,这通常会在两军对阵时下达。 一道急促的喇叭声是轮番齐射命令,命令下达后各排火枪手会进行不间断的轮番射击。 三道连续急促短暂的喇叭声就是全军齐射命令,那时候所有火枪手会同时开火,这种命令通常只会在关键时刻下达。 “砰...砰砰...砰...” 看着一支支燧发枪射击时冒出的极其稀薄白色烟雾,卢裕总感觉差了点意思。 这些士卒使用的都是他从商店购买的无烟火药,枪械的威力和实用性都大大提高。 但一想到影视剧里火枪手齐射时,那如同一片片白云一样腾起的烟雾,他就觉得还是那样更有气势。 ps:感谢大家的月票! 但月票有啥用啊?好像跟收入没关系来着...(来自萌新作者的困惑) 35话·己巳大捷 十月四日夜,大明喜峰口关城 寒冷的夜风呼啸,关墙上的王二狗冻得直打哆嗦。 “直娘贼,生儿子没屁眼的狗东西!...”他缩在堡墙角落,心中不住咒骂着那克扣他粮饷的该死总旗。 他就因为背后抱怨了两句那鸟厮克扣过多,那贼厮居然就让他天天守夜哨,还不准他进堡烤火。 一阵大风刮过,王二狗又忍不住紧了紧身上单薄的鸳鸯战袄。 自从先帝驾崩后,上头已经两年没发过新衣了。 上个月家里差点断了粮,他那三岁的独苗饿的连哭都没力气了,王二狗只能把这破旧战袄里的棉花换成了一斗杂粮。 一想到家里的婆娘和娃娃,这汉子身上忽然就没那么冷了。 “都旱了两年了,明年肯定能好起来,到时候家里就不用这样挨饿了,还能买些棉花填衣服,这贼老天再怎么样也必须得给条活路啊!”王二狗给自己打着气。 就在这时,夜风中忽然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马蹄声。 王二狗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弓着腰透过墙垛往关墙北方望。 但在这漆黑的夜幕中,患有夜盲症的王二狗什么也看不见。 他紧紧握着老旧腰刀的手掌心里全是汗,心中不住的打鼓。 这刀还是他爹传下来的物件,虽然老旧,但因为保养得当依旧能剁肉杀人。 “外边好像有人来了,你们快出来看看!”王二狗压低声音,不停的拍着旁边的堡门。 “你特娘又有什么事,别给...”一个同样身穿破旧鸳鸯战袄的汉子骂骂咧咧打开门,却被越来越清晰的马蹄声惊到,立刻闭嘴猫腰来到墙边观察。 眼看情况不对,这长城峰堡里的几十个个明军很快就全都摸了出来。 众人皆神色紧张的盯着夜幕,却没一个人能看到什么东西。 最终,一骑缓缓停在了城门前几十步外。 一支火把打着旋从城墙上扔下,正好落到了对方马前。 蒙古马,破皮袄,弯刀角弓,大脸盘子,这是一个蒙古骑手。 ...... 五日,宁远城 天刚蒙蒙亮,城门刚刚打开,一队明军骑兵就飞一样的进了城。 两刻钟后,总督衙门大堂 首位上,兵部尚书、蓟辽督师、右副都御史、兼督登莱、天津军务的袁崇焕袁大都督一脸阴沉,下方则站着三人。 吴三桂之父,宁远副将吴襄看了看督师的脸色,忽然道:“此事难辨真假,依末将看,八成是鞑子的奸计,不可信也。” 另外两个将领互相看了看,没有说话。 皮肤黝黑、身穿莽袍、腰缠玉带的袁崇焕目光闪烁了片刻后,他点了点头,道:“不错,本官也是这样想的,先不说建奴之前是否真的想要扣关,单是那皇太极的死讯就绝不可信! 至于什么单人独骑击溃建奴数万大军,什么神禽降祸,那更胡言乱语! 来啊,传令给赵率教,让他...算了,吴副将你亲自走一趟吧,把那诈降的鞑子细作杀了后,务必要封锁住这条假消息。” ...... 五日后,锦州城 总兵府书房内,一个身穿普通棉袍,满脸胡子的魁梧壮汉来回踱步,其脸上那两条杂乱浓密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 随着后金控制区内那些明朝降将不断传来的消息,祖大寿心中已经对这些日子辽西地区的传言信了八方。 后金军准备偷袭蓟州边墙,这是让他惊出一身冷汗的消息。 数万后金军半途遇伏溃败,满八旗损失惨重,皇太极身死,这是更让他惊骇的消息。 袭击后金军的是仅仅只是一人一骑一鸟,这是让他绝对无法相信的消息。 随着不断有后金逃人渡过大凌河进入明军控制区,这些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根本压不住。 但诡异的是,整个辽西镇的官面上却风平浪静,似乎根本不知此事。 实际上祖大寿得知的情报要比传闻详细的多,他有不少熟人都投降了后金,那些人一直都和大明保持着联系。 这样的人一直都存在,他们两头下注谁强帮谁,丝毫没有节操可言。 这回后金军出师不利,遭受了史无前例的大败,那些人表面上没什么,但一个个心中都活泛了起来。 他们不仅把此次事件的始末详细告知明朝这边,还将后金国内各大贝勒旗主正疯狂争权夺利的消息一并传回。 祖大寿早将这些事禀报给了袁崇焕,但对方一直都没有明确答复。 在这节骨眼上,他心中焦急,总感觉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捞好处,不能就这么干看着。 就在祖大寿急迫不已的时候,亲兵突然在门外大声禀报:“大帅,督师的信使到了!” ...... 崇祯二年十月,袁崇焕飞马报捷。 其称建奴精兵欲绕道犯边,幸赖圣上洪福,提前识破诡计,遣祖大寿等将领精兵于喀喇沁地区伏击击退建奴军。 又言大军前后杀敌过万,并继炮毙努尔哈赤后再次炮毙奴酋皇太极。 捷报入京,满朝哗然。 半月后,从后金反正逃回的数名原明朝将领入京,消息确认无误。 崇祯欣喜若狂,直言大明天下无敌。 皇帝当即拨内帑加国库共计白银十万两犒军,自袁崇焕以下众文武皆有升赏。 事后皇帝又明旨昭告天下,引得四方震动。 明朝自称:己巳大捷 —— 大明官场利益纠葛内情复杂,相关各级官员一起欺瞒皇帝的事屡见不鲜。 明军这些年对上建奴屡战屡败,唯一的那什么宁远大捷也是水分十足,满朝上下都需要一场正真的大胜来提振士气。 更何况袭杀建奴大军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那袭击后金军的人却一直没有现身,八成是出了什么意外。 这回袁崇焕敢如此大胆行事,那也正是看中了这三点。 而且这家伙还是有前科的,宁远大捷那回,他声称用红衣大炮击中了努尔哈赤致其死亡。 但实际上野猪皮在宁远之战后还带兵打了蒙古,等到半年之后才突然在泡温泉的时候神秘暴毙。 这件事特么的明显就疑点重重,就三吨重的红衣大炮那口径,不说被直接击中,即便只是被炮弹擦了一下,那也绝对是活不过三天的。 再即便野猪皮真的被炮弹溅起的木屑碎石伤到了,如果伤势严重,也他后面肯定就不会千里迢迢攻伐蒙古。 至于伤势不严重,那就更不用说了。 36话·准备进攻 十月十七日夜,乐陵流民军大营 步兵团三营驻扎区域 孙有财和一百多名中低级军官从营将林大石的帐篷内走出来,脸上的表情既忧又喜。 忧的是他被选入了此次的选锋连,明天就要跟着将军去攻打坚固的史家堡。 喜的是这次出战的人都能事先领到一份粮饷,并且不论官职高低全都是一样的二两银子加一斗小米。 而且根据军功条例,战后大家还可以集体论功行赏。 在遵守战斗条例的情况下,表现突出者甚至可以获得额外升赏嘉奖。 他是在天津附近入的伙,当时加入流民军完全就是为了能吃上饭。 连续不断的行军和训练很辛苦,但和挨饿相比,这点苦完全不值一提。 就因为孙有财的吃苦耐劳和一副好身板,他这个半路出家的三十岁光棍被破格提拔成了副班长。 能做军官的,除了从蓟州就跟着将军的老人,剩下的基本上都是有家有室的老实汉子,他能做个小军官完全就是因为他吃苦耐劳。 但事实上,他在军中一直都是抱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心态混日子,做事勤恳也完全是怕被赶出流民军。 对于这个爹娘全饿死的老光棍来说,能每顿吃上两个杂粮窝窝头就很满足了。 不过让他干活可以,要他上战场那可就有点勉强了。 当今天晚上从林营将那里知道了军官会优先选入选锋连后,他差点当场辞掉自己的职务。 最后要不是营将说出战的人有赏赐,他肯定就那么干了。 揣着银子和装米的袋子,孙有财患得患失的跟着班长走回了他们班的帐篷。 步兵团的各处都发生着像这样的情况,被选入选锋连的人心中都在打鼓。 这次出战的三个选锋连都是精华,光是军官数量就占了总人数的三分之一还多,剩下的也都是各营的胆大健壮士卒。 卢裕之所以要组建选锋部队,也是为了锻炼这些军中骨干的常规实战能力。 以后他麾下的军队毕竟得八面出击,而他也不可能同时跟着所有部队用近代热武器破敌,所以将现在这些种子部队的战斗力培养出来就很有必要。 现在有他压阵,大军不可能会失败,所以可以放手去打去练。 只要多打几仗,建立了自信心,丰富了战斗经验,这些人就会成为合格的战士。 第二天天还没亮,选锋营就在卢裕的亲自带领下出发了。 和刚开始训练时不同,这次的武装行军虽然更加辛苦,但部队的队形却保持的比较好。 各队级单位能保证队内士兵不掉队,排级单位能保持排内士兵的队形大致齐整。 这种程度虽然远远比不上后世的东国钢铁军队,但相对于这个时代的步兵来说,光看队形就已经算得上精锐了。 这些将士刚加入流民军时还是骨瘦如柴,连人牙子都看不上。 现在经过卢裕大半个月的喂饭,他们的身体素质已经初步恢复。 虽然依旧没几个能称得上壮汉,但健壮程度也和这个时代的普通平民差不多了。 这次选出来的人更是流民军中最精锐的一批,在体能方面大部分都超过了一般的明军营兵。 近卫骑兵方面依旧拉胯,这段时间的训练只是让他们能骑马跑起来,少数人能策马奔腾,但和能在马背上搏战正常骑兵相比依旧远远不如。 卢裕这次带着四个终结者出来,营中留守五个号,大营内有什么情况也能随时通过它们之间的特殊传讯报告给他。 上千人的流民军很快渡过马颊河北上,快速向着史家堡前进。 卢裕这回没有再亲自去侦查敌情,而是把哨探的任务交给了亲卫骑兵队。 总不能让他这个主帅天天充当斥候,这些家伙也该历练历练了。 反正有七号作为领队,他们的安全肯定能得到保证。 队伍从早上六点出发,中午十点左右到达四十里外的史家堡。 幸亏没带辎重,不然行军时间得翻倍。 大军在史家堡南边五里外落脚,各连的炊事班纷纷开始开始烧火做饭。 “星星个星星,传家几百年的豪强就是阔气!”驻马于堡门两里外的平整道路上,卢裕望着依山而建的巨大寨堡,心里不禁感叹。 附近百里基本上没有山坡,这史家能找到一块海拔百米还适合定居的石质山也不容易。 卢裕绕着堡寨转圈,同时拿着望远镜一通观察,心说这特么比普通县城都防备完善。 目测堡墙高四丈有余,包砖土墙周长六七里,墙下还有一条五米宽的活水护城河。 加上北面被挖筑成立体的五丈高包砖石质山围墙,这特么完全就一军事要塞。 流民军行军时的动静不小,史家一收到消息就把人全缩回了堡子里。 现在堡内警钟长鸣,墙上全是拿着各色武器,身穿平民衣服的史家壮丁。 卢裕粗略数了数,确实有千把人左右。 但看对方的武器和组织度,也就只能欺负一下山东卫所兵。 观察完了周围地形后,卢裕觉得自己应该直接攻击南门。 这里是堡寨唯一的出入口,防备力量也最是完善,他甚至看到对方已经推出了五门中小弗朗机和几门疑似虎尊炮的东西。 但是南门外的地形平坦,全部都是旱田,可以一路冲到墙下。 这里既不像北门的石质山围墙那样又高又厚难以攀爬,也不像东西两面那样容易陷入水浇地的泥泞中。 此战,重在磨炼选锋部队的常规作战能力,所以卢裕不会用各种近代热武器和终结者去碾压。 他最多会把对方的火炮打掉,然后再让少量近代热武器进行支援掩护。 这也是他初步规划的部队未来正常作战配置,现在正好拿来实验一下。 在正式发动攻击之前,卢裕先让各连轮流去附近伐了一大堆树木。 砍来的树直接被终结者和一些能熟练运用工具的士卒拿去加工,很快就变成一辆辆盾车和一具具云梯。 这十几个做木工的士卒都是手艺人,曾经都做过木匠活,昨天晚上刚被卢裕挑出来组建了工兵排。 在集训期间步兵团就演练过几次攻城战,他们用这些攻城器械也不是很陌生。 至于盾车,这东西本来就是明军的装备,建奴只是学过去改良了而已。 眼见着准备的差不多了,大军也吃过了午饭,正在观看终结者布置机枪阵地的卢裕转头对传令兵道:“让王营长他们准备一下,一个小时后就正式发起进攻。” 37话·史家堡 在近卫骑兵队列中,赵铁头看着三爷和四爷拆装马背上驮着的几门神仙炮,心中极为羡慕。 “铁头你莫非又在想屁吃,三爷和四爷都是将军身边的十大金刚之一,个个都是典韦许褚那样的英雄好汉,这才能有资格操弄神仙炮,就你这熊样还天天惦记,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旁边一个骑士见赵铁头都要馋的流口水了,下意识调侃了两句。 “去去去,你知道什么,我可是听队正说了,只要立功够多,以后咱们也能有机会用上这神仙炮。”赵铁头立马不乐意了,忍不住就把自己用一根加餐鸡腿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真的?你可莫要骗我!”旁边那汉子顿时来了精神。 “信不信随你。”赵铁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两个终结者身上,不再搭理这叫赵青山的同村汉子。 三号和四号轻易扛着两套完整的m2来到机枪阵地,战壕里面的二号也刚好把最后一铲土抛了出去。 为了不引起轰动,卢裕每次在公共场合掏武器都要避人耳目,基本上都是从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掏出来的。 这机枪阵地选在一处临时加高的小土坡上,高度刚好和三里外的堡墙齐平。 土坡上的卢字大纛下,卢裕举着望远镜看了半天,决定还是先干掉那些最有威胁的弗朗机火炮。 虽然他这次打算练兵,但有些过大的伤亡还是要避免的。 不过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这次是用重机枪点射,等以后时机成熟了他就会给普通部队配备拿破仑12磅炮。 仓库里,早就已经购买放置了十门m1857型12磅野战炮。 炮管长1.676米,14.3倍口径 口径117mm 炮身重556.57公斤 左右车轮直径1.45米 全重(炮身、炮架加上车轮)1109公斤 全炮组合(全炮加上前拖车上和附带弹药箱)共约重1750公斤 射角为10°时,最远射程大约在两千米左右。 而且这玩意精准度极其惊人,美南北战争中曾记载,南军两炮就在接近1500米的距离上,用实心弹直接命中了北军的一名旗手。 有了这种可以用骡马拉着跑的跨时代野战利器,他的步兵团才能算是真正成军。 至于那些3磅6磅8磅16磅24磅炮,卢裕暂时没将它们选入预备列装序列。 以后几个月内他都会在中原地区行动,这种威力射程强悍,重量也在可接受范围内的加农炮正适合平原大规模作战。 “咚...咚...咚...咚...咚...”加装了瞄准镜的m2点射起来十分顺手,卢裕一个人在那玩得不亦乐乎。 他也不为难普通青壮,就专门打那些弗朗机的炮身。 这12.7x99㎜的口径也是名不虚传,一发下去就能轻易在那些弗朗机的炮管里或炮口上开个洞。 因为是正面对着射击,有一发子弹以几乎九十度角斜着打到了炮身上,结果跳弹把旁边三个炮手青壮拦腰撕裂。 还因为这早期瞄准镜精度不太好,有几发子弹射偏打碎了几个倒霉青壮。 经过卢裕这一番点射,堡墙是顿时乱成一锅粥。 虽然青壮们受到的伤亡不大,但对方犀利火器带来的震慑力却让他们惊惧不已。 “看来那些传言是真的,这卢贼的火器果真犀利,我们不可一味力敌,应当和他们谈谈,如果要的钱粮不多,咱们就破财消灾吧!”着急忙慌逃下堡墙的史家族长脸色难看,之前那强硬拒贼的态度也软化了下来。 旁边的几个中年人得了指示,很快就遣人出去传话。 不过那被选中的老宅普通管事刚被吊下堡墙,一发重机枪子弹就把他当胸打成了破布袋,血肉直接溅了一墙。 见了此幕,史家之人顿时惊怒不已。 “王营将,你给我先把堡门附近那段百米长的护城河填了!”卢裕起身离开机枪位,转身对着土坡下因为神仙炮发威而士气高涨的一个方阵大声下令。 “得令!”站在选锋一连旁边的王柱子抱拳敬礼,随即猛的转身吼道:“所有人,跟老子上!” 王柱子提着大盾铁锤,一马当先跟着第一辆盾车前进。 一连三百多人也推着二十多辆盾车吱呀吱呀的前进,而且除了推车的,所有人肩上都扛了一袋沙土。 眼见流贼不肯谈非要致他们于死地,史家一众高层也急眼了。 “嘣嘣嘭嘭嘭...”在十几个凶悍教头的指挥下,当流贼靠近到一百米的时候,各种火器弓箭立时齐射。 一时间,墙头上一团团白烟弥漫,天空中也出现了稀稀拉拉的箭雨。 “举盾!”各班军官大吼,班里的刀盾手立刻抛下沙袋举盾遮蔽大家头顶。 卢裕造的盾车左右两边和上部有伸出来的45°倾斜面,防护能力大大提高,刀盾手只需要防御盾车中后部之人的头顶即可。 那些三眼铳和鸟铳之类的玩意自然不用说,根本打不穿装了十五毫米铁板的盾车。 威力不足的民间软弓吊射也被轻易阻挡,只有少数几个倒霉蛋被穿过盾牌缝隙的箭矢射中倒地。 之所以装铁板,是因为这东西能快速组装拆卸,而且还不用杀牛取皮做盾车蒙面。 挨了一会不整齐的杂乱射击后,盾车终于推进到了护城河前两米处,离城墙只有不到二十米了。 因为后面那些青壮都是各自乱射,对一连基本上没再造成伤亡,再加上营将身先士卒,现在一连的士气依旧算是高涨。 等盾车停下,火枪手立刻拉开盾车上的五个拳头大小铁窗,五个燧发枪手几乎肩并肩站在一起持枪瞄准。 这次因为是各班随意射击,所以枪手们打得和没秩序。 “砰砰砰!!...”上百支燧发枪连续射击,在这种距离上,墙头上的人接连中枪翻倒。 相较于近代子弹,质地柔软的铅弹打进人体后就立刻剧烈变形,将体内血肉内脏搅得稀巴烂。 中枪的许多人一时不死,都在地上扭曲着身体凄厉惨嚎。 每个火枪手仅仅射击了两轮左右,墙头上已经伤亡了一百余人。 要不是这些青壮都是史家族人,而且族长开了杀一贼十两,死伤抚恤五两的赏格,他们肯定得当场崩溃。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都躲在墙垛后瑟瑟发抖不敢露头,那些原本凶悍不已的教头们更是躲得最快。 38话·豪强底蕴 相反的,墙下的火枪手们此时非常亢奋。 刚开始看到活生生的人被自己射翻的时候,许多人还愣了一下。 但多日来的训练几乎让他们将装弹射击当成了本能,一个个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却已经重新装填完毕。 看到墙上之人都躲起来后,他们心中顿时生出一股豪气,觉得打仗也就是这么回事,根本没什么嘛。 其实这些匆匆成军、第一次实战的新兵们之前还是挺紧张的,只不过史家堡青壮的战斗力让他们迅速建立了初步的自信心,现在个个都有点飘。 眼看对面怂了,那些充当刀盾手的披甲军官们立刻带着没带长枪的长枪兵开始抗沙袋填河。 填河行动非常顺利,墙头上根本没人敢露头,上面的人一个个都惊慌失措两股战战。 二连很快扛着云梯来到了墙下开始登城,同时有五名披甲军官举盾冲到堡门口,中间那人拉了引信就把一捆手榴弹抛到了堡门洞里。 等一连和二连的将士登上堡墙,冲进被炸开的门洞后,这场堡门争夺战很快就结束了。 堡内顿时哭喊声震天,各种叫声极其凄厉。 卢裕掏了掏耳朵,对旁边的林大石道:“好了,你现在带人去打扫战场占领堡墙,必须快点把整段围墙控制起来,特别是那段山墙,一定要看好了,可别让里面的老爷们给溜了出去。” 一个多小时后,战斗才彻底结束。 在等待抄没那些史家大户钱粮的期间,卢裕也开始干起了正经事。 “嗖!”一支利箭射出,将吊在堡墙上的某个被堵嘴的教头射了个透心凉。 此人抽搐了一会,渐渐没了动静。 三十步外的平地上,脱了甲胄披风,只穿着近代革命军将官常服的卢裕撇了撇嘴,又往手中开元弓上搭了一支三菱轻箭。 瞄了一眼后,他立刻张弓,同时视线透过箭头瞄向目标大腿,在弓被拉满的瞬间,他勾弦的手指立刻一松。 手中的弓顿时就是一个翻转,一支利箭也同时射了出去,直接钉在了一名被扒了衣服、脸色苍白的老头面门上。 “好!”站在一旁的刘小龙立刻喝彩。 这些大部分都是被指认的有罪之人,平时欺压良善的事没少干。 小部分是在战斗中顽固抵抗给流民军造成了伤亡的人,现在被拉出来一起当靶子。 卢裕满意的点了点头,连射五人终于是爆了一个头。 不知道为什么,枪打多了后他就想重新用用弓箭。 当然了,这也只能用来锻炼身体,战斗时还是得飞机大炮重机枪。 “行了,把刚才在战斗中畏畏缩缩的家伙带过来,让他们拿长枪去把剩下的都捅死。 还有,那王秀才也可以去报仇了。” 卢裕把弓扔给刘小龙,转身向伤兵区走去。 流民军的伤亡不大,只有五个阵亡,七个重伤,六十三个轻伤。 这其中的主要伤亡就是在接近堡墙时被射中的倒霉蛋,有五十多人,其次就是在登墙破堡时的混战中所出现的伤亡,反而是后面巷战中的伤亡还不到十人。 卢裕看着三十多个被铅弹射伤的史家青壮,心中忽然有点不舒服。 这些人大部分都救不活了,那些能截肢的还有一线生机,而被打中主干的只是在等死而已。 刚才在战斗时他肾上腺素增加,精神有点亢奋,所以对这些敌人的伤亡并没什么感触。 现在冷静下来后,他忽然有了些负罪感。 这些人只是史家里的普通青壮,他们之所以抵抗也只是想保护家人而已。 虽然卢裕并不骚扰普通平民。 他毕竟是个九五后,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树立了正确的三观。 虽然对那些黑暗事情的处理方式非常直接,但对无辜普通人的生命他还无法当成草芥处理。 在粮车边呆坐了许久,卢裕那呆滞的眼神渐渐变得平淡。 或者说,渐渐变得冷漠。 ... 从那些地主富户家中搜出各种粮食共6000余石,分出500石接济史家底层族人后还有八十三万多斤。 堡内毕竟空间有限,只有这些存粮倒也正常,大头估计还在各地粮行里。 现金财物方面,白银二十一万六千余两,黄金两千三百余两,各类珠宝玉器五百余斤,无数古董字画装了六大车。 “啧啧啧,这特么就是世家豪强的底蕴吗? 这还只是穷苦北方的普通豪强,若是江南的那些名门望族,不知能富到各种程度? 特别是是那些两淮盐商,听说个个家产千万,也不知是真是假?”卢裕感叹不已,心中冒出一连串疑问,同时对以后清洗那些江南士绅豪商更加期待了。 大军回营之时,因为多了几十辆大车,行程足足翻了三倍时间。 等卢裕回到大营已是夜晚,但劳累了一天的他还得批阅今天的公文。 “幸好今天的表现够猛,那些贫苦读书人终于肯来给老子效力了!”想到这,卢裕心中暗爽,连疲惫都消减了不少。 —— 就在此时,乐陵县城 县衙内,知县大人已经是脸色极其难看了。 今日下午听闻流贼去打史家堡,他还心中窃喜,想着最好狗咬狗一嘴毛。 史家是乐陵第一大族,骗平日嚣张跋扈连他这知县都不放在眼里。 那支凶悍的流贼把注意力放到了对方身上,他自然是极其高兴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防备力量比县城还完善,堪称固若金汤的史家堡,居然连一个时辰都没撑住就被破了。 听刚刚回来报信的人说,那些个史家嫡系旁系的头面人物,基本上都被流贼拿去当靶子练手了。 骤然听闻这消息,他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但再三确认后,他又吓得面如土色。 先不说流贼会不会来打乐陵,但是史家被灭这事,他就承担不起。 要知道史家二房的当家史高胤可还在陕西做提学副使,他弟弟史高先也是在京为官。 现在他坐看史家被破,那两人又怎么会放过他这个没背景的寒门进士,最起码也得被弹劾革职。 县令面色一会青一会白,不知在想些什么。 39话·什么叫惊喜? 打完了仗,接下来就该论功行赏了。 回营的第二天早上,卢裕就亲自在校场上监督放赏。 除了像先登者或第一个冲入堡内这样表现极其突出的将士,其余人的奖励全部都是班内平分。 选锋一连是首批进攻部队,伤亡也最大,奖励最丰厚。 负责填河的刀盾手和长枪兵,每个班都有七十五两白银的赏金。 火枪手因为在作战时比较安全,每个班只有四十五两白银的赏金。 当然了,这些赏金都可以选择以万历十五年的市价兑换成物资。 二连的奖励就少了一些,奖金数额普遍比一连降低百分之二十。 那十几个表现突出的勇士,每人都获得了百两纹银的军功奖励。 三连全程基本上就是在打扫战场和建立包围圈,也压根没出现伤亡,奖励只有一连的三分之一。 对于这一点,林大石和选锋三连的意见很大。 这批由林大石训练、全团服从性最强的将士可不是怯战,完全就是卢裕不给机会啊。 但卢裕也没办法,军规就是军规。 其实他也没想到那看起来防备完善的堡子那么不经打,原本他还想让三个连轮流打上几遍来着。 但没想到自己这边装备、战术、单兵素质全面碾压,直接就给一波平推了。 最后卢裕不得不承诺下次出战就让三营打头阵,这才安抚了对一连奖励眼馋不已的选锋三连将士。 奖励发放了,剩下的就是抚恤。 战死的将士,士卒能得到抚恤银二十两,每升一级抚恤翻一倍。 残疾的将士,一律发慰问银十两,并且这些人的后半辈子都由卢裕负责恩养,绝对不会弃他们不顾。 受伤但不致残的将士,一律发慰问银五两。 至于那些表现突出的将士,不管是受伤还是战死,全部另外再发放一份军功奖励。 但除了那些有家眷的人,有些战死的将士就是光棍一条,抚恤根本无处发放。 对于这个问题,卢裕只能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他从孤儿队选了一些年幼孩童,改姓后给那些没有家眷的战死之人当义子继承香火,抚恤也发放到了这些孩童名下。 这一波搞下来,大军的士气立刻高涨。 现在这世道,活人都顾不过来,卢裕居然还能给死人发抚恤,这刷新了将士们的三观。 毕竟明军经常连战功奖励都不兑现,更何况是安家银跟死者抚恤。 卢裕现在全面兑现军功奖励并发放抚恤,这些流民军将士感到惊奇也就很正常了。 接下来就是全军停训休整一日,参战的选锋营更是全员休沐。 那些光棍们几乎个个双眼冒绿光,迫不及待的去附近村镇大肆采购消费了一番。 这一晚,不管营里营外,许多妇女都彻夜难眠。 第二天中午,大军直接拔营南下,开始向着兖州府前进。 流民军一路马不停蹄,只有在夜晚驻扎的时候,卢裕才会轮流带各营的精锐去打一打附近的庄堡。 五点扎营,六点吃饭,七点出营,到地方就能立刻破堡,九点收集战利品回营,十一点前上床睡觉。 这不仅能补充钱粮,同时还增强了将士们的夜战能力。 虽然他们好多人都有夜盲症,不过经过这段时间卢裕的大量鸡蛋、肝脏等食品投喂,大部分人的夜盲症都已经缓解不少。 在路过禹城的时候,卢裕又心血来潮离队哨探。 自从卢裕破了史家堡后,山东州县对他可谓是非常之忌惮。 往往是大军离附近的城池还有五六十里,他们就紧急闭门严守,个个如临大敌。 这世道,流贼攻破县城其实并不是很奇怪。 但如果哪支流贼能破地方豪强的堡寨,那就意味着这支流贼已经成了气候。 毕竟即便是李自成北上灭明的时候,他一般也不会费劲吧啦的去啃那些豪强的大堡巨寨,通常闯军都是勒索一些钱粮意思一下而已。 那些豪强的高大堡寨里基本上都是同族之人,个个都是为了保卫家人而战,加上一般赏格又开得足,那些乌合之众一样的流贼想破堡每次都得付出惨重代价。 当然了,卢裕这种开挂的义军肯定不在此列,他毕竟是一人就能打崩满八旗精锐的男人。 —— 当天傍晚,就在卢裕四处物色着今晚攻击目标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伙山贼。 这是一条荒凉的官道,周围全是枯黄树林。 卢裕看了看周围的上百土贼,又看了看身边的三个终结者,挠了挠头,无奈道:“留几个活口吧。” “哈哈哈哈,留活口?你给爷爷磕三个响...嗯?”体型魁梧,面貌凶恶满脸大胡子的土贼首领哈哈大笑,正想说点什么,却见对方四骑每人都举起了一把黑乎乎的东西。 “哒哒哒哒哒哒!!...” 随着四把汤普森的扫射,周围那些站位密集的百余土贼成片扑倒在地。 这些人眨眼间死伤大半,最后剩下的二十几人吓得跪地求饶,有些人甚至屎尿齐流瘫在原地。 “啊!...”一些受伤暂时未死的家伙惨叫不断,善良的卢某人赶紧用手里的冲锋枪帮他们结束了痛苦。 有几个自以为机灵的家伙向林子深处疯狂逃窜,结果就是被终结者逐个点名。 幸亏这些战马天天在火器手训练场附近适应枪声和硝烟味,不然卢裕还真不敢骑在它们背上开枪扫射。 “苍蝇再小也是肉啊!”看着五点十点增加的铁血币余额,卢裕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就在卢裕准备审问这些土贼,欲得知山寨位置的时候,一名跪地求饶的矮子突然一蹦三尺高,举着一柄长刀就想将靠近的卢裕斩落马下。 “刷!”但就在这时,破风声响起,一刀雪亮的东西以更快的速度从卢裕身边飞过。 “卧艹,刚才是...舍身击?”卢裕被吓了一跳,他仔细打量着马前这被身后二号甩刀砍断半截手臂,正躺地挣扎哀嚎的矮子。 再看了看掉落在地的野太刀,他的嘴角咧到了耳朵根。 40话·倭寇 “下衆野郎!”披头散发的矮子在地上痛苦翻滚,嘴里吼着卢裕听不懂的鸟语。 “赶紧的,给这牲口止血,千万别让它死了!”卢裕笑的很灿烂,完全不在乎对方是不是在骂自己。 对其他俘虏一番审问过后,卢裕得知这伙土贼就居住在附近的一个庄子里。 他们的掌盘子是本地豪强的亲戚,不过他已经死在了刚才的扫射之中。 那家豪强出资聚拢这一批亡命之徒,平时只是让这些人做些打家劫舍杀人害命的勾当,但关键时候就是专门替他们干脏活的白手套。 那作为土贼据点的庄子,就是他们灭了一户地主后抢来的资产。 因为有豪强兜底,所以官府也就装作不知道了。 至于那个倭寇,这些人知道的也不多。 他们只知道这人是一个月前掌盘子从外面带回来的,平时寡言少语不与人来往,一手倭刀术很犀利。 而且此人性格残暴扭曲,在上次劫掠一个隔壁县村落的时候,这人不仅杀光了七户村民,还当着一家人的面将那家九岁的女娃活活折磨死,最后还是众人看不下去一起制止了他丧心病狂的举动。 听完这些,卢裕也不急着回去了。 他下令把俘虏绑成一串后,就开始炮制起那个小日子过得不错的邻居了。 “啧啧啧,孙贼,会不会汉话?”身高一米四的矮子被悬空绑在树上,卢裕用一柄带鞘苗刀拍了拍对方的脸,冷笑看着这传说中的古代纯血倭寇。 “...”此时,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倭寇低着头,闭着眼哼哼了两声, “听说你们的腿脚和我们华夏人不一样,也不知是真是假?”见对方半死不活的样子,卢裕也不在意。他让二号扒了对方的鞋裤,仔细打量起来。 倭人常年穿木屐,这大脚指果然严重分叉,变形程度比后世穿人字拖的国人还严重的多。 而且因为这些生物一直习惯于盘坐,它们的罗圈腿也很严重。 看完后,卢裕突然后退了两步,一只手搭在了苗刀的长柄上。 “刷!”一刀雪亮的刀光闪过,几根残缺的恶臭脚趾应声掉落。 “啊啊啊!!...”刚才还半死不活的倭寇立马仰头惨嚎。 “咦?还没断气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卢裕故作惊讶,将刀鞘扔给二号,双手握着带血的苗刀开始比划。 “悪を邪魔することができ、私を殺す!”倭寇的面目扭曲,青筋暴露,瞪着一双凶恶的绿豆眼冲着卢裕大吼。 “我去你星的,你特么讲的什么兽语,给老子讲汉语!!”卢裕用刀尖抵着对方的耳朵缓缓扎下,直接捅烂。 “啊啊啊!!...” “来,给爷爷张嘴!”卢裕又用刀尖挑起了地上的一根血糊糊的东西,递到了对方嘴边。 这倭寇眼中终于露出了惊恐的神色,闭着嘴不住的摇头。 “老子让你张嘴!!”卢裕猛的一刀插进去五厘米,将对方的口器搅了个稀巴烂。 活体香肠切片、切鼻、挖招子、剥皮、撬天灵盖... 林中的惨嚎声持续了三个小时,直到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稍出了口气的卢裕才用战马拖着一具残破的血尸回了大营。 —— 当天晚上,大军就在那土贼庄子附近过的夜。 亥时,主将大帐。 案几后面,一袭黑色棉袍的短发青年靠坐在太师椅上发呆。 案上只点了一只石蜡,烛光昏暗摇曳,他的大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难以辨认。 案几上,还平放着一张地图。 这是后世倭国军方绘制的军事地图,内容主要囊括了山东、辽东、朝鲜半岛以及部分四国岛地区。 实际上,卢裕并不是在发呆,他此时正在铁血商店里寻找着什么东西。 许久后,正坐在铁血仓库内电脑桌前的他忽然精神一震。 名称:实验型do-x飞船 产地:德国 生产日期:1929年9月25日 全长40米 翼展48米 最大起飞重量45吨 最大载重:3吨 升限:1200米 最高表速:200千米每小时 最大航程:290千米 机组乘员:十人 售价:十九万铁血币 “好,就是你了!”卢裕抚掌大笑,心情极其舒爽。 他刚才找了半天,总算是发现了这架从未公开过的德军黑科技。 1929年的时候,其它的早期水上飞机都太小,只有这玩意能进行载弹轰炸。 它的本体其实是德国道尼尔公司的杰作——do-x水上飞船,这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水上飞机。 根据资料,军方秘密研发了这架实验型飞船,但1930年军方因计划更改放弃了飞船项目,这东西的完善改进也就不了了之了。 点击确认购买,庞大的机身出现,立刻占据了一大片仓库空间。 同样的,铁血币余额也只剩下两万多了。 当看到了十几页的操作手册后,卢裕顿时头皮发麻。 这玩意还是让十个号来开吧,到时候他负责扔炸弹就行。 回到现实世界,卢裕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唤来一号将它收进了仓库学习飞行手册后,心情舒畅的他就跑去伙营做夜宵了。 终结者的资料库共享,只要其中一个学会了手册,那也就等于其它终结者全部学会了。 半个小时后,伙营某处。 卢裕毫无形象的蹲在灶边,他脑海中一边想着江户轰炸计划,嘴里也一刻不停的啃着香喷喷烤鸡腿。 说起来,如果不是这次的路遇倭寇事件,他现在其实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倭国身上,毕竟现在的倭国还没干出后世那些事情。 但今天那个倭奴实在把他恶心坏了,让他下意识回想起了许多后世的国仇家恨。 所以,他觉定收拾一下这个令人作呕的国度,这样才能平复他糟糕的心情。 “裕哥,没想到你烤鸡的手艺这么好啊,比那飘香楼的大厨还厉害!”只披了一件战袄的刘小龙蹲在卢裕旁边,捧着半边烤鸡啃的满嘴流油。 卢裕斜了这小子一眼,懒得搭理他。 本来想出来解解馋,没想到隔壁原本已经睡下的刘小龙听到动静后,立马屁颠颠就跟了过来。 美其名曰:保护将军安危。 来都来了,潜意识里还把自己当成现代正义青年的卢裕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啃,只能是分了一半给他。 41话·抵达倭国 “明日我得出去一趟,老二他们也得全部跟我出营。我们不在的时候,你注意盯着点营里的动静。”卢裕将自己的鸡翅怼到刘小龙嘴里,同时还叮嘱了两句。 刘小龙一脸惊奇,嘴里含糊不清道:“唔,裕哥出什么事了吗?居然要把二哥他们全带上?” 卢裕虽然经常出营,但他可从来没把十大金刚同时带出去过。 大军中的老兵都知道终结者的厉害,只要有两人坐镇大军之中,那些军官老兵就不会有任何别的想法。 卢裕没解释什么,只是一脸期待的道:“我要去搞个大新闻!” —— 第二天,当流民军突然在禹城驻扎下来后,周围士绅被吓得不轻。 只要是有点能力的,都在拖家带口拼命往县城里跑。 相反,那些佃户和小自耕农听闻之后,个个是又喜又忧。 卢裕的事迹已经传开了,山东和北直隶等地的百姓都知道这卢大王喜欢替百姓做主还给百姓分粮分地。 但他们也知道,事后官府每次都会把土地甚至是粮食收回去。 这让他们对卢裕极其感激的同时,还对官府之人愈加失望与痛恨。 禹城知县吓得不轻,还以为这卢贼终于打算攻城略地了,居然连夜写了十几封奏疏求援。 而他不知道的是,皇帝压根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 虽然自从卢裕灭了史家之后,那些本来不愿上报多事、一直瞒报卢裕活动消息的地方官就被骇的开始疯狂写奏疏言明贼情。 但对于不了解地方虚实的朱由检来说,只要流贼没有攻打朝廷州县,那就还只是小问题。 在他的意识里,地方乡绅顶多就是那种只有几十个家丁护院的土财主,被流贼祸祸了也很正常,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官兵只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就把卢贼赶出了北直隶,各部还报捷称重创贼兵,杀敌数千。 在朱由检的意识里,卢贼现在只是一支残兵败寇,不足为虑也。 而在千里之外的登州府威海卫沿海某地区,正有一架白色的信天翁腾空而起,向着黄海对面的李氏朝鲜飞去。 卢裕不可能直接驾驶慢吞吞的飞船跨海飞往倭国,那样太耗费时间。 只需要以李氏朝鲜为跳板,他就可以驾驶速度更快的信天翁飞往倭国。 两天后的深夜,倭国伊豆大岛 在经过一系列的起降后,卢裕终于赶到了预定地点。 星光下的沙滩上,惊得满头大汗的卢裕从倒扣在地的信天翁中爬了出来。 闻着咸腥的海风,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海面,再看了看身后朦朦胧胧的山林,卢裕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星星个星星,总算是到了。”他随手收起机体受损的信天翁,花了一千六百多块将其的耐久度拉满后,他又放出了十个终结者。 五个号去林中为他搭建一个临时帐篷,剩下五个号则开始在林中砍树平整跑道并且负责放哨。 但几分钟后,终结者就汇报说发现了几名不明人类靠近。 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准备啃干粮的卢裕听后,脸色一喜,立刻下令将那些人抓了过来。 很快,几名终结者就一手一个,像提小鸡仔一样提回了六个人。 “大人は許しています!”被带到卢裕面前后,几个平均身高一米三、穿着像是庶民的倭人跪伏在地,身体哆哆嗦嗦不敢抬头。 这些人只是底层的贱民,哪里见过什么世面。 他们刚才在睡梦中听到海边有奇怪的声音,便寻了过来查看。 可当他们看到这些如同巨人一样、戴着黑铁面具的蒙面甲士时,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山鬼,被吓到连跑都不会了,直接被提了回来。 “你们会说倭语吗?”卢裕皱了皱眉,转头问旁边的终结者。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卢裕便让终结者充当翻译,问了一些问题。 这些倭人自称是附近的渔民,他们的村子就在两里之外。 卢裕当即让他们带路进村,除了留下一个终结者继续平整并看守跑道外,剩下的九个号全部随他前去。 几个倭人很不安,磨磨蹭蹭不愿意带路。 但当卢裕抽出横刀砍掉那村长的脑袋后,剩下几人就老老实实的在前领路了。 这是一个很小的村子,估计只有十几户人家。 等到达村外之后,几名终结者就在卢裕的示意下突然将几名倭人全部砍杀。 “男丁杀光,女人集中到那村长的家里去。”卢裕随意扔下一道命令,直接迈步走向最大的一座屋子。 除了跟在卢裕身边的二号,剩下八个号则分散出去包围了村子。 村内亮起了一些灯火,这些人都是被飞机迫降时的动静所惊醒。 来到村中家后,二号一马当先拉开门冲了进去,里面响起女人的惊叫和男人大呼。 一阵乒铃乓啷过后,随着两道男人临死前的短促惨叫,里面彻底安静下来。 见没了动静,卢裕这才迈步而入。 这昏暗的几间木屋内血腥味刺鼻,家具翻倒乱成一团。 一老一少两具尸体被二号扔出了屋子,一个穿着睡衣、更为矮小的妇人则跪伏在地。 “让她把房间打扫一下,还有,你也把身上这血洗洗。”卢裕对着二号吩咐了一句,随即找到厨房开始忙碌。 他只在今天早上吃了几个馒头,现在还饿着呢。 “这是啥玩意啊?”看着眼前的两条小鱼干和无法辨别的野菜,卢裕不由恼火。 就这也能叫村长? 其实卢裕不知道的是,这种条件在此时的倭国已经算好的了。 大部分贱民经常连糠都没得吃,能有东西果腹就很不错了。 这村长家最少还有一些菜和小米,其他村民家里更是远远不如。 至于大米,那是给领主的贡品,这些贱民是没资格吃的。 后世倭国侵占了辽东后,不许一般的辽东老百姓吃大米饭,吃了就是经济犯,很多人因此被送去了七某幺部队做实验。 考虑到当时关东军上上下下大都是倭国农民出身,估计当年领主们收走大米不许他们祖先吃的记忆还停留在他们的骨子里,如今自己好不容易混上了能吃大米的身份,便反过来小人得志,特别仇视农民吃大米。 卢裕对这边的厨具用不惯,只能煮了一锅咸鱼炖野菜,然后用馒头就着对付了一顿。 外面的惨叫声渐渐停止,八个号陆陆续续赶来了一群女人。 42话·东京大轰炸 对于这群矮小的倭国女人,卢裕提不起丝毫兴趣。 虽然后世的那些小电影女主很带感,经常让他伤亡惨重。 但那些都是明治维新之后的杂交种,身高和外貌都比这些纯血倭人要吸引人。 不过其中那些少女他还是多看了几眼,因为这些黝黑瘦弱的人真的太矮小了,就像真正的猴子一样。 至于为什么不杀她们,有两个原因。 一、等未来征服倭岛后,这些女人将会成为对将士的赏赐或那些最廉价劳动力。 二、这些倭国女人毕竟是亚种人,吸收进华夏也不无不可,毕竟大明国内的男女比例已经开始失调了。 卢裕把她们赶到了几间空屋子里,自己则在几个号的保护下沉沉入睡。 第二天天还没亮,卢裕和一群终结者就秘密离开了这个村子。 等那些女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应该已经在江户上空了。 来到海边之后,卢裕取出两条皮筏艇,十个号一阵划拉就冲出去了上百米。 飞船被放出来的时候,直接轰隆隆掀起一阵波涛。 登船之后,十个号去操控船只,卢裕则开始从仓库里取出一样样有趣的玩意。 首先是印着倭文都各种毒弹,它们一批批的被固定在了投弹架上。 这都是后世倭军研发的东西,现在也算是要物归原主了。 卢裕不由感叹自己真是个好人。 然后就是各种印着英文的燃烧弹,包括但不限于白磷燃烧弹。 本来卢裕打算用凝固汽油弹,只不过那玩意是二战中后期的产物,得等十几年后才能购买。 最后,他掏出四挺m2重机枪架到了两边的窗口上。 不过因为飞船载重有限,他现在只拿出了八千发备弹。 除了库存的重机枪和子弹,其它所有毒弹炸弹都要现买,这几乎花光了卢裕的铁血币储备。 不过卢某人并不心疼,因为他知道等会儿会有更多的回报。 德川幕府号称有八万旗本众,虽然实际上只有五万左右,但这些人可都是实实在在聚集在江户地区的武士军队。 只要杀个万把人,那肯定就能大赚特赚。 半个小时后,随着飞船顶部一排发动机的轰隆隆转动,船体开始缓缓向前移动起来。 这架飞船毕竟是试验品,根本没有量产,具体有没有问题卢裕也不清楚。 如果不是目前实在没有合适的大型水上运输机,他肯定不会用这玩意的。 此时他背着降落伞,和二号一起坐在舱门边,准备一有不对就跳下去逃命。 但很显然他多虑了,飞船在不断的加速下缓缓脱离了水面,机体开始逐渐升高。 这架钢铁怪物渐渐隐入浓厚的晨雾之中,渡过相模滩,径直向着江户城飞去。 1629.10.27 江户 晴.无风 预计上午气温1000摄氏度 当这架深灰色涂装的庞然大物透过浓雾出现在江户上空时,无数人被天空中轰隆隆的发动机声惊醒。 不论是高傲的武士还是普通的町人,此时皆是惊得目瞪口呆。 “咦,和后世岛国风情街还真有点像呢!”望着下方面积广大的建筑群,卢裕不禁感叹了一句。 轰炸并没有直接开始,飞船先是横穿了整个江户城,卢裕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了整个江户城的布局。 取出从商店购买的幕府江户地图,将个几个重要地点标注出来后,卢裕就让驾驶飞船的终结者按他划出路线进行不规则绕城盘旋。 御之丸 天守阁之上,时年25岁的三代将军德川家光,正在一众家臣的簇拥下观察天空的异像。 “将军大人,大御所遣人来问这是怎么回事。”就在此时一名家臣来到家光身边,低声禀报了几句。 德川家光眉头微皱,心中不喜。 这个父亲虽然在名义上已经传位给他了,但实际上却还是牢牢掌握着幕府大权。 但他的情绪一闪即逝,脸上表情瞬间恢复正常。 想了想,家光正打算说点什么,天空中却突然传来一阵阵尖锐的鸣啸声。 ...... 随着卢裕的操作,投弹舱打开,十几枚各式毒弹向着御之丸洋洋洒洒的落下。 他没时间去看毒气弥漫的御之丸,而是对着官员与武士聚居地进行了再次投弹。 接着飞船开始转向飞往旗本聚居地,这才是真正的大头。 就在此时,一连串击杀提示音开始响起。 其他零零散散的击杀不提,最让他兴奋的是这两条: 击毙德川幕府二代征夷大将军德川秀忠,奖励十万铁血币,达成特殊成就“毒毙大御所”,获得一次战略武器抽奖机会。 空袭江户城,达成中级成就“东京轰炸”,获得一次战术抽奖机会。 “好家伙,这次不知道能抽到什么东西!”卢裕兴奋不已。 等他开始对旗本区投掷上百枚白磷燃烧弹的时候,余额又陆续增加了二十多万,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长。 “轰轰轰轰轰!!...” 地面上,耀眼的火光不断闪烁,无数人从着火的房屋里冲出。 他们身上燃着无法扑灭的火焰,只能哀嚎翻滚着渐渐死去。 没被烧死的人也痛不欲生,白磷燃烧弹造成的后遗症极其恐怖。 这些东西不仅会烧烂血肉,还会烧穿骨髓。 等旗本区化为一片火海,卢裕立刻跑到机枪位,操作着重机枪就开始疯狂扫射。 为了增加效率,他还叫来了三个可以暂时离开岗位的终结者。 而当他轰炸了旗本区后,又冒出了一条特殊提示。 达成高级成就“东京大轰炸”,获得三次战术抽奖机会。 卢裕心中突然有了某种明悟,但此时他也没空细想。 等飞船燃油不足开始返航,四挺m2已经对着底下的旗本区进行了十几分钟的扫射。 在此期间,他让一名终结者又重新给投弹舱补充了几十枚燃烧弹。 等返航经过御之丸时,这些东西立刻被全投了下去。 —— 此时的御之丸内一片狼藉,许多毒气还未消散,一具具面目狰狞,口鼻流血的尸体扑倒在地。 某座水井内,喉咙剧痛的家光几乎呆滞, 他身边还有两个惊魂未定的家臣,三人一起泡在水中。 之前天降毒雾,整个御之丸一片混乱,嘶喊惨叫不绝于耳。 在如同没头苍蝇一样的亡命奔逃中,两名家臣依靠躲避火灾的经验,误打误撞之下居然把德川家光带下水井保住了性命。 不过三人多少还是吸入了一些毒气,个个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以后肯定会留下某些隐疾。 刚才两名家臣隐隐听到远处的爆炸声与天上的连绵不断的雷鸣,一直不敢出去查看。 现在外面除了那隐隐的轰鸣声,似乎已经渐渐安静。 两名家臣对视一眼,随即一人打算顺着绳子爬上去看看。 就在这时,那熟悉的尖锐鸣啸声再次响起。 家光打了个哆嗦,立刻抬起头,露出一双血红的双眸。 43话·天罚之日 因为卢裕准备继续回去轰炸,所以燃油耗尽的飞船直接在东京湾的海面上降落。 和对明廷的态度不同,他并不介意让倭国乱成一锅粥。 如果德川幕府的威信与实力大损,那倭国数百诸侯必定蠢蠢欲动,搞不好就会重启战国乱世。 最不济的情况下,也会出现一场规模庞大的倒幕之战。 而这样一来,等过几年他来征伐倭岛的时候,一个人心各异、实力内耗严重的倭国绝对无法做出有效的抵抗,战争的进度将会大大加快。 在终结者给飞船补充燃油和重新装载炸弹的时候,卢裕打开了商店查看收获。 刚才击毙的武士或幕府官员一共四千多人,其他身份的倭人没有显示。 卢裕看了看余额,铁血币变成了五十多万。 和上次打建奴不同时,这次他炸御之丸,直接消灭了非常多的幕府官员,其中不乏一些高官显贵。 所以虽然武士的击杀奖励普遍比明军边军还低,普通下级武士只有二十块钱。 但因为其中的军官比例高,且那些被烧死的家眷中十四岁以上男丁也算军士,所以收益反倒比打建奴还可观。 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抽奖了。 他打开比战略轮盘大上十倍的战术轮盘,看了看其中密密麻麻的武器图标,心中不由有些期待。 点击抽奖,轮盘开始咕噜噜转动起来。 几秒钟后,在卢裕目光的注视下,一个黑乎乎的图标区缓缓停留在了指针下。 “恭喜你获得五十枚装的震撼弹一箱!” “我哔~!哔~!”卢裕脸上的笑容凝固,立刻开始破口大骂。 但冷静下来后想了想,这玩意好像真的是战术武器来着。 不过...这特么有什么用?! 好在所有武器被抽到后就会刷新成另一种新装备,倒是不用担心脸黑重复抽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三次抽奖分别得到了:一辆虎式坦克、一艘风帆战列舰、一架歼33c隐身战斗机。 虎式和木质的风帆战列舰他能理解,但这架战斗机... 看着战斗机武器配置方案里的战术蘑菇弹,卢某人陷入了沉思。 话说这东西真的只算战术武器吗? 但看了看补充战术蘑菇弹的价格,他也就释然了。 光是一颗战术蘑菇弹就要五百万,这谁用得起,当我是灯塔国吗?! 再看了看其它维修和补给费用,卢某人再次陷入沉思。 最低起降维护费:5000 最低燃油补给费:12000 最低机炮弹药补给费:2000 他又看了看拥有88炮的虎式坦克,各项费用还算正常。 主副武器弹药补满费用:1000 临近报废状态的最高维修费用:80000 加满燃油费用:500 “算了,这后世的宝贝只能当底牌来使,想拿来当常规武器是不可能了。”卢裕摇了摇头。 至于那艘一级风帆战列舰“圣特立尼达号”的数据,他压根懒得看。 这被重机枪打一梭子就能瘫痪的东西,实在入不了他的眼。 他刚才看了一下,这玩意在铁血商店里售价才7000,以后给水师当练习船用就行了。 最后就是那最令他期待的战略抽奖了。 当战略轮盘转动的时候,他真是大气都不敢出。 “蘑菇蘑菇蘑菇蘑...菇蘑菇蘑...”就在卢裕都开始语无伦次的时候,轮盘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唉~看来还是得再等几年了。”看到结果,卢裕心中五味杂陈,忍不住仰天长叹。 “恭喜你获得一艘北风之神级核潜艇!” 之所以失望,是因为这东西不仅在使用前要花钱补充弹药与维护,还因为他手下的人手实在不够开动这么大一艘钢铁巨兽。 没啥好说的,接下来还是得继续用那艘老古董飞船进行轰炸。 ... 这一天,江户成为一片火海,城市附近的死伤人数不下十万。 在后世的学术界,最为大众所信服的一个说法就是——陨石撞击。 民间称之为“天罚幕夷之日”,意为上天对残暴、野蛮、未开化的幕府之惩戒。 另有一种说法是地外文明干了此事,这也得到了一部分人的认可。 还有一种说法是幕府的火药库发生了爆炸,所以才造成了全城爆炸与大火,这个也有一小部分人相信。 至于一些犯罪分子所说的,是当时的明人用飞机空袭了江户之类的言语,众人只是当成笑谈而已。 而那些疑似被白磷燃烧弹和毒气攻击时发生的景象,还有幕府南方大名汇报的有白色大鸟自西方大明飞来的古倭国文献记录,却被渐渐抹去,只剩下爆炸与烈火的记载。 总之,这段历史在有些人的推动下,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 而对于那个有着种种神奇之处、像极了携带系统穿越者的开国神君,却“从来就没人”怀疑过他。 —— 经过了此事,卢裕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发家致富的好办法。 虽然因为要维持大明国内的平衡而不能随便攻击各方势力,但他可以去海外拜访一下那些不听话的邻居啊! 特别是大元岛上的荷兰人,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抽时间去与他们亲切交流一下。 还有南洋的西班牙人,他也很有必要去与之交流一下关于26年前西班牙蓄意集中并屠杀华人的事件。 当财大气粗,余额过百万的卢某人回到大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清晨了。 休整了五日过后,他发现大军的整体精气神再次上升了一点。 这也让卢裕相信,只要有足够的粮饷与训练,那些骨瘦如柴的流民也一样能成为他手中的利剑。 本来是打算立刻拔营的,但为了批改积累五日的公务,他又不得不耽搁了一天时间。 现在他手下有十二个识字千数以上的文员,其中学历最高的就是那王信年王秀才,只不过此人没有干实务的经验,还不能直接放权让他做事。 其他的人里还有三个童生,分别是两个中年人和一个半百老头。 再剩下的六个人就是跟王询王景兄弟一样的书童出身,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青年。 这些人现在全部跟着王氏兄弟学习如何书写卢裕版公文,同时还在跟着卢裕学习如何处理这些事情。 当然了,这些人很不理解卢裕的一些处事方法,但他们也不敢提意见。 之前王信年曾隐晦表示不应该给那些基层士卒与他们的家眷待遇太好,他认为这样会让钱粮消耗过大。 随即他就遭到了卢裕的严厉斥责,并被革除了内务秘书长的职务。 当王秀才都来重新开始学习到底该以何种态度来处理公务之后,众人立刻就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事。 ps:感谢大家的月票! 44话·先祖雄风 11月4日,晚上八点,兖州城郊 某片小树林里,一队数十人的黑甲骑兵下了马,正在原地静静的休息。 他们所处的树林中间,地上开了一个直径五米的黑漆漆大洞。 看洞口旁边那新鲜的土壤,这明显就是刚打通的地道。 实际上负责挖洞的终结者早就挖到了这里,但为了不暴露位置,这个入口一直没打通。 而此时的地洞中段,卢裕正在六名终结者的保护下快步赶往另一头。 两头漆黑不见底的里只有一个光源,那就是卢裕手里提着的那盏带有蓄电池的大矿灯。 终结者们则一个个眼冒红光,完全不需要光线来看路。 如果不是有这些家伙的团团保护,患有“轻微”幽闭恐惧症的某人绝对会发疯。 对于这条深十三米、全长四千余米、洞壁边缘周长十二米、八天内完工的方形地道, 卢裕只能感叹一句:如果在后世,这些终结者绝对会受尽资本家们的青睐。 许久后,就在卢裕已经开始气喘吁吁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地道尽头。 王府宝库内,某处的一块地面突然扑簌簌的塌陷,半米后的十几层地砖直接消失。 很快,两名终结者就无声无息的爬出了地洞。 见上头没问题,卢裕也紧随其后爬了出去。 由于四面封闭的宝库内一片漆黑,卢裕便让终结者在四角各放上一盏大矿灯照射全场。 当看清宝库内的模样后,纵然已经见过了堆积成山的二十多万两白银,卢裕也还是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他忍不住低声自言自语道:“好家伙,这地方最少也有三千平...” 极其宽敞的库房内,几十根大石柱子之间,一排排的货架几乎占满了整个空间。 这里面不仅有无数沉重的大木箱子,还有堆积如山的布匹和粮袋。 “先搬粮食!”卢裕低声下了命令,随即开始亲自检查那些箱子。 能被放到这里面的,不是融成锭的金银,就是能当硬通货的粮食和布匹。 而那些乱七八糟的铜钱,根本就不会被放进来。 多亏了库房上下前后左右六面的砖石墙壁极厚,外面守夜的王府护卫根本没听到里面细微的动静。 乘着终结者们狂搬东西的时候,卢裕用大钳子一连剪开了几十个铜锁,然后就把那些箱子里的东西全查看了一遍。 让他吃惊的是,这些箱子里装的全都是一个个金灿灿的大元宝。 “看来这一片的货架上应该都是黄金,等粮食布匹搬完了,你们就来搬这些箱子!”卢裕没有多看,确定了这些黄金箱子的大概位置后,他立刻又低声下了命令。 幸亏终结者拉着载重几吨的近代军用拖车也能健步如飞,不然他们一个晚上肯定运不完这座宝库。 等他们把库房搬空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六点。 因为东西出乎预料的多,在外树林里值守的两名终结者已经轮流带队运走了三批物资。 在把物资运到五里外的一处据点的同时,他们还用卢裕的手令调来了两百名选锋精锐。 在最后的一次的运输中,整支队伍已经变成了拥有七十辆大车的长龙。 卢裕其实很想把那传闻规模更为庞大的暗库也搬了,但奈何这次的时间实在来不及了。 而且今天王府例行检查的库吏肯定会发现库房遭窃,那再想打暗库的主意就不容易了。 他只能选择暂时把那些财宝寄存在鲁王府,等以后进军山东的时候再来取了。 ...... 就在卢裕一行五百精锐与在汶上县驻扎的主力汇合,美滋滋开始清点收获的时候,鲁王府却炸开了锅。 当听闻库房被搬空的消息时,鲁王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但当他亲眼看到一排排空荡荡的货架时,这个视财如命的三百斤胖子脸色瞬间苍白。 这家伙身体晃了晃,眼睛一闭往后一倒,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场去世。 片刻后,要不是众人死死拉着,这家伙非得提着刀跳下那地洞去追赃不可。 看着平日里走个路都困难,此时却挥舞长刀、面目狰狞、身手矫健的鲁王, 后面众文官面面相觑,居然有种奇怪的错觉,就好像这鲁王好像真的激发了先祖雄风一般。 且不说此事对整个兖州乃至山东的震动,卢某人已经是乐开了花。 在重重严密的监督下,统计持续了一整天。 “据统计,此次得白银共计七十万三千一百两,黄金两万九千四百二十两。 得各类布匹绸缎共计十九万三千五百三十匹,得约白米七百石,其它各类杂粮约三十一万石。”空荡荡的中军大帐内,样貌俊朗的内务秘书王景汇报完总账单后,立刻低头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卢裕脸上的笑容根本藏不住。 有了这批物资,特别是有了这批粮食后,他在进入关中前根本不用再担心断粮问题。 他笑着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 傻乐了一会后,卢裕忽然对在一旁神游天外的刘小龙道:“小龙,让人去把林营长叫过来。” 林大石进入中军大帐后,不到十分钟就匆匆回营,并立刻集结起全营的将士训话。 很快,三营的将士们就连夜出了发。 除了武器、铁锹锄头以及一天的干粮外,他们几乎没带任何东西。 现在辎重越来越多,而预定行军路途中的官道却一条比一条烂,这已经严重影响了大军的行军效率。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卢裕决定出动三个步兵营轮流修路。 轮到的那个营会提前一天轻装出发,他们那一千多人将要为主力大军修好第二天行军的五十里官道。 当然了,这个修好并不是指把官道修的跟新的一样。 他们首先需要把那些显眼的坑洼填平,然后把一些拦路的零碎物件清除,最后就是在一些拦路的河流上搭建浮桥。 这期间有一名终结者会随他们一起行动,而且修路的那个营当天晚上都能吃上肉。 在以后的日子里,就为了那块油腻腻的红烧肉,三个营几乎是抢着担任开路先锋。 45话·秉冬将至 大军一路南下,当他们抵达济宁州境内的时候,卢裕再次带人出了一趟营。 只不过,这一次他只带了近卫骑兵队。 和王府库藏不同,他相信那两座藩王地宫里肯定不会有堆积如山的粮食和布匹,最多也就是重达几万两的金银器物和珠宝首饰。 至于那些不好处理的各种陪葬品,卢某人并不打算拿走。 济宁州到邹县的直线距离是35公里,也就是差不多70里。 晚上七点出发,卢裕一行人花了近六个小时才赶到目的地附近。 明末王陵的守卫虽然并不严密,但一般来说总归还是会有百来个护陵兵驻扎在附近。 在建立关中基业前,卢裕还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为了保证不被这些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护陵兵发现,他最后还是决定让随行的六个终结者打地洞进去。 卢裕带着众人在离王陵五里外的一片林子里休息,终结者们则在离王陵两里外的地方开挖。 因为初代鲁王和他儿子的墓离得很近,所以两条地洞的前半段完全可以通用。 六个终结者的效率非常高,只用了三个小时就挖出了直通两座地宫的超长盗洞。 至于终结者是怎么辨别地宫准确方位的,其实也很简单——它们本身就是一个超级金属探测仪。 王陵里金银太多,隔老远它们就能模糊感应到位置。 这洞的规模比兖州城那条小得多,高宽仅容两人并肩爬行。 但因为一些原因,卢裕这次就不进去了。 卢某人自然是不可能怕什么鬼吹灯的,他只是单纯的尊重死者而已。 嗯,没错,就是这样。 ...... 到了凌晨五点多,一行人才着带三千多斤金银玉器离开了小树林。 至于那盗洞,自然是把两头入口重新埋得严严实实。 不亏是赶上了小冰河时期的明末,今天才刚刚立冬,半夜就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 再加上这里还是北方,夜晚的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十几度。 每年一旦到了寒冷的深冬,很多穷苦人将会成片成片的被冻毙。 一阵大风刮过,骑在披了毛毡的战马上、皮靴内脚趾冻得麻木、戴着熊皮帽子的卢裕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德制毛呢子大衣。 虽然已经穿了四层衣服,但这异常寒冷的天气依旧让他这个湖北人十分的难过。 而且即便抹了防冻膏,冷冽的寒风依旧刮得人脸生疼。 考虑到大军以后要冒雪行军甚至作战,他觉得还得给战兵们配备一些头套。 想到这,他下意识看了看周围的将士。 让他惊讶的是,这些只穿了三层(贴身苏制棉衣、英制羊毛衫、半身锁甲、德制冬季深灰色大衣)保暖衣物、头戴衬棉包耳铁盔、脚穿高筒皮靴的骑兵们虽然手被冻得青紫,但那一张张黝黑大脸上的表情却十分的不以为然。 略微想了想后,他也就明白了。 这些人在跟着他之前都是北方的穷苦汉子,往年过冬能有一件棉衣便算是天大的幸事了,许多人往往都是往衣服里塞草保暖。 而现在军中配发的这些服装,虽然不算多厚实,但和他们以前穿的衣服比起来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用军中将士的话来说就是:这约莫比那皇帝老爷的享受也不差了。 不止步兵团的将士,自从一个月前发现夜间开始断断续续的下小雪以后,卢裕就开始给大军配发更多的保暖衣物。 只不过给后勤旅配发的都是铁血仓库里库存的古代产物,而步兵团配发的则是更便于行动作战的近现代军装。 也幸亏了这个腾空库藏的举措,不然并不算多大的仓库肯定无法装下那艘北风之神和那架飞船。 现在仓库里的空间被这两个玩意占了一大半,剩下的空间也被各种武器装备占的满满当当。 卢裕每次进去都要从缝隙里过,甚至还得武器装备上爬才能去到角落里的电脑桌旁。 要不是再次扩建需要花费一百万铁血币,卢裕肯定得给它把空间扩建十倍。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去哪里薅把羊毛赚点铁血币的时候,一阵若有若无的啼哭声顺着风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这三更半夜荒郊野外的,怎么会有...老三,去看看什么情况!”卢裕皱了皱眉,他右手握拳举起,同时下了道命令。 在他举手的时候,队伍就立刻停了下来,众人也纷纷掏出各自的武器开始戒备。 很快,骑马侍卫一旁的二号突然凑过来附耳对卢裕说了几句话。 这个公共场所附耳传话是卢裕的要求,毕竟二号能隔空接收信息实在是骇人听闻。 听了二号传达的信息后,卢裕脸色微微一变,随即也附耳小声吩咐了几句。 但在外人看来,他们俩的行为着实有点...。 很快,三号就抱着自己大衣回到了队伍里。 幸亏终结者穿了好几层袍子,脱掉最外面的大衣也不用担心露脸。 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三号把手中的大衣递给了卢裕。 卢裕接过来一看,里面赫然是一个脸色铁青的婴儿。 发现对方还有呼吸,他立刻解开两层大衣将这浑身赤条条的婴儿裹入怀中。 既然让他碰到了,那就说明这娃娃命不该绝。 “你们继续按原计划回营,老二老三留下来。”卢裕对近卫骑兵队下了命令,随即快步领着两个终结者去了官道旁边的林子里。 ...... 天蒙蒙亮的时候,林中一个新搭的帐篷内走出了三人。 卢裕抱着好不容易抢救回来的弃婴,立刻踏上了进城的道路。 他能从铁血商店买的都是军用药品,想救这发了烧的孩子,必须去距离最近的邹县看大夫。 穿越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活着的弃婴。 他觉得如果不是天气足够冷,这孩子根本不会被活着抛弃。 至于他的父母是谁,那已经不重要了。 从今以后,他的孤儿队里又添一人。 换装之后,三人马不停蹄进了城。 他们打扮成富户护卫,对外宣称这孩子是某大家族少爷的私生子,花了重金请全城的大夫去他们居住的客栈看病。 在等待一群大夫排队看病的时候,面无表情坐在客栈门口的卢裕,第一次主动抽起了烟。 46话·河南 自从乐陵整训过后,他沿途一直在收拢流民,同时还会以每人一石粮的价格来向平民百姓募兵。 每次经过村镇的时候,除了流民外,总有一些活不下去的平民男子会主动投军。 对他们来说,相对于不知道哪天会到来的官兵围剿,眼前即将饿死的危机显然更加急迫。 更何况卢裕还给一石粮食,这些食物可以让他们的家人活的更久。 而经过捡到弃婴这事,卢裕又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在此时的大明,相对于那些男丁,孩童和女子的生存机会显然更小。 而他因为前世的道德观,一直没有主动收购孩童和女子。 卢裕总感觉那样是在犯罪。 加上普通百姓也不认为流民军会用粮食来换没用的孩童跟女人,所以一直也没主动提出这种事。 但经过了昨天晚上的事,卢裕总算再次意识到了这里是王朝末世,自古那套尊老爱幼的价值观已经非常稀薄了。 他现在去买平民家中的孩童跟女子,那不是犯罪,那是在救人。 最少他能够保证这些跟着他的人可以活下去,而他们留在家里只能饿死或被卖到火坑。 从今以后,流民军就不仅仅只会募兵了。 才抽了几口后,卢裕就开始吐口水,顺便还将抽了一小半的骆驼牌香烟也按灭了, 他还是不习惯这味道。 正打算去反身进客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一队明军官兵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几人明显只是在漫无目的闲逛,卢裕注意他们也只是身为反贼的潜意识举动而已。 但其中一人在无意间瞥到卢裕后,却突然脸色一僵,不过随即他又若无其事的转过了头去。 那官兵短暂的表情变化正好被卢某人收入眼中,但思念电转后,他也装作若无其事的回身进了客栈。 那官兵见卢裕进了客栈,立马脸色大变的凑到为首之人身边说了两句话。 听完属下之言,这个明军小军官也是一脸吃惊。 在回头看了客栈几眼后,他立刻带着众人快步离开了此处。 卢裕进了自己包下的后院,立刻向众位大夫问起了婴儿的情况。 这几位县城内有名的老大夫都是摇了摇头,表示这孩子的伤寒太严重,年纪又太小,他们也只能暂时保证病情不恶化而已。 卢裕眉头紧皱,思考了几秒后还是决定立刻离开。 虽然有点离谱,但那个明军怕真是曾经在哪见过他,而且还知道他的身份。 现在那些人恐怕已经回去叫大部队了,如果不赶紧离开,再想出城就要搞出很大动静了。 而他又刚刚盗了附近的王陵,现在最好还是别太招摇的好。 用厚厚的棉衣跟熊皮大氅将婴儿严实的包裹起来后,卢裕立刻抱着这娃娃离开了客栈。 他们三骑很快出城,消失在了一片白茫茫的原野上。 不久之后,闻讯追来了上百明军。 但卢裕早跑的没影,没几个骑兵的他们也只能无奈回转。 这些人是兖州总兵麾下的一支营兵,名义上是一个把总带着五百人驻守此地防备流贼,实际人数不还到三百。 一听说那名气极大的卢贼疑似进了城,那刚从香春楼出来的把总精神一震,立刻就着急忙慌领着还待在营中的所有兵马赶了过来, 结果没想到却是扑了个空,如果不是守门士卒和客栈掌柜以及大夫们说的确有三骑出现过,他肯定会让那报信的家伙好看。 这家伙以前是天津李游击的兵,听说还和卢贼交过阵,不过却是被打散了,这才流落的兖州投了他。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轻易信了对方的话。 ... 在天黑之前,卢裕终究是赶回了济宁大营。 天气越来越冷,大军不可能再耽搁下去,明天必须拔营。 而这娃娃明显是挺不住长途行军的奔波的。 不得已之下,卢裕只能连夜派终结者去了济宁城。 它们连请带逼的找来了几个大夫,但在翻越城墙的时候差点把这些人吓死。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其中还真有个水平高的老中医。 经过一通他看不太懂的治疗与喂药后,那婴儿居然真的退了烧。 当然了,这些大夫也不光是来给小娃娃瞧病的。 从汶上到济宁这一路期间,军中又多了许多伤员。 大夫们自然就被请着给病员们看了一晚上病。 不过其中有许多病重之人一时半会难以好转,继续让他们跟着行军迟早会丧命。 卢裕只能挑出生病且没有家人照顾的老弱,由几十名同样身体挺不住的战兵和男丁带着上了山。 山东多响马,随便打个寨子就能把这些人安置下来。 之后一路走下去,这样的事情还会不断发生。 等来年开春之后,是追赶卢裕还是就地生存下去,那就都随他们自己的意思了。 ... 崇祯二年十二月十五日 河南 开封府 封丘县 白雪皑皑的大地上,一片绵延近五里的大营极为壮观。 从山东一路至此,流民军已经膨胀到了四万多人。 不过人数虽然增加,战兵部队和后勤旅却没有扩编。 两万多新人分为三个旅,合编为了暂编义民一师,暂时由王信年担任师长。 这些人都没有武器,战斗力和组织度极低,连后勤旅都不如。 中军大帐内,卢裕正和几人围坐在炭盆边烤着火。 “现在风雪已经停了,估计这两天也不会再刮起来,我们得准备一下渡河事宜了。”说着说着,卢裕撕下一小撮烤软的面饼扔进嘴里。 “可那些官兵还在附近看着,他们会不会乘咱们渡河的时候偷袭?”龚元睿有点担心。 “怕什么,那些怂货之前有一万多人都被咱们打跑了,现在就剩两三千残兵缩在县城里,咱们不去打他们就算好了,他们又怎么敢出来找死!”王柱子不以为然。 “末将愿领本部兵马监视封丘,必不让官兵骚扰大军踏冰渡河。”林大石则表示自己可以领军断后。 卢裕看了林大石一眼,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但他没有表态,而是看向了最后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清瘦男人:“王先生,你怎么看?” 王信年沉默几秒,并没有急着开口。 自从被扔到秘书处重新历练一番后,他就变得稳重多了。 思考了一会儿后,他才开口道:“回将军,王某以为不可在此渡河。” 47话·又双叒 听了王信年的话,卢裕有点意外,他抬了抬手示意对方继续说。 “我军自山东一路南下,声势日渐盛大,数日前更是在野战中击溃了前来围剿的大量官兵。 虽然那些人多为河南卫所,但那终究是上万的官兵,朝廷对我们必然已经非常之忌惮。 若此时渡河兵临开封,在河南主事的朝廷官员必然再也坐不住,很有可能会引起官兵精锐的四面围剿。”王信年神情凝重。 听了这话,王柱子和龚元睿的神色都有点不好看。 对于五天前的那场如同闹剧一样的大战,两人都是亲身经历者,自然明白具体的情况。 当天交战的时候,官兵前阵只挨了两轮火枪齐射就全线崩溃了。 当前阵溃兵往后涌时,本就不太整齐的官兵大阵立刻就被冲垮了,立时跑的漫山遍野都是。 目瞪口呆的步兵团就这么跟在官兵中军大旗后面掩杀,一路追到封丘县城之下,光俘虏就抓了两千多。 事后询问了明军俘虏,他们才得知了真正的情况。 来堵截他们的官兵号称过万,实则只有八千多人。 而且其中除了河南副总兵手下的千余营兵尚算正规军以外,剩下的全是河南各地凑出来的杂牌卫所兵。 这些人的装备和士气极差,战斗力估计连后勤旅都不如,平时和士绅的家丁互殴都打不过。 除了明军自身太水之外,义军整齐的战阵和凶悍的火力也对明军士气造成了巨大的打击,这才让那些战意低下的卫所兵直接崩溃。 正是明白了自己的几两,王龚二人才对官兵真正的精锐十分忌惮。 林大石依旧是那副僵尸脸,看起来毫无情绪波动。 他一向都是以卢裕的意志行事,基本上不会多言。 卢裕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心中忍不住苦笑。 若非系统又突然出了问题,他也不必如此。 昨天晚上他睡觉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被一个震天撼地的炸雷给惊醒了。 模模糊糊的卢某人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毕竟这大雪天怎么可能打雷呢? 结果,当今天早上他想取两件换洗衣服的时候,卢某人惊恐的发现...仓库打不开了! “受到超级时空乱流影响,铁血商店与客户世界的连接被中断。 工作人员正在努力抢修中,恢复时间暂时无法确定。 由于此次的时空乱流十分强烈,连接通道可能无法完全修复,传送能力也可能受到影响,请客户做好心理准备。 给你带来的不便之处,敬请谅解!” 看着脑海中的这一行字,卢某人当场懵逼。 莫非是昨天晚上那个炸雷? 可去外面问了一圈,所有人都说没听到过什么雷声。 “有没有搞错,还有时空乱流这种东西吗?!”卢裕真的有点慌了。 经过一个上午的思考后,卢裕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经过一番清点,他现在还掌握的高科技如下: 92式手枪一支、终结者十名、m2重机枪两挺、汤普森十一支、所有枪支备弹各两个弹匣/鼓。 他第一次如此庆幸自己有个喜欢把备用弹药和武器放在一起的习惯。 但这些东西很明显无法支撑几次作战,搞不好明军营兵再来三次大规模进攻就会让他弹药耗尽,到时候就只能靠步兵团火枪兵每人身上三十发的储备弹药了。 毕竟现在大军的近战能力他心里是清楚的,比普通卫所和甚至一般的营兵要强,但遇上真正的营兵精锐就得被爆锤。 而最要命的是,他前几天刚干废了河南此时最大的一支机动兵力,朝廷现在对他的注意肯定史无前例的高,很可能已经开始把前往河南边境防备陕西流贼的几千河南精锐营兵往回调了。 甚至可能还不止那些河南营兵,因为他们这支义军已经威胁到仅有一河之隔的开封城了。 卢裕现在着实有点没底,毕竟没了系统做武力保险,他之前定下的那些战略方针基本上就算是全部作废了。 至少在系统恢复正常之前,他暂时得把那些计划搁置起来。 而这就意味着他需要重新制定一个战略,并且越快越好。 陕地现在集结了一堆名臣猛将,九边的几万精兵云集在那里剿贼,他现在要是贸贸然闯进去,肯定是讨不到好的。 毕竟即便他能靠终结者打败陕地明军,但如果不能以闪电战的方式迅速占领陕西关中地区,并以绝对的军事优势将明军阻拦在境外,那就无法快速恢复生产,他也就会成为第二个李自成。 但若是不往陕西走,他又该去哪呢? 思虑再三后,卢裕还是决定召集手下高层来讨论决定此事。 但因为之前定下的计划是渡河西进河东,这次先讨论的也是渡河问题。 现在大家的意见已经明了,很明显,他们都不愿意渡河去撩拨朝廷的神经。 取出后世民国政府的全国军事地图,卢裕让二号和三号将它展开。 幸亏这些后世地图因为他经常看而一直都放在公案上,不然他就得连蒙带猜的看那些缴获的明军地图了。 当众人看清这幅图时,皆是一惊。 卢裕之前都是自己一个人琢磨战略计划,从来没给任何人看过这些后世的地图。 他们第一次看到这么精细且奇异的地图,自然非常吃惊。 “将军,这?”王柱子一脸茫然。 “我昨晚得到密报,在陕西剿匪的官兵主力已经回援,精锐营兵不少于三千,后续还有更多的官兵精锐会陆续调入河南,之前定下的西进计划的确得改一下了。 之后要往哪里去,你们可有想法?”卢裕张口就来,说起谎话毫不脸红。 但卢某人的话也的确有很大可能会成真,倒不完全是诓骗他们。 对于卢裕说出的消息,几人面面相觑,一时没反应过来。 “吾久闻四川乃天府之国,那里的朝廷官兵这些年一直在和四川土司作战,实力损失应该很大。 不若先南下前往湖广,而后进四川?”好一会后,王信年见其他三人依旧沉默,试着提了个建议。 其他三人原先皆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民,听王信年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便一致点头同意。 卢裕自然知道四川的虚实,那些平叛多年身经百战的明军,战斗力可不能小觑。 特别是在除了成都平原以外的山区,非常不利于擅长平原战的步兵团进行作战。 还有那些白杆兵,卢裕也是非常忌惮的。 不过,卢某人倒是的确有点心动了。 毕竟一旦成功占据了汉中,那以终结者这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逆天之物守住几座重要关口,他也的确算是立住脚了。 思虑半晌,卢裕的神情渐渐坚定。 “先去这里!”他突然用手指戳在地图上,那里赫然写着“南阳”二字。 48话·连夜渡河 深夜,开封城 巡抚衙门,后院 紧张忙碌了一天的河南巡抚范景文刚刚睡下,管家就急急忙忙赶来,声称外面有从封丘来的信使求见。 范景文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一听到封丘二字,他的心情就极为不好,但他还是让管家传令把那些信使带进衙门。 他自从五天前得到前去剿贼的副总兵王超大败的消息后,一直就心惊胆战难以安眠,生怕流贼乘势渡河进攻防备空虚的开封城。 前些时日卢贼所部浩浩荡荡从山东南下,即将进入开封境内。 范景文担心流贼肆虐会破坏生产,便派守备开封的副总兵王超所部前去去剿贼。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调来了河南各卫所的绝大部分能战之兵给对方指挥。 但范景文万万没想到,这上万的朝廷大军居然被区区三四万流贼给正面击破了。 要知道即便是陕地的流贼,最好的战绩也不过是以近十倍兵力在三水击败斩杀了游击将军高从龙而已。 正常情况下,即便是数万流贼也都是被几千官兵撵着跑。 现在卢贼搞的这一下,直接把他们这群高高在上的文官给整蒙圈了。 这几天范景文一直在召集士绅豪商开会,想要他们凑钱募集开封的壮丁训练乡勇。 他还将附近所有能找明军士卒全部调入城中,加上自己省吃俭用练出来的九百巡抚标营,勉强凑齐了三千多老弱病残的城防部队。 但那些士绅豪商基本上都是一毛不拔,极少数的捐了几百几十两意思了一下。 这差点把42岁正当壮年的范大巡抚气出脑梗,让他时常在后院大骂不已。 但远在商洛河东地区的几千河南正营兵想要调回来还需不少时间,范景文实在是没办法了。 最后他连夜去求了周王,那位听了他的述说后,倒是一咬牙给了三万两,还捐了五千石粮食。 直到今天用这笔钱粮募集起了一万多青壮,范景文才算勉强安心的睡了个觉。 但现在王超那混账东西居然又连夜派人来了,实在是让他相当不安,生怕又是什么坏消息。 “末将拜见巡抚大人!”等范景文急匆匆穿好衣服进入官厅,那来报信的军官连忙跪下见礼。 范景文连免礼都没讲,赶紧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启禀大人,我军哨探发现流贼乘夜从朱家寨渡河了!”那把总连忙回道。 “什么?!那你们有没有出兵阻止他们!他们是不是朝开封来了?!”范景文顿时被惊到。 “王副总兵也曾想出兵阻击,但流贼有一部精锐断后,大军正在与其对峙。 而且流贼渡河后径直南下,并未有朝开封移动的迹象。”这军官赶紧解释。 “南下了...他们想干什么?”范景文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立刻皱起了眉头。 —— 此时,封丘城下 寒风中,上千义军正静静地举火列阵,阵前赫然躺了上百具明军尸体。 之前明军见他们人少,于是出城进攻,结果却被三轮整齐的火枪齐射给打了回去。 突然,一直在暗处隐藏的三号收到了一道信息,它立刻开始走近军阵。 义军士卒很快认出了它,加上对方出示了卢裕早已给它的手令,也没有谁敢阻拦。 径直来到将旗之下后,三号对林大石道:“将军有令,大军已顺利渡河,你部任务完成,可以撤离。” 对于这个外号三爷的蒙面巨汉的奇怪声音,林大石早已见怪不怪了,但他还是一丝不苟的检查了手令的真伪。 确定了手令真实有效后,林大石才下令第三营有序撤离。 见流贼退去,城内的明军顿时蠢蠢欲动。 但看到流贼虽退不乱,被火枪打怕了的王超还是没敢出去追击。 ... 经过从山东到河南的冒雪赶路,步兵团和后勤旅里面那些身体素质不行的人,不管是老弱还是身体差的战兵青壮,基本上都已经被留在了沿途各处的山寨里。 这导致这些经历过乐陵整训的部队减员了一千七百多人,不过义军战斗力倒是不减反增。 后来聚拢的流民有两万多人,全部都是乌合之众。 如果没有从后勤旅和步兵团里抽调的一千多人作为骨干,他们连最基本的行军扎营都成问题。 卢裕连夜行军二十里,虽然只下着小雪,保暖衣物也早已全部配发了下去,但依旧有五百多人被冻出了问题。 这其中义民一师占了九成四百多人,让卢裕颇为头疼。 之前有系统护体,他可以善心大发一路救下所有流民。 但现在局势已经变得不明朗,他暂时没法再做那种活菩萨了。 义民一师里六成是老弱妇孺,男丁里也都是瘦弱不堪,必须立刻进行裁员,不然肯定会拖累大军的脚步。 但具体实施方法却有点麻烦,卢裕觉都没睡,连夜写了个文案,一大早就让王信年过来一起讨论可行性。 幸亏昨天所有人都休息了一个白天,不然通宵赶路写文案肯定得熬的卢裕不要不要的。 看了卢裕的方案,王信年皱了皱眉。 “将军,这裁撤补贴...还是很合适的,但我们的粮草也不多了,这样真的不会造成军粮不足吗?”他原本想说对这些裁撤的流民太过优厚,但想到以前的事,他又改了口。 “成人每人发三石遣散粮,孩童每人才两石,我觉得已经做的很冷血了,这个数字只能多不能少。 至于军粮问题,多打几个士绅豪强便是了。”卢裕的态度很坚决。 “既然如此,那王某便没有意见了。”王信年想了想,却没什么还要补充的了。 “好,这事你便去办吧,记住,绝对不得强行留下流民家中的壮丁。”卢裕的神情很严肃。 “请将军放心,王某定当办好此事!”王信年施了一礼,拿着文件转身离去。 “告诉一号,让亲卫队准备一下,等下午开拔之后,我们就去把沿途的寨子全拔了。”卢裕伸了个懒腰,同时还把二号叫了进来,让它赶紧隔空传话。 随即他走到床边倒头就睡,没一会便鼾声如雷。 ps:最少在崇祯四年之前,河南都是没有总兵的,书里的副总兵是我编的。 49话·遣散 十日后,新郑地区 卢裕领着十几骑在一望无际的白色平原上漫行,看那眉头紧皱的表情,心情明显相当不好。 “这开封就没山吗?走了这么久,全特么是平原,让我上哪找山贼去!”卢裕忍不住吐槽。 他们渡黄河后就径直往西南而来,结果一路上别说山岭,连稍大点的土坡都没有。 山贼什么的,更是完全找不到。 小股土匪倒是有一些,但那些人平时就住在平原上的村子里,根本没有什么险要据点。 他还听俘虏的明军一个千户说,豫西豫南豫北倒是有很多山贼巨寇,唯独就是豫东平原没有几支像样的匪贼。 这里基本上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土匪恶霸,平时也就欺负欺负小民,遇上几十上百的卫所兵都不一定打得过。 “不找了,回营!”一拨缰绳,彻底失去耐心卢裕当即回头和大部队汇合。 当天中午,义民一师就开始进行第一阶段裁员,遣散的人员则大部分都被安排到了附近的庄堡村寨里。 当然了,开始的时候本地人肯定不愿意接受。 不过当步兵团的士兵将当地为非作歹的士绅族老和大中地主砍了一大批之后,这些百姓就老老实实接受了自己的新邻居。 同时,遣散人员和本地百姓都能获得公平平均的缴获土地分配。 为了防止被本地人欺负,这些遣散人员都是和相熟的家庭聚一起形成小团体,然后这些小团体又被安排在一块区域形成大团体。 同时为了防止本地百姓事后向官府告密,他们所有人都被迫向那些士绅地主动了刀子,相当于交了投名状。 这样以来,他们就真正的和义军遣散人员绑在了一起,只能拼命想办法帮助遣散人员隐藏身份。 卢裕知道这样不保险,但他真的没办法了。 这十日行军又病倒了近两千老弱病残,如果非要等到进入豫南山区再遣散,义民一师最少得减员三分之一。 营地大门处,卢裕看着拖家带口冒雪离营的一千多义民,心里有点堵。 “若是...唉!”但想到依旧毫无反应的系统,他只能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将军何至于此,您的所作所为已然是救活无数了! 若非将军的救济,他们怕是早已冻饿而死。”一旁的王信年见此,赶忙开导。 “我知道,我知道啊...”卢裕没有多说,转身离去。 他的价值观和这个时代的所有人都不同,旁人又怎能理解。 又行军十五日,边走边停的义军终于进入襄城境内。 经过一路遣散,义民一师裁员一万三千余人。 不过卢裕在禹州发现了一条小山脉,上面还有有几伙山贼,他花了不小的力气才在那一带安排了四千多人。 义民一师的编制现在只剩下一个四团制义民旅,人数刚过一万一。 这些人里相当一部分部分都是身体素质俱佳的青壮男女,其中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占了不少,老弱家眷只占了三成。 毕竟当卢裕最开始进入河南聚拢他们的时候,天气已经开始下雪了。 当时这些流民里的老弱已经饿死了很多,许多青年男女都是孑然一身。 出乎意料的是,因为他在封丘击败明军的动静太大,沿途许多单身汉都愿意加入义军。 与挑选流民的方法一样,经过塞选,除了那些动机不纯的地痞流氓,剩下的人都被吸收。 卢裕已经打算经南阳进大巴山过冬,等开春后他就会直接沿汉江夺取汉中。 过冬期间他将会对这些人进行整训,其中最少要练出一个新的步兵团和一个后勤旅。 不过新编步兵团的武器装备肯定会远远比不上步兵1团,最少他们一时半会是没法列装火器的。 现在系统故障,步兵1团的武器出现损坏都只能由军中为数不多的工匠们想办法修复。 冷兵器和甲胄还好,铁匠和裁缝还能勉强应付。 但燧发枪这种稀罕玩意儿就非常麻烦了,根本没人接触过这东西。 即便只是一样零件损坏了,也只能把整支枪都暂时封存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将士手中的千余支燧发枪可以说是坏一支少一支了。 现在除了准备战斗的时候,所有燧发枪全部被各排排长擦油封箱,根本不会拿出来吹风。 “要是之前把六千支燧发枪全拿出来放到后勤旅就好了!”每当下面汇报燧发枪出现损耗的时候,卢裕都忍不住后悔。 为了处理那两千明军俘虏,大军在襄城停驻休整了一天。 卢裕之所以杂粮管饱的养了他们这么久,也就是为了这一天。 当然了,明军俘虏一直都被严格管控,根本不知道义民遣散的事。 而且其中做过恶的都早早被甄别审问出来处决了,即便有漏网之鱼也不多。 但和边关地区的卫所兵不同,内地卫所兵基本上都是军官的奴隶佃户,平时很少有机会去做祸害百姓的事。 加上这里面的营兵俘虏也极少,因为犯事而被处决的大部分都是卫所军官。 “卢某的为人,这些天相信大家也都看到了。 尔等是去是留,皆可自便。 想走的,每人发二钱银子的路费,卢某绝不阻拦,义军也绝不会加害尔等。 愿意留下与卢某一起推翻残暴朝廷的,每人立赏二两银子,往后待遇和义军的后勤旅相同,并和义民旅一起接受训练。 一旦在训练中表现突出,还能被选入步兵团!”营门处新搭建的木头台子上,卢裕神情严肃,正拿着铁皮喇叭大喊。 下面的两千明军听了他的话,立时忍不住开始小声交头接耳。 又见平时看守他们的义军士卒居然无动于衷,完全没有维持秩序的意思,俘虏队列在几秒钟内就嘈杂起来。 开始的时候,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俘虏在军官的强行逼迫下站了出来。 他们战战兢兢的表示想要回家,然后就是一副闭目等死的模样。 但当这些人真的领到银子和额外的两个大饼,并且被立刻放离后,俘虏们顿时就有点蠢蠢欲动了。 不过一直等到陆续离开了两百多人时,俘虏们才真的是坐不住,爆发了离营高峰。 最后一统计,俘虏走了一千两百多人,而且百户以上的军官几乎全部选择回家。 之所以有八百人愿意留下,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那就是:义军的杂粮饭管饱。 对这些挣扎在生存线上的普通明军卫所兵来说,只要管饭,不论是当官兵还是当流贼,他们等并不是那么在乎。 更何况,期间卢裕还让他们每人吃了一片红烧肉。 这还是许多卫所兵这辈子第一次能放开肚子吃饭,也是他们第一次吃肉。 众人都觉得这滋味美妙绝伦,简直比和婆娘睡觉还让人身心愉悦。 当俘虏的待遇都那么好,真正参加了义军肯定不会比这差。 给朝廷当兵忍饥挨饿,给卢大王卖命顿顿管饱,这还用选? 如果不是很多俘虏舍不下家人,他们也肯定会选择留下的。 ps:本来周末不加班想早点更新的,但查资料的时候看到那些老人犯法给我气坏了,更的有点晚。 第50话·好大一头! 崇祯三年正月二十六 南阳府,南召县,伏牛山一带 白雪皑皑的山林之中,很少有还未冬眠的野生动物出没。 某座陡峭的山崖边,泉水飞流而下。 日积月累,便有了一口碧绿的深潭。 不知为何,在零下二十几度的天气里,这泉水竟未上冻。 一只膘肥体壮的獐子从林中钻出,支棱着大耳朵,警惕的左顾右盼了一番。 确定周围没有危险后,它才慢慢的凑到了潭边饮水。 獐子正要低头,丛林中却有一群不速之客却呼啦啦涌了出来。 这是一家子大大小小的野猪。 它们跑到潭边就开始喝水,完全不在意那头獐子。 獐子见此,却连忙跳着去了远远的另一边。 这些黑家伙可是杂食动物。 对面的另一座山崖上,披着白色斗篷蹲在草丛里的卢某人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 他用望远镜仔细瞄了瞄,细声嘀咕道:“这不是林獐吗?好像还是只怀了崽的。不过这体型果然很小啊,感觉还没我小时候养的大黄狗长。 嘶!好大一头猪! 那背上鬓毛雪白的大野猪怕不是得有千斤以上了,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说着说着,卢某人一伸手,旁边的二号就递了一架一米多长的近代精钢弩过来。 距离一百五十多米,这弩箭想射穿那老野猪的厚皮还有点难度。 但现今天进山是为了摸掉山贼窝,打猎只是顺手而为,他不能开枪打草惊蛇。 而且现在弹药暂时无法补充,他也会随便浪费子弹。 跪姿据弩仔细瞄了一会,卢裕在德军三倍蔡司光学瞄准镜里对准了那家伙的前肢上前部,也就是脖子后面一点的地方。 当那头老野猪停下拱地皮的时候,卢裕立即扣动了扳机。 “嘣!”一声闷响过后,漆黑的弩箭以肉眼难以捕捉速度射了出去。 老野猪似乎心有所感,突然抬起了头。 就在这时,精钢打造的三菱箭头“噗嗤”一下钉在了它的嘴巴上,但入肉不深。 “偉~”野猪的惊天惨嚎当即响起,猪群也跟着混乱起来。 那獐子立刻被惊到,连忙蹦跳着逃入了树林里。 “法克...”卢裕有点失望,这弩箭果然远了就没准头。 裹得像个白企鹅的卢某人站了起来,转身开始走下山坡。 身边的两个终结者随即跟上,下面几十名同样裹得圆滚滚的近卫也从树林里冒了出来。 这群家伙都披着白披风,蹲在树丛里普通人根本发现不了。 但没想到那受伤暴怒的老野猪一通乱窜,居然误打误撞冲到了卢裕他们这群人附近。 近卫们也不敢托大,发现对方后,直接取下背上的古代劲弩开始瞄准射击。 “嗖嗖嗖~”一通弩箭射过去,那皮糙肉厚如同坦克的老野猪身上顿时插满了箭矢。 不过这些普通铁制箭矢同样入肉不深,特别是射到背上的那些,竟然全部稀稀拉拉的挂在上面,完全就没射进去。 但让卢裕惊奇的是,这家伙除了叫声更凄厉,动作稍稍停顿外,即便是脸上插了好几支箭,行动居然也完全没受影响。 “这特么成精了吧!”看着那对手肘长的巨大獠牙,小心脏砰砰直跳的卢裕下意识想掏腰间的手枪,却又顿了顿。 近卫们也是紧张不已,这么大的野猪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众人纷纷拔出腰刀或举起长枪盾牌,却没人敢上前抵挡。 眼看着这一米五高的庞然大物就要撞进开始慌乱躲避的人群,一名披甲巨汉立刻在卢裕的授意下快步冲了到了人群最前面。 (群视频里真的有这么大的老野猪,而且贴脸几枪都没死) 在近卫们的惊呼声中,二号赤手空拳就迎了上去。 老野猪哼哧哼哧,嘴里喷着白色的热气。 它奔至近前后,死命朝二号胯间一顶,二号也是劈面一拳朝老野猪砸出。 “嘭!”一巨大的闷响过后,二号居然猛的后退了一大步才立住身形。 老野猪则在巨大的惯性下打着旋翻了个圈,啪一下直挺挺摔在了地上。 众人连忙持这明晃晃的刀子上前查看,只见其七窍流血,两眼暴突,舌头耷拉在嘴边,脑门开裂,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穿过自动让开的人群,卢裕来到这还在抽动、长达三米的巨兽面前。 码惹法克,之前还是看走眼了,这东西比一头成年苏门答腊犀还要大上一圈。 卢裕拔出横刀戳了戳,这还未死透的玩意又猛的抽动了几下,随即彻底断气。 他对野猪背部的防护力很感兴趣,直接就是一刀砍下。 让他吃惊的是,以破甲闻名的厚背横刀居然没能彻底把刀身砍进去。 “好家伙,这山里的积年老怪就是不一样,若非遇到咱们,怕是几十号猎户齐上也制不住它!”卢裕感叹了一句大自然的神奇,随即让三号扛起了这重达近一吨的玩意。 带回去之后不仅能给全军加餐,还能做一两具上好的皮甲。 近卫们看向终结者们的眼神又变了,眼中敬畏的神色愈发浓郁。 特别是看向二号的眼神,妥妥就是见了活武松一般的崇拜表情。 这刚想到武松,二号突然凑过来一指某处树林,用毫无感情的机械音道:“那里还有一只更强大的猛兽。” 卢裕:??? 更强大的猛兽?你认真的? 闻言,众人纷纷转身。 但那片林子里非常平静,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对,你们都小心点!”卢裕自然是相信二号的,毕竟它们的眼睛都跟热成像一样。 而且那片树林太过平静,平静的有点过头了。 “结阵!”卢裕一声令下,近卫立刻以他为中心结成一个圆阵。 刀盾手在最外围,长枪手在内侧,卢裕和终结者们在最里面。 近卫队里使用的钩镰枪都比较短,只有两米长,适合山林作战。 确保不会被突然偷袭后,卢裕就让三号进去把那只不开眼的山林凶物逮出来。 他倒要看看,还有什么动物能比这头堪比妖怪的老野猪更具危险性。 ps:qq群里有狩猎野猪视频合集 评论区下面有帖子可以报名角色 51话·监控 三号刚进山林没多久,忽的传来一声沉闷的低吼。 “这叫声,莫非是...”心肝莫名有点发颤,卢裕直接拔出了手枪。 近卫们的脸色也瞬间大变,竟然比被老野猪正面冲锋时还要惊恐。 忽然平地起了一阵大风,林中立时冲出一道白色的身影。 卢裕根本没看清,还以为是三号出来了。 但一旁的二号却直接挡在了卢裕面前,让他愣了一下。 但一瞬间卢裕就反应了过来,他连忙喊道:“大家小心!” 但就是这几秒钟的耽搁,时间已经迟了。 “嗷呜!”白色残影两个跳跃就跨过了十几米的距离,它高高跃起,直接跳过外围近卫的防御圈,嘶吼着扑到了二号身上。 “啊!” “是大虫!” “快救将军!” ... 在近卫们惊慌的喊叫中,二号居然已经被那巨大身影扑倒在地。 见到此幕,卢裕瞳孔一缩,心中惊骇难言。 这还是终结者第一次被击倒! 他立刻飞也是的往后退,同时举枪开始瞄准。 这居然是一只白虎,一只体型比老野猪还大一圈的凶神。 “这尼玛是华南虎?老子不会穿越到修仙世界了吧?!”卢裕在心中不停的吐槽,借此来缓解压力。 老虎一直在剧烈运动,积雪纷飞,视线受阻。 加上对面还有一些近卫站立,卢裕根本没法开枪。 旁边的近卫个个面露惊惧之色,既不敢上去帮忙,也不敢用弓弩攒射,害怕伤到二号。 二号被扑击翻倒后,一直试图推开压在身上的老虎。 但即便是以它那恐怖的力量,居然也一时半会制不住这凶物。 凶悍的白虎也一直试图咬断二号的脖子,却被金属之躯硌得牙疼。 它只能咬住脖子叼起对方,然后脑袋不停甩动,试图扭断这个奇怪人类的脖子。 就在此时,三号终于大步赶回,立刻加入了战团。 卢裕见三号拔出了一柄长刀,立刻对它大喊道:“抓活的!” 这可是珍惜品种,目测头体长三米,体重最少应该也有500公斤。 即便是后世已知体型最大的野生东北虎,在它面前也只能算弟弟。 接下来便毫无悬念,在三号加入之后,这只凶神终于是被摁在了地上。 因为没有合适的铁笼子来关押,这家伙就被用绑嘴捆腿的办法处理了。 但其他人既抬不动那野猪,又不敢抬这目露凶光、不停挣扎的巨虎,所以只能由三号抗着走。 见这白色凶神彻底被制住,卢裕长长呼出一口气,立刻化成一团白雾。 就在卢裕仔细盯着白虎看的时候,对方也转过头盯着他。 “艹!”卢裕被那张凶恶的虎脸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往后退。 “这野生的百兽之王果然和动物园里的不一样,但既然遇上了老子,也是你劫数难逃!”卢某人自言自语了两句,同时摸了摸鼻子来掩饰尴尬。 现在带着这两个玩意,今天的剿匪之事怕是不能继续了。 卢裕一声令下,众人立刻开始原路返回。 等到一个多小时后,众人才回到某条山沟中连绵数里的大军宿营地。 一进营地,就有许多没有任务在身的人沿路围观。 对于这两头异常巨大的野兽,众人自然是惊叹不已。 特别是那只不断挣扎的大白虎,将许多人吓得连连后退。 现在这情况没法造足够装下巨虎的铁笼子,造了也难以运输。 毕竟在山沟里行进的时候辎重车辆都经常侧翻,哪里还能运这老虎。 卢裕想了想,便让工匠们准备打造一条大铁链和铁项圈。 以后如果能把这凶神打服了,就让终结者们拉着它走。 现在嘛,自然是先让几个终结者轮流去招呼一番。 命令把大野猪拿去宰杀后,卢裕回了中军大帐。 他一进来就先脱掉靴子烤了一会儿火。 冻了几个小时,脚掌都快麻木了。 幸亏卢某人没有脚气,味道还不是很大,不然他的鼻子就会很难过了。 拿起新任秘书长王景整理好的文件,卢裕一边烤火一边翻看。 从史家堡到现在,义军中已经收纳培养了几十个文书。 不过现在的大明虽然国势颓废,但读书人依旧看不起他们这些流寇。 这些文书基本上都是只认识一些字的平民或书童出身,有功名的读书人只有六个童生而已。 至于秀才,更是只有王信年一人而已。 他们别的不用干,每天就是处理军中那些鸡毛蒜皮的日常小事。 有了这些人的协助,卢裕的压力大大减轻。 现在能送到他面前批阅的都是真正的重要问题,一天至多也就七八件事而已。 当然了,卢裕也不是完全信任这些人。 他新设了一个军纪处,专门监察全军。 一百多号人都是由卢裕亲自从近卫队和义民一旅中精心挑选,全是人缘不好的憨厚耿直铁头娃。 这些钢铁直男别的特长没有,就是人狠话不多,情面什么的完全不存在。 军纪处处长暂时由林大石兼任,并且直接向卢裕负责。 一旦有徇私舞弊、违背军纪之事,所有人都可以向军纪处举报。 除此之外,他还秘密设立了情报司。 情报司不仅要监察军方内部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更要为卢裕搜集外部的一切情报。 情报司司长则由龚元睿兼任,同样只对卢裕负责。 情报司现在只有三十多人,大部分都是近卫队出身。 剩下的也是军中那些头脑灵活或其貌不扬之辈。 这些人都是由卢裕和龚元睿共同挑选。 有些人谈不上多忠心,但肯定很能干。 而且这些人都是与上级单线联系,互相之间都不认识。 这些情报司成员的身份全都是保密不公开状态,并且大部分都被散布到了全军之中。 他们可能是后勤旅普通成员,也可能是伙营炊事员,更可能是各级军官身边的警卫。 同时,还有极少数人在被终结者用现代最先进的理论进行训练。 那些人将会学习如何潜伏到敌境,以及后续的所有问题。 等时机成熟之后,他们就会被派到大明境内乃至华夏之外执行任务。 有这一明一暗两个监控,卢裕已经基本掌握了大军内部的情况,同时也不必担心会出现什么糟心的破事了。 52话·屠戮 第二天一大早,卢裕再次带着五十人的精锐小队进山,不过终结者的数量翻了一倍。 在山沟里风餐露宿极其难熬,而且还没有合适的防御设施。 只有把山里那拥众三千的豫西巨寇平了,然后占据对方的山寨,卢裕才能在此地好好练兵。 不过对方甚是狡猾,得知最近声名大噪的卢裕部进山后,那贼首直接就选择龟缩了起来。 而且那些贼人平时心狠手辣,猎户柴夫只要进了伏牛山深处就会被掳掠走或直接砍杀,根本没人知道他们山寨的具体位置,官兵也正是因此无法进行围剿。 卢裕找了好几天,终于大致锁定了一个区域。 ... 两个小时,手脚冰凉麻木的众人爬上了一处山坡。 两个终结者正缓缓拖着两具被弩箭射穿眼眶的尸体往灌木里藏,卢裕则举着望远镜透过灌木缝隙往山坡对面看。 对面的山林间有一段若隐若现的石墙,那就是山寨的外墙了,墙上面还不时有匪贼巡逻。 卢裕他们待的这片灌木林是外围一处暗哨点,非常的隐秘且不容易被发现。 不过很可惜,他们遇上了不讲道理的终结者。 派出两个终结者快速围着山寨绕了一圈,顺便摸掉了十几个暗哨后,卢裕得知这地方居然是一处不小的山谷。 山寨石墙只是修建在山谷两头的出口处,其它地方全是木墙。 不过山谷两边的山坡上有很多“陷阱机关,普通人想通过基本上不可能。 而大队人马一旦开始爬山,在层出不穷的陷阱和此地山贼的伏击下,最少也得伤亡数百人才能爬到山坡顶部。 山谷两头的石墙高五丈,极其险峻,上面滚木礌石齐备,还有一门弗朗机,加上谷口地势陡峭,一般军队想攻进去都会非常困难。 但卢裕完全不在意这些,他直接派出了四号跟五号。 两个终结者会分别从山谷两头发起进攻,直接在山寨中心汇合即可。 同时还有四十人会跟着五号去另一边,等会就负责拦截溃贼。 经历了昨天那堪比武松打虎的一幕,对于终结者们的骚操作,近卫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们虽然有点怀疑能否成功击破山寨,却不怎么担心这两位金刚本身会出什么问题。 等五号那边传来准备就绪的信息后,脱掉白色披风,一身黑色重甲的四号从山林内迅疾冲出,提着长柄厚背大刀就大步流星迈向寨门。 见到一名高大甲兵出现,那些山贼开始还有些惊慌。 但当他们发现对方只有一人的时候,顿时就目露贪婪之色。 二话不说,很快就有几十支利箭射向了四号的身躯。 这时的距离是七十多米,那些软弓射出都轻箭连重甲都没穿透。 四号就这样挨着箭雨冲到寨门前,挂着满身箭枝,一刀就将三名冲上来的山贼拦腰全砍成了两段。 后面持着各种兵器的山贼顿时被惊到,但四号没给对方反应时间,几秒钟就接连砍翻五六人。 看着地上热气腾腾的血腥残尸内脏,山贼们这一下是真被震住了。 这些人拥挤在门洞里不肯出来,一个个大声吵吵嚷嚷就是不动手。 卢裕见此,顿时感觉没趣。 不说天津李崎手下那种二线边军,即便是内地的普通营兵,随便一支在平原上都能完虐这些作战毫无章法的山贼。 别说结阵杀敌了,这些人连最基本上互相配合都不会。 他们能不被剿灭,完全就是因为占据了地理优势。 眼见四号只身砍翻寨门处的二十几名同伴,自身受了大小上百创却半滴血没流,原本兴致冲冲想杀人夺甲的山贼们顿时惊恐四散。 此地守门的凶悍老贼刚才冲得最快,已经全被砍死在地。 剩下的几十人根本没人弹压,居然连门都不试着关一下,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往回狂奔。 四号大步跟着对方一起冲了进去,一个迅猛冲锋就追上了众人,遇到手持武器抵抗的就直接砍杀。 卢裕见此,脸上神色却没有变化。 若是连几千山贼都对付不了,那才是奇了怪了。 山寨内的混乱持续了几个小时,期间不断有零零散散的山贼背着大包小包的财货冲出,结果却全部都被埋伏在山林中的卢裕等人用劲弩射杀在地。 这里有十个近卫、两个终结者、一个卢某人,对方绝对别想突破封锁线。 见到外面的几十具尸体,后面出来的山贼们终于反应了过来,立刻又惊慌的退回了寨内。 四号和五号在寨子里大开杀戒,一时间砍得残肢乱飞、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大量被杀破了胆的山贼向两头寨门处疯狂逃窜。 等人数过百之后,山贼们终于一窝蜂的冲了出来。 望着四面奔跑的山贼,卢裕面无表情的挥了下手。 一支支三菱箭头以极快的速度嗖嗖射出,那是二号三号在快速拉弓放箭。 这一百多人逃出去的不到十人,剩下的全分布躺在了寨门周围。 不过在这种严寒的天气里,没有做好防冻准备,逃进山中的那几人只需一夜就会变成冰棍。 等到下午两点多,眼看这山寨里没了动静,卢裕才带着众人上去占据了寨门。 看到里面的景象,一众近卫纷纷弯腰干呕。 只见山寨里的主干道上,一条血红的地毯沿道路铺向建筑物深处。 这赫然是人血凝结成的冰面。 上面还有一具具残破的尸体,个个神情狰狞扭曲。 不过卢裕倒是没太大的触动,正在那仔细观察着山寨布局。 毕竟是在草原上打碎过几百白甲兵的男人,更血腥的肉山血雨他也见过。 吩咐十个近卫守住寨门后,他就带着两个号进了山寨内部。 但因为冰面太滑,他还是选择绕开了那条红地毯。 山寨中心的聚义堂内,仅剩的一千多山贼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个个惊惧不安。 有许多人已经因为缺氧昏迷,却没人敢踏出堂屋一步。 堂屋大门口,两尊浑身浴血的杀神柱刀而立,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们。 在两人身周,还有十几具破烂的身体。 这些都是不信邪的凶悍山贼,其中就有二当家力破天。 那个以大力闻名绿林的巨汉,刚才被一个杀神活活踢飞十几米,当场吐血而亡。 ps:晚上还有一章。 53话·居士 当卢裕见到聚义堂的情况时,脑海里全是问号。 这些白痴为什么要躲在这个死地? 不过那个山贼大当家一柱天见了卢裕三人,顿时心中激动。 这两个杀神一言不发,说什么也不回答,只是一味地把他们堵在这里,一柱天都快疯了。 这凶恶的中年汉子正想和卢裕交流一下,却发现对方从背上取下了一样东西对准了他们。 “杀进去,一个不留。”卢裕双手持着汤普森对着门口,哗啦一下撸动枪栓,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什么?”一柱天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不可置信。 四号五号却闻声而动,没有丝毫犹豫,双手持刀开始快速劈砍。 高大宽敞的聚义堂内除了卢裕面前的大门,四面全是刷了白灰的石墙,连窗户都极小,完全不能通人。 这些人被堵在厅内,一个个都惊慌不已。 他们都见识过这两人的凶悍,刀枪斧钺砍击在对方身上不仅没有任何作用,自己这边的人反而会被轻易砍杀。 但惊恐到极致就是疯狂,山贼们绝望之下开始不要命的冲杀向两个终结者。 四号五号刚砍翻几十个山贼,勉强挤进大门,无数人就突然双目血红的一拥而上。 刀枪剑戟,斧钺铜锤,十八般兵器齐出,后方观战的卢裕顿时眼花缭乱。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即便两个终结者身上的重甲被击砍成了破烂,它们两个都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随着同伴一个个被砍杀,这些山贼的精神状态越来越接近崩溃的边缘。 极致的暴怒过后,就是会是绝望。 终于,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了。 当浑身浴血的四号脸上的头盔铁面被某人拼死砍飞,露出了那颗狰狞黑色骷髅头之后,众人立时就崩溃了。 “鬼啊!” “真的是妖魔!” “妖魔!妖魔啊啊哈哈哈...” 一人被吓疯,有一些人甚至开始崩溃大哭,更多人则是面如死灰,不再反抗。 但这些人毕竟都是亡命之徒,一部分人还是拼命冲向两个终结者。 但他们不是想反抗,而是想越过两人逃命。 这些人大部分被当场砍杀,却没人停下脚步,只是惊恐万状的拥挤冲锋。 在这种彻底崩溃无序的情况下,两个终结者一刀横斩就能收割十几条人命。 许多人不是被满地的残肢绊倒,就是因为踩入淹过脚脖子的鲜血而滑倒,接着他们很快就会被补刀。 拼命冲锋的有两三百人,最后却只有几十人侥幸冲出聚义堂。 卢裕身边的二号三号立刻上前,同样手持长柄厚背砍刀进行砍杀。 他持着冲锋枪其实就是以防万一罢了,毕竟现在子弹宝贵,他可不会轻易浪费掉。 就在卢裕被超级浓郁的血腥气熏得有点反胃的时候,一名手持苗刀、留着高马尾的精干汉子突然冲出。 这人身手不仅极其了得,胆子也极其的大。 只见他用出几个卢裕没见过的招式,迅捷惊险的躲过了终结者的两道拦截线,接着居然双手持刀直取卢裕。 “哒!”一声枪响过后,这武功了得的汉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这位居士,难道你师父没告诉过你...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吗?” 卢裕抬起汤普森的枪口吹了吹,一脸好奇的看着这汉子。 这人大腿上中了一枪,伤口血肉模糊,此时正血流不止。 但他咬牙拄着刀勉强站起,居然还想劈砍卢裕。 但毕竟腿部受伤严重,一冲就倒。 “好家伙,是个狠人!”卢裕对着家伙真的有点感兴趣了,因为其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他让二号将其制住捆了起来,顺便还帮对方把伤口止血处理了。 此时聚义堂内部已经安静了下来,残尸堆积满地,浓郁如实质的血腥气让卢裕完全没兴趣进去查看。 四号五号找了布重新包起头脸,然后就压着十几名卢裕要求留下的俘虏出了大厅。 据幸存者吐露,山贼之所以聚集在此,原来是在商量等义军离境之后,他们将如何下山劫掠一番。 当时正商谈到关键处,几弟兄就突然闯入大厅求救。 可没办法,终结者速度太快,他们正准备出去查看,几百弟兄就被两头的终结者驱赶着慌不择路的逃入了大厅。 至于那个善使长刀的武功高手,是一名北方来的游侠。 因为武功高强无人能敌,半个月前刚入伙就当上了三当家。 本来他只能做五当家,但三当家却看那人不爽,直接出言挑衅。 后来那人就成了三当家。 至于之前的三当家草上飞,在比武的时候被那人一刀给砍掉了脑袋。 听说那人在北直隶有不小的名气,但具体名字他们也不知道,大当家他们都称他为丁兄弟,外号就是丁一刀。 卢裕摸了摸鼻子,心想这特么不会吧。 难道这是个影视世界?但好像也不像啊! ... 当天傍晚,义军就进驻了这座名为双龙谷的庞大山寨。 山寨内不仅仅有山贼,还有好多被掳来的百姓,人数多达上千。 其中以女子居多,大多都是山贼们的玩物,剩下的人也是整日帮山贼们做活。 洗衣做饭打扫垃圾,这些都是由被当成奴隶的百姓们来干。 她们吃的最差,过的最苦,许多人不堪忍受纷纷自尽。 当然了,其中也有刚烈的,那些女子往往会拉着一个山贼一起上路。 卢裕见了那些女人的惨状,心中怒火久久难以平复。 在大军打扫战场并搜集战利品的时候,卢裕把那些山贼俘虏绑在了聚义堂前,然后又把所有女子聚集于此。 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在卢裕示范了一下怎么凌迟后,这十几个俘虏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就会非常难熬了。 所有女子只要愿意的,都可以上去报仇。 但为了能让所有人都能出点气,每人也只能割一刀。 卢裕没有继续看下去,而是去了山贼仓库。 仓库已经在混乱中被打开,里面的金银少了一部分。 这都是那些慌乱的山贼干的,不过那些人也都在试图逃命的时候被击毙在了寨门口。 ps:看到这里的书友,能不能在这段打个卡,我好了解一下还有多少人在看。 54话·后勤处 在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收获终于清点完毕。 不过此时卢裕还在山里亲自押送最后一批物资,并没有第一时间翻阅文件。 大军主力虽然进了山寨,但还有一部分人员跟物资滞留在路上。 到山寨的山路崎岖难行,原先大营内的一些特殊辎重运起来很麻烦,只能由终结者们去抗着进山。 等他再次回到山寨的时候,这次挪窝才算真正成功。 回了自己的新屋子,卢裕端起杯子灌了一口温水。 刘小龙知道卢裕不喝生水,现在会时常给他备着一杯热水。 实际上卢裕早就严令全军不得喝生水,但有些家伙还是经常喝。 对于这种事情,只能严办。 毕竟卢裕没法跟他们解释清楚什么叫细菌。 经过几个月的严抓,现在总算没人敢公然喝生水了。 顺手拿起案上秘书处送来的文件,卢裕大致看了一遍。 好家伙,这土匪窝的东西倒是不少。 经过一番清点,各项物资如下: 粮食共计七千余石,约等于1100000斤。 白银共计叁萬伍仟柒百余两,黄金共计1仟贰百伍拾柒两。 因为沿途接济了灾民,军中粮草消耗较快。 即便是加上这些粮食,现在的存粮也已不足六百万斤,正常食用的话,最多只够这三万人吃三个月。 存粮不够半年,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卢裕已经准备派人出去劫粮,但南阳府西部地区的士绅在他路过的时候都被顺手灭得差不多了,再想抢粮,就得去更远的地方。 如果实在不行,他还可以花银子买。 由于地主喜欢把钱埋家里,卢某人这一路可是赚的盆满钵满。 现在军中的存银已经超过三百万两,黄金也超过十万两,珠玉古董字画装了五大车,铜钱更是多的数不清。 而且如果不是给将士发饷,白银的数目还得涨不少。 此外,因为物资匮乏,缴获的山贼武器也被重视起来。 各类五花八门的兵器共计两千四百余件,其中的腰刀有六百余件,长枪头四百余件,各类软硬弓两百三十五把。 皮甲共计五十三套,铁甲共计两套。 因为缺乏钢铁,这些兵器大部分都会拿去交给工匠营回炉重造,它们最后将会变成义军的制式腰刀或长枪。 而义军的制式武器,其实就是明军的制式武器。 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之后肯定要去外面秘密购买钢铁,同时还得搜罗工匠。 对于弓箭和甲胄,能用的就维修使用,不能用的就报废处理。 看完文件,卢裕突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随着队伍渐渐扩大,后勤工作也得让专人处理了。 之前他是怕下面的人偷奸耍滑,所以一直把最重要的后勤抓在手里。 现在有了初步的监察程序,他也可以放放权了。 想到这里,他直接加班写了份草案。 内容大致意思如下: 1.在战兵部队和后勤旅之外设立后勤处,处长人选未定,待遇暂时等于同步兵营长。 2.后勤处负责全军所有后勤工作,物资的分配管理也由其负责。 3.后勤旅改名为军属旅。 做完这一切,卢裕便躺在温暖的炕上沉沉睡去。 让他欣慰的是,因为这些年实在太冷,山里的土匪们也不得不烧起了土炕。 天可怜见,他已经快半年没睡过床了,小冰河期的冬天睡帐篷更是经常半夜被冻醒。 至于为什么不准备几个暖床的丫鬟... 是因为担心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吗? 不,完全就是因为他怕自己把持不住而已。 —— 第二天一大早,入冬以来难得睡了一个好觉、神清气爽的卢某人早早便起了床。 今日云开雾散,天气应该会很不错。 “嗯啊~”吸了一口清冷空气,卢某人大大伸了个懒腰。 正蹲在院子门口刷牙的刘小龙赶紧漱口,然后就提桶去给卢裕打洗漱水了。 这些近代牙膏牙刷都是卢裕特地配发给高级军官的补给品,之前发下去的存货到现在都没用完。 因为这些天雪地行军实在辛苦,卢裕今天便特地让全军休沐。 正做着晨间运动,隔壁院子的门突然打开,一个身穿厚厚的鸳鸯战袄,外貌美艳的年轻女子端着一盆衣服走了出来。 “见过将军。”对方见了卢裕,立刻放下盆,遥遥对他施了一礼。 裹的像个企鹅的卢裕也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就继续笨拙的打起自己的军体拳。 那是林大石的屋子,看来那家伙给自己找了个伴了。 这女子名为许玖辛,是昨天被解救的女子之一,样貌身材都极佳,听说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女儿。 这些百姓大部分选择拿着路费干粮回家,也有一小部分人选择加入义军。 这些人除了被凌辱而无法归家的百余名女子外,剩下的人都是因为家人被山贼杀光而无处可去的少年。 因为卢裕允许自由婚嫁,昨日一堆军官对此女趋之若鹜,没想到她最后选择了林大石那个钢铁直男。 大军驻扎布局非常有规律,步兵团在山谷两天最外围的地区,义民旅和军属旅次之,最中间的院子里住的就是卢裕这群高层和近卫队。 洗过脸,卢裕去伙房喝了碗胡辣汤,拿了两个窝窝头边走边吃,一路都与寨内的军士及家眷们笑着打招呼。 相处了这么久,不论是新老成员,他们对平易近人的将军都没了多少畏惧,有的只是感激与拥护。 卢裕带着二号一路走,很快来到了孤儿队。 加上昨天新收的三十多人,现在孤儿队的人数已经接近五百。 因此,卢裕打算将其改名为孤儿营。 当卢裕到来的时候,十几个年龄最大的少年刚好也挑着木桶装的早饭回了孤儿营驻地。 接下来就是年龄大的少女们负责打饭,孩童先吃,少年们最后。 卢裕悄悄的站在门口,一脸微笑的看着孩童们有序的排队打饭,心中颇为满意。 这些都是苦命的孩子,却也很早就能懂事。 见多了末世场面的卢裕,每次看到这么友爱的场面,心情就会莫名其妙的好很多。 这时,几十个衣衫不整的少年急急忙忙从房间里冲出。 他们二话不说,直接插队开始抢杂粮窝窝头和胡辣汤。 55话·来历 卢裕认得,这些是昨天刚加入的少年。 林方和几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很快反应了过来,他们立刻上前阻拦。 那些少年立刻露出凶狠的表情,一边推林方等人的同时,一边还用手抓窝窝头拼命往嘴里塞。 林方等人见对方把食物弄得一团糟,脾气也上来了,招呼着周围上百个十几岁的少年就围了过来。 眼看着要打群架,卢裕也不能继续无动于衷了。 “干什么呢?都给我住手!”卢某人沉声怒吼。 见将军来了,除了那三十几个新加入的少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大院内的孩童都立刻老老实实列队站好。 步兵团训练的时候,这些孩子可也没歇着。 后世的广播体操和队列训练,他们已经可以做的很到位了。 “你们都跟我来,剩下的继续吃饭。”卢裕把那些新来的少年和刚才动手推搡过的林方等人全部圈出,随即领着离开了大院。 那几十个少年却个个面露惧怕之色,还以为要被毒打。 林方等人倒是没什么,因为他们心里清楚最多就是被罚站几个小时军姿,根本不会有什么大事。 来到院外,看着那些少年惊恐却又不敢抵抗的样子,卢裕也不觉放缓了语气问道:“你们为什么不肯排队而是要抢夺食物?” “去晚了就没得吃了...”过了好一会,那个领头的少年才鼓起勇气小声回答了一句。 刚才领着众同伴抢食的凶狠模样,现在已经全然不见。 卢裕愣了一下,不太明白。 “你们以前难道都是这样吃饭吗?”卢裕又问道。 ... 经过那些少年的解释,卢裕很快从他们口中听到了许多信息。 山贼是不会提供足够食物的,这些少年平时都是如同野兽一样抢夺进食的机会,没本事的就只能饿肚子。 在那种弱肉强食的生活中,这些少年已经养成了抢食的习惯。 现在刚进入孤儿营,他们一时半会还没适应这里的环境与规则。 不过卢裕有信心,只要时间长了,这些少年终究能在周围环境的影响下变回正常人。 最后卢裕并没有处罚任何人,他只是让双方互相道歉,然后握手言和。 随后卢裕又笑眯眯的带着众人进了院子,再次和众人吃了一顿早餐。 但一群大大小小的女孩一直叽叽喳喳围着他问个不停,把卢某人吵的差点忘了正事。 等这些孩子吃完了早饭,卢裕便开始考校他们的功课情况。 这才是他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让卢裕头疼的是,许多少年都不太愿意学文,学业水平极差。 期间,少年们居然还不停的跟他诉苦,言称学业太重。 天知道那些小学一二年级的简化版课业哪里重了! 但同样的,那些少年的武科成绩却普遍很优异。 卢裕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尊重他们选择。 在那批少年的欢呼声中,十几年后威震全球的靖武军团前身——少年团,就这样草草的成立了。 ... 步兵团二营驻地的某座小院。 这里防卫森严,里外有一个排的兵力守卫。 小院内,龚元睿看着左厢房,眉头紧锁。 将军让他看守里面的人,却又不让除老三以外的任何人进去,连他也只能在这里干瞪眼。 “营将,早饭到了。”警卫提着一个大食盒走了进来。 “将这个送进去吧。”龚元睿接过食盒,拿出一碗窝窝头交给厢房门口的三号。 三号反身开门进入房间,一言不发的将食物放在桌上。 接着它帮丁一刀解开手上的绳子,示意对方吃饭。 丁一刀现在几乎和椅子绑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个木乃伊。 没办法,此人武功实在了得,一不小心就会让他跑掉。 “哼!”丁一刀非常忌惮的看了三号一眼,接着就毫不犹豫的伸手抓起桌上的窝窝头吃了起来。 他见过三号这些蒙面甲士的真面目,知道这些家伙根本就不是人。 对这种刀枪不入的妖怪,说不怕那是假的。 而且现在虽然被抓了,但对方的头头似乎并没有杀自己的意思,那他就没必要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了。 丁一刀本名丁修,祖籍河南,时年24岁。 少年时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丁修只能四处流浪。 1619年,当时萨尔浒之战刚刚结束,戚家军奉命北上驰援辽东,差点饿死的丁修就是那时候被顺道收入军中。 其师承戚金,同时被收为养子。 因为天赋异禀,14岁的丁修仅用一年尽得戚家刀真传,在军中也算是不错的高手。 三年后,努尔哈赤为了劫掠物资,尽起六万八旗侵略明朝。 因为种种原因,沈阳城一日沦陷。 随即浑河之战爆发,急行军赶到战场的川浙军因为指挥不当而分兵两岸,最后被建奴各个击破。 面对十倍之敌的车轮战,丁修毫无惧意。 其跟随已经65岁高龄的戚金血战一天一夜,前后格杀八旗兵数十人,自身亦受创十余处,连手中苗刀都砍得彻底卷刃不能再用。 数里之外,三万辽军坐看浙兵被围攻,丝毫没有支援的意思。 当时的皇太极奉命领着千余八旗兵进行了一次试探攻击,两军还未交手,辽军居然毫不犹豫的转头撤回了辽阳。 当天深夜,建奴发起第十九次进攻,弹尽粮绝、精疲力尽、伤亡大半的戚家军再也无力抵挡,大阵终于被攻破。 浑身浴血的丁修和仅剩的几名亲卫护着义父戚金的尸体,在黑夜中趁乱突破数万八旗军的包围圈,跳入浑河逃生。 埋葬了义父,心灰意冷的丁修选择入关做了游侠。 在京城晃荡了几年,闯出不小名声的丁修又因为一些事选择了回到河南。 但很倒霉的是,他刚选择上山当土匪,卢裕就带人破了这号称固若金汤的寨子。 现在既然成了阶下囚,他也只能希望对方能看在自己一身功夫的份上留他效力。 但一想到对方居然能指挥身边这种鬼怪一样的东西,他心里就莫名有点不安。 这回,不会是遇到什么妖人了吧... ps:马上决定后勤处处长人选,有意向的可以去评论区投角色贴哦! 还有,马上又可以上推荐了,这几天只会一更,17号开始加更。 56话·南召 一月二十八日,南召县城 天气难得放晴,守城的士卒都从城门洞里钻了出来,在背风处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这些卫所兵的精气神要比其他地方的卫所兵好很多,一个个虽然也穿着破旧鸳鸯战袄,但面上气色明显好的多,不似各地卫所那般如乞丐般消瘦。 由此可见,他们的上司平时应当截流不多。 城门楼上,卫所百户徐毅按刀远眺。 大地银装素裹,远处的山区如同盖上数层厚厚的白纱。 自从十日前数万流贼进入南召县地界,县城就一直处于战备状态。 知县大人下令四门戒严,本地一个千户的卫所兵力全部入城防守。 城外士绅豪强更是早早得到消息,在流贼离南召还有数十里的时候,他们就拼了命的把钱粮往城里运。 但大部分士绅豪强的队伍半途就被流贼马队截杀,侥幸逃入城中不过十之一二。 这样以来,倒是省了卢裕不少事。 相对于破庄抄家,半路劫杀车队显然要快的多。 徐毅听闻流贼马队凶悍,往往只需数人就能杀散上百人的家丁护院。 其中更是有高大凶猛的悍贼,身披重甲刀枪不入,一人就能砍得护院尸横遍野。 不过徐毅其实并不是很担心,毕竟流贼从来不会攻打朝廷城池。 原以为卢贼会像之前在山东开封一样只是路过,却没想到对方直接进了山。 失去了流贼的踪迹,徐毅却渐渐开始担心起来。 以前卢贼虽然猖獗,但其行动终究一直处于朝廷的监控之下。 上头的老爷们见对方只是祸害地方豪门,心中还有点窃喜。 反正他们都是外省之人,本地不听话的士绅被流贼清理了,他们不论是想捞钱还是想做事也都方便许多。 有些地方官见流贼只是在辖地边缘短暂路过,甚至压根就没上报。 但现在对方突然避开了朝廷的视线,天知道卢贼想干什么。 就在此时,北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色长龙。 仔细看去,竟是一支人数不少的骑兵。 墙上有眼尖的士卒立刻大惊失色,大叫着快关城门快关城门。 城门内外此时还有许多百姓等待进出,见军爷们慌慌张张的要关门,立刻也慌乱惊叫起来。 徐毅倒是较为镇定,他仔细观望一阵,忽然大声喝道:“不必太过紧张,那是官兵!” ... 两刻钟后,五百多身披黑色布面甲的骑兵抵达南召城下。 明朝京城和卫所的军兵衣甲主要以红色为主,但为了在战场上能直观的区别敌我,地方营兵部队却各有各的风格。 不同的高级将领,其手下兵马甲胄的外罩布面也有不同。 一员威猛大将被众骑兵护着来到城门口,他仰头对着城楼大声道:“某乃河南总兵官王峥,奉巡抚大人之命追击卢部流贼,还请县尊出来叙话!” 很快,一名头戴乌纱、青袍上绣着溪敕的中年男人站上了城楼。 “本官陈喆东,便是南召县令,不知王将军有何事?”相对于前些年,陈喆东对这些丘八说话已经很客气了。 现在关外建奴猖獗,陕西流贼闹得凶,各地也不怎么太平。 文官们需要靠以前瞧不起的丘八保境安民,这些武人的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 “王某为了尽早剿灭流贼,一路行军甚急,辎重有许多落在了后面,军中现已缺粮,还望县尊能提供一些粮草解解燃眉之急。”王峥有求于人,说话也十分客气。 “这...”陈喆东顿时迟疑。 虽说朝廷规定各地官府需为过境的客兵提供粮草,但现在许多州县也是入不敷出,哪有余粮提供给官兵,这条规定已经名存实亡。 也是因此,官兵军纪才日益败坏。 朝廷不给粮草,丘八们可不会饿着肚子打仗,劫掠百姓之事愈加频繁。 百姓被劫掠,地方民生就会凋敝。 民生凋敝,官府更加收不到钱粮。 这就是个死循环,若是没有足够的钱粮支撑,那就根本无解。 更何况规定言明,只有客兵在本地驻扎过夜之后,地方城府才有责任提供粮草。 现在王峥部刚刚入境,陈喆东是可以合理合法拒绝对方的。 历史上,己巳之变期间,山西兵千里迢迢赶来勤王,军中粮草很快食尽。 但各地官府也没什么粮草,纷纷向兵部哭诉,皆是不愿供粮。 兵部那群人居然想到一个脑残的办法,那就是让山西兵每日移防不同的地区,绝不让他们在任何一地待过一整天,这样各地官府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不提供粮草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饥寒交迫的五千山西兵忍无可忍,发生哗变就地逃散。 这些山西边兵都是常年与蒙古作战的职业军人,装备和素质远不是地方盗匪可比。 他们许多人选择一路劫掠回乡,但更多人选择落草为寇。 这些人对地方造成的破坏,比建奴也好不了多少。 还有许多人怕朝廷追责,直接选择去陕西加入了流民军。 加上己巳之变期间建奴打烂了北直隶的救济,京师通向全国的道路也被阻断,陕西边军几乎彻底停发粮饷。 当时就有许多边军哗变,他们也选择加入了流民军。 当时许多陕西官兵奉命剿贼,经常是剿着剿着就直接加入了流民军。 可以说,正是有了这些职业军人的加入,陕西流民军才算真正成了气候。 一开始是几百官兵追着几千上万流民军跑,高迎祥等人只能四处乱窜。 到己巳之后,却变成了流民军主力可以击败数量不多的官兵偏师,官兵的剿贼难度系数直线上升。 负责领兵的巡抚和总兵见此,真真是欲哭无泪,当即就开始准备后事。 果然不出所料,崇祯在得知此事后,直接让锦衣卫将山西巡抚和山西总兵捉拿诛杀。 但对于真正的问题所在,他却压根就不了解。 “王将军,这些年天灾不断,本县也是库房空虚。 但为了剿贼之事,本官可以勉力提供五百石粮草。 还望将军速速剿灭流贼,还南召一个太平。”陈喆东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对这些丘八提供帮助。 虽然库房没粮,但城内士绅富户有啊! 专杀士绅豪强的流贼在侧虎视眈眈,相信这些人会很乐意体谅朝廷难处的。 “既然如此,那王某就先谢过县尊大人了。” “酒席已经备好,将军不如入城一叙,我等也好商谈如何剿贼。” “不敢不从!” 57话·军法 卢裕的屋子内,王信年和卢裕盘腿坐在炕上,两人中间隔了一张小方桌。 “将军,这是...”王信年看完了手中的文件,有点疑惑又有点不敢相信。 卢裕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打算让你来做后勤处长。 至于义民旅的事物,你还是继续辛苦一下。 过几天我就要重新整编义民旅,到时候自然就会变成新的编制。” 和之前定下的草案不同,卢裕最后又把军中所有杂务也都交到了后勤处。 不论是军属旅还是步兵团,所有的内务后勤工作都会由后勤处负责。 除王景继续做卢裕的秘书之外,那些打杂的文书自然也都加入了后勤处,有了一个正式的编制。 这样以来,除了某些真正影响重大的事情,后勤处已经等于是掌控了义军中的所有军民内务。 当然了,这只是现在的暂时之策。 占了汉中之后,义军才会真正做到军政分离。 不论是哪个时代,民政和军政绝对不能重叠,否则必定会出现节制一方的军阀。 明朝中期文臣彻底掌握钱粮发放这个命门,武臣几乎成了文臣的附庸。 后期朝廷发不出钱粮,军队便开始自行劫掠地方就食。 这样以来,朝廷唯一制约武人的手段没了,自然就出现了左良玉贺人龙这种听调不听宣的军阀。 反正不管怎么样朝廷都不会发粮饷,他们根本用不着鸟那些文官。 “谢将军栽培,王信年必不负将军信任!”王信年是真的激动极了。 他到底是个读书人,即便从了贼...不对,即便加入了义军,相比于那什么武职旅长,他也还是希望能做个正经的文职。 现在卢裕能把后勤处长这种内务一把手的位置都交给他,他内心自然是极其高兴的。 就在卢裕和王信年交谈之时,忽然有人来报,说是出了人命案。 “去议事堂。”卢裕闻言立刻脸色一沉,军中只有自相杀戮才能算得上命案。 ... 议事堂其实就是聚义堂,只不过改了个名字而已。 这厅内之前死了上千山贼,血水残肢埋没小腿。 当时血水已经漫过那高高的门沿,血腥气浓烈的无法进人。 许多义军见到那景象,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 清洁人员冲洗了许久,洒了雄黄水和石灰,还铲掉被血液深深浸染的一层墙体和地面,但依旧有股淡淡的血腥气凝而不散。 现在即便是大白天进来,这里依旧让人感到一种阴气森森的感觉,许多人经过时都是绕着走。 但此时的议事厅外,却密密麻麻全是人。 他们探头探脑看着议事厅内部,却又不敢踏进半步。 卢裕坐在大厅正中央的首位上,他身后是四名沉默站立的终结者,两边下首坐着一众中高级军官。 下方跪着一个被捆缚的魁梧汉子,却是一名队官。 “多次对十六岁的李氏女求爱无果后,深夜潜入义民旅女子营区,欲强暴去茅房解手的李氏女,期间李氏女大呼,遂杀害对方。 这些事,可是你做的?”卢裕盯着下方汉子,他的脸上毫无表情,语气也没有任何情感。 自天津码头的那晚之后,这还是军中第一次出现这么恶劣的违纪事件。 更何况,此人屡立战功,多次被他当众嘉奖,现在却做出此等禽兽之事。 “是。”步兵团一营二队队官齐丼承认的很干脆,他也是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王营长,依军法,当如何?”卢裕看向王柱子。 “奸**女,依军法,当...当...”王柱子神情极其沮丧,当了半天也没说出接下来的话。 这齐丼身手矫健,作战时也是身先士卒,前后两次立下先登之功。 除此之外,齐丼还与王柱子私交甚好,是他极为看中的部下。 现在对方犯下此等恶事,还被巡夜的五金刚抓了个正着,他虽然不会求情,但要他亲口判了对方的死刑,他也实在是做不到。 “王营长!”卢裕神色一沉,声音也提高不少。 此时,大厅内外也是极其安静,所有人都盯着王柱子。 “当斩!”王柱子憋的脸色通红,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说完,王柱子仿佛用尽了浑身力气,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了卢裕。 “来人,将齐丼推出斩首!” 话音落下,门外立刻响起一片叫好声与哭嚎声。 叫好的是基层士卒与军属义民,哭嚎的是李氏女的父母亲人。 厅内一众军官互相看了看,大部分都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仅仅是一个没有背景的普通女子,居然就让一名身处第二梯队、前途无量的高级军官被斩首了。 这在封建社会,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但直到被带出去而后斩首,齐丼的神色一直漠然无比,始终不发一言。 卢裕走到大厅门口,举着铁皮喇叭,对着议事厅外密密麻麻的数万人道:“卢某在此再次强调一遍,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不论是士卒也好将领也罢,只要触犯了军规军法,一概依法处理,绝不姑息!” ... 解决了影响恶劣的人命案,卢裕去见了丁修。 不算大的房间内,卢裕围着丁修看个不停。 这是一个精壮的汉子,身高最多一米七,皮肤微黑,其貌不扬。 其脖子和手上上都有陈年伤疤,右脸颊上更是有一处显眼的箭伤。 如果不是这些恐怖的伤痕,丁修就是一个丢在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普通人。 “你到底想怎样?”丁修被盯得有点发毛,心想这妖人不会有什么特俗癖好吧。 不过怎么连自己这种也能看得上? “想活想死?”卢裕拉张椅子坐到丁修对面,一脸认真。 他还不知道丁修的经历,只知道这家伙是从京城来的游侠。 但从被解救的百姓与女子口中得知,这家伙从不欺负他们,还时常接济。 加上对方很可能是某影视剧里的原型,身手又极佳,是个可以招揽的人才。 “自然想活。”丁修毫不犹豫。 “那你以后得帮我做事了。”说话的时候,卢裕的身体微微后仰。 “好。” 58话·范景文 刚给丁修放出来,卢裕就收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河南官兵的主力已经赶到了,并且开始在山区边上扎营。 山区边缘有终结者放哨,消息第一时间就传了回来。 追来的官兵大约有三到四千人,装备与组织度都比卫所兵要高,但比天津李崎的兵马要差一点。 这支官兵的披甲率有百分之四十,骑兵暂时只发现了两百多。 李崎部披甲率百分之六十,骑兵占了四分之一。 这一比,卢裕觉得内地的营兵果然拉胯一些。 但他不知道的是,李崎是个不差钱又有背景的土豪。 他那些二线边军的装备虽然好,但战斗力却不一定比这些河南营兵高。 卢裕下意识想让放哨的终结者闯进去,直接把这支明军杀散了事。 但心思电转间,他又改了主意。 现在这支明军孤立无援,战斗力应该尚可,兵力也和自己的步兵团相当,不正是练兵的好对手吗? 说干就干,他立刻召集诸将去议事厅议事。 王柱子心里憋了一团火,一听就嚷嚷着要打头阵。 龚元睿不太想打,支支吾吾半天没说个所以然。 林大石的脸色有点蜡黄,精神也有点萎靡,但心情明显不错。 他不出所料的选择支持卢裕。 王信年不太了解这些军事,一言不发。 最后卢裕拍板,义军主动发动进攻。 一番商讨过后,很快选出了此次出战的部队。 首先是近卫队几十名骑马步兵全部跟随卢裕出战,然后是三个步兵营也全部出战,最后还带上了由数百投降卫所兵组成的新附营。 选择留下的卫所兵中,许多人身体素质不合格,只有六百多人被挑出组建了新附营,剩下的全加入了义民旅。 经过这些天的接触,新附营的士卒和自己的新任上司们之间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最少,上了战场后不会出现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情况。 与这个时代的普通明军不同,步兵团的中低级军官都非常了解自己的所有部下。 自卢裕以下,所有军官都经常到基层巡视。 不论是和士卒一起吃顿饭还是谈谈心,反正对基层的困难和问题一定要及时了解。 连长级以下的军官们,都能叫的出自己所有部下的名字。 队长以上的将领,最少得认全自己手下所有的正副军官。 正是因为如此,军官和士卒之间的关系都比较融洽。 所以卢裕今天才会让新附营跟在后面观战。 双龙谷易守难攻,留下后勤旅和义民旅,加上两个终结者守住两边寨墙,完全能够保证后方的安全。 出发时间定在正月29日上午七点。 ... 吃过晚饭,卢裕发现自己今天已经无事可做。 他在寨内转了转,最后到了小不点那里。 由于奶水充足,小家伙的体重已经超过十五斤,肉嘟嘟的像个球。 她还能咿呀咿呀的发出简单音节,卢裕抱着的时候也十分乖巧。 “彤彤!彤彤!”用一个小木风车逗弄着小娃娃的时候,满脸微笑的卢裕还不停叫着对方的小名。 一个月前,他已经给小不点取名为卢梓彤,还将其正式收为了养女。 —— 夜,南召城内,县衙门口。 “将军慢走,钱粮明日便送到营中!”陈喆东一脸微笑。 “大人还请留步!”微醺的王峥赶紧笑着拱手还礼,随即上马,在十几名亲卫的护送下离去。 ~ “大人,这丘八好生无礼,竟然敢以剿贼之事胁要钱粮。 待卢贼事了,我等定要联络京中之人参他一本!” “是极是极,区区武夫竟敢如此跋扈,简直不当人子!” ... 待王峥走远,陈喆东身边的二十多个士绅立时咒骂不已,仿佛遭受了巨大损失。 陈喆东微微敛眸,面色表情渐渐冷淡。 刚才他和王峥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成功募捐了五百多石粮草和四千多两银子。 而这些蛀虫每人仅仅是付出了几顿宴席的钱粮而已,现在居然就如此的不堪,实在是无药可救了。 ... 寂静的街道上,战马行进时发出的蹄声哒哒作响。 王峥此时眼神清明,哪里还有半点醉意。 之前在商洛一带布防的时候,巡抚大人一纸调令就让他们急急忙忙往回赶。 后来得知流贼选择直接南下,并没有没攻打开封的意思,他的行军速度才大大减缓。 即便如此,他也花了十几天才把掉队的辎重部队重新收拢。 又因为天气实在太冷,后来将士皆不愿意动弹,路上磨磨蹭蹭,一日行军不过二十里。 好在流贼人数太多,走的也不快,双方速度差距也不大。 现在有了这笔额外的钱粮,将士们作战的积极性应该也能提高不少。 明日发下粮饷,再休整个十来日。 等过些几日气温上升一点,天气稍稍回暖,他就能带着大军进山剿贼了。 至于会不会被埋伏,他倒是不担心。 陕地流贼也经常钻山沟,还不是被官兵撵的四处乱窜。 卢贼部虽然有些战力,但终究只是流贼罢了。 封丘一战,若是他领的军,卢贼必定早已授首。 更何况在这种风雪季节,流贼那些不知道从哪弄到的火器也肯定打不响。 他问过了副总兵那废物,封丘大战当日是难得的一次晴天。 ... 开封城,巡抚衙门 看着手中墨迹未干的奏折,范景文点了点头。 封丘之战,死的人其实不多,伤亡总共不到一千人,而且几乎都是卫所兵。 除了被俘虏的人,剩下的溃兵几乎都逃回了各自家中。 加上也并没有发生丢城失地的严重事件,这场败仗其实很好做文章。 范景文把封丘兵败之事稍稍修改,变成了与贼激战,斩敌数千。 又把卢裕主动南行说成官兵击败流贼,流贼惊慌南逃,伏尸数十里。 最后河南众文武统一口径,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也幸亏流贼没有攻城陷地,不然河南糜烂,朝廷必定震动,到时候肯定是瞒不住的。 而以当今的性格,他这个巡抚也绝没有好果子吃。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其实是,如何安抚那些受损失的士绅大户。 这些人在城外的产业大多受损,一直跟他这吵吵着要补偿。 如果不是那些人家里有人在京为官,还出了两个御史,他范某人也不用如此客气的应付这些混账东西。 事实上,卢裕所过之处,受损失的出来都只有地主士绅,平民百姓和官府反而是受益的一方。 他的所作所为不仅没有对地方生产力造成伤害,反倒让当地百姓的日子暂时好过了许多。 当地官府大量接管了那些势力真空的地方后,没了士绅的偷税漏税,他们不用向往年那样压榨小民,只需正常收取税赋,每年能收上来的钱粮也会大量增加。 这样以来,各地官府对卢裕的态度其实非常微妙。 他们既担心流贼突然停下攻打城池,又希望对方路过的时候能将那些把持地方事物的士绅豪强处理一下。 而朝廷大军则不同,一旦剿贼的客兵过境,地方百姓必定要倒血霉,地方生产力也会大大降低。 而当生产力受到影响后,官府也能收到的税自然就少了。 这样以来,他们写奏书的时候自然就将贼情往小了写,更是从来不提请朝廷派大军剿贼的事。 这也直接导致崇祯无法正确对卢裕部的实力做出准确判断,一直没将这支只会一路南逃的“乌合之众”放在心上。 “连开封都出现了如此大股的流贼,唉~”想到这,他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 这世道啊,真是越来越乱了... ps:求推荐票!求收藏! 59话·试用期结束 深夜,双龙谷上的夜空中汇聚起了浓密的云团。 云团不断的旋转,同时也越来越大。 漆黑的房间内,一个青年正睡得迷迷糊糊。 突然,其突然惊坐而起。 “艹!头好疼!”青年大口喘息,一脸痛苦之色。 就在此时,金色闪电撕裂天空,五道粗大如水桶的电弧穿过房屋,接连劈在了青年的头顶。 ... “艹!”卢裕猛的从床上跃起,满脸惊恐之色。 卢某人快速往头上身上摸了摸,发现自己安然无恙后,他才长出一口气。 “将军!发生什么事了?!”只穿着里衣的刘小龙赤脚提刀在门外大喊。 他刚才在隔壁听到将军的惊叫,连忙就跑出来查看。 “没事,你去睡吧。”卢裕应了一声,缓缓坐在了床上。 二号和三号一直端着汤普森在屋顶上守夜,卢裕完全不担心安全问题。 “诶!”刘小龙松了口气,转头对左右隔壁院子里陆续提刀冲出的军官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紧张。 这里面就数王柱子最夸张,披头散发的他只穿了卢裕给军官配发的灰黑色大裤衩,赤脚扛着一根狼牙棒,嘴里呼出一团团白雾,再加上那极其浓密的胸毛和黝黑的皮肤,活脱脱就是一个原始人。 等外面的动静渐渐平息,卢裕也躺回了被窝里。 卢某人闭目沉思,正想着怎么会做噩梦,他忽然眼睛睁开,又猛的从床上坐起。 随着他的意念一动,周围景物立刻模糊。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卢裕就出现在了一间拥挤的巨大仓库内。 这里有有种类繁多的物资和武器,最显眼的就是一艘巨型潜艇和一架隐身战斗机。 “终于回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只穿着睡衣的卢裕仰头放声大笑,如同一个傻子。 过了一会,心情平复的卢裕来到电脑桌前,按下了开机键。 在漫长放开机时间中,卢裕发现铁血仓库似乎能自动调节内部温度。 不管是什么季节,他在这里都不会感到炎热或寒冷。 几分钟后,当他将思绪收回,点开铁血商店之后,顿时愣住。 “受到时空乱流的影响,客户所在位面的时空传输通道已经严重损坏,工作人员暂时没有修复的方法。 从现在开始,客户购买的物品离当前时间节点越久远,所受到的限制就越大。” 看了这些介绍,卢裕赶紧点开了商店。 果然,所有武器的价格都翻了倍。 而且除了当前时间段的武器之外,不论是以前的还是未来的武器装备,全部都变成了限购品。 卢裕仔细看了看,顿时傻眼。 与当前时间前后差距一百年的东西,每月购买总数不得超过一万件。 差距超过一百年但不超过两百年的东西,每月限购一百件。 差距超过两百年到三百年的东西,每月限购十件。 “这特么不就是vip试用期吗!你特么好歹给个解决方法啊!”卢裕气的一拍鼠标。 “啪!”鼠标下面的红光直接黑了。 “卧艹!”卢裕又赶忙拿起查看,差点心疼死。 他总算没忘自己是在明朝,而这系统自带的设备却是不能维修的。 要是摔坏了,那他以后就只能在笔记本电脑的触摸屏上用手划拉了。 万幸,拍了两下后,鼠标又亮了起来。 “补给总没有受到限制吧?”卢裕又点开维修和补充弹药界面。 “法克鱿!”刚刚还在心里让自己冷静点的卢某人,差点一拳砸在了屏幕上。 维修方面倒是没出幺蛾子,但弹药补充和武器购买的限制居然是一样的! 这也就是说,除了92式手枪、虎式坦克、核潜艇、隐身战斗机和风帆战列舰这种抽奖抽出来的武器装备的补给不受限制以外。 其他的那些时间跨度超过两百年的近代装备,他一个月只能选择十种武器补充弹药,每种武器也只能补充十次弹药。 而且,这个一次补充弹药的数量不能超过武器满弹量的十倍。 打个比方,m2重机枪的一个弹匣是200发子弹,满弹量的十倍就是10个弹匣。 他如果一整个月都选择只给这种武器买子弹,那一个月就可以给十挺m2重机枪购买100个200发装的弹匣,也就是20000发子弹。 正常情况下,这些已经足够他自己和终结者使用了。 而且卢裕没必要次次打仗都动用近代武器,很多时候都可以用终结者去解决麻烦。 这样的话,他完全可以每个月都囤积一批子弹。 更何况,不管是一艘依阿华级战列舰还是一艘大黄蜂号航母,或是一把小手枪,在商店里都算是一件装备。 只不过,那购买和维持作战的费用... 而且,每个月还可以提前购买囤积近代武器或医疗物品。 比如战地救护车这种,一个月十辆,完全够用。 如果钱够多,他每年甚至可以买120艘航空母舰。 冷静下来想了一会,这限制好像也没对他产生多大的影响啊! 沉默了半天,卢裕总算接受了这个现实。 他其实不应该有什么抱怨,毕竟能有外挂随身自己就应该很知足了才对。 可一想到之前系统那无敌的特性,他就总感觉自己吃了亏一样。 (你们觉得这个削弱怎么样?不赞成的举个爪吧!) ... 回到现实世界,卢裕立刻穿好衣服偷偷出门。 他让二号脱掉甲胄背着自己,悄无声息的穿过巡夜部队的薄弱环节,带着三名终结者悄悄离开了双龙谷。 来到十里外,在山谷中的长长道路上,卢裕开始从仓库往外掏东西。 首先是一辆辆最大号的明军现役厢车,前后一共放出了一百六十辆。 这些玩意不仅能当辎重车用,原地结阵后就是戚继光对付游牧民族的不败利器——明军车阵。 当年戚继光在草原上对付蒙古骑兵的时候,只要车阵结成,那最少也能和蒙古人打个平手。 浑河一战,对于浙兵结成的车阵,建奴也是无从下嘴。 四面碰壁之后,八旗兵伤亡极其惨重,各旗甚至都出现了不听军令的现象。 野猪皮努尔哈赤没办法,只能让自己亲领的两黄旗精锐发动了一次决死进攻。 但即便如此,却也没能攻破防守严密的浙兵车阵,只是又白白丢下了上百具甲兵尸体而已。 最后还是靠着沈阳投降的明军炮手用重型火炮轰开了车阵,建奴才能从缺口处杀入歼灭了这支最后的戚家军。 一百六十辆厢车,足以结成两个浑河之战时那种规模的车阵,也正好够两个三千余人的常规步兵团使用。 接着卢裕又不断掏出各种武器装备和物资,全部直接刷在了厢车上。 武器分别是: 1.三十斤的棉甲五千套,二十斤的半身锁子甲六百套,带护脖的铁盔七千顶。 2.雁翎刀五千柄,四米长枪三千杆,包铁硬木大盾两千面,小盾两千面。 3.劲弩一千具,精钢弩箭各配十枝。 4.鸳鸯战袄、里衣、鞋子各三万套, 5.水囊棉被之类的生活物资,也补充了三万套。 为了购买这些装备,他花了好几万铁血币。 不过因为都是当前时间段的东西,倒是没有购买数量限制。 至于为什么不用西方板甲和全身具装甲,只有一个理由——太重了。 这个时代的西方作战板甲最少都在四十斤往上,有的骑兵具装甲甚至超过八十斤。 对于这个时代华夏人的体型来说,确实是有点太重了。 不过那些燧发枪的弹药,以后就会全部换成颗粒状黑火药。 相对于无烟火药,除了一样都是定装纸壳弹,这些颗粒状黑火药的威力会弱上许多,开枪的时候也会烟雾弥漫。 那些仓库里的近代无烟火药将会封存,等以后碰上决定性战役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 这些燧发枪都是超过两百年的科技产物,每年补充弹药的机会只有一百次,不能浪费在它们身上。 反正质量合格的颗粒状黑火药也能凑活着用,没必要那么精益求精。 毕竟仓库里还有不少拿破仑炮,补充配套弹药的机会自然得留给它们。 60话·南阳整编 毕竟打仗的时候可不仅仅只穿甲就行了,每名士兵身上还有最少十几二十斤的武器装备 即便是巅峰时期的明朝边军,能负重百斤巡边作战就已经是极限了。 现在卢裕手下这些人里,能临时披甲作战的不超过一千人,能武装行军的不超过一百个。 即便卢裕给他们配了具装甲,他们也没法穿着打仗。 这其实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体能不足。 等好好进食训练一两年后,这些在流民里都是最瘦弱的青壮才能勉强达到职业边军的体能标准。 不过真到了那时候,卢裕的第一批近代化军队应该也攒出来了,到时候也用不着经常贴身肉搏了。 将物资全部掏出来之后,又全部盖上了一层油布。 接着卢裕就留下两个终结者看护,自己则是让二号背着返回了双龙谷。 他回到房间二话不说,直接躺床上好好睡了一觉。 ... 第二天一大早,卢裕就带着近卫队和一团三营的将士去把那些大车拉了回来。 对于突然出现在山谷中的车队,众人自然是十分好奇。 但卢裕只说是终结者们连夜劫来的东西,根本没有细讲。 对于以前经常从外面带回一车车军用物资的卢裕,王柱子这些最早跟着他的老人们已经习以为常。 新人们也不敢追问,见将领们习以为常,他们还以为这是正常之事。 然后...这件怎么看都很诡异的事居然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 不过因为系统的突然恢复,原定的作战计划也发生了改变。 卢裕决定推迟进攻,他想先把义民旅和新附营整训换装了再说。 还有步兵团这两个月损坏的武器装备,也得维修一番。 至于明军会不会进山,他根本不着急。 只要一声令下,随便一个终结者都能让对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万人敌。 除非用红衣大炮顶着终结者的脑袋轰,不然以明军的常规攻击力,恐怕连终结者的防都破不了。 等大军整编换装了完毕之后,就能拉出去用这支明军练练手了。 反正有他和终结者压阵,真出现了颓势,大不了就是重机枪扫几梭子。 明军总数不超过四千,如果短时间内被射杀数百人,以现在明军的尿性必定溃败。 即便是建奴那种战力彪悍的野蛮人,最好的战绩就是野猪皮亲自指挥的浑河之战,当时才战损三成,各旗就相继败下阵去。 ... 在卢裕带人出营拉物资的时候,王柱子却不顾军中禁令开始酗酒。 而且,酒还是他从后勤处偷来的。 “王蛮子,你怎么回事?! 赶紧去灌点水,然后洗洗脸,等会等将军回来了认个错,我们几个再求求情,这事应该就过去了。 还喝还喝,酒给我!”龚元睿被王柱子的警卫通知后,立刻就赶到了对方的住处。 看到桌上的两个空酒坛子,他顿时有点傻眼。 这特么也喝得太快了吧? 今天不是休沐日,军中严令禁酒,违者最少重打三十大板。 “莫挨老子!老子喝酒关你屁事!大不了打一顿军棍!将军还真能因为这点事杀我不成!”脸色已经通红的王柱子一把将龚元睿推了个屁股墩,嘴里还大喊大叫。 “我尼玛!”龚元睿也爆了粗口,一骨碌爬起来,立刻让警卫们进来把这混账捆了。 酗酒犯了军规,但王柱子毕竟是上官,他的警卫不敢阻止其酗酒。 现在龚元睿既然下了命令,动手的也是对方的警卫,他们自然不会拦着。 “狗东西,放开老子!放开...” 听着屋内王柱子的咆哮,龚元睿走到门外,从腰间取下旱烟点上,对旁边的警卫道:“将军回来之前,不要给他松绑。” 龚元睿自然知道王柱子发什么疯,但他也不好说什么。 齐丼是将军下令处决的,罪行也非常明了,死的不冤。 但齐丼毕竟是王柱子最信任的兄弟之一,要说心里没意见那是不可能的。 ... 回到寨子里,将物资安顿好,卢裕就召集所有中层以上的军官和文职到议事厅开会。 对于义民旅和新附营的整编,他早早就考虑好了。 义民旅可以抽出四千三百多名青壮男丁,剩下的老弱打散编入军属旅。 之后军属旅的人数会涨至两万,直接可以分成两个旅。 其中每个旅内会组建一个三百人的伙营,专门负责本旅和一个步兵团吃饭问题。 这两个军属旅全部由后勤处管理,但队级以上的人事任免还是由卢裕亲自把关,到时候军纪处也会监督后勤处。 抽出的四千多男丁和新附营全部打散混编后,人数将会达到五千一百多人。 其中最少会挑出一百多憨厚有家室的人补充进卢裕的近卫队,近卫队的人数将达到三百。 这剩下的五千人里,会抽出五百最健壮的青壮补充进步兵1团。 再剩下的四千五百人,将会组建成步兵2团。 之后从步兵1团抽调出各级副职军官,他们会担任2团的绝大部分正职军官。 2团团长由龚元睿担任,1团二营正营官由副职王汶蔚接任。 至于2团的营长和队级教导员,将会由卢裕亲自挑选任命。 另外,在两个步兵团之上,将会设立一个步兵旅。 旅长由卢裕亲自担任,1团团长由林大石接任。 1团三营营长则由刚刚才升官的,原三营二队队官常虎接任。 至于少年团和孤儿营,则由卢裕直辖,任何人不得插手。 整编计划公布,众人立时议论纷纷。 “砰!”卢裕掏出手枪对屋顶开了一枪,制止了众人的嘈杂。 “有意见?” 众人:“...” “好,既然没有意见,那就这么定了。 现在,咱们再来议一议具体细节。” ... 这次整编因为规模有点大,所以花了两天时间。 接下来就是新兵的训练与新同袍之间的磨合,有那些他精心挑选教导官在,这些事也可以放心。 在这期间,卢裕下令把王柱子打了五十军棍。 这家伙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随后他又每天亲自给那家伙上药,同时也推心置腹的做了很多思想工作,让这重情重义的汉子渐渐解开了一些心结。 除此之外,卢裕还给了许多布匹钱粮,把王柱子那如同母熊一样的媳妇给乐坏了。 61话·汉江古道 崇祯三年二月一日,汉江古道 汉江,又称汉水,汉江河,为长江的支流。 中源漾水、北源沮水、南源玉带河,均在秦岭南麓陕西宁强县境内。 东流至汉中始称汉水。 汉江是长江的支流,在历史上占居重要地位,常与长江、淮河、黄河并列,合称“江淮河汉”。 汉江流经陕西、湖北两省,在武汉市汉口龙王庙汇入长江。 河长1577千米,流域面积位居长江水系各流域之首。 汉江多滩险峡谷、径流量大、水力资源丰富,航运条件较好。 同样的,汉江两岸陡峭之极,大部分地带只能靠栈道通行。 这一天,某段废弃的古栈道上,五名高大魁梧的汉子正快速前行。 这条古老栈道多有断裂地段,但丝毫无法阻挡那几人的脚步。 每逢栈道缺口,那其中的四名蒙面汉子也不停止。 只见他们居然直接将手脚插进山体,如同蜘蛛一般径直攀爬过了垂直陡峭的山壁。 只不过,这些人所攀爬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个个深深地坑洞,极其适合人类攀爬。 趴在二号背上,卢裕看着下方数十米处怒吼着滚滚东去的江水,即便已然经历十几次,心肝还是不禁有点颤抖。 为了造出一条适合大部队通行的道路,卢某人不得不亲自来探查一遍地形。 毕竟卢裕计划的开路方法实在骇人听闻,除了自己以外,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终结者全力奔跑之下的脚程极快,即便在这种险要地形依旧疾步如飞,速度接近三十公里每小时。 南阳到汉中的陆路有1500里,走弯弯绕绕的汉江古道也近不了多少。 从离双龙谷三百里的白河县出发,卢裕只花了三个小时就沿汉江古道逆流而上前进了近两百里。 经过初略统计,仅仅是这段路程,损坏的栈道就有十几处。 再加上军中大车也要通行,需要修缮的地段不低于30处。 有一些路段甚至已经发生了山体滑坡,必须重修通道。 还有一些弯弯绕绕的地带,卢裕颇为不喜。 又经过一个大弯时,卢裕的眉头一皱。 叫停几个终结者后,他立刻从二号背上下来。 取出一张汉江地区军事地图放在旁边的大石头上,卢裕直接在图上标出这里的位置。 像这种急拐弯的地形,非常影响车队的前进速度,必须开山打洞才行。 当天晚上七点左右,花了接近十五个小时的时间,卢裕终于抵达了洋县,也就是汉中平原。 从白河至洋县的水路不到八百里,但汉江古道崎岖难行,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标记地点。 在正式进汉中之前,他会派终结者带几吨明代颗粒状黑火药去开山修路。 反正终结者刀枪难入水火难侵,即便是不小心被山体崩塌埋了,只要没被百吨巨石直接砸扁,那就都不是事。 不过,这其实都不是最麻烦的。 最麻烦的是翻越从双龙谷到白河县之间的山区与河流。 卢裕之所以选择翻山越岭从白河进入汉江古道,也是为了避开襄阳那块密集的人口地区。 这倒不是他怕了明军,只是从襄阳府走会打草惊蛇,还会凭白多出许多麻烦。 终结者可以翻山越岭如履平地,但义军大部队可不行。 不过在山区带着长长的车队行军需要修建或扩宽山道,遇到河流还得搭建浮桥。 翻越那区区三百里山河所花费的时间,恐怕不会比走八百里汉江古道的时间短。 站着山崖上,看着夜色下只有星点灯火的洋县县城,卢裕拍了拍身边二号道:“开路搭桥,就靠你们了!” ... 当天晚上休息了两个小时,卢裕又坐皮筏艇顺流而下。 没办法,双龙谷到洋县的直线距离已超过三百公里,躲在山寨附近的六个终结者早已经休眠。 军中现在没有绝对武力坐镇,卢裕得抓紧时间赶回去才行。 路上遇到一些赶夜路的船只,大部分都是顺流而下的货船。 卢裕现在急着赶路,也懒得理会他们。 借助水力,不大的皮划艇在终结者的控制下如同离弦之箭一样迅速,平均时速勉强接近四十。 船只灯火的照耀下,许多水手船工只来得及看见一道黑影一闪漂过,还以为是撞了邪。 ... 二月二日傍晚,卢裕又回到了双龙谷。 今天的训练已经结束了,大军正好在吃晚饭。 疲惫不已的卢某人回了屋子,一边用留守终结者提前准备好的热水泡澡,一边听取着王景的汇报。 现在军中内务由后勤处管,琐事报不上来。 因为不打仗,军务也不多。 他不在的这三天时间里,军中基本上风平浪静。 唯一出现问题的就是,很多新兵受不了战兵部队的严格约束,纷纷申请调去军属旅。 对于这上百份申请,卢裕一概批准。 组建了新的步兵团后,军属旅内的辎重运输队就变得非常缺乏壮劳力,这些家伙正好去干苦力。 反正这些人也不是吃不了苦,只是受不了战兵条例的严格约束而已,让他们干苦力完全没问题。 洗完澡,卢裕正打算美美睡上一觉,屋门却又被敲响。 “将军,丁教头想见你!”一个近卫在门外大声禀报。 “进来。”刚躺床上就被打扰,卢裕的心情很不好。 丁修现在是少年团和孤儿营的武科教头,通俗点说也就是体育老师。 只不过他这个体育老师不教别的,只教军中杀人技。 他最擅长的是戚家刀法,其次就是倭刀术、近身搏杀术这两种武技。 丁修很快大步进了房间,见卢裕披着外套坐炕上,他下意识问道:“你怎么睡得这么早?” 丁修是能单挑砍翻五六个建奴白甲兵的猛人,在所有大明军队中也是顶尖的高手,性格自然是极其桀骜不驯。 加上卢裕本身又打不过他,现在即便做了卢裕的手下,平时说话的时候也还是没有多少自觉性。 “到底什么事?赶紧说。”卢裕端起大瓷杯子喝了口温茶,也不在乎对方的态度。 在私下的生活中,部下就是指着卢裕的鼻子跟他吵,他也不会用身份的优势去处罚对方。 最典型的就是军中第一铁头娃王柱子。 休沐的时候高级军官们经常聚餐,但王柱子那货次次都会喝醉。 那家伙喝大了之后,经常会在饭桌上跟众人拍桌子大声嚷嚷。有时候聊天打屁急眼了,甚至会脸红脖子粗的跟卢裕争吵,但事后卢裕也不会追究这种事。 除了在办公事的时候严肃一点,私底下卢裕是从来不摆什么领导架子的。 ps:在工厂天天加班到10点,为了保持推荐期间两更,每天都是拿命在更新,好累啊... 62话·骑兵总教官 “你打算让我这样教娃娃教到什么时候?”丁修抱着一柄崭新的苗刀,就那么倚在卧房门边。 丁修在那天的混战中抽冷子对着终结者的脖子砍了一下,然后他的刀就崩出了一个很大的口子。 这把苗刀是卢裕从商店里买的,质量绝对是精品。 “怎么了,不喜欢教徒弟吗?你这活计不知道多少人眼馋呢!”卢裕笑着道。 丁修虽然只是教头,但他一个月的饷银可有二十两,暗地里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呢。 但众人也只敢暗地里羡慕了,至于原因... 这几天一连十几个前去挑战的军中好手都被丁修轻易干翻,王柱子那莽货更是被一刀拍晕。 拼近身战,除了终结者,军中根本没人是丁修的对手。 至于为什么不用终结者当教头,那是因为终结者的系统里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它们了解非常多的热武器使用方法,但对古代冷兵器近身搏战却完全不了解。 “像我这种高手,天天和小毛孩们混在一起,你不觉得很浪费吗?”丁修挑了挑眉。 卢裕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丁修毫不犹豫道:“我可以帮你杀人。” 卢裕神色古怪,心中莫名想笑,他试探着问道:“需要加钱吗?” 丁修一脸茫然:“嗯?” “杀人就不必了,我手下那十个高手完全能胜任。”卢裕笑着摇了摇头。 丁修皱眉,他的确打不过那些妖魔。 丁修想了一会,缓缓道:“我可以帮你训练夜不收,还能帮你训练细作。 我这几天已经看到了,你手下的那些骑兵和偷偷训练的细作都很无用。 在行家眼里,他们就是一群待宰的猪羊。” “你还懂这些?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卢裕一下坐直身体,满脸惊奇。 丁修闻言,沉默了半晌。 “我少年时曾在南军中待过几年,做的便是马军夜不收,自然了解这些。 而且,某家父...大帅乃是戚武烈。”提起戚金的时候,丁修站直了身子,双手对天遥遥行了一礼。 这是他第一次收起了那副老天第一老子第二的表情。 “不曾想丁兄原来竟是戚家军出身,失敬失敬!”了解明末历史的卢裕,自然知道戚武烈是谁。 戚金少年时曾常年跟随伯父戚继光作战,深得戚少保真传。 期间也屡建战功,由百户历升守备、游击、参将。 万历初期,跟随总兵刘綎征关西,领先诸将登高丽。 战后叙首功升为副总兵,后转升江南吴松总兵。 后来戚金因病辞官,回了家乡定远养老。 神宗末期,适边庭多事,年岁已高的戚金自请出关征讨建奴。 此次,这个征战一生的老将遭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战。 沈阳保卫战爆发后,戚金率兵深入援沈,遂被围。 其部于浑河桥北几乎全军覆没,其本人也血战而死。 后皇帝褒恤,赠都督同知,荫子,拟谥“武烈”。 戚金膝下有三子,分别是元功、元辅、元弼。 三子世居定远,为定远派。 而且,他也总算明白这家伙的刀法是从哪学的了。 想了想,卢裕又道:“既然如此,那丁兄以后就帮我训练夜不收吧。 任命你为骑兵总教官的正式军令,明天早上就会签发给你。 至于训练细作的事,你就别多想了,我自有我的方法。” 少年团的战斗技巧训练也没有那么急,现在主要的是打好基础。 如果真有几个武道天赋异禀的,那就直接塞到夜不收队伍里一起训练就是了。 卢裕早就受够了没有斥候探查战场、每次都要派终结者出去哨探的日子。 现在有丁修这个戚家军遗部的帮助,他心心念念的正规骑兵部队终于有成军的希望了。 得到卢裕的新任命,丁修拱了拱手,转身就要走。 “丁修,不该看的东西,以后就不要再看了。”卢裕的声音忽然在他背后响起,声音很淡漠。 丁修的身形顿了顿,接着就大步离开了卢裕的屋子。 终结者在训练情报司外勤成员的事情是机密,全部都是在山寨外秘密进行,一直也都没让人发现。 没想到,居然会被丁修这家伙注意到。 虽然当时终结者早也已发现了暗处的丁修在窥视,但丁修能探查到这个消息,本身就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被这家伙一打岔,卢裕又没了睡意。 他手下居然有一名戚家军的夜不收,这还真是个意外之喜。 卢裕起床穿好衣服后,走到旁边的书案前就开始写任命书。 写好任命书并签名后,他拿过一旁的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方鸡血石所雕刻的玉印。 卢裕对着印章底部哈了口气,接着往任命书上用力一盖。 盖章区立刻留下《卢裕自用》四个鲜红的楷体大字。 接着他就让一个警卫把任命书送去秘书长王景那里,明天对方自然会将任命书下达给丁修。 ... 双龙谷,某段偏僻的寨墙上,一老一少两名义军正在站岗。 年轻的士兵只有十七岁。 内衬棉帽的铁盔下,圆圆脸庞虽然被冻的黑红龟裂,但看起来还是有点稚嫩。 另一个黝黑佝偻的男人看起来快五十了,实际上才三十出头。 他们聚在一个用来照明的火盆旁取暖,不时跺跺麻木的双脚。 “二叔,咱们这回应该安定下来了吧?”年轻人不时紧一下身上厚厚的鸳鸯战袄,同时还不断的搓手。说话时,嘴里不断喷出白白的雾气。 “还早着呢,这山里又没地可种,将军怎么会带大家伙在这落脚。”中年人摇了摇头,接着吧嗒吧嗒吸了一口旱烟。 “那咱们啥时候才能安稳下来啊?”年轻人明显有点失望。 “听伙营的老张说,将军正在找路进汉中。 等进了汉中,咱们应该就能安顿下来了。”中年人拍了拍侄子的肩膀。 “那张叔咋知道的?”年轻人又问。 “他儿子是将军的警卫员,前几天站岗的时候亲耳听将军...不是,你小子咋这么多问题?” ... 63话·夜不收 二月五日,南召县 天气.晴.微风 凌晨四点,丹霞山以南三里处。 夜幕下,银装素裹的山林之中人影幢幢,无数火把在其中若隐若现。 一眼望去,这条细长的火蛇竟是看不到头。 队伍行进之间非常安静,除了粗重的呼吸声和跋涉时发出的响动,数千将士竟然没有一人说话。 突然,一阵呼喊声在队伍中快速扩散。 “将军有令,所有人原地休息!” “所有人,原地休息!” “所有人...” 在几十个传令兵的呼喊声中,两个步兵团接近七千人很快停下脚步。 这些人几乎都是步兵,而且身体最外面全都穿着灰色布面的棉甲。 这些人停下之后,立刻就在旁边找地方垫上刀牌手的木盾坐下休息。 他们赶了一晚上的路,现在真的太累了。 这还是只带武器的轻装行军,不然以普通士卒的体力肯定无法支撑。 所有将士几乎都是三、四十人挤成一团坐着睡觉,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取暖。 有些人一坐下就躺倒没了动静,旁边的袍泽立刻一边大喊医疗兵一边将昏迷的队友扶正。 很快就有一些臂上绑着红巾的士兵赶去救护伤员,之后他们就会把伤员抬到几个紧急搭好的帐篷里照顾。 医疗兵是这些天卢裕亲自培训出来的,虽然经验非常不足,但基本的战场急救还是会一点的。 军中倒是有一个老郎中,是卢裕用月俸十两连着全家一起绑...请来的。 不过对方身子骨经不起折腾,只能待在大营里坐诊,平时就是负责给大家看看头疼脑热之类的的病症。 战场手术是由终结者包揽,军中暂时还没有那么急需军医。 只不过现在不能随便购买近代军用医疗物资,做手术只能用现在东方的医药。 至于近代以前的西方医术... 半个小时后,中军位置,一群将领正围着一块巨石观看地图。 “好了,作战计划就是这样。离预定战场还有十里左右的路程,你们也抓紧时间休息一下,两个小时后我们就立刻出发。” 卢裕说完,重新戴好鹿皮手套,扶了扶头上稍微歪斜的银白色凤翅盔,示意刘小龙收起铺在石头上的地图。 他此时外穿特制的银白色山纹甲、披着骚包的鲜红披风,在一众外穿黑色棉甲的将领中极其显眼。 这样虽然容易被敌方集火,但同样能让部下快速看到自己,对提升士气很有帮助。 “得令!”众将抱拳领命,随即利索的转身离去。 经过这些天的训练,步兵2团已经能做到听了行动。 与步兵1团或普通的明军营兵比起来,他们的战斗力虽然还差的远,但队列行动和纪律性服从性都已经勉强合格。 毕竟,在被编入战兵之前,这些人大部分已经跟着卢裕有段时间。 在此期间,他们接受了很多准军事化训练和管理,对很多军规条例也已熟记,比当初组成1团的那些青壮们训练起来可方便多了。 加上这些天气温开始缓慢回升,卢裕已经不想再等了。 他决定快点把山外的明军解决掉,然后就是在南阳府西南部各处大规模扫荡地主老财,抢上一大批粮食当军粮。 等到粮食囤积的差不多了,山中积雪也应该开始融化,那时候卢裕就可以领兵入汉中。 于是,卢裕在昨天召开了战前会议。 经过商议,他们决定白天睡觉,晚上则连夜行军抵达丹霞山附近的明军大营,最好能对明军展开一次夜袭。 但很可惜,雪地行军非常困难,更何况还是在山里。 原本众人打算在黎明前抵达明军营寨,结果他们发现自己就算拼了命也无法在天亮前抵达预定地点。 既然如此,卢裕便干脆让所有人先休息一下,省得等会作战时体力不支。 其实这也是因为义军以前没有冬季山区夜间武装行军的经验,参与战前会议的所有人都没料到会这样,这才导致了此次进军误期的发生。 特别是所有人都披了甲,这让很多身体素质不怎么好的士卒直接累倒掉队。 这就让义军兵员素质参差不齐的劣势显露了出来,等占据汉中后必须实行精兵政策。 这些都是宝贵的经验,卢裕直接拿出小本本记了下来。 真实的战场瞬息万变,会影响战争的要素也很多,天气就是很重要的一点。 “看来,得把参谋系统的组建提上日程了。” ... 王峥部大营西面十里处,一片茂密的树林之中。 十几名穿着厚厚棉衣的明军正围着火堆取暖,而大部分人正靠在自己的包裹上打盹。 就在火堆旁边,十几匹战马也正站着睡觉。 熬了一夜,这支负责监视山中流贼动静的明军骑兵已经困乏至极。 像他们这样的队伍,还有好几支,全都散在山区边缘。 除了火堆燃烧不时发出的噼啪声,林中静悄悄的连鸟叫声都没有。 就在此时,一匹最健硕战马忽然打了个响鼻,还不安的用蹄子刨了刨雪。 昏昏欲睡的总旗立刻惊醒,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健壮汉子下意识握紧了怀中的夹刀棍,同时还低下身子四处张望。 他那凶狠警惕的目光四处扫视,黑漆漆的树林深处什么都没有出现。 但,那匹异常神骏的枣红色战马却更加焦躁,不停的用蹄子在刨雪。 总旗的额头上开始冒汗,这匹马是他的心头肉。 此马不仅跑的极快,感应也一向非常灵敏。 他轻轻推了推身边的兄弟,对方迷糊了两秒,随即也立刻反应过来。 那汉子立刻伏低身子,紧握怀中长刀的同时还摸到身下的包铁圆盾。 “吱吱”忽然,一声细微的声音从西边的深林传来。 这是靴子踩在雪地上的声音。 “敌袭!”总旗一声大吼,同时极速飞脚铲出一大抔积雪盖住了火堆。 火堆一灭,林中立刻彻底陷入黑暗,只能借助微弱天光视物。 他也取到一面圆盾护住胸腹,只露出一双眼睛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西面树林,随时准备做出应对。 听到他的声音,十几人几乎同时起身,个个抓取兵器四处张望。 “嗖~”但他话音未落,一只弩箭突然自东面黑暗的树林中射来,直接插在了那半蹲在地的总旗背上。 “被围了,上马!”总旗忍痛怒吼,同时起身飞快跑向马匹。 这家伙内穿锁甲外穿棉甲,三菱弩箭虽然劲道大,但也只是勉强穿透防护,入肉并不深。 就在这总旗起身的时候,十几支弩箭嗖嗖嗖从西面的黑暗中射来,顿时就有三人防备不及中了箭。 一人身中两箭倒地挣扎,另外两人却也和总旗一样忍痛继续上马。 明军也不示弱,刚爬上马,立刻就有五人一边用双腿控马,一边取下马弓朝黑暗中弩箭飞来方向射箭。 不过因为天色太黑,这些人一连几箭都射空了。 眼看剩下的十二名骑兵上马要跑,西面树林中接连响起几声弓弦拉放之声。 接下来的十几秒内,咻咻咻九支利箭接连射出,九名骑兵一个个被射落马下。 眼见此幕,所有人心中都惊恐不已,根本不敢回头。 剩下的三人借着树木遮挡了黑暗中神射手的视线,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 其中最快的,便是那骑高大枣红马的总旗官。 就在他一脸庆幸的以为自己逃出生天的时候,前方树木后忽然闪出一道黑影。 总旗一惊,直接将夹刀棍斜斜对准黑影,欲借马速将对方戳死。 黑影正是绕后的丁修,刚开始射中总旗的那人就是他,这时他也正快速扑向对面的骑兵。 等即将对撞之时,丁修就地一个滑铲险险躲过对方的夹刀棍,同时他已经双手举刀向上劈出。 丁修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把握的时机恰到好处。 一人一骑差身而过,那总旗的夹刀棍没戳的丁修,自己却被劈飞半截右臂。 总旗眼前一黑,左手握住右手断口,差点栽落马下。 但他毕竟也是个杀人无数的悍...官兵,居然咬牙忍住了钻心的疼痛,努力控马奔逃。 见对方还不坠马,丁修当机立断,顺势掷出了手中长刀。 骑兵在树林中跑不快,总旗此时才刚策马跑出五六米。 后方长刀猛然飞来,直接给他扎了个透心凉。 此时,另外两名骑兵已经跑出几十米,丁修再想装填弩箭射击已经来不及了。 丁修一瘸一拐的走到总旗尸体旁,一只脚踩住对方后背,单手拔出了长刀。 他腿上的枪伤还没好,刚才动作幅度太大又崩线了。 “这些夜不收放哨的时候居然敢如此懈怠,朝廷的官兵果然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丁修在对方衣服上擦拭着刀身,语气颇为不屑。 说完,他将目光转向那匹神骏的战马。 戚家军的覆灭,朝廷有一大半的责任。 他对明廷,从来都谈不上忠心。 但这其实也不是这些明军故意懈怠。 卢裕在山里一蹲就是半个月,这些轮流放哨的明军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自然而然就开始松懈了。 林中已经冒出十几名黑甲汉子,此时他们正打扫着战场。 这些都是近卫队的骑兵。 因为训练时间尚短,他们的骑术一般,战斗经验也很少。 而这些明军夜不收个个都有丰富的战斗经验,骑术和搏杀能力远超近卫队。 正是因为这样,刚才这些人才选择远远的用弩射,而不是和地上躺着的这些明军精锐拼近战。 一号从黑暗中走出,它手里还拿着一张超级硬弓。 64话·这是流贼? 后方几里外,正闭目养神的卢裕忽然一愣。 “近卫李铁牛击杀明军夜不收,奖励五十铁血币。” 看着脑海中的这条击杀提示,卢裕满脸问号。 紧接着,一连串击杀提示连续出现。 “终结者一号击杀明军夜不收,奖励五十铁血币。” “终结者一号击杀明军夜不收,奖励五十铁血币。” “终结者一号...” ... “骑兵总教官丁修击杀明军夜不收总旗,奖励九十铁血币。” 卢裕恍然,应该是丁修那一队探路的近卫骑兵和明军夜不收交上手了。 不过,为什么近卫杀敌也能算在他头上? 难道这是系统改版后给的补偿? 仔细查询了一下商店页面,卢裕在角落处的公告里看到了解释。 这果然是系统给的新功能。 上面说的很清楚,卢裕的部下杀敌之后,他都能同样获得奖励。 卢裕的心情顿时大好,差点笑出了声。 还好他还记得周围有许多将士在休息,这才强迫自己安静了下来。 —— 早上六点半,明军大营 初春的夜晚依旧很长,现在的天色还很昏暗。 此时,最后一班巡夜的士卒也回了帐篷,整个大营都非常安静。 “哒哒哒...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远传来,寨墙上的士卒立刻发现了来人。 “警戒!”守门的百户一声大喊,很快就有数十士卒手持武器冲上寨墙。 远处山林之中,两骑仓皇奔逃而出,仿佛身后有什么追魂夺命的东西在追赶。 因为只有两人,百户倒是没敲响警钟。 “来者何人?!”待对方近入百步距离,百户立刻大声喝问。 他的手臂已经抬起,墙上十几名射手也张弓搭箭,只待百户一声令下就将对面射成筛子。 “姓张的,快开门放我们进去!”说话之人脸色苍白,他腿上还插着一支箭,流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棉甲。 不到十分钟,整个大营就热闹了起来。 ... 早上八点,旭日初升 明军大营西面前树林边缘,卢裕策马而立。 他一身亮银色的甲胄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光闪闪,分外的醒目。 其坐下也是一匹神骏的白马,浑身雪练也似价白,浑身并无一根杂毛。 头至尾,长一丈,蹄至脊,高八尺,端的是高大威猛。 这马现在全身披挂白色棉甲,马头上还戴着套红翎顶护面,与其背上的卢某人一样的骚包。 这是从开封城外的商队手里抢来的神驹,名唤照玉夜狮子。 此马据说是福王花了大价钱买的,没想到半路被卢某人截了胡。 卢裕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五里外的明军大营。 明军营门之外,已有一两千军卒列阵。 这些人队列整齐,旌旗飘飘,衣甲鲜明,气势不弱,明显比之前遇到的所有明军都要精锐。 “全军列阵!”卢裕面无表情的放下望远镜,直接下令让大军出林列阵。 他身后跟着十几名甲骑和两百近卫,其中一名旗手立刻开始用旗语打出命令。 军令传下,在密密麻麻挤在林中的七千将士立刻迈步前进。 大军行进间井然有序,有条不紊的一排排走出树林。 “踏...踏...踏...踏...”七千人不仅齐头并进,而且他们行进时发出的脚步声几乎一致,踏踏踏传出极远。 这样整齐的行军队列,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远远望去,林中不断涌出一排排灰色的人墙,两边宽度不少于一里,给了对面明军极大的震撼。 卢裕嘴角上扬,心中舒爽。 集训时练的主要就是行进队列与服从性,现在看来这效果确实不错。 对面的明军大阵出现了一点骚动,但很快就被军官们弹压了下去。 义军出林之后就开始快速变队,只花了十几秒就结成了一个整齐笔直的长方形军阵。 三排火枪手在前,三排长枪兵居中,三排刀盾手在后,一共九排人墙横列于林外平原之上。 义军不仅武器精良,而且还人人披甲,比对面明军的三成披甲率高得多。 军阵左右两边,是终结者架设的两挺重机枪。 七千甲兵肃然而立,寒风扯的无数红色战旗猎猎作响,丝毫喧哗声都没有,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这是流贼?!”寨墙之上,总兵王峥脸色铁青的向左右发问。 他是万万没想到,卢贼部竟会是这般模样。 这队列这气势,即便是京师那些仪卫也不过如此了吧? 还有那披甲率,整个大明也没有这样的军队啊! 这特么到底谁是兵谁是贼? “大帅,这...” “大帅,要不还是和对方文斗吧...” ... 众将也是头皮发麻,个个暗觉不妙,开始七嘴八舌的吵嚷起来。 大营外,明军大阵中再次发生了一阵骚乱,甚至连一些军官们也开始不安起来。 “都闭嘴!所有人跟我出营列阵!”王峥很快做出决定,四千马步官兵全数出营。 他觉得现在集中全力猛攻流贼还有一线胜利的希望,若是龟缩营中就必败无疑。 毕竟整个河南的精锐都聚集于此,短期内根本没有援军。 若是被围在营中,那可真有覆灭的危险。 林中,卢裕眼看着明军大营果然又开始往外爆兵,不禁轻笑出声。 “将军,怎么了?”刘小龙有点紧张,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对真正的官兵精锐。 其实,现在的义军更类似于仪仗队。 他们也就是看起来威武,除了装备和队形外,兵员个人的真实战力普遍都不如对面的明军营兵。 义军中的很多将领军官其实也了解这一点,所以刘小龙才会紧张。 就在此时,大营南面出现了几名骑兵,正拼命打马奔向明军大营。 这些也是明军放出的夜不收,同样的队伍还有两支,但现在开来只有他们几个逃出了生天。 加上丁修他们围杀的那一队,还未正式开战明军就已经损失了五六十骑。 不过这也不是说明军夜不收战力低下,他们之所以败的这么惨,是因为每一队义军哨骑中都有一个终结者。 听闻此事,王峥却又紧张起来。 放出去的夜不收被全部干废,他们等于是失去了感知与遮蔽战场的能力。 而流贼的哨探,现在应该已经掌控了战场周围的情况。 卢裕的大纛旗已经移动到军阵正后方,他本人也在旗下指挥全局。 “前进!”卢裕没打算给对面列阵的时间,而是选择乘机莽过去。 军令传下后,稍显薄弱的长方形大阵开始缓缓向前。 为了保证队形完整,每前进一百步,军阵就得停下重新整理一下稍微散乱的队列。 义军互相之间人与人左右相距半个身位,前后相距半米,想一直维持整齐的行进队列还是比较难的。 眼看着流贼逼近到了两里之内,大军的阵列却还未完全整理好,王峥不由恼火。 这些混账东西,平时不肯好好操练,说什么已经技艺娴熟,关键时刻却连流贼都不如。 “让炮手快开炮!”正在大营门口指挥的王峥立刻下令火炮部队开火,试图借炮击影响流贼的行军速度。 明军的大阵两边,各有几门中小弗朗机和虎尊炮。 得到命令后,三门中型弗朗机立刻开始装填瞄准。 现在距离太远够不着,等流贼进了一里(540米)他们就能开火。 而小弗朗机得等流贼进了两百步(300米)才行,那时候开火才有杀伤力。 至于虎尊炮,那东西在百步内才有一定杀伤力。 而且这炮装填起来很麻烦,即便是步兵也能在它再次装填完毕前冲到炮手脸上,基本上就是打霰弹的一次性喷子。 “停!”卢裕早就注意到了那些火炮,见对方有了动作,他立刻就让身边的二号传令重机枪开火点掉对方火炮。 在军阵前进的时候,左右两边的两个终结者也各提着一挺m2跟进,它们身边还各有两个近卫帮忙抗着百斤重的斩.马刀。 两米的蒙面壮汉,子弹箱背着,重机枪提着,看起来相当凶猛。 之所以跟着大军前进,就是为了保证射界开阔。 在大军后面架设机枪,很容易被自己人挡住射击目标。 得到传音,两名终结者立刻开始架枪。 义军大阵在得令后也立刻止步,离进入一里距离还有两百多米。 “咚...咚...咚!!...”很快,随着终结者一下下的点射,一颗颗大口径子弹准确的击中了明军炮手。 “噗嗤!”随着一声肉体炸裂的闷响,一个明军炮手自胸腹处四分五裂。 没一分钟,上百炮手就死了大半,剩下的也疯狂逃离了自己的火炮阵地。 看到这一幕的明军,更是陷入了几秒钟的诡异安静。 ... 看着远处左右两边碎了一地的炮手,王峥直接傻了。 “这这这...”目瞪口呆的这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那么小的体积,那么快的射速,辣么大的威力... 他活了四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犀利火器。 “大帅快避一避,这里待不得了!”一众亲兵反应极快,立刻护着他进了营寨。 大营门口也就比炮兵阵地靠后十几米,看刚才那情况,自己这里完全处于对方的射程之内。 明军大阵两翼也立刻发生不小的骚动,许多目睹重机枪威力的明军当时就想转身逃跑。 65话·南召事了 “继续前进,在距敌两百步处停止。”打掉对方火炮后,卢裕下令军阵继续前进。 这次,主要就是为了练兵。 如果直接用热武器打崩了明军,那就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了。 占据汉中以后,大军会分散防守各处,卢裕总得让这些弟兄学会自力更生,不能事事依靠他的重武器。 毕竟,那些近代武器他不会随便下发,只有等少年团成长起来后才能大规模列装那些由他养大的死忠部队。 ... 就在王峥进了营寨,正准备召集家丁以备不测的时候,他却发现对面火器没了动静。 “且慢且慢,你去看看什么情况!”王峥制止了架着他的亲兵,同时命令一个家伙上寨墙观察情况。 “大帅,流贼没开炮了,不过他们又开始继续逼了上来!”那亲兵大吼。 “可能是没炮弹了。”王峥身边的参将道。 “大帅,怎么办?”一众人都看着王峥。 “直娘贼,拼了!”王峥一咬牙,决定还是得拼一把。 要是就这样只带几百骑兵逃生,那回去后铁定得被朝廷问责。 若是能把这几千兵马保住大半,即便败了,朝廷想杀他也得掂量掂量。 既然决定拼命,王峥也不再藏着掖着。 他自己的五百家丁和下面各级将领的三百家丁骑兵加一块,勉强能对流贼形成两翼夹击之势。 他刚才看到了,流贼那奇怪的火器射速也不是很快,现在即便还能开火,只要骑兵冲的够快,那对方的火器也不足为惧。 ... 步兵大阵距敌三百步的时候,卢裕发现对方的骑兵居然开始想对自己玩两翼侧击。 骑兵奔腾起来确实很有气势,仅仅八百骑居然比七千步兵的压迫感还要强烈。 卢裕仅仅思考了3.14秒,他立刻让大军原地防守,同时让护卫两翼的终结者用重机枪把那些骑兵射杀,但不能射马。 至于他自己,则与身边的二号三号一起用k98点射。 明军骑兵刚刚冲出没三百米,两挺重机枪和三支步枪立刻开火。 “咚咚咚咚咚咚咚...” “砰...砰...砰...” 王峥目眦欲裂,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明军骑手立刻被打碎打中,接连翻倒落马。 眨眼间就有一百多名骑兵坠马,剩下的立刻调转马头疯狂逃窜。 除了卢裕自己不小心打到几匹战马外,短短两分钟,两翼就有三百多骑兵落马。 卢裕放下了枪,四个终结者却依旧在开火。 最后,逃掉的骑兵不到一百人,战场上只剩下七百多具尸体和满地乱跑的无主战马。 卢裕正准备下令继续前进,却惊奇的发现嘈杂不已到明军大阵已经要自行解体。 “两翼包抄!”卢裕立刻让两个营从左右两边急行军前去包围,省得一会溃兵四处逃散。 待士气接近负数的明军发现这边的意图后,顿时就有崩溃之势。 “锵!”卢裕猛的拔出横刀,随即刀指前方。 “全军出击!!” ... “大帅跑了!” “败了败了!” “我军败了!” 不知是谁先大喊王峥逃跑,整支大军立刻崩溃。 ... 王峥正带着几十骑疯狂向着北面百里外的鲁阳关逃跑,却听到后方大营传来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喊。 “快点,再快点!”王峥拼命打马。 ... 除了数百顽固抵抗的明军被燧发枪射杀外,大部分明军溃兵被驱赶至淯水河边。 一个营去捉四散的马匹,一个营去堵南召县城,剩下的近五千义军把明军溃兵堵在了河滩上。 三千丢盔弃甲的明军吵吵嚷嚷挤成一团,不断有人被挤入深水区,随即就被湍急的河水冲走。 现在是枯水期,这段河面只有百多米,说宽也不宽。 这些河南兵里有不少会水的,当即就窜入河中欲要逃命。 就在这时,对岸林中却冒出几十骑。 这些是卢裕之前派出去的四队夜不收。 在明军即将崩溃的时候,他就提前远程通知终结者赶往河边渡河堵截。 丁修骑在马上张弓搭箭,直接射中一名游得最快的百户。 准备游过河的溃兵立刻选择顺流而下,但义军夜不收也分出一半沿河拦截。 其中带队的四名终结者箭无虚发,在马上用超级步弓接连射杀数十人。 一时间河面上出现了朵朵血花,成片的浮尸冒了出来,侥幸潜水逃掉的寥寥无几。 “弃械不杀!!”这时义军也彻底组成了三面整齐的人墙,无数燧发枪对准了中间挤成一团的明军,并开始齐声大吼。 眼看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惊恐万状的三千溃兵在几名军官的带领下,慢慢丢下了仅剩的几百件武器。 ... 崇祯三年二月五日,神祖于南召丹霞山大破明河南总兵王峥,遂克南召县。 ——《明史》 · 二月六日,南召县菜市口 全城六千多百姓被聚集于此,两千义军负责维持秩序。 行刑台上,跪了一排被捆绑的汉子。 台子下面,还有两百多同样被捆绑之人。 “自营将陈雄以下一百三十五人,劫掠百姓,奸**子... 另本地地痞一百二十人...” 一袭厚儒衫的王信年站于台上,大声宣读着这些人的罪状。 监斩席上,卢裕和一众高级将领面无表情的坐着。 “午时已到,斩!”等王信年念完,卢裕看了看天色,立刻拿出一枚令箭丢了下去。 一柄柄雪亮的大刀落下,一朵朵血泉喷溅,一颗颗人头滚落。 底下围观的百姓还不敢拍手叫好,却也是纷纷大出了一口气。 即便是三番五次的强调军纪,昨天晚上还是出现了卢裕最不想看见的情况。 七千人,总是会有不信邪的。 但如果不是那2团的营将带头奸污了某个士绅家的小姐,绝对不会有这么多将士加入劫掠。 对此,唯严刑峻法尔。 而那个让人失望透顶的营将,也被卢裕特地拎出来六马分尸了。 昨日一战,加上攻城也不过伤亡五十余人,但因违纪而被斩的却是战斗伤亡的三倍。 不得不说,这的确很是可笑。 ... 为了抄没城中富户士绅和中大型的粮行布行,又耽搁了一天时间。 而县衙库房和粮仓,居然还比不上一个普通地主家的钱粮充足。 事后统计,共缴获白银三十六万五千余两,黄金三千九百二十五两。 缴获粮食一万五千余石,战马七百余匹,骡马五百余匹,铁甲两百余套,锁甲三百余套,棉甲八百余套。 俘虏的城中大小官吏经过审讯,卢裕惊奇的发现,隔一个杀一个居然都有漏网之鱼。 当天下午这些人在菜市口被公审,然后就火速判了死刑。 当场执行。 不过没被判死的几十人中居然会有县令陈喆东,这是卢裕没想到的。 这个寒门出身的进士为官十年,不仅从不搜刮贪污,而且还颇有才干,让治下百姓的生活水平远超隔壁几县。 在明末,这可真是一股清流。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不融于官场的他才一直得不到升迁。 还有一个叫徐毅的卫所百户,居然也从不克扣。 不过他因为带领部下顽强抵抗,给义军造成了二十多人的伤亡而差点就被判了死。 最后卢裕起了爱才之心,不过为了安抚将士,还是给他判了个二十年劳改。 等以后弟兄们的情绪过去了,再给对方调出来用也不迟。 县衙后院,知县卧房内。 “陈大人,考虑的怎么样了,你还是跟我走吧。”说话的时候,坐在桌边的卢裕一脸真诚。 站在窗口、一身素衣的陈喆东阴着脸不说话,只是昂首望着窗外。 “陈大人可是有守土之责,丢城失地,按律当斩啊!”卢裕继续劝说。 陈喆东还是一言不发,看都没看卢裕一眼。 “陈大人不为自己着想,总得为自己的妻儿老母着想吧?你要是死了,她们又该如何生存下去?”卢裕再次语重心长的劝说。 陈喆东的脸皮抽动了一下。 他之所以没在流贼破城的时候自尽全节,就是放不下城中的妻儿老母。 “进来吧!”卢裕见此,立刻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二号带着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人抱着一个五六岁的肉嘟嘟幼童走了进来,那幼童一看到陈喆东就大喊道:“爹爹!” “啊...啊啊~”陈喆东再也忍不住,上前抱住妻儿,同时也大哭起来。 见此,卢裕当即起身带着二号离开,将空间留给了这一家子。 他现在很缺民政官,特别是这种有节操有经验有能力的民政官。 所以,即便是用这种卑鄙的手段,他也必须让陈喆东跟他走。 克南召后,大军停留五日。 期间义军以队为单位四面出击,把整个南召乃至隔壁几县的士绅地主抄了个遍,得到的钱粮是南召县内抄出的两倍。 按老规矩,还是分发了五分之一的钱粮给底层百姓。 同时卢裕还组建了参谋部,不过暂时没有合适的人入选,参谋部还只是个空架子。 第六天一大早,义军就开拔回返。 南召,卢裕暂时不打算经营。 就在他带着大军离城半日之后,一行十余人人居然从城里冲出追了过去。 66话·入汉中 大军行至傍晚,开始扎营造饭。 跟来时不同,他们现在带着太多物资,回去肯定要花两三倍的时间。 卢裕正在吃饭,得知营外有一群人想投奔自己,其中还有两个读书人,便让近卫去把他们带了进来。 没过多久,有两人被引进了主帅大帐。 “在下苏天渝,现为南召秀才。” 这是一个身材单薄的年轻人,朴素的儒衫上有很多补丁,看起来像寒门士子。 “在下严天,亦为南召秀才。” 严天体格精悍,身穿黑色劲装,与其说是读书人,不如说是走江湖的高手。 两人对视一眼,又齐声道:“我等早闻将军大名,这几天观将军果然如同传闻中那边治军严明、善待百姓,故特来效力。” 卢裕摩挲着自己短短的络腮胡,感觉有点不真实。 历史上李闯拥众十几万的时候都没秀才投靠他,自己这才闹出多大动静,怎么会有读书人主动来投? “先坐吧!”卢裕伸手快速按了按,示意侍候一旁的近卫给两人搬了椅子。 “多谢将军!”两人拱了拱手,道了声谢就大大方方落座。 严天家里是开药铺的,一家老小七八人。 苏天渝早几年家道中落父母双亡,现在只剩下一个妹妹相依为命。 这俩人的行为举止虽然恭谦有礼,却毫不畏惧谄媚。 接下来三人聊了个把小时,基本上都是卢裕在问,两人一直都在回答问题。 原来,此二人是志趣相投的同窗好友。 而且,他们在八股文上的造诣都不行。 之所以如此,不是他们蠢笨,而是他们觉得读八股文无法救大明。 严天不仅在诗文和数术上有很高的水平,竟然还精通峨眉剑。 苏天渝就更不得了了,他放弃科考后居然一直在精研法家学说。 卢裕对此只有一个评价:这两人都不是正常人,而且也都不是安分的家伙。 不过若是正常读书人,也不可能跑来投奔他这个还没什么名声的流贼了。 卢裕又哪里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在这天下也是独一份。 与只会烧杀抢掠祸害百姓的高迎祥等农民军比起来,他这支纪律严明、战斗力剽悍的义军可真是一股清流了。 在许多明眼人看来,日后若真有哪支反贼能成事,大概率就是卢某人了。 对于他吃大户的行为,那些明眼人虽然极其反感痛恨,但也能理解。 毕竟创业前期都需要启动资金,白手起家的卢裕抢一下富户倒也正常。 苏天渝和严天也正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才会不计满门老小的性命来进行这一场豪赌。 只不过等他占据并稳定了地盘后,若还是这般苛待士绅大户。 那卢某人就很有可能会从被看好的一支潜力股,变成一个天下士大夫们日日夜夜做梦都想要诛杀的卢贼。 严天在数学方面的才能、苏天渝在法学上的造诣,都很让卢裕看重。 不过现在还不能对他们委以重任,必须得观察观察再说。 ... 回了双龙谷,卢裕又陷入了无尽的忙碌当中。 论功行赏过后,他立刻开始准备进入汉中的事宜。 首先是让五名终结者去炸山搬石,粗略趟出一条通往白河县的宽阔道路。 然后派出俘虏营跟在后面清理平整道路,为大军打通前路。 俘虏营只有五百多人,劳动量有点大。 不过卢裕并不打算可怜他们。 王峥部和南召县被俘的明军原先加起来接近四千,现在却只剩五百多人。 其中一千两百多卫所兵里,除了被查出来为非作歹的军官和家丁,剩下的都被放回了家中。 营兵几乎人人有罪,除了两百多没杀过百姓和没祸害过女子的,其他的两千多人和同样当斩的卫所人员一起被坑杀在了河边。 剩下罪不至死的500多俘虏里,卫所兵和营兵几乎五五开。 这些人,都判了从几个月到几百年不等的劳改。 为大军开路搭桥,自然就是他们的本分了。 现在明朝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营兵军饷各地大员还能筹措,所以这几百人才能幸存。 等到崇祯中后期,朝廷钱粮捉襟见肘,各地军饷大部分都发不出来了。 那时候除了卢象升亲自带的兵,各地的营兵基本上都会进行烧杀抢掠维持补给和士气,即便是孙传庭麾下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而号称流贼克星的曹文诏,更是其中佼佼者。 曹部骑兵所过之处,不论流贼还是百姓,一律杀的人头滚滚。 真到了那时候,如果还没灭明的话,卢裕基本上就不会要明军俘虏了。 ... 二月中旬,大军正式开拔。 山路难行,辎重无数,队伍行进的速度非常慢。 六百里的丘陵,足足走了一个多月。 抵达白河县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二十号。 到了这,也算是正式进入汉中府境内了。 卢裕已经身心俱疲,这回也懒得练兵了,直接让终结者带着勉强凑出来的三百重甲精锐,坐着小渔船就发动了跨江进攻。 要是搁后世,这肯定是找死。 不过,这一仗却是以义军完胜告终。 战斗根本毫无悬念,五个终结者几乎是如同神仙一样劈开城门,又接连砍杀数十守军,直接把紧急调过来协防的五百湖广营兵吓得弃城而逃。 除了不慎落水淹死的一个甲兵,义军毫无伤亡。 卢裕以县城画一个圈,五十里内,一个个抄家。 接着就是公审斩杀豪强劣绅、贪官污吏、地痞流氓,老三样了。 然后就是分钱分粮分地,给自己赚足了声望。 至于朝廷大军“血战光复”的时候会不会烧杀抢掠,卢裕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休整三日,全军开始沿着汉江古道西进。 终结者已经提前五日开道,俘虏营以减员数十人的代价赶上了工期进度。 若是朝廷上的衮衮诸公知道卢某人维修重建了汉江古道,也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和走山区不同,维修过的古栈道非常适合行军,几百辆辎重车也可以拉着跑。 很快他们就追上了开路部队,为了加快速度,第1步兵旅也开始派各营轮流进行修路。 不过,最危险的事情依旧归俘虏营。 王信年、苏天渝和严天等人都曾提议搜罗船只走水路,卢裕却一力主张走陆路。 他修这条路,可不仅仅是为了现在过兵。 这条汉江古道一旦彻底打通,日后的经济回报将会非常丰厚。 现在不乘着有终结者趟雷赶紧开通,以后可就不一定有这机会了。 地球很大,卢裕需要做的事也太多,日后再想抽时间走这一趟怕是很困难了。 一千多里沿江古道,走了两个月。 如果不是相当一部分时间用来修路,卢裕能提前半个月抵达汉中平原。 期间官兵的水陆两军来过几次,结果都被干废了。 陆军就不说了,终结者开路基本上都是一人破一军。 加上终结者在卢裕的授意下专杀将领,被杀败了几次后,心惊胆战的明军再也不敢来找死。 而自从某个幸运的游击将军侥幸逃出生天后,卢贼中有万人敌的说法也真正流传了出去。 至于水师,从襄阳赶来的战船得靠纤夫拉动才能渡过激流区域。 而很不幸,卢裕虽然把路修好了,但同时也把大部分纤夫和他们的家人收编了。 这些汉子常年拉纤,身体素质可比一般农夫好的多,是仅次于矿工的平民兵源之一。 因为明军来袭,卢裕又抓了一千多俘虏。 为了修路,他暂时没审判斩杀,各营的将士也总算是从修路大业中解脱了出来。 ... 崇祯三年五月三十日,深夜 汉中府,洋县 江岸码头上,放哨的几个明军被利箭贯喉,数十名驻军在睡梦中成了俘虏。 四面终结者和丁修领着百余骑兵漫步而过,直直西北而去。 他们负责先赶过去监视县城西北两座城门,关键时刻必须堵死城门,绝对不能放走一个活人。 马蹄上裹着棉布,马嘴里上了嚼子,整支队伍经过居然没什么大的声音传出。 一个营堵东门,两个营堵西北二门,卢裕亲领主力攻打南门。 天气早已回暖,除了贴身的白绸里衣外,卢裕外面只披着一套金色龙鳞甲。 白马金甲红披风,属实有点拉风。 可惜他不会使长枪,不然形象就真的完美了。 当他率领的三千人逼近南城门的时候,洋县守军才反应过来。 看到卢字大旗,城内三百卫所军立刻做鸟兽散。 他们脱掉战袄就直接成了街边乞丐,连妆都不用花,完全就是本色出演。 反正卢天王不会为难他们这些惨兮兮的卫所士卒,这些卫所兵根本不愿拼命。 歼灭河南营兵主力,克南召破白河,汉江连败三支剿贼官兵,卢天王的威名已经彻底传开。 加上卢裕一路直扑汉中平原,傻子也知道他想干什么。 五月中旬,得知汉中的三部剿贼兵马惨败,督师洪承畴急调正在追杀高迎祥残部的延绥东路副总兵曹文诏掉头援救汉中。 和历史上不同,因为没有建奴入关照成的己巳之变,京畿经济尚存,朝廷财政还没彻底崩掉,各路剿贼军也没被调回京畿勤王,曹文诏还提前三个月被调去了陕西。 不止他带的关宁军,还有数千山西兵也一同入陕剿贼。 遭到明朝九边的精锐会剿,陕西流贼没有像历史上蹦的那么欢,反而已经岌岌可危。 除了高迎祥,其他各路流贼已经覆灭大半。 67话·关宁铁骑 汉中知府李日俨知道外围的城池无论如何也守不住,加上瑞王府就在府城之内,他干脆把主力全都收缩回了府城死守待援。 至于汉中平原上的其它县城,就只能用来迟滞流贼的兵锋了。 也正是他这个决定,后来才让卢裕得以用摧枯拉朽之势攻城掠地。 毕竟每座县城守军不过三四百杂牌卫所兵,这些连饭都吃不起的乞丐军队不可能为朝廷死战。 原本各地还有富户士绅,他们如果肯召集族内年轻人组建乡勇,那或许真能稍稍阻碍义军攻势。 不过自从两个月前得知残暴的卢贼意图进入汉中后,汉中平原上的富户士绅不是往府城跑,就是往成都平原避难。 这样以来,没了地方实际掌控者的协助,以官府的组织能力自然没法建立有效的防御。 打下洋县后,大军休整一夜。 因为四座城门被义军堵死,根本没人能出城报信。 加上现在的府城之外,只有出入汉中府的各处关隘才有营兵驻守,所以附近根本没有官兵哨探得知此事。 洋县被卢裕打下的消息,就这样多瞒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大军兵分三路,立刻开始对汉中展开全面攻势。 林大石负责率左路军两个营渡江南下进攻西乡县,后向西南攻取青石关,最后往西北占领南郑县。 为报险起见,卢裕给他配了一个带冲锋枪的终结者。 卢裕亲率中路军两个营和近卫队沿江进攻城固县,随后就逼近包围汉中府城。 龚元睿负责率右路军两个营直取褒城县,随后就得北上攻取鸡头和虎头二关。 同样的,右路军中也有一名终结者。 至于后勤军属俘虏等单位,全部暂驻洋县。 大军轻装简行一路疾驰,几个月来练出的脚力终于派上用场。 加上这次只负责占地,暂时没有清算抄家,三路兵马进军极快。 仅仅四日,卢裕就完成了第一阶段的作战计划。 褒城和南郑的失陷,让汉中府城等于彻底变成了一座孤城。 接下来,他留下两个营和四名终结者堵住府城后,又从左右军中抽调部队组成一个步兵营。 接着卢裕领着近卫队和步兵营千余人北上,在三天内接连夺取留坝县、柴关、废丘关、马岭关、凤县。 这三关两县之中,三座关隘内都有一两百营兵驻守。 然并卵,在卢某人的降维打击之下,根本不存在什么打不下的城关。 而林大石也没闲着,他奉命从龚元睿那调来了三百将士,加上自己手下还能调动的三百多机动兵力,立刻就开始西进攻取沔县。 ... 崇祯三年六月六日 就在卢裕刚刚攻下凤县,正打算休整一晚就急行军进攻大散关的时候,前去探路的终结者传回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今天傍晚,大散关内出现了关宁军的旗帜。 凤县是个穷地方,若非地处交通要道,这里的经济和人口恐怕连苏杭的一个镇都比不上。 夜里八点多,破旧的县衙后院。 一袭白色短打的卢某人正坐在太师椅上乘凉,二号持刀侍立一旁。 卢裕望天,低声喃喃:“关宁军...曹文诏吗?” 夜色渐浓,星光璀璨。 “这没有被污染过的清澈夜空,果然是百看不厌啊!”看着满天的繁星,卢裕不由感慨。 ... 大散关外,关宁军驻地,中军大帐 “曹将军,凤县已失,我们和汉中的联系暂时被阻断,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我不认为现在贸然出击是个好主意。”说话的人是大散关守将胡健。 “胡参将,你要是怕了,那就继续缩在关城当你的缩头乌龟。 某家麾下儿郎杀败的流贼没有百万也有几十万。区区一个拥众三万的卢贼,某反手可灭。”曹文诏对胡健的话鄙夷不屑。 三千对三万,优势在我。 “曹将军,流贼...”胡健闻言一急,还想说什么。 “某意已决,不必多言。”曹文诏摆了摆手。 “叔父,那卢贼与陕西流贼多有不同,其部下流贼不仅火器犀利,军纪严明,更是有以一挡千的猛将,对付起来恐怕不太容易。 而且,大散关到凤县这一段路两边皆是丘陵山峰,地形极其不利于骑兵作战,咱们是不是先打探清楚情况再说?”说话的是一名英武小将,其面容与曹文诏有四分相像。 此人正是时年21岁的曹变蛟,因为在之前剿灭流贼的时候立下不少战功,前不久刚从千总升任游击将军。 “多嘴!某打了这么多年仗,岂会不知这些,何须你提醒?”曹文诏虎目一瞪,不满的训斥了侄子两句。 曹变蛟赶紧低下头,完全不敢反驳,帐中其余将领也是肃然不语。 曹文诏性情暴烈,他不仅对敌人和百姓残忍,对军中部下同样严苛。 曹变蛟在叔父麾下没少因为做错事被责打,其他外人更是经常有被斩首示众的。 不过暴躁归暴躁,曹文诏可一点都不傻。 想了想,他又道:“李靳,你明日带本部兵马开路。” “喏!”一名满面虬髯的高大将领立刻出列领命。 ... 六月七日,大散关 一大早就有两百骑兵从关城冲出,直往西南边的凤县而去。 这些身形高大的东北骑兵不仅人人披了双层甲,而且坐下都是双马。 这两匹马中一匹是赶路的坐骑驮马,另一匹才是战马。 战马的身上还都披了一身镶铁片的毛毡,有些军官的高大战马还是披的锁子甲,也可以勉强算得上是铁骑了。 骑兵的装备五花八门,什么长枪、耥耙、狼牙棒、夹刀棍、流星锤、飞斧、短矛、劲弩、短弓之类的让人眼花缭乱。 不过除了这些东西和标配的雁翎刀外,绝大部分人都有一杆长柄三眼铳。 这三眼铳可是关宁骑兵对付建奴的利器,在辽东让八旗吃了不少苦头。 双方都是披甲骑兵,一般马弓根本射不透两层甲胄,但三眼铳却可以在三十米内射穿建奴身上的两层甲。 每次双方的骑兵战,关宁铁骑在远程火力上总能占不少便宜。 这些骑兵出了关城,没跑几里便降下了速度。 “林四,带你的人去哨探。”李靳向后招了招手。 一个脸上有道长疤的汉子立刻抱拳领命,带着十几名部下打马超过大部队,快速向着官道前方跑去。 林四今年二十五,祖籍沈阳。 当年城陷之时,他们一家五口侥幸趁乱逃了出来。 半路遇上建奴游骑,他的父亲和大哥被砍杀,他自己也因为脸上挨了一刀昏了过去。 两名建奴以为他死了,便没有再搭理。 等他被冻醒的时候,却发现一家已经死绝。 母亲和年仅十二岁的小妹死的极其凄惨,就那样浑身赤裸、面目痛苦扭曲的躺在路边草丛里。 那一晚,同样浑身赤条条的林四跪地痛哭,哀嚎声响彻四野。 建奴不仅杀人,还会扒衣服拿回去自己穿。 自那以后,原本喜欢读书的林四变了个人。 那一年,他十五岁。 林四逃往广宁,并且加入了明军,他希望能上战场杀建奴报仇雪恨。 但西平之战中,因为孙得功和鲍承先的临阵背叛,六万大军全面崩溃,三万明军溃兵被屠于沙岭。 林四原本想与建奴血战至死,也好早早去见亲人。 但事与愿违,在当时那么混乱的战场上,他却恰好被正在撤退的祖大寿看到了。 见这小卒悍不畏死,以伤换伤一连击杀两名建奴旗丁,祖大寿遂起了招揽之心。 路过之时,林四被被命令跟着一起撤退。 就这样,林四成为了辽西祖家军的一员。 直到三个月前,朝廷调关宁军入剿,他们这些半路出家的祖家军就被调到曹文诏麾下,开始跟着入关剿贼。 “四爷,咱可是听说了,那卢贼凶得很,比高迎祥要厉害多了,咱们到时候真对上了,是不是悠着点?”一个矮小的汉子策马赶上林四,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滴溜溜的乱转。 “怕哈,再凶还能凶得过鞑子?那些流贼都虎得很,这姓卢的就算有点本事,最多也就是这内地营兵的水准。 内地那些废物之所以输了是因为他们太弱,可遇上了咱们,那卢贼就算是到头了!”林四不以为意,完全没把卢裕当回事。 这也不怪他轻敌,毕竟自从入关以来,关宁军就毫无败绩,经常都是几千骑兵追着十几万流贼满地跑。 关宁铁骑战力剽悍不弱于建奴,现在的关内,不论官兵还是流贼,根本就没有他们的敌手。 即便是卢裕手下最精锐的三百近卫,在同等数量下也绝对不是关宁军的对手。 当然了,这都是在他不开挂的前提下。 十几骑前行二十余里,丝毫异常没有发现,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见到这种情况,林四却渐渐警觉起来。 “都小心点哈,前面怕是有埋伏!”林四大声提醒,让众人提高警惕。 大散关到凤县有两百里,现在离开关城不到五十里,附近还有一些村庄,不应该行人断绝才对。 68话·悍卒 林四不敢继续冒进,他立刻让弟兄们以防备队形开始一点点往前探索。 五里之外,官道旁的山林中,卢裕正亲自带队在此埋伏。 关宁铁骑不仅战力凶悍,而且跑的很快。 他若是直接架机枪堵路扫射,对方知晓了厉害势必会转身就跑。 为了保证给这支关宁军来次狠的,卢裕才决定打一次掐头去尾的伏击。 全部歼灭关宁军他不指望,但最少得击杀或俘虏大半才行。 眼看着日头都快升到头顶正中间了,官道上却还是没有动静。 “这些家伙不是骑马吗?老子都提前这么远来等了,他们怎么还在路上磨磨唧唧!”卢裕等的有点困了,好几次差点睡着。 为了打一个出其不意的埋伏,卢裕特地把战场选在了离大散关不太远的地方。 而为了及时抵达预定地点设伏,今天凌晨四点他们就出发了, 开始还能靠着肾上腺素维持精神,现在大家又累又困,那些官兵要是还不来,他们就真要原地睡觉了。 大散关附近有一名终结者在监视明军动向,随时能把消息传回来。 不过卢裕虽然知道明军啥时候出来,却不知道他们走到哪了。 特别是曹文诏一连派了两部骑兵探路,现在他的主力两千多骑才刚刚离开大散关。 那终结者现在正跟着关宁军主力往凤县走,以他们目前的速度,赶到这最少还得三个小时。 至于那两队探路骑兵,暂时放过去其实也没什么。 又等了快一个小时,远处的官道上终于出现了一些骑兵。 那些人一个个马术娴熟装备精良,长得也是虎背熊腰健硕无比,看样子完全不比那些建奴马甲兵差。 仅仅十余骑,竟比上百营兵显加一块的气势还足。 “果然精锐,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卢裕从灌木缝隙间窥探半晌,不由可惜。 这些关宁军一路上可没少奸淫掳掠,凶残程度不下于高迎祥等流贼,甚至还犹有过之。 毕竟流贼畏惧官兵追赶,经常都是草草劫掠一番便继续逃亡。 但官兵可没这些担忧,他们往往会慢慢的掘地三尺把人杀个干净。 人杀完了可以用来当军功,还不会有人告状。 在明末,除了卢象升这种异类,其余人莫不是如此。 至于地方官想搜刮民脂民膏,那就更不用说了。 这也就是所谓的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了。 以他的性格,自然容不下这些人。 自己人违反军规尚且要杀的人头滚滚,更何况敌方俘虏。 林四等人行至一片密林附近,已经全然没了开始时的轻松,都在警觉四望。 “小武,这情况不太对,你马上回去通知千户,就说前面可能有埋伏...”林四心中不安,正转过头想吩咐手下回去示警。 忽然四支利箭从林中深处极速射出,一支箭贯穿了他身边一名骑兵的侧颈,那铁盔自带的鳞片护脖丝毫没有作用。 这名身经百战的骑兵立刻被箭枝的力道带翻坠马,鲜血汩汩涌出,双目圆睁两脚乱蹬死死捂住伤口,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一支箭直奔林四面门而来,幸亏他反应快,提前半秒就发了箭簇。 林四想都没想直接低头躲避,那势大力沉的三菱破甲箭直接射穿带飞了他的铁盔。 还有两支箭射偏,轻飘飘扎在了马匹身上。 “唏律律!”两匹马吃痛嘶鸣,原地蹦跳。 “敌袭!” 众人看不到敌人的身影,只能一边取盾防御一边敏捷的纵身换马。 就在这短短几秒期间,林中又接连射出十几箭。 立时有五人落马,全都是被那种势大力沉的箭矢射中。 有人想装填三眼铳开火示警,却立刻被优先射杀。 “走!咳咳!”林四胸口上挨了一箭,箭头直接贯穿出了后背,肺叶已经被射穿,那力道简直恐怖。 但他体格强健,虽然不断咳血,却硬是挺着没有落马。 剩下九人也都惊惧不已,他们都是征战辽东的经年老兵,却从没见过这种神射手。 即便是军中和鞑子里的顶级射手,最多也只能在二十步内射穿双层甲。 众人胆气已丧,纷纷跟着林四打马调头狂奔,竟是连代步驮马也不管了。 但就是这短短十来秒,林中射出的重箭又快速射落八人,仅剩背中三箭的林四还在策马狂奔。 这时他已跑出很远,林中的重箭也很难射中了。 那附近的林中早有许多人影冲出,却还是没能拦截到。 卢裕也顾不得可能会惊扰后面的关宁军大队了,正扔下弓打算取步枪将对方射杀,却惊奇的发现那骑兵又打马调头,以盾遮面直往林中冲来。 “别射了,抓活的。”卢裕让旁边两人放下弓箭。 刚才放箭的是卢裕、丁修和两个终结者。 军中射手奇缺,他们藏身之地距离对方五十步,只有他们四个能射中那些骑兵。 而那些重箭,自然就是终结者用超级硬弓射的。 这时,卢裕只见那骑兵一边大口咳血,一边双目赤红的持长枪策马而来。 对方骑术高超,坐下战马也是神骏,在树林中的速度也不慢,眨眼间就要冲至近前。 “啊!!!”枣红战马极速奔腾,林四双目血红,嘶声怒吼着朝灌木后身穿金色铠甲,看起来最为显眼的卢裕一枪刺去。 弟兄们全部战死,自己也身受重伤活不了了,他想拉几个流贼垫背。 就在林四离卢裕不到五米时,两名高大甲士一左一右同时冲出,直接合力把战马活生生撞翻截停。 撞击之时,林四的长枪刺在了一名甲士的身上,枪头却被直接崩飞,他的虎口也被震裂。 此时人仰马翻,他重重摔落在地,肾上腺素消退,伤势加重,只剩下了喘息之力。 看到那悍勇骑士坠马,附近一群义军立刻手持刀枪围了上去。 卢裕在一众近卫的护卫下迈步上前,近卫拨开人群,却见那人已经快要断气。 “能不能救?”卢裕看向旁边的二号。 二号表示无能为力。 这种情况,除非立刻送到后世顶尖医疗机构急救室,否则肯定活不了。 69话·伏击 林四转动眼珠盯着卢裕,想说什么,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给他个痛快吧!”卢裕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丁修迈步上前,抽出苗刀高高举起,就要一刀结果了对方。 “咦?”丁修忽然惊咦一声,立刻收刀蹲下。 他抹掉对方脸上血污,仔细看了看对方的容貌。 “你认识?”卢裕又转头。 “见过一面。”丁修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他没有再想砍掉对方头颅,而是抱住对方的脑袋干脆利落的一扭。 当年从浑河逃生后,他顺手砍了两个建奴游骑夺马,随后半路又救了一个赤条条的同龄人。 那小子,就是眼前这人。 卢裕也不多问,而是让众人赶紧打扫战场。 尸体拖入树林,战马全部赶到后方极远处。 再把官道上的血迹铲掉盖上浮土,这一切做完,就算是搞定了。 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官道上再次出现了骑兵。 这次有两百人左右,同样个个双马,精锐程度丝毫不弱于之前那十几骑。 “特么的,这一年四百万的辽饷总归还是有点用。”卢裕忍不住低骂了一声。 关宁军富得流油,虽然六成粮饷被朝中各级官吏和边军将领贪墨,但只要剩下的一百五六十万两白银用到了实处,养个两三万精兵还是不成问题。 这些铁骑,就是精锐中的精锐。 如果正常交手不用近代武器,即便这边有燧发枪,他手下这一千多人也很难挡得住对方两百先锋。 刚才击杀那些骑兵,最差的一个也奖励了七十铁血币,比之建奴马甲的价值也不弱了。 李靳策马行在队伍中间,心中有点烦躁。 那林四已经好久没派人回报情况了,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不过虽然担心,但他倒不认为林四等人被全灭了。 十几名关宁骑兵,即便是遇上了流贼主力,只要没被团团合围,那也肯定能逃出生天。 再说了,即便逃不出来,放枪总会吧? 三眼铳枪声响亮,前后距离也不到十里,如果交战了李靳肯定能听到。 “砰!”就在他越来越不安,准备再次派人往前查探的时候,官道左边的密林中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铳响。 几乎是铳响的瞬间,李靳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感觉肩膀和腋下一痛,然后身体就不听使唤的栽落马下。 八十米外的密林灌木内,举着毛瑟步枪的卢裕迅速拉动套筒退壳上膛,也来不及看查看已经被亲兵团团围住的目标,直接又把十字准心套在了一个牵着锁甲马的将领身上。 “砰砰砰砰砰砰砰...”与此同时,就在卢裕开枪的瞬间,三四百支燧发枪齐齐开火,沉闷的爆响传出,林中立时腾起一阵阵白色烟雾。 三百多铳兵拉成近百米的双排长线,密集的铅弹射出,这一波齐射直接打死打伤五六十名骑兵和上百匹战马。 “啊啊啊!!...”铅弹质地较为柔软,入肉后的创伤和达姆弹差不多,被绞烂血肉内脏但一时未死的骑兵躺地哀嚎打滚。 “唏律律!”铅弹的伤害远超箭矢,受伤战马嘶吼乱蹦,将背上的骑兵掀落马下。 一时间,骑兵队列混乱至极。 “进!” 枪响之时,关宁骑兵后方的密林中立刻冲出三百义军,他们快速冲上官道想要结阵堵路。 刀盾兵手持半人高方盾半蹲在前,长枪兵则在后架枪。 盾阵严丝合缝,密集的长枪从大盾上方整齐冒出。 随着千户李靳的暴毙和猝不及防的一轮齐射,这些眨眼间就伤亡三四成的骑兵差点当场崩溃。 幸亏他们也是打老了仗的精锐,混乱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剩下的一百三十多骑立刻在两名把总的带领下向前方猛冲。 密林中人影幢幢不知有多少伏兵,加上对方的火器极其犀利,根本不能硬干。 而后路已经被堵,也不能回头。 在这种情况下,唯有一往无前的突围才是最佳选择。 有些人一边策马奔逃,一边还转身向林中嗖嗖出好几射箭。 提前给火铳装药会被抖散抖掉,明军在作战前根本不会给火铳装填。 可现在众人正在骑马,也没法给三眼铳装填药子,只能以马弓还击。 双方距离五六十步,而马弓的有效射程最多只有三十步,那些箭矢全部落空。 不过卢裕身边的二号可不会含糊,直接嗖嗖嗖十几箭射翻十几人。 这些骑兵刚冲出几十米,前方路边大树后忽然扔出几个冒着稀薄白烟的东西。 “跟我冲!!!”把总见到那东西心中一突,却还是硬着头皮怒吼冲锋。 即便真是震天雷,那么细小也肯定没什么威力。 就在他拼命策马踏过那几根东西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轰轰轰!!!”火光闪烁,接连三声巨响,腾起的烟尘掩盖了骑兵队伍前方的景象。 冲击波把最前方的两名把总和七名骑兵连人带马掀翻,一时间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不过飞溅的弹片虽然基本上被前面十几人挡了下来,但整支队伍的战马大半受惊失控,瞬间就有几十人被掀下马。 就在这时,十几枚震撼弹被埋伏路旁的十几名近卫扔了出来。 这些近卫扔完就卧倒,个个抱头不敢看。 不仅是他们,附近所有义军将士都下意识闭眼或转头。 这些东西的威力,昨天晚上他们就见识过了,现在还心有余悸。 “嘣嘣嘣嘣嘣嘣嘣!!!...”这些东西落到骑兵队列中后,几乎是瞬间就冒出一阵阵炫目的白光,所有人眼前一阵阵重影金星,刺耳的爆炸声也让众人好一阵耳鸣不已。 “杀!!!”震撼弹刚刚爆炸,铳兵也上好了刺刀,开始在两百近卫的带领下发起冲锋。 之所以不继续开枪,是因为卢裕想多缴获一些马匹。 道路前方,三号提着一柄斩马刀出现,它身后是两百名刀盾手和长枪手刚刚组成的盾阵。 那些骑兵们才刚恢复视力听觉,一立刻见到周围情况,立刻惊慌起来。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打法,接连的打击几乎让他们崩溃,一时间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过河!!”一名百户大吼,说完率先策马冲向官道右边百步外的的河滩。 现在这里就属此人官最大,众人也纷纷跟着奔逃。 70话·斥候战 剩下不到百骑奔至河滩,个个争先恐后的驱马涉水渡河。 这些都是经年老卒,可以和建奴一对一厮杀不落下风。 打起流贼来更是得心应手,经常是数百骑追着数万流民军跑,三千铁骑就能击溃二十万流贼主力。 可以说他们纵横陕地难逢一合之敌也不为过。 但今天遇到的这些流贼,属实是太离谱。 人人披甲不弱建奴八旗,战阵严谨尤胜关宁精锐,那犀利的火器更是打得他们心惊胆战不敢回头。 即便是当年的浙兵大阵火力全开,估计也不一定比得上这些流贼。 加上又是遭到埋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兵力还相差悬殊,这些关宁铁骑自然只能无奈的败逃了。 不是他们不能打,实在是对方太猛了。 对于这些关宁骑兵的奔逃,卢裕也是很无语。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历史上名声极大的关宁铁骑,竟会这般无胆。 如果对方肯拼死冲击堵路的军阵,那最终结果还真不好说。 以铁骑的冲阵能力,即便是有终结者挡着的那一头,他们还是有很大机会冲出一部分人的。 毕竟到从蓟州到现在,他手下的义军就从来没打过硬仗。 这些家伙论军纪队列尚可,但近战能力怕是还不如一般的明军营兵。 一旦遭到骑兵群拼死冲阵,义军阵列伤亡个几十人,那军阵就很有可能会溃散。 但卢裕也是想当然了,古代军队承受伤亡的限度其实非常低。 即便是关宁铁骑,在短时间内遭受了三分之一的伤亡,那也肯定是会战意全无的。 毕竟在关外打鞑子是保家卫土,那只能拼命。 但他们入关是来剿贼发财的,真到了要把命搭上的地步,那自然就不愿意了。 而即便是战场军纪严苛的八旗军,最大限度的伤亡承受能力也不过四成而已。 而像萨尔浒那种明军动则战死七八成的战役,那里面的伤亡八成都是出现在全军溃败的时候。 一旦军队失去斗志开始逃跑,那敌人的骑兵就可以轻松跟在后面屠杀。 四条腿总归比两条腿快,那八十多骑眼看着就渡过了一半的河面。 正在后面带人迈腿狂追的卢裕也有点恼火,也顾不得误伤马匹了,直接让二号取下背上的汤普森开始点射。 他们刚跑到河滩上,距离河中心的骑兵有五六十米。 以汤普森的准头,确实有点悬。 但重机枪子弹的穿透力太强,一不小心就会连人带马一起穿死。 “哒哒哒哒哒哒...”二号不愧是职业的杀人机器,点射打的跟全自动一样,子弹还精准的命中了一个个目标。 一名名骑兵的背部铁甲接连爆开小洞,身体一震就翻身滚落。 一个百发弹鼓还没打完,河面上就只剩下一群无主的战马在漫无目的划水。 身穿双层甲的骑兵落水即沉,河中只有汩汩血水冒出。 卢裕身边的丁修早已看傻,心中一阵后怕。 这东西他也见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卢裕就用这玩意给了他一枪。 幸亏没打中腿部大动脉,不然他就没了。 不过当时卢裕只开了一枪,他根本没想到会是这种连发火器。 戚家军的火器玩的比神机营还溜,他以前在军中也见过许多新奇的玩意儿。 那些都是京中让拿去他们实战试验的火器,其中的迅雷铳最是让他记忆深刻。 那玩意最多可以连续转管发射十八发,火力强度简直离谱。 不过跟卢裕军中那种叫重机枪的火器比起来,却又是远远不如了。 现在见了这什劳子汤普森,他更是无言。 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卢裕开始指挥近卫队布置拦截阵地。 这次的动静这么大,后方的明军主力肯定已经听到了。 既然如此,他干脆选择布置壕沟拦截。 六百多人在打扫战场收拢马匹,五百多人扛着卢裕和终结者从密林中拖出的两大车铁锹锄头开始挖壕。 这些都是卢裕刚刚从商店里买的,被他以提前就安排好的借口糊弄了过去。 众人闻言,纷纷称将军真是神机妙算。 有两名终结者的加入,一条百米长壕很快在官道上成形。 对这些义军将士来说,这些锄头铁锹用起来可比刀枪顺手多了。 壕沟不仅拦住了整体官道,两边还各往左边的密林与右边河滩方向的稀薄树林中延伸了十几米。 这条壕沟深一米,宽两米,挖出的土石全部堆积在义军这边成了一道胸墙。 加上原本的一米深度,在明军那边看来,这就是一道两米高的壕墙。 刚刚挖好壕沟,众人还没歇几分钟,曹文诏的主力就出现在了官道上。 这回关宁军有了戒备,没有贸然前来,再次派出了十几骑打探情况。 那些骑兵远远见到这边官道上严阵以待的义军,立刻拨马回返禀报消息。 曹文诏闻言,当即明白前锋李靳的两百骑怕是已经交代了,不然也不会连消息也没传回来。 发现这个情况后,曹文诏没有暴怒出击,而是开始派人从官道两边的密林与河滩开始摸索。 他虽然脾气暴躁,但不代表他真的是个莽夫。 如果在战场上不能冷静思考,他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历史上曹文诏的战死,其实就是个意外。 他当时追着高迎祥等人砍了大半个陕西,遇伏那是家常便饭,不过每次伏击战都是以设伏流民军的溃败而告终。 他战死的那一次,设伏的流民军虽然有十几万,但被分割成几个部分的几千关宁铁骑依旧把他们砍得哭爹喊娘,差点就要再次溃败。 就在关键时刻,有个遇险的关宁骑兵居然呼喊曹文诏救命。 这直接暴露了曹某人的身份,导致他被高迎祥等人派出的亲卫老贼团团围困,最后不得不战死当场。 得知关宁军斥候出现,卢裕让丁修带着夜不收去密林中进行拦截。 至于河滩上的斥候,则由三号单枪匹马去解决。 丁修的箭术虽然一般,但他近身战的能力堪称顶尖。 在他的指挥下,五十多名目前最优秀的夜不收依托树林,将三十多明军哨骑尽数拦下。 夜不收都没有骑马,以他们的骑术,在这种地形根本不能发挥出真正实力。 更何况,他们马战的能力本来就远远不如关宁铁骑。 “砰砰砰!!!...”这回关宁骑兵有了充足的准备,刚碰面就先打光了三眼铳。 一时间枪声不绝,密林中烟雾弥漫遮蔽视线,惨叫声陆续响起。 间距近五十米,又有密集的树木遮挡掩护,明军射出的上百发铳子只打翻了六名夜不收。 铅弹造成的伤口极其恐怖,这些人即便不死也失去了战斗力。 打完铳子,这些骑兵也不上来接战,而是远远取出马弓开始放箭或重新给三眼铳装填药子。 “嗖嗖嗖!...”反应过来的夜不收立刻抓紧时间还击,纷纷举起劲弩猛射。 几十支精钢弩箭射出,弥漫的烟雾中人喊马嘶,立时有七八人和十几匹战马中标。 不过关宁铁骑都披了双层甲,中箭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受重伤,爬起来拍拍屁股换匹马又能继续作战。 这种远程对射,夜不收只能勉强和关宁军僵持不下。 仅仅对射数轮,夜不收已经倒下十几人,还有十余人负伤。 再观关宁骑兵,倒下的寥寥无几,大部分人身上插着箭还能继续放铳。 这种骑哨战,在同等数量下关宁铁骑能跟建奴打得不相上下。 听着受伤同伴的惨叫,伤亡近半的夜不收们不由的心惊胆战,眼看着就要崩溃。 之前的那些作战,他们可都是跟在终结者和丁修后面捡漏,哪里经过这种要命的苦战。 但主力防御的阵地离这里有五百多米,加上密林草丛遮挡,卢裕根本无法用火器支援。 继续下去,势必要大败亏输。 丁修见此,不由凶性大发。 他猛然提刀冲出,敏捷如豹子的身形在林中穿梭。 接连躲开了十几发铳子箭矢后,丁修很快欺身到了一名关宁骑兵近前,举刀跃起就要将对方斩落马下。 这骑兵也不是吃素的,他一边以双腿控马快速调整自身角度,一边又将右手中打完了铳子的长柄三眼铳当狼牙棒朝着丁修当头砸下。 跃起的丁修直接收刀格开黑铁铳身,顺着落地的势头又一刀划掉了对方三根握铳的手指。 这人疼的下意识倒吸凉气,已经落地的丁修却已经又刺出了一刀。 “杀!”丁修怒吼,一刀捅进了对方防护薄弱的正脸下巴。 这全身披甲的骑兵当即后仰载落马下,哼都没哼一声就当场身死,只剩一具尸体不断抽搐。 “砰砰砰!...”附近的几骑中立刻有人举铳射击,丁修却在捅完人后立刻在眼前马腹下敏捷的腾挪躲避,借战马躯体挡下了致命的铳子。 一阵迅疾的冲击砍杀过后,又有三人被丁修击杀。 剩下的十几关宁铁骑也恼了,附近的五六骑立刻翻身下马合围而上。 “直娘贼!” “入你娘!” “好狗!” “死来!” ... 几人也是愤怒不已,纷纷持着各式武器从四面八方对丁修展开攻击。 71话·正面交战 林中的战斗惨烈,河滩上却是一面倒的屠杀。 为了不吓到曹文诏,卢裕没有让终结者继续开枪。 同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他让三号前出阵地三百米,在河滩上进行了阻截。 当明军骑兵接近到三十步的时候,三号就那样毫无遮挡的站在河滩上。 这些骑兵见面同样是先打了几发铳,见三号挨了两发后还是跟没事人一样,众人立刻就是一轮齐射,还有几人取弓不断射箭。 一轮铳子将三号身上的甲胄打得铁片崩飞,十几支箭矢歪歪斜斜的挂在它身上。 挨打的时候,三号的身体只是稍微震了震。 见对方哑火,它立刻取下背后的长弓开始迅速放箭。 1.2秒一箭,箭无虚发。 三号用的是九石超级强弓,售价996铁血币,简直离谱。 这玩意的弓身是以不知名金属打造,其密度极其夸张,比同体积生铁还重五倍。 弓弦原料则是不知名材质的兽筋,水火不侵刀砍难断,坚韧度堪比钢缆。 箭矢也是重型三菱破甲箭头,四五十米内射穿三层甲也不在话下。 重箭携带巨力射中骑兵,箭头几乎贯穿整个身体,顿时就能将人带落马下。 当这些正在冲锋的骑兵发现自己的同伴接连落马后,三号已经射翻了五六人。 不过骑兵速度很快,他们已经冲到了三号身前十几步。 许多人立刻取下飞斧短矛掷出,砸在三号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死!”一个总旗面目狰狞,借助马速一狼牙棒敲向三号。 带队的百户官刚才已经被重箭贯穿面门,现在正躺地上抽抽呢。 三号迅捷的伸出一只手接住狼牙棒,同时顺着总旗冲过的力道,转个身就将狼牙棒猛的扯了下来。 一人一骑差身而过,总旗只觉手掌剧痛,已然是被裹布棍柄蘑去了一层皮。 总旗身后还有骑兵冲来,路过的时候接连向三号发动攻击。 三号手中一根三十斤的狼牙大棒挥的虎虎生风,不仅接连拍断拍折几人的兵器,同时还连着人一起扫落马下。 几人要么头部被击中变成烂西瓜,要么胸口挨打心肺破碎,已然全部成了死人。 待这群骑兵冲过,三号又拾起长弓开始射箭,再次接连射翻五六人。 “走!”总旗大喝一声,带头拨马逃窜。 众人也是个个心惊胆战,皆是调头远远绕开三号狂奔而去。 林中的激战是明军占上风,加上那些关宁铁骑对流贼一向的蔑视与傲气,所以他们才能在缓慢的伤亡下依旧与丁修等人死斗。 河滩上的战斗则不同,面对刀枪不入的三号和箭箭夺命的威胁,这些骑兵自然会选择败逃。 三号却没打算放过这些人,只要卢裕不下命令,它就会一直战斗下去。 随着十几支追魂箭接连射出,侥幸逃生的骑兵不过两人。 其中一人背上还插着支重箭,估摸也悬了。 林中的战斗也刚好结束,三十五名关宁骑兵无一生还。 五十名夜不收则伤亡大半,当场死了十九人,还有七个重伤,十六个轻伤。 这还是他们没与关宁军近身搏杀,不然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丁修作为唯一一个敢肉搏的猛人,不仅同时对抗了数人围攻,还接连击杀了十二名骑兵。 但他同样伤的不轻,肩上挨了一刀,背上还挨了一飞斧,最后腿上又挨了一发铳子。 好在他穿了一套卢裕送的精钢锁子背心,即便是飞斧也仅仅是勉强砍进了肉里。 那件锁子甲是永乐穿过的宝物,售价500铁血币,防护力极其优秀。 当丁修被抬着回到阵中时,卢裕也是震惊了一下下。 铳伤必须立刻救治,卢裕便让二号取出为数不多的近代医疗物品开始救治受了铳的伤员。 与此同时,曹文诏也得到了七十名斥候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 “混账东西!”曹文诏再也忍不住暴脾气,一脚将那被三号夺了兵器的总旗踹飞两三米。 总旗背上本就中了一箭,这下胸口挨踹直接吐血而亡。 另一名幸存骑兵瑟瑟发抖,跪在一旁不敢言语。 “区区流贼,竟敢如此嚣张!”曹文诏气的不行,却也没有昏了头选择直接冲击流贼的壕墙。 “叔父,大军锐气已挫,流贼又早有准备,今日怕是不宜再战。”旁边的曹变蛟忍不住说了一句。 这还没正式交战呢,他们就损失了接近十分之一的兵力。 出发时大军士气高昂,现在大家心里都有点打鼓。 “你说的什么屁话,汉中府城危在旦夕,我等若是还在西安府还好说,可现在既然已经到了汉中,若是不尽快解围,一旦瑞藩失陷,咱们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曹文诏立刻给了侄子一马鞭,怒斥对方胡言乱语。 现在大明朝廷威信尚存,瑞王朱常浩又是神宗之子,崇祯亲叔,其一旦被流贼杀害,现在汉中的所有文武官员全部都要担责,到时候被砍头的不知凡几。 看到曹变蛟被抽,众将皆不敢再言撤退。 见此,曹文诏又道:“但硬冲壕墙显然不行,咱们得下马步战。” 众人闻言,也没有意见。 关宁铁骑并不只是纯粹的骑兵,他们个个精通长短兵器跟弓弩火器,下了马直接能当重步兵使。 这和建奴的八旗差不多,马上马下都是最精锐的战兵。 如果不是遇到卢裕这个bug,关宁铁骑可以纵横关内无敌手。 很快,曹文诏领着两千七百骑进入了义军的视野,在距离义军阵地1000米外停了下来。 六百关宁军下马组成严密的军阵,开始缓缓逼近义军防守的壕墙。 曹变蛟领着三百骑在一旁的河滩上列阵随行,随时准备抓住机会发动攻击。 这官道附近的地形狭窄,山林中草木茂密,大军不可能全部展开,九百步骑同时出击已是极限。 人再多了,就会影响将士的行动。 曹文诏领着近两千主力在后观战,随时准备对战局做出反应。 卢裕见此,心中暗自窃喜。 他就怕关宁军骑着马一拥而上,他反倒会束手束脚。 义军阵列后面的中军位置有一处刚刚堆砌的土台,机枪阵地就在这里。 土台上,二号三号已经端起了汤普森,卢裕则亲自操作一挺架设起来的m2重机枪。 “哗啦”一下撸动枪栓,坐在地上的卢裕开始透过瞄准镜寻找合适的目标。 “必胜!必胜!!必胜!!!”见到将军准备动用重机枪,义军顿时士气高涨,阵列中随即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欢呼声。 曹变蛟见此,冷哼一声,猛的举起了手中马槊。 “万胜!万胜!!万胜!!!”他的亲兵立刻会意,开始带头呼喊,明军随即也爆发出一阵高声呼喊。 “举枪!”中军令旗挥动,各排军官立刻开始命令士兵准备射击。 “哗哗哗”胸墙后面,三百支燧发枪几乎同时举起,众人皆是用脸贴着枪身瞄准。 这款晚期滑膛燧发枪已经有了准星和照门,二十米内指哪打哪。 在五十到七十米内,老兵能保证三分之二的命中率。 但在百米距离上,最优秀的射手也只能保证五枪中一发。 即便是关宁军,看着三排密集的铳口对准自己,心中也难免紧张。 不过关宁军的前两排都是刀盾手,个个举着铁皮木盾防护头胸要害,心里压力大大缓解。 进入80步(120米)后,关宁军军阵后排的两百步弓手立刻开始边走边吊射。 义军火铳手后方的三百刀盾兵立刻上前,举着半人高的长方形大盾开始为大军遮挡。 一轮轮箭雨落下,钉的大盾不断“笃笃”作响。 最终只有二十几人不幸中箭,直接被抬下去医治。 双方都是装备精良准备充足的披甲兵,其实一般的弓箭对他们都没了作用。 不过义军这边所谓的精锐终究是水分有点大,听着伤兵的不断哀嚎,他们都开始隐隐紧张畏惧起来。 但卢裕的威望太盛,加之对重机枪的信任,义军阵列只是略微骚动便重新稳定了下来。 曹变蛟敏锐的发现了流贼异样,心中顿时疑惑。 仅仅是那种程度的伤亡,怎么会让这些看起来像精锐老贼的流贼出现惊慌情绪。 没等他想明白,步骑大军已经进入了五十步(75米)。 连射十轮箭雨,步弓手们的双臂渐渐脱力,已经停止射击开始恢复体力。 和轻便的骑弓不同,这些步弓拉起来十分费力。 特别是要连射十轮,一般的弓箭手根本做不到。 见此,义军刀盾手全部迅速的退到后排。 “嘀!”一声短促的喇叭声立刻响起。 “砰砰砰砰砰!!...”第一排的百名火枪手立刻开火。 壕墙后腾起浓密的呛鼻白烟,遮蔽了众人的视线。 大家只能听到对面传来的一阵惨叫,却丝毫不知自己的战果。 实际上他们也没时间查看战果,开完枪的第一排火枪手立刻转身退到火枪阵最后一排,第二排和第三排的枪手立刻前进一大步补位。 “嘀!” “砰砰砰砰砰!!...” 72话·难题 三轮射击过后,燧发枪阵短暂哑火。 这种技术已经极其成熟的滑膛燧发枪能在两百米的距离上杀伤无甲目标,在80米内能射穿三层甲,但它的装填速度却是个硬伤。 首先是从腰间弹药盒中取出圆柱状定装纸弹壳(内含一定分量的黑火药和一颗球形铅弹),然后是咬开弹壳末端,将铅弹夹在握枪的左手手指尖。 之后是竖起击锤,向药池内倒少许火药。 再然后是合上火镰,将弹壳内的火药全部倒入枪膛。 再之后是将纸弹壳揉成一团塞入枪膛作为弹塞,然后就是把铅弹按进枪膛。 最后用推弹杆将弹药一推到底,但又要留下适时抽出推弹杆的余地。 一套流程下来,即便是最熟练的射手,在训练场上也只能保证一分钟射击三发。 而到了战场上,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只要能一分钟完成一次装填射击就算是合格了。 这玩意更适合排队枪毙里的龙虾兵使用,短时间内近距离齐射能打出恐怖的弹幕。 一旦拿到明末战场,遇到人数不多的关宁军尚且能应付一二,可遇上铺天盖地延绵不绝的流民军人海战术,那就真是有心无力了。 好在义军这边虽然短暂停火,关宁军步阵那边也已经临近崩溃。 由于列的是人挨人的密集防御阵型,三百发铅弹先后打中了两百多人。 前两排的两百名刀盾手,几乎全部躺在了地上,伤亡的绝大部分也是他们。 包铁盾牌确实有一定的防弹作用,但距离太近,铅弹轻易打穿木盾,许多四溅的木屑扎了持盾之人一脸,变形的铅弹也击穿双层甲嵌进了人体内。 也正式因为有盾牌和甲胄的阻挡,铅弹入肉不是很深,许多人还能哀嚎,没有当场阵亡。 不过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手段,即便侥幸活到战后,除了那些被击中肢干还能试图截肢保命的,其他被击中主干的人,绝大部分都会在伤口感染后慢慢痛苦死去。 铅弹和火药残渣进入人体,即便放到现代依旧非常恐怖的伤害。 这些关宁军根本没经历过这种情况,除了少部分机灵的转身往后挤,大部分人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就被三排射击接连命中。 现在阵中一片哀嚎,还站着的人都下意识想转身逃跑。 不过这些骑兵到底是关宁军中的精锐,平时的习惯让他们还是在按照军令行动。 很多人觉得关宁军遇到建奴就只会亡命奔逃,这其实是个错误的印象。 在与建奴的多年交战中,关宁军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撤退流程。 首先就是看准时机卖队友,和辽军合作的客兵几乎就没有能落得好下场的。 一旦无队友可卖,他们就会弃车保帅。 通常战败遭到追杀后,辽军会优先组织撤离骑兵,然后是步兵,最后才是民夫青壮。 远的有萨尔浒李如柏独军保全,近的有广宁之战祖大寿主力不失。 因此,除了吴襄那种贪生怕死的投机分子每次率先逃窜外,大部分辽军将领在战败后都能把精锐部队带回去。 这些辽地军阀,真可谓是深谙自保之道。 指挥步兵大阵的是一名参将,不过那家伙刚才被卢裕抽冷子一枪打烂了半边脑袋。 现在曹变蛟是现场最高指挥,他见事不可为,当即就下令撤退。 这时义军火枪阵已经装填完毕,但他们没有继续进行轮番射击。 此时第一排燧发枪兵半跪在地举枪瞄准,第二排枪手平端枪支抵肩瞄准,第三排枪手将燧发枪架在第二排之人的肩膀上瞄准。 “嘀嘀嘀!!!”三道短促的喇叭声响起,众人随即就下意识扣动了扳机。 “砰!!!”三百支燧发枪几乎同时击发,枪声如同平地起了个旱天雷一般震耳欲聋。 待浓密的烟雾飘散,刚跑到八九十米的关宁军又倒下了近百人。 至于河滩上的曹变蛟等三百骑,已经跑出了百多米。 卢裕刚才只打了一枪,现在也没有开火,因为他想等更多关宁军上前后一起扫掉。 ... 战场上,伤兵的哀嚎不止。 关宁军临时营地,主帅大帐 曹文诏面色阴沉,下手十几名千户以上的将领面色肃然,目不斜视看着脚尖。 “启禀大帅,伤兵都被那刀枪不入的流贼大将给拖走了!”一名百户在帐外大声禀报。 “大帅,咱们还打吗?”说话的是副将金亦邛。 原本这话应该由曹变蛟来提,毕竟曹文诏再生气也不会因为这事斩亲侄。 但曹变蛟因为作战不利被打了二十军棍,现在还趴在他自己帐内修养呢。 身为军中二把手,金亦邛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说话。 曹文诏难得没有发怒,而是冷声道:“既然硬来不行,那咱们就智取。” ... 傍晚,义军临时营地 卢裕亲自看望了受伤的将士,又让伤亡惨重的夜不收斩了明军俘虏泄愤。 等吃过了饭,义军部队立刻趁着天黑撤离阵地。 明军不可能继续冲击阵地,接下来他们要么绕路要么偷袭。 而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卢裕想看到的情况。 明军如果绕路成功,他的后方会被打的一塌糊涂。 而明军一旦开始夜袭,终结者虽然能发现并射杀对方,但普通士兵可无法在黑夜里视物。 以现在这些义军将士的士气和军心,即便没受到真正的攻击,在乌漆嘛黑的黑夜中,也很可能会因为慌乱而直接炸营。 而且卢裕觉得既然伏击战术已经失效,那干脆就把这些骑兵放到凤县合围一口闷。 明军原本派出一些骑兵在监视义军营地,但被终结者连续射杀了几十人后,这些人还是无奈的把哨骑撤到了他们自己的营地附近。 正因为如此,所以义军才能安全秘密的把部队撤回了凤县。 事实上,曹文诏不仅想绕路,他还想夜袭。 但当部下告诉他义军阵地人去楼空后,其立刻气的破口大骂。 ... 两日后,一路神经紧绷的关宁军终于抵达凤县城外。 自从被流贼伏击吃掉前军后,他们就变得疑神疑鬼。 卢裕早已等的不耐烦,他就等这些家伙进了凤县然后将对方堵死在这一块了。 凤县县城地处两河交汇口,面积不大,背靠大山,刚好堵住了官道。 关宁军要是想攻城,那最少得准备十天半个月。 而卢裕没打算跟他们搞什么攻防战,他派终三号一号带着五百人,早早埋伏在了关宁军背后官道附近的深山之中。 到了这,关宁军想突围就只能往往回冲击两名终结者的封锁线。 关宁主力背后的五百伏兵距离他们大约有十里距离,在关宁军驻扎过夜的时候,他们连夜修筑起防御工事。 这其实是凑了巧。 这些关宁军虽然会在各州县得到补给,但他们全员骑兵脚程太快,一般运粮的民夫根本就跟不上。 当他们作战的时候,除了自身携带的几日粮草,经常会劫掠村落以补给粮草损耗。 这样以来,关宁军就基本上没有什么补给线。 而这次援救汉中,关宁军日夜兼程,更是不可能有什么运粮的队伍。 他们虽然也设置了后卫哨探,但既然遇到终结者,自然是连消息都没能传回来。 等曹文诏发现情况不对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关宁军营地,中军大帐之内。 “哈哈哈!!...”听到流贼堵死官道,曹文诏怒极反笑。 随即他脸色阴冷道:“哼!这些没脑子的东西,真以为凭借几杆破铳和两个悍将,就能把某留在这吗?真是不自量力!” 众将也是纷纷附和,一起大骂卢贼脑子进了水。 之前的作战失利,不过是因为地形限制,骑兵的优势根本施展不出来。 只要能寻到一片开阔地,骑兵有了腾挪奔驰的空间,他们觉得自己肯定能把这支嚣张的流贼全数歼灭。 “叔父,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曹变蛟试探着问道。 因为经常挨打,他的屁股上都生了老茧,仅仅两天又能下床走路。 这时候曹文诏却沉思不语,没有立刻给出答复。 他虽然表现的对流贼不屑一顾,但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妙的感觉。 那些流贼火器犀利,占据地利,还修建好了防御工事,他们现在都处境其实真的有点危险。 不过他从来不认为自己的部队会被歼灭在此,最多就是以损伤五六百人的代价突围罢了。 可前次的交锋曹文诏已经损兵五百多,这让他的心都在滴血。 毕竟自入剿以来,总损失也才不到八百人。 现在他根本不愿与面前的流贼死磕,只想快点突破凤县救援汉中府城。 到了平原上,收拾这些流贼还不是跟玩一样。 就在曹文诏思索该怎么从这鬼地方脱身的时候,却有探子来报, 流贼出城了。 ps:感谢各位大佬的月票推荐票! 73话·大败亏输 卢裕的三百近卫出城列阵,在数千甲骑面前,他们就像礁石面对怒涛般渺小。 城外可以布兵的面积不大,关宁军的队形比较拥挤,隔着一里地看过去就像一张黑红色的地毯。 在城门楼上架枪的卢裕也不废话,就在曹文诏的中军大纛出现的时候,重机枪的枪口已经对准了那群将领。 ... 曹文诏刚带着一群将领来到后军观察情况,就发现了对面城墙上的金甲将领。 “那便是卢贼吗?”曹文诏用马鞭指着城头,表情有些郑重。 “看那旁边的大纛和那人的装扮,应该是。”副将金亦邛看了一眼,点点头。 “告诉...”曹文诏正准备做出部署,却突然看到城头上有火光亮起。 “咚咚咚咚咚!!...” 五百多米的距离,重机枪不断的射出子弹,曳光弹组成的火鞭扫过人群,残肢断臂乱飞,血雾四溅,人喊马嘶不绝于耳。 在卢裕的视角,就像是用细木棍打杂草,一扫一大片。 不过他也有分寸,只是把中军大纛附近的两三百人马全部扫倒,最后连两个弹盒都没打完。 明军方面早已乱成一锅粥,个个惊恐万状,基层军官已经无法对部队做出有效指挥。 主帅和一众主将的战死,让他们军心大乱。 许多人已经开始惊慌四顾,想要寻机逃跑。 要不是卢裕停止射击,他们就得当场崩溃。 这种组织能力,比之建奴都差上一点。 卢裕却没时间注意明军的崩溃,他正在看脑海中的商店界面。 “击毙副总兵曹文诏,奖励十五万铁血币,获得战术抽奖机会一次。” “击毙副将金亦邛,奖励一万铁血币。” “击毙参将刘全,奖励八千千铁血币。” “击毙...” 曹文诏的名字是紫色字体,也就是顶级武将,所以奖励了一次抽奖机会,铁血币奖励也才会那么夸张。 至于其他人,全部都是普通武将,没有什么特殊奖励。 击毙十几个中高级将领奖励二十万,击毙两百多亲兵奖励两万多。 短短时间,他的余额涨了二十多万。 加上之前攒下的,铁血币总额已经堪堪超过两百万。 “非常好,看来还得再接再厉!”卢裕很满意,立刻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关宁军身上。 不过这回他可不敢继续用机枪扫,刚才最少误杀了四百多匹战马。 那可都是卢某人的战略物资,怎么能随便就祸祸了。 卢裕取出一支毛瑟步枪,与旁边的二号一起进行快速狙杀。 二号从他刚才开始扫射到现在,一直都在开枪,已经击毙了五十多人。 “砰...砰...砰...”随着有节奏的一声又一声枪响,正混乱不已到关宁骑兵一个接一个坠落马下。 “直娘贼,上大当了!!” 曹变蛟脸色铁青,内心既怒又恐。 他刚才在前阵领兵,侥幸逃过一劫。 当看到流贼的火器威力后,他的三观直接破碎。 即便是辽镇那款数千斤重的红衣大炮,在正面击中建奴的密集步兵队列后,也仅仅只能杀伤十几二十人而已。 而这些流贼的火力强度,远远超过了他的认知。 震惊过后,曹变蛟立刻直奔中军欲要寻救叔父。 但很可惜,众人在人马混合的血肉堆里一阵狂刨,也仅仅认出了一条曹文诏的胳膊。 这时候卢裕和二号已经射杀了上百人,即便是关宁军,在短时间内连续遭到这种超过认知的打击后,士气也彻底崩溃。 关宁军大阵彻底混乱,无数骑兵开始不断向来路涌去。 曹变蛟将叔父残臂包裹后背在背上,带着三百余家丁直接渡河。 他跟那些底层将士不一样,刚才议事的时候他也参加了,知道来路已经被堵,绝对不能往后跑。 流贼把他们引到这里,就是想全部围歼,那支堵路的流贼中肯定也有刚才那种犀利火器。 这支关宁铁骑组建后,所有士兵都成了各级将领的家丁,而曹文诏叔侄的家丁就有了一千二百余骑,占了全军的三分之一还多。 曹文诏的家丁刚才伤亡了一百多人,现在还剩下八百多骑,这时候也下意识跟上了小曹将军的队伍。 这么庞大的一伙骑兵,自然被卢裕注意到了。 特别是那面曹字将旗,卢裕很快就猜出了那为首将领的身份。 刚才的击毙名单里,可没有曹变蛟。 他立刻调转枪口,并命令二号跟他一起招呼这些小机灵鬼。 “想就这么逃掉?门都没有!” “砰...砰...砰!...” 这时候曹变蛟等人离城头其实已经很远,接近六百米的距离,卢裕想用早期的四倍镜击中人体还是挺困难的。 不过二号没有这个问题,只要在步枪的有效射程之内,它能做到枪枪命中。 等曹变蛟带着近千骑逃入河对岸的山林时,他们已经丢下了一百多具尸体。 而卢裕之所以放其一马,除了不想继续用重机枪误杀马匹之外,也有对曹变蛟心存敬意的缘故。 历史上崇祯十四年的明清松山会战,曹变蛟展现了大明王朝武将最后的雄威。 当大同总兵王朴半夜先逃而导致全军大溃的时候,只有他和王廷臣两部岿然不动。 当十三万明朝九边精锐只剩两万残兵死守松山城,被十五万清军团团围困的时候,曹变蛟敢带着本部精锐夜袭皇太极大营。 崇祯十四年九月的一天晚上,曹变蛟尽选军中精锐,下山直冲清军满洲正黄旗大营。 其斩杀率先领兵阻挡的佐领彰古力,其余试图阻击的正黄旗兵马无不毙命于明军刀下。 这些明军已经抱定死志,个个疯狂不要命。 曹变蛟率部在清军中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径直往皇太极御营冲杀而去。 额驸多尔济率领自己的白甲兵前来阻击,随即被明军杀散。 内大臣布延和塔瞻相继率部来阻,皆是一触即溃。 此时正在睡觉的清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基本上都没披甲,所以战力才极其拉胯。 清军御前侍卫组成御营的最后一道防线,拼死上前阻挡。 身先士卒的曹变蛟当即负伤,但明军依然奋勇拼杀,摧枯拉朽地将数百白甲兵砍杀殆尽。 御营内的皇太极顿觉不妙,当即后撤。 以勇悍闻名的固山额真图尔格和弟弟伊尔登、内大臣锡翰、遏必隆等清将见无法以搏战取胜,情急之下占据御营营门拼命远程输出,曹变蛟又被射伤。 此时附近的数万清军已从混乱中反应过来,开始从四面八方向御营聚集。 因失血过多几近昏厥的变蛟见斩杀皇太极无望,只得率军退回松山。 崇祯十五年二月,因汉奸开城,早已弹尽粮绝的松山终于陷落。 除了最高指挥官洪承畴和总兵祖大乐以外 曹变蛟与王廷臣两位总兵,辽东巡抚丘民仰,兵备道张斗、姚恭、王三祯,副将江翥、饶勋、朱文德,参将以下共一百多文武官员,以及明军兵卒八千余人全部被就地坑杀。 虽然曹变蛟最后功败垂成,但他的忠勇已经不需多说。 万一出现奇迹,卢裕倒是希望能将此人收入麾下。 最少,他希望曹变蛟能死在与建奴拼杀的战场上。 ... 就在曹变蛟逃生的当口,关宁军余部中逃的最快的家伙,已经和堵路的义军碰了面。 这回得了卢裕的命令,一号和三号都架起了重机枪, 一通单发点射过后,直接把跑的最快的几十骑当场打成一地碎肉。 不过它们的枪法够好,居然保住了一半的马匹。 但终结者也不是见人就杀,只有进入防线五百米内的明军会遭到射击。 明军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便只能聚集在五百米外团团乱转。 有些人想渡河或进入山林,随即被快速射杀。 界线外向关宁军越聚越多,等人数超过三百后,立刻展开了一次冲击。 结局显而易见。 枪声响了不到半分钟,三百骑无一生还。 后面见到一地残肢的关宁军彻底崩溃,开始疯狂的发起突击。 不过他们不敢冲义军防线,而是往两边的河流和山林里冲。 但,这一段官道地形极其狭窄险要,义军的防线完全拦阻了官道与山林。 终结者接到的命令是百分百保证明军不能突围,尽量保证马匹的安全。 所以,当它们发现明军大规模逃往官道两边的时候,立刻就开始扫射。 因为山林被封死而试图渡河的明军就如同活靶子一样,打起来极为简单。 过了一会,枪声再次停歇。 前后付出了近八百骑的代价后,残余五百多关宁军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在某个把总带头后,众人纷纷下马,丢下兵器跪地投降。 战斗一共只持续了不到两个小时,最终以曹变蛟领着不到千骑逃入群山,义军大获全胜而结束。 对于五百多关宁军俘虏,卢裕也没有特殊对待。 依旧是先分成数队关押,然后一个个单独审问。 审问的事情根本没告诉这些俘虏,审问之后的俘虏也会被单独关押,所以他们根本没法串供。 74话·虎虎虎!! 卢裕喜欢审俘虏这事,除了义军内部根本没人知道。 所以各地明军在被他俘虏前,也根本没想过搞什么串供脱罪。 毕竟在这个时代,除了有仇怨的势力,投降的普通兵马都会被胜方直接募用。 至于他们有没有犯过罪,根本没人在乎。 ... 三天后,汉中府城 北门城头,一众文武聚集在此。 “大人,那那那那...”游击将军覃蔺满脸不敢置信,指着城下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知府李日俨漠然的望着城下景象,丝毫表情都没有。 城外两百米处,四百多个身穿关宁军甲胄的魁梧汉子被捆着跪成一排,每人身后站着两个义军刀牌手。 他们身前还插着两百多面大大小小的旗帜,其中最显眼的就是曹文诏的中军大纛。 这些人身后一里外,近三千匹辽东战马被驱赶着聚集在一起,乌泱泱一大片看不到头。 “甲胄旗帜可以作假,但那些战马...” “除了辽军,大明哪里还有这般多的健壮披甲战马!” “大人,莫非来援的关宁军真的已经覆灭了?” “这可如何是好?!” “大人...” ... 城头上吵成一片,几十名文武皆是惊恐万状。 “都闭嘴!”李日俨突然暴怒大吼。 接着他平复了下心情,威严道:“城中尚有千余营兵,三千卫所,两万余青壮,虽不能出城浪战,但守城绰绰有余,尔等何必如此惊慌!” “这...”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 城中情况大家心知肚明,知府大人说这些有什么用? 那些营兵皆是之前前往汉江阻截的残兵败将,见到卢贼旗帜就吓得脸色苍白,哪里还有什么战斗力。 至于卫所兵和青壮... 那卢贼惯会笼络贱民,这些泥腿子怕不是早就盼着流贼打进城来了。 若非这些天城中富户士绅大把撒钱放粮犒军,他们十成十会与流贼里应外合破开城门。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唯一的指望就是关宁军。 结果,现在连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就在这时,一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走了上来。 此人头戴三山帽,身穿红色麒麟服,一开口,却是极其阴柔的嗓音:“李大人,千岁爷请您过府叙话!” “待本官处理完防务便去。”李日俨随意应付了一句。 这人名叫离锡,是瑞王府的宦官首领,平日里和本地文官一向不对付。 众人却也是个个心不在焉,根本没人搭理他。 久连那些平日里唯唯诺诺的武将也是交头接耳,连正眼都懒得瞧一下。 离锡顿时不爽,他身为王府在外的头面人物,何时受过这种待遇。 正想发一下飚,就在这时,城外忽然传来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虎虎虎!!...” 离锡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流贼要攻城了,连忙和众人一同向城外望去。 两里之外,义军大阵之中,一辆土黄色的钢铁怪物正轰隆的向前移动。 ... 虎式炮塔之上,一身三德子坦克兵军官服的卢裕从车长位探出半个身子,正挥手向左右将士致意。 这辆虎式的炮塔左右喷上了两只凶恶的白色虎头,正好将三德子的标志掩盖。 见到此幕的将士皆是激动万分,个个难以置信。 “这怎么还有可以自己跑的铁车子?!”一名战兵满脸不可置信。 “这有什么奇怪的,将军乃是神仙下凡,没看到十大金刚个个刀枪不入吗?以后将军就算是飞上了天我都不奇怪!”旁边正狂热欢呼的小军官立刻回头大喊。 · 北面军阵只有两千人,坦克很快通过了人群。 卢裕拍了拍车顶,正开车的驾驶员三号立刻会意。 虎式坦克开始在城外野地里全速前进,扬起的灰尘足有几米高。 城外原本有居民区,但官府为了应对流贼攻城,早已全部强行拆除烧毁。 这期间,也不知多少百姓被官兵祸害。 虎式其实可以在四里外直接开炮,反正攻城都是打高爆弹。 但卢裕为了给城内明军更大的心里震慑,决定来个贴脸拆墙。 马群早已被义军赶到了后方,期间有许多马匹还受到了坦克的惊吓。 那些俘虏也被匆匆砍杀,城上的明军显然被吓得不轻。 义军大阵稳步前进,很快就被时速25km的坦克拉开了距离。 虎式在野外只能跑这么快,这还是因为附近都是平地。 就在距离城墙差不多五百米距离时,浓烟滚滚的坦克发动机忽然发出一阵奇怪的轰鸣,紧接着就渐渐没了声响。 自然而然,坦克也很快停了下来。 卢裕满脸黑线,也不知说什么好。 早就听说虎式的故障率高,却没想到会这么高! 有的虎式能接连完成一整天的作战,有的刚跑几百米就会趴窝。 特别是在野外,虎式的故障率简直要命。 幸好这辆虎式是抽奖物品,维修和补给完全不受限制。 一想到抽奖,卢裕就不由牙疼。 击杀曹文诏后得了一次战术抽奖机会,他当天晚上就使用了。 结果最后抽到一支10式重型狙击步枪,让他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郁闷。 这东西除了倍镜和射击精度,与m2的区别就是一个能无限使用,一个有维修补给限制。 卢裕现在也不能把坦克收进仓库维修,只能让炮手二号转动炮塔瞄准接近城楼。 炮塔缓缓转动,长长的炮管慢慢抬起,直指城楼。 “高爆弹一发装填!”卢裕在耳机里大喊。 “装填完毕!”装填手四号的机械声立刻在耳机里响起。 “开炮!”卢裕在望远镜里看的清清楚楚,城头上好像聚集了一大片文武官员。 “轰!!”坦克车体猛的一震,车体上的灰尘扬起,炮管一缩一伸,巨大的焰火在炮口闪现,一发炙热的炮弹极速射出。 ... 在坦克接近的时候,李日俨下意识就觉得不妙。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他还是立刻想让炮兵发炮阻止。 叫了两声才反应过来,府城城墙的火炮早被流贼用一种奇怪的火器给点掉了。 当铁疙瘩停下开始瞄准的时候,李日俨突然神色大变。 那细细长长的管子,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东西。 75话·破城 第一发炮弹精准命中城楼上的牌匾,火光一闪,城头顿时化成炼狱。 第二发炮弹再次命中城楼中间的大缺口,高爆弹再次炸出一片巨大火团。 紧接着就是第三发。 随着88炮的三次连续轰响,高大的城门楼几乎彻底坍塌,腾起的巨大烟尘遮蔽了视线,碎屑残肢断臂四面洒落。 包括知府李日俨在内,城楼上的上百文武几乎全军覆没。 除了离锡这种胆小提前逃离的十几人,城内主事的八成中高级文武官员已经没了。 “击杀大明知府李日俨,奖励三万铁血币,奖励战术抽奖机会一次。” “击杀...” ... 开完三炮,卢裕就让坦克停止了攻击。 此时,除了被冲击波震伤和碎片击伤的人在惨嚎,城墙上其他地方寂静无声,足足安静了有一分钟。 紧接着就是震天的大哗,上万官兵和青壮惊慌四蹿。 “大人们都死了!” “败了败了!!” “不要乱!都不要乱!” “我军败了!!!” “快跑啊!” “弟兄们,快随我开城迎义军!” “逆贼受死!” “呔!朝廷走狗,吃我一刀!” ... 卢裕看的嘴角抽搐,一脸茫然。 开炮之前他是觉得守军可能会军心浮动,但万万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拉胯。 算上从明军的汉江阻击开始,卢某人已经给了对方近两个月的时间做准备。 原以为明军最少会顽强抵抗一下,结果这城防... “传令,近卫队进攻!”卢裕让刚刚骑马跟上来的旗手下达命令。 这几名旗手个个敬畏非常,抬头望着虎式上卢裕的背影,心中的崇拜已经无法言语。 军阵在虎式背后停下,三百近卫出阵,骑手也全部下马步战。 就在这时,吊桥缓缓放下,北城门也同时打开。 “我等早想弃暗投...义军,卢大王快快进城吧!”数百青壮占据城门,领头一名披甲青年连忙大喊。 他们身后的喊杀声很大,无数人影战成一团,明显就是火拼还没结束。 不过眼见城门大开,流贼也开始扑向城门,里面正试图杀败叛贼的数百官兵立刻一哄而散,连那领头的悍勇千户也阻拦不住。 “杀贼!!”千户延襄见大势已去,瞪着血红双眸,怒吼单人持锏冲杀向青壮人群。 这高大健壮的汉子立刻被数十支长枪刺成蜂窝煤,一身高强武艺毫无用武之地。 很快,起义的上千青壮官兵皆在近卫队的指引下出城,然后丢下武器列队。 ... 此时城中乱兵与地痞开始作乱,逐渐烽烟四起,其余三座城门也很快混乱起来。 卢裕立刻下令近卫队和两个步兵营进城平乱,不过其余三面城门外的军队只需严守阵地。 北门这边有卢裕亲自看着,加上近卫队督促,义军将士还能听话平乱。 要是四面齐入,其他三路义军怕是有许多人会暗戳戳加入作乱的行列。 更何况其他三路都各只有500人配一个终结者,战斗力有点不足。 ... 城中混乱持续了近十个小时,义军的平乱行动从中午一直持续到深夜才停止。 卢裕没有急着进城,而是和大军一起继续驻扎城外。 城内除了轮班维持秩序五百义军,其余军队也全部退了出来。 俘虏大约抓了一千多人,绝大部分都是作乱的营兵和地痞流氓。 以前还能抓到不少作乱的卫所兵,但自从听说了卢裕的作风后,每次他破城时那些苦哈哈卫所兵就不再加入劫掠。 他们往往会老老实实等待义军的遣散费,运气好的还能被选入战兵部队,家人也能加入军属编制。 而那些做过恶的官兵和地痞则更加变本加厉,在破城后都会最后疯狂一把。 这些人觉得反正卢裕都会处理它们,还不如死前享受一番,许多家伙被捕前甚至会殊死抵抗,导致很多人被就地诛杀。 起义的青壮和卫所兵前后加起来有上万人,而其余的青壮几乎都在破城时自行回了家。 上千起义卫所兵里带头的是一个千户,叫王汶蔚。 起义青壮里带头的主要有两人,其中三十许岁的叫赵钰,字崇丘。 此人武艺超群,一杆霸王枪使得出神入化,是本地有名的镖头。 起义时,其手下上百镖师杀的数百官兵落花流水,直接夺了南门。 另一个二十许岁的青年叫张海臣,其家族是本地有名的望族。 他带领的一大批家丁族人在起义时发挥了很大作用,北门就是他带人开的。 对于俘虏,没什么好说的,连夜就审完了,第二天该当着百姓的面斩杀的就斩杀,该服苦役的就服苦役。 至于对起义人员该怎么处理,卢裕却有点纠结。 按理说人家都这么主动投靠了,他要是不给点好处确实说不过去。 于是,想了十几分钟的卢裕一拍桌子,决定给这些人一个从宽处理的机会。 没犯过事的自然没什么问题,直接按有功人员处理,小卒都最少奖励一两银子加百斤粮食,另给一个优先录用的机会。 那些犯过事的,除了杀人、强暴、迫害幼童这三种必杀犯,其余之人老实交代可从宽处置。 还有那些参与起义的本地富户士绅豪强家族,族内犯过事的人同样按上述处理。 至于家产,银钱跟店铺他们可以留下五分之一,土地跟粮食必须全部交出。 当然了,他们同样可以和普通百姓一样重新平均分配土地,各家的祖宅也可以让他们保留。 和之前那些动辄就被杀得人头滚滚,家产全部上交的家族比起来,这的确是卢裕大大的优惠政策了。 至于这些起义家族私下里会不会抱怨甚至偷偷摸摸搞小动作,卢某人根本不在乎。 只要有人敢跳出来,他就敢挥刀大杀一通。 批下处理政策,他又打开商店开始抽奖。 结果让卢裕有点失望,居然是一百枚重型凝固汽油弹。 这东西威力虽然强,但却不能重复装填使用,还不如给一把可以修复或补给的小手枪。 还有那辆趴窝的虎式坦克,卢裕让人搭个棚子把它遮蔽了起来,然后偷摸摸收进仓库进行了维修补给。 维修出了小问题的发动机花了两千铁血币,补给三发高爆弹花了三百块。 抽出来的武器不会受到限制,用起来很舒服。 就是这个费用... 76话·沈阳之变(上) 就在卢某人忙着接收汉中的时候,沈阳城内也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经过半年的角逐,满清内部的争斗逐渐接近白热化。 仅仅十天时间,满洲各旗之间已经爆发了六次激战。 其中最为激烈的一次,就是莽古尔泰和阿敏的冲突。 那次两蓝旗的内部火拼,直接就伤亡了两千余人,连四大贝勒之一的阿敏也当场身死,可谓是极其惨烈。 阿敏镶蓝旗剩余的两千多兵马,自然也被莽古尔泰收编。 原本的四大贝勒,皇太极暴毙,阿敏被杀,现在只剩下莽古尔泰和代善两人。 这莽古尔泰和阿敏两人本是盟友,但被多尔衮和代善各自支持登上汗位后,这两二货就为了大汗之位产生了激烈冲突。 莽古尔泰是最像野猪皮的儿子,一直都很得宠,要不是皇太极横插一脚,当初他很可能就继承汗位。 这次是天赐良机,加上代善还表示支持自己,自然不能相让。 阿敏只是野猪皮的侄子,原本再怎么也轮不到他继承汗位,他自己也只会在心里想想而已。 不过当多尔衮表示两白旗可以支持他后,阿敏就有点蠢蠢欲动。 结果自不必说,正蓝旗是实力强劲的上三旗,战斗力极其不俗。 镶蓝旗这个下五旗,去年在朝鲜还刚刚被毛文龙怼的半死,战斗力大打折扣,直接被一路推了家。 加上多尔衮和代善两人又极有默契的互相钳制,两边事先说好的支援就这样干瞪眼,等到两蓝旗内斗结束才各自收兵离去。 自此,实力大损的莽古尔泰就算是失去了继承权。 ... 此时,代善府上灯火通明,里里外外聚集了近三千两红旗步骑甲兵。 此地原先是辽东巡抚的官邸,即便容纳五千人都不会拥挤。 正堂大厅之内,代善坐于首上,下方聚集了二三十名两红旗中高级将领。 “大贝勒,奴才们已经准备好了!”为首的魁梧将领大声禀报。 “很好,待子时一到,尔等便随我起事!”代善神色凝重,气色不太好。 短短半年,它似乎老了十几岁,由于心力憔悴,已然是满头白发。 对于代善来说,他只希望后金能安稳的传承下去,如何内斗消耗都是不是他所希望见到的。 但在必要的时候,他又不得不亲自抄刀动手。 “主子,岳托贝勒想求见!”一个甲兵突然在堂外跪着禀报。 “哼!不见,让他好好待在房里反省便可。”代善重重哼了一声,当即拒绝。 对于这个儿子,代善可是恨得牙痒痒。 镶红旗旗主岳托自小与皇太极一起被养大,深得对方信任,是众所周知的大汗亲信。 皇太极上位后的政策,一直都是在拉拢八旗中年轻亲贵。 这些人没赶上女真崛起的黄金时期,自然没争到什么好处。 对于老一辈把持着军政大权和后金的绝大部分利益,他们是相当不满的。 岳托便是皇太极用来聚拢这些人的旗帜,可谓是深得重用。 而代善,却是女真老牌亲贵的代表人物。 为此,许多时候岳托会为了皇太极而跟代善对着干,给他老子带来了许多麻烦。 而自从半年前皇太极突然暴毙,岳托的大树一倒,镶红旗立刻倒回了老主子代善的怀抱。 而原本身为女真少壮派领袖的岳托,立刻就被他老子给软禁了起来。 ... 多尔衮的府邸,此时已经聚集近五千甲兵。 上次征明,两白旗一共只出动了一千多人,损失其实不大。 加上两白旗原本是老野猪皮亲领的两黄旗,实力冠绝八旗,甲兵数量几乎是镶蓝旗这种下五旗的两倍。 这半年的争斗中,多尔衮一直很猥琐,实力又保存了一波。 现在整个八旗之中,实际上已经以他最为实力强劲。 大厅之内,年轻的多尔衮端坐上首,下面的上百中高级将领皆是脸色严肃。 镶白旗旗主多铎年纪尚幼,两白旗一直是多尔衮在管理。 至于一母同胞的阿济格,却是与多尔衮这两个弟弟早就闹翻了。 他现在正和济尔哈朗一起聚拢在豪格身边,想扶这个没什么脑子的大侄子上位。 至于原因,无非就是因为老野猪皮没有把两白旗中的任何一旗交给他,从而与两个弟弟心生间隙而已。 “情况如何?”多尔衮眉头紧皱。 “大贝勒府已经聚了兵,怕是要动手了。”一名中年将领出列禀报。 “真不愧是我的好二哥,平时嘴上一套一套的,关键时刻还不是一样要刀兵相见。”多尔衮一阵冷笑,表情颇为不屑。 “贝勒爷,咱们接下来?”前列一名将领又提问道。 “静观其变。” ... 盛京王宫,大政殿 大殿内灯火通明,豪格大咧咧坐在大汗宝座之上,下方却只有三十多名将领,大多还是年轻人。 “豪格贝勒,那两位都蠢蠢欲动,我们想要应付怕是有点困难。”披坚执锐的济尔哈朗就站在豪格身边,说话时的语气也有指点的意味。 “没错,如今五哥虽然实力大损不足为惧了,但二哥和我那十四弟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咱们想同时应付估计很悬。”站在豪格另一边的阿济格也是一脸凝重。 “要不让那些蒙古人和汉人奴才一起动手?他们虽然作战之力不怎么样,但人数摆在那,关键时刻也能派上些用场。 况且,父汗生前一向看重他们,这几年没少给好处,特别是那些汉狗,日子可是过得比以前舒服多了,应当能出力死战。”豪格听了二人的话,想了一会,有些迟疑的道。 “不可!”济尔哈朗断然否决。 阿济格当即也表示反对,下方众人则不敢多言。 两黄旗的那些老牌中高级将领,在皇太极死的时候几乎全被卢裕一炮给报销了。 这些将领都是新晋的少壮派,威望和能力都非常欠缺,在主子们面前自然没有什么话语权。 济尔哈朗接着道:“咱们女真内部的事情,只能靠自己解决。 若是让那些蒙汉奴才看清了虚实,甚至让他们养成了敢对女真主子挥刀的胆量,那日后定会生出大患。 今晚,咱们即便是败了,也绝对不能调蒙汉军入城!” 77话·沈阳之变(下) “好吧,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豪格见两个叔叔都反对,也当即改了主意。 这就是他的一个最大缺点——优柔寡断。 历史上皇太极之所以没立他为太子,除了后金内部的夺位传统外,豪格的这个缺点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皇太极应该已经预料到,即便将这眼高手低的儿子立为太子,对方也八成坐不稳皇位。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历史上皇太极死的时候,豪格有两黄旗和两蓝旗的支持,登上皇位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就是因为有代善这个和事老居中调停,加上多尔衮摆出一副豪格敢登基他就敢立刻起兵的拼命架势,豪格心中犹豫之下,居然放弃了火拼多尔衮两兄弟的绝佳机会。 若换成了他老子,在如此优势之下,肯定会立刻动手诛灭多尔衮两兄弟以绝后患。 毕竟在那种局势下,如果真的动起手,代善是觉对不会真的调正红旗参战的。 而掌管镶红旗的岳托一向以皇太极马首是瞻,肯定也会倾向于豪格这个皇太极长子。 这样以来,就相当于多尔衮和多铎两兄弟的两白旗直接对抗了四旗兵力,间接还要防备镶红旗。 皇太极经营十几年,好不容易做成了这般碾压的局势,但豪格最后能让自己的小老弟福临即位,最终落还得个被多尔衮陷害身死的下场,也着实让许多人不屑。 其被处死后,多尔衮对他的评价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做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优柔寡断,难成大器。 “自然是静观其变,现在两黄旗实力大不如前,特别是先汗的300精锐白甲护兵几乎全军覆没,咱们还能调动的甲兵不过两千五百之数,绝对不能贸贸然动手。 更何况谁先动手谁就有被围攻的危险,咱们就等其他人先动手,到时候再做决定。”济尔哈朗神色肃然。 他的作战能力一向很强,还颇有谋略,深得老野猪皮和皇太极的信任。 “俺也一样!”阿济格当即表示同意。 这家伙长得五大三粗,体格极其健壮。 其冲锋陷阵是把好手,情商却有点低。 不然他也不至于失了老野猪皮的宠爱,搞得两白旗一旗都没有捞到手。 豪格见两人意见一致,自己也觉得没什么问题,便大声对着下面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去准备吧!” ... 莽古尔泰府邸,依旧是灯火通明。 但府邸里外只有不到两千兵马,其中一小部分还是未披甲的普通女真旗丁。 正蓝旗这个原本实力强劲的上三旗,经历去年草原之事和前几天的火拼,现在已经元气大伤。 而这两年遭到连续打击的镶蓝旗刚刚收编尚未归心,也不能放心调用。 如此一来,才造成了现在这个尴尬局面。 莽古尔泰却没待在房间里开会,而是已经带着许多兵将出现在了院子里。 事实上也没什么好说的。 代善和多尔衮这两个好兄弟,上次可是坑的他好苦。 加上实力大损,莽古尔泰也知道自己现在根本不可能主动发难。 这次,他是说什么也不会再带头开打了。 “贝勒爷,能调动的兵马已经齐备。”一名将领禀报。 “嗯,老十,你去...”莽古尔泰点了点头,下意识想吩咐弟弟去办事,反应过来后愣了一下。 贝勒德格类是努尔哈赤的第十子,也是莽古尔泰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两人关系一向很好,也是他的左膀右臂,帮助其一同管理正蓝旗。 但在之前击败阿敏的冲突中,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快速结束战斗,身先士卒的德格类在混乱中一不小心被射中要害当场身死。 —— 剩下的还有,今天晚上出来,等会刷新一下 —— “好吧,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豪格见两个叔叔都反对,也当即改了主意。 这就是他的一个最大缺点——优柔寡断。 历史上皇太极之所以没立他为太子,除了后金内部的夺位传统外,豪格的这个缺点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皇太极应该已经预料到,即便将这眼高手低的儿子立为太子,对方也八成坐不稳皇位。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历史上皇太极死的时候,豪格有两黄旗和两蓝旗的支持,登上皇位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就是因为有代善这个和事老居中调停,加上多尔衮摆出一副豪格敢登基他就敢立刻起兵的拼命架势,豪格心中犹豫之下,居然放弃了火拼多尔衮两兄弟的绝佳机会。 若换成了他老子,在如此优势之下,肯定会立刻动手诛灭多尔衮两兄弟以绝后患。 毕竟在那种局势下,如果真的动起手,代善是觉对不会真的调正红旗参战的。 而掌管镶红旗的岳托一向以皇太极马首是瞻,肯定也会倾向于豪格这个皇太极长子。 这样以来,就相当于多尔衮和多铎两兄弟的两白旗直接对抗了四旗兵力,间接还要防备镶红旗。 皇太极经营十几年,好不容易做成了这般碾压的局势,但豪格最后能让自己的小老弟福临即位,最终落还得个被多尔衮陷害身死的下场,也着实让许多人不屑。 其被处死后,多尔衮对他的评价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做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优柔寡断,难成大器。 “自然是静观其变,现在两黄旗实力大不如前,特别是先汗的300精锐白甲护兵几乎全军覆没,咱们还能调动的甲兵不过两千五百之数,绝对不能贸贸然动手。 更何况谁先动手谁就有被围攻的危险,咱们就等其他人先动手,到时候再做决定。”济尔哈朗神色肃然。 他的作战能力一向很强,还颇有谋略,深得老野猪皮和皇太极的信任。 “俺也一样!”阿济格当即表示同意。 这家伙长得五大三粗,体格极其健壮。 其冲锋陷阵是把好手,情商却有点低。 不然他也不至于失了老野猪皮的宠爱,搞得两白旗一旗都没有捞到手。 豪格见两人意见一致,自己也觉得没什么问题,便大声对着下面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去准备吧!” ... 莽古尔泰府邸,依旧是灯火通明。 但府邸里外只有不到两千兵马,其中一小部分还是未披甲的普通女真旗丁。 正蓝旗这个原本实力强劲的上三旗,经历去年草原之事和前几天的火拼,现在已经元气大伤。 而这两年遭到连续打击的镶蓝旗刚刚收编尚未归心,也不能放心调用。 如此一来,才造成了现在这个尴尬局面。 莽古尔泰却没待在房间里开会,而是已经带着许多兵将出现在了院子里。 事实上也没什么好说的。 代善和多尔衮这两个好兄弟,上次可是坑的他好苦。 加上实力大损,莽古尔泰也知道自己现在根本不可能主动发难。 这次,他是说什么也不会再带头开打了。 “贝勒爷,能调动的兵马已经齐备。”一名将领禀报。 “嗯,老十,你去...”莽古尔泰点了点头,下意识想吩咐弟弟去办事,反应过来后愣了一下。 贝勒德格类是努尔哈赤的第十子,也是莽古尔泰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两人关系一向很好,也是他的左膀右臂,帮助其一同管理正蓝旗。 但在之前击败阿敏的冲突中,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快速结束战斗,身先士卒的德格类在混乱中一不小心被射中要害当场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