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种游戏》 第1章 十位选手 “坠龙山庄”位于西都市东南面大概一个小时车程。 这便是余云风要去的地方。 余云风要去参加一个节目的录制，他是十万人中的幸运儿。 《七种游戏》一款线下真人剧本杀游戏。 为了将《七种游戏》宣传出去，游戏策划人在网上发布“江湖召集令”，还花下重金，用高达一千万的奖金邀请各路英雄好汉参加游戏内测，然后选择其中十位幸运者，封闭式进行游戏，取得优胜者，将拿走一千万奖金，而就算没有取胜的选手，也会有十万的鼓励奖。 不仅仅是玩游戏，选手在参与游戏的过程中也会被录制成视频，制作成网络上的素人真人秀节目。 余云风只是一个普通社畜，他一个月之前便报名参加，本以为就像他平时买彩票似的，石沉大海。 没想到就在昨天，他竟然收到了《七种游戏》的邀请函，并让他于3月18日下午2点前往坠龙山庄。 余云风觉得这是一次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他毅然决然，当即就把老板臭骂了一顿，顺理成章辞职不干。 他要利用这次游戏的机会赌一把，拿下一千万的奖金。 走进酒店大堂，他发现右边的沙发区坐着几个人，他数了数整好九人，这可能便是另外九名选手，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来得最早的一个，毕竟他已经提前了两个小时到达，却没想到他是最后一人。 这九人中，其中一人是顶着光头的中年男人，虽然坐着，依然能看出他个子不高，穿着很正式的西装，非常笔直，一看便是名牌，而内衬的衬衣却没有扣上领子，更没有打领带。 这人叫常猛是做进出口电子产品的老板，他很有钱，身价也不止一千万了，他根本不在乎奖金，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打广告，当《七种游戏》录制结束后，全网的人都将认识常猛，他就能利用自己的知名度，将自己的产品推销出去，打开更大的销量，这价值确实远远大于一千万。 第二人是一位近三十岁的女人，化了精致的妆容，大概有6分的颜值，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裙上有雏菊样式点缀，淡雅又不失时尚，很会穿衣服。 这个女人叫做秦月思，是一个自媒体的美妆博主，自己的微博下面便有几万粉丝，但是真粉也就几千人，足以维持自己的生活开销。 她报名参加游戏，本来是想跟自己的粉丝立一个爱玩游戏的人设，可是没想到自己真的中了，而她也并不是真的爱好游戏。 此行的目的跟常猛一样的是想打出自己的知名度，多涨涨粉，同时她还是希望自己能拿到一千万的奖金，这对于她来说可是一大笔钱。 第三人是一个男人，二十七八左右，穿着白色的西装，内衬是樱花粉色，棕色的长裤，纯白的鞋子，留着韩式的卷发，一看就是一位骚气十足的男人，不过他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蛋，只要眨眨眼，就能勾走大多数女孩子的魂儿。 他叫王鹏飞，是一个富二代，没有正式工作，整体游弋在女人的海洋之中，这是他最大的乐趣，他一生没有追求，就是想寻求刺激。 他其实也忘了自己什么时候报名的，因为他也不缺那点钱，同时他也不会玩这类游戏，或许是他跟某个女生吹牛自己玩游戏很厉害，顺手便报了名，总之他被选中了。 一生在追求刺激的他，最终选择来参加游戏，女人玩腻了，便想试试这个上百万人都关注的游戏。 第四人是一个穿着皮夹克的五十岁男人，这个男人看上去非常粗鄙，半露着自己的白肚子，只有他叼着一根香烟，吞云吐雾。 他叫詹天佐，是一个货车司机，可是最近他因为多次交通违法，被吊销了驾照，他没有了收入。 这类剧本杀游戏是年轻人的东西，他本身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此行唯一的目的就是钱，他需要奖金，无论是最终的一千万，还是参与奖十万，他统统都需要，只要有钱，他什么都愿意做。 第五人是一个穿着红色卫衣的女生，这个女生留着中短发，扎着马尾辫，作为女生，双眼凹陷，也没有化妆，一点不注重自己的仪态，还不如王鹏飞精致。 她叫陈晴晴，是一名骨灰游戏爱好者，国内一旦有什么流行的游戏，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她都会积极参与，所以可能十名选手中，只有她是真正来玩游戏的，凭借自己的游戏经验，她也认为自己完全有能力拿到一千万奖金。 第六人是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将近五十岁，斯斯文文，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 他叫伍凌仁，是一位大学老师，而且是一位在学生口中最慈祥善良的老师，他经常资助那些贫困的学生，掏空自己的存款，这次参加游戏，也是为了攒更多资金能够继续他的资助之路。 第七人是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人，同样西装革履，可是他穿得就比常猛要端正得多，领带衬衣都整整齐齐的，梳着发光的油头，像是一个做着金融行业的白领。 他叫金嘉乾，他也正是一名投资理财顾问，可是他最近的工作并不太顺利，这两年国内的投资环境很差，他的客户和他自己都赔了不少钱，所以他也挺需要钱的，同时他跟常猛也有同样的出名期待，因为他是依赖客户投资的人，他需要让更多的人认识自己。 第八人是一位穿着运动装的女士，二十五六岁，虽然妆容普通，但是她一眼看去，明显颜值是在秦月思之上的。 如果一个没有精心打扮，甚至穿运动装的女士比一个精心打扮了的女士更好看，那说明前一个女士是真正的美女。 正因为如此，王鹏飞的注意力更多会在她的身上。 她叫邱洁，跟金嘉乾的行业比较接近，她是一名银行柜员，每天做着枯燥的工作，一到假期便会积极参加户外活动来打发她无聊的生活，所以她才报名游戏的。 这最后一人还是一位男士，肥头大耳，十分胖硕，年纪在四十出头。 他叫范彪，是一位饭店老板，最近生意萧条，差点就关门大吉。 碰巧之前游戏做宣传的时候，想在他的店里贴海报，他便看到了诱人的奖金，于是便报了名。 第2章 他们的反应 余云风一直在酒店大堂中央观察着那九人，站了足足有一分多钟。 这时，他的左耳传来了一个轻柔的声音：“请问您是余云风吗？” 余云风转过头去，便看见他的身旁站着一个个子不高，有着一张圆脸，扎着马尾辫的女士。 余云风回答道：“我是余云风，你是？” 女士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赵雪梅，是《七种游戏》游戏组的向导。” 赵雪梅一下就认出余云风，说明他果然是最后一个到的。 “你…你好。”虽然余云风内心十分兴奋，可临到现在，他又有些紧张。 赵雪梅说道：“其他选手都已经到了，我带你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吧。” 赵雪梅果然把余云风带到了沙发区。 此时他心里有些忐忑，他有些社交恐惧，并不知道该如何跟陌生人面对面说话。 纠结半天，他才吞吞吐吐说道：“大…大家好，我叫余…余云风。” 九个人对于余云风打招呼的反应皆不一样。 陈晴晴玩着自己的手机游戏，根本不抬一起头，哪怕余云风第一个看向她。 秦月思倒是抬了一下头，打量了一下不出众的余云风，便继续用手机跟自己的粉丝聊天。 伍凌仁向余云风微微点头表示。 王鹏飞对男人没有兴趣，他只盯着邱洁，而且眼神逐渐暧昧，不停给邱洁递眼色。 邱洁有点厌恶王鹏飞，为了分散注意力，她倒主动跟余云风说了一句：“你好。” 范彪眯着眼睛看着余云风，也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倒是常猛挺热情的，主动站起身来，跟余云风握手，礼貌说道：“初次见面，不要客气，一起坐下吧。” 而金嘉乾则鄙夷道：“老常，你倒是挺喜欢交朋友的，谁来都这么积极接待，你还没意识到大家都是对手，没必要当朋友。” 看来余云风来之前，这些人都互相聊过一阵，而且聊得不是很开心，只有金嘉乾似乎跟常猛关系稍好一点，可能是因为金嘉乾看中了常猛的财力，想把他发展成自己的客户。 常猛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什么对手不对手的，我就没把这次游戏当比赛，我只当时一场游戏而已，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至少有一个人接纳了自己，余云风心里稍宽，至少不是所有人排斥他，社交恐惧症的人最怕得就是被排斥。 范彪对于余云风打招呼，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的眼里根本装不下余云风。 他只想跟赵雪梅说话，抽着快要燃尽的廉价烟，翘起的二郎腿不停抖动，急躁说道：“喂！导游，人都到齐了，难道我们非得等两点钟才开始安排住宿吗？我可不想再坐在这里，跟这一帮人大眼瞪小眼。” 他香烟的烟气刚好飘到了秦月思的身旁，秦月思立马皱起了眉头，小声厌恶道：“就好像谁愿意跟你一起坐似的。” 声音虽小，但每个人都听得真真切切的，尤其是范彪，他指着秦月思骂道：“臭婆娘！你有种大声一点！” 秦月思哪敢跟这种莽夫冲突，立马不再说话，闷头看自己的手机。 看范彪不依不饶道：“让你说啊！怎么不说了！” “这位范大哥，咱们都是男人，大度一点，别跟小美女一般计较，消消气，消消气，我替她跟你道歉了。” 帮秦月思说话的人竟然是王鹏飞，秦月思很是惊讶，她以为王鹏飞只对邱洁感兴趣，却没想到王鹏飞还能帮自己，顿时在心里对王鹏飞好感骤生，不免含情脉脉看向他。 可是秦月思却不知道王鹏飞本来就对每个女人都感兴趣，他就是这样的“中央空调”，他只是对邱洁最感兴趣而已。 见这帮人坐在一起，没有和睦相处，反而都快起冲突了，赵雪梅赶紧转移话题，打圆场道：“范大哥，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不等了，先跟我来办理入住吧，今天吃住都在酒店里，所有费用都将会由游戏公司承担，然后明天早上八点还是酒店大堂集合，到时候我们会用大巴车带各位一起去《七种游戏》的游戏点，请大家一定遵守时间，不要迟到。” 十个人总算能分开，他们在一起就是定时炸弹，很难说什么时候爆炸。 然而，这次游戏到底会录制几天，赵雪梅也一点没有透露，当有人问她的时候，她也总是说明天会介绍游戏时间和流程的。 按照余云风以前玩这类游戏的经验来看，估计至少三天以上，也就是说十个人要一起待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到底会发生一些什么样的小矛盾插曲，余云风都一点不会意外，他甚至都可以预见会吵架，甚至会动手，他得尽量远离这一类事情，免得引火烧身。 晚饭都是各自去山庄的餐厅解决，因为其他人没有对余云风展现出友好，所以余云风不想在晚饭的时候碰见那些人，所以余云风忍住饥饿，尽量晚一点去餐厅。 大概七点半的时候，余云风估计其他人都用过晚餐，他才去餐厅。 然而，餐厅里竟然还有人坐着的，那人正是常猛，而桌上摆放着一盘青椒肉丝和一盘麻婆豆腐。 常猛对余云风微笑道：“你现在这个点才来吃晚饭，着实有点晚了，要不是我提前帮你预留的话，肯定山庄就没饭菜了。” 原来桌上的饭菜是常猛专程给余云风留的，他感激之余，更多得是惊讶，他疑惑道：“你知道我会这个时间来？” 常猛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一直在这里，然后只有你仍然没来吃晚饭，所以先让厨房留了饭菜的。” 余云风知道常猛是个热情的人，但是他的做法又过于热情了一点，这让余云风感觉他会有其他目的。 金嘉乾说过这里所有人都是对手，这句话一点不假，余云风自然也会有一些防范心，于是他左顾右盼，确认餐厅就只有他二人时，便严肃问道：“你对我这么好……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第3章 有来无回 常猛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余云风先坐下。 余云风也不逃避，便坐了上去，他的好奇心大于了他的防范心，他想要弄清楚常猛。 常猛这才小声说道：“我不是说过吗？我希望多认识一些朋友。” 余云风没有表示，虽然他也希望能交朋友，他本来朋友也少，可是要和竞争对手做朋友，那无疑是引狼入室，这朋友纯度可太低了。 常猛知道余云风心里在想什么，因为他每个人都说过同样的那一套话，余云风并不特别。 所以，他单刀直入说道：“你可能觉得这是一个竞技比赛，每个人都是对手，所有人都会想害你，怎么可能做朋友呢？” 余云风点头道：“没错。” 常猛拍了拍余云风的肩膀，说道：“别傻了，像这种游戏，如果报单的话，迟早会提前被其他人率先清理出去，抱团才能取暖，你能明白吗？” 余云风突然醒悟过来，常猛说得还真是对的，如果是淘汰制的游戏，那么就一定要想法设法抱团，就算不是为了淘汰别人，保护自己也得这么做。 余云风更加明白了一件事，这常猛对于比赛可一点也不佛系，他是想赢的。 余云风皱着眉头，说道：“我以为你就是来玩玩的。” 常猛却摇头道：“一千万可不少了，能赢的话，谁又想输呢？” “那好，我跟你抱团。”余云风没得选，毕竟常猛是第一个给他抛出橄榄枝的人，他当然要接受常猛。 常猛的目的达到了，于是他说道：“那你慢慢吃，我先去休息了，明天早上见。” 余云风心满意足吃起晚饭来，而常猛则洋洋洒洒离开餐厅。 刚走出餐厅，突然他右方的暗角出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常老板，我以为只有咱俩才是搭档，没想到你还给自己找好了备胎。” 常猛听出了那人的声音，微笑道：“金兄弟，你可能误会我了。” 果然，金嘉乾从黑暗中缓缓走出，带着轻蔑笑容说道：“常老板，我专门躲在这里，看你拉拢每个人，你要让我不相信你的眼睛吗？” 常猛摇头道：“其他人都是炮灰而已，我拉拢他们，只是为了控制他们，分离他们，只有你才是我的真朋友，我还等着和你一起拿下胜利的。” 金嘉乾可不傻，他说道：“他们是炮灰？恐怕我也是炮灰吧。” 常猛解释道：“金兄弟，你可得真的相信我才行，因为你是聪明人，我瞒不住你的，而我也是聪明人，这场游戏里，就得聪明人和聪明人合作。” 金嘉乾说道：“很好，反正除了这小子，好像没人愿意跟你合作，我会看看你到时候怎么对付这小子，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常猛道：“拭目以待吧。” 第二天，没人迟到，大家都准时来到酒店大堂。 赵雪梅说道：“大家请跟我来，大巴车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所有人拿着自己的行李跟在赵雪梅的身后。 酒店门外的大巴车是17人座的，装下余云风等十人绰绰有余，而大巴车的车门处站着一位长得特别彪悍的男人，看上去可能三十出头，因为发际线走m字，头发有些稀少，但他的皮肤白皙，应该年龄不大。 经赵雪梅介绍，这是司机张通。 张通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他在帮助大家放行李的时候，总是上下打量着每个人，就好像他的眼睛装了金属探测仪，能扫描出众人身上的危险物品。 王鹏飞是最后一个放行李的人，张通看着王鹏飞的脸，突然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王鹏飞见过很多男人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他一点不稀奇，而且还嘲讽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比你长得帅的男人？” 他权当是张通嫉妒自己的颜值，完全不把张通放在自己的眼里，说完便径直上车。 汽车开动，往坠龙山的深处而去。 17人座，挺宽敞，大多数人都是各自一个座，而常猛却故意坐在余云风的旁边，还时不时跟余云风搭话，说着一些没有意义的话。 比如问问余云风做什么工作，有没有对象之类的。 余云风也敷衍回答了，尽量不得罪这个愿意跟自己搭档的男人，但同时也依然保持着一定的心理距离。 但是王鹏飞的做法实在有些过于明显了一点，这如同给其他八个人明说二人已经组队，让其他人都小心了。 余云风不能确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陈晴晴朝第一排的赵雪梅喊道：“雪梅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赵雪梅这才解释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叫做‘葫芦村’，它在坠龙山脉深处的山谷里，山谷叫‘葫芦谷’，形状如同一只葫芦一般，只有一个葫芦口可以进出，村庄是有上百年历史的古村落，游戏公司将整个村庄都租了下来，并且按照游戏规则进行布置。等我们到了之后，我再根据里面的情况跟你们好好介绍。” 余云风一听到“葫芦谷”，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种山谷在很多山脉中都存在，可是这种地方总是伴随着厄运，余云风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大巴车越深入山脉，车窗外的雾气便越重，他们来到了坠龙山的山阴，接近“葫芦谷”，都已经云雾缭绕，余云风感觉这都不仅仅是雾气，更像是阴气聚集。 余云风是个敏感的人，他甚至觉得“葫芦村”在这种地方，会不会出现灵异事件呢？ “前方的桥叫做‘往来桥’，这是‘葫芦村’唯一的进出口，经过了这座桥，我们就正式入谷了。” 在赵雪梅的介绍下，众人看向了车窗外，那是一条湍急的长河上的石桥，仅仅能通过大巴车一个车身。 这石桥看上去年久失修，余云风甚至担心汽车过去的时候，桥会被压断。 而那条小河犹如凶狠的巨蟒，这要是人掉下去，一定会被卷进旋涡之中，无法生存。 大巴车安稳驶过石桥，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可这座“往来桥”总让余云风觉得会有来无回。 第4章 规则 穿过“往来桥”，便进入“葫芦谷”中，雾气浓烈到了极点，能见度极低，大巴车也只能缓缓而行，速度跟一辆被限速的电动车差不多。 詹天佐非常焦躁，大喊道：“开这么慢，到底会不会开车啊？还不如让我来开，恐怕早就到了。” 虽然詹天佐的言辞比较激进一点，可是他说出了每个人的心里话。 只要没有到达目的地，在这看不到外面环境的情况下，每一秒钟对于大家来说都是煎熬。 可赵雪梅一点都不担心大家的质疑，她缓缓说道：“稍安勿躁，我们很快就会到的，张师傅是最了解如何去村庄的人，有他开车，大家才能安全到达，所以给他一点耐心。” 虽然可能詹天佐是一位老司机了，但是他这个性格开车，又是如此险峻的山路，大家反而更不放心。 张通虽然开车慢，好在安全，大家也只能忍耐下去，安静地等下去，就连常猛都安静了下来。 其实也没有多久，差不多半个小时，余云风就透过车窗看到了村庄的门牌。 门牌上写着“七种游戏”四个大字，看来这村庄早就被游戏公司装饰好了。 之前游戏在网上宣传之时，许多人就在到处寻找游戏基地的位置，这样说不定能给自己作弊开一条绿色通道，结果没有一个人找到，谁能知道会在这样僻静的地方，鬼都找不到。 说到鬼，余云风感觉到这村庄就好像一座鬼村。 寒冷到骨子里的雾气，荒无人烟的寂静，这都是恐怖片里才有的环境，却出现在了余云风的面前。 这要是一个人的话，余云风恐怕在这里一秒也待不下去，更何况还要待上好几天，幸好他还有九个伴儿，他知道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 尤其是余云风看向了身边的常猛，而常猛用非常依赖的眼神也正看着他。 大巴车停靠在一栋圆形建筑外，这建筑很扁，层高两米，可是很宽，余云风目测至少有四百平方，这以前肯定是村长的住所，如今却到了游戏公司的属下。 “我们已到达目的地，请各位有序下车，拿上自己的行李跟我来。” 赵雪梅领着大家下车，然后众人把行李都拿走后，大巴车竟然就这样离开了。 他们十人这算是半自生自灭，有些心理素质差一点的选手，恐怕都会后悔参加这个游戏，比如陈晴晴。 为了支撑他们不放弃的就只有奖金了，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更别说让一群人在鬼村里做游戏。 “请跟我来。”赵雪梅再次提醒大家，因为大家都看着雾气中的大巴车的车尾灯，没人跟上她。 所有人自觉排成长列，跟上了赵雪梅，而余云风是队伍的最后一人，他们经过了一条长廊。 这条长廊有着昏暗的灯光，而长廊两边挂着七幅油画，油画上是人的半身像，七种不同的人，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无脸人。 余云风有理由相信这七幅油画跟他们这次游戏的主题有关，所以他格外注意了一下。 通过长廊后，便来到了一个敞亮的大厅，大厅的正中央是一张大圆桌，圆桌旁围绕了十把欧式椅子，很明显这是为十位选手准备的。 在西面墙上有一块硕大的led屏幕，余云风猜测那会播放游戏规则，但是现在还处于黑屏阶段。 另外东面墙上挂着一副地图，画着葫芦形状的山谷，这是村庄的地图，所有人看到地图的那一瞬间，便开始在心里默记这张图，一般这类游戏，谁先熟络路线，谁就能站到先机。 “请大家先把行李放到一边，然后各种找位置坐下，接下来我得跟大家宣布一下游戏的规则。” 从《七种游戏》宣传开始，游戏的内容就保持神秘时间长达两个月，如今终于要揭开这层面纱。 大家也多等不了，赶紧坐下来，围坐在圆桌边上，如同亚瑟王召开圆桌会议。 等大家就坐完毕，赵雪梅便站在led屏幕的旁边，宣布道：“欢迎大家来到《七种游戏》，各位都是我们幕后工作组在茫茫人海中精心挑选的选手，我们相信你们也是最适合完成这次游戏的选手，希望各位多多努力，破解游戏中的谜题，最终夺得大奖。” “客套话能不能不要说了？赶紧进入正题，我还等着早点弄完回家。”詹天佐真是一秒钟都等不下去。 赵雪梅没有理会詹天佐，继续说道：“我们之所以叫做《七种游戏》，是因为我们有七种不同主题的谜题，需要各位在七天之内，分别揭开这七种谜题，能够揭开谜题最多的人，将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这意味着他们会在这个阴气逼人的地方生活七天，别说玩游戏了，忍受这七天如此阴冷的环境都不是常人所能办到的，众人心中不禁寒颤。 “我们在村庄内的各个位置为大家都安排了一个房间，地图上已经标记了各位的住处，我想大家都已经看见了，等会议结束后，各位便把手机上交给我，然后就能拿着行李先去安顿，而大家的屋子内也储藏了足够七天的食材，各位就委屈一下，自行解决吃饭的问题，然后村庄里除了各位住处，几乎每个死角都装有摄像头，将全程记录各位在这七天的生活和游戏。” 住处和饮食倒不是重点，游戏内容才是重点，不过余云风又瞄了一眼地图，他的住处在村庄的东南方。 “接下来，我就简单地说一下游戏内容……”赵雪梅终于进入主题，众人屏息倾听。 “大家的住处也会有一块led屏幕，等各位回到住处，就会发布写好各位身份的内容，大家一定要隐藏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告诉任何人，当然你也可以告诉你认为信得过的人，然后就会发布今日主题，而村庄的各处会藏有揭开各位身份的线索，你们每天都会随机有一个同伴一起寻找线索，最终晚上八点才此处集合，然后一起指出符合主题的那个人，当有人指认正确，即为成功，正确者积一分，未正确者不积分。当日游戏结束，每日循环，直到七日之后，七种游戏全部结束，决出积分最高的最后胜利者！” 第5章 秘密 当赵雪梅把规则讲完之后，其实大伙儿心里是有些失望的，因为《七种游戏》当初宣传的时候，极其神秘，还提到了全新玩法，然而揭晓之后发现跟普通的剧本杀玩法没太大区别，都是给一个身份，然后根据剧情互相猜测，这个只是剧情变成了搜证，把搜证范围扩大，时间也拉长了，所以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最失望的人便是余云风和陈晴晴，因为两人都是剧本杀游戏爱好者，而其他人的主要目的都不是游戏，所以这种感觉就会相对弱一点。 余云风到达了自己的住处，是一栋有点像蘑菇的房子，外表看着挺陈旧的，不过屋内的装修还不错，有星级酒店的套房标准，日用品俱全，还有一台冰箱和一个灶台，食物都放在冰箱里，确实可以自己做饭吃。 就跟赵雪梅所说那样，屋内有一块led屏，上面在播放倒数时间，这应该是游戏正式开始的时间，还剩下半个小时，足够余云风稍微收拾一下，然后正式投入到游戏当中。 三、二、一！ 余云风收拾完东西，便坐在床上，看着led的时间走完，心里也没有一丝期待。 可是，当led屏幕显示正式文字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把这次游戏想得太简单，游戏根本一点都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事实上可能这次游戏更有深意，那份深意让参与者会感到惶恐不安。 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怎么会让余云风有这种感觉呢？ 首先余云风看到了三个大字，那就是他的名字——余云风。 这可是他的真名，并不是剧本杀给他安上一个剧情需要的假名。 然后，就是对余云风背景的描述，上面写着：“男性，三十岁，就职于西都畅玩游戏科技公司，住址……” 余云风都无需往下看，因为他烂熟于心，这基本就是他本人的真实个人简介，丝毫不差，甚至包括家庭成员有几个，工作单位，从幼儿园开始的学校生涯，全部一览无余，而且无比详细。 就好像被人从小看着长大似的，这让他感觉自己在裸奔。 《七种游戏》到底搞什么鬼？为什么会把他自己的档案告诉他自己？ 然而余云风看下去之后，他突然发现简介之下，还写一段故事。 这段故事差点把他从床上吓到地上去。 他蜷缩在床上，看着那段故事，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在他心上割下一刀。 那是他的一个秘密。 所谓秘密就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原本以为不会有人知道的，只要他不说，这秘密就应该会顺着他一起入土才对。 可是他的秘密已经被别人知道，这段文字就仿佛在说：“我知道你都干过些什么，别以为没人知道，我可是一清二楚的哟。” 更可怕得是，led屏还专门写了，当自己被人揭穿身份的时候，必须当众说出这个秘密。 余云风吓得赶紧提上行李，差点就逃跑了，可是他刚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突然明白了《七种游戏》的真实玩法了。 它是特殊的游戏，因为每个人的身份都是他们真实身份，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不可告知的秘密，而游戏的目的便是找出他们的秘密，这才是最真实的剧本杀。 余云风的秘密已经被游戏公司知道了，如果他现在逃走，放弃游戏，游戏公司很有可能会把你的秘密公之于众，来惩罚他。 逃跑是一个很冒险的选择，其实当他走进这山谷的时候，《七种游戏》给他的选择便只剩下一种，那就是隐藏自己的秘密，靠着揭穿别人的秘密来获取积分，赢得大奖。 只要隐藏住秘密，就能破局，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余云风放下行李，坐回床上，他四处张望了房间，果然没有摄像头，等录制结束，观众也看不到led屏幕上写的秘密。 至于之后游戏公司会不会公布出去他的秘密，那他也没法预料，只能赌一把，继续完成游戏。 余云风的背景介绍完毕之后，便显示了他第一天的合作人，竟然是陈晴晴，就那个不爱说话，不爱打扮，一直闷头玩手机游戏的宅女。 至少陈晴晴是这帮人里面最资深的剧本杀玩家，说不定她能给余云风提供一些帮助。 最后时刻，led屏幕终于显示出今日的主题，就两个字——权力。 对于这个主题，并没有过多的描述，显示了一分钟左右，便自动消失，led屏也成为了黑屏。 看来要从十个人当中找出符合这两个字的人，还需要努力搜证才行。 现在他们互相都还不太了解对方的情况，余云风都为自己编造一些背景来瞒天过海才行，可是他又暗骂自己一声，因为为了跟常猛联合，他竟然透露过一些信息给常猛，早知道游戏是这样玩的，他就更加谨慎一些。 咚咚咚！ 本来余云风还在沉思，突然房门就被人敲响，顿时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大喊一声：“谁！” “余老弟，是我啊！” 竟然是常猛的声音。 余云风今天的搭档是陈晴晴，很明显常猛的搭档也安排得另外一个人，他却直接来找余云风了，这又是何目的呢？ 难道常猛真的想组建之前提出的小联盟吗？ 余云风心想着那可未必，尤其是自己的秘密会有被别人挖出来的风险，他便更加不能信任常猛了，说不定他这就是来挖自己秘密的。 但是无论如何，余云风都不能逃避常猛，尤其是常猛都已经在门外了。 于是，与余云风打开了门，只见常猛冲着余云风笑眯眯问道：“老弟你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呢？” “我刚刚上厕所来着。”余云风敷衍道，“常老哥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常猛解释道：“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咱们要一起联盟的。” “可是……游戏安排了另外一个搭档给我，你难道没有安排吗？” 常猛眉头一皱，说道：“我也有安排，可是我根本不信任其他人，难道你相信你的临时搭档吗？” “当然不相信了。”余云风露出笑容，他笑得很勉强，因为他心里想说得是连常猛也不能相信的。 第6章 临时搭档 “那咱们一起去找线索吧，别管其他人了。”常猛甚至去拉余云风的手臂。 “老哥等一等。”余云风不能就这样跟常猛走。 “怎么了？”常猛疑惑道。 “我觉得……咱们不能一起走。”余云风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他必须找到一个更合适的理由。 “为什么呢？”常猛心里以为他已经跟余云风谈好了，但是从余云风犹豫的态度来看，他又拿不准。 “因为…因为……大家都看到咱们比较熟络，知道咱俩会一伙儿的，所以他们肯定会对我们有所提防，不会轻易跟我们说实话，这样会让咱们被动的，不如我们分开行动，各自找各自的搭档，这样能多了解另外两个人，等到最后，咱们把信息一汇总，这样晚上圆桌会议的时候，我们就比别人多更多线索了。”余云风灵机一动才想到这个借口，不过这借口还挺合理，很有说服力。 常猛思考了一下，然后跟余云风竖起了大拇指，说道：“老弟说得有道理，果然老弟玩这种游戏比我有经验，我还得多跟老弟学习学习。” 常猛装得像一根筋的直肠子，像一个不会玩游戏的菜鸟，可是他的城府比谁都深，不然他不会到处搞联合。 所以余云风并没有觉得常猛是完全信任自己刚刚编造的理由，不过无所谓，先把常猛打发走才是上策，他催促道：“那常老哥赶紧去找自己的搭档吧，别让其他人看到咱俩在一起。” “那老弟你自己保重，回头找齐了线索，我们再好好合计一下。” 于是常猛消失在迷雾之中。 余云风这才松了一口气，总之常猛的问题要怎么解决，这需要等到晚上的时候，不过说不定后面有机会在常猛身上得到意外收获。 说来奇怪，常猛都来找到自己了，而陈晴晴怎么还没过来？ 或许陈晴晴并不想跟余云风组队，不管怎样，余云风都应该先找到陈晴晴，问问她的想法。 他自己的屋里也悬挂着葫芦谷的地图，标记了陈晴晴的住处，于是他便去到那里。 陈晴晴的住处也是一间蘑菇形状的屋子，仿佛就跟余云风的住处复制粘贴过来的，要不是门口有陈晴晴名字的门牌，余云风真会怀疑自己绕了一圈，又绕回去了。 余云风敲了敲陈晴晴的房门，喊道：“有人在吗？” 第一遍没人回应，如果屋里有人，应该能听到自己的敲门和喊话的，或许陈晴晴真的已经离开做单线任务，或者她也找好了自己认定的同盟。 余云风还是希望她在屋里，所以他又敲了一遍门，又喊问了一声。 依然没有回应。 事不过三，余云风好歹得再敲一次，于是他刚一抬手，门竟然打开了。 只见陈晴晴幽怨地站在门里，看着自己，她的面色极差，惨白得就像山谷中的白雾，而且脸颊上似乎还有泪痕。 陈晴晴一定是被什么事情给吓坏了，才会有这样的状态。 余云风猜想得是陈晴晴看到她自己的秘密出现的时候，她才有了这种情况的出现。 毕竟他自己看到秘密的时候，也被吓到，只不过他心理素质比陈晴晴强，消化了目前处境之后，便能恢复平静。 这么说来，常猛可比两人都厉害多了，因为余云风感觉常猛的心态没有一丝变化。 七种游戏，至少说明有七个人是藏有秘密的，他们又有十个人，难道剩下三个人又是没有秘密的吗？而常猛便是这三个人中的一个？ 这些都是后续考虑的问题了，眼下他得先和陈晴晴聊聊。 “你…你还好吧？”余云风先关心一下陈晴晴，拉进两人的距离。 陈晴晴见到余云风之后，便逐渐放平自己的心态，眼睛也有神多了，冷冷道：“找我什么事？” “我们…不是队友吗？”余云风以为陈晴晴知道，没预料到陈晴晴还会这样反问。 其实陈晴晴也只是因为刚刚没有反应过来，才下意识这样问的，于是她立即改口道：“对，我们是被安排的队友，你要和我一起去找线索的，对吗？” 看样子陈晴晴也没有特别排斥跟余云风组队的事情，于是余云风点头道：“没错，所以我来找你了。” “那你等我两分钟。” 陈晴晴先把房门关掉，余云风也耐心等了下去。 差不多三分钟，陈晴晴这才重新开门，并且换了一件登山冲锋衣和一双登山鞋。 果然陈晴晴是个骨灰级玩家，她连装备都比别人准备得充分一些。 陈晴晴问道：“我们先从哪里开始？” 既然陈晴晴有经验，余云风便说道：“你觉得呢？” 陈晴晴说道：“保险一点的话，我们就从最近的地方寻找线索，如果稍微冒险一点的话，就去其他人住处的区域搜证，把他们的线索搜完，他们得到的信息便会少于我们，然后我们再回来搜自己区域的。” 余云风摇头道：“先搜人家的地盘，不排除别人也会搜我们的地盘，而且我们的距离太远，万一赶不上别人的速度，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我们还是选择保险一点的方案吧。” “西北方向一百米有一栋房子，我们先从那里开始找吧。” 陈晴晴已经把地图记在她的脑子里，就算没有地图带在身上，迷雾也把东南西北给掩盖住，她都能找到方向。 余云风今天能跟陈晴晴组队，已经算是占了很大一个便宜。 陈晴晴前方带路，余云风尽量跟陈晴晴并行。 就这种行走时刻，也正是余云风试探陈晴晴的时机，他便说道：“你应该也发现了，这次游戏不是要给我们安排假身份，所以真是很奇怪对不对？为什么要用我们真实的个人资料呢？” 余云风故意没有提到秘密这事，是因为他估计十个人里面有三个人没有秘密，他得假装是那三人中的其中一个，而余云风见到陈晴晴的那一瞬间，基本确定她不是三人中的一员，所以他得看看陈晴晴会不会耍什么花招。 第7章 互相试探 陈晴晴却一改之前的冷漠，竟然露出微笑，说道：“确实挺奇怪的，我也没参与过这类剧本杀游戏，它好像在告诉我们，我们的人生就是一场游戏，想想还挺刺激的。” 刺激是刺激，但也足够惊吓，余云风觉得陈晴晴没有说真话，要想套出她点信息，还挺不容易的。 “咱俩从昨天见面到现在还没好好说说话吧，我一直挺好奇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呢？”陈晴晴甚至主动向余云风“出击”。 那余云风也不能跟陈晴晴说实话，他编造道：“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社畜而已。” “什么行业呢？”陈晴晴追问下去。 “……漫…画行业。”余云风想找一个跟游戏比较相近的行业，所以说出了漫画，因为都涉及一些动画的东西。 “漫画行业啊！我可喜欢漫画了！你都做了什么漫画？”陈晴晴显得很兴奋，也难以判断她是不是真的。 可余云风是假的，再问多一点，他可就圆不回来，于是他敷衍道：“我这是商业机密，现在还不能说的。” “什么漫画这么神秘？” “那可不是给你们女孩子看的漫画，总之是一些不合法，带一点颜色的。”余云风这样说的话，他以为陈晴晴就不会追问下去。 看来余云风低估了女孩子，陈晴晴还是追问道：“那种漫画，我也爱看的，就告诉我一下嘛。”她甚至撒起娇来，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余云风。 余云风可受不了女人撒娇，他赶紧转移话题说道：“你别光问我啊，你还没告诉我，你做什么工作？” 陈晴晴的笑容僵住，也开始敷衍道：“我……家里蹲，没工作。” “没工作？”余云风不太相信，这个世界上要活下去是很不容易的，没工作就没饭吃。 陈晴晴很为难地说道：“我也不是完全没工作，就是没有正式工作而已，天天打游戏，帮人代练，帮人打装备赚钱，这次比赛，我很需要赢，我需要钱。” 这次陈晴晴说得挺认真的，不像是假话，这倒让余云风很意外。 陈晴晴突然停住脚步。 余云风疑惑道：“怎么了？” 陈晴晴顿了顿，严肃地说道：“我们联手吧。” 又一个找余云风联手的，余云风得好好判断她和常猛谁更有价值，于是他提醒道：“如果你想跟我联手，那你得明白一点，咱们可都是奖金的竞争者。” 陈晴晴微微点头道：“我明白，可是我真的很需要钱，一千万或者一百万，都可以，要打败十个人拿奖金，这是十分之一的概率，但是咱们联手的话，概率就会增加一倍，我需要加大概率。” “那……你得信任我，告诉我你的真实背景。”余云风感觉陈晴晴比常猛真诚多了，所以他也算给陈晴晴一个机会。 陈晴晴伸出三根手指指天保证道：“我句句属实，我真的就是玩游戏挣钱的，而且我也真的需要钱，这次《七种游戏》是我擅长的领域，所以我才一定要来试试。” 余云风顿了顿，他的眼睛看着陈晴晴的眼睛，他要看到陈晴晴眼睛里最深处的东西，缓缓问道：“那你的秘密是什么？” 余云风在陈晴晴的眼睛里看到了无限深渊，那里面是黑暗，掩盖了无数发光的东西。 秘密？看不穿的。 陈晴晴不想回答余云风这个问题，她转头过去，指着不远处说道：“我们到了，第一间搜证的屋子。” 余云风看向她指去的位置，迷雾逐渐散去，出现了一栋长方形的矮房，看上去应该之前是村民的住处。 陈晴晴不等余云风，便径直冲跑过去，她在逃避余云风那个问题。 余云风果然想多了，他以为陈晴晴会放弃自己隐藏起来的秘密来换取信任，可是谁又能轻松说出秘密呢？ 他跟上陈晴晴，只能先搜证，联手之事再随机应变。 两人推开了木门，门没锁，估计除了他们自己的住处外，葫芦谷内的房子都不会锁门的，没必要给他们加上开锁的难度，那样太鸡肋。 屋内充斥着木屑味以及霉味，家具多为木制，不过像山谷中这么潮湿的地方，倒不容易失火，只是木头容易发霉破损。 屋内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有一个客厅，三间房屋，确实是曾经住过人的，而且离开还没有多久，连被子都没有拿走。 余云风问道：“妹子，你觉得咱们该找什么？什么样的东西才算线索？” “那线索一定带有标志，能一眼就看出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如果做得不够明显的话，一天时间都会耗在一个地方，游戏不会这样玩的。”陈晴晴便说着话，便立马找了起来。 她还指挥道：“你翻客厅，我翻卧室！” 余云风却没有去翻客厅，他必须跟着陈晴晴，万一陈晴晴找到线索，又把它藏起来，却告诉余云风没有找到，那他可就亏大发了。 既然陈晴晴选择卧室，说明卧室藏线索的几率更大。 余云风就站在主卧室的门口，露出一只眼睛监视陈晴晴的行动。 陈晴晴就像在抄家一般，任何没用的东西都往地上扔，很快满地都是被子衣服。 陈晴晴整个身体都埋进了衣柜里，不一会儿，余云风看到她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个卷轴，而卷轴的一头挂着一只小吊牌，上面写了一个“七”字，这大概就是陈晴晴所说的标志。 余云风看到陈晴晴确实有想把卷轴藏起来的倾向，便走进门去，喊道：“找到了吗？” 卷轴就在她的手里，要藏也来不及了，所以她主动上前递给余云风，说道：“找到了一个。” 余云风从陈晴晴的那些小动作看出，这女人还是不能信任，之前那些真情流露，差点就让余云风相信。 他瞄了一眼陈晴晴，而陈晴晴依然在回避他的眼神。 “我们打开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陈晴晴这才点头。 余云风亲自打开了卷轴，上面只有五个字：“他一呼百应。” 第8章 上一课 这五个字是对权力的最好诠释。 余云风分析道：“看来这个人是一个有影响力的人。” 陈晴晴突然冷冷说道：“或许他是一个老总？” 很明显陈晴晴在说常猛，因为常猛太活跃，一开始的时候对每个人都没有一点隐瞒，所以大家都知道他有一家公司，那么他肯定有许多属下。 常猛是余云风潜在的队友，他不能就这么快去认定常猛，这等于出卖，所以他摇头道：“也或许是当官的，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咱们还得再找点线索。” 陈晴晴也只是初步推测而已，她可没马上认定，所以她说道：“是的，还得多找找线索，而且有些人未必会到处说自己的真身份。” 她想说常猛说自己是老总，有可能那是他的假身份，余云风听得明白。 “鸡蛋不会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卧室没有其他线索了，客厅怎么样？”陈晴晴想着余云风或许还在客厅里找了线索。 余云风摇头道：“客厅里什么都没有。” 陈晴晴走出卧室，发现她进来的时候，客厅是什么样，现在客厅也还是什么样，她才明白余云风根本没搜查过客厅，而是一直在监视自己。 确实，两个陌生人，又是竞争关系，就算互相聊得再动情，那也很难短时间内互相信任。 陈晴晴直奔门口，不回头说道：“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陈晴晴的态度要比刚才冷漠一些，连说话都不直面余云风，这让余云风感觉陈晴晴没法成为他的同盟。 余云风也不能就此跟她分道扬镳，所以还是跟在陈晴晴的身后。 又往北走了三百米，这次陈晴晴没有跟余云风说过一句话，而余云风也甚至不跟她并排走，只是跟在她的身后。 雾气薄了之后，很远便能看到另一栋房子，仍然是长方形，只不过房门已经被人打开。 陈晴晴这时才说道：“好像被人搜过了。” 余云风冲到陈晴晴的前面，说道：“咱们还是去看看。” 余云风都已经快到门口，陈晴晴只能跟上。 余云风刚要进门，屋内也刚好有人出来，差点撞一个满怀。 两人都退后两步，余云风这才看清楚，要出门的人是伍凌仁。 “他手上有卷轴！”陈晴晴指着伍凌仁的手，喊了出来，生怕余云风没有看见。 伍凌仁可能是十个人中最老实的一个，他根本没有要藏起来的意思，他还主动提起卷轴，说道：“是啊，我找到一个，你们也有吗？” 面对这么直接的问题，余云风稍微愣了一下，而陈晴晴则立即回答道：“我们还没找到。” 卷轴放在陈晴晴冲锋衣的内兜里，如果她不拿出来，伍凌仁是看不到的。 余云风想试试伍凌仁是不是扮猪吃老虎，所以他也直接伸手问道：“你能不能给我看看？” “那你拿去看吧。”伍凌仁真就递向了余云风，这老实得让余云风非常诧异。 余云风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去接，可这时伍凌仁身旁的门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递给余云风。 “伍老师，不要就这样给他们看。”这个人是范彪，那个饭店老板。 范彪从伍凌仁手里夺过卷轴，劝道：“伍老师，他们都是咱们的竞争对手，我们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他们看呢？” 伍凌仁有些拿不定主意，他更愿意相信余云风他们是好人，所以他还迷糊道：“我觉得大家一起破解谜题，这样更快一点。” “伍老师你就只管跟着我，其他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好吗？不用相信其他无关紧要的人。”范彪知道伍凌仁很容易被骗，所以他负责出头交涉。 陈晴晴心里恨得直痒痒，差点就“白嫖”到伍凌仁手里的卷轴，却被范彪拦了路，她冷冷道：“那你想怎么样？不给我们看吗？” “你们想看也可以，但是你们得把你们的给我看看。”范彪明显狡猾得多。 “他们没有找到。”伍凌仁还帮二人说话。 范彪摇头道：“伍老师，他们骗你的，他们有。” 然后，他又跟余云风二人说道：“一换一，这样公平吧？” 公平是公平，但是交换之后，自己一方可能多一条信息，而对手也多一条信息，意义便减少了不少。 卷轴在陈晴晴的手上，余云风只能给她使一个眼色，算是询问她要不要交换。 陈晴晴同样衡量了一下，还是说道：“好吧，我们交换。” 他俩一换一，换到更多信息，至少能取得更主动的局面，因为别人不一定会交换信息的。 陈晴晴拿出了卷轴。 伍凌仁失望道：“你们竟然真的骗我。” 陈晴晴不置一词，而余云风不忍心，道歉道：“伍老师，对不起。” “来吧，交换。”范彪将卷轴伸向陈晴晴。 陈晴晴也伸了过来，两人互相拿了对方的卷轴，倒是没有人在这个环节上使诈。 范彪一拿到卷轴，便赶紧打开看，他和伍凌仁互望一眼，异口同声说道：“原来如此。” 而余云风也缓缓靠近陈晴晴，等待陈晴晴打开卷轴。 陈晴晴缓缓展开，那动作就像荆轲给秦王展示地图时，一点一点卷开，只是荆轲的图穷匕见，而范彪给的卷轴卷完之后，上面只出现了一个字：“空。” 两人这才意识到上当了！ “哈哈哈哈哈……” 范彪和伍凌仁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直击山谷，回声来回飘荡，打得余云风二人心里拔凉拔凉。 范彪和伍凌仁甚至击掌庆祝。 原来伍凌仁的老实也是伪装的，他只是让余云风二人相信自己的卷轴是有重要信息，这才让范彪配合演这一出交换的好戏。 实际上他俩才是空手套白狼。 余云风二人脸色惨白，他俩都自以为自己才是这类游戏的高手，结果第一次和对手“交手”就吃瘪，一下子信心大减。 伍凌仁还嘲讽道：“作为一名老师，我得给你们一个忠告，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 第9章 都在伪装 陈晴晴和余云风就这样看着两个得意洋洋的人走了，他们没有阻止，也没脸阻止。 陈晴晴一脸沮丧，大口喘着粗气。 但是，游戏还得继续，所以余云风劝道：“至少咱们知道线索也有可能是空的。” 陈晴晴顿了顿，才说道：“咱们不能再相信别人了，不管谁要和我们交换，我们都要拒绝。” 陈晴晴这种做法会很保守，到时候可能使他们二人信息落后，她能这样决定，只能说明她真的生气了。 她坚持要这样的话，余云风也没有办法，只得跟着陈晴晴继续寻找线索。 陈晴晴加快了速度，最终也只找到四条线索，其中两条还是空的，另外两条写着：“他是一名男性，他有万贯家财。” 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五点钟，余云风还想继续寻找，可是陈晴晴已经累得蹲在了地上。 余云风说道：“怎么不走了？我们就这点信息，恐怕是不够的。” 陈晴晴却死活不起来，说道：“不想动了，我太累了，我需要休息，真的不想努力，要是能躺着就赢多好，为什么不能坐着玩剧本杀呢……” 她喋喋不休，开始念经抱怨模式。 跟上午那个积极主动的她，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余云风也很无奈，他本以为陈晴晴是条“大腿”，没想到反而成了“拖油瓶”，所以他现在很想扔下陈晴晴不管。 可是这山谷阴森可怖，天也快黑了，他把一个女孩子扔在这里，实在有些不道德，即使他们是对手，余云风还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思考片刻，余云风提议道：“那要不，咱们算了吧，回圆桌去等大家。” 陈晴晴立马就有精神了，她站起身来说道：“好主意，顺便回去拿点吃的，我饿了。” 两人就像逛景区似的，慢慢悠悠去住处拿了一些零食，又慢慢悠悠回到圆形屋。 余云风以为他们二人是最早回到圆桌的人，毕竟才下午五点半，离八点的圆桌会议还有两个半小时，然而实际上已经有其他人早早回来了。 王鹏飞和秦月思已经坐在圆桌旁了。 不过场面比较尴尬得是，当余云风走进大厅时，王鹏飞坐在椅子上，而秦月思坐在他的腿上。 而且秦月思的头发有些散乱，一见到有人走进来，赶紧从王鹏飞的腿上起身，双颊羞红，走到离王鹏飞较远的椅子上坐下，但是余云风还注意到她脸上有些泪痕。 余云风大概能知道刚刚都发生过什么事情，他也不拆穿，他只是看了王鹏飞一眼。 王鹏飞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仿佛在对余云风说道：“怎么样？羡慕吗？哥们我就是这么有魅力。” 陈晴晴后进门，她没有看到这一幕，也没跟两人打招呼，便找了一个椅子也坐下。 余云风走到陈晴晴的旁边，他本应该坐下来，但是他犹豫了一下，便坐到王鹏飞的旁边去。 他知道王鹏飞肯定会说点什么，果然他说道：“你们应该找到不少线索吧。” 明摆着试探，但是不痛不痒，余云风也大方说道：“没有多少，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早回来。” 结果王鹏飞竟然不相信，他摇头道：“哥们你何必呢？我又不抢你的线索，跟我说句真话，不会死吧？” “可是我说得就是真话。” 王鹏飞高举双手，瘪嘴道：“行吧，你不愿意说，也无所谓，我不在乎。” “那你呢？你找了多少？”余云风又把问题抛了回去。 王鹏飞却说道：“我一个都没找，今天有点事情耽搁了。” 他所说的有点事情，无非就是男女那点事儿，余云风能听懂，陈晴晴听不懂，而秦月思更加害羞，那种感觉就像王鹏飞扒了她的衣服，让她赤身裸体站在余云风的面前。 这种话题越来越让人不舒服，余云风便转移话题道：“我觉得你也在骗我，你们肯定找了线索的，难道你就不想要一千万奖金了？” 王鹏飞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一千万而已，我很缺吗？别逗了，哥们，我只是想出来放松放松，我才不在乎谁能拿一千万。” 每个人都在假装，伍凌仁看上去老实，那是假的，陈晴晴看上去那么有诚意，那也是假的。 王鹏飞如果一心只想泡妞的话，他何必来这里，很明显这七天的生活根本不休闲，完全是在受罪，而且其他地方的女人不比这个山谷多吗？ 余云风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他不认为这是真实的王鹏飞。 既然王鹏飞在防着自己，那余云风也没有聊下去的必要，随便闲扯几句，便结束了话题，屋内陷入沉默，等待着其他选手的回归。 大概七点半的时候，十人终于到齐了，可是没有赵雪梅，自从大家第一次离开圆桌之后，便没人见过她，一天的搜证都没有遇上，不知道她躲到了哪里去，而且把大家的手机又拿到了哪里去。 常猛今天是和邱洁搭档，因为他俩一起回来的，入座之后，常猛便不断给余云风使眼色，意思想要跟他沟通一下。 余云风手上的线索太少，也确实该点其他办法获取点线索，所以他先起身去假装上厕所。 常猛等了大概半分钟，才随后跟出。 金嘉乾也早就注意到这二人眉来眼去很久了，于是他也偷偷跟上去。 那两人没在厕所，而是在屋子外面，夜色和草丛都是金嘉乾绝佳的藏身处。 他就躲在一旁偷听，他听到余云风先开口说道：“常老兄，我给你说句交心的话，我收集到的线索对你很不利。” 常猛的声音变得不安，他说道：“是的，我知道，我找到线索也看出来了，确实有些针对我。可是……我说那不是我，老弟你信吗？” 余云风冷冷说道：“你觉得…我应该相信吗？” 常猛突然拍着余云风的肩膀，严肃说道：“兄弟，你得帮我这一次，只要你肯帮我，下一次我一定帮你。” 看来常猛很担心自己被指认。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第10章 炮灰 常猛却没急着告诉余云风帮忙的方法，而是问余云风道：“那你先告诉我，你收集的线索是什么？” 余云风这次坦诚道：“我只有三条线索，男性，有钱，手下有很多人，怎么看都只有你符合条件。” 常猛面色铁青，他说道：“我这边也只有三条线索，女性，被很多人拥护，美妆。” 余云风心想着自己这边线索是男性，和常猛拿到女性的线索是完全相反的，怎么可能这样？而且常猛的线索，听上去就像是针对秦月思的，毕竟秦月思是个博主，有许多粉丝。 所以，常猛肯定是说谎，他手里的线索不会是这样的。 余云风说道：“不对，你的线索不是这样。” “但你的线索可以是这样的。”常猛指了指余云风的嘴巴。 余云风恍然大悟道：“原来你让我帮你转移视线。” 常猛不否认，因为他确实就是这个意思，并且他补充道：“有些东西，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想你能理解我在说什么。” 常猛不能说的就是他自己的秘密，就像余云风也有一个秘密不能说出去。 余云风点点头，说道：“我能理解。” “只要你能理解就行，你帮我，我帮你，你不就是想赢比赛拿奖金吗？我不需要那些钱，我会帮你拿到那些钱的，而且我也会帮你保守你的秘密，这交易应该不亏吧？” 常猛作为一个成功的生意人，他知道该如何将利益讲得清楚又圆润，让对方的利益听起来如此诱人。 余云风动心吗？他当然动心，他甚至想拒绝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所以余云风说道：“好吧，常老板，常老哥，我答应你，我帮你就是了。” “谢谢老弟，太感谢老弟了！你就是我的大恩人！”常猛握了握余云风的手，满脸激动，他知道自己如果度过今晚的难关，他便安全了。 “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得先进去，不然里面的人觉得我们有问题，那我说什么，都会显得不可信。” 余云风这就要回去。 常猛却不跟上，说道：“你先进去吧，我抽根烟。” 实际上，常猛并不抽烟的，他根本不会抽烟，他等余云风离开后，才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也在。” 金嘉乾知道常猛说得是自己，因为只有他躲在草丛里，那他也不用再伪装，便从草丛中走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金嘉乾以为自己躲得很好。 常猛摇摇头道：“我本来不知道的，现在我知道了。” 原来常猛是诈自己的，可是他也被常猛成功给诈出来了。 金嘉乾说道：“我在考虑你跟我说过的那些话，本来我都想答应你了，直到刚刚听到你对那小子说了同样一番话，你让我还怎么考虑得下去？你到底要帮谁拿到那一千万？” 常猛解释道：“我之前就告诉过你，那小子是我的炮灰。而你刚刚听到的那番话，我不是只对你和那小子说过，这十个人里面，还有其他几个也是我的炮灰。” “你…你什么意思？”金嘉乾突然看不懂眼前的这个人。 常猛嘴角上扬，说道：“我的意思是我很在乎奖金，但是我知道我一个人是拿不到奖金的，跟他们说把钱都给他们，帮助他们拿到一千万，那都是骗他们的，他们都是白痴，我怎么可能帮白痴呢？” 金嘉乾知道常猛还没说完，所以他等下去，不打断。 常猛拍着金嘉乾的肩膀说道：“我早就看出来你是他们中最聪明的一个，你很敏锐，我要打小心眼，肯定瞒不过你，不然你也不会跟踪我。所以，我的打算是和你平分奖金。” 当两个条件摆在自己面前时，笨蛋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那个，而聪明的人会选择最切合实际的。 金嘉乾自然犹豫了，他得衡量目前常猛开出的这个条件，是否切合实际，他能不能安全拿到那笔钱。 常猛看得出金嘉乾没有余云风那么好忽悠，所以他得给金嘉乾一个保证：“如果你还不相信我的话，我会给你证明的，因为你也有秘密，你也会轮到我今天这个局面的，我会不断推你来赢比赛，奖金交给你，并且当轮到指使你的时候，我会想办法保你，到时候你有钱也能获得安全，你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的确，现在金嘉乾没办法判断常猛是真话假话，但是如果常猛后面会表现出只捧自己一个的话，那常猛就是真的盟友，而金嘉乾也需要盟友，他也知道一个人很难取得胜利。 于是，金嘉乾点头道：“好吧，我相信你这一次，今晚我这边肯定保你，但是我还是会持续关注你的表现的，如果你骗我的话，就算我得不到奖金，我也会把你毁掉的。” 金嘉乾在威胁常猛，如果真到那个局面的话，两个最聪明的人对着干，可不是一件好事。 “放心吧，不会有那样的时候。”常猛做出了最后保证。 …… 十个人的第一次圆桌会议终于要开始了。 每个人都正襟危坐，盯着led大屏幕，大家都想看看这上面到底会出现什么。 常猛的手表滴答滴答响，就好像他的心跳声。 他总觉得心跳在加剧，时间越走越快，因为他是最紧张的一个人，因为今晚的结果会决定他的命运。 时间到，led屏幕开始逐渐显出文字：“欢迎大家进入第一次指认环节，请在十分钟之内，互相商量自己拿到的线索，而商量结束之后，便可以开始指认，指认正确者积一分，如果有一人指认正确，那么符合主题的被指认者将说出自己的秘密，如果没人指认正确，此人将可以流局，无人积分。” 于是，接下来的十分钟至关重要，常猛开始观察所有人的动向，看看是否有人要先共享线索。 可是，这时却没有一人说话，谁都不想先拿出自己独有的线索。 常猛稍微能放心一点，一切还在他掌控之内。 “我想先说几句。”这时陈晴晴率先说话了。 常猛大惊，因为陈晴晴是他没有事先沟通的其中一人。 第11章 按照计划 常猛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害怕这种意外因素发酵，不然他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陈晴晴要做第一个发言的人，所以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余云风也是，可作为搭档，陈晴晴的发言一定要征求一下余云风的意见。 她看向了余云风，结果余云风微微摇头，示意她先不要说。 她当然可以不听余云风的，可是她觉得余云风肯定有其他想法，她不妨再等一等，于是她又厚着脸皮说道：“我想我还是先听你们说说。” 常猛松了一口气，他也看到余云风的小动作了，所以他心想着自己找余云风谈话，是做了正确的事情。 “大家都不肯说话的话，那就不要说了，各玩各的。”暴脾气的詹天佐又耐不住性子，他本来以为能听到别人分享点线索，但是大家各怀鬼胎，怎么可能把如此重要的线索分享出去。 虽然詹天佐看上去莽撞，可余云风觉得他也有装的成分，他其实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 也许是詹天佐手上的信息更多，所以他不想跟别人分析，他才这样说的。 没人带节奏的话，常猛无法把其他人引导到错误上去，于是他又给余云风使了一个眼色。 余云风答应过常猛，现在常猛等于在催促他，如果他不表示表示的话，那么他将失去常猛的信任。 于是，余云风站了起来，说道：“还是让我来说几句吧。” 大家再次将自己的耳朵竖起来，特别是陈晴晴，因为余云风阻止了她，所以她特别想知道余云风的打算。 余云风说道：“我手上的线索不多，但是我希望大家都能分享一点自己的线索出来，毕竟是第一次会议，想要好玩，就得有点表示，所以我来抛砖引玉，我拿到的第一个线索是那个人一呼百应。” 陈晴晴眉头一皱，因为余云风说的是真实的线索，这跟自己出来说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要阻止她？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她不能理解。 其实余云风他必须这样说，因为他们的这条线索是伍凌仁和范彪都看过的，如果有所偏差，这两人肯定会知道余云风在传播假线索。 万一这两人当场反驳，那余云风后面说什么都对局面影响不大了。 当余云风说出来这个线索后，大家开始互相小声讨论起来，大概都在判断余云风的消息是真是假。 常猛手心捏了一把汗，因为余云风抛出的第一个线索是对他很不利的，所以他对余云风很不满，那种不满都写在了脸上。 范彪此时说道：“老弟你说的这个线索，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又不是什么新鲜货，如果你想抛砖引玉，至少拿点我们不知道的吧。” 其实，这条线索，知道的人只有一半，另一半并不知道，但是另一半的人也想知道更多线索，所以都保持着沉默，看余云风该如何应对。 余云风却微微一笑，指着范彪说道：“你们骗了我，才在之前拿到这线索，现在又要求我多说我的线索，而你们一点表示都没有，是不是有点过分？” 伍凌仁得意地说道：“兄弟，这个游戏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游戏，我们骗你也是游戏的一部分，这方面你只能认栽，不能当做讲条件的筹码，就像我搭档说的那样，如果你想让我们拿出自己的线索，那你得拿出新鲜的线索，重新算算你的诚意有多少。” 伍凌仁和范彪让余云风有些骑虎难下，如果他不继续抛出新线索，那他之前抛得那个线索就等于白费了。 思考一阵后，他才说道：“那好吧，我再说一个我的线索，另一个线索是这个人是女性。” 陈晴晴心里寻思明明线索说得是男性，可是余云风却颠鸾倒凤，她大概明白这才是余云风真正的计划，所以她会继续沉默下去，再看看余云风的打算。 常猛则心里高兴，一切都按他的计划在进行，他知道余云风刚刚那个纠结就是做做样子，让假线索显得更可信一点。 余云风的假线索，将范围缩小到了只剩下三人，那就是邱洁、陈晴晴、秦月思。 如果大家相信这是真线索的话，那这个线索可是一条十分重要的线索。 常猛偷看大家的表情，很明显这些人已经相信了余云风，所以他们不断把目光停留在三个女性的脸上，估计也在分析谁是符合“权力”的人。 陈晴晴保持着沉默，她并不担心其他人怀疑自己，因为自己是错的，其他人如果最后指认得是自己的话，那她反而会有机会比别人多拿分。 可是另外两个女的并不知道余云风的是假线索，所以她俩便真的担心起来，脸上没有藏住那份焦急。 余云风看着范彪，说道：“该你们了。” 范彪和伍凌仁一直逼迫余云风，如今余云风给出线索，他俩不表示表示也说不过去。 两人互望一眼，便由伍凌仁说道：“好吧，那我们也抛一个知道的线索出来，我们有一个重要线索是那位女士目前单身。” 男士们都齐刷刷看向了女士们，希望她们给出一点反应。 可是，除了陈晴晴，秦月思和邱洁都在回避众人的眼神。 王鹏飞却插嘴道：“喂喂喂，你们不要一群大男人欺负几位女士行不行？能不能有一点风度？” 金嘉乾冷嘲热讽道：“怎么？你是想保护谁吗？是不是你和那个谁勾搭上了？” 王鹏飞却反驳道：“你可别胡说八道，不要破坏我的形象好吗？” 王鹏飞看向了邱洁，明明余云风都看到过他和秦月思私下亲密，但是感觉他还是更对邱洁感兴趣一些。 “我是单身！”陈晴晴突然冒出这一句。 有恃无恐的她，便尽量把火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这倒是让余云风始料未及，这跟他原本的计划有所偏差，而且陈晴晴这样“自爆”，别人都知道她是自己搭档，会减弱自己信息的可信性。 为了防止事态变化，余云风又道：“其实这一局很简单，我也就不藏着了，我还有一个线索！” 第12章 反转 没想到余云风突然豁出去了，只听到他说道：“我最后一个线索是美妆。”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秦月思的身上。 詹天佐这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明白了，难怪线索说这人一呼百应，我没记错的话，这位美女可是一个有几万粉丝的博主，万应不敢说，百应应该随随便便吧。” “同样作为女人，我觉得秦小姐的化妆技术真是我比不上的。”就连十个人里最不爱说话的邱洁这时也补上了一刀。 所有人都针对了秦月思，仿佛她已经是一位罪人，她慌了神，连说话都在发抖：“我我…不是的……” 她说不出一句话来，可是就算她说得出什么来，她的辩解也会苍白无力。 “我就说你为什么一直拖着我，不让我去找线索，还跟我这儿装可怜，跟我在这里哭，其实就是想勾引我，想让我帮你瞒住。”突然连王鹏飞这个跟秦月思暧昧的搭档也出卖了秦月思。 秦月思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王鹏飞，没想到王鹏飞这么渣男，因为之前王鹏飞可以跟她承诺了很多东西的。 “各位，我要说两句！”王鹏飞站起身来，“这个女人，亲自对我说的，她有一个秘密不可告人，所以今天就在这个地方，主动坐我腿上，抱着我，企图用眼泪欺骗我，让我一定不能拆穿她，可是…我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所以我现在要和大家的立场一致。” 难怪余云风今天见到他俩的时候，是那么一幅景象，而且秦月思确实也像是刚哭过。 秦月思面色惨白，眼眶红润，她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秦月思不是那个人，而秦月思的反应像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个人，她只是知道自己有一个秘密被游戏组知晓，她害怕，就跟余云风自己也害怕一样。 但是余云风有些不太理解得是，为什么王鹏飞现在要说这些？ 他猜测王鹏飞可能也被常猛收买了，他看向了常猛，果然常猛忍不住嘴角上扬，因为大家几乎已经把秦月思“判刑”。 常猛不能一直不说话，所以在大局已定的时候，他说道：“好像大家都已经有结果了，那还有人想分享自己的线索吗？” 金嘉乾补充道：“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我拿到的线索跟余兄弟说得也差不多，拿出来也只是重复而已。” 众人纷纷点头，看上去已经没人愿意拿出线索来。 常猛忍不住露出微笑，宣判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直接等到时间结束，开始指认吧。” 十分钟很快便结束。 led屏幕显示道：“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指认机会，没有改正机会，请依次说出他（她）的名字。” 常猛第一个说道：“她的名字是秦月思。” 金嘉乾也说道：“秦月思。” 就这样，邱洁、王鹏飞、伍凌仁、范彪、詹天佐都说了秦月思的名字。 还剩下余云风和陈晴晴，还有秦月思本人。 常猛催促道：“老弟，该你了。” 常猛需要每个人都赶紧把人指完，这样他的心里才最终踏实。 余云风双手交叉在胸前，他看着低头失魂的秦月思，并不急着把这个名字说出来。 但是常猛可心急如焚，他连忙催促道：“余老弟，你在等什么？” 余云风又看向了常猛，他的眼中有一双光芒，刺得常猛越来越不安。 只听余云风缓缓说道：“我在想一件事。”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每个人都指了秦小姐，如果都针对一个女孩子的话，那就像这位王公子所说的那样，有失风度。” 余云风这句话不仅吓到了常猛，也随便嘲讽了王鹏飞，让王鹏飞无地自容。 “那…你想怎么样？”常猛隐隐感觉余云风要做出格的选择。 常猛所感觉得没错，余云风做出了他的选择：“我选择你，常猛！” 当余云风说出口的时候，有五个人站了起来，除了常猛自己以外，还有王鹏飞、伍凌仁、范彪、詹天佐。 很明显这四个人都是常猛用收买余云风的方式收买的人，而金嘉乾却没有站起来，因为他比这四人要沉得住一些。 这四人之所以会站起来，因为他们知道秦月思不是那个人，他们已经丢了积分，如果余云风成功指认的话，那余云风就处于领先地位了，他们四人反而是被常猛坑了的那个。 而他们发现自己都是被收买的时候，他们已经觉得自己被常猛坑了，他们都还以为余云风才是冤大头，所以假装不知道余云风和常猛偷偷联合，实际上他们每个人都是冤大头。 常猛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为什么要选我？你不想要积分了吗？” 这个时候的常猛跟刚刚的秦月思一般，解释起来苍白无力。 余云风高举双手，解释道：“别激动，我只是觉得不能跟大家完全一样而已，而且我现在也不能改了。” 这是一句废话，其实最好的解释就是余云风知道那个人是常猛，正好常猛到处联盟，把所有人带进沟里，自己趁机拿分，占领先机，最终常猛聪明反被聪明误。 陈晴晴一直观察余云风的表现，这个时候，她也才完全理解余云风前面的操作都是为了现在做铺垫。 那她也正是跟随余云风一起拿分的时候，她算是选对了“大腿”，于是她也说道：“我的选择也是常猛。” “你们……”常猛怒拍桌子，怒不可遏。 秦月思突然感觉事情有所反转，但是她还是很懵的状态，只能弱弱地跟着选择道：“常…常猛。” 十个人选择完毕。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了led屏幕，尤其是常猛，他害怕极了，他害怕屏幕上即将出现得每一个字。 答案没有悬念，led屏幕逐渐出现结果：“恭喜余云风、陈晴晴、秦月思，你们三人指认正确。” “yes！”余云风兴奋地喊出声来，他先声夺人，这下他离一千万又近了一步，他从来不需要别人来帮自己赢得比赛。 此时，led屏幕又显示文字：“请常猛当众说出你的秘密，不然你将面临惩罚。” 第13章 退出 秘密，之所以叫做秘密，是因为不可告人。 如果能够讲出来，那秘密也就不能称为秘密。 有些秘密是不能讲出来的，它会影响一些事情，或者是自己的事情，又或者是别人的事情。 此时的常猛脸变了几种颜色，由红到紫再到青，最后只剩下毫无血色的惨白。 大家等着听常猛的秘密，谁都不愿意说自己的秘密，但是每个人都会对别人的秘密非常好奇。 常猛突然咬牙切齿指着余云风大骂道：“你个臭瘪三，你出卖老子的事情，老子记得了，你给老子等着，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余云风看着常猛，他并不害怕常猛的威胁，当他觉得摆常猛一道的时候，他便知道常猛肯定会有所反应，他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 所以余云风说道：“常老板，别浪费时间了，快点说出你的秘密吧，让游戏可以继续下去。” “让我说秘密？我呸！”常猛连着拍了两下圆桌，气急败坏地说道，“凭什么让我说秘密？我不说，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看来常猛不愿意说出来，他的秘密似乎比一千万更加珍贵。 余云风肯定不能拿常猛怎么样，但是常猛这样的话，那他就破坏了游戏规矩。 金嘉乾提醒道：“常老板，你如果不说出秘密的话，那你有可能会面临被直接淘汰，那十万的奖金可能也没有了。” 虽然常猛不在乎钱，但是金嘉乾提醒常猛的时候，还是把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都讲清楚，作为真正想跟常猛搭档的人，金嘉乾的提醒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淘汰就淘汰！我怕过谁！我会在乎那点小钱吗？我不在乎！我今天就要看看，我不讲出来，谁能把我怎么样？我就要看看，这个惩罚到底是什么？我就要看看，谁还能逼我不成？”常猛态度都摆到这个份上，他也就豁出去，不管不顾。 常猛大手一挥，他把椅子掀翻，要不是圆桌固定在地上，他可能把桌子都掀掉。 然后，他就这么走了，他还真的什么都不管。 其他人也没有阻止他的，都知道人脾气上来的时候，千万不要挡在他的面前，不然会祸及自己。 大概常猛走远之后，沉默的众人中，才有人笑道：“没想到这小子脾气还挺大。” 说话的人是最暴躁的詹天佐，虽然他比较暴躁，但是他却察觉不到，所以他才好意思去嘲笑常猛的。 邱洁稍微有些担心地说道：“他会去哪里呢？” 王鹏飞接住邱洁的话，说道：“别担心，他应该回自己的住处了吧，大半夜的，就算他再生气，也不至于在山谷里乱跑。” 王鹏飞一直想找机会跟邱洁搭话，而邱洁不怎么理会他，所以他之前才跟秦月思走得比较近。 不知道为什么，邱洁好像一点都看不上王鹏飞，听到他的搭话，便忍不住甩了一个白眼给他。 范彪说道：“那我们怎么办？那个向导也不见了，我们的手机也被他们拿走了。” 陈晴晴说道：“我建议大家也回去洗洗睡吧，看看明天情况怎么样。” 陈晴晴早就累了，她现在只想躺在床上，而不是跟这群人一直待在这个房子里。 “我也…我也想回去了。”秦月思今晚经历了地狱和天堂，她的精神是摧残最严重的，所以她直接站起身来就要走。 王鹏飞赶紧追上去，在门口的地方，拉着秦月思的手臂，小声解释道：“今晚我不是要出卖你的，而是我知道那个人不是你，所以才故意那样说，就是为了让你拿分，你看你今天也拿到分了，所以……” 秦月思不想听王鹏飞解释再多，她打断道：“先不要说了，今天就这样，有什么事情都明天再说吧。” 秦月思甩开了王鹏飞的手，便快步离开，而王鹏飞看了看圆桌上剩下的七人，便又追了上去。 于是，陈晴晴也离开了，其他人也逐渐离开。 最后只剩下了余云风，他在离开之前，望了一眼大厅里的摄像头，他总觉得就在此时，有人正通过这个摄像头看着自己，他总觉得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会更加出乎他们的意料。 余云风感觉得没错，摄像头之下的确有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在看着一堵满是屏幕的墙面，可以观察到葫芦谷的每一个角落。 那双眼睛属于一个坐在黑暗中的人，他不仅看着余云风，他看着每一个人。 可这个人是谁呢？是突然不见了的赵雪梅？还是送十人来葫芦谷的大巴车司机张通？ 又或者是真正的幕后推手。 深夜之中，每个人都进入了梦乡，即使山谷中传来了几声炸雷，也对睡眠毫无影响。 现在大家还睡得着觉，或许这是大家在这山谷中唯一能睡一个安稳觉的机会。 余云风也睡着了，他在他的梦里听到了一些声音，那是许多话堆积起来的声音，那些指责他的话。 “都是你的错！” “她是因你而死的！” “你不仅害死了她，你还想害死我们！” 余云风走在一个虚无缥缈的黑暗之中，他感觉他的周围到处都是人，可是他却不敢去看那些人的脸。 他的目光被前方所吸引，前方有一团黄色。 余云风越走越近，那团黄色汇聚在一起，他逐渐看清楚，那是一顶黄色的渔夫帽。 渔夫帽下是一个女人，穿着上班族的制服，她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而渔夫帽刚好遮住了她的脸。 “你看看她的脸！看看她恨你的样子！” 周围的声音突然变成了这一句，不同的人都在说这一句。 余云风听到这句话，他的右手忍不住拿起来，伸向了那顶帽子。 那些声音是要他摘下那顶帽子。 可是他的手逐渐不听使唤，逐渐发抖，他在触及帽檐的一瞬间，他的手便失去了力气。 一顶小小的帽子却像灌了铅一般，有千斤之重，怎么也拿不起来。 余云风换成了两只手，用尽了全力，大喊一声：“啊！” 在余云风掀开渔夫帽的瞬间，他脱离了梦境，从床上掉到了地上。 第14章 谋杀 “哎呀！” 余云风掉下床后，磕到了后脑勺，他左手摸了摸，感觉鼓起一个小包，右手则撑着地板，让他能回到床上。 他觉得自己应该再睡一会儿，可是噩梦和撞头让他清醒了不少，根本睡不下去了。 他看了看手表的时间，现在是早上六点半。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些担心常猛，那个已经将自己恨之入骨的人。 虽然，他知道见到常猛也讨不到好，但是他很担心那个惩罚。 游戏组斥巨资搞出这个游戏，不应该会允许有人破坏规矩，可一晚上都过去了，他根本没有见到任何有关惩罚的事情发生，这可太不寻常。 就算出于好奇，余云风也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常猛，不然他心里不踏实，更何况反正他也睡不着，还不如起床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于是，他去收拾收拾自己，便出门。 山谷中还是那么寂静，雾气逼人，余云风没有从雾气中听到任何人声，估计大家都还在沉睡之中。 余云风按照地图所指方向，找到了常猛的住处。 余云风靠近常猛蘑菇屋的门，他突然从清新的芳草气味之中闻到了一股怪味。 这股味道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这是他应该闻到过的，陌生是因为生活中并不常见，因为哪像是一股血腥味。 特别是余云风越靠近常猛的住处，那股味道便越浓烈。 等他到了门口，才发现那味道就是从门缝中散发出来的。 等等，门缝！门竟然没锁！ 门内一定发生了可怕的事情，那味道就是征兆。 余云风该不该推开门进去看看呢？ 说实话，他有些害怕，是一个人面对现在的状况，都会有些害怕的，不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壮汉或者小孩。 可是，余云风他必须得确认常猛的状况。 纠结片刻后，余云风轻轻推开了门。 屋内昏暗，扑面而来的便是浓重到极致的血腥味，余云风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这味道太让人反胃，他害怕自己吐出来。 然而微弱的晨光照射进屋之后，余云风所看到的那个画面，更让他想吐。 常猛躺在床上，可是他双目圆睁，脸上没有生气，他死了！ 床上全是鲜红的血液，毫无疑问那是常猛的鲜血，血腥味便是从此而来。 余云风不敢靠近，他也不用靠近，因为他基本确定常猛就是死了，没有活着的可能，无需上前再次确认。 他逃跑了，转身就跑，他不跑还能怎样呢？他又救不回常猛。 这就是不尊重游戏规则的惩罚吗？ 如果不说出秘密就得死吗？ 这比赛已经不再是比赛了，这个葫芦谷也不再是游戏场所，这根本就是屠宰场！ 他一个人逃走吗？ 不，他不是那种无情之人，他得叫上其他人，他不能再看到其他人也有常猛的下场。 余云风挨家挨户把大家叫醒，九个人全都集合在葫芦谷的正中央的草坪上。 王鹏飞质疑道：“你真的看到常老板死了？” 余云风反驳道：“你不相信我？我有必要说谎吗？现在可是死了一个人！” 金嘉乾也质疑道：“我觉得你小子很阴险的，昨天坑了常老板，让常老板要退出游戏，如今你很有可能说谎，让我们都逃了，全都取消资格，你小子再独享一千万奖金。” 本来有几个人没有怀疑余云风的，但是经过金嘉乾这一分析，都开始怀疑余云风了，因为从昨晚圆桌会议的表现来看，余云风是做得出这种计谋的人。 余云风实在没想到这帮人会这样不信任自己，他疯狂抓着头发，喊道：“你们怎么了？现在可是死人了！你们难道不怕下一个死得就是自己吗？” 陈晴晴跟余云风做过搭档，她愿意相信余云风，于是她作为和事老说道：“要不然咱们都去常猛的住处看看，如果余云风说得是真的，那常猛的尸体还在那里。” 詹天佐同意道：“对，咱们去看看，如果他真的死了，我们就去报警。” 其他人也同意，那余云风又得回到那个房间去，他咬咬牙说道：“既然你们不相信我，那咱们就都去看看，跟我来。” 虽然余云风不敢再看到常猛的那个样子，可是人多能壮胆，他也可以再看看常猛的尸体，并且这么多人在一起的情况下，还能靠近检查他的尸体。 话是这么说，可是真到了门口，余云风却还是不敢进去，他远远站着，指着敞开的房门，对众人说道：“他就躺在里面的床上，你们自己去看吧。” 詹天佐胆子大一点，他先进门，其他人紧随其后。 哪怕是三个女士，因为有这么多人，同时好奇心的驱使，也让她们进门了。 余云风哪怕一个人待在屋外，他也不愿意进门，就在门外闻到那股血腥味，他也能想象到屋内的画面，并且也能想象到屋内那九人被吓到以后的表情。 余云风在屋外大喊道：“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 可是，这时陈晴晴从屋内走了出来，眉头紧锁，说道：“余云风，你最好进来看看。” 余云风连连摇头道：“我才不进去，尸体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不，你真的应该进来看看。”伍凌仁突然冒出头来补充道。 余云风不明白二人要自己进去的意义何在，此时他们不应该逃走吗？ 然而已经有两人让自己进去，那么余云风可不能退缩，不能在这帮人面前露了怯。 余云风强装镇定跟着陈晴晴进门。 屋内众人排开一道，露出了满是血迹的床在余云风的面前。 余云风见到那张床，惊道：“怎么会这样？我…我之前看到的不是这样的啊！” 于是，金嘉乾走到余云风的面前，拍了拍余云风的肩膀，指着哪一张床，再次质疑道：“余老弟，你跟我解释解释，常猛的尸体到哪里去了？” 常猛的尸体本应该躺在床上的，可是如今却只剩下那张血色床单，他的尸体不翼而飞。 第15章 四分五裂 当常猛尸体不见之后，所有人都变得迷茫。 他们要是不相信余云风的话，那血色床单也无法解释，可是相信余云风的话，那尸体又去了哪里？ 为了商量对策，众人又回到了圆桌。 更奇怪得是，圆桌的椅子只剩下了九张，十张椅子被人拿走了一张。 余云风知道大家都在怀疑自己，因为只有他看到过常猛的尸体，也就意味着自己也可能是凶手，所以他澄清道：“人不是我杀的，如果我是凶手，我有必要把你们带回到凶案现场，有必要让你们快点逃走去报警吗？” 确实，如果余云风是凶手的话，那他做了太多多余的事情。 可九人中不是只有一个人疑心很重，金嘉乾便代表这些人质疑道：“也许你就是为了让我们相信你不是凶手，所以你才故意做这么多事情，把尸体藏起来，或许就是怕我们找到证据。” “你……”余云风指着金嘉乾，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当自己被人凭空污蔑，却要找证据来自证清白，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我相信不是余云风干的。”说这话的人竟然是邱洁，一个几乎跟余云风毫无交集的人。 众人感觉到奇怪，包括余云风自己都感到奇怪。 伍凌仁问道：“你凭什么相信他？” “对啊，为什么要相信他？”王鹏飞总是对邱洁感兴趣。 邱洁解释道：“你们仔细看看周围。” “周围有什么？周围什么都没有啊。”詹天佐说道。 “没错，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余云风才不是凶手。”邱洁解释道，“有一个人死了，而余云风是凶手的话，那么游戏组就应该从幕后爬出来终止游戏，可是他们没有，还是没人出来，那个向导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什么？”秦月思没太听懂。 “这说明这就是游戏组做的，这就是破坏游戏规则的惩罚，所以他们不会出来终止游戏的。”陈晴晴突然说道。 所有人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 “这么说的话，尸体是躲在山谷里的游戏组的人给藏起来了，他们不会留下证据的，虽然到处都是摄像头，可是他们可以自己把这部分剪掉。”范彪说出了每个人都明白的真相。 “你们快看！”詹天佐指向了led屏幕。 这时，led屏幕突然显出一句话：“隐瞒真相的人将会下地狱，你们唯一出路便是完成游戏。” 这等于游戏组承认了是他们杀得常猛。 这算什么《七种游戏》，这根本就是杀戮游戏。 “不玩了，我不玩了！”伍凌仁忍受不下去了，“我要走，我要回家！我不会再参与这个变态游戏了！” 伍凌仁站起身来，他大手一挥喊道：“谁要跟我一起走？我们得赶紧离开，去报警！” 他本以为大家会跟他一起走，可是站起来的人却只有邱洁一个人，其他人都低着头，无动于衷。 伍凌仁不解道：“你们怎么了？脚被绑住了吗？” 性命危在旦夕，这帮人为什么还不逃命呢？伍凌仁不理解也很正常，可是他们都有自己的理由，而且理由大致还相同。 其他人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余云风带着沉重的心情解释道：“不能走，我们有把柄在他们手上，走了的话，他们可以轻松毁掉我们。” 没错，他们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是绑住他们双腿的“绳子”，而且不仅仅如此，如果这么走的话，那就是扔掉一千万奖金。 与其离开葫芦谷而活不下去，不如用性命搏一搏，让自己未来生活得更好，余云风七人心里就是在纠结这件事。 邱洁说道：“留下来的话，我们可能也会是常猛一样的下场，为什么不冒险一点冲出去，去报警，或许警察能帮我们解决秘密的问题？” 可秦月思却反驳道：“那万一警察解决不了呢？同样是冒险，为什么不冒险去完成游戏呢？警察能给我们一千万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 邱洁嗤之以鼻道：“你们都掉到钱眼里了，既然你们不愿意走，那我也不会拦着你们。” 伍凌仁给邱洁使了一个眼色，于是两人便一起离开。 看到邱洁的背影，王鹏飞有一瞬间想跟着一起的，但终究还是放弃了。 陈晴晴看了看剩下来的七个人，她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余云风说道：“那…我们各自回屋去看看咱们的任务？” 要继续游戏，也确实该这么做，可是却没人站起来回屋去。 大家都害怕，各自回屋就等于要分开行动，现在谁敢掉队？ 都害怕自己像常猛一样死得不明不白，连尸体都找不到。 要死，宁愿大家死在一起。 七个人在大厅里又耗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人先行动，詹天佐忍不住提议道：“要不然大家一起去各个住处看看自己的任务？” “不，我拒绝。”秦月思率先拒绝。 她可不能带其他人回屋，万一其他人看到自己的秘密怎么办？这才是最大的冒险。 “我也不同意。”范彪也是同样的想法。 詹天佐气愤道：“不同意就不同意，有什么了不起，要耗就继续耗下去，我看谁耗得过谁。” 就这样，又过了十几分钟。 余云风成了那第一个耗不下去的人，他站起来说道：“我等不下去了，我要回住处去，你们愿意等，就继续等吧，如果今天第二场的线索被我找光了，可别管我先拿到分数。” 余云风刚站起来，其他人齐刷刷便也站了起来，留下来就是为了赢得比赛，谁会愿意让余云风再下一城。 可余云风刚要离开时，门口慌慌张张跑回来两人，正是邱洁和伍凌仁。 他俩全身脏兮兮，像是在泥泞了翻滚了两圈，而且气喘吁吁，连身子都站不直。 余云风疑惑道：“你们不是走了吗？” 伍凌仁喘着粗气，缓缓道：“走…走不了！我们…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第16章 谁也别想跑 时间拨回伍凌仁和邱洁刚离开会议大厅。 “往这边走，我记得来时的路。”伍凌仁负责带路。 来的时候是坐大巴车，现在回去得靠双腿，这差距是非常明显的。 幸好村庄门口离着也不太远，伍凌仁认路也没问题，所以两人很快就来到村庄的门牌处，那里还写着《七种游戏》，可是两人看来，这分明就是七种地狱。 两人继续朝那道石桥走去，那是他们唯一的出口，只要过了那道桥，他们就安全了，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你有没有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邱洁突然小声跟伍凌仁说道。 伍凌仁微微点头，却不敢停下脚步，他也小声说道：“千万别回头，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咱们一直走，如果后面的人出来了，我们就开始跑，明白了吗？” “明白。” 于是，两人加快了脚步。 早上的雾气还是很浓重的，这让二人很难看清前方的路况，只能靠听力来决定周围的状况，邱洁觉得有人跟踪他们，也是因为她听到背后的草动异常，像是有动物在乱窜，那肯定不是什么猛兽，而是比猛兽更加危险的人类。 幸好，他们听到了湍急的流水声，胜利就在咫尺，他们的脚步更加快了，邱洁甚至都快赶不上伍凌仁。 伍凌仁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河水越来越近，他仿佛都看到了大雾里石桥边上的石墩子。 他拼命往前跑，他终于看到那条河了，可是他却没看到那道桥。 石墩子还在，可是桥却不见了。 他一个惊吓忘记减速，一脚踏空，眼看就要掉进河水之中，突然邱洁赶到，拉住了他的领口。 “啊！快拉我！快拉我！” 他自己也在往后退，再加上邱洁的拉扯，用力之下，两人都滚到了地上。 伍凌仁爬向河边，看着湍急不已的河水，河水中有无数旋涡，差点他就是那旋涡中的亡魂。 他惊魂未定，但是更让他惊恐得不是旋涡，而是那座桥。 “桥呢？桥怎么不见了？”伍凌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座桥怎么就能凭空消失的？ 邱洁也很惊讶，她看了看石桥的边缘不平整，还有火药的味道，像是被炸过一般，尤其河边的陡岸还有灰色的石块，应该是石桥被炸断，掉落到河里残留下来的。 邱洁问道：“伍老师，你昨晚有没有听到打雷？” “有听到几声，但是……”伍凌仁马上就明白了过来，骂道，“王八羔子！他们把桥炸了！” “遭了！遭了！我们没法离开了！” 邱洁跪在地上，看着唯一的出路被人毁掉，心生绝望。 “我们能不能……” 伍凌仁还想说他们能不能跨越这条河，哪怕是游过去，可是他又看了看这条河，连下河的一个平坦岸边都没有，更何况河中央无数旋涡，就连一条结识的小船都无法在上面行驶，更别说游过去。 所以他说道：“应该不能。”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邱洁已经没了主意。 伍凌仁当然也没主意，他随口说道：“要不然我们到处找找，看看有没有其他出路？” 邱洁却不抱有希望，她说道：“既然他们能毁掉这个出路，他们也不会留其他出路给我们的，我们现在就是瓮中之鳖。” 伍凌仁何尝不知道，他只是在自己骗自己而已。 “回去！” 这不是他俩在说话，是他们身后的路边草丛里冒出来的人声。 邱洁惊恐地抓住伍凌仁的衣服，大喊道：“他们…他们来了！” 伍凌仁自己都害怕，他根本保护不了邱洁的，他想退缩，可背后就是无数吞噬他的旋涡，无路可退。 “都回去！”这不是一个声音，而是好几个声音，来自不同的树丛。 树丛中钻出了几个蒙面黑衣人，他们手中握着那种切羊排的砍刀，明晃晃，非常刺眼。 伍凌仁一下甩开邱洁的手，高举双手，求饶道：“我现在就回去！别杀我！我错了！求求你们别杀我！” 他一边大喊，一边往村里跑，低着头，根本不敢看那些黑衣人。 邱洁怎么办？ 她一个女孩子，她也只能尖叫一声，去追伍凌仁。 两人双腿都发软，根本跑不稳，一边跑着，一边摔在地上，然后连滚带爬，就怕黑衣人赶了上来。 他俩就这样逃回了圆桌大厅，碰到了众人还没有走，便跟他们讲述了发生的遭遇。 “桥被毁了！我们只能窝在这里等死了！”詹天佐吼道。 王鹏飞瘫坐在地上，他也心生绝望道：“怎么会这样？我为什么要来参加这种游戏？我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三个女生更是抱在一起哭泣，屋内的气氛真是到了一个沉重的极点，没人此刻是高兴的，也没人再想奖金的事情，他们只希望有办法让他们活下去。 然而金嘉乾和余云风可能是这九人中最冷静的两个人了。 余云风说道：“我就知道他们不会让我们走的，当我们过了那座桥之后，就没有回头路可走。” 金嘉乾则又质疑伍凌仁道：“伍老师，你说你看到了那些黑衣人，请问你看到他们有几个人。” “有三个…四个……”伍凌仁仔细回忆。 “到底是三个还是四个？”金嘉乾又问道。 “我记不清楚了！当时急着逃命，谁还敢多看两眼！”伍凌仁着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是不相信我吗？邱小姐可是也看见了的！”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就是想问问清楚而已。”金嘉乾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便赶紧解释了一番。 可对于金嘉乾的解释，伍凌仁并不买账，他吼道：“我忍你很久了，你老是质疑来质疑去的，你要是不相信，就自己去河边看看，看看那桥还在不在，看看有没有黑衣人！你敢吗？你敢吗？” 范彪看到他俩的争吵，嘲笑道：“他敢个屁，只知道怂恿别人。” 金嘉乾举起双手道：“我投降！我认输！我不说话了。” 此时余云风突然说道：“大家冷静一下，我有一个主意。” 第17章 决定规则的人 在大家都没主意的紧急时刻，突然有人说他有主意，那如同久旱逢甘霖，都渴望着余云风能拿出一个好主意。 余云风说道：“我是做游戏出身的，这个游戏实际上有一个bug，既然大家想活命，同时大家也都有秘密不想拿出来，害怕传播出去，我便有一个办法，既能让大家活命，又能保证你们不会说出自己的秘密。” “什么主意？”陈晴晴着急问道。 可是，还没等余云风说出口，突然秦月思指着led屏喊道：“快看！又出现字了！” led屏幕写道：“游戏规则更改，每轮比赛，必须有人正确指出主题之人，若无人指出，将杀死你们全部人。” 顿时，众人的脸色再次刷白，尤其是余云风，跟丢了魂儿似的。 陈晴晴更加着急追问道：“余云风，你到底有什么主意啊？” 余云风低着头，缓缓回答道：“本来我们可以利用bug过关的，但是…现在它更改了规则，修复了bug，我没有主意了。” 余云风的主意很简单，无非就是大家都不指认那个主题人，让每个人都流局，这样就能顺利过关，也不用主题人讲出自己的秘密。 可躲在幕后的人竟然意识到了这点，竟然马上修改规则，让余云风没有任何漏洞可以钻。 “你怎么就没有主意了？你玩我们吗？”詹天佐冲上来，抓住余云风的领口，威胁道，“你要是想不出主意来，老子现在就把你撕了！” 就算他把余云风打死，没有主意也还是没有主意。 余云风说道：“我真的没有主意了，不管我找到什么bug，他们都可以马上修复，这是他们的地盘，他们的游戏，我们的小命都在他们的手里，没有资格耍花样，你打死我也没用。” 詹天佐也知道没用，为了出出气，还是打了余云风脸上一拳才松手。 余云风摸着疼痛的脸，没有叫唤，也没有还手，也没人帮他说话，刚刚也没人阻止詹天佐，大家都自顾不暇。 金嘉乾突然起身准备离开。 王鹏飞把他叫住：“你要上哪儿去？” 金嘉乾头也不回，冷漠地说道：“去继续做任务。” 范彪说道：“你现在还有心情做任务？外面可是还有那帮可能要我们命的人啊！” 金嘉乾却说道：“我只知道现在去做任务，可以先拖延住时间，后面再想办法，可如果咱们一直耗下去，晚上八点指不出来那个主题人，那么我们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我还想看到明天的太阳，所以我先走了一步。” 于是，金嘉乾竟然就这样先离开了。 剩下八人面面相觑。 余云风揉着脸，说道：“他说得没错，我们不能就这样耗着，我们得继续去做任务。” 邱洁害怕道：“可是…村庄里还有那些人。” 邱洁是被吓坏了的，所以她对黑衣人心有余悸。 余云风说道：“他们暂时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不然他们早就动手了，何必让我们玩什么鬼游戏，所以只要我们顺从他们，继续完成游戏，就暂时不会有事的。” 就算害怕，也得去完成比赛，这就是规定，躲在暗处的那些人给余云风等人的唯一选择。 没办法，大家只能各自散去。 余云风回到了自己的蘑菇屋，还好得是这一路上果然没有遇见什么怪人和怪事，跟他想得一样，是安全的。 回到屋里，他感慨万千，离开这屋之前，还一切未有改变，等他回来的时候，世界都如同颠倒了过来。 他本想通过这次的游戏找点乐趣，如今毫无乐趣可言，他们才是别人游戏中的乐趣。 余云风不敢想太多了，他得继续完成比赛。 他房间里的屏幕上给出了今日主题，名为“爱情”。 “爱情”，多么暧昧的主题，换到正常玩游戏的时候，余云风会觉得这个主题还有些温馨，比昨日的“权力”少了很多压迫感，可现在他只感觉一阵冰冷，毫无暧昧可言。 而且他今天的搭档是肥头大耳的范彪，油腻的大叔更会让余云风没有一点爱情的感觉。 “喂，余云风。” 余云风刚看完屏幕上的内容，便听到有人在门外叫他。 听声音是范彪的，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来了。 余云风打开门，然后迅速出门，并且关门，就害怕范彪偷窥到自己屏幕上的内容，而且范彪确实有一个偷窥的动作。 范彪勉强露出笑容，说道：“余老弟，今天咱俩搭档啊。” 余云风冷冷道：“是啊，咱俩。” 范彪看余云风没给自己好脸色，便说道：“余老弟，我昨天和伍老师骗了你，我知道你记恨我们，我先在这里跟你赔个不是。” 范彪这么客气，让余云风觉得有诈，他问道：“你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我就是想跟小老弟你结盟。”范彪表明意图，“昨天我看到你的表现了，你能把常猛那老狐狸给耍了，我就知道你才是我们十个人里面最聪明的一个，跟着你才有机会赢，包括昨天那小姑娘跟着你，就拿到了积分。” 范彪还是挺识时务的，他找到了十个人中的最强一人，就想要抱紧“大腿”。 “怎么？你还想要奖金吗？”余云风好奇道。 余云风以为现在大家都是保命为主，应该没人会对奖金再关心了，看来他还是低估了人性。 范彪也不伪装，直言道：“那可是一千万啊！比我性命都贵多了，我当然想要了。” 余云风冷哼一声道：“我怕你有钱拿，没命花。”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范彪感慨道，“哎！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赚大钱的机会了，我真的想试试。” 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不过真能活下来，还拿到奖金的话，谁都愿意尝试一下，尤其是缺钱的人。 余云风说道：“反正比赛还得继续，哪怕是活下去，都必须认真去比赛，所以能拿到奖金也不错。” 他嘴角上扬，心里又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第18章 第二轮的线索 两人便一起上路去找线索。 范彪以为余云风是答应自己要合作了，还笑嘻嘻地说道：“谢谢你，余老弟，如果我有幸拿到一千万，肯定不会忘了你的好处的。” 余云风却给他泼上“冷水”，说道：“你别谢我，只不过现在大家是一条船上的，要想离开这里，必须通力协助，不仅仅是你一个人，每个人我都会帮忙的。” 这样显得范彪没什么特殊的，如果都帮的话，那他拿到奖金的几率就会减少很多。 余云风也不想让范彪失望，因为他还需要范彪，所以他又补充道：“不过，今天咱们可是搭档，我肯定是先帮你的。” 这让范彪稍微能放心一些，他会极大可能去利用好余云风。 “看，那间屋子，咱们先搜查这一间。”余云风指着前方的方屋。 范彪紧紧跟在余云风的身后，哪怕余云风在搜查那个屋子，他也不去其他地方搜查，还是跟在他身后，什么都不做，就看着余云风做事，活像一个监工。 余云风也不抱怨，他自己找自己的。 范彪却在旁边还啰嗦道：“余老弟，你说今天藏得线索是新鲜的吗？会不会是昨天的线索有残留呢？万一找错了怎么办？” 余云风一边寻找，一边解答范彪的问题：“放心，他们肯定昨晚已经把线索换过了一遍，他们布置设计这么长时间，不会弄错的。” 范彪又问道：“你说那些人应该躲在这山谷之中，但是又藏在什么地方呢？我们九个人在山谷里到处乱窜，却没人遇到过那些人，就伍老师他俩逃跑时，他们才出来，这帮人难道会隐身术吗？” 余云风摇头道：“他们不算隐身术，但是接近隐身术，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山谷里，到处都是摄像头，看得到我们每一个人的动向，所以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他们很容易就避开我们做事情，所以轻轻松松能在夜晚杀死常猛，所以他们能避开我们，换掉每个角落的线索。” “那他们肯定有一个藏身处吧，类似总部的地方，在那里，肯定找得到他们。” 人不能一直处于移动状态，动物也做不到，总得有一个休息的栖身处，范彪说的就是这种地方。 “那肯定有的，但是谁去找？你要去找他们吗？”余云风反过来问范彪。 范彪连连摆手道：“我不去，那不是等于去找死吗？” 余云风嘲讽道：“当我们谁要有意向去找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会来偷偷找你了，根本不会给你找到藏身处的机会，因为他们听得到我们说的话，看得到我们要去的地方。” 余云风指了指屋子里的摄像头，等范彪看到摄像头，他吓得一激灵，就好像那摄像头骂了他一句，让他不要有坏心思。 范彪被摄像头看得有些渗人，他小声说道：“余老弟，我们要不要…拆掉摄像头？” “别瞎想了，你要是拆掉的话，他们也会再安上去，而且还会狠狠踢你的屁股。”余云风不明白范彪怎么这么多无用的想法，但是他还是耐心解答了，因为免得范彪还会啰啰嗦嗦，不断幻想，还不如一次性把他的幻想全部戳破。 范彪举起双手，冲着摄像头道歉：“各位大哥大姐，我错了，我不会再动什么歪脑筋，你们可多担待。” 余云风根本没有听范彪在说些什么，他继续找寻线索，突然喊道：“找到了。” 他从衣柜之中找出了卷轴。 范彪凑过来，说道：“快打开看看。” 余云风缓缓打开卷轴，上面只有两个字：“男性。” 范彪说道：“原来是男性，我还以为这种主题应该是个婆娘才对，谁曾想是个汉子。”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余云风好奇道。 范彪解释道：“‘权力’肯定是男人的追求啊，哪个男人不想要得到权力，而‘爱情’不都是婆娘们才追求的吗？这么矫情的东西，没几个男人会挂在心上的。” 余云风说道：“不要那么肤浅，时代不同了，女人也在争取权力，而男人也在追求美好的爱情。” “走吧，下一站。”余云风又开始行动，范彪便继续跟着。 可能是因为范彪没帮上太大的忙，所以今日搜证环节的成果不如昨日，他们另外还只找到一条线索：“他像一只没有腿的鸟儿。” 范彪疑惑道：“可能是我没有文化，这是什么意思呢？” 余云风却能参透这其中的奥秘，他说道：“这是形容他的感情生活的。” “形容了什么？” “是说他的感情生活一直处于漂泊，从来没有停留过，也永远不会停留，因为鸟儿没有脚就无法落地。” 范彪佩服道：“余老弟，我发现你好像什么都懂似的，你对这游戏如此精通，而且你对那些要害我们的人的心理也挺能琢磨，你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 这范彪表面上好像笨拙，但实际上他也有很多小心思，不然昨天余云风和陈晴晴也不会上了他一次当，所以他现在跟余云风聊着聊着，竟然开始试探余云风的底细。 余云风也不能回避范彪的问题，他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只不过在一家游戏开发公司上班，所以本身对游戏很了解而已。” “普通上班族？我怎么就不太相信呢？”范彪对余云风产生很深的质疑。 “那你呢？范老板，你又真的是一家饭店老板吗？”余云风反过来质疑范彪，因为每个人都有所隐瞒，包括他们的身份，他也不相信范彪这么简单。 “我…当然是饭店老板，我开得店可是西都市很出名的饭店，我们的菜在点评网都是高分。”范彪只迟疑了一下，便大大方方承认。 “哪家店？我看我听过没有？”余云风追问着。 范彪此时犹豫了，他露出微笑，说道：“其实就是普通的店，西都市那么多饭店，还没出名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不说算了。”余云风知道他不会老实回答，便转话题，“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第19章 统一战线 又到了紧张时刻，九人来到圆桌，分别坐下。 今天大家的脸上少了激进的一面，没有昨天那么富有激情和猜忌，更多得是紧张情绪，紧张到气氛凝固。 大家时不时会看向一个地方，那就是常猛昨日所坐的位置。 虽然大家跟常猛不熟，但毕竟一起参加过游戏，也说过话，就这样一个人突然就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之中，连椅子都给收走了。 大家心里总是会有一些不舒服，这不是什么敏感的深情，而是人性，一个昨天还说着话的人，突然去世，多少都会唏嘘的。 “我觉得大家要收拾收拾心情，因为马上就要开始指认了。”余云风拍了拍手掌，给大家打了打气。 王鹏飞嘲讽道：“余老兄，挺有精神的嘛。” 余云风表现得像是他们中的领袖，对于这些自由自在嚣张惯了的人来说，自然会引起不适。 除了王鹏飞以外，还有好几个心里也不舒服，只是没说出口，但都给了余云风一个不好的眼神。 倒是三个女生对余云风会多一些信任，女生慌乱的时候特别需要可靠的人来依靠，目前来看，余云风是最可靠的人了。 被泼了“冷水”后，余云风却不在意，仍然说道：“我是希望大家能明白一点，我们现在是统一战线，或许昨天你们有人拿到线索之后，还互相隐瞒，还互相欺骗，但是今天我需要大家坦诚一点，分享自己的线索，我们输不起了。” 余云风的话，大家都还是听得进去，这是对他们有利的，他们心里也会衡量。 时间来到晚上八点钟，led屏幕再次显出文字：“欢迎大家进入第二次指认环节，请在十分钟之内，互相商量自己拿到的线索，而商量结束之后，便可以开始指认，指认正确者积一分，如果有一人指认正确，那么符合主题的被指认者将说出自己的秘密。” 今天比昨天少了两句，少得是说流局无积分，大家都知道流局的话，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led屏幕不再说明也没关系，大家也不会让这局流局的。 此时，余云风还是第一个发言，他说道：“我今天依旧给大家打个样，由我先来说说我找到的线索，让你们相信我的话，分享你们的线索。” “余老弟说得可比唱得好听，昨天你确实也是第一个分享的，可是你昨天分享得是真线索吗？”金嘉乾成为第二个给余云风泼冷水的人。 这句话可比王鹏飞的有杀伤力，因为余云风昨天确实把所有人都耍了，表面上乐于分享，结果全是假消息，误导了所有人，很难说他今天还会不会故技重施。 余云风在众人心目中信任的程度因此而减低了不少。 余云风得再说些什么，把信任再拉回来，所以他解释道：“昨天，我是说的假消息，但是你们也都说得假消息啊？是常猛挨个找到你们，贿赂了你们，而我只是没有顺他的意而已，是你们自己误导了自己。反正今天，我肯定说真话，你们爱信不信，至于你们会不会拿真线索，就看你们自己的判断吧。” 范彪今天跟余云风是搭档，他得帮余云风说两句，于是他说道：“今天我和余老弟一起去找线索的，他如果说假话，我肯定知道，所以我反正选择相信他。” 有范彪给余云风背书，或许能增加其他人一些信任度，反正其他人说真话，对于范彪也会有好处的，他何乐而不为。 于是，余云风便分享了他的两个线索。 “又是男人啊，我还以为会是个女的。”质疑余云风的金嘉乾却第一个选择信任他，而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看他身边坐着的邱洁。 金嘉乾今天应该是和邱洁搭档的，他这眼神的意思，应该他一开始怀疑得是邱洁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金嘉乾则说道：“既然余老弟这么坦诚，那么我也说说我拿到的线索，我跟邱小姐运气差一点，我们只拿到了一个线索，上面说得是那人有诱人的皮囊。” 这就是说，这个男的，不但感情泛滥，而且长得还好看。 范围越来越小，指向性也越来越强，那个特别符合条件的人，此时正低着头，不敢跟人眼睛对视，他怕别人看出他的心虚。 詹天佐和秦月思一组的，他代表二人说道：“我们今天也只有一个线索，说那人很有钱。” 伍凌仁说道：“我们中的大老板还真不少，这个线索感觉不太有用。” 余云风问道：“那伍老师这边找到什么线索呢？” 伍凌仁回答道：“我今天和陈小姐一起的，我们找到两个线索，一个说那人是家中独子，另一个说那人父母离异。” 这两个线索并不清晰，因为没人谈过家里的情况，连自己的工作都不愿意完全提及，更别说家庭了。 “王少爷…你呢？”余云风突然问向了王鹏飞。 王鹏飞最开始还你那个顶嘴余云风，可是大家分享线索之后，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无法蹦跶。 “我…我…今天一个人搜证，我…我什么也没找到。”王鹏飞吞吞吐吐，说话的声音跟蚊子叫似的，要不是大厅众人都挺安静，恐怕没有人能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詹天佐早就看不惯王鹏飞那娘里娘气的做派，此时正好嘲笑道：“王公子，你可不太对劲啊，昨天你什么没找到，分享线索的时候乱说一通，今天你又什么都没找到，昨天你好歹还有小妞一起，可以玩玩，今天你一个人，自己跟自己的小兄弟玩吗？” 詹天佐露出淫荡的笑容，他还偷瞄了一眼秦月思，气得秦月思吼道：“别胡说，我们清白的！” 詹天佐只是笑嘻嘻，心想着能跟王鹏飞一起私混的女人，就很难清白，因为王鹏飞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姿色的女人，而秦月思虽然比不上邱洁，但是她也有几分姿色，够资格让王鹏飞玩玩了。 第20章 水落石出 秦月思还想等到詹天佐会再污蔑她，她才好又反驳，可是詹天佐居然不说了，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 詹天佐越是这样，秦月思说再多都显得是气急败坏地掩饰，所以她恨死詹天佐了。 分享线索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然后led屏幕显示道：“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指认机会，没有改正机会，请依次说出他（她）的名字。” 金嘉乾说道：“余老弟，你先请。” 昨日余云风便是几乎在最后指认，所以他才有机会反转，金嘉乾这个老狐狸不会再给余云风同样的机会，所以他让余云风先指。 余云风今天也没想过要再耍什么花样，于是他站起来说道：“其实这个游戏并不难，当我们把线索都凑齐之后，答案也显而易见，金总让我先选，哪怕我指错一个，应该也不会影响各位的判断，所以我先来就我先来。” 余云风看向了王鹏飞，而王鹏飞则看向了地板。 余云风非常坚决地说道：“王少爷，对不起了，我必须选你。” 王鹏飞心里凉了大半截，所有的线索基本都指向了他，他自己也知道是自己，可是他又能怎么做呢？他没法撼动其他人的想法，也没法收买他们，因为他们都要保命。 今天的选择，大家高度统一，没人选择其他人，都选择了王鹏飞。 “恭喜余云风、陈晴晴、秦月思、范彪、金嘉乾、詹天佐、伍凌仁、邱洁，你们八人指认正确。” 虽然他们正确了，可是没人再有兴奋的感觉，都在为王鹏飞捏一把汗，哪怕他们中很多人都不喜欢王鹏飞，但是一想到他要面临跟常猛一样的处境，他们都感同身受，毕竟后面几天，随时都可能会轮到自己。 此时，led屏幕又显示文字：“请王鹏飞当众说出你的秘密，不然你将面临惩罚。” 王鹏飞眼睛泛红，他双唇微张，想说出来点什么，可就是挤不出一个字来。 范彪劝道：“王少爷，老哥得说一句，千万不要跟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常老板昨天知道自己可能会死的话，我想他昨天肯定会愿意讲出来的。” “你说得轻巧！”王鹏飞怼人的时候，他张嘴就变得非常轻松。 他用那红红的眼睛看着对准自己的摄像头，痛苦而不解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我说出来，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说出来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余云风阴沉着脸，气愤道：“他们把我们当成罪人，美其名曰说给咱们录真人秀，实际上那些摄像头，那些录音设备，都是为了拍下咱们的口供，说出来的话，他们一定会发到网上，让咱们身败名裂的。” 余云风依然是他们中最聪明的一个，他能揣摩住那些人的心理，他想着，躲在幕后那帮人一定是他们的仇人，所以才会用这种办法来对付他们。 “发出去？他们要发出去？”王鹏飞像见了鬼一般，死亡或者社会性死亡，对于他来说，都是死亡，给他的两条路，都是绝路，这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现在的王鹏飞就像知道自己要被推出午门斩首，内心煎熬，只希望时间走得慢一点，所以一拖再拖。 王鹏飞就这样拖了半个小时，他始终难以把秘密挤出一个字。 一开始大家知道他需要一定的时间做心理建设，可是时间长了，大家也就开始有些焦急，毕竟王鹏飞浪费得不是他一个人的时间。 詹天佐忍不住说道：“我说王少爷，你能不能痛快一点？你要是再不说的话，对不起，我可能没兴趣听下去，我要先回去睡觉了。” 话音刚落，他便起身，可是余云风劝道：“詹大哥，稍安勿躁，再给王公子一点时间，如果你走了的话，我怕那些人就不认为王公子算当众说出秘密了。” 余云风的意思是如果走一个人的话，王鹏飞便必死无疑，急得王鹏飞赶紧起身去拉住詹天佐的手臂，恳求道：“詹大哥，詹大爷，我求求你，不要走，我马上说！我肯定说！” 看来王鹏飞已经做出了选择。 既然王鹏飞愿意说，詹天佐也愿意听，有谁不愿意听听别人的秘密呢？就好像人人都说《权力的游戏》最后一季很烂，但是谁又不打开看看呢？这就是好奇心。 王鹏飞现在避无可避，拖无可拖，如果再不说出口的话，闹着走的人就不是只有詹天佐一个了。 王鹏飞瘫坐在椅子上，双唇缓缓吐出字来：“我…我害死了一个人。” 众人将自己的心沉下去，保持安静，想听王鹏飞说下去。 王鹏飞突然扫了一眼屋内的三个女人，这才吞吞吐吐说道：“是…是一个女人。” 可是，讲到这里，王鹏飞便停了下来。 没人追问的情况下，余云风问出口：“你讲完了？” “这…这还不够吗？”王鹏飞激动了，他认为这就应该是他讲出来的秘密。 余云风微微摇头道：“我们都看过自己房间内属于自己的故事，那故事不是寥寥数语。王公子，你如果只讲这么一点的话，我没任何意见，但是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意见。” 余云风说的他们，不是指他们九个人，而是幕后的那些人，他也是好心提醒王鹏飞，让王鹏飞好自为之。 邱洁冷眼看着王鹏飞，问道：“你杀了那个女人吗？” “我没有！我没杀过人！只是…只是……”王鹏飞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 “只是什么？”伍凌仁追问了一句。 “只是她…她是因为我而死的！”王鹏飞非常恐惧，他的瞳孔收缩，他将自己的脸埋在双手之中。 他从指缝间仿佛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穿着白衣，湿淋淋的女人。 金嘉乾催促道：“王少爷，你最好从头开始讲，长夜漫漫，我们有耐心听下去，但是你得讲清楚一点，最后不要有一点纰漏。” 王鹏飞突然拿开双手，努力保持住镇定，才说道：“我从头讲起……” 第21章 溺爱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 阳光从别墅卧室的窗帘缝隙中照射进来，照在洁白的床单上，洁白的床单上还有两个洁白的屁股，反射着阳光，十分刺眼。 这是一男一女躺在床上，睡着懒觉。 当两个人光溜溜躺在一张床上时，那自然得是一男一女，如果是两个男人，这画面就会变得很奇怪。 总之，他们看起来很累，太阳晒屁股都不肯起床，昨日一定经历过一场“大战”。 可能很多男人都羡慕这样的生活，而对于王鹏飞来说，这只是日常，就跟每天都要吃午饭一样日常。 咚！ 突然王鹏飞卧室的门被推开，那道门撞在墙上的声音将床上两人给惊醒。 这一男一女，慌慌张张找各种东西遮挡身上的私密部位，床单是最为主要的。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身穿淡紫色长裙，脸上有些岁月的痕迹，可是身材却没走样太多，她冷眼看着床上二人，从她肩膀上下移动的频率，能感觉她呼吸的沉重。 王鹏飞有些害怕地喊道：“妈…你…你怎么来了？” 这个中年女人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她西都市可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她叫郑心怡，是怡心集团的董事长，是西都市制药行业的龙头人物，所以她相当有钱，而王鹏飞则是她的独子，非常典型的富二代。 郑心怡没有回答王鹏飞，而是对那个裸体女人吼道：“拿上你那脏兮兮的衣服，马上给我滚！别让我再看见你，尤其不准在我家出现！” 那个裸体女人害怕极了，赶紧从床上下来，挨个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裤子，连滚带爬，一边穿衣，一边“滚蛋”。 郑心怡听到楼下大门的响声之后，才将自己严肃的脸松弛下来，而王鹏飞脸上的恐惧神情也消失不见。 其实王鹏飞一点也不恐惧，相反他还很轻松，缓缓起床穿衣。 郑心怡慢慢走到床边坐下，叹息道：“哎！儿子，你不能再这样了，总不能每次你在外面泡完妞，甩不掉之后，都靠你老妈来打发走吧？” 王鹏飞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妈妈，这些女人很难缠的，我就是打她们，骂她们，她们就是不走，我也没有办法，碰巧她们都怕你，只要你出马，她们就再也不敢找我了，多好的方法啊，我可需要你了。” “可是你老妈我是一个董事长，我很忙的，集团公司上上下下好几千人还需要我处理事情，我又不能天天守住你。”郑心怡就是太忙了，没时间好好管理儿子的事情，所以她也很内疚，因此王鹏飞要做什么，她都纵容着他。 “员工上上下下几千人，走了还会再来，但是儿子就我一个，你肯定要优先管我的事情。”王鹏飞穿完衣裳就往卫生间钻，开始洗漱。 郑心怡站在门口，继续跟王鹏飞说话：“那…你能不能安心给妈妈找一个儿媳妇呢？” 王鹏飞则在厕所里回答道：“找儿媳妇？你不会想要儿媳妇的，更不会有女人有资格做你儿媳妇的。” “我为什么不想要，而且有资格的也不是没有，那个期望集团的刘千金，我看就挺合适，啥时候，我跟刘总一提，你俩就能见面聊聊，以你的泡妞本事，肯定能把她拿下。”郑心怡心目中其实已经有这么一个儿媳妇人选。 “就那个女的？比我大好几岁，这你也看得上？得了吧，我的妈。”王鹏飞不屑一顾，“我就算找到一个合适的女人结婚，您受得了我每天跟别的女人生活吗？您就这样想抛开我吗？” 听到这话，郑心怡的心里被深深扎了一下，她确实离不开这个儿子，如果有其他女人拥有了自己儿子，她肯定会很不爽，她的生命中可就只剩下这一个男人了。 郑心怡叹息道：“哎！我只是不想你变成你爸那样的男人。” 王鹏飞反驳道：“我爸当年在外面花天酒地，你也没管过，要不是他主动要走，你们也不会离婚，然而你儿子不会那样的，我不会主动走的，放心吧妈，儿子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王鹏飞从厕所出来，给了郑心怡一个温暖的拥抱。 郑心怡是一个很害怕失去的人，所以当年她可以无休止纵容王鹏飞的父亲，只希望能留住那个男人，可是女强男弱，始终会给婚姻中的男人造成很大的压力，最终王鹏飞的父亲顶不住压力才离开的。 郑心怡也害怕自己的儿子像他爸那样离开，所以她对王鹏飞加倍纵容。 王鹏飞开始从衣柜里挑选自己的外套，看样子他准备出门去。 郑心怡问道：“你又要上哪儿？” “我跟邓龙约好了，现在要过去找他。” 这邓龙是一个小企业富二代，最爱跟王鹏飞一起玩，因为王鹏飞能带他感受很多他一个人没法感受的生活，所以他给王鹏飞当起了“狗腿子”。 郑心怡不会拦着王鹏飞的，她只是像往常一样，提醒王鹏飞道：“那你出去玩归出去玩，你可一定要听妈妈一句话，你……” “一定不能给您惹上什么大麻烦！”王鹏飞替郑心怡把话说了出来，他每次都听郑心怡说这句话，早就会背了。 王鹏飞刚到房间门口，便听到郑心怡又说道：“儿子，那你最近钱够不够呢？需不需要妈妈……” 本来王鹏飞觉得郑心怡有些啰嗦了，一听到钱，又赶紧转过头来，喊道：“需要，需要，我可太需要了！” 王鹏飞又没有什么收入，他花天酒地，消费很高，就得靠郑心怡给他钱花。 “那我给你的卡里面先转五十万，你省着点花，不够了再告诉我。”郑心怡掏出自己的手机，马上就准备给王鹏飞转钱。 “谢谢妈妈！”王鹏飞抱住郑心怡的脸亲了一口，便一溜烟跑了。 郑心怡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还说道：“这孩子一天天的，真是淘气。” 第22章 玩伴 这么好的阳光，很适合在外面晒太阳。 穷人喜欢找一些草坪，买点零食，跟三四个朋友一起野炊。 有钱人会找点河边的露天咖啡馆，戴着墨镜，吃着下午茶。 清水河边的“左岸咖啡”便是王鹏飞最常去的地方。 他一个人坐着，沐浴着阳光，偶尔喝两口咖啡，但摆在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些形状很别致的蛋糕，可是他一口也没吃。 他并不喜欢吃甜食，买了甜品放在那里，只是为了好看，他可太喜欢用任何美丽的东西来装饰自己，正因为有这样的心态，所以他才会穿一件紫色的西装，内衬还是绿色的。 他可以就这样一个人坐一下午，什么都不做，他整个人白天都是这种高冷的状态，因为他在积攒能量，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那个时候才是属于他的时间。 但是，今天他不会一个人坐一下午，他约了人。 一个穿着浮夸的粉色西装和大红色九分裤的小眼睛男人，猥猥琐琐从很远的地方就大喊道：“王总！王总好！” 王鹏飞见到这人穿得浮夸，叫他的时候，表现也很浮夸，他真想装着不认识他，可是偏偏他又认识，正是天天跟他一起厮混的邓龙。 王鹏飞鄙夷道：“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王总，我又不没继承我妈的企业，算个屁的总，别把我叫老了，还是叫我王少爷吧。” “好的，王总，我以后一定注意。”邓龙点头哈腰，像个傻子似的。 “还叫！”王鹏飞要发火了。 “不叫了不叫了，王…少爷。”邓龙把称呼叫得王鹏飞满意之后，他才敢坐下。 王鹏飞又开始点评邓龙的穿着：“你知道你自己穿的有多…辣眼睛吗？” 邓龙完全不觉得，他扯了扯自己的西装，微笑道：“没有啊，我都是学你平时的穿衣风格的。” 一听是学自己，王鹏飞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他也穿得很鲜艳，但觉得不会像邓龙这样，把颜色搭配到让人有不适感。 他批评道：“你知道你这叫东施效颦吗？” 邓龙憨笑道：“我知道，但是我就是想跟王总…王少爷您学习嘛，想像你一样潇洒。” “你怎么能和我比，我们俩是相同的颜值吗？”王鹏飞跟邓龙的颜值，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宋仲基，一个宋小宝，确实没法比。 可邓龙却不妄自菲薄，他说道：“虽然我没王少爷你长得帅，但是能有你几分潇洒的话，我也能多泡点妞，也不至于每次王少爷你都左拥右抱，而我却坐在一旁喝闷酒。” 邓龙只是不希望他是王鹏飞享乐的观众，他也想参与享乐。 王鹏飞听到这话，露出微笑道：“今晚我就一定让你有不同的体验，保证你爽到爆，怎么样？” “真的吗？”邓龙顿时激动了起来，“王少爷，今晚有什么好节目呢？” 王鹏飞说道：“我都约好了，今晚去新开的空间酒吧，给你弄几个至尊舞者，怎么样？” 邓龙的眼睛在发光，那光芒跟头上的太阳有一拼，他激动道：“什么是至尊舞者啊？” 王鹏飞却不做多余解释，说道：“这个要等她们到了你的面前，你自己去理解，不然一切语言都是苍白的，根本无法形容。” 邓龙已经等不及了，可是大白天是不会有这些的，只能耐心等待太阳下山。 太阳终究落下，夜幕终究取代，当都市的灯光亮起之时，就好像烽火台的狼烟升起，预示着夜晚的战士们该攻打属于自己的“城池”。 而属于王鹏飞的“城池”便是这西都市数一数二的“空间酒吧”。 酒吧的门口泛着闪亮而暧昧的灯光，有一个身穿酒吧西装的男人早就等在门口，那是小陈，王鹏飞的专属客户经理，以前他在其他酒吧工作的时候，王鹏飞便是他的常客，如今换到这个新开的最奢侈的酒吧，自然还是他来接待。 “王少爷，今天来得挺早啊。”小陈赶紧迎接住王鹏飞和邓龙。 他对邓龙没什么好感，所以只给了一个打招呼的眼神，毕竟每次都是王鹏飞买单，他知道自己只要巴结好了王鹏飞就行。 王鹏飞说道：“闲来无事，就早点过来了，正好先看看这酒吧的环境，希望它对得起你跟我吹的牛。” 小陈保证道：“王少爷，您就放心吧，我绝对没有在吹牛，这儿的环境绝对是西都市最牛逼的，而且至尊舞者也是最漂亮的！” 王鹏飞见惯了大世面，倒也没那么激动，而邓龙已经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走进酒吧的大厅，屋顶如同星空一般，而舞池的大屏幕也闪着亮光，就好像星空包围的皎洁月亮。 还别说，这环境一点都不浮夸，浪漫中透着大气，播放的音乐也是最近非常火爆的说唱歌曲，紧凑的节奏让人不自觉就像跟着摇摆起来。 小陈指了指二楼，说道：“王少爷，您是贵客，所以给你预留得是上面的包间。” 王鹏飞看了看头顶的窗户，他连连摇头道：“我可不坐那上面，我就想在下面弄个卡座，不搞那些特殊，与民同乐才是最舒服的状态。” 根本没有什么与民同乐，王鹏飞想坐大厅，无非就是想让所有人看见自己，他要当酒吧里最闪亮的明星，如果坐到包间去，哪谁也能来看他呢？ “王少爷既然喜欢卡座，那我就给你弄一个最大的卡座。” 小陈又指了指最后面，但是最中间的连卡，那绝对是最显眼的c位了，正面看，会看到舞池和舞台，但只要那些客人一回头，就能看到王鹏飞的位置。 王鹏飞很满意，他说道：“我就要坐那里了，可是……” 小陈问道：“王少爷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是我们只有两个人，你那卡座那么长，我们两个人坐，是不是太浪费了一点呢？” 小陈马上领悟到王鹏飞的意图，说道：“我马上给二位安排人过来。” 傻乎乎的邓龙，这个时候突然聪明起来，喊道：“我要至尊舞者！” 第23章 游龙戏凤 所谓“至尊舞者”其实还是陪酒小妹，只不过名字听上去更特别一点。 小陈给王鹏飞二人找了一排“至尊舞者”，供二人选择。 但是，对于王鹏飞来说，“大鱼大肉”见惯了，这一排小妹，颜值上可不容易让他上眼，只是邓龙看得眼花缭乱，合不拢嘴。 小陈笑眯眯说道：“二位随便挑吧，看上谁，就指谁。” 邓龙想伸出手指，突然想了想，便对王鹏飞说道：“王少爷，你先选吧。” 邓龙还是懂规矩的，知道让真正的老板先选。 王鹏飞摇头道：“没事，你先选吧。” 他倒不是客气，只是都没看上而已。 邓龙又看了看这一排的女人，手指拿起来又放下，深深陷入了选择恐惧症。 他求教于王鹏飞道：“王少爷，我实在不知道怎么选了，要不…劳烦您帮我挑一挑吧。” 王鹏飞厌烦道：“真是废物，挑女人都不会。” 话是这么说，邓龙也接受，但王鹏飞还是坐直了身子，准备帮邓龙挑选一下。 “你…你…还有……你。”王鹏飞连指了三个人。 邓龙虽然看美女，看得眼花缭乱，自己挑不出来，但是他还不瞎，王鹏飞选得这三个绝对是这一排里面最丑的三个，顿时脸色很不好看。 被挑选的三个“至尊舞者”朝邓龙走过来，他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闪耀的灯光都照不亮的脸色。 可是，王鹏飞吼道：“谁让你们过来了？我是让你们三个滚！” 他突然发怒，吓坏了那三个女人，更吓坏了小陈，于是小陈吼道：“没听到王少爷说的吗？赶紧滚！” 那三个丑女人灰溜溜便逃走。 邓龙这才松了一口气，脸色也逐渐恢复正常。 邓龙小声问道：“王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王鹏飞说道：“我是帮你淘汰一下末尾的，然后其他的也不用选了，全给你。” 小陈一听这话，眼珠子一转，立马宣布道：“美女们，快快陪二位公子喝酒。” 剩下的“至尊舞者”们一拥而上。 可是，王鹏飞却站起身来，指着邓龙说道：“你们都给我把邓总陪好了，他可是我的好兄弟，如果他今晚舒服，你们统统有赏！” 王鹏飞都发话了，所有美女都扑向了邓龙，让邓龙受宠若惊，同时产生了疑惑，因为王鹏飞总不能一个美女都不要吧。 “你们先喝着。”王鹏飞走到小陈身边，小声跟他说道，“你跟我过来，我要跟你说几句。” 两人倒没走多远，大概在一个邓龙听不见谈话的位置，两人便停下脚步。 王鹏飞脸上显出怒意，问道：“你怎么回事？” 小陈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无辜道：“王少爷，我做错了什么吗？有意见您尽管提。” 王鹏飞指了指身后跟邓龙游龙戏凤的莺莺燕燕，说道：“这就是‘至尊舞者’？一个个长那么丑，你也好意思拿过来让我选？是不是觉得我的钱很好挣？” “哎哟！王少爷，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小陈赶紧解释，毕竟王鹏飞他可得罪不起，“这只是刚来的第一批而已，好货得稍微等一等，我怕王少爷你们等太久，就先给叫来了。” 王鹏飞拍着小陈的肩膀，威胁道：“我不怕等，但是我很怕你敷衍我，明白吗？” 虽然王鹏飞这句话听起来没什么特别，但是言外之意是如果小陈敷衍了他，那后续王鹏飞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马上去催！我马上就去！”小陈吓得瑟瑟发抖，赶紧去给王鹏飞找美人。 王鹏飞回到卡座之后，邓龙一个人跟一群女人嬉戏，而他却坐在角落里，喝着闷酒，玩着手机。 邓龙看着都过意不去，指挥两个美女，说道：“你俩去敬一杯。” 那两女人刚举起酒杯，还没来得及坐在王鹏飞身边，便听王鹏飞冷冷道：“滚！” 那两女人只能尴尬地看着邓龙，邓龙便把二人叫回来，自己举着酒杯来到王鹏飞的身边。 “王少爷，这出来玩，你怎么不开心呢？”邓龙露出了他最灿烂的笑容，笑得眼睛都不见了，今晚他可开心极了。 “我没有不开心。”王鹏飞连头都不转过来一下。 “那过来跟美女们一起玩啊。”邓龙甚至去拉王鹏飞的手，可是被王鹏飞一把甩开。 王鹏飞说道：“不必了，我还要等等。” “等什么？” 邓龙说完，他便马上明白王鹏飞在等什么，因为他看到酒吧门口陆陆续续来了一排美女，而且是往他们这边过来的，领头的还是小陈。 小陈把人带到了他俩的面前，这次的“至尊舞者”把邓龙的眼睛都给看直了。 这一批美女，个个都身材火爆，长相顶级，单拧出来，放在哪家酒吧，都会是人群焦点，更别说能把她们聚集到一起。 邓龙再看看自己那一批美女，虽然人数上差不多，但是一对比颜值，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一下子，他就觉得食之无味。 小陈朝王鹏飞鞠上一躬，问道：“王少爷，你看人带来了，你要……” 王鹏飞终于有些满意，露出了今天来酒吧后的第一个微笑，伸出五根手指，然后紧紧攥在一起，龇牙咧嘴道：“我全要！” 同样的一桌卡座，却形成了两道风景线。 一道是一群顶级大美女围住了王鹏飞敬酒，而一群普通的女人围住邓龙敬酒。 进来的客人都会忍不住往他俩这边瞅瞅，这可比舞台上养眼多了，基本上王鹏飞抢足了舞台的风头，当然这也是他想要的。 本来邓龙还挺高兴，见到王鹏飞身边的美女们，他的嫉妒心就突然冒出来，他也想让那些美女陪自己喝酒，而自己这边的美女们递的酒，顿时都没有了滋味。 然而王鹏飞心里也没有想象那么高兴，虽然确实都是美女，但是对于他来说，也没有特别之处，还是随处可见。 他想要一点不一样的体验，他想要一个特别的女人，不然勾不起他的兴趣。 第24章 初见 万花丛中，他只想钻出去，他的眼睛难以停留在这帮女人身上，于是他开始用自己的“雷达”搜索酒吧里的其他人，哪怕只是来酒吧玩的客人，他也能从中找到一点点不一样的乐趣。 这个太俗了，这个太丑了，这个太胖了，这个太土了，这个…好像还可以，但是他好像认识。 在他视野的三点钟方向，他搜索到一个比较突出的女人，黑长直头发，穿着职业装，口红非常鲜艳，外表清冷，有一种独特的冷艳美。 如果王鹏飞是第一次见到她的话，可能就会把她当做今晚的“狩猎”目标，只可惜他以前就跟这个女人有过一段。 这个女人叫做风星月，她的内心可比外表狂野多了，王鹏飞跟她发生过一段后，他便厌倦，幸好她比其他女人不一样的地方是她不纠缠，她也只是玩玩，所以王鹏飞对她的印象还算比较好。 王鹏飞在犹豫自己要不要今晚去跟风星月再续前缘，他知道自己如果去打招呼的话，完全做得到，一点难度都没有，正因为如此，他才犹豫，他不喜欢没有难度的事情。 就在他犹豫之际，风星月的身旁多出一位女子，穿着李宁的运动衣服，留着偏小男士的短发，长得挺可爱的，她冲风星月微笑的时候，鼻子两侧会多出两道褶子，显得非常俏皮。 不过，来这种场所，还会穿运动装的女生，基本都是没怎么来过酒吧的人。 此时王鹏飞不再犹豫，他站起身来，对另一边正在玩的邓龙说道：“喂，邓龙，你觉得我这边的美女们怎么样？” 邓龙给王鹏飞竖起大拇指，称赞道：“那简直…简直……国色天香！” “想不想体验一下国色天香？” 邓龙还以为王鹏飞给他设套，他连连摇头道：“这还是…不要了吧……这可都是你王少爷的美女。” “没关系，我带你出来玩，你喜欢的话，都可以给你。”于是王鹏飞开始驱赶自己身边的美女，“去去去，你们全都给我陪邓总去。” 其实，这帮美女是很不情愿的，可是金主都发话了，她们就必须听话。 这一次邓龙再也不嫉妒王鹏飞，这一瞬间，他仿佛就像是国王一般。 邓龙还像个主人招呼客人一般，对王鹏飞说道：“那王少爷你怎么办呢？要不要再叫两个？” 王鹏飞摆摆手，拿起桌上的一瓶xo和一个杯子，说道：“我那边有个朋友来酒吧了，我要去招呼一下，你自己先玩着。” 那邓龙就不客气，两只大手搂住一堆女人，他可真就不管王鹏飞，他也分不出来精力去管他。 “hi，月月，how　you　doing？”王鹏飞主动去找风星月，跟风星月打起了招呼。 风星月很惊讶，因为她刚刚看见了王鹏飞的，要知道王鹏飞坐在那个位置，谁会看不见呢？ 她只是以为自己跟王鹏飞早已结束，所以王鹏飞不至于会来找她才对。 “好久不见啊，飞少。”风星月露出了她一贯的微笑，稍微没有定力的男人，是受不了她的微笑的。 然而，王鹏飞瞄了一眼风星月所带的女伴，可这个女伴竟然都不正眼瞧自己。 这让王鹏飞更加有兴趣了，他明白这样的女子为什么会对自己鄙夷，毕竟刚刚他还坐在c位跟一群美女，所以她会认为自己是个轻浮的男人，他有办法改变她的想法。 风星月是个明白女人，虽然王鹏飞的偷瞄很隐秘，可是经验丰富的她也注意到了，所以她明白了王鹏飞来打招呼的目的，敢情目标不是自己。 “飞少，这是我同事，叫许雪。”风星月懂事得让王鹏飞觉得以后一定要给她点好处。 许雪现在对王鹏飞还有些厌恶，她只勉强跟王鹏飞露出一点微笑。 这种状态下，王鹏飞是拿不下许雪的，他还需要风星月这样的老司机给他当僚机，所以他也故意不理睬许雪，继续跟风星月搭话道：“月月，你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玩呢？我记得你不爱来酒吧的。” 风星月当然爱来酒吧玩，他这么说，只是为了让风星月明白自己要抬高人设，肃清自己花花公子形象。 风星月领悟后，拉着许雪的手，笑道：“这不是平时工作压力大，这边新开了这个酒吧，我就想带我公司里最好的朋友来解解压。飞少你怎么也会来这里呢？” 王鹏飞就等她这句话，他指了指那边玩得不亦乐乎的邓龙，说道：“哎！那边有个生意上的伙伴，非拉着我来酒吧玩，还找了一堆美女围着我，怎么都脱不了身，幸好看到你，我才跟他说我有事情，这才脱身的，你一定要跟我多聊一会儿，免得他又来抓我回去。” 王鹏飞故意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他的话是说给许雪听的，表情也是给许雪看的。 果然，单纯的许雪确实多看了王鹏飞两眼。 王鹏飞本来在男人当中，他的颜值就是上乘，一般女人都会吃他的颜，许雪也不例外，只不过许雪开始以为王鹏飞是轻浮的花花公子，所以才轻视了他，现在打消了这个顾虑，自然会重新审视他的。 风星月又做一个顺水人情，她说道：“小雪，这飞少可是我的好朋友，你也是我的好朋友，你俩今天也算认识了，你不得敬我好朋友一杯吗？” 王鹏飞看了看许雪面前的半杯啤酒，便知道许雪酒量不行。 通常不会喝酒的才会一小口一小口抿啤酒，而不专业的男人，此时只会满脑子想着如何把眼前的女生灌醉带走，遇到不会喝酒的女生，更是会如此莽撞劝酒。 王鹏飞可是高手中的高手，他才不会像只饿狼一样，獠牙都放在外面。 他摇头道：“这位妹妹是个女生，不能让她喝太多酒，这样吧，我帮你叫一杯果汁，然后我喝一杯酒。” 他的绅士风度，瞬间在许雪的心目中涨了几倍的分数，可是她一点都察觉不到，其实她已经入套。 第25章 一步一步 “不了，我还是喝酒吧。” 别听许雪拒绝了王鹏飞的果汁，实际上她是不想让王鹏飞看不起自己，她也有心气，她有这个心理后，说明她想引起王鹏飞的重视。 “那…你随便喝一点，我干杯。”说完王鹏飞一饮而尽。 许雪也想干杯，可是酒量有限，她便只干了杯中的半杯酒。 喝完这酒，两人就打开了陌生人第一次见面的屏障，后续聊天也就容易很多。 况且还有风星月引导，让王鹏飞大概知道许雪的情况。 许雪目前单身，二十四岁，平时挺爱运动，喜欢蹦极这种极限游戏。 王鹏飞以前为了泡妞，学过不少女性喜欢的东西，极限运动也在其中。 所以两人很容易便找到话题，许雪聊天也主动不少。 而许雪也知道王鹏飞的情况，可这不是真实的情况，是在风星月和王鹏飞的配合下，编造出的一些假人设。 许雪以为王鹏飞是在做家族生意，也是单身，事业有成，而且长相俊朗，还彬彬有礼。 这就是完美男人的形象，对女人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 风星月看着两人聊起劲了，她的任务也就基本完成，也是时候退场，把掌控权交给王鹏飞，所以她识趣道：“飞少，小雪，我刚刚接了一条微信，家里出了点事情，我得赶紧回去了。” 许雪一听自己的女伴要走，心里突然就紧张起来，她说道：“要不…我也跟你一起走吧，咱们下次再玩？” 风星月看了看王鹏飞，然后微笑道：“小雪，时间还早，你可以再玩一会儿，飞少会照顾你的，他可是个好人，你跟他一起玩，绝对可以放心。” 王鹏飞说道：“月月你如果非要走的话，小雪就交给我，我保证让她开心，并且安全送她回家。” 许雪心脏在扑通狂跳，她当然想跟王鹏飞独处一会儿，只是她不好意思，她拉住风星月的手，希望她能不要走。 风星月拍了拍许雪的手，说道：“我先走了，你们玩够了就早点回家，到家记得给我报个平安。” 风星月的意思是哪怕她不在这儿，她也会关心许雪的行踪，让许雪能放心。 于是，风星月就这样走了，而她刚出酒吧门口，便收到了五千的转账，这便是她今晚的报酬。 只剩下许雪跟王鹏飞两个人的时候，许雪就没有刚刚那么健谈，她低下头，突然失去了语言能力。 王鹏飞四处张望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你觉不觉得这里很吵？” “有…有一些吧。”许雪开始变得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我们走吧，出去玩。”王鹏飞突然提议。 “出去？”许雪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是的，这里的音乐太嘈杂，我的耳膜都快穿了，走吧，我们出去，就当是帮我一把，求求你了。”王鹏飞表面上说自己不适应酒吧，实际上他是看出许雪不太喜欢酒吧的氛围，所以他才给许雪一个台阶。 “可是…你那生意伙伴怎么办？”许雪指了指酒吧的c位卡座。 邓龙跟那一大群的美女还在嬉戏着，他早把王鹏飞给忘了，而王鹏飞也差点把邓龙也忘了，没曾想许雪居然还记得。 王鹏飞嘴角上扬道：“不用管他，我们走我们的，你看他自己一个人玩得可开心了，不需要我的。” “可是……你的生意怎么办？你不是要跟他谈生意吗？”许雪竟然替王鹏飞做打算，看来是准备把心交出来。 “小生意而已，不重要，别多说了，咱们走吧。”王鹏飞是让许雪明白，她比钱更重要，让许雪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于是，两人就这样离开酒吧。 可怜的邓龙，他得自己买单了，然而他玩得太开心，却没有察觉到金主悄悄走掉。 出了门，许雪一点主意都没有，便问道：“我们上哪儿去呢？” 王鹏飞看人下菜碟，他知道许雪会对什么感兴趣，便说道：“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什么地方？” 可是王鹏飞却不告诉她，而是说：“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许雪以为王鹏飞这种富二代会带她去一些高档场所，所以她一开始会有点无所适从，而且她也害怕去坐那种跟她身份不匹配的豪车。 幸好王鹏飞喝了酒，他不能开车，于是他叫了的士。 他很绅士给许雪开了后座的车门，然后自己却坐副驾驶，让许雪知道自己不会这么快就想占她便宜。 “师傅，去清水河二桥。” 许雪这才听到王鹏飞说了一个地点，她不知道那里会有什么高档场所，因为自己也没出入过那种地方，根本不了解。 当到达地点之后，许雪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王鹏飞带许雪去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高档场所，而是清水河二桥的桥洞下方。 这里有一个很大的河岸平台，然而这个平台早早就被一帮穿着嘻哈的青年占领，他们在这里练习滑板，练习旱冰鞋。 王鹏飞指着滑板道：“会玩滑板吗？” 许雪摇摇头，她说道：“我挺喜欢滑板的，可是…没人教我。” “我今天教你。” 王鹏飞指着不远处两个滑板青年说道：“你们两个，能不能过来一下？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个事情。” 两个青年有些懵的走了过来，问道：“什么事情？” “你俩的滑板能不能卖给我？”王鹏飞还是挺客气的。 “我们不想，这是我们……”两人不同意，可是王鹏飞突然掏出了十几张百元大钞，顿时两人哑口无言。 “滑板是你的！”两人夺下钱，便扔下滑板，立马跑掉，生怕王鹏飞会突然后悔。 “这…这给得太多了吧。”许雪替王鹏飞心疼钱，一千块可以买四五个像这样的滑板了。 王鹏飞却不在意，说道：“这点小钱而已，如果能买到你的开心，那给得一点都不多。” 许雪心里扑通扑通狂跳。 王鹏飞突然抓起许雪的手，微笑道：“来吧，让我教你。” 第26章 幸福的起点 “哈哈哈哈，你看看你，还教我，穿西装还逞强玩滑板，现在西装也摔破了吧，应该很贵吧。”许雪嘲笑着王鹏飞，她已经彻底对王鹏飞毫无戒心了。 他俩玩滑板，玩了一个小时，王鹏飞摔了两跤，袖口摔破，现在他们行走在西都市的街头上，活像一对情侣。 “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就让你教我，我还逞能说教你，太丢人了。”王鹏飞夸得许雪心花怒放。 “那当然，我以前专门学过一年滑板的。”许雪扬起脑袋，特别骄傲。 “以后我要叫你师父了。” “乖徒儿，师父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聊着聊着，许雪的情绪突然阴沉了下来。 “我的好师父，你怎么了？”王鹏飞问道。 许雪停下脚步，不舍道：“我到家了。” 她指了指旁边的小区大门，这意味着今天的约会要到此为止。 王鹏飞靠近许雪，也假装依依不舍道：“那…回去之后，记得给我和星月发消息，报个平安。” 许雪低着头，用王鹏飞只能看见的额头点了点。 “那……” 王鹏飞将自己的嘴唇凑上许雪的额头，按照许雪心里想得方式，王鹏飞应该会亲上自己的额头，她感觉到了他的呼吸，她羞红了脸蛋。 可是，王鹏飞迟迟没有亲下去，许雪忍不住抬头，四目相对，她看到了柔情似水，比夜空中的月亮更为温柔。 许雪在等待王鹏飞亲吻自己的嘴唇，如果王鹏飞再不这么做的话，她就要主动亲吻王鹏飞了。 王鹏飞嘴唇在动，许雪以为王鹏飞终于等不下去了，结果却听到王鹏飞嘴唇挤出两个字：“晚安。” 许雪有些失望，她又低下头，轻轻说道：“晚安。” 说完，她转身就朝小区的门口缓缓走去，她很失望，但是她又在想着或许王鹏飞是个腼腆的男士，至少他不那么随便，又或许王鹏飞对自己一点也不感兴趣。 她没走几步，便听到王鹏飞喊道：“你忘了滑板。” 许雪的滑板还在王鹏飞的脚下。 许雪回头，弱弱说道：“你买的，你拿回去吧。” “那…周末有空吗？”王鹏飞突然提议。 一听王鹏飞还专门提约会，许雪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看来王鹏飞没有对自己失去兴趣，他还能提出二次约会。 “有空有空！”许雪连说了两个有空，可见她有多激动。 “那我周末来接你，咱们去玩一点更好玩的。” “好！” 王鹏飞露出微笑道：“不见不散，晚安！” “晚安！”这次许雪高兴地跑回了小区。 许雪的背影刚消失在小区大门之后，他的笑容立马消失，恢复了他那张冷酷无情的脸。 他拿起地上的两个滑板，随手便扔到了附近的垃圾桶里。 此时，他从兜里掏出自己静音的手机，发现有无数个未接来电，全是邓龙打来的。 于是，他拨回电话。 “王少爷！那你上哪儿去了啊？我的钱不够，我被扣在了酒吧里！”邓龙哭泣着呼唤王鹏飞。 王鹏飞以为这小子好歹也是个富二代，这点钱应该随随便便就付了，结果邓龙一点实力都没有，只会跟着自己蹭吃蹭喝。 王鹏飞有些厌弃地说道：“把电话给小陈。” “王少爷，您看这位邓公子，我该怎么办呢？”小陈接了电话，但是他又不敢明着跟王鹏飞要钱，才委婉说到邓龙头上。 “记我账上，我明天转给你。”王鹏飞仁至义尽，他在思考以后要不要带邓龙这种白痴出来玩了，反正他最近有新目标，而且自己现在还有乐趣在。 …… 到了周末，王鹏飞开着自己的大红敞篷法拉利来接许雪。 许雪换了一身白色长裙，让自己看得更加女人一点出门。 王鹏飞靠在车门边，说道：“你怎么穿这一身啊？” 许雪以为自己这一身会很漂亮，因为大多数人都说自己这一身很漂亮，她不相信王鹏飞会不喜欢，便问道：“这一身怎么了？” 王鹏飞解释道：“今天要做的事情，不适合穿裙子的。” “那…我回去换一身吧？”许雪转身就想回去。 “不用了。”王鹏飞阻止了她，“我可不想再等你半个小时，快点上车，我带你去买一套。” 许雪刚想拒绝，却被王鹏飞一把拉上车。 这一天对于许雪来说，可能是极其充实快乐的一天。 王鹏飞带她去买了一身的运动装，而且都是联名限量款，极其昂贵。 然后，他们去爬了山，蹦了极，骑了马，赛了车，见过风驰电掣，也体会了山川河流，携手做了最刺激的事情，也感受到对方最温暖的呵护。 玩了一天，会很累，也会很饿，那就该一起吃一个晚饭。 西都市有一个最浪漫的餐厅，是西都电视塔上的旋转餐厅，坐在这上面吃晚饭，可是能俯瞰整个西都市。 这里的情侣包间，一顿消费可是要上万元。 王鹏飞是这里的常客，他随时都能预订到情侣包间，今天他便带许雪来这里吃晚饭。 许雪是第一次来，她很兴奋，一切都让她觉得很新鲜。 而王鹏飞可能是已经第一百次来，他一点都不兴奋，只是按照既定流程走下去。 谈笑着用餐结束后，王鹏飞主动走到许雪的椅子边，拉着她的手。 虽然许雪还是有些害羞，但是她已经习惯了王鹏飞手心的温度，今天他们一天都拉着手的。 王鹏飞轻轻说道：“我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礼物？” 王鹏飞拉着许雪来到窗边，看到西都市的夜空中燃起了五彩缤纷的烟花，这就是王鹏飞的礼物。 “做我女朋友吧。” 一个女人在这样的浪漫之下，有一个帅气的男人跟自己表白，让自己做他的女朋友，恐怕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都无法拒绝。 许雪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王鹏飞顺理成章亲吻了许雪，并且在当晚得到了她。 许雪以为这是她幸福人生的开始，却不知道这是恶魔将她拖入地狱的前奏。 第27章 玩物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男人在得到女人之后，便会出现厌倦的情绪，别说男人了，一些女人也会出现的，更何况是王鹏飞。 这个典型的花花公子，他对女人只要稍微有一丁点的兴趣，他就会想办法下手，不择手段也会得到。 许雪是一个可爱的女人，大美女虽然谈不上，但是会带有几分女生的纯粹，所以王鹏飞才会对她有那么一丁点的兴趣。 王鹏飞对许雪做的那些追求，在许雪看来只有真正的白马王子才会那样把她捧成公主，却不知道他对所有女人都这么好，难度更大的，他甚至可以做得更夸张，而对于许雪的追求，在他看来仍然是容易难度的游戏。 王鹏飞将这个“游戏”打通关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逐渐不理会许雪，消息不回，也不去找她，时常说自己太忙了或者在加班。 许雪反而越陷越深，她非要找个机会跟王鹏飞见面。 王鹏飞同意见面，但是他连一起吃个晚饭都不愿意，只在清水河边跟许雪见面。 许雪非常生气地看着王鹏飞，问道：“你这一阵子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你是在躲着我吗？” 可是王鹏飞这个渣男却把责任全部推给了许雪，他吼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想说我不喜欢你了吗？不喜欢你的话，我追你的时候会做那么多事情吗？还有谁对你这么好？” 许雪被王鹏飞这么一吼之后，顿时泪水却出来了，委屈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你为什么要吼我？” 许雪以为自己这么一哭会换来王鹏飞一个拥抱，然后安慰她。 可惜她把王鹏飞还是想得太好了，王鹏飞却接着指责她：“我都跟你说了很多次，我很忙，我要工作！而你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想我时时刻刻陪着你吗？还说什么要带你去见你闺蜜，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啊！你一天闲着没事干，就多去提升一下你自己！你看看人家月月，她多优秀，你再照照镜子看看你，跟个鬼似的！” “我…我……”许雪被王鹏飞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她变得嘴笨起来。 可是当她醒悟王鹏飞提到风星月后，她突然喊道：“你…你是不是喜欢风星月了？” 王鹏飞矢口否认道：“我没有喜欢她，我只是认为她比你优秀，让你多多跟人家学习，你看你多敏感，我就提了一下，你就发疯了，这样下去，我们还怎么在一起？” 当王鹏飞这么说以后，两人几乎就处在了分手边缘，这可不是许雪想要的结果。 “我…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你……”许雪立马嘴软了。 “什么我你的，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王鹏飞成功把责任转移到了许雪身上，这下就可以完全牵着许雪的鼻子走。 “我…我只想咱们能好好在一起。”许雪想去拥抱王鹏飞，却被王鹏飞躲开。 “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觉得咱们还能好好一起。”王鹏飞的态度非常决绝。 “你要是…要是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你…你告诉我，我改！我一定改！”许雪逐渐放下自己的尊严。 为什么王鹏飞要见许雪？ 因为王鹏飞本来对许雪已经失去那一丁点的兴趣，但是他还可以在许雪身上开发一点别的兴趣，所以他需要见见许雪，去打开另一道门，而这道门刚刚已经把钥匙给到了王鹏飞的手里。 突然王鹏飞继续吼道：“改！好！首先你要做得第一件事就是不要再听那些谗言，又不是别人跟我谈恋爱，为什么你要听别人的？” “什么…什么别人的谗言？”许雪变得眼神游离。 王鹏飞知道许雪突然非要找自己，绝对不是她自己的主意，一般很多女孩子谈恋爱都会想要去跟自己最亲密的姐妹分享，而她的姐妹闺蜜也会帮她分析，出主意。 王鹏飞太了解女人了，基本每个女人背后都有几个军师，所谓旁观者清，如果许雪继续听自己幕后闺蜜的主意，那王鹏飞很难一次性骗有几颗大脑思考的许雪，所以他第一步便要掐断这种联系。 王鹏飞说道：“你必须跟你的闺蜜们说清楚，是咱们谈恋爱，跟她没关系，如果她们再在我们的关系中捣乱的话，那你就跟她们过去，别再来找我了。” 他给了许雪一个选择，只有两个选项，朋友或者他。 这等于说让许雪抛下自己的朋友来选择自己，这让许雪很为难，别说是许雪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为难的。 所以，许雪没办法马上答应王鹏飞，她陷入了沉思，她在犹豫和衡量。 王鹏飞怎么可能给她时间去思考，他逼迫道：“你犹豫了，你就是不想跟我在一起了？那好吧，咱们就这样吧。” 王鹏飞甩手就要走，急得许雪又拉住王鹏飞：“别走！我想跟你在一起！我答应你就是了！我不听她的了！” “可如果她们要是让你和我分手呢？不然她们就跟你绝交怎么办？”王鹏飞把问题推向了极端。 “那我就和她们绝交！谁要阻拦我们在一起，那她就不是我的朋友！”许雪说得非常决绝，她已经完全陷进去了，如果她的朋友在现场，听到她说这样的话，一定对她非常失望的。 王鹏飞奸计得逞，他嘴角上扬，突然搂住许雪，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道：“这就对了嘛，你要分清楚谁才是你真正的朋友，如果你缺少朋友的话，就该多和月月来往，她是相当不错的朋友，你要听我的话。” 风星月是王鹏飞的人，许雪跟风星月走得近，是有利于王鹏飞对许雪的精神控制的。 “嗯嗯，我一定听你的话，你是我的宝宝。”许雪紧紧抱着王鹏飞，将自己的头枕在他的胸口上。 可是，王鹏飞这时却提出了另一个可怕的要求：“我在家里买了一些‘玩具’，如果你真的爱我的话，你就应该愿意跟我一起玩的。” “我愿意。”此时许雪答得稀里糊涂，那是因为她不知道那些“玩具”是什么。 那是会让她彻底变成玩物的东西。 第28章 深渊 虽然郑心怡单独给王鹏飞买了一栋别墅供他居住，可是郑心怡总是会三天两头去看他，他带女人回家，被郑心怡看见也没什么问题，问题是有些情况是不能让妈妈看见的，会显得很奇怪，因为画面足够变态。 所以，为了让自己的兴趣更变态一点，王鹏飞便还在外面租了一套公寓，他时常会带人来玩耍。 这几天许雪就被藏在公寓里，已经足不出户三天，不回家，也不上班，许多认识她的人，都以为她失踪了。 王鹏飞却没有一直在公寓，可是当他回到公寓，打开门的时候，他便会看见一个穿着女仆装的短发女人，从不远处爬了过来，就好像一条狗似的。 “哈巴狗”甚至戴着狗链子，睁大圆圆的眼睛看着王鹏飞，说道：“主人，你回来了。” 王鹏飞也像抚摸自己的小狗一般，摸了摸许雪的头，猥琐笑道：“很乖。” 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却被王鹏飞培养成一条狗，这简直令人发指，太可恶了，可是却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或许许雪不需要别人来阻止，因为她自己会认为她是自愿的，可实际上她根本不会知道，她所谓的自愿，其实是被王鹏飞精神控制住，她所有做的选择，全是王鹏飞让她做的，她根本没有自主选择过。 王鹏飞坐在沙发上，许雪蹲在沙发边上，给王鹏飞捏腿，伺候着他。 许雪突然说道：“主人，你会离开我吗？” 王鹏飞眉头一皱，反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问？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你难道不知道你不应该提问题吗？” 他把许雪的地位拉到了最底层，人格践踏了无数遍，甚至连提问的权力都剥夺了。 所以，当许雪提问的时候，王鹏飞还挺惊讶，他以为自己开始失去对许雪的控制。 可是许雪连连道歉：“主人！对不起！我不该多问的！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 “小雪只是有些害怕，主人不在的时间，小雪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主人不回来，我就担心主人永远不回来。”许雪丢掉了所有，把自己奉献给王鹏飞，如果王鹏飞不要她了的话，那她将一无所有。 王鹏飞这才放下自己的担心，这不是失去控制，而是控制力在逐渐增强，没有外人拯救的情况下，许雪很难再摆脱自己控制了。 于是，王鹏飞顿时想进入下一个阶段的“游戏”，他要把自己的乐趣再提升一下，于是他扣住许雪的下巴，往上提，阴险地说道：“你想不想永远留住你的主人呢？” “我想！我想！只要主人不离开小雪，小雪愿意为主人做任何事情！”许雪没有资格拒绝。 “那好，今晚主人就有一件事情需要让你做。”王鹏飞有一个很奇葩的主意。 …… 到了深夜，公寓里没有开灯，也没有点蜡烛，卧室的一切都很难用眼睛看清楚。 窗外的微弱光线，只能足够许雪看清楚床沿的轮廓，但是足够穿着轻薄睡衣的她慢慢爬上床去。 床上正躺着一个人，那个人在等着许雪。 许雪慢慢爬上去，就像一只夜猫，扭动着身姿，如此曼妙。 她抚摸着床上那人空荡的胸口，由下至上，可是突然她摸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人的胸口有些扎手，竟然有一小撮胸毛，这时许雪意识到躺在床上的人不是王鹏飞。 可是她已经来不及了，她的手被一只大手给揪住，然后那人用力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她大声呼救：“主人！救我！不要啊！” 然而，这就是她的主人的安排。 突然，卧室灯光亮起，王鹏飞就站在开关处，手里竟然还拿着一个摄像机对准许雪。 而压住许雪的人却是那个王鹏飞的狗腿子邓龙。 王鹏飞嘻嘻笑道：“你不是说过，你做什么都愿意吗？现在主人要你好好演这一部戏，只要你好好配合，主人就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邓龙这一副享受模样，激动道：“感谢王少爷的安排啊！这可比至尊舞者有意思多了！难怪王少爷不去酒吧玩了！” 许雪脑子一片空白，她或许开始后悔了，可是现在她后悔也来不及，她没有退路，她无法反抗，她不能得罪王鹏飞，更加不想失去他。 这一刻，许雪的灵魂仿佛离开了身体，她乘风飞向了夜空之中，璀璨的星星将她围绕。 像圆盘的大月亮是她驻足之地，星星穿过她的指尖，向她低语，冲她微笑。 她仿佛忘记人间的自己正在发生什么，她沉寂在灵魂世界的神奇美妙之中。 在这里，她不会孤独，不会失落，她还记得微笑，还记得那动人的瞬间。 灵魂远去，也终将回到出发的地方，一场梦也终究会有醒来的时候。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许雪洁白的躯体上时，却没有了纯洁的光辉，她就像一只上帝创造的天使却堕落至地狱。 她又一个人留在了公寓，王鹏飞和邓龙都不知道去向。 她去厕所，想洗掉自己身上的污秽，可是她使劲搓，也怎么也搓不干净。 她没有了手机，也不知道王鹏飞人在哪里。 现在的她想找到王鹏飞，想要告诉他，她已经做到了所有事情，这下王鹏飞是不是就永远不会离开她了。 可是，恶魔和人是不一样的。 当恶魔得到了人的所有灵魂之后，他将不再需要那个人，过河拆桥从来都是恶魔的特色。 她在公寓里等了一天一夜也没有等到王鹏飞的出现。 她不能再这样等下去，或许王鹏飞永远都不会回来，她得出去找他。 可是她甚至都没有一件可以正常出门的衣服，公寓里留下的都是不堪入目的“玩物”衣，她被王鹏飞藏进公寓之后，她什么也没带来，什么都抛弃了，包括她的衣服。 唯一能遮蔽一下自己身体的便只剩下女仆装了，她也没有羞耻可言，所以她穿上女仆装之后，便出门去寻找王鹏飞。 第29章 走在冷风中 许雪走在街头上，无论她跟谁擦肩而过，都总会有人看着她。 那是无数奇怪的眼神，仿佛在说，这个女人怎么穿成这样？ 天气并不寒冷，可许雪却感觉自己身上有一点冷，就好像她一件衣服也没有穿，赤裸走在街道上似的，而那些让她瑟瑟发抖的“寒风”，却是每个路人的眼睛。 许雪只能尽量去回避别人的眼睛，只要她不去看，就体会不到别人的惊奇，她就还是一个正常人。 她顶住这么大的压力只为做一件事，那就是找到王鹏飞。 虽然她不知道王鹏飞的去向，但是她知道王鹏飞是怡心集团的“太子”，她可以去怡心集团找他，如果他不在，那她就在怡心集团等他，一直等他，直到他出现。 “郑董，就是那个姑娘要找少爷，怎么也赶不走，说非要见到少爷不可。” 郑心怡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看到大厦的保安冲过来跟自己报告，她朝保安所指的方向看去，却是一个穿得奇奇怪怪的黑白女仆装的短发女子坐在等候处的沙发上，满面愁容，憔悴不堪。 郑心怡不是第一次碰到有女人来找王鹏飞，但是她还没见到过像许雪这样状态的女人，她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对保安说道：“去腾出一间接待室，把她带到那里，我要跟这个女人单独谈谈。” 保安找到的接待室只有一张方桌，方桌的两头各有一张板凳，这哪里像一间接待室，更像是一间审讯室。 许雪坐在里面，捧着保安递给她的一杯热茶，耐心等待着将要来临的审判。 保安离开时，无奈地摇摇头，他可怜这个女子，他也算接待过不少次上门来的女人，却没有一个会让他像这次这样产生怜悯之情，他只能心里默默祝许雪好运。 郑心怡开门走了进来，许雪知道这是王鹏飞的母亲，便紧张地放下了茶杯。 郑心怡关上门，并且上了锁，她可不想任何人进来打搅她们的谈话。 “你叫什么名字？”郑心怡坐下，她一开始都还是客气的。 “我叫许雪。”许雪用微弱的声音回答。 她以为接下来郑心怡会像查户口一般问自己，问问自己的年纪，问问自己的家世，就好像未来婆婆调查了一下未来儿媳。 可是她想多了，郑心怡可对她的身世一点都不在乎，她问名字，只是想知道该如何称呼。 “那我就叫你小许，所以小许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我家鹏飞的女朋友？”郑心怡也不拖泥带水，直奔主题，毕竟她的时间是很值钱的。 “阿姨，我真的是鹏飞的女朋友。”许雪就算不好意思，她也得跟郑心怡表达出来，如果她不是的话，那她还算什么呢？ 可是郑心怡非常冷酷地摇着手指，说道：“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认为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是没有一个是真的，所以你要了解自己的位置。” 郑心怡轻描淡写，却告诉了许雪这一个残酷的事实。 许雪要相信吗？她当然不相信，她还解释道：“阿姨，你肯定是搞错了，鹏飞只有我一个女朋友，他说过他会跟我永远在一起的，他现在在公司吗？我没有手机，找不到他了。” “行了行了。”郑心怡听不下去了，“他就从来没有过固定女朋友，而且他不会永远跟你在一起的。” “他说过！他跟我说过！”许雪激动起来，声音越提越大，甚至站了起来。 郑心怡也站了起来，吼道：“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想吓唬我吗？我是你这种底层人能吓唬的吗？” 郑心怡可是一个西都市响当当的人物，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可能被许雪吓到。 相反，许雪没有那么强势，她却被郑心怡给吓到了，她坐了下去，低下头道歉：“阿姨，对不起，我失态了。” “别叫我阿姨。”郑心怡双手环抱于胸，使用了防御姿态，再次坐下，“说吧，你要多少？” “什么…什么多少？”许雪不明白郑心怡什么意思。 郑心怡鄙夷地皱起鼻子，傲慢地说道：“许多女孩都跟你一样，要来找我儿子，都要死要活的，戏比你多的，比你闹得厉害的，比你漂亮的，数不胜数，都说离不开我儿子，可是最后她们都离开了，你知道为什么？是因为价格没谈拢，只要数字够动人，根本没有离不开的，什么爱情都是可以用数字衡量的，所以你给我一个数字，多少才肯不再纠缠我儿子？” 郑心怡都说得这么明白，许雪就算想自己骗自己，她也没法再骗了。 许雪感到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虽然她的人格已经被王鹏飞撕碎，可是她还残留了一点，不容别人践踏，所以她回答不了郑心怡。 郑心怡以为许雪不好意思开价，便主动说道：“五十万？” 许雪看向了郑心怡，她的眼睛里有一把火。 “一百万？”郑心怡还提醒道，“胃口不要太大，一百万已经很多了，如果你太过分的话，我会让你一毛钱都拿不到的。”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许雪终于忍不住用了不敬的语气，哪怕对方是自己最爱的人的妈妈。 “什么人？想骗我儿子钱的贱人而已。”郑心怡也毫不客气，在她眼里，实际上许雪连人都不算，只是她儿子的玩具，就像小时候给王鹏飞买的遥控车一样。 哪怕许雪都这样了，她也没法跟郑心怡吵架，她的性格里就没有吵架的机能，她太文弱了。 她站起来，冲向门去，她想夺门而去，可是她拉不开那道门。 郑心怡得意地笑道：“土包子，门反锁了，门把要往上提。” 许雪抽泣了起来，可是她努力不让郑心怡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她把门把往上一提，打开门，便赶紧离开，再也不想见到郑心怡。 然而，许雪都已经走了，郑心怡也还是不忘侮辱许雪两句，她说道：“有钱不赚，真是白痴。” 第30章 灵魂去处 许雪再一次晃晃荡荡走在大街上。 她仿佛一只孤魂野鬼，她看不到周围的人，别人看不到她，因为她已经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郑心怡已经告诉了许雪一个她无法接受的真相，王鹏飞就是一个花花公子，他有很多女人，他都是玩一玩，许雪也是其中之一。 可是，在没有听到王鹏飞亲口告诉自己之前，她还是无法相信。 郑心怡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的儿子呢？ 许雪脑补了几个借口，或许是郑心怡自己看不上她，觉得两人家世悬殊，她不配进入他们郑家，所以她编造了那些谎言，还想用钱收买，就是为了让许雪能够离开，就好像电视剧里发生的那样。 电视剧不是总是那么演的吗？刻薄婆婆用钱赶女主走，可是女主却不要钱财，坚持要和男主在一起，男主也坚持，哪怕脱离自己的豪门，也要让爱情圆满。 既然电视剧都这样演，那么王鹏飞也一定是爱自己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妈妈要花钱让许雪走，只要许雪找到王鹏飞，他们一定就还能在一起的。 可是…许雪她找不到王鹏飞！ 人海茫茫，天大地大，她还能上哪儿去找？ 哪怕她回到了公寓，也还是没有看到王鹏飞回来。 不行，她这样下去会疯掉的，她需要找朋友倾诉，她需要找人帮忙。 可是，她跟自己的朋友都已经决裂了，她没有朋友了。 不不不，她还有一个朋友！ 风星月！对，她还是许雪的朋友，而且她也认识王鹏飞，本来也是她介绍两人认识之后，才有爱情的发生，所以她一定能理解自己，她也有办法联系到王鹏飞。 没错，她一定要找到风星月。 许雪去过风星月家，她知道风星月家在什么地方。 于是，她又一次靠自己的双腿走去，哪怕她小小的身体已经撑不住自己走那么多的路，她也感觉不到双腿的酸痛，她还有一股劲支撑着自己，那是对王鹏飞的希望。 那个夜晚，她到达了风星月家的门口，敲响了门。 风星月开了门。 许雪看见风星月穿着白色的浴袍，那轻柔的长发仿佛要拯救她的女神一般。 风星月第一句话便惊讶道：“小雪，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许雪没有看到风星月脸上有一丝心疼她，反而她看到了无限的惊慌，她正要诉说自己的遭遇，诉说自己对王鹏飞的爱之时，她看到门里面的不远处还有另一个人。 那是一个半裸上半身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却正是她朝思暮想的王鹏飞。 许雪的表情变得扭曲，她的声音也变得歇斯底里，她吼道：“你们两个…你们…这是怎么了！” 那一刻，她的所有幻想都被戳破，她也终于相信郑心怡说得话是真的，王鹏飞就是那样的人。 风星月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无法解释，也不想解释，她想关门，把许雪关在门外。 可是许雪拉着门，不让她关闭，此时的许雪力气好大，愤怒激发了她，只要许雪不松手，风星月就休想逃避。 “你干什么？谁让你来这里的！我不是叫你不要离开公寓的吗？你这就不听话了！”王鹏飞冲了出来，一把推开许雪，他还先指责起许雪来。 “我不出来找你，你会回来吗？你不会！你跟这狐狸精在这里翻云覆雨！根本把我忘了！”许雪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也不温柔，温柔挽回不了王鹏飞的。 “你骂谁狐狸精！”风星月听到许雪骂自己，她也不服气。 许雪瞪了一眼风星月，吼道：“我跟我男朋友说话，管你什么事！” “男朋友？可笑！”风星月露出了轻蔑的笑声。 王鹏飞则说道：“许雪！你听着，我不是你男朋友，在你去找我妈之后，咱们便一刀两断了。” “她…你都知道了？”许雪说完这句话，她才觉得自己傻乎乎的，王鹏飞当然知道，她还以为郑心怡是瞒着王鹏飞赶走自己，实际上两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没错！我妈不喜欢你，咱们本来就不能在一起，现在我和谁睡觉，都不管你的事情！所以赶紧滚！不然我们可要报警了！” 王鹏飞最扎许雪心得是他说完之后，竟然搂住风星月的腰，并且跟风星月亲吻了起来，就当着许雪的面，许雪怎么能忍受得了。 她跑了，她挽回不了王鹏飞，又或许她没有挽回的必要，因为她从来就没有拥有过王鹏飞。 许雪没有爱情，没有朋友，没有工作，没有希望，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又一次飘飘荡荡，漫无目标，这次她是真的没有目标了。 不知道走了多少时间，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程，她迷迷糊糊，没有尽头。 突然一阵清凉的风吹到了她的脸上，让她清醒了不少，那是河风，不知不觉，她走到了清水河畔。 她定睛一看，这是清水河二桥，梦开始的地方。 现在她分不清这个梦到底应该算是美梦，还是噩梦。 她看着一群青年在桥洞下的平台上玩着滑板，回想起第一次王鹏飞带她来这里，如果时间回到原点，她没有对王鹏飞动心，那该多好啊！她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她看了一眼那座桥，那一条河，感受着自然的风，又仰望夜空，那弯弯的月亮和漫天星空。 她又回想起自己灵魂飞向夜空的时候，风会指引她，月亮会收留她，星星会陪她说话。 要是她还能让灵魂去那里该多好啊。 可是，潺潺的河水却在这时仿佛在对她说话：“你的灵魂脏了，除非你能洗清自己身上的污秽，不然你去不了天堂的。” 天堂之路只有一条，许雪留在人间的话，等于下了地狱，因为人间即是地狱。 于是，许雪不再犹豫，她也没什么可以留恋的，她默默走上了大桥，面带微笑，去拥抱温暖的河风，去拥抱自由流淌的河水，去拥抱温柔的月亮，去拥抱纯洁的星星。 第31章 噩梦纠缠 在许雪离开后，王鹏飞和风星月都好像她从来没有来过似的，该干什么干什么，该睡觉的，依然睡得很香。 之后，王鹏飞连续几天都在风星月的家里，体验完许雪的乐趣，他发现自己还是喜欢技术高超的女人，所以他又享受了几天风星月。 直到有一晚上，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他身处在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答答答的声音。 那像是水滴声，可是他看不到水滴声来自于何处。 他找不到光线，而那水滴声越来越急促，就好像他的周围忽然降下磅礴暴雨，弄得他心烦意乱。 突然他全身都湿透了，那些雨水汇聚到一起，将他团团包住，水位线漫过他的膝盖，漫过他的腰部，漫过他的颈部，漫过他的头部。 脚下踩空，他现在身处在一个无边黑暗的水中，他往上游，却始终游不到顶部，就好像他往上游一米，水位线就往上移动一米。 他以为自己会被淹死，因为他实在找不到出路，甚至看不到一点光。 可是突然他的左上方亮起了光，让他重获希望，他觉得那就是他的出路了。 于是，他拼命那边游去。 突然他从光亮之中还看到了别的东西，那好像是一个人，短头发的，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一个女人。 他游近一点，这才看清楚，那竟然是许雪！ 许雪朝他冲了过来，将他的肩膀按住，将他推离光亮，他无法挣脱，和许雪一起沉到了水底。 王鹏飞从床上惊起，他赤裸的身体上全是汗水，就好像才从水里爬出来似的。 他的床伴风星月还躺在一旁，被王鹏飞调解情绪的粗气给吵醒，迷迷糊糊地问道：“你怎么了？” 王鹏飞不知道该怎么跟风星月解释，他可不能说自己梦到许雪，被吓醒了，那样太丢人，他可从来没有被女人给吓到过。 所以王鹏飞解释道：“天气太热了，我要去洗个澡。” 然而，在浴室里，王鹏飞一开淋浴就立马关掉。 他现在看见水就有心理阴影，淋浴开启后，水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太像梦里的雨水声。 他也不敢泡浴缸，他也怕自己进去之后，就再也起不来。 他干脆直接用浴巾把手上的汗水擦干净，就这样回到卧室。 此时，风星月已经起身坐在床头玩手机，她已经醒了。 王鹏飞也坐上了床，他还需要休息一下，再缓一缓紧张感。 风星月突然说道：“你刚刚肯定做噩梦了。” 王鹏飞把脸撇到一边，否认道：“我没有。” 风星月根本不相信，她说道：“是不是梦到许雪了？” “我怎么会梦到她？搞笑。”王鹏飞掩饰得很勉强。 可风星月又问道：“飞少，你说，你怎么对待了许雪，难道就不怕她受不了打击，去死吗？” “去死？怎么可能！谁会因为失恋就去死的？如果都这样去死的话，那我身上岂不是背了无数命了？”王鹏飞自然不会相信，因为他欺骗过这么多女孩，还没有一个能“翻车”到这种地步的。 然而风星月突然沉默了。 王鹏飞觉得风星月的态度有点奇怪，便反问道：“你又是怎么了？今天怎么总是说些奇怪的话。” “飞少…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风星月吞吞吐吐，犹犹豫豫。 “什么事情？你难道用我的钱在外面养了小白脸？”王鹏飞觉得气氛过于奇怪，便故意开了这么一个小玩笑。 可是风星月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她严肃道：“我前天听原来的同事说，大前天的早上在清水河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据说是……” “据…据说是什么？”王鹏飞明明知道风星月想说谁，可是他的心里还留有一丝希望不是那个人。 “据说是……许雪。”风星月还是把那个名字说了出来。 王鹏飞又被惊出了一身汗，可是他还不敢相信，他露出极为勉强的笑容，说道：“怎么…怎么可能，你听错了吧？还是…你故意骗我的？” 风星月料到了王鹏飞会这么说，她便说道：“我手机里有同事发的照片，你可以看看是不是许雪？” “我不看！”王鹏飞怎么可能敢看，他现在连自己的脸都不敢给风星月看，一直撇在一边，因为他的面色铁青。 “你就看一眼，免得你说我骗你，让你看看这是不是许雪！”风星月非要把手机凑过来。 王鹏飞还是没有忍住，便瞄了一眼，他没看清照片里那具尸体的脸，但是他依稀能看见尸体穿了一身女仆装。 那是王鹏飞给许雪买的女仆装，王鹏飞见到许雪最后一眼的时候，她也穿着那一身。 王鹏飞被吓得一巴掌把风星月的手机打飞，骂道：“疯婆子！我都跟你说了，我不看！我不看！你听不懂人话吗？” 风星月看见自己的手机砸在墙上，估计报废，顿时也火冒三丈，吼道：“是你害死了许雪，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什么我害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王鹏飞爬下床，他坚决不认这个罪，他极力反驳。 “不是你把她弄成那副模样？不是你对她精神摧残？她会想去死吗？王鹏飞，我告诉你，你脱不了干系的！”风星月把责任全推在王鹏飞的身上，就好像王鹏飞亲手把许雪推下了清水河。 “那你呢？是你把她介绍给我的，也是你明知道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要跟我睡觉的！你就没责任了吗？”王鹏飞当然也会推卸责任。 “没错，我确实也有点责任。”风星月其实心里也有些惭愧，她愧疚道，“我怎么知道你这么变态，会那样对她！我认识你也有段时间了，从来没看出你是这种人，早知道的话，我绝对不会介绍给你的。” “我不想跟你争辩什么。”王鹏飞赶紧穿上衣服，他要离开。 临走之时，他仍然嘴硬道：“我再跟你重申一次，她的死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那是她自己要去死的！” 第32章 众矢之的 “就这样，我再也没跟别人提过许雪，我尽量让自己忘记，可是…她总是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哪怕我想去泡别的妞，我总能找别的女人身上看到许雪的影子，从此之后我的女人缘便愈发不顺，就好像她的鬼魂一直缠着我！我真的想努力忘记，想掩盖这件事，我一直以为我做得很好了，到头来……” 当王鹏飞在圆桌讲完他的秘密之后，他终于说不下去，他的双手没有离开过他的脸，他觉得自己没脸见任何人。 邱洁怒道：“你简直是个禽兽！连禽兽都不如！” 秦月思也对王鹏飞投来了鄙夷的眼神，她一开始还觉得王鹏飞很帅，所以对他有些亲密的感觉，如今她觉得王鹏飞是天底下最丑的男人，比肥头大耳的范彪还丑，令她恶心。 陈晴晴自然跟秦月思有相同的感觉，因为她也是女人，她能感同身受许雪，不过幸好她不会像许雪一样轻易相信男人的鬼话，也不相信爱情。 这是三个女人的反应，男人们对王鹏飞也没有好的感觉，不过他们大多带着嘲讽。 金嘉乾嘲笑道：“王公子，看你长得斯斯文文，真没想到你这么变态啊。” 范彪则说道：“王少爷真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 詹天佐说道：“你真要反省一下自己了。” 伍凌仁则愤愤道：“你和你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去伤害那么一个姑娘，不，伤害那么多姑娘，你就不怕自己生一个女儿，报应到自己女儿身上吗？” 而余云风什么都没有说，他面无表情，没人知道他对于王鹏飞是什么态度。 王鹏飞不服气，他突然站起来，冲着所有人吼道：“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们现在能在这里的人，有谁底子是干净的？大家都有不能讲出来的秘密，我觉得你们所隐藏得所作所为肯定也是禽兽所为！或许更加变态！” 王鹏飞甚至还指着伍凌仁骂道：“我女儿？你就不怕你自己的所作所为报应到你女儿身上？” 王鹏飞把那些骂自己的话又还给了他们，现在他们没有像自己一样讲出自己的秘密，所以他们还能假正经，但是他自己已然暴露，他也就想拆穿他们所有人，当他落入地狱之后，他就想把所有人一起拖入地狱，鱼死网破。 他放狠话道：“你们等着！我什么都说了，现在已经这样了，估计游戏结束之后，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我已经无所谓，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也会把你们的假面一个一个摘掉！我看谁还敢来指责我！” 顿时，屋子里的人都不寒而栗，满脸黑线，他们自我审查，确实没人有资格去骂王鹏飞，而且王鹏飞现在的处境说不定很快就会轮到自己，他们更要考虑得是那一刻到来之时，他们应该怎么处理，他们又是否有勇气像王鹏飞一样说出来。 屋内又陷入了一阵死寂。 然而王鹏飞则开始不依不饶说道：“骂啊？怎么不骂了？你们不是那么能耐吗？现在都成了哑巴了？” 他扫视一遍圆桌围绕的众人，大家都开始回避他的眼神，没有人有底气去反驳他了。 如果没人阻止，王鹏飞可以喋喋不休一晚上，他需要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出来，正好面前都是跟自己不相上下的恶人，他反过来骂他们的时候，便减少了自己的负罪感。 所以应该有人出来阻止一下王鹏飞，要不然就转移一下话题。 金嘉乾看向了余云风，他希望余云风来做这个人，因为大家好像都把他当做是游戏中的领头人。 可是，余云风还是没有任何表示，他就好像中了哑咒似的，当王鹏飞开始讲述自己的秘密时，他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哪怕到了现在。 金嘉乾便忍不住自己说道：“王少爷，差不多可以了，没必要一直说下去，能不能让我问你一些其他问题？” 王鹏飞急道：“其他问题？我都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了，还能有什么其他问题？” 金嘉乾则解释道：“这是有关我们大家能不能活着出去的问题，很重要的。” 王鹏飞放弃了秘密，选择了活着，那他当然想一直活下去，所以他暂时忍住了怒意，说道：“那行，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金嘉乾顿了顿，才问道：“我其实有一个很大的疑问，本来之前问过常老板的，他没有跟我讲实话，如今也没有机会跟我讲实话了，你和他有一个一样的情况，就是你俩算是我们十个人里面最有钱的两个人，为什么会来参加这个游戏？一千万对你们的诱惑力肯定没有对我们大，真正诱惑你的是什么？” 听完金嘉乾的问题，余云风终于说话了，他补充道：“金总所说的问题确实很重要，毫无疑问幕后这些人把我们集中起来，关在这里讲出真相，是为了满足他们当义警的正义感，他们对我们做过调查后挑选出来的，所以大家说出来这里的目的，才能参透幕后那些人如何决定是我们十个人的。” “这……”王鹏飞却在犹豫自己要不要说出原因。 “他是因为我才来的。”这时邱洁突然开口。 众人异常惊讶，完全没想到这会跟邱洁有关，他们一直都以为邱洁跟王鹏飞不熟，王鹏飞倒是看上去对邱洁很感兴趣，可邱洁却也一直没搭理过王鹏飞的。 余云风惊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俩到底有什么关系？” 这仿佛是王鹏飞的另一个秘密，这让王鹏飞不知道该从何讲起。 “还是让我来讲吧。”邱洁主动提出。 毕竟是邱洁暴露得两人有关系，让邱洁来讲也合情合理。 金嘉乾说道：“那邱小姐可要一字不漏说清楚，不然我们很难不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没什么太大的猫腻，其实就是我比王…少…爷伤害的那个女人更聪明一点而已。”邱洁说到“王少爷”三字时，故意加强语气，语带轻蔑。 第33章 同样的套路 时间来到了一个月前。 西都市内最火爆的酒吧是“空间酒吧”。 为什么市民们爱来这里玩耍？ 因为都市里的人他们都会面临来自大城市所给的巨大压力，他们总是需要会不停迷失自己，于是他们会去灯火酒绿之下释放，而“空间酒吧”更有这种释放的魅力，并且人们总是认为能在那里寻找到一点什么，或许是慰藉，或许是其他什么。 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都会有一个面貌，会忘记自己的身份，陷入疯狂，没人会在如此有节奏的音乐和如此暧昧的灯光下还能保持理性。 可是，还是有一个人跟这里所有人都不一样。 那是一个女人，穿着一身洁白的裙子，面相精致而冷艳，她的周身仿佛有一道无色的光环，只要她光环所囊括之处，其他女人都会黯淡无光。 这个女人气质当然是特别的，可是她不疯狂，她在做一件别人来酒吧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她就一个人坐在吧台边，桌上放着一张表格，手里还有一支笔，她似乎在写着什么。 而这个女人就是邱洁。 这个故事里还需要有王鹏飞。 一般在夜晚的时候，王鹏飞不是在女人的床上，便是在酒吧里，此时的王鹏飞也在酒吧，跟往日一样，和邓龙一起左拥右抱喝着花酒。 王鹏飞自带猎艳雷达，怎么可能注意不到酒吧里有这么一个绝色美女。 他观察邱洁有一定时间，他在邱洁身上看到了许多特别之处，勾起了他浓厚的兴趣。 当年他在许雪的身上也看到了一些特别，可是许雪的特别跟邱洁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所以，王鹏飞今晚不会放过邱洁的。 他按照老规矩，把自己身边的那些至尊舞者全部安排给了邓龙，他要营造自己迫于无奈出来应酬的绅士形象去搭讪。 王鹏飞端起一瓶酒和一个空杯子，走到邱洁的身边，然后坐在她身旁的位置。 一般这种情况下，他的目标总会注意到他，毕竟王鹏飞是一个有姿色的男人，任何女人都该注意一下他，尤其他已经坐得这么近了。 可邱洁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好像她身旁坐着一团空气，跟她身旁另一边的空气没什么区别。 王鹏飞有些挫败，但这也勾起了他不少挑战欲。 他开始主动搭话道：“你也讨厌这里吗？” “我不讨厌这里。”邱洁虽然依然没看王鹏飞，可是她回答了王鹏飞的问题，这对于王鹏飞来说，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王鹏飞露出微笑，又说道：“你不讨厌酒吧的话，那为什么不好好玩呢？” 邱洁的注意力一直在桌面的表格上，王鹏飞的角度瞄不到表格的内容。 邱洁回答道：“我现在就在好好玩。” “既不喝酒，也不跳舞，这可不是在酒吧玩的方式。”王鹏飞想着邱洁这类的女人，或许不能顺从，反而会引起对方的兴趣，所以他故意抬杠。 “那你呢？酒也在喝，舞也在跳，美女在怀，你怎么看也不像讨厌这里。”邱洁终于转过头来。 王鹏飞内心欣喜，看来邱洁不是表面的那么冷漠，她有偷偷关注到自己，不然她怎么知道这些的。 他便故意叹息道：“哎！你以为我真喜欢那些吗？那都是为了应酬。我那生意伙伴偏爱酒色，要想在他手上拿下单子，便不得不参与。要不是跟他说，我在酒吧里遇上了熟人，不然他肯定不会放我过来的。” 邱洁秀眉微蹙，说道：“你说的那个熟人，是想说我吗？” 王鹏飞微微点头道：“没错，确实是借用了一下小姐，希望小姐不要介意。” 邱洁冷冷道：“咱俩可不熟，毕竟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小姐，你等一下。”王鹏飞把脸转到一边，然后又转了回来，然后才说道，“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现在我们是第二次见面了，已经算是熟人。” 王鹏飞这张脸加上他的口才，许多不经世事的小女生很容易便着道，那些小女生哪里见过这种套路，当年许雪就是这么走上人生的黑暗之路。 只可幸得是王鹏飞遇上了邱洁。 邱洁毫不动心，直摇头道：“朋友，你这搭讪水平真不怎么样，没人说你油腻吗？” “油腻”二字，王鹏飞便从来没听到用在自己身上一次，今天他遇上邱洁，还真是遇上对手了，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搞定邱洁，不然他以前泡的那些妞都算白泡了。 可是，他在邱洁的损话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尴尬笑着，脑子却在飞速运转，思考着另一种套路。 “说这么多，你不就是想泡我吗？大多数男人都跟你一样，总想着把自己伪装成完美的男人来接近我，我见过太多了，你们这些招数对我没有效果的。”邱洁这样的女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遇到不少男人的搭讪，早就免疫。 既然如此，王鹏飞也开门见山道：“那我就是想泡你，你会给我机会吗？” 邱洁道：“机会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如果你真的有心，那就拿出一点真诚。” 王鹏飞听出言下之意是愿意给他机会的，他嘴角上扬，说道：“难道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吗？” 邱洁也露出微笑道：“我没有那么残忍，不过眼下正好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本来今天心情不太好，到酒吧来想缓解一下，喝两杯，结果到了酒吧，还是感觉很烦躁，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酒保给了我这张表格。”邱洁拍了拍桌上的表格。 本来王鹏飞没有在意那表格的，现在这却跟他泡妞有了关联，他便可以问道：“这是什么表？我见你也看了很久了。” “一时间很难跟你说清楚，你得自己看看。” 邱洁招呼酒保过来，说道：“帮我给这位帅哥也拿一张这个表格过来。” 酒保看了看王鹏飞，这可是酒吧的贵客，便恭敬道：“王少爷，我马上给你拿。” 第34章 偶然事件 “江湖召集令，‘武林盟主’邀请各路人士参加《七种游戏》录制，游戏将不限制年龄，不限制性别，不限制身份，只要你申请参加，将选出十位幸运选手进行比赛，取得胜利者，将得到一千万元的奖励，即使没能取胜，入选者也会有十万元的参与录制奖励……” 王鹏飞拿到酒保给的表格之后，便读了起来。 表格是申请参加《七种游戏》的表格，可是他还是不太明白这游戏到底是一个什么游戏。 邱洁给王鹏飞耐心解释道：“玩过剧本杀吗？普通剧本杀属于小型桌面游戏，而《七种游戏》则是大型实时线下剧本杀游戏，一次要玩许多天，每天都要进行解密。” 王鹏飞似懂非懂，但是他不能在邱洁面前露怯，便说道：“我看懂了，只是这和我想泡你有什么关系？” 邱洁说道：“我会填写好报名表格，你如果真想泡我，那也报一个名，如果咱俩都被选中了，那么说明咱俩有缘分，天意之下，我才想看看你的诚意。” 王鹏飞眉头一皱，问道：“你觉得大概有多少人会报名？” 邱洁想了想，回答道：“估计有几十万人吧。” 王鹏飞把表格放下，失望道：“你要是真拒绝我，也可以明说的，何必用这种借口呢？几十万人选十个人，有这几率，我还不如去买彩票。” “你想要机会，我也给你机会，如果你认为我是在找借口拒绝你，那你就当我拒绝你吧，连报名的勇气都没有，反正我也不会看得上的。”邱洁倒是无所谓，她本来对王鹏飞的兴趣就不大。 美女在前，王鹏飞从来不会退缩，他微微点头道：“好，就算你是借口，那我也要试试运气，万一你我真的参加了，我看你还能找什么借口。” 于是，王鹏飞便报名参加。 令人想不到得是，一个月之后，两人都被选中。 在圆桌会议上。 邱洁非常懊恼地说道：“一开始，我以为不会再见面，我是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运气，还真遇上这位…王少爷，虽然他见到我之后，还是眉来眼去，可是我真的不想理他，特别是现在，我特别后悔参加这个游戏。” “谁不后悔？你以为我不后悔吗？”最后悔的人便是王鹏飞，他的天已经塌了，女娲的补天石也补不回来。 “我就说王少爷不缺钱，原来是为了泡妞才来的。”金嘉乾又略带嘲讽，“王少爷啊，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王鹏飞低下头，突然放低音量，说道：“其实……我缺钱，我妈因为制假药进去了，我家已经破产，因为高消费，我在外面也欠了一些钱，所以当我被选中的时候，我是希望能拿到一千万的，这能解决我现在很多经济上的问题。” 这样的话，王鹏飞的问题一切都说得通了。 “那你呢？”余云风突然质疑起邱洁，“你为什么报名参加这个比赛的？” “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你是在怀疑我什么吗？”邱洁敏感了起来。 余云风解释道：“邱小姐，我不是在怀疑你，我是在怀疑幕后黑手，这帮人调查过我们，我们是他们精心挑选的目标，而王少爷的报名和你有关，我得听听大家每个人的报名原因，这样才有可能分析幕后黑手的选人逻辑。” “邱小姐，你最好说说看，不然大家真怀疑起你来，情况会不太好看的。”凶巴巴的詹天佐像是在威胁邱洁似的。 虽然邱洁外表冷漠，实际她心里已经有些害怕，她便老实回答道：“我报名参加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我需要钱。” “银行工作应该不缺钱吧。”金嘉乾也属于金融行业，他是知道银行工作人员属于高收入人群。 “可是银行工作压力很大，大到让人窒息，这你应该也清楚吧。”邱洁反驳金嘉乾。 金嘉乾便不说话了，因为邱洁说得是实话。 邱洁继续解释道：“我们银行的工作，随时都在加班，而且竞争激烈，末尾淘汰，所以我平时很少有自己的时间，真的压力太大了，那天白天，我受到了同事的诬陷，被上司骂了一顿，所以想找个地方去释放一下压力。总有人说酒吧是释放压力的好地方，所以我才去的那里，然后便看到了报名表。平时我也会和同事一起去玩剧本杀的，所以我觉得自己挺擅长的，而且主要它有一千万的奖金，我要是能拿到钱的话，我便能没有负担地辞掉银行的工作，所以我真的很需要钱。” 这个世界大多数的工作都很有压力，毫不夸张地说，世界上有一半的人都不爱自己的工作，都想要辞职，只不过没人有那个勇气，很多都被养家和房贷所捆绑，说到底还是因为钱，所以钱能给这些人自由。 所以，邱洁的原因是令人信服的。 余云风说道：“既然邱小姐和王少爷都说了自己报名的原因，其他人也不能例外了吧，下一个谁来说说呢？” 余云风一直在引导大家说出自己报名《七种游戏》的原因，他心里还有另外一个目的，这样的话，还可以通过这个来了解这些人各自的真实背景，有助于他破解后面几天的主题。 可能他还是想要赢得一千万吧，那可是一千万啊，谁能不想呢？ 会这样想的人肯定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比如金嘉乾仿佛就嗅到了余云风的诡计，便反客为主道：“余老弟，大家都指着你带领我们出去，你不能让我们先说原因吧，你应该先说说你自己报名的原因。” 余云风眉头一皱，他心里暗暗担忧起来，这金嘉乾比其他人都聪明，而且疑心极重，如果余云风要在剩下的九个人里面选一个最大的竞争对手出来，金嘉乾绝对是不二人选。 果然，金嘉乾此话一出，众人又看向了他，每次都是金嘉乾在给余云风制造麻烦。 余云风又避不开，只得说道：“好，我先说。” 第35章 各自的原因 余云风顿了顿，才说道：“我是为了钱。” “谁又不是为了钱呢？”本来范彪之前都是帮余云风说话的，可现在他却成了反驳阵营的。 果然这里面就不会发生信任和友谊。 余云风吼道：“对，没错，人人都是为了钱，我这么说，又有什么问题？” “你这么说，确实没问题，可是咱们来参加比赛应该不只是因为钱吧？”金嘉乾真是逮到机会就会跟余云风作对。 余云风想要敷衍这帮老狐狸，实在是太困难了，他只能说道：“我是制作电子游戏的人，《七种游戏》虽然不是电子游戏，可是它却能引爆网络，并且还是在没多少人知道它具体内容的情况下，所以我本来想着试着报名，万一有幸被选中，正好可以学学人家的先进经验，这就是我另外的原因，没什么特别的，我真的是为了工作。” 余云风说得是真，或是假，其他人很难评判出来，他不像王鹏飞那样，人人都知道王鹏飞好色，所以他因为女人而报名游戏，就非常能说通，而且还有邱洁给王鹏飞作证。 而余云风是一个什么样性格的人，其他八个人都不知道，在他们眼里，余云风很聪明，却又很神秘，他们都想窥探余云风的内心，可余云风的心门就像上了一把加密锁，而这密码是天底下最复杂的密码。 “那金总呢？你又是因为什么而报名的呢？”余云风终于能把插在自己身上的矛头扔向金嘉乾。 金嘉乾淡定回答道：“我当然是为了钱。” “谁不是呢？”余云风也把这句话还给他。 金嘉乾说道：“你们缺钱，是因为想改善生活，而我不一样，我是必须要拿到钱。我是做融资工作的，也做证券，最近市场环境极差，我赔了不少钱在里面，我需要这一千万来周转，帮我摆脱困境。” 余云风质疑道：“你怎么知道自己一定能拿到一千万？又怎么知道自己一定能被选中呢？” 金嘉乾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刚好看见这个比赛，就报名了，碰碰运气，其他找钱的方式，我也在进行，比如银行贷款。” 说到这里的时候，金嘉乾正好看着邱洁，因为邱洁就是银行职员。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每个人都可以说自己正处于经济困境，所以才报名参加的？”余云风觉得金嘉乾也不老实，总觉得他也还是在隐瞒着自己的原因。 金嘉乾耸耸肩，说道：“你要是不信，那我也没办法，毕竟你的原因也挺牵强的。” 这时，陈晴晴默默举手说道：“我是因为喜欢玩这游戏，所以报名的，如果能拿到冠军和奖金，还能录制成节目，这太酷了！可是……现在看来，一点都不酷。” 陈晴晴最早是满怀激情的，然而现实给了她残忍一击，现在她和大家一样，追悔莫及。 “我也不只是因为钱。”轮到了秦月思，“我每周都会做一次直播，而打赏榜的榜一的粉丝可以向我提一个不过分的要求，让我报名《七种游戏》便是一个月前某个粉丝提的要求，我看到只是报名，而且还有一千万奖金，更重要得是会被制作成素人综艺，这可是我涨粉又拿钱的机会，我自然不会错过。” 现在已经有六个人都说出了自己的原因，还剩下三人，自然也不能不说。 伍凌仁主动说道：“我有一个学生，她的身体出了一些问题，她家境不好，挺缺钱的，我帮她弄了一些医药费，可是还远远不够，然后我便看到了游戏宣传，看到了奖金，心想着就算拿不到一千万，能拿到那十万，我也能再帮助她一点，最主要得是我那学生正好爱玩这种年轻人的游戏，她也想让我参加。” “听上去，伍老师还是一个好人。”范彪这句话可是充满了戏谑，要知道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应该不会有一个好人，而且他跟伍凌仁搭档过，这伍凌仁能和自己一起欺骗住余云风，绝对不是他看上去那种温和老实的形象。 伍凌仁冷冷说道：“我是不是好人，不需要你来决定，管好你自己，你不是也没说你的原因吗？” 伍凌仁点到了范彪，那么就该范彪来说他的原因。 范彪大大方方说道：“众所周知，我是一家饭店的老板，但是我那家饭店生意不好，离关门也不远了，刚好游戏宣传海报发到我的店里来，想着有钱来，能把店盘活，如果能上电视，还能给我的饭店打打广告，所以就报名了。” 最后只剩下了詹天佐。 詹天佐掏出一根他私带进山谷的香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道：“我的情况跟金总有些相似，我在外面也欠了一些钱，所以我也需要钱，我便报名参加了。” “不是吧，人家用这样的理由，你也用这样的理由，你骗谁呢？”王鹏飞对詹天佐的理由不太满意。 詹天佐大骂道：“臭小子，轮得到你来教训我？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知道你现在像一条丧家犬吗？” 詹天佐每次被人戳到了心里，他就会发怒。 余云风逐渐摸清了他的套路。 而王鹏飞却没有摸清，他只听到詹天佐在骂自己的样子，他现在还真想找一面镜子看看，看看自己是不是憔悴了很多，他太在乎自己的形象。 于是，他挺直胸膛，尽量保持身形，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点，反正他的处境已经最糟糕，至少镜头传播出去的时候，他希望别人能看到他仍然是一枚帅哥。 此时，余云风说道：“报名参加者游戏的人数有几十万人，拥有相同理由的人也不在少数，其实詹大哥和金总的理由相似，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余老弟跟我不熟，居然能帮我说话，这次我记住了。”詹天佐惊讶道。 可余云风摇头道：“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就事论事，接下来我应该可以进行分析了。” 第36章 神秘的力量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是有所隐瞒的，反正我确定我是说的实话，只要大家都说的实话，那说明只有王少爷和邱小姐在报名上是有联系的，这也属于偶然事件，大家基本上没有任何联系。”余云风分析道。 “那你告诉我，他们是怎么选择的我们？”金嘉乾就是在等余云风说这个。 余云风说道：“恐怕他们是随机选的我们。” “怎么可能？他们调查过我们的背景，随机选择，能这么清楚吗？我看八成是我们的仇人要整我们的！”詹天佐觉得余云风分析水平不行，这种说法难以服众。 余云风又解释道：“可能你们会觉得只调查我们十个人的背景，是很容易办到的事情，所以觉得咱们是有联系的，可你们自己也明白，咱们本来就是互相不认识的人，根本没有这个联系，我们很难去同时得罪一帮人，这几率太小。唯一能够办到的，便是他们不止调查过我们十个人，这几十万报名者里面的背景资料，他们都弄到手了，他们只是想扮演义警，惩罚那些逃脱过惩罚的罪人，而我们十个人便是最符合他们惩罚条件的人，于是选择了我们。” 要说余云风的分析不合理，但也比詹天佐的合理很多，因为詹天佐的猜想能够直接推翻，可是余云风的理念虽然没法推翻，但也太夸张了一点。 范彪惊道：“要调查几十万的背景资料，是不是太难了一点？这谁能做到？” 秦月思补充道：“而且……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就做到了。” 金嘉乾说道：“不仅难，我只想知道谁这么无聊会花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还有金钱，只为了惩罚我们？而且这事儿传出去的话，恐怕那些人也一样难逃法律制裁，这有什么意义？” 总感觉余云风说不通，可是这帮人自己也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余云风沉稳说道：“我知道你们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这世界上本来就有那样的人，他们所做的事情，在别人看来毫无意义，可是在他们看来却是有意义的，而且他们也会形成组织，也能找到办法和资金。” “比如呢？”伍凌仁问道。 余云风反问道：“伍老师，你信教吗？” 伍凌仁推了推自己的金丝边眼镜，回答道：“我是一位人民教师，我怎么能信那些？我只能信仰科学。” 余云风又环视一圈，问道：“那你们呢？” 这帮戴着假面的坏人，连“善”这个字都不一定会写，怎么可能会有信仰，他们统统摇头。 “所以，你们无法理解信教的人，对于他们来说那是有意义的，而他们也能形成组织，去做很多你们觉得无意义的事情，我觉得这帮人就是差不多相当的情况。”余云风仿佛能理解。 邱洁有些害怕，她声音在发抖：“我们…我们到底招惹了一帮什么样的人？” 余云风看向了对准他的摄像头，冷冷说道：“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是谁，也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他们从一开始就保持着神秘，到现在依旧如此，等事情结束，他们也会藏于黑暗之中，到时候就算警方要找他们，恐怕也很难找到。” “可是，那个司机和那个向导都是他们的人吧，我们已经见到了两个，他们已经暴露了。”陈晴晴说道。 余云风反问陈晴晴：“你认识他们吗？” “我怎么可能认识！”陈晴晴还以为余云风在怀疑自己跟他们是一伙儿的，赶紧澄清。 余云风说道：“没错，我们都不认识，他们的名字和他们的身份，都有可能是假的，如果我们就把一个假名字告诉警方，你们觉得警方能找到他们吗？” 一开始他们八人还觉得余云风的分析没什么道理，再余云风深入分析之后，他们相信了余云风的理念，并且更加觉得幕后黑手的可怕。 这个世界上，未知便是恐惧的来源，而余云风哪怕分析了这么多，他们对幕后黑手仍然是一无所知。 他们没有反抗幕后黑手的机会，他们只能耐心等待，继续顺从，所以他们各自回屋，休养生息，明天接着去完成任务。 这一夜，有八个人都睡不踏实，仅仅两天时间，便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还死了一个人，这巨大的信息量便足够让人头脑爆炸，要想安然入睡，谈何容易，就算睡着了，恐怕也会陷入噩梦之中，难以自拔。 王鹏飞以为自己肯定会睡不着，因为他将自己最罪恶的事情讲了出来，他以为愧疚会夺走他的睡梦，结果并没有。 他睡得非常安稳，因为他心中那块巨大的石头好像突然碎掉，他没有再喘不过气来，也没有第一次噩梦里梦见许雪时那种窒息。 这一夜，他也梦到了许雪。 他看见许雪离他远远站着，穿着那身褴褛的女仆装，全身湿漉漉的。 许雪用最凶恶的眼神看着王鹏飞，而王鹏飞没有逃走，也不再害怕，他只是轻声跟睡梦中的许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许雪缓缓往后退，慢慢退进黑暗之中。 王鹏飞知道，许雪或许再也不会出现了。 或许真正的许雪在天之灵不一定会原谅王鹏飞，但是王鹏飞睡梦中那个许雪已经原谅了他，他和他自己的内心和解。 余云风又起得很早。 晚上睡不着，早上只要一睁眼，便不会再有睡意。 虽然不知道山谷之中还会不会有危险，余云风仍然坚持晨跑，这样会让睡眠不足的他更有精神。 他缓慢跑着，因为大雾使前方的路况很差，让他不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 他或许应该害怕，因为山谷中藏着那帮神秘人，而且他们都是敌人。 可是，余云风却并不害怕，相反他想见见这帮人，他想问清楚这帮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突然他听见自己九点钟方向有草动的声音，或许是野兽，或许就是有人在。 他便喊道：“是谁在哪里？” 第37章 最聪明的人 吱吱吱…… 被余云风这么一喊之后，草丛动得更加厉害了。 余云风从地上捡起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的石头，威胁道：“要是再不出来，我可要不客气了。” 这块石头要是砸过去，就算砸不死人，也能把人砸伤的，余云风做好攻击准备，万一是野兽，这更加需要保命。 “是我！余老弟是我！”草丛中伸出金嘉乾这颗脑袋来。 余云风摆弄着手中的石头，失望道：“原来是你啊，我差点就让你脑袋开花了。” 金嘉乾一边走出来，一边栓裤腰带，解释道：“我就在草丛里留下一点‘痕迹’，裤子都差点没提上，赶紧出来让你看见。” 余云风扔下了石头，然后严肃问道：“这么早，你在这里上厕所，你的住处没有厕所吗？” “我……”金嘉乾刚想要解释，突然反问道，“那余老弟你这么早在这里做什么？还带着这么大的起床气，看见啥都想打。” 余云风解释道：“我是睡不着，出来晨跑的。” “那我也是睡不着，出来晨跑的。”金嘉乾可奸诈了，从来都不好好回答余云风。 余云风嘴一瘪，表达不满道：“金总，你要是这么回答，可真就没有意思了。” “可余老弟你不就是这么敷衍我的吗？”金嘉乾得理不饶人。 余云风说道：“好吧，我就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碰到那些幕后黑手，有机会的话，便抓住一个，或许能成为我们出去的转机。” 他目露凶光，让金嘉乾感觉得到他是认真的，不由得金嘉乾心头一紧，幸好刚刚出来得快，不然余云风对他的威胁可能都是真的。 “其实……”金嘉乾开始解释自己，“我这么早出来，虽然不是想去找那些幕后黑手，但是我是试图找一找有没有其他出口的。” 这偌大的山谷，藏着无数的玄机，说不定某个地方就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外面的世界，但是之前都没人去找过。 现在正好有人出去找路，余云风急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而金嘉乾却失望地摇头道：“没找到，我花了半个多小时去山谷边上逛了一圈，全是悬崖峭壁，又去断桥看了看，也确实跟伍老师他们说的差不多，根本没办法跨河而去，除非再搭一座桥出来，所以除非咱们每人插一对翅膀，不然别想出去了。” 可是，余云风却怀疑金嘉乾此话真伪，他质疑道：“你该不会是找到路了，然后骗我的吧？” “这怎么可能？我就要骗兄弟你，也不至于会拿出路来骗吧！”金嘉乾极力解释道。 “谁知道呢？”余云风没法信任金嘉乾，毕竟这九人里没有一个是可以信任的好人，包括他自己，谁都有可能说假话。 “如果你不信我，那余老弟可以自己去找找看，反正你要知道，我要是真的找到出路，你现在也看不到我了。”金嘉乾这倒是一句老实话，看见出路，为什么要不赶紧跑。 “或许…你还想搏一搏那一千万吧。”这便是余云风怀疑金嘉乾的理由。 “你会这么想也没错，谁都想搏一下一千万，那可是一千万啊！但是我虽然爱钱，可也没有把钱看得比命重要。”有人爱财，有人惜命，都是合情合理，金嘉乾解释得通。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余云风话锋一转，“那你也没有看见那些人吗？” 金嘉乾摇头道：“别说人影了，连只兔子，我都没看见。” 余云风摸着自己的下巴，思考一阵，说道：“这山谷里到处都是摄像头，说不定咱俩现在说话，他们也看得见，听得见，所以他们完全可以故意躲着我们，要想碰见他们，很不容易，除非他们主动找我们。” 金嘉乾耸耸肩，说道：“碰不见便最好了，我可不想碰见他们，最好也不要主动来找我。” “算了，我们各自回去吧，我还得洗澡，吃早饭。”余云风转身便准备跑回去。 “余老弟，你等等。”金嘉乾却把他叫住。 “金总还有什么吩咐？”余云风疑惑道。 金嘉乾小心翼翼四处张望了一下，似乎很害怕有人偷听似的，然后走到余云风的跟前，小声提议道：“余老弟，经过这两天的观察，我发现咱们十个人里面，就你和我是聪明人，其他几个都是傻逼，我觉得咱们应该联合起来。” 余云风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金嘉乾，他是真没想到处处跟自己作对的金嘉乾，此时竟然会想要联合。 余云风说道：“金总，咱们现在九个人都穿一条裤子，最要紧得是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别说跟你了，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一条心。” 金嘉乾却有些失望地叹息道：“哎！余老弟，我这刚夸你聪明，怎么你这么快就犯蠢了？” “此话怎讲？” “你不会还相信我们能逃得出去吧？” 金嘉乾这句话的感觉就好像余云风满怀的希望是一颗气球，而金嘉乾用现实这根针扎破了希望的气球。 金嘉乾接着扎道：“这帮人能把我们都骗到这个鬼地方来，就已经走在我们前面好几步，好不容易留下了我们，又怎么可能会留机会给我们逃走？别傻了，反正都逃不掉，不如咱们好好合作，或许能拿到一千万。” 余云风疑惑道：“比起一千万，金总不是更想保命吗？” 金嘉乾解释道：“我权衡过了，他们无法就是想让我们说秘密，然后就能放我们一条生路，到时候我如果无法阻止自己的秘密被泄露，那我也得拿到那一千万，这样我心里才能平衡一点。” 金嘉乾是在现有能做选择的情况下，做出最优的选择，也不愧是搞金融的，攻于计算。 金嘉乾条理清晰，逻辑在线，确实说服了余云风，可是余云风自然也有他自己的打算，他说道：“金总，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我不会和你合作的。” 第38章 冤家聚头 “为什么？”金嘉乾无法理解。 余云风却嘴角上扬，嘲讽道：“你这人反复无常，我可不能相信你，如果我真答应跟你合作了，很难保证你不会在我背后捅刀子。” 金嘉乾笑了，他笑道：“哈哈哈，余老弟，你可真是会说笑，目前捅过背后刀的人可是只有你一个啊，要说反复无常，那岂不是应该是你自己吗？” 余云风曾经答应过常猛的合作，却在关键时候出卖了常猛，确实余云风是没资格质疑金嘉乾的。 余云风倒也不在意金嘉乾的反讽，他说道：“既然我才是反复无常的人，金总又何必要找我合作呢？就不怕我背后捅你刀子吗？” “是啊，你都是这样的人了，我都不怕，余老弟你何必怕我呢？”金嘉乾把话又抛了回去。 他其实找余云风合作，是看重余云风的“大腿”潜质，余云风又怎么会不明白。 余云风说道：“无论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和你合作的，你可以当我是害怕，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余云风可以出卖别人，但是他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出卖他，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所以他才坚决不和金嘉乾合作。 “余老弟看来对我偏见很深。”金嘉乾实在是劝不动余云风，他把自己能想到的理由都已经说过，而且这些理由也是有利于余云风的，按照谈判逻辑，双赢局面没人会拒绝。 但是，睿智的人是能看到双赢局面的风险，余云风看到了风险，所以他才坚决拒绝，他摆手道：“金总，你好自为之，我要先回去了。” 这次余云风不给金嘉乾一点劝说的机会，起跑后就再也没有回头。 回到自己的蘑菇屋，余云风便洗了一个热水澡，用屋里的食材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早晨，顿时一天的精神便得以恢复，他又能集中精力去想办法。 在葫芦谷里，未来的几天里，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或许明天他会跟常猛一样，死在睡梦之中，那他也要过好剩下的每一分钟。 等他一切就绪后，他便等着黑屏发布今天的任务。 任务准时出现，黑屏上显示了今天的主题，仍然只有两个字：“火焰。” 余云风不禁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权力”和“爱情”，很容易让人理解，可是“火焰”会代表着什么呢？ 余云风感觉今天的难度升级了不少。 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搭档的名字。 或许真的不是冤家不聚头，余云风最不想合作的人，偏偏安排的搭档又刚好是他。 没错，今日余云风的临时搭档正好是刚刚他拒绝了的金嘉乾。 当余云风去到金嘉乾的蘑菇屋外，见到金嘉乾的时候，金嘉乾笑得合不拢嘴。 他带着讽刺，笑道：“余老弟啊，看来咱们还是很有缘分的。” 余云风可笑不出来，他表情冷漠，不置一词。 金嘉乾拍着余云风的肩膀，示好道：“余老弟，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背刺你的，我俩双剑合璧，天下无敌。” 这些鬼话，从余云风左耳朵进，右耳朵便出去，他才不在意。 既然是临时合作，在今天内，他也不会过分排斥金嘉乾的，他正好也探探金嘉乾的底。 余云风冷冷问道：“既然金总你说过咱俩是最聪明的两个人，正好我有一个疑问想问问金总。” “但说无妨。”金嘉乾倒是表现得很坦诚。 “今日的主题，金总你应该也看见了，叫做‘火焰’，我想问问金总怎么看这个主题？能看出其中的意思吗？”余云风想不出来答案，他正好可以听听金嘉乾有什么见解。 金嘉乾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老实说，我也不太明白这意思，前两天，一个是‘权力’，一个是‘爱情’，至少这两样都是跟人类有关的，我们要找人的时候，只需要看看谁拥有权力，谁最会玩弄爱情，就很容易分析，而这个‘火焰’，怎么看都跟人的性格或者职业没有太大关系。余老弟，你怎么看呢？” “金总，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要是知道，也不用问你了，我就是想看看你有什么高见，看来我白问了。”余云风对金嘉乾很失望，但或许金嘉乾就是跟这个主题有关的人，他在故意把余云风引导到错误的方向，这也说不准。 “余老弟，别心急，我其实也有一些推测，只是那仅仅是推测而已，把说出来你笑话。”金嘉乾真是想方设法讨好余云风。 “那你说来听听。” “我在想这个‘火焰’是不是指主题人的工作跟火焰有关系，比如化学老师？” 余云风疑惑道：“你该不是想说伍老师吧？” 金嘉乾摊着手，说道：“有可能是伍老师啊。” “他之前跟范老板说过，他是语文老师。”余云风顿时开始嫌弃金嘉乾的智商。 “谁知道呢？万一他骗人的呢？”确实每个人都在骗人，但是金嘉乾的理由实在太牵强。 余云风给了金嘉乾一个白眼，说道：“金总，你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可不带瞎说的。” “好吧，可能不是指化学老师，也许是铁匠，也许是……厨子！”金嘉乾胡说着，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没错！有可能是厨子！范彪范老板！他是开饭店的，他就是厨子！” 做饭要生火，这是上万年都不变的真理，把“火焰”和厨子联系在一起，比金嘉乾刚刚说的化学老师要合理得多。 余云风微微点头道：“金总果然是个聪明人，确实有可能指得是厨子，那么范老板的嫌疑是最大的。” 金嘉乾说道：“看来今天得小心一点范老板这个人，之前他还跟我谈过联盟，被我婉拒了。” 看来范彪跟很多人都谈过联盟，昨天就跟余云风聊过，可范彪的价值还不如金嘉乾。 余云风说道：“暂时我们把嫌疑人定为范老板，但是我还得找点线索进行佐证。” 第39章 记仇之人 两人按照前两天的惯例去寻找线索，但是积极性却不如前两日，因为余云风知道，其他人就算找到的线索比他们多一些，也会分享给他们的。 所以两人寻找线索的时候，闲庭信步，金嘉乾时不时便找余云风闲聊。 “余老弟，你说王少爷还活着吗？”金嘉乾突然问道。 “你觉得他已经死了？”余云风反问道。 “不是没这么可能的，那帮人那么残忍，杀了我们其中一人，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我觉得不太可能。”余云风分析道，“规矩是那帮人定的，如果王少爷按照规矩，说出了自己的秘密，还难逃一死的话，那我们谁还敢把游戏玩下去，大家都坐着等死就行了，所以为了游戏顺利进行，王少爷会活得好好的，他们的最终目的也不是要杀我们，就是要我们把秘密说出来。” “那帮人知道我们的秘密，完全可以自己公布出去，为何一定要我们说出来。”金嘉乾皱起眉头，他难得一次如此严肃。 余云风摇头道：“我不知道，就像我昨天说的那样吧，我们无法理解他们的做法，或许他们觉得这样有意义。” “那余老弟害怕说出自己的秘密吗？” 余云风愣住了，他当然害怕，没人不怕自己的秘密泄露，哪怕那只是一个令人尴尬的小秘密，更何况这是跟别人性命相关的秘密，余云风自然害怕说出去。 余云风不敢回答，他把问题抛回去，反问道：“那金总你呢？你害怕说出自己的秘密吗？” 他不相信金嘉乾有这个勇气。 金嘉乾确实没有勇气，他说道：“看看王少爷，他说出自己的秘密后，崩溃成什么样，但是我真的很佩服他的勇气，他最终还是说出来了，所以我在想，如果是我的话，我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心态？” “金总，别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金嘉乾还以为余云风是在鼓励他，而余云风又补上一句，“总会轮到你的。” 看来，余云风对金嘉乾还是抱有敌意，这敌意不是一两次接触就能消除的。 于是，金嘉乾转移话题，指着前方，说道：“余老弟，那栋房子，咱们去找找线索吧。” 因为有前两日的经验，找线索也得心应手，知道线索大概会藏在什么地方，所以他俩很快便找到了第一个线索。 第一个线索卷轴写得是：“离婚。” 余云风说道：“离过婚，首先得先结过婚，看来肯定不是指我了。” 余云风的年纪不算大，也不算小，说没结过婚，确实有可能，但也不排除结过婚的，所以不好判断他的真伪。 而金嘉乾年龄可不小了，他要说自己没结过婚，恐怕没几个人相信，所以他老实说道：“我离过婚。” 余云风笑道：“‘火焰’该不会指得就是你吧？” 金嘉乾左思右想，摇头道：“余老弟如果认为是我，那你觉得‘火焰’跟我有什么联系？” 余云风可回答不出来，他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跟‘火焰’的联系，但是你已经是候选人了，那你可得小心一点了。” 金嘉乾之前还在想轮到自己应该怎么办，现在来看，可能今晚就真的轮到自己了，心里暗暗担忧起来。 余云风又说道：“不过，我猜今日的主题人无论是谁，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是自己。” 这点是金嘉乾赞同的，因为他俩是最聪明的人，都不知道这个主题的意义，那主题本人恐怕也很难参透。 “我觉得，说到离婚，恐怕我们九人，好几个都难逃这个范围，像范老板和詹师傅，他们的年纪都有可能。”金嘉乾尽量把嫌疑转移到别人身上。 余云风补充道：“不仅仅是他俩，所有人都有可能，女士们难道就一定都是单身吗？” “只有王少爷可以排除掉。”金嘉乾说道。 毕竟王鹏飞从来没想过婚姻，而且他已经确定是另一个主题的人，眼下只有剩下八人才能成为主题人。 “一个线索是不能把人找出来的，从演绎推理的角度来看，至少得有两个条件才能下结论。”余云风非常熟悉玩法。 “那咱们再去找找？”金嘉乾提议。 于是，两人再次上路。 走着走着，突然二人看到前方有一个男人穿着粉色西装，在前方行走。 虽然只有背影，但是没人会穿这么花哨的衣服了，于是金嘉乾远远喊道：“王少爷，这么巧啊！” 王鹏飞转过头来，淡定地回应道：“原来是你们啊。” 王鹏飞看上去比昨天轻松了不少，腰板挺直，面部松弛，他算是解脱了，也就不再紧张。 两人上前，余云风问道：“王少爷，你一个人吗？” 王鹏飞说道：“咱们只剩下九个人了，两人组队，总有一人是单出来的，昨天是我，今天还是我。” 金嘉乾说道：“那王少爷是出来找线索的吗？” “不然我没事瞎溜达？”突然王鹏飞便没了好脸色。 金嘉乾又说道：“我记得王少爷前两天找线索可一点都不积极的。” 王鹏飞嘴角抽动，狠狠道：“我昨晚可说过了，你们八个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现在我已经卸下包袱，我会努力找到线索，让你们也尝尝公开秘密，被人嘲笑的滋味。” 王鹏飞还记着昨天被群嘲的仇，他可不是什么大气的人，他从来都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金嘉乾觉得有些尴尬，赔笑道：“王少爷，你看你怎么还小气上了，昨天大家都是跟你开玩笑的。” 王鹏飞却冷面直言道：“我可没跟你们开玩笑。” “不管王少爷会怎么样对待我们，我们该来的，总会来，所以王少爷你做好自己就是了。”余云风倒是说出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金嘉乾不敢再激怒王鹏飞，他叫住王鹏飞，是有其他目的，便转移话题说道：“那王少爷你转悠半天了，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可以跟咱们分享的呢？” 第40章 相互信任 “怎么？想探我找到的线索？你们怎么不分享你们的线索？” 王鹏飞现在是九人中最特殊的立场，所以他显得很抵触。 “我们愿意分享。”余云风主动示好。 可金嘉乾不是特别能理解，他给余云风使了一个眼色，他希望余云风有所隐瞒，他可不想先把自己的牌亮出来。 可是余云风毫不理会，说道：“我们的线索就两个字，离婚，说明这个人是离异的。” 王鹏飞有些惊讶，他实在没想到余云风会如此耿直，甚至都没问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找到线索了。 王鹏飞的抵触稍微放松，说道：“虽然余哥你主动分享了，我也挺不好意思的，如果我拿到线索的话，肯定也会告诉你，只可惜我什么都没找到，只找了两个空的卷轴。” 为了让余云风相信自己没有线索，王鹏飞主动拿出了他的卷轴给余云风。 结果金嘉乾赶紧抢过来，打开看，竟然真的是空的。 金嘉乾责备道：“余老弟啊余老弟，你下次能不能先跟我商量一下。”他觉得自己亏大了。 可余云风根本当金嘉乾不存在，只顾着跟王鹏飞说话，他说道：“没关系，你知道我的诚意就行，今天这个主题很有难度，我需要你们都跟我说真话，我才能判断出结果，这很重要，大家的命都在这上面。” 王鹏飞算是认可余云风了，他拍着余云风的肩膀，说道：“可能是我水平不行，所以找了这么半天都没找到有用的线索，总之我现在还要继续去找，一直找到晚上集合，一旦有真的线索，我一定会跟你通气的。” 王鹏飞说完便要离去，离去之前，他狠狠瞪了金嘉乾一眼。 等王鹏飞走后，金嘉乾才没好气地说道：“这人怎么对我也有偏见？” 余云风说道：“他对你没偏见，他只是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没人向他伸出援手，于是他痛恨所有人。” 这就是人性，许多人都会跌到谷底，而在谷底的人或许是不幸，或许是活该，可当人类面临到这个阶段的时候，有些人会积极向上，有些人天生就是邪恶的，他们会产生一种仇恨，这是面对社会的仇恨。 王鹏飞在这葫芦谷里，他目前只能仇恨他能看见的这些人，真让他活着出去，破罐子破摔，谁能预料他还会做些什么事情出来。 两人接着上路，可是有用线索就像突然会钻地似的，怎么也找不到。 好不容易在下午的时候找到一个有用的线索，上面还写着：“有子女。” 结过婚，有子女也很正常，这两个线索拼在一起，无法将范围锁定在一个人身上。 余云风这次面临了挑战，他这是第一次觉得没有信心，而往后还有四天，很难说后面四天，是不是难度会比今天更大。 余云风带着忐忑的心情跟金嘉乾一起来到了圆桌大厅。 他俩不是最早到的，秦月思、陈晴晴、范彪、詹天佐已经到达。 一看到余云风，范彪便迎了上去，他问道：“余老弟，你聪明机智，你来说说‘火焰’到底是什么意思？” 余云风环顾他们几人，都有疑惑的神情，原来他们都被这个主题给难住了，所以都指望着余云风，毕竟前两天也是余云风指认正确的，他们相信余云风的能力。 余云风沮丧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还需要开会的时候，看看大家找到的线索，我再想想吧。” 于是，他便看到众人脸上失望的表情。 金嘉乾先坐了下来，戏谑道：“我们余老弟这几天用脑过度，你们可比给他太大的压力。” 余云风心里想着金嘉乾如果平时少顶他两下嘴，他的压力要小很多。 又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邱洁和伍凌仁回来了，看来今天他俩是搭档。 余云风主动招呼道：“伍老师今天有所斩获吗？” 伍凌仁失望地摇头道：“收获不多。” 余云风心想着是不是线索减少了，为什么大家都没什么信心，难道没人拿到关键线索吗？ 最后一个回来的人是王鹏飞。 他平时几乎都是最早到，然而这次却是最晚的，说明他没有吹牛，他真的很认真在找线索。 可是，詹天佐似乎不待见王鹏飞，嘲笑道：“哟，这不是王少爷吗？还活着啊。” 王鹏飞却指着詹天佐，狠狠说道：“你最好盼着我早死，不然你就死定了！” 詹天佐拍桌而起，吼道：“怎么？吓唬人啊！” “还有你们，一个也跑不了。”王鹏飞的手指在大厅中绕了一圈，但是避开了余云风。 他的样子确实有些吓人，胆子小的人恐怕心里不禁会打一个寒颤，八人中好几个都有这种反应。 王鹏飞找了唯一的位置坐下，在余云风的旁边，他扬起下巴，以非常高傲的姿态，就好像一个法官，要审判面前这帮罪人。 气氛又开始变得沉默而紧张，没人说话，也没人想说话，都看了一眼王鹏飞，生怕王鹏飞的下场落到自己身上。 终归需要一个人来打破沉默，余云风始终扮演着这个角色。 余云风站起身来，说道：“各位，我想先说几句。” 或许之前两天还有人会对余云风来主持大局而冷嘲热讽，可今天却没有，他们愿意听从余云风的安排。 见没人阻止他，余云风便继续说道：“今天的情况跟前两天不一样，今天的谜题难度很大，我想大家都明白，所以我们不能等这玩意给我们指示……” 说到这里时，余云风指了一下那块黑漆漆的led屏幕，那可真是一个深不见底、深不可测的黑洞。 “所以，我们需要提前分享线索，我想让大家有更多的时间分析，尽量找出主题人，先保证大家的性命。” 余云风的思路是正确的，不是一定要等到幕后人指示，他们才开始会议，什么时候开会，他们是有主动权的。 余云风环视一周后，便又问道：“我想大家没有反对的吧。” 第41章 信任破碎 余云风这是为了大家好，以大局为重。 谁能反对？谁敢反对？ 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孤单，不会想成为众人的敌人的。 余云风依然是那个主动分享的人，他说道：“我和金总今天一组，我们拿到的线索是离异并且有孩子的。” 此话一讲，陈晴晴便急着澄清道：“我连男朋友都没有，更别说离婚和孩子了，肯定不是我。” 秦月思讽刺道：“你着急什么？我也可以说没有男朋友，也没结过婚，谁都可以这样说。” 这两人今天应该是搭档才对，秦月思却阴阳怪气起来，看来两人今天一起过得并不愉快。 陈晴晴急道：“我本来就没有，但是你有没有，就很难说了。” 秦月思可能没有预料到陈晴晴会如此反驳自己，一时间脸拉不下来，气得胀红了脸，吼了一声：“你……” “别吵了！”詹天佐大喝一声，“女人就是事多，人余老弟这才刚开始，你们就争了起来，一会儿要是再多拿出两条证据，你俩不得打起来？” 王鹏飞嘻嘻笑道：“两个女人打架？那我可太想看看了。” 其他人也对这两个女人流露出鄙夷的眼神。 余云风劝道：“两位女士，先不要吵架，这还只是其中两条线索而已，我们当中有人结过婚，有人离过婚，有人生过小孩，也许有人说真话，也许有人说假话，但是都先不要着急，等线索都分享完毕后，我会挨个儿问大家的。” 两个女人也不想让大家看笑话，她俩互相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愿意看到对方。 “还有谁愿意分享一下。”余云风试着让下一个主动出来分享。 “我来说吧。”秦月思刚差点吵架，便立马主动起来。 她瞄了一眼冷漠的陈晴晴，说道：“今天我俩找线索的过程不太顺利，主要是她又喜欢指挥人，又太懒，所以只找到一条线索。” “你别把责任都推在我身上！”陈晴晴听到秦月思如此数落自己，她又坐不住，“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是在教你这游戏的方法，你却非要跟我作对！” 眼看这两人又要吵起来，余云风只能又劝道：“两位，两位！冷静一点！” 可余云风的劝说没有一点威力，两人依旧吵个不停。 砰！ 又是詹天佐，一拍桌子，吼道：“你俩要是再没完没了，我就把你俩都扔出去！” 还是詹天佐足够吓人，恶人才能镇得住场子，两人马上就不吵了，陈晴晴又撇过身子去。 这样，秦月思才能继续答道：“我们…找到的线索说主题人懦弱。” 懦弱？这可不是背景，而是指性格。 这比余云风手里的两条线索都还要模糊。 这帮人都是有秘密不敢说出来的人，从表面上看，他们都懦弱。 而且懦弱并不是一个褒义词，大多数人就算真的懦弱，也不会承认自己的，就算自己心里承认了，他们也会把自己伪装成勇敢的样子。 听完秦月思分享的线索，余云风面露难色，而众人开始议论纷纷，都在想会是指得谁，可是都没有什么方向，全是无效分析。 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会议都无法继续下去。 “大家先安静。”余云风叫停了众人，“看来这点线索还是不够，还是听听其他人的分享吧。” 范彪说道：“今天我和詹老哥一起的，咱俩年纪大一点，脑子没你们年轻人好用，腿脚也不麻利，所以也只找了一条线索。” 他顿了顿，才说道：“线索说这人有轻微高血压。” 又是一条无法缩小范围的线索。 詹天佐说道：“我们找到这条线索的时候，脑子就一片浆糊，这上了年纪的，很容易就有高血压，我和范老兄都有，现在年轻人的身体也不行了，也有可能有高血压，我们是真不知道这线索指得是谁。” 范彪胖硕，一眼就能猜到可能有高血压，而詹天佐易怒，也是有高血压潜质，这两人很难瞒过别人，所以他俩干脆就承认。 王鹏飞举手道：“巧了，我也有。” 虽然王鹏飞可以肯定不是主题人，但是他这么一说的话，很难说其他年轻人是不是也有这种病。 现在甚至没人敢说自己没有，有些人很久没有体检过，说不定以前没有，现在也有了。 余云风只得问下一人：“伍老师，邱小姐，你们那边有没有线索分享呢？” 两人互看一眼，有些迟疑，似乎他俩有些为难。 等了良久，最后伍凌仁摇头道：“不好意思，我俩什么也没找到。” 这个答案引起了詹天佐的不满，他吼道：“你俩故意的吧！一整天能什么都找不到？是不是想让我们死？” 伍凌仁虽然看上去柔弱，可是面对蛮横无理的詹天佐，他却一点也不退缩，他站起来怼回去：“大家死，岂不是我和邱小姐也得死？没人想死！没找到就是没找到！你在质疑什么？” 这刚刚才压下去两个吵架的女人，如今又冒出两个吵架的男人，余云风快要控制不住场面了。 王鹏飞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今天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你信不信老子揍死你这个臭眼镜！老子最讨厌得就是你这种装逼臭眼镜了！” 詹天佐离开自己的座位，就要往伍凌仁那边冲去，余云风和范彪赶紧拦住他。 而伍凌仁虽然有些害怕地往后退，可是他嘴上仍然不饶人，用他知道得最恶毒的语言骂道：“野蛮人！你就是一个野蛮人！” “臭眼镜！你过来啊！看老子不打爆你的眼镜！”詹天佐可不是虚张声势，他想推开拦住他的余云风和范彪，幸好范彪身体扎实，“底盘”稳，才能真正阻止得住他。 邱洁看不下去了，她走到詹天佐的面前，解释道：“詹大哥，我和伍老师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们就是运气差了点，所以才没找到线索的，这真的不怪我们俩。” 然而，余云风却向邱洁和伍凌仁投向了怀疑的眼神。 第42章 时间紧迫 可能邱洁是位女士，詹天佐对她没有那么尖锐，所以邱洁的话让詹天佐气消了不少，他便坐了回去。 然而，邱洁对余云风的眼神却感到了不满。 邱洁冷冷道：“余云风，你为什么要这样看我们？你不相信我们吗？” 余云风却不像詹天佐和范彪那样去针锋相对，他比较冷静，他解释道：“邱小姐，不要误会，我没有要怀疑你们的意思，我是想提醒各位，大家目标都是一致的，而现在这个游戏也进行到一半，为了大家的利益，我希望每个人都恪守规矩，团结一心，我不想出现任何偏差。” “对对对，要团结一致，咱们都听余老弟的。”今天的金嘉乾一直在帮余云风说话，这反而让余云风更加认为他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伍凌仁又反过来劝邱洁，说道：“余老弟也是为了大家好，邱小姐你也消消气，他现在压力也很大，咱们都得给他一点空间，这样他才能带领大家。” 看来伍凌仁已经认定余云风是大家的领袖，而其他人虽然嘴上没有说过，但心里也是默认的。 邱洁还是听伍凌仁的话，于是她坐了下来，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等伍凌仁也就坐后，圆桌之中的气氛也终于得到平静，会议也终于可以进行下去了。 余云风看着还没有分享线索的王鹏飞，问道：“王少爷今天一整天都在找线索，您这边情况怎么样？” 王鹏飞不慌不忙，坐直身子，缓缓说道：“余哥，我答应过你，会分享线索的，所以我不会隐瞒……”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扫视了一圈，他知道这帮人才不会像现在的自己那样诚实。 没人搭茬王鹏飞，王鹏飞这才继续说道：“我整天都在找线索，就我一个人，虽然我并不是特别会搜证的人，也没有帮手，但是好在我有一颗非要治了你们的恒心，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一个人便找到了两条线索。” 看王鹏飞得意洋洋的样子，他手里的线索可能是非常有用的线索，弄得大家都紧张了起来，因为其中有些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主题人。 “第一条，这个人是男人。” 王鹏飞此话一出，三个女人便被排除在外，她们可以先得到放松。 而陈晴晴和秦月思两人，刚刚还因为互相怀疑对方闹得不可开交，此时才发现自己是在瞎闹，顿时感到很惭愧。 王鹏飞指了指剩下的男人，嘲讽道：“你们几个可得小心了。” 此时，没人敢反怼一下王鹏飞，他们突然觉得王鹏飞真是可怕的人。 余云风并不害怕，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火焰”所指的人，他接着问道：“王少爷，还有一条线索是什么？” 王鹏飞看着余云风，狠狠说道：“另一条线索，非常关键，上面说这个人他……亲手杀过人。” 众人心生恐惧，今日这人竟然是一名凶手，而且还是真正的凶手。 王鹏飞说道：“也许在分享线索之前，这个‘火焰’主题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主题人，可是当我说完这条线索之后，他就应该知道自己是不是了，因为这肯定便是他隐藏的秘密。” 范彪说道：“亲手杀人？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其实很好理解，只是范彪不敢相信而已，一个真正的凶手藏在这帮人当中，那可是另外一个概念了，谁都会有所恐惧的，他不想要有这样的人在他身边。 王鹏飞揭露现实道：“你们也都知道我的秘密了，我害死了一个女孩，虽然我是害死的主要责任人，但是并不是我亲手杀得她，就算我是一个坏人，但我也不是一个凶手，我相信你们的秘密也许都跟一条性命有关，或许大多数人都跟我一样，间接害死了别人，可是今晚这人，他很残忍，他是亲手杀人的！” 所以，他们每个人都可以自省，看看自己是不是跟王鹏飞一样，看看自己是不是真正的凶手。 滴答滴答滴答…… led屏幕上倒计时正在走动，没有多少时间了。 可众人都陷入在自己的回忆之中，他们都要翻开尘封的记忆，把那段不愿想起的事情又得在脑中播放一次，就好像结疤的旧伤口，被自己亲手撕开，那种痛，只有自己知道。 王鹏飞无需回忆，他是最清醒的一个人，所以他催促道：“怎么样？那个人要不然主动承认？反正你肯定知道是你自己，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说这话时，王鹏飞注意着这帮男人脸上的表情，他想看看有谁被触动到。 但是每个男人都有一些细微的表情变化，他可能高估了自己，他什么都分析不出来。 詹天佐率先说道：“说得对，要不然那个人主动承认吧，反正今天难逃被找出的命运，就没必要隐瞒了。” 道理是这样讲，可没人站出来承认。 或许要让人像王鹏飞那样把秘密说出来，太过沉重，需要足够的时间做心理建设，因为王鹏飞也花了很长时间才说出来的。 然而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再给他们去等了，led的倒计时结束，上面显示出文字：“欢迎大家进入第三次指认环节，请在十分钟之内，互相商量自己拿到的线索，而商量结束之后，便可以开始指认，指认正确者积一分，如果有一人指认正确，那么符合主题的被指认者将说出自己的秘密。” “到底是谁啊？快点自己说出来啊！想害死大家吗？”秦月思着急了起来。 三个女人肯定不是主题人，她们的心理压力要小很多，所以她们还不想陪着大家一起死，自然最先着急。 可是，时间在流逝，依然没人出来承认，这样等下去可不是办法，需要有人亲自把那个人给找出来。 余云风冷静地说道：“我们还有一些时间，此人要是不主动承认的话，那我就用现有的线索把他找出来，但是线索依然不是很明朗，所以我会开始问大家问题，你们要如实回答。” 第43章 火焰的意义 “余哥哥，快问吧。”陈晴晴喊得倒是亲热起来，她肯定也着急了。 女人就没有必要问下去。 所以，余云风便直接问道：“男士们，有谁主动说说自己是否有过离婚历史，是否有孩子，我先说我自己连婚史都没有过。” 大家估计也没多少时间思考，便没人质疑余云风了，他们就当余云风说得是真的。 金嘉乾举手道：“我离过婚，但是我没有孩子。” 看上去，大家主动了起来。 范彪承认道：“我也离过婚，也有一个儿子，现在正读高中。” 伍凌仁说道：“我结了婚，但是没离过婚，曾经有一个女儿，但是她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 詹天佐说道：“我跟范老兄情况一样，只不过我的是女儿，离婚的时候，她妈妈带走了她，我现在也不知道她们在哪里。” 本来有嫌疑的几个男人都说完，可是王鹏飞此时偏要捣捣乱，他也跟着说道：“我没结婚，也没离婚，有没有孩子就不知道了，搞不好哪个女人大了肚子，没告诉我。” “你闭嘴！”詹天佐吼了一声。 王鹏飞随即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看似闭嘴，实则偷笑。 余云风分析道：“我姑且相信各位所说的都是真的，再加上轻微高血压，看上去我们能把范围缩小到范老板和詹大哥两人的身上。” 余云风话音刚落，led屏幕上便又显示道：“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指认机会，没有改正机会，请依次说出他（她）的名字。” 时间到了，已经来不及再多想，必须马上指出是谁。 连王鹏飞这个“观众”都有点着急了，他说道：“问问他俩谁杀过人啊？” “我没杀过！”詹天佐和范彪异口同声回答。 “有人在说谎，不一定就是他俩中的一个。”邱洁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因为太着急，大家伙都有些慌张，便七嘴八舌提出自己的想法。 有人觉得是詹天佐，有人觉得是范彪，还有人觉得是其他说谎的人。 局面有些混乱，而金嘉乾还提议道：“要不我们就锁定在他俩身上，咱们一人投一个？” 金嘉乾的主意算不错的，能够缩小不少范围，可是范彪却说道：“万一不是我俩，你能抵我们的命吗？” 没错，也有可能不是他俩。 除非完全锁定到一个人身上，不然选谁都有风险，而九个人是承受不了这个风险的，大家都想要活下去。 余云风内心也在着急，眼下的线索根本无法支撑他们锁定在一个人身上，现在最需要得是破解“火焰”的谜题，需要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其他人又开始吵起来，吵得不可开交，这正是余云风最伤脑筋的时候，他又得在这样的环境下，抠破脑袋，想出“火焰”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圆桌会议的吵架已经达到了最顶峰，詹天佐拍着桌子大骂道：“你们这群白痴！乱指个屁！肯定不是我！是不是想赶着去投胎啊！” 余云风听到詹天佐的骂声之后，灵光一闪，如梦初醒，他大喊一声：“我知道了！” 顿时，他的喊声压制住了各方的骂声，大家安静了下来。 可詹天佐却没有安静，他喊问道：“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了！” 余云风先看了一眼詹天佐，再看了一眼众人，才说道：“我一直以为‘火焰’是跟职业有关系的，所以我最开始怀疑得是范老板，因为他是饭店老板，也就算是厨子，生火做饭，需要火。” “你怀疑我？我可不是啊！我没杀过人！”范彪赶紧否认。 余云风点头道：“是的，你不是，是我错了，‘火焰’根本不是指得职业。” “那是指什么？”王鹏飞着急抢问。 要知道王鹏飞刚刚是最淡定的一个，他以为自己已经无所谓，结果真临到这时候，他还是怕死的。 余云风说道：“‘火焰’指得是一种性格，就跟王少爷的标签‘爱情’差不多，它不是指您的职业，而是指你对待感情的性格，所以‘火焰’指得应该是……怒火！” “怒火？这是什么意思？”众人都纷纷讨论了起来，还是不太明白其中奥秘。 余云风继续解释道：“我是刚刚看到各位又吵起来便想到的，游戏给的主题是那个人所专属，也是他的标签，可以说对这个人最好的诠释，既然这把‘火焰’是怒火的话，那么说明这个人脾气非常差，易怒。至于这个人是谁，我想大家心目中都应该有答案了吧。” 虽然大家都谈不上脾气好，但是有一个人是从一开始就看得出脾气很臭，很不好接触，动不动就会骂人。 所以，众人都看向了詹天佐。 詹天佐被锁定了，他变得更加暴躁，无脑狂怒，吼道：“你们看着我干吗？这小子胡说八道，你们也相信？都说了不是我！不是我！想找死就来选我啊！” 越是暴躁，就越像是在掩饰，特别他似乎还在邀请大家选他，更像是在吓唬这些人，想达到以退为进的效果。 可是余云风已经非常坚定，他不会被詹天佐的怒火所左右，他坚决地指着詹天佐，说道：“我选择詹天佐。” “我选择詹天佐。” “我选择詹天佐。” …… 竟然全部又一致选择了詹天佐。 詹天佐愤怒地说道：“你们！你们！你们……” 可是，他想骂，却什么也骂不出来了。 选择完毕，led屏幕公布结果：“恭喜余云风、陈晴晴、秦月思、范彪、金嘉乾、王鹏飞、伍凌仁、邱洁，你们八人指认正确。” 所以，余云风又是正确的，“火焰”就是指怒火的意思，詹天佐再也隐瞒不了。 王鹏飞也终于等来了第二个跟自己同样处境的人，他指着詹天佐，吼道：“詹天佐！你杀过人！你这个凶手！” 可詹天佐却害怕了起来，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声音颤抖道：“那是…那是一个意外！我…我不是故意的！” 第44章 第二个秘密 “请詹天佐当众说出你的秘密，不然你将面临惩罚。” led屏幕上的文字就像一道阎罗王发催命符，催促着詹天佐自我选择下地狱。 詹天佐是他们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可他现在害怕得就像一个第一次看恐怖片的孩子。 范彪现在很生气，因为他差点被误认为是主题人，他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为什么不承认？你差点把我们也害死了！你果然是个凶手！” “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我…我不敢！”詹天佐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 难怪线索会说他是一个懦弱的人，暴脾气是他懦弱的保护色，只有胆子最小的人才会用最大的嗓门去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 谁都不愿意接受他的道歉，都以仇恨的眼神送给他，他们想要压力这座大山将他压垮，这算是对他的惩罚。 王鹏飞活了下来，他松口气后，便又要开始作怪，他说道：“他这样对我们，我提议咱们现在就散场，不用等他说出来。” “我同意！”范彪第一个站起来。 其他人也移动着身子，准备起身离开。 只有余云风不动如山。 “别走！你们别走！我会说出来的！”詹天佐用恳求的语气。 然而，他们根本不想听詹天佐的故事，他们现在就想让詹天佐死，众人都起身，而范彪已经走到了门口。 “大家能不能不要走，都先回来，听我一言。”余云风竟然帮詹天佐劝阻众人。 范彪猛然回头，也看到了余云风请求的眼神，他最先走，也最先回，他说道：“好，余老弟今天救了我们，我先卖你这个面子。” 其他人也自然愿意卖余云风的面子，毕竟余云风成为了他们有实无名的领袖。 于是众人又坐了回来，他们主要想听听余云风想说些什么。 余云风看了看低着头的詹天佐，仿佛看到了昨晚上的王鹏飞，都是可怜之人，却又都是可恨之人。 他说道：“没错，他是差点害死我们，但是各位设身处地想一想，轮到自己的时候，会不会有这个勇气主动承认呢？” 就现在，都没人有勇气承认这一份勇气。 “我们在同一条船上，要团结一心，这种话，我说过很多次，你们也说过不少次，如果你们今天走了，离开了，没有听到詹大哥说出自己的秘密，那他可能活不过今晚。可是，轮到你们的时候，其他人是不是也可以走，也不要你们的命，反正命不是自己的，可能都觉得无所谓，但是轮到自己的命时，又应该好好珍惜吧。换位思考一下，给他一个机会，也当是给我们自己一个机会。” 余云风一番肺腑之言，让詹天佐很感动，不禁抽泣起来。 其他人也感到一丝惭愧，虽然詹天佐不是好人，可他们每个人都不是好人，也确实没有必要为难詹天佐，反而可以利用这次机会，让大家更加团结一致。 王鹏飞率先表态道：“好，我留下来，反正你们都听过我的秘密了，我如果不听听你们的，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范彪也表态道：“好吧，我也听一听。” 其他人也不再想着离去，纷纷表态。 詹天佐站起身来，向各位鞠躬，抽泣着说道：“谢谢…谢谢各位给我这个机会，真的谢谢了。” 这一刻，王鹏飞竟然有些嫉妒詹天佐，他昨天是遭受了各种冷嘲热讽，而詹天佐却获得了众人的理解，待遇完全不一样。 余云风也坐下来，对詹天佐说道：“詹大哥，请开始吧。” 然而詹天佐却没有开始，他稳定一下情绪，缓缓说道：“能不能…稍微给我一点时间？” “别磨磨蹭蹭，赶紧的！”范彪暴躁了起来，他表现得就像是昨日的詹天佐。 余云风劝道：“范老板，别着急，给詹大哥一点时间吧。” 范彪这才没有继续催促。 詹天佐用颤抖的手掏出一根香烟放在嘴巴，打火机点火之时，几次都没点着，可见他现在失魂落魄成什么样了。 香烟能麻醉神经，能让情绪更加稳定。 可是詹天佐的情绪已经跌到低谷，不是一根香烟就能把他从谷底拉回来的，他还得靠自己。 詹天佐缓缓说道：“我…我真的很痛苦，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这份痛苦，我真的不想杀人，我害怕，我害怕失去，我如果承认的话，会失去我的名声，失去我的自由，失去…我的家人。” 或许这帮人能理解，他们都害怕，都不敢说出自己的秘密，或许他们也有怕失去的东西吧。 “你害怕失去家人？”王鹏飞问道，“不会吧，老詹同志，你之前可是说了，你离婚后，你的老婆跟女儿都走了，你已经失去了她们，你还怕这个？” “可是……”詹天佐解释道，“她们还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有找到她们的机会，我还能改变自己，重新和她们在一起的机会！可要是我承认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的话！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她们是不会和一个杀人犯一起生活的！” 伍凌仁听不下去了，他吼道：“你这个杀人犯也配拥有妻女！你要什么机会？你有什么机会？不要在自欺欺人了！你就配蹲大牢！” 伍凌仁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或许他曾经也有过一个女儿，可惜在女儿很小的时候便病逝了，所以他特别看不惯詹天佐不珍惜自己的妻女。 “伍老师，先别激动，让他说下去吧。”余云风为了不让伍凌仁打断詹天佐，他又充当了一次和事老。 王鹏飞还特别提醒道：“老詹，你最好从头开始说起，不要漏掉一个细节哟，不然小命不保，我可还想明天看到你，然后问你一句，你还活着啊？” 他可记得詹天佐对他的嘲讽，所以他故意吓唬一下，可这次詹天佐已经麻木，也没那么害怕了。 詹天佐缓缓说道：“好，我…我从头说起……” 第45章 打牌 总有人喜欢偷偷摸摸去宾馆。 所谓偷偷摸摸，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有些是一对男女，这一看就是偷情的狗男女，他们在宾馆开房要做的事情用脚趾都能够想到。 可还有一些却是一堆男人。 这一堆男人，有些时候可能三个，有些时候又可能七八个，他们偷摸摸去宾馆，自然不是去干那种龌龊的事情。 他们自然也是去宾馆开房，可是他们这么一堆爷们开房，能干什么呢？ 有些宾馆是有娱乐房的，所谓娱乐房就是多一张牌桌，所以他们是要去打牌的。 可别小看这小小宾馆里的小小牌桌，它虽然是一张普通的牌桌，可是它有一个其他牌桌没有的特点，它足够隐蔽。 对于詹天佐他们这种打大牌的人来说，隐秘非常重要，因为他们这基本属于赌博了，如果不隐蔽一点，是会被抓进局子里喝茶的。 詹天佐是一位货车司机，最近他的东家出了一点事情，他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开工，于是闲来无事，便天天跟同样没开工的其他四个司机来宾馆里打牌。 他们打得牌叫做“斗牛”，规则非常简单，除去大小王，k牌最大，a为一，j，q，k都是10点，其他牌按照正常数字。每个人抓五张牌，玩家需要将手中三张牌10点的倍数，其余的两张牌加起来的尾数为点数，如果剩下两张正好是10点的整数，根据纸牌斗牛规则，这副牌就是“斗牛”。 每局一人为庄，其他人为闲，看好自己的牌，闲家便押注。 如果庄家赢，“斗牛”押注钱乘以5，9点押注钱乘以3，7、8点押注钱乘以2，其余庄家收取桌面押注钱。 如果闲家赢，则反过来，庄家按押注倍数给闲家钱。 这种牌，看似简单，但是数额很容易便增加，而且牌局速率快，所以只要运气稍微差一点，钱包就会极度痛苦。 詹天佐面前的牌桌摆满了现金，全是闲家押得底注，而他是庄家。 他叼着香烟，烟气熏着他的眼睛，让他眼睛都快有些睁不开，眯着眼睛，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而他的脸色本来就已经很难看了，看来他今天的运气并不太好。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牌，三张花牌，qqk，能组成整数，剩下得却是a和7，这样的话，他就有8点，也算比较大的数字。 他看了看他同事的眼神，个个看了自己的牌后都洋洋得意，更有甚者一副要把詹天佐吃了的模样，就好像他们都拿了大牌似的。 詹天佐拿稳自己的牌，吼道：“你们四个贼，想好了没？加不加注？” 他想得是，自己手拿大牌，这四人里面，最多有一个比自己大，基本上自己还是能赚的，至少能挽回一点之前的颓势，所以他故意挑衅，让别人误以为自己是虚张声势。 果然，他的同事老李头说道：“我不相信你有好东西，我加四百。” 詹天佐心中得意，可是脸上故意呈现出很担忧的样子。 然后，小王、小胡、老张都纷纷说道：“我也跟四百。” 桌面上押注总和便有三千六了。 这个时候，詹天佐便没有必要装下去，他嘴角上扬，终于忍不住笑出来，笑道：“哈哈哈哈，你们死定了，看牌！我八点！” 詹天佐把牌扔在牌桌上，他以为其他人看到自己的牌会被吓到。 可是，他看了一圈四个人的脸，他们完全没有一点沮丧的样子，这下就该他感到沮丧了。 老李头微微摇头，略带嘲讽地叹息道：“哎！老詹啊！你可怎么办啊！叫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我是‘牛’牌。” 老李头把牌扔下来，顿时詹天佐的内心凉了半截。 而其他人把牌扔下来的时候，他内心的另外半截也凉了，整个人都凉透，跌到了冰窖里。 小王是“牛”牌，小胡和老张是九点。 詹天佐的八点顿时不够看，居然是最小的牌，被他们通杀。 两个五倍的八百，这就是八千，两个三倍的八百，就是四千八，加起来便有一万二千八百元。 詹天佐脑子一片浆糊，他根本算不过来，还是老李头帮他算的。 老李头哈哈笑道：“来吧，老詹，给钱吧！” 詹天佐还能怎么办，他的钱包可装不下这么多钱，他只有拿出他的腰包，里面还有几万元，便掏了出来数给他们。 仅仅是数钱就花了十来分钟。 啪！ 詹天佐怒拍牌桌，骂道：“md，太tm霉了！到底怎么搞的？怎么老是我在输？连八点都一毛钱拿不出来。” 对于詹天佐的怒骂，没人感到害怕和惊奇，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詹天佐这个样子，老李头便劝道：“久赌无输赢，现在你霉一点，过一会儿你说不定就赢回去了。” 詹天佐气道：“赢个屁！只有我一个人在输，你们全赢了的！我都怀疑是不是你们做局坑我的？是不是开不了工，你们就指望赢我的钱来养你们？” 老张赶紧说道：“老詹，话不可以这么说啊，你是庄家，牌是你洗的，我们怎么坑你啊？” “谁知道啊？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总是我输？”詹天佐可能实在输得有些暴躁，所以变得不讲道理。 老李头劝道：“好啦好啦，老詹他输了这么多，给他发点脾气也没什么的。” 小王觉得詹天佐或许实在输得太多，便替他出主意道：“詹哥，要不你下庄吧？等下次轮到你上庄的时候，说不定手气便好转。” 詹天佐连输了好多把，确实想下庄，不然他输不了多久，便把带的几万全掏空了。 可小胡却高兴道：“好啊好啊！下庄的话，就该轮到我上庄，我可以大杀四方了！” 詹天佐一听这话，立马便急了，他吼道：“干什么要我下庄！我还有两把庄家！我tm要打回来！怎么？怕我赢回来？” 小胡属于小辈，突然看到詹天佐怒目圆睁看向自己，他便不再高调。 “继续！” 詹天佐话音刚落，突然他手机响了。 第46章 手气不好 然而，詹天佐看都不看桌上自己的手机一眼，直接把来电划掉。 老李头提醒道：“你都不看是谁打来的吗？”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谁都别想阻止老子赢钱！”詹天佐一心扑在牌桌上，哪还想管手机。 詹天佐还是庄家，所以还是由他来洗牌。 洗着洗着，手机又响了，吓了他一激灵，手一滑，牌散落得到处都是。 他臭骂道：“md！有完没完！” 老李头劝道：“你还是接一下吧，万一是重要的事情呢？我把你洗牌就是了。” 其他人帮忙捡牌。 詹天佐眉宇间满是怒火，他咬牙说道：“你们捡完牌，放桌上，我不要别人洗牌，我接个电话就来。” 于是，他拿起桌上的手机，走到一边去，接通了电话，便直接说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在忙的时候，不要给我打电话！你耳朵聋了还是脑子不好使，记不住？” 他都不需要看来电显示，便知道打电话过来的人是他的老婆黄菊，因为只有黄菊会每天不同时候打电话过来烦他，也因为他很少回家一次。 黄菊或许是被詹天佐骂惯了，她表现得很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害怕，仿佛失去了感情，冷冷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打电话过来，就说这个？你是不是没事找事？” “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黄菊又强调了一遍问题，还是同样的语气。 “回来回来，只知道叫我回来！我他娘的不用工作了吗？我回来，谁养家赚钱？谁供小兰读书？”詹天佐说得理直气壮，就好像他是一个负责任的丈夫和父亲，为了家庭，在外打拼，说得好像黄菊才是那个不讲道理，只会叫丈夫抛下工作回家的愚昧老婆。 可黄菊根本不吃詹天佐这一套，她太了解詹天佐，她说道：“别装了，你都半个月没出去跑车，整天躲在外面打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狐朋狗友的嘴巴可没那么严。” 顿时，詹天佐心里慌张了起来，那种羞耻感就好像上幼儿园的时候忘了穿内裤，却在上课时被同桌当众扒掉了裤子。 詹天佐老羞成怒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黄菊说道：“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明白，我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这么急着要我回来，你想做什么？”詹天佐突然语气软化了一下，竟然开始问后续。 “我有事要跟你说。” “有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电话里说不清楚，等你回来才能说清楚。” 其实，詹天佐知道黄菊想说什么，他有预感，两人之间也早有预兆，但是他不想面对，所以他才不经常回家的，此时黄菊催他回家，是想要逼他了。 詹天佐气势越来越弱，他小声说道：“我晚点回来。” “晚点是几点？”倒是黄菊开始咄咄逼人。 “我说我晚点回来！你听不到吗？”詹天佐快被黄菊逼疯。 “我问你晚点是几点？你听不到吗？”黄菊也抬高了音量。 “操！”詹天佐一怒之下，把手机狠狠扔到墙上，撞了个稀巴烂。 等他回过头来，看到牌桌上四个人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脸上都写满了疑惑和担忧。 詹天佐这时却露出微笑，指着地上手机的“尸体”，对他们说道：“看来今天我得再多赢一个手机的钱出来了。” 詹天佐坐回牌桌，重新洗牌。 可是，他刚刚打电话时说的那些话，牌桌上的四人都听到了，中间也没隔墙壁，他说话又那么大声，聋子都能听见。 正因为如此，搞得其他人打牌的兴致都没有了。 老李头在詹天佐洗牌的时候，小声问道：“老詹，是嫂子打的电话吗？” 詹天佐杀气腾腾看向老李头，他切齿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们打牌的事情，是不是你这个大嘴巴告诉他的？” 老李头一听詹天佐要把责任推给自己，他赶紧伸出三根手指朝天，澄清道：“天地良心啊！我真没有出去说过！” 詹天佐又把杀气喷射到剩下三人，其他人也纷纷表示：“不是我说的！” 詹天佐便又说道：“不管是你们谁说的，都给我老老实实打牌，不准再提了。” 可老李头这时却偏偏说道：“我说老詹，嫂子都生气了，要不……别打了，你回去劝劝？” “我劝个屁！”詹天佐突然放下牌，抄着手，说道，“好，不打了也行，把你们赢的钱退给我，我们今儿个就不打了。” “那怎么行！”老李头这可不干了，“钱都是我们辛辛苦苦赢回来的，怎么能退呢？” “不行不行……”谁也不愿意把赢的钱再吐出去，尤其是他们赢的数目还不小。 詹天佐笑了，他大笑道：“早就知道你们几个不会吐出来的，赢了钱还想走？跑得脱，马脑壳！都给我乖乖打牌！老子今天不把钱赢回来，谁都别想走！” 老李头看了众人一眼，他们四个心领神会，都知道要不让詹天佐打回来，要不就把詹天佐赢个干净，这牌局才有可能下桌，前者他们是不可能办到的，只能实行后者。 老李头还想早点回家，所以他得算算要赢完詹天佐的钱，还需要多少时间，于是他问道：“老詹，你今天带了多少钱来，你到底够不够打？” “你管我带多少！总有个七八万！”实际上詹天佐可没剩那么多钱了，最多也就两万多。 一听有七八万，老李头眼睛都绿了，心想着就是三天三夜不睡觉，也要跟老詹打下去，他也想休息，可是钱实在太多了。 老李头精神抖擞地说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发牌吧！” 其他人也摩拳擦掌，准备大战个三百回合。 詹天佐却故意卖个关子，他说道：“我的钱是带够了，你们最好是钱也带够了的。” “放心放心！我们带得也不少，赶紧发牌！”老李头催促了起来。 这就是詹天佐想看到的，他高兴道：“你们准备受死吧！” 第47章 怂包 好运气很有可能不会延续，但是坏运气从来不会马上消失，所以才会祸不单行。 詹天佐想翻本，可是他却连剩下的钱也全输进去了。 而且在晚上八点，詹天佐便实在拿不出钱来继续打牌，为此老李头还嘲笑他：“老詹啊，说好的七八万，就这点也好意思吹牛说要干到天昏地暗。” 詹天佐连反驳他的脾气都没有。 确实没钱打下去，詹天佐也留不住这些人继续打牌，可他又不想白白就这样回家。 他便提议道：“不行不行，还不能回家。” 老李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老詹，你还想怎么样？你已经没钱打了，你得认清事实。” 詹天佐说道：“我没说要继续打牌，我的意思是，我输这么多钱，你们不得请我吃一顿，喝一顿？就这样走了？这也太不耿直了！” 詹天佐自己赢钱的时候，都会带着大家伙吃饭喝酒洗脚一条龙，如果别人不这样对他的话，他会感觉很不公平。 老李头今天是赢得最多的人，他一个人都赢了两万多，虽然他平时挺抠门的，但是他也怕詹天佐以后时常在他耳边念叨。 于是他说道：“好吧，哥们儿今天高兴，我就请大家去好好潇洒一把，该给家里请假的，现在可以打电话了。” 詹天佐僵硬的嘴角终于能松弛下来，笑道：“还请个屁，我家里的那位可管不到我。” 然而老李头最担心得就是詹天佐家里的那位，要知道今天詹天佐连手机都砸了，情况那是相当不妙，他害怕詹天佐家里出变故，更害怕出了变故之后，别人会以为是因为他的原因才造成詹天佐家里出问题的。 虽然大家伙在外嗨皮的时候，没人会想这些影响心情的事情，可是酒过三巡，所有娱乐项目都结束，詹天佐也因为醉酒，走路摇摇晃晃的时候，老李头便要考虑考虑这些问题。 正因为老李头担心，而詹天佐就这样的状态回家的话，他害怕詹天佐各方面都出问题，所以他决定亲自送詹天佐回家。 那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钟。 街道上已经无人，安静地掉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老李头扶着詹天佐，在街道上走着，而詹天佐却发着酒疯，喋喋不休地说道：“老李头啊……好兄弟！请我吃饭喝酒，一点都不吝啬！虽然…虽然是用我的钱，请…请我的！赚我的钱，请我……真他娘的好兄弟！” 老李头十分尴尬地说道：“你的钱？你的钱可一点都不好挣啊。我说你还是安静点吧，可别吵到周边邻里睡觉了。” “我tm输了这么多钱！我大声一点怎么了！我可是连小兰去读大学的钱都输给你们了！”詹兰是詹天佐的女儿，最近也快高考，很有希望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 老李头一听詹天佐带来打牌的钱竟然如此重要，心里顿时慌张起来，一会儿把詹天佐送回家，看到黄菊的话，他都多惭愧。 所以他打定主意，送回家，他就赶紧脱身，可不能逗留。 “我输了多少钱来着？”詹天佐又掰着手指开始数数，然后大喊道，“五万啊！那可是五万啊！我他娘得全输给你们了！我没钱了，一毛钱都没有了！”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有没有公德心啊！”突然街边楼上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声，估计是被詹天佐吵到了睡眠，起床气也是很可怕的怒火。 可詹天佐脾气本来就爆，现在还喝多了酒，他还能讲什么公德心，于是他冲着那栋楼喊道：“老子就要吵！你能把我怎么样！有种下来干啊！” 詹天佐吵人睡觉，竟然还要挑衅别人，这太容易出事了，可把老李头给吓坏，他连忙去捂住詹天佐，劝道：“别说了，老詹，别说了，咱们快走吧！” 詹天佐拉开老李头的手，耀武扬威道：“怕什么！他不敢下来！就是个孬种而已，也就过过嘴瘾！” 可是，楼上的人却不是虚张声势，只听楼上喊道：“好！你有种别跑！给我等着！” 这要是真下来了，难免会打架，老李头只能硬拽詹天佐，可是詹天佐的双脚像粘在了地上，根本拽不动。 詹天佐继续大喊道：“等着就等着！你今天要是不下来！我就在这里喊一晚上！” 本来有可能楼上的人是在虚张声势，可是詹天佐都要骑在别人脖子上拉屎了，换做是谁都会下来找他解决问题的。 看来一场冲突在所难免。 如果下来的人是一个瘦小的男人，那还好说一点，老李头跟詹天佐两个人，至少能在气势上把对方压住，这样老李头就有避免冲突的机会。 可是偏偏来的是彪形大汉，还是三个，而且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根像板凳腿的木棍。 “你们俩谁敢不敢吵我们睡觉的？”带头的人声音就是刚刚楼上跟詹天佐互怼的声音。 老李头心生绝望，心想着这下可惨了，如果不认怂的话，今晚一定没法完整回家了。 他刚想要道歉，便听到詹天佐说道：“不…不是我们，刚刚是有人在这里闹，不过…不过他跑了。” 没想到詹天佐竟然先认怂，说话都不敢喘大气儿，还妄图欺骗这三人，这可不是詹天佐的做派，平日里詹天佐可是嚣张跋扈，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大难临头的时候，他比谁都害怕。 带头大汉用木棍指着詹天佐，怒道：“别装！我听出来你的声音了！就是你！” 詹天佐急得脑子里的酒精都散了，连连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刚刚那么嚣张，要我们下来干，现在就怂了？别以为道歉就完事了，把我们哥几个吵醒，还想就只道歉？没那么容易，哥儿几个，给我打！” 请神容易送神难，詹天佐把别人骂了下来，想靠道歉就把人家送回去，那肯定不行的，得有点其他办法才行。 “各位！各位！能不能听我说两句！”老李头必须出马了。 第48章 酒醉之人回家 “你是跟他一伙儿的吧。”带头大汉又把木棍指向了老李头。 老李头想说不是也不行，毕竟大半夜，他俩勾肩搭背站着的。 老李头赶紧说道：“我是他朋友，但是咱们能不能和和气气解决一下眼下的问题？” “我们凭什么要和和气气的？刚刚我们下来之前，他怎么不和和气气？” “凭这个行吗？” 老李头拿出了一件很有说服力的东西，这让三个大汉眼前一亮，带头大汉语气也就没那么暴躁了，他说道：“这个嘛……还是可以讲一下道理的。” 老李头到底拿出得是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有说服力呢？ 恐怕这个世界上没有比金钱更有说服力的东西了，老李头拿出来的是一千元现金。 老李头把钱塞到带头大汉的手里，赔笑道：“三位小兄弟，大半天出来也确实对不起了，我请三位去宵夜，希望能消消气。” 老李头比詹天佐懂得更多人情世故，他知道这种情况下，怎样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带头大汉数了数钞票，却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老李头立马心领神会，再掏一千，又递给带头大汉，添上一句：“光吃还不行，这点钱给三位兄弟宵夜的时候买两打酒喝。” 这下带头大汉的眉宇才算舒张起来，他露出微笑道：“既然你这么有诚心帮你朋友道歉，那我们给你这个面子。” 他们扔下了木棍，等于答应和解，但是他们临走之前，带头大汉还是威胁了一下詹天佐：“以后小心一点！今天要不是你朋友在，准把你腿给打折！” 也不知道是之前就害怕，还是听到说要打断他的腿，他害怕，詹天佐等他们走了以后，双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上，幸得老李头把他扶住。 老李头担忧道：“老詹，你怎么了？” 詹天佐说话声音都颤抖着的，他说道：“我…我…我喝多了，站不稳。” 老李头扶住詹天佐，嘲笑道：“我还以为你酒被吓醒了，结果还醉着啊。” 詹天佐刚刚被吓到话都不敢多说两句，这次老李头才算真的认识了他，更没想到得是詹天佐还能用酒醉来掩饰自己的胆小。 詹天佐虽然胆小，但是他好面子，所以时常放狠话，让别人以为他有多勇敢。 现在那三个大汉走了，他又可以找回面子，说道：“你为什么要给他们钱？我明明可以一挑三的！没有你的话，今晚我绝对让他们躺着回去！” 老李头也不想跟詹天佐多做争辩，敷衍道：“是是是，你一挑三，都是我的错！但是你能不能小声点，万一他们没走远，又回来怎么办？” 詹天佐立马就放低了自己的音量，转移话题说道：“而且，你还是用我的钱去买通他们。” 老李头一听詹天佐又提那是他自己的钱，心里很不爽，想把他丢在这里就走掉，但是多想两下，还是觉得算了，送佛送到西。 他便再敷衍道：“那还不怕你把他们打伤了，送医院，医药费，还得赔钱，这点钱肯定不够的，我是为了你少花钱才给的。” 可能这几句听得詹天佐心里舒服了，詹天佐竟然拍了拍老李头的老脸蛋儿，笑道：“果然是我的好兄弟，真是处处为我着想。” 老李头非常无奈，也不知道詹天佐现在是真醉了，还是装醉的。 他只得说道：“别多说了，快走吧，赶紧跟我回家。” “走！回家去！”詹天佐把手紧紧搭在老李头的肩膀上，让老李头带他回家。 又走了十多分钟，在詹天佐摇摇晃晃，走路不稳的情况下，老李头终于把他弄到家门口。 詹天佐乒乒乓乓一顿敲门，还大喊道：“黄菊！开门！你老公回家了！” 敲了一两分钟，都没见人来开门。 老李头心想着黄菊不是那种深更半夜到处跑的人，而且他们女儿詹兰还在上学，更不可能这个时候不在家的，可没人开门就很奇怪。 老李头又怕詹天佐在家门口撒起酒疯，把邻里给吵到，又惹出麻烦，可就真麻烦了。 老李头便赶紧问道：“老詹，你没带钥匙吗？” “我应该…应该带了的吧。”詹天佐到处摸自己的荷包，裤子荷包，外套荷包，衣服内包，都没摸出一把钥匙。 “糟了！钥匙好像…好像不见了！”詹天佐大喊一声，十分焦急。 可老李头却不以为然，他白了詹天佐一眼，说道：“那你腰间挂着得是什么？” 詹天佐的腰间挂着一根钥匙链，钥匙链自然连接着一串钥匙。 “咦！找到了啊！”詹天佐抽出了腰间的钥匙，顿时高兴起来。 “赶紧开门！赶紧开门！”老李头催促了起来，因为他还想回家，他还有妻儿在家，不想跟詹天佐耗费太多的时间。 詹天佐终于把门打开，屋内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我给你把灯打开。”老李头摸索着门边的按钮，一般客厅大灯的开关都在这个位置。 果然，大多数家里开关都是这么设计的，老李头打开了灯。 “呀！”老李头吓一跳，因为他以为屋里没人，结果灯一开才看清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詹天佐的妻子黄菊和他的女儿詹兰。 老李头很不好意思地喊道：“嫂…嫂子，老詹他喝醉了，我便…便把他扶回来了。小兰你也…也没睡啊。” 黄菊和詹兰根本不理会老李头，没听他讲话，也好像詹天佐是一个人回来的，总之她母女俩直勾勾地看着詹天佐，那眼睛里有一把火，能将詹天佐烧成灰。 老李头知道这个房间里即将出大事，他如果再待着不走，恐怕他会被殃及到，于是他拍了拍詹天佐的肩膀，在他的耳边轻声道：“老詹，你自求多福吧，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松开詹天佐就跑，边跑还边喊道：“嫂子！小兰！下次请你们吃饭！” 詹天佐没有了老李头的搀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49章 家底精光 也许是酒精的催发，詹天佐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屁股痛，他大大方方这样坐着，还很高兴地喊道：“老婆，小兰，你们的老公和老爸回来了！我回来了！” 黄菊可一点也笑不出来，她冷冰冰对女儿说道：“你去把门关好，别让声音传到邻居那里去了。” 似乎黄菊也在酝酿着什么，所以她能预料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这次让詹兰去关门。 詹兰站起身来，向房门走去，她要经过詹天佐的身边。 “好女儿，来扶老爸一把。”詹天佐在地上斜过身子，伸手去抓詹兰。 可是詹兰却十分厌恶詹天佐，竟然闪避开，詹天佐抓了个空，侧扑在地上。 詹兰关好了门，却听到詹天佐气道：“你这臭女儿，没听到老爸说让你扶我起来吗？” 黄菊看不下去，她说道：“小兰，把他扶到沙发上。” 母亲下达命令，詹兰这才忍住厌恶和詹天佐身上的酒气，非常勉强地把詹天佐从地上扶起，然后一把推到沙发上去。 詹天佐一头倒在沙发上，还吼道：“轻点！” 詹兰别说轻点了，她真想把詹天佐给一把摔死。 她看都不想看詹天佐一眼，回到了黄菊身边坐下。 詹天佐勉强爬起来坐好，可是身体还是摇摇晃晃，随时都会再栽下去的样子。 黄菊这时才冷冷道：“我今天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我让你回来，你怎么不回来？” “我…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詹天佐迷迷糊糊回答。 “你人倒是回来了，可是现在几点了？” “我说过，我会晚点回来的。” “晚点就是凌晨四点？你怎么不睡在外面？”黄菊罕见发火，她不是一个爱发火的人，但是今天她因为詹天佐发了好几次火了。 一个脾气再好的人，经历过一次糟糕的婚姻，都会变得十分易怒。 “我人都回来了！你还要怎样？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现在来啊！讲啊！”詹天佐突然坐直了身子，就好像他突然清醒了一般，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对于他来说，也经历过一个糟糕的一天，现在是时候让这一天变得更糟糕。 可黄菊却先不迈入主题，她说道：“先别急，说正事之前，我要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有屁快放！”詹天佐在外面可能是纸老虎，在家里他可横得很，简直就是家里的螃蟹王，随便横着走。 黄菊缓缓说道：“钱呢？” “什…什么钱？”詹天佐刚憋好的怒气，突然被一针扎到，全泄跑了。 “你知道什么钱的。”黄菊要詹天佐自己说出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可是詹天佐就是不承认。 黄菊看他厚着脸皮否认，便只能自己说出来：“那张卡，我妈留给小兰的那张卡呢？是不是你拿走的？” 原来黄菊的母亲，也就是詹兰的外婆，在去世的时候，留了一笔钱给詹兰，说是给詹兰读大学用，后来黄菊把这笔钱存在了银行，单独开了一张银行卡，放在主卧的抽屉里，密码是詹兰的生日。 本来一直好好放着，今天黄菊发现不见了，她知道是詹天佐拿走的，而且她知道詹天佐猜得到密码。 “我…我没有！”詹天佐觉得自己没被抓现形，他就可以不认，反正黄菊也找不到证据，他取完钱后，便把银行卡扔了。 “好！你不认是吧？”黄菊口气转硬，似乎她有办法对付詹天佐。 “我不认，你又能把我怎么样？”詹天佐不相信黄菊有什么办法。 “好。”黄菊早料到詹天佐有这一出，“我就当被小偷偷走了，那天一亮，我就去派出所报警，整整五万元，他们肯定不会不管，到时候去银行调监控，一看便知是谁把钱取出来的。” “行行行！我拿的我拿的！这样可以了吧！”詹天佐不得不承认了，他可不想惊动警察，他也知道自己的老婆干得出来，而且卡确实是他偷的，钱也是他取出来的。 “承认了吧，那钱呢？五万块，你拿去打牌，总还有剩的吧？” 黄菊知道詹天佐是拿钱去打牌了，她跟詹天佐几十年的夫妻，詹天佐屁股一翘，便知道他拉得是什么颜色的屎，怎么会不知道詹天佐拿钱去做什么了，正因为如此，所以她一直催詹天佐回家，当然这不算主要原因，只是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 黄菊对詹天佐很失望，只可惜她还是失算了，她对詹天佐的失望程度还不够，她万万没想到詹天佐能把五万块输个精光。 詹天佐此时终于知道羞愧了，他低下了头，他用最小的声音说道：“钱…钱没了。” “你说什么！你大声一点！”黄菊其实听到了，只是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说！”詹天佐抬高了一点音量，“钱tm的输光了！” “你……是不是骗我？你是不是想把钱藏起来？”黄菊终于坐不住，站了起来，把自己的怒气吼了出来。 “我没有骗你。”詹天佐把自己的腰包取下，并且打开，里面空空如也，他便又说道，“看吧，一毛钱都没有了。” 黄菊这次倒是相信了，可是她更加气愤，她吼道：“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钱？这可是你女儿读书的钱！这可是我妈辛苦一辈子攒下来的血汗钱！” “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詹天佐为自己开脱道，“我只是…只是想用这笔钱翻本，我想让女儿读大学的时候能够更加轻松一点，我只是想让我们这个家庭更加轻松一点，我有什么错？错在老天爷故意整我，居然能让我一直霉。” 到现在，詹天佐都不认为他赌博是个错误。 “你知道个屁！”黄菊竟然骂了脏话。 她急道：“你跟谁打牌了？除了老李头，还有谁？” “还有小王、小胡和……老张。”詹天佐把他的牌友都供了出来。 “我找他们去！我要让他们把钱都吐出来！他们不同意，我就去派出所举报他们赌博！”黄菊急匆匆要冲出门去。 第50章 我们离婚吧 “你给我回来！”詹天佐不能让黄菊去，他亲自起身去拉住黄菊。 黄菊气急败坏地说道：“为什么不让我去？我要把钱拿回来！” 詹天佐解释道：“愿赌服输！我输给他们的钱，不能要回来，不然我以后还怎么在他们面前抬头，我丢不起这个人！” “你丢人！你愿赌服输！你拿你自己的钱去输啊！你拿得是我和小兰的钱！你也好意思觉得丢人！我才不管你的面子！我只要钱！我只要钱！”黄菊声嘶力竭。 两人本来刚开始都控制着自己的音量，可现在已经到了控制不住的时候。 估计邻里间有很多人都被他俩吵醒，可没人来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谁都不想惹麻烦。 “钱钱钱！我少拿钱到家里了吗？就知道钱！”詹天佐把黄菊看成了这样的老婆。 黄菊已经无所谓詹天佐怎么看自己，她只想把钱拿回来，她说道：“只有你赚钱吗？我没赚过钱？你怎么不算算自己用了多少钱？输了多少钱？你认为你赚的钱能填补这个空白？” 詹天佐确实没有算过这些账，他也不想去算，他害怕真的如黄菊所说那样，他宁愿欺骗自己。 他只是拉着黄菊，不让她走，什么理由都可以，他说道：“不就是五万块钱嘛，大不了我想办法弄回来，还给你就是了。” 詹天佐说得倒是轻巧，就好像他只要点点头，五万元就能立马出现似的。 “好！你拿回来！我看你怎么拿回来！”黄菊终于不走了，她甩开詹天佐的手，坐了回去。 詹天佐只是心急下地随口一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快速拿回来五万元，他想了想，说道：“最近没开工，不过也快重新开工了，到时候，我就有钱了……” 黄菊不等他说完，接话道：“你有钱就会拿去赌！美其名曰说要赚更多的钱回来，但是你又赢过几次！你基本一直在输！” “我不赌了，还不行吗？我老老实实赚钱回来！这总可以了吧？”詹天佐开始保证。 “不赌了？这句话你说过多少次了？”詹天佐的保证在黄菊面前狗屁不如，他本来就不是第一次保证，除了不赌，还有其他各种保证，可是詹天佐从来没有实现过。 “这一次是真的。” “哪一次你都说是真的。” “相信我这一次，我绝对把钱拿回来！”詹天佐已经用恳求的眼神，他很少在家里这样的，“就算我赚不到那么多，我也可以去借，我借五万回来给你，这样可以了吧？这已经是我能做的底线了。” 黄菊咬咬牙，她突然放松了语气，长叹一声道：“哎！詹天佐，算了吧，我不要那个钱了。” 当黄菊叫得是詹天佐的全名，那事态已经跌到最谷底了。 “那…你想怎么样？”詹天佐也放低了音量，他的心跳在加速，他知道钱不是今晚的重点，接下来的话，才是他一直想逃避却又不得不面对的。 黄菊酝酿了很久，终于把那句话说出口：“我们离婚吧。” “不……”詹天佐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不不不，我们不能离婚，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们坚决不能离婚，钱会拿回来，我还会赚更多更多的钱，但是…离婚就太严重了！我不要离婚。” 黄菊的双眼湿红，看得出她心里很痛苦，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俩又做了几十年的夫妻，要提出离婚，那得是心里有多绝望才会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 而这种绝望不是一天便生成的，那是日积月累，都是詹天佐一点一点给黄菊带来的。 黄菊虽然很痛苦，但是她非常坚决，她坚决道：“这就是我要你回来，要给你说的事情，现在你也听见了，那天一亮，咱们就可以去办手续了。” “办什么手续！我不去！”詹天佐不想离婚，为此他可以耍无赖，“今天你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有听见，这事情就这样过去，以后你也不要再提这个，我也不想听。” “不行，我今天说了，你就必须听，而且必须跟我去办手续。”黄菊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詹天佐装着没听见，他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困了，我要去睡觉，回头再说吧。” 他起身就要去卧室，可是他可能有的困意和醉意在听到接下来那句话之后，便全消失不见。 “滚！滚出这个家！这里不属于你了！你不会欢迎你！赶紧滚！你让我感到恶心！”这些骂词不是黄菊喊出来的，而是一直沉默的詹兰站起身子骂出来的。 詹兰是站在黄菊那边的没错，可是没有一个女儿会希望自己的父母离婚，而此时她不仅支持妈妈，还对爸爸破口大骂，她已经没有把詹天佐看成一个父亲，她彻底把詹天佐当成了敌人，黄菊或许会念一点旧情，可詹兰完全不会念的。 如果是黄菊骂自己，詹天佐或许心里好受一点，他还能忍忍，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用这样的语气骂自己。 他的怒火燃到眉毛来，狠狠道：“你说什么？” “你耳朵聋了吗？我让你滚啊！”詹兰真是年轻人，她有得是冲劲，她都忍耐了一整晚，终于到了她爆发，她便要全部爆发出来。 可黄菊感觉到了詹天佐的气场不对劲，她拉了拉詹兰的袖口，小声劝道：“小兰，不要说了，你答应过妈妈，让我来的。” 她俩商量过的，今晚一切的话都由黄菊来说，因为詹天佐会惧怕黄菊一点，而詹兰是吓不住詹天佐的。 詹天佐死沉着脸，杀气腾腾，他什么也没有说，而是转身钻进了主卧室。 可詹兰不依不饶，还吼叫道：“我让你滚！你躲进卧室做什么！门在这边！” 詹天佐出来了，可是他手里多出一根铁棍，他要做什么已经很明显了，小时候詹天佐可没少用这铁棍打詹兰。 詹天佐用铁棍指着詹兰，大喝道：“臭丫头！我让你嘴嚼！给我滚过来！” 第51章 家暴 詹兰心里哆嗦了一下，她开始恐惧起来，她不是恐惧詹天佐，不然她不会说那些话的，但是她恐惧那根铁棍，这是她从小到大的心理阴影，她无法抵抗住的。 而詹天佐，他输了一天的钱，本来就很倒霉了，心里憋了一口气，在回家的路上，他本来想撒气的，可是那三个大汉也给他找了气受，让他憋在心里的那口气更大更胀，回到家中，他不想把气撒在黄菊的身上，可黄菊却提出离婚，这让他忍到了最后的极限。 终于，詹兰骂他，他的女儿也骂他，让他无法再忍受了，他要把一天的委屈全发泄出来，全撒在詹兰的身上。 “我叫你过来！你听不见吗？你耳朵聋了吗？”詹天佐又把詹兰赶自己走那些话还给了詹兰。 詹兰终于彻底害怕了，她吓得腿一软，坐了回去，抓住黄菊的手，恳求道：“妈妈，我…我害怕！” 黄菊挡在詹天佐的身前，劝道：“老公！算了算了。” 她连老公这两个字都重新喊回来，也算是恳求詹天佐。 “今天这事儿算不了！”詹天佐的火气一旦散发，就如同大坝决堤，覆水难收。 他冲过去，隔着黄菊的身子去拉詹兰，喊道：“你他娘给我过来！” 詹兰大哭了起来，想挣脱詹天佐，可是她因为害怕，身子发软，没有半点力气去挣脱。 黄菊也推不动詹天佐，她也哭出声来，恳求道：“老公！放过小兰吧！她是孩子，她刚刚乱说话的！我替她跟你道歉！” “你给我闪开！”詹天佐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什么也阻止不了他。 他一把推开黄菊，将黄菊推在地上。 可怜的黄菊，倒在地上后，半天都爬不起来，可詹天佐却看都不看她一眼。 詹天佐揪住詹兰的头发，把詹兰从沙发边拖到客厅的地上。 詹兰哭喊着：“爸爸！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说那种话！我…我…啊！痛啊！痛……” 詹天佐听不进去任何话，他一棍一棍打在詹兰的身上，詹兰越是哭喊求饶，他就下手越重。 “让我滚啊！你再让我滚啊！”詹天佐一边打着，还一边喊着，“别躺着！给我跪好！” 詹兰不敢不听话，她只能忍着疼痛，爬起来跪着，可是詹天佐一下也没手软，打得詹兰都快忘记皮肉的感觉，只剩下疼痛。 也不知道詹天佐现在是为了出气，还是他享受暴力的感觉，他越打越兴奋，再这样下去，可能他甚至会把詹兰给打死的。 黄菊不能让詹天佐这样做，可是她也是一个弱女子，她摔倒后，伤到了腰，连爬起来的力气都快没有，她没法冲上去阻止詹天佐了，于是她大喊道：“住手！我不离婚了！” “不离婚”三字似乎有巨大的牵扯力，扯住了詹天佐的手里的铁棍，让他没有继续打下去。 铁棍停在半空中，詹天佐眼中的怒火也突然被浇灭，他转头过来，想确认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黄菊艰难地爬到沙发上，又艰难地说出口，“我说我不离婚了，你不要再打了。” 铁棍掉在了地上，詹天佐现在的心情拿不起那根铁棍，他高兴地来到黄菊的身边，微笑道：“好老婆！你想通了吗？” 詹兰终于解脱，她瘫坐在地上，她甚至不敢哭出声来让詹天佐听见。 她看着地上的铁棍，心里想把棍子拿起来，趁着现在詹天佐没注意，打在他的后脑勺上。 可是她拿不起那根铁棍，因为她对铁棍有恐惧，而且她不是那种能下狠手的人，她跟詹天佐不一样。 詹天佐已经记不起他刚刚打过的女儿，只看着眼前的黄菊，他要黄菊向他保证。 黄菊违心地说道：“我想通了，我们不离婚。” “真是太好了！谢谢，谢谢老婆理解我。”詹天佐没想到事情能这么顺利解决，他当然欣喜。 然而黄菊没有理解詹天佐，她只是害怕詹天佐，所以才这样说的，这是缓兵之计。 “虽然不离婚了，但是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黄菊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所以她也有要求。 “别说一件事，只要不离婚，一万件事我都答应你。”詹天佐没有信用的，他随便开口承诺。 黄菊看着詹天佐，收起眼泪，说道：“三天时间，我要你三天之内，把五万块钱拿回来，只要你做到了，我们就不离婚。” 然而，詹天佐却突然犹豫了，他明明刚刚才说什么都答应，一听到只有三天时间，他便开始抵触，他说道：“三天少了点，五万块可是一笔大钱，这…不太好弄的。” “是你知道答应的，你是个爷们，就遵守诺言。”黄菊用这样的话去搪塞住詹天佐。 没有男人会承认自己不爷们，哪怕詹天佐从来没做好爷们该做好的事情，他也不会承认自己不爷们。 “好吧，我会拿回五万的。”詹天佐也算姑且答应，他也是缓兵之计，等到时候，他再想办法劝劝黄菊，就像今晚，船到桥头自然直。 黄菊突然温柔说道：“你一定困了吧，赶紧去睡觉了。” 詹天佐一听这话，果然睡意就上头，他打个哈欠，说道：“确实困了，我先睡觉，你们也早点睡。” 于是，詹天佐就这样回去卧室，他真是没心没肺，今晚家里发生这么多事情，他竟然还睡得着。 他进屋后，詹兰的恐惧才彻底消失，她紧绷的神经也才放松，这才把眼泪收起来，心里只有对詹天佐的仇恨。 黄菊去把詹兰扶起来，心疼道：“小兰，你的伤没事吧。” 詹兰身上的伤虽痛，也不如她心里的痛，她急道：“妈！你不能就这样妥协！不然我们永远脱离不了他的魔爪的！” 虽然她很激动，可是她的声音却很小，她怕内屋的詹天佐听见。 黄菊摸着詹兰的头发，将詹兰拥入怀中，安抚道：“孩子，放心吧，我不会就此妥协的。” 第52章 快速挣钱 詹天佐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他这睡得还真踏实，也不知道他怎么能睡踏实的。 起床后，黄菊和詹兰都不在家，可能詹兰去上学了，而黄菊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过詹天佐并不在意黄菊的去向，以为饭桌上摆好了黄菊给他留的饭菜，在他看来，黄菊还是心里有自己的，他认为这婚肯定离不了。 他吃完饭，就急急忙忙出门。 他还有一个三天的目标，他得弄到五万块钱。 他现在没有手机，只能主动去找人帮忙，他第一个找的人便是老李头。 去到老李头家，他把老李头叫了出来，他得先单独和老李头聊聊。 两人便去了河边公园。 老李头还挺关心詹天佐的情况，问道：“你和嫂子的情况怎么样？” 詹天佐一脸轻松地说道：“没事啊！能有什么情况？” 老李头不相信没事发生，他说道：“我昨晚看嫂子那表情不太对劲，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她就是嫌我回来太晚，再说女人嘛，偶尔发发脾气很正常，但是她也得明白谁才是一家之主，所以我吼了她几句，她就不敢放屁了。” 詹天佐真是一个好面子的人，当着老李头，背着黄菊，他能编出另一套故事出来。 老李头将信将疑，但也不深究，说道：“我就当你是真的吧，只要你俩最终没事就好。” 詹天佐今天来找老李头可不是为了这事的，他切入正题，说道：“老李头，我需要钱。” “你又想打牌啊？那我马上帮你联系他们。”老李头一听到詹天佐说钱，那基本就是牌局。 “不不不，我不是要打牌，也没钱跟你们打牌了。”詹天佐现在想打牌，也没有那个资金来翻本，他把最后的家底都输进去了。 老李头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太情愿地说道：“那你是想…借钱？” 借钱当然是最快来钱的办法，可是詹天佐也了解老李头，不过他也可以试试，所以他说道：“你能借多少？” “哎呦！我可真借不出来！”老李头一副委屈巴拉的样子，“我的钱都在我媳妇那里，你知道的，我平时根本没钱，不是兄弟不帮你，是兄弟我真的没有这个能力。” 果然，老李头还是这么抠抠搜搜，一听到借钱，人就变成葛朗台。 还说什么媳妇管着钱，都是借口，打牌的时候，老李头的钱又是哪里来的呢？ 詹天佐明白老李头就是不想借钱而已，他也不逼迫老李头，他也没想过从这个守财奴那里借到钱，所以他改口道：“放心吧，我不找你借钱，我是来问你能不能帮我找到弄钱的活路。” 老李头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谈借钱，什么都好说。 “原来让我帮你找事做啊，可黄老板那里的货最近出问题，停摆住的，你也知道，恐怕……”老李头还是挺为难的。 “黄老板那里就算了吧。”黄老板也是詹天佐长期合作的人，他自己都能联系，“他这人，给钱又少，而且老是拖欠，我早就不想跟他干了，咱能不能换一个靠谱的？而且……我需要三天之内弄五万块，黄老板那边肯定给不了。” “五万！这上哪儿去弄？”老李头被吓住了，他更加觉得詹天佐提出的要求，他搞不定，“你怎么突然要这么多钱？” 詹天佐解释道：“小兰要上大学了，我得弄点钱，本来有五万的，这不是输给你们了嘛，当然你能借我五万的话，我也就没这么麻烦了。” 老李头一听又提到借钱，他立马说道：“我想想办法，容我想想。” 老李头昨天就听说詹天佐输给他们的钱很重要，没了这五万，他也有责任，如果他不管詹天佐，詹天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是要让他吐出来或者借出来，还不如一剑杀了他。 詹天佐催促道：“别想太久，我没有多少时间的。” 老李头思考了良久，才说道：“倒是有个活路可能可以快速赚钱，不过……” “不过什么？”詹天佐急道。 老李头有些为难地说道：“不过，那不一定适合你，而且…有一定风险。” “怎么就不适合我了？只要能赚钱，卖屁股都适合我。风险我也不怕，赚钱能怕什么风险。”詹天佐不管不顾，他觉得要是赚不回这五万，家庭破裂，还不如死了算了，他连死都不怕，还能怕什么。 “你那屁股也不值钱，省省吧。”老李头还打趣道。 “今天不说屁股的事情。”詹天佐可不想跟老李头继续开玩笑，“我说真的，什么活路，快点帮我联系啊。” 老李头拍着詹天佐的肩膀，说道：“要不这样吧，你先回去等着，我联系好了，通知你。” “那可不行，我不会回去等的，要联系，你就现在联系，我就在你旁边等。” 詹天佐如果回去的话，老李头极有可能就此敷衍过去，毕竟老李头又不着急，所以詹天佐必须押着老李头联系， 老李头没有办法，他只得说道：“好好好，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总行了吧。” “快打快打。”詹天佐都想帮老李头拿手机。 当然，老李头不需要他这么做，他自己拿出手机，筛选好通讯录，找到一个号码，拨打了过去。 “喂！杨老板……是啊，好久没联系了……没错没错，你上次说的那个事情，我想好了……但是不是我来做，我有一哥们儿，最近正好缺钱，他想来做，可以吗……这样啊，那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他来见见你……那好，待会儿我们就来。” 老李头挂断了手机，而詹天佐在一旁听着好像有戏，便问道：“怎么样了？他同意了吧？” 老李头回答道：“他同意是同意，不过他这生意需要谨慎一点，所以他得见见你本人。” “做他单子，见本人也是应该的，我也得知道我的老板是谁，那什么时候去呢？”詹天佐可不能等太久。 “现在就去。”老李头也不会让他等的。 第53章 为了钱 老李头负责开车，开出来的是他的破捷达，他也没说地点，反正直接带詹天佐去能给他找到新工作的地方。 詹天佐也不再多问，他相信老李头不会骗他的，因为自己现在身无分文，骗财没有，骗色，他老李头也不好这口，所以詹天佐没什么可以担忧的。 但詹天佐也不是完全不担心，等出发后，詹天佐才想起老李头所说的风险，这他也不得不关注到。 于是，詹天佐问道：“老李头，你说这生意风险很大，对吧？” “怎么？又害怕了？快速赚钱的工作，哪个不是大风险？这就害怕的话，就别提赚钱了。”老李头不知道是嘲笑詹天佐，还是激将法，总之让詹天佐心里不适。 但是这也更加增大了詹天佐的担忧，他说道：“我在想，真的很赚钱的工作，为什么你自己不做？说明风险可能超过我的想象。” 詹天佐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老李头这么贪财的人，既然工作赚钱，老李头早就独享，岂能分一杯羹给詹天佐，詹天佐可明白两人的关系其实是纸糊的，没好到那种地步。 老李头眉头紧锁，严肃地说道：“你都这样担心了，那我也有必要跟你说清楚。” “说来听听。”詹天佐等着老李头的真话，他才好在心里做一个衡量。 老李头顿了顿，才说道：“虽然这工作还是去拉货，一单下来，你那五万准能到手，但是……这单生意的问题在于货。” “货有问题？”詹天佐更加担心。 “我也不瞒你，这个杨老板做的生意见不得光，所以才赚钱。”要不是詹天佐开始逼问，老李头本不想这么早就告诉他的，因为换着谁都可能因此放弃。 詹天佐心里确实打起了退堂鼓，他沉默一会儿，才说道：“难道说他的货是那种……” 老李头解释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还好一点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东西，但也是见不得光的，因为是走私货，主要以烟酒为主。” 詹天佐再次陷入沉默，这个确实需要好好衡量，因为如果出事的话，他的一辈子就真完了，再也翻不了身。 “你现在后悔也来得及，如果你不做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掉头，咱们回去再重新商量商量，但是如果咱们到地方了，你可就不能再后悔，不然我以后绝对不会介绍任何工作给你。”老李头这又像是激将法，同时也小小威胁了一下詹天佐。 富贵险中求，这也许是詹天佐唯一翻身的机会，他心里更趋向于做下去。 他思考良久，问了一句：“我如果做的话，你是不是有提成？” 老李头也跟詹天佐说老实话：“没错，你成功拿到钱的话，我要分走百分之二十，我可不会白白介绍活路给你。” 詹天佐一听到老李头是要收费的，那他心里也就踏实许多，这说明老李头并不是要坑他，这实打实想一起赚钱。 于是，詹天佐坚决地说道：“那我不后悔，我要做。” “你要不再想想？我们还有半个小时才到，你还有时间后悔的。”老李头可能真心为詹天佐着想，并不是激将法，所以他才让詹天佐多考虑的。 “不想了，就这样决定。”詹天佐已经很坚决了，他也不想老李头多劝下去，因为他怕自己后面真的后悔，那反而麻烦。 老李头瞄了一眼满脸黑线的詹天佐，微微摇头道：“风险这么大的单子你都愿意接，看来你真的很需要这钱，是嫂子逼你的吗？” 老李头早就觉得詹天佐想拼命赚钱是黄菊的原因，只是詹天佐不承认，他也不好追问而已。 “那你就别管了，只管把这个什么杨老板带给我认识就行了。”詹天佐还是不说，他不会把家丑外扬出去的。 于是，老李头也不再追问下去。 花了半个小时，两人来到得是西都市西北面的工业区。 可他们的目的地却不是工业区，而是工业区再北面，一条崎岖的小路。 那条路左右看上去十分荒芜，没有耕田，也没有人家，让詹天佐心里逐渐害怕起来。 詹天佐问道：“老李头，这边有地方可去吗？” 老李头回答道：“我们这是去杨老板的仓库，我都告诉过你，杨老板他的生意见不得光，所以他的仓库也就很隐蔽了，要不是我来过两次，我都找不到地方的。” 果然，正如老李头所说，很快詹天佐便看到几栋厂房。 那像是废弃的旧厂房，远看是看不出来端倪，等靠近后，詹天佐才感觉到里面的人气，近看会发现厂房里面有一些大汉正在忙碌。 老李头把捷达车开进厂房，那些大汉便全部停下手中的工作，警惕地盯着车窗内的老李头。 詹天佐看着他们的眼神，仿佛要随时吃人似的。 也不怪这些人很警惕，毕竟捷达车是陌生车，他们也干着非法的事情，所以神经会很紧绷。 老李头隔着车窗喊道：“各位，我是杨老板叫来的，请问杨老板在吗？” “上来！”这时老李头听见厂房二楼的窗户内有人喊道。 老李头知道那是杨老板办公室的位置，而且喊声一出，那些大汉便又各忙各的，就好像老李头和詹天佐从来都没有来过似的。 在这样的地方，詹天佐可不敢多说话，说错话就很容易出事，这帮人都是不法之徒，是他惹不起的，他就默默跟在老李头的身后。 詹天佐也不敢左顾右盼，一直低着头，只看见地上都是杂草地，看得出这里并没有被休整过，就好像这帮人只要一搬走，这里立马就会变成真正的废弃厂房。 走上楼梯，到了二楼，便来到杨老板的办公室门口，这道门倒是挺新的防盗门，估计只有杨老板的办公室是翻新过的。 老李头非常礼貌地敲了敲门，便听到门后有人喊道：“门没锁，自己进来。” 老李头一推门，果然跟詹天佐想得一样，屋内的装修跟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里面就好像一个董事长的办公室似的。 第54章 谈好价钱 办公室的装潢有着传统韵味，摆放着各种古玩古董。 有一张跟长饭桌似的办公桌在办公室的正中央，办公桌前坐着一个穿着松散西装，有点微胖，但头发极其茂盛的中年男人。 这办公室就这一个人，还坐着主位，毫无疑问这就是杨老板。 杨老板见二人进屋，也不起身，趾高气扬地说道：“老李头，这就是你说的哥们儿？” 老李头拍了拍詹天佐的后背，说道：“老詹，跟杨老板自我介绍一下。” 詹天佐上前恭敬道：“你好，杨老板，我叫詹天佐……” 杨老板大手一挥，示意詹天佐不用说下去，然后他便说道：“我不用知道你叫什么，老李头说你很靠谱，拉货的经验也丰富，我主要是信任老李头。” 詹天佐觉得老李头跟杨老板挺熟络，熟络到老李头带自己来做事，他都不审查，恐怕老李头嘴上说自己没干过这事，但实际上却接过很多单了，只是他不在自己面前承认而已，防了自己一手。 詹天佐心想老李头做没做过，他不在乎，他反正只做这一单，所以他说道：“是啊，杨老板，我干货车司机已经几十年了，老李头知道的，我开车是最稳的。” 老李头也帮詹天佐说话：“杨老板，我们老詹可是我们货车队出了名的老司机，有他出马，您绝对放心，保证不会出事。” “行了行了，节约点时间说重点吧。”杨老板不想听他俩东拉西扯，“我在东海市有一批急货，需要你两天之内拉回来，没问题吧。” 詹天佐在心里默数了一下两地的距离，说道：“没问题的。” “你可先别说没问题。”杨老板打断他，补充道，“走国道和高速，你肯定时间来得及，但是老李头应该跟你讲过，我的货都是‘脏’的，不能走大道，必须绕弯走小路，要避开路上的检查，所以你再想想，两天之内能拉回来吗？” 走小路，如果路不熟，开车不熟，很容易迷路，也很容易翻车，别说两天了，就是一周都可能回不来，杨老板确实给他出了一道难题，这钱也确实不好挣。 但是他詹天佐是谁啊，他可是一名老司机，这点困难他都不解决掉，怎么凸显他值钱呢。 路他很熟，车他更熟，所以他算了算时间，回答道：“杨老板，你放心，绝对没问题，我给你保证。” 杨老板看詹天佐如此坚定，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道：“那你还挺不错的，既然任务很明确了，那就说说看价格吧，你想要多少？” 詹天佐看了一眼老李头，老李头想帮詹天佐出价，看他的嘴型似乎想说八万。 于是，詹天佐抢先说道：“十万。” 老李头心头一紧，他没想到詹天佐还挺贪心的，他以为詹天佐只想要那五万的，他有点担心杨老板会觉得价高了。 结果杨老板没有一点犹豫，点头道：“合理，那就十万吧。” 此时，老李头和詹天佐心里都非常懊悔，老李头是觉得以前自己跑货时价格喊低了，而詹天佐是觉得他还可以多要一点价，也不至于杨老板马上就能答应。 然后，杨老板终于起身，他递给詹天佐一张名片，说道：“到了东海市，去这个地方，打这个电话，找这个人，他会带你装货，然后你把货车开回到这里，货到钱就给你。” 詹天佐看了看这张名片，然后揣进裤兜中，说道：“杨老板，我还有两个问题。” “你说。”杨老板又坐了回去。 詹天佐顿了顿，才问道：“第一个问题，你就不怕我把货拉走，自己卖了吗？” 那批货肯定值很多个十万，杨老板应该会担心才对。 可是，杨老板毫不担心，他说道：“那批货，你没有渠道卖掉的，而且你敢吞我的货，我会找到你，让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开车的。” 杨老板的意思是会打断詹天佐的手脚，留他一条残疾的狗命，像杨老板这种不法分子，绝对不是在跟詹天佐开玩笑。 詹天佐不禁背脊一凉，他可不敢冒如此巨大风险去玩弄这帮亡命之徒，他有那十万佣金就足够了，能解决眼下的问题。 “还有一个问题呢？”杨老板问道。 詹天佐缓了缓自己被吓到的情绪，才说道：“杨老板派什么样的货车给我？” 杨老板摇头道：“用你自己的货车去拉货，我这里没有车派给你。” 詹天佐不太明白，他以为杨老板这种地下生意，应该不会信任别人的载货工具。 老李头是知道原因的，所以他替杨老板解释道：“杨老板的意思是，如果你在路上被警察查到，杨老板希望不会查到他的身上，所以他不会派给你跟他有关联的任何车辆。” 詹天佐恍然大悟，而杨老板还补充道：“如果你被逮到，那么我俩便从来没有见过面，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这下我没有问题了。”詹天佐已经谈好任务和价钱，现在只等出发。 “那现在你可以去准备出发了，两天后，我希望咱们还能顺利见面。” 于是，杨老板把二人打发离开。 在回去的车上，詹天佐跟老李头提要求道：“我过两天就有钱了，你也算我的经纪人，总得先给我两千路费吧？我现在真的是一毛钱都没有了。” 老李头想装穷，可有考虑自己也算有两万挂在詹天佐的身上，只得掏钱道：“给你给你，看你老小子可怜巴巴的，你可得记得我的好。” “还有，给我一部手机，我那个手机摔坏了。”詹天佐又提了一个要求。 老李头真想把詹天佐扔下车，但是他忍耐住了，咬牙说道：“副驾的抽屉里有一部二手手机，你先拿着用，回头你有钱了，自己买一部新的。” 詹天佐从抽屉里拿出那部旧手机，是一部老年机，只能打电话和发短信，不过确实能将就用，这就足够了。 詹天佐露出微笑道：“那现在送我回家吧，我走之前得跟老婆打个招呼。” 第55章 独自上路 “老婆！我找到办法拿钱回来了！” 詹天佐推开家门，兴奋地想跟黄菊分享自己的喜悦。 然后，门打开了，客厅里没人，卧室里没人，厨房和厕所都没人。 詹天佐中午吃完饭，放在洗碗池的脏碗还在那里躺着，没人洗碗。 这说明詹天佐出门之后，黄菊就没回过家，因为只要黄菊在家，她是不可能忍受脏碗的，她肯定会洗掉。 黄菊现在是全职主妇，所以她没有工作，出去最多买菜或者逛逛超市，去朋友家闲坐都少。 现在都晚上的饭点了，黄菊还没有回来，这不寻常。 詹天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冷静了十分钟，他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他先给詹兰的班主任打了一个电话，果然詹兰请假了两天，没有在学校。 然后他才去主卧室和詹兰的房间翻了翻，发现少了一些衣服，他这才相信两人真的跑了。 詹天佐回到沙发上，他拨打了黄菊的电话，他要看看黄菊是不是准备完全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喂。”黄菊接通了电话。 詹天佐这才松一口气，问道：“你和小兰上哪儿去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詹天佐看不到黄菊，他心里不踏实，都不敢说重话。 可黄菊的语气便生硬许多，她说道：“我不会告诉你，我们去了那里，我们要远离你，你现在太危险了。” 詹天佐不明白自己哪里危险了，他急道：“我怎么了？我很好啊！” “你很好？你知道你差点打死小兰吗？小兰现在看见你就害怕，你还很好？詹天佐，我告诉你，我们必须离婚，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去报警，我让警察看看你怎么在家里家暴的！”黄菊没有在詹天佐的面前，她便不用害怕詹天佐，她可以把情绪都释放出来。 詹天佐很惭愧，他解释道：“我…我是昨晚喝多了，我道歉，我不是人，求求你，不要再说离婚的事情了，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只要我三天之内拿回五万，咱们就不离婚的。” “我那是骗你的，我如果不那么说的话，你昨晚一定不会放过我们。”黄菊现在可以说实话了。 “骗我的？”詹天佐心里不接受，他嘴上更加不接受，“不行，必须按我们约定的那样，只要我拿回五万，就不能离婚。” “你要是再这样说下去，这通电话就没有意思了，我可以选择直接报警，然后让法院判我俩离婚。”黄菊已经计划好了。 詹天佐也有自己的办法，他威胁道：“如果你不同意我们之前的约定，那我只有现在去找你们。” “你找不到我们的，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哪里？”黄菊认为詹天佐在虚张声势。 “不知道？你和小兰还能去哪里？不就你大姑家？她是你这世上剩下的唯一亲人，你要躲起来，只能在她家。”就像黄菊了解詹天佐一样，詹天佐也了解黄菊。 “你…我没在大姑家。”黄菊哪里敢承认，可是她的犹豫便已经等于承认了。 “既然没在，那我现在去大姑家拜访一下，应该也没事吧。”詹天佐再次占领了上风。 黄菊又绷不住了，她好像真的拿詹天佐没有一点办法，她只能说道：“你不要过来！那我们的约定可以继续，三天之内，你拿回五万，我们就不离婚。” “很好，咱们终于达成共识了。”詹天佐仿佛已经能够看到一家和睦的画面。 黄菊咬牙道：“只可惜，你没那个本事拿回钱的。” 她可不相信詹天佐有那个赚钱本事，如果真有的话，他们家早该发达了才对。 然而詹天佐信心满满地说道：“那你可放心，我打电话来就是通知你这个好消息的，我已经找到能三天之内赚五万元的工作，明天一早我就出发，三天之后你等着拿钱就对了。” 可是黄菊还是不愿相信詹天佐，她坚持认为那是谎话，所以她大方说道：“好啊，我等着。” 于是，黄菊挂断了电话。 詹天佐从这通电话里知道了母女俩的行踪，并且保证了约定还有效，这就足够，他能放心上路。 只不过，他得休息一晚，保证体力充沛的情况下，他才能上路。 跑长途的货车司机，最重要得就是不能疲倦，这是一次漫长而紧张的行程，詹天佐必须保证万无一失，所以他一定要休息好之后才能上路的。 第二天早上八点，詹天佐开着他一个月都没有动过的东风卡车，准时出发。 因为现在他不需要避开排查，所以他可以走高速，而且在没有载货的情况下，他倒是能开更快一点，下午七点之前便能到达东海市。 老司机就是老司机，他的计划完整的情况下，基本不会出现纰漏，而这一路上也没有出现意外的情况，所以他六点半便到达了东海市。 他倒没有急着赶去拉货，他先吃完晚饭，然后再打电话去联系名片上的人，看人家的安排，他便可以决定晚上要不要在东海市住一晚，因为时间完全来得及。 到了晚上八点，詹天佐来到名片上所写的地址，这才用老李头的老年机拨打了名片上的电话。 “喂，你好，我是杨老板叫来拉货的，我……” 还没等詹天佐做完自我介绍，对方就打断他，直言道：“现在不是时候，零点再打来。” 然后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詹天佐不太明白为什么要等到零点，可能是因为这是非法生意，所以要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进行交易，许多电影里都是这样的。 眼看时间还早，而詹天佐开了一天车，精力也被耗尽得差不多了，他便在车里眯了起来，先恢复一下体力总是没错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突然他的电话响起，将他吵醒。 他赶紧拿起电话接听，却听到对方那阴沉的声音：“你为什么不打电话过来？” 詹天佐满脸疑惑，他一看手机上的时间，竟然都凌晨零点二十五，他睡过头了。 第56章 加急回程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刚刚睡着了，我……”詹天佐连忙道歉，他害怕得罪电话那头的那个人。 “别废话了，马上到秦王码头的东北面来。”说完，那人又挂断电话，也不跟詹天佐多解释，也不听詹天佐多解释。 詹天佐也不再多想，按照吩咐行事，他已经迟到了，万一再有差池，他可什么都担待不起的。 詹天佐的货车开进秦王码头的东北面，可是这里好黑，也没有灯光照耀，他的车灯似乎都难以驱赶眼前的那一大片黑暗。 詹天佐不敢把货车开太快，他只能低速摸索着前进，可是他不知道这么一大片黑暗，哪里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 他掏出手机，想打电话再问问，可是他又不敢跟电话那头那个人通话，那个声音实在太吓人，而詹天佐这种纯爷们都会感到害怕的吓人。 幸好他不用打电话了，因为他看见前方有一个手电筒的光在朝他晃荡，这应该就是指示，他只管前去就对了。 到了手电筒的地点，他通过车灯照耀，看清楚拿着手电筒灯的是一个大光头，那光头反射车灯光，十分刺眼，可刺眼中他又能看见那光头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 詹天佐不禁打一个寒颤，他感觉这就是刚刚和他通话的那个人，因为这形象太符合那个声音了。 詹天佐赶紧停车熄火，掏出香烟，上前说道：“辛苦了，抽一根吧。” 可光头理都没理詹天佐，只对自己身后的黑暗喊了一声：“装车！” 然后詹天佐便看见他的身后冲出了好些大汉，手里都抬着箱子往詹天佐的货车后面而去。 詹天佐惊讶这帮人的效率，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帮忙搬货，而自己手里的香烟也不知道该不该给光头。 光头突然说道：“你来晚了，时间紧迫，上车去等着，一旦装好货，我会给你指示，然后你就赶紧离开，连夜离开，绝对不能逗留。” 光头表情严肃，他是认真的，估计詹天佐迟到，害得他们多等了那么久，而货物不能在此停留太久，以免夜长梦多。 詹天佐也不敢多问，便赶紧爬回驾驶室，自己抽烟等着，一直盯着光头，以免错过光头的指示。 差不多只用了十分钟，货物便已装好车，效率惊人，这帮人果然是干大事的。 詹天佐太习惯自己的货车，他能明显感觉到重量的增加，这批货可不轻。 光头又打开手电筒，摇晃了一下，詹天佐知道这是光头给他的指示，于是他便掉头离开。 本来光头是让詹天佐连夜离开东海市的，可是他已经见不到光头，说不定这辈子也不会见到，他也不用一定要听光头的话。 按照他自己的节奏，他当晚得先找一家宾馆，住一晚，把体力重新恢复，第二天一早再往回赶。 体力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詹天佐要走小路回去，小路多崎岖，走夜路的话，很容易遇到危险，而白天视野好，安全一点。 而且白天早上八点出发，以他的速度加上多一晚的体力，可以不休息一直开回去，能在明晚十一点回到西都市，时间上也完全来得及。 于是，詹天佐打定主意便这么行动，找好宾馆，开好房间，便住了下来。 刚迷迷糊糊准备入睡，突然电话又响了。 詹天佐立马惊醒，心想着莫不是那光头开了天眼，看到自己没按他的计划行动，来打电话催自己了？ 他赶紧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马把心上的“石头”放下，可很快他又提起新的“石头”，因为那电话号码是黄菊的。 都凌晨两点，黄菊突然打电话过来，再加上两人近期关系又如此紧张，肯定不会是好事情的。 不管怎样，詹天佐先接通了电话：“老婆，找我什么事情？” 黄菊直切主题：“明天下午五点之前，我要在民政局门口看到你，我要明天就办离婚手续。” 詹天佐像是被雷劈了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沉默了一阵，他才想起说话：“等等，你什么意思？什么办离婚手续啊？咱们不是说好了吗？” “咱们是说好了，可那是你逼我说好的，那不是我的意愿，我的意愿从来都只有一条，那就是跟你离婚！我已经想通了，我也不再怕你了，咱们明天必须办好离婚手续，从此形同陌路，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黄菊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一下就彻底反抗詹天佐。 或许黄菊找到了援助，或许黄菊做好了跟詹天佐对抗到底的心理准备，总之黄菊已经变了一个人，变得硬气，詹天佐再也吓不住她了。 “要不这样吧，我现在人在外地，要明天才能回来，能不能等我回来之后，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下？”詹天佐又只能央求黄菊。 气势就是此消彼长，当詹天佐弱势之后，黄菊便逐渐掌握主动。 黄菊非常坚决地说道：“不行！你明天必须到民政局来跟我办手续，如果你明天到不了，那我只能让派出所的警察同志押你去民政局。” 詹天佐完全没了脾气，他急道：“可是明天我就能拿到五万块！我就能完成约定了！你难道就不能再多等我一天吗？让我拿钱回来！后天行不行？” 詹天佐以为只要黄菊看到自己捧着现金回家，情况就会变得好转，他从来都不了解，这从来也都不是钱的事情。 “不行！我告诉你，詹天佐，没有约定了，我也不要钱了，你自己拿着钱滚吧！明天民政局下班之前，我必须看到你，不然就派出所见吧！” “可是……” 已经没有可是，黄菊不会再听信詹天佐任何的可是，她挂断了电话。 詹天佐现在心急如焚，他根本睡不下去，他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退了房间。 他现在就要出发，绝对不能再等了，杨老板可以等，但是黄菊和他的事情一刻也等不了，他必须赶回西都市，劝住黄菊。 第57章 路怒 詹天佐一夜没睡，而且白天也开了一天，直到下午三点钟。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可他心里牵挂着黄菊，牵挂着不想离婚的事情，他也不会打瞌睡，再加上他专门买了一条香烟，抽烟不断，让自己一直保持清醒状态，所以他才能在小路上稳定行驶，而且还是高速行驶，没有出现任何可能车祸的情形。 可这样的状态下，也同样是有弊端的，失眠会让人变得暴躁，急事需要赶路也会让人变得暴躁，离婚在即让人不仅暴躁还心生怨恨。 詹天佐一路都在咒骂，他骂道：“傻逼黄菊！枉我一心一意对你，把一生的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你却要跟我离婚！一定在外面有人了！等老子回去，一定要把那奸夫揪出来！敢跟我离婚，我就让你一辈子都不好过！” 詹天佐骂了一天，嗓子都骂哑了，要不是黄菊现在没在他的身边，不然黄菊的耳朵也会被骂得耳鸣的。 詹天佐一边骂着，一边在山路上高速行驶，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就能到达西都市，到时候他就不会在骂黄菊了，他会好好跟黄菊沟通一下的。 现在骂，是把他所有的愤怒先发泄出去，这样见了黄菊，他才没有那股气，才能心平气和聊聊。 可就在詹天佐发泄愤怒的时候，就刚好有一辆大众途观来触他的眉头，彻底点燃了他的无限怒火。 本来山路狭窄，詹天佐开得又快，本身就不安全，全靠詹天佐的技术撑着，才能让他没出一点事情。 可这么危险的山路，那辆大众途观突然从詹天佐货车后方窜出，强行超车，而且还别了一下詹天佐的货车。 詹天佐轻点了一下刹车，这才没有追尾那辆途观，可他差点因此把货车开进山沟里去。 “操！会不会开车！”詹天佐朝车窗外大喊，可途观车在高速行驶中，司机估计也听不到詹天佐的喊声。 本来，途观车就这样远远离开，也不会有事了，可詹天佐咽不下这口气。 他心里想着自己已经够惨了，老婆要跟自己离婚，女儿要自己滚出那个家，现在他努力开车赚钱，还遭遇路人的欺负，他可再也受不了。 “想飙车是吧？那好啊！咱们就来飙一飙，让你看看老子一辆装货的车都能碾压你！”詹天佐猛踩油门，他要拿这辆不知好歹的途观车来出气。 即使詹天佐技术再好，一辆满载货物的货车去超一辆跑山路的越野车都是不容易的，尤其还是在狭窄的山路上。 所以詹天佐只能紧紧贴在途观车的后面，伺机而动，他会找到机会超车的。 途观车里是两个男人，司机和他的朋友，他俩也是急事赶回西都市，所以才会超车詹天佐，却没想到惹怒了詹天佐，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他的朋友非常紧张，他一直看着后视镜，害怕道：“他是不是疯了？” 司机也同样害怕，他说道：“怎么这么倒霉！遇到这么一个疯子！” 他朋友提醒道：“你可得跑快一点，别让他追尾上，这么一辆大车太危险了！” 詹天佐在他的车里咬牙切齿，因为一直没找到超车机会，便急道：“干！要不是这辆车，你他娘的那是我的对手！” 老司机终归是老司机，在一个转弯处，他觅到了时机，一个转弯冲到左道，准备超车。 叮铃铃！ 这种关键时刻，突然詹天佐的手机响了！ “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詹天佐不想管电话，可是他不管的话，手机响铃会让他分心，于是他放弃了这次超车机会，回到右车道，然后接听了电话。 “喂！谁啊！”詹天佐也不看谁打来的电话，便直接吼了起来。 “詹天佐！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到？我在民政局都等了一天了！”原来这个电话是黄菊打过来的。 “快了快了！别催！我正在赶回来！”詹天佐也不再跟黄菊注重语气，他现在满肚子怨气，这让他无法温柔地跟任何人说话。 而他前方的途观车里。 司机说道：“他刚刚是不是想超车？” 他朋友说道：“好像是的，这么一个大车还玩超车，真是不要命了啊！” 司机惊恐道：“他不要命，我还想要命啊！” 他朋友提议道：“要不然让他超过去吧，不然我看他不会善罢甘休。” “好好好，如果他还要超的话，我就让他过去。”没人愿意跟詹天佐这种疯狂的货车司机开赌气车。 而詹天佐此时在车上，跟黄菊在电话里纠缠不清。 “我说过我很快就会到，就这点时间都等不及？就这么想跟我离婚？” “我太想了，一分一秒都等不得，你最好赶紧回来，不然民政局下班了，你就等着在派出所找我吧！” 詹天佐此时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开着车，眼见前方有很长一条直道，这是他的一个超车机会。 他便立马说道：“能不能先别说了！我正忙着，等我到了，你想吵架，咱们慢慢吵。” 他说着话，立马又变道加速，准备超车。 “不行！你不准挂电话！”黄菊觉得詹天佐在敷衍她。 而此时，詹天佐岂能放过这么好的超车机会，他没有挂电话，可是他也没有放弃超车。 途观车里两人更加紧张。 司机喊道：“他来了！他来了！” 他朋友喊道：“降速！降速！让他过去！” 途观车逐渐降速，而詹天佐逐渐加速，这次詹天佐肯定能超车。 可离下一个弯道越来越近，但詹天佐自信能在弯道之前完成超车，他便把注意力放在了电话上。 “你不让我挂断，那你总要让我跟女儿说句话吧？”詹天佐本来一直想跟詹兰道歉的，可一直没有机会。 “她不想跟你说话，她让你去死！” 詹天佐心里被狠狠戳伤，一时之间走了一下神，而这个时候，弯道处突然出现了一辆白色轿车朝他的正面行驶过来。 詹天佐看到一道白影，他才反应过来，大喊：“卧槽！” 第58章 人得为了自己 “你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了？” “后面那个疯子好像撞到车了。” “没注意，是过弯之前吗？” “好像是的，我们要不要把车开回去看看？万一出人命怎么办？” “你跟那个疯子一样疯了吗？万一他没事，我们这回去，岂不是自找麻烦？指不定那疯子会干出些什么事情来。” “那不回去的话……咱们不管了？” “别多管闲事，就当什么也没看见，我们走我们的。” 途观车的两人因此一骑绝尘，就当没有遇到过詹天佐，也不会去关心詹天佐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看詹天佐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呢？ 当时，詹天佐正在超车，眼看就要在过弯之前完成超车，碰巧弯道过来了一辆白色轿车。 詹天佐下意识便踩了刹车。 一辆重型卡车，还是满载货物的，要刹住可不太容易，詹天佐使出了激发自己潜能的力量踩得刹车，货车还是向前滑行了十多米。 惯性之下，詹天佐头撞到了方向盘上，差点晕厥过去。 “啊！疼！” 詹天佐捂住自己的额头，很疼，虽然没流血，但是他知道那里青了一块。 然后，詹天佐先找刚刚扔掉的手机，却发现手机在驾驶座下面，但是又碎成了几块，肯定是刚刚的强大惯性脱手之后，撞在车里的某个位置。 这下倒好，詹天佐不用主动挂断黄菊的电话，老天替他挂断。 可能刚刚受了太大惊吓，再加上撞了脑子，他反应有些迟钝，他这才响起刚刚惊魂一幕。 他透过挡风玻璃，看到马路上的白色轿车不见了，而道路上留下两道斜斜的烧胎印。 詹天佐打开车门，从驾驶室跳下来，他便看到自己车头的左车灯已经被撞碎，看来两车刚刚经历了碰撞的。 他必须找到那辆车，看看那白色轿车的情况。 他顺着烧胎印找去，那印记直达山沟。 他走到山沟边，发现山沟不深，而白色轿车确实在山沟之下，倒立着的。 詹天佐赶紧寻找下脚的地方，想要下去看看车里的人是否还活着。 那可是一条生命啊，事关重大，詹天佐都忘记了额头上的伤，艰难地爬下去。 他的手臂和膝盖都被树枝和尖锐的石头划伤，可是他都没有一点感觉。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到达翻转的白色轿车。 “救…救命……”詹天佐听到微弱的求救声，车里的人还活着。 他赶紧蹲下来查看，发现驾驶座倒立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詹天佐也来不及细看，只看到她满脸的血迹，身上也是鲜血，如果不及时医治，必死无疑。 詹天佐着急道：“小姐！你等一等，我马上去找救护车来救你！” 那个女人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听见詹天佐的呼喊，嘴里一直嘟囔着：“救…救命……” 可能她现在唯一能听见的就是死神在召唤她的声音。 詹天佐一刻也不能停留，赶紧爬回马路，他得找手机！ 手机的几块碎片还在驾驶座，他感觉这些碎片还能拼凑，但是不知道能不能用。 他也是试着碰碰运气，便将碎片拼凑起来，没想到竟然能开机。 他高兴起来，或许那女人命不该绝吧，可是当他拨打了120，还没接通，他便立马挂断。 刚刚可能太着急了，有些事情，他还没想清楚。 现在他想清楚了，所以他不能打这个电话。 车是他撞的，如果他通知了120，那交警也会前来的。 交警一定会盘问自己，还会搜查自己的货物，他所载的货物可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这一查，他就全完蛋了。 不行不行，他不能打电话叫人，可是不打电话的话，那个女人就会死的。 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 詹天佐做出了选择，他爬回驾驶室，启动汽车，扬长而去。 他不能因为去救那个女人而害死自己，那只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他不认识，也不想认识，他没有义务去救她，虽然是他撞的，他有一点责任，可是她偏偏那个时候过弯，而且还是不常有车辆行驶的山路，选择那个时候来过弯，只能是她自己运气不好。 詹天佐就这样自己骗自己，用一堆非常偶然的倒霉事件逻辑来让自己心安。 可是，借口终究是借口，他能说服自己一时，说服不了一世，甚至连半个小时都说服不了。 詹天佐试图忘记那个女人，可是那个女人血淋淋的面目却始终在他脑子里打转。 詹天佐忘不了，甚至因为那个女人，他便小心开车，再也不敢开什么斗气车，慢速行驶在山路上。 叮铃铃！叮铃铃！ 这个时候，詹天佐的电话又响了，他知道是谁打来的。 詹天佐不敢边开车边打电话，他把车停到路边，才接听。 “喂！” “我说过，不要挂我电话！你还关机！”果然是黄菊。 “我没有想挂电话，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刚刚……出了点小车祸，所以手机摔了，刚刚才修好。”詹天佐虽然撞了脑子，可是他现在脑子正飞速运转。 “出车祸了！你有没有事情啊？”黄菊的愤怒在詹天佐说自己出车祸之后便暂时烟消云散，只关心詹天佐的安危，因为她知道自己刚刚不让挂电话也是詹天佐出车祸的原因之一，只是詹天佐嘴上没有提而已。 詹天佐说道：“我没事，就是刚刚不小心撞到了一块石头，车灯被撞掉一个，头磕了一下，不打紧的，不然也不能接电话。” “伤了头的话，那也得去医院看看，不要是脑震荡。” “我会去医院的，在我来找你之后。” “算了吧，今天民政局来不及了，你回来就先去医院看看吧，如果没事的话，明天再说离婚的事情。”黄菊终于通融了。 “那好，我回去就先去医院。”能多拖延一天，詹天佐自然没理由拒绝。 “那先这样，你好好开车。”于是黄菊挂断了电话。 詹天佐嘴角露出了微笑，有了黄菊的关心，他似乎忘记了那个女人，在他正准备启动汽车，继续上路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左边路旁有一块大石头。 第59章 用谎言掩盖谎言 砰！ 路边的巨石碎了一块。 石头不会无缘无故碎的，它是被詹天佐的货车给撞碎。 詹天佐在挂断黄菊电话后，便开车撞了上去，好在速度并不快，詹天佐没事，货车也没什么大碍，就是左车灯的位置再被撞了一下，彻底报废了车灯。 詹天佐脑子“瓦特”了吗？为什么要去撞石头？他意识不清醒？ 詹天佐的意识非常清醒，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就是故意撞上去的。 詹天佐要制造第二个车祸现场，用来盖住第一个车祸现场，这样别人看见车灯损坏的时候，他能拿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从而制造不在场证明，证明那个女人掉进山沟里，他不在场。 詹天佐以前为了骗保，经常会自己制造车损，所以他太了解这该怎么做，而且力度也刚好合适，不会对货车造成更大的损坏，从而能够继续驾驶。 他做完这件事之后，便继续上路，首先他回到西都市后，第一件事是去把货交了，这货物只要留在车上，那就是一枚定时炸弹，随时可能把他炸得万劫不复。 他进入西都境内之后，从绕城的小路避开城区，来到西都市西北工业区，用他强大的认路能力，找到了只来过一次的杨老板地盘。 当卸货的时候，杨老板看到了詹天佐损坏的车灯，皱起眉头，问道：“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詹天佐不想告诉他真相，便只说道：“回来的着急，半路上打了点瞌睡，发生了一点点小碰撞。” “会有麻烦吗？”杨老板才不关心詹天佐是不是受伤，是不是要修车，他只怕詹天佐节外生枝，给自己惹上大麻烦，他太小心谨慎了。 詹天佐坚定道：“杨老板您放心，绝对不会有一点麻烦的。” 杨老板也不想深究，他不想牵扯太多，便提醒道：“最好是这样，可别没擦干屁股，把屎沾到我身上。” “肯定不会，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承担，绝对不会给杨老板添麻烦。”詹天佐像条狗一样跟杨老板说好话。 终于等到货物全部卸完。 杨老板才最后提醒道：“我不管你是不是真惹上了麻烦，从现在开始，你我从来没见过面，你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如果你的麻烦成了我的麻烦，我会让你的麻烦加倍的。” “您放心！我不认识你，没见过你。”詹天佐跟着杨老板重复一遍。 “那你走吧。”杨老板大手一挥便赶詹天佐离开。 可詹天佐却没有急着离开，他还没有拿到酬劳，便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摩擦，小心翼翼地说道：“杨老板，那这个……” 杨老板也不傻，他知道詹天佐说得是什么，他便说道：“钱我已经打给老李头了，你找他要去。” “打给他了？不是给我吗？”詹天佐疑惑道。 杨老板说道：“咱们俩不能有任何瓜葛，所以我不会直接打给你，这是规矩，懂吗？” “懂懂懂，我去找老李头要去。”詹天佐那敢跟杨老板追债，他还没这么大的能耐。 他也相信杨老板是付了款的，毕竟杨老板也不想再沾詹天佐的麻烦。 詹天佐只是不太相信老李头，他给老李头打电话，老李头便说道：“我已经转到你的卡上了，一共七万，你自己去查查。” “不是说两成佣金吗？那你应该给我八万才对啊！”果然老李头又吞了詹天佐的钱，老李头这人太爱贪小便宜了。 老李头解释道：“没错啊，两万是我的佣金，还有一万保证金。” “什么保证金？你可没跟我提过。”詹天佐惊道。 “没提过吗？哦，我忘了你是第一次做这事儿了，那我现在跟你交代一下，这一行是有风险的，为了保证你不会给我和杨老板惹麻烦，所以会再抽一成当保证金，现在明白了吧。” 这老李头嘴上说那是保证金，也没说保证金会什么时候退给詹天佐，而詹天佐心里也清楚，老李头是不会退给他的了，所谓的保证金也大概率是他现编的吃钱借口。 老李头还说道：“你看你从我这里借走的手机和两千路费，我都不找你要了，你差不多就知足了吧。” “算了算了，你说是保证金，那就是保证金，就这样吧。”詹天佐也不想要了，反正他已经赚够了五万，已经达到目标，不用再跟老李头争那一万的蝇头小利，而且他也不打算再跟老李头做这个生意。 他挂断了电话，回到驾驶室里，开始思考。 他搞定了一个麻烦，他要确保另一个麻烦不再是麻烦。 那条回城的山路上几乎没有监控，也就是没人会看到自己撞到那女人的车，然后他在另一块地方撞了石头，他可以告诉别人的时候，把时间岔开一下，这样就有不在场证明。 但是口说无凭，他得找人来给自己证明那个时间，这一点是非常关键的，于是他找到了自己熟悉的修车厂。 修车厂老板是詹天佐老熟人了，他看到詹天佐的车况，便问道：“老詹，你这哪里撞的啊？还能把左灯给撞了，上面还有石头划痕，怎么开到左道去的？” 詹天佐笑道：“这不是昨晚没睡觉，开车的时候打了小盹。” “那你是自己修，还是走保险？” “我走保险，但是我手机没了，没他们电话，你帮我叫一个定损员过来，我还得带他去拍现场。” 这就是詹天佐的策略，他只要找到保险公司的人去现场拍了照，保险公司就会留存证据，也会写上车祸时间，这样就可以给他证明了。 这就是詹天佐的秘密。 回到圆桌会议上。 詹天佐叹息道：“哎！我成功将此事瞒天过海，没人知道是我撞得那姑娘，警察也没有找上我，我知道我逃过这一劫，可是我都不敢看新闻，我害怕看到那姑娘的任何消息。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在惩罚我，最终我也没能留住我的女儿和老婆。” 第60章 斥责 听完詹天佐的讲述，众人又一次陷入沉默，就像第一次听完王鹏飞的讲述是一样的感觉。 许多人心里都有着愤怒，知道了第二个故事之后，他们也才明白，詹天佐并不比王鹏飞所做的那些事情好多少，两人同样恶劣。 说不定其他人把自己的秘密拿出来之后，他们也跟这两人是一样的。 他们当然是一样的，不然也不会聚在此地，只是还没被揭开秘密的人，他们还可以装得自己很高尚，假面没摘之前，人人皆可为圣人。 伍凌仁便充当了这种圣人，他竟然指责道：“我真替你女儿和你前妻高兴，她们离开你是多么正确的选择，你这种人就不配有儿女！” 或许伍凌仁又想起了自己幼逝的女儿，所以他无比愤怒，他觉得如果他的女儿像詹天佐女儿那样能健康活着，那他就应该像宝贝儿一样呵护她，爱护她，而不是趁着酒劲殴打她，差点把女儿也打死。 他不仅要骂詹天佐这个，还骂道：“还有……你这个杀人犯！你杀了一个别人家的女儿！你怎么有脸面苟活在这世上的！” 詹天佐任凭伍凌仁咒骂，他没有一丝反驳的勇气，他低着头，他所拥有的愤怒再也燃不起来，他羞愧和耻辱，更重要得是他害怕，他本就是一个懦夫，他现在的遭遇都是因为他的懦弱造成的，怪不了任何人。 可伍凌仁这样骂下去也不是事儿，于是余云风劝道：“伍老师，你冷静一下。” “我现在很愤怒！我冷静不下来！”伍凌仁现在的样子越来越像暴躁的詹天佐。 余云风又劝道：“你骂他，那个女孩也活不过来，而且他的妻女现在至少安全了，这一点终究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反正他已经把秘密说出来，全世界都会知道这件事的，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伍凌仁可能想象到了詹天佐会有的惩罚，杀人和走私，这两项罪行加起来，估计能把牢底坐穿，于是他的愤怒这才得到一丝平息。 他忍耐了下来，没再继续说下去。 早已经放轻松的王鹏飞冷嘲热讽说道：“伍老师，你现在骂詹老哥，倒是骂舒服了，等轮到你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伍凌仁心头一紧，他确实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现在他不留情面，等轮到他的时候，别人也不会留情面的。 邱洁帮伍凌仁反怼道：“王鹏飞，你别以为你已经说完秘密，现在高高挂起，便没有你的事情了？你以后等咱们出去之后，你的秘密公布于众，你就会好过吗？” 王鹏飞摊着手，耸着肩，毫不担心地说道：“我没杀人，我也没骗钱，也没qj，一切都是自愿的，从法律上来讲，我没犯罪，所以出去了之后，别人又能把我怎么样？” 昨日的王鹏飞还因为自己的秘密被揭开而痛苦万分，也像今天的詹天佐一样害怕，可现在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什么都不担心，也不再愧疚，没有一丝悔改的意思。 或许是因为他听了詹天佐的事情之后，他自己觉得詹天佐比自己更恶劣，于是心理负担便小了很多。 许多人都是这样，如果只有自己做错事的话，他会真的感觉自己做错了，但如果其他人也做错了，那他觉得自己的错事也不大，人和人的比较，总不喜欢跟比自己好的比，都爱比烂。 邱洁气得面红耳赤，她怒道：“你别得意，虽然法律收拾不了你，可你做的那些事情，会遭到所有人的谴责，你在社会上也将无法立足。” 社会性死亡是这些年的新词，它杀人于无形，尤其是在这个网络发达的年代，一旦被社会所不齿，发酵在网上，许多人连门都不敢出，就算不会坐牢，关在自己的家里，这和坐牢也没什么区别。 而王鹏飞还没有意识到这点，可能未来的某天，他会有社会性死亡的感觉，至少现在他没有，所以他还嚣张地说道：“我才不跟臭女人争辩，这样显得我跟你一样low。” “你！”邱洁没有王鹏飞的嘴那么狠，她一时词穷，不知道该如何骂回去，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好了好了，我这刚劝完伍老师，怎么你俩又吵起来了，都消停消停。”余云风又得充当和事佬，他要让这帮人团结一心，可还真不容易。 邱洁也根本吵不过王鹏飞，她便沉默了下来。 没有了对手，王鹏飞自然也不会再说些什么。 但是，其他人也有话要讲，范彪说道：“你俩也就别指责他俩了，咱们都是什么样的人，我想大家都很清楚自己做过的事情，大哥不说二哥，我们没资格去评判他俩，搞不好我们做的事情更加丧尽天良。” 其他人是不是更加恶劣还难说，但是范彪这么说，十有八九是那个更恶劣的人。 正因为他这句话，所以大家看向了他，可他并没有察觉到大家的异样。 金嘉乾说道：“都是恶人，也都是自私的人，余老弟想把我们联合起来，可真不太容易哟。” 金嘉乾说话酸酸的，让余云风心里没有底气，尤其是今晚大家的情绪格外激烈，光吵架就好几回了，这样的状况下很难团结。 陈晴晴难受道：“我不想跟谁团结，我只想这可怕的几天赶紧过去，我快受不了！我甚至都不想听你们的故事了！” 这些故事都是很沉重的故事，任何人听完之后，都会心里很难受，为那些受害者所难过，为那些加害者所愤怒，而且还要连续七天听这样的故事，谁都会受不了的。 虽然大家都说了那么多，可作为当事人的詹天佐却一直陷入沉默，他讲完那个故事之后，便一言不发，仿佛在等着大家骂他。 秦月思说道：“喂，詹天佐，你别装死啊，你倒是说两句啊。” 今天基本上可以说是詹天佐的专场，他自然不能沉默，大家等着听他还能说些什么。 可詹天佐就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第61章 悔恨 秦月思愣了几秒，说道：“对不起？你就跟我们说这个？” 詹天佐又不欠他们这班人的，詹天佐确实没必要跟他们道歉，所以秦月思才会感到奇怪的。 詹天佐摇头道：“我不是跟你们说对不起。”果然是这样的。 金嘉乾疑惑道：“咱们这里还有别人吗？” 詹天佐看向那黑深深的摄像头，他知道摄像头背后有人在看着自己，而且也会有更多的人通过这摄像头看见自己。 所以，詹天佐对着摄像头沉重说道：“我不知道这段会不会传出去，但如果传出去的话，我希望我的女儿詹兰和我的前妻黄菊能听见，我在此郑重跟你俩道歉，我对不起你们！我并不奢求你们的原谅，也不会去打扰你们，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我在诚心改过。如果上天会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我会好好赎罪，如果上天只是想惩罚我，我也全盘接受。同时，我还要跟那场车祸下的那个女孩说声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最终有没有活下来，但是我不应该那么冲动去跟人赛车，于是酿成了那场事故，更不应该自私而抛下你不顾，我当时实在是太害怕了，如果上天给我从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不会跑的！” 詹天佐很真挚的忏悔，让在场的各位都有些惭愧，因为詹天佐的内心也有柔软的一面，可他们当中某些人却铁石心肠，比如王鹏飞。 王鹏飞鼓掌道：“说得真好，说得我都快流泪了，我要是你女儿和老婆，恐怕马上就要原谅你，多么有诚意的道歉，只可惜你太会演戏了。”王鹏飞话里带着刺，他可不相信詹天佐是真心的。 詹天佐转过头来，急道：“你说谁演戏？” 王鹏飞说道：“我当然在说你演戏，你要是真有悔意，早就该道歉，何必等到现在？你现在能说这些，是因为你一开始想蒙混过关，结果被我们指认出来，现在你的处境已经到谷底，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就企图演这么一出，还妄想能挽回一点什么。别痴心妄想了，我们没这么了解你的人，都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你的前妻和女儿更加知道你不会是真心的。所以别做梦了，她们不会原谅你，只会诅咒你。” 詹天佐咬牙切齿道：“她们要是诅咒我，我他娘的就诅咒你！我要让你下地狱。” 王鹏飞哈哈笑道：“下地狱？那也是咱们哥儿几个和三个姐妹一起下地狱，有这么多人陪我，我可一点都不孤单。” 看着两人又吵起来，余云风也不想再劝，他说道：“还有比现在更糟糕的地狱吗？我们就已经在地狱中。” 他的话说到大家心坎之中，都是心中一凉，居然很自然地没有再争吵下去。 今日任务完成之后，大家各自便回屋。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葫芦谷内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拍打着树叶和屋顶，有人因此睡不着，有人借着急躁的雨声做着噩梦。 余云风坐在自己的床边，听着雨声，他泪流满面，他嘴里一直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今天听完了詹天佐的忏悔，便想到了自己，他也需要忏悔，也需要跟自己心里的那个人说对不起。 可是……他对不起的人又是谁呢？ 陈晴晴睡在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她额头上全是汗水，她还喊着梦话：“不要跟着我！我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看来她也被心魔纠缠着，以致于做起来折磨她的噩梦，可她的心魔又会是什么呢？ 秦月思在她的屋里自言自语道：“我知道是我的错！可是……我不想变成那个样子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应该去找那个真正害死你的人！我不是最大的责任！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求求你！” 仿佛秦月思的面前有一只冤死的鬼魂，久久不散去，可实际上她的面前只有一片黑暗。 这个想象中的鬼魂和秦月思又有什么关系，秦月思又做过什么事情？ 伍凌仁也在做梦，他梦里面有一个女儿，但那不是一个幼小的小女孩，而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他在梦想自己的女儿一直活着，活到了成年。 可伍凌仁却抓不住她，触碰的那一瞬间，都会划过他的指尖。 这终究只是一场梦。 范彪也没睡着，他看着窗外，借着雨声，仿佛看到了那片黑暗中有无数人正在哭泣。 他对那些人说道：“别怪我，是你们运气不好，许多人不都活得好好的吗？” 而范彪他又有什么样的故事呢？ 王鹏飞虽然没有任何悔意，可是他今晚也很难过，也很难入睡，他坐在床头，咬牙切齿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好人！为什么他们就没事？为什么偏偏是我要遭受这些？我不服气！我不甘心！” 既然已经在地狱，王鹏飞便想堕入魔道，他不能只让自己来受这份罪，他要拉更多垫背者。 王鹏飞在愤怒，而有些人在悔过，而有些人却在害怕。 今天最难受的人还是范彪，他没有睡觉，他窝在被子里哭泣，哭得很大声，仿佛跟屋外的雨声融入在一起。 他哭泣是因为他害怕，他害怕离开这里之后所要面对的那些惩罚，那才是真正的惩罚，而今晚发生的这些，不过是一道“开胃小菜”。 邱洁睡着了，她在梦里对一个女人说道：“一切都快结束了，会好起来的，我答应过你的。” 这个女人又是谁呢？她的话又有什么意义？ 最后是金嘉乾，他是九人中最冷静的一个，他没有悔过，没有愤怒，也没有害怕。 他站在窗边，感受着暴雨所展现的大自然的威力，他对这天地说道：“这就是现实，不是你们死，就得我死，如果只有一个人能活着，那必须是我，所以你们怪不得任何人，要怪就怪你们都是弱者。” 金嘉乾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说的你们是其他九位选手吗？ 第62章 礼拜天 第二天很早的时候，余云风便起床。 已经连续几晚都没睡足够的时间，换着平时，余云风早就累到精疲力竭，可是他却没什么睡意，都是这潮湿的山谷让他精神高度紧张，才会这样。 山谷中雨已停，还有一点小雾气，就是泥土地湿滑，很容易摔倒，也很容易弄脏自己。 蘑菇屋里有准备雨衣和雨靴，余云风仍然穿上雨靴出去走了走，当是晨练，他没有足够睡眠，就必须用这另一种方式让自己清醒清醒。 可能是外面道路湿滑的原因，其他人都没有从自己的住处出来，所以余云风今天也没有碰到过其他人，没人像昨天金嘉乾一样来打扰自己的晨练。 等余云风回到住处时，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他按部就班，洗澡和早餐，等待led屏今日的指示。 时间到，led屏发布了今日主题：“礼拜天。” 没有手机，无法注意时间和日期，余云风差点忘了这些，只记得今天是第三天，这个主题也提醒了他，他心里计算了一下，今天还刚好是礼拜天，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这主题跟今天的日子有着某种联系。 无论什么样的意义，这个主题仍然不是特别明确能说明代表着什么，这难度可一点不比昨日的“火焰”低。 更让余云风为难的是他今日的临时搭档，竟然是王鹏飞。 王鹏飞现在是他们剩下九人中最难搞的一个，别看他说要配合自己，可王鹏飞作为第一个说出秘密的人，他的心态早已发生变化。 基本上可以说王鹏飞是最难控制的一个人，余云风要和他合作，那也是相当不容易的。 可只要是王鹏飞想跟余云风合作的话，余云风还不好拒绝，因为昨天他都说过会信任王鹏飞。 然而王鹏飞是想跟余云风合作的，因为余云风还没有去找他，他便先找上门来。 咚咚咚！ 王鹏飞敲响了余云风的门。 余云风打开了门，看着王鹏飞穿着雨靴，可泥泞已经沾到大腿的裤子上，可以看出他是一路小跑过来的，显然他很兴奋自己和余云风的合作。 余云风露出了善意的笑容，说道：“王少爷，看来今天咱们要搭档了。” 王鹏飞还没跟余云风打招呼，便低下头也看见了余云风雨靴上的泥泞，便疑惑道：“余兄你出过门？” 余云风解释道：“哦，王少爷可能不知道，我每天早上都会去晨跑的，这是我个人的一个习惯，今天这稀泥路不适合跑步，所以今天就出去走了走而已。” 王鹏飞惊讶道：“看着余兄年纪跟我差不多大，没想到这么自律啊，要是换做我，晨跑可坚持不下来，别说晨跑了，我连早晨都没见过几次。” “其实晨跑有许多好处的……”余云风还想跟王鹏飞介绍一下晨跑。 “打住打住！”王鹏飞叫停了余云风，“晨跑虽好，但是它可一点也不适合我。” “好，不说晨跑的事情了，咱们来聊聊今日的主题。”余云风也不拐弯抹角，他知道王鹏飞最关心的是什么。 王鹏飞眉头紧锁，说道：“‘礼拜天’？余兄，老实说我真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这能联系到人的身上吗？” 余云风暂时也理解不了，他说道：“昨日的‘火焰’都能找到联系，那么‘礼拜天’也一定可以的。” 王鹏飞却摇头道：“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火焰’，但至少可以肯定得是每个人都有‘礼拜天’。” 余云风却笑道：“那可不一定，王少爷应该没有在公司里好好上过班，许多在社会上打拼的人，那可真是在拼命，每天都在工作，连996都没有，那才是真正的没有礼拜天。” 王鹏飞作为一个富二代，别说好好上班了，他根本就没有上过班，对于他来说，天天都是礼拜天，自然无法理解那些用命换钱的社畜。 王鹏飞说道：“余兄应该体会过拼命工作的生活吧？我感觉你的社会经验比我丰富太多，甚至比那几个老大哥都丰富，你应该经历过不少。” 余云风心里被刺痛了一下，他回忆起很多事来，想必余云风真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加班社畜史，正常在大都市打拼的年轻人，应该都有这么一段历史的。 余云风尴尬笑道：“确实经历过一些，但是那不重要，这跟今日的主题没有什么关系的。” “那可不一定没关系。”王鹏飞却追着说道，“万一你就是今日的主题人，说不定这两者就刚好有联系呢？” 所以余云风才会觉得王鹏飞这人很难搞，这一开始就怀疑他，后续可说不准他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余云风不想跟王鹏飞争辩什么，他说道：“或许真的是我，但是咱们还是先找线索吧，让咱们看看是不是指向我的。” 说完，余云风便先行往山谷深处走去，至于王鹏飞会不会跟上，他都感觉无所谓，最好是不要跟上。 只可惜王鹏飞不会放过余云风的，追了上去，跟余云风并行。 王鹏飞继续说道：“其实，咱们十个人的秘密中，我对余兄的秘密最感兴趣，我还挺希望今天的主题就是你，然后我看看今晚你会说出什么样的故事来。” “为什么是对我感兴趣？”余云风不解道。 “因为你太冷静了，虽然那个金嘉乾也冷静，但是他的是冷酷，而余兄你有着好人的潜质，却沦落跟我们一起为伍，所以我太想知道一个好人会犯下什么样的罪孽。”吸引王鹏飞的，正是余云风的特别之处。 余云风阴沉着脸说道：“我是不是好人，你千万不要胡乱判断，因为你根本不了解我。” 王鹏飞嘴角上扬：“我会好好了解了解你的。” “随便你。”余云风根本不想和王鹏飞讨论自己，对于他来说，这没有任何意义。 “还有一件事情，我一定要跟余兄你讨论一下。”王鹏飞顿了顿，“我发现……我们九个人当中，有人可能是卧底。” 第63章 卧底 余云风停住脚步，他惊讶地看着信心满满的王鹏飞，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情况，他不知道王鹏飞有什么根据。 余云风疑惑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王鹏飞解释道：“我只是有这么一种感觉，感觉有人用了假身份混在我们当中。”原来他没什么根据。 余云风就当王鹏飞是胡言乱语，继续赶路，顺便还调侃道：“这种没头没脑的事情可别乱说，我就算了，万一他们听到，可又得吵架了。” 王鹏飞追着余云风说道：“我是说真的！你仔细想想，咱们有十个人，却只有七种游戏，也就是会空出来三个人是不会说秘密的，那为什么不是十种游戏，或者只要七个人？你不觉得奇怪吗？” 本来余云风没有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王鹏飞说得有些道理。 余云风仔细想了想，才说道：“或许我们当中有人是不痛不痒的秘密，又或许不止有七种游戏，这完全靠幕后黑手来制定游戏规则，我们连‘礼拜天’都猜不到意义，怎么知道幕后黑手到底想干什么呢？” 王鹏飞认为他能够摸清幕后黑手的套路，分析道：“不不不，我觉得肯定有一个人是幕后黑手的卧底。” “这么肯定……你有怀疑的对象了？”余云风刚问出这句话，马上他停下脚步，惊讶道，“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吧？” 王鹏飞感觉到余云风身上有敌意，他赶紧说道：“不是你，我怀疑的另有其人。” 余云风可不想当那个被怀疑的人，这帮人疑心很重，如果被他们谁给怀疑了，可能会一直被盯死下去。 但是余云风很好奇王鹏飞怀疑的人是谁，所以他试探地问道：“那你觉得这个卧底是谁？” 余云风本来以为王鹏飞不会告诉自己，因为这种可以当做机密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结果王鹏飞看了看四周，确定周围只有他两人的时候，附到余云风耳边，小声说道：“我觉得是那个邱小姐。” 王鹏飞这么小心翼翼跟余云风说，是不想让幕后黑手听到，因为到处都可能藏着录音设备。 可余云风或许实在是太过于震惊，竟然喊了出来：“你在开玩笑吧！怎么会是邱小姐？” 王鹏飞白了余云风一眼，他白白自己小心了，余云风一点都没配合。 余云风突然好像想明白了，说道：“哦，我知道了，是你小子对邱小姐有意思，她没有理会你，你有挫败感，而且是因为她的原因，你才到这里来的，你也迁怒于她，所以才对她有偏见，针对她的吧。” 王鹏飞伸出三根手指，坚决道：“我对天发誓，我绝对不是针对她！我怀疑她，并不是因为我对她有偏见。相反，我是认为她对我有偏见。” “你是说……她引你来这场陷阱的？”余云风这次是真的大概知道王鹏飞的逻辑了。 “是的，但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王鹏飞坦白道，“你没觉得她处处都跟我过不去吗？而且昨日她还特地拖延找线索，她昨天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我感觉她就是想致我们于死地。” 余云风说道：“邱小姐确实不喜欢你，实话说，王少爷你可能会生气，我觉得另外两位女士也讨厌你，或许是因为你的秘密对她们来说，产生了共情，所以才把你当靶子。” “那昨天拖延找线索呢？” 王鹏飞其实没有什么道理可言，他就是抓住邱洁的一个漏洞，就紧咬不放，他的潜意识还是针对邱洁的。 至于为什么针对，正因为邱洁看不上他，他那独有吸引女人的魅力，在邱洁身上吃了瘪，让他不服气。 “这个……我暂时也说不上来，或许他们真的是运气差而已，并不是故意拖延的。”余云风也不是万能的，他不会凭空分析，这就是他能够更稳重的原因。 “余兄，你一定要相信我。”王鹏飞似乎很需要余云风的信任，“我们都知道你是我们中最聪明的人，我反正相信你能带我们走出这个鬼地方，所以我才跟你说的这些。我总感觉那帮人就没有真心实意要让我们活着出去，他们搞这个游戏就是为了玩我们而已！而这个邱洁绝对是他们中的一员，我用人格担保，所以咱们不得不防啊！” 不知道王鹏飞哪里来的脸皮该用人格来保证，他的人格早就喂狗去了。 虽然余云风觉得王鹏飞怀疑邱洁的理由非常牵强，但是防范于未然也不一定是坏事，所以他说道：“我就当邱小姐可能是那个卧底，但是咱们没有证据说她是，所以先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以免打草惊蛇，万一被邱小姐察觉，一定会反过来防着咱们的。我们暗地里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看看她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来。” 王鹏飞拍着余云风的肩膀，说道：“好，我一切都听你的。” 王鹏飞等于把命都交给余云风了，他对余云风的信任程度可见一斑。 余云风接着说道：“大白天的情况下，她应该也不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所以咱们先不要去管她怎么样，首要任务还是找线索，今天的主题难度不小，还得先度过眼前这道难关才行。” “那咱们现在不去监视她吗？”王鹏飞还挺心急，还想着马上就能让邱洁原形毕露。 余云风拍着王鹏飞的肩膀，说道：“先忘掉她，行不行？” 王鹏飞却很难忘掉，“邱洁是卧底”五个字深深刻在他的脑子里，这种感觉不是恨就是爱，他永远都跟女人纠缠在一起。 他甚至说道：“要不然我先去监视她？” 他甚至可以抛开余云风去找邱洁。 可余云风得阻止王鹏飞，他把手搭在王鹏飞的肩膀上，劝道：“你刚刚才说听我的，这么快就冲动起来了？她就在这山谷里，不会逃走，不急于这一时，我答应你，只要今晚能先把眼前这关过了，我一定和你一起去监视她。” 第64章 说到谁遇到谁 其实王鹏飞自己没有太多的主意，所以他才会求助于余云风，想让余云风出谋划策，跟自己联合。 既然余云风一再坚持先不要跟踪邱洁，那他也只得说道：“那好吧，我先忍一忍，咱们先完成任务。” 余云风终于说服了王鹏飞，他才催道：“那咱们赶紧的吧，已经耽搁了一会儿，可别再浪费太多时间。” “走走走，快一点。”王鹏飞也加快了脚步。 昨天，王鹏飞一个人都快将葫芦谷翻了个底朝天，他的毅力让他从一个找线索的初级菜鸟，一跃升级为对道路非常熟悉的老手。 竟然是王鹏飞在前方带路，带着余云风去寻找线索，这倒好，今天余云风倒能省很多空闲出来。 “前面就有一间屋子，我昨天就在那里找到真实线索的。”王鹏飞加快了脚步。 余云风追了上去，拉住王鹏飞的胳膊，喊道：“等等。” 王鹏飞不解道：“等什么？” 余云风皱起眉头，说道：“门开着，屋里有人。” 余云风前三天找线索的时候，好几次都碰到了人，这方面他最有经验。 王鹏飞透过那道敞开的门，看到屋里有人影晃动，看来还真被余云风给说中了。 “我去看看是谁在里面。” 王鹏飞现在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他也不担心屋内是幕后那些黑衣人。 然而不需要王鹏飞进屋去看，屋内的人可能听见两人的讨论，自己便走了出来。 余云风似乎中了“墨菲定律”的魔咒，谈到谁，碰到就是睡，从屋里走出来的人是邱洁和陈晴晴。 本来王鹏飞还笑嘻嘻的，当他看到邱洁那张脸之后，脸色就变了。 邱洁有着这十个人里最好看的一张脸，或许再来几十个人，她的脸也是最好看的，可是在王鹏飞现在看来，这张脸奇丑无比，比范彪那个肥头大耳的脸都还要丑上一百倍。 然而邱洁也没有给二人什么好脸色，虽然她生得美丽，可她却一直都是一张臭脸。 她冷冷道：“我说是谁在屋外叽叽喳喳，原来是你们俩。” 王鹏飞咬牙切齿，竟然没有反怼回去。 可能他记着余云风的嘱咐，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所以他干脆连跟邱洁最基本的吵架都省了下来。 余云风想着邱洁对自己应该没有什么恶意，便问道：“邱小姐上午好，我们今天搭档出来找线索，碰巧遇上你们了，你们有先找到什么线索吗？” 余云风以为大家都已经达成共识，遇到线索就一定要分享出来，尤其是要给他分享，便于他能分析判断。 可是两人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告诉余云风，而是互相望了一眼，似乎两人都在疑虑，都在纠结要不要告诉余云风，都希望对方能拿个主意。 最疑虑的人当然是余云风了，他又问道：“你们……应该是找到了线索的吧？” 陈晴晴不想回答余云风，最终还是邱洁说道：“我们是找到线索……” “什么线索？”余云风怕邱洁又迟疑，便赶紧追问。 “是空的线索。”邱洁回答得很干脆，可也没有把找到的线索卷轴拿出来给余云风看。 可余云风却在心里质疑邱洁说得是不是真话。 眼见余云风无话可说，邱洁便说道：“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俩要先走了，我们还得赶去下一个地方寻找线索。” 陈晴晴也急急忙忙说道：“对对对，我们还要去找线索，回见。” 她推着邱洁赶紧离开。 余云风和王鹏飞也没有追上，他俩都知道，只要邱洁二人不可说出真实线索的话，就算逼着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王鹏飞确认邱洁二人已经走远后，便跟余云风摊手道：“看吧，我就说她奇奇怪怪的，这下你该彻底相信我说的话吧，她就是卧底！” 余云风摇头道：“不能因为她有所隐瞒就这么肯定，陈晴晴不是也什么都没有说，难道她也是卧底吗？” 王鹏飞说道：“那个陈晴晴脑子不好使的，肯定是被邱洁这鬼婆娘给骗了。” 可余云风还是坚持说道：“不，真不一定，我倒是觉得她俩之所以隐瞒是因为另外的原因，而且陈晴晴我是接触过的，她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傻，没那么容易被骗的。” “还能有啥原因？她就是想破坏我们的推理，到时候我们找不出线索，就能名正言顺杀了我们！”王鹏飞已经将邱洁想成了一个可怕的杀人犯。 余云风说道：“有一个原因是说得通的，我觉得她们可能拿到了对她俩不利的线索，所以她俩才会刻意回避咱们。” 王鹏飞疑惑道：“你是说她俩找到的线索，指出了谁是主题人了？而且就是她俩？” 余云风说道：“这个游戏都玩了三天，你应该也明白一条线索是找不出谁是主题人的，但是有用的线索是可以缩小范围的，我觉得她俩拿到得是缩小了范围的线索。” “你的意思是……”王鹏飞回想之前三天那些线索，能用上的也不多，能马上缩小范围的只有一两种线索。 “每天都必有一条大家都能看懂的缩小范围线索，那就是性别线索。”这就是余云风猜她俩所找到的那条线索。 王鹏飞想得也是这条线索，他哈哈大笑道：“没错没错，看她俩紧张的表情，肯定找到了说主题人是女性的线索！女人只有三个，她俩还有那个秦月思肯定怕得要死！哈哈哈哈！要真的是邱洁就好了！” 如果邱洁是卧底的话，那主题人就不可能是她，看来王鹏飞内心并不在乎邱洁是不是卧底，他只想整垮邱洁。 余云风说道：“到底是谁，还有待商榷，不过她俩这条线索，十有八九都是指得女性，看来也不需要她俩跟咱们说实话了。” 然而王鹏飞话锋一转，说道：“她俩毫无疑问紧张了，可余老兄你现在是不是可以松口气了？因为今天的主题肯定不是你，你又能把自己的秘密再拖延下去。” 第65章 大家的看法 王鹏飞虽然有些激进，但是他还有一些小聪明，他竟然看透了余云风的一些心理。 余云风此时却是在庆幸，虽然他一直都是最冷静的那一个，可是这也是秘密没有轮到他来讲出，真轮到他，恐怕他也无法理智面对，就像前两晚的王鹏飞和詹天佐。 余云风可不想跟王鹏飞讨论自己的心情，他催促道：“我是怎样想，你就别多问了，咱们干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快走吧，我们也不要落后别人太多。” 王鹏飞也不需要余云风回答，就冲余云风回避这事，他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俩忙活了一天，本以为有王鹏飞在，两人能找到更多线索。 可最后两人竟然只找到了一条有用线索，上面写着：“未婚。” 三个女人都像是未婚状态，那这条线索就很难算是有用的线索，多半会成为“鸡肋”。 所以，寻找线索这事，还真有可能要看运气。 所以，昨天邱洁和伍凌仁没找到线索，真有可能是运气不好造成的。 总之，两人拿着这线索回到了圆桌大厅。 在这里，邱洁和陈晴晴竟然先回到大厅，王鹏飞便小声跟余云风说道：“看吧，她又消极怠工了。” 虽然邱洁听不到王鹏飞在说些什么，可她注意到王鹏飞附到余云风耳边的时候，看着得是自己，她便知道王鹏飞在说自己，所以她也回敬了王鹏飞一个凶狠的眼神。 当事人在场，余云风也不方便跟王鹏飞讨论邱洁，所以他也没说什么，便先找位置坐下。 王鹏飞也坐了下来，四人连招呼都没打过，就好像四个陌生人似的，都各自保持沉默，都不想和对方说话。 但是余云风一直在注意邱洁和陈晴晴的面部表情。 陈晴晴一直处在焦虑之中，感觉是在回想自己那段秘密。 而邱洁的眼神很有攻击性，一旦余云风看过去，邱洁便用犀利的眼神回击，可余云风的气场没有邱洁的强大，让他无法跟邱洁对视。 第三批回来的搭档是詹天佐和秦月思。 詹天佐无精打采，他应该还没从昨日的阴影中走出来。 秦月思的心情还不错，她还不知道邱洁她们手里的线索已经也将她囊括在内，不然她不会是这样的心情状态的。 王鹏飞此时终于第一个说话，跟詹天佐打起招呼：“詹老哥，我昨晚上给你的提议，你考虑一天，考虑得怎么样了？” 詹天佐却不理会王鹏飞，只看了他一眼，便先找位置坐下，看来他根本没有什么心情去考虑什么提议。 余云风疑惑道：“你给他什么提议？” 余云风以为王鹏飞又在拉什么小联盟，对于现在他们的局势来说，小联盟可不利于大局的。 可王鹏飞却大方说道：“我提议建立一个毁灭者联盟，拉詹老哥跟我一起，已经没有秘密的人就应该团结起来，余老兄要不要现在也一起加入？反正你也会落到我俩一个处境的。” 余云风觉得王鹏飞这是一个很幼稚的提议，没有实质性的用处，反而对说出秘密的这些人充满着嘲讽，也难怪詹天佐不想理他。 余云风自然也不想再理会王鹏飞，他都后悔自己多问这一句。 第四批回来的人是金嘉乾和范彪。 金嘉乾大方地跟余云风打起招呼：“余老弟，今天收获还可以吧？” 余云风老实说道：“不太行，你们呢？” 范彪接话道：“我俩找到的线索还不错。” 金嘉乾又说道：“我们可是找到非常有价值的线索。” 这时，余云风又瞄了一眼三个女人，邱洁似乎在强忍紧张，陈晴晴掩饰不住的紧张，而秦月思还不知所谓，没什么感觉。 最后回来的人是伍凌仁。 今天伍凌仁是单独行动的人，他还是那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一进大厅就跟每个人点头微笑，可没几个人愿意搭理他，都知道他只是一个虚伪的人而已。 见人都到齐，余云风便说道：“既然大家都回来了，我觉得今天咱们也不要再等到八点，昨天差点我们就没赶上时间，所以今日便要再提前一点开始。” 余云风主动当起了主持人，取代了led屏幕的作用。 见没人反对，都默认了余云风的主持人位置和他的提议，那余云风便继续说道：“今日的主题叫做‘礼拜天’，大家对此有什么看法没？” 余云风心里对这个主题有些想法，而且一看到的时候，便有了这想法，但是他谁也没告诉，连王鹏飞都没有说，他就是想等大家到齐了，听听其他人的看法，然后等关键时刻，他才说出来。 通常余云风的搭档会第一个支持他，所以今天是王鹏飞第一个说话：“老实说，这个主题挺难的，昨天的‘火焰’最后居然是指得怒火，而‘礼拜天’鬼知道是啥？反正每周都有‘礼拜天’，‘礼拜天’又是日期，或许真的是指一个日期，指得是主题人在礼拜天做过什么事情？” 指日期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指向性还是很模糊的，这范围太大了了一点。 金嘉乾说道：“前三次主题都不是日期，如果今天这个是日期就太奇怪了，我还是觉得跟主题人的身份有关。” 金嘉乾算是这帮人里第二聪明的人，他说得可比王鹏飞有道理，通常一个游戏都是有一定规律的，就算只是同类型的游戏，会有一些偏差，但是大方向不会改变太多。 范彪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礼拜天’肯定是跟身份有关，我觉得可能是工作。” 伍凌仁说道：“什么工作会跟‘礼拜天’有关？礼拜天通常可是不工作的。” 秦月思看着范彪，说道：“饭店老板礼拜天恐怕要工作吧？” 秦月思这句话有些针对范彪，虽然是范彪自己说跟工作有关的，但是他心里可不太高兴，所以他反怼道：“那你呢？你一个臭网红，礼拜天也还是要上班吧。” 第66章 无效线索 “我说得是事实！你怎么骂人啊？”秦月思自认为自己没有针对范彪，她非常气愤。 范彪晃了晃脸上的横肉，说道：“我话虽然不好听，但是我说得可也是事实。” 这些人真是一天不吵架就不舒服似的，余云风又得费劲劝道：“二位，我们只是先讨论一下，没必要针锋相对，尤其是这主题的意思还没有完全破解下，大家都先冷静一点。” 两人都不是詹天佐那种莽撞的人，所以他俩倒也很快能收起脾气，会议又恢复了正常。 轮到邱洁和陈晴晴二人。 邱洁说道：“这个主题，我跟陈妹妹讨论过，陈妹妹觉得‘礼拜天’是一周的第七天，可能是数字7。” 紧张的陈晴晴此时补充道：“也许是跟生日有关，也许是……幸运数字什么的，我也不太确定，但是我以前玩的那些剧本杀游戏里，总是会用数字谜题。” “7？万一是说主题人身体很好，能够一夜七次呢？我觉得大家可以试试，谁有七次的本事，哈哈哈哈！”王鹏飞在这时说些秽语，听上去不太合适，但他就是为了嘲笑一下，而他表面上是嘲笑陈晴晴，实际上就是为了让邱洁不舒服。 果然，邱洁怼道：“也就是你满脑子都是脏东西。” 王鹏飞不甘示弱道：“我满脑子都是你啊！” 一波刚平，一波又要起。 余云风拍着身旁的王鹏飞肩膀，劝道：“少说两句。” 王鹏飞今天还挺听余云风的话，果然闭嘴。 邱洁也不自找麻烦了，论吵架，她也不是王鹏飞的对手。 詹天佐还没说过话，余云风便问道：“詹老哥怎么看？” 詹天佐和王鹏飞在没有秘密之后的反应完全是两个极端。 王鹏飞变得非常过激易怒，他仇恨每一个人，表现也十分活跃。 而詹天佐却是反过来的，他本是一个易怒的人，他随时都是充满空气的气球，只要轻轻一碰就有可能爆炸，而现在这颗“气球”却蔫掉，再也提不起气来，一脸绝望。 他摇头道：“我……没什么想说的。” 他有点自暴自弃，不是特别想参与游戏，就一副等死的样子。 秦月思今日跟詹天佐是搭档，所以秦月思很了解詹天佐的状况，便说道：“他一天都这样，就跟在我身后，没说过一句话。” 一整天时间，詹天佐都能跟秦月思一言不发，确实不像他的风格。 可怜秦月思有这么一个同伴当拖累，找起线索来也不方便。 金嘉乾这时却一反常态劝起詹天佐来：“詹哥，打起精神来，虽然你现在处境很艰难，但是你还活着，事情说不定还会有转机的。” 也不知道金嘉乾哪来的自信觉得有转机，他似乎心里也藏着一个计划，而这个计划他在等待时机公布。 这个计划是怎样的，还未知，可詹天佐听到了一个他想听到的词，那就是“转机”，他太需要转机了，顿时他心里燃起了那么一点希望，他也想把这希望寄托在金嘉乾的身上，只不过他暂时不会在这里去讨教金嘉乾。 八个人都对“礼拜天”的意义发表过想法，可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于是余云风说道：“既然大家都说完了，那咱们还是先分享线索吧。” “等等。”金嘉乾打断了余云风，“余老弟你还没说说你的看法，你对‘礼拜天’怎么看？” 虽然别人没注意余云风没发言，可金嘉乾一直关注着余云风的每一句话，余云风休想在他面前蒙混过关。 余云风说道：“我是有一点想法，但是暂时还拿不准，我想听完分享线索之后，再来看看我的想法是不是正确的。” 余云风他什么都没有说，可是他只要说他已经有想法，就足够让大家安心，大家相信他的判断，因为他连续三天都没有出过错。 可金嘉乾还是嘲讽道：“余老弟你可真是小心谨慎。” 余云风并不在意，他继续说道：“咱们继续分享线索吧，还是从我开始，今天我和王少爷运气不太好，总共只找到一个有效线索，说主题人未婚。” 王鹏飞此时笑道：“哈哈哈哈，这条线索可有意思了，昨天有线索说离婚的时候，你们好多人都说自己未婚，而且离婚也算是未婚，这下我看你们又怎么来编自己的情况。” 王鹏飞反正有恃无恐，他就等着看其他人的笑话。 詹天佐也排除在外，他甚至可以一言不发。 伍凌仁率先举手道：“我没有离婚，我还是已婚状态，所以今天不会是我了。” 剩下还有六人，昨日或者说自己离婚了，或者说自己单身，如果他们昨天没有人说假话的话，那今天他们就没有必要争辩什么。 当然余云风第一时间分享这条线索，就是看看有没有人要翻供，正好测试一下大家供词的可信性。 可目前没人翻供，余云风的初步计划失败，因为他相信其中还是有人说了假话的。 于是，他只能继续说道：“既然如此，范围便缩小到包括我在内的六个人，那接下来还有谁要分享线索的？” 伍凌仁举手道：“我今天一个人行动，所以能找到的线索也比较有限，最终还是找了一条有用的，上面写得是说这个人是独生子女。” 范彪说道：“我是有兄弟姐妹的，在我们那个年代，还没有计划生育，应该大多都是不是独生吧。” 被排除的人基本可以不回答，而剩下的六人里，年龄大道没经历计划生育的也就范彪和金嘉乾，剩下余云风和三位女士都属于年轻人。 可金嘉乾主动承认说道：“那我妈可能不太能干了，我家就我一个。” 他能这么老实，大家还都挺意外的。 余云风也主动承认道：“我是独生子女。” 像他这样的年纪，如果说自己有兄弟姐妹，就算真有，其他人也会在脑子里打一个问号。 剩下主要看三位女士怎么说，余云风等得也是这个。 第67章 三选一 三位女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结果什么都没有说，她们三人默认了自己都是独生子女。 于是，范围又缩小到了五人。 余云风接着说道：“那下一个分享线索的人是谁呢？” 秦月思举起手来，说道：“我来说……我今天只找到一条线索，但是只有两个字——银行。” 于是大家很自然地把目光转向邱洁。 邱洁冷漠说道：“可别都看着我，在银行工作过的人也不一定只有我一个。” “和银行有关，也不一定是工作，跟银行合作过的也算吧。”王鹏飞说道。 “那王少爷就是在说我吧。”金嘉乾可不想听王鹏飞阴阳怪气地暗示，他干脆又大方承认，并且还附带一句，“恐怕你们都难逃跟银行的合作，谁没有在银行存钱？搞不好你们大多数人还在欠银行的钱。” 银行在我们生活中的分量还是挺大的，谁敢说不跟银行沾边的，存款和贷款，这两样几乎必不可少。 余云风叹息道：“看来这条线索基本废掉了。” 金嘉乾说道：“我发现越是玩到后面，这线索的意思越难懂，我感觉规则在有所变化啊，幕后那帮人恐怕没想让我们活着。” 他看向了那对准九人的摄像头，他就不相信这会是一场公平的游戏，与其说是游戏，还不如说这就是对他们的公开处刑，而处刑方式完全靠幕后那人的心情来决定。 其他人脸上蒙上一层阴霾，他们也不知道这游戏还能活着玩几天。 “下一个吧。”余云风又催促，他希望大家赶紧完成现有任务，可不能再为收拾心情而耽搁时间了。 金嘉乾说道：“下一个就是我了，我说过，我可是掌握了一条非常有价值的线索，这个主题人他……没有正式工作。” 听到这话，余云风顿时先心头一紧，他说道：“我…为了参加游戏，刚辞职不久。” 陈晴晴也更加紧张，她举手道：“我一直没正式工作。” 金嘉乾自己说道：“我好歹有挂名公司的，我不算没工作。” 还剩邱洁和秦月思二人。 伍凌仁说道：“秦小姐做自媒体的，不算正式工作吧？” “自媒体怎么就不算正式工作了？”秦月思不服气，可她这工作，除了她自己以外，恐怕没人认可。 还剩邱洁，结果邱洁不紧不慢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也辞职了，没在银行上班了。” 这可是她之前没有提过的，现在却突然提起，这让王鹏飞更加怀疑邱洁，他说道：“邱小姐真是奇怪，以前你不说自己辞职了，一直把银行上班的事情挂在嘴边，现在又来说已经没在银行上班，你怎么想的？你说的话还可信吗？” “信不信由你，你以为我在乎你的看法吗？”邱洁完全把王鹏飞当做死对头，而王鹏飞又何尝不是这样认为的。 “邱小姐，你们今天找到什么线索没？”为了防止两人又吵起来，余云风又得介入，把话题抢过来。 可王鹏飞怀疑邱洁不是没有道理，或许前几天邱洁还算正常，今天的邱洁就是奇奇怪怪的一个人，她竟然说道：“运气不好，我们俩一条线索都没有找到。” “你就是故意的！昨天是！今天也是！”王鹏飞忍不住了，他怒火攻心，脑子一热，便脱口而出，完全忘记了余云风的那些嘱咐。 伍凌仁澄清道：“王少爷，昨天可不是的，你这不能连我也不信任了。” 王鹏飞已经不管不顾，他狠狠对伍凌仁说道：“谁知道呢？” 然而面对王鹏飞的质疑和愤怒，邱洁今天就是冷处理，她还是那副冷漠表情，说道：“我说过了，我不在乎你的想法，你爱信不信！”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找的线索是说主题人是个女人！肯定主题人就是你这个婊子！所以你才想瞒着的！你想跟大家同归于尽！”本来余云风想得是让邱洁自己说出这条线索的，可邱洁又一次否认，他便想留到最后再试探一下邱洁，可王鹏飞却把这条线索讲了出来，完全打乱了余云风的计划。 然而当王鹏飞说完之后，很明显三个女人的表情都不对劲。 秦月思是惊讶，因为她是刚知道自己被锁定到最后三个人里面。 陈晴晴是害怕，因为她跟邱洁所藏的线索，竟然还是被拆穿出来。 而邱洁，她刚刚还无所谓，现在她便没法冷漠，她反驳道：“你可别污蔑人！谁故意的了？没找到就是没找到！” “你看你自己，现在你又要在乎我的想法了？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王鹏飞得意起来，因为他知道这一局，他又占了上风。 从邱洁和陈晴晴的反应来看，很明显邱洁确实隐瞒了线索，而且线索内容就是王鹏飞所说的内容。 金嘉乾也添油加醋道：“邱小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大家说好的要互相信任，共同分享线索，尤其是余老弟为此还付出了多少，你这样隐瞒，对不起大家和余老弟的努力啊。” 邱洁却还是死鸭子嘴硬，坚决不承认：“我说过了，我没有！” 有没有大家很清楚，他们基本认定是有的。 范彪便说道：“那看来最终就锁定到三个人的身上了。” 最终，最有效的一条线索竟然是邱洁最后隐藏的那条线索，这条线索直接把范围能锁定在三个人身上，而其他的线索没有一条可以做到，现在来看，那些线索反而有些鸡肋。 此时时间刚好到八点，led屏幕开始显示：“欢迎大家进入第四次指认环节，请在十分钟之内，互相商量自己拿到的线索，而商量结束之后，便可以开始指认，指认正确者积一分，如果有一人指认正确，那么符合主题的被指认者将说出自己的秘密。” 时间再次变得紧迫，他们必须从三个女人里面把主题人找出来。 “各位……我有些话想说！”秦月思突然举手。 第68章 反复说谎 秦月思肯定不想成为那三个嫌疑人之一，她一定会想要为自己辩解，只是不知道她会怎样辩解，所以大家都安静着，想好好听一听。 结果秦月思语出惊人：“其实……我结了婚的。” “什么！”最不能接受的人便是王鹏飞，“你之前跟我亲热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王鹏飞也算是语出惊人，他一个不小心暴露了两人之间的小秘密，而这个地方是有录像的，到时候幕后者要是传播出去，别人都会知道他俩的这个关系。 秦月思因此羞红了脸。 可王鹏飞倒没有觉得羞耻，天底下认识他的，都知道他爱美女，跟一个女人亲热又有什么可害怕别人知道的呢。 其他七人也知道他俩有这层关系，但是看破不说破而已，可现在说破了，金嘉乾就尽情嘲笑道：“王少爷还是厉害的，在这命都保不住的游戏里，还能对女人有兴趣，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王鹏飞却气急败坏地说道：“我哪知道她结了婚的！我可不是曹孟德！” 范彪说道：“王少爷，或许她说的是假话呢？” “她不是跟我说的假话，我怎么会以为她单身的？”王鹏飞的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 范彪又解释道：“我是说她现在说的假话，或许她根本没结婚，只是想洗清今天的嫌疑，所以才说自己结婚了的。” “我没有说谎！”秦月思也顾不了之前怎么样，她只能顾好现在，赶紧解释道，“我现在说得是真话！我真的结了婚的！” “臭婊子！那你之前说的就是假话呢？说什么单身？就是想骗我的身体？”从来只有王鹏飞骗女人，却没想到他会被女人骗，一山还比一山高啊。 “我……虽然是骗了你，但我单身也是真的！”秦月思还是不想承认自己骗人，连这么奇葩到矛盾的借口都能说出来。 “结了婚，还能是单身？你当我们大家三岁小孩啊？”范彪都替王鹏飞看不下去了。 “我是结婚了！可是我丈夫已经一年都没看见了，这跟单身有什么区别！我们已经没有感情了！”秦月思急得泪水直打转。 可是没人会心疼她，金嘉乾还逼问道：“那你们怎么不离婚呢？” 秦月思沮丧地回答道：“我还不想离婚，我……还想争取一下，可是他说除非我想通了，肯离婚，不然他不会再见我，所以……” “所以你老公很有钱吧？你怕是贪图他的钱，所以才不肯离婚。”王鹏飞是一个不相信感情的人，尤其是秦月思能跟自己暧昧，那肯定别谈什么还爱着自己老公这些话，没有爱，那就一定是为了钱。 “我……”秦月思也不好说自己不是为了钱，她解释不了，只能默认。 余云风听了半天，现在才说道：“看来秦小姐说得是真话，那我们的嫌疑人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余云风相信了秦月思的话，虽然昨天秦月思说自己未婚，逃脱线索的锁定，今天又说自己结婚，又想逃脱线索的锁定，反复无常，可余云风还是认为她隐瞒婚史更合理一点，而且她的反应更让人相信今天的话是真的。 还剩邱洁和陈晴晴，必须从她俩之中选一个出来。 时间不多了，线索也用完，唯一能帮大家锁定最后嫌疑人的只有破解那主题。 金嘉乾说道：“余老弟，你说你等分享完线索，你会说说你对这主题的看法，我想现在应该是时候了吧？” 余云风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也确实不能再拖下去。 他顿了顿，然后说道：“好吧，我说说我对主题的看法……” 大家都保持着安静，倾听着。 “首先我们看看前几天的主题，‘权力’、‘爱情’、‘火焰’，最后它们的意义其实都很性格有关。第一天的常老板，他是大权在握的人，他会有一种傲慢的霸气，虽然他隐藏得挺好，可实际上他就是那样性格的人。第二天的王少爷，他是对待感情极其轻浮的人，花心就是他的性格。第三天的詹大哥，他是易怒的性格，很容易暴躁，所以怒火也是他的代名词。而今天的‘礼拜天’，自然也跟性格脱不了干系，这是有游戏规律的。” 余云风确实比所有人都聪明一个档次，他率先发现了游戏的规律。 众人恍然大悟，在余云风说出来之前，他们都觉得好像要发现这规律挺难的，可是他说出来之后，大家又觉得好像没那么难，很合理，也很浅显，可就是之前没察觉出来。 王鹏飞说道：“那么‘礼拜天’又怎么能跟性格联系得上呢？我不太明白。” 是啊，要把主题跟性格联系上，那么新的难度就又体现了出来，这又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难题通常都是余云风来解开，所以他接着说道：“‘礼拜天’是什么？是一周之中不用上班的一天，不管是双休还是996，‘礼拜天’都代表着休息，如果休息是一个人的性格的话，我觉得还不如说是那个人懒惰更好。” “礼拜天”的意义是懒惰的话，那么目前剩下的两个人里就能锁定到一个人身上，就是看两个女人谁更懒惰一点。 而邱洁和陈晴晴，谁更懒惰，这显而易见了。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陈晴晴。 虽然邱洁和陈晴晴都没有了工作，可是邱洁只是刚刚辞职不久，而陈晴晴一直都没有找过工作，靠打游戏来维生，一个稍微勤快一点的人都不会是她这种生活状态的，所以毫无疑问，陈晴晴便是那个最懒惰的人。 陈晴晴被这么多目光所包围，让她有些害怕，她不自觉地便看向了邱洁，似乎希望邱洁能帮帮她。 可是邱洁现在能帮她什么呢？大家已经认定了是她，她也改变不了结果了。 “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指认机会，没有改正机会，请依次说出他（她）的名字。” 时间到了。 第69章 她很恐惧 在陈晴晴眼神求助邱洁的那一刻，余云风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比如邱洁为何要隐瞒线索。 一开始余云风也想得是邱洁之所以隐瞒，是不想把线索指向自己，可其他人分享线索的时候，她的一系列回答都指向了自己。 她如果真想避开线索的话，她可以学秦月思之前的做法，尽量说假话。 可是她也确实说了一些假话，还把线索引到自己身上，比如说她辞职，或许她并没有辞职。 所以余云风现在觉得邱洁这么做不是保护自己，而是想保护陈晴晴，所以她故意混淆视听。 但是她为什么怎么做呢？对她有什么好处？还是陈晴晴对她有什么好处？ 或许真像王鹏飞说得那样，邱洁是一个卧底，她不想让别人回答正确，然后就能名正言顺杀掉众人。 对于邱洁的关注还会持续，可眼下她不是麻烦，陈晴晴才是。 “我选择陈晴晴！”几乎每一个人都跟着余云风说了一遍这段台词。 可就是王鹏飞不一样，他指着邱洁，说道：“我选择邱洁。” 其他人很惊讶他为什么会在答案如此明显的时候去选择邱洁，但没人问他，他也自己回答出来：“没有其他原因，我就是看她不爽而已。” 邱洁自然有来就有往，她也指着王鹏飞，说道：“你都看我不爽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选择王鹏飞。” led屏很自然便给出了答案：“恭喜余云风、秦月思、范彪、金嘉乾、伍凌仁、詹天佐，你们六人指认正确。” 又到了一个非常艰难的时刻，led屏幕上显示：“请陈晴晴当众说出你的秘密，不然你将面临惩罚。” 詹天佐特别能体会陈晴晴的心情，毕竟他昨晚才刚刚经历过，而王鹏飞经过两天，他都快忘了那吓尿裤子的恐惧感。 陈晴晴毕竟是女孩子，就算詹天佐才是最懦弱的那一个人，可女孩子的内心又怎能比詹天佐更强大呢？ 陈晴晴低着头，小声说道：“我…我不想说出来。” 她带着哭腔，肩膀在抖，她害怕到了极点，或许她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以前玩恐怖游戏都不带害怕的，可现实的恐怖游戏降临她的身上，她才真正体会到恐怖。 詹天佐看着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他便温柔地安慰道：“小陈，说出来吧，说出来一切就没事了，你看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 虽然詹天佐一整天都不好，现在他也要硬撑着，就为了给陈晴晴做一个榜样。 “我不说！我不说！我不说！”陈晴晴蒙住自己的双耳，不想听詹天佐的任何劝告。 无情的王鹏飞此时又开始调侃道：“不说也挺好，节约大家的时间，只可惜明天我们当中就少一个女人了，我不太喜欢女人太少的地方，哪怕是又丑又蠢的女人，也比臭男人强。” 伍凌仁也是当过父亲的人，他不允许王鹏飞这样侮辱一个被恐惧所折磨的女孩，他气愤道：“你嘴这么毒，就不怕哪天闪了舌头吗？” 范彪劝道：“王少爷，少说两句吧，今天不是你的主场。” 金嘉乾却不劝什么，他就喜欢旁观看热闹。 邱洁很沮丧，因为她的保护计划失败，她心里还在自责。 秦月思今天也暴露了一个小秘密，她还没从自己的小秘密中回过神来。 最后是余云风，他说道：“陈小姐，活命最重要，你可以慢慢说，我们都能等你的。” “我…我……”陈晴晴还是说不出口。 余云风也不再逼她，他安静地等待着陈晴晴，这帮人要掏出自己的秘密，总要有一些心理准备才行。 但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是不一样的，比如王鹏飞和詹天佐，给了他俩一定的时间调整，他们能把恐惧稍微缓和下来，可有些人就不行，比如陈晴晴。 她根本调整不过来，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掉进了水里面，而她又不会游泳，给她的时间越多，她便下落得更加厉害，而这堆水名叫绝望，她便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人的情绪都有一个极限的，超越了极限就会丧失理智，现在的陈晴晴便冲破了这个极限，她撕心裂肺地喊道：“我不说！” 然后她就跑了，跑出了圆桌大厅，跑进了山谷之中。 大家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那么一道人影逃走了，也没人上前去追。 邱洁喊道：“你们怎么都不拦着她？她会死掉的！” 可却没有一个人起身去追，大家惊讶之后，都挺淡定的，王鹏飞还泼冷水道：“我们跟她很熟吗？她自己要去死的，管我们什么事情？” 虽然只有王鹏飞这样说，还说得如此绝情，可其他人都默认了王鹏飞这个说法。 尤其金嘉乾还补充道：“外面现在天已经黑了，到处都有什么危险，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可不能因为她自己破坏规则就去冒险，我想邱小姐也不是这样的好人吧？要不然你怎么还坐着呢？” 金嘉乾一下子把邱洁也拆穿了，确实邱洁真想救的话，她也不是怂恿别人了，该马上自己追出去。 难道这帮人里面就没有一个好人了吗？ 当然没有，不然他们也不会都出现在这里，他们本就是一群坏人。 不，还有一个人，他或许曾经做过坏事，但是他还有一丝良心尚存。 这个人就是余云风，他站起身来，说道：“我去把她找回来。” 大家也很惊讶一群坏人之中冒出来一个好人，这样显得他们更加龌龊了。 看着余云风追出去的背影，他们就好像看着一个异类要脱离他们似的。 对余云风，他们也没什么好话，范彪直呼：“这余老弟还挺虚伪的。” 当然也没有人去跟着余云风一起去找陈晴晴。 这天已黑，葫芦谷的地界还不小，道路湿滑，路不好走，也看不清路，即使知道陈晴晴逃不出山谷，可要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找到她，又谈何容易。 “陈晴晴！陈晴晴！”余云风没有放弃，他便走便喊。 突然，东南方的黑暗夜空中突然升起了一道光亮。 第70章 比恐惧更恐惧 那道光亮就像是倒着飞起来的流星一般，划破夜空。 当它升到最顶端的时候，便在天空中绽开成一朵绿色的鲜花，原来那是烟火。 可是这就奇了怪了，在这葫芦谷之中，会是谁放烟火呢？ 除了圆桌大厅那帮人，在葫芦谷之内的也就只有余云风自己和陈晴晴，当然还有那帮黑衣人。 陈晴晴没有理由找得到烟火释放，这么做的人只有那帮黑衣人。 可黑衣人放烟火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余云风来不及多想，他现在也找不到陈晴晴，或许该去放烟火的地方去看看，说不定有意外收获，更说不定有意外危险。 既然余云风都出来了，那他也就不害怕危险，他大概记得烟火释放的方向，于是他便朝那个方向摸索前进。 一路上他也不忘高喊：“陈晴晴！你在哪里？我来找你了！我是余云风！听到了就回答我一声！” 余云风走了大概二十分钟，一直没听到有人回应，幸好今晚有一丝微弱的月光，不然他恐怕自己都会迷路的。 “陈晴晴！陈晴晴！陈晴晴……”余云风声音越提越高，他想哪怕能把声音多传播广一点，也能增大找到陈晴晴的机会。 “救命！救命！” 余云风的3点钟方向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呼喊声，声音还比较微弱，有一定的距离，但是余云风听出来那是陈晴晴的声音。 余云风感觉陈晴晴的声音在移动，她在奔跑之中，所以他大喊道：“陈晴晴！待在那里别动，我这就过来！” 余云风朝喊声处追了过去。 “救我！救我！有人在追我！”陈晴晴的声音越来越慌张。 余云风从陈晴晴喊声中也听到她周围有草动声，她确实应该是被人在追赶。 余云风加快了脚步，他得赶在陈晴晴被其他人追上之前保护她，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自信一定保护得了陈晴晴，他有可能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他的速度好快，心急之下，他就像一头黑夜中的猎豹，能够追上任何动物。 很快他就看到前方的人影，那就是陈晴晴，因为陈晴晴还在呼喊中。 余云风冲上去，一把抓住陈晴晴的手臂，喊道：“我来了！” 可陈晴晴以为余云风是追他的黑衣人，她想都没想，一巴掌打在余云风的脸上，想要挣脱余云风的手，还哭喊道：“不要抓我！” 余云风忍住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无论陈晴晴如何挣扎，他始终不放手，他知道陈晴晴认错人了，所以他连忙喊道：“是我！我是余云风！我是余云风啊！” 陈晴晴在余云风连续地吼叫中，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借着月光，她也终于能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了。 陈晴晴仿佛看到了黑夜中冉冉升起的救星，一把扑在了余云风的怀里，哭喊道：“余云风！快救我！他们在追我！” 危险还没有解除，余云风可来不及去安慰陈晴晴，他高喊道：“他们在哪里？” 当他喊完之后，他隐隐从四周的黑暗中看到了三个黑色人影，而这三个人影手上都一把反射着阴森月光的长刀。 余云风二人被他们包围了，余云风紧紧把陈晴晴拥在怀中，大喊道：“你们想要怎么样？” 余云风看到三人没有靠近，感觉三人想给他们一次机会，所以他才敢问出来的。 果然，其中一个黑衣人用阴冷的声音说道：“回去！” 原来黑衣人是要赶他们回去继续完成游戏，所以余云风赶紧说道：“好好好！我们马上回去，你们不要伤害我们！” 然后余云风拥着陈晴晴赶紧离开，而三人也没有追上。 二人走远之后，余云风确定三人已经消失在黑夜之中，他才松了一口气。 余云风这才松开怀里的陈晴晴，但是陈晴晴也刚从恐惧之中摆脱，身上的力气都用光了，现在也站不太稳，还得余云风扶住她的手臂。 余云风说道：“你跑哪儿去了？我到处找你！” 他有些生气，但这也是应该的，毕竟陈晴晴的任性逃跑，还得他也差点遇上危险。 “我…我不知道，我…我太害怕了！我就到处…到处跑！我也…也不知道跑到哪里，然后…然后他们就出现了！他们就…就追我！然后我就跑…跑，就…就遇上你了！”陈晴晴断断续续总算把事情拼凑清楚。 余云风虽然生气，但是他也没有去责怪陈晴晴，他知道现在去责怪她，她会更加崩溃，如果她又逃跑的话，那帮黑衣人可能就不会再放过她了。 所以余云风温柔地问道：“那你还跑不跑了？” “不跑了！我再也不跑了！”陈晴晴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女儿，哭着给“爸爸”保证。 “那你现在愿意跟我回去了吗？”余云风还是用询问的口气，他需要陈晴晴自愿跟他走。 陈晴晴嘟着嘴，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点点头。 但余云风可没有马上带她回去，他还需要确认第二个问题：“那你……愿意说出秘密了吗？” 陈晴晴没有马上答应，她挣扎了一下，可能想起了刚刚那帮黑衣人追杀她的样子，于是她才点头道：“我…愿意。” “那好，我们回去吧。” 于是，余云风搀扶着陈晴晴往回走。 回到圆桌大厅后，其实余云风挺惊讶的，因为他以为这帮人不会等他们回来，便各自回去自己的住处，因为他出来寻找陈晴晴已经一个多小时，这帮人不像是耐得住这性子的人。 可是，他们都在，还坐在他们各自的位置上，余云风走之前是怎样，回来便是怎样。 唯一变了的是余云风和陈晴晴，身上满是污泥，狼狈不堪。 王鹏飞看见二人能回来，他惊道：“他们就说你俩肯定没法活着回来，我便告诉他们，不可能的，余老兄肯定能把陈小妞给找回来，让他们都不要走，在这里等着，余老兄你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啊！” 竟然是王鹏飞把他们留住的。 第71章 投奔 等两人重新坐下的时候，陈晴晴便依然低着头，不发一言。 虽然她回来了，她也愿意说出秘密，可是她刚刚从恐惧中解脱，她仍然需要收拾好心情去组织语言，这也还需要一点时间。 余云风为了给陈晴晴心理支持，便代替陈晴晴说道：“感谢大家还没走，愿意给她一个向大家说出秘密的机会，我知道大家内心都是不想互相伤害的，正因为你们的理解，所以她也才能继续完成游戏，继续活着。” 他这也是说给陈晴晴听的，因为这帮人没有出去找陈晴晴，如果陈晴晴知道刚刚这帮人怎么说的话，陈晴晴一定会心生绝望，但是余云风这么一说，陈晴晴会觉得大家都支持和理解她，这样她才会心怀希望。 余云风的话是有效果的，陈晴晴明显感觉暖心，紧张的情绪也消除不少。 “既然我们这么理解陈小姐，那我倒希望陈小姐也理解理解我们，希望你快点讲，我真的屁股都坐麻了，浪费了不少时间。”结果金嘉乾催促了起来。 幸好金嘉乾的语言上没有太过分，不然余云风一番动员就白给陈晴晴做了。 邱洁说道：“不要着急，再给她一点时间。” 可陈晴晴主动说道：“不用了，我现在就可以。” 看来陈晴晴准备就绪。 所有人的目光投在陈晴晴身上，听着陈晴晴开始讲述：“大概两年前，我本在农村银行上班，但是因为我过多的迟到早退，于是……我被银行给开除了，然后我便来到了西都市……” 陈晴晴只身一人来到西都市，只带了几件衣服和她的笔记本电脑，她没有告诉自己的家人，就告诉了她的一位发小——杨诗。 因为陈晴晴想躲一躲，于是她是来投奔杨诗的，而杨诗已经在西都市工作四年，早就扎根于此，也特别欢迎陈晴晴的到来，这样她们就能一起生活。 陈晴晴虽然以前在西都市读的大学，但是她平时基本不离开学校，哪怕在西都待了四年时间，可是她依然对西都市的街道不熟悉。 杨诗给了陈晴晴的住址定位，可陈晴晴也是个路痴，在街上转悠了很久都找不到杨诗的家，哪怕她知道就在她现在位置的附近，可具体在哪里，她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陈晴晴找得实在太焦虑，脚底板都快没有知觉，于是一屁股坐在街边，哪里也不去，只给杨诗发了一个定位，便什么也不管了。 杨诗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本来杨诗就稍微有点胖，又拼命奔跑，当她出现在陈晴晴的面前之时，她甚至都直不起来腰。 杨诗喘着粗气道歉：“对…对不起，我来…来晚了，我…我刚刚在上班，这马上…马上请假过来的。” 可陈晴晴不领情，她非常生气，把脸撇到一边，气道：“你明知道我要来！你就该早点来接我！而不是让我自己找你家的位置！而且我…就算找到了，岂不是我还得在门口等你？” 按道理，杨诗确实该去接陈晴晴的，她们可是从小到大的朋友，让陈晴晴一个不熟悉这座城市的人自己找地址，确实说不过去的。 杨诗解释道：“对…对不起，我…我确实工作太忙了，所以让你自己去，我那室友她三班倒，现在也正在家里，我…我所以是想让她给你开门的，肯定不会…让你在门口等的。” 有些人的工作就是这样，有时候会忙到抽不开身，别说朋友来得不是时候，就算是亲妈来得不是时候，抽不开身就是抽不开身，天知道杨诗费了多少口舌才跟自己的主管请到了这点时间的假，所以作为朋友，陈晴晴该体谅的时候就应该要体谅了。 可陈晴晴现在又在气头上，她根本听不进杨诗的理由，她会认为那是借口，尤其她从来不重视工作的人，也怎么会重视别人的工作。 她继续生气道：“我又不认识你的室友！你就忍心把我扔给一个陌生人吗？你怎么会这么狠心的？” “对不起！对不起！下次肯定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杨诗很珍视陈晴晴这段友情，就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陈晴晴。 “没有下次了！我要走！我们以后不是朋友了！”陈晴晴提着行李就要离开。 她有时候太任性了，杨诗都这么跟她道歉，她都还原谅不了杨诗。 杨诗赶紧拉住陈晴晴，依然保持着耐心，苦口婆心劝道：“晴晴！不要这样！你在西都人生地不熟的，能上哪儿去啊！” “不！我就要走！” “别走！只要你不走！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你能原谅我！”杨诗没有招了，她承诺这个已经是她最后的底牌，如果陈晴晴还是执意不原谅她，执意要走，那她也实在是拦不住。 陈晴晴好像就等着杨诗这么说，突然她就不走了，转过头来，喜笑颜开问道：“真的吗？” 杨诗意识到可能陈晴晴就没有真心要走，她只是耍点小性子，想诓到杨诗给一些承诺。 可是她话都已经放了出来，如果她反悔的话，恐怕陈晴晴就真的要走了，而陈晴晴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小祖宗。 “对对对，是真的。”杨诗稍微有些不情愿。 但陈晴晴可不管她是否情愿，只要杨诗答应过，那就足够了，于是她大胆提要求道：“我现在没有工作，你得养着我！” 原来陈晴晴担心自己孤苦伶仃在西都市，她得给自己留点后路，而杨诗便是她的后路。 杨诗松一口气，她还以为陈晴晴要提多过分的要求，没想到只是管吃管住，她的收入管陈晴晴一年都足够了，更别说只是个把月，应该也只有一两月的时间，陈晴晴就应该能在西都市找到新工作立足。 “没问题，我养你！”杨诗大方答应。 可陈晴晴还没完，她又提一个要求：“而现在又渴又累，我要吃冰淇淋！我要吃哈根达斯！” 陈晴晴越来越像小孩子了。 第72章 最好的朋友 这点要求对于杨诗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陈晴晴还有行李在身，总该先把行李放回家再去吃东西，可任性的陈晴晴偏偏要带着行李，于是杨诗便成了陈晴晴的杂役，她负责帮陈晴晴拿行李。 来到哈根达斯店，陈晴晴吃着冰淇淋，感觉心情好多了。 女孩子和小孩子都无法抗拒冰淇淋，这简直是能让他们马上开心的神器。 杨诗见陈晴晴情绪缓和不少，她也能问一些她本该知道的问题。 陈晴晴来投奔杨诗，其实并没有告诉杨诗太多原因，只是简单说了一下，而杨诗想着陈晴晴能来，她双手欢迎，可现在人到场了，理智告诉她应该要问清楚一点。 于是，杨诗开口问道：“晴晴，你辞职来我这里，你爸妈知道吗？” 陈晴晴甚至没有告诉杨诗自己是被开除的，从一开始就骗了杨诗。 而陈晴晴此时不紧不慢回答：“我没告诉他们。” 可是她的回答并不明确，模棱两可。 杨诗再问道：“你是说没告诉他们你辞职，还是没告诉他们你来我这里？” 陈晴晴摇头道：“我都没告诉。” “这样不太好吧？你不应该给他们打一个电话吗？”杨诗开始担心起来。 毕竟她一开始没想那么多，她以为陈晴晴是计划好之后才来投靠自己，可现在陈晴晴连自己的父母都没通知，也就是没跟家里人商量，就想扎根西都，这是要出很多问题的，尤其是作为收留陈晴晴的杨诗也是可能会负责任的。 “有什么不好的？我要做什么，他们可管不着！没必要跟他们说！”陈晴晴真是任性到了极点，一点都不考虑后果，从没想过自己的决定会给自己的父母或者自己的朋友带来多大的麻烦，真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杨诗了解陈晴晴的脾气，她也不能逼着陈晴晴打电话，她再说这个的话，恐怕刚用冰淇淋劝好的陈晴晴又得跟自己翻脸。 于是，杨诗话锋一转，问道：“那你在西都市……后面怎么打算呢？” 了解不了陈晴晴来的意图，她总该问问陈晴晴未来的计划，毕竟陈晴晴要吃自己的，住自己的，她有权知道。 “嗯……”陈晴晴愣了一下，这让杨诗感觉到了情况不妙。 果然陈晴晴良久之后说道：“我还没想好，先不管那么多，我来了西都市，至少让我休息几天再想想后面的打算吧？” 这下杨诗该头疼了，虽然她答应要养陈晴晴，但是陈晴晴漫无目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目标，所以她也不知道要养陈晴晴多久，万一这成了无底洞怎么办？ 然而陈晴晴好像从来就没替杨诗打算过，她甚至还提出了一个无理要求：“正好，我刚辞职过来，心想着工作了这么久，从来都没好好休息过，我要好好在西都市里玩一玩，这几天你就别上班了，好歹陪陪我，给我当个导游。” 她这都算是请求，完全就是命令的口吻。 这让杨诗有些无法接受，她当场就拒绝道：“那怎么行！我无故请假的话，我老大会杀了我的！” 陈晴晴可能没有想到杨诗竟然会拒绝自己，她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愣了几秒，才急道：“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啊！我们都几年没见面了！我好不容易来找你，想着能每天跟你一起，你却为了那么一个破工作，都不愿意陪我吗？” 陈晴晴用上了道德绑架，这让杨诗非常为难。 一边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一边是要糊口的工作，而陈晴晴逼着自己做出一个选择，则让杨诗如何去选，两边她都不能放弃。 杨诗回答不了陈晴晴，可陈晴晴不会就此放过杨诗的，于是她又逼迫道：“我告诉你，朋友才是一辈子的事，工作没了可以再找，可朋友没了，那就真没了。” 陈晴晴真是不给杨诗一点回旋余地。 杨诗迫于无奈说道：“你说得有道理，那…给我一晚上的时间，我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去给我们老大请假，不然我会丢掉工作的，我丢掉工作的话，还怎么养你呢？” 陈晴晴已经把杨诗逼到这个份上，而杨诗也已经同意请假，如果陈晴晴还逼着杨诗辞职的话，那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陈晴晴吃着冰淇淋，微笑道：“那好吧，最好你能请到假，明天我可不想看到你去上班了。” “我肯定尽力而为。”杨诗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以后苦的日子还长着。 陈晴晴吃饱喝足，杨诗也就该带陈晴晴回家去。 杨诗是一位化妆品公司的销售代表，每天都很辛苦，穿梭在城市的各个化妆品店，进行产品推销，加班是常态，休假是奢侈。 而杨诗的室友叫做黄小娟，是一位“白衣天使”，工作也挺辛苦，三班倒，今天撞上了休假在家，所以杨诗最初的打算是让陈晴晴自己去找家门，然后让黄小娟招呼一下陈晴晴。 杨诗和黄小娟的关系相处比较融洽，两人一起合租了一年多，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矛盾，所以黄小娟欣然答应照应陈晴晴的请求。 可是，黄小娟等了一下午都没见到陈晴晴的到来，她还想着会不会出事，等杨诗和陈晴晴一起回家后，黄小娟这才放心。 黄小娟看到杨诗的第一句便问道：“你们怎么一起回来的啊？你不上班吗？” 陈晴晴正眼都没看黄小娟一眼，更没打招呼，进门后，鞋子也不换，直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并且几秒钟便躺了下来玩手机。 黄小娟深深感觉到这个女人不礼貌，像这样的女人通常都不太好相处，她觉得未来几天得谨慎一点。 而杨诗像一个陪公子上京赶考的书童，拿着行李，脸上写满了郁闷，她无奈道：“哎！她迷路了，没有办法，我只能请假去找她。” 黄小娟有些心疼杨诗，便帮忙提了一袋行李。 想着既然未来要和陈晴晴相处一段时间，便主动说道：“诗诗，既然你朋友已经到了，不然你帮我介绍一下吧。” 第73章 丫鬟 杨诗还没来得及坐下，便先放下行李，走到陈晴晴的面前，跟黄小娟介绍道：“这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叫做陈晴晴，我俩从小就是邻居，父母之间也是朋友，所以她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朋友。” 杨诗用最美好的言语来形容这份友情，让黄小娟这个跟杨诗刚建立一年关系的新朋友都好生羡慕。 尤其是杨诗又介绍黄小娟道：“晴晴，这是我的室友黄小娟，是一个不错的好人，你肯定会喜欢跟她来往的。” 杨诗对黄小娟的介绍便简单许多，这其实让黄小娟心里有些失落，不过她挺大气的，很快就忘了这种对比的差距感。 黄小娟向陈晴晴伸出友谊之手，礼貌道：“很高兴认识你，我经常听诗诗说起你的。” 黄小娟本以为自己已经如此主动，陈晴晴至少跟自己握个手，来回敬一下礼貌，这就算再没有礼仪的人也能掌握的基本素质，黄小娟的期待可是一点都不过分。 可陈晴晴就是这么过分的一个人，她不仅不愿意握手，还掏出手机，玩起了游戏，也不正眼瞧上一下黄小娟，只冷冷说了一句：“你好。” 黄小娟忍无可忍，她的怒气冲上了眉梢，但是她没有向陈晴晴释放出来，而是看向了杨诗，仿佛在说：“你这朋友怎么这样？我很不喜欢她！” 杨诗也相当无奈，她用眼神恳求着，仿佛在说：“看在我面子上忍一忍，她就这个样子，实际上心眼不坏的。” 两人不愧是一起生活过这么久的人，默契十足，就算不说话，用眼神都能无障碍交流。 黄小娟毕竟是一名护士，接触过各种刁难的人，处理过比这还麻烦的医患关系，而且杨诗的面子她也还是要给的，所以她把眉梢的怒气压了回去。 可她不想看到陈晴晴那张臭脸，便转身回去自己屋里，把门一关，能躲便躲。 杨诗轻叹一口气，陈晴晴第一天来，刚进门就给她惹了室友，后面几天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的麻烦出现，想想头就更大了。 她回头看看陈晴晴，陈晴晴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埋头打着游戏，说她心肠很简单，似乎过于褒义了。 杨诗坐下来，做到陈晴晴的旁边，好言道：“晴晴，我带你看看房间吧？把行李也可以收拾收拾。” “没看到我在打王者吗？这局打完再说，不急。”陈晴晴也没有正眼看杨诗，她全身心投入在游戏之中，其他什么事情都不想管。 杨诗没有办法，她催不动陈晴晴，便只能等着。 这一等，半个小时便过去。 “啊！md！什么队友啊！尽送人头！都是小学生在打吗？这都能输！不玩了！”陈晴晴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竟然还骂了脏话，打游戏的陈晴晴比平时的陈晴晴还要暴躁许多。 但是杨诗却又松了一口气，陈晴晴打得不高兴，她才会暂时放弃玩游戏，不然她打高兴了，便会又开一局，那又是半个小时过去。 杨诗赶紧说道：“那咱们就先不玩游戏了，先跟我来看房间吧。” “好吧，让我看看晚上睡的地方。”陈晴晴终于肯从沙发上爬起来。 杨诗这才又拿着行李，领着陈晴晴去到自己的卧室。 杨诗的卧室不大，但是很整洁，她自己用粉色点缀了整个卧室，床单是粉色的，椅子是粉色的，衣柜贴了不少粉色的贴纸，连墙壁也换了粉色的墙纸。 这看得出杨诗即使年纪不再少女，而是她的心也永远是一名少女。 但是这不符合陈晴晴的审美，她还嘲笑道：“你这卧室也太low了一点，小就不说了，多大的人，还弄得这么粉嫩，你还真把自己当成迪士尼在逃公主吗？让我睡这里，怎么受得了？” 这可是杨诗最自豪的卧室，被陈晴晴贬得一文不值，而杨诗能让陈晴晴住进来已经很不错了，她还说这种话，就连脾气如此好的杨诗心里都有一些不高兴的波澜。 “算了算了，将就着住吧。” 陈晴晴一下就倒在了床上，真是能坐着就不会站着，能躺着就不会坐着。 虽然陈晴晴贬低一番之后，还是接受了这卧室，这就当杨诗最后的心理安慰了。 可陈晴晴躺下之后，就不再起来，而是又拿着手机，准备开游戏，行李也没有打算收拾，刚刚还说不打了，结果换了一个可以躺的地方，她便继续游戏，她到底有多爱游戏。 “晴晴，要不要先收拾一下你的东西？”杨诗主动说道。 “急啥？有的是时间收拾。”陈晴晴太拖拉。 杨诗没有办法，只能坐在床尾，又等着陈晴晴。 陈晴晴打着游戏，突然说道：“对了，我看你家只有两间卧室，我睡这里的话，你睡哪里？” 杨诗愣了一下，没明白陈晴晴的言外之意，便老实说道：“我们一起睡啊。” 这时陈晴晴突然弹坐起来，手里正在开打的游戏都能放下，惊讶道：“你说什么？咱俩一起睡？” 杨诗这才明白陈晴晴刚刚那话是想一个人睡，可这是杨诗的卧室，杨诗才是主人，陈晴晴只是一个客人，能给陈晴晴一个床位就已经是非常大度，还能被陈晴晴鸠占鹊巢？ 杨诗劝道：“我这地方有点小，晴晴你就将就一下吧。” 可陈晴晴不是能妥协的人，她拒绝道：“不行，我和别人一起睡，会睡不着的，我只能一个人睡。” 现在杨诗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把陈晴晴赶出自己的卧室，二是把卧室留给陈晴晴，把自己赶出去。 杨诗想了很久，才咬牙道：“好吧……你睡卧室，我去睡沙发，这样总行了吧。” “还行吧。”陈晴晴勉强接受了，重新拿起手机，继续游戏。 杨诗肯定是讨好型人格，所以才会这样忍受陈晴晴的。 杨诗又讨好似的问道：“晴晴，你饿了吗？我们叫上小娟一起出去吃饭怎么样？” 陈晴晴摇头道：“走了一天，我哪儿都不想去，晚饭帮我带回来吧。” 第74章 计划赶走 可怜的杨诗，她帮陈晴晴带回吃的之后，给她送到了床边，然后她离开卧室，就再也没进去过。 也不知道陈晴晴吃完没有，因为陈晴晴把房门反锁，连餐后垃圾都没有扔出来。 杨诗那晚睡在沙发上，真是彻夜难眠，本来和竹马住在一起是一件很开心快乐的事情，可事情完全没有跟她想得一样，这陈晴晴第一天就给她带来了巨大的痛苦。 这让杨诗都开始怀疑自己小时候为什么会和陈晴晴成为朋友的？ 其实朋友之间如果住在一起便会暴露很多问题，因为共同生活和一起玩耍，那情况是截然不同的。 我想现在正看这部小说的读者许多都深有体会。 杨诗跟陈晴晴从小虽然一起长大，但是她们也只是一起玩耍而已，开心的时候是不会有任何矛盾产生，如今陈晴晴住在杨诗这里，许多生活观的不同立马便体现出来，杨诗这个时候还不能理解和明白，但是用不了多久，陈晴晴会让她彻底明白到通透。 就算再睡不着，人都有困倦疲乏的时候，杨诗再沙发上还是不小心便打了一个盹。 可她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在轻声叫她：“诗诗…醒醒…诗诗。” 杨诗缓缓睁开眼睛，她透过窗户外的微弱灯光看到眼前那张脸是黄小娟的。 杨诗揉揉眼睛，带着困意的腔调问道：“小娟啊，你怎么还不睡呢？” “你都被人赶到沙发上来睡了，你让我怎么睡得着？”原来黄小娟在为杨诗感到不值，弄得她自己也没有好好睡觉，所以她现在一张非常愤怒的脸，在微弱的窗外灯光下，显得挺狰狞的。 杨诗知道黄小娟已经对陈晴晴有了成见，她为了不让黄小娟把这种成见加深，便撒谎道：“没有的事，是我自愿睡沙发的，她难得来一次，我想让她睡得踏实一点。” 杨诗还带着笑容，可是她的笑容很勉强。 黄小娟也算特别了解杨诗的人，知道这不是她情愿的，便拆穿道：“少来，就是她想一个人睡，所以你才睡沙发的。” 杨诗惊讶道：“你偷听过我们说话吗？” “我不需要偷听，我用脚趾都能猜到。”黄小娟觉得自己光明磊落，无需干偷听这种猥琐的事情。 杨诗这下笑得更勉强了，甚至都已经僵住，她只能解释道：“其实晴晴她人挺好的，只是一开始有点任性而已，我很久都没见到她了，让一让也是应该的。” “挺好？我看一点都不好。任性？这已经严重超出任性的范畴。你是很久没见她了，可是你今天让一步，她明天就近一步，你又只能再让一步，多让几步，你就无路可退了，那到时候又怎么办？”黄小娟是个明白人。 “可是……那我还能怎么办？”杨诗也是因为没有主意，她要是有主意也不至于落得现在的样子。 黄小娟擅长拿主意，她问道：“她准备在这里住多久？” 在黄小娟拿下主意之前，她确实该了解一下陈晴晴的计划。 “我也不知道。”可遗憾得是杨诗也一点都不了解陈晴晴的计划。 “不知道！”黄小娟一激动，喊了出来。 杨诗赶紧捂住黄小娟的嘴，提醒道：“小声一点，别把晴晴吵醒了。” 黄小娟拿开杨诗的手，小声说道：“这可不行啊，我的诗诗，你得想办法让她搬出去住。” “她是我的朋友，我怎么能让她搬出去住呢？我答应了她，要收留她的。”杨诗心里也在犯嘀咕，她其实已经考虑有什么办法能让陈晴晴搬出去了。 “虽然我能理解你想留住她的心情，可是她不适合跟你一起住，更不适合跟我一起住，如果她要一直留在这里，迟早会逼疯咱俩的，所以她能住几天，但是必须给她另外找一个住处，让她搬出去。”黄小娟之前听杨诗说过陈晴晴的基本情况，现在赶陈晴晴走，她没有工作，也没有其他朋友可以投靠，铁定会露宿街头，所以黄小娟的意思是可以稍微留陈晴晴几天，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 “几天时间恐怕…恐怕不太好找住处吧？”杨诗要让陈晴晴离开，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跟这个任性的朋友说，她知道黄小娟更善解人意一点，便希望黄小娟更能多体谅一下。 可黄小娟却说道：“不行，最多一周时间，如果一周之内她不搬出去的话，那我就只有搬出去，你俩一起过。” 又是二选一，杨诗今天做了多少次选择，她顿时觉得头好痛，捂住脑门，急道：“你怎么也逼我？不要这样，小娟！” 黄小娟的思路很清晰，她解释道：“我不逼你不行，你生性软弱，很容易被人欺负，也只有你这种性格才会跟那种女人成为朋友，而她现在就在欺负你，你明白吗？我这是再给你一点压力转换成动力，这样你才有勇气去跟那个女人好好说说你的真实想法，我这是为你好。” 黄小娟甚至不想称呼陈晴晴的名字，用那个女人来代替。 黄小娟和陈晴晴必须要选一个人当室友，这个选择题简直就是在送分的。 杨诗也没有考虑太久，便说道：“好吧，我会找个机会跟她好好说说的。” 黄小娟终于能露出一点微笑，她说道：“你可是答应过我，你千万别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如果你实在拉不下来这张脸，那我去帮你说也行的。” “不不不，你去说的话，你俩肯定会吵架的，我肯定会跟她说的，你放心吧。”杨诗已经能够预见到她夹在两人中间的样子，状况简直一团糟，她不能让那种情况发生。 两人终于谈妥了，黄小娟拉着杨诗的手，说道：“我相信你。但是今晚都已经这样了，你就不要睡沙发了，免得着凉，去我屋里，跟我挤挤吧。” “这…不太方便吧。”杨诗不想给黄小娟添麻烦。 “别废话了，跟我进屋，我又不会吃了你。”黄小娟强行将杨诗拉进屋。 第75章 命中克星 第二天一早，黄小娟便去上班。 杨诗请到了假，可她真是消耗了不少人品，她请假的理由竟然是家里人过世，这个她的主管无法拒绝的理由。 为此，她心里极其不好受，谁会为了请假编造一个咒自己家里人的理由，这太缺德了，可她为了陈晴晴简直是豁出去了。 在她心里，陈晴晴已经欠杨诗很多很多人情，这也将是改变杨诗以后对陈晴晴看法的一个重要原因。 杨诗买好早餐在客厅等陈晴晴起床，这一等，早餐便可以当午餐吃了。 陈晴晴起床出来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二点。 杨诗皱着眉头，却不敢大声，轻言细语问道：“你怎么才起床呀？” 陈晴晴却无所谓道：“我早就醒了，在床上玩手机而已。” 陈晴晴手里拿着牙刷和毛巾，就准备往卫生间去。 杨诗提拉着早餐袋说道：“我给你买了豆浆油条，现在有点凉了，我去给你热一热吧。” “谁中午吃这个啊，我不吃。”然后陈晴晴就进了卫生间。 杨诗放下早餐袋，心里非常失落，她这早餐算是白买了，好心喂了狗。 可是让她更失落的事情，马上就会发生。 她走进卧室，想着把昨天陈晴晴的晚饭渣拿出来，结果一进窝，她差点哭出声来。 这还是她的房间吗？ 这也太凌乱了！ 衣服扔得到处都是，虽然都是陈晴晴行李袋的衣服，可是连下脚的地方都快没有了。 还有那外卖袋，油都溅到了床单上。 这简直就不是人类的卧室，更别说是杨诗的卧室。 杨诗忍住心里的痛和眼睛里的泪水，去收拾屋子，她本可以不收拾的，因为陈晴晴回头还是会把卧室搞成这样，可她实在是看不下去。 在她收拾屋子的时候，她心里更加坚定和黄小娟商量的事情，她必须让陈晴晴离开才行。 杨诗收拾完卧室，而陈晴晴洗漱完，两人便出去吃了午饭。 杨诗没有提到她对卧室的不满，而陈晴晴想吃西都市的特色菜，她满足了，陈晴晴要去游乐园玩，她也满足了，可一下午时间过去，杨诗还是没有找到跟陈晴晴开口说正事的机会。 终于玩累了，陈晴晴想吃西餐，便在西餐厅里等餐时，杨诗才开始试探陈晴晴的态度。 杨诗先问道：“晴晴，今天感觉怎么样？还开心吗？” 陈晴晴一副精力被耗尽的样子，用手掌托住下巴，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挺好玩的，以前在乡下的银行上班，哪里能找到这些游乐园，果然还是大城市好啊！我越来越不后悔自己辞职来这里了。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太累了一点，明天要找一个不那么累的地方玩。” “大城市有大城市的好处，但是大城市同样有它的难处，这是我在西都这几年感受到的。”杨诗逐渐引导话题，“大城市消费高，而且竞争激烈，稍不注意，稍不努力，就会被别人抢占机会，然后就会被淘汰。” 杨诗想说得是让陈晴晴要留在西都市就得努力工作，首先就要找工作，可陈晴晴听不出杨诗的言外之意，她还懵懵懂懂说道：“哦，那你混得挺好嘛，看你都站稳脚跟了。” 说得过于隐晦，陈晴晴也听不明白，杨诗只能说得再清楚一点，她说道：“可是你想留在西都啊，你不得想办法站稳脚跟嘛。” “我这不是有你吗？”杨诗就怕陈晴晴说这话，可她还是说了，杨诗不禁心头一紧。 杨诗的眉头皱得更深，两条眉毛都快连上线，她叹息道：“哎！我是说要养你，可是…我害怕自己万一能力不够了，连自己都养不起的时候，那该怎么办呢？这可是优胜劣汰的地方，我都把不住自己什么时候会被淘汰回老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晴晴却依然不在意道：“你从小到大能力都很强，读书是学霸，做事是能手，我相信你不会被淘汰的，你养得起我。” 没想到陈晴晴对杨诗会这么有信心，就连杨诗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西都待几年，搞不好明年就会被淘汰掉。 杨诗拐弯抹角进入不到正题，而陈晴晴就顺着杨诗直接来了个排水道过弯，杨诗这样聊下去，根本聊不出结果的，她忍不下去，说道：“晴晴，我…我说实话，我觉得你留在西都，还是得找一份工作，万一我哪天不行了，你也能靠自己在这里生存，以防万一，不也挺好的吗？” 陈晴晴眯着眼睛看着杨诗，眼神很不对劲，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我听出来了，你是想要反悔，所以想我也找工作赚钱，是不是过几天你就该让我搬出去住了？” 杨诗大惊，就好像陈晴晴看穿了自己的想法似的。 杨诗虽然跟陈晴晴相识了快二十年，可她仍然不算了解陈晴晴的，陈晴晴可不傻，怎么不知道杨诗的言外之意，陈晴晴刚刚顺着杨诗绕弯子，就是不想找工作，就要杨诗养着自己，而杨诗自己不明白而已。 现在陈晴晴也把自己的意思摆明，杨诗立马便怂了，勉强笑道：“没…没，我没这个意思。” 杨诗要是承认了的话，现在就得跟陈晴晴翻脸，她还不想翻脸。 “没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到底还养不养我？还让不让我住你那里？”陈晴晴又开始逼迫杨诗表态，就好像昨晚黄小娟逼迫她一样。 “我…当然要养你了，肯定让你住我那里，不然我还能让你露宿街头吗？”杨诗彻底退缩到原地，刚刚那些弯子白绕了，绕了一圈还是给绕了回来。 黄小娟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就是杨诗软弱，所以才会被陈晴晴吃得死死的，陈晴晴也是看准这点，所以她才会投奔杨诗。 “那以后我就不想再听到这些话了。”陈晴晴算是把杨诗的路子给完全封死，“诗诗，我饿了，这牛排到底要做多久？” 杨诗非常挫败，她低着头说道：“我这就去催一催。” 第76章 真朋友 第一次试着跟陈晴晴讨论她是否能够离开自己家，还没进入到最终的主题，杨诗便大败而归，导致过了三天，杨诗再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开口，陈晴晴也不再给她这个机会。 杨诗这三天都睡在黄小娟的屋里，黄小娟之前也没有提过，因为她不想再给杨诗压力。 可这晚，两人要入睡的时候，黄小娟终于问道：“诗诗，你跟她到底说过没有？我看她最近都没有一点要找工作和住处的动向。” “我说过。”杨诗回答得都没有底气，她确实也说过，只是话到一半就给堵了回来。 “说过，她为什么还没动静？你该不是敷衍我的吧？”黄小娟也不傻，不是那么容易就被诓骗的。 杨诗两边都处理不好，她夹在中间实在是太为难了。 杨诗只得实话实说：“我确实说过，只是…还没说完，她就拒绝了，她不想找工作，也不想搬走，小娟，我…实在没主意了。” 黄小娟气涌心头，急道：“不行！我现在就要去赶她走！太欺负人了！” 黄小娟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找陈晴晴。 “别去！小娟！你听我说！”杨诗死命抱着黄小娟大腿，劝住她。 “你放开我！我这是在为你好！你怎么还拉着我呢？”黄小娟连杨诗一起感到气愤，怒其不争。 “现在太晚了！现在要是让她走的话，她哪里也去不了！明天再说吧，行不行？”杨诗恳求着黄小娟。 看着杨诗汪然欲涕，黄小娟心疼不已，她回到床上，用拇指擦拭着杨诗眼角的泪水，柔声道：“好吧，今晚我放过她，但是明天我一定要让她走，你可不能再阻止我了。” 杨诗微微点头，她心里也想让陈晴晴离开，她现在特别希望黄小娟明天能成功，她都快忘记陈晴晴曾经是她最好的朋友，没错，这里一定要加一个曾经，因为现在那个最好的朋友是黄小娟。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好好打游戏了！害我团战死了两次！想吵你们就出去吵！”是陈晴晴在客厅里大喊，然后接近着便是摔门声。 陈晴晴又回去了杨诗的卧室。 黄小娟本该现在就去跟陈晴晴对骂的，但是她为了杨诗忍耐了下来，她小声骂道：“臭婆娘！让你现在先嚣张一下，明天我就让你滚出这个家！” 杨诗拍着黄小娟的后背，劝道：“消消气，消消气。” 黄小娟回头计划道：“明天我休假，我一整天都在家，你们也就不要出去玩了，然后看准时机，我给你一个指示，你就找个借口先出去，我不会当着你面赶她走，不然你太难堪，我会单独跟你讲讲，最好能和平让她离开的。” 如果能和平解决，那当然最好了，可是以黄小娟和陈晴晴两个人的脾气来看，这很难和平，但是黄小娟能这样想，也就已经足够让杨诗感到欣慰。 杨诗点点头说道：“好，我一切都听你安排。” 现在黄小娟便是杨诗的希望。 这一夜杨诗睡得挺踏实的，因为她感觉明天一切都会归于平静，她又可以和黄小娟两个人安稳过着小日子，没有什么是可以比按照自己习惯过日子更舒服的。 第二天中午，陈晴晴起床后，杨诗便提议道：“晴晴，你这几天应该玩累了，咱们今天就不出门了，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好不好？” 陈晴晴也确实累了，她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太忙碌，杨诗的提议正合她意，便同意道：“挺好，是该休息一下，正好我今天有个比赛直播要看。” 黄小娟也在客厅，她对杨诗这个表现很满意，微笑着点点头。 陈晴晴去卫生间洗漱了，黄小娟觉得时机到来，她便故意抬高音量喊道：“诗诗啊！我好饿！你饿了没有？” 黄小娟疯狂给杨诗眨眼睛，生怕杨诗不知道这是自己给她的指示。 杨诗这还不能领会，就太笨了一点，她也抬高音量道：“是啊！我也饿了，我们该吃午饭了！” 卫生间的门是开着的，陈晴晴肯定听见了的。 黄小娟便又喊道：“这两天吃外卖吃腻了，诗诗你能不能去‘名庭饭店’打包回来呢？我好想吃他们家的鱼香茄子。” “名庭饭店”离她们家有三公里的路程，杨诗出去打包，至少半个小时之内是回不来的。 杨诗去的话，别说半个小时，她可能还要再耽搁半个小时，给黄小娟更多的时间。 “好吧，你难得休假，我肯定要满足你的要求。”杨诗马上提包准备出门。 黄小娟向杨诗挥手作别，还给了杨诗一个坚定的眼神，让杨诗放一百颗心。 杨诗离开前，还专门跟陈晴晴打招呼道：“晴晴，我去买午餐了，可能要花点时间才能回来。” 卫生间传来陈晴晴的声音：“别去太久，别让我饿着了。” 陈晴晴真是只在乎她自己，也不说让杨诗路上小心的话。 杨诗对陈晴晴心灰意冷，就这样走了，离开家门，她松了一口气，因为她觉得自己回来之后，可能就再也不用看到陈晴晴。 陈晴晴洗漱完毕之后，便在客厅的沙发躺了下来玩手机，占据沙发很大的位置，而黄小娟也只能去另一张小沙发上坐着。 黄小娟也不知道陈晴晴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因为屋里就只剩她们两人，而陈晴晴却一点没有要跟黄小娟聊天的意思，就好像黄小娟是空气一般。 黄小娟可不是什么害羞之人，她不会不好意思跟陈晴晴搭话，所以她主动说道：“晴晴，咱们能不能聊两句呢？” 黄小娟此时的语气还是非常平和的，她尽量按照计划来，用最和平的方式劝陈晴晴走。 “聊吧。”陈晴晴玩着手机，随便敷衍了一句。 黄小娟又说道：“那你能不能先放下手机呢？我要跟你聊得是很重要的事情。” 陈晴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竟然真的放下手机，放弃了游戏，坐起身来，这次很认真地说道：“聊吧。” 第77章 二虎相争 杨诗出去了大概真的有一个小时，但是她觉得有一整年那么久，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度日如年的感觉。 杨诗很紧张，她手里提着打包的饭菜，一直在发抖，她都害怕把饭菜全都洒了出来。 同时她也很欣喜，因为马上就归于平静。 最好的结果是她一回家，陈晴晴已经离开，不需要让她感到尴尬，然后回头再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打电话关心一下陈晴晴，这样两人的友谊也不会被破坏。 次一点的结果，是陈晴晴还没有离开，而杨诗再劝说陈晴晴几句，帮助陈晴晴一起搬家。 可是，当杨诗回到家以后，这两种结果都没有出现，出现得是最坏的结果。 家里一团糟，东西满天飞，而黄小娟和陈晴晴缠抱在地上，扭打在一起。 “臭婆娘！这是我家！给我滚出去！”黄小娟扯着陈晴晴的头发骂道。 “你才滚出去！我偏不走！我看你能把我怎样？”陈晴晴也不甘示弱，掐着黄小娟的耳朵，也同样骂道。 杨诗没想过这个画面，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她手足无措，手里的打包袋掉在地上也浑然不知。 两人都知道杨诗回来了，可是谁都没有要放过对方的意思，继续掐架着，一定要争一个高下。 杨诗不能让她们再这样继续下去，她得分开她们，于是她冲了上去，跪倒在地上，试着推开两人，还劝道：“你们怎么回事？我出去一下，你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杨诗虽然着急，但是她还是记着自己不能说出她和黄小娟串通的事实，她的软弱让她把责任推了出去。 陈晴晴则拼命不放手，让杨诗根本拉不开，她还喊道：“她想赶我走！诗诗！她可是想把你最好的朋友赶走！” 陈晴晴不放开，黄小娟也不会放开的，她也喊道：“这是我家！你只是一个陌生人！我想赶你走，就赶你走！这是我的权利！” “这还是诗诗的家啊！她要留下我，有你什么事情？臭婊子别一个人霸占这个家！”陈晴晴仗着杨诗，便完全不讲道理。 这让杨诗感到很惭愧，她突然觉得自己对不起眼前这两个人。 “诗诗想留下你？你可别自作多情了！诗诗也想让你滚！”黄小娟情急之下，竟然把真相说出来了。 杨诗如同遭遇晴天霹雳，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去分开二人了。 而陈晴晴同样被震惊到，她惊讶的眼神看向一旁的杨诗，可杨诗却在回避她的眼睛。 陈晴晴渐渐松开了手，她的愤怒已经从黄小娟身上转移。 而黄小娟也没有咄咄逼人，她也松开手，两人便坐起身来。 陈晴晴冷冷问道：“诗诗，她说得是真的吗？你也想赶我走？” 杨诗不敢回答她，这个答案太沉重了，这会一次性毁掉两人二十年的友谊，她回答不了，她也承受不了这个结果。 黄小娟没有这种压力，她替杨诗回答道：“没错，诗诗就是这个意思，但是她不好意思跟你说，所以我才来跟你说的，但凡你有一点自知之明，现在就该去收拾东西滚蛋，而不是在这里胡搅蛮缠！” “你闭嘴！我在问诗诗！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说话了！”现在成了陈晴晴跟杨诗的矛盾，她可忍受不了黄小娟在一旁煽风点火。 黄小娟这次竟然没反怼陈晴晴，站起身来，坐到沙发上，她知道自己刚刚已经说漏嘴，现在也的确该把问题交给杨诗来解决，杨诗自己的态度才是关键。 陈晴晴又问杨诗：“我问你话！你哑巴了吗？我问你是不是要赶我走？” 杨诗回避不了，她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没有……” “是不是要赶我走？”陈晴晴又问了一遍，她要杨诗给一个确定的答案。 “没有！我没有要赶你走！”轮到最后，杨诗还是退缩了，她舍不得跟陈晴晴的友谊。 陈晴晴听完这话，她可开心了，她向黄小娟嘲笑道：“听到没？我家诗诗是不会赶我走的。” 黄小娟很失望，失望至极，但是她还是对杨诗心存一丝侥幸，她开始逼迫杨诗，说道：“诗诗，我跟你说过，这个家有她没我，如果今天你不赶她走，那我就走！” 陈晴晴可不甘于人下，她效仿道：“诗诗，你之前怎么想的，跟她怎么商量的，我都可以不介意，毕竟我了解你，你很老实，容易被一些绿‘绿茶’蛊惑。但是现在她都这样说了，那你就在我们俩当中选一个吧，如果你想让我走的话，只要你开口，我马上就离开！大不了就是露宿街头，我应该能做到的，没关系的。” 陈晴晴嘴上说没关系，但都知道她小心眼，如果杨诗现在赶走她，她定会一辈子记恨的。 杨诗抱头痛哭：“你们不要逼我！都不要逼我！” 杨诗这个样子，我见犹怜，可这又不是可怜她的时候，今天这个问题都已经顶到了极点，不马上解决又不行，所以黄小娟跟陈晴晴都没有一个人去安慰杨诗。 陈晴晴叹息道：“哎！算了，我也不为难你，还是我走吧，就当我从来没有来过，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陈晴晴竟然主动让位，这跟她的性格可一点都不符合。 她正准备去卧室收拾东西，可杨诗却抓住她的裤脚，梨花带雨道：“别走！” 陈晴晴露出了笑容，这是她玩得一手以退为进，而且竟然成功了。 或许杨诗没看透陈晴晴的计谋，但是黄小娟看透了，她也用同样的办法说道：“行，诗诗，你不让她走，那就是我走！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黄小娟同样是以退为进，可是她走到自己卧室的门口，却没有听到杨诗挽留她。 黄小娟站在卧室门口，停下脚步，转过头来非常惊讶地看向杨诗和陈晴晴。 陈晴晴的脸上写满了得意，而杨诗的脸上却满是愧疚。 黄小娟此时才彻底心灰意冷，因为杨诗已经做出了她的最后选择。 第78章 谁才是你的朋友 黄小娟面如死灰提着自己的行李箱从卧室里走出来。 她看着沙发上的二人，陈晴晴还是那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而杨诗把脸撇到一边，内疚却没有一点挽留的意思。 黄小娟离开前，狠狠道：“祝你们俩在住死在这里，发霉发臭，没人收尸！” 她甩门而去，杨诗扑在沙发上，痛哭流涕。 陈晴晴不收拾因为跟黄小娟打架的屋子，也没有安慰杨诗的意思，竟然掏出手机来玩游戏。 杨诗失去了一个对她好的朋友，却留下了这么一个自私无情的朋友，这都是所谓的几十年的感情所造成的，杨诗这时已经不明白所谓的友谊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 杨诗哭了半个小时，把她存了好几年的泪水都哭干了，上一次哭还是大学毕业跟男朋友天各一方，可那时的泪水也不及现在半分。 陈晴晴被杨诗哭得心烦，吼道：“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她走了，你就有房间睡了！这还不好？你应该开心才对！” 听完之后，杨诗本应该哭得更加厉害，可是她逐渐收起了泪水，似乎她的内心也开始变得坚硬。 她抽了两片纸巾，带着沙哑的声音说道：“饿了吗？要不要吃午饭？” “就吃那个？”陈晴晴指了指门口地上杨诗扔下的打包袋，一脸嫌弃。 杨诗摇头道：“不，我再出去卖。” “算了吧，我不吃了，刚刚都气饱了。”于是，陈晴晴转身就回房去，把门关上，并且反锁起来，看上去她还气着杨诗。 杨诗咬着牙，想着既然她选择了陈晴晴，或许她该忍耐下去，好好过着以后的生活。 杨诗估计陈晴晴今天也不想出去玩，她是时候该回公司去看看，她总不能一直不上班，那她该如何负担起两个人的生活费和这一套房子的房租？ 本来以前还有黄小娟跟自己分担房租，现在换成了陈晴晴，而陈晴晴看上去可不会跟自己分担房租的。 杨诗敲了敲卧室的门，隔着门喊道：“晴晴！我今天得去上班了！” “随便你！”陈晴晴毫不关心杨诗。 杨诗不需要她的关心，只要她别再阻拦自己上班就行。 杨诗收拾了哭花的脸，化了一个看上去精神点的妆容，便出发去上班。 她在下午上班时间段来到了公司，此时公司里有许多跟她平时嬉笑打闹的同事，可这些同事今天的眼神都好奇怪，他们的眼中写着疑惑。 杨诗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看着自己，难道她脸上有什么？ 她看了看公司的仪容镜，她脸上也没什么其他东西，不应该遭受这样的眼神。 她试着跟他们打招呼，叫了几个名字，可被叫到名字的人，都撇过了脸，就好像装着不认识她似的，就好像她是一个瘟神，大家都得躲着。 杨诗越来越不解，可她最不解得是来到自己的工位时，发现工位上自己的东西都不见了，她仔细寻找，却发现桌子底下有一个纸箱，她的办公用品全收在了箱子里。 她这时大概明白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诗！跟我进办公室来！”杨诗的背后传来了一个她害怕又熟悉的声音，那是她的主管董姐。 董姐的脸冷漠得就像森罗殿的阎王，杨诗也能估计到董姐将给她什么样的审判，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仅仅是因为请了几天假吗？这几天假不也是董姐批准了的？ 董姐可不是那种前脚好说好话，后脚就捅你刀子的人，这其中肯定有原因的。 来到董姐的办公室，还不用杨诗开口，董姐便说道：“东西收拾好了，你拿上东西就可以去人事结钱，以后就不用再来上班了。” “为什么？”杨诗要死也得死个明白，所以她鼓足勇气问了出来。 “你还敢问为什么？你说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董姐反问起杨诗来。 杨诗没有了底气，本来请假的理由就是编造的，所以杨诗低着头，低声道：“我…我家里人过世了。” 董姐冷嘲热讽道：“是吗？家里人过世，你还有心情去游乐园玩，你还挺无情的。” 杨诗的脑子像被人打了一枪，脑袋嗡嗡作响，她千想万想也不会想到董姐居然知道她去游乐园，如此准确的信息，让杨诗再编造也找不出更加合适的理由来。 杨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董姐还有话说：“你也别憋着再给我找借口了，有人看到你在游乐园，然后给我汇报的，甚至还专门照了相，所以我非常确定你欺骗了我。” 被人偷拍到？杨诗大概知道是谁干的。 首先这个人肯定是同事，因为必须认识她和董姐两人，而且不会是关系很好的同事，一定是有竞争关系的那个。 可是谁也已经无所谓了，她已经沦落到现在这般田地，她也翻不起身来。 “滚！滚出我的办公室！滚出这个公司！”董姐发火，将杨诗赶了出去。 杨诗抱着自己的纸箱，一个人盲目走在大街上，茫茫人海淹没了她，却让她随波飘荡，无处停留。 她本可以回家，可她却不想回家。 那个家不像家，更像是陈晴晴盘踞的山头，而她回去，只能当陈晴晴的奴隶，没有人愿意给别人当奴隶，谁会愿意在自己的家里伺候别人呢？ 杨诗来到清水河公园，找了一张长凳坐下，看着潺潺的流水，她想哭，又哭不出来。 她没了工作，没了家，连最关心自己的朋友都没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丢工作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这让她心里产生了一个很浓重的念头，她要找回自己的生活，她要让陈晴晴彻底消失在自己生活内。 可她还有什么办法呢？ 办法总是能想出来的，正好她认识那么两个人是有办法的，而且那两个人是陈晴晴正害怕的人，他俩绝对能帮助自己把陈晴晴赶走。 于是，杨诗掏出了手机，翻开了她的通讯录，拨打了其中一人的电话。 第79章 陈晴晴的克星 又过了三天。 在这期间，杨诗没有告诉陈晴晴自己被开除，她觉得陈晴晴也不会关心。 陈晴晴只关心杨诗有没有伺候好她。 杨诗反正尽心尽力，在这期间满足她的任何要求，因为杨诗知道陈晴晴就只有这几天可以使唤她，可是杨诗又哪来的自信呢？ 这天下午，陈晴晴还是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 本来她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卧室里玩的，但是她怕自己一点都不动弹，身体会腐朽，于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玩。 杨诗则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她也时不时在看手机，可她却只是看看时间，每个一两分钟都会看时间，她似乎在等待什么，因为她没看时间的时候，她就会看看玄关处，她在等待有人能敲响那扇门。 果然，半个小时后，门被敲响。 杨诗却没有去开门，她说道：“晴晴，要不你去开开门，看看是谁来了？” “为什么是我去？通常不都是你开门的吗？我才不管谁来了，你自己去开门。”要想陈晴晴离开那个沙发，可不太容易，得有非常紧急的事情才能刺激她坐起来。 杨诗只能自己去开门，她本来想让陈晴晴自己去面对门外的人，结果还得靠杨诗来捅破这层窗户纸。 “晴晴，是你爸妈来了。”杨诗开门后便转头来喊道。 陈晴晴坐了起来，手里的游戏也顾不上了，这就是刺激到她的紧急事情，眼下已经发生。 陈晴晴还没看到自己的父母进门，她便先看向杨诗，眼睛里充满了怨恨，因为她知道她的父母本来不知道自己住在这里，本来还以为自己乖乖在那个农村银行上班，如今出现了，说明有人偷偷告诉了他们，而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杨诗。 杨诗倒不害怕陈晴晴的埋怨了，她既然敢这么做，就是做好了跟陈晴晴决裂的准备。 杨诗让开了一条道，就依偎在门框边，她要选择最好的视野，来观看着客厅里即将要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个细节都不想错过。 杨诗的爸爸陈昌盛和她的妈妈李凤走进了门，满脸黑线，怒气满值。 陈晴晴平时嚣张跋扈，现在她的气势被压制住，也只能低着头喊了一声：“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来了？” 陈昌盛和李凤一左一右坐在杨诗的身边，陈昌盛急道：“我们再不来，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陈晴晴尴尬笑道：“什么跟什么呀！爸爸你在说些什么？” 李凤眉头紧锁，说道：“晴晴，你为什么要骗爸妈？我们都还以为你在那银行好好上班，结果你却跑到这里来了！” 陈晴晴瞒不住了，只能解释道：“那工作我实在做得不开心，所以我辞职了，我想在西都生活，所以暂时搬来跟诗诗一块住，随便找找新工作。” “你现在还要骗我们吗？”陈昌盛怒道。 陈晴晴以为自己新的谎言也足够合理，却没想到第一句话就被陈昌盛给拆穿，她不知道杨诗到底跟他说了多少，但是估计应该说了可真不少。 陈晴晴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新的谎言才能搪塞过去，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晴晴，你不能在骗我们了，诗诗已经什么告诉我们了，我们也打电话去了银行的，问了你们领导，你是被开除的。”李凤虽然气愤，但是她是一个母亲，她跟自己女儿说话的方式要温柔许多。 “真是把我陈家的脸都丢尽了，以后我们再怎么帮你找工作？你知道这份工作来得多么不易吗？你还不知道珍惜！现在哪个单位还敢要你！你的名声都臭成什么样了？到现在还敢骗我们说你辞职的！”陈昌盛有一肚子气，憋了一路，此时就要全部撒在陈晴晴的身上。 陈晴晴本来还挺害怕，被爸爸吼了几句后，她眼睛红红的，带着哭腔吼道：“你就只知道要你那张老脸！你们就真的在乎过我喜欢什么样的工作？喜欢什么样的生活？我是不是跟你们说过很多次？我不喜欢坐柜！我都要被逼疯了！被开除怎么了？你以为我多稀罕在他们银行上班？就算他们不开除我！我迟早也会辞职的！我就说我辞职又怎么了？” 陈晴晴以前在家里不知道跟陈昌盛吵过多少次架，她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次，总之她不会屈服于自己的父亲。 李凤从来都是两人的调解员，她轻声问道：“晴晴，你如果不喜欢那份工作，你可以告诉妈妈，你喜欢什么样的工作，爸爸妈妈可以帮你重新安排嘛。” 陈昌盛冷哼道：“给她安排个屁的工作！她哪里是不喜欢那份工作，她根本就是不喜欢工作！一天只知道好吃懒做！在家里吃我们的，住我们的，不敢回家就跑到人家诗诗这里来当蛀虫！现在害得诗诗不得安宁，连人家本分的工作都给丢掉了！简直就是一只害虫！” 听陈昌盛的意思，杨诗还真是什么都跟陈昌盛说了，而且还根本就没什么好话。 陈晴晴迁怒于一边看戏的杨诗，吼道：“好啊，你个杨诗！枉我当你是朋友，你却出卖我！” 她也好意思说杨诗出卖得她，陈昌盛明明都说了杨诗因为她丢了工作，可她一点都没听进去。 杨诗不动声色，任凭陈晴晴咒骂，也不反驳一句。 “别吼人家诗诗，要不是诗诗打电话给我们，我们都还蒙在鼓里！”陈昌盛对杨诗可是只有感激之情。 “我偏要吼她！你有本事就维护她啊！”陈晴晴发狂似的喊道。 这一下，一家之主的陈昌盛却被陈晴晴这小霸王给唬住了。 陈晴晴继续对杨诗发飙：“你不就想让我走吗？好！我今天就满足你！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走人！以后咱们再也不见！” 陈晴晴冲进卧室去，杨诗没有想要阻拦陈晴晴的意思，就好像陈晴晴逼走黄小娟的时候，她也没有任何阻拦。 这就是她想看到的画面，她想要看到陈晴晴才是那个该走的人。 第80章 归于平静 陈晴晴去收拾东西的时候。 李凤疯狂对杨诗道歉：“诗诗，真是对不起，让晴晴给你添麻烦了，她在这里生活费多少，还是耽搁你工作的补偿，你都可以说个数，阿姨一定还给你。” 陈晴晴能走，这就是对杨诗最大的补偿，她没有其他的要求了，所以她大度道：“李姨，不用补偿了，晴晴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最好的朋友？亏你也说得出口！”陈晴晴刚好提着行李出来，就听见了杨诗“虚伪”的一套话，“最好的朋友就是出卖？最好的朋友就是要通过别人的父母赶别人走？杨诗你可真做得出来！” 杨诗没有反驳，因为她做出来了。 李凤急道：“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诗诗你别往心里去。” 杨诗只是尴尬地笑一笑。 陈晴晴转头就离开，都不等自己的父母。 陈昌盛赶紧追上去，他可不能让陈晴晴跑了。 李凤也要追上去，临走前，她对杨诗说道：“诗诗，我们先去送晴晴，回头补偿的事情，阿姨会在电话里跟你商量的。” 杨诗看着三人离开后，她才默默地去把门关好。 黄小娟走的时候，杨诗哭得很伤心，而陈晴晴走了，杨诗的内心却很平静，甚至想发笑。 她的嘴角已经上扬，内心实在掩饰不了那喜悦。 到底谁更重要，现在高下立判。 这份喜悦她必须找人分享一下，于是她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小娟，你还是愿意接我的电话的…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咱们还能在一起住吗？” …… 另一边，陈晴晴拖着行李，快步前进，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总之她想甩开身后追来的父母。 有行李拖累，她哪里能甩得开，很快就被陈昌盛赶上抓住手臂。 陈昌盛喊道：“你要上哪儿去？” 陈晴晴拼命甩手，吼道：“放开我！你管我上哪儿去？” 大街上这么胡闹，会引发路人围观的，李凤便劝道：“不要在大街上吵，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商量吧。” 可两人根本没有在意李凤的提议，陈昌盛继续喊道：“跟我回老家！你在西都算什么事情？没住的，也没工作，还惹人讨厌！” “我不回去！打死我也不回去！就算露宿街头，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讨厌我，我也不回去！”陈晴晴撒起泼来，可没人压得住。 这时路人也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喧闹，有些人已经停下脚步，观察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凤觉得这么闹下去只会丢人现眼，便又提议道：“行了行了！你俩都别闹了！不回去就不回去！咱们先去酒店住下，然后再说，行不行？” 这个提议还是不错的，陈晴晴不会被陈昌盛急着带回老家，陈昌盛也不必怕陈晴晴因此跑掉，都是一个缓和的办法。 于是，陈晴晴也不再胡闹，陈昌盛也放下自己的怒气。 到达酒店之后，李凤开了一间家庭套房，他们夫妻得挨着陈晴晴近一点住，以免陈晴晴偷偷跑掉。 可陈晴晴其实也没再打算跑掉，她虽然冲动，但是她不蠢，一个人走，会在外面吃苦的，她可吃不下任何的苦。 三人坐在套间的沙发上，只有他们一家人，陈昌盛的脾气也能收敛许多，因为他不用顾忌外人面前，他得维护自己的面子。 陈昌盛轻声说道：“晴晴，你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跟我们回老家？” 只要陈昌盛不骂她，陈晴晴也不会激进的，她也用正常语气回答道：“我不回去，我都已经到西都市了，我就要住在这里，我想在大城市生活。” “你没有工作，没有住处，现在也没有朋友收留你，你在西都生活不下去的。”陈昌盛开始讲道理，“总有一天你会回去，还不如现在就跟我们回去。” “没有工作，我可以找工作，没有住处，那我就租房住，没有朋友就没有朋友，我也不需要，我怎么就不能住在这里呢？”陈晴晴虽然没什么能力，可是她有自信，她很自信别人能做到的事情，她也能做到。 陈昌盛知道这样劝下去，两人会进入一个死循环，所以他思考了一下，说道：“要不然咱们打个赌，我就赌你在西都生活不下去，怎么样？” “怎么…怎么赌？”似乎陈昌盛的提议中了陈晴晴的下怀，所以陈晴晴也没有再犟下去，开始愿意倾听了。 陈昌盛说道：“我给你一年时间，再给你三万当启动资金，让你去租房，去找工作，一年之后你把钱用光了，或者没找到工作继续维持在西都的生活，那你就乖乖回来，如果你能找到经济来源继续支撑你在西都立足，那我们也就不再劝你回去了，说明你也确实独立。” 没有那个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子女一辈子啃老，他们都喜欢子女能独当一面，陈昌盛觉得现在真是一个机会，让陈晴晴可以磨练一下自己。 陈晴晴现在还年轻，她很气盛，她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到，于是她同意道：“好，就这样决定，我肯定能自己生存的。” 李凤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感觉似乎事情在往好的一面发展。 陈昌盛说道：“好，这几天我们也帮你一起先找住处，等住处一落实，协议就正式开始实行。我可提醒你，如果你钱花光了，要来找我们要钱，就得乖乖滚回家，我们才会给你钱了。” 陈晴晴自信道：“放心，除了这三万，我觉得不会再找你们要一分钱了。” 终于一家人达成了共识。 陈昌盛站起身来，说道：“行吧，那就别拖拖拉拉，现在我们就一起去找房子，这样我和你妈也能早点走。” “不！”陈晴晴把陈昌盛按在沙发上，“我要稍微修改一下协议。” “怎么？想反悔了？”陈昌盛好不容易才说好的，如果陈晴晴反悔又得重新来过。 陈晴晴摇头道：“我不需要你们帮我找房子，我自己去找！” 第81章 独立的人 陈晴晴很少像这般努力，自己东奔西走，就为了给自己找一个住处。 她很挑剔，看了许多地方都不满意，也不是因为价格的原因，虽然只有三万启动资金，可是她却一点都不在乎钱多钱少，她认为只要是在一个合租的房子，三万就能留下一半的钱先过过生活，用于找工作这段空船期。 既然是合租，那她一定要找一个舒适点的房子，其实很多住处都很舒适，但有一个问题是因为合租是需要室友的，她见到那些潜在室友，没一个合她心意的，她觉得不能跟那些人相处，因此放弃了那些房子。 陈晴晴挑剔一下室友也是应该的，因为她这个性格很难与人相处，就连最好的朋友杨诗都嫌弃她了，她不挑出合适的室友，总有一天她还是会跟别人吵架的。 走了三天的路，陈晴晴脚都快走肿，今天是中介介绍看的最后一套房子，如果陈晴晴还不决定的话，那她恐怕马上就要跟陈昌盛服软。 中介李姐在前方带路，陈晴晴慢吞吞地跟在身后，想着这次稍微合适就先租下，如果跟室友合不来的话，她再另外找就是了，因为她不租房子，她的爸妈就一直待在西都不走。 “李姐！还有多久才到啊！我这早上六点钟就跟你出来了，还走了二十分钟，为什么要这么早啊？” 现在天才刚刚发白，陈晴晴就被李姐拉出来看房子，也确实奇怪，一般不会这么早去看房子的。 李姐解释道：“这不是你说的一定要看看室友吗？这次合租的那个小姐姐工作非常繁忙，早上很早就走，晚上很晚才会回来，常年加班，很少在家，所以她让我们这个时间去找她的。” 听完李姐的话，陈晴晴顿时就有了精神。 虽然陈晴晴还没有见到那个室友，但是她已经感觉到这可能是最适合她的人。 为什么呢？ 因为常年不在家，只有晚上回来睡觉的时候才会出现，那就不存在难以相处，因为根本可能都不用相处的，见面的机会都少。 本来在李姐背后的陈晴晴，突然就窜到了前面，还催促起李姐：“走快一点，别人家一会儿上班了，我们还没赶到。” 这个小区，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密集的高楼，绿化带的基本覆盖率，周围的设施倒有应有尽有，而户型多为70-80平方的中小户型的双人套房。 至少李姐给陈晴晴找的那间住处就是两室两厅，房间的家具和家电都没什么特别的，都是房东淘得二手货，稍微特别一点得是房子特别干净整洁，屋里的摆放都是按照对称来的，可见住在这里的人有多细心注意。 而住在这里的那个姑娘长得白白净净，就是眼睛深陷，黑眼圈严重，一看就是长期睡眠不足的人。 “你们随便看看吧，你要住的话，就直接跟房东联系。”那姑娘给陈晴晴二人开门之后，说完这一句话就去上班了，完全没有给陈晴晴多余交流的机会。 在那姑娘走后，李姐还挺尴尬地说道；“陈小姐，真不好意思，这么早带你来接触一下这间房子的其他住户，结果都没来得及说上话，要不然咱们再换一个地方。” “不用了，我挺喜欢这里，我就要租这里。” 陈晴晴的快速决定让李姐很难理解，因为陈晴晴也没有多做解释。 陈晴晴不必解释说跟这个室友只说了一句话就决定的原因，因为李姐是理解不了陈晴晴想跟室友越少交流越好的心情。 对于李姐也无需多问，最重要得是她完成了这单，搞定了陈晴晴这个难缠的住户。 陈晴晴也终于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她租好了房子，至少能让陈昌盛和李凤安心回老家，然后陈晴晴就能慢悠悠地去完成下一步行动，也就是找工作。 陈晴晴当天完成合同的签订，交了房租，便提着行李搬进了那间住房。 陈晴晴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她也只能简单收拾，再复杂的收拾，她也做不来的，比如客厅那些物件的摆放，她还挺好奇自己的室友明明那么忙，是怎么有时间收拾屋子的？ 接下来陈晴晴是该出去找工作了，可她一点都不着急。 她还有一万五的钱，足够她吃两三个月，她可以慢慢找工作。 况且她都累了三天，所以休息一两天再出去找工作，一点都不过分吧？ 于是，她又拿出手机，天天“躺尸”打游戏，不是在自己的房间躺，就是在客厅的沙发躺着。 每顿都叫外卖，外卖盒到处摆放着，她也不收拾。 她自己的卧室弄乱了，倒没事，可她还经常把客厅也弄得很凌乱。 可奇怪得是，当头天客厅被弄凌乱，第二天中午陈晴晴起床之后，离开卧室就会发现客厅恢复了它整洁的样子，连她的快餐盒也被扔掉了。 这是魔法吗？当然不是，这是她室友每天加班回家之后，还专门收拾了屋子，第二天一早去上班，顺便就把陈晴晴的那些生活垃圾都带走了。 虽然陈晴晴几乎都见不到那个室友，甚至连她名字都不知道，偶尔见面都是凌晨时分陈晴晴去上厕所，而她刚回来。 就算打了照面，两人也不会互相打招呼的，似乎都觉得没必要。 这也让二人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默契，一种无需交流的默契，但是这默契也非常和谐。 这让陈晴晴觉得过得相当舒服，有人帮她收拾，毫无怨言，自己也不需要去进行不喜欢的社交，这可比跟杨诗住在一起要安逸好多倍。 本来陈晴晴一开始还记恨着杨诗，可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她早把杨诗忘得一干二净，只想着天天躺床上打游戏，吃外卖，还有神奇的夜间家政来保持屋内的清洁，简直就是神仙生活。 可问题也来了，陈晴晴本来说休息几天就去找工作，可这一个多月她都没有认真去找过一次工作。 第82章 第一次主动 陈晴晴大学是学会计的，后来去银行上班，也没有认真工作，其实会的东西也不多。 她也没有自己独立找过工作，要马上另外找一个工作谈何容易，而且网上那些招聘网站的雷区很多，稍不注意就踩雷，让陈晴晴只会损失更多。 虽然陈晴晴没有什么找工作和生活上的经验，但是她一点都不蠢，她可不会轻易上当受骗。 陈晴晴不想多花费时间，所以她会希望能用一种方便简单的办法找工作，提高提高效率，还不费事。 可她一直没找到办法，只能先做做游戏代练赚点小钱，以免坐吃山空。 又过了一个月，陈晴晴还是没有找到办法找到理想工作，主要她也没有积极奔走，这钱包一天比一天萧条，她便有些心急。 或许她该找人帮帮忙，可是在西都硕果仅存的杨诗这个朋友都已经决裂了，陈晴晴已经找不到人帮忙。 突然她心里有一个人选，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到了她的室友，这个两个月见面次数屈指可数的人。 因为陈晴晴跟这室友有着莫名的默契，这也让她对这个室友有莫名的好感，她总觉得自己如果请求帮忙的话，室友应该会愿意的。 而且这室友看上去扎根于西都，见过的世面比陈晴晴多太多，说不定能帮陈晴晴介绍一个合适的工作。 可是一向没心没肺的陈晴晴，又不知道该如何跟室友开口，更重要的是室友要大半夜才能碰面。 陈晴晴决定今晚试试跟室友交流一下，或许能多拉近一点距离，然后她再提出这个要求。 大概凌晨一点的时候，陈晴晴听到客厅里有动静，应该是室友回来了。 她放下电脑游戏，走到卧室门边，准备开门出去打招呼。 手刚放在门把上，便听到室友在门外自言自语，语气中还带着许多埋怨。 “什么人啊！天天都把家里搞得这么乱，真是没教养！没素质……” 陈晴晴模模糊糊听到这几句，其他的话是什么也不重要，总之大同小异，而室友埋怨的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指陈晴晴。 陈晴晴很生气，自己明明那么喜欢这个室友，可这室友却背着自己说坏话，原来室友并不喜欢她，那所谓的默契仅仅是陈晴晴的错觉。 陈晴晴本该开门出去跟室友大吵一架，或者大打出手，就像以前对黄小娟那样。 可是她竟然没有开门，她忍耐了下来。 是她成熟了吗？ 不是，是她再也得罪不起室友了，如果她连这个室友都不能一起生活，恐怕也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和谐的室友，陈晴晴是会衡量轻重的人。 况且室友只是背地里抱怨几句，也从来没有因此找过陈晴晴麻烦，她两人就像有一层窗户纸，陈晴晴如果开门的话，就等于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那矛盾就得摆在面前马上解决，陈晴晴何必自找麻烦。 陈晴晴放弃了，便又继续打游戏，准备忘记刚刚的打算。 本来陈晴晴因为室友的抱怨，她都不准备找室友帮忙了，可是她彻夜难寐，她不服气，心想着凭什么要讨厌她？ 明明这是一个她喜欢的室友，她希望这个室友也喜欢自己，她不想再有人讨厌自己了。 她的做点什么，让室友对自己刮目相看一点，她得改善她们的关系。 室友是嫌弃自己弄乱了客厅却没有收拾，那自己也是可以收拾屋子的。 这时已经凌晨四点钟，室友早就熟睡，陈晴晴从床上悄悄爬起来，轻手轻脚打开了自己卧室的门。 从卧室照出来的灯光，虽然让客厅看上去昏暗，但是人类的眼睛也是可以看清楚的。 陈晴晴想收拾屋子，可她又不知道从何下手，尤其是屋子已经干净，毕竟室友已经收拾一遍了，连该摆放好的物件也都归于原位，陈晴晴再想下手也只是多此一举，画蛇添足，说不定还会再次搞乱客厅的。 收拾屋子这一讨好室友的办法，看来是走不通了，她得想点其他办法。 室友五点半起床，然后洗漱收拾，大概六点过十分的时候，她便会出门上班。 上班这么着急，恐怕很少吃早餐，虽然陈晴晴也不吃早餐，但是今天陈晴晴也没有睡觉，早上可以一起吃早餐，这样也是拉近距离的一种好办法。 趁着室友还没起床，陈晴晴可以出去买好早餐，等着室友起床。 不管是谁，当一打开自己的卧室门，便能闻到香喷喷的早餐，谁的心情都会舒畅很多。 于是，陈晴晴便出门去找早餐。 她还从来没有这么早在街道上行走，更何况还是去买早餐，也不知道凌晨四点的西都市，那些早餐店开门没有。 很显然她根本不了解早餐店，一般的早餐店本来就会在这个时间段早早开门准备，不然真到了早餐时间，他们就会供不应求。 陈晴晴跑了三条街，感觉把她两个月的运动量都花光了，但是总算是把早餐买回来，买的是豆浆油条，比较传统的早餐。 也不知道室友爱不爱吃，陈晴晴也不管这些，她觉得自己能买早餐回来给她吃，已经是对室友莫大的恩德，她应该感恩戴德才对，不允许有任何的嫌弃。 陈晴晴在饭桌上等着室友起床，她觉得室友一定会爱死自己的，她可没对谁这么好过，连杨诗都没有这种待遇。 叮铃铃，叮铃铃…… 陈晴晴听到了室友卧室传来闹钟的声音，看来她真的快起床了。 陈晴晴突然紧张了起来，她可没想到主动去交朋友会让她心跳加快。 卧室门打开，室友穿着睡衣，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她本来瞌睡十足，看到陈晴晴站在饭桌前，顿时瞌睡全无，满脸惊讶，她两个月都没在早上碰见过陈晴晴，今天居然遇上了，这太奇怪了。 “这…这么早？”室友可能因为惊讶，所以便主动问起。 陈晴晴露出微笑道：“是啊，我买了早餐，要不要一起吃？” 第83章 挫败感 “早餐？”室友更惊讶了，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不知道陈晴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陈晴晴满怀期待指了指饭桌上的早餐袋。 室友疑惑地走了过去，摸了摸早餐袋，表情凝重地说道：“已经凉了，我不吃了。” 陈晴晴没有经验，她买回来已经晾了半个小时，她没注意早餐会凉的事实，尤其是豆浆凉得很快。 陈晴晴的笑容僵住，心想她能买回来就不错了，室友怎么能不吃呢？ 室友根本不在乎陈晴晴心里怎么想的，她赶紧去卫生间洗漱，她得赶时间上班。 陈晴晴气不打一处来，她辛辛苦苦买了早餐，一句不吃了就把陈晴晴的努力全给喂狗。 陈晴晴想要发飙，可是她居然强忍着没有冲动，她还记得自己有求于室友的事情。 陈晴晴等待着室友，她一定要让室友洗漱完毕后吃下自己买的早餐，然后接受自己的请求。 果然室友从厕所出来之后，陈晴晴又说道：“这是我辛辛苦苦一大早去买的早餐，好歹吃一点吧。” 陈晴晴突出了买早餐的不容易，正常人怎么也该给一点面子才对。 室友可能也觉得不太好意思，便说道：“那你等等，我去换个衣服来。” 室友又回了卧室，陈晴晴松了一口气，觉得幸好室友也没那么难相处，于是她等着。 室友再次出来，她换好职业装，拿上挎包，走向饭桌，并且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瓶。 陈晴晴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但是她突然好奇室友身上能是什么病呢？但是她也不方便询问。 室友倒出一颗药丸，说道：“正好用热豆浆当开水吃药。” 可是室友刚要拿豆浆，可是一摸豆浆瓶，脸色一变，说道：“怎么还是凉的？你没去热吗？” 刚刚陈晴晴可是在生气，她当然不会想去热豆浆，这让她现在有些尴尬，于是她赶紧说道：“我现在就去热一下。” “算了，时间来不及了，我要去上班，不吃早餐了。”室友满脸黑线，看得出她也不满，于是她干吃了一颗药丸，甚至都没有跟开水一起下药。 陈晴晴的怒气几乎要填满整个头颅，爆发就在一线之间。 室友急着要离开，她一边穿鞋，一边问道：“对了，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事？” 室友可知道陈晴晴一定是有事要说才做这些的，一个人永远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做一些反常的事情。 这是陈晴晴对室友最后的期盼，所以陈晴晴还能压住怒火，咬牙问道：“你…有没有工作介绍给我？” “介绍工作？你想找工作？也对，好像没看到你去上过班，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室友还是很客气地反问道。 “有没有那种……上班不用太忙，但是待遇还算不错的工作？”虽然陈晴晴这话显得有些幼稚无理，可她就想找这样的工作，谁又不想找这样的工作呢？她只是直接说出来了而已。 室友愣了一下，突然略带讽刺说道：“如果你找到这样的工作，请告诉我一声，我也想去。” 说完，室友便开门离开。 最终陈晴晴是一厢情愿买早餐，也是一厢情愿找室友帮忙，室友甚至连个正式拒绝都没有，竟然还讽刺陈晴晴的请求天真。 陈晴晴这辈子可能都没有受过这种气，她受不了！她要彻底爆发出来！ 她拿起饭桌上的豆浆和油条，全部都扔在了地上，豆浆洒了一地。 还有这干净整洁的客厅，这都是室友辛辛苦苦收拾出来的，让陈晴晴看着极其不顺眼。 屋里越是整洁，就仿佛越是室友在嘲笑自己，她把许多东西都扔到了地上，让客厅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屋内没有一样东西都是规律的，任何强迫症都会被这屋子逼出心脏病的脏乱。 陈晴晴现在心里舒服多了，可当她室友回到家里，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一定也会发疯的，而且可能比早上的陈晴晴更加疯癫。 这就是一个疯子要想正常，就必须逼疯掉另一个正常人，疯子多了，疯子也就是正常人。 果然，到深夜，室友回家的时候，陈晴晴在自己的卧室里听到了室友疯狂的尖叫！ 陈晴晴暗自偷笑，她总有一种奸计得逞的感觉，也许之后会后悔，但是此时她很享受。 砰砰砰！ “出来！你给我出来！”室友猛敲陈晴晴的房门，她要陈晴晴给一个说法。 其实陈晴晴没有料到室友会找自己算账，因为平时室友也抱怨，但从来没有找过自己，她以为今天也是一样，只会暗自骂自己几句，所以她后悔的点便出现了。 但陈晴晴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惹的人，不然之前也不会跟黄小娟打架，她可不怕室友来找她麻烦。 她淡定地打开了卧室门，面对气势汹汹的室友，冷漠地说道：“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室友指着背后那像狗窝一样的客厅，气道：“这是你干的吗？” 毫无疑问是陈晴晴干的，室友问的这也是一句废话，可许多人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都想问出这句废话，为得就是看看对方的态度，想知道对方是不是有歉意。 陈晴晴毫无歉意，态度极其恶劣，她完全不加掩饰，昂着头，还很自豪似的，说道：“是我干的，又怎么样？” 室友愤怒地指着鼻子，吼道：“这难道不是你住的地方？你就不知道爱惜一下吗？每天都弄得很乱，每次我加班回家都要给你收拾屋子，我很忙的！大姐！” 室友眼睛红红，她不擅长吵架，她不是黄小娟那样的脾气，如果不是被逼急了，她不会来找陈晴晴麻烦的。 说来她也确实可怜，谁愿意崩溃加班之后，还要崩溃收拾屋子，这房子是她仅剩的净土了，可陈晴晴还要把净土给破坏。 “叫谁大姐？谁是你大姐？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多老！”陈晴晴的基因里就没有体谅二字，无论室友多辛苦，她都不会体谅的，所以她还骂起室友来。 第84章 恶作剧 “泼妇！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家，你可以搬出去啊！为什么要弄乱它？” 室友不在乎陈晴晴骂自己，她更在乎这个家，像她这样没有生活的社畜，最需要的就是一个温馨的家，这让她知道自己努力工作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是她的精神支柱，而陈晴晴的入住击碎了这支柱。 陈晴晴听到室友这话，顿时想起了黄小娟要赶自己走，后来杨诗也赶自己走，如今她自己租了自己的房子，结果还要被人赶走，顿时火冒三丈，连冷漠都难以维持。 “我不走！谁也别想赶我走！”她嘶吼了出来，可她回头一想，好像又不对劲。 这是她自己租的房子，她给了钱的，室友也只有室友，又不是房主，凭什么赶自己走？而且就算是房东来了，那也得按合同办事。 而室友还没有意识到这点，她还继续指着房门喊道：“你滚！滚出我的家！” “什么你的家！”陈晴晴反驳道，“这也是我的家！我tm给了钱的！要么你就闭嘴，乖乖去睡觉，要么你就自己滚！” 给了房钱的，陈晴晴底气十足，她再也不用害怕别人赶走自己。 室友可能之前气得失去理智，忘了这点，如今她才醒过来，吞吞吐吐地争辩道：“你……如果真的把这里当自己家的话，你就不应该这么做，你就应该自己收拾干净！” 室友的逻辑是没有问题的，正常人都应该是这个逻辑，合租房要和谐相处，就应该平分打扫卫生的责任，可问题是陈晴晴也不算正常人，她懒惰，做人的逻辑也很反常。 “我为什么要收拾干净？这是我的家，我喜欢这样的家，我就喜欢乱一点的，看上去更温馨，弄那么整齐干嘛？做给谁看啊！”说着话，陈晴晴推开了挡道的室友，走到客厅里，把茶几上室友刚摆回去的装饰假花又一把扔在地上，“你不喜欢的东西，我偏喜欢，我看你能把我怎么办！” 一个正常人永远没法跟泼妇交流，更加没法把泼妇打败的，连吵架都吵不过。 室友坐在沙发上，抱头痛哭，她确实没法把陈晴晴怎么办，她总不能也当泼妇吧，可陈晴晴却真的把她逼疯了，她疯的方式就是自我哭泣。 “哭哭哭！你慢慢哭！老娘要去睡觉了！”陈晴晴冲进自己的卧室，一把关上门。 陈晴晴不会可怜室友的，她反而觉得自己最可怜，她感觉所有人都在跟自己作对似的，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过，只是不想打扫卫生，不想工作，不想去讨好别人，可是每个人都觉得她做错了，她想不通！ 陈晴晴躺在床上，越想越气，越想越不明白这个世界怎么了。 她透过卧室门听到室友一边哭泣一边收拾屋子的声音，明明那声音很小，她却听得清清楚楚，仿佛就在她的耳边，哪怕蒙住耳朵，她也还是能听见。 这声音就像念诵的经文，围绕在她的四方，折磨着她体内的恶魔，让她和自己心魔永世不得超生。 这一夜，陈晴晴又没睡着，她已经两晚上睡不着了，虽然白天也睡过，但是今晚发生太多事情，有太多复杂的想法搅乱陈晴晴，而且陈晴晴的愤怒也让她难以入眠。 又到了五点钟，陈晴晴干脆也不睡了，她从房间里爬出来，打开卧室门。 果然，客厅又一次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洁如初，也不知道室友收拾到多晚才去睡觉，可是她能怀着愤怒和委屈继续收拾屋子，这也是非常人才有的毅力。 客厅越是干净，陈晴晴就越不高兴，这显得室友纯洁得像天使，而自己丑陋的像是千年老妖。 顿时，她又把那些放好的东西摔在地上，又把家里搞乱。 奇怪的是，当陈晴晴做这些的时候，室友不可能安心睡觉的，动静很大，绝对会被吵醒。 可室友没有出来阻止陈晴晴，她知道室友一定醒了，但是室友害怕了，不敢出来面对她。 室友越是这样，陈晴晴便越要面对室友，她就坐在沙发上，等着室友出来。 室友没办法躲太久，因为室友一定得去上班，一定得从卧室出来，陈晴晴就料到了，她就是要看看这室友会不会因为恐惧自己连班都不敢上。 果然，五点半的时候，室友的闹钟只响了一声就被按掉，再过没一分钟，室友卧室的门打开了。 她从卧室里走出来，低着头。 陈晴晴看着她，想着跟她四目交接，想着领她的目光环视这一团糟的客厅，可室友完全避开陈晴晴的目光，始终不往这边看，竟然装着看不见陈晴晴，就往卫生间去，并且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平时室友洗漱都不关门的，今天还特地关门，摆明了就是不想看见陈晴晴。 陈晴晴本来就想膈应一下室友，来发泄一下一晚没睡的愤怒，可是室友对她的无视，让她又觉得自己白做了这么多事情。 不行不行！她还得做点什么，她要让室友过得更加糟糕，这样她才能得到自己内心的平静。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情，一件可以真正捉弄一下室友的事情，保证让室友这一天都过得不踏实。 趁着室友还在厕所洗漱，陈晴晴偷偷钻进了室友的卧室。 陈晴晴要找一个挎包，在室友整洁的卧室里，一眼就看看清楚室友物件的摆放，而那挎包就放在床头柜上，端正地立在那里。 陈晴晴先仔细听了一下客厅里的声音，还有细微的流水声，是卫生间传来的，室友还在洗漱，或许室友害怕陈晴晴还在客厅里，故意拖延了一点洗漱的时间。 现在正是时候，再晚那么一点点，室友就会撞破陈晴晴的“恶作剧”。 于是，陈晴晴打开了室友的挎包，她找到了那药瓶，来不及多想，也来不及多看，便把药瓶揣进了自己睡裤的兜里，然后回到客厅，再坐上沙发，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移动过。 室友洗漱完毕，便回房匆匆穿衣、拿包、走人，不敢多在家里待一秒钟。 陈晴晴嘴角上扬，心想着室友这下“死”定了。 第85章 停住时间 陈晴晴在家里等了一天，她迫不及待想看到室友回家后，因为她的恶作剧室友沮丧的样子。 她甚至想好了那些嘲笑的话，她要让室友知道自己的厉害，以后再也不敢对自己发脾气。 她算好了室友下班回来的时间，就坐在沙发上一直等待着，她要室友下班回来第一眼就看到自己那张臭脸。 可是，过了好久，感觉已经超过了室友平时下班的时间，恐怕都大概凌晨三点过，至少陈晴晴感觉是那个时间。 因为当陈晴晴看手表时，明明时间还是凌晨十二点整。 按道理，室友应该已经回来了才对。 陈晴晴再等一等，估计又过了二十分钟，她再次看手表，却发现手表上的时间一分钟没走，竟然还是十二点整。 怎么搞的？难道是自己的手表坏了？ 可是，陈晴晴注意到秒针还在移动，可是秒针转了一圈之后，分针却不动了。 她敲了敲自己的手表，突然听见玄关的开门声，便先不管手表情况，抬头看去。 只见室友低着头从门外走进来，说是走又感觉不像走，因为总觉得室友轻飘飘。 而且室友脸色也不好看，极其惨白，而双眼的黑眼圈也更加严重。 陈晴晴暗自得意，觉得自己这回整到了室友，所以她才会这个样子的。 她本以为室友看到自己，会来埋怨自己藏药的行为，可是室友又一次无视自己，轻飘飘朝卧室走去。 不行！这次陈晴晴不能让室友再这样跑了，她可是等了一天，就为了看室友的笑话。 于是，陈晴晴喊道：“喂！你等等！” 室友突然停住脚步，头缓缓转了过来，转得很慢，陈晴晴看清楚室友的脸，仿佛更加白了，没有一丝血色，在这深夜显得阴森恐怖。 室友缓缓开口，用冰冷的声音说道：“什么事啊？” 那声音冰冷到直接刺透陈晴晴的背脊，让她汗毛竖立。 陈晴晴集结在心里无数嘲讽埋怨的话，突然一句都说不出来，她突然很害怕，她被室友的声音和样子给吓到了。 “那个……我想跟你说…你的药忘记带了。”陈晴晴只敢这么说了，她突然不敢承认自己偷的，她还傻乎乎把药瓶从兜里拿了出来。 室友的脸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声音也变得尖锐，喊道：“是你！是你！是你拿走我的药！是你害死我的！” 那声音就像来自地狱，极其刺耳，更可怕的是室友突然飞在半空中，朝陈晴晴横着飞了过来。 陈晴晴想逃跑，可是她的身体像是中了定身咒，一动不动。 室友伸出双手，那铁箍一般的手掌抓住陈晴晴的咽喉，让陈晴晴窒息，连求救或者求饶都喊不出声。 “啊！” 陈晴晴终于喊出来了，她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而室友却突然不见了。 而阳光从窗外也照射了进来，屋里没有谁，只有陈晴晴一个人。 陈晴晴大口喘气，摸着满是汗水的额头，一看手表的时间，不再是凌晨十二点整，已经来到了早上八点。 原来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陈晴晴手里还攥着那药瓶，她的确在睡梦中从兜里拿了出来。 陈晴晴一定是两天都没有好好休息，所以等室友回来的时候，不小心便打了盹，这一睡就是一整晚。 可是陈晴晴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她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可后来事实也证明了，这确实是一个极坏极坏的征兆，因为陈晴晴发现室友一整晚都没有回来过。 之后的第二天，便有人来收拾东西，是室友的妈妈，她哭得稀里哗啦告诉陈晴晴，室友因为心脏病发，死在了自己工作的岗位上。 也是那个时候，陈晴晴才知道室友得的是什么病，而陈晴晴偷走的药又是什么药。 至于室友为什么会死？只有陈晴晴知道原因，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而室友的家人朋友还以为那是意外，实际上陈晴晴才是那个酿成这场意外的凶手。 回到圆桌会议上。 陈晴晴哭泣着讲完了自己的秘密，忏悔道：“我…我真的好后悔，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不知道后果会那么严重，我只是…只是想让她受到惩罚而已！因为这件事，我…我也改变了自己，我不再那么懒惰，我…我每天都会去收拾屋子，我…我也试过自己去找工作，虽然…虽然我的工作经历不太顺利，可是我…我真的在努力了！” 听完陈晴晴的故事，伍凌忍不住摇头，他评价道：“幼稚啊！太幼稚了！就因为自己要跟那个无辜女孩作对，便做了这种所谓‘恶作剧’，结果却害了一条性命，真的太幼稚了！也非常愚蠢！” “我知道自己很幼稚！我已经在成长了！但是我真…真不知道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如果…如果我知道的话，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如果真有那么多如果，在场大多数人都希望能够时光倒流。 余云风劝道：“好了，好了，不要说了，大家也不要互相指责下去，我们都有悔恨，都在成长，或许我们还会有机会去纠正自己的错误，或许没有那个机会了，我们都会死在这里，无论哪种结果，都是我们应得的，但我们要努力争取，眼下自暴自弃可不是最好的办法。” 听完余云风的话，陈晴晴安心了不少。 王鹏飞突然疑惑道：“余老兄，我觉得……你对这小妞挺好啊，你该不会是……有那么丁点意思吧？” 他是一个对男女感情极其敏感的人，他觉得今天余云风挺身而出不顾危险去把陈晴晴救回来，还对陈晴晴如此温柔，感觉那不一定是情爱，但是也会有一丝特殊的情愫在里面。 余云风怒了王鹏飞一眼，斥责道：“别胡说八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谁还有心思动那种歪脑筋？你王少爷会有吗？” 连王鹏飞这种人都不想情爱了，余云风又怎么会呢？ 第86章 温柔的人 王鹏飞摊着双手，淡定说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余老兄不用那么紧张。” 余云风本来紧张的脸庞才松弛下来，看来王鹏飞没有想追着自己“咬”。 邱洁这时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不知道大家本来就很紧张吗？” 余云风触一下王鹏飞的霉头，王鹏飞能够忍受，可邱洁来争辩几句，那就等于给燃烧的火焰加了一把柴。 王鹏飞讽刺道：“既然开不起玩笑，那咱们说点正经的，我倒觉得邱小姐对这小妞可比余老兄好太多了，莫非邱小姐是蕾丝边？你才是对这小妞有兴趣的那个人？这也难怪邱小姐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还那么恨我。” 王鹏飞其实还是玩笑，而且是讽刺的玩笑，可他这话里有话，透露着他对邱洁整个人的怀疑，因为他一开始还觉得邱洁有所隐瞒是为了自己，所以他怀疑邱洁才是主题人，结果主题人确实陈晴晴，看来邱洁是混淆视听，这更能加重王鹏飞对邱洁卧底身份的猜测。 邱洁在掩饰很多东西，但是她对王鹏飞的恨却一点也没有掩饰，她高傲地说道：“就当我是蕾丝边又能怎么样？我可以瞧得上女人，也可以瞧得上其他男人，但是我就瞧不上你，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你什么都做不了！” 眼看两人将会再次争吵，余云风都劝说了无数次，他都已经腻烦二人的争斗，其他人其实也和余云风有差不多的感受。 金嘉乾不耐烦道：“你俩要想吵，慢慢在这里吵，我可要回去睡了，本来今天为了听陈小姐的秘密，就耽搁了不少时间，我上了一些年纪，瞌睡比较大一点，希望各位谅解。” 当少了观众时，邱洁和王鹏飞的争吵便很自然停止下来，就好像两人的争吵是一场秀，没有观众便没有了激情。 说完金嘉乾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可他这个时候却给詹天佐使了一个眼色。 詹天佐不知道金嘉乾想干什么，但是他能感觉金嘉乾是有话想对自己说的，只是差一个单独说话的时机，詹天佐认为金嘉乾这个眼色就是给他的时机。 于是，詹天佐也站起身来，低声道：“我也累了，我也要回去了。” 就这样，两人便先走一步。 “我年纪也不小，我也要回去了。”范彪见两人离开，他也坐不住。 于是乎，其他人纷纷离开。 邱洁走时，她还狠狠瞪了王鹏飞一眼，就好像告诉王鹏飞，这场架还没完，明天还得跟他继续吵。 王鹏飞也回敬眼神，表示奉陪到底。 圆桌大厅只剩下余云风、陈晴晴、王鹏飞三个人。 陈晴晴低着头，就像每一个说完秘密的人，失去了自己大半的灵魂，像一具行尸走肉。 余云风关怀道：“陈小姐，路还长着，还得继续走下去，大家都已经回去，你也该回去休息休息，暂时忘了今晚发生的事情，好好睡一觉，明天情绪就会好转很多。” 陈晴晴却摇摇头，轻声道：“我…我就想待在这里，我…我不敢出去，他们…他们还在外面。” 陈晴晴她很害怕，可她不是害怕自己曾经害死的室友，虽然她是饱受过一段时间的精神折磨，仿佛室友的鬼魂围绕在他身边纠缠他，可她早就习惯了。 她现在害怕的是外面那些黑衣人，那才是真正能给她造成伤害的那些人。 余云风温柔道：“不用担心他们，你已经说出秘密了，他们不会伤害你的，至少今晚不会。” 余云风很在意陈晴晴，可王鹏飞却不是余云风，他早就不耐烦，催促道：“余老兄，能不能不要管她了？咱们一起回去吧！” 王鹏飞留下来的理由是为了余云风，他今晚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余云风一起做。 可余云风却冷冷说道：“你要回去就自己回去，我不会丢下陈小姐不管的。” 这句话对王鹏飞有些冷漠，可是对于陈晴晴来说却无比温暖，让她感动不已。 王鹏飞也不是那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人，即使有求于余云风，他也不会被打脸还要把脸继续凑上去，所以他狠狠说道：“好好好，你愿意留下来，你们俩就慢慢玩。” 临走之前，王鹏飞还不忘再挖苦一下二人，他指着余云风说道：“你肯定对这小妞有意思，祝你俩今晚在这里有一个愉快的夜晚，但是提醒一下，这里可是有摄像头的，小心那帮人把你俩快乐的瞬间做成视频，给别人也快乐快乐。” 王鹏飞的嘴里可真吐不出什么好象牙，也只是余云风不是邱洁，不会跟王鹏飞做什么口舌之争。 其实陈晴晴也很好奇余云风为什么这么关心自己？ 她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在乎她了，曾经那些在乎她的人，都因为她的任性离她而去，而她的父母也对她十分失望，不想再管她，她一个孤家寡人，难得有余云风这样的男人去给她温暖。 就像王鹏飞所说的那样，余云风是不是对陈晴晴有情愫，还很难说，但是陈晴晴却对余云风产生了情愫，这也是形势使然。 陈晴晴低着头，有些害羞地说道：“余大哥你…真的要在这里陪我吗？” 余云风没有感觉到陈晴晴的心态变化，还微笑道：“当然，我既然把你救了回来，肯定要护你周全，你如果不愿意回去，我们就在这里待着，在这山谷之中，不管在哪里休息，都是一个样。” 可陈晴晴并不想听余云风说这些，她问道：“余大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不想猜测余云风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她想要的是一个准确的答案，女人总是想要一个态度。 可余云风的答案却是：“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其实吧，我不敢标榜自己是个好人，但是我从来都不希望自己是一个坏人，况且…我觉得我们有许多相似之处，所以…我觉得我应该要帮助你。” 第87章 情愫 陈晴晴有些失望，但是她不能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有任何抱怨，她确实跟以前的自己不一样，心理成长了不少，没有那么任性。 但是陈晴晴失望之余，还不禁问道：“相似之处？咱们…什么地方相似了？” 她总觉得这是余云风找得一个借口，所以问得更深入。 可余云风并不是临时这样想的，他是真的这样觉得，所以他解释道：“因为我觉得你本性不坏，这点上咱们很相似。” “有吗？我…没觉得啊？”陈晴晴认为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因为她可是害死了一个人，这是无法原谅的，就连陈晴晴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她顿时觉得余云风编这套话是来安慰自己的。 “当然，因为你我都属于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人，而且…你的错误是你认知出了问题，你本来是不愿意当那个坏人的，所以你和他们不一样，这也是我愿意帮你的原因。”余云风的眼睛如此清澈，让陈晴晴很难不相信他的话。 或许陈晴晴本性不坏，只是性格让她酿成大祸，可余云风说他自己和陈晴晴情况很像，但是陈晴晴并没有那么了解余云风，她好奇道：“那你呢？你的秘密是什么？” 余云风愣了一下，才说道：“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还没到时候。” “什么时候？当主题人是你的时候吗？”陈晴晴顿时觉得余云风并不是那种敞亮的人，他还是想有所隐瞒，可这山谷中的人谁又不是这样呢？ 余云风对于这点，他倒没有否认，他点头道：“是的，总会轮到我的，我感觉没有谁能逃得过这个命运，我不想那么快就轮到自己，我也需要一点时间做心理准备，你已经经历过了，你也应该知道要说出自己的秘密是有多么不容易的。” 陈晴晴经历的已经够深，在说出秘密之前，她是遇到阻碍最多的一个人，她当然能够理解余云风。 陈晴晴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余大哥，我感觉跟你聊天，我便不那么害怕了，要不…咱们还是回去休息吧？” 余云风反问道：“你确定吗？你可不是因为怕耽搁我休息才想回去的？你如果害怕的话，我留在这里也没事，不用担心我的状况。” 陈晴晴摇头道：“我没有担心你，我真的觉得不害怕了，况且我也想回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你看我们俩，现在就是两个泥娃娃。” 余云风思考了一下，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先送你回去吧，虽然我觉得那帮黑衣人不会伤害你，可他们是凶徒，谁知道他们还会干出什么反常的事情，我护着你，我也能安心一点。” 余云风能送自己回去，陈晴晴当然愿意，她自然不会拒绝，便站起身来说道：“那谢谢余大哥了，咱们走吧，就别多耽搁时间。” 夜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去，晴空月明，月光洒在山谷中，道路也清晰不少。 余云风一路上也没跟陈晴晴再说过一句话，陈晴晴也不主动聊天。 倒不是两人的关系突然变得这么尴尬，而是他俩不想再山谷中发出任何没必要的声响，害怕这样会招来那些黑衣人，安静平稳到达住处才是他俩的目的。 好在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状况，余云风将陈晴晴安全送到了她的住处门口。 陈晴晴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屋，她用明亮的眼睛含情脉脉看着余云风。 余云风本想目送陈晴晴进屋，可是陈晴晴老半天都不进去，他只好小声催促道：“已经到了，进去吧……” 可突然余云风什么也说不出口，因为陈晴晴扑了上来，用她自己湿软的嘴唇亲吻了余云风，堵住了他的嘴。 余云风第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他被陈晴晴惊住了，所以没有反抗。 但是很快，余云风意识到这样不对，他推开了陈晴晴。 余云风的动作给了陈晴晴最终答案，陈晴晴低着头，尴尬解释道：“对不起，余大哥，我以为……是我太冲动了，我只是想感谢你今晚的所有帮助。” 余云风也很尴尬，那程度也不小于陈晴晴了，他也不敢看陈晴晴的眼睛，支支吾吾说道：“我…我不想让你误会，我…我救你没有那个意思，咱们…咱们……” 余云风没遇到过这样的状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解释清楚他对陈晴晴的想法，但是他有了刚刚推开陈晴晴的动作，也不需要特别解释，陈晴晴已经很明白。 所以，陈晴晴急急忙忙打断他：“我知道！我知道！我想去睡了，余大哥，晚安！” “那…晚安……”余云风才刚说完，陈晴晴便进屋关门，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就害怕尴尬的气氛蔓延到屋里去。 这下山谷之中只剩下余云风一个人，现在也差不多快凌晨，余云风也得赶紧回去休息，他得保持体力，因为明天还不知道又要面临着什么样的挑战。 他加快了脚步，幸好陈晴晴的住处离他的住处并不远，再加上皓月当空，也不容易走错路，他只花了十多分钟便回到了住处。 可是，他刚要进门，突然注意到左侧的草丛里稍微有一点动静。 余云风在山谷中锻炼了这么久的听力，他早已经十分敏锐，立马意识到旁边草丛里躲着一个人，于是他喊道：“谁在那里面？” “别紧张，是我。”声音再熟悉不过，是王鹏飞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余云风本以为王鹏飞依附于自己，没想到他会搞埋伏这套，于是他便警惕起来，问道：“你躲在那里，想干吗？” 王鹏飞高举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解释道：“我没想做什么，我只是在这里等你回来，不过不得不佩服余老兄的身体，时间挺长的。” 王鹏飞后面加的这句隐晦调侃，明显是想转移话题，余云风可不吃这套，他接着逼问道：“等我需要躲在草丛里？你到底什么目的？” 王鹏飞耸耸肩，很自然地回答道：“我就是练习一下。” 第88章 监视 “练习做什么？”余云风尽量让自己跟王鹏飞保持一定的距离，在王鹏飞说清楚之前，他是不会让王鹏飞靠近的。 王鹏飞拍了拍手掌，似乎想激励余云风冷静，还解释道：“练习监视啊！余老兄，你难道忘了我们要做的事情了吗？” 余云风顿时醒悟了过来，他确认道：“你是说…监视邱小姐？” “对嘛，我还以为那个姓陈的小妞让你脑子变迟钝了，我就是这个意思。”王鹏飞终于讲明白了，“我是想着今晚一整晚，咱们轮流见识那个邱贱人，所以提前练习一下，看躲在草丛里，会不会被人发现，所以才拿你做练习的。” 余云风略带嘲讽说道：“那你这练习的效果可不太行。” 一下就被余云风发现了，王鹏飞的潜藏能力实在太差，可王鹏飞还是很自信地说道：“那是余老兄你自带一颗‘雷达’，那邱贱人可不会像你一样警惕。” 说来余云风的敏锐确实超乎常人，他也不是第一次发现藏在路边的人，他都遇到过好几次这种状况。 余云风说道：“为什么要今晚要去监视邱小姐？” “你说的今天的任务完成就去监视她啊，肯定得今晚就行动，那贱人如果真是卧底，她一定会在夜深人静，大家都睡着的时候做点什么，她一定不会白天行动，所以现在我们得赶紧一点。”王鹏飞催促起来，“本来我想当时马上就跟你一起去跟踪邱贱人，可你满脑子都是陈小妞，你太耽搁事情了，说不定眼下她已经做过很多事情，咱们却错过了抓她尾巴的机会。” 这才是王鹏飞不想余云风陪着陈晴晴的真实原因。 余云风也不希望跟王鹏飞多提起陈晴晴，便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你自己也可以跟踪她啊，而不是躲在我蘑菇屋的旁边来吓我。” 的确，王鹏飞那么担心邱洁的状况，他完全可以自己追踪，可是他却偏要等着余云风，似乎他不自信自己有那个能力。 王鹏飞尴尬说道：“我这不是追踪能力不行嘛，不然我也不会做这种练习，而我觉得余老兄更擅长做这事情，你连陈小妞都能从那帮危险分子手里救回来，监视一个邱贱人，完全不在话下。” 余云风听不得王鹏飞的恭维，这让他觉得王鹏飞的目的不纯。 王鹏飞又催道：“哎呀，余老哥，别再啰嗦了，我们时间紧迫啊，还是赶紧行动！” “好吧，咱们先去邱小姐的住处看看。”余云风拗不过王鹏飞，同时他也想知道邱洁的到底有没有问题，防人之心不可无。 余云风甚至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又得跟着王鹏飞，借着月光，赶往邱洁的住处，真是一天都在奔跑之中。 两人在邱洁住处的不远处停下脚步，也没有靠太近，免得打草惊蛇。 他们要先观察。 只见邱洁住处已经熄灯，这就有可能出现两种结果，一种是邱洁已经睡下，而另一种则是邱洁已经外出。 王鹏飞认为是第二种，他小声骂道：“md！还是来晚了一步，咱们还有必要监视下去吗？” 余云风恰好相反，他认为是第一种，他说道：“我觉得她在屋里，可能在睡觉，也可能在伺机而动，我觉得很有必要监视下去。” “那万一她不在呢？”王鹏飞总是担心自己错过，所以他又有些埋怨余云风，因为是余云风耽搁了的。 “如果不在，那我觉得更有必要监视这里，因为她不管出去做了什么，她最终会在早上大家起床之前赶回来的，就像假装自己从来没有出去过，如果我们监视下，她真的从外面回来，那么不管她做过什么，都证明了你的猜测，她就是卧底。”余云风的思维还是清晰的，他知道怎样做才是最正确的。 王鹏飞拍了拍余云风的肩膀，点头道：“有道理，那你今晚就先守着这里。” “我今晚守在这里？”余云风的头上出现了无数问号，“你什么意思？合着你想让我一个人监视邱小姐？” 余云风此刻算是明白王鹏飞为什么要等余云风一起行动，原来王鹏飞想偷懒。 王鹏飞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觉得咱们一起守一整晚的话，那么咱们明天都没什么精神，两个人一起监视也实在浪费资源，还不如轮流行动，又可以休息，又可以达到监视的效果，我这叫合理分配资源。而且你放心，我后半夜肯定来接班的。” 余云风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王鹏飞卖了，还给他数钱。 虽然余云风很想拒绝王鹏飞，但是监视邱洁的计划，要靠王鹏飞来实行，余云风也不放心，毕竟王鹏飞可不是靠谱的伙伴。 于是，余云风无奈地说道：“好吧，你先回去休息吧，你可得早点来接班，我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扛得住，万一我半途睡着了，那这监视就功亏一篑。” 王鹏飞露出了可靠的表情，坚定道：“放心吧，我就回去打一个小盹，很快就能来接班，你要加油，坚持一下就好。” 说完，王鹏飞就走了，只留着余云风一个人。 谁又知道王鹏飞是不是一定会很快回来呢？ 不过余云风已经做好了王鹏飞一晚上都不回来的准备。 余云风躲在草丛之中，他一动不动，就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任这夜风吹拂，任这树叶拍打，他都不会有一丝动静。 他知道，只要稍微有一点动静破坏了草丛自然的流动，就很容易被路过之人注意到，他就是这样发现别人躲在草丛里的迹象，所以他也就知道该如何隐藏才不会被别人发现。 完成了隐蔽工作，接下来便是监视工作，他能目不转睛盯着邱洁住处的门，同时还得注意周围的动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异响。 余云风这是何等的毅力才能做到这些，别人也不会知道是何等经历才铸造了这个如钢铁般坚毅的他。 一切就绪，就看邱洁会不会露出马脚来让余云风抓住。 第89章 不能休息 王鹏飞确实靠不住，都快凌晨六点钟的时候，他才偷摸摸出现在邱洁住处周围，四处张望。 这恐怕不是他在找寻邱洁的踪影，他是在找余云风。 主要余云风藏得实在太好，王鹏飞想来接余云风的班，却找不到余云风人在什么地方。 余云风赶紧从草丛中出来，还没等王鹏飞打招呼，又把他拉进了草丛里蹲着，免得他在外面瞎晃悠，万一被人撞见，昨晚的蹲守就白干了。 余云风小声问道：“你怎么现在才来？这都什么时候了？” 天色已经发白，再过一会儿，便没有夜色可以借助，草丛中也遮蔽不了他们，就没有时机再监视下去。 王鹏飞小声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一个不小心便睡过了头，这边情况怎么样了？” 余云风摇头道：“没人出来过，也没人进去过，我估计邱小姐不是卧底，她一直在屋里睡觉。” 王鹏飞相信余云风说的话，如果他不信任余云风，也不会现在才来接班。 可是王鹏飞不相信邱洁会一直在屋里睡觉，他坚持认为是邱洁还没回来，所以他说道：“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接着守住，我倒要亲自看看她是不是卧底。” 余云风也快扛不住了，他说道：“好吧，你继续加油，我先回去睡了。” 余云风熬了一整晚，精神又高度集中，现在骤然放松，疲倦感来得很快，他赶紧回到自己的住处，没有洗澡，就一声脏兮兮，便倒头睡觉。 住处屋里的钟摆是可以设置闹钟的，于是余云风设置到早上八点钟，即使只能睡一个多小时，他也要按时起床，然后才能按时出门做任务。 跟性命相关的事情，他可一点都不能耽搁，如果为了多休息而耽搁任务的话，那他以后可能就得永世长眠。 人在深度睡眠的时候，是可以隔离外界，哪怕有很重的声响，也不会轻易被吵醒，这就是有些人睡着之后，听不到窗外的电闪雷鸣和狂风暴雨。 余云风住处的闹钟就好像力度不够，怎么也叫不醒余云风。 可有时候要叫醒一个沉睡的人，不一定要特别响亮的声音，一些特殊的声音也行，比如叫他的名字。 “余老弟！余老弟！余老弟！” 不仅有人叫他的名字，还有敲门声，再加上闹钟的声音，沉睡的余云风最终被这三种声音给吵醒了。 余云风从床上坐起，看到钟摆的时间已经来到八点半，他已经错过第一次闹钟的时间，然后他这才仔细听了听门外叫他名字的声音，声音沉重，是一个男人，好像是詹天佐。 此时，他又注意到黑屏上也发布了今日的主题，这个主题叫做“金钱”，而今天给他安排得临时搭档是秦月思。 等等？如果搭档是秦月思的话，那为什么来敲门的人是詹天佐？ 看来是有事情发生，所以才会是詹天佐来此。 “马上来开门！稍微等我一下！”余云风大喊回应。 本来门外的詹天佐还很着急，因为他敲了半天门，余云风都没有回应一下，他还以为出事了，现在听到余云风的声音，他才安心，便不再继续敲门，安静等着余云风。 余云风没时间洗澡，便从自己带到山谷里的行李箱里挑了一件干净的运动装穿上，然后才去开了门。 余云风只开了半截门，然后自己身体挡住另外半截门口，不让詹天佐进门，并且还要遮挡住詹天佐偷窥自己屋里的屏幕。 余云风看着詹天佐的脸色有些着急，似乎真的有什么大事发生，他便问道：“詹大哥，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今天的搭档是秦小姐才对，为什么是你来找我？” 余云风一次性把他两个疑问都甩给了詹天佐。 詹天佐赶紧解释道：“是这样的，金总让我来通知大家，他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在会议大厅宣布，秦小姐我已经通知过了，她现在应该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是我通知的最后一个人。” 余云风皱起眉头，竟然是金嘉乾有事情让詹天佐来通知，而且还要通知到每一个人，难道任务不做了吗？ 金嘉乾是一个谨慎的人，他不会擅自做一些改变游戏规则的事情，他一定在计划什么，或者说局势发生了一些变化。 既然詹天佐能给金嘉乾当传话筒，那么詹天佐一定知道是什么事情，因为金嘉乾必须要说服他才行。 所以余云风又问道：“他要我们每一个人都去？他想做什么？詹大哥你知道吗？” “这个嘛……”詹天佐迟疑了一下，面有难色，这更加说明他是知道的。 余云风追问道：“詹大哥，我可不确定那个老狐狸是不是值得信任，你如果知道的话，麻烦你还是先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吧。” 詹天佐却摇头道：“余老弟，你还是先去会议大厅吧，金总会告诉你们所有人的，总之……不是什么坏事。” 詹天佐嘴能这么严，看来金嘉乾是彻底说服了詹天佐，能让詹天佐完全信任他。 恐怕信任金嘉乾的人还不止詹天佐一个，不然金嘉乾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事情。 可余云风心里却隐隐担忧，因为詹天佐口中的不是坏事，在余云风知道是什么事情之前，都很难说，尤其是金嘉乾这个人来组织。 不管怎样，余云风都应该去圆桌大厅看看，他才能进行判断，尤其大家都已经去了。 “那詹大哥你先去吧，你看我脸上的污渍，我得先洗个澡。”余云风不想让自己用这个样子去见那些狡诈的人，不然大家都会怀疑他昨晚干什么去了。 “那我就在门口等你，你尽量快一点。” 詹天佐竟然还要等着余云风，这就好像怕余云风会跑了似的。 金嘉乾一定给詹天佐下了什么死命令，要让詹天佐把余云风押送过去。 余云风赶不走詹天佐，只能无奈说道：“那詹大哥你就再委屈一下，等等我，我很快就能出来。” 第90章 反抗 果然如詹天佐所说的那样，等余云风跟詹天佐来到圆桌大厅的时候，其他七人已经就坐，就等他二人的到来。 余云风是没想到邱洁和王鹏飞也在他之前到了，也不知道王鹏飞后来监视邱洁的情况怎么样了。 于是，余云风看向了王鹏飞。 只见王鹏飞失望的眼神，微微摇摇头，看来王鹏飞的猜测落空了，昨晚上邱洁确实在屋里睡觉。 紧接着，王鹏飞便用狠狠的眼神看向了邱洁，看来他还是不服气。 然而邱洁根本不知道昨晚有两个大男人“守护”他的美梦，她便没有注意王鹏飞和余云风的眼神，因为她早就习惯了经常有男人盯着自己看，不管那是爱意还是恨意。 然后余云风又看向了陈晴晴，昨晚两人可是发生了不少事情，而结局还那么尴尬，让陈晴晴此时回避着余云风的眼神，好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尴尬。 “余老弟，你终于来了！”金嘉乾起身迎接。 余云风还不知道金嘉乾要做什么，但是他能感受到屋内的气氛怪怪的，而且角落里多出一个木箱子，那个位置以前可没有任何东西，所以一定是金嘉乾搬来的，这也一定跟金嘉乾想宣布的事情有关。 金嘉乾已经在面前了，余云风也不想多等，便问道：“金总，你把大家聚集到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金嘉乾嘴角上扬，竟然露出微笑，说道：“现在还没发生任何事情，但是很快就会有事情发生了，你先就坐，然后我再慢慢说。” 果然跟余云风想得一样，金嘉乾是想要搞事情。 余云风便先坐下，他得看看金嘉乾到底能搞什么鬼。 人也到齐了，大家也都正襟危坐，金嘉乾是时候宣布了。 金嘉乾一个人站着，就好像他才是这帮人的领袖，他带着领导派头说道：“今日主题，我想大家也已经都见到了，叫做‘金钱’，为了让大家相信我后面的安排，我先自曝一下，这个主题人就是我。” 他一上来就搞自曝这一出，着实让众人都惊讶了一番。 连续四天的游戏，每个主题人都试图隐瞒自己，害怕自己的秘密被揭开，金嘉乾居然反其道而行，从一开始便揭露自己主题人的身份。 余云风不认为金嘉乾是那种大公无私的人，他不会为了众人能早点完成任务而放弃自己的利益，既然他敢自曝，说明他今天要做的事情一定是对自己有利的，能让自曝这件事不值一提的事情。 可就算金嘉乾自曝，也还是有人质疑，秦月思便发言道：“就凭两个字，你就说是你自己，万一不是你，那又怎么办？” 金嘉乾解释道：“我上大学就学的金融，出来工作，便从未脱离过金融业，今日的这个主题，我不敢百分之百保证是我，但也绝对有百分之八十是我了。” “我觉得邱小姐也在银行工作，她估计也是从一开始就踏足这行，我倒觉得今日主题也有可能是她。”王鹏飞真是找到时机就得“咬”邱洁一下。 邱洁一脸无所谓，淡淡说道：“你爱怎么觉得，就怎么觉得，就算是我又能怎么样。” 金嘉乾可不想自己讲话的时候，被这么多人插嘴，他赶紧接着说道：“我告诉你们，主题人是我，就算是不是我，其实都不那么重要，难道你们还想玩这个破游戏吗？难道你们还想被那些人牵着鼻子走吗？我们是时候要拿回我们的主动权了！我们要离开这里！” 金嘉乾说得慷慨激昂，余云风能从几个人的脸上感觉到热血沸腾，但他却提不起那份热情，他更多得担忧。 因为金嘉乾这个老狐狸肯定只会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此时很明显他在煽动众人的情绪去做激进的事情，而刚好今日主题轮到了金嘉乾的头上，他可能是想利用众人博一个机会，这样他就能掩盖住自己的秘密。 余云风眉头紧锁，问道：“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找到了出路？” 金嘉乾扫视一下众人，有人疑惑，同时有人心里已经很清楚，他严肃地说道：“出路？坐着这里完成那帮人交给我们的任务，深挖我们每个人的秘密，这是没有出路的！这和等死有什么区别？出路是要我们自己去创造！” 金嘉乾给詹天佐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詹天佐便起身去把那角落里的木箱搬了过来。 在搬运过程中，木箱里叮叮当当，不停作响，那好像是铁器之间碰撞的声音。 待詹天佐搬到圆桌旁边之后，便打开木箱，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摆在圆桌上，让大家都能看见。 在詹天佐拿出那些东西的过程中，金嘉乾便说道：“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已经说出过自己的秘密，甚至有些人已经绝望到抱着必死的心态，可是你们也要知道，我们还活着！我们还可以把局势反转过来！他们不就是手上有武器，不就是有几个人吗？伍老师和邱小姐见过那些人，虽然他们当时没看太清，但是从他们的口述中，我算了一下，绝对不会超过五个人！而我们除了已经失去的常老板，还有九个人，只要我们团结在一起，从人数上我们是大于他们的！他们手里有刀，所以我们还能对他们有一些敬畏，可如果我们九个人手里也有武器的话，那我们还凭什么要听他们的？这几天我就在想这曾经是一座村庄，那么村民走的时候，不会把所有东西都带走，事实证明他们连被子都留着，那么其他东西他们也带不走，一些可以被当做武器的东西，所以这几天我除了跟你们一起找线索，也偷偷搜查了一下山谷里所有的房子，为大家找到了这些东西。” 詹天佐从木箱里拿出来的东西，有铁锹、镰刀、锄头等等农具，可这些东西也是能当武器打死人的。 这下金嘉乾的意图也就十分明显了，他在劝说这帮人跟他揭竿而起。 第91章 分成两派 金嘉乾说得这么好听，但实际上他是在利用所有人，余云风知道他的目的，他不能让大家白白为他而冒险。 余云风说道：“金总，你疯了吗？你这样做会害死大家的！” 金嘉乾本以为余云风是支持自己的人，因为按道理来讲，还没有讲出秘密的人，会更愿意冒险一下，而已经讲出秘密的人也许还会破罐子破摔。 金嘉乾反驳道：“我可没疯！我早就这样计划好了！我也早就说过那帮躲在幕后的人根本不可信！如果我们不拼一下的话，那我们才是真的死定了！” 余云风指着那对准他们的摄像头，说道：“他们现在就在看着的，你以为他们没有对付我们抵抗的准备吗？或许伍老师和邱小姐只看到了那么几个人，或许我们也只看到了他们手里有刀，可是他们真的只有这些点人吗？只有这些武器吗？敌在暗，我们在明，我们甚至连他们躲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跟他们斗？金总你这样贸然出击，不是想害死大家是想做什么？想用大家的命给你隐藏秘密博一次机会吗？” 余云风本不想拆穿金嘉乾的真实目的，但是他必须说出来，不然金嘉乾太容易蛊惑这帮人了，因为他们都想活命，而金嘉乾在用这种方式给大家一个活命的机会，这就像是溺水的人突然眼前出现了一根稻草，将死之人可不会讲什么理智，他们会拼命抓住那根稻草，可稻草终究是稻草，经不起人的身体，稻草会断，人还是会死。 然而余云风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金嘉乾仍然不慌不忙，冷静说道：“敌在暗又怎么样？反正他们肯定也躲在山谷之中，我们拿着武器，团结在一起，就是把山谷翻个底儿朝天，也要把他们揪出来！他们杀了常老板，我们也要将让他们血债血偿！我看他们还能躲到什么时候！” 金嘉乾很有自信，他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很明显他的自信是从以詹天佐为首的好几个被他说服的人那里来的，当他已经有拥戴者，那他当然自信，说话也就底气十足。 而且许多人都有从众心理，当看到金嘉乾那几个人都在行动时，摇摆不定的人就很容易听从金嘉乾的劝说，跟他们一起走。 而余云风的拆穿便显得苍白无力，就算余云风讲得再也道理，他们也只愿意听他们想听到的，余云风的道理没能给他们希望。 金嘉乾说道：“余老弟，看上去你对我的方案不太满意，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要是余云风真有其他办法，他现在也不会傻坐在这里，所以余云风摇头道：“我没有其他办法，但是我只是不想你们用这种送死的烂办法，要听我建议的话，我建议大家再等等，先继续完成任务，或许有更好的时机出现也说不定。” 虽然余云风在试图破坏金嘉乾的计划，可金嘉乾还是希望余云风跟着他，所以他劝说道：“既然余老弟这么聪明的人也想不出其他办法，还不如跟我们一起干的，送死也比等死好，对不对？” 一个没办法，一个有办法，或许确实是最烂的办法，可那也是一种办法，谁的建议更有吸引力，一目了然。 金嘉乾确实不愧是搞金融的，非常会玩这种利弊杠杆，即使他这个人过于奸诈，让人很难相信，可讲起利益来，他的语言就会有一种无穷的魔力，把人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只有人心明亮的人，才能看清金嘉乾的小把戏，而余云风就是这个人。 他摇头道：“我不会去的，我要留在这里，我希望你们都留在这里，眼下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但是你们非要去送死的话，我也不拦住你们。” 余云风毫无疑问是九人中最有影响力的那个人，这也是金嘉乾为什么一定要拉拢余云风的原因，如果余云风拒绝了金嘉乾，那么剩下的七个人就会有一些人动摇想法。 金嘉乾扫视一下众人，问道：“那你们呢？还有人也想要留下来吗？” 果然，陈晴晴和王鹏飞都举手了。 他俩都是说出过秘密的人，可以破罐子破摔，没必要为那些还没说出秘密的人一起搏，而且他俩都信任余云风，所以他俩率先表态跟余云风一起。 金嘉乾的脸色变得稍微难看了一点，他失望道：“你俩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吗？就真的不想再给自己一次活下来的机会？或许等我们杀了那帮人，你们的秘密还是能掩盖住。” 詹天佐也是说出秘密的人，但是他昨晚已经被金嘉乾劝说了下来，就是因为金嘉乾提议过，只要干掉那帮人，还能再次掩盖秘密。 詹天佐为什么就相信了金嘉乾呢？因为他还有牵挂，他有女儿和前妻，他想搏得机会重新做人。 陈晴晴低着头，小声拒绝道：“不，我不想再害人性命了，我…做不到。” 陈晴晴记得余云风昨晚跟她说过的那些话，她的本性中不是坏人，她也相信自己还能做一个好人，她无法再承受双手再次沾染鲜血。 金嘉乾嘲讽道：“在场的哪一位不是惹了命案的罪人？陈小姐这个时候就别装什么清高了。” 王鹏飞也说出他的理由：“我就不清高，但是我觉得不公平，我们都说出秘密了，而你们这帮还没说出秘密的却要我们一起跟你们拼命？那对不起了，我做不到，或许等你们全部把自己的秘密讲出来，等大家都公平了，或许我还可以跟你们一起干。” 不管陈晴晴和王鹏飞的理由多么奇葩，但是他们至少明确表示了留下来，金嘉乾再劝说也无意义。 他只能说道：“那好吧，你们三个愿意留下来就留下来，其他人应该没什么异议了吧？” 至少他还有六个人，还是有一定的战力，可此时突然有人也举手道：“我也要留下来。” 大家看去，竟然是秦月思。 第92章 挑衅 秦月思可是还没说出秘密的人，按照金嘉乾的逻辑，她应该会更愿意跟自己一起走才对，这让金嘉乾很不解。 可是秦月思却选择了留下来，或许她跟余云风一样，都是心里明镜的人，她也看穿了金嘉乾的小把戏。 “秦小姐，你这是为什么？”金嘉乾很不解，而且秦月思的态度很关键。 “我是一个女人，我参与不了打打杀杀。” 秦月思认为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是拼命也是白送，更何况其他人会保护她的安危吗？那可不一定，而且她要是按兵不动，如果金嘉乾他们成功了，她也能坐享其成，即使金嘉乾他们失败了，她也没什么损失。 金嘉乾现在心里很愤怒，因为他们决定反抗的队伍只剩下五人，而他预计的黑衣人数量也差不多这个数，从人数上便不再占优势，这跟他和其他人承诺的可不太一样。 金嘉乾咬牙切齿道：“算了，秦小姐要留下就留下吧，其他人还有没有要留下来的？” 他给詹天佐和范彪使了一个眼色，他需要一点声援，而这两人是他肯定了会跟自己一起的人，他得影响一下邱洁和伍凌仁的态度。 二人心领神会，一人操起一把锄头，便大喊道：“走！我们杀出去！” 金嘉乾把注意力集中在邱洁和伍凌仁的身上，目前是最关键的时候，如果他俩的态度动摇，那他今天就白白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了，这个计划便现在就能宣布失败。 好在，邱洁和伍凌仁纷纷站起身来，一人挑了一件趁手的武器。 金嘉乾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的计划还有一些机会。 于是，金嘉乾也拿起一把铁锹，高喊道：“走！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让他们知道知道谁才是这个山谷的主人！” 金嘉乾所说的他们，不只是幕后那帮黑衣人，同时还有余云风等不肯跟他们一起的四个人。 然后，金嘉乾便带着四人离开大厅。 剩下四人陷入了沉默，因为他们现在无事可做，也不知道该不该离开大厅，万一碰上外面的鏖战，把自己卷进去，可得不偿失。 王鹏飞率先打破沉默，嘲讽那帮激进的人，说道：“余老兄，你看着吧，他们死定了。” 虽然余云风预测他们会失败，可是他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倒是王鹏飞能这么确定，让他很好奇王鹏飞的想法，便问道：“为什么？” 王鹏飞小声说道：“因为他们中有那个邱贱人啊。” 另外两位女士会以为王鹏飞认为邱洁是个女人，认为王鹏飞瞧不上女人，只会拖累男人们的后腿，所以两人对他抱有鄙夷。 而只有余云风听懂了王鹏飞真正的意思，因为王鹏飞还在怀疑邱洁是个卧底，而他们的队伍里有一个卧底，就等于有一颗定时炸弹，这样的队伍基本不会取得任何胜利的。 可余云风没有对邱洁抱有太多的怀疑，所以他不做评价。 陈晴晴此时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要去做任务吗？” 秦月思则说道：“出去太危险了，还是这里安全一点。” 余云风也说道：“今天没有必要去收集线索，因为金总都承认他就是主题人，这点应该不会有假。” “别做那些无用功，累了几天，今天好好在这里休息，不香吗？而且很快那些人就会落荒逃回，守在这里，还能看看笑话。”王鹏飞伸伸懒腰，“我先睡一觉，等他们回来的时候记得叫醒我。” 而另一帮人，大摇大摆朝山谷的中央走去，那里有一块宽敞的空地，是村庄的广场。 这个地方太适合做战场。 今日山谷之中阳光明媚，阳光能渗透每个阴暗处，金嘉乾等人视野辽阔，让黑衣人可藏身的地方变得少了许多，这天气也同样适合开战。 金嘉乾一人站在最前端，其他四人跟在他的身后，一字排开，五人杀气腾腾，他们内心的那个杀人魔全部被激发出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金嘉乾走到广场中央，高喊道：“你们应该知道我们想做什么了，自己出来吧！反正你们不出来，我们也会挨个把你们找出来的！那就别浪费时间！” 幕后的人一定通过摄像头看到他们开会的，可却没有阻止他们的会议，金嘉乾等人认为这些人害怕了，躲了起来，不敢面对他们。 他带人来到广场上宣战，一来是给队友们提提士气，二来挑衅一下黑衣人，如果他们真的不出来，就证明他们的赢面很大。 他挑衅完之后，便四处张望着，看会不会有动静出现。 其他人也在张望，他们心里可比金嘉乾紧张多了，因为他们没有金嘉乾那种计算局势的能力，所以心里还是不太有底。 詹天佐缓缓上前，走到金嘉乾的身边，小声问道：“金总，我们就这样等着吗？” 他询问的时候，也不忘观察周围，他之所以这样问金嘉乾，是因为总觉得守株待兔不如挖地三尺，一直在行动，他反而没有那么紧张。 金嘉乾给了詹天佐一个坚定的眼神，示意再等等。 于是，詹天佐又退了回去。 金嘉乾再次高喊道：“出来啊！有种就来决一死战！” 第二次挑衅，终于出现动静了，他三点钟方向出现了急促的草动声。 三个黑衣人从草丛中缓缓走了出来，他们手上都有明晃晃的砍刀，刀身反射着太阳光，十分刺眼。 金嘉乾等人也举起自己手里的武器，严阵以待。 “终于来了！你们难道就这点人吗？”金嘉乾数了数黑衣人的数量，竟然只有三个人，那他们人数上更加能压制对方，顿时金嘉乾等人信心大增。 其中一个黑衣人喊道：“回去！” 金嘉乾哈哈大笑起来，他现在手握优势，又怎么会害怕黑衣人的警告，他自信道：“我们不回去，你们又能把我们怎么样？” 金嘉乾自信得太早了一点，他话音刚落，却听见背后邱洁惨叫一声：“啊！” 第93章 不战而逃 金嘉乾猛然回头，只见邱洁突然跪在地上，两眼无神，双唇微张，嘴角渗出黑色血液。 “啊！” 邱洁又惨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胸口，面朝下，然后扑通倒地，没有了声响。 毫无疑问，邱洁嘴角的黑色血液证明她是中毒了，可是她是怎么中毒的？怎么突然毒发？却没人知道。 金嘉乾等人终于明白黑衣人为什么寥寥三人，却面对他们准备的反抗，毫不慌张，就像余云风说的那样，黑衣人们早有准备，而邱洁的遭遇就是他们反抗的下场。 也难怪金嘉乾第一次挑衅的时候，黑衣人并没有出现，原来他在等待邱洁毒发的时间。 詹天佐第一个懵掉，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害怕自己是下一个邱洁，他的双腿在发抖。 范彪和伍凌仁也傻掉了，他俩也不知道要不要去查看一下邱洁的情况，要不要再继续反抗下去？ 他们三人没主意，都指着金嘉乾拿主意，本来也是金嘉乾组织他们来反抗的。 他们三人茫然看向金嘉乾，却发现金嘉乾刚刚所站的位置，只剩下一把铁锹，他人不见了。 群龙无首，这让他们更加慌张，四处张望，在很远的地方才看到金嘉乾的背影，而金嘉乾此时正在拼命狂奔逃命。 这就是怂恿他们拼命的那个人，嘴上说要带领大家干掉黑衣人，冲出山谷，可真遇到危险，却是第一个扔下众人逃跑的人。 恐怕金嘉乾也没有真心实意想要拼命，即使没有邱洁的突发死亡，真的和黑衣人们开战，金嘉乾恐怕也会缩在旁边看戏，坐享渔翁之利。 “回去！” 黑衣人又喊了一声，这是他们的警告。 第一次警告的时候，邱洁死了，第二次警告难道在场某人也会死吗？ “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詹天佐三人都不想当死的那个人，他们大喊一声，扔下武器，撒腿就跑，四散而逃。 他们逃跑起来，比猎豹还快，就连范彪这个胖子都是超越自己体能极限的速度，没有一个再有中毒倾向，看来这第二次警告是真的警告。 可怜的邱洁，就这样香消玉殒，尸体倒在广场中央，而她被那些所谓的队友给彻底抛弃，连愿意留下来收尸的人都没有，果然这些人没一个可以相信，他们都是自私的，即使临时联盟，也没有坚不可摧，而是一碰就碎。 在圆桌大厅里。 “咳…呼…” 王鹏飞扑在桌上呼呼大睡，还扯着呼噜，睡得比谁都香。 陈晴晴低着头思考，但是她不时偷瞄着余云风，她思考的事情应该都是和余云风有关的。 而余云风虽然昨晚几乎没睡，可他根本毫无睡意，他托着下巴，也在思考，可是他思考着的是后续可能发生的几种情况，他得为每一种情况想出一个对策出来。 而秦月思没有什么可以思考的事情，她很无聊，无聊到有些烦躁，一直在不停抖腿。 “救…救命！” 突然过道之中传来了求救声。 余云风、陈晴晴、秦月思弹坐而起。 王鹏飞也从睡梦中惊醒，迷迷糊糊，擦拭着嘴角的口水。 只见金嘉乾带着恐惧从门外连滚带爬进来，直奔角落去，蜷缩着，浑身发抖。 金嘉乾这样的状态，很明显他们失败了，而且是惨败。 余云风赶紧上去，其他人也紧跟随后。 王鹏飞后来先到，冷嘲道：“哟！金总，你这是怎么了？大白天见鬼了？瞧把你吓得，都快尿裤子了，嘻嘻。” 金嘉乾仿佛根本听不到王鹏飞的嘲笑，他直哆嗦，双眼无神，似乎刚刚在广场发生的画面还在眼前。 余云风拉开王鹏飞，急问道：“金总！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他们人呢？” 金嘉乾也不知道听没听到余云风在说些什么，嘴里一直嘟囔着：“救…救命，死…死……” 余云风听到一个死字，大为震惊，缓缓道：“难道他们……” 就在余云风担心其他人都死了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大喊道：“金嘉乾！你这个混蛋！你这个骗子！你竟然扔下我们自己跑了！” 范彪气冲冲跑了进来，他这样胖的躯体，本应该气虚，可怒气满格后，竟然毫不气虚，反而中气十足。 范彪的身后还跟着詹天佐和伍凌仁，他两人惊魂未定，像丢了魂儿似的。 见到三人，余云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拍了拍自己紧张的胸脯，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还是少了一人。 余云风问道：“邱小姐呢？她怎么没有回来？” 范彪没有回答余云风，他径直朝角落走来，两只大手提起金嘉乾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 余云风现在只关心邱洁的情况，他没法分心去管范彪会对金嘉乾做什么。 詹天佐低着头，有气无力地回答了余云风：“邱小姐她…没能活着回来。” “什么？邱贱人死了？这怎么可能？”王鹏飞的反应比余云风还要强烈，他不愿意相信邱洁会死，他宁愿相信邱洁会一个人活着回来，也不相信只有邱洁会死。 王鹏飞很失落，很伤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猜测落空而失落，毕竟他猜测邱洁是黑衣人派来的卧底，现在她死了，那就说明邱洁不是卧底。 又或许王鹏飞伤感的原因不是这个，只是单纯因为王鹏飞喜欢邱洁，哪怕他嘴上讨厌邱洁，恨邱洁，可他内心深处却是喜欢邱洁的。 余云风瞄了一眼王鹏飞，给他传递过去一个眼神，仿佛在说，这下不用监视邱洁，也不用再担心她会反水。 可是邱洁是怎么死的？他们还不知道。 伍凌仁主动补充道：“邱小姐她…突然毒发身亡，就在那群黑衣人警告我们的时候。” “中毒？”余云风疑惑道，“她怎么中毒的？” 伍凌仁摇头道：“我们也不知道，她就突然便倒下了，嘴里还流着黑血。” 余云风正还想追问细节，突然旁边范彪发飙道：“老子打死你这个骗子！” 第94章 毒 范彪他一巴掌打在金嘉乾的脸上，把本来就失魂落魄、自言自语的金嘉乾打得连一句叫声都没有。 “拉开他们！”余云风上前阻止。 可是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动静，因为他们也是被金嘉乾给骗苦的人，没人再愿意帮助他，他们宁愿范彪把他打死，有些人甚至想自己上，可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范彪又呼了金嘉乾几巴掌，余云风一个人要拉开肥胖的范彪，着实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终于把他拉开。 虽然余云风挡在他的身前，让他的短手打不到金嘉乾，但是却拦不住他指着金嘉乾的鼻子大骂道：“你这个傻逼！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大混蛋！” “是我…大意了。”金嘉乾再次瘫坐在地上，他突然清醒了不少，说话也清晰了，看来范彪那两巴掌不仅没有给到金嘉乾伤害，还把他打醒，给拯救了回来。 见金嘉乾能够正常说话，詹天佐也上前指责道：“你昨晚可是跟我说的一定成功，不会有任何风险的！” “风险？做什么事情会没有风险？我说你就信？你没脑子吗？”金嘉乾一边擦拭着嘴角破裂流出的鲜血，一边还狠狠反怼回去。 詹天佐本来就脾气暴躁，他刚刚经历了生死，他也被吓坏了，所以才没拿出自己的脾气来，此时他彻底被金嘉乾给惹毛。 “你tm才没脑子！老子要让你尝尝什么叫做欺骗我的风险！” 詹天佐这就要上前去用拳头好好教育一下金嘉乾。 可金嘉乾竟然不害怕，他哈哈大笑道：“来啊！你来啊！” 余云风又冲到詹天佐面前，喊道：“詹大哥！你冷静一点！” “余老弟，你让开！不然我怕伤到你！”詹天佐还是给余云风面子的，毕竟他本应该信任余云风，他现在才知道谁才不会骗他们，谁才能真正带领他们。 “詹大哥！先暂停一下吧，黑屏上出现字了！”余云风指着詹天佐背后的led屏。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余老弟别拿这种借口，我……”本来詹天佐不相信余云风的话，可是他突然看见众人的目光都移向了led屏幕。 詹天佐这才放下打人的拳头，转头看去。 led屏幕果然在一个字一个字逐渐呈现，那好像是幕后主使要对他们说的话，上面写道：“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在山谷中的食物全都被我们涂上了剧毒，如果你们安心继续完成游戏，在游戏结束当天，我们会奉上解药，如果你们再出现今天这种状况，那么就不再只有一个人死亡，所以请继续完成游戏任务。” 看完这次发布的信息，大家都终于明白邱洁是怎么中的毒，于是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因为他们也都中毒了。 同时，大家也明白为什么在金嘉乾收集武器，并且组织大家反抗的时候，黑衣人们并没有任何阻止的动作，原来他们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早就准备好对策，这些果然都被余云风给猜中了。 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人去想着指责金嘉乾了，因为他们都被惊吓到，心里恐惧不已，这包括试图反抗过黑衣人的金嘉乾等人，和没有反抗过的余云风等人。 甚至大家在知道自己中毒的情况下，心理作用，已经感觉到身体有一些不舒服。 范彪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恐惧道：“我们…我们都中毒了？” 范彪是一个食量惊人的人，从他的体型就能看出来，估计住处里存放的那些食物，他是吃得最多的人，他觉得自己也是那一个中毒最深的人。 “呕！”秦月思突然觉得自己胃不舒服，捂着嘴便跑到另一边的墙角去，试图吐出点什么，可她都是干呕，一点东西都吐不出来，她会有这种感觉，其实也是心理作用。 王鹏飞倒是回到座位上坐下，算是嘲讽其他被吓到的人，也算是自嘲，他淡定说道：“这下好了，也不用瞎折腾怎么出去，我估计咱们肯定死定了。” 他好像已经认命了，真没想到王鹏飞竟然还是最豁达的一个人。 余云风害怕吗？他当然也害怕，可是他又总觉得这件事情里面仍然有蹊跷，而且是其他人都没有发觉的蹊跷。 如果大家都中毒了的话，那大家为什么今天没事，而邱洁怎么会突然毒发的？这到底是什么毒？慢性还是急性？幕后主使是怎么控制剂量的？ 这里面有太多值得推敲的东西，可众人在知道自己中毒后，只关心自己的身体，谁都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不合理的细节，所以才会只有余云风注意到。 但是余云风不打算告诉他们，他还要更谨慎一点，有些疑问还必须他自己一个人去解开。 金嘉乾从地上爬了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也坐到了圆桌边的座位上。 他现在知道自己真正的处境之后，他竟然也不再害怕，他也淡定说道：“虽然这次反抗失败了，当然也注定失败，但是我们也有成功的一面，在没怎么损失的情况下，至少我们试探出了我们能做到的极限，也逼出了黑衣人不得不告诉我们中毒的真相，也还是有所收获，不是无用功，这下大家可以安心做游戏了，不会再有翻盘的机会。” “没怎么损失？你怎么说得出口的？邱小姐都因你而死，怎么叫做没什么损失的？你难道不感到羞耻吗？”伍凌仁受不了金嘉乾的冷漠，他一定要说出来，他要让金嘉乾记住，这是用邱洁的性命换回来的信息。 可是金嘉乾一点都没觉得很羞耻，他指着伍凌仁，狠狠道：“伍老师！你装什么清高？说得好像你在乎邱小姐的死活似的，你跟她很熟吗？如果你真的那么在乎，怎么不见你把她的尸体给带回来？” 金嘉乾的话难听，可他说的可是天大的实话。 当邱洁死的时候，他是第一个逃走的，而伍凌仁等人虽然稍后逃走，可他们和金嘉乾根本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第95章 好死不如赖活 伍凌仁被金嘉乾怼得一句话都没法反驳，他确实没有那么关心邱洁的死活，他自己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他这么说，只是没法像詹天佐和范彪那样骂人打人，他斯文一点，所以他只是想让金嘉乾难受，结果难受得却是他自己。 余云风知道大家对金嘉乾还有诸多不满，可现在依然不是吵架的时候。 他说道：“大家都先坐下来，咱们冷静冷静，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咱们要重新商量商量。” 总不能继续等死，所以大家必须重振旗鼓，而且现在他们也只能信任余云风。 等大家入座之后，余云风才缓缓说道：“现在的情况，大家也比较清楚了，我们完全处于被动之中，要么跟着幕后主使的鼻子走，继续完成游戏，要么…大家就坐在这里等死，目前只有这两种选择，我不能替大家做决定，所以…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你们会怎么选？” 余云风总是能帮大家整理好思路，分析好局面，以便大家都能清楚明白。 王鹏飞率先说道：“反正继续完成游戏，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的，我觉得早死晚死，横竖都是一死，何必那么忙碌，好好睡一觉，那些有毒的食物也照吃，等着毒发的时候，反正是让我选一种死法的话，肯定不会选饿死，饿死太折磨人了。” 一听到饿死，范彪反应最大，他连忙摆手道：“我不要饿死！我不要！” 詹天佐则说道：“我觉得，咱们还是继续完成游戏吧，说不定他们真的会像承诺的那样，给我们解药，放我们离开。” 詹天佐是说出过秘密的人，他如果等死的话，那之前他何必还要讲出秘密呢？带着秘密入土，至少名声上还能少一点损失，他用秘密换了自己命，那他就有必要试试能不能活命。 陈晴晴跟他一样的状况，所以陈晴晴也同意道：“我也想继续游戏。” 陈晴晴还记得昨晚余云风跟她说得那些话，她还想争取一个活下去做好人的机会。 而那些还没说出秘密的人，他们却拿不了这个主意。 因为他们还没有说出秘密，他们还没准备好，是活命还是放弃秘密，他们现在还选择不了。 因为还没轮到他们讲秘密，所以他们还没有压力压到他们身上，让他们马上做出选择。 但是有一个人，现在是不该不做选择的人，因为他是今天的主题人，这个人便是金嘉乾。 余云风看着金嘉乾，问道：“金总，你是选择等死还是继续游戏呢？” 金嘉乾扫视了这帮人，他们中许多人都用怒目看着自己，他缓缓说道：“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好像现在的局面是我造成似的，是谁造成的，你们心里有数。” 现在的局面，包括大家会进入葫芦谷的陷阱，都是每个人自己造成的，他们此时怪责金嘉乾，也是为自己所接受的惩罚找一个开脱的借口，为了骗自己。 金嘉乾接着说道：“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不就是说自己的秘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感到羞愧，感到不齿，但是我不会！我做得那些事情，都是我自愿的，都是我想那么做，我从不后悔！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那么我还是再做一次的。” 虽然金嘉乾已经失去了大家的信任，可是他现在是否愿意说出秘密，却会影响其他人的选择。 这真是讽刺，最后还得靠他替大家做选择。 但是这也是现实，本来他们就是乌合之众，能团结在一起，就不是以信任为基础，只有利益才能将他们团结在一起。 范彪气愤道：“你说得比唱得好听，你既然不后悔，肯定也不怕把秘密讲出来，那你倒是说啊！” “说就说！我才不会拖拖拉拉像个娘们儿，无非就是讲故事！” 金嘉乾说这话的时候，瞄了詹天佐和王鹏飞一眼，让他俩当时讲秘密的时候，那可是要死要活的，这个眼神可真是无尽嘲讽。 而陈晴晴本来就是娘们儿，金嘉乾便没有嘲讽她的意思。 于是，大家便等着金嘉乾先讲出秘密，然后再决定后续的计划。 金嘉乾讲述道：“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许多人都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从小衣食无忧，根本不知道穷字该怎么写，而我……来自一个贫穷的山村，祖上三代都是农民，从小家里就穷，连饭都吃不饱！我爸以前就只给我灌输一个理念，读书能改变命运。于是我拼命读书，拼命读书，可我们那地方教育资源实在落后，最终我只考上了一所普通的财经学校学习金融，大学读书三年，出来却在一家连锁美容公司做了八年的会计……” 金嘉乾的故事要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追溯，那个时候他还很年轻，还是一个志向远大的年轻人，他一直想着要多赚钱，他要在西都市改变自己的命运，从此再也不回那个穷困潦倒的地方。 但是金嘉乾跟大多数年轻人一样，梦想总归是梦想，大都市的残酷会给他一击响亮的耳光，让他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一开始，金嘉乾做会计的工资是三千，对于那个时期的年轻人来说，他觉得自己拿了很多钱，他可能一辈子都没见到这么多钱在他的银行卡里。 可是八年过去，每年工资也在涨，却只有一点一点涨，八年总共才给他涨了一千块。 工资没涨太多，但是物价却飞升，房租也不断上涨，让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在这座城市活不下去了。 他那些混得差的同学或许还有自己的父母托底，可自己拿着卑微的工资，他还得给自己的父母托底。 这天，金嘉乾正在公司的会议室跟所有财务人员一起开财务会议。 突然金嘉乾的手机响了，他忘了关静音。 财务经理怒视金嘉乾一眼，吼道：“赶紧滚去接电话！” 第96章 社畜 金嘉乾本想挂断电话，认真听财务经理继续讲话，但是一看来电显示却是老家村上的电话，这明显是家里人打来的，或许是有急事，他还不能挂断。 他只能低着头，站起来，鞠躬道歉：“对不起，我接个电话，马上回来。” 他赶紧跑出会议室，期间瞄了一下同事们的情况，大家都在窃窃私语。 金嘉乾觉得很丢脸，他很气愤，跑到公司角落里，接听了这个电话，他带着怒气说道：“喂！” “嘉乾，是爸爸。” “我说过了，我上班的时候不要打电话过来！你到底记得没有！”金嘉乾平时都还不是这样跟自己父亲的口气，今天他很生气，所以语气也就激动了一些。 “是这样的，刘村长今天要去县城办事，他晚上办公室要锁门，我打不了电话。” “打不了就等他回来再打啊！难道很着急？” “着急…也不算着急，主要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着急，你……”金嘉乾本来想骂两句，但电话那头又是自己的父亲，他骂不出来，只好说，“那你到底什么事情啊！” “这个……家里要买新的种子了……”他爸爸唯唯诺诺，都不敢直接说要钱，现在金嘉乾是家里的支柱，所以他爸爸也不敢得罪这个儿子。 金嘉乾咬牙切齿，心里想着这农村的父母没能给自己一点帮助，却像吸血鬼一般，时不时便来吸取自己的钱包。 可金嘉乾心里再难受，他也不想让爸爸知道，倒不是他有好心肠，而是他好面子。 他说道：“多少？” “不多，只要…一千块。”爸爸的声音很小。 “这么多？我们家有那么多地吗？”金嘉乾很惊讶，这次要这么多钱，因为平时买种子，最多也就几百块。 “主要…主要咱家的地它……”金嘉乾爸爸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理由来。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下班去给你汇过去。”金嘉乾打断了爸爸的借口，因为他知道一千块里只有一部分是种子钱，其他的是他们家生活上的开销。 他爸爸不好意思说家里拮据，所以才用种子来骗儿子，当老爸的也抹不开面子的。 金嘉乾和爸爸心照不宣。 “谢谢儿子，我就跟他们说，我儿子最能耐了！”电话那头的爸爸激动了起来。 “就这样了，我还要开会，不说了。”金嘉乾赶紧挂断电话。 他赶紧回会议室，一打开门，财务经理正讲的火热，又被打断。 他用眼神让金嘉乾赶紧坐下，不要妨碍他继续讲下去。 金嘉乾坐了下来，以为经理没把这通电话放在心上，便安心听讲，可是他太低估自己上司的小心眼了。 在会议结束的时候，财务经理专门说道：“会议就到这里了，但是我要再重申一次，开会的时候手机都要静音，违反的人，应该怎么样？我有点记不住了，金嘉乾你还记得吗？” 金嘉乾这次意识到自己在劫难逃，低着头，小声回答道：“开会的时候，如果谁的手机响了，罚款…罚款两百。” 经理伸出右手掌，说道：“你记得就好，那交钱吧。” 金嘉乾极其不情愿地从兜里掏出钱包，又极其不情愿地从钱包里拿出了两百块，最后极其不情愿地把钱放在了经理的手里。 “这钱，我也不会私自留下，我会放进罚款基金，等下次财务部门聚会的时候，大家一起吃了。”经理讲话的时候，把那两百在空中晃荡，金嘉乾的眼睛也跟着在晃荡。 金嘉乾知道经理虽然说放进什么罚款基金，但实际上他每次都这样说，可部门都两年没聚餐过，这钱基本上是打水漂了。 金嘉乾一天都没有心情好好工作，好不容易熬到下班，还得去银行给自己老爸打钱。 虽然老爸没有手机，还好他懂用银行卡，金嘉乾只需要通过atm机就能转账给他，不用还等到银行上班时间。 当金嘉乾转完账之后，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余额，还剩下一万块。 他突然好想哭，八年时间，整整八年啊！他省吃俭用，一直在存钱，还期待哪天能存到钱在西都买房子，结果他最终的存款连一块瓷砖的面积都买不到。 “啊……”他刚哭了半声，突然发现旁边取钱的人都在看自己，他赶紧取卡离开，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他太穷了！他根本赚不到钱！即使他读了书，在大城市找到了工作，他还是赚不到钱。 他能怎么办？他找不到任何赚钱的方法，他也根本不知道别人的钱是怎么赚来的。 他很苦恼，这个时候，他想要喝酒。 可是他连贵的酒都不敢买，只能买两瓶红星二锅头，准备去清水河边，吹着河风，喝着廉价烧头的白酒。 他左右手各提着一瓶白酒，表情十分失落，走在滨河路，却没人愿意多看他一眼。 这座城市有太多像他这样郁郁不得志的人，他没一点特别之处，也没人会同情他，给他一次出头的机会。 迎面驶来了一辆蓝色的玛莎拉蒂，非常拉风，那是他梦想的座驾，他无数次在网上翻看这辆车的照片，无数次幻想自己驾驶它驰骋在城际公路上。 可如今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买得起这辆车，他看着自己手里的红星二锅头，买醉的时候，甚至连一瓶正常价格的百元白酒都舍不得买，是时候让自己的梦醒来，玛莎拉蒂永远与自己无缘了，永远只会跟自己擦身而过。 可是，这次玛莎拉蒂没有越过他的身边，而是停在了他的身旁。 他本觉得车停下也不可能是为了他，本想继续往前走的，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却走不动了，无论如果也迈不开这一步。 他的潜意识里认为如果他继续往前走的话，可能将会错过他唯一一次人生的转折点。 这一次他的预感是对的。 车窗摇下，车里的人在对他寒暄道：“哟，这不是金嘉乾嘛，真是好久不见了。” 第97章 命中贵人 在金嘉乾的印象中，他可不认识能开这种跑车的大富大贵，所以他很好奇是谁在喊他。 他眯着眼睛，聚焦于车窗内，仔细看了看。 驾驶座上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男人，年纪看着比金嘉乾大几岁，他还在跟金嘉乾招手道：“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黄石刚啊。” 金嘉乾认得他，他惊讶喊道：“师父！你发财了啊！” 在金嘉乾刚入社会，在现在这地方工作的时候，虽然学的就是会计，可是学习和实操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黄石刚当时就是公司的会计，而金嘉乾则是他的助理会计，金嘉乾便一直跟着黄石刚工作，黄石刚教了他许多工作上的实际知识，于是金嘉乾便认了黄石刚做自己的师父。 金嘉乾大概跟黄石刚一起共事了五年，直到三年前，黄石刚突然辞职，告诉金嘉乾他要去赚大钱，当时金嘉乾还觉得黄石刚太冲动，竟然放弃稳定工作去打拼，结果眼前的黄石刚真的发达了，现在他才觉得自己当时的想法才幼稚。 黄石刚微笑着说道：“还好啦，只是赚了一点小钱而已。” 金嘉乾羡慕道：“您都开这么好的车了，还小钱啊？师父你可真谦虚。” 黄石刚上下打量了金嘉乾，金嘉乾的装扮还是以前公司的制服，便疑惑道：“怎么？你还在那里上班啊？那点钱，你怎么坚持下来的？” 金嘉乾惭愧道：“哎！说来话长。” 黄石刚又看到金嘉乾手里的白酒，说道：“你这是要去接待哪个乡下来的朋友吗？看来你不太有空，不然我还说难得碰到你，咱俩去喝一杯，叙叙旧，那下次吧。” 这怎么能下次呢？现在正是金嘉乾最迷茫的时候，他需要有一个懂他的人给他方向，再次遇到黄石刚，就是老天专门给他安排的缘分，黄石刚会像以前教导他一样去指引他。 “不不不，我有空地，没什么朋友来，我这酒……”金嘉乾左顾右盼，旁边就是垃圾桶，他赶紧去把两瓶白酒扔掉，跑回来说，“没酒了。” 黄石刚露出微笑，只说了一句话：“上车。” 金嘉乾顿时烦恼全忘，马上打开车门，冲进副驾驶座。 金嘉乾的第六感是准确的，这次跟黄石刚的重逢是一次改变他人生的机会，但是这次的改变是好是坏，却很难说得准，总之在当时金嘉乾的认识下，没有比他当时更糟糕的现状，他需要这次改变。 黄石刚带金嘉乾见识了什么叫做纸醉金迷，很多地方都是金嘉乾从来不敢去的高消费地方。 比如高级餐厅，高级酒吧，而且还有高级陪酒小妞，简直让金嘉乾大开眼界，像另一种人生似的，幸好这些都不用他花钱，他能跟着黄石刚体验这么一回，他已经觉得自己这辈子足够了。 他俩最后一站是在河边酒吧，突然黄石刚对身边那些小妞说道：“时间差不多了，钱你们拿走，我要和我兄弟单独聊一会儿。” 黄石刚拿出一堆钞票，跟那些女人分发掉，于是那些女人便识相走掉。 金嘉乾看着那些女人的背影，他依依不舍，眼珠子都快跟她们一起离开。 黄石刚笑道：“别看了，女人而已，只要有钱了，这种女人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黄石刚这说到了金嘉乾的痛处了，金嘉乾长叹道：“哎！钱啊钱！我什么时候才能赚到像师父你这么多钱啊！” 黄石刚举起酒杯，问道：“现在你的工资多少了？” 金嘉乾回答道：“大概到手的有……五千吧。” 他故意说高了一点点，免得让黄石刚看不起，但是又不敢说太高，怕被拆穿。 结果黄石刚刚喝了一口酒，便笑喷了出来。 他哈哈大笑道：“五千块！你怎么坚持得下来的？我一天都不止这个数！” 金嘉乾羞红了脸，最后还是被嘲笑了，让他颜面扫地，他苦闷地说道：“师父啊，你可别笑我了，你现在都已经是富豪，我怎么能跟你比。” 黄石刚用纸巾擦拭了下巴的酒，才缓缓说道：“我也是运气好，刚好碰到好时机而已，就在三年前，我记得我走的时候，还问过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的，是你自己拒绝了我，要不然咱们现在应该也差不太多的。” 看到黄石刚现在过得这么好，金嘉乾当然后悔当年的决定，但是他也有自己的理由，他解释道：“我是没有办法，因为师父要去做的事情不稳定，我怕冒险，因为我老家还有父母需要我赡养，如果我失败了，没了收入，那便全完蛋了。” 黄石刚说道：“时也命也，我当年其实也拿不准，只是觉得自己还年轻，应该拼一把，刚好拼成功了而已。” 金嘉乾今晚一直有一个疑问，他都忍住没有问出来，他觉得现在叙旧也让他们找回了昔日的友谊，时机也就到了，便问道：“师父，你到底是怎么赚到这么多钱的？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去搞贷款了，贷款这么赚钱的吗？” 黄石刚微笑道：“没错，我确实是靠做贷款赚钱的，但是这行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赚钱，然而刚好你师父我是能赚钱的那个人，你师父有这个能力。” “师父，你能不能……教教我？” 金嘉乾想赚钱都想疯了，他今晚之所以会跟黄石刚走，可不是因为他重视什么师徒之情，他要是真的重视的话，也不会这三年都没联系，他就是想让自己变成黄石刚这样的人，找他取经而已。 赚钱之道是很重要的独门法宝，一般有这个东西的人，都不会轻易传授给别人，因为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虽然金嘉乾以前是黄石刚的徒弟，也不代表黄石刚一定要把赚钱之道教给金嘉乾，所以他只是尴尬笑了笑，却不回答。 “师父！我求求你了，我真的很缺钱，看在我们师徒情分上，你就教教我吧！”金嘉乾拉下脸来恳求，这是他最大的诚意了。 第98章 师父领进门 可黄石刚似乎真的很为难，他微微摇头道：“不是师父不念旧情，可是这行水挺深的，而且市场的饼就这么大，能吃上这块饼的人也差不多饱和了，你现在才说要加入的话……恐怕有点晚了，如果三年前你跟我一起进入这个行业的话，我倒是觉得你来挺合适的。” “不晚不晚，肯定不晚，师父你一定会有办法的！”话都说到这份上，黄石刚就算真没有办法，金嘉乾的恳求也得逼他挤出点办法来。 “你……”黄石刚还是一脸不愿意。 “师父！这三杯酒是我敬你的，你知道我不能喝酒，这就是我的诚意，请你相信我，给我这次机会！”说完，金嘉乾便连灌了自己三杯酒，喝得他差点吐出来，这洋酒味道十足太冲，可他必须忍耐，他要让黄石刚看到自己挚诚的决心。 黄石刚没有阻止金嘉乾这三杯酒，这说明黄石刚的想法是可以动摇的，如今这三杯酒便打动了黄石刚。 喝完酒，金嘉乾的头有些眩晕，可他还是强忍着清醒，说道：“师父，我真的求求你了，徒弟我非常非常需要这次机会，我不想再做下等人了！我这辈子就一个愿望，赚更多的钱，留在西都市！如果师父能给我这次机会的话，您的大恩大德，我将没齿难忘！我这辈子都会像孝敬我亲爸爸那样，孝敬您！” “言重了，言重了！别说什么亲爸不亲爸的，你以前叫我师父，我都觉得不太适应，我可一直当你是好兄弟的。”黄石刚不想占他这一丁点的辈分便宜，他说道，“你是我黄石刚曾经认可的好兄弟，虽然我们有很久没联系了，但是我们能再次见面，那就是缘分，有这份情谊和缘分，我黄石刚也该拉你一把的。” 黄石刚终于松口了，金嘉乾绷紧的神经也松开了，他喜笑颜开道：“谢谢师父！太感谢了！太感谢了！” 可黄石刚严肃道：“你先不要谢我，也不要高兴太早，我是说要给你机会，但是就像我说的那样，这一行水太深，如果你想进来，必须要具备足够的能力才行，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你得展示给我看看，我要先对你做一个测试。” 金嘉乾一辈子都在做会计，他没接触过其他行业，哪怕同样是经济这大门类的学科，金嘉乾还是一无所知，他不知道该如何展示自己的能力，便疑惑道：“师父，你要怎么测试我？” 黄石刚喝下一口酒，示意金嘉乾附耳过来，然后在金嘉乾的耳边小声问道：“告诉我，你有多少存款？” 金嘉乾顿时紧张了起来，存款可是他的命根，听上去黄石刚在打存款的主意，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问你话，赶紧说啊。”黄石刚催促道。 虽然金嘉乾对黄石刚打听存款的目的很怀疑，可他要凤凰涅槃，那就得有不管不顾的精神，尤其他又依仗黄石刚，那就要信任黄石刚，便回答道：“有……三万。” 可黄石刚听完摇摇头，说道：“你迟疑了，你没说实话，到底多少？” 本来金嘉乾觉得自己说实话，一万块钱太寒酸了，想充充面子，结果被黄石刚识破了，他只得承认道：“好吧，我只有一万存款。” “就这么点？”黄石刚一脸惊讶，他以为金嘉乾刚刚故意说少的，怎么也得有个六位数，结果金嘉乾是故意多说的。 金嘉乾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黄石刚摇头道：“我的好徒弟啊，你这几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连最基本的存款都没有。” “师父，可别说了，我这些年要养村里的父母，实在存不了钱，我过得太艰难，所以才想着要赚钱的。”金嘉乾也很无奈。 “可是这点钱不够啊，第一步你就不合格了，你要怎么进入这一行？”黄石刚对金嘉乾很失望，“要不……还是算了吧。” “别别别，我的好师父，怎么能算了啊！我只是不太明白，要出去赚钱，为什么还要我的存款呢？”就算黄石刚不愿意带自己，金嘉乾也要弄明白原因，他的“死”个明白啊。 黄石刚眼珠子一转，思考了一阵，才说道：“算了，我还是给你说清楚，你才知道我们这一行是怎么运转的，才知道我为什么问你的存款。” 金嘉乾洗耳恭听。 黄石刚说道：“首先，我不是单纯做贷款的，我的工作叫做投资顾问，就是要劝别人把自己腰包的钱拿出来，承诺要分红，然后把这笔钱又贷款给需要的企业，收取利息，这份利息是大于分红的，差额部分就是我的收入了。” 金嘉乾是学会计的，他很快便听懂了这行业赚钱的逻辑，醒悟道：“师父，我听明白了，这等于空手套白狼啊！” 黄石刚哈哈笑道：“没错！就是要一分钱不出的情况下，还能赚钱，这可是一项稳赚不赔的工作啊。” 金嘉乾顿时热血澎湃，听上去这钱也赚得太容易了一点，可他还是有一个疑问，他问道：“师父，可是……既然都空手套白狼了，那为什么要动我的存款呢？” 黄石刚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这钱很好赚？” 金嘉乾看看黄石刚现在风光的样子，这就是典型的例子，再加上赚钱逻辑很简单，他没有理由不觉得这钱好赚，便点点头。 黄石刚接着说道：“你也觉得这钱好赚，我也觉得好赚，很多人都觉得好赚，有资源的人都在赚这个钱，他可以自己赚这钱的情况下，凭什么要把资源分给你呢？” 金嘉乾又听明白了，黄石刚就是这个有资源的人。 黄石刚绕了半天，终于说出重点来：“你的存款就是‘敲门砖’，也是你的第一个测试，很明显一万块是达不到测试的标准的。” 金嘉乾很想做这件事，可他本来就只有这么丁点钱，他还是咬着牙问道：“师父你直说吧，多少钱才是标准？” 第99章 测试 黄石刚说道：“嘉乾，不要太为难，我以前就知道你的经济状况，师父也……” “您就告诉我吧，到底要多少钱，如果数额太大的话，也可以让我死心。” 金嘉乾又怎么会死心呢？当他遇到黄石刚的那一刻，他就不会死心的。 黄石刚犹豫半天，才说道：“那好吧，师父也就实话实说了，三十万是最低标准，我知道你做不到的，所以……” “没有做不到，给我三天时间，让我想想办法。”金嘉乾拿出了破壶沉舟的决心。 黄石刚呆住了，他本来已经彻底对金嘉乾失望了，没想到金嘉乾这么自信，让他对金嘉乾刮目相看。 “好啊！好啊！不愧是我的徒弟！有魄力，也有能力！我没看错你！来，师父敬你一杯！” 黄石刚笑嘻嘻地跟金嘉乾喝了一杯酒。 可金嘉乾却一点也笑不出来，毕竟他答应了黄石刚，就等于他要赌上一切，这是一件极其严肃的事情，别说笑了，哭都哭不出来。 “师父，虽然我会找到三十万，但是你得给我说清楚，这三十万会用来做什么？这样我才能心安一点。”金嘉乾害怕自己的钱如果给了黄石刚，万一打水漂了怎么办，别说黄石刚是他师父，就算是他亲生父亲，他防备一点也是应该的。 黄石刚却没有打算隐瞒什么的意思，他解释道：“我刚刚就说过了，我的工作是把别人的钱贷款给企业，但是为了让上面的人信任我们，首先就要把我们自己的钱拿出来贷款给企业，这也相当于一个保证金，将我们团队栓在一起。” “贷款出去？风险呢？”金嘉乾做过多年会计，他可是一个精于计算的人，不会像外面那些只想赚钱的笨蛋一样，无脑投资。 黄石刚拍拍金嘉乾的肩膀，说道：“风险极小，这一点你放心，师父不会坑你的，有一个公司正在做一个房地产项目，师父自己都投了一百万在里面，如果师父要坑你的话，岂不是把自己也坑了进去？这还是师父两年前投的了，如今已经拿了两年利息，就这一个项目师父的利息钱都超过了本金，你想想这得有多赚啊。” 两年就能拿回本金，金嘉乾的血液沸腾了，他兴奋道：“那我…能拿多少点子的利息呢？” 黄石刚回答道：“这三十万放进去，本来我们是按每月三分息分红给投资人，而收取借款方五分息，赚中间的两分息，但是你是我徒弟，我不会吃你差价的，五分息全部给你，你看怎么样？” 三十万的五分息，一个月就是一万五，这可是金嘉乾工资快四倍了，而且还不用拼命工作，这如何不让金嘉乾心动。 “那…本金要放在里面多久？”金嘉乾还是谨慎了一点。 这让黄石刚有些不适，他说道：“嘉乾，放轻松点，本金就放进项目里两年，然后就会返还的，就算不返还的话，利息你吃了两年，本金也拿回来了，也不会吃亏，而且这些企业都是做过抵押的，如果他们不还钱，我们是要变卖他们资产的。那就算这些都没有，连利息也没有了，师父自掏腰包，把本金和利息都给你，这样总该放心了吧！” 黄石刚解释得很清楚，而且他甚至做出了这样的承诺，如果金嘉乾再怀疑黄石刚的话，黄石刚完全可以把这机会给回收。 金嘉乾赶紧说道：“对不起，师父，我多虑了，我肯定要相信师父的。” “相信我？相信我，你就不会问这么多。俗话说，东问西问，产生幻觉！”黄石刚批评道。 金嘉乾赔笑道：“对对对，师父说得多，是我脑袋幻觉了！” “罚酒，罚酒，你得再喝三杯，我才原谅你！”黄石刚催促着金嘉乾喝酒。 “好好好，我认罚，这三杯我自己喝！”金嘉乾又连干三杯。 黄石刚肯定不是真的在生金嘉乾的气，不然他就该马上拍桌子走人，而不是让金嘉乾喝酒。 于是，两人便在欢笑中畅饮了一晚上。 金嘉乾那个时候还很年轻，他体力好，就算喝一晚上酒，喝到凌晨四点，他第二天也可以照常去上班。 他马上就要去挣大钱了，他怎么还有心思上班呢？ 当他还看不到赚到的钱时，任何承诺都是虚妄的，他还不能辞职，他还必须上班，哪怕无精打采，带着酒味和醉意，他也得坐在自己的工位上。 好在做财务，不是随时随地都要忙碌，他哪怕上班“摸鱼”期间偷偷睡觉，一般也不会有人来管他的，只要财务经理不在，而经理今天刚好出差去了。 金嘉乾用上班来当休息，恢复了不少体力，他只有三天时间，他需要做各种准备来筹集这三十万。 下班后，他连晚饭都来不及吃，第一件事便是打电话回老家，因为爸爸没有手机，他只能给村长家打电话。 可是，他连打了三个电话都没人接。 就在着急的时候，突然想起爸爸说过村长去县城办事，要几天后才回来。 金嘉乾哪有几天时间去等村长，他得想其他办法联系上家里人才行。 他翻开通讯录，翻了几个亲戚的电话号码，这几个亲戚都没有在村上生活了，但是他也拨通了他们的电话。 只是为了要一个还在村里生活的人的电话，终于他得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是他村上的一个叔叔的手机号码，恐怕也是村里头仅有的几个有手机的人。 他想都没有多想，赶紧给这个人打电话。 “喂，张叔叔吗…我是谁啊…我是嘉乾啊，金滔的儿子……对对对，张叔叔你终于记起来了……什么事情啊？是这样的，我现在联系不上我爸爸，能不能劳烦你跑一趟我家，把电话给他跟我联系一下…明天不行啊，我现在真的有很急很急的事情，真的谢谢您了……好好好，我等你的电话，谢谢您，谢谢您，等我回老家了，一定给你带礼物！” 第100章 家底 金嘉乾独自在路灯下踱步，他很着急，心急如焚，他一直拿着自己的手机，机身上全是他手心的汗水。 他在等那个电话，这是他筹钱的开端，如果他连这一开端都搞不定的话，后面的钱就不用再提了。 大概半个小时过去了，他的电话终于醒了，他一秒钟都没耽搁，赶紧接电话。 “喂！” “儿子，张叔叔来我们家，说你有急事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啊？还要劳烦张叔叔。”果然是金嘉乾爸爸回的电话。 他赶紧说道：“爸，我给你那一千，你得先还给我。” “还给你？为什么啊？你现在很缺钱吗？”金滔顿时也就着急了起来，对于他们家来说，会涉及到钱的事情，那肯定是最顶级的急事。 “对，我很缺，而且这一千块还不够，我还需要更多的钱，你得帮我弄到！”金嘉乾也不想多解释什么，按照金滔的知识程度，他也解释不清楚。 “哎呀！我的儿子啊！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事情了？”金滔的第一反应就是金嘉乾在外面伤了人，要钱只有两种可能，跑路或者给医药费，所以才这么着急。 “不是不是！我没惹事情，这点你放心！”金嘉乾都快急死了。 金滔倒是松了一口气：“那你什么事情要钱这么急？” “你就别多问了，肯定不是坏事情，这次你给找多一点钱，我保证以后能拿更多钱回来。”这次金嘉乾要是成功了，他就彻底翻身，顿时他激动了起来。 金滔从来都是相信儿子的，哪怕这次的事情突然，也很奇怪，但是金滔也就不再多问，只是说道：“你要我帮你弄多少钱？” 如果金嘉乾问金滔能筹多少钱的话，金滔肯定说不出来很大的数字，所以金嘉乾直接说道：“我需要三十万。” “三十万！你是要我和你妈的老命吗？”金滔差点把手机吓掉。 金嘉乾想到了办法的，他说道：“爸，你相信我，这次儿子能干一票大的，我需要三十万，我知道咱家的地还值些钱，刚好张叔叔也在我们家，我可还记得以前他就打咱们地的主意，你跟他商量商量，让他买下来，他绝对能拿出来不少钱，如果还是不够三十万的话，你再帮我去借一点，行吗？” “卖地……儿子，那几块田地可是咱家祖传的东西，如果卖了的话，咱家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啊！你要考虑清楚啊！”金滔让金嘉乾来考虑，意思就是只要金嘉乾想好了，同意卖的话，他便愿意卖地。 金嘉乾非常坚决地说道：“祖上留下来的田地，不能给咱们带来好的生活，那这块地就是累赘，早就该卖掉它了！能改变咱家命运的，只有你儿子我，所以爸爸请相信我，赶紧把地卖掉，把钱给我打过来！” 听儿子心意已决，金滔也只能顺从儿子，把一家的命运都交到儿子的手里，他有些沮丧地说道：“那好吧，我跟你张叔叔商量一下，明天看能不能把钱弄到，然后给你汇过去。” 金嘉乾心里落下了一块很大的石头，他语气也温柔不少，说道：“爸爸，谢谢你相信儿子，但是要赶紧一点，因为时间真的不等人。” 金嘉乾这一夜真的睡不着，哪怕他十分困倦，可是闭上眼睛就感觉手机响了，可他拿起电话，却什么都没有。 他只想快一点等到金滔打回来的电话，因为没见到钱的话，他就无法真正安心，他太着急了，太急于求成。 可是谁到了他这个阶段，都无法冷静的。 到了早上八点，电话还没有回过来，他都想打电话回去问一问，可是他不能这么做，他不能再给金滔压力了，卖地已经到了金滔压力的极限。 所以，他打了一个电话给财务经理请假，他今天非常疲倦，也没有心情上班，只能装病请假。 好在他平时上班表现都很良好，一年也请不了两次病假，所以轻松骗过了经理。 然后他就在家里不出门，茶不思饭不想，就坐在客厅里，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双眼通红，看着手机，只要一等到手机响起，他便马上接听。 大概下午三点左右，金嘉乾清楚记得那个时间，电话终于响起来了。 金嘉乾赶紧去拿手机，可第一下没拿稳，手机掉在了地上，把电池都摔了出来。 他没有睡觉，也没有吃饭，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快消失殆尽，更别说猛地伸手去那手机，哪怕只是小小的手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那也有千斤之力。 幸好金嘉乾的手机是那种老式手机，别看它陈旧，可是非常结实，很不容易摔坏，只是电池不稳而已。 金嘉乾被吓一激灵后，力气立马就恢复了过来，赶紧捡起手机和电池，重新组装上，又把电话打了回去。 “喂！儿子！你怎么挂我电话啊？”金滔在电话那头也是很着急的，差点以为金嘉乾真的出事了。 “我没事，钱呢？”金嘉乾可不想多废话，一上来就要钱。 “钱马上给你汇过来，我就是通知你一声，一会儿去银行查一下。”金滔根本不知道现在只要转账到位，手机也能收到汇款短信。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得是金滔筹到了钱，金嘉乾听到这个好消息，只感觉自己身心都得到了解放。 “太好了！”金嘉乾激动地喊了出来。 “哦，对了，儿子，我得跟你说清楚。” 金嘉乾又把神经绷紧，这个时候要说清楚的，肯定不是好事。 果然，金滔说道：“没筹够三十万，只能给你打二十万。” 二十万？这还差着十万块，没有三十万的话，金嘉乾就等于功亏一篑，他急道：“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卖地，然后借钱吗？怎么会只有二十万？” “是这样的，你张叔叔只出十万买地，还另外借了十万给我，所以只有二十万。”金滔唯唯诺诺回答。 “咱家的地可是值二十万的！他凭什么十万收走！” 第101章 血浓于水 “张叔叔看咱们着急要钱，所以就…故意压价了，但是他还是愿意再借十万给我们。”金滔要不是金嘉乾催得急，也不会就这样让那个张叔叔占便宜。 “那个老不死的！竟然趁火打劫！”金嘉乾很气愤，他都想冲回老家，给那张叔叔一巴掌，可是现在不是时候，他会记得这份“恩情”，等他发达了，他一定好好“报答”。 金嘉乾又说道：“算了算了，咱现在吃点亏也没事，反正咱们以后赚钱的机会有的是，也不缺这十万。” “那只有二十万，能行吗？”金滔不知道能不能帮到金嘉乾。 金嘉乾说道：“你先给我汇过来吧，另外十万，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挂断电话之后，果然不到半个小时，他就收到了到账的短信。 可是他没有兴奋感，二十万可喂不饱他，金滔已经被他压榨空了，从这条路上，他是不可能再找到钱，可他还有其他什么路子吗？ 金嘉乾把手机的通讯录又翻了一遍，他得从中找到一个可以借他十万的人。 然而金嘉乾平时基本没跟别人借过钱，要他突然开口借钱，实在不容易，而且他为了省钱，极少参加社交活动，朋友也很少。 金嘉乾得找到一个，他们关系斐然，最有把握能掏钱借给他的人，因为他只剩两天时间，他不可能一个一个试问，得精准下手。 终于，金嘉乾找到了这么一个人的电话号码，这个人叫做郭云，是金嘉乾的表哥，他俩有血缘关系，血浓于水，而且郭云很早就来西都打工了，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存款还是有不少的，而且铁定比金嘉乾的存款多。 唯一不方便得是，金嘉乾平时没怎么跟郭云来往过，他是大学生，又有体面工作，而郭云只是一个建筑工人，所以他有些看不上郭云。 可这是唯一的候选目标，现在金嘉乾有求于他，就算自己在老家的地位远远高于郭云，他也得拉下面子去打这个电话。 “喂，表哥，是我啊，金嘉乾。”金嘉乾的语气就像在跟领导打电话似的。 电话那头的郭云还挺惊讶，他连忙回道：“嘉乾啊！你居然给我打电话了！好久都没听到你的声音了，本来我们该常联系的，又考虑到你太忙了，平时也没好意思打搅你。” 郭云是一个淳朴的人，说话就听得出来他很善良、热情，他对金嘉乾的突然来电没有一点点防备之心。 “是啊，我本来一直很忙的，不过这两天有闲暇了，我就想着你是我在这座城市唯一的亲人，我应该找你好好聚聚的，所以我才给你打了这个电话。”金嘉乾要找郭云借钱，他不能马上就开这个口，不然十有八九会把人吓跑，再淳朴的人，涉及到金钱，也很难不多做思考。 “你要跟我一起吃饭吗？太好了太好了！让表哥请你吃饭，我们一家人就应该多走动的！”郭云的热情都快溢出电话了。 金嘉乾不想再多等，便说道：“谁请客都不重要，只是择日不如撞日，表哥你今天有空吗？” “今天……恐怕不太方便。” 金嘉乾心头一紧，他可等不得了，虽然心里暗骂了一句，可嘴上还得平和问道：“表哥今天有事吗？” “今天工地有活路要做，不能请假的，要不……明天吧？明天你有空吗？”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如果金嘉乾拿不下郭云的话，那这次的开端就直接等于结束，他以后便再和赚钱无缘了。 但至少还有机会，金嘉乾赶紧答应道：“好好好，我明天有空。” “那明晚上，我们约个地方吃饭，我想好好跟你喝一杯。” “别晚上了啊，明中午就可以的。” “明中午也有活路啊，还是晚上吧，晚上我才休息，表弟你很着急见到我吗？”被金嘉乾催了两下，郭云便开始对金嘉乾的目的有所怀疑了。 金嘉乾肯定不能让郭云现在就对自己有成见，便赶紧说道：“也不是的，只是我觉得中午时间更好一点，当然晚上也行，我还是看表哥你的时间安排吧。” 金嘉乾是被动的那个人，他只能迁就郭云，结果导致时间被压缩到底，这次可真是没有回头路了。 “好，明天我找好地方，给你打电话，你一下班就赶紧来。” 郭云挂断了电话之后，金嘉乾用最肮脏的话问候了一遍郭云的祖上，却忘了郭云的一部分祖上也是自己的祖上。 他会这么厌烦郭云，是因为郭云让他陷入了绝境，如果明天郭云不借钱给他的话，那么他就没有时间再进行什么可以补救的b计划。 如果郭云不借钱给金嘉乾的话，金嘉乾感觉自己能杀了郭云。 没办法，郭云是他唯一的出路，他只能等着明天下班去见郭云之后，再随机应变。 第二天，金嘉乾哪怕仍然没有什么心思上班，他也得去，不然恐怕他们财务经理就该开除他了，到时候真的一点退路都没有，假设这次失败了，至少二十万还在，还能保住眼下的生活。 等到下班的时候，郭云给金嘉乾也来了电话，说了一家饭店。 那是一家苍蝇馆子，哪怕金嘉乾这样身份低微的社畜一般都不会去那家苍蝇馆子吃饭的，一般只有农民工才会去，当然郭云就是这个农民工。 可金嘉乾有求于郭云，即使嫌弃，那也得去啊。 金嘉乾站在饭店门口，迟迟不想进去，郭云一身脏兮兮从饭店走出来迎接他，一开始就是才下工，也没有来得及换洗就来会客。 郭云抓住金嘉乾的手，激动道：“表弟啊！这么久没见，可想死哥哥了。” 虽然郭云洗了手的，但是金嘉乾总觉得这双充满老茧的手已经脏到了骨子里，抓得他心里很不舒服，只能露出勉强的笑容。 “快快进来，饭菜都上齐了，你来的时间可是刚好。”郭云把金嘉乾拉进了饭店。 第102章 凑齐 金嘉乾饭菜很少动，基本上只吃了几口，而啤酒也只喝了几口，他一来嫌弃这儿的饭菜，二来有心事，所以也没有多少胃口。 倒是郭云大快朵颐，嘴上根本没停过，除了吃喝，间隙时，他都在说着话，大概就是说说自己这几年的情况，也问起金嘉乾的情况，只不过金嘉乾都是随便敷衍回答的。 金嘉乾时不时会看一下手机的时间，显得很焦急和不耐烦。 可能金嘉乾看时间的动作，过于频繁，引起了郭云的注意，郭云便问道：“嘉乾，怎么了？急着要走吗？” “没有！我们好不容易见面，我怎么会急着走呢？来，我敬你一杯。” 金嘉乾忍住廉价啤酒的苦味，一口闷了下去，差点涉到眼睛都睁不开。 可郭云却放下了酒杯，突然严肃地说道：“嘉乾，我们这么久才见面，平时你都不跟我往来，突然联系我，说要跟我聚一聚，特别是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你八成是遇到事情了，虽然表哥不像你读过那么多书，但是表哥出身社会早，看过不少人脸色，表哥看得出来。你要是有话就跟表哥直说吧，表哥是个直肠子，这你也知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金嘉乾很惊讶，郭云虽然看上去头脑简单，可内心却如此细腻，或许是金嘉乾太心急，把着急都呈现在脸上，实在是藏不下去。 藏不下去，那就不要藏了，金嘉乾也就放下酒杯，露出了苦闷的表情，说道：“表哥，我确实遇到点麻烦，缺一点钱。” 郭云皱起眉头，问道：“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人？或者伤了什么人？” 郭云跟金滔简直是一条筋的，金嘉乾刚提钱，他们都会觉得是遇到了这方面的事情。 金嘉乾摇头道：“表哥，不是那样的事情，是表弟我遇到了一个翻身的机会，是一个能赚大钱的机会，但是需要启动资金，可我掏空了所有积蓄，这启动资金还是差了一点半点，所以…弟弟我想到了你，你可是我在西都唯一的亲人，所以我第一个来找你。” “赚大钱啊！这是好事啊！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啊！” 郭云这种出来打工的人，一心也只想赚钱，也只认“钱”这个理，听到赚大钱，他顿时便激动了起来。 “这不是缺启动资金嘛，所以我…可能就错过机会了，我怎么能不愁呢？” 金嘉乾见郭云感兴趣了，便一拍手掌，把眉头皱得更深，故意做姿态给他看。 “跟哥哥说说看，做什么事情能赚大钱啊？”郭云也想赚大钱，如果有这样的机会，他可也不想错过。 金嘉乾解释道：“这个东西非常简单，你看你在造房子，而你们的工地的工程，老板不一定能一次性拿那么多钱来修房子，所以他就得借钱，我们就是把钱借给他，然后……” “停停停……”郭云眯着眼睛，表情看上去很痛苦，“我头都痛了，说得太复杂了一点，果然赚大钱的事情不适合我这种没读过书的。” 虽然郭云有机灵的一面，可他的智力还是有限，金嘉乾觉得自己很难用语言劝服郭云，因为他讲半天，郭云根本听不懂，又如何掉入他的语言陷阱呢？ “那你需要多少钱呢？”幸好郭云虽然听不懂，但是他似乎愿意相信金嘉乾，他这句话便是一个良好开端。 “我需要十万块。”金嘉乾便不兜圈子，实话实说，金额一分不差。 “好，我借给你。”郭云竟然没有一点犹豫，而且十万对于他来说应该不是一个小数目，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金嘉乾内心像火一样在燃烧，可他还是抑制住自己的兴奋，再给郭云确认道：“表哥，这可是十万啊！你确定吗？你到底有多少存款啊？” 郭云微笑道：“你可别小看了我们农民工，现在农民工还是能赚不少钱，所以我这些年存了一些做老婆本，本来是想过几年回老家娶媳妇用的，既然你这么需要，我就先借给你。回想起姨夫姨妈在我小时候，也把我当亲儿子一样看到，我这也是报他们的大恩，我们是亲人，就应该互相帮助的。” “表哥，好兄弟！我记得你了！我一定要再敬你一杯！” 于是，金嘉乾又干了一杯，心情开朗了，哪怕廉价的苦涩啤酒在他嘴里都像是琼浆玉液。 郭云也干了一杯，可他刚放下杯子，便突然又提道：“嘉乾，虽然表哥愿意借给你这十万，可是吧，你这都要去赚大钱了，不知道表哥有没有份呢？你吃肉的时候，让表哥喝口汤也行啊。” 郭云又变得机灵起来，他动不了脑子，但是他知道金嘉乾有动脑子的能力，所以这钱不会白借给金嘉乾的，所以什么血浓于水，都是狗屁，说到底既然要讲利益，亲情只是更方便两个人坐下来讲利益而已。 看来不给郭云点好处，金嘉乾今晚上是拿不到这十万的，于是金嘉乾思考了一下，但也没有思考太久，怕迟疑了，郭云会认为自己要使诈。 金嘉乾赶紧说道：“当然当然，表哥你说得太对了，要不然这样吧，你借我十万块，两年后还给你，这期间我每个月分给你两千，这属于你的纯收入，因为两年后，我还会把十万块还给你的。” 郭云掰着手指，自己计算了一下，高兴道：“哎哟！两年就是…接近五万块啊！太好了！老婆本又可以增加不少！” 郭云虽然读书少，但是算钱还是不含糊的，不然他平时怎么去跟自己的工头要工资。 而金嘉乾拿到这十万，利息五分，只给了郭云两分，他还能赚到三分的差价，对于他来说，已经赚大了，但这也仍然是蝇头小利，最重要得是他拿到了进入这个行业的“敲门砖”。 金嘉乾见郭云同意，便催促道：“表哥，实不相瞒，我现在时间有些紧，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转账吧！” 第103章 等待到账 黄石刚住在高级公寓里，两百平米的大平层，就他一个人住。 他喜欢坐在窗边，手里拿着装了半杯红酒的高脚杯，俯瞰着西都市的夜景。 他并不是在观看风景，而是在思考和计算，他每天要处理大量的业务，他需要这样的思考来帮他整理思绪，他也需要这样的时刻来揭掉自己的“假面”，让自己的真实能敞一敞。 不过今天他还在等待一个电话，所以他时不时看着自己能欧米伽机械手表，时间非常准确，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五十分。 黄石刚叹息道：“哎！真是可惜，看来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他再多等了五分钟，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还是没有响起，便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把酒杯放到茶几上，便走进厕所去。 厕所门刚关闭，茶几上的手机居然响了。 可是，黄石刚在厕所里，根本没有听见。 第一通电话响完了过后，紧接着便响起第二通电话，再紧接着又响起第三通电话。 就好像黄石刚如果不接这个电话，那么电话就会永远响下去。 在第五通电话打进来的时候，黄石刚刚好从厕所里出来，他顺手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正好十一点五十九分。 于是，黄石刚接通了电话，轻轻喊道：“喂。” “我凑够了！三十万！一分不少！我做到了！我tm做到了！”电话那头的金嘉乾激动不已，那感觉就好像国足打进世界杯时，足球迷们那种开心兴奋。 黄石刚微笑道：“恭喜你，时间刚刚好。” 金嘉乾笑道：“哈哈哈哈，师父你没看错人吧！我是有能力的！只要能赚大钱！我什么都可以做到！” 黄石刚淡定道：“师父相信你，那现在你可以把钱打过来了。” “马上给你打过来，可是我什么时候能拿得到分红呢？”金嘉乾虽然做到了三十万，但是马上又要把这么多钱交给黄石刚，他有权利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真正开始赚钱。 黄石刚说道：“下个月，还是这一天，你会看到账上多出一万五的。” 了解了时间，金嘉乾放心了一半，但是一万五已经不能喂饱他了，他需要赚更多的钱，他需要成为下一个黄石刚，所以他又问道：“师父，测试我已经通过了，那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呢？” “先等着，不着急，为了让你彻底放心，等你看到第一次分红的时候，你再打电话给我，我会帮你安排下一轮测试的。”黄石刚了解金嘉乾的心急，他得先让金嘉乾稳定一下现在的情绪，等那份心急冷却了，变得有耐心，他才能教他后面的东西。 “那行，我先等着。”金嘉乾想着也确实只有拿到钱之后，他才会完全信任黄石刚给的道路。 “明天我会发给你一份合同，是这次投资的借贷合同，你把字签了，再拿来给我，这第一项测试也就尘埃落定。”黄石刚没有坑金嘉乾，把这钱私自放进自己的腰包，合同就是最好的证明，一切他都会走正规的手续。 金嘉乾自然也放心，他说道：“没问题，一切听从师父的安排。” “时间不早了，先休息吧，记住师父一句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那不打扰师父您了。” 金嘉乾不敢先挂断黄石刚，等黄石刚自己挂断电话后，他站在银行atm机边，才高喊出来：“yes！” 郭云也站在金嘉乾的身边，听着金嘉乾打电话，但是他听不太懂金嘉乾在说些什么，但是能感觉到金嘉乾的高兴，大概猜测成功了，他也兴奋道：“成了吗？嘉乾，告诉表哥，是不是成了？” 金嘉乾疯狂点头道：“表哥！没错！成功了！咱们要赚大钱了！咱们要成富豪了！” 郭云激动地搓着小手，他还是要稳重一点，说道：“我不奢求成为富豪，能赚到钱回家盖房子、娶媳妇，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金嘉乾拍着郭云的肩膀，打气道：“表哥，能不能有点志气！你以后跟我混，等咱赚到钱了，回老家再盖一个村庄！你娶十个老婆！” 郭云只是憨憨笑着，他虽然想赚钱，也看到过那么多富豪，却从来不知道赚更多的钱，到底能做多少事情，他完全没有概念。 金嘉乾说道：“表哥，你等我一下，等我把钱先打过去，然后咱们再出去好好吃一顿，好好喝一台，这次要吃好的！酒也要贵的！” 好吃好喝，郭云当然愿意，虽然晚上吃了一顿，可是他一个工地干活的，吃再多他也愿意。 今天虽然金嘉乾高兴了，可这一个月过得并不好受。 要知道他的耐心还没有培养出来，他那三天都着急到快神经衰弱，更别说他这一个月的等待。 短短一个月时间，他就像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经历了五百年的风吹雨打，直到分红的那一天到来，可他还需要等待一个唐僧来解救他，这个唐僧他叫做“一万五”。 金嘉乾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手机放在桌上，电脑打开着，电脑屏幕上面写了一封辞职报告，光标放在打印键上。 金嘉乾想好了，如果这一万五的短信一到，他马上就把辞职报告打印出来，然后甩在财务经理的脸上。 他不想干了！每天只要一想到要赚大钱，他就再也不想上这个鬼班。 他都在这里干了八年，他觉得自己浪费了八年光阴，如果这八年他早点去赚大钱，现在他早就是另一个人生。 可这手机里的短信到了下午四点钟都还没到来，他的“唐僧”还没有来。 他开始有些担心，担心万一没有分红，黄石刚卷钱跑了，这可怎么办？ 时间流逝越久，他便越想越害怕，他害怕到关闭了辞职报告，然后把辞职报告点了删除键。 叮铃。 就刚好是这个时候，手机的短信提示音来了，他赶紧抄起手机一看，果然提示他账上多出了一万五。 这是真的！黄石刚没有骗人！ 可他却暗骂一句：“干！我又要重新写一份辞职报告了。” 第104章 第二个测试 在西都市南区的南府大厦空中花园餐厅，金嘉乾特别邀请了黄石刚一起用餐。 金嘉乾高兴道：“师父，今天这顿，必须我来请，这是徒弟聊表心意。” 他自己以前都没吃过这么好的餐厅，更别说请客，他以后就要进入上流社会，接触的人群也会不一样，他得多来这种地方练习一下如何吃好西餐，完善上流礼仪。 为了请黄石刚吃这顿饭，金嘉乾在家里练习了很久的刀叉。 金嘉乾搞得郑重其事，可黄石刚却不以为然，说道：“这点心意，我不会放在心上，你也最好不要放在心上，吃个饭而已，没必要争着谁请客，最重要得还是你我如何挣更多的钱，眼光要放长远一些。” 做大事的人，都不会在乎蝇头小利的，金嘉乾仰望餐厅外远方的夕阳，说道：“师父，我选择这个地方吃饭，就是因为这里站得高看得远，但是师父你看，太阳就快落山了，如果我还是在这个高度的话，我就跟不上它落山的速度，我需要站得更高才行，我得让光芒一直能够照得到我的身上。” 金嘉乾这话很有意思了，他在隐喻自己现在的地位仍然很低微，他需要黄石刚给他下一步的机会，让他的地位能更上一层楼。 黄石刚知道这顿饭的意义，也听懂了金嘉乾想表达的野心，再拐弯抹角，反而显得他不够局气，于是他说道：“这第二个测试，不需要你拿出一分钱，但是难度绝对是你第一个测试的好几倍，因为第一个测试是考验你的决心，所以让你拿出自己的钱，而第二个测试是这要考验你的业务能力。” “请师父明示。”金嘉乾侧耳，他要仔细听听。 黄石刚缓缓说道：“我会给你几个项目资料，然后你得去说服其他人，让其他人敞开自己的钱包，投钱进来。” 简单明了，言简意赅，金嘉乾大概都料到是这样的测试，因为在上次听到黄石刚说过他的工作内容之后，他便上网查过了，因此他这次没有惊讶。 金嘉乾也简单问道：“需要多少钱？” “五百万。” 虽然金嘉乾有心理准备，可是这个数字还是足够吓到他。 五百万可是三十万的十几倍，为了筹那三十万，金嘉乾都将自己的社会关系消耗光了，如今又要凑这五百万，确实不拿出点真本事，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金嘉乾既然要做这一行，无论多困难，他都会想办法的，于是他咬牙问道：“这次需要多久的时间？又是三天吗？” 黄石刚摇头道：“不，这次难度太大，三天时间，别说你一个新人，就是师父亲自出马，也不容易马上搞定的，所以这次是一个月时间。” 金嘉乾松了一口气，至少自己不用那么赶时间。 可他没有正式接触过这行，虽然知道困难，可他还是低估了这个困难，即使有一个月时间，五百万也没那么容易的，他还那么坚定地说道：“没问题，一个月时间足够了。” “师父相信你能办得到，但是你单枪匹马干这事情，肯定会遇到一些困难，那个时候，师父允许你来找我咨询，或者是需要师父亲自出马给你打样，都可以。” 黄石刚对金嘉乾的关心让金嘉乾觉得很暖心，毕竟他很少有人这么关心爱护他，还能带他真正赚钱，而在平时工作中，大多数人都对他很冷漠，所以此刻金嘉乾不仅把黄石刚当师父，更是把他当做自己最好的朋友。 金嘉乾感动道：“师父，您放心吧，我一定能做得到，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可黄石刚却说道：“你可别逞强，找我帮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不是逞强，我是相信自己的能力。”金嘉乾有时候自信过头。 可是，金嘉乾都这么说了，黄石刚也不想打击他的自信心，他便说道：“好吧，你先试试看，明天我就把资料发给你，你熟悉一下，便可以寻找目标谈谈，先感受一下。” 金嘉乾斗志昂扬，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顺风顺水，绝对没有问题的。 三天后，金嘉乾将项目资料倒背如流，他已经计划好第一个集资的方法，于是他办了一场饭局。 这是他办的离职饭局，邀请的都是他原来部门的同事，当然除了被他辞职报告甩脸的财务经理，这已经把人得罪了，便没法邀请。 金嘉乾这八年里，基本的社交就只有他这帮同事，这是他能拿得出手的社会关系，不用过度培养信任，所以他的第一单便得从他们这里出。 这次金嘉乾带大家吃的是火锅，而且还是价格不算便宜的“海里掏”。 同事们都很兴奋，财务部的助理会计小王便说道：“金哥，你这次请客出大血了啊。” 老出纳陈姐则有点讽刺道：“小金，平时看你抠抠搜搜，大家aa制吃饭，你都经常推脱，没想到你这次还能请我们吃这个，是不是最近发财了？” 另一个助理会计小吴则说道：“陈姐，金哥肯定发财了啊，他都当了八年的会计，一直小心谨慎，可大前天金哥竟然敢在朱经理的办公室大骂朱经理，这不是发财了，哪来这么大的底气啊。” 金嘉乾一直笑而不语，任他们随意猜测，不承认，也不否认，就是想引起他们好奇，人的好奇心是打开他们心扉的一种极其重要的方式。 他还故意说道：“哪来什么大钱啊，我只是看不惯朱经理平时耀武扬威的样子，所以才辞职，所以才骂他，今天请大家吃这顿火锅，也只是因为平时承蒙大家的照顾，所以我要离开了，一定要请大家吃顿好的而已。” 然而他越是这么说，他们越不信，小王好奇道：“金哥，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你就别瞒我们了，告诉我们你到底怎么发财的，我也看不惯朱经理，想也赚点钱，以后能跟你一样辞职的时候骂死他。” 看来鱼儿已经上钩。 第105章 钓鱼 “其实也不算发财，就是赚了一点点而已。”金嘉乾还是要跟他们卖个关子，鱼儿得一点一点往上拉，不然拉太紧会把鱼线崩断的。 “肯定不是一点点，小金，陈姐平时可待你不薄啊，工作上那么照顾你，但是你也知道，这个工作的工资实在很难养家糊口，陈姐年纪也大了，就想多赚那么一点点而已，如果你真的有办法，那就说出来给陈姐听听嘛，你放心的是，我们肯定不会妨碍你发大财的，而且我们也不会说出去。” 陈姐社会阅历丰富，她懂规矩，所以她以为这些是金嘉乾的后顾之忧，但实际上金嘉乾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金嘉乾心中暗喜，嘴上却好像很勉强说道：“陈姐、小王、小吴，你们说得对，咱们都是好朋友，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好朋友就好比家人一般，我有赚钱的门道，肯定得让大家都有钱赚，只是……” “只是什么？”三个人眼睛都亮了。 金嘉乾顿了顿，才说道：“只是这赚钱之道是有风险的，我不想你们承担这种风险。” 金嘉乾如果要让这三人掏腰包，他完全可以不谈风险，只谈好处。 但是，这种方式让他们掏钱，却并不是心甘情愿，对于金嘉乾来说，这有反悔的风险，所以他一定要把风险讲出来，要让他们三个自己做出选择，自愿掏腰包，这种情况下的成交，才是十拿九稳的成交。 果然，三人都犹豫了，但是他们都还是心痒痒的，毕竟赚钱的机会摆在眼前的。 “要不……还是算了吧。”金嘉乾欲擒故纵。 “先别算了啊，金哥！”小吴年轻，他沉不住气，率先入套，“金哥，你得跟我们说说，这是怎么一个赚钱法，又是怎么一个风险吧？这样我们才知道是不是该算了。” 金嘉乾就等着这句话，有了这句话，他才能展开说最有吸引力的部分，也就是他熟悉的项目资料。 但金嘉乾还没开口，他等等小王和陈姐的态度。 小王和陈姐纠结了一下，看小吴这么积极，他们也不想落后，便也附和道：“就是就是，你就说说看吧。” 金嘉乾便说道：“既然你们都想知道，那我也就先说说吧，其实赚钱的方法很简单，你们也知道现在房地产行业火辣，房价高涨，地产商真是赚钱的好时候，但是他们启动资金有限，需要融资贷款才能开工，而我的赚钱方法便是贷款给他们，收取他们的每月三分利息……” 金嘉乾详细地说了几个房地产项目，都是黄石刚之前给他准备的。 最后金嘉乾总结道：“当然贷款都是有风险的，万一他们还不了钱，又怎么办呢？好在这风险比较低，因为他们都有抵押的财产，是可以处置还款的，另外现在卖房子的，没几个人不赚钱的，怎么可能还不了钱嘛，这种概率都是极低的。” 因为金嘉乾对项目已经极其熟悉，他讲得非常详细，从赚钱到风险，都帮三人预估好了，连数据都能提供，简直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出来。 只要眼尖，鸡蛋里总能挑出骨头来，所以小王就有一点疑问了，他问道：“金哥，这么好的项目，你都是哪里找来的？” 小王这也不算在鸡蛋里挑骨头，他只是质疑有骨头的鸡蛋的来源，怕来路不正。 可金嘉乾把脸一横，有些生气道：“小王，这我得批评你几句，你们想赚钱，非要问我，我才告诉你们的，我连风险都给你们说得很清楚了，你怎么能怀疑你金哥呢？” 金嘉乾把小王吓到了，他赶紧说道：“对不起！对不起！金哥，是我多嘴了，我只是随便这么一问而已，实在对不起！我自罚一杯。” 小王赶紧喝酒赔礼。 陈姐也跟着金嘉乾批评道：“小王，小金的路子都是他千辛万苦找来的，你怎么能打听呢？万一你越过了小金，那小金岂不是财路就被你小子给抢了。” 没想到陈姐不仅入套，还自愿成为金嘉乾的僚机，这给金嘉乾省了多少事情。 小王又道歉：“金哥，这绝对是一个误会，我肯定不是那种白眼狼的，我以后再问这种蠢问题，我就把我自己的嘴给撕了。” 金嘉乾趁热打铁道：“小王言重了，金哥相信你的为人，但有些事情可以问，有些事情就不要多问了，以后注意点就行了。” “是是是，金哥教育得是。”小王低着头，再也不敢随便发言。 小吴问道：“那金哥，我们真的能投吗？” 金嘉乾说道：“虽然项目额度有限，但是你们是我的朋友，我会动用我的关系，为你们争取到合适的额度的。” 三人喜笑颜开，仿佛已经看到钞票摆在他们面前。 “对了，小金，你投了多少呢？” 陈姐作为老江湖，她比小王会说话，她其实也在质疑，如果金嘉乾觉得风险小，那么金嘉乾应该自己投了不少钱，如果金嘉乾没有投多少，那么项目就是有问题的，可是她的问题表面上看好像是在关心金嘉乾，一般人还真不容易听出陈姐的深意。 金嘉乾是个聪明人，他可知道这陈姐不是那么容易糊弄，便回答道：“我可把我的积蓄全投进去了，整整三十万啊！家底儿都掏空了，要是项目真的有问题，我可要上街讨口的。” 陈姐听到金嘉乾都这么破壶沉舟，她心里便彻底放心，这才像一艘船上的水手，船沉了，谁都跑不掉。 金嘉乾突然觉得他们三个就好像当初的自己，而现在的自己就好像之前的黄石刚，他这套话术，就是之前黄石刚这么跟自己说的，现在他依葫芦画瓢而已，不过确实有效。 幸好黄石刚没有骗自己，而他也不算准备骗他们三个，毕竟这是真的项目。 现在他们的兴趣已经完全被勾起来，质疑的那些也得到了解决，于是金嘉乾是时候问道：“既然如此，那么你们可以拿出多少钱来投呢？” 第106章 太善良 “我们到了，这就是那个项目的工地。” 黄石刚开着他的另一辆丰田越野车，载着金嘉乾和他三个老同事，来到了西都北面的一块建筑工地外。 建筑工地的工人们正冒着炎炎烈日在工地上火热的工作着，目前还在进行打地基阶段。 陈姐等人站在远处，对工地指手画脚，窃窃私语，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得出他们的表情都很满意，似乎对这个项目更加有信心了。 而金嘉乾和黄石刚也站在另外边上，他俩也有悄悄话要讲。 黄石刚说道：“怎么样？这也是你的钱投入的这个项目，现在开工着，说明运转良好，之前没时间带你来看工地，现在看见了，你也应该放心了吧。” 金嘉乾说道：“我看不看都可以，因为我相信师父，只不过陈姐他们几个还有些担心，陈姐那人你也知道她就这德性，现在他们应该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们担心也是应该的，毕竟掏了钱，有权利看看现场，只是你知道我以前跟陈姐不对付的，我还是没想到你会拉她进来。不过，也没关系，有钱赚就行。”黄石刚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他话锋一转，“可是，嘉乾啊，他们三个人，总共才出四十万，感觉少了一点，我觉得他们至少应该投到八十万才合适。” 金嘉乾说道：“他们能拿出来的是他们的闲钱，再多投的话，就会影响到生活了，所以他们不太愿意拿更多的钱出来了。” 黄石刚有些失望地摇头道：“既然是闲钱，说明他们还有钱，你应该想办法让他们把钱都拿出来才对，你想想你自己都能拿出三十万，你还是一个乡下的孩子，他们的家底儿可比你厚足多了，只要你肯想办法，他们肯定是有办法掏钱包的。” 金嘉乾为难道：“可是，我…不是很想让他们跟我一样，我有决心，他们不一定有的。” “哎！”黄石刚叹息道，“嘉乾，你太仁慈了一点。” “师父，我……”金嘉乾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黄石刚拍着金嘉乾的肩膀说道：“我是为你着想，如果你能让他们都掏空自己，拿出一百万，那么第二轮测试，你就能完成五分之一的任务，压力也就小很多，当然你愿意为别人着想，就多承担一下压力，也没有问题，这是你自己的决定，师父是不会逼你的。” 虽然自己这次没能让黄石刚满意，好在黄石刚还是一如既往支持自己，他感动道：“师父，你放心，我已经掌握了一些窍门，无非就是再多跑跑其他人，一个月之内，我肯定会把五百万给找齐的。” 黄石刚信任地点点头。 金嘉乾不认识多少朋友，他的社会圈子有限，原同事圈子已经用光，却只分担点四十万的压力。 金嘉乾冥思苦想，便想到了另一个办法，那就是发展下线的办法，他单独去找陈姐、小王、小吴，分别告诉他们，他争取到更多的额度，让他们去找自己的亲朋好友，把人介绍过来，还有自己表哥郭云的那些工友，也让郭云去宣传了一次。 最终二次消耗了自己的社会关系，也只多筹到四十万，总共才八十万，而此时一周时间已经过去了。 这次金嘉乾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下一个目标，他可以对熟人下手，因为熟人好说话，可是要让他对陌生人下手，他根本找不到切入口。 他没有开拓市场的经验，他也试着厚脸皮去街上找陌生人试了试，可是人家根本不理会他，大多数人甚至把他当成了骗子。 已经到了八十万的阶段，他本以为后面能顺风顺水，可是他却连多出一万都找不到，又一周，他颗粒无收，就好像他在快速奔跑的途中，突然撞到了一堵墙，他好疼，好难受，他仔细看那堵墙，上面写着名字，叫做“新人墙”。 金嘉乾来到清水河边，手提着一瓶威士忌，吹着河风，喝着酒，希望酒精能给他一些灵感，让他想到办法，可是酒精能带给他的只有头疼。 他突然掏出自己新买的苹果手机，挨个翻看自己那极少的联系人，突然他看到了黄石刚的电话。 他想起黄石刚告诉过自己，如果自己遇到了困难，可以找黄石刚想办法。 现在就是他最困难的时候，即使他觉得自己打给黄石刚求助，会让他面子扫地，会觉得自己之前夸的海口是狗屁，他也一定要打这个电话。 他连陌生人的侮辱都受过了，这已经是最丢脸的时候，难道还怕黄石刚的看不起吗？ “喂，师父，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聊聊。” 黄石刚赴约前来，两人没有找什么高级餐厅或者高级酒吧，他就陪金嘉乾在河边坐着，因为两人的关系已经不用那么虚假的高级应酬，而且河边很安静，非常适合谈现在的事情。 黄石刚微笑道：“我还在想你到底会坚持到什么时候才跟我打电话，不得不佩服你的耐心，竟然忍了一周。” 金嘉乾惊讶道：“师父你知道我会打给你？” “当然，我说过，你肯定会遇到困难的，而一周时间你都没有找到新的客户，更加说明你已经山穷水尽，自然会求助于我。” 黄石刚将金嘉乾整个人都吃透，吃得死死的，就好像他随时都能说出金嘉乾现在穿得是什么颜色的内裤。 金嘉乾无奈道：“师父，你果然什么都知道，那你应该知道我现在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了。” 黄石刚说道：“你现在是不知道如何让陌生人掏钱吧，而且你应该去街上问过，但是你只要一开口，别人就会抵触，甚至你还没开口，别人看见你躲得远远的，是不是？” 金嘉乾惊讶道：“师父，你跟踪我了吗？” 黄石刚嘴角上扬道：“我不需要跟踪你，因为你遇到的状况，师父遇到过，你做过的傻事，师父也做过。” 第107章 授业 金嘉乾更加惊讶了，他问道：“师父，你也上街去找过业务？” “当然。”黄石刚并没有觉得这很羞耻，反而觉得这是一段很重要的经历，“虽然我不敢说当时的情况一定比你窘迫，但是我敢说我当时的处境一定比你现在更糟糕，因为我走了很多弯路，却没有人能够告诉我正确的路该怎么走，但是你很幸福，你还有我，我可以告诉你，我试错千遍，找到得那条正确道路。” 金嘉乾内心很惭愧，他觉得自己像是捡了便宜，因为他有一位前人的肩膀可以站，可他非常需要这个肩膀，所以他诚心诚意说道：“请师父赐教。” 黄石刚说道：“要想快速找到合适的陌生人，能够马上坐下来听你说话，你得更精准一点，你得看出来谁会缺钱，谁有赚钱的欲望。” “这个又不会写在脸上，怎么看得出来？”金嘉乾不明白。 黄石刚摇头道：“不，他们会写在脸上，你得给自己戴一副‘眼镜’。” “‘眼镜’？”金嘉乾更加糊涂了。 “没错，你得用这里去看。”黄石刚指着金嘉乾的心脏。 金嘉乾摸着自己的心脏，若有所思。 黄石刚接着说道：“每个人都会给自己戴一副‘面具’，会遮住他的心事，走在街上的人，他们会把‘面具’戴得十分稳当，即使你有那副‘眼镜’，你也看不穿，所以你根本就不应该去街上找潜在客户，街上人太多，他们的防备心也会更重，这就是你失败的原因。” “难怪我怎么试都不行，连一个人都找不出来，原来原因是这样的。”金嘉乾至少知道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 “你得找到他们会卸下‘面具’的地方，在那个地方，他们也会卸下防备，那个时候，你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烦恼，而你便是帮他们解决烦恼的人，他们自然愿意倾听你所说的一切。” “有那种地方吗？” 黄石刚顿了顿，回答道：“酒吧。” 金嘉乾这辈子就去过一次酒吧，那还是黄石刚带他去的，他对酒吧一点都不了解，所以一脸迷茫。 黄石刚说道：“我当年遇到你现在的状况时，心里很苦闷，相当苦闷，我也跟你现在一样借酒消愁，可我没在河边干喝酒，我去了酒吧。” 金嘉乾看看手中的空酒瓶，顿时觉得自己档次好低。 “在酒吧的吧台，我喝着闷酒，我发现旁边有一个男人也在喝着闷酒，顿时我就觉得他铁定遇到了经济问题，于是我就找他聊了聊，才知道他是因为赚钱少，被老婆羞辱，才出来买醉的，他就是我开出的第一单。”黄石刚回忆过往，那次事情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金嘉乾似乎有点明白了，他说道：“师父，我懂了，也就是说酒吧会让人卸下‘面具’，放下防备，他们会流露出自己的情绪，如果他们缺钱了，就一定会表现在脸上，不对，应该说他们全身上下都会散发出想要赚钱的情绪。” 黄石刚点点头道：“没错，但是这个时候，你就要戴好自己的‘眼镜’，好好分辨一下，因为喝闷酒的人情绪低落，一般会是两种原因，一个是因为感情，一个是因为钱。” “这…怎么才分辨的出来？” “第一，你不能选择女人，当然女人也有可能是因为钱的原因会情绪低落，但是她们很少会因为这个原因去酒吧喝酒，大概率是因为感情，这也是我试错多次得出的结论，所以一定选择男人，男人或钱或感情的概率是五五开，这样能帮助你快速锁定目标。” 金嘉乾没有打断黄石刚，他听懂的地方就会点头。 黄石刚接着说道：“第二，如果你锁定的那个目标在哭，而且还时不时把手机拿出来翻看，那么他大概率就是因为感情问题了，因为感情问题会给人急促挫败感，会让人情绪崩塌很快，所以才会痛哭买醉，而且他翻看手机，多半是在回忆跟前任的照片或者聊天短信，所以遇上这种人，你就不要上前搭话了。” 这个地方，金嘉乾便没有特别理解，他问道：“有些人缺钱也会哭吧，我见过不少这样的人。” 黄石刚点头道：“没错，有些人是因为缺钱会哭，但那是属于倾家荡产的人，才会情绪崩溃到了极点，比如赌博的人，或者家里遇上重大变故，损失了家底的人，他们太绝望了，所以情绪会崩溃。” “那这样的人，不能成为我的目标吗？”金嘉乾不解道。 “动动脑子。”黄石刚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脑袋，“你的任务是要他掏钱包，他都倾家荡产了，哪有钱掏给你？你跟这种人聊，岂不是浪费时间吗？” 金嘉乾恍然大悟道：“师父，我开窍了，也就是说，我要在酒吧里找的是一个喝闷酒的男人，他虽然烦恼，但是他情绪依然很稳定，不会轻易哭泣。” 黄石刚补充道：“他可能会唉声叹气，双目无神，因为他在思考，思考着怎么才能赚钱，他漫无目标，等着一个人来给他这个目标，而你突然出现，像一个救世主一样，那你说什么，他都会好好听进去的，一个字都不会漏掉。” 金嘉乾听完这话，突然眉头紧锁，缓缓问道：“师父，你当时开车经过我的时候，是不是就这样看我的？” 金嘉乾是个聪明人，或许迷茫的时候，大脑被情绪蒙蔽，可是当他觉醒了，黄石刚便什么也瞒不住他。 黄石刚坦然道：“是的，我当时就是这样看你的，最初我也只是想把你当做一个客户发展。但是跟你聊了之后，我觉得你和他们不一样，我从你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你身上有强大的野心，而且你有比他们更聪慧的头脑，你潜力无限，所以最终我决定培养你，我要你以后做我最好的搭档。” “师父……”就凭黄石刚这些话，金嘉乾甚至能把命交给他。 “哦，对了，你还差一样东西。”黄石刚话锋一转。 第108章 守株待兔 黄石刚说完，便把自己的欧米伽手表摘下，然后戴在了金嘉乾的手腕上。 “师父，这个太贵重，可使不得！”金嘉乾受宠若惊，想摘下来。 “戴好。”黄石刚按住金嘉乾的手，以免他解开，“你也别误会，这是借给你的，你以为师父真的舍得吗？这可是很贵的限量款，刘一菲来了，师父都舍不得送这表的，你以后赚钱自己买。” 金嘉乾松一口气，至少他不用承担这么大一份恩情，他问道：“那师父为什么要借给我？” 黄石刚反问道：“你在街上找目标的时候，是不是很多人当你是骗子？” 金嘉乾沉默了，但也是默认。 “你可能以为自己买一套不错的西服，别人便不会以为你是下等人了，其实很多人根本不认识西服的好坏，再加上你没有经历太多的上等生活，从气质上还是那么low，你需要一件快速提升气质的单品。” 金嘉乾看着手上拿金光闪闪的手表，毫无疑问它非常引人注意的，毫无疑问黄石刚说的单品就是它。 黄石刚接着说道：“当你戴上它，它会马上给别人一个讯号，你已经是有钱人了，像你这种身份的人就不可能是骗子，对方的心理防备便会更能放下。如果你是一个low逼，你自己都没有赚到钱，你要怎么去跟别人说，你可以带领他赚钱？” 金嘉乾把玩着那只表，他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自己现在充满能量，自己就是一个富豪。 “别看了，记得半个月后，你完成目标的时候，把表还给我。”黄石刚对那只表依依不舍，他能舍得借给金嘉乾，这也是莫大的信任。 “我一定会还给师父的，我可不会贪图师父的东西。”金嘉乾嘴上这么说，右手却紧紧抓住表盘。 黄石刚说道：“你看看时间，现在几点了。” 现在手表在金嘉乾那里，所以让金嘉乾来看，也当是让金嘉乾试试手表的手感。 金嘉乾看着表盘，说道：“现在晚上十点二十。” “那你还等什么？现在正好是你去酒吧大展身手的好时候。”黄石刚催促道。 “可是……”金嘉乾还是有点担心，“师父，要不你跟我一起，看着我一点，万一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可以马上给你指出来。” 黄石刚批评道：“你又不是蛤蟆，非要我捅一下，你才能动一下。” 金嘉乾有些羞愧，黄石刚拍拍他的肩膀打气道：“放心吧，你绝对可以的，师父绝对不会看错人，如果你一个人连这个都做不到，那师父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金嘉乾被鼓舞了，他站起身来，坚决道：“师父，好，我现在就去，我今晚如果不找到一个肯掏钱包的人，我就住在酒吧里，不回去了！” 金嘉乾他只去过一个酒吧，那就是黄石刚上次带他去的那个酒吧，所以他这第一单也去那里。 黄石刚说过，目标人物会在吧台喝闷酒，因为他们通常会想找一个安静地方安静思考，但是黄石刚可没跟金嘉乾说过，吧台不会随时都有愁眉苦脸的目标人物出现。 此时，吧台脸最臭的那个人便只有金嘉乾自己。 他点了一杯鸡尾酒，像个傻子坐在那里喝酒，偶尔会有美女来跟他搭讪，他都婉拒赶走了那些女人，毕竟他今天来这里是找男人的，而且这些女人都只是冲着自己那金光闪闪的欧米伽手表而来。 金嘉乾已经在这里坐了半个小时，他有些不耐烦，开始坐立难安，心里只想回家，想着要不明天来看看会不会出现目标人物。 可是，他说过如果今晚开不到一单，他就住在酒吧里不走了，他可不是开玩笑的，这句话也不是跟黄石刚说的，这是跟他自己说的。 要知道他每晚都是这种心态的话，万一下次来，还是他一个人喝闷酒，那他岂不是又要回家？ 他还不如耐心点，守株待兔，说不定会出现呢？ 皇天不负有心人，金嘉乾安心下来等待，在又半个小时之后，有一个疑似目标人物出现了。 这是一个鬓角有点花白的男人，穿着朴素的衣服，点了一瓶啤酒，便苦闷地坐在吧台边，他这个人的气质都跟整个酒吧不符，不像是来玩乐的打扮和心情。 金嘉乾蠢蠢欲动，但是他都等了一个小时，不在乎多等一会儿，他得再观察一下这个人，确定这个男人肯定是目标，他才能出击，他要一击命中。 只见这个男人，慢悠悠喝酒，他没有特别悲伤的情绪，没有想哭，他只是双眼空洞，看上去很迷茫，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有想出来。 所有特征都符合了黄石刚所说的那样，那金嘉乾基本能确定这就是他要找的目标。 这时，那男人的啤酒喝空，他刚要抬手叫酒保再帮他拿一瓶，却没想到酒保主动给他递上了一瓶。 那男人很疑惑，他明明还没叫酒，酒保难道有读心术不成？ 但是酒保马上给出了答案，他指了指吧台另一边的金嘉乾，解释道：“是那位先生请你的这一杯。” 那男人疑惑地看向金嘉乾，而金嘉乾举起酒杯跟那男人示意一下，便朝他走了过来，坐在了他的旁边。 那男人把头转回来，并不打算喝这瓶金嘉乾送的酒，还说道：“对不起，我喜欢女人。” 那男人把金嘉乾当做了“同志”。 金嘉乾赶紧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送你这瓶酒，只是因为我觉得我们很像，所以想交一个朋友。” 那男人警惕道：“我们哪里像了？” “我觉得咱们经济上很像。” 那男人看见了金嘉乾的手表，呵呵笑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这么有钱，怎么可能跟我经济上像。” 金嘉乾此时便说出了那句能引起那男人好奇心的一句话：“我曾经也和你现在一样窘迫，但是我只是现在有钱了而已。” 第109章 上道 “你是在故意嘲笑我吗？”那男人的戒心让他觉得金嘉乾的话不是很舒服。 金嘉乾突然有些担忧，那男人竟然在抵触，难道他说错话了吗？ 但还好得是那男人没有赶走金嘉乾，自己也没有愤然离席，这说明金嘉乾还有挽回的余地。 金嘉乾本有些慌张，但是他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他保持微笑，说道：“我如果是想嘲笑你，那我就不会坐过来了，我只是看见了你现在的困境，所以想到了曾经，忍不住想帮你走出困境。” “可是你觉得我有什么困境？”那男人在试探金嘉乾。 金嘉乾上下打量了他，说道：“你现在是不是在为赚不到钱而发愁？” “你看出来了？”就凭这句话，那男人便被金嘉乾给折服了。 金嘉乾也不算是看出来什么，他这句话也是试探，如果那个男人不是为钱发愁的话，这也就说明金嘉乾找错了人，他自行离开便了。 既然试探结果，他没找错人，那金嘉乾就可以说道：“我都说过，咱们很像，所以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肯定现在做着平凡的工作，赚不到钱，被家里人和朋友看不起吧。” 金嘉乾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拿起金嘉乾给他买的那瓶酒，喝了一口，叹息道：“哎！还真是这样，今天参加老同学聚会，一群人各种吹嘘自己现在赚多少多少钱，我连话都插不上一句，在他们面前，我抬不起头，所以提前便找借口离席。你说他们为什么会混那么好？明明以前大家都差不多的，为什么我就不行？是我能力不够吗？” 那男人敞开了信封，金嘉乾便像一个知心朋友一般，安慰道：“赚钱这事情，有时候也要讲机遇，不仅仅是能力的问题。” “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自己的机遇呢？”那男人讲出了自己最迷茫的东西。 本来此时金嘉乾就可以宣传他的项目了，可是他为了求稳，他还得再深化一下他俩的“友谊”。 于是，他说道：“我当年也是这样的处境，朋友们看不起我，聚会一般都不叫我了，这一点你还比我好一些。而且，因为我穷，我老婆给我戴了一顶绿帽子，便跟别人跑了！我可比你惨太多，看看现在的我，是不是看不出我以前过得多糟糕。” 那男人也打量了一下金嘉乾，摇头道：“如果不是已经跟你聊上了，让别人来告诉我你有这种遭遇，我肯定会觉得是在逗我玩的。” 金嘉乾拍着那男人的肩膀，说道：“所以，你需要得是一个机遇。” 金嘉乾的手在他的肩膀上，那男人却没有一点不舒服，两人的关系已经无限接近于朋友。 那男人主动问道：“你是怎样翻身的？怎样做到现在这个样子的？” “这个嘛……”金嘉乾故意犹豫一下，再次拿出了他对付陈姐三人的那套钓鱼战术。 “不方便说吗？”那男人也明白，他俩刚刚才认识，金嘉乾不应该会马上教给他一些东西的。 金嘉乾摇头道：“也不是不方便说，只是这些年我摸爬滚打，赚钱的方式有很多种，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那…有没有什么适合我的方法？”这男人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可是，他不知道得是，这就是金嘉乾的心理战，是金嘉乾要他说出这些话的。 金嘉乾借坡下驴道：“说起来，咱们也挺有缘的，能在这里遇上，那我也就不相瞒，我这里可能真有个赚钱门道比较适合你。” “真的吗？能赚很多吗？能让我像你一样吗？”那男人兴趣十足。 “那倒还不能赚那么多，不过能先赚点小钱，或许能超过你的工资，可以稍微改善一下你现在的状态，赚大钱的话，还是再耐心一点。”金嘉乾故意泼点“凉水”，让这件事看上去更真实，更可信一些。 “是什么样的门道？”那男人心痒痒，他急道。 金嘉乾嘴角上扬，看来是时候了，于是他讲道：“那让我来给你详细说说……” 金嘉乾顺利让这个男人愿意把自己的积蓄都拿出来，他学会了如何去拓展陌生人的市场。 他每天都会去酒吧寻找目标，当这种技术逐渐娴熟过后，他甚至不用找酒吧找目标，哪怕是跳坝坝舞的老头老太，他也能聊上天，并且勾起他们的兴趣，让他们把棺材本掏出来。 如今，离一个月之期已经是最后一天，金嘉乾离目标金额只剩下三十五万。 但是，他已经有了最后一个目标人，便是他在坝坝舞团里找到的一个六十岁老头，名叫方平安。 方平安确定会拿出三十五万，所以金嘉乾只需要带他去项目上看一看，便可以签合同，最终达成五百万的任务。 离成功近在咫尺，金嘉乾今天心情大好，春风满面。 他跟方平安在路上等黄石刚开车来接他们。 方平安担心地问道：“金总啊，这是另一个项目的话，到底风险大不大啊？这可是我养老的钱，如果出事了，我可就……” 方平安担心是正常的，金嘉乾碰到过比他更担心的人，他安抚道：“放心吧，我推荐的项目，都是风险极小，而且回报极大的，不然怎么那么多人来找我，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好了。” “小金啊，我可是把你当我儿子那样看待的，我当然相信你，既然你都这样说，那我肯定放心。”方平安淡定了许多。 金嘉乾跟这帮上了年纪的人相处方式就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他得像子女一样孝顺他们，经常嘘寒问暖，每次见面还会带着小礼物。 虽然麻烦了一点，可老头子比其他客户对金嘉乾的信任更坚定一些，因为他们更重感情。 所以，金嘉乾让他掏多少钱，他都愿意。 就在这时，一辆玛莎拉蒂跑车行驶过来，金嘉乾指着车子，对方平安说道：“方叔叔，车来了，就是那一辆。” 方平安一看金嘉乾让一辆跑车来接自己，顿时相信金嘉乾实力足够雄厚。 第110章 良心发现 黄石刚又载他们去到工地上观看。 方平安一路上很兴奋，一下车就在念叨：“这跑车坐着真舒服，跑得可真快，我还是第一次坐这种车，不过方叔我以前当兵可是坐过坦克的，这你们两个年轻人就没有这样的经历了吧？” 然而，金嘉乾却没有仔细听他在讲什么，金嘉乾心不在焉，直勾勾盯着那忙碌的工地，表情还很担忧。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金嘉乾如果担忧，那方平安岂不是更加担忧了。 方平安问道：“小金，怎么了？” 金嘉乾这才回过头来，说道：“方叔，您能不能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我跟我朋友私下聊几句。” 方平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虽然很迷茫，但是他还是选择信任金嘉乾，他点点头，说道：“好好好，你们去吧，可千万不要是我的项目有问题。” 然而黄石刚却在这时补充道：“大爷，你看工地就在这里，你的项目绝对没有问题的，我们只是聊聊其他事情而已。” 黄石刚也不知道金嘉乾要搞什么鬼，他先替金嘉乾安抚着。 等两人到了一边的空地上，黄石刚便绷不住发飙道：“你怎么回事？你刚刚把客户吓到了，你知道吗？他差点就怀疑了，你可是只差他一个人就能满额，你脑子是不是打铁了？” 金嘉乾一直很敬重黄石刚，平时黄石刚说一不二，就算吼了自己，他也不会反驳，可此时他却反驳道：“你怎么回事？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金嘉乾指着远处的工地，这工地正常运转着，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才对。 黄石刚便说道：“什么怎么回事？你有话直说。” 金嘉乾气愤道：“师父，这方叔叔看不出来，你是不是当我眼瞎？我之前投的那个项目是这块工地，那个项目满额了，现在给方叔叔换一个项目，怎么还是这块工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天必须给我解释清楚！” 两个项目所展示的实际地点都是一个地方，说不定黄石刚给金嘉乾的其他项目，也都是这块工地，那项目就明显是有问题的，中间做了多少假信息来骗取投资人，恐怕难以估计。 可黄石刚却狠狠道：“我跟你解释什么？这是你该管的事情吗？你唯一的任务就是把客户带来，让他们掏钱，让他们把合同签了，其他的你一概都不用管，明白吗？” “不，我不明白。”金嘉乾连连摇头，“你这是在诈骗！你这是在犯罪！” “就算是又怎么样？”黄石刚竟然没有否认，“我可警告你，人都是你带来的，要是项目出了大事，你以为你脱得了干系吗？” 顿时，金嘉乾十分懊恼，十分后悔，他感觉自己拖了太多人进入一个无间地狱，自己就像一只恶魔一样，他仿佛能听到那些人灵魂深处的骂声。 黄石刚突然上去，拍着金嘉乾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语气缓和，轻声道：“徒弟，咱们只是为了赚钱而已，如果你想赚大钱，就千万不要去考虑别人的死活，如果你想做一个好人，那你也就别想着赚钱了。有一点，你要放心，师父是不会坑你的，我是能保证你会赚到钱的，你会跟师父一样的。” 金嘉乾无话可说，他咬着后槽牙，内心在纠结，正义和邪恶在他脑子里打架。 黄石刚抽掉在金嘉乾肩膀的手，放在金嘉乾的心口，轻声道：“做咱们这一行，一直有一句至理名言，想要赚钱，就得把心蒙住。嘉乾，跟着师父好好赚钱，不要想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现在就差最后三十五万，只要你今天蒙住了良心，你就能成功，不然之前的一切，你都功亏一篑了。” 金嘉乾挣扎了半天，最终推开黄石刚，坚决说道：“不，我不能这样，这不是我想要的赚钱方式，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想当坏人。” 金嘉乾愤然离开黄石刚的身边，黄石刚也没有去拉他，只是默默看着金嘉乾去到了方平安身旁。 金嘉乾愁眉苦脸对方平安说道：“方叔叔，对不起，这个项目你不能投。” 方平安人都到了这里，他也看到了工地，结果金嘉乾却说不行了，他心里可接受不了这个，他急道：“小金，怎么了？为什么不能投？你可别是跟我开玩笑的？” 金嘉乾摇摇头，严肃地说道：“我没给你开玩笑，这个项目要停了，地产商另外找到了资金，他们不需要再融资，所以做不了这个项目了。” 即使金嘉乾想阻止方平安跳坑，他也还是没有说真话，因为他说不出口，因为把所有真相说出来，会承担相当大的后果，金嘉乾顶不住那种压力，他只能现在能拯救一个是一个。 但是方平安被赚钱冲昏了头脑，金嘉乾的借口也一点没有说服力，这让他如何能接受，他非常生气，皱巴巴的额头，青筋暴起，吼道：“小金！我把你当儿子看待！你却这样耍我！你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金嘉乾心里被狠狠扎了一刀，正因为他有良心，才阻止方平安的，可方平安却还说自己没有良心，好心得不到好报，多么讽刺啊！ “方叔，也不是完全不能投，其实我还可以再想想办法的。”黄石刚走了过来，他说这话的意思是想再给金嘉乾一次机会，他还可以让事情重新步入正轨。 方平安眼睛大亮，兴奋道：“真的吗？” “不是真的！”金嘉乾心意已决，他狠狠瞪了一眼黄石刚，“他没办法做到。” 黄石刚没法强迫金嘉乾，所以他只能说道：“方叔，如果小金说没办法，那就只能没办法了，我也得跟你说一句抱歉。” “小金，你故意要害我的吧！”方平安气得直跺脚。 金嘉乾无话可说。 “小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这个骗子！”方平安骂完便转身离开。 这是郊区，他一个上了年纪的却要独自徒步回去，金嘉乾却也不敢上前说要送他回去，因为他知道方平安不会接受自己任何的帮助的。 黄石刚可惜道：“就差那么一点点啊！嘉乾，就一点点！好人是不会有好报的。” 第111章 那封信 金嘉乾又是一夜未眠。 他本来已经很久没有睡不好觉了，自从这条业务做顺手之后，信心满满，本来以为再也不会体验内心慌张的感觉，可是他最终还是因为良心不安而睡不着觉。 早上起床，他满眼血丝，看了看欧米伽手表的时间，上午九点钟。 他突然想起这手表是黄石刚的，他得去把手表还给黄石刚。 他拨打了黄石刚的电话，电话处于关机状态，或许黄石刚还没起床，毕竟黄石刚经常上午睡懒觉的。 于是，金嘉乾准备上门去还表。 他来到了黄石刚的高级公寓，准备敲黄石刚的家门。 他刚一抬手，突然看到门缝上有一张纸条，他下意识便把纸条取了下来，上面写着一句话：“去物管处，那里有我给你准备的东西。” 这肯定是给金嘉乾留的纸条，他能够感觉得到黄石刚知道自己肯定会来的。 于是，金嘉乾去了物管处，物管给了他一个未拆的信封，封面上写着：“金嘉乾亲启。” 果然是留给金嘉乾的。 金嘉乾带走了信封，他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拆开，所以他来到了清水河畔，坐在一张无人的长椅上。 他拆开了信封，里面有两封信件，其中一封是黄石刚写给金嘉乾的，上面写道：“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夏威夷的海滩上晒太阳。估计你也能想到，我跑了，眼下的烂摊子将会由你自己来收拾。你的三十万和那四百六十五万，我已经全部带走，很遗憾少骗了你三十五万。昨天你也看出来，项目确实是有问题的，那是我和开发商的老板合力做的几个假项目，为得就是把钱圈进来带走。什么利息都是狗屁，赚利息是赚不了大钱的，只有骗钱才是最快赚钱的王道。另外你也别想着报警抓我，合同上我也做了不少手脚，基本上把责任都撇清，只会把罪责推给那个开发商老板，而受害者们也都是你带来的，你的罪责也逃脱不了。过几个月，我又能回来，重新布局，这就是真实的我，希望你现在看清楚了。我骗了你是真，但是我说过你绝对有潜力做到和我一样，甚至超越我，这也是真。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去自首，第二个是接下这个烂摊子，化腐朽为神奇。这也是对你的第三个测试，也是最终测试。另一封信是我帮你写的推荐信，你拿着他去找我那投资理财公司的老板，他会让你全面接受我的业务，骗局还没人发现，你可以继续用同样的套路把你这次的损失拿回来。当然，如果你这么做的话，你以后将再也成为不了有良心的人，你可以多考虑考虑。但这是师父能留给你的最后机会，你自己好好把握。最后再给你一个忠告，成大事者，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甚至包括你的父母。哦，对了，那只表就送给你，我们以后估计不会再见面，就当师父留给你一个念想，反正那也是假的。此致，勿念。” 看完这封信，金嘉乾竟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欣慰的笑容。 当他发现项目有问题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黄石刚会跑路的心理准备，可这件事真的发生了，他才觉得黄石刚其实给他留下了宝贵的“财富”，这份“财富”远远不是五百万能比拟的。 这份“财富”名为教训，有了这个教训，如今的金嘉乾才看透这整个局的脉络，黄石刚教会了这套门路的精髓，以金嘉乾的资历，他是绝对能融会贯通的。 黄石刚说给金嘉乾两个选择，但是金嘉乾其实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去接下这个残局。 因为金嘉乾身背近五百万的债务，他如果去自首，五百万拿不回来，他还会牢底坐穿，他再有良心，也无法一个人去承担这个罪责。 而实际上，他的本质并没有那种良心，不然昨日他就该跟方平安说真话，昨日就该去自首，那么黄石刚也没有时间跑路，正因为他当时已经动摇，所以他才什么都没有做。 金嘉乾的心态已然发生了变化，他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金嘉乾，从今往后，他将变成别人口中的金总。 他用打火机烧掉了黄石刚的那封信，灰烬在空中起舞，就好像那是他的过去，将随风飘走，如今他便可以重新开始。 于是，他拿着剩下的那封推荐信，去到黄石刚的公司，正如黄石刚所说的那样，金嘉乾成功接替了黄石刚的位置。 金嘉乾坐在了黄石刚的办公桌前，看着桌上摆放的那无数的资料，其中包括许多客户资料，他翻开之后，找到了最近的那些客户资料，那都是金嘉乾给黄石刚找来的。 他整理一下，准备重新去找这帮人，毕竟以前的他太软弱，舍不得掏空这帮人的钱包，现在的他不会再那样，他就像一个刚刚复活的吸血鬼，要榨干这帮人的最后一滴精血。 又过了八年时间。 金嘉乾住进了黄石刚的高级公寓，也买上了玛莎拉蒂，可他还是戴着黄石刚送给他的假欧米伽手表，他已经是一名新的黄石刚。 金嘉乾站在窗边，手持着半杯红酒，看着窗外城市的晨景，看着太阳从东方升起，一切都是那么充满希望的朝气。 他看了看手表的时间，现在是早上九点钟，他得赶紧出门了，因为他还有一个会议要开。 金嘉乾放下把酒杯放在窗边，换下自己的睡衣，从卧室衣柜中精心挑选了一套阿玛尼西服穿上。 在镜子前，他看了看自己的仪态，精神抖擞。 于是，他开着自己的玛莎拉蒂，驰骋在西都市的街道上。 这座充满欲望的大都市，金嘉乾不仅仅是生存了下来，不仅仅是留在了这里，他彻底征服了西都。 玛莎拉蒂便是他胯下战马，他这张嘴巴成为了他征战沙场的强力武器，他是金融界的战神。 第112章 一根刺 金嘉乾来到了西都总府大酒店，一位穿着西装，皮肤黝黑的男人早在酒店门口等候着他。 他一见金嘉乾，赶紧迎了上来，喊道：“表弟啊！你可来了！” 原来这是郭云，原来那个农民工，如今他跟随金嘉乾多年，早就不在工地打工，摇身一变成了金嘉乾的助理，也跟着赚了不少钱，整个人摇身一变，连气质都不像乡下人。 金嘉乾却把脸一横，批评道：“我说过多少次，在外面不要叫我表弟，要叫我金总，我的体面是很重要的赚钱手段。” 郭云抱歉道：“是是是，金总说得是。” 金嘉乾大步走进酒店，而郭云紧随其后，一路上跟金嘉乾汇报道：“姨夫要的钱，已经给他打过去了，家里两栋房子已经修好，村长要修的路，姨夫会去谈谈的……” 郭云先汇报的便是老家的状况，这几年金嘉乾混出头了，给老家不少帮助，他也不是为了回报乡亲什么的，他没那么好心，只是为了给自己爸爸长长脸，毕竟最开始起步是金滔把祖业田地卖了给他的支持。 但是金嘉乾自己并不想多管这事，便让郭云去打理的，所以他听完汇报，连眼皮子都没有任何反应，便只是应了一声：“嗯。” 两人来到了酒店的一个中型会议室，大门现在紧闭着。 大门后面的事情，才是金嘉乾最关心的事情，他问道：“人都到齐了吗？” 郭云说道：“名单上的人，刚刚我点了一下签名册，发现不仅到齐了，而且还多出几个，因为我还专门让酒店加了几张板凳。” “多出的人是哪里的？” “是那些大爷大妈的左邻右舍，他们听说这个项目能赚钱，便分享出去，于是便有人跟着来了。”郭云见金嘉乾反问，他担心自己的做法不合适，便又说道，“金总，留下他们，这没问题吗？” 然而金嘉乾夸奖道：“做得很好，来的人越多越好，这只会让我们赚得更多。” 郭云露出了高兴的笑容，催道：“金总，事不宜迟，咱们开始吧。” 金嘉乾一把推开大门，冷漠的脸一变，变成了一张平易近人的笑脸，张开双手，打鸡血般喊道：“欢迎各位家人来到我的这次投资项目推介会，我金嘉乾在此由衷感谢各位对我的信任。” 金嘉乾逐步走上讲台，底下坐着二十多个老头和太婆，这次他的客户目标针对的就是这些退休并且有存款的这帮人。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金嘉乾可以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欲望，那便是想赚钱的欲望，而对于金嘉乾来说，这就是肥沃的土壤，他只要再稍微施施肥，就能长出一大片绿油油的“韭菜”。 可就在这时，他却在其中一张脸上，看到了惶恐和不安，甚至还有一丝质疑，这像是带着病毒的种子，可能会污染到一整片沃土。 那是坐在角落的一位七十来岁的老人，脸颊深陷，还带着一副木拐，看上去十分病态，但是金嘉乾总觉得有点面熟，可他又具体想不起来那是谁。 他有些不明白既然能来这里的老人，为什么会不兴奋呢？他在质疑什么？ 或许这老人本来就是一副臭脸吧，身体的疾病让他很难调动起喜悦的神经。 这么多人等着金嘉乾，他现在也不适合去过多关注这老人，他得继续讲下去，于是他便说道：“我看到大家那渴望的眼神，你们应该都想赚钱吧？” “想。”下面稀稀拉拉回答了。 金嘉乾喊道：“听上去没什么激情，你们要是没几个人想，那转身就要走了。” 金嘉乾故意做了一个转身走的假动作，便听到台下齐声道：“想！” 金嘉乾摇摇头，高声吼道：“太小声了，我听不到！” “想！”众人齐声高喊，那感觉就像是即将上战场的壮士。 金嘉乾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很好，很亢奋，那我也不多说废话了，说多了你们也不爱听，咱们可以直接进入正题，接下来就请看大屏幕，我将挨个儿给家人们介绍几个优质项目，供大家参考选择……” 于是，郭云负责放映ppt，而金嘉乾负责讲解。 他对这种方式早已娴熟，对于各大项目的图解，他声情并茂，讲得十分具有诱惑力，仿佛你如果不投，那肯定是血亏，讲得台下那些老人都蠢蠢欲动，他们荷包的棺材本都按捺不住想往外蹦。 但那个老人是唯一的异类，纵使金嘉乾不想去关注，可是他在讲解的时候，总是会不经意间眼睛扫到那种冷脸。 他会想着这老人到底怎么了？如果这个老人看穿了自己这套高风险融资把戏，那他就是这群老人中的定时炸弹。 因为他已经迷惑住这帮老人，可这个独特的老人很有可能是这帮老人的熟人，万一他劝他们不要投钱，这种影响扩大的话，是会让那些老人们改变判断的。 金嘉乾必须征服他，单独给他洗洗脑，或许八年前的自己没有这个水平，可眼下的金嘉乾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即使这老人不感兴趣，他也有办法逆转这种状况。 花了一个小时，金嘉乾终于把会议开完，他最后说道：“各位，项目就介绍到这里，接下来我会把选项目和签合同的事宜交给郭助理，请大家有序排队，到他那里先登记。” 郭云在另一张桌上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金嘉乾话音刚落，那群老人弹坐而起，都抢着来郭云处登记办理，像发疯似的，他们这种激情和身体状况，可比普通小伙子要好太多，这可是平时大家公交车上让座的老人啊。 果然，那个老人似乎是对项目没兴趣，他默默用拐杖撑起自己站立起来，选择了和其他人不同方向的行走，他往后门而去。 金嘉乾不能放过他，他一定要搞清楚，于是他追了上去，询问道：“这位大爷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第113章 再续前缘 大爷瞥都不瞥金嘉乾一眼，似乎对金嘉乾极其厌烦，他冷冷道：“回家。” 金嘉乾殷勤道：“大爷，我看你腿脚不方便，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他这要去扶大爷，可却被大爷用手肘格挡开，还有些生气道：“起开！我不要你来扶我。” 金嘉乾愣了一下，他突然发现这大爷对自己有成见，不然就算他对项目没有兴趣，也不至于对自己的热情泼冷水，这其中恐怕是有其他原因。 金嘉乾必须弄清楚这原因，他便死皮赖脸跟着大爷，反正大爷走不快，自己只要不走，大爷便休想赶走他。 金嘉乾就这样跟着，他也不说话，大爷被他跟烦了，便停下脚步，急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金嘉乾就是要大爷主动来问他，他说的话，大爷才听得进去，于是他微笑道：“大爷，我只是在想，刚刚那些项目，你难道看不上吗？是大爷家底儿厚，对那些钱不感兴趣吗？” “我不感兴趣，可不可以？”大爷的态度还是这么强硬。 “可你要是不感兴趣的话，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您行走这么不方便，出门一趟可不太容易啊。” 金嘉乾分析合理，这大爷能拖着残破身体来听会，说明他是对赚钱极其感兴趣的，怎么会不感兴趣，很明显大爷没说真话，但金嘉乾会逼他说真话的。 大爷有些不耐烦道：“我就算开始有兴趣，但是我现在没兴趣了，这也不行？” “如果你真是态度转变的话，那肯定问题在我，那我就想大爷指导一下，我讲这项目，到底什么地方有问题了，我也好改进一下。”金嘉乾说得很虔诚，可这主要是还是为了套大爷的话，而大爷也逐渐进入了金嘉乾的节奏当中。 大爷狠狠道：“哼，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金嘉乾顿时懵掉，他是觉得大爷长得很面熟，可他这一生见过的人实在太多，要从大脑中搜索出对应的脸，是需要时间的。 大爷露出轻蔑的笑容，说道：“你果然不记得我了。” 大爷转身便走，临走之时还扔给金嘉乾一句话：“真是造孽啊！又让我遇到你这个骗子！” 金嘉乾没有再追上去，因为他知道大爷是什么原因，因为他想起来大爷是谁。 这大爷就是方平安，八年前，他唯一阻止了的那个被黄石刚所骗的老头。 这算什么缘分？孽缘吗？ 金嘉乾竟然以这种方式再跟方平安相遇，他是真的没想到，更没想到的是方平安竟然还恨自己当年阻止他赚钱的事情，所以今天才会甩脸子给他看的。 方平安是他当年守住的底线，是他过去良心的证明，如今他已经没有什么狗屁良心，有的只有一颗透着邪恶的黑心。 此时方平安的出现，似乎像上天在给他预示着什么，仿佛上天在对金嘉乾说的，你还有良心，你应该醒醒了，收手吧。 金嘉乾傻傻站在酒店过道之中，自言自语了一声：“不。” 金嘉乾必须再次找到方平安，他必须了结这段缘分，必须跟他自己的过去再次做一次内心的搏杀。 他刚刚就该把方平安留下才对，现在又上哪儿去找他呢？ 金嘉乾有办法，他有的是办法。 因为之前的名单里没有方平安，看来方平安是跟别人一起来的，只要找出他是跟谁一起来的，那么金嘉乾便能通过这个人，再次找到方平安。 他回到会议室，郭云正在给排队的大爷大妈们办理手续。 金嘉乾上去拍了拍忙碌郭云的肩膀，吩咐道：“把签名册给我看看。” 金嘉乾的吩咐，郭云不得不听从，他百忙之中翻出了签名册，递给了金嘉乾。 金嘉乾翻看签名册，找到了方平安的名字，随从方平安一起来的人，签名肯定在方平安的上下。 于是，金嘉乾冲着这些大爷大妈喊道：“谁是刘兴珍？” 一位大妈举手道：“我是！” 金嘉乾上前小声询问道：“大妈，您认识方平安吗？” 刘兴珍摇摇头道：“好像不认识。” 看来金嘉乾找错了人，于是他又喊道：“谁是叶邦国？” 另外一位大爷举手道：“我是叶邦国！” 金嘉乾上前询问道：“你认识方平安吗？” 叶邦国说道：“老方啊，他是我邻居，怎么了？” 金嘉乾可不会把自己的目的告诉叶邦国，便找了一个借口，说道：“那位方大叔刚刚先走一步，但是有东西忘在我这里，我需要还给他。” 叶邦国伸手道：“你给我吧，我带回去，帮你还给他。” 金嘉乾拒绝道：“这东西好像挺珍贵的，我不太方便交给别人，转手还给他，叶大爷你还是给我一个地址，让我亲自上门还给他吧。” 叶邦国对金嘉乾没有任何戒心，没有任何怀疑，便说道：“那好吧，我给你一个地址。” 他一心想赶紧排队到他，好登记项目赚钱，所以没有心思去想金嘉乾的话是真是假。 金嘉乾不费吹灰之力便拿到了方平安的地址，但是他也不会去马上找方平安的。 他的仔细想一想，当他再次面对方平安，他应该做些什么。 他要好好计划一下，他在这八年里能一直成功，从未失败，就是因为他是一个有计划的人。 大概过了三天，金嘉乾觉得方平安对自己的恨意应该冷却了，他是时候上门拜访一下。 虽然金嘉乾没有什么东西要还给方平安，但是去会见一位老人，他也不能打着空手就去了。 所以金嘉乾去超市挑选了专给老年人的礼品，他也不会买贵重的东西给老人的，那样显得太刻意，于是在导购员的推荐下，他买了一盒名叫“保康坊”的中老年壮骨粉，包装精美，给老人也很上面子。 金嘉乾来到方平安的家门前，敲响了方平安的房门。 “谁啊？”方平安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方大爷，我是来收水费的！”金嘉乾不能自报名字，不然方平安很有可能不会给他开门。 第114章 金钱的诱惑 “不是昨天已经交过了吗？”方平安还没准备来开门，他这身体要去开一次门，特别费劲，所以他一定要问清楚才能走动。 “昨天是我同事来的，他给你的数字有错误，多收了您的钱，我是来退钱给你的。”金嘉乾对老人的心理拿捏十分到位，他知道许多老人都会贪图这一块两块的小便宜，这个借口能让他年迈的老腿跑得更快。 “你等等，我马上过来开门。”果然，方平安被骗住了。 金嘉乾附耳到门边，便听到拐杖触地的声音。 嗒、嗒、嗒…… 明明没几步路，可方平安的速度实在太慢，金嘉乾感觉仿佛过了几个世纪。 门终于打开了，但是方平安一看到金嘉乾友好的脸，大惊道：“你这个骗子！你又骗我！” 方平安想赶紧关门，金嘉乾可不会让他这么做，便用手推住门。 一个是鼎盛的壮年，一个是年迈的病老头，方平安自然没金嘉乾力气大，他关不了这门。 他吼道：“你想怎么样？我可要喊人了！” “别别别，方大爷！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聊聊，绝对没有恶意的，你大可放心！”金嘉乾很久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他这次给足了方平安的面子。 “谈谈？你想谈什么？我没什么好跟你谈的！”方平安本来这三天都把金嘉乾快忘了，现在看到金嘉乾的脸，便又记起那个恨意。 “方大爷，我知道以前那次对不起你，害你没赚到那次的钱，当时我还是一个新人，我脑子发热，才犯了错误，这次见到你，我才明白是上天让我要弥补你，所以我才花了许多关系找到你的地址的，请一定给我一点耐心。”金嘉乾非常诚恳，诚恳到他自己都觉得这不像是他的做法。 “弥补？你能怎么弥补我？”方平安的态度竟然有些动摇，还能问问金嘉乾的方式，再看会不会拒绝。 这可比金嘉乾想象来的容易一些，他以为自己会更费劲一点才能打开方平安的心扉。 金嘉乾趁热打铁道：“方大爷，你真的要在门口听我的弥补方案吗？” 方平安想了想，最终还是松手把门打开，说道：“进来吧。” 金嘉乾终于松口气，笑嘻嘻把壮骨粉提起来，说道：“方大爷，这是孝敬您的，您务必要收下。” 方平安却没有要接的意思，他看到“保康坊”的封面，白了金嘉乾一眼，轻蔑说道：“又是这玩意，扔了吧，我不要。” 不收礼，说明方平安对金嘉乾还是有抵触心理，于是他把壮骨粉放在茶几上，说道：“方大爷，这是好东西啊，现在好多老年人都吃它，对身体好。” 可是，方平安却一步一拐，走了过来，却提起壮骨粉往垃圾桶里一扔，骂道：“说明狗屁对身体好，都是骗人的。” 方平安不领情，金嘉乾也不能强迫，他只能当没有这档子礼物，说道：“方大爷，我先扶您坐下吧。” 好在金嘉乾伸手过去，方平安没再抵触了，让金嘉乾扶着他坐下后，金嘉乾再跟着坐下，这个举动让金嘉乾觉得方平安对自己的恨意要小很多。 还没等金嘉乾开口，方平安便先开口道：“你这人嘴巴太会说，还说什么找了各种关系来找我，明明是你问的老叶头，他那天回来就告诉我了，还骗他说有东西还给我，真就没几句真话。我还以为你当天就会来找我，结果你也没来，这三天了，你才想起老头子，你还真是一个不可信的人。” 方平安把金嘉乾数落了一番，金嘉乾都只是憨憨赔笑着，没有反驳。 因为方平安的话中竟然似乎还期待着金嘉乾的到来，这让金嘉乾还有些意外。 等方平安说完，金嘉乾才说道：“叶大爷那边，我也不算骗他，当年我得罪了方大爷您，本来就算一次我欠你的债，如今我就该来还给你，所以这是真话。至于，我为什么现在才来，因为我很惭愧，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您，所以我便在家里想了很久，内心反复挣扎，还是鼓起勇气来这里跟你道歉的。” “少来这套，我们当过兵的，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虚伪的人，既然我让你进门了，那么你就该说点实际的东西，你准备怎么弥补我？”难怪方平安性格如此刚毅，原来是在部队里干过的人，按照他的年纪，说不定当年还上过战场的。 可金嘉乾就是这样油滑的人，他缓缓说道：“方大爷，我不是虚伪，我是真心的，自从我见到你之后，我在家辗转反侧，一直在想我应该为你做点什么，所以我想到了你当年恨我的原因，就是因为我搞砸了你赚钱的机会，所以我如果要弥补你的话，那必须让你赚更多的钱，比上次的机会至少要翻好几倍的赚！” 当金嘉乾提到要让方平安赚更多钱时，他注意看了看方平安的眼睛。 人们常说眼睛是人类心灵的窗口，是藏不住心事的。 方平安此时的眼睛在释放一种光芒，金嘉乾在无数人的眼睛里看到过这种光芒，那是渴望的光芒。 方平安的语气也变得柔和许多，他说道：“怎样的赚法？那天我可仔细听了那些项目的，三分利率是吧？你是准备给我一个名额吗？” 看来方平安当时已经很感兴趣了，只是方平安当时看到了金嘉乾，心生恨意，便抹不开面子去登记，后来他心里还有些后悔，正好现在金嘉乾来了，对他来说也正是一个机会。 这下金嘉乾就是上风了，他卖起了关子，说道：“本来那些项目基本都满额了，但是你情况特殊，我得给你特殊处理一下。” “都满额了，你还能怎么处理？”方平安兴趣被抬到了最高点。 金嘉乾嘴角上扬，回答道：“他们都不知道这些项目里还有一些特殊额度，那本来是给我自己留的，现在我可以不投，把额度转交给您，并且利率也能提到五分。” 第115章 五指山 这待遇远远超乎方平安的想象，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耳背听错，他再重复一遍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能拿比他们多两分的利息？而且我的风险还能比他们更小？” 金嘉乾微微点头道：“没错，你能赚更多的钱，而且风险几乎为零。” “哈哈哈哈！”方平安放声大笑，高兴得拍手庆祝，“小金啊小金，方叔叔果然没看错你，我一直觉得你能给方叔叔带来好运，只是没想到好运来迟了一点。” 方平安这时精神十足，俨然不再像一个病人。 金嘉乾微笑道：“既然我能为方大爷您做这些，那你现在是不是能原谅我了？” “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早把那些忘的一干二净了，我方平安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更加不会为难像你这样的大好人。”方平安的状态转变实在太快，明明他就是小心眼记仇，如今金嘉乾能带他挣大钱，他就不承认了。 但是金嘉乾突然提道：“虽然我能为方大爷你弥补这一些，可是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方平安顿时脸色一变，又变成那副臭脸，“我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说吧，什么条件？” “方大爷，您安心，绝对不是什么苛刻条件。”金嘉乾宽慰道，“就是让你不要告诉别人，因为您是特殊情况，而且报酬也比别人多，如果传出去的话，会引来别人的嫉妒，万一再举报到我的上面，上面就知道我坏了规矩，以后我都没法在这个行业上混了。” 一听只是保密，方平安又露出了笑脸，来来回回，他还真会变脸。 方平安笑道：“小金，这你可放心，我们以前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哪怕是当了敌人的俘虏，被敌人严刑逼供，也休想撬开我的嘴，我的嘴最严实了。” 金嘉乾陪笑道：“我当然相信方大爷了，既然您也同意我的弥补方案，那咱们是时候谈谈方大爷您能拿多少钱出来投呢？” 说赚钱的时候，大家都高兴，但是谈到拿钱，那状态也得是另一番景象，此时的方平安没有马上答复金嘉乾，他眉梢飘浮着愁云，显得十分犹豫。 金嘉乾可不会给方平安太多犹豫的时间，在他思考的时候，便赶紧问道：“方大爷，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直接跟我讲就是了，我来帮你想办法。” 方平安这才说道：“小金，实不相瞒，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觉得十万怎么样？” “没关系，方大爷你愿意拿多少出来，就拿多少出来。”金嘉乾欲擒故纵，“我帮您算一算，十万的话，利息五分，就是五千元。” 听到这个数字，方平安没有多少兴奋感，看来是他嫌少了。 然而，金嘉乾要的就是方平安嫌少，他正好说道：“方大爷，五千块好像不太多，我看其他大爷大妈都投了几十万，哪怕三分利息，也能赚不少钱了。” “是啊，可是……”方平安内心反复挣扎，他不想错过这么好的一次赚钱机会。 金嘉乾看过无数人内心挣扎，但凡有挣扎的人，那说明他还有资金是可以榨出来的，不然不会纠结成这样。 所以金嘉乾问道：“方大爷，我可记得你当年都能拿出三十五万出来，这么多年过去，您不会都花了吧？” 一个退休老人，不会花钱大手大脚，而且还有退休金，更不可能二十多万就这样蒸发，何况金嘉乾当时评估方平安手上的存款至少有六十万，所以才拿一半左右出来投资的，这次他只投十万的话，这钱也确实太少一点。 “我哪能花那么多钱，只是……”方平安似乎有其他的原因，但是他不想告诉金嘉乾。 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金嘉乾根本不在乎，他只想让方平安忘掉那些原因，于是他说道：“方大爷，别怪我没提醒你，机会就只有这一次，如果您只投十万，那我也没什么意见，反正是拿我自己的额度给您，您投得少，便意味我自己投得多，我何乐而不为呢？” 有些纠结的人要做出决定，是需要有人能逼他一把的，如今金嘉乾逼了方平安，让方平安心慌不已，根本没有衡量自己底线的时间，脱口而出：“那我出三十万吧。” “太好了，方大爷你终于想通了，这次你每个月都能赚到一万五，挺多的了。”金嘉乾不再逼迫方平安，虽然他知道方平安其实还能拿出更多的，但是金嘉乾不会一次就掏空方平安，人逼急了是会反噬的，所以三十万是这次两人都认可的底线。 “要不我再想想？”方平安刚刚没考虑清楚才说出口的，他还想多一点时间思考。 可金嘉乾却催道：“方大爷，男人要果断点，拿钱出来少了，就等于赚得少，没必要再考虑那么久。” 方平安摇头道：“我不是考虑要少拿，我再想要不然我多出一点？” 看来金嘉乾低估了方平安的胃口，不过人类的欲望本来就是无穷无尽的。 但是金嘉乾拒绝道：“方大爷，三十万很多了，我可是拿出的特殊额度，您没必要再往上加，总得给我留一点吧？” 按道理，方平安愿意多拿是好事，可是这不是金嘉乾的计划，他要放长线钓大鱼，所以这次他要把方平安的欲望先压制住，欲望就像弹簧一样，你压得越狠，当松开的时候，它就反弹得越高。 方平安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叹息道：“哎！小金你已经尽力给老头子我争取了三十万的额度，我可不能再抢你的饭碗，三十万就三十万吧。” 一切都在金嘉乾的掌控之中，一切都按照计划在进行。 金嘉乾怕方平安会突然改变主意，他赶紧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说道：“那方大爷你可以看看这些文件和合同，我们马上就能签约。” 金嘉乾就知道方平安逃不出他的五指山，所以他把一切都准备就绪。 第116章 万劫不复 一个月后。 又是一个清晨，金嘉乾拿着半杯红酒，站在窗前欣赏着晨曦。 他每天早上都会这样，用红酒和清晨的阳光来清醒大脑，放空自己。 可今天他却难以放空，因为他在等一个电话。 大概十点十二分的时候，他接到一个电话，那是郭云打过来的，郭云说道：“钱已经打过去了。” 金嘉乾听完后，没有任何回答，当即挂断电话，他要等的不是这个电话。 又过了半个小时，他的电话再次响起。 “小金啊！是我，我是方平安啊！钱我已经收到了，我现在就在银行，刚刚查过了。” 这就是金嘉乾要等的电话，他要确认方平安收到了利息，听得出来方平安现在非常高兴，他已经对金嘉乾卸下防备，甚至把性命都可以交给他。 这就像八年前金嘉乾第一次拿到利息时，他也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他也信任了黄石刚，可黄石刚却背叛了他。 现在金嘉乾可以任意操控方平安，他到底会对方平安做什么呢？ 金嘉乾说道：“方大爷，您先在银行歇息一下，不要到处走动，我马上开车来接你，正好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当面给您说。” 金嘉乾带来的好消息永远是跟钱有关的，虽然方平安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他已经高兴得嗷嗷叫：“好好好，我就坐在里面！你快一点来！” 挂断电话后，金嘉乾便不慌不忙，他去洗了一个澡，收拾干净自己，还吃了早饭，才出门。 反正方平安会等他的，就算等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方平安都不会跑。 事实也是如此，哪怕金嘉乾花了两个小时才到银行，方平安都没有一声抱怨，还自己问金嘉乾是不是太忙了，他都学会了自己骗自己。 到了方平安家，两人再次坐在沙发上，还是老位置。 方平安一直强忍着耐心，到家之前都没有询问金嘉乾，如今屁股刚一挨座，他就开口问道：“小金啊，到底是什么样的好消息啊？” 金嘉乾却犹豫道：“其实吧……我也不确定这算不算好消息。” “此话怎讲？”方平安顿时心里不踏实。 金嘉乾解释道：“是这样的，你投的那个项目的老板要扩建项目，他准备增加融资额度，但目前这个消息还没有公开，所以上个月我跟你讲项目额度满额，只让你投了三十万，这次有机会可以多投一点进去，但是…我知道方大爷您辛苦一辈子，攒那么多钱不容易，总要留点钱养老，可不多投一点，这个机会便转瞬即逝，所以我不确定这个消息对你来说，算不算好消息。” 金嘉乾的表情很纠结，他是演给方平安看的，好让方平安明白这个机会来之不易，不容错过。 而方平安的双眼再次释放出欲望的光芒，他赶紧说道：“这是好消息啊，这绝对是好消息，我可以多投一点，那些所谓养老的钱，放在那里也是闲着，它也不往上涨点，这投进去，要不了多久就能翻倍，我肯定要投的。” “可您就不怕风险了吗？就不怕这钱进去了便打水漂？”金嘉乾这反过来提醒方平安了。 果然，当欲望的弹簧反弹的时候，人是失去理智的，不用别人来骗他，他会自己把别人所有谎言给修饰得美好。 方平安说道：“不怕，我能怕什么呢？小金都帮我看好了，你都告诉过我风险小，那肯定不打紧的，我相信你。” 金嘉乾嘴角上扬，又说道：“可是，合同要是一签，万一出事了，我是说万一，这我也只是推荐人，没办法帮您承担风险，那您受得起吗？” 金嘉乾一直在跟方平安强调风险，就是试试方平安陷落的程度有多深，当足够深的时候，方平安将难以自拔。 “我都老命一条了，有什么受不起的，小金啊，我老头子也实话告诉你，我就想趁这最后的时光博一把，给后人留点钱。”方平安向金嘉乾敞开了心扉，完全把他当做自家人。 “可是万一出事了，您不会怪我吧？”这是金嘉乾的最后一道测试。 “不会不会，你是为了我好，我老头子心里清楚，你如果担心这个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跟你说清楚，如果真出了事，我老头子绝对不会找你麻烦。”方平安拍了拍自己那老迈的胸口保证。 此时金嘉乾心里想的是，既然方平安自己要往火坑里跳，那他就只有送他一程。 金嘉乾说道：“既然方大爷心意已决，那我也不多劝什么了，确实这也是一次极佳的赚钱机会，既然我专程来告诉您，肯定也是不希望您错过的。” 方平安谨慎问道：“那这次有多少额度呢？” 金嘉乾严肃道：“这次能给到的额度还真不少，足足有一百万，当然方大爷肯定把这一百万填不满，所以……” “就一百万！”方平安根本等不了金嘉乾的那句所以，连忙抢道。 “啊？”金嘉乾都被震惊到了。 他确实没想到方平安能拿出一百万来，他预估得方平安最多还能拿出四十万，这应该是极限了。 金嘉乾不太相信，他觉得方平安可能在吹牛，便问道：“方大爷，你哪来这么多钱？” “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办法，只不过我需要点时间，这项目你能帮我争取到时间吗？”方大爷可以什么都告诉金嘉乾，却在这件事上不愿透露。 “时间我可以给您争取，不过也不会太久，但是方大爷你可跟我保证，你真的拿得出一百万吗？”金嘉乾不会过问方平安资金的来源，他只需要知道这就是方平安最后的钱就行了，既然方平安需要时间，说明方平安会透支自己的底线，那金嘉乾的目的便达到了。 “我只需要三天时间，你放心，三天之内，我一定把钱交给你！” 方平安已经被欲望侵蚀了内心，即使是金嘉乾也再也阻止不了他，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第117章 斩断过去 方平安说到做到，他甚至都没有花上三天时间，便真的找到一百万，给金嘉乾指定的账户打了过去。 而此时的金嘉乾正在机场等待候机，他看了看手机账户的数字，心满意足，因为他已经榨干了方平安，而方平安对他已经没有价值。 于是，金嘉乾将手机关机，扔进了垃圾桶，不会有人再联系得上他，至少好几个月都不会有，他准备去夏威夷享受几个月的阳光。 金嘉乾对着垃圾桶自言自语道：“方大爷，真不好意思，坑了您的养老钱，但你也不能怪我，这不是针对你，我只是针对我的过去，我要完全斩断自己的过去，我得将自己的良心蒙得死死的，要怪就怪命运，是命运让你再次预遇见了我。” 说完，金嘉乾便转身去登机，从此他便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金融界恶魔。 金嘉乾的秘密便讲完了，回到圆桌会议。 金嘉乾最后说道：“我的秘密就是这个方大爷，后来我也再没见过他，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不会去了解我骗过的那些人后续，因为那是存有善意的人才会做的事情，无情者就该斩断所有过去。我也不知道那帮黑衣人是怎么挖出我这些秘密来的，总之他们想让我后悔，就让他们做梦去吧！我绝对不会后悔的！” 金嘉乾看着那摄像头，他知道幕后主使正在看着他，正在听着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金嘉乾又说道：“我唯一后悔的事情是赚够了钱，便没有早点转行业，以致于后来突然彻查了许多投资公司，包括银行收紧房地产行业的融资，导致了房地产业和我们金融业同时崩塌，害我赔了不少钱进去，不然我也不会想通过这个游戏来东山再起，不然我也不会落入这个陷阱！” 金嘉乾越说越激动，他确实不后悔，但是他很气愤，他这些年都在骗人，却没想到自己也有被骗的一天。 不像其他几个说出秘密的人，当他们说出口的时候，其他人还会数落一番，而金嘉乾说完之后，大家却沉默着。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之前大家都恨着金嘉乾。 恨金嘉乾是因为他是骗子，而就这样一个骗子，如今却在没有经过游戏便主动交待了秘密，甚至他没有后悔，没有哭哭啼啼，显得他才是最坦诚的那一个。 其他人都做不到金嘉乾现在做到的事情，那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去数落金嘉乾呢？所以他们干脆保持着沉默。 “我说完了，又该谁来说了？”金嘉乾就像刚“卸货”的孕妇，只感觉身体无比放松，他已经没有压力，那么压力便来到了还没有说秘密的另外四个人身上。 范彪、余云风、秦月思、伍凌仁，他们又是否有金嘉乾的勇气呢？ 范彪他之前扇金嘉乾巴掌的时候，是那么的男人，可现在他竟然不敢跟金嘉乾对视，生怕金嘉乾指着他，让他成为下一个说秘密的人，他可没那个勇气。 他用余光瞄着另外有同样压力的三人，三人也都在回避眼神，看来大家都不太想成为下一个。 气氛沉默到有些诡异，而金嘉乾现在处在众人的一个上风，他可沉默不了，他狠狠道：“怎么了？逼我说秘密的时候，你们不是那么能说会道吗？现在怎么就都哑巴了？” 哪怕他这样激着大家，还是没人愿意说话。 这时便轮到金嘉乾点兵点将，他说道：“余云风，你不是最会说了吗？大家可都服着你，你不出来给他们做一个表率吗？” 目光都集中在了余云风身上，王鹏飞看热闹不嫌事大，他笑嘻嘻说道：“余老兄，本来我是站你这边的，可金总说得好像有些道理，大家都指着你了，而且还是你提议让大家选择活下去，还是死守秘密，我看他们三个废物是不敢说话了，你得说说看你自己的意见，你得给他们打个样。” 本来余云风是准备最后一个决定的，这样他的压力会是最小，他也打了这么一下如意算盘，可这才进行到一半，他的“算盘”便碎掉了，这下压力就全压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余云风没法保持沉默，他缓缓说道：“我…说不出口。” “你说不出口？”金嘉乾这可不干了，“平时大家说不出口的时候，你劝得是最勤的，什么好话鬼话都说尽了，这个陈丫头要去送死，你都把她找回来说秘密，现在轮到你自己，你就说不出口了？余老弟，你未免太双标了吧！” 那些信任余云风的人，他们心里也不舒服，当他们说出秘密之后，他们相信余云风是可以同甘之人，相信余云风会自愿跟他们一个处境，如今余云风却不愿意，这会让他们寒心，会让他们觉得自己被出卖，所以当金嘉乾怼余云风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余云风说话。 余云风摇头道：“我的秘密和你们不一样，如果真想我说出来，我需要许多准备时间，要让我想清楚才行。” “说得好像你的秘密比我们的严重似的。”金嘉乾无法感受余云风的感受，其他人也无法感同身受。 因为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的秘密才是最严重的那一个，因为那是他们切身经历过的，所以他们觉得这个借口不成立。 “余老哥，你如果需要时间，那么我们可以给你时间，今天金总主动交待了自己罪恶的一生，我们也就不用出去收集线索，今天可是有大把的时间。”王鹏飞表面上好像是在帮余云风说话，实际他这次跟金嘉乾统一了战线。 余云风扫视众人，最后说道：“要我说也可以，除非他们三人都同意说出自己的秘密，那我便会说出来。” 余云风伸出手指，分别指着秦月思、范彪、伍凌仁。 他们三人心头一紧，都想着本来没轮到他们事了，如今余云风又把压力分散了出来。 余云风实在是太鸡贼了一点。 第118章 压力分散 他们三人本来也躲不过这命运，只不过刚好金嘉乾和王鹏飞在针对余云风，三人可以暂避锋芒，但是余云风把身躯让开了，三人就只能暴露在外。 金嘉乾无所谓谁是下一个，所以余云风表了态后，金嘉乾那锐利的目光便扫在了这三人的身上。 他们三人必须也表态，于是平时不爱发表意见的秦月思说道：“我不会说的。” 大家能猜到她是这个态度，但是大家需要一个理由，可秦月思却没有给出这个理由，过了良久，她都没有再说话。 既然秦月思和余云风都不愿意讲出秘密，那范彪和伍凌仁也不会吃这个亏的。 伍凌仁说道：“既然他俩都不说，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范彪说道：“我跟余老弟的想法是一样的，如果你们愿意说，我才会说。” 一开始是余云风提出两个选择，等死或者继续揭露秘密的游戏，后来金嘉乾选择了说出秘密，加速游戏进程，可如今余云风等人不愿意说出秘密，那么活下来的这个选择似乎就收到了阻碍。 王鹏飞说道：“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说，那咱们就等死吧。” “凭什么要我们跟着等死？”詹天佐不愿意了，“我们几个可是已经拿秘密换命了，我们就应该活下去！他们想死，就应该让他们自己去死！” 这八个人眼看又要分裂。 范彪担忧道：“我还不想死……” 陈晴晴急道：“那你倒是说出你的秘密啊！” 范彪沉默了，他又想活着，又想保守秘密，两样都想要，可事上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 就算有，金嘉乾等人也不会同意的，金嘉乾说道：“没事，你们不愿意说出来，反正后面几天，我们几个还能去找线索，我们还可以继续游戏，等我们指认你们了，我看你们还能不能撑得住。” 按照游戏规则，主题人要么讲出秘密，要么就会被处以死刑，他们始终躲不过的。 可人类就是这样，越是艰难的选择，越是会等到最后一秒钟才能做决定。 虽然圆桌上的八人从结果又分成了两派，可是他们这两派的内部也不会团结，他们还是互相猜忌，又交叉信任，根本拧不成一股绳。 就这样，八人在无比压抑的情况下度过了一天，直到晚上正常游戏指认之后，他们才各自离开回住处。 虽然这一天，他们的十人队伍，又失去了邱洁，可谁也没有想过哀悼，明天他们八人还会继续游戏，一觉醒来就会忘掉邱洁，就像他们之前忘掉了常猛。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余云风还是按老规矩，早起在外锻炼，即使他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会死去，可他仍然保持自律。 虽然住处放着的食材是有毒的，余云风还是用它做了早餐。 王鹏飞之前说得对，毒死总比饿死强，饥饿实在是太难熬。 余云风在吃早餐的时候，led屏发布了今日的主题。 这可太讽刺了，余云风吃着有毒的食物，而今日的主题刚好是“食物”。 仿佛幕后主使用今日主题来好好嘲笑了他们一番，笑话他们都只是他的提线木偶。 余云风今日的搭档是伍凌仁。 而这十人里面，伍凌仁算是跟余云风接触最少的一个人。 实际上伍凌仁跟他们所有人都似乎不太一样，看上去规规矩矩，本来应该是一名善良的老师，可是他从来没有表现过善良的一面。 余云风有时候在想王鹏飞也许说得没错，他们之中确实有一个用着假身份的卧底，只不过那个卧底并不是邱洁而已。 咚咚咚。 有人来敲门了，余云风本以为是伍凌仁，结果他一开门，竟然是王鹏飞。 “你怎么来了？”余云风本以为在自己不愿意说出秘密之后，他便失去了王鹏飞的信任。 王鹏飞知道余云风在想什么，便解释道：“余老哥，我可还是相信你的，你不愿意说出秘密，对我来说，没有那么大的关系，反正就是早说晚说的区别，我可有耐心的。而且，余老哥目前为止，从来没有失算过，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有人能带我活着离开，那个人便一定是你。” “你来这里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我来这里是告诉你，我会一直跟你搭档的，你也用不着等给你安排的那个临时搭档，我估计他们都没有什么心思来找你一起了。” 有时候，余云风觉得王鹏飞已经不在乎最终游戏的结果，因为他在那帮人面前，总是表现得无所谓，可当两人私下的时候，余云风又觉得王鹏飞非常在乎结果，不然他不会想着跟余云风一起抓卧底，也不会现在还要跟余云风联合，他没必要多此一举。 余云风说道：“今日的主题你应该也看见了，你觉得还有必要一起搭档找线索吗？” 王鹏飞嘴角上扬，说道：“是的，确实没有必要浪费时间找线索，所以我来通知你，咱们该去大厅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都已经去了？” “没错，你知道的，现在的金总对这种事情是很积极的。” 这样听来，王鹏飞是金嘉乾派来通知余云风的。 这王鹏飞到底是想和余云风联合，还是想跟着金嘉乾一起行动，余云风已经有些搞不太懂。 王鹏飞的行为越来越不符合常理，余云风觉得要多留一个心眼才行。 “既然金总都已经通知了所有人，那我总不能不去，免得他还以为今日主题人是我。”余云风不能推辞。 于是，余云风走在前，王鹏飞跟在后，两人前往圆桌大厅。 表面上，王鹏飞是领着余云风，实际上，他更像是在押解余云风。 八人再次聚集在圆桌大厅，就好像他们八人从昨天到现在，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似的，或许应该说他们这辈子可能都无法离开这张圆桌。 八人就坐后，金嘉乾便等不及，他站起身来，对范彪说道：“范老板，你多拖这么一天又有什么意义？” 很明显，今日主题人非范彪莫属。 第119章 食物 范彪没有说话，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他难道要说自己并非主题人吗？ 谁会相信？ 今日主题是“食物”，每个人都知道范彪是做饭店老板的，他是跟食物最接近的人，基本可以说六天游戏中，今日是最简单的一次。 平时大多都是余云风出面劝主题人说出秘密，可今日他当起了旁观者，毕竟还剩一个主题，说不定明天就是他说出秘密，他跟范彪拴在一起，这让他如何去劝别人。 詹天佐跟范彪年纪相仿，他也是已经经历过的人，他便劝道：“范老板，你就说出来吧，其实也没有那么艰难，你看我们不也还好好的吗？” 然而范彪似乎没有听进去，除了金嘉乾以外，还真没有人那么爽快讲出秘密，或许范彪还需要更多时间，就像其他人那样，都要挣扎很久。 王鹏飞受够了这种等待，他说道：“我已经听腻了你们的故事，我现在对你们的秘密没有一丁点兴趣，现在能让感兴趣的是你们会怎么死？会是像常老板那样，在睡梦中大卸八块，还是会像邱贱人那样五脏六腑被毒药蚕食？” 余云风听得出来王鹏飞是在吓唬范彪，用这种办法逼范彪开口。 其实其他每个人都听得出来，但是范彪现在的心情他根本搞不懂王鹏飞的意图，他还以为王鹏飞真这样想，所以他被唬住了，从他收缩的瞳孔就能看出来。 王鹏飞接着吓唬道：“或许那帮人不会让你死得跟他俩一样，或许那帮人不会杀了你，他们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们会刮掉你的皮肤，疼痛遍布你的全身，再用药物吊住你的命，你根本不用下地狱，他们会在人间为你专门制造这样一个地狱，你知道他们干得出来。或许你会大声求救，想让我们帮你，但是我们都不会，我们只是冷眼旁观，在那一刻，我们跟那帮人没什么区别，只想看着你受罪。” “够了！够了！别说了！”范彪听不下去了，他被吓得浑身是汗，本来他一个胖子就很容易出汗，而他全身都是冷汗。 范彪的坚持被王鹏飞所动摇，他怎么会就此收手，他接着说道：“我偏要说，他们还会割掉你的舌头……” “你再说！我现在就割掉你的舌头！”范彪发火了，他那满脸横肉不停抽搐，还挺有杀气的。 这次王鹏飞被范彪给唬住了，他要是跟范彪打起来，他那细皮嫩肉的，肯定是打不过的。 这次换做范彪吓唬起王鹏飞，他吼道：“如果他们要我死，在此之前，我一定要你先走一步！如果他们要我生不如死，我也要先废掉你的半条命！你也知道我干得出来的！” 王鹏飞不敢看范彪那血红的眼睛，他平时再潇洒，他也还是怕死的，只不过平时没人收拾得了他，而范彪仿佛成了他的克星。 “两位，能不能听我说两句？”最终余云风还是保持不了沉默，他还是得出面调停。 王鹏飞本来也沉默了，范彪仍然愿意听余云风，毕竟他俩处境也差不了太多。 余云风缓缓站起身来，说道：“范老板，或许你确实该讲出你的秘密。” 可这不是范彪想听的话，他反驳道：“那余老弟，你怎么不讲呢？” 余云风惭愧道：“我没有那个勇气，我本没有这个资格这样说的，但是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真等我到了范老板现在的情况，我也还是会选择说出秘密。” 这句话相当于余云风做出了一个保证，只要他是主题人，他就会选择说出秘密。 范彪虽然很纠结，但是他如果不愿意说出秘密，选择死亡，那他现在根本就不会坐在这里的。 结果很明显，只不过范彪需要一点动力，他需要一个能跟他共进退的人，他才会有勇气说出秘密。 余云风目前给了他这个勇气，但仅仅是他还不够，他这条船上还需要多两个人，他看着伍凌仁和秦月思，忧愁道：“你们俩呢？是你们的话，你们会说吗？” 秦月思低着头，她沉默着，或许她是默认，又或许不是。 倒是伍凌仁回答得比较坚决：“我会。” 不管秦月思的态度如何，范彪至少得到了两个支持，这对他的勇气加成也足够了。 范彪深呼吸一下，对詹天佐说道：“詹老兄，你的身上还有烟吗？能不能给我一根？” 詹天佐掏出一根烟递给范彪，并且帮他点上。 范彪抽了两口，便咳嗽了两声，才缓缓说道：“我近些年身体越来越差，便戒了烟，很久没有抽烟，都快忘记如何抽烟了。俗话说，祸从口出，病从口入，要不是因为今天，我也不会再抽这根烟。” 没人接他这句话，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句话是范彪在对他自己说的。 范彪抗住咳嗽，硬把这根烟抽到烧滤嘴，才掐灭。 范彪又咳嗽了几声，把肺里的烟气全咳出来，难受得双眼湿润。 然后，范彪才对金嘉乾问道：“金总，你昨日说我们没穷过，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的经历，我问你，你再穷，有穷到吃不起饭吗？有穷到要出去讨口吗？” 金嘉乾是乡下人，好歹有祖传的田地，虽然家里穷，但是父母还是能喂金嘉乾吃饱饭的，所以他不说话，是因为他反驳不了范彪。 范彪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痛苦道：“这些我都经历过！所以我是一个对食物极其重视的人！” 从范彪现在的体型来看，没人会相信他曾经那样饿过肚子，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在有能力之后，才拼命吃喝，极端之下，他才会成为一个大胖子。 终于，范彪开始讲述起自己的经历，他带着沉痛的心情，缓缓说道：“既然你们要我说出来，那你们就得有点耐心，因为我得从最初开始说起，我都快忘了那是哪一年，总之是我的小时候，我跟随父亲离开了家乡，来到了西都市……” 第120章 寒风中的乞丐 那是一个冬夜。 寒风刺骨，范德带着自己面黄肌瘦的儿子范彪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范德把自己唯一的大衣给了儿子范彪披上，而自己则瑟瑟发抖。 他们没有地方可以停留，只能不停走下去，因为人在运动中是可以让自己暖和一点的。 为什么在西都市这种大都市还会有生活如此惨烈的父子？ 难道都没人可以管一管吗？ 其实一开始两父子也没有那么惨，范德本是来西都打工的，在工地做着建筑工人，而范彪因为母亲离开了两父子，所以范德便把范彪带在身边，一直住在工地之中。 本来两父子的生活还算稳定，虽然挤在工地板房的一张床上，但日子还算过得去，至少不会挨冻，也不会挨饿。 只可惜好景不长，工地老板出了点事情，跑了路，范德不仅没拿到今年的工钱，工地还被强拆，自己和儿子也被赶出了板房，所以才沦落至此。 不知道走了多少公里，人的体力终究是有极限的，尤其是两人都一天没有吃过一点东西。 范彪突然停下脚步，蹲在地上，忍着眼泪水，更咽道：“爸爸，我…我走不动了。” 范德却拉拽着范彪的小手，吼道：“站起来！不许停！” “呜呜呜！爸爸我…我起不来了！”范彪全身无力，被范德拉起来后，脚下一软，完全吊在空中，眼泪也就再也忍不住“爸爸！我好饿！我想吃东西！” 本来范德还想用强硬的态度让范彪坚持坚持，可是听到范彪的哭声，他心里如万根针一起扎下去，心疼不已。 “来，爸爸背你。”范德把范彪背在背上，继续向前走，虽然不知道前方是何方，但是他不能停下来，因为停下来，他们父子俩就死定了。 有范德的大衣，有范德坚实而温暖的后背，范彪感觉要暖和许多，他便不再哭泣。 可是范彪的肚子还在不停叫腾着，所以范彪小声问道：“爸爸，我们能找到吃的吗？” 范德没有回答他，他装着听不见，因为他回答不了范彪，他只能寄望范彪能赶紧忘了饥饿，不然范彪的问题会让他心烦，也会让他自己记起他也一天没吃饭。 但是一个孩子，他们有什么样的感觉便都会积极表达出来，所以他不停在范德的耳边追问：“爸爸，我真的好饿！我们能找点吃的吗？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找吃的？我们……” 范德没办法再装下去，他只能柔声道：“彪子，你再忍一忍，爸爸一会儿就去给你找吃的。” “嗯。”范彪很听范德的话，于是他便不再吱声，他相信自己的爸爸，因为爸爸从未骗过他。 或许范德以前没骗过自己的儿子，但是他现在极其不确定自己的这句承诺会不会成为谎言，总之他确实需要找点吃的给范彪，哪怕自己饿死，也不能让自己的孩子饿死。 但是，首先他得给他们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因为他也感觉自己快走不动路，在被饥饿杀死之前，他不能让他们被寒冷给杀死。 要进某家屋里去，躲避寒冷，范德找不到那样的地方，没人愿意收留他们父子俩，因为两人的样子太像是乞丐，或许他们已经是乞丐了。 范德背着范彪，走着走着，便来到了清水河边。 平时吹吹河风，是一件很舒适的事情，可是现在这河风太刺骨。 但是范德仍然顶着利刀一般的河风继续前进，因为他看到了一座石桥，桥下的桥洞有一所破旧的木房。 那一看就是无人居住的地方，不过马上它就有可能变成范德父子的居所，前提是它没有被其他乞丐给占领。 范德推开那满目疮痍的木门，走进去，昏暗之下，他没有感觉到有人气，这地方应该不会有人了，他这才将范彪放在角落里稍微暖和的木堆之上。 虽然木屋到处都是洞口漏风，可是这也比外面好太多了，范德也坐了下来，就坐在旁边。 范彪已经很久没有在他背后吱声，他得查看一下范彪的情况。 “彪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范德喊了一声，范彪却没反应，闭着双眼。 “彪子！醒醒！你可不能睡着了！”范德急了，急得忘记了自己身上的寒冷，因为他知道如果范彪睡过去，那有可能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醒醒！醒醒！不许睡！”范德大吼着，拍打着范彪的脸蛋。 “好痛！”范彪醒了，他摸着自己逐渐滚烫的脸蛋。 范德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好坐着，声音放温柔道：“彪子，你不能再睡着了，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可是…可是，爸爸，我太饿了，睡着了，才不会饿的。” 范彪一心只想吃东西，他刚刚睡了那么一小会，都梦到了自己吃着好几块红烧肉，一想到那个梦，他的口水便不由自主从嘴角滑下。 他不愿意告诉自己爸爸那个梦，他怕把两个人的食欲都勾起来，两人都难受，范彪虽然只有不到十岁，可是他比同龄的孩子都懂事。 范德摸着范彪的头，安慰道：“爸爸得先把你安顿好，才能出去找吃的。” 范彪闪着两颗渴望的大眼睛，乖巧道：“爸爸，你快去吧，我等你。” 然而范彪刚刚经历了差点睡过去的一幕，让范德如何放心得下，他担忧道：“那你能自己照顾自己吗？” “我能！我肯定能的！”范彪猛然点头，看上去比刚刚要精神多了，或许是食物给他的希望。 “那我这就去给你找吃的，可是你一定要记住，在我回来之前，千万不能睡着，千万不能睡着！”范德反复提醒着范彪，就害怕他再次遇险。 虽然范彪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睡着，但是他是听范德话的，无论什么话都听。 他瘪着嘴，吞着口水，点点头，保证道：“爸爸，我绝对不会睡着的，因为我还想吃你带回来的东西。” 范德这才能够放心离开，接下来的难题就只剩下食物了。 第121章 抢食 范德一个人走在街道上，继续接受着寒风的洗礼，这一次他不能在外面待太久，因为还有自己的儿子等着自己，他只能给自己半个小时时间。 时间长了，哪怕范彪答应了他不会睡着，也难说本能反应会战胜一个孩子的毅力。 “求求你，给我一点吃的吧，什么都可以！” “臭要饭的，快滚开！再妨碍我做生意，信不信我打死你！” 范德每经过一家饭店，他都这样去乞求人家，可是没人愿意同情他，愿意给他哪怕一点点食物，只把他当做瘟神，当做野狗，用扫把将他赶走。 范德走着走着，突然看见一家卖包子的店铺门口，一只野狗在那里来回徘徊摇尾，而店铺内扔出一个肉包子，那只野狗跳起来，将肉包子含在了嘴里，立马飞奔而去。 这一刻，范德心生绝望，原来他连野狗都不如。 可也在这一刻，他突然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也狂奔起来，追向了那只野狗。 追了大概两条街，那只野狗在一个垃圾堆旁停了下来。 野狗没有吃掉嘴里的包子，它吐了出来，而垃圾堆里钻出了一只小狗，是小狗在吃着肉包子。 范德大为震惊，因为他发现这野狗跟自己是一样的，它也是出来找吃的给自己的孩子。 范德本来是想跟野狗抢这只肉包子的，可此时他犹豫了，如果他抢了这包子，那么小狗就没吃的了。 他考虑了小狗的处境，这也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儿子，看来小狗和范彪只能有一个要靠这只包子来维持自己的生命。 范德在边上找了一根木棍，残忍地抽打在野狗和小狗的身上，打得它们嗷嗷直叫。 野狗本来还想叼走那包子，可范德一棍打在那野狗的嘴上，把牙齿都打掉一颗，让那野狗再也不敢跟范德抢食，只得带着自己一瘸一拐的小狗，赶紧离开，连远远张望都不敢。 虽然范德心狠到要跟狗父子抢食，可是他依然很心痛，他本不应该这么做的，他本来是一个淳朴善良的人，况且那只小狗还那么小。 可是没办法啊，都是生活逼迫的，况且野狗比他更擅长博得人们的同情，它还会找到另外的食物，而范德就未必能找到了。 范德捡起那半块包子，心想着儿子有救了，很快他就忘记了刚刚的内疚，更多的是喜悦。 范德没有马上把包子捡回去，一个包子怎么也不够孩子吃的，而且他自己的食物也得解决才行。 范德看了一眼那垃圾堆，他犹豫了一下，也没有犹豫太久，因为在这特殊的时刻，他不能带太多的心理负担，于是他把包子放进兜里，去翻开那垃圾堆，试图从垃圾堆里找出吃的。 野狗为什么会寄居在垃圾堆周围，是因为垃圾堆里最容易找到吃的，肯定会有人扔掉一些吃不完的，可能坏掉的食物。 范德找到了一点烂苹果，还有少量牛奶，以及谁家扔掉的苦瓜菜。 “彪子！爸爸找到吃的回来了！” 范德回到木屋，推开木门便大喊。 他本以为范彪听到之后，会兴奋地冲向自己。 可是范彪却在木堆里裹着他的棉大衣，没有任何反应。 “糟糕！”范德立马冲了过去，他知道范彪可能又睡着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的讯号。 范德拍打着范彪的脸，又急忙喊道：“彪子！那你醒醒啊！你可不能睡！你要是走了！爸爸可怎么办啊！爸爸已经把吃的找回来了！你醒醒来吃一口啊！” 喊着喊着，范德眼泪水就飙了出来。 “吃的…吃的……”范彪突然有了微弱的声音，声音逐渐增大起来，他还活着。 “对对对！爸爸给你带回来吃的了！”范德激动地大喊，赶紧抹掉脸上的泪水和鼻涕，不能让儿子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 “我要大鸡腿！”这是范彪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 本来范德以为只要自己带回食物，范彪就应该足够满意，可是他现在很怕范彪会失望。 范德强颜道：“儿子，虽然没有大鸡腿，但是爸爸带回来肉包子。” 范德从兜里掏出那半块肉包子，想递给范彪。 可范彪不想接下，他连连摇头道：“这包子好脏啊！我不吃！” 那包子在地上滚过，本来就满是泥泞，没吃过这么脏的食物的人，是肯定很难下咽的，尤其还让孩子吃。 范德劝道：“彪子，这可是肉包子，虽然脏了一点，可是这很好吃的，爸爸都吃了半个，你就放心吃吧，你要相信爸爸。” 范德总不能告诉自己的孩子，那半块是狗吃了的，这样范彪更加吃不下去了。 范彪还是不肯吃那包子，还说道：“奶奶生前曾经说过，脏了的吃的千万不能吃，是会生病的。” “奶奶那是骗你的，人不吃东西才会生病，只要是吃的，不怪是脏没脏，都可以吃下去，不信爸爸吃给你看。” 范德亲自咬了一小口，还装着非常满足的样子，说道：“哇，真是太好吃了，你确定你真的不吃吗？” 范彪看范德吃得那么香，他的口水便又忍不住掉了下来，食欲在他的心里翻腾，冲破了理智，什么奶奶的话都抛之脑后，一把将范德手中的包子夺了下来，大快朵颐。 本来就没多少，范彪两口就将包子给吃完，一脸满足，嘴里完全没有泥泞味，他只能感知到肉味。 范德还问道：“彪子，包子好吃吗？” 范彪连连点头道：“实在是太好吃了！比大鸡腿都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包子了！” 半块脏包子怎么可能比鸡腿好吃呢，这还是因为范彪实在太饿了，人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脑子对美味的判断会失准，所以他才会这样认为。 范彪摸着自己的肚子，又问道：“爸爸，还有什么吃的吗？我还没吃饱。” “还有！还有！爸爸带回来很多吃的！”范德便拿出了自己从垃圾堆里找到的那些食物。 第122章 长大 范彪继续吃着，虽然没有肉包子有味，可范彪吃得还是津津有味的。 范德面带微笑，看着范彪进食，可范彪吃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范德以为东西不好吃，赶紧问道：“怎么了？怎么不吃了？不好吃吗？” 范彪嘟着嘴，摇头道：“好吃，但是爸爸你为什么不吃呢？” 范彪填了一些肚子之后，饥饿感减少后，他便恢复了理智，他这才想起范德也是一天没吃东西的人，他不能这么自私，他得要让爸爸吃一点。 范德心里很感动，孩子能懂事，永远都是对父母最好的回报，但是他不会吃给孩子准备的食物，他摇头道：“你吃吧，爸爸回来之前都已经吃过了。” “真的吗？爸爸你不会骗我吧。”范彪不相信范德，因为许多父母都会说一些善意的谎言，只为了把最好的留给孩子。 范彪很聪明，他也比同龄孩子成熟，范德可不容易骗到范彪的。 “真的，爸爸怎么会骗你呢？爸爸要是不吃东西的话，岂不是也会生病，你看看爸爸多健康，爸爸多饱。”范德也摸着自己的肚子，假装很饱。 “那我继续吃了。”范彪相信了范德，便继续用手吃了起来。 其实范德也不算骗了范彪，他回来之前，仔细挑选了一下带回来的那些食物，那些烂掉的部分，他都自己吃掉了，而好的部分才留给范彪。 虽然这样做是有问题的，因为坏掉的食物终究是影响健康，有些甚至带着毒素，但是范德必须靠这样来维持他俩的生活，直到他能再次找到正常生活的办法，比如找工作。 后来一个月里，父子俩都是这样生活的，范德出去乞讨食物，把好的部分留给范彪，自己吃坏的部分，顺便出去找工作。 可这是冬天，很多地方都还没有开工，找工作是非常困难的，而吃坏掉食物的时间过长，范德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终于在春暖花开的时候，他病倒了。 “呕！”范德躺在他自己搭建的草堆里，不断呕吐，身体虚弱到连眼皮子都快抬不起来。 “呜呜呜，爸爸，你怎么了？”范彪跪在范德的身旁，一直哭泣，毫无办法。 “爸爸…没事，彪子你别哭了，爸爸…爸爸休息一下，就去给你找吃的回来。”范德吊着一口气，努力把话给范彪说全。 范彪不断摇头，哭泣道：“不！爸爸！我不要你去找吃的！我要爸爸好起来！我不想让爸爸生病下去。” “放…放心吧，爸爸只是凉…凉了胃，等会我出去找了吃的，我就能好起来的，爸爸…爸爸没有病的。”特别是这种时刻，范德给要给儿子展现出坚强，他是范彪的支柱，他不能倒下，如果没有他，范彪以后要该怎么办。 范德努力想用手撑起自己的身体，让自己起身，可他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根本动弹不得。 “爸爸，你不要去找吃的了，我…我去找。”范彪居然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去找食物。 他可是一个孩子啊，他可能连路都不认识，他也没有像范德已经娴熟的乞讨经验，这要是让他出去找吃的，范德该如何放心得下。 “不许去！”范德用尽力气喊了出来。 范彪抽泣着：“爸爸…我…我……” “你…你看看你，连…连眼泪都控制不住，你…你还没长大，要…要大人才找得到吃的回来。”范德想劝住范彪。 可此时的范彪只想反过来照顾范德，就算范彪没有长大，但是生活的困境也会逼着他马上成长。 范彪抹掉了眼泪，挺直了他瘦弱的胸膛，忍泪说道：“爸爸…我不哭了！我已经长大了！我能够找到吃的回来，你也要相信我！” 范德想哭，可他的眼泪随着营养的缺少已经快干涸，根本哭不出来。 一方面是因为他很感动，范彪不仅懂事，而且继承了他的勇气，这么小就有了担当，另一方面，他是恨自己不中用，能让小孩子来担当的父母，都是不尽责的父母。 可他也没有办法，他也起不来身，如果他不让范彪自己去找吃的，那他俩就还是会饿死的，这形成了一个闭环。 没办法了，范德只能说道：“那…你要出去…也行，你…你千万不要走远，就…就在附近找，尽量跟那些…那些饭店里去找人要…尽量…尽量……” 本来范德还想教范彪去垃圾堆里找的，但是他说不出口，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在垃圾堆里打滚，那个画面，他连想都不敢想。 “我知道的，我一定不会走远的。” 范彪也不是一直待在这破木屋里，每天范德出去找吃的时候，范彪会选择一些时间去跟踪范德，他要看看爸爸是如何找回食物的，每一种拿回食物的方式，范彪都记在脑海中，他知道回家的路，也知道该如何乞讨。 “快去快回，千万…千万不要在外面…耽搁…耽搁太久。”范德既然允许了范彪，那他就该信任儿子，所以他心里也不再纠结。 范彪点点头，站起身来，拿起范德自制的木饭盒，便朝外走，离开之前，他回眸提醒道：“爸爸，我回来之前，你千万不要睡着了。” 这下范德更加相信自己的儿子长大了，因为他把自己说过的话还给了自己，他完全可以放心，甚至觉得范彪就是以后自己照顾自己，也没有一点问题。 就算儿子反过来照顾他呢？这一点范德要深思，难道他还得成为孩子的负担吗？ 范彪离开木屋，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沿着河道走着，他尽量远离人群，因为他现在这个样子，是很容易被人歧视辱骂的，他看到过范德的遭遇，所以每次范德也是这样做的。 沿着河道走，能去到一家饭馆，那里的老板还很有人情味，能要到一些剩菜剩饭，那是范德每天都会去的地方，只不过那家饭店有时候是男老板，有时候是女老板，如果是男老板的话，可能就不会给他饭菜，那他就得换一个地方。 第123章 我是野狗 那家饭店叫做“一三饭店”，名字简单好记，从名字听不出实际意义，但是就是能让人牢记于心，这就是“苍蝇馆子”的特色，而就这样的馆子，一般味道还不错，范彪可喜欢吃他家的剩菜。 现在正是晌午，馆子内生意兴隆，范彪在门口伸进半颗小脑袋向内张望，发现店里今天是男老板，他心想着这下糟糕了，无情的男老板会让他无功而返的。 可是范彪还是怀着希望，他想要吃这家，而且他更希望爸爸也能吃到这家的饭菜，或许能对爸爸的病有帮助，哪怕没帮助，心情也能得到好转。 一般时候，馆子正忙着，一定不能去要饭，因为这样会影响饭店的生意，那范彪被赶走的几率就会更大，所以范彪就这样等着，等到人少的时候，他再上前。 大概二十多分钟过去，男老板因为自己忙也没有注意到范彪的存在，但是午饭时间逐渐过去，饭店的生意也渐渐不那么着急，他这才注意到门口的范彪。 他赶紧走来，凶巴巴地吼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我说怎么吃饭的人变少了！去去去！走开点！别来妨碍我的生意！” 范彪怎么可能就这样走了，他直接扑通跪了下来，恳求道：“我求求你，给我一点吃的吧！我爸爸他生病了！” “哦，原来你是那个讨口子的儿子！今天老子不来了，换成小的来！” 每次范德来要饭的时候，都会提到自己儿子，所以男老板才知道范彪的存在，他可没有因为范彪是个孩子，就拿出自己的同情心，他讽刺道：“生病就去找医生，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求求你了！爸爸他是饿出来的病！他需要吃的！我给你磕头了！给我一点剩菜剩饭就行！”范彪这样一个小孩子，不停在地上咚咚磕头，很快额头就破了皮，渗出血来。 “别在我这里装模作样，你再不走，我可要打你走了！”男老板挥舞着手掌，吓唬着范彪。 “你有没有同情心啊？一个孩子这样求你，给他一点吃的，你会损失什么？”一个客人看不下去了，指责起男老板。 男老板羞愧地红了脸，他可不敢反驳客人，要知道客人是上帝，如果他反驳了，那才真的会影响生意。 客人一手拿起自己的菜盘，不顾范彪身上的污秽，另一手扶起范彪，温柔地说道：“小朋友，快起来，把我的菜拿走吧。” “谢谢！谢谢！您的大恩大德，我和爸爸都不会忘记了的！”范彪连连跟客人鞠躬，并且把饭盒举了起来，让客人把菜倒进去，范彪还偷瞄了一眼，那可是他最喜欢吃的青椒肉丝，要不是想到爸爸还在家等着他，他肯定会忍不住马上就吃的。 客人怒眼对一旁的男老板，吼道：“再去给孩子打点饭来，多少钱都我出！” “是是是，我马上就去！”男老板不敢违背，赶紧照吩咐去办。 小孩子要饭可比大人更有潜力，因为他们天生的弱小更能引起别人的同情，范德那么多次在男老板手上要饭，都引起不了客人的关注，而范彪却做到了，这就是优势。 范彪高高兴兴朝木屋方向跑去，他不是因为饿了，想立刻跟范德分享食物，而是他想告知范德，他能够做到，以后他可以照顾起范德，他真的长大了。 然而，他没跑出多远，突然他的脚底出现了一根绳子。 他快速奔跑的惯性让他收不住脚步，就这样被绊倒在地，像狗吃屎一样狼狈。 最糟糕得是饭盒打翻，饭菜全散了出来。 范彪身上好几处被绊伤，可是他忍住疼痛没有喊出来。 就在他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周围好几个嘲笑声。 他抬头去看，发现周围几个比他高大的孩子，正指自己捧腹大笑。 他们还笑道：“这个小讨口子被绊倒的样子太好笑了！” 范彪知道自己是个乞丐，而这些孩子是富裕人家的孩子，都是他惹不起的坏孩子，而且他们人多，他也打不过他们，便低着头，自卑地爬过去，去捡那些散落的饭菜，尽量无视他们，不要挑起更大的争端。 可坏孩子就是这样，你不去惹他们，他们也会惹你，这是他们的兴趣，不然他们也不会是坏孩子。 “瞧瞧！他还要去捡那些脏兮兮的饭！小讨口太不讲卫生了！”一个孩子指着范彪，无情嘲讽。 范彪装着没听见，不管地上的饭菜再脏，他都要捡起来，因为他和范德都需要这脏菜。 可这时，一个孩子冲过来，一脚踢开那些饭菜，另一个孩子则一脚踢在范彪的脸上，踢掉了范彪的一颗门牙，满嘴鲜血，并且在地上翻滚。 “我让你捡！你再捡啊！” 这几个孩子全部围上来，将范彪在地上像足球一般，踢来踢去。 范彪蜷缩着，他将自己的脸埋在双手之中，从指缝看到那些饭菜已经完全铺散开，他根本无法短时间在这种暴力压迫下把饭菜捡回来，再这样下去，他甚至可能被这帮孩子给打死的。 他突然抓住一个孩子的脚，将那孩子拖到地上，趁机自己爬了起来，从这个突破口逃跑掉。 人在求生的时候，是能发挥巨大潜力的，那群坏孩子想追范彪，却完全追不上。 命运总是这么讽刺，以前范德之前如何打野狗夺食，如今范彪便如何被人当野狗一样打。 在野狗眼里，范德是强大的人类，而在更强大的人类眼里，范德和范彪父子都只是野狗。 范彪摆脱坏孩子后，一瘸一拐，狼狈回到木屋。 他推开木门，缓缓走到草堆边，跪在范德的身边，哭着道歉：“呜呜呜！爸爸，对不起！我什么吃的也没有带回来！我没用！我真的太没用了！爸爸！你听我说啊！你醒来听我说啊！你快醒醒啊！” 范德闭着眼睛，他已经什么也听不到，他这辈子也不会醒来了。 第124章 厨神 范彪成了孤儿，继续讨口为生，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碰到一位好人，把他带到了孤儿院。 于是，范彪便在孤儿院长大。 范彪永远这段讨口的日子，也永远记得别人是怎么看不起他的，他以后一定不能再挨饿，一定要成为人上人，再也不会让人冷眼相待。 范彪能吃上饭后，食欲暴涨，就好像要把曾经饿过的，都补回来，于是他越长大，便越发胖，从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孩，逐渐成为油腻的大胖子。 他本人也在孤儿院的资助下，成功在厨师学校毕业，从此便从事起食物相关的工作。 在他二十多岁的时候和孤儿院的玩伴刘伟一起开了一家馆子，名叫“德彪饭店”，纪念自己的父亲，而他最拿手的菜，刚好是青椒肉丝。 范彪的手艺非常好，一到饭点，他们餐馆便门庭若市，他忙到忙不过来。 可即使在忙，他也不要刘伟帮忙，他一个人负责后厨，而刘伟负责跑堂。 一直到晚上，两人才会一起合计今天赚的钱，刘伟负责收入，而范彪负责成本和总账。 这天晚上，又是两人算账的时候。 刘伟数了数今天的钞票，递给范彪，说道：“今天总共收入六百三十五元。” 范彪则说道：“今天成本一百二十四元，总共利润是五百一十一元。” “这么多啊！”刘伟非常惊讶。 范彪则很淡定，说道：“多就对了，再过两年，我们就可以开分店，然后两倍赚钱，五年就能连锁店，十年我就能完成我的梦想，开一家食品公司。” “等等。”刘伟极为担忧，他说道，“你知道我的，我没读过多少书，可是…你只花了一百多块钱，是怎么做到做出这么多饭菜来卖的？” 后厨是范彪的地盘，他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后厨，包括刘伟，即使传菜，也是通过后厨开的一个小窗，由范彪递给刘伟的。 刘伟从来不过问范彪的卖菜和做菜，其实成本低也不是一天两天，刘伟也有所怀疑，他也一直想问的，今天他也是鼓起勇气，要问出个究竟，不然他心里会一直有一块石头。 “厨房的事情，你不懂，你也就别多问了，安心跟我一起赚钱就行。”范彪打起了马虎眼。 那刘伟便觉得这里面更加有问题了，他又说道：“我虽然不懂，但是总有懂的人，我可是在外打听过了，成本绝对不会这么低的。” 原来刘伟今晚能质疑范彪，是因为他有备而来。 范彪皱起眉头，怒道：“你不相信我？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你居然怀疑我？” 范彪对刘伟提到了友情，这捆绑住了刘伟，他没法去不信任自己的朋友，他语气变软，解释道：“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觉得…咱们是朋友，我不想你那边有什么问题，我希望咱们的餐馆能一直做下去，我也是为了我们都好，我才这样问你的。” “能有什么问题？难道我们开这个餐馆不是为了赚钱？我难道让你少赚了？或许我如果中间吃了钱，你怀疑我做了假，那没有问题，但是我把成本压了下来，让你多赚了钱，你居然还能怀疑我？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范彪把刘伟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他说得实在是有道理，通常两人合作生意，最怕得是对方吃钱，可范彪没有这么做，生意也兴隆，这让刘伟今晚的质疑显得像是没事找事。 “难怪当年院长要送我去读书，而不是你，你这脑子就没法读书！我考虑到你以前在孤儿院对我最好，经常去厨房偷夜宵给我，我才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一到赚钱的时候，就想着跟你一起！结果你却质疑我？要是你觉得我有问题，那你现在就可以走！大不了我另外找一个跑堂的伙伴，我还不信一个月能赚七八千的生意还招揽不来伙伴了！” 范彪连珠嘴炮逼迫着刘伟，而刘伟性子偏软，平时什么都听范彪的，早被范彪吃得死死的，听到这些话后，他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多嘴问这几句，都是我脑子笨，咱们能不能忘掉开始那段？” “要我忘掉，那也可以，毕竟咱们是朋友，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先原谅你，但是我以后可再也不想听到类似的话，你也再也不要过问厨房的事情。我说过，你不懂，给你解释听，你也听不明白，反而会有更多的问题。只要你做好你的事情，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况且我也没亏待过你，对吧？这可不是在给你画饼。” 范彪一通话将刘伟治得服服帖帖，让刘伟只能不断点头答应。 可是，人类有一个奇怪的心理，一旦好奇心的苗头燃起来，在弄清事实真相之前，它就永远不会熄灭，哪怕范彪用一盆“冷水”将它浇掉，那仅剩的星星之火也会再次复燃。 在餐馆的后院有两间独立的小屋子，范彪和刘伟便分别居住一间。 这一夜，刘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始终在想范彪的后厨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解释起来很难吗？ 难道范彪会什么魔法？不需要食材，便能自动做出丰盛的饭菜？但是如果被人看见了，魔法便会失效？ 所以，范彪坚决不能告诉刘伟，也坚决不能让刘伟进入后厨。 或许真是因为刘伟读书少，他想不到更现实合理的原因，所以才会用这么迷信的原因来脑补。 刘伟越想越睡不着，他越来越觉得范彪肯定是会魔法，或者有厨神相助。 总之，刘伟不见到真相，他恐怕永远多睡不着。 范彪每天凌晨四点就会起床去准备一天的食材，刘伟反正也睡不着，他可以偷偷去看看。 他已经把范彪说过的那些话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他只想要真相，反正他偷偷看看，不被范彪发现就行。 只要能看到范彪施展魔法，那他冒多大的险都是值得的。 第125章 范彪的魔法 刘伟反正睡不着，所以他一直穿着衣服躺在床上，随时听着范彪那屋的动静。 两间房子，一墙之隔，对面稍微动静大一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在凌晨四点钟，刘伟听到墙壁那面的范彪准时起床。 范彪的身躯本来大，动作幅度也大，他做得每一个动作都是有声音的，刘伟甚至能用这些声音拼凑出范彪的一整套动作。 起身，翻开被子，把外套穿上，下床，穿裤子，开门进院子里。 这时，刘伟才从自己的床上起身，他的动作很轻便，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害怕被范彪给听见，如果真听见了，那他的计划就全泡汤。 他贴在窗户边，伸出半颗头，偷看着院子里的状况。 只见范彪在院子里的洗衣池洗漱，他只花了十多分钟，但是刘伟心里着急，他感觉几个小时都过去了，在心里催了范彪无数遍。 终于，范彪把起床的一切步骤都做完，这才钻进后厨去。 当刘伟看到后厨的灯光亮起，他也没有马上离开自己的房间，他还得再耐心一点。 范彪在后厨要施展魔法，那绝对不是马上就能施展出来的，游戏里的技能都需要cd时间，那范彪的魔法自然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做准备。 刘伟再等待了半个多小时，他看到后厨的烟囱冒起了烟气，他便知道范彪已经开始工作，这个时候出去，范彪正忙碌着，哪怕自己稍微弄出一点声音来，范彪也一定不能注意到。 刘伟从自己的屋里窜出来，像只猴子一般，轻巧敏捷，从一个隐蔽物钻到另一个隐蔽物，不断左右交换，直到靠近后厨的窗户为止。 后厨的窗户，范彪为了防止刘伟偷窥，他曾经用纸贴满了窗户的玻璃，可是前几天，玻璃的右下角有一小块白纸脱落，或许这就是天意，上天故意留这个机会让刘伟可以偷窥。 刘伟把右眼放在那一块小洞上，偷看厨房的情况。 但是视角有限，他只能看到一只潲水桶，桶里还装满了各种脏兮兮的食物，而另一边则还有一个桶，里面则是烂叶子菜，很明显那是放垃圾的地方。 刘伟心想着自己应该调整一下角度，不然他还是看不到范彪施展魔法，那他今天岂不是白费力气。 正当刘伟准备调整自己的眼睛，看看能不能看到厨房的其他位置时，他看到潲水桶旁出现了一只肥胖的腿，那是范彪走了过去。 刘伟以为范彪是要去倒垃圾的，可他看到范彪手里提着一只汤勺，并没有看到食材垃圾，可能是另一只他看不到的手。 可接下来的一幕，差点吓得刘伟屁股着地。 因为他看到范彪没有扔什么垃圾，而是用汤勺盛了一勺潲水出来，紧接着便听到下锅的声音。 很明显范彪是在用潲水来炼油。 刘伟脑子里突然掀起了无数个问号。 范彪这是做什么？他在用地沟油吗？ 不仅仅如此，那个垃圾桶里的烂叶子菜也被范彪给捡了出来，而且那桶里，范彪还捡出了好几大块烂肉。 所以……这就是范彪的魔法？用根本不该是人吃的食材，精心包装一下，就成了餐馆里菜盘上的佳肴？ 难怪范彪不让刘伟进后厨，这超出了人类的理解范围，别说刘伟不懂了，换任何一个正常人也根本无法理解范彪现在的这些行为。 最重要得是什么？是范彪和刘伟也吃得这些东西。 一想到这里，刘伟胃液翻滚，忍不住不断干呕，这次他实在避免不了发出声音。 他怕范彪听见，他得赶紧回房间，他捂住自己的嘴，半蹲着转身，刚准备冲刺出去，他的脑门就像顶到了一坨大棉花上，把他给弹了回来，把他弹坐在墙壁上。 刘伟这时才注意到，那根本不是什么大棉花，那是一张大肚皮，而且还是范彪的大肚皮。 他抬头一看，满脸横肉的范彪怒目相视，狠狠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很明显刘伟在偷窥，还能做什么呢？ 本来刘伟被范彪抓到，他应该心虚才对，毕竟他答应过范彪，自己绝对不会过问后厨的事情，当然那是在他不了解真相的前提下，如今他已经知道了真相，那么心虚的人就应该是范彪才对。 “做什么？”刘伟从地上爬起来，他第一次怒视着范彪，也第一次用这种吼人的语气跟范彪说话，“我还想问问你在做什么！告诉我！你没有炼地沟油！你没有炒腐肉和烂叶子菜！” 刘伟以为自己知道了真相，也拆穿了范彪，范彪才应该心虚。 然后范彪没有一点心虚，也没有任何内疚的样子，他双手环抱于胸，非常冷漠地承认道：“没错，我用了，怎么了？” 刘伟哭笑不得，范彪连骗自己一下都不愿意了，他本来还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的，现在是范彪在逼得他必须相信。 刘伟狠狠道：“你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你怎么能这么……” 刘伟没读过多少书，他实在找不到更多的词汇来描述范彪在厨房里那肮脏的行为。 范彪嘴角上扬，冷笑一声，才说道：“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也不瞒你了。没错，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不然你以为我们的成本为什么会这么低？你该不会以为我有什么魔法吧？” 什么狗屁魔法！刘伟现在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幼稚，他怎么会以为那会是魔法，结果现实永远比想象更加残酷。 刘伟质问范彪道：“我问你，那些东西能是人吃的吗？你难道就不怕出事情？” “怎么就不是人吃的？能出什么事情？你难道没吃？我难道没吃？你要死了，还是我要死了？”范彪毫无悔意，反驳道，“还是别人吃了，出了什么事情？我跟你说过，我不让你知道，是因为你什么都不懂，我既然敢用那些东西，正是因为我知道那些东西能吃，而且好吃，你再仔细想一想，有谁说过咱们的菜难吃吗？” 第126章 你是我的朋友 范彪总是能说出一些让刘伟无法反驳的道理，哪怕这道理已经极其反人类，哪怕刘伟已经揭露了范彪所做的这肮脏的一切，他还是能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些话来。 更重要得是刘伟竟然觉得这些歪理好像是这么回事，因为范彪提到的这些问题，他一个都回答不出来，因为确实没人吃了那些脏东西之后出事，刘伟没有，范彪没有，那些客人也没有，更重要得是那些食物还真的好吃，不然也不至于他们的餐馆生意红火。 实际上，刘伟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他不知道什么叫做“伯克松悖论”，他只看到了没出事的这些客人，便以为吃了脏东西就不会出事，却忽视了那些可能真正已经出事，只是不知道源头正是范彪的饭菜，所以才没找上门来而已。 然而刘伟还是想不通范彪是怎么变废为宝，用精湛的厨艺去盖住那些脏食材的臭味，或许这也是一种魔法，可这种虚假的魔法又总是会带来恶果，所以他仍然有些犹豫。 范彪见刘伟已经低头纠结，说明了他内心的挣扎，现在正是彻底说服刘伟的大好时机。 于是，范彪拍着刘伟的肩膀，柔声道：“阿伟，你仔细想想。我曾经跟你讲过我的故事，我可是经历过很长一段讨饭的日子，那个时候连吃的都没有，如果有烂肉和烂叶子，那对于我来说都是奢侈品，甚至我还得去跟野狗抢食，结果呢？我不仅靠着吃那些垃圾活了下来，还健康得长大，所以我太了解哪些东西能吃，哪些东西不能吃。我说过，你不懂，所以我才瞒着你的，你不是想要一个真相，那真相就是这个。” “可是…吃了那些东西，真的不会得……”刘伟不想说出来，因为他担心自己，毕竟好的不灵，坏的灵，他又是一个迷信的人。 “得什么？你怕得病？”范彪帮他说出口，然后摇头解释道，“俗话说祸从口出，病从口入，只要不断吃东西，不管食材干不干净，该得病的，终究会得病，肥肉吃多了会增高血脂，鸡蛋吃多了会胆固醇，海鲜吃多了会痛风。然而不吃东西，身体也会不健康，那么你又该怎么选择呢？” “我…我不知道。”刘伟现在脑子一片空白。 范彪接着说道：“我早就想明白了，吃不吃，总有一天都会死，还不如一直吃下去，不管吃得是什么，只要好吃就行，所以我不管用什么做饭，能做到好吃，那就足够了。我花四五百买食材做饭，很好吃，可我花一百多买的食材做饭，依然同样好吃，我为什么不少花一点钱？少花钱就等于我们多赚钱，我们的目标不就是赚钱吗？” 刘伟听完范彪这些话，他只感觉自己全身都不舒服，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尤其是他的心脏，他觉得自己心里的病生得最为严重。 他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说道：“可是我…心里不安。” “你是因为自己吃了这些东西感到不安，还是因为别人吃了这些东西感到不安？” “都有。” 刘伟没有范彪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毕竟范彪早就习惯了那些脏兮兮的东西，而刘伟没有，所以他不能接受也很正常。 范彪抓了抓自己肥胖的后脑勺，说道：“我让你不要看，就知道你看了之后就再也没有食欲了，别人像你这样，也会如此。好吧，我可以向你承诺一次，从今往后，你吃的东西是绝对干净的，这样行不行？” 范彪还是挺重视刘伟的，他需要刘伟，所以他今晚才跟刘伟说这么多话，试图把刘伟的心理给转变过来，以后才不会再有任何后顾之忧。 “那别人呢？我们就只考虑自己吗？”刘伟还有良心尚存。 “别人？呵呵，你什么时候开始在乎别人了？”范彪冷笑一声，他露出自己一排洁白的牙齿，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一颗门牙，“我这颗牙齿是假牙，我一直没告诉你，我的门牙是怎么缺了的，那是曾经被那些富裕家庭的孩子用脚给踢断的，就因为我是一个小乞丐！他们就把我当野狗一样来对待！这就是你口中的那些别人！” “这……”刘伟实在没想到范彪还经历过这些，他知道范彪确实经历过许多非人的事情，可是他不了解细节，不了解如今的范彪是如何形成的。 范彪真情流露，严肃说道：“阿伟，你听着，你或许在乎别人，但是别人却不一定在乎你，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得是有钱，是能吃得起饱饭！我俩都是孤儿院长大的，无父无母，已经低人一等了，受尽了别人的白眼，所以我才立志一定要出人头地，而且还要和你一起干！且不说我做的那些东西吃不死人，就算能把他们吃死，又能怎样呢？我不在乎他们的死活，我就是要赚他们的钱，然后我们吃山珍海味，让他们去吃脏东西，让他们也尝尝我当年流落街头的滋味！你能理解我的，对吗？如果你不能理解，你就多想想你自己的曾经，想想你遭遇过什么？” 虽然刘伟没有像范彪那样凄惨的故事，但是他的故事也从来没有好过，他也经历过贫穷，也受过别人的欺负，只不过他受到的那一丁点浅薄教育，让他要老实做人，要善良对待别人。 如今范彪的真相，在不断冲击着他的价值观，他能理解范彪，也能感同身受，这也让他可以成为像范彪一样的人。 范彪知道自己说得已经足够多，他最后说道：“话也说了，劝也劝了，如果你现在想走，我不拦着你。” 刘伟终于抬起头，坚定说道：“我可以不走，但是我还有一个条件。” 有条件，就是有商量，范彪露出了微笑，问道：“什么条件？” 刘伟嘴角上扬道：“从明天开始，我们要给乞丐送吃的，既然要那帮人跟乞丐吃的一样，那咱们就得说到做到。” 第127章 保康坊 同等的臭坏食物，同等的生病几率，刘伟的主意把乞丐和富人拉到了平等阶级，而乞丐不要钱，富人们还得花钱，刘伟这可比范彪心狠更多，这也说明范彪彻底改变了刘伟，他俩终于能成为最好的搭档。 当一个人专心做事业，有另一个值得信任的伙伴一起帮助的时候，做什么事情都能事半功倍，让范彪觉得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都像开了挂似的，一帆风顺。 范彪和刘伟的餐馆，不仅没有造成任何饮食健康问题，还因为美味和他们献爱心投喂乞丐而声名大噪，让他俩很快就积累起资金，开出分店，仅仅两年时间便又开出十家分店。 难道范彪那些脏东西真的就吃了没事吗？ 其实这里面有很多原因，才让他这招成功的。 第一个原因，那些食物是有问题，但那些东西如果不是每天吃的话，对人身体的免疫系统难以形成绝对有效的破坏，而不会有太多人每天都下馆子吃。 第二个原因，就算有人天天下馆子，他的身体最终还是被那些食物影响，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范彪的饭菜而遭殃的，因为他看到别人都没事，而自己有事，就算医生也很难查出这种慢性病的源头，所以他们更多是以为自己身体和运气的原因。 第三个原因，是那个时代对食品安全问题的监管并不严格，几乎没人来调查范彪的后厨，才让他能投机成功。 范彪便利用这三点直上青云，他又用了近二十年时间，建立了一个食品公司，名叫“保康坊”，意思是保证健康。 多么讽刺，范彪用最不健康的食材，去做所谓的最健康的食品。 范彪的“保康坊”可以说是西都市食品的王朝，他做了很多不同的零食，但是让他登上顶端的还是“保康坊”的中老年壮骨粉，深受中老年的喜爱。 “保康保康，永葆青春的好药方！” 电视里，一群老年人洗脑式的重复这句话。 刘伟和范彪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里，一起看着这广告。 刘伟坐在办公桌的正位，他是这办公室的主人，他是董事长兼法人代表，而范彪则当着总经理。 刘伟拍手道：“这广告实在太妙了，听两遍之后，脑子里就不断重复，越想忘记，就记得越深刻，我还以为你会做那种高大上的广告，没想到这种广告也能简单有效，你是怎么想到这种广告的？” 范彪得意道：“这个，我专门做个市场调研，那些把广告做复杂，做得像短电影一样的，成本又高，观众也看不太懂，结果什么效果都没有，反而是那种越简单，越直接的广告最有效果，成本还低，我也是跟别人学的，比如那个什么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xxx。” 刘伟给范彪竖起大拇指，说道：“真有你的，你不愧是读过书的人，脑子就是比我好转。但是，我还是有一个问题，我们的壮骨粉除了广告好，为什么这么受欢迎的？咱们公司那么多食品，为什么这玩意会卖得最好？” 刘伟虽然是董事长，可范彪才是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他很少管业务，所以很多方面都不知道。 范彪反问道：“你吃过那壮骨粉吗？” 刘伟嫌弃道：“我怎么可能吃那玩意，你做的东西，我可一概不吃的。” 刘伟知道范彪那些食品都是用什么肮脏的东西所做，他太了解了，范彪也没有向他隐瞒过，所以刘伟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吃范彪的食物。 范彪却没有在意刘伟的厌恶，他还大笑道：“哈哈哈哈哈，你应该试试的，你可是公司的董事长，你怎么能不吃公司的产品呢？这说出去，咱们还怎么卖东西？而且吃一点也不会死人的。” “不吃不吃，坚决不吃，有好东西我不吃，为什么要吃那鬼东西。”刘伟可永远都忘不了那晚看到范彪炼地沟油的画面，那实在给他留下了太重的心理阴影， 范彪解释道：“你不吃就很难体会到那其中的奥秘。” “你可以口述给我听听。”刘伟知道这奥秘讲起来应该不那么复杂。 范彪耸耸肩，说道：“奥秘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那东西好吃。” “好吃？”刘伟确实难以理解那东西还能好吃到什么地步，因为范彪做的每一样东西都好吃，那壮骨粉也就不那么特殊，“好吃就卖得好，这壮骨粉不是我们的王牌产品吗？它难道就没有一点别的什么特色？” “有啊，它对中老年人的身体好啊。”范彪这个解释让刘伟不好接受，他便详细说道，“可能你觉得它对人的身体只有害处，但是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看了广告，被洗脑后，便会认为那是真的有益于健康，再加上那东西本来就好吃，这两样叠加起来，对老年人的诱惑是巨大的。老年人爱吃，他们的子女送礼去，不失面子，而老年人也高高兴兴，何乐而不为呢？况且就算老年人生病，他们也很难会相信是壮骨粉的问题，因为老年人本来就多病，生病的原因本来就很复杂，所以咱们也不会出事。” 范彪坚信一个原则，那就是要抓住一个人的心，首先便要抓住那个人的胃，无论那个人是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一个食物只有好吃，这本来就足够了，如果再加上健康食品的标签，那就能把分上涨到一百。 范彪的成功不是没有道理，他太了解人们对于食物的欲望，对症下药，所以才能平步青云。 刘伟微微点头道：“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听明白了，但是我还是有一件不明白的事情。”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尽管问，我知无不答。”范彪对刘伟敞开着心扉。 刘伟顿了顿，才说道：“你看你，懂得又多，什么都会，公司也是你在打理，我实在不明白得是，为什么你自己不当董事长，非要让我来坐这个位置？” 第128章 官方发言人 刘伟这么想，不是他对此安排有所怀疑，他只是觉得自己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因为这跟他原来跑堂可不一样，那个工作比较简单，而管理这么庞大的公司，他确实做不了，况且这个公司实际上他也没有管理过，所以他很惭愧，但是他一直服从范彪的安排，之前也没问过原因，现在问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也不是以前那次大秘密。 范彪这次也不打算隐瞒，他捏了捏自己脸上的胖肉，解释道：“你看看我这个样子，走出去说我是老板，别人恐怕都会笑话我，我这形象可不太有利于公司的发展，但是你不一样，虽然你也不是什么帅哥，可你比我又高又瘦，脸型也规矩，我需要你作为公司的形象走出去，让别人看看，而且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我必须让你来承担这个位置。” 古有曹操觉得自己长得不够威风，便让尚书崔琰做自己的替身接待外来使臣，自己当一个带刀侍卫在幕后掌控大局，现在范彪的做法便是效仿曹操。 刘伟被范彪夸了形象之后，顿时心花怒放，整理一下自己的西装，挺直了腰板，微笑道：“没想到我这张脸还能带来点用处，我可是真没想到。” 范彪站起身来，继续夸道：“你的作用远不止于此，你以后还要负责出去公关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来做。” 刘伟坚定地点点头。 其实刘伟自己也不知道范彪所说的公关到底是什么意思，又应该怎么做，更不知道怎样才能做好，但是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范彪会教他的。 范彪的保健品计划本来一开始确实一帆风顺，无风无浪，可是人不会一辈子幸运的，特别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随着信息发达，民智的升级，很快就有人意识到范彪的“保康坊”壮骨粉的材料问题。 电视里专门有媒体针对“保康坊”做了街头采访。 “现在网上都在说‘保康坊’的壮骨粉致癌，请问你怎么看？” 记者随机发问，而路人主要有三种不同的声音。 “垃圾！‘保康坊’就是绝对的垃圾！全是垃圾做成的食品！我给我爸买后，他身体没有健康，反而越来越差了！我现在很气愤，这种垃圾食品，为什么还没有关门？” “还好吧，我妈吃了之后，也没出现什么问题，最重要得是我妈还说挺好吃的，我自己也尝过，我觉得这可能是外界对‘保康坊’的误解。” “这很难说啊，我最近才给我爸买过几次，他现在也没看出有什么毛病，不过我看网上争议那么大，我还是先不买了，看看后续的风评再说。” 当采访结束之后，记者总结道：“很显然人们对‘保康坊’的争议还是蛮大的，口碑两极分化，可目前‘保康坊’的董事长刘伟还没有对此作出回应，不知道他是心虚了，还是有其他打算，总之本台将会持续关注，敬请期待……” 刘伟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十分焦虑。 “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接待沙发上坐着一滩人肉，不对，那是范彪，他又胖了一圈。 他倒是不慌不忙，面带微笑，像一尊弥勒佛。 他笑嘻嘻劝道：“行了，别走了，我都快被你给转晕。” 刘伟走到范彪的面前，急道：“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现在舆论在发酵，都火烧屁股了！你难道没有听到刚刚的采访吗？” “我听到了，听得说不定还比你更清楚。” “那你怎么没听到他们说我们的壮骨粉是垃圾！” 范彪用双手支撑着他硕大的身体站起来，气喘吁吁说道：“如果你听清楚了，那你就该听到，不只有骂我们的，也有夸我们的，还有持中立的，现在是三种声音，我们还没有失败，你慌什么呢？” “可是我们的东西本来就问题啊！现在有人发现了，其他人听信了这些人，他们也会迟早发现的！”刘伟之所以心急，还是因为他心虚，如果他们东西是好的，他倒不会在乎那些流言蜚语，明镜高悬就行，可现在他只能把明镜藏起来，“不行啊！彪子！我们一定要做点什么来挽回局势才行！” 范彪拍着刘伟那颤抖的肩膀，安抚道：“千万别以为我什么都没做过，不然你以为那好的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 刘伟愣了一下，虚着眼睛，反问道：“你的意思是……” 范彪解释道：“媒体喜欢的新闻，绝对不是一边倒的新闻，他们更喜欢争论激烈的新闻，这会带来更大的流量，尤其是在这个网络井喷的时代，所以我花钱找了不少水军，他们要什么新闻，那我就给他们什么新闻。” 刘伟大悟道：“哦……那些夸奖的声音都是你找的人？” 范彪微微一笑，摇头道：“不全对。” “什么意思？”刘伟又不懂了。 “刚刚你听到的那些街头采访，不管是好的声音，还是坏的声音，都是我找的人，包括那家媒体，也是我找的媒体，所以这整个议题，都被我给控制住的。”范彪伸出右手，牢牢攥紧拳头，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事情是刘伟能明白的，范彪已经说得很清楚，可是他不明白范彪的用意，他疑惑道：“可是，你要找水军，至少应该多夸夸我们，你找人骂自己是什么意思？我不能理解！” 果然，范彪不再解释得细致一点，靠刘伟这个脑袋是永远想不透彻的，他只得再说道：“做戏要做全套，如果街头采访全是夸奖自己，那别人看见，很明显这全是收买的水军，不要把网民都当傻子，我找人骂我们的产品，等于我把这边的舆论也控制住，不仅能给我们增加热度，而且我还要专门提出一些漏洞百出的评论，最后我们官方召开一个记者会，针对那些漏洞一一反驳，在网民看到我们确实站着道理，那这场争议也就不攻自破。” 刘伟听得很迷糊，但是他听懂了最后几句，他反问道：“等等，什么记者会？” 第129章 记者会 “我没跟你说过吗？我们公司明天要召开记者会，专门针对此事作出回应，就在西都大酒店，全市各大媒体都要来参加的。”范彪反而是一副无辜的样子。 “跟我……说过吗？”刘伟的脑子一团乱麻，他甚至回忆不起范彪是否说过此事。 范彪一拍自己脑门，说道：“哦，我应该是忘记告诉你了，幸好记者会不是今天，你还有时间准备。” 刘伟虽然笨拙，但好歹他是了解范彪的，从范彪这个动作来看，他便知道范彪是故意的，就是要拖到今天才来告诉他，他有些生气道：“你的意思是你不仅没有告诉我明天有个记者会，而且记者会还得我去回应？” 范彪双手都搭在刘伟的两边肩膀，就好像怕他会跑了似的，温柔说道：“当然是你去了，你可是我们的董事长，你不去的话，难以服众的。”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更何况范彪养得是一个董事长，更要有用武之时。 以前范彪告诉刘伟，他将要成为公司门前去公关的时候，刘伟没有理解，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除了服从范彪的安排，给公司拍了几张艺术照，承担起了产品形象代言人的角色外，并没有做任何公关的事情，原来最终是在这儿等着他的，这所谓的公关，原来就是背锅。 刘伟能拒绝吗？他不能，他的一切都是范彪给的，吃的喝的住的，他的人生都应该是范彪的，他要拒绝范彪的话，当年就不该跟范彪一起做这肮脏的生意，既然上了这条船，他就没有回头路。 所以，刘伟只是反问道：“该我上去讲，我没有任何问题，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不会……” “放心，别担心。”范彪狠狠在刘伟的肩膀上拍了两下，“那些媒体都是我请来的人，他们只会提一些我让他们提的问题，而我会给你一份稿子，你照着稿子对应他们的问题来回答就行了。” 刘伟没做过这种事情，他就像许多第一次参加学校的演出，非常紧张，当然他也没读过正常的学校，但他现在也能体会那种感觉，所以他身体在哆嗦，他说道：“那…那真的能行吗？” 范彪肯定地点点头道：“相信我，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很简单的。” “那…我要不要拿着稿子先…先背一下？”刘伟浑身都不适，一直用双手互相摩擦着两只手肘。 范彪摇头道：“你不用背，照着稿子念就行了。” “真的就这么简单？”刘伟还不相信。 “真的就这么简单，只要识字的小孩子都能做到，你也做得到。”范彪也不会把复杂的工作交给刘伟的，万一搞砸了，那他自己也承担不了那个责任。 “那…那你要我现在做什么准备？”刘伟反复确认难度之后，他心里稍微能安定一些。 范彪说道：“你看看你现在的状态，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所以我提前一天告诉你，就是为了让你有足够长的时间做心理准备，在面对媒体的时候，你可不能像现在这样，你得给我支棱起来，让全市人民都看得到你的威严，你代表着我们公司的形象，如果畏畏缩缩，别人会质疑你说得东西是不是真的。” 刘伟努力让自己挺胸抬头，给自己打气道：“一直都是你挺身而出，一直都是你在承担一切，我都没有帮上多少忙，如今我终于有机会可以做点事情，让我也成为有用的人，那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相信你。”如果范彪不相信刘伟，也不会选择刘伟做他的搭档，虽然刘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有技术含量的事情，但是刘伟所做的事情也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第二天，在西都大酒店内的大型会议厅里，记者们都准时就坐，而刘伟和范彪则在后台。 刘伟手里拿着那份稿子，稿子已经有所湿润，那是他手心的汗水，他一直在不停默念：“我行的，我一定行，我是董事长，他们都会给我面子，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代表公司。” 范彪也给刘伟提醒道：“不要带着负担，按照稿子回答就行，哪怕是答错了，及时纠正也行，但是千万不要口吃，把每句话看明白，再回答，说得慢一点。” 说完，范彪给刘伟递了一小瓶白酒，说道：“一口气喝掉它，给自己壮壮胆。” 刘伟拿起酒瓶，咕咚咕咚便喝干了白酒，一股热浪席卷了他的胃部，然后传至他的全身，包括他的心脏，让他的心神安定不少。 刘伟把空酒瓶还给范彪，镇定地说道：“我感觉好多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现在上吧。”范彪推了一把刘伟的后背。 刘伟感觉自己的背后有一个强大的支撑，他便什么都不再害怕，面带微笑从后台出去，走上主讲台。 他看了看台下那些带着无数问号的记者媒体，默默把稿子放在台上，他已经用不上稿子，因为昨晚他努力把上面的内容都背了下来，他现在极其有自信。 他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抬高嗓门说道：“各位久等了，我是‘保康坊食品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我的名字叫做刘伟，我首先欢迎各位媒体记者朋友来到这次记者会，最近我司的产品在市面上遭到了一些非议，在我司的调查之下，我们也发现这极有可能是商业竞争对手散布的谣言，所以我们才会召开这次记者会，针对这些非议，逐个进行澄清。我很感谢大家的到来，这对我司意义重大。在这里，我们将揭开真相，购买我司产品的顾客也需要一个真相，而你们则是将真相传递给他们的人，所以你们的作用是极其重要的。我知道你们许多人也是带着质疑而来，那么接下来我将针对你们提出的所有质疑，逐个回应，打碎谣言。我知道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所以我也不再啰嗦，咱们现在就开始吧，谁先第一个来呢？” 第130章 转折点 “请问，外界猜测贵司的壮骨粉不仅不能增高人体免疫力，还掺杂着致癌物，这是否属实？” “你也说这是猜测，那就是没有证据，没有证据的事情统统都是一派胡言，而我们壮骨粉的成分都写在了包装盒，完全符合国家标准，是否是致癌物，如果不知道，完全可以打开搜索引擎，挨个儿查一下就知道了，我想我应该不需要教那些人上网吧？” “请问，如果壮骨粉没有问题，那么为什么有人吃了壮骨粉后会身体下滑，生各种大病，最严重的也有癌症，这怎么解释呢？” “你知道我们壮骨粉的目标人群吗？我们的目标人群是五十岁以上的人，上了年纪的人，通常身体机能本来就差，我们壮骨粉虽然对身体有好处，但是它可不是万能药，什么病都能治，有些人不注意饮食，不讲究锻炼，吃烟喝酒，身体本来就差，这是壮骨粉补不回来的，也救不了的，他们得了病，把责任就推给壮骨粉，是不是对我司不公平？我说难听点，有这种想法的人，完全是在碰瓷，就是想从我司骗点医药费过去。这种现象，我司将严厉抗议，并且坚决拒绝。” “请问，网上还有人说你们买水军来宣传你们产品，并且想把非议的声音给压下去，这又是否属实？” “那些抹黑我们的人，只要听到不同的声音，便说那是水军，反过来，我能不能说那些抹黑我们的人才是水军呢？我不这样去说，因为我们允许不一样的声音存在，有点争议也很正常，而他们老提水军的事情，此地无银三百两，具体谁才买水军，应该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 刘伟对答如流，他的表现完全超过范彪的预期，范彪让他当发言人，实在再合适不过，绝对比他自己上要强许多。 记者会结束后，两人开了一瓶香槟，进行庆祝。 范彪举杯道：“我早说过了，你一定做得到的。” 刘伟猛干一杯酒，高兴道：“哈哈哈哈，没有你的帮助，我是不可能做到的，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你。” “傻呀，咱们是互相帮助，我选你当我搭档，一直都是有道理的，因为我看得到你的潜力，只要咱们通力合作好，一定还能赚更多的钱，到时候我们就不止是西都的食品大王，我们要遍布全国，打向世界！”范彪野心勃勃，他将刘伟培养出来了，等于他便真的有机会做到。 刘伟虽然擅长去发言，但是这不代表他已经拥有跟范彪差不多的能力，他连今天表现的好坏都要范彪来评估，他自然也想不出这份表现会对事态有何影响，所以他问道：“彪子，你说今天这个记者会一开，咱们的风评会好转吗？” 范彪自信道：“如果按最自然的发展，风评肯定会好转，再加上我请的水军都是专业的，在网上非常有名的营销号，叫‘天雅阁’，他们拿今天的记者会进行造势的话，不仅是风评，我们的品牌还能借此再打一波广告，把名气扩展到全国去。” “全国！那真是太好了！我们会不会因此成为全国顶级富豪啊？”刘伟已经在心里畅想美好的未来。 “你也先别这么乐观，因为我说的是自然发展的情况下，我们还不能排除意外情况发生。”范彪一泼“冷水”又把刘伟的热情给浇灭了。 “意外情况？还能有什么意外情况？”刘伟这脑子是想不出来的。 范彪却摇头道：“我现在也说不好，但是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事情，意外情况之所以叫意外，那就是因为想不到。” 范彪竟然开始担忧起来，这倒不像他的风格，这一般是刘伟才会这样多想的。 而刘伟却反过来安抚范彪道：“彪子，你不要多想了，咱们都幸运了这么多年，哪怕这次的事情已经是意外情况，你也找到办法解决，我相信再有意外发生，你还是有能力跨过去的。所以，今天就别再多想，咱们好好把这杯酒喝了。” 范彪点点头，于是两人今天是风平浪静度过。 后面的一段时间里，正如范彪所预料的，营销号在网上造势，“保康坊”的名气达到了空前。 可也正如范彪所料，当名气达到顶端的时候，意外情况终于还是出现了。 在网上流行了一封遗书，那封遗书的主人身患胃癌去世，他将癌症的源头直指“保康坊”，他坚决认为自己是吃了“保康坊”的壮骨粉才生病的，因为自己以前身体很健康，开始吃壮骨粉后，身体便不行了。 这个人的死或许是因为“保康坊”，或许不是，但是他这封遗书仍然掀起了轩然大波，“保康坊”再次登上了风口浪尖。 在董事长办公室里。 刘伟又着急地来回踱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一封遗书而已！为什么那些人就偏要信啊！为什么！”刘伟仍然无法理解。 而范彪知道原因，他解释道：“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况且这人已经死了，所以他的遗书不管是真是假，大家都愿意相信他是真的，没人会觉得一个死人会用自己性命来故意和我们作对。” 刘伟急道：“那怎么办啊？彪子，你快想想办法啊！要不咱们再办一次记者会？咱们就针对这份遗书进行辩驳！” 范彪却摇头道：“刚好我们的名气现在正大，眼下是树大招风，这种情况下，媒体们更喜欢看到的是我们垮台，这才是他们要的大新闻，现在媒体都站在遗书那边了，再召开记者会，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刘伟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扶住疼痛的额头，痛苦道：“那怎么办？我们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范彪走上前去，虽然他不着急，但是他阴沉着脸，说道：“阿伟，一切太迟了，其实……我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给你。” 第131章 绝对打击 目前的情况已经糟糕到极点，而范彪还说有坏消息，这对刘伟的打击太大，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承受，他说道：“等…等一下，让我缓缓。” 范彪给刘伟时间缓冲，他不着急表现得非常沉稳，就好像一切仍然在他掌控之中，可真是这样的话，他又为什么能说有坏消息呢？他应该能带一点好消息来才对。 刘伟稍微能缓和一点，这才说道：“说吧，我觉得我能承受得住了。” 范彪这才说道：“这次群众呼声太大，他们要求彻查我们厂房，所以…有关部门下了通知，明天会派审查组来厂子里检查。” 刘伟没经历过检查，这些事情一般都是范彪去办理的，而且范彪每次都办理得非常完美，从来没有让他操过这方面的心，所以刘伟不理解道：“检查能检查出什么大问题吗？” 范彪解释道：“粗略检查的话，很容易蒙混过关，我以前就是这样干的，可是我们经不起细查的，这次审查组的到来，我们肯定难逃一劫。” “难逃一劫？我们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刘伟站起身来，他抓住范彪的两条胳膊，渴望道：“彪子！你是不是故意吓我的？你是不是有办法的，只是你想跟我开一个玩笑？” 范彪凡事都能解决，刘伟怎么也不信范彪这次就不能了。 可范彪扒开刘伟的手，冷漠说道：“不，我没有吓你，我这次是真的没有办法，审查组带着舆论压力和任务来的，他们如果不查出点什么，他们很难跟外界交差，所以他们肯定要非常严格彻查，就算我想做点手脚，一天时间，我们也根本来不及的，除非我们的工厂能突然消失。” 刘伟突然想到一个歪招，说道：“要不然我们把工厂炸了，就说失火造成的，一不做二不休！” “你疯了吗？炸掉我们的工厂，还不是等于毁掉我们的心血！况且如果我们炸掉工厂，那么大个工厂，得花上多少炸药，你又确定我们能做到手脚干净？这要是又查出来的话，又得给咱们加几条重罪了！”范彪还是头脑更清晰那个，刘伟那馊主意，完全是狗急跳墙的做法，就算掩盖了食品问题，那也只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实际上什么也没有解决掉。 “那你说怎么办！你说还能怎么办！我不甘心！我非常不甘心！我们努力这么久！难道真的要前功尽弃吗？”刘伟狂怒，他跑到办公桌前，激动地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掀到了地上去，然后双手支撑在桌上。 范彪上前，摸着刘伟的后背，安抚道：“我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你还有办法？你真的还有办法吗？”刘伟觉得此时范彪是在骗自己，真的有办法，范彪就不会等到现在来说，如果前面是开玩笑，那这个玩笑开得就太大了。 范彪说道：“虽然这不是一个绝对好办法，但是这也是现在唯一的办法，虽然咱们保不住基业，但是我还能保住你。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会出来承担所有责任，我会告诉有关部门，一切都是我做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带着钱离开，然后永远不要回来！” 关键时刻，方显友情可贵。 刘伟会答应吗？他怎么能答应，他的一切都是范彪带来的，他又怎么能独善其身，他疯狂摇头道：“不不不，我不能让你这么做，咱们有福同享，一旦有难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我们一起逃走吧。” 范彪说道：“如果咱俩都跑了，这件事情一定还需要有人出来背锅的，不然咱们就是跑到天涯海角都会被抓回来，你难道想流亡一生吗？” 刘伟愣住了，他一根筋，从来想不了那么远，在范彪提醒之后，他试图想象了一下逃亡的生活，街头乞讨，不敢露面，还要跟野狗抢食，他可受不了，他可从来没有那样生活过，哪怕孤儿院的生活，他也不想回忆。 范彪知道刘伟不会愿意逃亡的，为了让刘伟心里好受一点，他安慰道：“你知道你担心我，如果我一个人背锅，你良心会不安，但是你不用这样，反正就是坐牢嘛，有口饭吃，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人生，况且我还能在监狱里减肥，多好的安排啊！你跟我一起做了这么久的事情，也是时候拿钱去享受，况且你还没娶媳妇，现在可以去成一个家了，有个好老婆，生个大胖小子，颐养天年，这不是一直都是你的理想吗？” 虽然范彪说得轻描淡写，但是他还是把刘伟感动了，因为这半生中，范彪一直是鞭策刘伟的那个人，范彪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肺腑之言，危难之际，范彪要在牺牲前说这些，刘伟自然无法不动容。 男儿有泪不轻弹，刘伟抹着自己的眼泪，努力让自己说话声音正常，说道：“彪子，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只是…只是觉得如果我让你去背了锅，我没法安心去完成我的理想，我会记挂一辈子的。” “这些话就不要说了，不会说话，就什么都不要说，听我安排就行了。”范彪一直都是刘伟的支柱，到最后时刻，他还是会撑起刘伟一下，要是没有范彪，刘伟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刘伟努力收起眼泪，他突然说道：“我记得你说过，我来代表公司，你来专心做幕后，我以前不知道我怎么做才能代表好公司，怎么做才能替你分担压力，你有时候教了我许多做法，可是我一直感觉那不是我最终的使命，我一直觉得会有一个机会让我达成使命，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机会。如今…机会来了，是该我表现的时候了。” “你……什么意思？”范彪不解道。 刘伟严肃道：“你这么聪明，还听不懂我的意思吗？” 范彪当然听懂了，他缓缓说道：“你难道是想说，这锅由你来背吗？” 第132章 背锅人 刘伟沉默着，这代表着默认，他嘴角上扬着，这代表着他很自豪能来承担一切。 这次轮到范彪疯狂摇头，他拒绝道：“不行不行，这是我的事业，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只是我拉进来帮我的人，我怎么能让你替我背锅，我怎么忍心！这绝对不可以，我必须自己来承担，你就别固执了，我已经说了我自己来！” “不，必须是我来！” 两人竟然争相背锅。 刘伟有着自己的理由，他劝道：“彪子，你听我一句，这不是你的事业，这是我们俩的事业。我知道你做得很多，没有你，这个事业也不成立。没有你的话，我现在还是碌碌无为的一个人，是你给了我一切，现在是时候让我来报恩。况且，只要你还没倒下，总有一天，你还能把事业恢复的，你有这个能力。而我没有这种能力，如果你进去了，我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让我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让我去坐牢。等我刑满之后，你的事业又重新上路，那个时候咱们再一起好好干，多好啊！” 刘伟说得太有道理了，自从他记者会开窍以后，他便很擅长说辞，总是能让人觉得他很有说服力，就连范彪都找不到一丝的漏洞可言。 范彪很难过，他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现在变成他沮丧了。 刘伟反过来安慰范彪，说道：“就像你说的，只要有口饭吃就行了，你做得到，我也能做到，况且就是关在一个黑屋子里，不准出门，平时都集体吃饭，集体学习，这不就是原来我们孤儿院的生活吗？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以前能做到，以后怎么就还做不到了呢？对不对？” 刘伟心意已决，而且他的心意比范彪更加坚定不少。 范彪自知自己是劝不动刘伟了，便说道：“好吧，如果你想承担，我也拦不住你，但是我会在外面继续努力的，我会等你一出来，马上就能过锦衣玉食的生活，我向你保证！” 刘伟拍了拍范彪的肩膀，说道：“这么多年，我还从来没指挥过你做事，你现在能不能伺候我一下，我想今晚最后跟你不醉不归一次，你去买点酒回来，咱俩兄弟之间，好好喝一台。” 就是去给刘伟买送行酒，这再简单不过了，范彪去买了几瓶茅台飞天酒，然后亲自下厨，用最好的食材，做了几道下酒下菜，他要在明天太远升起之前，满足刘伟所有的要求，让刘伟过得舒舒服服，痛痛快快。 两人喝着酒，吃着菜，在办公室里聊天聊到深夜，但是他们并没有聊明天即将发生的那些糟糕的事情，而是聊着他们小时候，那种一无所有，但是单单纯纯，快快乐乐的日子。 刘伟已经酒劲上头，他吃掉菜盘里的最后一块肉，眯着眼睛，非常享受。 范彪调侃道：“你难道就不担心我做的菜脏吗？” “脏就脏，反正也就这最后一次了，好吃就行，监狱里可没有你这样级别的厨师，都说牢饭是很难吃的，所以我今天得多吃一点，把我吃死了更好，就不用坐牢！”刘伟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已看开，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范彪都不忍心跟刘伟再开玩笑，他说道：“放心，这顿菜绝对不脏，吃不死人，连拉肚子都不会，你可不要以为我没法用干净的东西做食物。” “哈哈哈哈。”刘伟竟然还是被范彪给逗笑，“我差点还真这样以为了，不过我有时候在想，如果当初我们老老实实开餐馆，现在我们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范彪想过，所以他给出了一个标准答案：“如果当初我们老老实实开餐馆，那么现在我们仍然在老老实实开餐馆，什么也不会变。” 刘伟苦笑道：“也对，富贵险中求，如果我们要安安稳稳过日子，那么就别想着当有钱人。” 范彪突然放下酒杯，叹息道：“阿伟，我知道你最早是没有野心的人，是我拉你一把之后，你才跟我一起沦落到这个地步的，你不会怪我吧？” 刘伟摇摇头道：“当时你给了我选择，我可以离开的，但是我自己选择跟你一起的，我的结局，我不会怪你，可是……” 能说出可是，看来刘伟还是有后悔的事情，这会动摇刘伟的决心的，范彪赶紧问道：“可是什么？” 刘伟说道：“可是我在想我们做的这些食品，到底伤害了多少人的健康，破坏了多少家庭的幸福？” 刘伟这些年，他的良心一直被蒙蔽着，那就像范彪用手遮住了他的善良，并且在他耳边低语诱惑，如今他将要承担恶果，而范彪也将离开他，他便逐渐看清，也逐渐想到了那些伤害过的人。 范彪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他在范德去世的时候，他的良心就和范德一起死掉，他的做人准则就是活下去，并且活得好，为此他可以不择手段。 所以范彪回答道：“我不在乎，就算全世界都死了，我也不在乎，我只在乎我能不能活下去，我是不是还有一口吃的，哪怕对方是老虎，只要它嘴里有我的食物，我也能虎口夺食。” “那我呢？你真的在乎我吗？”刘伟这个问题直击范彪的心脏。 范彪竟然露出了尴尬的笑容，那笑容真的极其僵硬，一看就是伪装的，那他下一句话，也不会是出自真心的话。 “那你怎么能这样问呢？我肯定是在乎你的啊！”这就是范彪的下一句话。 然而刘伟阴沉着脸，严肃说道：“我突然想明白了，或许你面对现在的处境不是没有办法，你一直都有办法，你让我出来当代言人，当法人，当董事长，就是为了预防这种情况的发生，就是为了用我来背责任。” “你在说什么啊，我可是说让你走的，我可以自己承担。”范彪竟然有些慌了。 刘伟嘴角上扬道：“那是因为你了解我，你知道我会主动揽责，而且就算我不主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着我，我拒绝得了吗？” 第133章 愚蠢半生 刘伟愚蠢了半辈子，却在最后时刻聪明了。 范彪从来就不是一个相信别人的人，从他选择刘伟那一刻开始，刘伟就注定是给他背锅的，这就是为什么范彪非常需要他的原因。 刘伟重感情，也有野心潜力，而且反应还慢，这对于范彪来说，简直是最佳人选。 范彪这么多年，精心经营着两人的友谊，他根本就没把刘伟当做什么亲兄弟，他根本就不相信感情，他为了刘伟做这么多，全是为了此刻刘伟能主动背锅。 或许是范彪还是不放心刘伟最终会不会主动，所以他把刘伟提到董事长位置，让他当法人，还拿过一堆刘伟看不懂的文件，让他签字，把所有的证据都挂在他一人身上。 正因为范彪的小心谨慎，才有了画蛇添足的效果，他以为刘伟会看不出来。 然而刘伟以前看不透，是因为他确实是被友情蒙蔽了，如今最后关头，他把一切抛下，便什么都看得清楚，脑子也清晰许多，这下范彪再也别想瞒住刘伟。 最后一刻，要是刘伟放弃背锅，哪怕范彪把刘伟绑在所有的证据上，那对于范彪来说，也是极具风险的，因为刘伟可以转做污点证人，把范彪供出来，多查一查，也是仍然能查到范彪的头上。 范彪开始有些紧张，他小心翼翼说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们可是朋友啊，我怎么会坑你？” 范彪越是在乎刘伟的想法，那么他便越是难以像平时一样演好这出戏，因为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真诚。 没有真诚，范彪说什么话都显得特别虚伪，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又如何骗得了刘伟呢？ 范彪现在心跳得非常激烈，刘伟接下来的态度对他极其重要，地狱天堂全挂在了刘伟的一念之间。 刘伟沉默了很久，他面无表情，让范彪捉摸不透，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 不，也不是没有一点声音，范彪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声音太吵人，比重金属的音乐都还要噪音一万倍。 不知道过了几个世纪的时间，刘伟突然露出了笑容，他推了一把范彪的胸口，笑道：“我跟你开玩笑啊！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你永远不会坑我的，我知道。” 范彪也笑了出来，但是他的笑容很苦涩，一看就是勉强挤出来的，但是他心里松了一大口气，这口气差点让他窒息。 刘伟说道：“放心吧，不管你是不是要让我背锅，今晚之后，我都会去承担一切。” 范彪没法说感谢之类的话，因为他有些内疚了，很明显刘伟最后一句的意思是他知道范彪在坑他，但是他还是愿意背锅。 这说明刘伟仍然把范彪当朋友，他仍然是重感情的人。 范彪以前以为刘伟重感情是因为他蠢，范彪不懂感情，这一刻他才明白友谊的真谛，所以他才会内疚的。 但范彪仍然是范彪，即使他内疚，也改变不了他恶毒的本性，他不会心软，要让刘伟背锅，那么他就要做得彻彻底底一点。 他连夜离开西都市，先去外面躲了两天，因为这两天是审查组的紧急审查期，他不能在西都市里，他要避开一下，免得突然说要找他，好歹他是总经理，公司里的人基本都认识他。 刘伟处理得很干净，他将所有的责任都揽下，范彪躲藏的这两天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接到过。 计划第一步顺利进行了，他的第二步便是回到西都市。 这次他要转移资产，把资金从公司里抽出来，目前审查组肯定已经找出问题，但是肯定也还没来得及冻结资产。 这可是极其重要的一天，因为等审查组反应过来，那么一切都会太迟的，所以范彪要去银行从公司的账户里把钱转到另外一个空壳公司，这也是范彪提前准备好的。 范彪去到银行，他带了财务章，带了公章，还有刘伟的个人印章，以及刘伟的委托书，这一整套他能用刘伟的身份来转账的东西，他都早已准备。 只要他把钱一转走，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享受一阵子，然后再次出山崛起，从此他甚至可以不认识刘伟，就当刘伟没有在他生命中出现过。 就差这最后一步，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范彪却最终还是卡在了最后一步上。 银行职员告诉范彪，他的印章和委托书都用不了。 范彪急道：“怎么可能？你再仔细看看，我这些印章可都是真实的，而且委托书也是刘总亲笔签名和按了手印的，为什么会用不了的？” “昨天刘总亲自来到银行，把所有存在银行的印鉴都换掉了，所以你的章我们比对过印鉴，确定是不能用的，而他更改了委托书的格式，所以您的这些东西，我们确定是用不了的。” 银行职员的回答让范彪崩溃。 范彪拿不回来钱了，他被打回了原形，一贫如洗。 范彪不敢相信刘伟的，他以为刘伟是真心实意要承担，结果刘伟是承担了，但并非真心实意，他最终答应是因为他绝望了，他被范彪出卖，连他最后的友谊都失去了，所以他要和范彪同归于尽。 范彪骗了刘伟半生，而刘伟只骗了他一时，最终两个人都没有好下场。 范彪也是聪明了半生，最终糊涂在那最后一下，他还怪不了刘伟，毕竟是他先出卖的刘伟，而且刘伟没有拉着范彪一起去坐牢，已经是仁至义尽。 对于范彪来说，他努力这么多年赚的钱全没了，这跟去坐牢又有什么区别呢？ 范彪不甘心，他一定要找刘伟说清楚，他冒险掏出手机拨打了刘伟的电话。 然而刘伟关机了，又或者说刘伟把范彪的号码给拉黑，他不会想再跟范彪接触。 范彪没有办法，他此时可不能去公司找刘伟，很难说刘伟是不是已经被控制住了。 范彪要见刘伟，便只能选择另一个时机，可那个时候，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一切都已经结束。 第134章 聪明半生 西都监狱里。 范彪和刘伟相对而坐，两人近在咫尺，却又离得那么远，因为他俩之间隔着一道防弹玻璃，玻璃的一边是监狱，而另一边象征着自由，这也刚好是两个人的处境。 或许大家会认为刘伟才是那个监狱里的人，而范彪获得了自由，因为现实就是这样。 可是刘伟和范彪的内心刚好相反，刘伟现在轻松无比，而范彪则内心受困，他今天是带着愤怒来找刘伟的。 可是两人拿着通话筒，却半天没有说话。 范彪想说的话都在他愤怒的眼睛里，他就是想问刘伟把钱都弄到哪里去了，只不过狱警跟前，他不能明说而已。 刘伟再也不是那个什么都看不透的人，他早就预料到范彪会来找自己，事情都是他做下的，原因他很清楚。 所以，刘伟故意搞范彪的心态，悠悠然说道：“你再不问，你的探视时间可要到了哦。” 范彪没法再沉默，便咬牙切齿说道：“钱呢？” 范彪知道刘伟听得到，但是他只提一个钱字，旁边的狱警也肯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刘伟微微摇头道：“你看你，果然不关心我，一个月了，你来见我这一次，还是为了钱，却不是为了我，要知道我现在的位置本来可是你的。” 范彪瞄了一眼旁边的狱警，生怕狱警听明白了刘伟在说些什么，好在狱警并不关心范彪这边，因为还有其他探视要兼顾。 范彪这才小声狠狠说道：“你想让我关心你，你就不该这样对我！” “我这样对你？你怎么不看看你怎么对我的？”刘伟明摆着报复范彪。 范彪确实没有资格指责刘伟，但是范彪懒得和刘伟争辩，他时间紧迫，他只想知道钱的下落，他认为刘伟动了手脚后，一定把钱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他得拿回来。 “阿伟，听着，咱们没必要这个地步，咱们还能继续是朋友，让我们回到过去那样，好不好？咱们以前难道不好吗？你又何必现在要针对我呢？把钱还我，等你出去之后，你的那些理想，那些成家生子的想法，我一定会帮你实现的，这样皆大欢喜，难道不好吗？” 范彪又打起了他熟悉的感情牌，同时他还开出了足够诱人的条件，如果刘伟聪明一点，那他就该同意。 但是刘伟不聪明，现在的他也不能说笨，就是有那么一股傻劲，就是这劲头才让刘伟跟范彪作对的。 刘伟说道：“不麻烦了，咱们没必要再做朋友，我也不知道你是想继续骗我，还是想骗你自己，你觉得咱们还有可能回到以前那种虚假的友谊吗？那种友谊又值得吗？一个人连感情都没有，要钱又有什么用？我觉得连活着的意义都没有了。所以，那些都是从别人的身上刮来的钱，它带着鲜血的，我不会让你得到那些钱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如果你真想赚钱，自己去凭良心挣。” 范彪现在甚至有了杀掉刘伟的冲动，只可惜有防弹玻璃拦住，不然他绝对能做到。 范彪早就没有良心了，他怎么会用良心去赚钱，要他凭借努力，还不如让他再去街上讨口，因为两者在他看来，没有太大区别。 范彪狠狠道：“你别跟我装什么大善人，你无法就是把钱藏了起来，等你出来的时候好独吞！” 刘伟嘴角上扬，冷笑道：“呵呵，你认为我能把钱藏在什么地方？我有那个本事吗？” “难道钱……” 范彪突然觉得脑子像被雷劈了一下，或许刘伟现在是比原来聪明一些，但是刘伟根本不知道如何能干净洗钱，尤其是在他完全暴露在审查组的情况下，如果换成是范彪，也做不到，更何况是刘伟，那么钱的去向只会有一种可能。 刘伟说道：“没错，钱多上缴了，一分都没有留下。” “你疯了吗？”范彪突然就吼了出来，他实在忍不住了。 声音可能实在大了一点，引起了狱警的瞩目，范彪赶紧给狱警做一个苦笑，先稳住狱警，然后他才压低音量，重新说道：“你疯了吗？那里面有多少钱，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虽然我没读过什么书，数字我还是会看的。”刘伟一脸无所谓，“但是我也知道，如果这钱被你转走，我的刑期会增加，既然我都替你背了黑锅，好歹得给我自己留点退路吧？你可能也不关心我到底要坐多久的牢，你肯定也不知道这笔钱可是让我减刑了十年。我再努努力，在监狱里表现好一点，还能再提前两三年出去，到那时，我才好重新做人。” 原来刘伟是这样算账的，这才是他觉得两个人都能重新做人的最好办法，那就是真正一起从什么都没有再开始。 “白痴！白痴！”范彪又不敢吼太大声，只能小声骂道。 刘伟却不在意，他说道：“可能我真的是白痴，但是这不一直都是我吗？” 反正范彪从来都没看上过刘伟，本来也一直把刘伟当成笨蛋白痴，刘伟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羞耻的，他依然会坚持做自己。 “时间差不多了，我估计以后我们也不会再见面，所以我最后想劝你好自为之，总之我不会把你做过的那些事情说出去，我希望你以后把握好这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确实范彪以后再也没见过刘伟，因为钱肯定拿不回来，他和刘伟也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但是范彪聪明反被聪明误之后，他便一蹶不振，再加上国家对食品安全问题的关注，范彪那一套赚钱的办法便再也没法实施，因此他才沦落到只能开一家饭馆过活，而且这家饭馆还多次出现食品质量问题，现在连饭馆都快经营不下去，这才参加起这次《七种游戏》。 这些便是范彪的秘密，他最终还是把这些讲述了出来。 回到圆桌会议。 范彪低着头说道：“我不想说出来，是因为我不想去坐牢！” 第135章 联系 “我花了这么多年才有那么一点身份地位，我怎么能去坐牢！我不想再让自己跟条狗一样，无论是野狗还是被关起来的狗！所以我不能坐牢，我不能！” 范彪不愿意说出秘密，也是能理解的，他是从最底层爬上去的人，通常这种人经历过疾苦，知道疾苦有多么痛苦，便极其不愿意回到那个阶段，那比死亡都难以接受。 可在跟死亡做抉择之时，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说出秘密，说明死亡还是更吓人一点，尤其是范彪这种因为没有吃的，离死亡最接近过。 众人听过了范彪的故事，一想到自己曾经吃过的那些食物，是否有许多人也像范彪那样，用着低劣的食材，或许根本就不是人吃的食材，一想到这些，他们都感觉到反胃。 而幕后者故意用有毒的食物，仿佛是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范彪把该说的都说了，他现在无话可说。 可是，余云风此时却有一个疑问：“范老板，我们每个人的秘密中，都有一个被迫害的人，你一直在讲你那个被你陷害的朋友，所以你的秘密指得也是他吗？” 因为每个人秘密中被迫害的那个人，现在可能都已经去到另一个世界，不在人世，而刘伟也许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人，也是唯一知道范彪秘密的人，这次幕后主使能挖出所有人的秘密，一定下足了功课，他们一定找到过刘伟，那么这个活着的刘伟可能是突破口，能够挖出幕后那帮人的身份的突破口。 只要余云风等人有机会活着出去，那么余云风也就有机会通过刘伟把那帮神秘人给揪出来。 可是范彪却摇头道：“我一开始也以为秘密是不是说的刘伟，因为我在我这个秘密里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但是……当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第一次在我住处里，led屏幕公布我的秘密时，它指出我伤害到的那个人却不是刘伟。” 这下大家都搞不懂了，如果刘伟不是秘密，那范彪讲了一天跟刘伟的故事又是为了什么？ 用一个不那么重要的秘密去掩盖另一个更加恶劣的秘密？ 可是范彪讲的这个秘密确实已经足够恶劣，而且非常符合“食物”这个主题，按道理来说，不会有错才对。 金嘉乾冷冷道：“范老板，我们坐在这里，耐心听你讲故事，结果你却说不是这个故事，莫不是寻我们开心吗？” 这帮人本来就不在乎范彪的死活，能耐心听他讲完一个故事已经很不错了，结果范彪说不是这个秘密的话，那他们肯定不干了，范彪还想再讲一个正确版本的话，那估计也没人愿意再听他讲下去。 “不不不，我们寻你们开心，秘密还是这个秘密，只是秘密所指那个人并不是刘伟，而那个人却也在这个故事之中。”这才是范彪想说的。 “有这么一个人吗？我难道听漏了吗？”陈晴晴完全记不得范彪的故事里有第二个受害者。 其实范彪的故事里确实有这么一个受害者，只是大家被刘伟夺取了太多注意力，而那个受害者还有着极其重要的位置，因为那是范彪人生的转折点。 范彪看着金嘉乾，他似乎有话想对金嘉乾单独说，但是却没有马上说出口。 金嘉乾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他可不想跟范彪单独待在一起，昨天他可是差点被范彪给杀掉，所以他催促道：“范老板，你还有什么秘密，最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这也是为了你的性命着想。” 范彪环视一圈众人，他最终还是说出来：“金总，我在故事中不是提到过一封遗书吗？正因为那封遗书，我的事业才遭到打击的，我以为我提到那封遗书的时候，你会有反应，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那封遗书跟我有什么关系？”看来金嘉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范彪接着说道：“那封遗书除了提到我的产品给他带来了癌症，但是他还提到另一件事情，他说自己被别人骗光了钱，根本没钱再治病，所以才写下这封遗书来控诉。虽然这封遗书是匿名发布到网上的，但是因为它对我特殊性，我还是通过认识的媒体，私下查到了遗书者的名字，金总你猜猜那是谁的遗书？” “不…会吧！”金嘉乾聪明，他反应快，可他还是这时才醒起范彪的意思，他一开始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但是范彪提到遗书者被骗光了钱，那么就肯定是那个人没错了，因此金嘉乾才会大为震惊。 范彪阴沉着脸，点头道：“是的，那个人叫方平安，就是你骗走他的钱，而我害他得的绝症。” 答案公布之后，震惊的人便不再只有金嘉乾一个，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王鹏飞更是惊呼道：“什么！你俩害死的竟然是一个人？” 詹天佐也惊讶道：“金总，不对劲啊，为什么范老板讲到那里的时候，你一点都不知道？” 其实金嘉乾不知道也很正常，遗书发酵的时候，金嘉乾还在夏威夷的沙滩上晒太阳，他根本没有管过国内的任何事情，等他回国之后，那个新闻早已成为没人在意的旧闻，而金嘉乾也不会主动去关注自己骗过的那些人。 正因为他不知道，所以他不敢相信，金嘉乾反复问道：“范老板，你确定是一个人？” 范彪非常确定，他说道：“没错，肯定是一个人，我说过我调查过他，他是叫方平安，而且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以前也服过役，连你提到他的住址也一模一样。我昨天听你讲他的时候，我也很惊讶，只是…那涉及到我的秘密，所以我当时没有讲出来而已。” 伍凌仁推着自己的眼镜，突然说道：“这里面有问题啊！咱们的秘密难道不是各自的故事吗？现在你们两个的秘密却产生了联系！” 如果各自的故事之间有了联系，那么幕后主使选择他们便有可能不是随机的。 第136章 复仇游戏 之前这个问题，他们就讨论过，大家都认为幕后主使是随机选择的目标，也就王鹏飞是因为邱洁参加游戏的，他们这一点有一丝联系，通过邱洁和王鹏飞来目标的随机性，相对牵强许多，但现在情况不同，范彪和金嘉乾在各自的秘密中产生了巨大的联系，那随机性的理论是否就能推翻呢？ 秦月思看着余云风，说道：“当初是你觉得黑衣人随机挑选的我们，现在你怎么看？” 确实，一开始是余云风分析出来的结果，但那也是余云风也是根据当时所掌握到的情况进行的分析，秦月思这话有点怪罪余云风对他们进行了误导。 如果还说幕后主使是随机选择的也可以，除非范彪和金嘉乾之间的联系那是偶然发生的，但是这偶然性实在是太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那么余云风的分析明显就是错误的。 有错就要认，余云风也不是固执的一个人，他摇头道：“是我分析错误，看来之前信息不够，所以我才想错了，现在再来看的话，确实从一开始，我们可能就是他们的目标了。” 余云风承认了错误，但是也没有人追着他的错误去咬，因为没有那个必要，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 可是詹天佐还是不明白，他问道：“可是不太对啊，如果我们本来就是目标的话，那他们是怎么让我们都来参加游戏的？” 这个大家之前也讨论过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听上去会来参加游戏的原因没什么重合性，当然除非有人说了谎话，可就当时而言，每个人的理由都很合理，听上去不像有人撒谎。 “是因为名利。”余云风给出了一个答案。 既然之前他分析错误，也不代表余云风分析的每一点都是错的，他仍然是这八个人当中最聪明的那个，他的脑袋是打开逃生之路的钥匙。 八人倾听着余云风把原因说得更清楚一点，余云风接着说道：“我记得各位都说过，你们大多数来参加游戏，是因为一千万，当然还可能有其他原因，比如秦小姐、金总、范老板还想攒点名气，我和陈小姐可能是因为对游戏本身的吸引，王少爷又想找点刺激，同时我们也都想有点名气，但是我们主要的目光还是会不自然集中在一千万，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很需要这一千万，而幕后主使抓住了我们的这个心理，当他们把一千万和出名的机会摆在我们前面，我们很难不被诱惑住。别说我们了，放在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的人面前，都会动心的。他们提出那些奖励，总有一个是能让对方心动。所以，他们只需要把这些传递” 王鹏飞第一个听明白余云风的分析，他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幕后那帮人用了金总同样的套路？” 用诱惑将目标人物陷入自己的陷阱，然后加大这份诱惑，让目标越陷越深，这一套确实金嘉乾更熟悉。 金嘉乾猛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悔恨道：“该死！我竟然还会中这计！” 连金嘉乾都中招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名利的诱惑是巨大的，这个世界上有定力的人实在太缺少，尤其是他们这些人，他们本来就是因为各种罪恶的诱惑才造成了那么多悲剧的发生，深陷诱惑之人，又如何抵挡诱惑呢？ 范彪突然起身，指着金嘉乾骂道：“都是你这个混蛋的错！要不是你骗了那老头的钱，那老头也不至于写那封遗书，那我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当一个人陷入绝望的时候，他就会无脑指责，只要是跟自己遭遇有关的人，他都会认为是对方的错，很少会有人觉得是自己错了，这就是心理防卫机制在作怪。 金嘉乾不甘示弱，他也反过来指责范彪道：“你怎么好意思说我的！我就算骗了他的钱，我也没有要他性命的意思，吃你那脏东西，他才得的癌症！就算我不骗他的钱，你认为他的癌症能治得好吗？他的命是你夺走的！” 都是恶人，大哥就不该说二哥，五十步又岂能笑话一百步。 但是，这两人吵下去只会让这个脆弱的“联盟”彻底四分五裂，或许这正是幕后黑衣人最想看到的一幕。 “别吵了！都给我坐好！”余云风大喊了出来。 余云风本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他几乎没有发火过，可现在连他都忍不住，说明他厌倦了这帮人的争吵，同时也说明他心里也慌乱了起来，不再是那个冷静的余云风。 不过，他竟然震住了二人，或许是二人没有想到余云风会这样反应，导致他俩没有反应过来，总之他俩竟然真的坐了下来，不再互相指责。 余云风把音量压下来，让自己也冷静住，说道：“你们互相指责也洗不清你们的罪过，与其说那个老头是你们其中一人害死，还不如说他是被你们联手害死的。” 余云风都认清了现实，他不再戴上那伪善的面具，他也要撕下他们的面具。 金嘉乾要敞亮一些，他双手环抱于胸，说道：“是我害死的又能怎么样？我害过的人可不少，我相信他绝对不是唯一去死的那个。” 范彪又低着头，他沉默了，因为他肯定也害死过很多人，或许比金嘉乾更多，因为他“保康坊”的影响力更大。 詹天佐看向了拍摄着他们的摄像头，他寻思道：“既然我们一开始就是他们的目标，是他们的猎物，那他们到底会是什么人呢？” 既然他们十个选手是有联系的，而整个局一开始都是计划好的，那么幕后黑衣人跟他们也将会是有联系的，这个联系可能会牵出黑衣人的身份。 王鹏飞也看着那摄像头，冷冷说道：“很显然，这帮人是认识我们的。” 余云风说道：“这帮黑衣人，或许是那些受害者的亲戚，或许是朋友，他们找到我们，就是想报仇，这所谓的七种游戏，实际上是一场复仇游戏。” 第137章 过激 复仇！ 听到这两个字，就会让人感觉害怕。 如果黑衣人是代表正义对他们进行惩罚，通常正义的人是会有底线的，而复仇者却是什么都可能干得出来。 詹天佐害怕道：“完了完了，我们活不了，他们肯定是想把我们玩够了再杀掉，他们就没想过要放我们出去的。” 秦月思似乎更加害怕，她属于还没有讲过秘密的人，她说道：“你们看看，你们还以为讲了秘密能活下去？讲出秘密有什么意义？这都是给那群复仇者们提供证据，他们不仅要让我们死，还要让我们遗臭万年！这才是他们整个复仇计划！我们却还在跟着他们的节奏走！” 秦月思的意思是，让其他人别再逼她说秘密了，这正中那帮黑衣人的下怀。 现在确实也没人有心情再去逼问秦月思，他们都陷入死寂，心里只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会被杀或者毒发，没人再会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活下去。 或许还有一个人觉得还有活下去的机会，这个人便是余云风。 余云风突然问道：“你们好好回忆一下，你们秘密当中的受害者，你们还知道他们有什么亲戚朋友吗？” 余云风到现在还想着要找出这些黑衣人的身份，他还没有放弃。 结果，范彪第一个回答道：“我连他的名字都是多方调查之后才知道的，我根本不认识他，我怎么会知道他有什么亲戚朋友呢？” 余云风分析道：“他死后，他的遗书肯定是别人放到网上去的，而这个别人定是他的亲人，范老板你没有调查过吗？” 范彪摇头道：“这个我真没有，至少当时没有想到，我只知道是方平安搞垮我的，你现在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而已，但是也来不及调查了。金总见过方平安，还去过他家里，或许他知道呢？” “我们这行的，一旦锁定目标，最忌讳得便是接触到目标的亲戚朋友，俗话说旁观者清，我大多数失败就是目标的亲戚朋友把目标给劝住的，所以我怎么可能去接触方平安的身边人，我那不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吗？”金嘉乾也不知道。 还有其他人，或许能找到一点端倪出来。 余云风看向了陈晴晴，陈晴晴却也摇头道：“我那室友…我们都没说过几次话，连面都没见过几次，我连名字都没有问过她，后来她死了，我也没机会再问，我也不想打听她的身世，我害怕她。” 陈晴晴这边看来也没任何突破，余云风便再看向詹天佐。 詹天佐回避着余云风的目光，说道：“你别看着我了，我可是说过，我撞了人就跑了，我连那姑娘的脸都没看清楚，我根本不认识她。” 在说过秘密的五人中，跟受害人接触最深，来往最密切的人，便当属王鹏飞了，前面几个人都没有给余云风一个有用的答案，他期望王鹏飞能不一样点。 结果王鹏飞却说道：“我可没见过许雪的朋友和家人，我的目标是要拥有她，她从身体到精神都得属于我，所以我得让她远离那些亲戚朋友，只跟我一个人在一起，我更加不会去接触了。” 余云风以为这条“路”能打开一个突破口，结果这还是一条死路。 这样的话，连余云风也没有办法，他只能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金嘉乾此时说道：“既然找不出他们的身份，那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吧，你们三个把秘密也讲出来。” 绕了一大圈，金嘉乾竟然又在逼他们没说出秘密的三人。 还没等余云风和伍凌仁反驳，秦月思便急道：“我不是说过吗？这没有意义的！” 金嘉乾可不吃这一套，他说道：“怎么就没有意义了？你想说觉得黑衣人肯定会让我们都死，所以说了秘密也会死，便不说秘密了？那谁知道等我们把秘密都说出来，黑衣人又会不会放过我们呢？不试试怎么知道？” 或许继续按照黑衣人的游戏进行下去是一个馊主意，可是总比没有主意强，反正余云风也打不开一条新路子，星火般的希望，那也是黑暗中唯一能有的一丝光明，金嘉乾当然要抓住。 而且金嘉乾都已经放弃了保守秘密，他也有理由要求别人也这么做，不然他会觉得不公平，毕竟他之前也是觉得不公平的。 金嘉乾第一个看向的人还是余云风，他始终想逼出余云风的秘密。 毫无疑问，余云风是一个聪明人，但是他的身份并配不上他的智慧，所以金嘉乾很好奇余云风到底藏有什么样的秘密，而王鹏飞也好奇。 可是，还没等余云风说什么，秦月思便主动道：“你想都别想！我不会告诉你的！” 金嘉乾本来是为了逼余云风的，结果一来一往却把秦月思给逼急了，这倒用不着余云风再表态了，毕竟有人帮他表了态。 “秦小姐，你难道就不怕死吗？”金嘉乾站起身来，大声问道。 既然秦月思要当出头鸟，那么金嘉乾就得先把秦月思给压下去。 “我怕不怕死，管你什么事情？你能救我吗？你连你自己都救不了！”秦月思的态度竟然异常强硬，她好像坚决要保守秘密。 可是她的秘密有这么“值价”吗？一开始范彪也坚决不说，最终也还是说了出来的。 众人便非常好奇秦月思能有什么秘密比范彪更不能说，她也像范彪一样，用食品残害了那么多人吗？ 论影响力，连金嘉乾都比不了范彪，秦月思又能是什么秘密呢？ 着实让人好奇，好奇到金嘉乾和王鹏飞都对余云风暂时失去了兴趣。 金嘉乾给王鹏飞递了一个眼神，似乎是想让王鹏飞劝劝秦月思，毕竟他俩之前关系也比较亲密。 王鹏飞心领神会，刚站起身来，想要说几句，可是秦月思没给他这个机会。 “你们自己玩吧，我累了，我要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秦月思便自行离开，完全没有顾及在场人的感受。 第138章 夜半歌声 秦月思成了特立独行的那个人，可没有人阻止她，也没人阻止得了她。 他们还能怎么办？把秦月思的嘴撬开？或者干脆把秦月思杀了？ 没有意义的，只会浪费大家的精力。 其他人留在圆桌大厅也没有任何意义，便各自散了，回去早些歇息。 虽然范彪今天是说了秘密，大家却没有按规定时间留在圆桌，也没有按led屏指示行事。 似乎大家已经不在意规则了，这算是自暴自弃，或许大家就想看看这样做的话，他们还能不能活过今晚。 然后还好得是，今夜并没有任何惨案发生，或许潜藏在黑夜中的黑衣人们也不是那么在乎规则，他们唯一在乎得是这帮人最终会将秘密都说出来，而且是从他们自己口中说出来。 “第一次见面看你不太顺眼，谁知道后来关系那么密切，我们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却总能把冬天变成了春天……” 在葫芦谷寂静的夜里，突然有一个女人的歌声，明明是欢快的歌曲，却那么凄凉。 那歌声在山谷中来回飘荡，源远流长。 那一夜本来就有许多人难以入眠，或者说没人能安稳入睡，他们许多人都听到了那歌声，那就像是山谷的女妖在吟唱，勾魂夺魄。 像陈晴晴这样的小姑娘，便只能用枕头盖住自己的头，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而嘴里念念有词，那是她曾经为了驱赶室友的“鬼魂”而专门背下的《观音心经》，此时她只想赶走山谷中那位“女妖”。 其他人倒没有怕成陈晴晴那样，可是他们也不敢去山谷里查看是谁在唱歌，他们不一定会觉得是女妖，但也会怀疑是那些黑衣人搞得鬼，就像把他们诱骗到山谷深处，然后暗地里杀掉，他们可不敢因为好奇心去查看。 当然也有胆子大一点，会趴在窗户边向外张望。 余云风此时就这样做的，他偷偷查看着住处外的情况，虽然山谷中昏暗，又有树叶遮挡，但是洁白的月光洒在山谷中，加上他的眼力很好，也能模糊得看到一些东西。 况且歌声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似乎歌者将会经过余云风的蘑菇屋，余云风更加聚精会神，不容错过。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相信，朋友比情人还死心塌地……” 歌声如此近，余云风听得清清楚楚，他伸出一只眼睛，死盯窗外，看着歌声飘来的地方。 树叶之间好像有一团白影飘过，歌声也随着这白影而动。 余云风看得真真切切，那不是白影，那是一条白色的连衣裙。 深夜、女人、凄凉歌声、白色裙子、刺骨寒风，这些属性加在一起，简直就是一部可以把人吓尿的恐怖片。 换着是谁，看到这副场景，也该立马钻进被子里去发抖，要是陈晴晴，可能连看都不敢看。 那余云风他胆子真的就这么大吗？他就一点都没有惧意吗？ 余云风也是人，他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只是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恐惧，因为他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外面装神弄鬼，他可不相信那是鬼怪，除非他亲眼看见鬼怪，哪怕现在已经很像鬼怪了，他也要想办法看清楚那张脸。 余云风的耐心得到了回报，树叶突然被风吹开，而月光也刚好变得更亮，照在了一张脸上。 哪怕只有几秒钟，但是余云风也看得清清楚楚。 余云风虽然不害怕了，因为那是人，不是鬼，而且是他认得的人，但是他很吃惊，因为那是秦月思的脸。 秦月思在干什么鬼？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对着月光唱歌，渗人不渗人？ 她现在的做法很像乡下那些遇到大变故而疯掉的妇女，像个游魂野鬼到处飘荡。 难道就因为秦月思不想说秘密，她就这样疯掉了吗？ 这个转变也太快了一点吧，可是秦月思现在的样子又怎么解释呢？ 她的秘密到底对她有多么重要？又是什么样的秘密？ 余云风不得而知，也不知道秦月思后面会不会公布出来。 可秦月思现在的样子着实令人担心，余云风还在想自己要不要出去看看，拦住她，劝劝她，让她清醒过来。 然而就在余云风犹豫不决之时，歌声越来越远，直到余云风听不见，他还是没有冲出去。 余云风一直以来对秦月思就没什么好感，他没有理由去帮助她。 难道就因为余云风是好人？ 恐怕这十位选手就没有一个是好人，余云风只是相对好一些，那也不会支持他像一个圣母一样到处救人。 就这样让秦月思离开，余云风也没有任何内疚，他只是知道那是秦月思就足够了。 于是，他爬回自己的床上，安心睡觉。 最终，秦月思到底在外面飘了多久，没人知道，她去过什么地方，也没有人知道。 太阳照常升起，鸟鸣声代替了凄凉歌声，山谷之中重新焕发生机。 余云风按照原有的计划出去晨跑，他没有再碰到秦月思，或许秦月思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说不定昨晚秦月思不是发疯，而是梦游，梦醒之后，自然就回到自己的床上去。 余云风也没有多想，他晨跑结束，便也回去，洗澡，做早餐吃。 然后，坐在自己的床上，静静等待led屏幕发布今日主题。 说来奇怪，昨天没有按照游戏规则进行，而今天他又何必继续按照规则进行呢？ 余云风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觉得在没有其他可以改变计划的时候，就应该按部就班，他相信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继续进行游戏，更何况七种游戏，已经进行了六种，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天，只要把游戏做完，那么他们将迎来大结局。 或许大结局是死亡，可是死亡的到来终究比等待死亡更加令人安心。 余云风只想快点结束这地狱般的七日，就算结局是无人生还，他也准备接受。 led屏幕终于发布了最后一日的主题，名为“友情”。 第139章 卖关子 今日给余云风指派的临时搭档是詹天佐。 对于余云风来说，谁是他的搭档都不重要，就算全部一起行动也行，越快结束，便越好。 咚咚咚！ 余云风的房门被人敲响，每次都是他的搭档先来找他，这帮人比他可积极许多。 余云风去开了门，可是门外却是两个人，一个是安排的临时搭档詹天佐，另一个是一直凑到余云风身边当搭档的王鹏飞，他俩一起来了。 余云风疑惑道：“你俩是啥意思？要组成三人小队吗？” 詹天佐没说话，王鹏飞倒是油腔滑调，解释道：“余老哥，我们可是说好了的，我要一直跟着你的。” “跟着我做什么？去找线索卷轴？”余云风反问道。 “对啊，今天最后一天，我想帮你快点结束。”王鹏飞嘴上这么说，但是余云风觉得王鹏飞目的并不单纯。 最近王鹏飞并不像之前那样信任余云风，许多心里话都没跟余云风说过，而且他和金嘉乾走得很近，似乎他在做一个两面派。 反正都快结束了，要不然都会踏上黄泉路，要不然活着离开这里，各自远走，过了今天，余云风也不会再见活着的他们，王鹏飞有什么打算也不重要了。 余云风说道：“组小队也没必要了，但是你们可以帮我通知大家去大厅集合，我知道今天的主题是谁。” 王鹏飞和詹天佐对视一眼，两人相当疑惑，这才开始，余云风就能知道是谁？这个主题看上去不太容易，难道余云风自己便是主题人，他想自曝？ 猜测归猜测，他们也无法确定，所以王鹏飞反问道：“余老哥，今日主题可是说的‘友情’，你真知道是谁吗？你根据什么知道的？” 余云风知道他们以为是自己，所以他先否认道：“那肯定不是我，但是我确实知道是谁。” “那你能不能……”王鹏飞想让余云风事先透露一下。 可余云风却偏要卖这个关子，他说道：“只要你把大家都通知到位，我会在大厅讲出来的。” 王鹏飞和詹天佐又互看了一眼，詹天佐说道：“那…咱们去通知大家吧，节约点时间。” 詹天佐也着急结束，不想太磨叽，他有牵挂的家人，他跟王鹏飞可不一样。 王鹏飞本还想继续跟着余云风，可詹天佐主动这么说了，他便不再方便纠缠余云风，便说道：“那好吧，咱们先去通知大家。” 有他俩来代替余云风作为传话筒，余云风确实省了不少事情，他可以直接去圆桌大厅等待。 不过他选择绕道，去了秦月思的住处。 昨晚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去阻止秦月思乱跑，今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秦月思的住处，或许他现在良心不安，想看看秦月思是否还好。 他敲了门，也喊了秦月思的名字，没人开门，也没人回应。 或许秦月思不在屋里，或许她躲在屋里，谁也不想见。 余云风没法一直守在门边，毕竟他还要去圆桌大厅，毕竟是他召集了所有人，他不能不早一点去等待。 离开前，余云风还是敲了敲门，对屋里喊道：“秦小姐，如果你在屋里，你听得见，就请到大厅来，最后一天了，我们可以结束这场残酷游戏。” 说完之后，余云风故意躲到一边，待了几分钟，他想看看自己假装离开之后，秦月思会不会开门出来，可是那道门纹丝未动，看来她确实不在屋里。 于是，余云风失望地去往圆桌大厅。 王鹏飞和詹天佐向余云风保证除了秦月思，他们每个人都通知到了，可是除了秦月思，人还是没有来齐。 圆桌大厅只有余云风、王鹏飞、詹天佐、金嘉乾、范彪，而秦月思、伍凌仁、陈晴晴并没有到来。 金嘉乾发难道：“余老弟，听王少爷说，你知道主题人是谁，怎么着？现在可以说了吧。” 余云风双手交叉在胸前，眉头紧皱，他摇头道：“再等等，等他们回来，我就可以开始说了。” 金嘉乾和王鹏飞互递眼色，看来他俩绝对有勾搭，而且还是针对余云风的勾搭。 因为王鹏飞马上就说道：“余兄，我怎么觉得你一直在拖延时间，该不会主题人真的是你吧？” “不是我。”余云风再次强调。 詹天佐则说道：“老弟，你不说清楚的话，我们很难不怀疑是你的。” 似乎也只有范彪跟他们三人不是一伙儿的，他便没有逼问余云风，或许是因为范彪昨日说完了秘密，所以今天他对结局依然看淡。 反正余云风已经失去了他们的信任，他们怀疑自己也很正常，他也无所谓，他说道：“你们怎么想都可以，反正我要等他们回来，我才会说的。” 王鹏飞见逼问不成，他便换一种方式劝道：“余老兄，你这样可不有利于团结，如果他们没能按时回来，黑屏要我们指认主题人，那我们指认错了，大家可就都完蛋了，这样岂不是我们七天的努力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王鹏飞竟然跟余云风讲起了大道理。 詹天佐附和道：“就是就是，老弟啊，万一你猜得也是错的呢？你现在告诉我们，我们群策群力，也能帮你一起分析对错，百利而无一害啊。” 金嘉乾则故意道：“不说也可以，反正我大不了就猜你，大不了大家都死。” 甚至连范彪听他们三个讲，突然也觉得有些道理，加入他们的劝解大军，说道：“老弟，我觉得也可以现在说出来听听。” 你一句，我一句，像一群乌鸦一般，吵到余云风心里有些发毛。 如果余云风再不说出来的话，这四人恐怕可以吵余云风一整天。 余云风被逼得没有耐心，便说道：“好吧，在我说出来之前，我想问问你们昨晚听到山谷里有人唱歌吗？” 那简直是魔音环绕，肯定都听见了，所以他们点点头。 然后，余云风又问道：“你们听清楚那是什么歌了吗？” 第140章 证据不足 虽然都听见了歌，但是要让他们说出什么歌，这就有点为难他们了。 那首歌都不属于范彪、金嘉乾、詹天佐他们年代的，况且他们还不喜欢音乐，他们更回答不出来。 余云风觉得最有可能回答上来这个问题的人只有王鹏飞，结果王鹏飞却说道：“我只知道那是一个女人在唱歌。” 王鹏飞满脑子都是女人，哪怕可能活不到明天，他也得最后想想女人，他哪里管是什么歌。 余云风无奈地摇头，只能自己解释道：“那首歌叫做《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是描绘友情的歌，能在深更半夜唱这首歌，还唱得如此哀怨，说明唱歌的人曾经有一份真挚的友情，令她怀念。” “你是说……”詹天佐惊道，“那不是鬼唱的？” 詹天佐的脑回路也是不同凡响。 金嘉乾说道：“我懂余老弟的意思，他想说这个唱歌的女人就是主题人。” “原来如此。”王鹏飞看向了范彪，“我今天看到这个主题的时候，我还在想是不是范老板来着，毕竟范老板可是出卖过朋友的人，他可太符合这主题。” 范彪的心被王鹏飞扎到，刘伟跟范彪的友谊，在范彪看来是虚假的，可是在刘伟看来，那可是最珍视的东西，要不是范彪出卖了这份友谊，两人不至于闹到这地步，范彪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田地。 金嘉乾又问道：“余老弟凭这么一首破歌就能推断出那是主题人，真不愧是最聪明的那个人。” 他有嘲讽的意味，主要是嘲讽余云风捕风捉影，就凭一个歌声，显得太草率了一点。 詹天佐却相信了余云风，他还问道：“那余老弟，你知道是谁，你是看到谁在唱歌了吗？” 余云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也没必要隐瞒，便点头道：“是的，我看见了，那是秦小姐。” 秦月思，余云风都不算是怀疑她，他几乎可以确定主题人就是秦月思。 “原来是秦小姐啊！”詹天佐和范彪恍然大悟，他们是觉得昨晚歌声的声音很耳熟。 他俩倒是深信不疑，可是还有两人却不太相信。 王鹏飞突然说道：“我说余老哥，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呢？” 余云风皱了皱眉头，反问道：“那你说说哪里不对劲？” 王鹏飞没有继续说，而是金嘉乾接话道：“我们来的时候，是十个人，我估计我们十个人每个人都有一个秘密，可我们总共才七种游戏，也就是只公布七个秘密，也就是说还会有三个人是不用说出秘密的幸运儿。常老板因为不肯说出秘密，已经被杀了，而邱小姐还没轮到她，她也不幸身亡。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最后一个主题人是秦小姐，那么你余老弟和伍老师便都是这两个剩下的幸运儿。这也难怪你余老弟一直不肯主动说出秘密，原来就是等这一刻啊。” 余云风沉默着，仿佛他被金嘉乾说中了心事，或许余云风真的是在下这么一盘棋。 还没完，王鹏飞也说道：“我感觉余老兄你对秦小姐的判断下得实在是太快，这就不免让人怀疑起来。” 王鹏飞故意停顿了一下，他想看看余云风听完这句的反应，然后余云风依然沉默着，他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 那王鹏飞就要继续说下去：“所以，我在想余老哥是不是想赌一把，你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秦小姐的身上，如果是她，那么大家顺利完成游戏，你也保护了秘密。如果不是她，主题人是你自己，那你就带着秘密入土，而且还拉着我们这么多人一起陪葬！” 他话音刚落，詹天佐和范彪弹坐而起，他们惊恐地看着余云风，他俩可能实在没想到一直在帮助大家的余云风竟然全是为了他自己打算。 金嘉乾嘴角上扬，露出阴冷的笑容，对余云风说道：“余老弟啊余老弟，我是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这小算盘打得实在是太精准，我一直觉得自己已经足够聪明，从来都是我算计别人，但是遇上你之后，我才觉得自己小巫见大巫了。” 看来这一切都是金嘉乾推算出来的，包括王鹏飞所说，那也是金嘉乾告诉王鹏飞的，也难怪王鹏飞相信了金嘉乾，更别提王鹏飞说完之后，范彪和詹天佐也相信，因为他把余云风的局势分析得太透彻了。 如果余云风不是余云风，换着其他人，他也会相信金嘉乾那一套，可是他是余云风本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余云风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金嘉乾预料到余云风会有各种反应，比如气急败坏，比如慌张解释，但是他没有想到余云风会大笑出来。 王鹏飞瘪嘴道：“余老兄恐怕是被说中了，所以用笑来掩饰。” 余云风可不能只是大笑，不然就真成了掩饰，他缓缓收起笑意，这才缓缓说道：“我笑得是你们分析得头头是道，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可实际上你们只说对了一半。” “一半？”金嘉乾可不服气了，他可坚信自己的这套分析。 余云风接着说道：“没错，一开始我是这么打算的，撑到七天结束，万一七个主题都没有我，我就能混过去，不仅有机会活下来，更有机会保守秘密。但是，我从没想过要去死，更没想过拉大家一起陪葬，我想得是，如果我轮到了主题人的位置，那么我才会像你们一样把秘密说出来。而今天我绝对没有在误导你们，主题人本来就是秦小姐，如果你们不相信我，非要认为我才是主题人，那大家才是真的要一起去见阎王。” 金嘉乾认为余云风是主题人，如果大家选择秦月思，就等于游戏失败。 余云风认为秦月思是主题人，如果大家都选择了余云风，也有可能游戏失败。 都没有完全的线索说两人其中一个是主题人，那么都存在一定的风险。 说白了，现在缺少得是一锤定音的证据。 “余云风不是主题人。”就在争执不下的时候，门口传来了陈晴晴的声音。 第141章 一条船上 陈晴晴和伍凌仁一同回来的。 也就是说圆桌大厅上便只剩秦月思没有回来了。 可是，陈晴晴一回来却说出了震惊大家的话，包括余云风也很惊讶，因为他也不明白陈晴晴怎么就能确定自己不是主题人。 金嘉乾不服道：“陈小姐，我知道你对余老弟有意思，也不至于胡说八道来帮他辩护吧。” 他认为陈晴晴完全是无脑相信余云风，便直怼回去，免得她给自己添乱。 陈晴晴被金嘉乾说得脸刷一下便红了，她甚至都不敢看余云风，因为那会让她想起自己被余云风拒绝时的场景，实在是太尴尬了。 然而，还有伍凌仁帮腔道：“陈小姐说得是事实，因为我今天和陈小姐一起，也没有闲着，我们去找到一件东西，陈小姐不妨给他们看看。” 陈晴晴这才拿出一个卷轴，那是《七种游戏》的线索卷轴，并且说道：“上面写的主题人是女性。” 活着的女性便只剩下陈晴晴和秦月思了，陈晴晴已经成为过主题人，排除法就只剩下秦月思一人。 而詹天佐还想着或许不是秦月思，他说道：“虽然不是余老弟，但有没有可能是指得邱小姐？” 余云风已经被卷轴给排除了嫌疑，他现在说话也不用再引起猜忌，便说道：“幕后主使做这个游戏的意义便是要逼我们自己说出秘密，他不会在死人上浪费这个时间的，所以不可能是邱小姐，只能是秦小姐。” 金嘉乾已经无法将矛头转移到余云风的身上，他也只能同意余云风所说：“虽然刚刚和余老弟意见不统一，但是他现在所说的，我是同意的，不会是邱小姐的。” 正因为他们的不信任，所以余云风之前有些猜测便没有讲过，现在是他重新赢回信任的时候，他分析道：“七种游戏，却有十个人，一开始我也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但是直到邱小姐死去，我才明白，幕后那些人是知道有人肯定会反抗，所以他们需要杀鸡儆猴，那么要完成七个秘密的揭露，就会在本该符合主题人死去之后，便有替补上位。也许有可能秦小姐是替补的邱小姐，当然我和伍老师是唯一剩下的那两个人，我俩其实也是你们的替补，因为我们也都有秘密，只是咱俩运气好，可能无需再拿出秘密来。” 余云风以为这番极具逻辑的分析能让其他人再次信任自己，然而他看他们的表情，尤其是金嘉乾和王鹏飞，两人几乎没有半点反应。 他这才知道，他是不可能再赢回这两人的信任了。 七人坐下，他们都知道了这主题人肯定是秦月思，可秦月思却一直没有出现，哪怕大家沉默着等着秦月思的回归，却连一点影子都没有。 詹天佐实在有些坐不住了，他问道：“王少爷，秦小姐是你去通知的，你到底通知了没？” 王鹏飞说道：“我到了她的住处，亲口告诉她的。” 余云风也去过秦月思的住处，可是他敲门，根本没有人回应过，而王鹏飞之后才去的，要不然就是秦月思后面回去了，要不然就是秦月思当时就在屋里，只是故意不答应余云风的，要不然就是王鹏飞在说谎，但是看样子王鹏飞并没有说谎。 但是余云风还有疑问，他问道：“王少爷，那秦小姐怎么说的？” 王鹏飞如实回答道：“她什么也没有说，看了我一眼，便把门给合上，反正我已经通知了她，也没必要拉着她跟我一起来吧。” 秦月思昨晚能在月光之下游走吟唱，说明她的精神状态并不好，而她白天又对王鹏飞如此冷漠，更说明她精神状态仍然很差，这让余云风不由担心起来，他觉得秦月思极有可能会干出傻事。 “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秦小姐那里看看。”余云风提议道。 “我们？余老弟指的我们是谁？难道不是你自己一个人吗？”金嘉乾可不准备听命于余云风。 余云风皱着眉头，严肃道：“金总，都这个时候了，我觉得就不要再分你我，虽然我也知道大家都没有互相喜欢，大家也都不是朋友，可是大家也算不上敌人吧！而现在七种游戏已经快要结束，大家就不能有一丝良心，多想想我们在一起经历的那一切，多想想咱们是同一条船上的，如果‘船员’有事，能不能一起救救她？” 余云风真情流露，才会说出这些肺腑之言，他是觉得如果大家早一点能团结一心，或许他们早就能一起想到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们现在这么狼狈，有八成原因都是他们本来就四分五裂造成的。 金嘉乾的良心早就丢了，当他把方平安的钱骗光，彻底抛掉过去之后，便等于给自己做了一场大手术，把最后的良心也给切掉，所以他现在铁石心肠，冷冷道：“余老弟，你可别说什么我们，或者大家，你是你，我是我，如果你真想拉秦小姐一把，那你可以自己去找她，就像你一个人不也把陈小姐给拉回来了吗？” 陈晴晴听到这话，又回想起余云风冒着生命危险来救自己，她很感动，就因为如此，无论余云风要做什么，她都会无条件支持余云风的，所以她举手道：“我会一起去。” 有陈晴晴支持，余云风当然很高兴，但是陈晴晴一个人是不够的，他接着劝道：“金总，陈小姐和秦小姐的情况可不太一样，陈小姐当时是因为害怕，所以我只需要让陈小姐感到安全，我便能把她劝回来。可是…秦小姐她或许想自寻短见，她已经心生绝望，只靠我和陈小姐两个人，是很难劝回心死之人，唯一的办法便是大家一起去，让秦小姐能感到人间的温暖，让她重新燃起希望。” 在这里的七个人，谁也不需要希望呢？他们能感同身受，他们能想象秦月思的处境。 可是他们又能像余云风那样伸出援手吗？ 第142章 跟随余云风 余云风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大家，可能他是这里唯一可以为了别人来恳求的人。 幸好不是所有人都跟金嘉乾一样铁石心肠，伍凌仁这时举手道：“我愿意帮助秦小姐，如果我有能力救回一条生命，我觉得我应该这么做。” “谢谢伍老师。”余云风代替秦月思谢谢，同时他自己也很感谢，他也需要伍凌仁的支持。 余云风这有三人了，詹天佐突然举手道:“我也去吧，我还想给自己积点德，不管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如果这记录到我们的影像传播出去，我希望我女儿看到现在的我，不是绝对的坏人。” “谢谢。”詹天佐对于余云风来说至关重要，因为他的加入，让人数上彻底翻转了过来。 “我也去。”范彪本来就摇摆不定，见更多人站在余云风一边，他便能够做出决定。 眼下，只剩下王鹏飞和金嘉乾，正是这两人现在狼狈为奸。 王鹏飞能放弃跟余云风的合作，那么他也能放弃和金嘉乾的合作，他叹息道：“哎！我也不想看到女孩子一心求死，那我也去吧。” 他害了的女人还少？可他就是有这么厚的脸皮，说得出这种话来。 现在只剩下金嘉乾一个人，他当然可以选择独自留下，没有人能强迫得了他。 但是金嘉乾是一个考虑大局的人，如果他现在不去，假设后续他要是出事，需要寻求这帮人的帮助之时，那恐怕就真没人愿意帮他，或许说没人愿意主动帮他，他得求爷爷告奶奶。 所以，金嘉乾主动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大家一致同意要去，那我也不能不合群。人命关天，咱们也别再耽搁了，赶紧去看看吧。” 好家伙，主意是余云风出的，金嘉乾这时倒反客为主，竟然做出一副领袖的样子，催促起大家来。 余云风只想救人，他对这个位置没有任何兴趣，既然金嘉乾想带领，那么他便跟随即可。 于是，大家在金嘉乾的“带领”下，一起来到了秦月思的住处。 金嘉乾主动敲门喊道：“秦小姐！秦小姐！你在吗？我们都来看你了！你没出什么事情吧！” 金嘉乾敲门，手都要敲红了，屋内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放弃了，对众人说道：“我看秦小姐八成在里面已经……” 众人也这样觉得，每个人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可是余云风不想放弃，他说道：“我们得想办法进去看看。” 陈晴晴问道：“门锁着的，我们怎么进去？” “撞开！”詹天佐蓄势待发，“你们都散开一点。” 众人主动给詹天佐让开空间，只见他像一头蛮牛冲撞了两下大门。 那门虽然不是完全实心铁制，但是也不会轻易被人撞开的，所以它晃动了两下，仍然没有被打开。 詹天佐捂住肩膀，气喘吁吁走到一边，叹息道：“哎！老了！老了！竟然连这门都撞不开了。” “让我来！”范彪顿时像一颗巨大的肉球滚过来似的，谁敢跟这么庞大的冲击力接触，不由自主都又多让开两步。 咚！ 一声巨响，房门应声倒下。 范彪冲的门，所以他第一个进去的，而余云风见状，急忙第二个冲进来。 其他五人这才陆陆续续进屋。 秦月思的尸体在屋里吗？ 没有，屋里没有秦月思的死尸，也没有秦月思的活人，她根本不在。 众人看向了余云风，大家已经跟他来到了秦月思的住处，很多人都在心里准备好了要劝秦月思，可现在她人不在，便没了方向。 王鹏飞说道：“或许她确实死在屋里，但是黑衣人把尸体给带走了，常老板不就是这样吗？” 他们十个人，之前死了两个，可黑衣人也从来没有把尸体留给过他们，如果秦月思真的自杀，那么黑衣人收走秦月思尸体的可能性还挺大的。 “算了，咱们回去吧。”詹天佐捂住肩膀，他觉得自己算是白费一条胳膊，失望地想要回去休息。 “不要就此放弃！”余云风总觉得没看到秦月思人影之前，都不应该认为秦月思已死，“屋里至少没有血迹，或许秦小姐只是去了其他地方，她肯定还在山谷里的。” “余大哥，可是，天色不早了。”陈晴晴也劝起了余云风。 不过现在太阳逐渐落山，山谷之中又将降下夜幕，在夜晚去山谷中找秦月思的难度将更大，特别是如果秦月思还活着，而且铁了心要躲起来，恐怕一晚上的时间，他们都很难找到她。 “再等等，再给我一点点时间。”余云风争取了一点点时间。 他能做什么呢？ 他跑到屋外去，四处张望，他紧盯着快要暗下来的天空。 他想做什么？ 其他人不知道，但是陈晴晴觉得他是想看天空中会不会出现烟花，因为自己当时迷失在山谷中的时候，便有烟花指引着余云风来找到自己。 那烟花除了余云风和陈晴晴，其他人都没有看见过。 余云风觉得如果秦月思还活着，黑衣人肯定知道他们要找回秦月思的，黑衣人的目的是要他们说出秘密，而不是要他们就这样死去，所以黑衣人肯定会给点提示的。 余云风确实摸准了黑衣人的心理，果然黑衣人不会让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去找秦月思，昏暗的天空中还真亮起了一朵烟花。 詹天佐走上前，疑惑道：“为什么会有烟花？谁放的？” 余云风简单解释道：“是黑衣人放的，他们在告诉我们秦小姐的位置。” “可是，为什么……”詹天佐还想问清楚一点，因为他担心这其中有诈，但是余云风根本没听，便朝那个方向奔跑过去。 王鹏飞看了看那个方向，喊道：“那是断桥方向！” 先不要提秦月思是不是在那里，如果黑衣人指引着断桥，万一断桥那边出现什么转机，或许能转换成生机。 当然这只是或许，但是他们都还是想去看看。 于是，众人都跟上余云风。 第143章 温暖 余云风是第一个来到断桥的，只见一白裙女子正坐在断桥边上，而桥下就是波涛汹涌的河水。 这女子正是秦月思，她双目空洞，整个人轻飘飘的，感觉只要来一阵大风，便能将她刮进河里去。 秦月思还没注意到身后，而余云风不敢大声去喊秦月思，她现在的状况很容易被惊到，万一失足掉下去，可就全完了。 后面的人陆续在赶来，他赶紧转过身来，又比手势，又使眼色，让他们都放轻步子，并且让他们千万别说话。 七个人都已经站在秦月思的身后，而秦月思一点也没有回头，看来她真的失了魂儿。 余云风还在等待之中时，王鹏飞等人查看着断桥周围的情况，然而还是跟原来一样，没有任何出路，这里不会有什么转机，只有秦月思，这让他们略显失望。 等了足足十分钟，秦月思仍然没有回头，她真的就感觉不到背后有这么多人吗？ 余云风看其他人都等得有些焦急，他得做点什么才行，于是他放轻自己的脚步，缓缓上前。 他要站在一个不会特别靠近秦月思的位置，同时万一他喊秦月思的时候，出现意外，他一步就能冲过去救下秦月思。 哪怕他已经这么接近秦月思，可秦月思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余云风控制着自己的音量，轻声喊道：“秦小姐。” 秦月思听到了喊声，她身体一怔，吓得余云风一身冷汗，非常担心秦月思掉下去。 好在秦月思的动作幅度并不大，而且余云风的喊声似乎把她的魂儿给叫了回来，让她能转过头来。 “是你……们啊。”秦月思第一下看到了余云风，但她很快也看到了余云风背后那帮人。 其他人无需说话，他们站在那里就等于是和余云风一起的，而余云风一个人就能代表所有人。 余云风轻声劝道：“秦小姐，我们是来找你回去的。” “我不回去。”秦月思像个撒小脾气的小女孩，嘟着嘴，扭着头，任着性。 “秦小姐……”余云风还想多劝劝秦月思。 可秦月思说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老实说，秦月思一个人都静了挺长时间，她再让一大群人跟着她一起等，就算余云风有这耐心，其他人也恐怕会难以等下去。 果然，莽撞的詹天佐听到这话，便忍不住喊道：“喂！秦小姐！别拖太久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如果到了八点，那一切可就来不及了！” 虽然詹天佐是心急之下才说的这话，但是他说的也有道理，这残酷游戏可没留给秦月思更多时间。 但是，也不知道秦月思咋想的，她似乎并不着急，缓缓说道：“你们可以先回去。” 詹天佐这倒是想马上回去了，可是他还是得看看余云风怎么说。 余云风劝道：“秦小姐，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我们都知道，所以我们才一起来给你打气，我们想让你知道，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跟你站在一起的，希望你能跟我们回去，咱们一起克服眼下的困难。这都最后一天了，坚持坚持就能过去的。” 余云风的方向是正确的，秦月思如果真的想死，她等不到现在，她现在也只是处在彻底绝望的边缘上，她内心“冰冷”，她需要“温暖”。 秦月思回看了大家，她在余云风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一把希望之火，她也在其他人的脸上看到了像春天一样的温暖。 秦月思从断桥边回来了。 余云风长舒一口气，擦掉额头的汗水，这才说道：“秦小姐，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你都可以跟我们说，或者给我说也行，总之请不要再吓唬我们了，我们已经失去了两个人，不想再失去你。” 秦月思懵懵懂懂问道：“你们……真的关心我吗？” 余云风坚定地点点头，然后秦月思看向了其他六人。 先是陈晴晴，她也点了点头，然后其他人才跟着点头，直到金嘉乾和王鹏飞。 王鹏飞只是嘴角上扬，而金嘉乾则不是特别情愿地动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秦月思看到大家对她的关怀很感动，不禁潸然泪下。 虽然那几个大老爷们看到她哭泣，会感觉很烦躁，但余云风要的就是这个，他伸手示意几人再耐心一点，因为秦月思需要这么一个发泄，把她积压的情绪释放掉，才能安心跟他们走。 陈晴晴给秦月思递着纸巾，等秦月思哭够了之后，便看着她一边擦拭眼泪，听着她一边带着哭腔道：“谢谢…你们，我…从来没有在人前哭过，真是…真是失礼了。” 余云风说道：“没关系的，天色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可秦月思又说道：“其实…其实你们不用管我的，今天的主题人是我，就算…就算我死了，你们也能顺利通过游戏的。” 当秦月思看到主题发布的时候，她便已经意识到是自己，因为没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秘密了。 “别说傻话。”余云风严肃道，“我们说好了，大家要一起想办法出去的，如果都是这样的话，恐怕咱们现在就不会还能有八个人站在这里，不就是秘密吗？他们都能为了活命把秘密说出来，我相信你也可以的。” 其他人说出秘密来，都是做出了多大的心理牺牲，而余云风自己还没说过，显得他像是在说风凉话，要不是现在得考虑秦月思的情绪，王鹏飞和金嘉乾肯定又会说一些难听的话来。 秦月思听进了余云风的话，她心里还是受到了很大的鼓舞，她说道：“我…我不知道我还配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但是…但是我想活下去，所以…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能活下去，就要尽力争取，至于配不配，让秘密公开之后，留给黑衣人或者山谷之外那些人去评判吧，咱们只要做好自己能做的，那就足够了。” 不仅是秦月思，余云风这番话也是对其他人说的。 第144章 友情 “欢迎大家进入第七次指认环节，请在十分钟之内，互相商量自己拿到的线索，而商量结束之后，便可以开始指认，指认正确者积一分，如果有一人指认正确，那么符合主题的被指认者将说出自己的秘密。” “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指认机会，没有改正机会，请依次说出他（她）的名字。” 冰冷的led屏幕还是像最开始那样，用冰冷的文字催着大家指认主题人。 “我选择秦月思……” 每个人都像一台机器人似的，机械地伸出手指，面无表情，只想快速结束这道流程。 秦月思本以为自己会害怕他们指认自己的声音，可是在她做足了心理准备之后，她也能欣然接受。 选择完毕，led屏幕公布结果：“恭喜余云风、陈晴晴、范彪、金嘉乾、王鹏飞、伍凌仁、詹天佐，你们七人指认正确。” “请秦月思当众说出你的秘密，不然你将面临惩罚。” 虽然屏幕仍然在给他们积分，可是他们似乎像是忘记自己最初来的目的，当时他们就只是想拿到最高的积分，然后赚到那一千万的奖金。 可是现在谁再也记不起那一千万的事情了，只会想着如果明天还能见到阳光洒进山谷之中，那就知足了，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一千万又算个屁！ 而结束这一切的按钮就系在秦月思的身上，众人万分紧张，等待着她说出秘密，或者她拒绝说出秘密。 当然如果她此时仍然拒绝说出秘密的话，估计也没有人会在劝她了，他们能跟随余云风去把秦月思找回来，已经仁至义尽，也没法再去要求他们更宽容。 然而，秦月思迟迟未开口。 “秦小姐，你还有什么心理负担吗？”余云风也不是想催秦月思，他就是单纯的担心而已。 秦月思微微摇头道：“我已经没什么心理负担了，我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调整一下，我在想我该从何说起，因为……那是我一个最好的朋友的故事，我希望我讲的故事传播出去之后，大家都能认识这个可爱但是却不幸的女孩，我希望因此能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主题为“友情”，果然秦月思的秘密和她的友情有关，其实许多人的秘密都跟友情有关，比如陈晴晴，比如范彪，而秦月思的秘密又会跟他们所遇到的友情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呢？ 秦月思需要时间，那么大家也就给到她时间，反正大家今晚估计也无心睡觉了，明知道明天早上会决定自己的生死，谁还睡得下去。 而秦月思也没让大家等太久，她终于开始说道：“她的名字叫做林语玉，是我初中的同桌，我们俩的家也挨着很近。后来我们俩一起上高中，从来都是形影不离，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回家，大多数人都以为我俩是姐妹，虽然我们不是，但是我想亲姐妹也不会有我俩那种感情的。” …… 叮铃铃！叮铃铃！ 西都十六中的下课铃响起。 今天是放月假的日子，不用上晚自习。 而西都十六中的大门从空无一人到人山人海，这间隔时间不超过一分钟，可见学生们想要冲出校门回家的心情是多么急迫。 而人山人海到只剩下零星几人，这间隔时间也只用了十分钟。 虽然大多数学生都心急着，但是总有那么几个学生，从来都不着急，她们不愿意和那些人多抢这几分钟的时间。 而秦月思和林语玉就是这样的两位学生。 她俩推着自行车，缓慢离开学校。 林语玉突然问道：“月思，其实我们也可以跑快一点，早点回去吃饭的，我妈老是说我回来的时候，菜都凉了。” 秦月思不紧不慢，虽然推着自行车，可是她都没有想着要骑上去，她举止优雅，还说道：“我才不跟别人挤呢，那看上去多狼狈啊，我们可是大美女，那个样子太不美了。” 秦月思在自己读书的时候，就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了。 可是，实际上只有秦月思看上去更像是学生时代那种班花的女生，因为她那个年纪便有了自己的化妆品，开始在脸上捯饬自己，所以她即使容貌上不一定高出其他女生太多，在化妆品的加持之下，她也自然多出其他女生几分姿色。 而林语玉就不一样了，她普普通通，扎着普通的马尾辫，眉毛也淡淡的，双颊还有着雀斑，就属于那种丢在一百个女生当中，没有人会多看她一眼。 林语玉跟秦月思走在一起，完全就是丫鬟跟着小姐，但就是这样的组合，在学校里也老是会引起许多男人的瞩目，号称五班姐妹花，实际上那些男生也都是看秦月思一个人的，谁又会真正在意林语玉呢。 林语玉也没有那么希望像秦月思一样博眼球，她没什么主见，平时都是听秦月思的安排，当好自己的小跟班角色，所以她每天都是这样跟秦月思一起放学的，她还从来没有问过秦月思原因，今天还是头一遭。 不仅她问了，而且她好像很焦急，哪怕推着自行车，也总是要快秦月思两步，弄得秦月思也急急忙忙要追赶林语玉。 追了几步，秦月思就气喘吁吁，说好的不狼狈，现在看着也十分狼狈，顿时她就生气了，直接停了下来，她要看看林语玉这是要做什么。 林语玉多出几步之后，才发现秦月思没有跟上，赶紧回头，却反正秦月思气呼呼站在不远处。 林语玉心想糟糕，她快把秦月思给得罪了，赶紧转回去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秦月思把自行车立脚放下，超着手，气道：“林语玉，你今天怎么回事啊！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林语玉心虚道：“我…我…没怎么回事啊。” “没怎么回事？”秦月思可不信，“没怎么回事，你今天怎么怪怪的？你很赶时间吗？又是问我为什么不走快一点，又是自己把我扔下往前跑了，你今天到底搞什么鬼？” 第145章 暗恋 “没…没有，我没有赶时间，我什么鬼都…都没有搞！”林语玉连话都说不利索，她可真是不会撒谎，不过她也的确没撒谎过。 “没有？林语玉，你要是不说实话的话，我就…我就以后再也不理你了。”那时候的秦月思也只是一个小姑娘，她也不懂该如何威胁人，所以放出来的狠话，听上去没有威力。 可这又是林语玉最怕的事情，她赶紧道：“月思，不要这样！我说还不行嘛！” “那你快说，你是怎么了！”秦月思催促道。 林语玉低着头，突然脸颊绯红，直红到耳根子去，扭扭捏捏，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再不说，我可要一个人走了。”秦月思可不是在跟林语玉开玩笑，她是真的可以丢下她的。 “是…是这样的，我…我想看……”林语玉半天只能憋出这么半句。 “想看什么？” “想看…二班那个…那个……” “哦，我明白了。”秦月思从这零零散散的话中听出来是怎么回事，她瞬间就不再生气，而且还露出了笑容，“你是不是看上二班哪个男生了？” “不…不是这样！”林语玉羞得赶紧把脸撇了过去。 可是她嘴上承不承认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便是承认的样子。 秦月思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追问道：“是谁啊？到底是谁啊？竟然会让我们林大小姐这种从来不看帅哥的女孩动心，那肯定得是一个大帅哥吧，可我记得二班没有什么帅哥啊，长得都还不如我们班那些男生。” 林语玉到了这个份上，她否认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她摇头道：“不是的，那个男生是上周才插班来的，所以…所以……” “哦！我知道是谁了！”没有女生比秦月思更关注各班男生的状况，她在引起别人注意的时候，也会注意别人，所以她一下就知道林语玉说得是谁。 “你知道呀？”林语玉顿时担心起来，她有点怕自己看上的男生被秦月思看上，争不争得过是一回事，万一影响了友情，那林语玉会很痛苦的。 然而林语玉多虑了，因为秦月思毫无感觉地说道：“就是那个高高的，长得有点黑的男生嘛，我当然知道，好像叫做什么什么罗风，可是…长得也不帅啊，你怎么会看上他的？” 秦月思喜欢那种白白净净的男生，所以她跟林语玉的审美并没有任何冲突。 “可是…可是我就是觉得他长得很帅，特别是他在篮球场上的样子，我觉得…他很有魅力。”林语玉谈起他的时候，眼睛里都在放着光芒。 情人眼里出西施，当林语玉第一眼认定了那个罗风，那么就算是吴彦祖来了，她也会觉得罗风更帅，可能在她的潜意识之中，她就是喜欢这种运动男孩。 “等等，就算你看上了罗风，那跟你急急忙忙要走有什么关系？你难道…跟他约好了？所以他在等你吗？”秦月思才发现林语玉绕了半天，还没说到话题上来，她只能这么猜测，才觉得对的上号。 “没有没有！”林语玉赶紧否认，“我连话都没跟他说过，怎么可能跟他约得上啊！我只是…只是……” “哎哟！我的大小姐，只是什么啊！你说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秦月思的耐心快被林语玉给磨干净。 “只是他每天都要赶着离开，我想…我想多看他一眼。”林语玉又低下了头，她觉得这个行为有些幼稚，所以她才一直没好意思跟秦月思讲。 “就因为这个？”秦月思还是无情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小玉，你也太可爱了吧！就为了多看那个黑小子一眼，你就要拉着我飞跑？而且你现在跑又有什么用，那小子恐怕早就到家了。” 林语玉摇头道：“不会的，他现在应该在体育公园打球，我们要路过那里，我还能多看他一眼，可要是我们再晚一些的话，我们就看不到他了。” 反正林语玉已经什么都告诉了秦月思，反正她也听过了秦月思的嘲笑，她干脆脸皮再厚一点，催促起秦月思来。 “他有什么好看的。”秦月思才不想急急忙忙，哪怕是她自己喜欢的帅哥，她也不会这么冒失，“你要是真喜欢他，你就该告诉他去，何必躲在角落里偷看，那多卑微啊！” 秦月思和林语玉虽然是好朋友，可是她俩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女生，林语玉更内敛，而秦月思胆子很大，她从来不搞暗恋这一套。 “告诉他？万一他…他不喜欢我怎么办？”林语玉没有经验，也没有自信，她还从来没跟男生表白过，她害怕失败。 “万一他也喜欢你呢？”秦月思自信满满，因为她总是成功的，所以她认为男生大多都会动心的，毕竟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 “他真的会喜欢我吗？”林语玉一听到秦月思这么说之后，其实秦月思没有给她多少鼓励，却让她大受鼓舞，实际上主要还是林语玉更期待罗风也能喜欢自己而已。 秦月思只是随口一说，也没想到林语玉会当真，但覆水难收，她得对自己鼓励林语玉负责，于是她说道：“那你到底要不要跟他说啊？” “表白吗？可是…我说什么好呢？”林语玉看来是愿意去表白的。 “你就这样说……”秦月思本来想教林语玉表白的说辞，可是她看到林语玉那懵懂的眼睛，她便停住了。 思考一番后，她才摆头道：“算了算了，我就是告诉了你怎么说，你到时候肯定会紧张到不行，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那我该怎么办？”林语玉一着急，连现在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秦月思还是有办法的，她说道：“你什么都不用做，今晚回去写一封情书，收假后，我单独去找他，帮你去表白。” 这一刻，秦月思还很有担当，竟然主动承担了责任。 “你去呀？这样…好吗？”林语玉还是很犹豫。 第146章 传信 犹豫归犹豫，林语玉最终还是同意了秦月思的方案，因为她确实没有其他主意，让她自己去表白，她恐怕连罗风的眼睛都不敢看。 秦月思可不会像林语玉那样去等罗风从某个地方出现，她在下课休息的时候，自己冲到二班的门口。 “月月月思，你你你来了。” 二班的小眼镜男生王春是秦月思的“舔狗”，平时秦月思根本都不正眼看他一下，因为像王春这样的“舔狗”，至少前面还排了双位数的男生，所以秦月思提前跟他说找他有事情，让他激动不已，秦月思一出现，他立马就冲出教室大门，说话也结巴起来。 秦月思本也不是来找王春的，只是通过王春搭一下线，所以她也不废话，单刀直入道：“你去给我把你们班那个插班生叫出来，我找他有话说。” “插插班生？就就…罗风吗？”王春心里失落了许多，他以为自己跟秦月思的关系能有转机，结果自己是一个工具人，备胎都算不上。 “就是他！你赶紧给我叫他出来，下课就十分钟，别浪费我时间。”秦月思说话冷冰冰的，一脸嫌弃，她觉得自己跟王春多说一句话都是煎熬。 “我现在就去叫他。”王春低着头，沮丧地回到教室里。 没到一分钟，那个罗风出来了。 秦月思知道罗风挺高的，但真站在自己面前，秦月思才发现罗风比自己整整高一个头，确实好高，这种高个子男生即使没有特别英俊的脸，在女生堆里也挺吃香的，所以在秦月思的心里加了不少分。 “是你找我吗？有什么事情？”罗风一脸疑惑。 “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秦月思对罗风说话的态度可比王春好太多，声音都温柔不少。 然后，秦月思便拿出那封情书，用粉色信封装好的，封口还花了精致的爱心。 这只能说情书是林语玉精心准备的，充满了她的心意。 罗风拿到情书的那一瞬间，他的喜悦便写在了脸上，嘴角不由自主就上扬了起来。 而罗风背后的教室门内，还有一双想杀人的眼睛，那是王春，可惜没人会在意他，他比林语玉都无人关注。 “这是你给我的吗？”罗风开始上下打量着秦月思，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他对秦月思很满意。 “别误会，东西是我给你的，但是这可不是我写给你的，我只是帮人传信而已。”秦月思知道自己不是主角，她便把自己的姿态抬起来，免得让罗风看上自己了。 可是，她的魅力一旦散发出来，她想收都收不住，这玩意也没有开关。 罗风一开始的确已经对秦月思动了一点心思，所以听到秦月思只是传信人，马上脸上便写满了失望。 “那是谁写的？”罗风好歹也要知道喜欢自己的人是谁，万一是比秦月思更漂亮的女生，那他也不算太亏。 “是我最好的闺蜜，如果你认识我，那么你就应该知道她。”秦月思有这样的自信，她认为罗风早就关注着自己。 “你说的那个女生，我好像有一点印象。”果然不出秦月思所料，罗风是关注到自己的，毕竟秦月思是风云人物，走到哪里，男生都会注意到，哪怕只是一个刚来一周的插班生。 “她叫林语玉，是一个人很好的女生，我劝你好好看看这封情书，这是她花了一晚上写的，她很善良的，你们可以接触接触，我觉得你肯定也会喜欢她。”秦月思尽量夸了林语玉几句，去帮林语玉说话，但是她实在不提林语玉的长相，毕竟这不是林语玉的优势。 可是，男生是非常表面的，他们才不管什么善良不善良，如果女生长得不够好看，再善良也没用。 罗风冷冷道：“不好意思，我对你的闺蜜一点兴趣都没有。” 还没有接触，罗风就拒绝，幸好林语玉没在这里，不然还挺伤人的。 可马上罗风便做出了更伤人的举动，他连信封都没有拆开，便直接撕成三节。 看到这一幕，秦月思都生气了，她吼道：“你不要就还给我！为什么要撕掉！” 罗风却一脸无所谓，说道：“既然送给我了，那就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理，应该是我来决定吧。” “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秦月思一定要怼一下罗风，她才能解气。 可罗风突然露出了微笑，那种微笑，秦月思在许多男生的脸上都见过。 只听他笑道：“如果…我说我是因为你才撕掉的，你还觉得过分吗？” 秦月思是替林语玉来给罗风传信的，秦月思也明确告诉了罗风，林语玉喜欢他，最重要得是林语玉可是秦月思最好的朋友。 现在罗风调戏着秦月思，这完全能用调戏二字的，那秦月思就应该发火，她也有理由发火，哪怕给罗风一巴掌也是应该的。 但是秦月思竟然一点也没有生气，她心里甚至还有一点高兴。 她竟然露出了跟罗风相似的微笑，笑道：“那你更加过分了，因为你这样可是在挑拨我和我朋友的关系。” 秦月思的表情让罗风以为自己有了机会，他便更加大胆，说道：“那怎么办呢？我对你动心了，我又不能骗自己，更不能骗你啊。” “油腔滑调。”秦月思突然收起了笑容，再次变得冷漠，“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要么就跟我朋友接触一下，要么就给我滚蛋，少跟我这里献媚。” 罗风一脸惊讶，他看到秦月思的笑容时，以为秦月思已经对自己动心，却没想到秦月思“道行”高深。 秦月思刚刚故意给他扔下一个错误讯号，实则上就是想戏耍罗风而已。 这么多人看着的，罗风的脸上挂不住，他赶紧躲回教室去，免得在外面丢人现眼。 秦月思超着手，得意地微笑着，可她转头准备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围观群众后面站着木讷着的林语玉，她什么都看见，也什么都听见了。 第147章 修补裂痕 林语玉一天都没有理会秦月思。 虽然那不是秦月思的错，秦月思什么都没做过，都是罗风的错，可林语玉心里就是不舒服，她就是一种感觉让她觉得秦月思抢走了自己喜欢的男生。 一方面她觉得自己有点小肚鸡肠，另一方面她又真的有这种小肚鸡肠的思想在作祟，所以她很纠结，所以她才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秦月思。 她知道自己没有秦月思明艳，甚至连成绩和秦月思都差距很大，她处处不如秦月思，虽然她和秦月思一直都是朋友，可是却让她觉得自己配不上跟秦月思做朋友。 没错，林语玉其实并不是特别在意罗风是否喜欢自己，她早就有心理准备，她觉得罗风本来就不会喜欢自己的，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明白了，自己一直有一些嫉妒秦月思，这才是让她最难受的。 正因为是自己的心理问题，所以林语玉虽然不理秦月思，在晚自习之后，还是要和秦月思一起回家。 两人推着自行车，沿着平时回家的路线走着，却寂静无声，显得气氛很僵硬，却一直没人率先打破这个僵局。 眼看二人最多还有五百米路就要到家了，如果还是没人说话的话，估计明天的状况亦是如此，更严重得是明天或许两人便不再一起回家，以后也不会一起回家，以后也不会再说话，就好似情侣分手那么严重。 秦月思不想那样，于是她忍不住喊道：“停下来，如果你不说清楚，我们今天谁都不许回家。” 林语玉本不想跟秦月思聊的，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所以她才一路上没有说话，可现在秦月思主动要聊，她便只得停下脚步，确实这件事要说开才行。 秦月思激动道：“我知道你不是在气罗风，你是在气我，可是你也要讲道理啊！是他不喜欢你的，我都尽力在帮你说话了！也是他说的那些话，又不是我要他说的！你既然在那里，你就该听见的！我也帮你怼了他！所以你不气他，你要来气我！你是不是对我不公平！” 秦月思做得没有错，她唯一错得是她享受被男生众星捧月的感觉，而且那种享受写在了脸上，还被林语玉看出来了，要不是秦月思最终发现那是自己朋友喜欢的男生，不然可能她还是会把罗风纳入自己的“后宫”，但总体来说秦月思没有做错什么。 所以林语玉怪不了秦月思，这才让她很内疚，特别是听到秦月思这番话之后，她更是惭愧不已，她低着头道歉：“月思，对不起，我…我不该这样的，我只是…只是……” “又是只是！你就不能换点别的词吗？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秦月思觉得自己很委屈，所以现在该换她来生气了。 “我只是觉得罗风他……”林语玉在秦月思急躁的逼迫下，仍然没有说出什么名堂出来。 “罗风他就是一个屁！有那么多比他帅的男生！那么多比他好的男生！没必要一定得喜欢他啊！回头我给你介绍其他男生，保证你会更加喜欢，保证转头就把罗风忘掉一干二净！”秦月思虽然生气，可是她还是对林语玉好的，毕竟这可是她最好的朋友。 林语玉却领不了这份情，她摇头道：“月思，算了吧，我…我不喜欢那些男孩子，而且…而且你身边的男生都是喜欢你的，我…我没有你那样的魅力，连学业也赶不上你，我什么都不如你，所以我……” 林语玉很丧气，虽然她说出了她生气的原因，但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组织下面的话，才能委婉去表达，才能不伤害她俩的这份友谊。 但是，她说得已经够多了，让秦月思已经听明白了所有原因。 秦月思一直觉得林语玉是一个单纯的女生，虽然两人在很多方面不均等，但林语玉也不介意跟自己做朋友，换着其他女生，早就因为嫉妒秦月思而厌恶她，确实秦月思也遭受过许多女生的白眼，她一直以为林语玉不会是那样的人。 可人的嫉妒是骨子里的东西，林语玉只是为了这份友情而压制住自己的嫉妒而已，她和其他人没有太大区别，只是自制力更好一些，可这次还是稍微显露出一点。 秦月思现在有两个选择，其中一个是转头走人，从此再也不和嫉妒自己的这个女生做朋友。 这种事情，秦月思干过无数次，她丢掉过许多虚情假意的友谊。 可林语玉对于秦月思来说，她是不一样的，她是特殊的存在，所以秦月思做出了第二个选择。 她扔掉自行车，上前给了林语玉一个温暖的拥抱，并且在她的耳边温柔说道：“不要去管那些男生喜欢我，还是喜欢你，他们都不重要，不要因为他们而破坏了我们！男生不会成为你的永远，但是我会！你其实很漂亮的，我看得出来，你只是不会打扮而已，如果你真的想跟我一样，你完全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教你啊！我们可以一起迷死那些男生的！你的成绩不好，也没有关系的！我可以给你补课，而且班上那些学霸男生很多都喜欢我，我也可以让他们帮你补课！你其实很聪明，只要努努力，我们甚至可以一起考上西都大学的！你…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如果你是我，我是你，我也不会这样的！我不想失去你，我……” 一开始秦月思只是想要安慰一下林语玉，可话越说到后面，她的情绪也开始失控，便不禁流下眼泪，抽泣起来。 秦月思的真情流露，说明她把这份友谊看作一切，她特别珍惜。 秦月思这样，林语玉的心里也非常不好受，她瞬间忘记那个嫉妒的感觉，也哭了出来，抽泣着跟秦月思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月思！都…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不该嫉妒你的，我以后…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我发誓！” 第148章 裂痕再现 大晚上的，两个西都十六中的女生在路灯下相拥而泣，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遭遇过什么危险的事情。 实则上她俩刚刚确实挺“危险”的，因为她俩差一点友谊便破裂，可就是现在彼此的眼泪将两人都包裹在一起，让她俩的关系裂痕涂上了一层厚厚“水泥”，“伤痕”明显，让她俩都会记住此刻，而且这份“伤痕”也让这关系更加牢固。 时光荏苒，两人离高考只剩下了一百天时间。 这天，两人一起在下课的时候，研究起想考的学校。 “月思，你准备考什么学校呢？”林语玉问道。 “我早就想好了，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西都大学，学校又是国内顶尖，而且离家近，我也不想跑太远的。”秦月思的目标非常明确。 “可是…西都大学的录取分好像还挺高的，至少得580左右，去年都要574分，月思你有信心吗？”林语玉稍稍为秦月思担心起来。 秦月思信心满满说道：“没问题的，我上两次模拟考试都能超过580分，我绝对可以的。” 秦月思的心态和能力都没有问题，可是林语玉就不一样了，她长叹道：“哎！我真不想高考，因为毕业之后，就等于咱俩要分开了。” “为什么要分开呢？你可以跟我一起考西都大学啊！”秦月思也想着能大学也和林语玉一起读一个地方，她希望两人能永远在一起。 “可是…我的分数不够。”林语玉两次模拟考试的水平都维持在520分左右，差距巨大，这个窟窿是很难用一百天就能弥补上去的。 “没关系的，你一定能做到，我会帮助你的，虽然现在分数还没提到那么高，但是我之前帮你补习，你都从500左右提上来了，那说明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秦月思鼓励着林语玉。 “我…尽力吧。”林语玉虽然信心不足，但是她不想让秦月思失望，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争取西都大学。 秦月思虽然鼓励林语玉，但也知道她的成绩要考上西都大学，除非能出现奇迹，所以考虑到退路，她便说道：“如果实在不行，你也可以选择西都的其他学校，至少让咱们能近一点吧，对不对？” 只是选择西都的高校，林语玉还是能轻松做到的，所以林语玉微微点头道：“嗯，我一定不会离你太远的，我向你保证。” 两人约定好了学校，但结局是否完美，还得靠着高考的临场发挥。 决定人生的这一刻最终来临，秦月思和林语玉仍然要一起去奔赴考场。 秦月思在林语玉的楼下等待着她，她看了看手表的时间，林语玉多耽搁了将近半小时。 虽然她们是准备提前一个多小时出发，哪怕多等了这么久，时间也来得及，可秦月思还没等过林语玉这么久，她都想上楼去敲门催催。 秦月思正准备上楼时，便听到楼梯间传来林语玉急促的声音：“月思！我来了！” 林语玉气喘吁吁跑了下来，秦月思正待跟她发火，可是她看到林语玉的样子，她便发不了那个火，主要她惊呆了，惊得合不拢嘴。 她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她从来没有看到过林语玉会是这般容貌，虽然林语玉还是那套校服，还是那马尾头发，可是她的脸白了许多，雀斑不见了，眉毛秀丽了，眼珠子圆润了，鼻子也挺拔了，双唇红艳明亮。 可以看出她是林语玉本人，可是她跟平时的林语玉又简直判若两人，这就是化妆的魔力！ 秦月思虽然早就教过林语玉怎么化妆，但是秦月思还是第一次见到林语玉完全带妆出门，而且效果还这么突出，所以她才惊讶成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我在家里耽搁了一会儿，所以就……”林语玉刚准备给秦月思道歉，却注意到秦月思那木讷的表情，“你怎么了？” 秦月思这才反应过来，指了指林语玉的脸，迟疑道：“你这是……” 林语玉这才解释道：“哦，就是化妆耽搁了一会儿，我想着今天是高考，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一定要浓重一点，所以就这样了。因为赶时间，我化完了都没仔细看，你感觉我化得怎么样呢？” 林语玉化妆的效果已经超乎了秦月思的想象，可是秦月思却在潜意识里不想夸得太多，便下意识简单回答道：“还可以。” 但就这一点点好评，对于林语玉已经非常满足，她欣喜若狂道：“真的吗？我还怕自己弄不好，之前你教我的那些，我都做过笔记，平时也有按笔记练习，只是今天才用上全妆，我还怕搞砸了，现在来看，我做得还不错。” 化妆还做笔记，林语玉确实用心在做好每一件事。 林语玉现在实在太美，美到秦月思都不敢多看她一眼。 秦月思倒不是因为自己被惊艳到才不敢看的，而是她的一点私心在萌芽，因为今日她只化了普通的妆，她竟然觉得自己的魅力已经被林语玉弯道超车，这对于她来说可是极其危险的讯号。 可是，很快秦月思便把心态给调整了过来，因为她觉得自己想多了而已，林语玉只是今天美了一点点，但要和自己比，仍然会差远了，一定是这样的，毕竟秦月思一直是更有魅力的那一个。 秦月思可以这样想，但现实又真的是这样吗？或许到头来也不过是自己骗自己，毕竟这个世上有很多难以接受的事情，大多数人都会自己骗自己的。 总之，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因为这两天可是要高考啊，怎么能被这种小事情分心呢？ 可是，人的内心被种下一颗种子之后，是会迅速生根发芽的，更何况秦月思的内心有着充足的“养分”。 秦月思高考时，心乱如麻，她总想着那个漂亮的林语玉，就好像情窦初开的小男生第一次遇见自己的初恋。 秦月思在这样的处境下去高考，等她考完的时候，她便意识到自己大概率跟西都大学无缘。 第149章 高考分数 因为每个人都会在高考之前经历数不清的模拟考试，所以大家在高考的时候，大致会根据做题的情况来预测自己考试的情况，有信心的人大概率会考好，没什么信心的人，多半会跟自己心仪的大学失之交臂。 两天高考后，秦月思垂头丧气从考场中走出来，而林语玉站在考场的校门处正等待着秦月思，看来林语玉提前交卷了，而通常觉得自己考得还不错的人才会提前交卷。 秦月思远远看了林语玉一眼，果然林语玉满面春风，而秦月思没有心情跟她打招呼，她甚至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于是便冷冰冰一张脸。 但秦月思是避不开林语玉的，林语玉主动上前来喊秦月思：“月思，你终于出来了！” 秦月思只能跟林语玉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那勉强到感觉都不是在笑，而是在哭。 林语玉不太会观察表情，她没有注意到这些，她只是问道：“考得怎么样？”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秦月思只得再勉强回答：“还可以。” 当秦月思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她肯定是在敷衍。 秦月思也不想问林语玉考得怎么样了，她现在哪还有什么心情去问别人。 然而林语玉滔滔不绝道：“今天我们终于解放了，我妈昨晚还在说，高考完，一定要做一桌好吃的，让我叫上你，所以今晚你就跟我一起回家，咱俩一起吃饭，一屋睡，我想跟你好好研究一下这个暑假怎么过。” “今晚就不必了，我妈也在家里做好了饭的，我得回家吃，我还得跟她汇报一下。”秦月思今晚只想安静，她不是针对林语玉，她只是需要调整自己的情绪，高考已经结束，覆水难收，她总得重新面对未来吧。 林语玉难道主动安排这一切，可是却被秦月思泼了这么一下冷水，顿时非常失望，但是她从来不会强求秦月思的，她只好说道：“那好吧，等过一阵，咱们再好好约一约吧。” 看到林语玉这么失望，秦月思心里更加难受，她赶紧劝道：“没事的，暑假这么长，总有合适的时间。” 林语玉点点头，她也相信后面两人总会约一约，说不定还会一起毕业旅行，这可是她早就憧憬的。 秦月思说道：“别耽搁了，咱们早点回去吧，我不想再待在这里，我现在看到考场就害怕。” 于是，秦月思牵着林语玉的手，两人最后一次离开校门一起回家。 可是，两人刚出门没多久，突然前方出现了好几个记者将二人围住。 其中一个记者向二人递来话筒，问道：“请问，能不能谈谈你对这次高考的感受？” 秦月思有些紧张，林语玉更是害怕得躲在秦月思的身后，她哪里见过这些阵仗。 秦月思稍微镇定一点，因为她经常会在路上遇见各种情况，比如男生拦住她表白，所以她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次高考……” 可是，话才刚说，突然那些记者拥堵了起来，将她挤出了人群，而他们要围住询问的人只有林语玉一个人。 林语玉很惊慌，从人群中向秦月思投来求助的眼神。 秦月思看着林语玉，看着那帮记者，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她就是这样看着而已，眼睛里却是仇恨。 她昨天看到林语玉化妆之后的样子，她就意识到林语玉会抢自己的风头，她还骗自己说想多了，如今就此实现。 如果是平时的林语玉跟自己走一起，记者采访的人肯定是她，因为记者有时候也会挑外貌的，如今她被记者们无视，说明他们都认可着林语玉的容貌。 秦月思没法再骗自己，她意识到自己跟林语玉的角色开始互换，以前是林语玉嫉妒她，现在她反过来开始嫉妒起林语玉来。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嫉妒林语玉，可这一旦发生了，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受不了，她甚至还觉得林语玉以前嫉妒自己时，她是如何能把心态调整过来的？就连林语玉的内心都比秦月思强大，让秦月思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堪。 她俩的关系曾经有过裂痕，但是裂痕被修补了，秦月思本以为那道裂缝缝合得足够坚固，可是现在裂缝再次撕裂，而且还是秦月思亲手撕裂的。 关系虽然有破碎，但也没有到完全破裂的地步，经过半个暑假的调整，秦月思暂时可以忘掉对林语玉的嫉妒，最重要得是林语玉也不是每天都会打扮，只要林语玉没有比秦月思漂亮，秦月思就不会再次产生那嫉妒的心理。 离高考也有快一个月了，高考分数将在今天公布。 秦月思已经把期望值放得够低，她觉得自己应该也能拿到530左右的分数，她便想选择西都艺术学院，她可以去学演员，这也是她的梦想之一。 她妈妈本来想让秦月思复读一年的，可是秦月思不想，她觉得复读实在太磨人了。 秦月思选择的学校，她还没有告诉过林语玉，她想着林语玉大概也只有那个分数，她希望等两人一起查了分数之后，秦月思再怂恿林语玉也选择西都艺术学院，这样两人便能再一起读书。 这天她俩第一次来到网吧，坐在一台电脑前，打开网页，一起查着分数。 她俩先查得是秦月思的分数，果然跟秦月思预测的那样，只有534分，不过秦月思已经知足了，至少没有更加糟糕，她还能如愿进入到西都艺术学院。 不过，林语玉一直都不知道秦月思没考好，所以她很惊讶：“月思，你这次考得……我以为你能上580的……” 林语玉因为惊讶，所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劝秦月思。 但秦月思不需要她的安慰，她摇头道：“没关系，这样咱们分数就能差不多了，咱们就可以一起上同一所大学，我都把学校看好了的。” 要是分数真差不多也还行，至少在秦月思的b计划内，可是秦月思马上就后悔自己说出这么傻逼的话。 第150章 彻底决裂 林语玉查到了自己的分数，她竟然考了585分。 没错，林语玉这次真是超常发挥，她都很惊讶，因为她知道自己考得不错，却没有想到自己能考这么高的分数，她完全可以读西都大学，那一所秦月思梦寐以求的大学。 林语玉应该高兴吗？考上了这么高的分数，能去读西都大学，任何学子都应该高兴才对，可是林语玉现在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林语玉看到秦月思面如死灰，哪怕她不擅长观察人表情，她也能感受到秦月思现在那糟糕的心情。 曾经的秦月思还鼓励着林语玉，帮林语玉补课，想让林语玉提高成绩，最终两人一起考上西都大学。 却没想到角色互换，林语玉考上了，秦月思自己却没有，这心理如何平衡得了，这友谊还能进行下去吗？ 秦月思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她大度一点，现在就该恭喜林语玉，可是她说不出来那些话。 林语玉不想失去秦月思，她以为去年两人闹过那么一次之后，就不会再闹到这种地步，结果却因为高考而这样了。 事实上，林语玉不知道得是，秦月思已经在嫉妒她的样貌，如今成绩一出，秦月思甚至在心里已经开始痛恨她。 “月思，要不…我不填西都大学，你想选什么学校，我跟你一起。”两人分数相差巨大，林语玉要是跟秦月思报一样的志愿，这都有多大的牺牲，林语玉为了友情，愿意付出，她没那么在乎大学，她觉得友情才是一辈子的事情，况且她本来就以为自己只考得到530左右，那么干脆就当自己只考了530。 “不，你不能跟我一起，你该去西都大学，就去西都大学，没必要屈尊降贵去我要填的那个烂学校。”秦月思拒绝了林语玉，同时她的话里充满了酸意。 因为林语玉着急，所以她也没听出那份阴阳怪气，还以为秦月思是在为她着想。 “真的没事的，我可以填你想去的学校，只要咱们还在一起就好，其他都不重要。”林语玉不停跟秦月思示好，想要牺牲自己学业来挽救这份友谊。 可是她哪里知道，这么做适得其反，秦月思只会觉得这是在侮辱她。 秦月思顿时脑袋充血，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就在网吧里冲着林语玉吼道：“我都说了不要！不要！你什么意思？你是要施舍我？可怜我？” “我…我没有……”林语玉一下子就被吓得哭了出来。 “没有！你什么没有？你就是一个臭婊子！以前样样不如我的时候，就想方设法跟我做朋友！都你什么都超越了我，就想骑我头上，竟然还施舍起我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是你不要忘了，你现在的样子都是我给的！你超越我也只是一时，总有一天，我秦月思还是我秦月思！你林语玉仍然是你林语玉！”秦月思这个情绪积攒了太长时间，刚好林语玉这次完全触到了她的底线，她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你…你太过分了！”林语玉哭喊出这一句，便含泪跑掉。 秦月思过分吗？ 她当然过分了，林语玉也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如果超越她，算是对不起她，那这个世界上太不讲道理了，更何况林语玉还愿意牺牲自己来成全秦月思的b计划，还能要求林语玉怎么做呢？ 优秀永远不是一种错误，错误的永远是无法接受别人优秀的那个人。 更何况她俩还是最好的朋友，当秦月思比林语玉优秀的时候，林语玉都愿意压制住自己的嫉妒，与秦月思和平相处，秦月思自己反而做不到。 林语玉这一跑，就意味着两人的友谊彻底走到了尽头。 当时秦月思倒是把情绪发泄出来，那一下她心里畅快了，可是等她冷静下来，她便后悔不已。 她觉得她干了人生中最蠢的一件事情，当然人生还很长，至少那个时候她是这么认为的。 她本来该去跟林语玉道歉的，可是她是一个极其好面子的人，她怎么能放下身段去跟自己以前的“丫鬟”道歉，谁也没见过大小姐要向丫鬟低头认错的，她如果这么做了，那么她就成了“丫鬟”。 她做不到，所以她只要等待。 她一直相信林语玉是那个脾气更好的人，林语玉也比她更珍惜友情，她觉得林语玉会来主动找她的，到时候只要僵局打破，秦月思再语气软一点，她们的友谊就还有救。 秦月思就是这样打算的，她只需要等待，可是这一等就是一个许多年。 秦月思低估了林语玉，林语玉真就再也没主动来找过她说话，这说明当时秦月思那些话是真的把林语玉的心给碾碎，让林语玉彻底对秦月思心死。 许多关系的结束，都是这样，不仅是友情，包括其他感情也是如此，你不言，我不语，日子一长，别说关系破裂时的恨意已经忘掉，就连感情深厚时那些美好，也都一并忘掉了。 后来，秦月思便再也没有见过林语玉，她去到西都艺术学院读书，有了新的朋友，有了新的生活，林语玉对于她来说，就只能相当于一个曾经有过的名字，而这个人也只不过是她生命中的过客，已经不再重要。 时过境迁，秦月思顺利从大学毕业，但是她没有完成的梦想，没能成为一名当红的影视演员，可是她却在其他行业做得还不错。 这些年，网络井喷，直播行业开始盛行，作为一个化妆达人，同时又是才艺压身的秦月思，便做起了美妆直播，代号“秦公子”，成为了粉丝数量不少的网络红人。 这一天，秦月思按部就班在家里准备好了所有设备，像往常一样，打开了直播。 “家人们，咱们又见面了。”素颜的秦月思露出职业的微笑来面对镜头。 才刚开播十秒钟，立马就有人打赏了一辆“跑车”，秦月思立马说道：“感谢这位叫做‘玉树临风’的朋友送的跑车。” 第151章 忠实粉丝 这个“玉树临风”是秦月思的忠实粉丝，秦月思的每一个直播，他几乎都在，每次都会打赏，虽然不一定是打赏榜第一名，也至少前五。 一般这样的粉丝在弹幕中都会很活跃，可这个“玉树临风”奇怪就奇怪在这里，秦月思几乎没在弹幕中看到他说过话，只会偶尔发一点“加油”之类的话，感觉就像是一个刷礼物的机器人，或许秦月思刷过礼物，但是“玉树临风”便绝对不是机器人。 或许他就是这种风格，秦月思都已经习惯了，就没有在意过。 她像往常那样，把一套直播的流程走完之后，便在规定的时间内进行结束语。 “好了，今天的教程就到这里了，希望女孩子们能够更加漂亮，看我直播的男孩子们以后也能帮女朋友化妆，这样就不会嫌弃女朋友化妆慢了，那再过五分钟，我就得下播了，现在可以向我提问，让我来看看大家都有些什么样的问题。” 秦月思凑近手机屏幕仔细观察着观众的提问，几乎都是关于化妆的问题，而且都是她讲过的，没什么新意。 但是，她竟然在这些问题之中看到了“玉树临风”的评论：“请问，我能约你共进晚餐吗？” 秦月思非常惊讶，平时不怎么说话的“玉树临风”今天居然主动说话，而且说的内容还和平时不一样，竟然还想约秦月思的线下饭局。 约秦月思线下的情况还是屡见不鲜，有些观众会因为自己打赏得多，便提出这种要求，不过那多数都是油腻到猥琐的男人，他们的目的都并不单纯，通常秦月思都是拒绝的，因为这种人实在是太危险，难保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而秦月思拒绝那些人之后，通常那些人就不会再来看秦月思的直播，更加不会给她打赏，眼下秦月思要是拒绝了“玉树临风”，那她极有可能失去这个忠实粉丝。 但是，秦月思是一个谨慎的人，她不会轻易答应的，于是她冲着镜头摇头道：“对不起，这位‘玉树临风’，首先我希望你搞清楚一点，我不是那样的主播，所以很抱歉告诉你，我不会答应你线下共进晚餐的。” 秦月思表明了态度，她贬低了那种主播攀龙附凤的行为，就是要说明自己不是那种人。 其实，秦月思也说不好自己会不会成为那种人，但是她能够确定得是自己想要攀附的人不会出现在评论区里。 虽然秦月思拒绝了“玉树临风”，但是“玉树临风”也听出了秦月思拒绝的原因，他知道秦月思把自己也当成了油腻大叔，所以他发出澄清评论：“放心吧，我是女的。” 秦月思就更加惊讶了，她确实女粉很多，可是榜单前五几乎都是男人，很少出现过女粉，更别说如此忠实的给自己打赏的女粉。 这让秦月思开始好奇这“玉树临风”想跟自己吃饭的原因了，莫非是“玉树临风”是一个t，总不能就这么单纯只是为了吃饭才对。 不过，不管是不是t，只要是女人，那么秦月思也能觉得安全许多，就算出于这份好奇，她也想探个究竟，所以她今天破例道：“既然如此，我想你可能有许多化妆上的事情想要跟我探讨一下，那么等我下播，咱们私信约一下时间地点吧。” “没错，我就是想咨询一点化妆上的问题，那么咱们晚餐见。”看来“玉树临风”懂得秦月思找的借口，便顺水推舟，附和了一下秦月思，主要是让其他粉丝能想得通。 可仍然会有一些想不通的粉丝，起哄着说他们也要共进晚餐。 秦月思只好劝道：“人人都会有机会的，只要我有空，我都会满足大家的线下咨询，我是一个愿意为我的粉丝做任何事情的人，请大家都耐心一点。” 虽然秦月思嘴上说都有空，可谁又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有空呢？所以这只是她敷衍其他人而已。 “玉树临风”跟秦月思约定得是西都电视塔上的旋转餐厅，号称整个西都最浪漫的晚餐地。 能来这种地方吃饭的人，关系多少都会有些暧昧，秦月思心里稍微有些担心，她怕那个“玉树临风”骗了她，其实还是一名油腻大叔，毕竟哪个女生会取网名叫“玉树临风”的。 但是，秦月思还是提前到了旋转餐厅，她不应该对这种公共场合感到害怕，如果“玉树临风”真是男的，她可以当即走人，反正她是被骗的人，她有理由这么做。 秦月思看着窗外，等待着“玉树临风”的到来。 “月思。”秦月思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玉树临风”只是一个粉丝，只知道秦月思叫做秦公子，应该不知道她的本名才对，叫她的人不应该是“玉树临风”，有可能某个遇上她的熟人。 秦月思转过头去，她的背后站着一个职业装束，扎着干练马尾的美女。 没错，秦月思第一眼便觉得她是一名美女，那么这个美女绝对是比秦月思更美的那一个，秦月思平时眼光挺高的，她很少会觉得别的女人是大美女。 大美女归大美女，这个能叫出秦月思名字的大美女，秦月思觉得稍微有些眼熟，可是她又在脑子里对不上号，她总感觉自己应该不认识才对。 “你是……”秦月思实在是叫不住名字。 可大美女却失望地摇了摇头，然后直接坐到了秦月思的这一桌，还说道：“看来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秦月思没有仔细去想这句话的意思，她只是看到大美女坐的位置是“玉树临风”的位置，所以秦月思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大美女激动道：“你真的记起来了吗？” 秦月思点头道：“你就是‘玉树临风’嘛，虽然你没有骗我，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漂亮。” 秦月思夸奖了“玉树临风”，可她好像还是不太满意。 第152章 粉丝见面 “玉树临风”叹息道：“你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秦月思不明白她为什么老是说一些接不上来的话，就好像两人在跨服聊天似的。 秦月思想着要是她认错人，这不是“玉树临风”，那就太尴尬了，况且这还是一个网名，错了只会更加难堪，所以她问道：“你真的是‘玉树临风’吗？” 大美女愣了一下，然后才缓缓答道：“我是‘玉树临风’。” 秦月思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终于缓下这口气，说道：“哎呀，我还担心认错人了，幸好没有尴尬。” 可是“玉树临风”却指了指自己的脸，又问道：“你好好看看我，不要再当我是什么‘玉树临风’了，回忆起我真正的名字来。” “你是……”秦月思只是觉得她非常眼熟，但是听她这么说，两人肯定是认识的才对，那么她俩就应该不是最近认识的，所以秦月思才会忘记，于是秦月思把回忆拉长，往更久远的时候去回忆。 上班期间？没有她的脸。 大学期间？也没有见过。 高中的时候…… 秦月思想起来了！她居然忘掉了她！她怎么能忘记她！ 秦月思激动地站了起来，热泪盈眶，她嘴唇微动，说出了那个名字：“是你！林…语…玉！” 林语玉也站起身来，她面带微笑，可眼睛也饱含泪水，点了点头。 秦月思都快数不清有多少日子了，曾经最好的一对朋友，就因为秦月思自己心态没有稳住，说了后悔终生的话，曾经的好朋友就成了陌路。 秦月思都不奢望这辈子还能再见到林语玉，哪怕她们原来挨着住的，她们都没再见过面，后来秦月思一家人也搬走，更是见不到，所以秦月思都尽可能在自己的记忆里把林语玉清除出去。 可万万没有想到，缘分就是这样奇妙，林语玉又站在秦月思的面前，而且…真的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以前不起眼的那个普通女孩，竟然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美女，活脱脱换了一个人，也难怪秦月思没认出来，这真不是秦月思把林语玉给忘记掉。 林语玉是不是整容了？变化怎么这么大？ 秦月思第一下也这样怀疑，毕竟她自己都做过医美，简单的微整就太正常不过。 可是，秦月思仔细打量了林语玉的，她的脸型没什么变化，鼻子和下巴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化妆比原来精致，最重要得是身材变化，凹凸有致，这一看林语玉就保持着健身的状态，再加上穿着也更加都市，对气质也是一种很大提升，她的变化主要就在体态和气质上。 然而不要小看气质和体态，这完全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外貌，毕竟人类的外貌在脸上的部分其实只有百分之二十左右，另外百分之八十的改变才是更大幅度的改变。 现在不管林语玉变成什么样，只要她就是林语玉就行了，其他都不重要。 两人深情相拥在一起，就在这个浪漫的餐厅里。 或许别人看过来的目光会有些奇怪，毕竟这是两个女人，但是她们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在她俩看来，她们的友谊可比那些男女之间虚伪的爱情更为真挚。 两人激动的心情总要平复一下，她们这么多年没有见了，总要有很多话想要说，所以她俩回归自己的位置，一边共进晚餐，一边说说最近的事情。 “小玉，真没想到你能够找到我的直播，还给我打赏了这么多钱，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是你，要是早说的话，我们就应该早点可以见面了。”秦月思稍微有些怪责林语玉，毕竟林语玉完全可以跳过这种神秘的见面方式，让秦月思觉得有些多此一举。 林语玉也感到抱歉，她说道：“月思，实在是对不起，我也是无意之间刷到了你的直播，当时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想在弹幕中告诉你，可是…咱们毕竟很久没有见面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口，所以…我才先一直关注着你，试试找机会来跟你见面。我看很多人给你刷了礼物之后，都会试图要求跟你见面，所以我才想这样试试，只不过你大多时候都是拒绝了他们的，幸好你答应了我。不然……” “不然怎么样？” “不然我可能会继续刷礼物，继续要求见面，直到你最终愿意出来为止。” 林语玉下了很大的决心，她见到秦月思再次出现在生命之中时，她就决心要找回这段友情，所以她肯定会说到做到的。 秦月思很感动，她甚至还想再哭一次，但是毕竟她们都是成年人了，哭哭啼啼也不太好看，所以她忍住泪水，说道：“小玉，其实…该是我跟你说对不起才对，当年是我说了那种傻话，才把你气走的，而且也该我主动去找你的，都是我死要面子活受罪，是我搞砸了一切，我真的想跟你说对不起。”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早已经不放在心上了。”话是这么说，但是林语玉当年肯定非常在意此事的，不然林语玉也没有去找过秦月思，时隔这么多年，林语玉也跟秦月思说点实话，“不过，那个时候，我确实很生气，我觉得你当时没有把我当朋友，因为只有敌人，才会那样说话。” 秦月思低着头，她很惭愧，她甚至都想着林语玉能骂自己几句该多好，这样她心里也能过得去一点。 林语玉当然也不是会骂人的人，她只是当时觉得友情被辜负，后来她也就想通了，两个人在那个时候多少都有点少年心气，而秦月思只是当时不服气自己考得更好，才情急说出的那些话，她也相信那不是秦月思的真心话。 所以，林语玉这次见到秦月思，才会义无反顾的，由她来成为主动的那一个人。 林语玉真情流露道：“我也不想再听你说什么道歉的话，那也不是我要的，这次我约你，只是想告诉你，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 第153章 那首歌 秦月思却摇摇头。 林语玉顿时失语，秦月思的样子应该是希望恢复友谊才对，怎么会拒绝呢？ 秦月思解释道：“我们不是重新开始，我们本来就不应该结束的，那是一个错误，我们的友谊应该延续起来，由我来弥补这一个错误。” 林语玉露出了微笑，原来秦月思不是要拒绝，只是纠正一下说法而已。 林语玉指了指秦月思，然后说道：“我可真被你吓死了。” 秦月思也微笑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再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说那些话，无论你以后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是主动去破坏这段友谊的人。” 秦月思也等于做出了承诺，这对于林语玉也是意义非凡的。 于是，两人在这段延续友谊上达成了共识，便能安心一起吃饭，不用带着心理负担，不用去想对方会不会还在意自己。 两人虽然只是最好的朋友，但是她们比旋转餐厅的所有情侣加起来都甜蜜，两大美女聚在一起，在什么地方都能成为眼球的中心。 吃完饭之后，两人便一起去逛了街，然后就她们两个人去ktv喝酒唱歌。 “我！林语玉！要给我最好的姐妹秦月思！献上接下来这一首歌！这一首属于我们两个友谊的歌曲！你…秦月思，可要仔细听好了！” 林语玉有些喝醉了，但是她还能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情感，她要站起来为秦月思献歌。 秦月思就像一个女明星的小迷妹似的，坐着为林语玉鼓掌。 “第一次见面看你不太顺眼，谁知道后来关系那么密切，我们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却总能把冬天变成了春天……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相信，朋友比情人还死心塌地……” 林语玉唱歌的时候，可一点都没有醉过，她都是深情看着秦月思，把自己的情谊用每一句歌词传递给秦月思。 秦月思也是接受到了林语玉的情，甚至可以说那是爱。 唱完歌，当然是继续喝酒了，两人痛饮一杯之后。 秦月思问道：“这个歌好像是很早以前的吧，以前你也挺爱在我耳边哼哼的，怎么没听你哼过呢？” 林语玉说道：“以前其实不觉得这首歌好听，自从那个夏天咱俩闹了别扭，我碰巧听到了这歌，便特别有感触，总觉得这就是在说咱俩的友谊，而我们确实一个像夏天，一个又像秋天，我单曲循环了一整年，那个时候我就发誓，如果我再遇上你，我一定要亲自把歌唱给你听。” 秦月思感动道：“本来我也不觉得这首歌好听，但是我听你唱了之后，我觉得这首歌是我听过最好听的一首歌，我明天开始也要学这首歌，以后出来唱k，咱俩就一起合唱。” 林语玉疯狂点头，如同捣蒜。 两人不仅一起吃饭，一起唱歌，好不容易在一起，她俩连睡觉都要一起，于是秦月思便把林语玉邀请到自己家里，在同一张床上共寝。 躺在一起，也不会马上入睡的，虽然两人今天谈论了很多过去在一起时的美好，但始终还没聊过她们单独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现在便正是时候敞开心扉，找补这段失去的时光。 林语玉问道：“月思，我知道你当年的梦想是想当演员的，或者是要走演绎这条路的，怎么最后做起了直播呢？” 能成就梦想，谁也不想走偏的，这说明秦月思这些年过得并不顺利。 于是秦月思叹息道：“哎！说来话长。你也知道我那学校很普通的，而我又没经历艺考，我也只是临时起意才考那学校，所以虽然学得是演员和编剧，可就业很困难，我去当一个龙套，别人都要考虑很久，所以……不得已之下，就尝试了这个新的行业。” “其实干直播也不错的，你最近的直播，我都看过了，不得不说你很有这方面的天赋，我是学不来的。”林语玉鼓励着秦月思，她不希望秦月思像以前那样遭受挫折之后便受不了，她也后悔当时没给秦月思更多耐心，不然也不会成为那样的结果。 秦月思摇头道：“这东西也只能将就着过，算不了什么大事业，那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呢？大学和工作都应该还行吧？” 从林语玉的神采来看，都看得出来她这些年一定事业和生活都挺顺利的，所以秦月思特别好奇林语玉都经历过什么样的蜕变。 林语玉说道：“一开始，我是因为你才选择的西都大学，但是当时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该选什么专业，因为我也没有好好想过，所以你猜我最后选的什么专业？” 秦月思在那个时候都没来得及跟林语玉谈论，但是她知道林语玉通常想法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所以她说道：“我猜应该是一个冷门的专业，这毕竟符合你的风格，也许你会去学工科，去学那些女孩子少的专业。” 林语玉微笑道：“知我者莫月思，你猜对了，我确实选择了冷门的专业，不过猜错的是我没有选择工科，我学的是农业，去的是西都大学农学院。” “什么！你学得是农业！”秦月思惊讶到从床上弹坐起来。 即使她知道林语玉会有其他的想法，也不至于去学农业，这让她觉得林语玉当年考那么高的分数，没去当高材生，反而去当了农民，这不是浪费高分数吗？ 既然要去当农民，那么读那么多年书，去高考又是为了什么？ 林语玉知道秦月思会有这种反应，很多人听到她的专业都会这样反应的，她已经习以为常，因为很多人对她的专业都会有偏见。 每一次林语玉都要解释一遍，这次也不例外，她说道：“其实这门专业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我们是做农业研究的，为得是农民种的食物，质量和产量都能够提高，让更多人都能有富足的食物。” 听起来林语玉的工作并不简单，可是秦月思没有接触过，她仍然不会明白的。 第154章 带货 “停停停，我可听不明白你那些东西，我只关心一点，赚钱吗？”当一个人不理解一份工作的时候，那份工作的收入会帮她更快去理解。 林语玉也坐起身来，微微摇头道：“不是特别赚钱，就只能养家糊口，跟你肯定比不了的。” 秦月思也不知道林语玉是不是谦虚，或许林语玉是为了照顾秦月思的情绪才这么说的，但秦月思认为林语玉就算比自己赚得多，那也应该不会多出多少，因为林语玉的样子跟有钱人差距还是很大的。 不过这样，秦月思心里也能平衡不少，虽然林语玉当年分数比自己高很多，最后人生也没有比自己高出很多，秦月思还能有追回来的机会。 “那你有男朋友了吗？”秦月思自己这几年的感情过得不太顺利，她想着林语玉或者在情感方面能超过自己吧，她潜意识也还在试图找平衡，心里其实不希望林语玉能有一个非常好的男朋友，她希望林语玉在这方面也仍然跟自己一个水平。 林语玉则摇头道：“没有啊。” 秦月思心里松了一口气，可是她挺好奇的，现在的林语玉可是跟原来大不一样了，于是她问道：“为什么啊？你现在这么…漂亮，应该有很多男人被你迷住才对，我一个女人都动心了，怎么你就没有一个男朋友呢？难道是你太挑了吗？” “真不是我挑。”林语玉解释道，“我上一个男朋友长得不帅，也不是特别有钱，也就人还挺好的，可是我工作太忙了，忽略了他，所以…最后还是不欢而散。” 绕了一大圈，林语玉居然还能绕回到工作上去，足见她是有多热爱自己的工作。 “停停停，怎么又是工作！”秦月思听不下去了，她劝道，“小玉，你这样是不行的，不能因为工作而丢了自己的生活啊，况且你那工作要是特别赚钱，都当我没说，可是这工作也不是啊，你何必呢？” “我爱我的工作，我觉得这份工作足够有意义，这对于我来说就足够了，就算我工作赚不到大钱，我也很快乐，如果我不爱这份工作，就算我一年赚个几百万，我依然不会去做的。”林语玉对于秦月思是一个特别的女人，她有自己的追求和理想，不像秦月思那样世俗。 可是当秦月思和林语玉都还是学生的时候，秦月思也是一个怀揣理想的少女，只不过现在的她被现实磨平了棱角。 而林语玉以前只是一个对未来懵懵懂懂的少女，现在却大谈理想抱负，这就像一面照妖镜照在了秦月思的身上，让她藏起来的那份世俗的丑恶无处遁藏。 秦月思有些惭愧，她只好说道：“算了，我也不太懂你的工作，也不好评价，咱们就不提这个了。” 秦月思趁机看了看时间，竟然凌晨三点钟，便赶紧说道：“还是早点睡吧，睡晚了可就不美了。” 然而现在林语玉精神抖擞，一点睡意都没有，她拉着秦月思，说道：“月思，先别忙睡觉，我还有一件事想找你商量一下。” 秦月思也没有真的想睡，只是想转移一下话题，正好有新话题，她便问道：“什么事情啊？” 林语玉这才说道：“我刚刚不是提了我的工作吗？我们为农民提供技术，增加他们的蔬菜和水果的产量和质量，但是我们却增加不了销量，这对于我们的工作也是很头疼的一件事情，因为好多蔬菜水果是有时令的，过了时间还没销完的话，就会烂掉。我看了你许多场的直播，你也给许多化妆品带货，感觉效果都还不错，所以我在想你能不能帮我们的农民带带货？” 秦月思呆若木鸡，她实在是被林语玉的想法给吓到了。 她本来就看不上林语玉的工作，这要是把她自己给联系上了，岂不是她也要和农民挂钩，到时候她的粉丝该如何去看待她呢？ 秦月思想拒绝，可是她不能明着拒绝，要知道她今天才答应了林语玉，她什么都愿意为林语玉做。 所以秦月思思考了一下，才说道：“我那个直播就是瞎玩玩，可能…不太适合给你们带货，要是搞砸了，我可不敢负这个责任的。” 其实秦月思虽然很委婉，但是也很明显了。 可林语玉还是那个一根筋，听不出秦月思的弦外音，她还劝道：“没关系的，我也不要你负责任，我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试试，而且我相信你的能力，我觉得你一定能做到的。” 不是做不做得到，是秦月思想不想做。 很明显秦月思不想做，但是她看明白了，自己是拒绝不了林语玉的，她只能想一个退而求其次的办法。 秦月思眼珠子一转，马上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便提议道：“月思，要不然这样吧，我教你怎么直播，你可以自己做的。” “我？”林语玉顿时失去自信了，“我…我不信的，我没试过啊，这方面还是你专业一点。” 虽然林语玉现在形象已经大不相同，但是她还是很少做一些抛头露面的事情，所以她害怕自己做不了也挺正常的。 这次换秦月思鼓励林语玉了，她说道：“这个不难，很简单的，我会教你所有流程，并且你有这么好的形象，在直播界就是‘大杀器’，你绝对会比我做得更加出色的。” 林语玉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但是她也不是不愿意尝试，所以她说道：“那好吧，我就试试，但是你一定要跟我一起，这样我才有底气。” “放心吧，我既然说了要教你，前面几次，我肯定全程带着你直播，直到你学会了，粉丝量也上去了，我再放手，这样你该放心了吧。” 林语玉放心了，秦月思心里也放心了，而且她还在心中窃喜着。 她可不认为林语玉这事儿能成功，带货农产品，这谁都没这么干过！这要放在直播界，肯定会成为笑话的！ 第155章 失败的直播 秦月思不是什么好人，她把自己和林语玉的友谊描绘得再美好，她也否认不了心中的恶，她就是不想看到林语玉比自己过得好，她就是一个嫉妒心极强的人，而且当年林语玉给她的心理阴影，虽然嘴上不提，可是一直在她心里抹不开的。 她愿意帮林语玉直播，可不是真的帮忙，只是她觉得林语玉如果搞这个，肯定会被那些来看直播的观众嘲笑，甚至辱骂，她就想看到这一幕，这样她才能找回当年缺失的那一部分遗憾，这才是她真正遗憾的地方。 直播的地点选在秦月思的工作室，因为这里的设备比较齐全一点，更加适合林语玉的第一次直播，而林语玉只需要提前准备好那些水果蔬菜的样本，跟观众们进行介绍，等观众下单，由助理进行登记，然后再统一发货出去。 林语玉没有助理，所以她今日的助理自然是秦月思了。 秦月思还是很尽心尽力帮林语玉准备，甚至熟悉了所有林语玉带来的产品，她可不想在林语玉这里落下口舌，而且越认真直播，反而可能让直播显得更加无聊，这个时候她再假装救场，说不定她在秦月思心目中的形象还能高大起来。 “还有十分钟了，千万不要紧张，深呼吸。” 秦月思一边给林语玉化妆，一边鼓励着她。 “我不紧张，有你在，我就不会紧张的。”林语玉嘴上这么说，可是秦月思都能听到她大口喘气的声音。 秦月思也没有说更多的话去给林语玉过多的干扰，先专心帮林语玉化好了妆。 化妆完毕，秦月思把镜子拿到了林语玉的面前，微笑道：“看看你，多么漂亮的大美人啊！” 林语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笑倾城，她都被自己惊艳到了，她夸赞道：“还是得月思你来帮我化妆，我自己化的永远达不到这种效果。” 秦月思说道：“你自己水平也挺高的了，至少比很多我的粉丝要强。” 林语玉微笑道：“名师出高徒，我也全是跟你学的。” 秦月思这次拿开了镜子，然后说道：“怎么样？现在你应该没有那么紧张了吧。” 林语玉点点头，说道：“嗯，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那么我们马上开始吧。”秦月思把一切都就位，准备好开始键，便开始倒数，“三、二、一！开始！” 林语玉第一次面对镜头，哪怕秦月思已经说了开始，她也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时之间都愣在了那里。 可是直播间不断提示有观众进来，弄得林语玉更加紧张了。 新人的直播间，按说是不会有人进来的，但是秦月思提前在自己的粉丝圈里做过预告，这些都是她带来的流量，这样能帮助林语玉的直播间快速热闹起来。 已经有人评论道：“呀！好漂亮的小姐姐！可是她怎么不说话呢？” 林语玉慌慌张张看向了镜头外的秦月思，眼神求助她该怎么办。 秦月思却只有冷冰冰的一句：“说话。” 林语玉被吓了一激灵，这才赶紧说道：“各位…各位朋友，欢迎…欢迎来到我的直播间，我来…我来为大家介绍一点产品，先…先是苹果，这苹果是来自西都西北的山区，它……” 林语玉甚至不敢看镜头，就从手边拿起一个苹果，便巴拉巴拉一通介绍，而且是结结巴巴的生硬介绍。 观众怎么会愿意看这些？不管是买东西，还是冲着林语玉颜值而来，他们都讨厌无聊。 现在的林语玉实在是太无聊了，就算一帮学渣上英语课都没这么无聊过，看久了只会想让人睡觉。 果然，林语玉连第一个产品都没讲完，观众就流失了一大半。 林语玉不敢看屏幕，所以她没有注意到观众人数减少，还在继续她生硬的讲解。 但是秦月思却看得真真切切，虽然她见不得林语玉好，但是她只是不想看到林语玉好而已，也不想看到林语玉表现得如此糟糕。 于是，秦月思着急了，也不顾那么多观众看着的，就这样喊道：“小玉，你不能这样像背稿子一样讲，而且还是那种没有背熟的稿子，你得讲的更生动一点。” 虽然很多观众听到秦月思讲这个，都会离开的，因为一看就是不专业的直播，这样秦月思倒显得不专业。 可是，现在秦月思就算不讲，人也还是会流失的，她的不专业对现在的情况影响不大，但是她不提醒一下林语玉，今天的直播马上就要到此结束了。 林语玉顿时完全说不下去，她只是傻傻看着秦月思，还傻乎乎问道：“刚刚…刚刚讲得不生动吗？” 秦月思说道：“人都快走光了，你觉得自己生动吗？” 林语玉急道：“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啊！月思，你教教我，怎么才能生动一点？” 秦月思在直播之前，已经跟林语玉讲过大概怎么去讲解产品，现在看来，林语玉一样都没记住，秦月思现在就算再复述一遍，临时抱佛脚，也来不及的。 秦月思微微摇头道：“算了吧，看来你不适合干这件事。” 林语玉也失望透顶，她本来信心满满，兴致勃勃，觉得自己今天肯定能卖很多产品出去的，结果竟然只能是这样，让她如何不沮丧。 林语玉在镜头前沉默了将近十分钟，她的眼睛红红，看着自己手中的红苹果，懊恼道：“多好的苹果啊，要是这几天再卖不出去，它们就要全烂掉，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跟那些农家的叔叔阿姨交代。” 秦月思也没有主意了，她顺口说了一句：“那就自己吃吧，也别浪费太多。” 林语玉看了看手中的苹果，闻了闻，多么诱人的果香，如果就这样烂掉的话，那也实在是太可惜了一点。 于是林语玉便带着悲痛的心情咬上了一口，眼中的泪水掉在苹果上，混合着苹果的汁水，落入林语玉的口中，真是一股复杂的味道。 第156章 成功的直播 “哇，小姐姐哭着吃这苹果，真的好美啊！” 奇迹就是这样发生的，突然出现了这么一条弹幕，因为只有这一条，林语玉便刚好看到。 林语玉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感激道：“谢谢你的夸奖，没想到还有你在看我的直播，其他人都走光了，你为什么不走呢？” 林语玉以为直播就这样失败了，虽然也就带着平常心去询问这个仅存的观众，反而自然了许多。 “我刚刚开了直播就忙事情去了，现在回来刚好看看。” “别灰心，小姐姐这么漂亮，我一定会继续支持你的。” 林语玉对于这一个观众的鼓励也是十分感动，她说道：“谢谢你，不过我现在直播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卖水果和蔬菜，眼下已经没人看了，估计这些也卖不掉了，后面我也没办法再做直播。” “刚刚那个苹果，我看就很好吃，我想买一点。” 这个观众准备用实际行动去支持一下林语玉。 林语玉又看了一眼秦月思，她希望秦月思能记录一下，可是秦月思却对她摇头，大概是想说就这一个买家，没有什么意义，不要再做无用功。 林语玉只好对这仅有的观众说道：“不用了吧，你一个人也买不了多少，帮不了我的，虽然还是很谢谢你。” “小姐姐别急，我也要买！” 这是另一个观众，看来还是留下来一些观众的，只是他们都没说话，默默关注着这一切。 林语玉顿时感到心暖，可是她也知道这仍然不够，所以她还得感谢道：“谢谢，可是两个人依然不够的。” “没关系，我刚刚录了小姐姐吃苹果的视频，发给我的朋友们，他们都觉得小姐姐好美，现在他们都要买苹果，支持小姐姐继续开直播。” “我也要去‘摇人’！” “我来支持小姐姐！” “小姐姐加油！” “我来买苹果了！” 突然一下，直播间增加了不少人。 林语玉万万没想到自己绝望的时候，只不过吃了一口苹果，形势居然逆转了过来，弄得林语玉惊喜，但是又慌张。 而秦月思同样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她根本不会想到林语玉完全靠颜值和吃苹果的仪态就能翻身，她也挺慌张的，所以她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让林语玉做些什么，林语玉再眼神求助秦月思的时候，秦月思便什么也说不出来。 “小姐姐这苹果看上去好好吃，能不能再吃一口？” 秦月思看到了这样的评论，下意识便提醒林语玉：“快，看看观众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哦哦！”林语玉立马明白了自己应该做的。 她马上又表演了一个美人吃苹果的“节目”。 “小姐姐真的吃起苹果来，真好看，我也要买！” 本来闲出鸟来的秦月思，现在忙得不可开交，不断记录着要买苹果的人，很快林语玉准备要卖的苹果就买光了。 此时的林语玉，脸上的笑容就再也没收起过，立马说道：“感谢各位的支持，我这感谢的话，都快说干涸，现在苹果已经卖光了，所以请大家不要再买苹果。” “我还没有买！怎么就没有苹果了！” 看来购买需求仍然挺大的，林语玉便可以趁机推销其他的产品，她说道：“大家不要着急，虽然没有苹果，但是我这里还有其他水果蔬菜，我可以一一为大家介绍一下，都是无公害，可以生吃的，如果大家想让我试吃，我也可以马上就试吃。” “我要看小姐姐吃蔬菜！” “我要看小姐姐吃水果！” 林语玉逐渐上道，就用试吃这一招便把今天准备的所有产品全部给卖光。 这可把秦月思给忙坏了，因为她要整理许多人的寄货地址。 总共直播了一个小时，林语玉也精疲力尽。 两人一同坐在沙发上，可林语玉虽然累，但是她却很快乐，她微笑道：“月思，没想到直播真的有用，这么短的时间就卖了这么多东西，虽然我要谢那些观众，但是我最该谢谢的人还是你，你真的帮助了我不少。” 秦月思可一点也笑不出来，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本来是准备看林语玉笑话的，现在看上去她自己才是那个笑话。 “还早得很，你这次准备的产品不多，今天只是试水而已，下次准备更多的时候，你就没这么顺利了，而且光是给别人试吃，这点内容是不够的，做吃播是需要吃很多东西的，你能做到吗？” 老实说，秦月思第一次直播的时候都没有林语玉这次顺利，所以林语玉其实很有天赋，但是秦月思不想让林语玉察觉到这一点，所以她没有夸奖林语玉，而是给林语玉泼了冷水。 但是林语玉信心出来了，她觉得自己可以做到更复杂的直播，所以她说道：“一直吃下去，我肯定是不行的，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让我推销呢？” 秦月思说道：“今天你也看到了，你只是介绍产品，大家会感觉到无聊的，恐怕只能吃下去，所以你得练习一下食量了。” 肯定是有其他办法，但是秦月思不想告诉林语玉，她怕林语玉万一真的开窍了，那自己本来的计划就落空，她得想办法让林语玉受一点挫折，不然让林语玉在直播界冒出头，那么秦月思现在连自己最擅长的领域都比不上林语玉，那她才会真的感觉到自己永远都难以超越眼前这个女人了。 然而，林语玉找到感觉后，也不一定要秦月思来帮自己想办法，她脑子转得很快，马上自己就有一点办法了，她说道：“一直吃，我肯定做不到，不过没事的，我有那些观众的id，回头我私信他们，把他们拉一个群，问问他们的意见，看看他们都想看什么样的内容，我都可以改进的。” 秦月思顿时心凉了半截，她那不痛不痒的“冷水”根本阻止不了林语玉，因为林语玉很明显现在就已经开窍，只能看林语玉在直播行业的上限有多高。 第157章 背后捣鬼 “应大家要求，这次我们的直播选择了户外，我来带大家看看这大山里的果园，看看我们吃的水果，最原始的状态是什么，看看我们国家的农民是如何辛勤栽培的……” 这是林语玉现在的直播模式，采用户外，就像一名记者似的，经过两个月的不断试错，和她的粉丝对她的信任，她摸索出来的一套属于自己的直播模式。 而秦月思没有再帮助林语玉，别说她不想帮忙，就算她想帮，她也什么都做不了，这已经超出了她能理解的领域。 秦月思看着林语玉一步一步从直播小白变成了直播大牛，粉丝数量甚至是自己的几倍，而自己那几万的粉丝量还是靠秦月思这几年的积累，林语玉只不过就做了两个月而已。 在这种趋势下去，林语玉不出一年，就能在直播网站上成为前三的主播。 那可是秦月思怎么也无法突破的瓶颈，还是她教的林语玉直播技巧，结果“徒弟”又一次比“师父”厉害许多。 这叫秦月思如何接受，她教林语玉的每一项都比自己出色，就好像林语玉是一只寄生虫，吸食着秦月思身上的养分，秦月思越来越枯萎，而林语玉则越来越壮大。 在林语玉独自去进行直播后，秦月思还是准备了一个小号，每一场林语玉的直播，她都看了。 越看越生气，但是越生气越要看，秦月思就这样自我拉扯，嫉妒心越来越膨胀，她对林语玉的仇恨便超过了高考时期。 “这满山遍野都是车厘子，是我们从国外引进回来的技术，做了一些调整，让它能在我们的土地上适应……” 林语玉穿梭在果园之中。 而评论都是惊叹，很多人还夸林语玉又有才又有貌。 而这些夸奖本来还是平时给秦月思的评价，最重要得是有些观众的id不就是她自己的粉丝，现在都跳槽去看林语玉的直播了。 “滚！都滚吧！” 秦月思大手一掀，将放在桌上的平板电脑给掀到了地上，屏幕摔成了碎片。 可是这样的发泄，对于她的心情根本于事无补。 她在自己家，大骂着林语玉：“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要回来找我！你本来已经消失在我的生命中了，你本来已经不会再妨碍我了！你为什么要又出现？而且…而且你为什么又要来夺走我的一切？” 秦月思的无脑发泄，林语玉也听不见，而且就算林语玉站在秦月思的面前，她也不敢把那些话骂给林语玉听。 秦月思不是那个十八岁的小女生了，她骂林语玉几句，最多林语玉又一次离开她，大家又一次老死不相往来。 而林语玉以后的道路该走多顺，便还是走多顺，秦月思也没有机会再对林语玉产生什么影响，林语玉给秦月思造成的“伤害”，秦月思便一辈子没有机会找补回来了。 秦月思可不会服气，更不会就此罢休，既然不是小女生了，她就要采取一些成年人才会玩的阴招，来给自己找回场子。 秦月思坐在沙发上，她要先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才能采取行动，她有一个计划，既然林语玉的道路如此顺畅，那么她就把路给毁掉，这样看林语玉还能怎么走得下去。 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在直播界本就是一个尔虞我诈的场所，也有人来毁过她，她也毁过别人，她能立足于直播界，可不全是靠本分的直播，总要玩一些手段，所以她这一套太熟悉了，而林语玉初入直播界，根本不懂这套路，防不胜防之下，是很容易被拉下马的。 秦月思计划好了之后，便掏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说道：“喂，卓老板……没错，我又有事情要找你帮忙……是的，我要整垮一个人……通稿我已经想好了，能不能在今晚开个会，我要明天她就倒下……那好，我现在就过来。” 只需要糟糕的一天，就算是站在最高峰的人，也能跌入到最深的谷底。 “新晋主播林语玉，最近靠着甜美的外形和西都大学研究生的学历，吸粉无数，而且心地善良，帮助农民推销卖不出去的水果和蔬菜，被人称为‘神仙姐姐’。都说她是从天上下凡的，因为人世间就不会真的有这种人美心善的人。小编也觉得人世间不会有，可‘神仙姐姐’又是否真实存在呢？小编很是怀疑，因为小编最近接到了爆料，说林语玉是故意炒人设，私底下并不是这样善良的人，而且她还故意用美色勾引粉丝买大量水果蔬菜。这位‘神仙姐姐’看来要落入凡尘了。真相又到底是怎样的呢？让我们拭目以待，而小编也会为各位观众带来更多精彩爆料！——天雅阁。” 林语玉看到手机里的这些铺天盖地的所谓新闻，气得直哆嗦。 这当然是秦月思搞出来的事情，她站在林语玉的身后，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但是林语玉的注意力都在手机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 看到林语玉目不转睛看着手机屏幕，秦月思上前拿掉林语玉的手机，还假装安慰道：“小玉，你不要看了，我就说不让你看的，你肯定现在很生气，其实不用理他们的，他们都是胡说八道。” 林语玉急道：“那些都是假的，我肯定知道，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我怎么得罪他们了？怎么就编造这些谎言？” 秦月思淡淡说道：“这都是很正常的，你现在火了，那些营销号就想蹭你的热度，所以故意说点能引起注意的话，很多有名的主播都遭遇过的。” “月思，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要不要去澄清一下？”林语玉又一次不知道方向。 秦月思摇头道：“不用去澄清，这种没有证据的事情，你不要理就好，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如果你去澄清，别人反而会觉得你心虚了，千万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 第158章 嫉妒你 表面上，秦月思的这个思路是没有一点问题的，林语玉也这样觉得，她也准备这样做。 但是，事情都是秦月思搞出来的，那么秦月思的提议肯定就是有陷阱的，只是林语玉根本看不出来这陷阱是什么而已。 林语玉听从了秦月思的建议，没有做任何澄清，也不看网友对此事的评论，就当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继续她的直播带货。 “今天我们来到的是菜园，主要想带大家看看这里的大白菜，看看有机蔬菜是如何长成的……” 林语玉虽然还是在直播，可是她今天的状态明显是不对劲的，她都不怎么敢看评论了。 可是，林语玉始终还是忍不住会偷瞄弹幕。 “请问神仙姐姐，网上说你骗钱，这是真的吗？” 果然有人开始询问了。 好在有维护林语玉的粉丝帮忙评论：“别听网上胡说，我们林姐姐不是这样的人。” “我也相信林姐姐不是这样的人，但是我想听林姐姐自己说说看。” 光是林语玉的粉丝维护也无济于事，当有人追问下去，而林语玉又看着直播，看得见评论，她是没法躲过去的，她必须在此刻说几句。 林语玉只能对着镜头，露出勉强的微笑，说道：“网上说的那些，都是假的，是谣言，现在我们正在直播，可以让我们专心做现在的事情吗？” “好的，我们相信林姐姐，我们只关注现在的直播。” 林语玉的粉丝还是很给面子，让林语玉心怀温暖，准备继续讲述白菜。 可就在这时，弹幕突然出现了刷屏，满屏都是：“你骗人！你这个骗子！我就是那个受害者！” 林语玉顿时慌张了起来，最让她慌张的是，她的粉丝突然也有倒戈倾向，还问道：“林姐姐，这人是谁？这是怎么回事？这难道是真的吗？” “看看看，她慌了，她心虚了！” “看！没错！她肯定做过了！” 林语玉更加慌张，她不知道怎么应对，本来满屏的安慰，顿时变成了满屏的质疑，她情急之下，顺手就关掉了今天的直播。 秦月思在家用新买的平板电脑观看着林语玉直播间的一切，当直播突然中断的时候，秦月思在家里放声大笑，笑得合不拢嘴，笑得直不起腰。 她的面前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开着多个小号，原来刚刚林语玉直播间那些评论，很多都是林语玉自己用小号发布的。 那些恶毒的质疑是她干的，而那些拥护林语玉，最后倒戈的粉丝也是她干的，特别是那个刷屏的自称受害者更是她干的。 这完全就是秦月思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 而林语玉气急败坏，慌慌张张关掉直播的反应，也正是秦月思所预料的那样。 这就是秦月思的陷阱，如果不是有人一直撕咬林语玉，秦月思提议的那种不回应的方案本来是可以实施的，但这本来就有秦月思在背后捣鬼，这个方案才会显得林语玉心虚。 如今，林语玉一步一步跌落，她却都不知道她的背后发生过什么事情，她还傻乎乎以为秦月思是在帮她。 而秦月思就像缠在林语玉身上的恶魔一般，乔装成天使，不断给林语玉低语，不断告诉她通往地狱的方向该怎么走。 林语玉在这次直播遭遇事故挫折之后，便来到秦月思的家里，一见到秦月思就抱着她痛哭。 “呜呜呜！月思！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们不相信我！为什么！我明明没有做过，没有骗人！为什么他们就是不相信我啊！” 林语玉哭泣得就像一个被幼儿园同学冤枉偷东西的小女孩，需要秦月思这个避风港。 秦月思不能在林语玉面前表现自己的得意，所以她依然伪装成林语玉的最好朋友，安慰她：“我知道，我知道，直播我也看了，看来我低估了那个谣言的力量，实在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对这种谣言感兴趣，竟然还有人在直播间里闹事。” “他们…他们太可怕了，我…我处理不了这状况，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一直说他是受害人？为什么？”林语玉还是有所怀疑的，因为本来就假的，就不该有受害人，而这个所谓的受害人却一口咬定林语玉是骗子，整个倒戈的节奏就是从他那里开始的，虽然林语玉不了解这种黑粉套路，但不代表她是傻子。 秦月思这可就要小心说话，稍不注意，她就会把林语玉怀疑的矛头转移到自己身上，不过幸好她也早有应对的说辞。 她假装什么不知道，来反问林语玉：“小玉，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林语玉微微摇头道：“我…我没有啊，我从来不会主动去得罪谁的。” “这就奇怪了。”秦月思摸着自己的下巴，帮林语玉分析道，“一般营销号只是为了蹭热度，会编一些似是而非的黑料，但是很少有人会专门开小号去追着黑，通常这都是利益上的敌人才会这样做的，你好好想想。” 当然是利益上的敌人了，这个人就是秦月思，可她自己这么说之后，林语玉便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林语玉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在脑子里找到一个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敌人，可她最终还是摇头道：“我…我想不出来会是谁，我们这个行业都是在帮助那些农民的，我们在做好事，按理说是不会有敌对的人，我真的不知道是谁。” 秦月思说道：“也许不是这个行业的敌人，或许是其他行业呢？” “还能有什么行业的敌人？我就是做这个行业的啊。”林语玉在这方面还是一个单纯的女孩。 秦月思说道：“我说得是直播行业，你想想，你才刚入行就积累了这么多粉丝，大有火起来的倾向，俗话说树大招风，你现在就很容易招到不少‘妖风’，我看八成是某些不知名的小主播嫉妒你的成绩，所以专门找了营销号和‘水军’来黑你的。” 第159章 停播 “其他主播？嫉妒我？”林语玉从读大学到出来工作，她所做的事情都比较单纯，就是不断地搞科研，没有经历过尔虞我诈，她那能明白各大主播之间的竞争是有多险恶。 秦月思点头道：“没错，你以为那些主播能够上位，都是靠自己的实力吗？很多排名前几的主播，都干过这事情，毕竟人心险恶，你如果什么都不防着，是很容易吃亏的，眼下你就吃了大亏。” “那…那我该怎么办？我以后还能直播卖货吗？”林语玉不想参与那些争斗，她只想安心做自己的事情，秦月思是这方面的高手，她只能看看秦月思有没有办法补救。 可是，秦月思却摇头叹气道：“哎！都怪我，我不知道今天的事态会这么严重，不然我就该提醒你早做准备，你也能从容应对，可是现在你直接关掉直播，别人都会认为你心虚的，你的粉丝也会怀疑你，你已经被顶到了风口上，真的很难处理啊。” “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林语玉现在很着急。 秦月思假装思考了一阵，然后说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林语玉顿时燃起了希望。 秦月思提议道：“现在情况是最糟糕的时候，你需要隐忍一下，避其锋芒。我建议你先停播一段时间，网友们是没有记忆力的，很快他们就会忘了这件事，黑粉也就销声匿迹，然后你再重新开直播，而这一次你就得小心一点，不能再像这次那么不谨慎。” 林语玉才刚把直播这项事情做顺，现在却要她停下来，心理的落差是会很大的，所以她不是很愿意接受，便说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因为我才刚有这么多粉丝，如果我不直播了，他们肯定会走光的，到时候我重新开播，他们还能来支持我吗？” 林语玉舍不得她那些粉丝，而秦月思顿了顿，缓缓说道：“还有一个办法，我先停播，我来跟你的粉丝说明停播原因，并且澄清你是因为被网暴之后害怕才停播的，不是因为心虚，他们会同情你，而我就暂时帮你管理这帮粉丝，等你重新开播的时候，我还能帮你给他们宣传，到时候他们不就回来了吗？” 秦月思的陷阱一环套着一环，她先毁林语玉声誉，这还不够，让林语玉的粉丝以为自己是一个维护朋友的人，因此收编林语玉的粉丝，窃取林语玉的成果。 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偏偏林语玉不知，换一个路人看到她俩的这番对话，一定能猜出秦月思的诡计，可林语玉一心觉得秦月思都是为了自己好，陷入其中，无法自查。 林语玉顿时高兴道：“月思，这是一个好主意啊！这样我的粉丝就不能流失了！” 她还真把这当成一个主意，甚至给了秦月思一个拥抱，微笑道：“月思，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只有你帮我，也只有你能帮我。” 秦月思抚摸着林语玉的秀发，安慰道：“傻姑娘，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你遇到了任何困难，我都会跟你一起去承担的，你放心，这次直播事业虽然暂时倒闭，但是我一定帮你东山再起。” 林语玉一切都听从秦月思的安排，而秦月思则为了吸收林语玉的粉丝，专门开了一次直播。 “对不起，林语玉是我的朋友，她的事情让大家费心了，我在这里替她给大家道歉，至于网上传的那些事情，是真是假，我希望朋友们自己去判断，不要人云亦云。目前她也受了不少影响，压力很大，所以她决定停播一段时间，希望支持她的朋友们都不要放弃她，她会回来的，我在这里替她保证。当然如果大家想念她了，可以来我的直播间，我会跟大家讲讲她的近况，和她为复出所做的准备。” 秦月思在镜头前表现得很诚恳，可她说得这些话表面上是在帮林语玉澄清，但实际上她什么也没有澄清，模棱两可，她让粉丝自己去判断，这不等于让粉丝随舆论去猜测，浑水便越来越浑。 “希望林姐姐坚强起来，希望秦公子能好好安慰她。” “秦公子真是林姐姐最好的朋友，现在她最需要你了。” “为了林姐姐，我以后要多看秦公子的直播！” 然而，秦月思这次看上去帮林语玉出头，让林语玉的粉丝看到了自己维护朋友的一面，让自己的形象在林语玉粉丝群体中扩散。 林语玉也看了直播，她以为粉丝们的反应还可以，便安心沉淀自己去了，把一切都交给秦月思。 秦月思一开始遵守了诺言，每次直播都说了一些关于林语玉的近况，但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小事情，显得苍白无聊。 多几次之后，那些粉丝便逐渐失去了对林语玉的兴趣，把更多注意力放在了秦月思直播的内容上，而秦月思也正好减少说林语玉的近况。 只花了一个多月，便没人记得林语玉，秦月思的直播间里也没人再提起林语玉。 这下，林语玉的粉丝除了完全脱粉的，便全是秦月思的粉丝，足足涨了十万粉。 关于林语玉什么时候复出，秦月思是肯定一点都不着急的，她嘴上说等她安排，可实际她从来也没有安排过。 而林语玉却心急如焚，每天都想重新复出，特别是她而也随时关注着秦月思的直播，看着自己原来的那些粉丝对自己热情逐渐消减，她自然非常着急。 于是，她专程来到秦月思家里，非要找秦月思商量。 秦月思劝道：“你别着急嘛，还要再等等。” 林语玉急道：“我真的等不了啊！马上就是雨季了，不把水果蔬菜卖出去的话，就会全完蛋的！而且…而且我的粉丝已经逐渐遗忘我了，我如果再拖延，粉丝量拉不上来，销量也会跟不上的，我必须站出来试试才行！月思，求求你，帮我安排一下吧！” 第160章 贸然复出 “贸然复出，可有可能出问题的，你可要想清楚。”秦月思如果再阻止林语玉，那就显得她有问题，所以她干脆吓唬林语玉。 林语玉说道：“那些粉丝，你也注意到了的，她们都快忘了我，这不正好说明那些要整我的人也忘了我吗？我这个时候重新直播，不就正合适吗？” 林语玉都学会了自己分析局势，毕竟一个人着急的时候，总会往好的方面想，为了让自己有利，林语玉便自己分析出这一套有利的局势出来。 秦月思只能在劝道：“可是，现在你的黑料才刚刚沉寂，保险一点，也再多等一段时间比较好。” “我不管！我等不了那么久了！”林语玉急得喊了出来。 林语玉几乎没有这么大声跟秦月思说过话，唯一一次还是高考分数出来，秦月思骂了林语玉之后，现在她又是这个样子，说明林语玉已经急到了顶点。 秦月思只能说道：“那好吧，那你准备准备，我今晚直播帮你预告一下。”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直播了吗？”林语玉脸上那皱起的眉毛终于松弛下来，她这几天着急，觉也没睡好，吃也吃不下，人变得消瘦，气色也减弱，看上去都不那么美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句，因为太冒险了，可能会出现意外，如果真的出现了，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你得为自己这次冒险负责，怪不得任何人。” 秦月思所说怪不得别人，主要说得就是她自己，她是想让林语玉知道，如果直播复出失败，那就别把责任往她的身上揽，因为她提醒过了。 林语玉就没想把责任怪在秦月思的身上，所以她点头道：“没问题的，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 于是，秦月思便按照林语玉的要求，在自己的直播间先做了一个预告，说林语玉要出来直播。 这次秦月思可没有捣鬼，该怎么说，她就是怎么说的，没有任何花样。 而许多林语玉的老粉都表示自己会支持的，这一点让秦月思心里是有些难受的，因为她本来的计划是再撑两个月，靠自己的魅力把那帮粉丝抓得死死的，然后林语玉再复出，他们就完全对林语玉不感兴趣。 林语玉强行复出，逼得秦月思也得改变计划。 虽然预告没有耍花样，这不代表秦月思其他方面什么都没有做，她可不是这么老实的人。 “大家好，我是林语玉，很久没有跟大家见面了，我特别想念大家，在这段时间里，我学到了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后我不再也不会因为别人的谣言而受影响，我会坚强起来，为大家带来更多快乐，同时依然去达成我帮助农民伯伯和阿姨们的目标。” 林语玉面对镜头，她的感觉要好多了，没有因为跨别这么久而感到生涩，她虽然以前没干过直播，可是当她顺畅之后，她便会觉得她是为此而生的。 林语玉看了看弹幕评论，都是一些鼓励她的话，目前直播的状况还比较顺畅。 于是，林语玉便接着对镜头说道：“今天我就不带货了，我们来聊聊最近的情况，我也很想你们，就想跟你们多聊聊，所以你们可以问我任何问题，我都能回答。” 然后林语玉就开始看评论。 “请问林小姐，你骗钱这件事是真的吗？” 居然一上来就有人问这么尖锐的问题，看来那些粉丝还是有记忆的，什么都没有忘，而这也是秦月思所说的意外。 不过好在林语玉这次没有慌了神，她勉强露出微笑，说道：“我没有骗过谁的钱，包括直播带货，我都没有拿过一分钱，这些钱都是给山区里的农民们的，那是人家辛勤的劳动，我只是帮他们一点微薄小忙，既然我没拿钱，那也就不存在骗钱的说法了吧。” 林语玉从容解释，换来了评论区的好评。 “那还有人说你帮助农民只是卖人设，这又怎么解释呢？” 可仍然有人穷追不舍，看来林语玉今天的直播，不一直澄清是不行了，一个多月前，她逃避，一个多月后，还是没有躲过这个命运，那她便只能在今天完成澄清，没有第二次逃避的机会了。 “我是不是卖人设，你们可以自己去大山里，去跟那些农民们聊聊，他们认识我们的团队，认识我，他们都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也希望大家能明白，不要听见别人说什么，就相信什么，要用你们自己的眼睛去看，走出来看。那个时候，你们就知道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林语玉面对各种质疑，都保持着风度，哪怕那些粉丝不用真的去大山里，他们似乎也愿意相信林语玉，本来她就有这样的魔力。 因为林语玉今天愿意敞开心扉来解释那些质疑，那么粉丝就很多人都提了有关那些争议的问题，林语玉全都耐心解答了。 客观讲，虽然这次直播不是按林语玉的本来计划进行，可是她随机应变之后，得到的效果还不错，质疑减少了很多，大家对她的信任也就恢复了不少。 在下播后，林语玉甚至在家里手舞足蹈，庆祝了起来，看来她平稳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她怎么能不高兴，她又可以把这个直播带货的事业给继续下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乐极就会生悲，就在她庆祝的时候，突然她的手机响起，是秦月思打来的。 秦月思吞吞吐吐说道：“小玉，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觉得你现在最好来一趟我家，我给你看看吧。” 林语玉一听秦月思这话，心就凉了半截，因为秦月思的语气可不像要讲什么好消息，而这个消息还得当面告诉她，更说明是一个噩耗。 林语玉顿时又心慌了起来，甚至忘记了今天直播的从容，忘记了要冷静对待任何突发状况，她赶紧收拾好东西，便开车朝秦月思家赶去。 第161章 拿出证据 “你…你要给我看什么？”林语玉站在秦月思的家门口，气喘吁吁，看来她是用最快的速度赶来，可是她尽量让自己直起腰杆，保持镇定，经过上次恐慌的洗礼，她成长了不少。 秦月思眉头紧锁，她上前拉住林语玉的手，提醒道：“小玉，我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因为……” 林语玉在来的路上思考过，她大概猜到了，她说道：“是不是还有人故意黑我？” 秦月思点点头，果然还是这些破事。 但是，林语玉却乐观了不少，她缓缓说道：“没事的，今天直播间里也还是有人质疑我，我多做一点澄清就好，哪怕路人不相信我，粉丝他们也不会不信我的，今天他们就给了我很多鼓励的。” “你的直播我看了的，不得不说，你表现得不错，只不过……”秦月思仍然表现得很担忧。 “只不过什么？”林语玉的心态逐渐失衡。 “你过来看看吧，网上出现了一些证据。” 于是，秦月思把林语玉拉进客厅，然后把平板电脑递给她。 “林语玉就是骗子！她卖给我的那些水果全是烂的！不信我这有照片！” 这是一条微博，下面还配上了几箱烂苹果的照片。 “林语玉是如何私下诱惑我，骗我的钱，我可是一直存着聊天记录的。” 下面又是几张聊天记录的截图。 而类似的微博还有很多条，全是拿出了证据指向林语玉。 早不发，晚不发，偏偏就是林语玉复出这一天才集中拿出证据，这如果不是有预谋的行动，完全说不过去。 更重要的是这些证据从哪里冒出来的，如果林语玉没有干过，就不应该有这些证据才对。 “这…这是假的！我卖的那些水果蔬菜，都是最新鲜摘采的，就算有个别坏掉，也不可能全部都坏了吧！还有…还有，这聊天记录根本就不对劲！我根本没跟别人聊过，这都不是我，我也不会用这种语气的！月思，你要相信我！” 林语玉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到黑子，就算黑子不会在直播间里攻击她，也会搞出其他的办法来。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这么做的，这些肯定都是假的，烂掉的水果蔬菜不一定需要从你的手里买，可以从其他地方买来，假装是你的货，照几张照片而已，而聊天记录是可以p出来的，所以这都是有人精心准备的。” 秦月思还跟林语玉分析来分析去，很明显都是她精心准备的，她知道林语玉重开直播，肯定是会准备好面对质疑，淡定澄清，所以她就要去从林语玉照顾不到的细节处搞破坏，所以才会用小号去发布这些，又跟林语玉玩起了“釜底抽薪”。 “完了，完了，完了！”林语玉一屁股坐了下来，主要是因为她慌张到腿软，慌张到要连说三个完了，“月思，帮我…帮我看看，我的粉丝们怎么说的？” 秦月思坐到林语玉的身边，说道：“你来的路上，我就看过了，他们在群里疯狂转发那些所谓的‘证据’，看来他们又开始怀疑了，我试图阻止他们，还踢掉了几个人，可是…无济于事，他们都嚷着要脱粉。” 林语玉听完之后，没有说话，她用平板打开自己直播号，她收到了铺天盖地的私信。 她随便打开了几条，全是辱骂她的话。 她把平板扔到一边去，把自己的脸埋在双手之中。 秦月思听到了林语玉呜咽的声音，看来林语玉又在哭泣，但是她又在极力忍耐，所以她才会双手遮脸，就是不想让秦月思看到自己不坚强的样子。 秦月思抚摸着林语玉的秀发，安慰道：“小玉，没事的，我不会指责你不听我劝，提前复出，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那我们就想点别的办法去解决。” “还能有什么办法啊！我现在澄清也说不清了！”林语玉那抽泣的声音从指缝间传出来。 “别人都拿出证据，虽然是假的，但是咱们要去自证清白，会很麻烦，你还得自己去调查那些证据的真伪，别人也不会留痕迹给我们的，确实主动澄清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秦月思这还是跟林语玉说得老实话，因为一旦被污蔑，没人会帮你证明自己的清白，只能自证，而且别人还不一定关心你的自证，就如同《让子弹飞》里的六子到底吃了几碗粉，谁又会真正关心呢？ “那怎么办？那别说直播了，我都…我都没脸出去见人了！”林语玉本来在西都就有点人气，许多人认识了她，如今被黑之后，也算更火了，说不定出门还会被人认出来，可是认出来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些骂她的人，所以她当然会恐慌了。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你也别着急，我确实还有办法，只不过这是非常规的办法，我本来是不想用的……”秦月思又给林语玉抛出了新的“钩子”。 “什么办法！”林语玉立马停止哭泣，拿开手掌，满脸期待，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秦月思借坡下驴，还故意卖关子道：“可是…这样做真的不太好，不是你的风格，要不……” “哎呀！月思！你就快说吧，什么办法我都愿意做的，只要能帮我挽回现在的局面！”林语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秦月思顿了顿，假装咬咬牙，假装勉强说道：“那好吧，我说。” 林语玉洗耳恭听。 “你这看不见的敌人，买了不少水军，买了不少营销号的通稿来黑你，套路我都明白，我想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也认识一些营销号的，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下，咱们也买通稿，也找水军。”秦月思的意思是别人用无耻的行为，而林语玉也用同样的办法，就会变得跟对方一样，这就不是林语玉的风格。 可林语玉没有管那些了，她只是有一个疑问：“我都不知道是谁干的，我怎么用营销号反击？” 秦月思摇头道：“不是反击，营销号不是只会‘黑’的，它们还有一个功能叫做‘洗白’。” 第162章 洗白 “‘洗白’？怎么洗？”林语玉不太了解规则。 秦月思解释道：“为什么这么多人黑你？就是因为黑料带了节奏，而网友的思维是有限的，尤其是他们看的东西比较片面，而且现在你没有任何白料去影响他们的想法，所以他们自然会被领着走。那么现在，我们就去找营销号，让他们准备反击黑料的通稿，并且准备夸你的材料，当后面铺天盖地都是这些东西的时候，网友自然又会被带回来的。” 林语玉逐渐明白，说道：“我懂了，难怪网上总会有一些无意义的新闻，说某个明星穿衣好看，说某个明星又做了什么什么好事，原来这就是夸奖他们的通稿啊。” 秦月思拍着林语玉的肩膀，严肃道：“小玉，你放心，我马上就帮你去安排一下，我认识一个姓卓的人，他就是专门负责网上水军和营销号的，他会帮你搞定一切，只不过你得和他见面聊聊。” 能做这一行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善茬，要林语玉自己去跟这样的人商量，林语玉心里还是有点担忧的，所以她提议道：“你不能跟我一起去吗？有你在，我会安心一点。” 秦月思拒绝道：“这次我陪不了你，卓老板是有规矩的，他只会和当事人私下见面，人多了，他就不会出来的，因为他们这一行必须要小心谨慎，本来他们就是要抓别人的把柄，不会想让别人抓到他们的把柄。” 越是神秘的事情，有时候反而越靠谱，而且林语玉相信秦月思是不会坑自己的，所以她纠结了一下，说道：“好吧，我自己去见她，你帮我安排一下吧，但是你得跟我先说说，跟他打交道，我都注意一点什么。” 跟卓老板那样的人打交道，肯定要小心谨慎，林语玉注意点也是应该的。 秦月思给林语玉安排的地方是旋转餐厅，就是林语玉找回秦月思的地方。 林语玉提前半个小时到达，坐在约定的位置上，因为秦月思说过，只能林语玉等卓老板，不能卓老板等她，如果卓老板到达旋转餐厅，看见座位上没人的话，他会转身就走的。 所以，林语玉才会提前，她坐在窗户边，看着窗外，双腿焦急地抖动着。 她如此焦急等待，原则上应该观察着餐厅的进口，因为那才是卓老板必经之路，可秦月思又提到卓老板的坏习惯，她说卓老板不希望别人盯着他，哪怕从一开始，都最好不要看着他。 虽然奇奇怪怪，但是很符合卓老板这神秘风格，所以林语玉就算着急，她也连这个细节也照办了的。 但是，林语玉随时注意着时间，每半分钟，她都会看一次手表，实际上她每次都以为过了一分钟。 就在离约定时间还剩三分钟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林语玉本来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看着手表，突然有一个男人从她的颈后绕出两条坚实的手臂，将她抱住，还在她的耳边，轻声喊道：“亲爱的。” 吓得林语玉赶紧拉开那人的手臂，大喊道：“你是谁？” 林语玉站起回身，而那人也被惊到了，退后几步，这时林语玉才看清楚，那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成熟男性，穿着皮夹克，留着小胡子，看上去不太像坏人，但是是不是坏人也不能仅仅从外形来判断。 “你不是……”那男人也一脸惊讶，“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我约了人在这个位置，本来想给她一个惊喜，结果……真是对不起，肯定是服务员搞出了位置，所以……” 林语玉预定的位置就是这里，能来找她的人也应该是卓老板，可从这男人的说法来看，他不是卓老板才对，他应该是约了妻子或者女朋友，才把林语玉搞错了。 保险起见，林语玉还是问道：“你不是卓老板？” “卓老板是谁啊？我姓陈。”这人果然这不是卓老板。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奇怪的事情，卓老板又在哪里呢？ 于是，林语玉拨打了秦月思的电话，想问明白怎么回事，然而她还没说话，秦月思便在电话那头先说道：“我正好想给你打电话来着，卓老板今天有事，他不来了，时间改到明天，地点也重新换了一下，我正在编辑微信发给你。” 虽然发生的事情很奇怪，但一切也算是说得通，虽然林语玉今天是被卓老板放了鸽子，但是她有求于人，也怪罪不了别人，只能按照新的安排。 好在第二天没有出现什么幺蛾子，林语玉终于见到了卓老板。 这个卓老板果然看着神秘，即使是在室内，他也戴着鸭舌帽，戴着墨镜，戴着口罩，就好像是在躲“狗仔”的大明星，可实际上他就是“狗仔”。 林语玉把她自己的情况都告诉了卓老板。 卓老板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你放心，秦公子和我是朋友，我肯定会帮你搞定的，你只需要回去耐心等待，守在电脑前，明晚八点‘洗白’通稿就会一起发出来的。” “多谢卓老板！多谢卓老板！” 林语玉疯狂跟卓老板握手，她感觉眼前的人简直是她的救星。 可卓老板是不是能救她，现在尚未可知，还得看后续卓老板的操作是否有效。 第二天，林语玉和秦月思一起守在电脑旁，等待着八点。 卓老板果然是专业的，刚刚八点钟，网上就开始陆陆续续有各种讲林语玉的通稿。 有反驳林语玉的那些黑料和证据都是假的，是有人嫉妒林语玉，诬陷了她。 还有关于林语玉人设的，摆出来的证据就是林语玉的简历，从她大学经历和工作经历，完全对应得上她的身份。 但是最关键得是农民的采访，用来体现林语玉善良的一面。 当通稿发出来之后，网上的舆论也开始变化，许多网友又开始相信林语玉，想要看林语玉直播。 可林语玉却仍然有些担心，因为她发现通稿最早来自于“天雅阁”。 第163章 致命陷阱 对于林语玉，虽然她担心，但是事情发展还是按照预想的那样，非常乐观，没有任何意外出现。 可奇怪得是秦月思居然没有任何手脚，这不应该才对，她不会对林语玉这么好的，是她把林语玉拉下马，又怎么会林语玉送上去呢？ 难道秦月思良心发现了？她愿意真正帮助林语玉？现在说这话还为时过早。 秦月思假惺惺道：“小玉，看看，成功了，你再多等两天，就可以借着这热度重新直播了，开心吗？” 林语玉却开心不起来，她问道：“月思，这个卓老板到底是什么人呢？你跟他很熟吗？” 秦月思跟林语玉讲过卓老板的工作，她没必要再问一次，她会这样问，只能说明她开始怀疑了。 卓老板可是秦月思找来的人，怀疑卓老板，可就是怀疑秦月思，于是秦月思为了撇开关系，说道：“也不算太熟，只是以前也找他帮过忙的，怎么了？” “我看这些通稿好像都是‘天雅阁’发出来的，我在想，最开始黑我的，不也是‘天雅阁’吗？那他们不就是同一帮人吗？”林语玉把她的质疑说了出来。 黑她的和洗她的，都是同一帮人，这多可怕啊，仿佛林语玉被玩弄在股掌之中。 虽然这个幕后主使是秦月思，可林语玉还没有彻底怀疑到秦月思的头上，所以她才会把自己的疑惑说给秦月思听的。 “是吗？我都没有注意到。”秦月思假装自己也不了解，“可能所有营销号都是一个团体吧，所以黑你的人也找的他们。不过你不用担心的，你试想一下，真正要搞你的人也不是卓老板，他只是一个工具人，拿钱办事，他拿了别人的钱，自然要黑你，现在拿了你的钱，自然就帮你‘洗白’，都是生意而已，你看现在网上风评变好，这才是最重要的。你应该多想想下一次直播怎么做，不要再去想黑料的事情。” 林语玉听进劝，点点头道：“好吧，我暂时不想这个了。” 毕竟她的重心就应该在直播上，在事业上，一直只想着尔虞我诈的人，是永远不会成事的。 而秦月思就是这种人，但是她觉得只要把自己强的人都拉下来，那么就该她成事。 所以她不会对林语玉好的，而这次“洗白”，只是秦月思的“烟雾弹”，她只是在通过这次计划，在暗地里构建出她的最强杀招。 她要让林语玉彻底没法翻身，再也无法踏足在直播界，她将永远消除这个威胁。 而她的计划便在夜里开“花”，太阳升起的时候便结“果”。 林语玉早上起床，她便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消息，而且仍然是那家“天雅阁”发出来的。 这次事件主要集中在三张偷拍的照片上。 第一张是林语玉被一个男人抱住，还是在旋转餐厅里，那可是属于情侣的餐厅。 所以，有消息说那个男人其实是西都市的隐形富豪，而且是已婚男人，便有人猜测那个男人包养了林语玉，是她幕后的金主。 第二张是所谓的隐形富豪跟卓老板的照片，而隐形富豪正在给卓老板不少现金。 所以，这张照片包含的意思是指富豪买通了营销号，替林语玉“洗白”。 第三张便是林语玉和卓老板见面，并且握手。 这张照片主要是为了坐实第二张照片的故事。 连贯起来的故事，就是林语玉被人包养，她的人设和直播的粉丝都是金主花钱打造的，而且金主还买了营销号进行“洗白”，但是被人发现，被人爆料。 这下林语玉铺天盖地都是骂声，再也不会有人相信她了，因为这次的证据非常确凿，那都是林语玉的脸，照得非常清楚。 如果不是林语玉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站在旁人的角度，她也会跟那些人一样相信照片的。 她全完蛋了，她永远无法在直播，她甚至都不敢打开电脑，打开手机，因为她总能看到骂自己的评论，她也不敢出门，总觉得哪里能听到别人骂自己的声音。 林语玉把自己关在家里，什么地方都不去，什么电话也不接，什么东西也不吃。 秦月思想着林语玉已经永远无法再超越自己，她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她可以趁机安慰一下林语玉，然后她俩就还是朋友，她俩的关系又能回到最初的状态，林语玉做“丫鬟”，秦月思做“大小姐”。 秦月思试图找过林语玉，给林语玉打电话，可都是关机状态。 秦月思逐渐开始担心起来，她想着林语玉会不会出事？ 要知道人进入崩溃状态，是很容易做出傻事的，有些人毁灭别人，比如秦月思，有些人则有可能毁灭自己。 秦月思本来可以去林语玉家看看的，但是她又不敢，她害怕看到最可怕的结果出现。 秦月思开始后悔了，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一点，她只是想维持两人平衡的关系而已，只是她知道林语玉不会理解她的良苦用心，她真没觉得自己是在对林语玉做坏事。 但是一天打电话，林语玉没有开机过，两天打电话，还是一样，到了第三天，她才真正慌张起来。 秦月思这三天也没有睡好觉，也没有吃什么东西，她的手机就没有离开过她的手，她不是在给林语玉打电话，就是在等林语玉的电话。 在第三天，秦月思鼓起了勇气，她觉得自己应该报警，让警察去林语玉的家里看看，看看她是否还活着。 就算这样，她都还是不愿意亲自去敲门看看。 就在秦月思刚按下110，还没来得及点拨打键，突然电话响了，差点把她的手机给吓掉。 她拿稳手机，才发现电话是林语玉打来的。 终于啊！林语玉还活着！而且主动给秦月思打电话了！ 秦月思赶紧接通，问候道：“小玉！你还好吗？你现在在哪里？你在家吗？我来找你怎么样？” 只要林语玉还活着，秦月思便愿意去找她。 “我不在家。” 第164章 绝非偶然 电话那头还是林语玉的声音，可是声音却异常冷漠，没有感情，似乎连悲伤都没有了。 一个人在经历过大悲之后，才会失去感情，失去灵魂，这只能说明林语玉现在糟糕到了极点。 秦月思急道：“小玉，你现在到底在哪里？我很担心，让我陪着你，以前我们一起面对了那么多困难，这次也让我们一起面对，怎么样？” 林语玉先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不必了，我现在只是想静一静，我只是…想告诉你，最近暂时不要找我。” 听起来，林语玉是想躲起来，不过这也能够理解，她现在这个状态，不太适合见到任何人，因为她不知道谁会跳出来辱骂她，所以藏着等风声过去，再次没人记得她的时候，她才能正常生活。 懂事一点，秦月思就应该让林语玉一个人静静，可是秦月思就是担心林语玉做傻事，只要林语玉没有在她眼前，她就永远不会放心。 所以，秦月思暂时没说话，她把话筒音量调至最大，然后仔细听了听，从那细微的声音进行判断。 “你在开车！你要去哪里？”秦月思听到了细微发动机的声音，由此而判断。 “我…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盘山公路上。”林语玉确实开着车，在盘山公路漫无目标，她也不知道自己所去何地，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逃离西都，西都现在正是舆论的风暴中心，她待在那里多一秒钟，她都会感觉到窒息。 “那你…你能不能找个地方停下来，让我来找你，我求求你了！”秦月思无论如何也要见到林语玉，哪怕她低声下气也得这么做。 “别来找我！别来找我！我不想见到你！我不想见到任何人！”林语玉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 这才是林语玉最正常的反应，这说明林语玉之前都是压抑自己的悲伤，可就是因为她的压抑才会让爆发来得如此激烈。 林语玉哭喊道：“月思！我…我真的不明白，我这辈子没做过坏事！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为什么会有人要害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了什么？月思，你…你来告诉我，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所以我才有这样的报应！你告诉我！是不是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你快告诉我啊！” 秦月思咬着自己的后槽牙，她听着林语玉现在的声音，后悔不已，都是她把林语玉给害成这样的，要说谁做错了，这个人必定是秦月思，她现在也悔悟，可是覆水难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她只能尽量劝着林语玉。 “小玉！你没有错！错得是伤害你的人！我求求你，回来吧！你不能因为不是自己的错，就这样离开！你应该回来，我们一起去揪出那个错的人！”秦月思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总之她想到什么承诺就先给林语玉承诺着，先把林语玉哄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那个人是谁？谁才是那个人？我们揪得出来吗？我们…还有办法吗？我们……”林语玉已经绝望了。 秦月思内心十分挣扎，她就快脱口而出了，因为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所以她咬牙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你会不会回来？” “是谁！你快告诉我是谁！”林语玉逼问了起来，声音非常暴躁。 秦月思顿时害怕了起来，她想着说自己如果把真相告诉林语玉，这样林语玉就一个发泄的目标，她就一定会回来，可是这样的话，秦月思就摸不透林语玉会把自己怎么样。 一个极度愤怒的人是没有理智的，林语玉拿把菜刀过来砍死秦月思都是情理之中，那也是秦月思活该。 秦月思也觉得自己活该，她应该接受林语玉对自己做任何惩罚，只要能让林语玉回来。 秦月思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于是她吞吞吐吐说道：“其实…其实，那些事情都是…都是……我做得。” 秦月思终究还是说出了口，可是她始终还是说得晚了一点，林语玉没能听见最后三个字，因为手机突然挂断。 在挂断之前，秦月思听到电话里有撞击和林语玉痛苦的尖叫声，这说明林语玉出事了，这次是真的出事了。 秦月思很害怕，她觉得林语玉出事是因为自己，所以她没有报警，而是默默等待，在网上的各个平台关注着西都市的新闻。 果然，她找到了一则新闻是讲林语玉的，写的是知名主播林某某驾车行驶在盘山公路上，驾驶失误，开出歪道，冲下悬崖，不幸逝世。 秦月思看到新闻的时候，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她从来没想过她做得一切会害死林语玉，她也忏悔了，她也说出来了，可是就差那么一点，就晚了那么一点，林语玉却没能听到。 从此以后，她便再也没提过这件事，她把这个秘密藏在了心里，她要等待自己死亡之后，等到了九泉之下，然后再亲口告诉林语玉。 秦月思本以为她有生之年都不会再提起这件事了，最终还是在圆桌大厅上说了出来。 她希望当年记得林语玉的那些粉丝能听见，能看见，能明白他们都错怪了林语玉，林语玉从来没有做过那些违反道德的事情，林语玉从来都是一个好姑娘。 詹天佐弹坐而起，他指着秦月思，极度惊恐道：“等等，等等，你说的这个叫林语玉的女孩，难道就是……” 秦月思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她，我本来一直以为是我害她分心了，她才会开下山崖的，直到你说出你的秘密那天，我才知道，原来你也脱不了干系！” 林语玉就是詹天佐当年不小心撞下山崖那辆车的那个姑娘！ 金嘉乾突然嘴角上扬，缓缓说道：“这就对了，这下又多了一对联系，我们之前的猜测便逐渐解释得通。” 之前金嘉乾跟范彪的秘密能联系上，如今詹天佐和秦月思的秘密也联系上，更加确认这《七种游戏》绝非偶然。 第165章 风水轮流转 詹天佐面带惊恐，又坐了下来，他懊恼道：“这…真的是天意吗？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撞到……” 詹天佐这意思好像是觉得那是秦月思的责任，秦月思可不接受，她反驳道：“我也没有说，没有你，我当时就能把小玉给叫回来！谁都会推卸责任，但是事实上小玉的死，我们都有责任！” 秦月思算是想明白了，她或许已经释怀，毕竟她连死都已经想过了。 詹天佐无言反驳，只得沉默。 王鹏飞突然说道：“秦小姐既然早就知道大家的秘密是有联系，为何到现在才说出来？” 他觉得，要是早点大家把信息互通，说不定早就能知道那帮黑衣人的身份，说不定他们早就逃出去了，所以王鹏飞在这种最后时刻，自然会抱怨起来。 秦月思白了王鹏飞一眼，说道：“我为什么不能现在说？就好像你们谁提前说过似的，你们自己都做不到，凭什么要求我。” 范彪也是提前就知道，但是他也没有提前说过，所以他插嘴道：“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七天都已经过去，游戏都已经结束了。” 不管那些秘密有没有提前说，有没有延后说，总之他们都按照规矩说出了秘密，他们按照黑衣人指定的游戏规则，走完了全程，按照最初的说法，现在应该结束游戏，本来积分最多的那个人还有一千万的奖金，这个人毫无疑问应该是余云风的，但是没人会在意这奖金了，甚至积分最高的余云风也把钱的事情忘记，他们只想着要活下去。 众人都在等着看游戏结束之后，应该是怎样，是继续活下去，还是黑衣人出来把他们全部杀掉。 大家沉默了十分钟，静静等待，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该来的，一样都没有来。 伍凌仁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打破寂静，缓缓说道：“游戏真的已经……结束了吗？” 在他的“提醒”之下，好像led屏幕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开始显示新的字幕，上面写道：“本次七种游戏，七个主题，分别完成了‘爱情’、‘火焰’、‘礼拜天’、‘金钱’、‘食物’、‘友情’六个挑战，但是很遗憾未能完成‘权力’挑战。” 所以黑衣人的意思就是说，他们的游戏失败。 可是“权力”的主题人是常猛，他们最早都选择了常猛，是常猛自己没有选择说出秘密，幕后主使也就是这个意思，没能说出秘密就是没能完成挑战。 詹天佐是最想出去的人，他站起身来，指着led屏幕大骂道：“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到底想做什么？我们怎么就挑战失败了？我们可是找出来了常老板！你们非要他说出秘密，那你们就该留他活着！” 可是冰冷的led屏幕，仿佛根本没有理会詹天佐，而是继续缓缓打出字幕：“现在请你们半个小时内重新选择‘权力’的主题人，来完成七种游戏的最终挑战。” 前面一直沉默着的余云风，此时终于说道：“这就是为什么七种游戏会有十个人，因为需要候补。” 范彪急道：“半个小时啊！除了知道主题是‘权力’以外，没有任何线索，我们靠什么来推断？” 范彪还是太着急，所以他忘了现在的局面，可是有些人却还没忘。 金嘉乾说道：“想要推断出那个人，也不是太难，无非就是从还没有说出秘密的人里面挑一个，范老板可能不记得活着的人里面，还有谁没有说过秘密。” 范彪这才反应过来，没有说出秘密的人就只剩下了余云风跟伍凌仁两个人，二选一的机会，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余云风终于也到了风口浪尖之上，现在他没法理智去分析现有局面，因为他是当事人，他说什么，别人都可能会觉得是欺骗，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让剩下六人自己决定后续的命运。 王鹏飞看着余云风说道：“余老兄，风水轮流转，看来有些话，我是时候要说了。” 余云风早就知道王鹏飞对自己有很多怀疑，或许王鹏飞之前觉得如果游戏正式结束，也就没必要再说什么，可王鹏飞似乎憋了好久，他反而为眼下能说出他想到的那些感到兴奋。 该来的总是要来，余云风也坦然面对，他说道：“你怀疑我们十个人里有一个卧底，是跟黑衣人一伙儿的，之前怀疑邱小姐，可是邱小姐死了，然后你就开始怀疑我了，你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王鹏飞都阴阳怪气两天，表面上还是说跟余云风联合，实际上就是在监视余云风，余云风早就算中了王鹏飞心里的那点“小九九”。 他俩加上金嘉乾，都知道王鹏飞所认为的卧底是怎么回事，毕竟金嘉乾后来跟王鹏飞是有勾搭的，可是其他人却不明所以，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卧底这个说法。 范彪一头雾水问道：“王少爷，卧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这样觉得？” 而陈晴晴不可思议地看着余云风，她有些失望地问余云风：“你真的是卧底吗？” 余云风没有理会陈晴晴，他只想听听看王鹏飞的依据是什么。 其他人都想听一听，毕竟余云风这七天里一直带领着大家，没有余云风，他们甚至连每一天的主题人都找不出来，更别提完成游戏，余云风就相当于他们的精神支柱，可余云风要真是卧底，这根“支柱”就要崩塌掉，这让他们怎么能接受。 所有人都指着王鹏飞了，王鹏飞便首先回答范彪的问题，他说道：“我为什么这样觉得？其实一开始，我只是有这么一个感觉而已，我总觉得我们十个人里面，有一个人是假身份，因为我如果是那帮黑衣人，我也会安插一个卧底在中间，他可以负责带起节奏，让大家不会反抗，安心跟着游戏的规则进行下去。一开始我的确是怀疑邱小姐，我也承认那是错误的，我对她有偏见。” 第166章 真正卧底 “正因为那邱洁老是针对我，导致我也针对她，所以影响了我的判断，当我想到有卧底的时候，便第一个想到了她。直到她后来死了，我才重新审视了一下我们十个人，同时我跟金总合计了一下，我们俩发现一个最可疑的人。” 王鹏飞不用再点名道姓，大家都知道他说得这个人是余云风。 既然王鹏飞提到了金嘉乾，那么金嘉乾也不再保持沉默，他说道：“是的，王少爷跟我说起他的猜测时，我第一个便想到了余老弟。” “为什么是他？”陈晴晴仍然不愿意相信，她不相信那个温柔的余云风会是卧底，如果余云风真是的话，那么他在陈晴晴面前表现得一切都是虚假的，陈晴晴实在承受不了，她一定要问清楚。 金嘉乾看着余云风，狠狠道：“为什么？难道不够明显吗？幕后主使把我们骗在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我们一一把秘密说出来，而这个人，你们就没发现吗？他一直在劝我们按照游戏规则进行，在劝我们讲出秘密，他嘴上说要带我们反抗，要带我们走出这地狱，可是他没有做到，甚至连做都没有做过，就连我想要反抗，他都在阻止，难道你们就都没有感觉到奇怪吗？” 本来大家确实没有感觉到奇怪，可这被金嘉乾这么一说，他们顿时像开了窍一样，都察觉到了余云风的古怪。 范彪率先问道：“余老弟，他们都这样说你了，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想反驳的吗？” 余云风说道：“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因为所有的都是猜测，我可以猜测他们，他们也可以猜测我，都是主观的，都拿不出证据，或许你们听他们说了之后，觉得我浑身都是疑点，但是我也可以说他们，我保证他们也浑身都是疑点，一张嘴而已。” 余云风显得有些混淆视听，但他说得也不无道理，毕竟余云风之前推测各个主题人时，他讲得符合逻辑，所以大家听他的，金嘉乾现在也是同样的逻辑，才能把怀疑的节奏给带起来。 “只是一张嘴而已？余老兄，你真的认为我们俩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吗？”王鹏飞似乎还有论据，“我们彻底怀疑余老兄的原因是因为常老板和邱洁的死。” 把余云风和他俩的死联系在了一起，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顿时众人心头一紧，仿佛余云风已经是一名凶手。 “他们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余云风可就不乐意了。 “别急，咱们一个一个来说。”王鹏飞缓缓说道，“咱们先说说常老板。大家回想一下，常老板是谁先发现被杀的？” 这个问题都不用回答，都知道是余云风，因为余云风当时挨个儿通知他们的。 余云风对此也没什么好说的。 王鹏飞接着说道：“余老哥，常老板的尸体是你发现的，可我们到的时候，常老板的尸体也不见了，这未免也就不惹人遐想了。” “你想说人是我杀的吧。”余云风把王鹏飞的话给补充全，“所以，我先发现的尸体，我就应该是谋杀他的人？真当这是推理小说吗？先发现尸体的人最有可能作案？” 然而，有些人心里对余云风的信任已经动摇，比如詹天佐，他说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王鹏飞接着说道：“或许你觉得你只是先看到常老板的尸体，我们就怀疑你，很冤枉。那邱洁呢？” “邱小姐是中毒死的，这也能怪到我的头上吗？”余云风当然不服气了。 “如果食物都有慢性毒，大家都吃了，大家到现在都还没事，都是一样的食物，那么邱洁为什么会在那天毒发身亡呢？”王鹏飞逼问道，“余老哥，你敢不敢告诉大家，在邱洁死的前一晚，你做过什么？” 这件事当时只有王鹏飞和余云风两个人知道，当然现在金嘉乾肯定也知道了，这要说出来的话，对余云风的形势是相当不利的。 余云风自己不说，王鹏飞也会说出来的，所以余云风为了不显示自己心虚，他主动说道：“那晚，是你让我跟你轮流监视邱小姐。” 提到轮流，那么这里面王鹏飞自然也脱不了干系，众人又盯着王鹏飞。 王鹏飞说道：“是我主动提出来的，这没有错，因为我当时怀疑邱洁才是卧底，所以才主动找你帮忙，但是那晚我并没有跟你换班，也就是说你那晚一直在邱洁的住处外，你是很有机会给邱洁下毒，而且是急性毒，让她第二天会毒发。” 如果王鹏飞说得都是真的，那么邱洁的死的确余云风嫌疑最大，可是王鹏飞说得本来就是真的，只不过其他不知情的人还得判断真伪。 “我那晚确实在那里，但我没有做过。”余云风虽然在否认，但是他却承认自己当晚在邱洁的屋外，这已经让王鹏飞达到了目的，现在其他人可以自我进行判断。 王鹏飞嘴角上扬，接着说道：“总有人对邱洁下了毒，她才会那样的，如果不是你，那就是黑衣人干的，你不是在那里守了一晚上吗？你见过有其他人进过她的屋里去吗？” 余云风可以说见过，反正那晚就他一个人，他怎么说都可以，但是如果他见过，他又隐瞒到现在才说，同样也会成为他是卧底的证据，王鹏飞给他的选择简直是两瓶“毒药”，喝哪一瓶都得死。 那么余云风还不如实话实说，他摇头道：“我没有见过谁进去，我也不知道邱小姐怎么中毒的？假设我要下毒，那我为什么要毒死她呢？” 作案动机和作案证据是同样重要的，眼下有了作案证据，却还没有动机，这便成为余云风反驳的点。 可这正好撞到了金嘉乾的“枪口”上，金嘉乾说道：“因为你知道我要带人反抗，你知道我们要破坏规则了，你需要我们都老实下来，你需要我们都重回正轨，所以你要杀鸡儆猴。” 第167章 大权在握 王鹏飞所展现的有关邱洁的证据，而金嘉乾则是彻底给余云风宣判，因为当时黑衣人就是用邱洁的死来镇压住众人的。 基本上余云风已经和卧底二字划上了等号。 余云风这下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他还是可以说自己没做过，但是他得证明黑衣人如何在自己的监视下接近邱洁下毒的，他证明不了，就无法谈自证。 陈晴晴算是最后一个信任余云风的人，可是如今她都动摇了，更别提其他人如何看待余云风。 余云风只好说道：“就算我是卧底，那现在要找新的‘权力’主题人，所以你们俩这是等于在排除我吗？” 真正的幕后主使是不可能成为主题人来跟大家讲秘密的，所以排除了余云风，就等于说主题人是伍凌仁，伍凌仁听后，心凉了半截。 就算余云风是卧底，现在王鹏飞和金嘉乾才把他给揪出来，其实于事无补，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们也不能把余云风怎么样，更重要得还是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 王鹏飞指着伍凌仁，正想说伍凌仁就是主题人，可金嘉乾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把王鹏飞的手拉了下来。 看来金嘉乾有话想说。 金嘉乾是公认除去余云风最聪明的那个人，如今余云风已经不值得信任，虽然金嘉乾极其自私，但是现在大家也只能最相信他了。 所以，大家转过头来，仔细听金嘉乾说道：“这个主题其实跟我们的主题是不一样的，‘权力’就相当于控制，它意味着控制了所有人，而你余云风是卧底，同时也是幕后的黑衣人团伙，相当于掌握了我们每个人的生死大权，你大权在握，而‘权力’二字便正好诠释了你。” “如果主题人是我，那我也应该有秘密，可我是卧底的话，那我就应该没有你们那样的秘密，这岂不是悖论吗？”余云风始终在找机会反驳。 金嘉乾摇头道：“你的秘密当然跟我们不一样，因为你的秘密是关于这场复仇游戏的！” 这场游戏为得是揭晓秘密，而这场《七种游戏》本来就是一个秘密。 到底是谁主使策划的？为什么要把十个人聚集到这里，逼迫他们说出秘密？他们互相的秘密是有联系的，都有共同受害人，而幕后主使跟这些受害人又是什么关系？ 这里面有太多的东西需要解释了，金嘉乾非常确信余云风是卧底，那么金嘉乾就知道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认为主题人是余云风，他只想搞清楚这一切的真相，就算让他死，他也能死个明白。 金嘉乾坚持道：“所以，余老弟，你就别装了，这个主题人肯定是你！” 讨论了这么久，led屏幕给出的半个小时也差不多了，也到了该指认的时候。 “我跟金总的判断是一致的，我也认为余云风是‘权力’。”王鹏飞也站出来。 他俩本来就最早怀疑余云风，勾搭在一起，所以两人非要把余云风所藏的秘密揪出来不可，哪怕他们猜错了也在所不辞。 “那……我也选择余老弟。”詹天佐向来都没有自己的主意，他总是跟着舆论导向走。 三个人都选择了余云风，凡是立场不坚定的人，都会容易跟着走，比如范彪，他也指着余云风，说道：“我选择余云风。” 伍凌仁总不会选择自己，所以他也说道：“那我也选择余云风。” 就剩两个姑娘了，她们将决定余云风最后的命运。 秦月思已经无所谓，她看淡了生死，别人的秘密也不再重要，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说，她等于放弃了选择。 最纠结的人还要属陈晴晴，她对余云风有着复杂的情感，她还是接受不了余云风是卧底，她无法接受余云风出卖她，因为余云风可是救了她的命，同时也救了她的灵魂。 陈晴晴摇头道：“不，我做不到，我没法选择余云风。” 余云风向陈晴晴投去感激的眼神，至少还有陈晴晴最终愿意信任自己，这对于他来说也是温暖。 可是，陈晴晴却侧过头去，她没法正视余云风的眼睛，她并不是信任着余云风，而是她选择逃避现实而已。 虽然没有秦月思和陈晴晴的选择，但是大多数人都选择了余云风，结果也已经很明显。 剩下就得看led屏的判断。 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结果，这是现在最关键的一环，这将决定很多事情的起因和接下来的走向。 “恭喜各位，选择正确。” led屏幕显示出这八个字，金嘉乾和王鹏飞直接拍案而起，虽然他俩把握十足，但还是担心有所纰漏，终于还是没有错，他俩也能松一口气。 詹天佐和范彪心里对余云风还是有期望的，可现在他俩全是失望。 秦月思对此没有什么感觉。 最绝望的人莫过于陈晴晴，她的双眼已泛红，但是她尽量转过头，不让余云风看见。 “余云风！你还有什么话说！”王鹏飞指着余云风，他仿佛自己已经占据了主动似的，竟然还敢这么跟余云风说话，他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 金嘉乾就聪明许多，他嘴角上扬，把语气放平和，缓缓说道：“余老弟，我可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弄清楚真相，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你们跟那些受害者到底什么关系？” 所有人都在等着余云风揭示真相，而余云风却不紧不慢，他似乎也在做内心的挣扎，他缓缓说道：“上次你们就想让我说出秘密，我拒绝了，我认为时机不好，看来时机总算成熟，我也没什么可逃避的。” “那你快点说啊！”王鹏飞催促着余云风。 余云风却没有理会，只说自己的：“你们认为我的秘密跟你们不一样，但是我想告诉你们的是，我其实和你们是一样的，虽然王少爷猜对了一点，我的身份确实有所隐瞒，至于我是做什么的，我做过什么，请大家耐心一点，容我从头道来。” 第168章 老大 余云风确实不是普通社畜，他曾经也是风云人物，他在西都的电子游戏这块，也是赫赫有名，只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如今他已经被人遗忘，没人记得他是谁，所以他才能伪装成任何人。 余云风在西都电子科技大学就读，他在大学期间便是学校响当当的人物，经常代表学校参加各种编程技能比赛，拿过不少奖项。 但是，在大三的时候，他却选择了辍学。 那是一个夏天，余云风已经把自己关在寝室里，两个月不出门，平时都是自己的室友帮他带饭。 他整天面对着电脑，一言不发，寝室之外的人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干什么，连辅导员和老师都不知道，室友会尽量把他找各种借口进行搪塞。 只有余云风一个寝室的三位室友知道余云风在做什么，但是他们都是余云风最好的兄弟，他们要支持余云风这次做的事情，所以他们选择了替余云风保密。 他们三人分别叫做彭怀磊、周意、唐石，他们四人都是电子科技大学的学霸，他们寝室在学校也是出了名的小团体，毕竟很多比赛也都是团队项目，余云风带领他们也拿了不少奖，疯了不少奖金，所以他们虽然是朋友，但也一直把余云风看作是他们的老大。 他们唯余云风马首是瞻，什么都听余云风安排，所以余云风让他们保密，他们就保密，让他们每天带饭，他们就每天带饭。 那天是中午，三人一个提饭，一个提菜，一个提汤，把余云风的午饭从食堂给带回寝室。 三人冒着炎炎烈日，心情自然就会焦躁。 彭怀磊着急道：“你们说，他能成功吗？” 周意说道：“你要相信老大，老大这两年做什么事情没成功过？他说做得到，那就肯定做得到。” 唐石摇摇头道：“可是这都两个多月了，老大从春天干到了夏天，我怕期末的时候，他还没干完。期末要考试的话，我们怎么去帮他瞒？我们总不能代替他考吧？” 时间越来越紧，他们三人对余云风的信任也就越来越小，时间本身就能改变很多东西，因为他们看不到进程，看不到头，而余云风也不必跟他们交代什么。 彭怀磊说道：“主要是我觉得老大一个人搞，太冒险了，为什么不要咱们帮忙？如果是咱们一起的话，我觉得恐怕一个月前就完成了。” 周意摇头道：“不行，老大说了，这次的东西很复杂，不是咱们的水平能帮忙的，要咱们一起，反而会添乱，他还要花时间来指导我们，所以他一定要自己动手。” 彭怀磊瘪嘴道：“我不信，我承认老大是比咱们强，但我可不觉得我们的水平差距有那么大。” “嘘嘘嘘！”唐石赶紧捂住彭怀磊的嘴，“你这可是在说老大自负，他最讨厌别人这么说了，要是传到他的耳朵里，可就……” “怕…怕什么，他还在闭关，听不到的。”彭怀磊话是怎么说，可是他已经心虚了，这也显示出余云风平时对他们很“严厉”，“严厉”到让人害怕。 周意拍了拍彭怀磊的肩膀，小声说道：“隔墙有耳，万一被人听进，以后说给老大听，那也是给自己找麻烦，所以这些话还是憋在心里吧。” 彭怀磊更加害怕了，他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再犯。 周意再提醒二人道：“总之，不要再对老大有任何质疑了，我们既然说过要跟他一起闯天下，那就要义无反顾相信老大，就算这个月他完成不了，那么他下个月，下下个月，或者下学期，总有一天会成功的，这才是老大的风范。而我们只需要做好老大安排的事情就好，比如咱们再不回去，饭菜就该凉了，别再耽搁了，加快步子，gogogo！” 周意推着二人跑了起来，赶紧来到寝室门口。 要是是唐石拿着的，他得轻点开门，不能吵到余云风的思路，他双手紧握钥匙，刚准备插进钥匙孔，突然钥匙孔急速飞走，寝室门竟然被打开了。 门内站着一个穿着破洞背心，踏着拖鞋的“野人”。 为什么说是“野人”，因为他头发披肩，而那一大把胡子，将脸遮了个严严实实，就好像张飞在世，但实际上他又比张飞白太多了，一看就是很久没有见过阳光的样子。 “老…老大，你怎么……”唐石被吓到了。 这个“野人”居然是余云风，不过他当然是余云风了，任何男人两个多月没出门，就算你本来长得跟吴彦祖似的，最后也得是这个“野人”样。 唐石见到余云风本来没什么可奇怪的，他天天都能见到，可是余云风主动来开门，就很奇怪了，这说明他已经离开了自己的电脑位，他出关了！ 出关的原因通常有两种，一种是他失败了，一种是他成功了。 眼见余云风面无表情，嘴巴藏在胡子之中，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话要说，反正半分钟过去，余云风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或许是余云风太久没有正常和人交流，便快忘记该怎么说话了。 周意三人就像在等待审判一般，焦急，又不敢催，因为他们都害怕余云风最终失败。 最终周意鼓起勇气，小声问道：“老…老大，是成功了吗？” 周意这句话就像道士做法叫魂似的，把失魂落魄的余云风给叫醒了过来，他那满脸毛露出来的迷茫双眼顿时有了精神。 他看着三人，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三人本来绷紧的神经，这才松了下来。 幸好是好消息，是成功的，他们这么长时间的等待没有被辜负，他们对余云风的信任也没有被辜负。 三人随手便扔掉饭菜，赶紧上前，跟余云风抱在一起，庆祝大喊道：“老大！你成功了！不！是我们都成功了！哈哈哈哈哈！” 整个宿舍楼都响彻着他们四个人的笑声。 第169章 独自创作 这是余云风人生的一次转折点，他好不容易能成功，自然得庆祝一下，请全寝室的人在外面吃顿好的。 他先刮了胡子，理了发，换上干净的衣服，做回了正常人，然后带着大家去校外烫起了火锅。 到底余云风秘密做了什么事情？ 其实余云风在独自开发一款单机游戏，名为《剑侠传奇》的仙侠类rpg游戏，他自己一个人制作，包括策划、内容、美术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独自开发已经是奇迹了，更何况还是他还只用了两个多月，这更是奇迹中的奇迹，这样来看，余云风简直就是天才般的存在。 所以，余云风能成功自然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他在饭局上对三人，一边敬酒，一边说道：“这次，我独自开发，不是因为我不信任大家的编程能力，游戏这东西，跟我们平时研发产品还是有很大区别，它不仅仅是满足服务进行编程这么简单，这还需要进行剧情创作，人物创作，这不是你们擅长的事情，我一时半会也教不了你们，所以我才坚持一个人做的。我希望你们能理解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会让你们都参与到我的项目里来。” 这是余云风安抚三人的心理，免得三人觉得余云风想着抛弃他们，而实际上三人并没有这样想过，虽然有些质疑，但总体上是相信余云风的。 周意举起酒杯，说道：“老大，你按照自己的判断来就是了，你觉得用得上咱们，你就用咱们，你觉得咱们碍手碍脚，那咱们就靠边站，不用太在乎我们的感受，我们也喜欢老大能成功，能跟着老大一起干。” “是啊，老大你说什么都是对的，不用考虑我们的想法。”彭怀磊支持道。 “老大你就大胆冲！”唐石也支持。 余云风很感动，他摇头道：“我知道你们都指着我，但是我这次独自开发，才深刻体会到很多事情一个人真的是搞不定的，比如游戏虽然开发出来了，但仍然存在bug，这是需要你们来帮我调试的，所以我一定要在以后依托团队，信任应该是互相的才对。所以，从今往后，我希望你们能加强学习，跟上我的脚步，我们存在一条基准线上，才能默契做事，一个我能开发出这单机游戏，但是这远远不够，就现在单机游戏的市场，也仅仅是我们的一块敲门砖，要想做出更大型的游戏，还需要四个我，也就是你们加我一起，所以你们能够做到吗？” 他们三人本来只是想跟着余云风干大事，余云风把主要的工作做好，他们只负责好自己擅长的就行了，毕竟余云风当老大，他的职责就在于此，可是余云风却要鞭策他们跟他一样，那就意味着他们三人也得非常努力，恐怕也得有余云风那种闭关两个月的精神，对于他们三人这种稍微懒散的人来说，有一些困难。 余云风他们一个寝室，虽然在学校声名显赫，但是他们家境都很贫寒，四个人都认为仅仅读大学是很难逆天改命的，他们需要比别人更加倍努力，余云风尤其这么觉得，所以他在大学的时候就想法子要赚钱，他一定要走在别人前面。 而周意三人，知道余云风能成功，他们也想改命，所以选择跟随余云风，以为能轻松一点，现在看来，只要跟着余云风，轻松是不可能轻松的。 余云风见三人半天没有反应，便默默把酒杯放下，阴沉着脸，说道：“看来你们似乎很害怕跟我一起打江山。” 眼看余云风不高兴了，周意赶紧说道：“老大，我们没有这个意思，我们只是在考虑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我们只是…不自信而已。” 余云风摇头道：“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最聪明的那个人，我能做到这一切，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努力，所以我一直在想，既然我都能做到，你们也可以做到的，我是真心觉得你们天赋是在我之上的，只是缺乏那一点点的自律，就那么一点点。” 余云风很少给人打气，他是非常需要三人，才会说这些话的，实际上余云风就是最聪明的人，这是公认的，他们三个怎么会觉得自己能比余云风聪明。 “既然老大这么看得起我们，我先表个态，我愿意跟随老大，我愿意努力！”周意永远是第一个支持余云风的人。 周意都这么说了，彭怀磊和唐石可不能过分落后，他俩也举杯道：“我们愿意努力，跟老大一起闯一番事业！” 三人都举杯了，而余云风自己却没有举杯，因为他突然严肃道：“我想你们还是再考虑一下。” 这三人就懵掉了，余云风本来在等他们表态，他们也表了态，如今余云风又让他们考虑，如此反复，这余云风到底是什么意思？ 余云风料到了他们三人是这样的表情，所以他一定得解释清楚，于是他说道：“你们要跟我一起干，仅仅是努力，仅仅有拼搏的态度还不够，还得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我的打算是要把退路完全斩断，然后咱们才能统一思想，一路向前。” 斩断退路？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三人更加疑惑了，听起来是一个很冒险的决定，但是他们三人还没明白他们有什么退路可以斩断的。 他们三个都是来自最底层的人，基本可以说一无所有，他们甚至都不懂退路是什么概念。 只得听余云风接着解释道：“这次我只所以一定要开发这款游戏，是因为我跟一个天使投资人谈好了，他出钱给我们成立工作室，并且帮我们发行，但是他会提前跟我们签订几个项目的合同，这就意味着我们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要忙，那学业上就无法再兼顾。所以我所说的退路就是这个，如果要跟我一起干，那么我们都要退学。” 退学！那岂不是等于这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 第170章 退学 周意三人脸都黑了，这比刚刚要求他们努力更难以接受，这可不是说凭着感情就能支持余云风的，要他们退学，这意味着很多。 首先，家里人辛辛苦苦把他们养大，供他们读书，这说辍学就辍学，他们怎么对得起自己的父母？ 其次，他们寒窗苦读多年，为得就是有朝一日，拿到毕业证，改变命运，他们要是退学，又怎么对得起自己？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也就是余云风一再强调的退路，如果退学，跟着余云风一起创业，最终失败的话，那他们连学位都没有，怎么出去找工作？整个人生都得完蛋。 所以，三人便低下了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余云风了，刚刚的壮志雄心顿时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余云风也很纠结，因为这个决定确实太为难他们了，他只能说点好的一面，他说道：“我知道这风险太大，可是这次游戏完成之后，那个天使投资人将给咱们投资五百万，这将作为我们的启动资金。” 一听到五百万，顿时三人立马有了精神，抬起头来，眼睛放着光。 这钱对于他们来说可太有诱惑力，因为他们就算毕业去找工作，也很难说需要花多少年才能赚到五百万，可现在五百万就在眼前，余云风只要把游戏的成品交付，马上就能拿到钱，顿时三人心动不已，对于退学的态度也就动摇了不少。 “还不止五百万，后续还有几个网游的项目，不出五年，咱们都能成为上千万身家的富豪，无需家里人资助，我们就能在西都市这块地方立足，你们仔细想想，你们毕业去找工作，需要几个五年才能赚到上千万？” 余云风给三人画了一个巨大的饼，这三人都还是学生，也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洗礼，面对这种诱惑，很容易便心动。 周意代表三人，问道：“老大，真的行吗？” 余云风向他们保证道：“当然！我余云风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如果你愿意把未来交给我，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只要有我余云风一个汤喝，我都绝对先让你们吃肉，只要有我余云风一口气在，我就绝对让你们都成功的！” 周意三人顿时热血沸腾，他也不知道余云风的保证到底有没有效，但是他们就是想闯一闯，尤其是有余云风这样的人带领他们，至少成功的机会会远远超过自己毕业出来找工作。 于是，三人再次拿好酒杯，由唐石说道：“不管了！我们就是死也要跟着老大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下，余云风终于把三人给说服了，他举起酒杯，高喊道：“去tm的学习！去tm的学校！去tm的老师！我们要让那些曾经看不起我们的人都知道！我们也能成为人上人！我们本来就是人上人！” 余云风野心勃勃，虽然学校其实很尊重他，但是他从来没觉得那种师生上下关系是尊重，他只觉得只要别人踩着他的肩膀，就永远谈不上尊重，他一定要爬过所有人，所以他才会想义无反顾退学，然后没有束缚冲刺，争取弯道超车所有比他强的人。 虽然其他三人只想出人头地，但是在余云风如此强势的督促和高压下，他们也只能跟余云风统一想法，或许说他们就是在为余云风的野心梦想而努力，好在效果还不错。 余云风虽然对他们都是口头上的保证，可是他一开始承诺的五百万却并不是吹牛。 四个人一起，在余云风的带领下，用一个暑假将《剑侠传奇》的bug彻底修复，游戏也成功调试，而余云风的那个天使投资人果然把五百万打到了余云风的银行卡里，助他们成立自己的工作室。 在成立工作室之前，他们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便是退学。 四个人，都将手背在背后，来到辅导员的办公室，除了余云风抬头挺胸，其他三人都垂着头，因为他们都不太好意思。 而辅导员趾高气昂说道：“你们三个还有脸来见我？期末考试一课都没考，是不是不想读书了？你们知道我被骂得有多惨吗？” 辅导员还以为他们四个是来道歉的，因为上次缺考，他们还得补考，这也得辅导员来安排，他本来还想着稍微为难一下四人，这样他们以后就不会再给他搞出这些事情来。 可是，他们四个人听了辅导员的话，都在憋笑，因为他们已经不再惧怕任何为难，因为他们已经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而不是被别人操纵。 辅导员平时对他们还可以，余云风便给了辅导员一个面子，没有笑出来，咬着嘴唇，说道：“辉哥，我给你说句实话吧，我们还真就不想读书了。” 这个叫辉哥的辅导员，顿时以为余云风等人是在玩叛逆性格，他急道：“怎么？你们还生气？是不是想故意跟我作对？” “不是的！不是的！”余云风解释道，“我们真不是要跟你作对，我们是真心实意来跟你说的，我们要退学。” 于是，四人陆陆续续拿出了藏在背后的退学申请。 这下辉哥便被吓傻了，他指着余云风四人，连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们，你们这是…这是要做什么？” 余云风再次强调道：“还不够明显吗？我们要退学啊。” 余云风抖动了一下手上的退学申请。 “你们…你们知道退学是什么后果吗？你不想要未来了吗？”辉哥提醒着四人。 可是，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对未来可是充满着希望，他们的未来一片光明。 余云风把申请扔到辉哥的办公桌上，回答道：“我们有自己的未来，我们只是不想要学校给我们安排的未来而已。” 辉哥现在很头大，这会给他惹不少麻烦的，他又劝不了四人，只能说道：“手续办起来也很麻烦的。” 可余云风无所谓，他说道：“没关系，我们写这个也只是通知你，手续无所谓的，反正我们明天也不会来了，就当把我们开除了吧。” 第171章 工作室 在学校的时候，余云风四人就是风云人物，这退学也搞得风风火火，人尽皆知。 曾经校长夸余云风是电子科技大学百年难遇的奇才，从那次以后，校长每次提到余云风，都说他是建校以来最大的耻辱。 余云风根本不在乎这些，他觉得别人越是骂他，越是恨他，说明他做得越成功。 余云风带领着周意、彭怀磊、唐石，拿着五百万，租了一栋别墅作为他们的宿舍兼工作室，电子科大并不能算他们的起点，而这里才是他们事业真正的起点。 今天是他们挂牌的日子，余云风亲自到门梁上把用红布盖住的门牌挂上。 周意负责帮助余云风，而彭怀磊和唐石就负责在旁边看看是否挂歪。 彭怀磊小声说道：“小石，你喜欢工作室这个名字吗？” 唐石小声回答道：“老大喜欢就足够了。” “但是，你觉得工作室的名字不该把我们的名字都加进去吗？”彭怀磊是对工作室的名字有一点怨言。 而唐石摇头道：“这有什么关系，没有老大就没有工作室，他愿意取什么名字，就是什么名字，别在意这些细节，赚钱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彭怀磊还有一点不服气。 “小石！时间到了没？”余云风站在梯子上，手握着红布一角，朝唐石喊道。 因为余云风算好了日子，算好了时辰，他得在良辰吉时揭牌。 唐石拍了拍彭怀磊的胸脯，让他不要多言，然后再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高喊道：“老大！时间刚刚好！” “那揭开了！”余云风喜笑颜开揭下那块红布。 “风云之星”这便是余云风所成立的这家游戏工作室的名字。 后来这个名字响彻了全国，给本已经快没落的单机游戏市场注入了新鲜血液，重整角色扮演单机游戏的雄风，并且掀起了一股仙侠热。 最终余云风也兑现了当时给三人的承诺，五年之内，四人的资产分别都有了上千万。 一时之间意气风华，觉得全世界都在他们脚下。 “把手上的工作先停一停，我有些事情要说。” 那天是一个忙碌的下午，他们四人都在别墅客厅改装的工作区忙碌着，正在赶工手上的《剑侠传奇5》，突然余云风叫停了大家。 余云风很少在工作中做出这种举动，周意率先停下来，疑惑道：“老大，这都忙着的，有什么事情要停下来说啊？” 通常余云风都是有事讲事，会让他们一边忙，一边听的，今天他的叫停，确实有点反常。 但是，余云风都这么说了，即使疑惑，他们也还是会停下来听讲。 余云风这才说道：“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工作，应该休息一天，反正还有一个月的赶工期，没必要急着今天就要做完。” “特别的日子？老大你的生日吗？”彭怀磊问道。 唐石摸着自己日渐稀少的头发，疑惑道：“老大你从来都不过生的，怎么今天想来这一出了？” 余云风摇头道：“什么我的生日，我生日是七月份，现在都九月份了，生日早过了，再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三人互看一眼，都不记得余云风所说的特殊日子，他们唯一记得的只有交付游戏的日子。 余云风这样提醒，看来是没用了，他只好自己宣布答案，他叹息道：“哎！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们居然都能忘记，今天可是我们退学五周年纪念日，这意味着我们当时那个破壶沉舟的决定是正确的，也意味着我们这五年的小目标也终于完成了，这不该庆祝一下吗？” “好像…确实应该庆祝一下。”周意竟然不敢确定。 他们三人现在的状况是这样的，因为他们三个自从跟着余云风一起干，就几乎没有自己的私人生活，吃住一起，工作一起，每天都在不停做事，吃得都是外卖，连一起下馆子都没有过。 所以三人都早已麻木，意识里都没有过团建这两个字，因此余云风这样一提出，三人才不敢确定的。 余云风伸出拳头，分别轻轻给了他们胸口一人一下，然后说道：“你们怎么回事啊？我在说今天是特别日子，我们要休息，我们要去吃大餐，喝大酒，好好玩一天！这么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你们怎么都一张苦瓜脸，好像不高兴似的！” 他们要是再不高兴，余云风就该不高兴了，那他们可没有什么好日子可过，于是三人勉强露出笑容，说道：“我们可高兴了，老大你想庆祝，那么就庆祝那么一下，也没什么的。” 他们听惯了余云风的吩咐，早已没有自己的主见，就像余云风制造的机器人，所以余云风想怎么安排，他们听命就是了，跟自己高兴不高兴没有一点关系。 余云风倒认为他们没有好好享受过，也不知道享受到底能带来什么样的快乐，所以才麻木的，只有等他们都感受到了，那么他们的情绪自然也会被调动起来。 余云风说道：“既然你们要听我安排，正好我也安排好了，现在你们都马上关闭你们的电脑，去洗漱台，刮刮胡子，整理一下头发，然后去卧室穿上你们最漂亮的衣服，一个小时之后在工作室门口集合，到时候我预订的汽车会来接我们，紧接着就是吃饭，洗浴，酒吧……” 余云风都已经宣布了第一步安排，而三人还是云里雾里，没有一个人动起来。 余云风只好催促道：“后面的安排，我后面再讲，你们赶紧给我动起来，没听见我说一个小时之后集合吗？gogogo！” 余云风要推着他们行动起来，他们仿佛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感觉这三人已经失去了灵魂。 曾经的余云风是他们的朋友，如今是他们的老板，而这种帮他们赚了钱，达成了目标的老板，按理说应该是一个好老板才对。 可是，余云风他又真的是一个好老板吗？ 第172章 发展基金 果然，人享受够了之后，就能找到社交的基本感觉。 余云风租了一辆加长林肯，专门配备司机，载着四人去最豪华的西都大饭店，吃最贵的大餐，在西都大饭店的洗浴中心，泡了一个舒服的澡，最后才去当时最豪华的“苏杭酒吧”，坐最贵的包厢，开最贵的香槟，配最好看的姑娘。 就今天的表现来看，余云风怎么都是一个好老板，周意等人自然也是挂满了笑容，见识到了人间的快乐。 在包厢内，余云风已经到了微醺的状态，他举起杯子，摇摇晃晃说道：“兄弟们，我说两句。” 本来周意三人都在跟姑娘们玩着喝酒游戏，这时他们都安静了下来。 余云风摇晃着酒杯里的香槟，缓缓说道：“首先，我很感谢各位这五年来对我的帮助，有你们在，我这小作坊才能做出这么多精品游戏出来。” “老大，你不必谢我们，因为这是我们大家的工作室，我们自然应该努力把它搞好，让它壮大，这也是为了我们自己。” 当彭怀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余云风顿时脸色不太好看，而彭怀磊还没有意识到这点。 周意是最了解余云风的人，他懂得彭怀磊这句话哪里说错，他便赶紧纠正道：“老彭，在这个工作室里，老大就是咱们的元帅，而我们是老大手下的大将，什么为了我们自己，我们都是辅助老大上更高位的功臣，老大想要感谢我们一下，你就别玩什么谦虚了。” 周意这是把两边都没得罪，他最明白余云风跟三人的关系，在余云风的心目中，那就是上下级，没有朋友，没有平等，工作室是余云风一个人的工作室，赚的钱可以跟他们分享，但是工作室之名，余云风是绝对不会跟任何人共有的。 而彭怀磊却以为他们是平等关系，可能在他的心目中，也有一份属于自己的野心吧。 彭怀磊还没完全理解周意的意思，但是唐石却很快理解，他也附和道：“老彭，老大要感谢我们，那我们就得接受老大的感谢，瞧你说的是什么话，举起你的杯子来。” 就算不理解，彭怀磊也懵懵懂懂跟着二人举起了杯子，听候余云风接下来的说法。 余云风此时才重新露出笑容，然后说道：“这是第一杯，大家先干了。” 于是，大家共进了这一杯，他们身边的美女又帮他们满上。 “其二，我们这五年，赚了不少钱，你们买房的也买了房，虽然没有入住，但总是有了立足的资本，手上余钱应该也不少，过年回老家，应该也特别有面子吧。”余云风此时停顿了一下，看着三人纷纷点头，他们三人确实收获颇丰。 余云风这才继续说道：“我一直在想，咱们这个工作室，它始终是一个小作坊，而我们能做的东西还是很有限，精力也有限，这让我们的事业遭遇了瓶颈。我总想着咱们还是要做出更大规模的游戏，去超越那些大的游戏公司，所以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下一个五年计划，我得把工作室升级为公司，而人员上也要引进更多的人才，把‘盘子’先做大。” “老大，你这想法是好事啊，你都没必要跟我们商量，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周意又是第一个表态的人。 余云风摇头道：“我要跟你们商量得不是方针的问题，方针肯定是将这样执行，但是这个方针它存在一个限制。” 彭怀磊问道：“老大，你说，什么限制，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余云风顿了顿，才说道：“要扩大规模，要做大‘盘子’，是需要花很多钱的。” 很多感情都是提到钱就不那么亲热了。 他们三人又陷入了懵的状态。 余云风知道现在到了一个非常严肃的境地，不适合有外人在，便跟那些美女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先出去。” 那些美女也懂规矩，便默不作声，自动离开。 然后周意才问道：“老大，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是资金链出了什么问题吗？因为我们从来没管过找投资的事情，所以我们也不知道能出什么主意。” 他们三人在这五年里的工作虽然复杂，但是类型单纯，就是写代码，其他什么也不用管，而余云风就像一个产品经理似的，统筹和提要求，主要把控游戏的剧情创作，钱也是余云风在管，分工很明确，这余云风突然提到钱，他们三人就是想支持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支持。 余云风接着说道：“关于拉投资，我以前也说过，我们的工作室一直都是有一位天使投资人在幕后帮我们出钱。但是总靠别人，这也不是办法，这样我们还怎么壮大，这还不是一辈子被别人踩在脚下。” 不找投资，不在别人手上拿钱，那就等于要自己掏钱，周意等人心头一紧，余云风这拐着弯来说跟他们商量，难道就是想让他们掏钱？ 暧昧的灯光照在三人的脸上，竟然全是绿色的。 “你们放心，虽然我不拉投资进来，但也不代表我要你们出这钱。”余云风这话可让他们松了一大口气，他们绿色的脸也变得红润不少。 唐石则问道：“老大，那你到底想跟我们商量什么？” 能跟他们商量，自然这扩大的钱也是跟他们三个息息相关的，不然余云风也没这个必要搞这么一个动静。 圈子绕再多，也得回归到正题上，余云风终于说道：“虽然钱不会让你们出，但是接下来的五年，我想调整一下分成比例，我要留一部分钱作为发展基金，来为新的公司做大‘盘子’用，这就是我想跟你们商量的事情。” 这下，周意三人便全明白了，也就是他们以后拿到的钱会少很多，表面上余云风没有让他们出钱，实际上依然是他们出的这钱。 而他们更明白得是，余云风嘴上说商量，实际上只是通知他们三人。 第173章 杯酒 他们四人现在手里都有一杯酒，而这杯酒可不太好下咽。 古有宋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今有余老大杯酒减分成。 周意是最了解余云风的人，所以他也算是彻底明白，今天余云风组这一局，说是庆功，把团建规格提到了最高，其实都是为了此时来做铺垫的。 一开始大家雄心勃勃要一起打天下，有福同享，如今他们过得更好了，余云风却要削减他们的福利，这接受起来是非常有落差的。 他们三个刚红润的脸色，也绿了起来。 余云风知道他们心里接受不了，所以他安抚道：“你们别担心，虽然比例少了，但是我们以后肯定要赚更多的钱，所以钱还是会更多的，只是我们扩大的一开始稍微困难了一点。咱们说过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福咱们享了，难自然也要一起当。更何况，你们三个只是调整了比例，我会对自己更狠一点，我将不再分成，我的那一部分，将全放在发展基金里。” 表面上来看，余云风确实牺牲更大，他都以身作则，其他人也没有理由拒绝。 但是聪明点的人才看得出其中门道，比如周意。 余云风虽然不再分成，但公司是他的，而且是他一个人的，那么公司的钱也就是他的，什么发展基金，其实就算是他私人的钱，他拿这个钱扩大了规模，实际上增长的资产还是他的，他依然是那个拿得最多的人。 余云风见他们三人又是很久没有表态，那他也该不高兴了，他放下酒杯，非常严厉提醒道：“我希望你们在考虑的时候，多想想自己是如何得到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你们也认识我很久了，你们也知道我这个人对人怎么样，我向来都有一个原则，我可以先对别人好，但是我也要求别人能够也对我好，现在就是我要得到回报的时候。正好，我重组新公司，我也会想把部门重新整理一下，我不会剥夺你们已经拥有过的，但是我有权力决定你们未来拥有的。” 余云风之前说商量是好听，那么现在的话可一点都不动听，他现在等于赤裸裸威胁，这意思就很明确，要不同意，就拿着以前赚的钱滚蛋，余云风大不了再重新招别人。 余云风能说这话，便再也不考虑什么友情之类的东西，在他看来，一切都将成为生意。 余云风都如此决绝，那他们三人也没法以朋友的角度，通过感情来跟余云风谈判。 他们得从利益出发，来衡量自己是走还是留。 他们三个虽然有技术傍身，但是他们没有学历，如果离开余云风，即使找到工作，也很难拿到高薪，所以他们根本就不用考虑离开的事情，路就只有这么一条。 到这个时候，他们三个又似乎觉得当年被余云风怂恿退学，就好像一场阴谋。 似乎余云风早就料到了五年后的现在，所以他才要求他们把后路斩断，跟自己捆绑在一起，这样余云风将可以肆无忌惮控制住他们。 现在他们想后悔也来不及了，而且余云风承诺给他们的也确确实实做到了，谈后悔也不太现实。 走是不会走的，那就只能学着去接受，周意率先说道：“老大，我不考虑了，不管怎样，我都跟着老大。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你需要我把自己的福利拿出来，那本来也是你给的，你就当取回去了，我没意见。我的态度就在这杯酒里了。” 于是，周意一饮而尽。 彭怀磊和唐石也别无选择，于是他们也举起酒杯，一起说道：“老大，我们都听老大你的安排。” 他们喝掉自己的酒之后，余云风这才哈哈大笑起来，举起自己的酒杯，感动道：“都是好兄弟啊！此时此刻，我们一定要记住，因为下一个五年，当我们再次完成目标，我还会再举行庆功宴，到时候规格肯定还会比这次高十倍，而且也绝对不在西都举行，我会带你们去夏威夷晒晒太阳！” 现在余云风再给他们画什么饼，也提不起他们的兴奋感，谁又知道下一个五年过去，余云风又会怎样削减他们呢？ 会不会在带他们去完夏威夷之后，就把他们统统踢出公司？ 他们认为余云风可能做得出来。 所以余云风到底是不是好老板？这个问题还值得再商榷。 这个最重要的问题解决之后，余云风便可以高高兴兴讲接下来的话题，他说道：“既然要扩大规模，那我们就不能再在那个地方了，我选了一个写字楼，我们得好好商量一下，另外我们要重新分工，你们每个人都带一个部门，所以我们还要招一些人，这也值得商量，所以……” 就在余云风正在安排后续事宜时，突然包厢房门被人用力打开，门撞墙上，咚得一声，打断了余云风的发言。 “好你个余云风，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余云风等人朝门口望去，门口站着一个西装革履，梳着油头，长相特别威严的中年人。 周意等人不认识他，但是他叫出了余云风的名字，可能余云风更熟悉一点，他们便疑惑地看向余云风。 余云风不慌不忙，放下酒杯，站起身来，微笑道：“张老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谁是张老板？ 他叫张晨，是一位天使投资人，专门投资电子游戏产业，余云风的“风云工作室”便是用他的钱作为启动资金扶持起来的。 周意他们知道张老板，但是他们不用跟他接触，所以从来没见过他，此时张晨突然出现，又刚好在余云风要扩大规模的节点上，恐怕来者不善。 张晨缓缓走进包厢，面带杀气，然后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唐石旁边，而唐石害怕地往后倾斜身子。 余云风提醒道：“老彭，别愣着，给张老板倒酒。” 彭怀磊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拿一空杯子给张晨倒上半杯。 张晨毫不客气，一饮而尽，然后指着余云风，气愤道：“余云风，你真是好样的，跟我玩过河拆桥！” 第174章 过河拆桥 听张晨的意思，余云风这次扩张，不仅坑了周意他们，更加坑了这位投资人，也难怪余云风说不再用外面的投资，将从内部筹钱。 余云风做过的事情，特别是已经面对着张晨，他也没必要否认，他露出假笑，劝道：“张老板，没必要那么生气嘛，我这几年，我想我为你也赚了不少钱了，咱们的合同本来也就五年期限，咱们应该算是两清，如今我想需求新的发展，应该也不算过河拆桥吧？” “两清？余云风，你觉得清得了吗？”张晨质问着，“当初要不是老子一眼相中你，支持你的游戏，你能有今天？没有老子，你还是烂泥一滩，你现在翅膀硬了，就跟我说两清？你有什么资格？能不能清得了，那得老子说了算！懂不懂规矩！” 余云风努力往上爬，努力成为人上人，就是希望有一天没有人再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可是，他都混到这个地步了，结果张晨还是这样跟自己说话，这简直触到了他的霉头，余云风弹坐而起，气急败坏道：“张老板，注意一下你跟我说话的方式，别总把自己当我老板似的，咱们只是合伙人，高兴的时候，咱们合伙，不高兴的话，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别以为你之前拿几个臭钱支持了我，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就算没有你，凭我的本事，我还可以找别的投资人，天下又不是只有你有钱！现在如果大家好说好话，其实还可以谈谈其他合作方式，既然你这个态度，我想咱们也没什么可聊的，以后也合作不了，所以请吧，现在可是我要抛下你！” 本来就是余云风甩掉张晨，他只是想礼貌一点，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现在也不用讲面子了，他就要表明自己已经可以踩在张晨的脖子上。 张晨也站了起来，他咬牙道：“行，你想单干，我拦不住你，我也没多余意见。但是有一条，我要问清楚，既然你不需要我，不依靠我，那你为什么要背着我，跳过我去找发行方，你tm在动用老子的资源！” 按照张晨的说法，那余云风所做确实不厚道。 一开始余云风本来就是依附于张晨的，不仅是张晨的钱，还有张晨用自己的资源为余云风的游戏做发行，用得全是自己的发行方。 这才是张晨束缚余云风的办法，看余云风突破了张晨这个中间商，便可以直接跟发行方谈合作，省掉张晨那一大笔中间费用，可以让余云风大幅度增长收入。 表面上看，余云风的做法是合理的，但是这不符合行业规矩，很有可能会给他造成隐患。 当然，正因为余云风跳过了张晨，所以他才突破了张晨的束缚，将张晨踢出自己的这个局。 脸都撕破成这样，余云风也不用给张晨好脸色，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嚣张道：“我干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你有本事封杀我吗？以前的你或许有那个本事，现在情况可不一样了，我已经冒出头，几个发行商，我都已经谈好了，你没能力再把我踩进土里。张晨！赶紧从我的地盘，从我的眼前消失！给我滚！” 余云风指着刚刚被张晨推开的房门，他的双眼冒着火，仿佛能将张晨焚烧。 张晨同样带着怒火，说实在的，他现在真想冲上去将余云风痛打一顿，但是他是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他即使再生气，也要保持风度，不能像流氓地痞一般，不然他也不会一个人来找余云风理论。 本来，张晨来的目的，就是想要个说法，顺便看看余云风的态度，因为他还欣赏余云风，他还期盼着能够继续合作下去，来了之后，却没想到余云风如此决绝，以后他们就永远不可能成为伙伴，只能是敌人。 张晨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行！余云风！你现在厉害着，本事可真大了！但是，你记住今天，记住跟我说的一切，因为我要你给我等着，你会为今天这样跟我说话而后悔的！总有一天，你会跪下来求我，求我原谅！” 似乎张晨会对余云风做些什么，但是余云风却认为张晨只不过在虚张声势而已，他毫不在意。 他还指着那湿滑的地板，说道：“你现在跪下来，我现在也可以原谅你。” 余云风当然知道张晨不会那样做，他只是想侮辱张晨而已。 “走着瞧！”张晨头也不回便离去。 余云风知道这不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但是余云风向自己保证，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张晨就该向自己低声下气了。 刚刚两人的争吵，周意三人也没有插话，他们都看傻了，他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在余云风跟张晨也都把他们当不存在，也不需要他们说点啥。 余云风气呼呼坐了下来，拿起酒杯想喝一杯，却喝了个空。 周意眼疾手快，赶紧给余云风续杯，余云风这才喝了这杯解气酒。 周意劝道：“老大，你消消气，他人都走了，眼不见心不烦。” 余云风却狠狠瞪了周意一眼，提醒道：“从今往后，不准再叫我老大了，以后咱们是正规公司，要按公司的叫法。” “是是是，余总，余总。”周意惹不起生气的余云风，赶紧答应。 余云风又纠正道：“错！叫我余老板！” 没想到余云风竟然想要张晨一样的称呼，他似乎对超越张晨有着执念。 “好的，余老板。”周意永远都是第一个支持余云风的人，哪怕是这么幼稚的要求。 然而，彭怀磊隐隐有些担忧，他唯唯诺诺问道：“余…余老板，得罪了张老板，真的没事吗？” 余云风又用那杀气十足的眼神瞪着彭怀磊，骂道：“什么张老板！他就是一个臭傻逼，你要是这么怕他，你tm滚去跪着求他啊！md！” 彭怀磊这下不敢再多言了，尤其是余云风气头上。 而唐石也默默把彭怀磊拉开。 第175章 招新 余云风将“风云工作室”升级为“风云游戏科技公司”，然后就一帆风顺，冲劲十足，而张晨对余云风的潜在威胁，一次都没有发生过，就好像张晨凭空消失了一般，余云风也快忘了这个人。 升级之后，周意三人也不再是各自单独工作，他们都分别建立起各自的部门，领导着各自的员工，周意负责编程，彭怀磊负责创意，唐磊负责美术，余云风则把控整体以及外务。 两年时间，“风云游戏科技公司”从四个人扩大成了四十个人的大公司。 又是一个招聘季，周意部门由于工作强度太大，有一人辞职，所以又得招聘补充一人。 已经有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投过简历，周意觉得挺合适的，他约好了时间面试，可面试前，他却被余云风叫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余老板，你找我吗？”周意推开办公室的门。 现在他叫这个称呼也已经习惯，就再也改不了口。 余云风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份资料，也没有多看周意一眼，但是周意注意到余云风手里的资料是一份简历。 周意站在办公室的正中，余云风不说话，他也不敢多说话。 余云风看了半天之后，才缓缓说道：“甄婉，一个女的搞编程，行不行啊？” 周意没想到余云风会关注自己部门招聘这点芝麻小事，他以为余云风找他来是为了其他事情，所以他没有心理准备，便顺口说道：“余老板，我看过简历，她的履历很突出，技术很优秀，证书也齐全，包括她的作品在行业内也是有口皆碑，她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 余云风合上简历，严肃道：“我要跟你聊的不是她的水平问题，她这种有水平的员工，人才市场上还有很多，也不是她一个，我说的是精神力能不能匹配公司的强度。你上一个走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余云风扶着额头仔细回忆。 周意赶紧说道：“他叫……” “不重要！”余云风打断了他，“既然主动离开公司，叫什么都不重要，我想说得是那个谁技术也是顶尖的吧？这个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考察过他做事情的。” 周意遗憾地点头道：“是的，他是我最出色的手下。” 周意痛失爱将，自然心情很糟糕，特别是在余云风现在提起，更让周意内心刺痛。 “纵然他再出色，他还是离开了。你觉得是我们钱给得不够吗？我们开的工资可是远远高于行业水平的。他无非就是想偷懒，少做事，被我都抓到好几回，骂过好多次。本以为他会改进，结果自己倒辞职了，这种懦夫也不配我们风云公司。” 余云风越说越气，而周意也不敢搭话。 余云风说完了周意的原部下，也把话题可以拉回来，他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们公司的工作强度很大，这个甄婉又是女的，我看她肯定受不了，你招她来，不出三个月，肯定走人，到时候还要重新招聘，太麻烦了，换一个吧。” 在职场上，高强度的工作通常被认为不适合女性，这是许多共同的说法，对于女性其实很不公平，但是作为老板他们考量的话，又不讲人情，这始终是一个矛盾的社会现象。 可是周意既然已经选择了甄婉，他就不想连面试都没有就放弃这个人，所以他难得一见反驳余云风：“可是余老板，我已经通知别人来面试了，估计还有半个小时，她就到达公司，我不能让别人在半路上就回去吧？这要是被她传出去，别人会认为我们不讲信用的，到时候可就不太好招人了。” 余云风在公司可是一言堂，平时没人敢反驳他的，其实周意说这话也很心虚，但是他最后从公司利益出发来劝余云风，这就会让余云风多思考。 余云风想了想，才说道：“你说得有道理，那你先面试她吧，然后随便找个理由把她赶走就行。” 周意选择甄婉，那可是从几十份简历里挑选出来的，他对甄婉是很有信心的，怎么可能只走一个过场就把人赶走，所以他坚持劝道：“老板，要不…我还是认真面试一下，或许她能坚持咱们的强度呢？大不了我先跟她说清楚，然后签一个违约金高一点的合同，看看她敢不敢接下工作。其实很多女性比男性更努力，更精干的，说不定这个就不会那么偷懒。” 余云风很少看到周意如此坚持，毕竟周意是他的开国元老，大事情上他自己独断，小事情上也还是要给周意一点面子，所以他犹豫了一下，答应道：“行吧，你这么坚持的话，那就先面试，看看成色。” 说完，余云风竟然站了起来。 周意面试，他自己去就行了，而余云风这个举动让周意不禁担忧起来，他赶紧问道：“余老板，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余云风很惊讶周意会这样问自己，他答道：“不是要面试吗？我跟你一起面试啊。” 周意现在真想扇自己一巴掌，余云风既然在看甄婉的简历，那么说明余云风很关注自己的招牌，面试的话，余云风当然会一起来。 这下，余云风跟自己一起面试甄婉，肯定会把他给架空的，到时候就完全是按照余云风的意思来招聘了。 周意估计余云风是因为他上一个下属无端离职，让余云风对自己招聘不太信任，所以才会想亲自操刀。 周意前面都把话说那么满，他自然无法拒绝余云风一起面试，他只得当一个旁听者，让余云风去当主试官。 周意垂头丧气道：“那我去会议室准备准备。” 余云风提醒道：“去把会议室的椅子都换成真皮的，另外把我招待客人的龙井也拿出来泡上，虽然只是面试，但是不要让潜在新员工觉得我们公司不局气。” 余云风连这些都要跟周意交代清楚，他现在到底是有多么不信任周意。 第176章 面试 余云风坐在会议室的正位，像个土皇帝。 而周意坐在偏位，低着头，像个伺候他的大太监。 对面留了一张空椅子，是给面试者准备的。 咚咚咚。 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敲响，看来面试者来了。 余云风中气十足喊道：“请进。” 会议室门打开，走进了一位十分瘦弱，面色苍白的女子，这就是来面试的甄婉，余云风见过她简历上的照片。 虽然甄婉没有什么突出的容貌，但是给余云风却留下了挺好的印象，因为这不突出的容貌和她萎靡的精神状态却正是一个程序员应有的样子，这说明她是专业的。 甄婉有些紧张，她一直抠着手指，小声问道：“请问…是周经理吗？” 她把余云风当周意了，也难怪，毕竟是周意联系得她，她以为主试官是周意，而余云风又坐在主试官的位置。 周意此时说了一句：“我才是周经理，这位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余云风，他将会亲自面试。” 甄婉一听总经理来面试，她更加紧张了，双唇微张，说不出话来。 余云风露出久违的微笑，温柔说道：“不用太紧张，这就是一个普通面试，之所以由我亲自来，主要是因为我看过你的简历，我对你的能力极为认可，因此我非常感兴趣，想跟你好好聊聊，就先别站着了，坐下吧。” 余云风说了一堆很虚伪的客套话，让周意听得心里很难受。 他默不作声起身去指引紧张的甄婉坐下，然后把茶水给甄婉斟满，并说道：“喝一口热茶，就不那么紧张了。” 甄婉茫然无措，周意让她喝茶，她便举杯喝上一小口，但是正如周意所说，热茶过胃，确实紧张感要减少一些。 等周意回到自己的位置，余云风才继续说道：“大家都是做技术的，我们面试就没那么拘谨，对于你的能力，都是简历里看得到的，尤其是你的作品，也都是摆在台面上的东西，所以这次面试，主要是想问你一些问题，看看你的团队协作方面的情况，看看适合符合我们企业团队对员工的要求。” 甄婉深呼吸一下，做好了心理准备，便点点头。 “第一个问题，你了解过我们公司吗？” 甄婉微微低头，回答道：“我…以前就是风云工作室的粉丝，五代《剑侠传奇》，我都玩过许多遍，所以听说贵公司要招人，我便义无反顾辞职，然后投来简历。” 甄婉对余云风的公司有信仰，这是好事，因为信仰会使人忠诚，这比钱来得更加有诱惑。 之前走的那个员工，就没有这份信仰，所以他才会离开的。 “既然你很了解，那我也不用多做介绍了，你应该知道我们公司在整个单机游戏行业都是前几的存在，但是单机游戏市场逐渐没落，我们公司开始转型做网络角色扮演游戏，需要大量的人才，为此我花下重金进行招募，你对我们开出的工资待遇怎么看？”这就是余云风的第二个问题。 甄婉看了一眼周意，然后回答道：“工资方面，周经理之前电话沟通过了，说实话比我原来的工资翻了三倍，我很满意，我都没有想过能拿这么多。” 周意微微点头，跟余云风表示自己确实说清楚这些小细节的。 周意此时有一点想不明白，余云风这前两个问题可一定都没为难甄婉，这完全不是余云风的风格，按道理余云风应该会吓唬甄婉，来考量甄婉的抗压才对。 余云风当然会这么做，之前两个问题只是铺垫，毕竟面试是双向的，他得先看看甄婉对入职风云公司有多迫切，确认甄婉真想来之后，他才会开始提要求。 于是，余云风的脸色变得严厉起来，他缓缓说道：“既然你知道我们公司在行业的口碑，也知道我们的工资待遇，那么我就要先提醒你一下，一家好公司，并且能拿高工资，那么工作压力也相应会很大，你扛得住吗？” 甄婉似乎一点犹豫都没有，马上就点头道：“我扛得住。” 通常别人听到压力二字，会很自然就在心里打哆嗦，甚至都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压力，毕竟没人会喜欢压力的。 余云风觉得甄婉回答得有些草率，便强调道：“你可能没太了解我的意思，因为我们公司现在业务极度饱和，而且还会继续扩展，项目也会增多，所以我会要求员工加倍努力，加班会成为你的常态，周末几乎没有休息。这三倍于行业的工资不是白给，是我要求你们的工作量也三倍领先于行业。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可能基本没有私人生活，你可能会把自己的所有都奉献给公司，这样你还扛得住吗？” 本来压力二字就容易让人打退堂鼓，而余云风把公司最吓人的一部分也全交代给甄婉，普通人光是听他描述，恐怕都得吓出一身冷汗，估计许多人还得立马掉头逃跑。 周意也完全没有想到余云风会说得这么详细，甚至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夸张，仿佛余云风一点都不想留下甄婉，所以才想把她吓走。 要是周意自己面试的话，他也会讲到这块，但是他会委婉一下，半骗半哄留下甄婉。 余云风可不仅仅吓唬甄婉，他甚至还要贬低一下她，他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甄婉，然后轻蔑道：“不是我看不起你，看你这样子，瘦弱不堪，又是女孩子，精力和体力估计难以跟得上我们公司的节奏，就我刚刚说的压力，连五大三粗的汉子都不一定扛得住，曾经就产生了不少逃兵，你确定你能扛得住吗？” 周意非常不忍心得偷偷瞄着甄婉那苍白的脸，心想着可惜，甄婉肯定会站起来离开会议室的，他马上就要错失这一个人才。 然而，甄婉出乎了两人的意料。 “我扛得住。”甄婉的声音没有一丝颤巍，非常坚定，就好像天塌下来，她这瘦弱身体也能顶起来似的。 第177章 经济压力 周意是真的相信她能扛起这份工作，从她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周意还没见过这样的眼神，还是从一个女子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 就那一刻，周意明白无论如何也要留下她，她将是自己最得力的部下，其他那些男人，没有一个会比得上她。 可是，余云风却不这么想，他是一个谨慎的人，他不会因为甄婉的坚决就轻易相信。 于是，余云风说道：“你要知道我们公司工资高，来应聘的人能把门槛都踩破，每个人都告诉我，他们能扛住，我曾经也相信他们每一个人，可是他们许多最终都扛不住走了。口头承诺很容易的，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呢？” 余云风还想看到点别的，比如甄婉能拿出让余云风相信的充分理由。 甄婉坚定道：“我和别人不一样，我说我能做到，就肯定能做到。” 甄婉没有领会余云风的意思，她只是想到什么答什么，而且她也不理解余云风为什么不相信她。 “理由，我需要一个符合逻辑的理由。”余云风只能直说。 “理由？我想一想……”甄婉努力思考，余云风还以为她能编一个像样的理由，结果她说道，“为了钱，算不算理由？” 这个理由实在是太算了。 谁都想赚钱，许多人为了钱甚至什么事都可以做，钱就是动力，甄婉愿意为了赚钱而扛起超负荷的压力，这相当符合逻辑。 这个理由对于余云风来说非常真挚，比其他那些高谈阔论都要诚实，如果甄婉说其他的理由，余云风会觉得甄婉是编造的，他可能马上就会让她离开。 “多说一点。”想赚钱和缺钱是两个概念，余云风想了解得更细致一些。 “嗯……我家里很穷，从小就缺钱，爸爸供我读书，就是想让我多赚钱回去，补贴家里，而且我弟弟也长大了，他考了大学之后，学费得我供，生活费也是。老家要盖房子，我得拿钱回去给我爸，弟弟以后娶媳妇，我还得帮他买房子、出彩礼，我的经济压力真的蛮大的，所以我肯定要加倍工作，所以余总，我真的很需要这次机会。” 甄婉说了这么多，关于赚到的钱，她都没有为自己考虑过，全是说给家里拿钱。 这么说来甄婉属于缺钱的那种人，她本身压力就足够大了，而且她的压力全是来自于她的家庭，属于那种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压力，无论她赚多少钱，家里人都会像吸血鬼一般趴在她的背上，直到榨干她为止。 说实话，甄婉的处境着实让人心疼，周意都想着后面要好好跟甄婉说说，不要只为了家人而活。 余云风便没有周意那么好心，他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每个人都有难处，他几十口员工谁没有点压力，如果他每个都心疼的话，那他就没法管理公司。 不过余云风喜欢甄婉这个压力，因为甄婉连这么巨大的家里压力都扛住，而且还会继续拖着这大累赘前行，这抗压能力已经远超大部分人。 更重要得是甄婉的经济压力巨大，她确实会非常需要钱来填补这份压力，那么她必然会努力工作，不敢轻易掉队，因为余云风开的工资，她去其他地方永远都拿不到的，她会因此被束缚在工位上。 余云风的脸上挂起了微笑，周意绷紧的神经开始松懈，因为他知道余云风现在兴趣很浓。 余云风又说道：“我相信你能为了钱而适应我们公司的工作强度，但是我们可不能只谈钱，因为我们公司现在效益好，所以我大方一点，愿意把更多的钱拿出来增加员工福利，那万一公司遇到了困境，发不了那么多工资了，你岂不是马上就会走？” 余云风也算是考虑得比较周全，虽然金钱压力能让员工努力工作，但是金钱压力也是双刃剑，一旦发不了那么多钱，有金钱压力的人会马上走掉，那余云风将会受到多重打击，他要在这些发生之前便扼杀在摇篮里。 甄婉摇头道：“我不会走的，我爱风云公司，我第一次玩《剑侠传奇》的时候，我就想加入风云公司，这是我的梦想，我好不容易进来了，我肯定不会走的。如果公司遇到了困难，甚至连工资都发不起了，那肯定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做好，我不会让公司沦落到那个地步的。” 甄婉从小就在肩扛家庭，她非常具有责任心，很多人都跟余云风说自己爱这个公司，但是没人会说公司发展的好坏是因为自己的责任，更多人是在推卸责任，而甄婉还没有入职，便有了要背锅的觉悟，这实属难得。 余云风想问的也就这些了，从甄婉的回答，余云风能看出来甄婉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她的能力和她的韧性，都是余云风公司所需要的，尤其是她的处境也是余云风认为一个合格员工所应该有的，可以说甄婉是余云风遇到过的最合适的一个员工。 余云风大脑在飞速运转，他在思考是直接留下甄婉，还是让她回去等等。 而甄婉见余云风半晌没有说话，还主动问道：“余总，还有问题吗？” 余云风的思路被打断，刚好思绪停留在直接录取上，所以他说道：“我没有问题了，你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真的吗？”甄婉和周意同时起身，异口同声。 甄婉惊奇地看向周意，而余云风则怒视了一眼周意，周意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而默默坐下来，他主要太高兴自己得到了这么一位得力手下，甄婉绝对一个人顶三个。 然后余云风才说道：“虽然你被录取了，但还是有三个月试用期，我要看看你是不是说大话的人，如果你真的做到了你说的那些，那三个月后再正式入职。” 余云风还是很理性的。 “那我明天几点来上班？”甄婉离开前问最后一个问题。 余云风看向周意，毕竟甄婉已经是他的部下了，就该周意来回答。 周意缓缓说道：“明天早上七点到公司。” 第178章 保重身体 余云风知道甄婉会表现好，但是甄婉这三个月的试用期，所展现的能量却还是超乎他的想象。 甄婉早上永远都是来的最早的一个人，晚上也是离开的最晚的，这从来都不是余云风或者周意要求她这么做的，许多加班，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 所以，试用期一到，余云风马上就给她办理了正式手续。 她这样的人招老板喜欢，但是又会惹同事嫉恨。 余云风会把她当做榜样，告诫每一个员工，一个女孩都能做到的工作量，其他人也可以做到，也必须做到。 本来工作量就大，余云风还加了工作量，他们都会认为这是甄婉的错。 他们怪甄婉，他们恨甄婉，可是他们又拿甄婉没有办法，因为甄婉和周意的大红人，他们得罪不起，只能孤立她。 但是，甄婉本来就不爱社交，她一心要赚钱，也没工夫社交，孤立她，对于她来说反而是好事。 那是一个晚上的九点钟，公司正式加班到点，编程部便只剩下甄婉一人还在工作。 其他人下班去吃宵夜，没人会叫甄婉一起，也没人通知甄婉该下班了，所以甄婉一直没走，她埋头工作，也忘记了时间。 一个人如果认真起来，她会忘了周围的环境，陷入一个魔怔的状态。 周围发生的一切，她都不会注意到，所以她没有注意有一个人也没走，而且站在她的背后很长时间。 这个人就是周意。 他不是来监督甄婉的工作，他只是想看看甄婉什么时候才能自己结束工作。 可是，他在甄婉的背后站了半个多小时，甄婉不仅没有发现他，甚至连喝口水和上厕所都没有过，就好像甄婉的椅子上放了胶水，将她粘在了座位上。 周意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尝试拍了拍甄婉的肩膀。 “啊！” 甄婉被吓了一激灵，不由自主便尖叫了起来。 “是我是我！我是周意！” 周意赶紧报上姓名，免得甄婉被吓出神经病，那他可负不起这责任。 甄婉这才回头，猛拍自己的胸膛，让自己从惊恐中镇定下来。 “周…周经理啊，怎么是你？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甄婉本来想说鬼的，但是周意是自己上司，用这个词很不尊重。 周意说道：“我就是想看看你要加班到什么时候。” 甄婉以为周意是要自己再多加一点班，她赶紧说道：“周…周经理，我正在努力把这部分编好，大不了我今晚不睡觉都行。” 周意见甄婉误会了自己，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其实这部分任务不用今天弄完的，你可以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再弄就是了。” “回去休息？”甄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上级会想让自己多休息。 因为余云风经常都在鼓励甄婉多做事，所以甄婉才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周意叹息道：“哎！我观察你很久了，你这样做事是不对的。没错，余老板他确实喜欢员工能多干，你也干得很出色，也承受住了那工作量，但是你也得多关心你自己。你看看你都瘦成了什么样，你如果不好好休息，不注意自己的健康，总有一天身体会垮掉的，那个时候你还怎么工作？” “我…我身体没有问题，我扛得住的。”甄婉还是对自己的身体有信心，也不知道她这份信心是哪里来的，或许是经济压力逼迫出来的。 “你说自己身体没问题，那可不行，得医生说才行，你告诉我，你有多久没有体检了？” 周意这可把甄婉给问住了，因为甄婉从来就没有体检过，所以她回答不了周意。 周意从甄婉的表情就能看出答案，所以他又轻叹道：“哎！所谓病来如山倒，你没生病的时候，永远觉得自己是ok的，可万一要是突然来病了，你后悔都来不及。所以，你得早一点注重，该休息的时候一定要休息，工作你按照任务量做就行了。你如果不保重的话，万一生病了，怎么去跟余老板请假？余老板可是最讨厌人请假的，哪怕是病假，让他知道谁多病的话，铁定会赶那人走的。” 周意把余云风说得毫无人性，可这也是事实，连余云风自己都承认的事实。 “那…我现在回去休息吗？” 甄婉没什么主见，既然周意让甄婉去休息，她觉得自己乖乖听话就行了。 周意微微点头道：“对，现在就回去休息，这是我的命令，另外以后没让你加班的时候，你不准在自己加班了，我会监督你的，听到了吗？” “哦，好的。”甄婉这傻姑娘还很失落，她听不出来周意是在为她好，还以为自己加班妨碍了他什么。 甄婉沮丧地收拾在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 在甄婉离开之前，周意又说道：“对了，刚刚说体检来着，等这个项目结束，我会跟周老板请个假，带全体部门去体检，你必须参加，听到了吗？” 甄婉没体检过，也不知道体检意味着什么，她只把这也当成上司交付的任务，便点头道：“好的。” 周意是一个非常体贴的部门经理，他阻止了甄婉的恶性加班，让甄婉没有因为工作而身体垮掉，同时也没有了甄婉那无意的内卷行为，部门同事也就不再恨她，部门上也和谐了许多。 又一年过去。 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 周意在自己的部门工作区指挥着下属们忙碌工作。 “周意！” 突然门口传来了余云风极为恼怒的声音。 周意赶紧放下他手上的事情，疾跑过去迎接余云风。 只见余云风双目发红，那是愤怒的眼神，周意不由得心虚，莫不是自己在什么地方惹到了他。 “余…余老板，什么事情啊？”周意都不敢跟余云风对视。 余云风咬牙切齿道：“马上通知你的人，让他们放下手上的事情，全体去会议室开会。” 能让编程部放下工作去开会，那么应该全公司都会去开会的，这肯定是一件大事，或许是公司成立以来，最重大的一次大事。 第179章 晨星公司 余云风坐在会议室的主位，面色铁青。 公司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全挤在这并不宽敞的会议室，许多人甚至连坐的地方都没有，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也不敢窃窃私语讨论，谁会敢在余云风这种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去招惹他呢？ 大家只能等待余云风稍微气消一点，然后让余云风来告诉大家，因为也只有他才知道原因。 但是，大家心里都还是害怕的，因为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犯了错误，这种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 大家都不敢看余云风的眼睛，就好像他们每个人都是罪人。 过来十分钟，余云风可能把气缓了下来，然后才缓缓说道：“大家应该知道腾狗公司想做一款关于仙侠的大型网络游戏，但是游戏制作方面希望能外包给游戏制作公司，这时将会有许多公司进行竞争。竞争方式是先出创意和策划，由腾狗来进行筛选。你们也知道公司的实力，我们主要的优势就正好是创意，所以本来我预计这次拿下这个项目的的概率在九成的……” 余云风用了本来二字，那说明这仅剩一成的意外还是发生了。 果然，余云风接着说道：“可是，突然杀出一个晨星游戏公司，夺走了这个标！” 难怪余云风这么生气，这次这个项目可是非常重要的，它将是余云风彻底打开网络游戏这条路的踏板，只要拿下的话，那么风云公司将再上一个很大的台阶。 余云风痛失如此重要的项目，他还专门开了一个全体会议来讲，这是准备把愤怒转嫁到员工身上吗？ 这帮天天被余云风呼来喝去的员工便更加害怕起来。 只有周意胆子大一点，他问道：“这个晨星公司什么来头？以前没听说过啊，怎么能竞争得过我们？外地来的公司吗？” 周意也算游戏界的老油条，大多数出名的游戏公司，他都是知道的，而且他也和余云风一样认为那些出名的本地游戏公司，不应该有谁能赢风云公司的，所以他才会猜测是外地来的公司。 可是余云风摇头道：“不，就是本地的，而且还是新成立的。” “这怎么可能！”周意不理解。 公司几个部门经理都不理解，包括彭怀磊和唐石，他们连那些扎根很久的老游戏公司都不怕，居然会被新冒出来的公司给打败，任谁都难以理解的。 余云风此时呵呵笑道：“你们三个猜猜看，这个晨星公司是谁的公司？” 余云风既然让他们猜测，意思就是他们三个应该知道。 彭怀磊和唐石在脑中思索，而周意碎碎念道：“晨星…晨……余老弟，该不会是他吧？” 周意好像想到了那个人。 余云风知道周意说得是谁，所以他点点头道：“没错，就是他，那个消失了三年的张晨。” 周意三人一脸惊讶，他们都快忘了张晨这个人，没想到他不仅出现了，还是以这种方式出现。 其他人则一脸迷惑，谁都不知道张晨何许人，也不知道张晨跟余云风的恩怨。 余云风咬牙切齿道：“这个张晨，我最终还是小看他了，我一直以为当年他的那些话是虚张声势，没想到他能隐忍三年，在这种节骨眼上给我下绊子，他还是有些本事的。” 周意仍然无法理解，他摇头道：“他不应该有这种本事啊！他就是一个做投资的，他没有技术，只有钱，他凭什么突然出现就能拿出比我们更好的创意？我们可是历经磨砺多年，我不相信他有这种本事，他肯定使了什么阴招。” 这还真就被周意给说中了。 “没错，他确实使了阴招。”这才是余云风最生气的地方，“如果他正当竞争赢了我们，我无话可说，可是他这一招恰恰就掐死了我们，让我们无论跟他竞争多少次，他都肯定是赢的那一方。” “为什么？”周意更加无法理解，到底张晨抓住了风云公司什么命脉，怎么就一定能赢。 余云风扫视了一下众人，就好像这些人不是他的员工，不是他的同伴，全都是要害他的人，充满了敌意。 余云风这才缓缓说道：“因为张晨拿出来的创意正是我们的创意，而且还比我们先提交，就好像是我们抄袭得他。” 听到这句话，周意脑袋嗡嗡作响，他都快听不懂中文了，明明余云风说得很清楚了，可周意就好像听不懂似的，他还要问道：“什么意思？他剽窃了我们的创意？而且还比我们做得更快？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做到的！” 余云风怒视周意：“你还没听明白吗？我们公司出现了内鬼！把我们的创意卖给了张晨！” 余云风绕了半天，最后还是挑明了来说。 而此时，大家才真正明白余云风为什么会组织这场全体会议。 公司里出现内鬼，这可是余云风从做游戏开始的头一遭，这事情当然重大，当然值得开一次全体会议来抓内鬼。 而余云风早就缩小了内鬼所在的范围，他看向了彭怀磊，而彭怀磊又看向了自己部门的那些员工。 “老彭，其他部门都不知道我们的核心创意是什么，只有你们部门知道……”余云风的意思很明显是在说内鬼就出在彭怀磊的部门里，因为只有他们能拿到核心创意去卖给张晨。 彭怀磊部门的员工们可吓坏了，都怕余云风怀疑到自己头上，哪怕他们没做过，也同样害怕，因为余云风肯定会彻查，到时候稍微有一点不对劲都会成为怀疑对象。 余云风命令道：“老彭，给你三天时间，你把这个内鬼给我找出来，不然我拿你是问！” 余云风在给彭怀磊压力，因为彭怀磊的员工，他自己最了解，他肯定知道谁的嫌疑最大。 可是，彭怀磊却叹息道：“哎！不用三天那么麻烦了，也不用找别人了，是我干的，而且是我一个人干的。” 第180章 叛徒 会议室集体沉默。 这十几秒空气都凝固了，时间也停止了，仿佛一秒钟都没有流逝，又仿佛跨越了几个世纪。 这时候，大家的心情都很复杂，在没想好自己要说什么的时候，没人敢先开这个口，究其原因就因为彭怀磊的这一句话。 唐石憋了很久，他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冲着彭怀磊大吼道：“你放屁！怎么可能是你干的！你在胡说些什么？赶紧收回你那句话！” “确实是我干的。”彭怀磊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都已经承认了，没什么好收回的，就算我想收回，他同意吗？” 彭怀磊看向了余云风。 余云风现在也有点懵，就算他知道有内鬼，也知道来自彭怀磊的部门，却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彭怀磊。 他怎么能怀疑彭怀磊呢？他们可是一起打拼天下的好朋友啊！ 唐石也不愿相信，他还跟余云风替彭怀磊辩驳：“余老板！肯定不是这样的！老彭他一定有什么苦衷才会这样说，他肯定是替别人背黑锅，他……” 余云风没有想打断唐石，倒是彭怀磊打断了他，他抢道：“小石！别随便揣测我了，没有苦衷，也没有替别人背什么黑锅，我就是想这样做，我也是故意这样做的！而且，你们都应该像我一样这样做！” 彭怀磊越说越激动了，可余云风还是面无表情，似乎余云风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现在这个局面，这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周意都已经听不下去，他站起来指责彭怀磊道：“老彭！你疯了吗？你怎么能出卖余老板！怎么出卖公司！怎么能出卖我们！我们都多少年了，我们可一直都是朋友啊！而且我们能有今天，可全是靠余老板带领我们，你怎么能……” 周意是一个感性的人，他说着说着，眼眶就湿润了，他现在是又恼怒，又失望，加在一起就是悲痛。 彭怀磊对周意一直都很尊重，他指着余云风的鼻子，跟周意解释道：“周哥，我知道我们是朋友，我做这事情，不是要出卖你们，我只是想针对他余云风一个人！你说我们能有今天，全是靠他，其实你错了，应该反过来，他能有今天，全是靠我们！” 看来彭怀磊对余云风的意见相当大，而且在他的心里沉淀了很久，所以在爆发的时候，才一发不可收拾。 彭怀磊接着说道：“这个公司明明是我们四个人一起建立的！没错，他余云风一开始出力多一点，但是后来出力的主要是我们三人！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把我们也当做创始人！公司的总运营不让我们参与，分成也要削减我们的，甚至连公司的名字连问都没有问过我们一声！他对我们有过一丝的尊重吗？你说我们是朋友，我觉得只有我们三个才是朋友，而他余云风什么时候把我们当朋友了？你见过哪个朋友会把另一个朋友呼来喝去，就像使唤下人，使唤奴隶！” 彭怀磊一通宣泄，讲出了对余云风的不满，也讲出了他出卖余云风的所有原因。 周意和唐石都无话可说，他们没法同意彭怀磊这种出卖的行为，但是他们都能理解彭怀磊的不忿，毕竟他俩也在经历着一切，只不过他俩默默承受了下来，而彭怀磊却承受不了。 余云风得说点什么，他不能一直被彭怀磊指责，他才是这个公司的老大，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余云风没有像彭怀磊那样动怒，他忍住了自己那股气，他更多得是失望，所以他说道：“这就是你出卖我的理由吗？就因为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 彭怀磊呵呵冷笑道：“瞧瞧你自己，多么傲慢！在你看来不起眼的这些事情，你知道对我们有多重要吗？你根本不知道，你从来没有为我们着想过，你只在乎你自己！” 余云风微微摇头道：“我们出来做事业，无非就是想要名和利，你想要公司的挂名和控制权，你想要更多的分成，我都能理解，但是你目光太短浅了。我为什么要冠我一个人的名字？因为我必须让别人知道我是这公司权力最大的人。我为什么要一个人手握住权力？因为我们公司现在还在上升期，如果我们权力平均的话，那每次抉择，我们都要商量，那会浪费时间，耽误时机。别人要是来谈项目，总不能我们四个人都谈一遍吧？所以，我才给公司冠自己的名，所以我才要一个人说了算。至于分成，我三年前就跟你们说得很清楚了。这是为了公司的发展！我抛掉了张晨，是为了赚更多的钱，那么我们就要自己投入更多的钱！你怎么能不明白？你怎么能就去相信张晨的鬼话！” 余云风也是一开始还能保持一点冷静，可是越说到后面，他心中那股气也慢慢显露出来。 余云风的战略安排，虽然表面上牺牲了周意三人不少利益，可也正如余云风所说那样，公司确实按他的规划稳步发展着的，这说明他的方针也没有错。 可是彭怀磊已经上头，他根本听不进余云风这些理由，他反驳道：“你说得才是鬼话！张老板可是说一不二，他承诺的东西，马上就能给我兑现，你根本没法跟他比！” “他给了你什么承诺？”余云风心里还是想劝住彭怀磊的，他要看看张晨给彭怀磊的利益，他自己是否也能拿得出来。 彭怀磊嘴角上扬道：“他给了一个属于我的公司。” 在这一刻，余云风又明白了，那个所谓的晨星游戏公司，虽然是张晨挂名的法人，可实际操作人正是彭怀磊。 这也难怪就算出卖创意，也不至于晨星公司就该比风云公司更快出结果，原来两边都是彭怀磊在做，他自然能让晨星的策划更快一点出来。 余云风心里也明白张晨给彭怀磊的承诺，自己这一辈子都匹配不上，他永远都不可能把风云公司拱手送给彭怀磊的。 于是，余云风指着会议室的门，大喊道：“给我滚！” 第181章 威严 当彭怀磊决心跟着张晨而出卖余云风的时候，他就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离开风云公司。 而他今天承认这一切的时候，他也就知道就是现在了。 他今天爽快了，他把这八年的不忿全部倾泻到了余云风身上，特别是他还逼得余云风最终说出那个滚字，他已经无怨无悔，对这家公司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他看着余云风那决绝的眼睛，站起身来，他跟余云风已经没什么话可说，但是他对其他人还有话说。 他用温和的语气，对风云公司的员工们说道：“只要你们在风云公司一天，今天的我就极有可能是以后的你们，所以我想跟大家说得是，如果你们愿意离开风云公司，那么晨星公司会为你们敞开大门的。” 这是他走之前的最后一句话，特别是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还专程看了一眼周意和唐石，他的眼睛在他俩每个人的脸上停留了十几秒。 是的，他的这句话主要便是说给他俩听的。 他俩都回避了彭怀磊的眼神，就当谢绝了他的“好意”，有彭怀磊出卖余云风，已经足够让余云风伤心的，他俩要是再搞点猫腻出来，那余云风一定会崩溃的。 哪怕余云风确实没有对他俩太好，他们也不能这样做，他们和彭怀磊不一样。 彭怀磊就这样走了，没人再挽留他，也没有那个必要，当彭怀磊跨出会议室门的那一刻，他便再也不是风云人。 会议室重新陷入了沉默。 刚刚虽然只发生了这么一件事，但是余云风的脑子却快要处理不过来，他看着会议桌的空白桌面，他得需要点时间来想想。 他要想的事情很多，比如彭怀磊在所有人面前损了自己的面子，他要如何找回自己的威信，而且彭怀磊离开了，他的工作又怎么来填补。 一个彭怀磊将引起公司剧变，余云风确实需要在说下一句话前，好好想清楚。 虽然这是一场全体会议，可是这一场会议真正说过话的人，却还是这四个创始人。 明明挤满了会议室，却好像他们根本就都没存在，仅仅是四个人的大戏。 虽然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但是能近距离观看到这么精彩的撕逼，许多人心里还挺高兴，尤其是他们看到余云风第一次这么丢人，毕竟他们好多人心里也恨着余云风，所以他们此时特别欣赏彭怀磊的行为。 啪！ 余云风突然拍了一下会议桌。 吓了众人一大跳，把他们那种看热闹的心态一下给拍散掉。 余云风站起身来，伸出右手食指，环绕了会议室一圈，几乎指了每一个人，他指到的人会不由自主身体朝后倾，心虚不已。 余云风一边指着，一边狠狠问道：“还有谁？还有谁要走的，想走的，主动一点，现在就可以走，以免以后也闹得这么难看！” 余云风大吼道：“还有谁！” 没人回答余云风，甚至都没人往余云风这边看去。 余云风让自己镇定一点，然后才放下手指，接着说道：“彭怀磊！他是我们风云公司的叛徒，以后谁要是跟他有任何联络，我都会视为背叛公司，我将直接开除！听清楚了吗？” 余云风问这句话的时候，他专门看得是周意和唐石，他俩是最有可能还跟彭怀磊联络的人，因为感情的羁绊是很难剪断的。 他俩也很纠结，明明四个人是最好的朋友，明明四个人说好要一起打天下的，现在却非要分成两派，非要逼着他俩站队。 可是，他俩现在别无选择，他们只能选择余云风，或许时间会让余云风跟彭怀磊的关系缓和，但是现在是不行的。 不管是敷衍还是真心，他们现在都只能回答道：“听清楚了！” 其他员工更是如此，他们零零散散喊道：“听清楚了！” 余云风深呼吸一口气，他估计自己应该找回一点威严了，那么接下来就该安排彭怀磊离开的善后。 余云风看了看创意部门的那些员工，他们的眼神之中皆是迷茫。 毕竟他们的老大突然成了叛徒，而且突然就走了，群龙无首，他们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余云风首先要解决的便是创意部的问题，他说道：“彭怀磊走了，创意部门经理的位置现在空缺着……” 余云风这意思仿佛要提拔一个人来顶替彭怀磊，成为创意部门经理，这就让大家干劲十足了，顿时好几个人都觉得自己是有机会的那一个，抬头挺胸想让余云风看见。 可他们误解了余云风，余云风没那么草率，他继续说道：“因为后续还有几个很重要的项目，我没办法马上找出一个人来带领创意部，所以我会亲自管理创意部，把眼下这个关键的时刻度过去，把最重要的项目给拿下，毕竟我会在这些项目中考察各位，在这之后，我会挑选一名最合格的人来当部门经理。” 顿时大家兴趣大减。 谁又知道后面这个位置会是怎样，说不定余云风另外招聘，空降一个经理也不是不可能。 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个，最重要得是以前彭怀磊当他们上司的时候，待他们不薄，可现在彭怀磊直接换成了余云风，这等于把一个天使换成了魔鬼。 创意部的员工们心都凉了半截，他们仿佛已经能够预感到自己糟糕的未来。 “大家对这个安排应该没有意见吧？” 余云风这个问题简直是废话，谁敢对此有意见。 见没人回答，他满意点头道：“那好，创意部门明天早上七点准时到岗，我单独跟你们开一个部门会议。” 余云风这刚一接手，就让他们早到，创意部员工郁闷得抬不起头。 余云风又说道：“今天的事情，算是给我一个教训，我觉得我还是对大家太好了一点，管理太松了一点。人事部三天之内给我重新起草一份公司管理制度，我要重新加强管理，我要公司永远不会再出现第二个彭怀磊！” 第182章 士气 或许有人觉得正是因为余云风的高压才造就了现在彭怀磊这种叛变的行为，那么他就应该深刻检讨自己，是不是应该纠正自己的高压政策？ 余云风确实检讨了，但是他刚好相反，他反而觉得自己给的压力还不够，还要加强压力，他始终没有正确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么他必定会给自己带来更加严重的后果。 果然，第二天后果便开始呈现。 他让创意部早上七点就全体到岗开会，结果都七点半了，人只来了一半，还有八个人没有来。 “打电话！挨个儿给我打！一直打到他们接电话为止！”余云风气急败坏，让到岗的员工给没到岗的那些人打电话。 余云风想得是，等这些人到了，他一定要把他们全部开除！一个不留！ 然而，那些人恐怕也不会给余云风开除的机会了。 “关机了……” “我这也关机了！” “我这也是！” 几乎同一时间，那些没有迟到的员工的手机都关机了。 恐怕他们不是迟到，他们应该都不会来上班了，而且他们还是商量好的。 余云风能够想象他们为什么不来上班，也能够想象他们都去了什么地方。 他坐在彭怀磊曾经的椅子上，表情十分沮丧。 部门的剩下九名员工将余云风围了一个半圈，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或许该安慰安慰余云风的，但是这种做法只会让余云风觉得是在侮辱他。 余云风沉默了两分钟，然后才阴沉道：“你们给我说句实话，昨晚彭怀磊是不是挨个儿联系过你们？”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回答余云风，就因为余云风昨天说过，不准任何人跟彭怀磊又任何联系，不然直接开除。 余云风明白他们在担忧什么，但是他需要一个实话，所以他破例道：“你们老实告诉我就是了，我不会怪你们的。” 有了余云风的保证，他们才敢放心点头，承认都被彭怀磊联系过。 那另外八个没来的人去向就很明显了，他们都当了叛徒，追随彭怀磊而去。 这是可以预料的，毕竟他们跟彭怀磊朝夕相处，是有感情的，彭怀磊当然有可能说动他们。 可是，余云风对自己给员工开出的工资是十分自信的，他认为没人能拒绝更多的钱才对，这才让他敢于给员工那么大的压力。 “你们有谁告诉我，彭怀磊给你们开出了什么条件？”余云风觉得那八个人集体叛变，至少彭怀磊应该也开出了不差的待遇。 有一个胆子大一点的员工回答了余云风：“彭经…怀磊他说…他说工资和以前一样。” 同样的待遇下，余云风确实没有任何优势，那些员工会叛变，也就不奇怪，只是余云风没想到彭怀磊会这么下血本，不…应该是张晨下了血本，因为张晨出的钱。 张晨当年说走着瞧，他对余云风的复仇也逐渐进入白热，说不定张晨做这些，根本就不会赚钱，他就是想搞垮余云风，仅此而已。 失去的员工，余云风是追不回来了，那么他能做得是终止颓势，不能再有人背叛他，他必须稳住军心。 余云风指着那个胆大的员工，问道：“你来告诉我，他们都走了，为什么你们不走？为什么你们要选择留下来？” 那个员工咬牙道：“余老板，其实…其实我也想过要不要跟彭怀磊走，但是…但是我在风云公司做了三年，我是这个部门资格最老的员工，我对公司是有感情的，我们一起做了不少游戏，我们是看着公司到达现在的规模。我知道这次彭怀磊的背叛给公司会打击很大，如果我们都走了的话，公司会因此一蹶不振，我不想看到我们亲手筑造的‘金字塔’就此崩塌，我希望它越来越好，所以我一定要留下来。” 这个员工说出了留下来的这帮员工的心声，这同时也应该是更多员工的心声。 余云风这两天简直在经历一个极其酷寒的时刻，而员工的话，员工的支持，如同暴风雪中的一堆火焰，让他感到了希望，感到了温暖。 余云风站起身来，拍着那名员工的肩膀，带着红红的眼睛，感谢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还支持我，支持公司，公司要是没有你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现在公司，尤其是创意部门，正在经历一个困难时刻，但是我相信这次事情也能将我们紧紧团结在一起，度过难关。等我们重新稳定之后，我一定会好好犒劳你们的。” 虽然余云风对他们非常严格，但是余云风在福利方面的承诺从来就没食言过，所以大家都坚定地点点头。 这下子，余云风总算是给创意部找回了一些士气。 虽然创意部失去了彭怀磊，也失去了许多优秀员工，好在还留下了不少骨干，再加上余云风亲自领导，他把自己更多的精力都投入在创意部上，终于花了两个月时间，公司便重新回到正轨上。 也正是这两个月后，腾狗公司便有一个新项目即将招标，这次则又是余云风的一次机会。 上次被晨星公司弯道超车，对风云公司的整体业务打击重大，余云风继续重新找回业务“踏板”，不然风云公司未来的走向将极其危险，所以他需要这次业务来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为此，余云风当然要非常重视，他得找一个自己最信任的人商议，而这个人非周意莫属。 那是晚上九点钟，余云风知道周意应该还在加班，便独自一人来到编程部。 刚到门口，便听到周意的声音从门里传来：“要不你先回去吧？反正余老板走了，他也不知道的。” 该正常加班的时候，周意竟然想放人走，这是公开破坏余云风制定的公司规章。 余云风立马冲进去，吼道：“谁要先回去？不想混了吗？” 这时，余云风才看见编程部只有周意和甄婉两个人，而他俩已经被突然出现的余云风给吓呆了。 第183章 最后机会 两人面色铁青，他们哪里能想到余云风会突然出现，通常这个时候，余云风已经离开公司一个小时了，更没想到刚刚的话恰好被余云风听见。 甄婉坐在椅子上，而周意却站着，余云风打量了两人的脸，好像甄婉看上去很痛苦，而周意则看上去很着急。 周意急忙解释道：“余老板…不是的，甄婉她……” “周经理，我没事！”甄婉赶紧打断周意，仿佛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要故意隐瞒似的。 “余老板，我哪里都不会去的，我会继续加班。”甄婉跟余云风解释的时候，她也没有起身，看上去她似乎有点问题，不然她不会坐着跟余云风说话的。 余云风黑着脸点头，只要甄婉不会提前走，他也不想追究下去，毕竟可不能逼走甄婉这样的员工。 然后余云风给周意说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周意不知道余云风叫他什么意思，还以为余云风要批评自己，低着头跟余云风离开办公室。 一出门，周意就跟余云风再解释道：“余老板，甄婉她……” 可是，余云风对他俩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他拍着周意的肩膀，抢道：“行了行了，我不想知道你们的感情故事，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虽然我不反对办公室恋情，但是你们也最好低调一点。” 周意满头问号，他又得解释道：“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这是误会，这是……” “我都让你不要再说了，这是你们的事情。”余云风皱起眉头，眉梢显出怒色。 周意这才不敢多言，但是他还是会想找机会跟余云风解释清楚的。 “我来找你是有另外一件事要跟你说的。”余云风这才进入正题。 普通的事情，余云风只需要给周意打个电话就行了，需要余云风亲自来找周意的事情肯定不普通。 “什么事情啊？”周意问道。 余云风这才小声说道：“明天腾狗有一个会议，邀请西都市各大游戏公司参加，我想带你一起去。” 周意惊讶道：“难道是那个项目？” “没错，就是《仙剑奇缘》要招标了，这可是腾狗预热了一年多的大型仙侠网络游戏项目，这个项目如果拿下来，是肯定会成为全国最火爆的网络游戏，所以我们一定要拿下它，只有这样，我们才会再也不怕晨星公司！” 余云风心里对晨星充满了仇恨，然而他努力的目标已经从最初努力做游戏变成了跟晨星公司竞争，他还没意识到这个心态潜移默化改变是会影响他的未来。 “这么重要的会议……你真的要我去吗？我能做什么？”周意很迷茫，因为他就是一个做技术的，他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会议。 但是周意没有直接拒绝，是因为以前都是彭怀磊跟余云风一起去参加这种会议，现在彭怀磊走了，余云风便想让周意来顶替这个位置。 余云风说道：“你今晚准备一下我们以前的作品资料，明天早上九点，你跟我去了之后，我主要讲创意这一块，你主要讲技术这块，咱俩配合跟腾狗那边的负责人讲清楚，另外他们也会讲到《仙剑奇缘》的要求，你要记下来，看有没有什么技术难关，想想怎么攻克。” 余云风参加过许多项目会议了，他还是很有经验的，既然他要找周意跟他一起，那么他就肯定知道要让周意做什么事情。 余云风跟周意说得很清楚，周意也是一个能人，他立马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点头道：“好，我现在就准备。” 周意是个做实事的人，他说完就准备进屋去，可余云风却搭住他的肩膀，摇头道：“别急。” 周意停下脚步，等着余云风后续的嘱咐。 余云风咬牙道：“今晚你和甄婉都辛苦一点，就不要睡了，我已经不用再跟你强调这次项目有多重要了。” 周意顿觉压力很大，他也硬挺着，所以他给了余云风一个坚定的眼神，说道：“我知道的，这是我们冲击全国网游市场的最佳时机。” 余云风摇头道：“不仅仅如此，其实很多情况，你们不了解，我也没告诉过你们，这三年里，因为我们主要做单机游戏，而单机游戏市场越来越萎靡不振，我们的财务状况也开始要出现赤字了，本来上次不是晨星半路杀出来，我们便能稳住局面，眼下我们只能破釜沉舟。所以你一定要记住，我们已经命悬一线，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确实，周意平时只管技术，他哪里知道公司运作情况，余云风平时也不会跟任何人讲起，现在能跟他说这个，让周意也感受到这份运营压力，也确实是余云风实在没有办法了。 余云风一方面想要让周意分担这份压力，另一方面还想让周意不仅要十分努力，最好能超常发挥，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我…我明白，我会做好的。”周意不善言辞，也没法多说什么鼓励的话给余云风听，他只能努力按照余云风的要求去做，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加倍努力，反正他一直都是这样做事的。 反正余云风让他今晚不要睡觉，那他今晚就加班干，只是为难了甄婉要跟他一起加班。 而余云风自己那晚其实也没有睡着，他自己也要准备，他现在可是亲自负责创意了，他不能总是指挥别人做事。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两人都是红通通的眼睛，提前来到了腾狗大厦楼下，他俩衣服倒是穿得工整，但是看样子都会觉得萎靡不振。 两人是坐出租车来的，完全不像是公司的负责人，他俩挎着电脑包，更像是两个业务员。 不一样得是，他们刚走到大厦门口，便听到两声汽车鸣笛。 他俩一转身便看到一辆加长版林肯停到了大厦的门前，也就是他俩的跟前。 从车后座下来两个男人，英姿飒爽，气度不凡，跟余云风二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他俩正是张晨和彭怀磊。 第184章 狭路相逢 “哟！这是谁啊？这不是那个…那个余老板吗？” 张晨在余云风的身旁围绕了半圈，语言带着极度轻蔑。 余云风根本不想理这个人，不管张晨怎么围绕他，他都尽量拿自己的背向着张晨。 周意也想像余云风那样，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偷瞄着张晨。 周意上次见到张晨还是在酒吧里，当时张晨也就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但是精神抖擞，今天一看，同样精神抖擞，可是他的脸就像被无数岁月的刀子给划过似的，皱纹增加了一大片，看上去已经五十好几。 这仅仅过了三年啊，张晨却像过了十多年，周意从他的脸上都能感觉到他这三年过得并不如意，或许天天都在想着如何整垮余云风，如今他终于要成功了，便找回来精神。 彭怀磊倒没有张晨那种落井下石的心态，或许他对余云风和风云公司还有些感情在，但是他的脸上却更多得是冷漠，他在试图斩断自己和风云公司的羁绊。 周意还是试图给了彭怀磊一个眼神，仿佛在向彭怀磊问好。 彭怀磊避开了对视，他不想跟周意有什么瓜葛。 “哟，对对对，风云公司的余老板，游戏界的未来之星，本来要起飞了，可惜啊，因为人品问题，又要陨落，真是可惜啊，毕竟天空中容不下垃圾。”张晨一直在贬低着余云风，就是想在会议开始前搞一搞余云风的心态，毕竟虽然会来不少游戏公司，但是最有实力的还是他俩，最终也只不过是他们两家公司的竞争。 余云风知道张晨在想什么，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转过身来，试图推开离他很近的张晨。 而张晨主动往后退一步，张开双臂以示自己没有动作，然后嘴角上扬，说道：“余老板，可不要动手，这可是在腾狗大厦楼下，小心你被直接取消资格。” 余云风自然不会蠢到动手，他只是指着张晨的鼻子，放着狠话道：“张晨，你别以为跟那个叛徒上次摆了我一道，就能把我打垮。我告诉你，想战胜我余云风，没有那么容易的。这次我没有人在背后给我捅刀子，我必然会拿下，你不是最喜欢说走着瞧吗？那咱们就走着瞧，看谁能笑到最后！” 只要余云风还口，那么张晨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他微笑道：“余老板，放轻松，什么走着瞧不瞧的，我可没有针对你，这都是生意而已。不过，你放心，这个项目，你要是拿不下来，估计你的公司也就走不远了，我曾经给你的承诺也还是有效，只要你跪下来求我，我肯定还是会帮你的。做生意嘛，跪下来求人，不寒碜的。” 要让余云风跪下来，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刀算了，余云风咬牙道：“别痴心妄想了，就算我的公司破产，我也不会跪下来求你的，做梦去吧！” “好，我看你这份骨气能撑到几时。”张晨眼神示意了彭怀磊一下，“我们走！” 张晨故意从余云风和周意的中间穿过，还挑衅地撞了一下余云风的肩膀。 余云风攥紧拳头，还是忍住了打人的冲动。 彭怀磊也跟余云风擦身而过，他不想跟余云风起任何冲突，低着头，尽量避开余云风的目光。 可余云风却要在彭怀磊的耳边念叨：“叛徒！你会遭到报应的！总有一天，你会因为背叛我而后悔的！” 也不知道彭怀磊究竟听进去没有，他没有任何反应，就这样走过去。 张晨二人先进了大厦，而余云风却没有急着进门，他不想再多看到那两人的脸，所以他多等一下。 周意唏嘘道：“哎！为什么一定要闹成这样？” 余云风顿时就不高兴了，他把怨恨转移到周意的身上，问道：“你什么意思？听起来你在怪我？” 周意赶紧摇头道：“没有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 余云风指着大厦的大门，提醒道：“你要记住，我们被逼到绝境，是那两个人造成的！你必须要记住这一点！” “我记住了！”周意只能这么回答余云风，可实际上他心里是最明白的，本来那两人都是伙伴，都是可以一起打天下的人，而余云风才是推开他俩的那个人。 但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两边已然决裂，是不可能再走在一起，周意眼下只能做好他分内的事情，那就是辅佐余云风，把这个公司给维持下去，继续发展。 在腾狗公司的会议室里，一张长桌，分列着各大游戏制作公司。 而风云公司和晨星公司作为最有竞争力的两家公司，则分列长桌最前端左右。 也就是说，余云风二人和张晨二人又相对而坐，八目相对，摩擦着激烈的火花。 腾狗公司的负责人在主位放着ppt，讲述着《仙剑奇缘》的战略计划，张晨二人都在认真听讲。 可余云风却很难集中精神，只要张晨二人跟他同处一个空间内，他能感觉到二人的气息，那么他就会带着愤怒，这让他如何能听讲，他的眼睛都没看过ppt，一直停留在那二人的身上。 “……讲到这里，我们的计划也就说完了，大家可以自我评估一下，能不能达到我们提出的标准，而且能不能在一个月内拿出策划方案。” 腾狗公司负责人讲完之后，还是要给其他人一点消化的时间，他观察着这些游戏公司负责人的表情，长桌末尾那些已经低着头，看来那些人已然放弃，而中间那部分公司负责人的表情很纠结，估计也没有能力做这个项目，那么最终还是只剩下两家公司。 张晨和彭怀磊回望一眼，彭怀磊给了张晨一个肯定的眼神，看来他们是有信心的。 最后就剩下风云公司二人，周意脸色不太好看，似乎他觉得这个项目还是很困难的，而余云风却在这个时候仍然看着张晨二人，估计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余老板，你觉得你们能够做得下来吗？”腾狗负责人突然问道。 第185章 打响战争 腾狗公司还是不希望自己招标的项目一家独大，他们想看到有竞争，这样项目才能越做越好，所以这负责人看出晨星公司是肯定会竞争的，便想问问余云风的信心。 但是，余云风第一下没听到负责人在喊他，脸都没有转过来。 这让负责人感到很尴尬，有点伤他的面子，他轻咳一声，又喊了一句：“余老板！” 余云风再不回答，负责人肯定会生气的。 周意见势不妙，他赶紧把自己的手放下桌子，捏成拳头敲打了一下余云风的膝盖。 余云风这才从魔怔中摆脱，怒视周意一眼，正准备质问，却看到周意朝腾狗负责人那方疯狂眨眼。 余云风这才意识到，赶紧回过头去，赔笑道：“马总，您叫我啊？” 马总阴沉着脸，重新问道：“余老板，这个项目你觉得你们做得下来吗？” 余云风甚至都没有过脑子，立马回答道：“当然做得下来，您得相信我们风云公司的实力。” 这下周意可就头疼了，他是全程听讲的人，他最清楚难度在什么地方，他本来想着余云风能争取更多宽限，可是余云风却一点都不跟自己商量，什么都答应，而且他现在还不能在会议上给余云风提醒。 虽然余云风的回答有些草率，但这是马总想要的答案，马总满意地点点头，但是他得再确认一下，又问道：“那一个月时间拿出方案，应该也没问题吧？” “没问题！”余云风还是回答得这么爽快，“一个月都长了，我们平时都是二十天出创意和策划方案的。” 周意脸都黑了，他伸出拳头，想偷偷再敲一下余云风的膝盖，免得余云风再胡说八道。 幸好马总摇头道：“二十天太短了，做策划还是应该多一点时间，这样更保证质量。” 周意这才收回自己的手，稍微松一口气。 马总又问另一边：“张老板，你们这边问题不大吧？” 张晨非常有自信地看着余云风，面带微笑，说道：“连余老板都能做到的事情，我们晨星自然也能做到，我们肯定不会比风云落后的。” 他嘴上是回答马总，但实际上也是说给余云风听的，他要余云风知道，他们就是比余云风强，而他这也是一封挑战书，表示两方的战争正式打响。 余云风则不落气势，回应道：“话说得好听，不如事情做得漂亮，咱们走着瞧。” 这种火药味，才是马总想看到的画面，他微笑着点点头。 离开腾狗大厦，余云风和周意是走在最后的，他们可不想跟张晨二人并行，他俩眼看着张晨的加成林肯消失在车流里，周意才终于忍不住对余云风说道：“你怎么能这样？你听懂了那个项目是怎么回事吗？你怎么能就这样答应了？” 放在平时，周意是不可能用这种口气跟余云风说话的，而且余云风也不允许，但是余云风今天没有在意，他甚至看上去很轻松，缓缓道：“怎么了？我知道我开始走神，没听到腾狗公司的要求，但是不管他怎么要求，我们都要拿下这项目，我最终还得那么回答，结果都是一样的。” 余云风的话竟然让周意无法反驳，因为道理确实是这样的，他们都命悬一线了，不管过程怎样，最终他们都得答应这个项目。 只是周意觉得如果真的要这样草率的话，那昨晚连夜做的准备将毫无意义，反正他们都要接受项目，还不如好好休息一晚，直接来参会。 但周意不能这样跟余云风抱怨，他说道：“可是……我听了会，我知道他们的要求，这实在是…实在是太苛刻了，我害怕一个月内，我们拿不出来策划的。” 余云风指着张晨他们离去的方向，说道：“你也听到了，他们都说可以做到一个月拿出来，那我们也必须做到，我不会觉得我们比他们差的，如果我们做不到，连晨星公司都打不过，那么我们也不配在这个市场立足！这就是天王山之战，无论有多大的困难，我们都要克服！” 周意毫无信心地低头道：“好吧，我尽力。” 余云风把手搭在周意的肩膀上，鼓励道：“一个月，就这一个月时间，只要我们撑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八年都很快过来了，一个月也就眨个眼睛的工夫而已。” 周意这才点点头，说道：“好吧，我会尽最大力气，大不了这一个月都不合眼而已。” 余云风露出微笑道：“这就对了，那么现在回去，你整理一下腾狗公司的要求，然后下午五点钟，开一个全体会议，我要给所有人做一个战前动员！” 在风云公司的会议室里。 公司的员工都按时来参会了，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严峻。 毕竟上次全体会议里，公司发生那么严重的背叛事件，谁知道这次又是什么事情，他们总觉得不会是好事。 余云风是最后进入会议室的，他的脸上带着微笑，按理说不会是坏事了，可大家仍然严阵以待，谁知道余云风是不是笑里藏刀。 余云风清点了一下人数，然后才带着中气十足的声音喊道：“各位，各位，我要宣布一件很重要事情，我们将拿下腾狗公司的《仙剑奇缘》项目！” 顿时，人群中开始有了喧哗，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项目，毕竟腾狗公司预热了很久，早在网络上出名了，所以他们顿时也兴奋了起来，毕竟不只是赚钱的问题，能参与到这个项目里面，他们都会觉得十分荣幸。 可是周意却担心起来，他不确定余云风做得对不对，因为余云风骗了大家，他们并没有拿下项目，明明都还在竞争阶段而已。 但是，周意能理解余云风的做法，因为员工们如果以为已经拿下项目的话，士气上会大振。 余云风看似冒险，但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反正他最终的目标都是拿下项目，不择手段都要拿下。 第186章 动员大会 见员工们激情满满，余云风满意地继续说道：“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就要辛苦大家，因为我们要按照腾狗公司的要求，在一个月内做出初步策划和创意剧情。时间有些紧张，可能这一个月都没有休假，而且每天都要加班，希望大家都能理解一下。” 大家的士气立马就被余云风的“冷水”浇灭，能拿下大项目，意味着大家的年终奖会很丰厚，大家当然高兴，但是又没人想透支自己的身体去连续加班一个月，这实在是太可怕了，所以他们又高兴不起来。 要在加钱和加班上做选择，确实很苦恼，可余云风也不是要给他们选择，他只给他们一个选择，那就是必须加班。 “那么接下来就由周经理来讲讲这个项目的主要要求有哪些，大家都先听一听，记录一下，心里有个数。”于是余云风给了周意一个眼神，周意便主动站起来，开始讲解要求。 周意在这个公司八年了，他一直被视为公司的二把手，虽然他只管了一个部门，可是他长期对接其他部门，对其他的部门的工作也大致了解，所以他能准确给每个部门表达出他们应该做的事情，尤其是创意部，毕竟做策划和剧情，创意部是主导。 大家听完之后，心里也明白这一个月创意部是几乎没法休息，但是其他部门的工作主要还是配合创意部，工作强度也没那么大，顿时大部分人心里就感觉轻松许多。 可就在周意讲完后，余云风马上就补充道：“周经理讲得是腾狗公司给我们的要求，但是我要你们明白，这个项目对我们很重要，重要到我又得强调一遍。既然这么重要，所以我们要把这个项目做到非常完美，那么我们就不仅仅只是完成腾狗公司的要求，不仅仅是完成一个任务而已，我希望我也能提一点要求，这次我们不仅要出创意上的策划，我还要求编程部和美术部都能出一份小样，我要腾狗公司能够看到我们的真正水平！” 此话一出，其他部门的员工这才明白，在余云风手下做事，是不可能有一点偷懒的机会，没事都能给这些人找些事情出来。 然而，周意看到员工们的脸上都布满了阴霾，跟之前的全是笑颜简直判若两个世界，他便明白激情全都被磨灭掉。 周意还是能理解余云风的做法，他没有真正拿到项目，他是骗大家的，但是他要完全拿下项目的话，那么他就得提高自己的竞争力，他就得拿出比晨星公司更好的东西，所以他才要不断提高要求，给自己增加难度。 当然，如此逼迫自己和员工，弊端也会很明显，是不是每个人的体力和精神力都能跟得上余云风的要求，这很难说。 周意只能祈祷这一个月能够顺利度过，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千万要顺利度过这一个月，因为他也相信只要熬过这一次，公司就会越来越好的。 没有周末，每天至少加班到十一点，早上七点之前必须赶到公司，没有周末，连续不断地干活。 第一周的时候，大家还勉强能够接受，毕竟只是刚开始，身体都还跟得上强度。 但是第一个周末便是一个节点。 虽然大家平时也是处在一个高强度工作当中，但最多也996而已，星期天还是可以休息的。 如今，余云风剥夺了大家的星期天，大家没有了休息，打破了大家的规律，那么第二周就开始显出疲态，私下里，员工皆是抱怨声。 而余云风自己，他也没有休息过，他是总策划人，还要带领创意部，他每天只合眼三个小时，他自己不会跟自己抱怨的。 可是他又是怎么能撑下来的呢？ 余云风可是有异于常人的精神力，就好像八年前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寝室里，一个人搞出来那第一款游戏一样，而这一个月的高强度工作，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但是，他老是把别人想得跟自己一样，觉得他自己能做到，那必须每个人都做到，创意部在他的带领下，都快被余云风给逼疯了。 那是第二周的星期五，唐石带着沉重的心情，跨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创意部的办公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睡好，眼睛花了。 他看到余云风全身红色，额头上长着牛角，一根长长的红色尾巴从余云风的屁股上伸了出来，而余云风手上还拿着皮鞭，正鞭打着坐在电脑前的那些员工。 而那些员工就好像灵魂被抽干了似的，眼睛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即使背上挨着鞭打，他们也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他们麻木了，本来就做不出任何反应似的。 唐石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再定睛一看，果然全是幻觉，余云风只是叉着腰站在他们身后，他不是那种魔鬼。 但是，那些员工他没有看错，仍然是那种失去灵魂的麻木样子。 唐石小声喊道：“余老板，你找我啊。” 余云风这才转身过来，唐石看到余云风那张脸，已经完全扭曲，这可比刚刚那个魔鬼的样子更加吓人，顿时他心里打起了寒颤。 “跟我过来！”余云风大吼一声，把唐石吓得一激灵，而那些麻木的员工，也都把魂儿给吓了回来，他们也抖了两下。 唐石心想糟糕，看来余云风这次找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惹到了他，一顿挨骂是少不了的。 余云风前方走着，唐石低着头跟着余云风的背后，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余云风一进门就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唐石很识相地把门带上了，至少他这样做，能让骂他的声音不会传到全公司听见。 果然跟唐石担心的一样，门一关，余云风便破口大骂道：“唐石！你说说你们美术部给我做得都是些什么垃圾！这些东西你自己不审核吗？你看不到垃圾吗？就这样的作品，你也敢往我这里扔？” 第187章 不再相信任何人 唐石的脑子像被雷劈了一下，全是糊了的感觉。 他一点都不记得自己交给余云风的小样有这么不堪，他自己是把了关的，从质量来讲，跟原来做其他项目的质量是差不多的，水准肯定是没有掉的才对，除非他发错东西给余云风。 唐石心里想得是肯定拿错了，所以他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可能太久没休息，糊涂了，发错了东西给你。” “发错了？你来看看这是你发错的小样？” 余云风赶紧打开了自己的电脑，把唐石招呼到办公桌前，让他好好看看。 可是唐石看到那份小样资料后，他便更加糊涂了，他发的是正确的，这小样明明挺好的，怎么就被余云风骂成了垃圾？他无法理解。 唐石说不出话来，而余云风则有话要讲：“你说，这份垃圾是不是你发错了的？” 唐石退后几步，心虚地低下头，小声答道：“不是。” “不是？那就是说你故意要发这份垃圾给我的？你故意要恶心我是吧？你是不是还嫌我最近不够忙？还非要我也来你们美术部压阵？” 余云风连续逼问唐石这些问题，唐石一个都回答不了，这种问题回答了就是顶嘴，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然后，余云风又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骂得极其难听，连唐石家里最边缘的亲戚都被余云风“问候”了一遍。 唐石没听过这么刺耳的骂声，更没听过余云风这么来骂过自己，八年来他都兢兢业业，小心谨慎，他都是按规矩和余云风的要求做事，他坚信自己这次做得也不是垃圾，他不应该受到余云风这样的辱骂，这样对他极其不公平。 其实余云风很大，其实他完全可以指出他觉得这小样的不足，好好跟唐石说话的，但是他就是忍不了，他就想爆发一下，来释放压力，只不过唐石刚好撞到了他的枪口。 余云风骂声越响，唐石的拳头也就攥得越紧，他这两周也快被压力压垮，他也在爆发的边缘。 “你怎么不知声！我再问你话！为什么要把垃圾发给我！”余云风继续逼着唐石，就好像不把唐石的火气给逼出来，他就没完了。 “那些不是垃圾！”唐石抬起了头，他也冲着余云风大喊了出来，“那些是我和我的同事，不知白天黑夜，不知睡眠是何物，辛辛苦苦忙了两周，一起共同做出来的小样！那些不是垃圾！” 明明是余云风自己在逼唐石，可唐石真的这样爆发吼出来之后，余云风倒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唐石那愤怒的眼神，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就变得像…背叛余云风的彭怀磊。 两人对视了足足有一分钟，余云风越看唐石越像彭怀磊，他心中的火气又上了头，便指着电脑，重新提高音量，吼道：“谁不辛苦？哪个部门不是从白到黑？但是谁又会拿这样的垃圾来敷衍我？别拿什么辛苦当借口！从你给我的东西就可以看出来，你们根本没有把工作放在心上，全tm给我在偷懒！你还好意思说这不是垃圾！” “我以前也拿过同样质量的东西给你，你以前怎么不说垃圾！怎么今天就这样说？你难道不是在针对我和我的部门？”唐石坚决不认可余云风的说法，他要为自己和部门据理力争。 “以前？以前能给这次一样？我都告诉过你们每个人，这次的项目很重要！我需要你们做得完美！完美懂吗？不完美的东西统统都是垃圾！垃圾！”余云风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去追求公司的未来，而且就算不为了公司，就算是跟张晨和彭怀磊争这一口气，他也要力争下去，所以他完全看不惯员工们呈上来的东西是普通作品。 “你…你就为了要跟晨星争下去，为了拿下这个项目，就一定要这么逼我们吗？”唐石咬着牙说出口，这是他早早憋在心里的话，他一直不想说出来，但是他现在不得不说出来。 余云风有些惊讶，因为动员大会的时候，他明明骗了大家，他自己拿到了项目，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也就周意，但是他嘱咐过周意，不要告诉任何人真相，周意向来听他的话，所以肯定不是周意说的。 余云风突然指着唐石的鼻子，大骂道：“tmd！你是不是跟彭怀磊又联络？” 余云风认为是彭怀磊告诉唐石的，这是最有可能的结果。 唐石没有退缩，他摇头道：“我没有跟他有任何联络，我当时和周意选择了你，就决定和他决裂，你竟然怀疑我？” “那你是怎么知道项目还没拿下来的？”余云风就是怀疑唐石，他自然要问清楚。 唐石眼眶红了，他刚刚跟余云风争吵也只不过是愤怒，现在他是彻底伤心，他更咽道：“我…我们认识超过十年了，我难道…难道不了解你吗？我猜都猜得出你肯定还没有拿下项目的！而你…你这十年真的有了解过我？了解过我们三个？你居然认为我会背叛你？彭怀磊有一句话说得对，你可能真的从来没有把我们当过朋友，你只是把我们当成助你事业上升的工具而已！” 余云风曾经确实相信他们三人，认为他们三人永远都不会背叛自己，而彭怀磊的背叛改变了余云风的想法，让他变得疑心重重，总觉得唐石和周意也会跟彭怀磊一样背叛自己。 可能周意还好一点，因为周意更能让余云风放心，导致余云风对唐石更加苛刻，最终才爆发了今天的冲突。 责任依然在余云风的身上，可他不自知，他也不会承认。 余云风已经对唐石完全失去了信任，他就觉得唐石跟彭怀磊私下勾搭在了一起，而且唐石竟然还用彭怀磊的话来怼自己，更让他失去理智。 余云风指着办公室的大门，吼道：“你滚！你也跟我滚！滚得远远的！滚到彭怀磊那边去给他当狗！” 第188章 不能错 这话太伤唐石的心了，简直把心打碎，还要在地上再踩几脚。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唐石还傻乎乎地期待余云风能收回那些话，还想着如果余云风能态度软一点，他可以当做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余云风已经着魔了，他顾不了什么情谊，也没有什么理智，愤怒充斥着他的大脑，他再吼了一遍：“我让你滚！听不懂人话吗！滚出我的公司！滚出我的视线！” “好！我走！记住是你赶走我的！你千万别后悔！”唐石转身开门离开，离开前也没有再回头，他对余云风彻底死心了。 唐石走了，他真的走了，他走了之后，余云风才逐渐恢复理智，才逐渐后悔刚刚说那些话。 余云风其实明明跟唐石好好沟通，好好说说他对小样不满意的地方，唐石会回去改正的，如果好好说话，肯定不会落得现在这种局面。 但是，余云风可是最好面子的人，他不会去追回唐石的，因为那就证明是他错了。 余云风不会错的，永远都不会错，他也不能错，他错了还怎么带领这个公司？ 余云风就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他要调整自己的情绪，同时他还在说服自己做出了正确的行为，错就错在唐石，无论唐石是不是背叛自己，他都应该忍受余云风的谩骂才对。 唐石没有足够的忍耐力，那么也不配跟着余云风混下去。 没错，余云风就这样说服了自己。 咚咚咚！ 有人在敲办公室的门，而办公室的门本来就是开着的。 余云风斜眼望去，是周意站在门口，他似乎很担心。 余云风冷冷道：“什么事情？” 周意这才敢进门，有些吞吐问道：“我刚刚看见小石他在收拾自己东西，他……” “我开除他了。”余云风没必要跟周意兜圈子，这也瞒不住的，他便明说了。 “为什么啊？”周意很不能理解，唐石可是他们最好的朋友，怎么能把唐石开除掉？他一定要弄清楚原因，他也必须弄清楚。 “因为他私下联络了彭怀磊，我说过谁接触了叛徒，我就开除谁，虽然小石跟了我们多年，但是姑息则养奸，我制定的规则，我对每人也要一视同仁，所以他必须滚蛋！” 余云风明明知道自己应该错怪了唐石，唐石并没有背叛自己，但是他还是要这么说，他刚刚就这样骗了自己，他也要这个借口当真的一样拿来骗周意。 他不能让周意知道是他错了，不然周意也会动摇对他的信任。 “可是…可是仗还没打，便自毁了大将，这样…会很伤士气的！”周意试图用这个理由来挽回局面，来让余云风收回成命。 “你错了，如果我不开除他，那么我之前制定的规则就会成为一张白纸，那样才会更伤士气。”余云风这完全是强词夺理，但这就是余云风，他认定的事情不会改变，他说出来的理由，那也必须是理由。 “可是……”周意还想多劝劝。 “没听到我说什么吗？”余云风打断了周意，他只剩下周意了，他不能今天连续跟两个最亲近的人争吵，“木已成舟，别多说了，去做好你的事情，美术部那边或许会有一些不适应，我待会儿会去安抚的。” 周意跟唐石不一样，他更多追随余云风的意愿，所以他接受了余云风的做法，默默离开了办公室，不再相劝。 余云风黑着脸在办公室里又独自待了半个小时，他还要调整情绪，因为他确实得去美术部一趟，他得跟员工们讲几句，得让他们重新回到正轨上。 余云风尽量让自己的脸上挂着笑容，然后来到了美术部的办公室。 可是，当他走进去，他便很难笑得出来，因为美术部的人数少了，一眼望去，加上唐石，总共少了五个人，这么忙的时候，他们肯定不会五个人组团去上厕所的，而且工位上的桌面很空白，东西也拿走了。 余云风强压火气，指着空白工位，问道：“他们人呢？” 有一个员工低着头，却斜着眼睛瞪着余云风，似乎冒着恨意，但是他强压着，让自己冷静，咬牙回答道：“他们跟着唐经理一起走了。” 余云风更加后悔了，他的理智让他忘记唐石和自己部门员工之间的联系，唐石一走，肯定会带走一部分人，就像彭怀磊当时也是。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他损失惨重。 可他的悔意不能在剩下的员工面前表现出来，他假装淡定道：“走了好，这下就知道卧底在咱们公司的叛徒都有谁。” 员工们的脸上都蒙上着阴霾，因为他们只会觉得走的那些人是他们的朋友，而不是余云风口中的叛徒。 可为什么剩下这些人不走呢？ 因为还有许多人是有牵绊的，他们没法拼一腔热血马上辞职，可是他们对余云风心已死，他们会找到合适的时机的。 员工们虽然看着情绪低落，但是目前也没有要叛变的倾向，所以余云风也没必要过多再提起这事，于是他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下达接下来的安排：“工作还是要继续，美术部也将由我亲自管理，直到这个月结束。之前那个小样，有很多问题需要调整，我要挨个儿跟你们说说，然后今晚给我修改出来。” 余云风本来是想安抚员工们的情绪，最后他任何安抚工作都没有做过，接手部门第一件事便是让他们加班。 很难想象这帮员工到底承受着多大的委屈在做事，这都是隐形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会爆炸的。 余云风自己也知道隐患，但是他已经别无他法，只能祈祷这一个月内千万不要再出类似的事情，这一个月千万要平安度过。 好在又过了一周，公司的情绪暂时平稳，似乎大家已经习惯了这种工作节奏，也就少了抱怨。 就剩一周时间，胜利就在前方，最后冲刺在即。 第189章 生日不快乐 那天，甄婉匆匆忙忙赶到了公司，就差半分钟就迟到了。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走进编程部的办公室，而周意满脸怒色走了过来，问道：“不想混了吗？怎么才来？” “对…对不起，家里…有点事情。”甄婉说话有些更咽，她低着头，似乎在流泪。 周意以为是自己把甄婉吓哭的，立马收起他的愤怒，慌张道：“别…别哭啊，我跟你开玩笑的。” 甄婉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表示自己没事，还是表示跟周意没有关系。 这时，部门的同事都围了上来，周意眼神立马跟他们示意了一下。 “生日快乐！”同事们突然冲着甄婉喊道。 甄婉怔住了，她抬起了头，忘记了哭泣，她看着大家对自己那温馨的眼神，她这才敢确定“生日快乐”是对她说的。 她回想了一下，今天还真是自己的生日，她一直在忙碌着，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更加忙碌，让她忘记了日子，更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谢谢！谢谢你们！”甄婉感动了，她哭得更厉害了，她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今天她本来状态十分糟糕的，没想来到公司会有这样温暖的惊喜等着她。 “今天这么高兴，可别再哭了。”周意可不想自己的员工越哭越厉害，便劝道。 甄婉现在只是喜极而泣，很快她平复了心情，便能收起眼泪，然后才问道：“周经理，你们…怎么会记得的？” 周意自信道：“我不会忘记我们部门每一个人的生日的，给每一个部门同事过生日，可是我们部门的传统，虽然今天太忙了，我们不能出去聚餐庆生，但是我还是给你准备了一个小小的生日礼物。” 周意手一伸，便有人递了一个包装好的生日礼盒给他，然后周意将礼物转交到甄婉的手上。 甄婉捧着礼盒，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周意催促道：“礼物不算太贵，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拆开看看。” 甄婉这才打开了礼盒，却发现盒子里是一顶黄色的渔夫帽。 周意从甄婉的手里夺过渔夫帽，一边亲手给甄婉戴上，一边讲述道：“这些天正是雨季，外面经常下雨，我看你又老是忘带伞，你身体不好，不能经常淋雨，我干脆就给你买一顶帽子戴上，雨天能遮雨，晴天能遮太阳，喜欢吗？” 甄婉把帽檐拉低，娇羞地点点头。 “你们在干什么！”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一个极其破坏氛围的怒吼声。 听到这个声音，除了周意和甄婉，其他人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没有做丝毫准备，立马投入到工作当中，就好像刚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原来是余云风突然杀到编程部，难怪他们像见了鬼那样害怕，况且余云风可比鬼可怕多了，鬼才不会逼着他们加班一个月。 周意和甄婉反应慢了一点，他俩转过头来，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余云风解释。 余云风的头发都是炸开的，就好像烫了一个爆炸头，当然他的脾气也是爆炸的，他眼窝深陷，满脸焦虑，可见这段时间把他折磨得快不成人形了，他快要逼疯所有人，而他自己已经被自己给逼疯。 他现在这个样子，也听不得任何解释，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冲上去，冲着二人吼道：“现在都在努力工作，你俩还在这里闲聊！” 周意不敢反驳什么，只是道歉：“对不起，我们马上投入工作。” 甄婉被帽檐遮住了脸，这让余云风感觉很不舒服，尤其那还是一顶黄色的帽子，黄色太过于亮眼，更加让余云风觉得甄婉过于显摆。 “谁让你在公司里戴帽子的！”他气得一手便打掉了甄婉头上的黄色帽子。 甄婉想哭，却又不敢在余云风面前哭泣，那黄帽子掉在地上，她想捡，又不敢去捡。 “滚去工作！”余云风又一吼，甄婉和周意这才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余云风冷哼一声，这才离开编程部。 即使余云风走了，甄婉也不敢回头，一边哭泣，一边工作。 而周意则偷偷捡起帽子，塞到甄婉的桌子上，嘱咐道：“收好它，可别再让发现了。” 另一边，余云风去每一个部门都巡逻了一遍，骂了好几个人，实际上大家都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或许余云风只是想骂骂人。 余云风最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他坐在办公椅上，用手扶住额头，他可能是愤怒过度的疲惫，可能是因为他昨晚没睡，他感觉到有些困了。 但是，他又告诉自己不能睡着，就剩最后一周了，他还要全力冲刺，把这最后的时间挺过去。 咚咚咚！ 余云风迷迷糊糊中被敲门声给惊到了，他全身一颤，立马挺直胸膛，就好像他精神抖擞着，没有打过半点盹。 余云风定睛看向门口，又是周意来了，他再看手表时间，一不小心，还真眯着了两个小时。 周意上去说道：“我给你发了新修改的小样，没有得到你的回复，所以过来看看。” 周意肯定看到了余云风打瞌睡的样子，也知道余云风因为睡着了才没看小样的。 但是，余云风还在故作镇定道：“我等会就看，你先回去。” 周意还是很担心地问道：“云风，你多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周意没有叫余云风老板，他想用朋友的身份来关心余云风。 余云风坚定道：“我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把这次战斗结束，我有的时间睡觉。” 周意摇头道：“不会的，就算这次我们顺利度过了难关，我们也会遇到下一个难关，还有下下一个难关，只要我们还在奋斗，我们就永远无法休息，大家都快垮掉了，你知道吗？” 他难得一见跟余云风抱怨起来。 “不可能的，只要度过难关，我们就能好起来的！肯定会！”余云风站起身来，冲着周意大喊，他激动地就像是在自己骗自己似的。 第190章 釜底抽薪 “八年了，我们又什么时候好起来过？什么时候休息过？云风，要不……咱们放手吧！”周意这是在劝余云风放弃事业，他居然会劝余云风放弃他坚持一生的东西。 余云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犹豫地问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放手？” 周意却非常坚决地说道：“我说的放手，是要你放手这个公司，这个公司这样下去是绝对会垮的，你看看你都逼走了多少人，就算这个项目成功了，剩下的人还是会被你逼走！你的方针从一开始就错了！” “怎么可能会错！是我的方针带领我们走到了现在的位置！你让我放手，绝对不可能放手的！我没有错！”余云风坚决不会认错，他怎么能错呢？ “是，你让这个公司迅速成长起来，但是它成长得越快，消耗也就越快，所以公司才会不断陷入困境，要是当年公司没有迅速发展，而是稳扎稳打，公司还会这样吗？” 周意今天的这番话完全不像周意，余云风也察觉了这点，他惊恐地指着周意，喊道：“你不是周意！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周意伸手撕开自己的脸皮，那是人皮面具，而这面具之下，竟然是余云风自己的脸。 余云风惊得猛一抬头，他这才发现办公室里什么都没有，刚刚只是他打盹的一个梦而已。 他再看看手表的时间，也只不过才过去半个小时，而电脑上，周意也才刚刚把小样传过来。 余云风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回想着刚刚那个梦。 梦里的自己劝说了自己，梦是潜意识的投射和缩影，这让余云风逐渐怀疑起自己，难道他真的一直以来都做错了吗？ 这忙碌的白天过去了，夜幕降临。 今天的工作任务进程，余云风必须去看看，不然完成不了目标，明天将会更加忙碌。 他又第一个去到编程部，可是他又看到了让他生气的一幕。 甄婉躺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大口喘气，似乎有些难受，而周意蹲在她的旁边，关切道：“找不到就算了，我现在去帮你买！” “买什么买！你想上哪儿去？又想偷懒？” 余云风站在门口，就像一只拦路鬼似的，周意不把命放在这里，休想离开这个房间。 周意怒视着余云风，他这一次似乎也要忍不下去了，他缓缓站起来，指着难受的甄婉，吼道：“什么你都觉得偷懒！你都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能有什么事情？大家都好好的！就你们俩事情多！是不是！”余云风才不管别人有什么困难，他只要求每个人在这段时间内全心投入工作，把所有都奉献给公司。 “她……”周意本来还想争辩，突然他的手掌感觉到了冰冷，那是甄婉用自己冰凉的手拉住他。 甄婉微微摇头，并虚弱地说道：“我…没事，我可以…可以继续工作。” 于是，甄婉强撑着身体，重新挺直腰板。 周意连后槽牙都咬得直痒痒，他也不再说些什么。 余云风离开前，指着周意，威胁道：“你是这个部门的经理，你给我把人看好了，要是再让我发现偷懒，我唯你是问！” 余云风第二个去的部门则是美术部。 美术部前两天又走了一个，本来是想跟余云风请病假的，因为高负荷工作而感冒了，但是余云风却开除了他，因此美术部都不敢忤逆余云风，都按照余云风的要求努力工作。 所以，余云风去到了美术部，那边都是老老实实交代工作。 紧接着，余云风又来到了彭怀磊曾经待过的创意部。 他一进门，便有三个员工站起身来，看着余云风，仿佛他们有话要说。 余云风观察了其他还坐着的人，他们都在刻意回避着余云风的眼神，似乎这个部门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余云风看到三人中有一个工龄挺长的员工，正是之前彭怀磊走的第二天，跟余云风搭话的员工代表。 于是，余云风便问道：“你们怎么回事？” 那个员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余老板，我们在这个公司很久，工作了很长时间，对公司很有感情，所以…我们不想像之前他们那样瞒着你，不辞而别，我们三个明天应该不会来上班了。” 他们三个低着头，本以为说实话会换来余云风的愤怒，换来余云风的臭骂。 但是余云风听到这个消息，他没有愤怒了，他只有绝望，因为他不想再有人走了。 余云风急道：“为什么要走？马上我们这个项目就要成功了，马上就要结束了，为什么你们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走？你们难道就不能念我一点感情吗？就算走，就不能把这段时间撑过去再走吗？你们非要这样对我吗？” 那个员工也很内疚，他惭愧地鞠躬道：“余老板…真的对不起，我们真的不想再背后捅你刀子的，但是…但是晨星那边给得实在是太多了，我上有老，下有小，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是张晨和彭怀磊，他们故意在这个时候来挖余云风墙角，就是想从余云风的内部瓦解他。 余云风突然感觉头晕眼花，他扶着自己的额头，痛苦道：“他们给你们多少？” “是现在的三倍，外加项目分红，而且…如果我们明天不去报到，那么他们就不会再给这样的福利了。” 本来余云风想着晨星那边给多少，他也给多少，但是晨星那边给的价格，他匹配不了。 就算他咬着牙匹配了，那他又怎么跟其他一直努力工作的员工交代，其他人难道就不该提高待遇吗？ 他没法把全体的待遇再提高了，他没有那么多钱。 按道理，这种待遇，这个部门全体背叛他都在情理之中，但是只有他们三个走，说明只有他们三个收到这样的报价，可这三个是最重要的骨干。 张晨这招“釜底抽薪”刚好打到了余云风的七寸上。 第191章 彻底失败 “走吧！走吧！你们现在就走！”余云风把门让开了，他留不住他们，他也没必要强留。 三人带着愧疚的心情分别跟余云风擦身而过，虽然他们想跟余云风最后说声保重来作为道别，但是他们没脸说出口，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离开。 余云风依靠在门栏边，愁云惨淡，八年来，余云风一直都是意气风华的那个人，他从来没有过现在这个样子，创意部的员工们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着实让人心疼。 有一名员工想过来安慰余云风，他以为这个时候的余云风需要安慰。 可是他刚一起身，余云风就看出了他的意图，微微向他摇头，并且说道：“你们继续好好工作，我需要静一静。” 虽然现在是余云风最脆弱的时候，但是他不想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示给别人看，尤其是自己的下属，安慰不会让他更坚强，只会让他更加脆弱。 静一静或许也帮助不了他，但是能让他躲藏，至少脆弱不会扩大。 余云风缓缓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他想不到还有什么补救的办法，他第一次彻底觉得自己拿不下这个项目，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者。 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回到办公室，而是来到了编程部。 编程部是一直以来都完整的部门，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没有出现过任何的背叛，无论是工作上，还是人员配置上。 这一点，要归功于周意，说实在的，周意确实是一个出色的部门经理，无论是能力还是领导力，以前余云风还不这样觉得，现在余云风开始畅想，如果是周意来领导这个公司，那么公司又会是什么样子的？ 余云风走进编程部，他想找周意聊聊，听听周意的意见，在他确实没有办法的时候，是时候找一个人来他指引方向，周意确实应该成为那个人。 可是，余云风刚刚还在念着编程部的好，立马就让他看到了跟好极具反差的一幕。 他看到了那一抹刺眼的黄色，就在甄婉的座位上方。 甄婉的座位是背靠着他的，可就漏了那一点黄色渔夫帽出来，让余云风觉得甄婉又在偷懒。 曾经余云风认为甄婉是最勤奋刻苦的那一个，他把甄婉看作是员工的楷模，所以他才用最严格的态度来对待甄婉，容不得甄婉有半点不对，所以他这一周才骂了甄婉几次。 虽然甄婉可能也只是戴着帽子在工作，但是戴顶帽子对于余云风来说就约等于偷懒，因为那是甄婉，因为余云风此时正好需要暴躁一下。 他冲上前去，指着甄婉的帽子，大骂道：“臭娘们！我不是让你把帽子摘掉！看来只有老子亲自给你扔了！” 面对余云风的骂声，甄婉竟然没有一点反应，她的椅子甚至都没有动弹一下。 余云风这就要冲过去，可突然周意拦在了他的面前。 周意一把推开了余云风，他也终于忍不住喊道：“她得病了！你就不能给她一点时间，让她休息一下吗？你难道就想让她死在电脑前吗？” “生病？”余云风顿时懵住了，因为他第一次知道甄婉身上是有病的，今天对于他来说，有太多的第一次。 而此时甄婉虽然背对着余云风，但实际上她躺坐在椅子上，只是用渔夫帽盖住自己的脸，遮挡光线，她实在需要休息，所以周意便让她偷偷睡一觉。 甄婉都已经这么难受，余云风还要来逼她工作，还要来骂她，周意这才忍不下去的，这才难得一见跟余云风爆发。 “没错，去年我带她去体检，发现她得了慢性风湿性心脏病的，这是她以前做心脏手术留下了的后遗症，这一年她都是带病在上班！全公司都知道她有这个病！就只有你不知道！”周意指着鼻子，用最大的音量去跟余云风解释，他要余云风听清楚，也要余云风听明白。 余云风顿时内疚了起来，他自责道：“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不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告诉你的话，你难道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吗？” 在周意的提醒下，余云风想明白是为什么了。 如果，余云风知道自己的员工生了重病，无法适应高强度工作的话，他会开除那个员工的，他一直都是这么没有人性，他自己都没法否认这点。 “她一直求我，千万不要告诉你，因为她需要这份工作，她不想被开除！你知道吗？她是多么害怕你！我们又是多么害怕你！” 周意既然已经爆发，那么他就要多说一点，把自己憋在心里的话也全讲出来，就像已经离开余云风的彭怀磊和唐石。 余云风顿时惭愧感油然而生，他今天对自己的方针信念本来就已经动摇了，他开始意识到一直以来都是错误的，尤其是在创意部那三人走了之后，而此时听周意说起甄婉的病，说起大家对他的恐惧，他的信念便彻底崩塌了。 余云风再次扶住他的额头，他头疼不已，他没有力气还要去跟周意争辩，他换了一种语气，小声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余云风开始关心起甄婉，他似乎恢复了一点人性，重新有了情感。 甄婉的问题确实值得关注，因为余云风和周意吼的那么大声，就算睡着，也该有点反应才对，当然不排除她故意的，因为其他员工也不敢加入这场争吵，都在假装做自己的事情。 周意见余云风语气缓和下来，他也软化了，小声说道：“她刚刚心脏绞痛，睡了下去之后就没有再喊过疼了。” “送去医院吧，你们都一起把她送去。”余云风不再挣扎。 “可是…工作……”周意不太相信余云风会这么吩咐，他认识的余云风最多让一个员工送甄婉去医院，这已经是莫大的慈悲，更别提全员放下工作。 余云风绝望道：“没有工作了，这个项目，我输了，我彻底失败了！” 第192章 你是凶手 余云风终于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了失败，那么这就是真正宣告失败，他自己也相信无法补救回来。 周意听到这种话，也同样明白结局的到来，但是他和员工们有些不知所措。 绷紧了很久的神经，突然被松掉，迷茫和惊慌都是很正常的现象。 员工们逐渐从自己的工位起身，互相看着对方，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周意也不知所措，他看着余云风，仿佛在等余云风下达下一步的命令，因为这八年来，他都等着余云风下达下一步命令。 余云风明明下过命令，可是他们都没反应过来，于是余云风重新说道：“我让你们送她去医院！” 可是，部门员工们跟周意又不一样，他们基本是听周意的直接指挥，所以他们又一起看向周意。 周意点了点头之后，他们这才动身去喊甄婉。 而周意则走到余云风面前，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意知道余云风不会轻易宣布失败的，一定是有什么重大转变打击到了余云风。 余云风想跟周意说说的，可是他还没有开口，更大的打击便随之而来。 最先靠近甄婉的女员工，她本来在喊甄婉起来，可是她突然尖叫了起来，那尖叫声恐惧中带着悲痛，那尖叫声穿透了在场每个人的心脏，似乎整栋大楼的人都能听见。 风云公司的其他部门是肯定听到了，逐渐有其他部门的人围了过来。 周意急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女员工退后几步，指着甄婉，面前极度痛苦地喊道：“她她她……” 她已经不会说话了，而其他员工掩面走开。 周意顿时害怕了起来，他也不敢靠近，而是眼神示意余云风，希望他能去看看。 编程部的门口堆满了人，似乎都在等着余云风来揭开这沉痛的“面纱”。 余云风整理了自己的情绪，挪动着沉重的步伐，来到甄婉工位的背后。 余云风看不到那一抹黄色，因为帽子已经被拿下，放在了甄婉的身上。 可余云风还看不到甄婉的脸，还不知道甄婉现在是什么情况。 余云风转动了甄婉的转椅。 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甄婉现在的那张脸。 甄婉睁开着双眼，可是瞳孔已经消失，她微张着嘴唇，却没有任何呼吸进入，她的双颊深陷，面部扭曲，可想她死前是多么痛苦。 没错，甄婉死了，就死在大家的周围，她明明承受着那么大的痛苦，她却没有吱一声，没让任何人替她担心，她之所以用帽子遮住自己的脸，只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到她的痛苦。 看到甄婉死的那一瞬间，众人都露出了悲伤，他们有些是惋惜甄婉，有些是看到了自己可能的下场而伤感。 而周意，他突然跪在地上，放肆大哭起来。 “啊！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她！”周意跟甄婉的感情是最好的，他俩的关系也有时候像兄妹，有时候像情侣，有一种说不清的暧昧，他是最难接受甄婉死的人。 突然，周意发狂似的从地上冲起来，双手推向余云风的胸口，将余云风推到了地上。 余云风整个人都麻木的，他感觉不到痛，他躺坐在地上，看着周意那哭丧的脸，指着自己，大喊道：“是你！是你杀死了她！都是你的错！你是凶手！” 周意不仅喊醒了失魂的余云风，更加喊醒了那些被压迫的员工们，他们本来就跟甄婉同样的处境，而甄婉只是先走了一步，照余云风这样的高压下，说不定哪天就轮到了他们。 于是，员工们沸腾了，纷纷指责起余云风来。 “都是你的错！” “她是因你而死的！” “你不仅害死了她，你还想害死我们！” …… 这样的声音充斥在余云风的耳朵边。 而余云风自己也认为那是他自己的错，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如果余云风不是加速发展公司，而是稳步发展，或许他能早一点发现甄婉的病情，早一点让她养病，甄婉不会死，公司也不会倒闭。 是的，风云公司就此倒闭了，余云风没拿下关键项目，他也众叛亲离，风云公司是不可能还能继续下去的。 这就是余云风的秘密，虽然风云公司是他的心血，可是他对风云公司的结局并没有感到痛心，因为他后来想清楚了，那是公司最后本来就该有的结局，任何公司像那样的发展，结局都会是那样。 他唯一后悔的，并且在他心里留下巨大烙印的，还是甄婉的死。 那可是一条生命，就这样死了，而且还是死在余云风的面前。 周意说得没错，他就是杀死甄婉的凶手，他杀死得不止是甄婉的身体，还有她的灵魂和她的奉献。 “是你！你才是凶手！她是你杀死的！” 如今，余云风坐在圆桌大厅的椅子上，再次讲起这整个故事，讲起他是如何一步一步杀死甄婉的，得来的却又是这一句指责。 大家看向陈晴晴，因为这是陈晴晴站起来指责的余云风。 其他人还没明白陈晴晴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但是余云风知道原因，他惭愧道：“没错，她的死实际上跟你没那么大的关系。虽然你偷了她的药，但是那种药不难买的，如果当时我没有阻止的话，编程部的同事会帮她买到药的，或许更应该送她去医院，如果没有我的阻止……她不会死。” 这下大家算听明白了，难怪陈晴晴会这么激动，原来她的室友就是甄婉！ 陈晴晴这些年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杀死甄婉的那个凶手，可没想到她不是，她错怪了自己，她承受了余云风犯下的那一部分错，她因为余云风才遭受着这心理的煎熬，她的人生都是被余云风给改变的。 当她听完了余云风的秘密，知晓了真相，她又如何能接受，如何能不恨余云风。 陈晴晴流下了痛恨的眼泪，抽泣地问道：“你…你对我的…好，也都是因为这个吗？” 第193章 都是罪人 陈晴晴喜欢余云风，这不是秘密，每个人都看得出来。 因此陈晴晴和余云风是有羁绊的，可实际上他们早就有甄婉这个羁绊，这才是陈晴晴最难接受的。 她之前看到的余云风的温柔，如今再看，全是假的，全是因为余云风的愧疚才对自己好，虚伪！太虚伪了！ 不过，陈晴晴还抱有一丝幻想，她这么问余云风，就是希望余云风告诉自己，他们的羁绊不只有甄婉，还有那真正暧昧的情感在。 可是，余云风已经骗过陈晴晴，他不能再骗人了，不然陈晴晴只会越陷越深，所以他遗憾道：“是的，就是因为这个。” 陈晴晴失望透顶，她趴在桌上，痛哭起来，心想着自己逃进山谷中时，余云风还不如不救自己，就让自己死了算了。 至少当时死了，她不用知道自己曾经痛苦活着是因为余云风的罪孽，至少她不用知道自己一直生活在谎言之中。 陈晴晴没有真正犯下罪过，她觉得自己都不应该出现在这山谷之中，可是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出去重新生活，所以她知道真相后，痛恨了余云风之后，她还是想活下去。 陈晴晴陷入痛哭之中，可没人去安慰她，没有人想要关心她，他们都只关心自己。 秦月思问道：“不对啊，如果你以前那么出名，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你？” 余云风苦涩道：“这都是两年前的事情，没人会记得一个曾经的失败者。” 王鹏飞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虽然都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笑的，但是也没有人关心。 王鹏飞笑声停下之后，他才开始说着大家都关心的话题，他说道：“不会吧，余…老板，这就是你想说的秘密？你是想说你跟我们一样，都是犯下重罪的人？你想说你不是把我们骗进山谷的那个人，你也是被骗进来的？你唬谁啦！” 确实，大家想听得不是余云风把自己的罪过讲述出来，而是余云风为什么要把众人骗进葫芦谷？而且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已经把余云风看作是卧底，因为余云风也反驳不了，这种想法根深蒂固，不会因为余云风忏悔自己的罪过而改变。 金嘉乾作为这帮人的临时领袖，他冷冷说道：“余老弟，我相信你的故事是真的，毕竟你的故事和陈小姐的故事是能联系上的，这应该假不了，可是你还是骗了我们的，因为你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这是你作为卧底最好的佐证，可我不明白得是，你既然跟我们是一样的，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金嘉乾觉得余云风一定是拿了非常有诱惑力的好处才值得他这样做，毕竟他也说出了自己的秘密，自私的人是不会选择自曝的，或许是因为他能活下来，可是他不当这个卧底，这场局本身就不存在，他也能活下来才对，何必多此一举。 金嘉乾觉得最有可能是那一千万奖金是真的，而且这是幕后那帮人承诺给余云风的钱，这才符合逻辑，至少符合金嘉乾的逻辑。 然而，余云风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根本不想回答金嘉乾这个问题。 詹天佐站起身来，撸着袖子，朝余云风而来，暴躁的他威胁道：“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会逼你交代出来的！” 余云风却没有一丝惧色，他缓缓看向圆桌大厅的门口。 詹天佐好奇地顺着余云风视线看去，就在这时，门口走进来四个穿着黑色斗篷，戴着黑色面罩的人。 他们手里还拿着明晃晃的砍刀，吓得詹天佐缓缓后退，离余云风越来越远，直到他退到墙边。 黑衣人的出现，也吓到了圆桌大厅的其他人，除了陈晴晴和余云风，大家都不由自主站起身来，心里打个寒颤。 大家对黑衣人还是心怀恐惧的，他们怎么能不害怕呢？毕竟黑衣人操控着他们的生死。 等黑衣人一字排开站在圆桌大厅的一角，余云风这才缓缓站起身来，缓缓走向黑衣人，站在了他们的中间。 余云风终于不再伪装，而王鹏飞和金嘉乾的推测也是正确的，余云风跟黑衣人就是一伙儿的，而且看余云风的样子，余云风不仅是卧底，他甚至应该还是这帮黑衣人的领袖。 陈晴晴看到这一幕，她更加不能理解，如果余云风是幕后主使，他也知道不是自己的错，那余云风为什么要把自己也骗进来？ 陈晴晴指着余云风，哭喊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来这里受这个罪！你告诉我，为什么？” 余云风此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冷漠、冷酷、居高临下，他回答道：“甄婉的死或许主要原因不是因为你，但是这不代表你没有错，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你偷了她的药，你便动过杀心，这一点就足够让你出现在这里。” 陈晴晴怔住了，因为余云风说得没错，她的罪是她的罪，不会因为人不是她杀的而改变，罪过不只是行为，罪过也是一个念头。 余云风回答完了陈晴晴，那么他就该回答金嘉乾的问题。 他冷冷说道：“金总，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为好处做事的，你之所以会沦落于此，你就没有想过原因吗？” 虽然在这里的人，都是罪人，可其他人还拥有着那么一丝丝情感，一丝丝人性，只有金嘉乾是完全自私自利的人，他唯利是图，他的哲学里没有利益的事情是绝对不做的，所以他才不能理解余云风的做法。 哪怕余云风如此提醒，他还是不能理解，他坚持道：“原因无非是我眼瞎，没能早点看出这陷阱！” “错！是因为你太贪图利益，所以我们只需要把利益当做诱饵，无论如何你都会上钩的，这是你骨子里罪恶的地方，你就算再精明也改变不了，给你一百次机会，你还是会出现在这里。” 余云风早就看透了金嘉乾，同时也看透了他们每个人，所以他才有办法抓住他们每个人的心理弱点，将他们骗在一起。 第194章 救星 他们所有人的秘密是互相有联系的，但却没有全部联系在一起，特别是余云风，他只跟陈晴晴一个人联系在一起。 范彪不明白，他问道：“我们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们？” 余云风不是因为好处才这么做，那么他就有其他原因，比如复仇，可是余云风跟其他人秘密中的受害者似乎也不认识，所以他们也猜不出来是什么原因。 余云风缓缓说道：“万事皆有因，而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所以你们还不知道原因而已。” 这次没人逼余云风讲下去，这种情况下，谁还敢逼他，这次是他自己愿意讲的。 余云风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甄婉死了之后，我遣散了公司，浑浑噩噩间，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在家里躲了一整年，没有见过任何人……” 余云风虽然破产了公司，好在公司没有什么债务，他只需要把员工们应有的工资发给他们，而余云风八年来，个人也积攒了不少资产，即使如此，他还是能留下不少钱，哪怕十年没有工作，他都不会因此饿死。 他没有动力再去做事，也没有脸面去见任何人，他每日在家借酒消愁，因为酒精的麻醉能帮他再次找到生活的希望，可是酒精只会让他更加沉沦绝望。 余云风甚至很久都没见过太阳了，很久没有修理过自己的毛发，他连家里的镜子都全部打碎，因为他不想看到自己那副野人模样，这样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像一个丑陋的杀人犯。 他再这样下去，肯定会烂死在家里，最终连一个给他收尸的人都没有。 他需要一个人来拯救他，至少那个人可以告诉他，他还应该活着。 可是，像他这样的烂人，他这样的杀人犯，人人得而诛之，谁会想来拯救他呢？ 余云风不再期待有救星出现，可是他绝望的时候，往往就会有奇迹发生。 那天，他倒在沙发上，宿醉感让他头痛欲裂，他也不知道现在几点钟，就只是想多睡一会儿。 叮咚！叮咚！ 门铃声将余云风从醉梦中拉扯出来。 这一年来，没人来找过余云风，通常会按门铃的人都是外卖小哥。 可今天余云风还没有点过外卖，不会是外卖小哥的。 但是，余云风现在的状态，也思考不了那么多，他只知道有人按门铃，就该去开门，哪里会管门外是谁。 余云风起身的比较慢，门铃声一直按个不停，按得他脑袋更炸，大喊道：“别按了！我来开门了！” 门铃没再响了，门外的人听见了余云风的喊声。 余云风第一下起身，刚骑一下，马上又瘫了下去，因为他感觉全身软绵无力，而且头晕眼花，双腿根本支撑不起来。 他多坐了一分钟，想让意识清醒一点，可门铃又响起来。 他只能再次喊道：“等等！别催！” 门铃声把余云风弄得暴躁起来，这股暴躁让他不知不觉便有了力气，第二次尝试起身。 这次，余云风终于起来了，可他的身体还是摇晃着的，他得扶着墙才能走动，他就这样慢慢靠近房门。 门铃响个不停，余云风乱发下的额头青筋暴起，他打开门就要准备把门外的人骂一顿，无论门外是谁。 余云风打开门，就冲门外喊道：“你tm……” 可是，看到门外那人之后，余云风怎么也骂不出来了，酒也因为惊讶而清醒不少。 因为门外这个人是周意，他骂不了周意，这是他一生最对不起的一个人，他没有资格骂周意。 惊讶之后，余云风才继续问道：“怎么…怎么是你？” 周意应该是最恨余云风的那个人，就算余云风会觉得有人会来找自己，那么那个人也不应该是周意才对。 周意不仅仅来了，而且还表现得十分友善，他微笑道：“怎么？我们都一年没见了，不能来见见老朋友吗？” 特别是周意专门提到了老朋友，这让余云风有些伤感和惭愧，他想哭，但是他已经忘了流泪的感觉。 “什么味啊？你家多久没收拾了？”周意不禁捂住了鼻子，本来周意最该闻到的是酒味，但是余云风的家里实在有许多混合的气味一起冒了出来。 余云风这一年来，从来都没有收拾过屋子，好在他是高级公寓，他可以把垃圾打包放在门口，会有保洁帮他拿走，这已经他唯一的打扫方式。 “你走吧，我不配当你的老朋友。”余云风看到周意，他许多回忆都涌上心头，他又想到自己害死了甄婉，他觉得自己不值得周意跑来关心。 周意拿下自己的手，忍住难闻的气味，叹息道：“哎！看得出你还在纠结过去的事情，我们都放下了，你自己就不能放下吗？” “你们？”余云风虽然酒还没醒，但是也不至于只看到周意一个人，而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很明显门外就只有周意一个人。 周意点头道：“是的，我们，我、老彭、小石，我是代表我们三个来的。” 风云公司倒闭后，周意和唐石都去了晨星公司上班，毕竟彭怀磊也是他们的好兄弟，而且他俩跟彭怀磊也没有仇恨，所以他们三人便继续在游戏界驰骋，只有余云风一个人堕落了下去。 余云风对周意和唐石是愧疚的，但是他可没有觉得自己对不起彭怀磊，相反他仍然觉得彭怀磊是叛徒，他咬牙道：“彭怀磊吗？管他什么事？他想看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周意摇头道：“云风！你不能这样去想老彭。没错，他是出卖了你，但那只是因为你们对事业的理念不一样而已，当他那个项目胜利之后，也知道后来公司的崩塌原因，他也有所后悔，觉得自己被冲昏了头脑，也反思了自己。昨天，我们三人聊起你，回忆起我们以前那些美好的时光，十分感慨，老彭希望我们有机会能回到从前，还是老彭提议要来找你的。” 第195章 我也有责任 虽然，余云风把彭怀磊当成仇人，但是在他需要别人关心的时候，哪怕是仇人的关心都能让他感觉到希望，更何况彭怀磊还是曾经的好兄弟。 他只是以为他们三个都恨自己，所以余云风仍然有些不相信他们的好意，还疑惑道：“你们…老彭真的这么想吗？” 周意双手一张，说道：“我人都已经在这里了，你还要怀疑什么？” 余云风低下了头，他又惭愧了起来，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老朋友来看你，你不能就让老朋友站在门边聊吧？”虽然周意很嫌弃余云风的家，他也还是想跟余云风坐下来聊聊，特别是看着余云风摇摇晃晃的样子，随时都有可能倒在地上。 余云风微微点头，主动先去客厅领路，然后他走两步，就倒在了沙发上，他实在是走不动了，也没有力气招呼周意，让周意自己安排。 周意捂着鼻子进屋，第一件事便是拉开了窗帘。 一道神圣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驱散了客厅里的黑暗，仿佛任何邪恶之物都无法承受这份光芒。 而余云风就像一只被阳光灼烧的吸血鬼似的，用双手遮住自己睁不开的眼睛，还大喊道：“把窗帘拉上！眼睛疼！” 周意可不会听余云风的，他不仅拉开窗帘，还大开窗户，让新鲜空气吹进来，让屋内那些浑浊的气味滚出去。 周意皱起了眉头，他指着余云风，生气道：“你看看你，都活成了什么样子了？你这要是出门，不知道得吓到多少人？” 刚接触阳光，余云风的眼睛肯定是难以适应的，不过他的视线在慢慢恢复，当然他的耳朵没有问题，他听到了周意在说什么，所以他反驳道：“我没打算出门，不会给别人添麻烦的。” “不出门？你真准备死在屋里吗？” “不然你要我怎么做？”余云风突然感觉周意太啰嗦，有点心烦，他从沙发上撑坐起来，便吼了出来。 本来余云风不该用这种语气跟周意说话的，但是酒精损害了他的大脑，他的情绪本来就不稳定，特别容易暴躁。 周意看着余云风，现在余云风也能看清他，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余云风便主动撤开了眼睛，他还是心虚的那一个人。 周意走上前，坐在余云风的身边，劝说道：“我们想让你振作起来。” 余云风偷瞄着周意，小声道：“我？振作起来又能有什么用，我是一个人渣，我是一个凶手，甄婉是因为我死的，我如果是你的话，我肯定不会来这里找我。” 周意叹息道：“哎！不瞒你说，甄婉死的时候，我确实将你恨之入骨，真想把你亲手送进监狱，可是法律如此，你又坐不了牢房。” “是的，牢房更适合我，或许…坐牢会让我更好受一些。”余云风畅想过自己如果进入监狱，被法律所惩罚，或许他才会真的开始原谅自己。 周意指着这肮脏的客厅，说道：“你自己瞧瞧！这里跟牢房有什么区别？说不定牢房都比你这里好一百倍！” 是的，余云风虽然没有被判进监狱，但是他给自己设置了一个监狱，画地为牢。 周意不说，余云风自己都还没注意到自己是把自己关了起来，他自己就在惩罚自己。 周意接着说道：“一年了，你把自己关了一年，你对自己的惩罚已经够了，我们曾经恨过你，但是知道你现在这种情况，也原谅你了，我想你也该走出来……” “你们原谅我？”余云风疯狂摇头，“那甄婉自己呢？她如果在天有灵，她又会原谅我吗？她肯定不会的，毕竟她的命都是我夺走的。” 仅仅是周意他们原谅余云风是没用的，因为余云风自己都没有原谅他自己，他自己打起精神比任何劝说都更有用。 “既然你提起了甄婉……”周意犹豫了一下，“那还是再告诉你一件有关甄婉的事情吧。” 余云风满脸疑惑，似乎甄婉的事情还有反转，顿时心里燃起了一丁点希望。 余云风在等着周意说下去，周意很纠结，但是他还是开口说道：“那天是甄婉的生日，但她来上班之后，却被你骂了一顿，后来便一直在哭泣，我一开始以为是因为你，在我多问几句之后，她才告诉我，她前一晚上跟自己出租房的室友吵了一架……” “这跟她的死有关系吗？”余云风听上去这两者之间没什么关联，所以他打断了周意。 “我还没说完。”周意接着说道，“我安慰了她之后，她才收拾心情继续工作，可是她因为高强度工作造成她心脏病复发，本来她会把药随身携带的，可是那天她怎么都找不到了。她说自己不会忘记带药的，所以她怀疑是她室友为了整她，故意拿走了药。” “什么！”余云风突然站了起来，气愤道，“原来甄婉是因为这样死的！我要找出这个凶手！我要替甄婉报仇！” 余云风太需要一个理由让他从内疚走出来，所以他没有理智想想这是不是甄婉真正死因，抓住这么一个理由就疯狂当做救赎的机会。 周意是理性的，他伸出双手，按在余云风两侧肩膀上，将他按坐下来，然后说道：“不，甄婉主要会去世的原因还是你。” “为…为什么会是我？”余云风顿时糊涂了，他的大脑难以正常思考。 周意解释道：“因为甄婉的药是买得到的，我可以去医院买，但是你阻止了我，我们也能送她去医院，还是你阻止了我们。” 余云风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自己的双手，他没脸让周意看见，他惭愧道：“那你…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周意说道：“我告诉你这个，不是让你把责任转移到别人身上，我是想告诉你，甄婉的死不是只你有责任，甄婉的室友也有责任，而且……” “而且什么？” 周意他也内疚了起来，他痛苦道：“而且我也有责任。” 第196章 振作 “我如果当时…当时勇敢一点反抗你，那么甄婉也不会死的，我就是…太懦弱了！” 周意何尝没有自责，何尝没有自我惩罚自己。 虽然他当时对余云风恨到骨子里，他也是第一个把余云风叫成凶手的人，可是后来冷静下来，他也想明白了，他也是把所有责任推给了余云风，忽略了自己的错误。 当认识到自己有错的时候，周意也沉沦了一段时间，只不过他更快走了出来，这中间也有唐石和彭怀磊的帮助。 所以，周意也想充当这个角色，把余云风给拯救出来。 余云风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周意的责任，他没有那个资格。 周意继续劝道：“云风，我带你去捯饬捯饬自己，然后跟我去见老彭和小石，或许见见他们，大家一起聊聊，就能找回当年的感觉，说不定我们还能一起打天下。” 周意去抓余云风的手臂，却被余云风甩开，他摇头道：“我不去！什么一起打天下！我听明白了，你们是想让我加入晨星公司吧！什么要拯救我，说得比唱的好听，其实是老彭想让我给他当手下，还有那张晨，逮着机会就想让我求他！我才不去！” 余云风总算听明白了，周意会来找他，不光是因为情谊，这里面还有着生意。 余云风或许做公司失败了，但是他在游戏界的技术，那还是公认的数一数二，彭怀磊现在自己带领公司，他如果跟余云风放下成见，将余云风收纳麾下，对于晨星公司自然如虎添翼。 周意见瞒不住余云风了，只好承认道：“老彭确实有这个意思，但是我们主要还是真的想恢复我们九年的友情，你总不会以为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虚伪的说辞吧？” 余云风摇头道：“不，我相信你是真挚的，你是因为友情来找我的，正因为如此，所以老彭才派你来，他就不一定了，如果他真有诚意，他就会自己来的，他怕被我看穿，所以他不来。” “就算你不愿意再跟我们一起做事，那你也不能永远待在这个‘监狱’里吧？你仍然可以重新生活，对吗？”周意不是一定希望余云风跟自己走，但是他想看到余云风好，不然他还会内疚的。 周意和余云风都对甄婉的死牵挂着，所以只有两个人都走出这阴影，那天的梦魇才会真正散去。 余云风现在回答不了周意，他顿了顿，才说道：“重新生活？我要想一想。” 余云风连自己未来应该怎么生活都不知道，要重新开始的话，确实应该规划一下。 “我帮你一起想。”周意很积极。 可余云风瞪了他一眼，强调道：“我的意思是我要自己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周意点点头道：“没事，你自己慢慢想，我坐在这里等你。” 余云风开始急了：“我是说，我要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想一想。” “我不吵你，我很安静。”周意纹丝不动，也不知道是他听不懂余云风的话中话，还是他故意装着没听懂。 余云风只好直说道：“你能不能先离开？” 他这就下达了逐客令。 “我走了，万一你做傻事怎么办？”周意也这才说明他不想离开的原因。 “你没出现的这一年，我也没做过你想的那种傻事，不会因为你出现过，我就崩溃到那样的。”余云风站起身来，缓缓走向玄关，替周意开门，“你就饶了我吧，先回去，我真的要自己一个人好好想想，我向你保证不做傻事，我一想好，肯定去找你，这样可以吧？” 有余云风的保证，周意还是放心不少的，他走到门口，最后提醒道：“我没搬过家，你知道我住哪里，等你想好了，一定要来找我！”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余云风把周意推出了自己的家门，便马上把门关闭，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屋内只剩下余云风的一个人，他不用再伪装下去，他跪在地上，放肆大哭起来。 余云风看到周意的那一刻，他就想哭，但是他一直憋着的，他不能在周意面前崩溃。 他把周意赶走，就是想释放一下自己，他不把心里那点“淤血”散掉的话，他没办法理智去面对接下来的很多抉择。 余云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但是他心里确实痛快了许多。 他做出的第一个决定便是要离开家，他要出去。 所以，他得先把胡子刮了，头发也得理一下。 可他这个样子去理发店，别人会把他赶出来的，他得先自己动手剪一下。 他家没有镜子，他只能对照着电视黑屏当镜子，找了一把剪刀，把头发和胡子都剪到适合的长度，然后难得一见去洗了澡，换了一身还带点霉味的衣服。 他终于出门了，一年多一点的时间，余云风终于走出了这“牢房”。 他先去理好了发，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人，然后又去吃了一顿好的，还去做了一个按摩，让自己好好享受一番。 他做这一切，仿佛是想找回活下来的感觉，可实际上他不是的。 他骗了周意，他早就想好了自己要怎么做。 他仍然无法原谅自己，他仍然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他找不到其他赎罪的办法，他只想到了一个办法。 为了实现这个赎罪计划，他才会欺骗周意，这样才能稳住周意。 其实家里也能实行这个机会，但是他还是选择走出来，因为他不确定周意有没有守在他家附近，所以他要躲避周意。 他好吃好喝好享受，其实是他想最后感受一下人间的生活。 最终他来到了清水河边，茫然地走在河道边上，走着走着，他突然看到河边有一道桥。 他听说每年都会有人在那桥上投河自尽，就好像那道桥有什么魔力似的，总能吸引那些活不下去的人走上去。 余云风也想试试，他也想在这道桥上来完成自己的救赎，说不定还能遇上许多黄泉路上的同伴，让他不那么孤独。 可他刚走上桥头，却发现桥栏边站着一位白裙女子。 第197章 轻生的姑娘 余云风看到这一幕，第一反应是觉得那女子要轻生。 因为他自己就是轻生的人，他本来就想从那个位置跳下去，所以他特别敏感。 “喂！妹妹，别想不开啊！”余云风突然一下正义感从心底冒了出来，他很想劝下那姑娘。 余云风想死，是因为他残害了一条生命，他想用自己的生命去赎罪，可是他现在下意识想救下这个轻生的姑娘，这似乎也是一种赎罪方式。 那个姑娘转过头来，忧愁地看着余云风，余云风这才注意到这姑娘眉清目秀，五官精致，带着一股清冷的气质，活脱脱一个冰山大美人。 余云风跟那姑娘保持一定的距离，他怕自己贸然上前，会把姑娘给吓到，他小心谨慎说道：“有什么烦恼，你都可以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那姑娘却冷冷道：“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看上去更需要别人的帮助。” 余云风看不到自己的脸，他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十分憔悴，谁看到他都会觉得他像是将死之人，主要他这一年都是这副尊容，这可不是一天的享受就能给他补回来的血色。 余云风接着劝道：“我知道我是一个陌生人，你可能害怕跟我交流，可是你要相信我是一个…好人，就算我帮不了你，或许你跟我倾诉倾诉，就想开了呢？” 余云风知道自己不是好人，但是他得让那姑娘信任自己，只能再骗一次人。 姑娘嘴角上扬，戏谑道：“你这人真有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要跳下去？” “难道…不是吗？”余云风可不相信自己会猜错，那姑娘十分符合轻生的条件，现在没有人比余云风更懂什么样的人会轻生。 姑娘摇头道：“我没有想跳下去，我倒是觉得你更像要跳下去的那个人。” 余云风本来心想着要救人，都快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结果反而被这姑娘提醒，那可是一把尖刀插在余云风心上，还剐了一下。 余云风不想多提自己的事情，便拉回话题，问道：“那你深更半夜的，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 姑娘转过头去，看着月光照耀下，如闪动鳞片的河水，幽幽道：“我是来悼念一个朋友的。” “悼念的意思是她已经……”余云风好像听懂了。 “是的，你这次猜的没错，她六个月前去世了。”姑娘突然伤感起来。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请节哀。”余云风觉得自己失言了，便赶紧道歉。 “没事，又不是你杀死她的，你没必要道歉。”姑娘再次刺痛了余云风。 余云风虽然没有杀死姑娘口中的那个朋友，但是他害死了甄婉，谁又知道甄婉会不会有朋友去悼念她呢？肯定有的，周意就会这样做。 姑娘没有轻生，余云风不需要救她，而且听到这种话，余云风本该惭愧地离开，可是他选择了留下来。 冥冥中自有天意，余云风感觉自己遇到这姑娘是上天给他的一次机会。 因为本来他今天是来这里跳河的，偏偏遇到这姑娘把位置给占了，所以他想顺着这感觉走下去，看看是不是上天给他安排了什么任务。 余云风走上前，和姑娘并排而站，因为姑娘不会轻生，他也不用过度保持距离。 他询问道：“可是悼念一个人，为什么要来清水河？可以白天去公墓啊？” 余云风未知全貌，只能这么直白询问，幸好姑娘没有在乎他的无礼，还老实回答道：“因为她就是在这个时候，从你站的那个位置跳下去的。” 本来余云风看着河水，听到姑娘这么一说，吓得他后退一步，远离桥栏。 余云风很惊讶，他不是惊讶有人跳过河，他是在惊讶自己为什么害怕，他都一心求死了，就不该害怕死亡才对，他潜意识中的求生欲被激发了出来。 余云风从恐惧中镇定过来后，便又回到姑娘的身边，问道：“一个人好好的，为什么会跳河呢？难道她……” 余云风想到得是那个人也跟自己一样，犯过什么大错误，对活在这个世界上感到惭愧，可是他却忽略了另一种轻生的可能。 姑娘说道：“她是被一个渣男欺骗了感情，一时想不开，才会跳河的。” “哪个渣男！这也太过分了！”余云风义愤填膺，就好像是自己的朋友遭到了迫害似的。 他这时似乎渐渐明白上天给他安排的使命是什么，或许跟这个跳河的女孩有关。 姑娘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不然我也不会只站在这里悼念我的朋友，不然我就应该去替她报仇的！” 姑娘突然咬牙切齿，浑身散发着恨意，可见这仇恨有多深厚。 余云风不解道：“那不是你的朋友吗？你为什么会不知道她被什么样的渣男所欺骗呢？” 这次是余云风说到姑娘心坎上了，姑娘叹息道：“哎！说来话长。” “没关系，我时间很多，你可以慢慢告诉我。”余云风突然变得温柔起来，他的声音很有温度。 姑娘转过头来，皱起眉头，问道：“你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 余云风其实自己也没有特别明白，他现在完全是顺着感觉走下去，他感觉这是他活下去的动力，一个真正的赎罪之路。 余云风露出微笑，回答道：“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或许我能帮你的忙。” 那姑娘突然也露出了笑容，她笑道：“本来我以为你只是个衰仔，现在看你好像还挺可靠的。” “聊了这么久，还没认识，我叫余云风。” 余云风伸出了手掌，表达了自己的友好，他想跟姑娘交个朋友，以朋友的身份去帮助姑娘。 “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为了跟我搭讪才这么积极的，不过我觉得你也不像那种人，我愿意相信你是一个好人，我愿意把事情都讲给你听一听。”那姑娘轻轻握住余云风的手，微笑道，“我的名字叫做邱洁。” 第198章 复仇的他们 邱洁？ 在圆桌大厅里，众人听到余云风提到邱洁的名字，顿时大吃一惊。 更让人吃惊得是，站在余云风左边的那个黑衣人，在这时摘下了兜帽，取下了面罩，那人竟然就是邱洁，活生生的邱洁。 邱洁没死，那王鹏飞的心态就爆炸了，他指着邱洁，惊恐道：“你还活着！你……” 邱洁冷冷道：“没错，我还活着，在你死之前，我永远不会先死去的。” 这下大家明白了很多事情，邱洁和余云风是一伙儿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王鹏飞突然喘着粗气，大口大口的，说话都不利索了，他激动道：“你…你…你是许雪的那个闺蜜！” “王鹏飞！你终于认出我了！”都到这个时候了，邱洁没有必要再隐瞒。 难怪邱洁处处针对王鹏飞，原来他俩才是有着深仇大恨。 金嘉乾疑惑道：“邱洁是黑衣人？那其他的黑衣人是……” 其他的黑衣人都分别摘下了自己的兜帽和面罩。 余云风右侧的两个人分别是导游赵雪梅和司机张通，这是他们能预料到的。 最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最后一个黑衣人的身份，他有着一头耀眼的光头，他竟然是常猛，那个因为不愿意说出秘密，而被“杀”的选手。 而常猛也没有真的死，他跟邱洁是一样的，他俩都是假死，他也一开始就和余云风是一伙儿的。 其他人也许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但是金嘉乾很快就明白了所有，他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难怪找不到尸体，因为你们根本没死。” “伍老师，你……”范彪突然发现身边的伍凌仁朝余云风等人走去。 最后，伍凌仁和余云风五人站在一起，他们六人一字排开，看来伍凌仁也是卧底，而且是一直以来被王鹏飞和金嘉乾所忽略的那个卧底。 当时，他们十个选手来参加《七种游戏》，竟然有四个人都是卧底，这谁能想得到呢？ 六个人对六个人，既然邱洁跟王鹏飞是有仇的，那么除了余云风，其他四个人跟他们应该也是有仇的，这就是一场复仇的游戏。 詹天佐惊恐道：“你们到底都是什么人？” 余云风摇头道：“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的，你们的罪恶也会被世人所知晓的，所以别着急，你们想知道他们是谁，他们会告诉你们的，你们必须知道你们所做的一切，让他们承受了多少痛苦，你们必须知道你们是罪有应得！” 邱洁迫不及待说道：“王鹏飞！你知道…你害死的是多么纯真善良的一个女孩吗？” 几乎每一个女孩的生命中都有这样一个人，你可以跟她讲任何事情，比如今天的日常，比如你又暗恋了哪一个篮球场上的大男孩，你可以跟她吃同一根雪糕，也可以跟她睡同一张床，你们一起笑，你们一起哭，你们发誓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这个人叫做闺蜜。 秦月思跟林语玉的友情接近闺蜜，但她们的感情还是差了一点点。 而许雪就有这么一个称得上闺蜜的人，她就是邱洁，而相互来讲，许雪也是邱洁生命中唯一的那个闺蜜。 她俩虽然从来没有同一个学校，但是同一个小区长大的，两人的卧室窗户是对着的，只要两人都在自家的卧室，把窗户一打开，便能看到对方正在对自己微笑，然后两人便会聊起那天发生的事情。 那大概是在高三的时候，邱洁像往常一样，十点钟的时候准时打开窗户，她期待着又一次看到微笑的许雪，她最喜欢看到许雪的笑容，因为许雪微笑时，鼻子两侧会多出两道褶子，显得非常俏皮，怎么看都不腻，这简直是全天下最纯真的微笑。 可这一天，邱洁没有看到许雪微笑，她嘟着嘴，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邱洁赶紧收起自己的笑容，急道：“我的小公主，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许雪咬住嘴唇，难以启齿。 许雪不说，那邱洁只能猜测道：“是没考好，被许叔叔骂了？” 许雪摇摇头，邱洁又猜测道：“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许雪还是摇摇头，邱洁再猜测道：“是听mp3的时候被老师抓住了吗？” 可许雪仍然摇头，邱洁急得眉毛都皱成了八字，气道：“我的公主啊！姑奶奶！你倒是告诉我啊！” 许雪拗不过邱洁，她如果不告诉邱洁的话，邱洁一定会在她的窗外嚷嚷一晚上，于是她缓缓说道：“就是有一个事情…能不能……” “能能能，你快说什么事情！”邱洁迫不及待。 许雪仍然慢吞吞说道：“就是明天是月假，我知道你们学校比我们提前半个小时放学，你能不能来等我一起回家？” 因为学校之间有时候会有些问题少年互相打架，所以比较靠近的学校会选择错峰放学来规避这种情况，所以邱洁的学校才会提前一点放学。 “要我来等你一起放学？” 这对于邱洁来说很容易做到的，毕竟两个学校之间相距不远，只是许雪跟邱洁虽然是最好的闺蜜，但也不至于天天粘在一起，再加上两人上下学时间不一样，所以都是各自回家的。 偶尔有约，邱洁才会去等许雪一起，但是今天许雪主动要求跟平时的约会可不太一样。 邱洁是一个很聪明的姑娘，再加上她又这么了解许雪，她轻易就看穿许雪反常的原因。 在许雪微微点头后，邱洁马上便再问道：“是不是你放学回家的路上遇到过什么？” 许雪眼神开始迷离，这就是被邱洁给说中了，可她却摇头不敢承认。 “你肯定被人欺负了，是不是有人在放学路上堵你？”邱洁再观察许雪的反应，这次许雪坚决摇头，说明不是这个。 “那…是不是有人跟踪你？” 许雪迟疑了一下，然后才摇头。 这就是对了，就是这个原因，邱洁激动道：“什么人跟踪你？你看清楚了吗？你报警了吗？跟老师说了吗？” 第199章 飞天少女 邱洁怕许雪是遇到了坏人，而且是社会上的那种坏人。 许雪见瞒不住了，便老实交代道：“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我没看到他的样子，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真的被人跟踪，所以我就没报警，也没告诉老师。” 许雪懵懵懂懂像个小傻瓜，所以她才需要一个勇士的保护，这个勇士就是邱洁。 邱洁不解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怎么会觉得有人跟踪你？” “就是…就是一种感觉，总感觉你的背后有人跟着，但是你一回头就看不到那个人，我这几天都有这种感觉。”也不知道是许雪心理作用，还是真的被人跟踪，没有证据的时候，概率永远是五五开。 “咦，听起来像撞鬼了。”邱洁故意抖了抖身体。 这大半晚上，邱洁还提鬼，许雪本来就胆小，顿时被吓得不行，她急道：“你别吓我了！我我我…我没那么容易撞鬼的！” 邱洁哈哈笑道：“瞧你胆小那样，这个世界上哪来什么鬼啊！我觉得你就是想多了，也许根本没人要跟踪你。” “可是……”许雪过于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我真的觉得是有东西跟着我……” 许雪都不提人字，改成东西，心想着万一真是鬼，那她便更加需要邱洁的保护。 可是邱洁始终不相信她，她瘪嘴道：“让你要相信科学，书都白读了吗？” 许雪也不想跟邱洁争辩什么，她本来就没占理，也争辩不下去，她只问道：“那你…你还要等我一起回家吗？” 听完真实原因，邱洁顿时也没有刚刚的慌张，不紧不慢地说道：“明天我妈在家做了好吃的，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早点回家，我看还是算了吧。” 邱洁竟然拒绝了许雪，这是许雪千万也想不到的，许雪开始慌张了，她急道：“你…你就真的不保护我吗？” 邱洁摇头道：“你只是多想了，我就要去等你回家，万一你哪次又多想，我岂不是又要去等你？这可不能这么惯着你，每天都多等你半小时的话，我妈该骂我了。” 许雪跟邱洁不是一种人，如果是许雪拒绝邱洁的话，邱洁肯定会把许雪烦死，但是许雪在那个时候还不是那种爱纠缠的人，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逼邱洁答应。 她只是失望地低头道：“那…好吧，我自己想想办法。” “洁儿！该睡觉了！”是邱洁卧室另一头的门外传来的她妈妈的声音。 平时家里人都知道两个小姑娘会用这种方式聊天，也不会特别阻止，但是会提醒她们时间，免得两个姑娘一聊起劲就忘记时间。 邱洁正好就结束对话，她在关掉窗户之前，说道：“千万别想那么多了，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明天你就感觉不到有人跟踪你。” “好吧。”许雪已经失望地不想多说两句。 “晚安，好梦。”邱洁就这样关掉了自己的窗户，仿佛是将许雪关在了她心房之外。 许雪没有急着关窗，她还对邱洁抱有一丝希望，可是她就这样看着许雪卧室灯就这样熄灭，她的希望也熄灭了。 许雪这才关掉窗户去睡觉，可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因为她最好的朋友不相信她，她的勇士也不想要保护她，仿佛她的公主梦就此破碎。 她对邱洁有了埋怨，一整晚都在想着邱洁还算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吗？ 第二天，许雪连上课都在走神，一直在想着邱洁，这股失望和沮丧伴随了她一整天。 终于放学了，许雪最害怕的时候也终于到来。 可是她虽然抱怨了邱洁一整天，在她最害怕的时候，她还是希望邱洁能守在学校门口等着自己一起回家。 然而，她走出校门，在校门口四处张望，根本没有看到邱洁的身影，她还怕因为放学人多看走眼，故意多等了一阵，然而还是没能看到邱洁，看来邱洁果然没有等她。 怎么办？许雪总不能不回家吧？ 她因为多等这一会儿，自己班上的同学也都早走光了，她现在也来不及找一个稍微顺路的同学一起回去。 况且许雪脸皮薄，也不能找个陌生人送自己回去。 许雪又小声骂了一句很有礼貌的“脏话”，这是她能骂邱洁最难听的话了，说明她真的对邱洁感到生气。 她心里想着，等安全回家后，她一定要好好埋怨一下邱洁。 可是，她又真的能够安全回家吗？ 不管怎样，许雪都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回家了。 许雪回家需要走路二十多分钟，她没有配自行车，主要是因为回家都是小路，还有很多阶梯，所以不适合骑车。 可是这些小路本身就很少行人，本身对于许雪这种女孩子来说就是很危险的，虽然十几年来她都没出过事情，可是出一次事情那就没有下次机会。 许雪加快脚步，她今天还是感觉背后有人跟着，回头去看，依然看不到那个人。 更可怕得是，许雪感觉背后跟着她的不止一个人，或者说不止一个东西，她仍然不敢确认那是人类。 许雪越走越快，不经意间便小跑了起来。 这是一个空无一人的过道，很适合那些坏人做坏事。 许雪这次连头都不敢回，小跑过去，试图在背后的危险来临之前，穿过这最危险的过道。 寂静的过道回荡着许雪的脚步声，可是她的脚步声之中还夹杂着其他脚步声，显得十分杂乱。 而那些脚步声就来自于她的背后，而且越来越近。 许雪这次小跑换成狂奔，她已经害怕得快哭出声来。 就在许雪快跑出过道时，突然她听到背后有一个女声喝道：“色狼！吃我一棍！” 这个声音好熟悉！ 许雪当然熟悉了，因为那是邱洁的声音。 许雪顿时有了安全感，她立马停下脚步，转过头去。 她看到穿着校服的邱洁手持一根齐眉木棍，鱼跃而起。 那根木棍狠狠打在了一个穿着跟许雪同样校服的男生头上，顿时男生脑袋开花。 第200章 被忽视的男生 邱洁手持木棍，指着地上躺着的那个男生。 而那个男生抱着自己的头，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许雪躲在邱洁的身后，激动问道：“你…你怎么会突然出现的？” 邱洁嘴角上扬，威风凛凛地回答道：“小傻瓜！我怎么会不管你呢？” 原来昨晚邱洁是故意拒绝许雪的。 不管许雪是不是想多了，邱洁绝不会如此敷衍了事，她好歹都要看看真的有那么一个跟踪者，万一真有，真出事了，邱洁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她只是觉得如果答应了许雪，她俩一起回家，那么跟踪她的人可能就不会现身，邱洁必须帮许雪彻底除掉这个威胁，所以她得放许雪自己回家当诱饵，她紧随其后，才能找出跟踪者。 可是她也可以告诉许雪自己的计划，也不至于让许雪沮丧了一整天。 那是因为许雪这个人太单纯，不会演戏，她如果知道邱洁在暗中保护自己，那么她就没有那种紧张感，会引起跟踪者的怀疑。 于是，邱洁才假装拒绝，实际上她早早躲在校门口的角落里，窥探着跟踪者出现。 在许雪开始回家的时候，她便注意到有一个留着寸头的男生鬼鬼祟祟的跟了上去，于是邱洁便拿上自己早准备好的齐眉棍，又跟在了那个男生的背后。 这就像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个追着一个。 那个男生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许雪的身上，所以他便注意不到自己的背后还跟着一人。 于是，在那隐秘的过道中便发生了邱洁飞身挥棍擒贼。 “我…我不是色狼！”那个男生抱着头，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终于清醒过来，便赶紧解释。 “连续跟踪女学生几天了，还说你不是色狼？要不然，我报警，你去跟警察解释！看警察相信你不！” 邱洁身材高挑，长得一副冷艳脸，虽是女生，但是她手持木棍的样子，十分有女将军的气势，活脱脱现代版的穆桂英。 许雪仔细在看那个男生的脸，她在脑中不断搜索，终于有了一个模糊的印象，突然问道：“你是…你是我们年级的吧，好像…好像是……” 那个男生一听到许雪的声音，顿时来了精神，好像头也不痛了，激动地抬起头喊道：“你记得我！” 他这突然的举动把许雪和邱洁都吓到了，尤其是额头上还流着血，显得他那张本来就凶像的脸更加可怕。 邱洁担心他再起身，便晃动两下木棍，威胁道：“你在地上趴好了，敢起来，我就再给你的脑袋填几个口子。” 邱洁真是无所畏惧，反倒是地上那个男生成了胆小的哈巴狗，只敢乖乖趴着。 许雪好好躲在邱洁的背后，伸出两只眼睛，再仔细看了看那个男生，才小声说道：“你好像是三班的，对吗？” 那男生就像川剧变脸似的，从兴奋很快就变成了失望，他沮丧道：“哎！你还是记不得我了，也难怪，我本来就不出众，没有人在意我。” 这个男生确实长得就不是那种受人瞩目的样子，他不帅，但是也没有丑到出众，放在一百个人里面，很容易被人遗忘，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许雪一直发现不了他跟踪自己的原因。 “那你到底是几班的？你自己没长嘴巴？自己不会说？”邱洁想逼那个男生自己交代，这样她就能有线索能查到这个男生的背景，她便可以报警或者告老师，有多种选择让男生以后没法再跟踪许雪做坏事。 “我是二班的。”那男生低头回答了。 “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是二班的，我记错了，真是不好意思。”平时礼貌惯了的许雪，竟然还跟男生道歉。 “傻姑娘，你跟坏人道什么歉啊。”邱洁真是拿许雪没办法，想着要是没有自己，许雪以后该怎么办，岂不是很容易被坏人给伤害。 “我不是坏人！”男生坚决不承认这一点。 “不是？你又为什么要跟着小雪？”邱洁逼问道。 男生偷瞄着许雪，许雪那小脑袋往邱洁背后缩得更后。 男生突然害羞起来，吞吞吐吐解释道：“我…我喜欢她，我…我想跟她表白。” 此话一出，邱洁和许雪的头都像被邱洁手里的木棍也一人敲了一下，直感觉脑子嗡嗡作响，这实在是太让人吃惊了。 “你等等，咱们说清楚一点。”邱洁可冷静着的，她一定要弄清楚，“你表白就直接跟小雪说就是了，跟踪她几天算怎么回事？” 男生更加不好意思了，他解释道：“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第一天就想表白的，可是…可是我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就一直跟着她想找个机会，都怪我自己太怂，连续几天都不敢说出口，还让你们误会了，真对不起！” “别跟我装！我可不吃这套，别以为道歉了，事情就算了。”邱洁很谨慎，她要以防万一，所以不会轻易相信男生的说辞。 但是许雪确是一个心软的人，一听到男生道歉，便觉得男生可能真的并无恶意，便从邱洁的背后走出来，劝道：“小洁，算了吧，我看他也不像坏人，应该确实没有恶意。” “他还不像坏人？你看他这张脸，就是一副天生坏人脸！”邱洁没有考虑男生的感受，便脱口而出，深深刺痛了你男生，让男生更加抬不起头。 许雪摇头道：“一个人是不是坏人，不在于长相的，主要看他的心肠，我有一种感觉，我觉得他的心肠是好的。” “许雪，谢谢你，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许雪的话让男生很感动，可是男生的话却让许雪有些尴尬。 邱洁还没有放过这男生，她审问道：“小雪心软，她很容易相信人，但是我不会，你如果想让我放过你，那么你就要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我…我肯定如实回答。”男生可不敢惹得邱洁，毕竟他的头现在还疼着的。 “你叫什么名字？”这是邱洁必须弄清楚的。 男生顿了顿，回答道：“我叫张通。” 第201章 他挺好 “我知道我们小雪长得可爱，人见人爱，有许多男生追，你又是什么时候喜欢小雪的？” “我…是有一次上体育课，我们班和她们班都是同一节的体育课，然后我看到她在跟同学打羽毛球，我就凑过去观看了一会儿，当时我就被她那无邪的笑容和那打球的身姿给迷住了，所以我…我当时便决定一定要跟她表白。”张通看上去很真诚，邱洁都逐渐愿意相信他。 邱洁渐渐把木棍往回收，张通便一跃而起，冒失地冲着许雪喊道：“请做我女朋友吧！” 许雪没想到张通才回答了两个问题便冲动告白，她本来就胆小，又被吓到了邱洁的背后。 邱洁则用木棍戳到张通的胸口，说道：“表白可以，但是别靠这么近，给我保持距离。”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张通也不管不顾，他保持着邱洁划定的安全距离，继续他的表白：“许雪同学，我真的很喜欢你，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 邱洁看到这么有勇气的张通，竟然还跟身后的许雪夸奖道：“小雪，这小子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是我感觉人还不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可是许雪却害怕道：“不，我不要。” 张通用了多大的勇气来表白，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肯定是特别失望，失望到极点，这等于他的勇气全都白费。 “为…为什么？”张通跟每一个被拒绝的男生都一样，想知道被拒绝的理由，至少可以用来说服自己。 “因为…因为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许雪用了一个大多数女生都会用到的拒绝理由，而这个理由看似简单，实际上也是现实。 但是这种理由更刺痛了张通，因为其他特别的理由还能让自己知道不足，想办法补救，而这个理由就直接“杀死比赛”，连补救的余地都没有。 张通垂头丧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许雪也不想得罪人，她宽慰道：“你…你的头还在流血，你…你得去医院。” 本来自己喜欢的人关心自己，张通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他现在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邱洁看张通像行尸走肉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便拉着许雪去到一边，小声跟许雪说道：“你先回去吧。” “你…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许雪还是有些害怕，不想单独回家。 邱洁劝道：“你现在已经安全了，自己回去是没有问题的，可是我还不能走，他的头是我打破的，我得负责把他送去医院，不然后面他去找警察怎么办？” 许雪看到张通的头不停在流血，想了想也确实得有人关注一下张通的伤势，便咬牙说道：“那好吧，那你自己注意一下安全，回到家，一定要来找我。” 只要邱洁回家之后去找许雪，许雪便能知道邱洁是安全的。 “放心吧，我的小公主，没人能伤害你邱姐的。”邱洁总是那么可靠，比任何男人都可怕，她以后还需要男人的保护吗？许雪很是怀疑。 正因为邱洁的可靠，她会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所以许雪才能放心自己回去。 邱洁等许雪走远，她才缓缓来到张通的面前，很嚣张地说道：“喂，小子，你这头得去包扎一下，跟我走，我知道有个诊所挺会治这种伤的。” 张通却摇头道：“让它流吧，我哪儿都不想去，我就想静静。” 邱洁鄙夷道：“瞧你这点出息，不拒绝了，你就想放弃吗？” “不放弃……我又能怎么样？死缠烂打吗？我不是那种人。本来为了表白而跟踪她，我已经做得很差劲了，我不能再吓坏她一次。”张通已经死心，他是准备着彻底放弃的。 “因为她刚从惊吓中走出来，而且还没正式了解过你，所以才会拒绝你，你只不过就被她拒绝了一次而已，难道就没想过再追一追，至少让她多了解了解你，万一了解过你之后，她发现其实你是她喜欢的类型，那岂不是你俩都错过了这段缘分，多可惜啊。” 令张通怎么也不会想到邱洁竟然会劝自己努力，就好像邱洁才是张通一伙儿的。 可是张通仍然没有信心，他本身也不具备太大的魅力，所以他还是沮丧道：“可是…可是，我没有这样的机会让她去了解我，恐怕她自己也不愿意去多了解我。” “没有机会，我可以帮你创造机会，她不愿意，那我会天天在她旁边吹耳风，让她愿意的。”邱洁积极地就好像红娘。 张通顿时不知所措，因为他的头是被邱洁打破的，他本身就对邱洁有所恐惧，而邱洁竟然还愿意帮自己，让他的恐惧变成了警惕，总觉得里面有阴谋似的。 “你…你为什么会帮我？”张通得弄清楚。 邱洁说道：“毕竟打了你的头，害你受了伤，好歹我得补偿你一点。而且，虽然你这人确实……有点普通，但是我觉得你很勇敢，刚刚被我打了，还敢表白，说明你也真的很喜欢小雪。小雪这个人很单纯，以后也终究会谈恋爱的，我害怕她被别人骗。当然我会时时刻刻陪伴她，守护她，可是…万一我没能做到，我还需要另一个人来保护她，最好这个人本身就是她的男朋友，她也就不会被别人骗了。” 邱洁是觉得张通很安全，所以想给张通一次追求许雪的机会，她就像许雪的亲姐姐似的，将许雪的未来都要保护起来。 张通能理解邱洁的意思，并且有她的支持，他信心大增，向邱洁保证道：“放心吧，只要许雪同学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会拼尽我这一辈子去保护她，哪怕献出我的生命。” 邱洁摇头道：“不，我不能保证她一定会接受你，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即使你们最终没能在一起，我也同样希望你能保护她，懂吗？” 邱洁是要张通能奉献自己，当然她不会强人所难，只不过张通做不到的话，就说明邱洁选错了人。 第202章 三人行 “我做得到的，即使她不喜欢我，还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也要保护她！”然而张通没有半点犹豫，便答应了邱洁的要求。 邱洁很欣慰，她相信自己没有选错了人，可是她心里又有一丝愧疚，因为这对于张通不公平，张通可能什么都得不到，但是这又有可能要捆绑张通的一生。 邱洁便再次提醒张通，劝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只是刚好在羽毛球场上看到了她而已，其实也没这个必要一定要追到小雪，其实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可爱的女孩子，你还有机会选择别人的。” 然而张通连连摇头道：“不，就在那个羽毛球场上，我认定了是她，那么这一辈子都是她了，我不会再想第二个女孩子。或许你会觉得我偏执，但我就是对感情很偏执的人。” 张通那坚定的眼神，那坚定的语气，那坚定的心。 或许张通刚刚被许雪打击到，让他有些失望，可是以他的性格，就算没有邱洁，他也不会放弃的，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在后来，张通也证明了这一点，他真的只喜欢许雪一个人，默默守护着许雪，无论多少个春夏秋冬，他从来没有改变过。 邱洁也兑现了她的承诺，她以后每次跟许雪一起出去玩，都喊上了张通，帮助张通制造了不少机会。 只可惜，许雪一直没法像情侣一样喜欢张通，所以无数次拒绝张通。 可是张通自然从来不会放弃，他仍然在努力做到许雪喜欢的样子，许雪只能接受他当朋友，那么他就扮演好朋友的角色。 虽然角色定位有些尴尬，好在有邱洁这个粘合剂，于是三人在学生时代形影不离，成了特别的铁三角。 到了上大学，三人的学校都不一样，他们才稍微分开，但好在都是在西都市读的大学，他们的关系也没有算彻底割裂，直到他们大学出来工作。 毕业后，许雪在西都市的商贸公司做文秘，张通进了石油单位，经常都要出差，而邱洁进了银行，每天都是加班状态，他们三人见面的时候便少了许多，但也保持着每个月聚上一次。 那天是张通二十六岁生日，他们三人一起吃火锅。 好久不见，大家都挺高兴，谈天说地，聊着各自上班的时候发生的趣事，然后邱洁拿出了她提前准备好的蛋糕，许雪和邱洁一起点上了蜡烛。 邱洁催道：“张通，快啊！快许愿！” 张通闭着眼睛，默默许愿，然后再吹熄了蜡烛。 “我来切蛋糕。”邱洁比谁都积极。 许雪微笑问道：“张通，你许了一个什么愿望啊？”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张通摇头道，“但是我就算不说，你也应该知道我许的愿望是什么。” 许雪愣住了，因为她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好傻，张通追了自己这么多年，很明显张通的愿望是跟自己有关，而且张通每年的愿望应该都是这个。 眼看许雪有些尴尬，邱洁赶紧解围道：“我也知道！张通你的愿望肯定是浓密的头发！” 张通的头发确实日渐稀少，特别是他的发际线，m脱发明显，虽然他才二十六岁，但是看上去却像三十好几的人。 “哈哈哈哈，是啊，再不注意头发，以后我就是个大光头了。”张通用笑声接住邱洁的梗，化解了尴尬。 三人吃着蛋糕，吃得满嘴都是，互相看着其他人的大花脸，三人便不自觉地大笑起来，笑声充满了火锅店，十分温馨。 可是，三人笑着笑着，张通突然便率先收起了笑容，并且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什么烦心事涌上了他的眉梢。 邱洁和许雪也缓缓笑不出来，邱洁关心道：“张通，怎么了？你有什么心事吗？大家都是最好的朋友，有心事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好帮你分担啊。” 张通微微摇头，重新露出勉强的笑容，说道：“你们没法帮我分担的，是工作的事情。” 许雪也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许雪都这样问了，张通不会瞒着她的，于是张通顿了顿，缓缓说道：“公司有一个国际开采的项目，我被领导选中了，需要出差挺长时间的。” “挺长时间…是有多长时间？”邱洁觉得这个时间应该不短。 果然，张通低头回答道：“三年。” 三年确实太长了，听张通的这个意思，这三年他都回不了国，那就意味着他有三年的时间都看不到许雪，这也难怪张通会如此忧愁。 本来张通一直陪在许雪的身边，许雪没有那种感觉，可突然听到张通要走，她的心被戳了一下，顿时她也变得伤感起来。 邱洁作为红娘，一直撮合着两人，甚至因为她，许雪还一直没有谈过恋爱，她想许雪最终能和张通在一起，然而张通这要是走了，三年是可以发生很多事情的。 邱洁赶紧问道：“就不能不去吗？不能跟领导说说？”她还抱有一丝希望。 然而张通还是摇头道：“我没法的，领导指名我去，如果可以拒绝的话，我一定不会走的。” 其实邱洁问的本来就是废话，有的选，给张通一百次选择的机会，他也会选择留下来的。 “其实…有这种机会，去去也挺好的，应该对你的事业有帮助的。”许雪违心地说出了这句话，她想着留不下张通，至少给张通一些祝福。 张通没有说话，他想听到的不是这些，但是他想听的的话，许雪不会说出口的。 这场生日的后半程可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三人的脸上都因为张通的这个消息蒙上了一层阴霾。 最终，生日草草结束，按照惯例，张通得和邱洁一起送许雪回家，然后他俩再各自回家，毕竟许雪不会让张通单独送她的。 在火锅店门口，张通突然对许雪说道：“小雪，你能不能等我们一下？我想单独跟小洁说几句话。” 这种时候，张通应该跟许雪私下有话说的，怎么会先跟邱洁说呢？他到底想说什么？ 邱洁和许雪都很诧异。 第203章 最后的机会 “小雪，那你等一下。”邱洁得弄清楚张通到底在想什么。 邱洁和张通去到一边，跟许雪保持一定的距离，确保许雪听不到他俩说话。 邱洁这才小声问道：“张通，你想说什么？” 张通看了看不远处等待他们的许雪，失落回答道：“我想跟你道歉，我承诺过会一直守护小雪，可是现在我做不到了，我得离开三年。” “我可不想听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我正好想问问你，你真的要走吗？你真的舍得小雪吗？”邱洁也不想让张通走，没人会想他走的，包括张通自己。 张通摇头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不能为了这不切实际的爱情而抛弃工作吧？如果我留下来的话，那…我又能得到什么呢？小洁，我们都不是孩子了，不能只凭血气方刚做事。” 确实，张通当年答应邱洁的时候，他才多大，现在他又多大了，他能坚持这么多年，来追求这种没有结果的爱情，已经很不错了，不能再要求他做出更多牺牲。 邱洁很惭愧，毕竟张通把自己牵绊在许雪身上，是因为自己，她也长大了，她也真心把张通当朋友，确实觉得自己对张通不公平。 所以，邱洁叹息道：“哎！不要再想那个承诺的事情了，你就当我以前胡说八道的，如果你真要走，我不拦你，我会尽到保护小雪的责任，这一点你是可以放心的。不过确实这么多年我撮合你们俩，小雪依然不同意，可能你俩真的注定走不到一起吧。不过，从我个人的建议，我希望你再试试，哪怕最后努力一次也行。” “努力一次？努力什么？”张通感觉邱洁又要做什么事情，但是他猜不出来，邱洁总能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来。 邱洁没有回答张通，而是面对微笑，默默后退，退到了许雪的身边，抬高音量，故意也要张通听见，然后跟许雪说道：“小雪，我们银行突然说有事情要我去加班，我就不送你回家了，让张通送你吧。” 邱洁明显说得是假话，傻子都听得明白，她只是想给张通和许雪制造一个机会，就算最后一次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换着平时，许雪可能会拆穿邱洁或者选择自己回家，因为每一次只要两人单独相处，张通就要再表白，然而这次许雪接受了邱洁的安排，她假装被骗到了，微笑着对邱洁说道：“那你路上小心。” 邱洁在上出租车之前，给张通递了眼神，意思是让他珍惜这最后一次机会。 他们三人心里都明白，只要许雪愿意跟张通在一起，那么张通就算丢了工作也不会走的。 可是张通没有一点信心，不然他不会那么决绝，可就这最后一晚，他也不奢求许雪能答应他什么，就这一晚，他能单独跟许雪相处，就已经知足了。 张通看着许雪，许雪也看着张通，张通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如何说起，嘴唇抖动了半天，最后却说道：“我…去叫一辆出租车。” 然而许雪却意外地摇头道：“我想走走，你陪我走回家吧。” 许雪这是在给张通制造更长久的相处时间，这还是这么多年头一次，或许许雪对张通的态度要转变了，或许也只是张通想多了。 失败了太多次，所以张通不敢相信这一次就一定会成功，所以当他听到许雪这么要求的时候，他有些不知所措。 “别愣着了，走吧。”许雪还主动催起了张通。 张通赶紧跟随着许雪的脚步，两人并肩而行。 此时的张通，心跳得很剧烈，他不敢想，但是又总觉得今晚能成事，因为今天和许雪之间的气氛十分微妙，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一次体验。 两人走了很久，张通却迟迟没有开口，他心里很紧张，紧张到像第一次跟踪许雪，明明想表白，却总是不敢开口。 “你有话想说的话，最好快点说，不然再等一会儿就到家了。”许雪竟然连这个也催促起张通。 张通顿时就鼓起勇气，脱口而出道：“小雪！只要你愿意我留下来！我就留下来！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 张通终于还是说出口的，仿佛他的离开都是基于许雪不答应他的无奈之举，又仿佛这只是张通为了博得许雪同情的策略而已。 不管怎样，张通是真心还是策略，他也只剩下这次机会来博得许雪芳心，这也是邱洁为他准备的最后一次机会，他一定得厚着脸皮来争取。 然而他说出口了，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却已经看到许雪在摇头，他也就说不下去了。 结果，他憋了一晚上的劲，以为今晚会不一样，到头来还是没有任何区别，就这个摇头，他都觉得自己这辈子已经无望，还是乖乖离开才是他最后的温柔。 张通说不下去了，可是许雪还有话说，她主动跟张通一起回家，就是想对张通说一点自己的心里话。 许雪缓缓说道：“张通，其实都这么多年了，你一直不明白我很不喜欢你的一点，哪怕到现在你仍然不明白。” “我…哪里做得不对吗？”张通要是明白的话，他早就改正了。 许雪深呼吸一口气，提醒道：“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希望你能做自己。” 张通迷糊了，他不解道：“我…一直在做我自己啊。” 许雪摇头道：“你没有，这些年你一直在为我而活，你总是希望能成为我喜欢的模样，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你，我不想成为你的责任，我想看到一个自由的你。” 许雪这一次才终于解释清楚她的意思，张通没有傻到连这都不能领会，只是他很懊悔自己一直努力的方向都是错误的，可这也没办法，他实在是太在乎许雪了，他爱她，陷入情网之中的人，又如何能自拔呢？ “你要走，这是你的工作，我不能让你因为我丢了工作。” 第204章 三年之约 许雪不想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她会觉得压力好大，而张通却老是给他这种压力，这还是她没有接受张通的情况下，要是她真的接受了张通，张通这种样子会把她逼疯的。 张通低着头，沮丧道：“我明白了，反正我要走了，我不会再缠着你。” 连最后的机会，张通都没能拿到想要的结果，他已经不会再提起什么希望，他这一去，可能就不是三年见不到许雪这么简单，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见许雪了，就让这段缘分了断。 “哎！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许雪一副失望的样子。 “我已经明白了啊，你不需要我留下来。”张通总是只听许雪表面上的话，却难以参透许雪的另一层意思，当然这也要怪许雪从来都没讲清楚。 许雪拼命摇头道：“不，你不明白。” “那你说，我该明白什么？”一旦张通决定放弃许雪，那么他说话也没有那么客气了。 许雪顿了顿，突然有一丝丝害羞，低着头说道：“三年，你三年之后就会回来的，你又不是不回来了，对吗？” “我……”张通想说他永远不会回来，可是他又说不出口，真要把决绝用嘴说出来，他目前还是做不到。 “既然三年之后你会回来，为什么一定要急着今天跟我说这些呢？”许雪已经很明显在提醒张通了，“等三年之后，你回来了，你再跟我说，不行吗？” 张通都快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脑子也快转不过来。 虽然许雪说得稍微有一点点隐患，但这已经是属于她的直白，她只能说到这种程度。 张通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他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所以他还反问道：“你的意思是…等我回来就……” 许雪也不等张通说完了，她微微点头道：“等你回来之后，我们再讨论这件事，行吗？” 张通顿时喜笑颜开，今晚脸上的愁云终于散开，他又重新看到希望之光，而且这次是真的光明，因为他第一次看到许雪有态度的转变。 这一晚的机会，最终还是没有白费，张通赶紧答应道：“好好好！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一定会的！你一定要等我！” 许雪没有表态自己一定要等张通，她只是想真的再给张通一次机会，所以才提出的这三年时限。 但很多人都很容易忽略时间的威力。 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事情，所有的计划都会被时间给摧毁。 如果张通能预料到这三年时间会给许雪带来如此大的灾难，那么当年他打死也不会走的，可谁又能预料呢？ 张通虽然走了，但是他很放心，因为有邱洁守护着许雪，没有比邱洁更可靠的人了。 张通临走之前，还专门给邱洁打过电话，啰里啰嗦地让邱洁再三向自己保证，肯定会一直陪着许雪。 邱洁答应得倒爽快，毕竟有没有张通，她都会这样做，她还让张通并把许雪当成小孩子，毕竟许雪也是这么大的一个人了。 也正因为许雪是成年人，邱洁对许雪也不再过度保护，大多数时候跟许雪联系上，就是她能够做好的事情。 不过，邱洁后来工作越来越忙，也就跟许雪联系的时间越来越少，这才导致了许雪的生活逐渐发生了变化。 那天是一个周末，邱洁本来跟许雪约好了要一起吃晚饭的，这是她们三个月内唯一的见面，可是邱洁却接到上级的通知，必须马上赶到岗位上加班，因为领导需要马上要一张数据表。 “要不…你们先吃着，就别等我了？”邱洁一边在工作，一边在接听许雪的电话。 “不行！你必须来！不管你耽搁多久，我都等你！我们可都三个月没见面了，而且…我说好要给你介绍我的新朋友的。”许雪在电话那头很生气，她难得像这次这么生气，说明她想见邱洁的心情是十分迫切的。 邱洁自己其实也很愧疚，可是工作摆在这里，她也没法拒绝，社畜很少有自我选择权。 “那…你再多等我一下，我尽快吧。”实在没办法的邱洁只能委屈许雪了，她只有等见到许雪后，再想办法补偿她。 “好，我不打扰你了，但是你可要记住了，你不来，我们是不会走的。”许雪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有这么一份压力在，邱洁做事也迅速了许多，本来她可能要晚上十点才能完成的加班工作，她提前了一个小时，九点钟便发给了她的领导。 她也不等领导回复，便急急忙忙赶往饭店，她想的是先跟许雪吃饭，万一要修改，她再拖延一下，等后半夜再修改，最好是领导不再要求修改。 等邱洁到达饭店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了，她们约的时间是七点钟，所以她让许雪多等了两个半小时。 她一走进邱洁，就一脸内疚朝许雪预定的饭桌走去。 许雪站在饭桌前，满脸写着不高兴，但还是好声好气地说道：“你终于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顿我给钱，我请你！”邱洁主动说买单的事情，就希望这能稍微能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 可是许雪摇头道：“不用，我说了我请的，也不用道歉了，你能来，我就不会怪你的。” 许雪还是很大度的一个女孩。 “那你一定饿坏了，赶紧点菜吃饭吧，别……”邱洁正要拉着许雪入座，她这才注意到桌边还坐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黑长直头发，穿着职业装，涂着非常鲜艳的口红，翘着“女神腿”，外表给人一种冷艳，但是这区别于邱洁的那份冷艳，因为她是勾人的性感冷。 那个女人在冲邱洁微笑，摄人心魄，幸好邱洁是个女人，不然很难不动心。 许雪正好介绍道：“小洁，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同事，平时我承蒙了她不少照顾。” 许雪的同事，邱洁自然要友好对待，她上前伸出友谊手，主动道：“你好，我是小雪的朋友，我叫邱洁。” 那个女人放下“女神腿”，伸出纤纤玉手，用指尖握着邱洁的手，微笑道：“初次见面，我叫风星月。” 第205章 新朋友 “星月姐在公司可照顾我了，什么好事都想着我，会带我去吃好吃的，会带我见识各种好玩的……” 许雪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风星月的好话，而这些话，许雪可从来没有这么评价过邱洁。 当然邱洁也没有嫉妒风星月什么，她只是有一种感觉，她感觉这个女人不太简单。 等许雪夸完风星月之后，邱洁故意露出假笑，说道：“是吗？那可有劳星月姐姐平时那么照顾小雪了，你知道的，平时这些事情都应该是我来做的，但最近实在太忙，很不好意思让星月姐姐来充当我的角色。” 这个时候，许雪应该给邱洁一些面子的，而是拆穿道：“小洁啊，得了吧，你可没有带我做过这么多事情，你就该跟星月姐好好学学，这才是一个好朋友该有的样子。” 邱洁的脸上顿时挂不住了，她收起了笑容，对许雪严肃道：“我跟星月姐是不一样的人，虽然不会带你去什么湖边喝下午茶，但是我也带你去过一些好地方的。” 许雪见邱洁似乎有些生气，她这才意识到刚刚说错了话，便不再多嘴，免得邱洁会一直争下去。 风星月见两人起了一点争执，赶紧劝道：“哎呀，小洁，没事的，我跟小雪也是好朋友，我很喜欢小雪，所以才愿意带她逛逛。我也知道你是小雪最好的朋友，小雪经常跟我说起你的，说她有一个朋友是个大美女，心肠又好，而且还爱保护人，我早就想认识认识你了，今天一见，我觉得小雪说得还是太低调了，你简直就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姑娘！” 风星月把邱洁都夸到天上去了，邱洁也知道有一部分肯定不是许雪说的，是风星月故意讨好自己而已，换个姑娘或许会被风星月的“高情商”迷住，会增加对风星月的好感，但是邱洁就是么有什么感觉，听完之后面无表情。 风星月接着说道：“小雪早就想把你介绍给我认识，无奈你实在太忙，所以这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不过能见上，我也很知足了，而且能代替你照顾小雪，我更加感觉到荣幸。” 这话表面上听着没什么，都是夸奖之类，可这中间多出了代替二字，在邱洁听来，这就等于要代替她成为许雪最好的朋友，这让邱洁感觉到非常不舒服。 许雪没有邱洁那么心细，她还补充道：“幸好有星月姐，不然你不在我身边，我平时都不知道怎么过？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才好把你俩凑到一块儿，让你们都互相认识一下，在我看来，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邱洁心头一紧，没想到许雪心目中这么快就把两人放在相同的位置上了，看来风星月口中所说的代替可不是空穴来风。 “结果我约了你快两个多月，你今天才有空，而且还迟到了！”许雪又埋怨了两句。 邱洁可不能再跟许雪争执，尤其是在风星月面前，不然她就成了亲手把许雪推向风星月了。 所以她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也实在没有办法，是工作太忙了。” 许雪虽然埋怨邱洁，但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她叹息道：“哎！算了，我说过不怪你的，毕竟你们工作都忙，你还好，至少还在西都，像张通都走了两年，电话都很少来一个，上次接到他的电话都是半年前，也不知道他在那边还好吗？” 张通所在的地方，几乎是不毛之地，想打电话，尤其是打长途电话，比沙漠里找水源都困难，更何况他那个地方本来也是沙漠和戈壁。 “张通是谁啊？小雪，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呢？”风星月突然对张通很感兴趣。 “他是……”许雪迟疑了，她不知道该如何介绍张通，所以她之前都没有提过。 “张通是小雪的准男朋友。”邱洁替许雪回答了，因为她了解那晚发生的状况，她私下问过张通了，她对这件事可别他们当事人积极得多，按邱洁的理解，这就是准男友。 “他没……”许雪本来想辩驳的，可是她又觉得邱洁可能说得也对。 “是吗？小雪啊，你有男朋友，怎么不跟我说呢？你可真不把我当朋友啊。”风星月突然也变得积极起来。 “不是的，他要离开三年，我还没有答应他，我说过等他回来后，我再跟他聊聊这事情。”许雪只好实话实说，免得惹人误会。 “难道他回来，你还能拒绝他不成？”邱洁可不想看到那一幕，她得时时刻刻提醒许雪。 许雪只好尴尬一笑，不作回答，因为她可能确实再也拒绝不了。 “小雪，这是好事啊！三年之约，这多浪漫！我好羡慕你有这样的男人。” 风星月真的羡慕吗？邱洁觉得未必，她觉得风星月只是虚伪的奉承而已，虽然她不知道风星月为什么这么做，或许只是风星月习惯就是这样的人，可她心里就是有些说不出的反胃。 “星月姐别笑话我了，你那么多好男人在追求你，我这怎么能跟你比。”许雪似乎是真心羡慕风星月，而且她这话的意味，让她显得跟张通的距离越来越远。 这一点，邱洁也值得担心，毕竟张通这么久没有消息了，两人的关系是很容易发生变化的。 风星月微笑道：“那些男人啊，都不是好男人的……不提他们了，你这男友有没有照片呢？给我看看长得怎么样。” 许雪摇头道：“长得不帅的，就不看了吧，没什么好看的。” 许雪似乎有些嫌弃张通的长相，觉得在风星月面前拿不出手。 邱洁可听不了这话，毕竟张通也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严厉道：“小雪，把我们三个的合照给星月姐看看，拿出来。” 风星月也附和道：“就是就是，就给我看看嘛，我不会抢你的人，你放心吧。” 在两人的夹击下，许雪无可奈何掏出手机，说道：“好吧，星月姐，就给你看一张。” 第206章 高情商 许雪翻出了手机里的一张三人合照，可是邱洁在中间，许雪和张通在两边，邱洁和许雪手拉手，张通在旁边却显得格格不入。 在风星月看照片的时候，邱洁便注意着风星月的表情，风星月虽然会说虚伪的话骗人，但是她不经意间的细微表情是很难装出来的。 只见风星月的微笑越来越僵硬，而且她的眼睛在照片上停留了很久，似乎眼睛里写满了疑问。 良久之后，风星月才突然看着邱洁，问道：“这难道不是你男朋友吗？” 这话把邱洁给整懵了，她疑惑道：“怎么可能是我的男朋友？” 风星月解释道：“我看你俩挨得更近一点，所以就误会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脑子笨。” 这可不像是风星月脑子笨，她更像是故意的，仿佛是一种嘲笑。 许雪脸色也不好看了，她也拿不出显得她和张通更亲密的照片，只要有两人同框的照片，就必然会有邱洁，而且她以前会故意远离张通，所以才会把邱洁放在中间，现在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种情况。 “不过，说句实话，小雪你可别生气。”风星月顿了顿，“……这个男的有点嫌老气，不像你男朋友，更像是…你的叔叔。” 这一句话把许雪和邱洁两个人的心都伤到了，因为风星月明显看不起张通，这让许雪很没有面子，而这么差的男人，风星月居然一开始说是邱洁的男友，这明显也在贬低邱洁。 幸好张通不知道这一幕，不然最难受的人该是张通才对。 风星月终究是一个“高情商”的人，她说了这么伤人的话之后，她是会给自己找补回来的。 风星月说道：“不过，看着挺沉稳的，给人一种安全感，应该是一个好人。” 好人有时候不是什么褒义词，但是会显得给许雪一点面子。 有这个台阶，许雪自然要顺着下台，她勉强露出微笑道：“他确实是个心肠不错的人，对我非常好。” “有这一点就足够了，选男人啊，一定要看他对你怎么样，不像我遇到的都是些渣男，从来没有想过一心一意为我。” 跟自己一对比，风星月算是完全把许雪不爽的情绪驱散掉，这下许雪才是真正的微笑。 然而，邱洁这次一句话都没有说，她觉得自己凭风星月这几句已经彻底看透了风星月，她觉得自己对风星月的感觉是正确的，这个女人不可深交，她得找机会提醒一下许雪。 “你们先聊着，我去一下洗手间。”风星月突然说道。 这次正是邱洁的好机会，等风星月走开之后，她赶紧凑到许雪的身边，小声说道：“小雪，我觉得你不能跟这个星月姐走太近。” “为什么啊？”许雪非常不理解。 邱洁解释道：“我觉得她不真诚，说话很圆滑，有一股很重的‘绿茶’味，我怕你跟她走太近，你又那么单纯，容易被她骗。” 换以前，邱洁只要这么一说，许雪肯定是会认同的，以前的她可是无条件听邱洁的话，可是邱洁三个月没见许雪了，她还没有注意到许雪心态上的一些变化。 许雪居然说道：“小洁，你不能这样说星月姐，她可是我的朋友，我今天让你见她，是希望你们也能成为朋友的，你肯定是想错了，她不是那种人，她对我真的很好，你要是多跟我们待几次，你就知道她的好了。” 许雪竟然维护起风星月来，仿佛风星月给许雪下了三个月的“迷药”，把她的心智彻底改变了。 邱洁急道：“你怎么不相信我的话了？我什么时候说错过呢？你知道我看人是最准的。” 许雪却说道：“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况且你才第一次接触星月姐，你肯定对星月姐有误解，就像我第一次见到星月姐的时候，我也觉得她不好接触，但最后也还是她主动来接触我的。她人一旦熟络了，你就知道很好相处了。” “可是……” 邱洁刚要说出她的分析，准备逐条说说，许雪却不耐烦地打断她：“好啦好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有判断力，我知道谁是好人，就像我知道你是好人，知道张通是好人，我也自然知道星月姐是好人，就算她有那么一点问题，我也能自己保护自己的，你放心吧。” 许雪这不是终于长大了，她是翅膀硬了，所以才会质疑起邱洁。 “我怎么可能放心，要让你跟这么危险的女人在一起，万一惹了麻烦，我怎么去跟张通交代？”邱洁有责任在身，她不能轻易让许雪这样任性，她必须管下去。 “跟他有什么可交代的，而且星月姐是女人，我也是女人，而且她比我有钱很多，骗财骗色都骗不到我的头上，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许雪小嘴一翘，“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哦。” 虽然许雪大多时候都是听邱洁话，可是她骨子里也是个倔强的人，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在拒绝张通，一旦她认定了一个人或者一件事，那么就很难改变她的想法，所以邱洁知道自己今天是劝不住许雪了。 邱洁只能让步道：“好吧，我暂时相信她是个好人，但是我以后会多留意留意她，最好她像你说的那样。” 其实邱洁是想找机会，找出风星月的漏洞，把证据摆在许雪的面前，这样许雪就无话可说了。 “好了，别说了，待会儿星月姐回来听到就不好了。”许雪不想再跟邱洁讨论风星月了。 就在邱洁正在思考如何拆穿风星月的假面时，她接到了领导的电话，让她现在立刻马上回银行去改表。 “小雪，对不起，我必须要走了，你们吃好玩好，下次有空再见。”邱洁匆匆忙忙离开，正好跟从厕所出来的风星月撞见。 她给风星月留下了一个狠狠的眼神，而风星月却还了一道轻蔑的眼神，两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朋友。 第207章 新的陷阱 虽然邱洁总认为自己会找到时间，去试探风星月，去试着劝许雪离风星月远一点。 可是，她还是低估了自己的领导，领导真是一点休息都不愿意给她，她总是在加班加班，这让她很崩溃，甚至想着要辞职。 这晚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她又有三个月没有跟许雪见过面，只是偶尔会发些不痛不痒的消息，这让邱洁自己都觉得快失去许雪这个朋友。 她必须跟许雪聊聊，不仅是为了解许雪的近况，更重要得是她自己也需要这么一个朋友来让她倾诉一下，倒倒内心的“垃圾”。 所以，哪怕凌晨一点钟，邱洁也给许雪打去了电话。 “喂，小雪！”邱洁接通电话就赶紧开口。 可是邱洁听不到许雪的声音，她只听到嘈杂的音乐声和无数杂乱的人声。 很明显许雪在夜店，虽然邱洁几乎不去那些地方，可是她还是听得出来。 就在这么混乱的声音里面，邱洁还是听到了许雪的声音：“小洁啊！什么事情啊！我在外面！” 邱洁很生气，生气到忘记了自己的烦恼，只记得许雪凌晨一点还没回家，还在夜店这么危险的地方，肯定是风星月带她去的。 “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有话要跟你说。”邱洁这么严肃跟许雪说话，说明她认为事情很严重了。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清楚！”许雪确实听不清楚，可是她这样说却让邱洁心里更加不爽。 邱洁大喊道：“我说！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要跟你说话！” 许雪这才听清楚，可是许雪却仍然说道：“要不你等我一会儿，我一会儿给你回电话。” “等等……”说完，许雪就挂断了电话，邱洁想劝住都来不及。 邱洁心突然寒了不少，她感觉许雪已经不那么重视自己，不然她不会就这样挂断电话的，她会马上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邱洁虽然对许雪很生气，可是她还是在乎许雪的，她担心许雪在外面的状况，既然许雪说等会儿回电话，那么她就等待着，等电话响起之后，她再好好把许雪给骂一顿，让许雪长长记性。 一个小时过去，许雪没有给邱洁打电话。 两个小时过去，邱洁的手机还是没有想起。 这已经凌晨三点，许雪所说的一会儿，未免也太长时间了。 邱洁更加担心，她也不生气了，也不等下去，她赶紧又给许雪打了一个电话去。 电话响了几声，幸好接通了。 “喂，小雪，你……”邱洁听到电话那头已经非常安静，明显许雪已经离开了夜店。 “喂，谁啊？”许雪非常困倦的声音，竟然还问是谁，说明她刚刚睡着了，现在连来电显示都没有看就直接接通的电话。 听上去，至少许雪是非常安全了，这块石头邱洁是落下，可她的怒火就压不住了。 她本来就生气，后来还担心，可许雪根本就是把自己给忘了，气得邱洁直接吼了出来：“你还问我是谁！说好的一会儿给我打电话！这一会儿就是两个多小时，你居然就睡大觉去了！你是不是不在意我了！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许雪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把邱洁给忘记，她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今天在外面玩，就忘记你来过电话的，就…实在对不起！” “你现在在哪里！”邱洁还是得听听许雪的位置。 “我在家了，不用担心的。”许雪也知道邱洁这个时候会再打来，肯定是担心自己。 “是不是风星月带你去酒吧的？是不是她让你这么晚才回家的？”邱洁先要确定罪魁祸首，然后她才会挨个儿批评。 “星月姐？你怎么会这么想的？怎么会觉得是她呢？”许雪竟然还反问邱洁。 “除了她还能有谁？你自己是不会去那种地方的，肯定是风星月带你去的，我早说她不是一个好人的……”邱洁几乎认定了就是风星月，所以她马上就要开启吐槽模式。 “打住！打住！”许雪叫停了邱洁，“我真不是跟星月姐去的，而且她最近也开始忙碌起来，经常在出差，我也很久没和她一起玩了。我和她的关系最近疏远了不少。” 听到这话，邱洁第一反应是开心，她激动道：“真的吗？你自己都远离她了啊！太好了！我不用再劝你了，这我就放心了，毕竟她……” 说着，说着，邱洁又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立马话锋一转：“那不对啊，你没跟风星月在一起玩，那你跟谁去的酒吧？” 邱洁有强烈的感觉，让她觉得许雪从一个坑跳进了另一个坑，而且这坑或许比风星月更甚、更危险。 “是跟…一个朋友。”许雪有迟疑，这就是有所隐瞒，邱洁太了解许雪。 “什么朋友？你有这样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跟风星月有来往，事先都要跟我说的，这有了新朋友，也不愿意告诉我了吗？”邱洁想得是难怪许雪不跟风星月来往了，因为有另一个人代替了风星月的作用，而这一个人铁定不是什么好人，邱洁得把这人也赶走才行。 “就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小洁你不要那么紧张。”许雪支支吾吾，还怪起邱洁来。 邱洁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她严肃道：“小雪，我可是很认真的在问你。我知道我们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显得咱们不那么亲近，可咱们毕竟是从小打大最好的朋友，我很关心你的安全，你或许觉得自己成熟了，不需要我管，我也可以不管，但是你至少得告诉我一声吧？这一点应该不难做到吧？当然，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如果不是，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哎呀！小洁，不要说得那么见外，你当然是我最好的朋友。”许雪最终还是愿意说出来，“好吧，我告诉你，但是暂时只能你一个人知道，其实…是我男朋友。” 第208章 男朋友 邱洁万万没想到，她也不可能会想到的，她甚至听到了许雪亲口说出来，她也还是不太相信。 毕竟她跟许雪就三个月没见面，期间还有过那么多的通话，许雪怎么就突然冒出一个男朋友来，而且听刚刚许雪的意思，不是她的逼问，许雪还准备瞒着她。 “等等，等等，我可能没睡觉，脑子不清楚，可能听错了，你再跟我说一遍，是男性朋友，对吗？”邱洁真希望自己听错了，所以她要再确认一遍。 “不，你没有听错，我说的是男朋友。”许雪既然已经说出口，她就没有想过再收回去，反正她总有一天要跟邱洁说清楚的。 “男朋友……为什么会有男朋友？张通怎么办？”邱洁可还记得张通，还记得张通跟许雪的三年之约，她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记得一清二楚，而许雪却似乎忘得一干二净，邱洁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她一定要为张通争取属于他的权利。 “什么张通怎么办，我跟他本来就没什么的。”许雪果然不认账了。 “可是…你说好的，等他回来之后，你们再讨论是否在一起的，你不能这样对张通的。”邱洁据理力争。 “我是这样说过，但是我可没有说他回来就肯定答应他的，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等他回来之后，我会跟他说清楚，而且他应该能够理解我的，这点我相信他。”许雪似乎心意已决。 邱洁没法再帮张通争取什么了，因为许雪心意已决，看来许雪最终还是把张通当成了备胎，三年时间也确实太长，改变了许雪对他的感情，而当遇到了另一个让她动心的男人，她便毫不犹豫选择了身边的这个男人。 当然，如果许雪真的遇上了更加优秀的男朋友，邱洁作为许雪最好的朋友，她也只会祝福她，可是什么样的优秀男朋友会带自己的女朋友去酒吧，去玩到凌晨。 也许是特别的局才会玩到这么晚，但是邱洁是不认为这个男朋友是什么好人，她得打听清楚这人的底细。 “那我们先不聊张通了，那咱们来说说你的男朋友，他叫什么名字啊？做什么工作？长得怎么样？”邱洁故意把语气放柔和，因为她知道这种查户口的询问会让许雪不舒服的。 还好许雪没有特别介意这种问法，但她却还是回答得很谨慎，她说道：“他是我见过的最帅的男人！” 虽然邱洁看不到许雪，但是她能感觉许雪双眼在放光，就凭这短短的一句听出来的，足以见得许雪有多喜欢这个男人。 邱洁相信许雪的男朋友是一个帅哥，但是在她的认知里，帅哥都是会被莺莺燕燕所包围，不安全，不过这点，她后续才会提到，因为许雪还没有完整回答问题。 “那他的名字和工作呢？”邱洁只能再问一遍。 “这……”许雪却回答不出来了。 这邱洁就奇怪了，这两个问题也不难回答才对，可许雪为什么要拖延，她疑惑道：“他是你男朋友，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我肯定知道的，只是…只是我不能告诉你。”许雪有所顾忌。 “为什么？我作为你最好的朋友，连你男朋友的名字都不能知道吗？”邱洁的脑袋真是有无数疑问，她没想到现在的许雪竟然变得这么奇奇怪怪的。 “不是你的问题，是他……他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朋友。” 许雪真是鬼迷了心窍，邱洁听到这句话，差点气背过去，她急道：“什么样的男朋友能让你隐瞒自己的朋友？你这也听他的？许雪，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我感觉你怕是被人给骗了！你醒醒，行吗？” 邱洁都直呼许雪的名字了，这已经严重到了顶点。 “他没有骗我！”许雪也激动了起来，“我能理解他这样做的原因，因为他是一个大人物，许多人都认识他，我们的关系暂时不能公开，所以他才要求我隐瞒的。” “怎么？他还是个大明星？”邱洁绝不相信许雪会跟什么大明星在一起，不是她对许雪没有信心，是她知道许雪的斤两在哪里，许雪绝不是那种能让大人物死心塌地的女人。 “虽然他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他确实跟明星一样有魅力。”至少在许雪的心目中，那就是一个大明星，情人眼里可以出西施，情人眼里也可以出吴彦祖。 “许雪，醒醒吧！我觉得这很不靠谱！你得想清楚了！”邱洁今晚一定要劝住许雪，哪怕不睡觉，哪怕明天不去上班，她也一定要这么做。 “我想得很清楚啊，我觉得这也是靠谱的。” “许雪，你就不想想，如果那个人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又帅，估计也很有钱，而且还这么有声望，那他凭什么看上你？”邱洁本来不想打击许雪的，可在这种时候，她必须把许雪那莫名的信心给压下去。 “我知道，我知道。”许雪也没有自信到迷失自己，“我知道自己不是那么漂亮，我没有你那样的魅力，所以最开始他追我的时候，我也很怀疑，可是…他真的很温柔，很绅士，对我也十分上心，他似乎能懂我真正想要什么，这点是张通永远也比不上的，我是被他的诚意所打动的，我觉得只有他真心喜欢我，才会为我做那么多事情。” 可能邱洁没有经历过许雪的那些过程，她没法代入进去，但是她很清楚自己的感觉。 虽然邱洁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但也不代表她从来没有跟别的男性接触过，她这样的女人不乏追求者的，而且很多都是所谓的“达官贵人”，她见过太多套路，她人又聪明，从来不会上这种当的。 她觉得许雪的那个所谓的男朋友也用了这样的套路，只不过许雪太单纯，就陷入了进去。 “许雪，你真的……这就相信了？我敢保证，他对你做过的那些，绝对也对其他女人做过，而且还不止一个！” 第209章 误判 本来许雪很有信心的，在邱洁的狂轰滥炸之下，她的信心开始动摇了。 确实有很多花花公子总有许多天花乱坠的套路和谎言，不说她以前是否遇到过，就算是多看看电视剧，也能多少了解一点。 况且还有邱洁这种“棒子”来打醒她，所以她半天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 半分钟的沉默让邱洁觉得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她便继续道：“也许你会觉得不管怎样，你都要试试，万一他是真心，你放弃了他，会觉得可惜，会有遗憾。你只听我这样说，很难相信，这也是很正常的。然而，据我对那些花花公子的了解，他们会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后便开始变得冷淡，因为他们会腻的，他们从来都没有耐心。要不然你可以再等等看，看看是不是我说的那样，他会开始远离你。” 邱洁要让许雪彻底死心，她就得让许雪自己去发现不对劲，她已经打开了许雪的思维，那么许雪就会更加谨慎的，她要让许雪相信她，那么她也得相信许雪。 “那好吧，我们都再给彼此一点时间，看看他是不是你口中那种人。”许雪同意了邱洁的建议。 “一个月，我们再一个月时间看看结果会怎么样。” 这就好像一个赌约，来自于邱洁和许雪的赌约。 邱洁其实希望自己是赌输的那个，这样许雪或许真的找到幸福，可就算自己是赢的那个，能让许雪及时止损，至少也是一条退路。 时间和内容都定下来，许雪也同意，那么就看看一个月后的结果会怎样。 这一晚，邱洁彻夜难眠，本来她已经够糟心，想跟许雪吐吐苦水，结果她的“苦水”一滴未流，反而又给她增添了更多的“垃圾”。 这个世界上，越是单纯的人，便越是会遇到各种危险，就好像单纯的人天生就有一种吸引危险的能力。 风星月是这样被许雪吸引的，可刚度过了风星月，却又来了一个更危险的人，这让邱洁觉得自己不永远守在许雪身边的话，那么许雪这辈子还会遇到更多类似的事情。 一个月很快，也很慢，总之这一个月邱洁没有去打扰过许雪，她要遵守约定。 约定时间已到，邱洁那天没有急着打电话给许雪，一方面她想许雪主动来联系自己，另一方面她仍然在加班，她实在太忙了。 可虽然这一天一直在工作，但是她也一直在关注手机，可她一整天都没有接到过许雪的电话，连一个许雪的消息也没有收到。 又到了深夜，邱洁实在等不下去，便还是她自己打了这个电话给许雪。 “喂，小雪。” “小洁，我……”许雪带着一丝哭腔。 邱洁顿时急道：“你怎么了？被他欺负了吗？” “没有…没有……”虽然许雪这样说，可是就算不是被欺负了，那么这也还是跟他男朋友有关。 邱洁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这才缓缓说道：“我知道了，也难怪你今天没有打电话给我，你肯定是觉得没有脸面，因为被我说中了，那个男人开始远离你了，甚至可能已经甩了你。” 许雪永远都瞒不过邱洁，她只好承认道：“不，他…他没有甩了我，只是…只是我们有一周没有见过面，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你不会觉得他还事出有因吧？”邱洁的声音变得冷漠，她知道自己还不是安慰许雪的时候。 “他说他最近太忙了，他有许多生意要做，所以…所以让我暂时不要打扰他。” “借口！都是借口！这就是渣男的借口啊！再忙也不至于见面都困难吧，你不会要相信他这个借口吧？”邱洁逐渐激动起来。 “可是……”果然许雪想要替那个男人辩解。 “可是什么？”邱洁急道。 “可是…咱们也因为你工作忙，很久没见面了，难道工作忙也是你的借口吗？” 许雪一句话就把邱洁给堵住了，让邱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邱洁肯定不是借口，邱洁自己是知道的，而那个男人肯定是借口，她也是知道的，但是她这么去告诉许雪，就显得太双标，缺乏说服力。 “小雪，我之前让你自己判断，现在我也还是这么说，现在情况很明显了，你们已经一周没有见面，他是大概率会跟你分手，你想怎么做呢？”邱洁用了一个聪明的办法，把选择权交给许雪，实际上她已经引导了许雪去做选择。 “我…我不知道。”许雪正是一个脑子乱的时候，她需要一小段时间来让她整理思绪。 “没关系，你仔细想想，我等着你。”邱洁在这个时候展现着自己的耐心。 良久之后，许雪才说道：“我……应该去找到他，问清楚，如果要分手，我要亲口听他来告诉我！” “没错！没错！就应该亲口问他，让他自己说清楚！” 邱洁觉得那个男人既然已经出现了厌倦，那么他便不会想再跟许雪纠缠下去，他也应该想快刀斩乱麻，或许得到那样的结果，许雪会很伤心，但是这对于许雪的未来是一件好事。 但是，邱洁还得防止一种情况，那就是许雪不甘心，还要跟那个男人牵扯，所以她又得提醒道：“但是，小雪，如果他不想再继续下去的话，你又会怎么样了？” 许雪想了想，回答道：“我会再也不和他见面，删掉他的所有联系方式，就当他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当中。” 听到许雪如此决绝，邱洁心里放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她也不禁露出了微笑，当然电话那头的许雪是看不到她的笑容。 邱洁镇定了自己的声音，说道：“那我希望你最好能记住今天所说的话。” 邱洁以为自己只需要想想后面怎么安慰许雪就好了，她还没有发现自己一个巨大的错误。 那就是她误判了对方的态度，她没有想到对方突然的疏远并不是要远离许雪，而是要把许雪抓得更牢。 第210章 绝交 邱洁又得等待许雪的结果，为此她茶不思，饭不想，工作上也老是失误，被领导都骂了好几次。 这些压力对于邱洁来说，都还是小事，她都顶得住，她主要的压力依然是许雪，许雪一天不离开那个男人，她一天放心不下。 终于，第三天晚上，许雪还是给邱洁打来了电话，这次换成了许雪主动。 “喂，小雪，怎么样了？” 邱洁想着要马上安慰许雪，她便急着先说话了。 她本以为许雪听到自己的声音，会马上痛哭，然后她就会立马赶去许雪家，让许雪感受到自己的温暖。 可是，她问完之后，电话那头却寂静无声，这可不该是许雪的反应，这让她觉得有点可怕。 “小雪？”良久之后，邱洁才敢小声再喊一句。 “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许雪终于开口，这也是许雪的声音，可这一句话却让邱洁心碎。 这不是许雪该说的话，而且还是对邱洁说的，邱洁又一次脑子像一滩烂豆腐，愣了半天，她才急道：“小雪，我是邱洁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邱洁，我可不会认错你，我说的也是你。”许雪这话实在太冷漠了，除了声音，没有一点感觉像是以前的那个许雪。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不联系了？小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邱洁刚肯定许雪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没发生什么，我就是不想再听你在我耳边说那些有的没的，我不想再当你的奴隶，仅此而已。”许雪竟然认为自己在当邱洁的奴隶，这可不是朋友之间的对话。 邱洁不相信许雪会自己这样说的，一定是有人教唆她，而许雪唯一能发生变故的事情就是她去见了男朋友，那么最有可能教唆她的就是那个男人。 “你去见了他吗？你们没分手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他叫你这么说的？”邱洁必须弄清楚，不然她和许雪的关系可能就此完蛋。 “没错，我听了你的，我见了他，但是他没有想跟我分手，我们和好了。”许雪大方承认，“但是，我们还是差点分手，就因为我听了你的！我去打扰了他的工作！他不想我们分手，但是你想！你只是觉得我如果跟他在一起，便脱离了你的控制！你从小就想控制住我！你不想我有一个优秀的男朋友，所以你才会安排张通给我的！一切都是你的错，从一开始就是你的问题！我终于看明白了！所以，我不会再跟你联系，也不会再跟你见面了！” 邱洁八岁之后，她就没有哭过，她都快不记得眼泪是什么滋味，如今眼睛不自觉就流了下来，流到了她的嘴边，那是苦涩的味道。 邱洁抽泣道：“小雪，我们…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我们认识多长时间了？你跟他才认识多长时间？你真的就觉得我对你这么差吗？你真的要为了他跟我绝交吗？” 许雪听到邱洁的哭泣声，她也还是冷冷道：“我们现在已经不是朋友了，我便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这不是时间的问题，是谁对我真的好，我自己能够分辨。” 邱洁没想到许雪原来一直这样看待自己，没想到自己所有对许雪好的做法，在许雪看来都是为了控制，她不想把结局搞成这样。 她恳求道：“小雪！我求求你！不要…这样！你爱跟谁在一起，你就跟谁在一起，我再也不管了，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邱洁变得卑微了，她这么高傲的一个人，竟然用这样卑微的态度去恳求许雪。 许雪要是有一点良心，要是还珍视这段友谊，她就不该继续让邱洁伤心。 可是许雪已经铁石心肠：“不好，我说过了，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你…你先别这样说，我现在…我现在马上去你家，咱们…当面聊！”邱洁这就想收拾东西马上出门。 “我不在家，你不必来了，就这样吧。” 许雪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喂！喂！小雪！等等！等……”邱洁哭喊着也叫不住许雪。 等邱洁再要给许雪打电话的时候，听到得也只是许雪的手机关机。 不行，邱洁不能在家坐着，这样她永远也挽回不了许雪，她得主动出击，她就去许雪家，她相信许雪一定是骗自己的，她一定在家里。 邱洁来到许雪家门口，在门口敲门哭喊，闹了一晚上，闹到邻居都来询问情况，那道门始终都没有打开过。 许雪没有骗邱洁，她确实不在家，邱洁这样是永远也找不到许雪的。 邱洁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打电话关机，家里也没人，那许雪总该去上班吧？ 邱洁知道许雪的公司，她没找到许雪，但是她找到了风星月。 邱洁厚着脸皮问了风星月：“星月姐，你…你看见小雪了吗？” 风星月看着邱洁那憔悴的样子，略带嘲讽道：“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哎呀，没事的，我见到她之后，会帮你求求情，虽然我也已经三天没看见她了，她三天都没来上班，跟老板请了一周的假。” 邱洁心想着一周假，或许一周之后就回来了，她就回去等等，说不定能等到。 后来她每天都来问一次风星月，可是许雪还是没有回来上班，别说一周了，老板都把她开除了，她都没有出现过，手机也没人能联系上。 就好像许雪从人间消失了一样，没有一点消息，也没人知道她在哪里。 邱洁急得去报了警，可是警察听说邱洁和许雪是因为吵架才不见了的，觉得不符合失踪条件，所以也没有理会邱洁。 邱洁再也没有活着的许雪的消息，她再次见到许雪的消息，还是她上网的时候偶然看到的新闻。 这个新闻是写了清水河大桥有人跳河自杀，还配上了打捞尸体的图片，只不过尸体被打码，只有手指露了出来，可尸体戴了一只白银戒指。 邱洁看到戒指的时候，她差点昏厥过去，因为那是她送给许雪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第211章 三年已到 三年时间已到。 张通回来了。 邱洁专程去机场迎接张通。 张通拉着大行李箱，看见邱洁的时候，他露出了微笑，可是他没有特别惊讶，因为他回来之前跟邱洁通过电话，所以他知道邱洁会来接自己。 可是他还笑得出来，说明他还不知道许雪的事情。 但是，张通的第一句话，还是问许雪的：“小洁，回来之前，我先给小雪打了电话，可是她关机了的，估计在忙吧，然后我才给你打的电话，你没有叫上她一起来吗？” 邱洁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张通开口，她甚至在试图回避张通的眼睛。 张通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特别是许雪没来，邱洁的表情还如此伤感纠结，他也再笑不出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小雪有事？”张通开始着急起来。 邱洁咬着嘴唇，迟迟说不出话来。 “你说话啊！”张通突然喊了出来，引得旁人瞩目，可是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只想知道许雪的情况。 邱洁是必须要告诉张通的，她瞒不了的，所以她低着头，小声说道：“张通，你一定要冷静。” “我很冷静！”张通话是这么说，可他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在冷静，但是他确实做好了心理准备，邱洁能这样的表情，还让他冷静，大多数人都该猜到了发生什么事情。 那是一个秋风瑟瑟的午后。 在西都公墓里，张通抱着许雪的墓碑，哭了一个多小时。 邱洁站在旁边，她也没有去安慰一下张通，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几个月过去了，她连自己都无法安慰。 “小雪啊！我不该离开的！我怎么这么傻啊！如果我不走，你就不会死的啊！啊！我怎么会傻到把你交给别人去保护！我怎么能相信别人的！”张通哭喊着。 然而邱洁更加惭愧了，因为张通说的这个别人，不就是她自己吗？张通离开的时候就让她一定要好好保护许雪，可是她当时信誓旦旦答应张通，还认为张通多虑了，结果她连这么简单的任务都没完成，她连许雪的命都保护不住。 “你！”张通突然转过头来，恶狠狠瞪着邱洁，“为什么不保护好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屁话吗！” 邱洁想解释，但是她说什么自己工作太忙，那些都不是借口，连她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她也奢求不了张通的原谅。 邱洁红着眼睛，说道：“对不起，我知道是我的原因，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我一定会保护好小雪的，可是…人生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你还想再来一次机会？你连这次都没做好！你难道还想再害死小雪一次！” 张通满是愤怒，邱洁也不做反驳，她尽量让张通宣泄自己的愤怒，张通需要这样。 张通大口呼吸，他先让自己稍微冷静一点，才继续说道：“还有机会，还有机会！我要找出真正害死小雪的那个人，肯定是那个男人干的！让警察把那个人给捉出来！” 邱洁低头道：“警察说小雪是自杀的，他们结案了，不会再查这个案子。” “那你呢？你在做些什么？你难道不去查那个男人的身份？你不去给小雪报仇？机会还留在这里，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张通又暴躁了起来，他好歹想听到一个邱洁报仇的好消息，结果邱洁连这一点好消息都没有给他，除了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就连害死许雪的“真凶”身份都查不出来，他觉得是邱洁放弃了。 “我…我查过，但是没人知道，可能是我能力不够，所以……”邱洁一直没有放弃过，但是她对那个男人的身份一点头绪都没有，她甚至不知道该从何查起，只能说那个那男人做得太隐秘了。 “是你不够努力！我不相信有人能做到绝对完美，他一定有破绽，一定有一个地方能查出他来！”张通不会轻易放弃的，当他知道许雪是被人害死的时候，他就下定决心，要用毕生来复仇，至死方休。 “好！我们一起把他找出来！我们一起让他付出代价！”邱洁觉得有张通的帮助，他俩肯定能比她一个人的努力更加有成效。 “没有我们。”张通不断摇头，“我说得是我一个人去报仇。” “你…一个人？”邱洁心寒了，她已经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朋友，看样子她还会再失去一个。 “是的，我一个人。”张通挺直了胸膛，他的双眼里充满了杀气，让邱洁无法靠近他。 “我上一次相信了你，却害死了小雪，你让我还怎么相信你？所以，我要自己去报仇！” 张通就这样扔下了邱洁，独自离开。 那之后，邱洁也没再见过张通，也不知道他找出“真凶”没有。 邱洁失去了许雪，又失去了张通，就好像失去了全世界，她没有再去工作，每天都十分消沉。 很多时候，她晚上都睡不着，所以她才会到清水河桥上去看看许雪结束生命的地方，去思考许雪在跳下去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甚至有时候，她也想过要跳下去，干脆跟许雪一起上天堂，或者一起下地狱，这样她或许就能洗掉自己的愧疚感。 可是，她没有勇气，也同时想着要做这些，至少得给许雪报了仇之后，她不能让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浑浑噩噩，漫无目标，邱洁也不知道该如何报仇，她甚至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述的对象，张通也不再理会自己。 不过，邱洁相信一点，如果张通能独自报仇的话，那么他会带着结果来通知自己，所以她觉得张通暂时还没做到。 “所以，你的问题就是想要找出那个男人，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余云风便成为了那个倾听邱洁讲述这个故事的人。 邱洁跟余云风在那座桥上认识之后，便一起去了小酒吧，一边喝着酒，一边从头到尾聊了许雪的故事，把这些讲完之后，她的心里感觉好多了。 突然，余云风又说道：“那如果我帮你找出那个男人，你又将怎么惩罚他呢？” 第212章 我能帮你 邱洁面前的酒，还剩下半杯，她摇晃着酒杯的威士忌，透明的液体跟着她的思绪一起规律地晃动着。 良久之后，邱洁才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你得想好了。”余云风说要帮助邱洁，可不是空穴来风，他是真觉得这对于他来说是一次机会，能让他再找到生活目标的机会。 邱洁苦笑道：“想好又能怎样？你可别安慰我了，我知道你只是说说而已，你找不出来的。” 余云风摇头道：“我不是在安慰你，我是说真的，我不敢保证绝对找得出那个人，但是我有办法，应该有一定的几率。” “你能有什么办法？你能让警方私自去帮我们调查吗？不可能的，办法我都试过了，警方也说过，在没有真正嫌疑犯的情况下，他们是不会私自给我们任何资料的。”邱洁早已经绝望。 “不，我不是说从警方的手里找出来，我有其他办法。”余云风倒是很有信心，也不知道他的信心从何而来。 “其他办法我也试过了，我真的跑了很多地方，拿着小雪的照片挨个儿问人，可是没人知道，你是不是也和张通一样不相信我努力过？”邱洁说到这里，她就有些生气，可以怪她没有守护好许雪，但是一提到说自己没努力，她就很委屈。 “不，我相信你努力了，我也相信那位张通先生也努力了，可是你们的方法有问题，所以才找不出来，这根本不是努力不努力的原因。” 余云风说得有道理，如果靠努力就能够的话，那张通肯定是努力的那个人，可张通也没有结果。 邱洁叹息道：“哎！或许你真的有办法，但是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你没有这个责任，你何必要参与到这种破事呢？” 余云风也叹息道：“哎！你愿意跟我交心聊这些，说明你已经把我当朋友了，我也说句老实话，本来我今天是去那里结束自己生命的，可是命运让我遇见了你，或许上天还不想让我死，它老人家觉得我还有点用处，可能是它安排我来帮你的，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果然邱洁本就觉得余云风当时那个精神头就像求死之人，她还是看准了的，只不过她现在也不逼问余云风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她相信余云风未来也会告诉她的，以后有的是时间。 看邱洁沉默着，余云风估计邱洁在内心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帮助，他便继续道：“而且，我知道你想让张先生原谅你，等咱们一起找出那个人的身份，然后你去告诉张先生，我相信他一定会原谅你的，至于张先生想怎么处置那个人，或许他更有权力去处置。” 余云风又说到邱洁的心坎上了，确实这也是邱洁能取得张通原谅的一个好办法。 邱洁也不多想余云风帮助自己的原因，她接受了，她反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余云风顿时来了精神，认真说道：“你们都认为没人知道许雪跟谁谈恋爱，但是我觉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以许雪的性格，她应该是一个内向之人，如果是她自己的话，她是不会去轻易接触陌生人的，所以她这个男朋友本应该是公司里的人或者公司业务上的人，那么公司的同事就应该知道是谁，然而你去打听过，没人知道，这个选项就能排除。也就是说那个人还是陌生人，可那么不认识的人是很难接近她，所以我怀疑是有一个许雪熟悉的人做了中间人。” “小雪熟悉的人，她最熟悉的人应该是我……”邱洁顺着余云风的思路思考着，确实正如余云风所说的那样，许雪对于陌生人都很谨慎的，尤其是陌生男性，张通都是因为她的怂恿，才能把关系拉近到这一步。 邱洁想着想着，突然知道余云风所说的人是谁了，她惊道：“你说得是风星月吧！” 在邱洁因为工作而跟许雪疏远的时候，正是风星月“补位”上来，在那段时间里，风星月才是许雪最熟悉的人。 “没错，我就是说得她。”余云风没有直接说出名字，是因为他需要邱洁自己想明白，只有邱洁自己想明白，才会更有说服力。 可是，邱洁却不断摇头道：“不对，不对，我问过她，她也不知道的。” “她当然不会跟你说真话，我如果是她，我也不会说真话的。”余云风基本认定了风星月。 “可是…她何必呢？难道是她和那个男人联手害死小雪的？”邱洁顿时对风星月的仇恨上头，她本来就讨厌风星月的。 “她有没有深度参与，这还很难说，我只是觉得就算她没有参与，但也跟她多多少少有点关系，她对你撒谎，或许是因为这是一桩命案，她害怕牵扯进来，况且听许雪提到渣男的时候，感觉那个男人是个大人物，风星月也有可能害怕遭到报复。” 余云风分析得头头是道，把每一种可能的情况都展示在邱洁的面前，让邱洁对这个男人刮目相看，她本以为这也是一个倒霉的衰人，可现在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着超强的大脑，顿时听着余云风的分析，一时入了迷。 余云风看到邱洁有些走神，便打个响指，提醒道：“邱小姐，你在听我说话吗？” 邱洁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说道：“我听着的，我只是在想，既然是风星月知道那男人的身份，那么她不愿意告诉我的话，我去问她一万遍，她也不会说真话的，我总不能严刑逼供吧。” “严刑拷打倒不用，只不过可以用点脑子。”余云风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脑子。 邱洁深呼吸一口气，说道：“那你就别卖关子了，告诉我该怎么做。” 余云风顿了顿，伸出右手食指，代表着一，然后说道：“首先，你要单独去约她，就告诉她你想念许雪，你想跟她聊聊许雪，她害怕在你面前表现心虚，她肯定会出来的，然后……” 第213章 我看见了她 邱洁和风星月坐在清水河畔的“左岸咖啡”。 邱洁仍然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衣，加上她白净的皮肤，本该给人以清新，可她那沮丧的表情，配上她的打扮，却总有一种莫名的伤感。 风星月则穿一身黑色，今日本无阳光，可她仍然戴着一副墨镜，就好像害怕别人看到她的眼神。 邱洁看着这潺潺的流水，忧伤说道：“多么温柔的河水，可是它却能夺走小雪的性命，星月姐你说，为什么最危险的东西却能粉饰得如此柔和，它明明是最凶猛的。” 邱洁表面上是在说河水，可是在风星月听来，字字诛心，仿佛是在说她。 风星月苦涩道：“邱妹妹，节哀啊，小雪人都已经走了，她在天之灵应该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子的。” “星月姐又怎能知道小雪的想法呢？”邱洁用锐利的目光看向风星月。 风星月内心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好在她戴着墨镜，让邱洁看不到自己慌张的眼神。 她勉强露出笑容，虚情假意说道：“我猜得，这不是看你太思念小雪，想安慰安慰你。” 邱洁摇头道：“谢谢星月姐的好意，可是小雪她……” 邱洁这一停顿，让风星月更加紧张，赶紧问道：“她……怎么了？” 邱洁没有回答，而是问了风星月另外一个问题：“星月姐，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的存在吗？” “邱…邱妹妹，这个世界上哪儿会有鬼啊，可别…别迷信啊。”风星月觉得邱洁越来越奇怪，她也就越来越恐惧。 “星月姐……可是我真的见到她了。”邱洁突然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风星月愣了几秒，她手臂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明知故问道：“见到…见到谁？” 邱洁小声回答道：“我见到了小雪。” 风星月墨镜的瞳孔在收缩，她强颜欢笑道：“邱…邱妹妹，你是在说笑吧，你…你肯定太思念小雪，所以出现幻觉，或者…或者本身就是做梦吧。” 邱洁摇头道：“不是做梦，我也很清醒，我真看见她了，而且…而且她还跟我说话了。” “你…你在哪里看见她的？她…她又跟你说了什么？”风星月一定要求证清楚。 邱洁缓缓说道：“就在我家外面的楼道里，她…她站在楼道的尽头，穿的白裙子，就像我这件这么白！” 邱洁拉着自己的袖子给风星月看，吓得风星月往后仰过去，幸好坐椅很稳，不然她肯定要倒栽过去。 “她的身上是湿的，滴答滴答的滴水声音充斥着整个楼道。我知道那是她，我想靠近她，可是却怎么也无法靠近，每次冲向她，她便又出现在我的背后。我抓不住她，我只能喊她的名字。她竟然…竟然跟我说话了……”邱洁逐渐激动了起来，仿佛听到了许雪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仿佛许雪从来没有离开过她。 “她…她跟你说什么了？”风星月似乎很在意许雪会说出什么，而且她似乎也不再怀疑那是不是真正的许雪。 邱洁接着说道：“她说…她死得好惨，她是被人害死的，她想要报仇，如果她不能报仇的话，她将死不瞑目，她将永远被困在人间，无法转世投胎。” 风星月不再问下去了，她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星月姐，冤有头债有主，小雪如果不能报仇的话，那她根本无法安息，可谁才是害死她的那个人呢？”邱洁开始逼问风星月，或许这才是她今天的目的吧。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会告诉你的。”风星月连续否定，已经显露出心虚。 “哎！可怜的小雪，哪怕她都去了，还是在受折磨。”邱洁突然长叹一声，并没有因为风星月心虚而追问。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现在风星月很害怕邱洁，害怕邱洁又问出相关的问题来。 邱洁当然要问下去，她可不能让风星月白白来见自己，她又说道：“星月姐，说句实话，我今天找你，就是想问一句，你…你有没有见到小雪的鬼魂？” “我…我怎么见得到，我身子不怕影子斜，我…我也不相信鬼神之说，没见到，没来找我。”风星月都开始语无伦次了。 邱洁轻叹道：“哎！真是可惜啊，因为她跟我说得不太清楚，还是没说出那个渣男的身份，我还想如果她也找了你，或许会跟你说的，毕竟你也是她最喜欢的朋友，她应该会去找你的。” “她…她不会找我的，不会的。”风星月太害怕这个了，赶紧转移话题，“我…我觉得邱妹妹你还是眼花了，这一定还是幻觉，你肯定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确实，小雪走了之后，我饭也吃不下，每天睡觉都会从噩梦中惊醒，每天都只有三个小时左右的睡眠，脑子里也全是我和她的回忆，我确实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邱洁逐渐显露出疲惫，她这段时间很不好受。 “邱妹妹，听姐姐一句劝，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不要再多想了，人生还很长，我相信只要你找回状态，小雪会离开的。”风星月强忍着恐惧，最后还是劝了劝邱洁，“时辰不早了，我公司还有事情，我得先回公司，你也早点回去吧。” 邱洁微微点头道：“星月姐今天能出来见我，我已经很感激了，那我就不多耽搁你，你先走吧，我待会儿再回去。” 风星月道别之后，就赶紧离开，加速离开，害怕再看到邱洁，因为这会让她始终想起许雪，就好像许雪附在了邱洁的身上。 风星月走远之后，她那空出来的座位上便坐下了一个男人，这人正是余云风。 邱洁说道：“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把那些话都对她说了。” 余云风露出微笑道：“你做得很不错，恐惧已经在她的心里埋下了种子，很快就会生根发芽，她隐瞒不了多久时间了，她会什么都说出来。” 第214章 鬼魂 风星月这一天满脑子都是许雪，她也觉得自己开始出现幻觉，仿佛走到哪里都能看到有一道白影，仿佛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滴答滴答的滴水声。 风星月一直在安慰自己，都是幻觉，都是幻觉，可她心里的恐惧已然结果，她很难摆脱这个幻觉。 风星月在心里骂骂咧咧：“该死的邱洁！都怪她吓唬我，害得我也有幻觉了！老娘不能再去见那臭婆娘了。” 就在这里的恐惧之中，风星月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她本来还想早点回家，可是人倒霉的时候，总是祸不单行，老板又要求她加班。 最终，她九点钟才能下班。 离开公司的时候，公司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拿着前几周在寺庙里求的佛珠，颤抖着从公司里走出来，嘴里还念叨：“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冤有头，债有主，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 她关门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四周，就怕看到白影，哪怕是任何白色，她现在都害怕，一张白纸都能勾起她的恐惧。 谁曾想到，白色能比黑暗更让人害怕，这都是因为白色让风星月跟恐惧产生了联系。 风星月一边念经，一边坐电梯，幸好电梯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可是电梯门一打开，吓了她一激灵，差点就叫出来，因为她看到了一团白色。 她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男人正要进电梯上楼。 风星月拍着自己的胸脯，让自己缓了缓，便赶紧离开。 那男人心里觉得莫名其妙，他觉得自己长得也不丑，不知道风星月在怕什么，竟然这么害怕自己的样子。 风星月快步离开，赶紧叫了一辆出租车，她得用最快的速度回家。 进了小区，她也是跑步前进，很快就来到自家那栋楼，又坐电梯来到她那一层。 可是即使上了这层楼，她要回家也还有一个问题，她要通过一条很长的楼道。 刚好邱洁也说自己在楼道里碰见的许雪鬼魂，而风星月也得走这样的楼道。 这让风星月打起了退堂鼓，心想着怎么邱洁偏偏要说楼道，说换一个地方，她也不至于这么害怕。 可是，家门就快到了，她只要咬咬牙也就回家了，现在离开是不可能的，她必须鼓起勇气冲过这楼道。 “阿弥陀佛，南无观世音菩萨，都保佑我！没事的！没事的！世上哪有什么鬼啊！都是自己吓自己！” 风星月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快步向前走。 本来楼道是有灯的，今天不知道怎么这么奇怪，灯也不亮了，好像一切都在跟风星月作对。 风星月本想加速，但是昏暗之下，她又穿着高跟鞋，只能缓缓前进。 她们这栋楼的楼道不是那种平直的，前方需要拐个弯才能到达风星月的家。 风星月尽量低着头前进，她好像听到了滴答滴答的滴水声，但是风星月一直在对自己说，那只是幻听而已，因为这个声音，她本来一整天都听得到。 而且她越靠近那个拐角，那滴水声就越清晰。 风星月本来心跳就在急促，她刚开始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很快心跳声就被滴水声所掩盖。 风星月干脆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是只有两只手，能捂住耳朵，那就遮不住她的双眼。 她的双眼看到了一抹白色，就在拐角处的边缘露出了那么一点。 昏暗中也不是很看得清那是什么白色的东西，但那是风星月的恐惧。 风星月那加速的心跳突然骤停了似的，她也屏住了呼吸。 虽然害怕，虽然紧张，但那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同时她也挺好奇那白色到底是什么。 缓缓靠近之下，那一抹白色更加清晰，那好像是一点衣袖。 风星月瞪大了眼睛，再靠近一点，那衣袖便突然从拐角冲了出来。 一个全身湿透的白裙子女人突然站在了她的面前，而且那女人还挂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遮挡了面部，这就是那鬼魂！ “啊！” 风星月积攒在喉咙边上的恐惧，全吼了出来。 她来不及多想，转身就跑，因为穿着高跟鞋，期间摔了两次。 可是要命的时候，人的身体是拥有巨大潜力，她根本么感觉到疼痛，摔倒就赶紧爬起来继续跑。 风星月甚至都不敢回头去看那鬼魂追上来没有，她害怕回头的一瞬间会耽搁自己逃跑的时间。 前方就是电梯了，可她没进电梯，而是跑到了电梯旁的楼梯间里。 看过恐怖片的人都应该知道，电梯是最容易发生灵异事件的地方，风星月要是进了电梯，那等于进了鬼魂的嘴边，鬼魂可以尽情地折磨她。 所以，风星月才选择了楼梯。 她反正就这样一直下楼跑，一边跑着，还一边哭喊着：“不要追我！不要跟着我！不是我害死你的！” 可是她才下了两楼，突然她又看见了下楼处出现了那个长发白衣鬼魂拦住了她的去路。 “啊！”风星月又赶紧掉头往楼上跑。 她明明用最快的速度逃命，没想到鬼魂还是比她快，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赶超她，跑到前面的。 风星月更加坚信自己撞鬼了。 被鬼给缠上了，那还有风星月能逃掉的，不管她怎么回头逃跑，那长发女鬼都始终能拦在她的前面，让她在楼梯间来来回回跑了几次。 最终，风星月的体能潜力也被消耗殆尽，她实在是跑不动了，刚刚摔倒的伤也开始疼痛，她蹲在楼梯的中部，瑟瑟发抖。 滴答！滴答！滴答…… 滴水声缓缓靠近到风星月的背后。 风星月能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有什么，可她不敢回头，甚至闭着眼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知道会这样的！我真没有害你的意思！这真的不是我的错！不是我害死你的！” 风星月跑不掉，只能求饶，能换回一条命的话，她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说。 她的耳边传来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女人声音：“不是你和那个男人，又是谁害死我的？” 第215章 花花公子 “是他！都是他害的！”风星月只想把责任推走，让许雪的鬼魂去找别人。 “你放屁！不是你介绍的，我怎么会认识他的？”女鬼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是是是我把你介绍给飞少的！但是…但是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爱他！以前…以前我也介绍过人给他！可…可都是玩玩就算了，实在不行拿点钱走，我…我是真没想到你会去跳河！对不起！对不起！”风星月也很内疚，她也不想看到许雪死，其实她内心还是喜欢许雪这个女孩子的，只是她太贪图那点小利益。 “呸！你还叫他飞少！分明你还是跟他一伙儿的！”女鬼对这个飞少极其愤怒，任何跟他有关联的人，她都视为同罪，所以才会找上风星月。 “王鹏飞！王鹏飞！我跟他不是一伙儿的！我跟王鹏飞也决裂了！”风星月一定得和王鹏飞划清界限，“我也骂过王鹏飞了！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小雪！你不要伤害我啊！我是你的朋友啊！” 风星月哭喊得更厉害了。 然而许雪的鬼魂却没有就此放过风星月，仍然冷冷道：“你要是真的站我这边，为什么不替我报仇！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去！” “我…我害怕啊！王鹏飞他们家大业大，他妈妈又是怡心集团的董事长郑心怡，他们要搞我，就如同搞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我…我拿什么跟人家斗啊！我…我不敢！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懦弱了！你如果要报仇的话，就去找他吧！冤有头！债有主！”风星月已经向许雪忏悔了，她的泪水如洪水一般涌出，甚至都放弃了抵抗，感觉哪怕被许雪催了命也是罪有应得，这算是她最后一次求饶。 许雪的鬼魂愣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我当然要去找他了！可是他藏得好深，我找不到他躲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啊！自从…自从你死了之后，我们吵了一架，我就…我就再也没跟他联系过了，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了。”风星月能说的都已经说了，她说的也句句是真话，这种情形之下，她也不敢说假话。 “我会找到他的。” 风星月感觉有滴水滴落在她的头顶，滴落在她的肩颈，那水上的寒意刺痛她的皮肤，深入她的骨髓，她也不敢动弹一下。 “这次我放过你，但是你要记住，以后不要再害人了，不然我还会来找你的。” “我一定不害人了！我一定以后都吃斋念佛，都做好事！我以后一定要当一个好人！我……” 风星月听到有救了，便不断承诺，说着说着，突然感觉背后那股寒意消失，她这才停下来缓缓转头过去，便注意到背后只留下了一滩水迹在地上，什么白裙鬼魂，已然不在。 风星月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她颤抖的手摸着自己冰凉的脸庞，这才缓缓有了温度，她又哭了起来，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她终于从地狱中解脱了出来。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风星月遇到的真就是许雪的鬼魂吗？ 这个世界当然没有鬼了，风星月遇到的那“鬼魂”，有其他人在电梯里也遇到了。 因为这“鬼魂”不会飞，离开那栋楼的时候还是坐电梯离开，便有其他住户在电梯里遇到，当然他们也被吓得够呛，但是他们可以确定那是人不是鬼。 “鬼魂”离开了那个小区，来到了周边的一个树丛中，在那里有另一只穿着白裙披着长发的“鬼魂”正等着她。 那另一只“鬼魂”揭下湿漉漉的长发，那竟然是假发，而露出的脸也是一张男人的脸，却是余云风。 而这冒充许雪鬼魂的人，也拨开了自己的头发，原来是邱洁扮演的。 难怪风星月怎么来回跑，总有一只鬼魂挡住她的去路，因为本来就是两个人分别在前后夹击她。 余云风问道：“她说了吗？” 邱洁点头道：“是的，她什么都交代了，那个男人叫王鹏飞。” “王鹏飞……”余云风在脑子里思索这个名字。 “他妈妈叫郑心怡，是怡心集团的董事长。”邱洁提醒了余云风。 余云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啊！那个花花公子！” 王鹏飞在西都市确实很出名，他一个没有混迹娱乐圈的人，也常常出现在娱乐新闻之中，至于为什么，那肯定是跟一些女明星的八卦有关。 也难怪许雪说他是大人物，他也确实是一个大人物。 不管是不是大人物，但是邱洁能拿到名字，她还是很高兴的，她也很感激余云风出的主意，她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风星月不会怀疑我是假的呢？毕竟我虽然压低了声音，但那也不是小雪的声音。” 余云风嘴角上扬，自信道：“她心里有鬼，看见任何像鬼的东西，都会认为是许雪，所以她不会怀疑的，她就算有一点怀疑，她也没有勇气去拆穿。” 这下余云风的智慧彻底取得了邱洁的信任，她可以相信余云风接下来还会有好办法帮她报仇的，于是她问道：“现在知道那个渣男是谁，我们又该怎么做？” 余云风皱着眉头，说道：“虽然知道是他，但是依照许雪和他的情况，很难找到他犯罪的证据，恐怕就算有，他也早就销毁掉了，倒是可以靠舆论弄垮他，可他是有钱人，能花钱控评，要对付他，确实不容易。” 这话说得邱洁都没有了信心，她失落道：“那…我们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余云风摇头道：“不，我的意思是我们得从长计议，对付这种大人物，一步都不能错，不然不仅报不了仇，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现在第一件事情是把张先生给找回来，这样我们人手多一点，总会对我们有帮助的。” “对对对，还有张通，我必须通知他，不然他还会盲目寻找下去，而且他也有权知道谁才是那个渣男。”可是邱洁又不禁担心起来，她无法预料张通知道后会怎么做。 第216章 冷静 虽然张通一直没有放弃调查，可是人的意志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被消磨的，他一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便开始在家里郁郁寡欢，用了一张大黑板来拼接自己要追查的方向，就好像一个侦探，可惜他的智慧不足，怎么拼都不对劲。 张通都快把自己不多的头发全抓秃，再这样下去，他会疯掉的。 咚咚咚！ 张通家的门已经很久没人敲响过了，正在看着黑板的张通被打断了思绪，暴躁地喊道：“谁啊！” “是我，我是邱洁。” 门外传来邱洁愧疚的声音。 张通以为邱洁是来道歉的，他还没有原谅邱洁，他还不想见到邱洁，所以他喊道：“走！我不想见你！” 邱洁既然来了，也不会这么轻易离开的，她在门外说道：“我不是来求你原谅的，我是因为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我俩没什么好说的！”张通甚至都不想知道是什么事情。 “可如果是我知道谁是那个男人呢？” 邱洁此话一出，张通瞬间便坐不住了，他赶紧冲到门口开门。 结果门外站着两个人，邱洁和他背后的余云风。 余云风上下打量了张通，满脸胡子，全身散发着奇怪的味道，像极了他消沉的那段时间，这简直就是另一个自己。 张通也打量了余云风，满脸杀气道：“他是谁？他就是那个男人？” 眼见张通青筋暴起，拳头攥紧，一副要打人的样子，余云风赶紧说道：“不是我！不要误会！” 邱洁也赶紧解释道：“不是他，他是帮助我找到那人身份的人。” “你真的找到了？在哪儿找到的？可靠吗？”张通顿时又开始怀疑邱洁，他觉得自己开门早了，邱洁可能为了见到自己撒了谎。 邱洁说道：“能让我们先进屋，然后我再告诉你，行吗？” 张通门已经打开，而且就算邱洁骗自己，他也应该试试看是不是真的，所以他点点头。 进屋后，余云风便看到了张通那黑板，大致了解了张通的调查思路，所以不断摇头，可惜张通是一个非常踏实努力的人，就是脑子不太会转弯，要是有人点拨他，那张通将是一个非常可靠的工作伙伴。 三人坐下来之后，邱洁便跟张通讲述了她和余云风是如何装鬼套出风星月的话。 张通知道了那个名字，咬牙切齿道：“王鹏飞！我要他偿命！” 他站起身来，就准备冲出门外，却被邱洁一把拉住。 邱洁喊道：“你回来！你知道去哪里找王鹏飞吗？你这就跑！” 余云风倒没有马上去阻止，毕竟这是张通跟邱洁的羁绊，这得他俩解决，只不过他觉得这张通还真是一个莽夫。 “他不是怡心集团的少爷吗？那我就去怡心集团把他捉出来！我要把他带到小雪的坟前，让他的血洒墓碑！”张通憋了很久的怒火，他就等这一刻释放出来，他双眼在喷火，根本无法冷静。 “你必须冷静下来！你现在去怡心集团，根本连王鹏飞的人影都见不到，就会被保安抓去派出所，你别说让他血洒了，你连他一根毫毛都碰不到，而且还会打草惊蛇，让他知道我们去寻仇，躲得更深！”邱洁竭力劝阻张通。 好在张通不想让王鹏飞因此躲得更深，他听进去邱洁的劝阻，不再鲁莽离开，可是他甩开邱洁的手，喊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张通能让邱洁出主意，说明张通已经在心里重新接纳了邱洁，这一点让邱洁很欣慰，只是邱洁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她只能看向余云风。 张通也顺着邱洁的目光看向余云风，他虽然对余云风没什么了解，也不知道余云风基于什么目的帮助他们，可是他本来也没主意，听听余云风怎么说，哪怕急病乱投医也行。 这个时候，余云风才站起来，说道：“我不支持动粗解决问题，我能理解你们想要报仇的那颗心，但是如果你们伤害了王鹏飞的身体，那你们也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得不偿失，我想许雪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们也受到伤害。我觉得王鹏飞在害死许雪的过程中，肯定是触碰了法律的界限，我建议还是报警，让警察来调查此案吧。” “警察？警察什么也做不了！你以为我们没找过警察吗？你猜警察怎么跟我们说的？”张通顿时觉得余云风的水平也不过如此。 余云风说道：“警察无非觉得许雪是自杀，涉及不到凶杀的层面，所以他们就因此结案，不再调查。他们这么做，也符合程序，但是我们现在要告诉他们的是，王鹏飞作为嫌疑犯，他的罪不在谋杀，而是可能存在监禁或者qj，让他们展开重新调查。警察都是专业的，他们调查手段多，而且调查起来也比我们方便。” 张通和邱洁互望一眼，都对余云风的计划将信将疑。 邱洁问道：“这样能行吗？我们也只是听风星月说的，而且细节也不完整，警察能相信我们说的话吗？” “我也不是特别有把握，但这才是符合规矩的办法，总之，我们不能越界。”余云风已经做过越界的事情，如今他找到新目标来进行赎罪，他要做一个好人，那么就不能再次越界。 张通问邱洁：“你怎么看？” 张通不是一个会拿主意的人，他这么多年追求许雪，都是靠邱洁给他拿主意，他早就习惯了什么事情都爱问邱洁。 邱洁想了想，她才说道：“如果警察愿意听我们的，愿意进行调查，或许可以试试余先生的办法。” 张通很惊讶，因为邱洁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人，通常她不会轻易听从别人的安排，尤其余云风还算是陌生人，这让张通很好奇余云风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怎么就能让邱洁这样的冰山女人融化。 余云风突然阴沉着脸，缓缓说道：“我认识一名警察，或许他愿意倾听我们的诉求。” 第217章 刑警 余云风本来没什么机会接触警察，更别提认识警察。 但是，他的人生中有一整天是在公安局里度过的，那就是甄婉离世的那一天。 因为警察得例行公事，所以得就甄婉的事询问余云风，况且余云风又是甄婉的老板，更加逃不过询问。 因此，余云风才认识了西都市公安局的刑警陈小九。 在陈小九的办公室里。 一位四十多岁，留着小胡子，喝着袋茶的刑警，正倾听着余云风三人讲述许雪和王鹏飞的情况，而这位刑警便正是陈小九。 陈小九听完之后，缓缓放下茶杯，表情十分冷峻。 张通和邱洁坐在一边的沙发上，都在等待陈小九的看法。 而余云风抓了一根板凳，就坐在陈小九的身旁，问道：“陈探长，这许雪不能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而王鹏飞也不能就这样让他逍遥法外，我知道陈探长在西都市也是赫赫有名的刑警，破获过无数大案，我知道您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查出王鹏飞的犯罪证据，将他捉拿归案。” 然而陈小九是一个精明的人，他没有因此给余云风三人做保证，他只是实事求是道：“你昨天跟我约时间的时候，不是简单说了一下这案子，我就先去翻了翻资料。其实，这个案子，当时我们同事就已经调查过了，首先他们确定了许雪是自杀，这是现场勘查分析就能确定的，至于自杀原因，因为她没有留下遗书，或者表明有其他犯罪可能的线索，因此按照程序就没有再深入调查，资料上能留下的补充线索也就不多。按照你们的说法，许雪在自杀前失踪了一段时间，这期间王鹏飞可能有监禁等等多种犯罪行为，可是现在错过了最佳调查时机，这……我也实话实说，要想重新找到线索扳倒王鹏飞，很难很难。” 最后陈小九其实说得很委婉了，实际上他想说得是根本不可能，但这样明说，显得警察不努力，他也只是委婉着来。 其实，余云风三人也听明白了陈小九的意思，所以他们便很迷茫，仿佛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被人给抽走。 陈小九补充道：“当然，虽然很困难，既然你来找了我，我陈小九也不是那种会坐视不管的人，我会抽时间去调查的，或许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是可以碰碰运气。” 陈小九算是尽力安慰他们了，不过他是一个尽职的好警察，他也确实会去努力一下，可这远远不够，余云风心里清楚，所以他才问道：“陈探长，有没有其他办法呢？” 余云风希望陈小九再多想想，他可不希望陈小九盖棺定论，因为陈小九是西都市最厉害的警察，他都下了定论的话，那这事就很难有转机。 陈小九想了想，然后才说道：“除非…是王鹏飞主动交代。” 余云风心一凉，这个办法才是最不靠谱的，他摇头道：“陈探长，您跟我开玩笑啊，除非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不然他凭什么主动认罪呢？” 这时，张通突然又站了起来，大喊道：“那我就要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认罪！” “冷静，冷静，这里可是公安局。”邱洁赶紧按住张通的肩膀，把张通按坐下来。 陈小九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无数比张通恶劣暴躁的罪犯，他都如数家珍，看见张通如此冲动，他竟然笑道：“哈哈哈哈哈，余先生，你这朋友好热血。” 余云风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跟陈小九解释张通的愤怒来源，因为很难让陈小九去理解张通和许雪的感情。 张通还是非常生气，嘴里不停跟邱洁念叨：“你也听到了！警察都说只能让他自己交代，那我就自己去把他捉出来，他不交代，我就把他的嘴撕烂！” 在公安局说这样犯罪行为，陈小九都可以马上把他抓起来，邱洁只好跟陈小九赔笑道：“他开玩笑的。” 陈小九保持着微笑，说道：“没事的，我们局里经常会有不冷静的群众，他心里有火，让他说几句，发泄一下，也没事。” 陈小九说话间，突然听到门外有男人大喊道：“都多长时间了！你们还没找出肇事者！你们警察是干什么吃的！你们就这样浪费纳税人的钱？” 声音很大，很洪亮，而且用得是标准普通话，像是一个长期做演讲工作的人发出来的声音。 陈小九瘪嘴道：“你们听，这又来了一个。” 人类都是好奇的，这外面有人闹事，余云风等人总忍不住想去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人，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四个人都挤在陈小九办公室的门边，只见过道的不远处有几个警察正在劝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白衬衣，看着约莫五十岁，身材纤瘦，斯斯文文的男人。 陈小九跟他们三个介绍道：“那是一位大学老师，他有一个学生，跟他关系很要好，毕业很多年都一直在联系，可是前一阵那学生出车祸死了，肇事者没有找到，所以他隔三差五就来局里闹一闹。” 张通疑惑道：“这不该交警管吗？” 陈小九解释道：“交警管现场，但是抓人就得我们管了，现在的问题是找不到肇事者。” 余云风远远看着那个眼镜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出现，在碰到邱洁的时候，他也出现过。 所以，命运驱动着他突然朝前走去，他似乎要去跟那眼镜男聊聊。 张通对邱洁疑惑道：“他这是要干什么？” 邱洁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余云风很快便跟眼镜男聊上了，并且他俩好像很快便成为了朋友，他们一起离开的公安局。 当然，张通和邱洁也跟着一起的，毕竟他们现在是一伙儿的。 于是，四人来到了一家咖啡厅。 四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前，余云风三人都看着眼镜男，似乎在等他说点什么。 那眼镜男没有了公安局里的愤怒，低着头，缓缓说道：“我叫伍凌仁。” 第218章 大学老师 伍凌仁抬起头看着余云风，他对余云风有些怀疑，便问道：“虽然我很感激你说愿意帮我，但是警察都帮不了我，为什么你觉得自己能帮我呢？” 余云风也不知道自信从何而来，也许在于他成功帮邱洁找出王鹏飞的身份，他便认为自己能帮助伍凌仁。 他回答道：“我不确定，但是警察有他找人的方法，我也有我找人的方法，我不能用警察的办法，警察也不会用我的办法，他的办法没能找到，那就可以试试我的办法。” 邱洁补充道：“这位伍老师，我也是跟你差不多的情况，我的朋友被人害死，但是却连真凶的名字都不知道，也是余先生帮我找到名字的。” 伍凌仁仍然将信将疑道：“余先生有这样的本事，难道…你是私家侦探吗？” 余云风摇头道：“我不是，我现在也是无业游民，但或许以后会做私家侦探也不一定。” 伍凌仁说道：“不管你能不能帮我，我都要说谢谢，警察那边没有办法之后，我也不是专业的，我也没有办法去调查，只能时不时去催促警察，幸好碰见了你们，或许余先生真的有办法，我还是想试试的。所以，余先生要怎么帮我找那两个人？” “两个人？肇事者是两个人吗？你怎么知道的？”余云风疑惑了。 伍凌仁摇头道：“不，车祸那是几个人，我不知道，姑且认为是一个人干的，只是如果你有这个本事，我还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出来。” “这又是什么人呢？”余云风必须问清楚，不然他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伍凌仁长叹道：“哎！说来话长。” 邱洁安慰道：“伍老师，你不要着急，你慢慢说就是了，我们都等你。” 张通白了邱洁一眼，他其实没什么耐心等下去的，他只想快点去找王鹏飞报仇。 邱洁也回了张通一个眼神，意思是让他稍安勿躁。 张通需要邱洁和余云风，所以他抖着腿，尽量让自己有些耐心。 伍凌仁缓缓说道：“她叫林语玉，是我的学生……” 时间要拉回到好几年前。 林语玉和伍凌仁也在这样的咖啡厅。 他俩毕业后也见得少了很多，作为伍凌仁关系最好的一个学生，林语玉约他出来，他当然立马就出来了。 今天林语玉穿着了淡绿色的衬衣，配上她那甜美的笑容，真是从外貌就给人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伍凌仁坐下之后，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微笑道：“小林啊，你一直在山上工作，怎么会想起回城里来的。” 林语玉说道：“山里的研究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现在要帮他们的产品做一点推广工作，所以派我回城里负责这一块，我一回来就想着很久没跟老师您见面了，所以我一定要见见您，幸好您有时间。” 伍凌仁说道：“以前你们班那些同学都没几个人记得老师了，你还记得老师，老师很欣慰，你说见见我，就算再忙，我也一定要抽出时间来的。” “伍老师，您说笑了，您可是我们班最爱的老师了，大伙儿都记得您，上次我们同学群里，大家还聊起以前你对我们的好来着，只是大家都太忙了，没什么时间来看您，我们还说，等哪天大家都有空了，我们一定把您也喊上，一起聚聚。”林语玉可不是在敷衍伍凌仁，不然她今天也不会约伍凌仁出来的。 林语玉从来不骗人，也从来不敷衍人，伍凌仁当然相信了，他欣慰道：“你们都忙，老师不想占用你们太多时间，只要你们记得老师，把老师放在心里，这就足够了。” 林语玉摇头道：“伍老师，光是记住肯定提醒不了我们的诚意，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反正我回来了，那么我会经常来看老师的。” 伍凌仁突然笑了起来，笑道：“哈哈哈哈哈，说得好像老师都七老八十了，过几年就得进黄土，再不多看几眼，怕是来不及。” “哎呀，伍老师，我没那个意思。”明明伍凌仁开玩笑的，林语玉还拼命解释，“我只是觉得伍老师不仅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朋友，所以朋友之间就应该多往来的，对吧？” “对对对，你说得是真没错，老师也是把你当朋友看待的，我以前跟每个人都说过很多次了，你是老师见过最聪明又最善良的学生了。”伍凌仁可不仅仅是把林语玉当学生、当朋友，他更觉得林语玉像自己的女儿一般，他总是在想，自己要真有这样一个女儿该多好。 “对了，老师，这次回来，我还是给你带了礼物的。”林语玉从地上提起一篮水果递到伍凌仁的桌边。 “你说你，见个面，这么客气做什么？”伍凌仁嘴上这么说，实际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他查看了一下水果，装得满满一篮子的车厘子。 林语玉微笑道：“这是应该的，都是我们研究的产品，果农种出来后，我就自己买了一些回来，又能帮果农销售，又能拿水果回来送给大家尝尝。” 伍凌仁随便拿了一颗，尝了尝，称赞道：“真甜啊，你们这产品做得比我们项目上做得好多了。” “老师你说笑了，我们怎么能跟您的技术比，只是我们管的那片区域，刚好阳光更充足一些，出来的水果的甜度也就更好一点。”林语玉在伍凌仁面前还是很谦虚的。 “你是我最好的学生，你总有一天会超越我的，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伍凌仁夸奖完后，话题一转，“这产品应该会在市场上很受欢迎，你回来要销售，应该会很容易才对。” 说到这里，林语玉皱起了眉头，她摇头道：“伍老师，说句实话，我回来之后一点头绪都没有，一周过去了，我真的找不到销售渠道，正好今天跟您见面了，您在这一行也做了多年，应该比我有更多的办法，所以我想听听您的建议。” 第219章 老师的帮助 伍凌仁也不是一个搞销售的人，让他搞科研，他点子多，让他搞销售，他也是一个小学生。 伍凌仁犹豫了一下，反问道：“你有没有多跑跑水果店或者菜市场呢？我们一般也是这么销售的。” “哎！我跑过不少这些地方了，也不是一点都卖不出去，但是销售速度很缓慢，现在我们那片山区囤积的水果蔬菜量很大，贮藏也不太方便，如果不赶紧卖出去，就会全都烂掉的，所以我现在才很着急。”林语玉不是一个会掩饰自己情绪的人，她把自己的着急都写在了脸上。 看到林语玉这样，伍凌仁顿时心疼起来，他安慰道：“别着急别着急，老师虽然对销售一窍不通，但是我可以帮你问问我们的销售人员，让他们也帮忙一下，毕竟我们有合作的菜市场，多增加点菜市场和水果店，应该能销售得更快一点。” “真的吗？谢谢你，伍老师！”林语玉又挂起了笑容，“还是您最可靠，每当我没有办法的时候，您总能找到帮助我的办法。” 伍凌仁摇头道：“我这算什么办法啊，我只能努力试试。” 其实，伍凌仁不太有信心，他听林语玉的意思，产品囤积会超出他的预估的，所以他那个办法只能减轻林语玉的负担，并不能实质上帮助林语玉解决问题。 林语玉当然心里也明白，所以她说道：“没关系，我也还是会想想其他办法的，我如果全靠老师您的话，那不是显得我也太没用了。” 伍凌仁微笑道：“你的能力，老师从来不会怀疑的，那这次咱们就师徒合并，其利断金。” 林语玉也微笑道：“好，师徒合并，其利断金。” 伍凌仁随后的一周，一直在积极奔走，把林语玉的事情当做了自己的工作在跑，找了许多熟人，也自己奔走水果店，拿着林语玉送给他的车厘子，给每一个可以帮助销售的人尝一尝。 不懈努力之下，伍凌仁终于拿到了一千斤帮忙销售的承诺。 或许这个数字并不大，但是这已经是伍凌仁能做到的最好结果了。 伍凌仁很高兴给林语玉打了电话去。 “小林啊，我帮你搞定一千斤！” 伍凌仁在电话里倒是很高兴，可是电话里的林语玉却没有特别高兴。 林语玉似乎略显尴尬地说道：“伍老师，虽然谢谢你，但是…我这边第一批的水果和蔬菜都卖光了，所以…还是谢谢你的。” 林语玉这意思就是伍凌仁这一周的努力就等于白费了，也难怪林语玉会觉得尴尬，毕竟是林语玉去找伍凌仁帮忙的，结果又没有用上他。 伍凌仁失落吗？ 他会有一点失落的，但是林语玉自己解决了困难，这本是好事情。 伍凌仁把自己的失落尽量压了下去，然后说道：“这是好事情，我就说你一定可以做到的，我得恭喜你才对。也不用谢谢我，我看上去也没帮上什么忙。” 就是最后一句，显得特别酸楚，让林语玉不禁愧疚了起来，她抱歉道：“伍老师，真是对不起，让您白忙活了这么久，您一定很努力帮我弄到这一千斤的渠道，我还暂时没办法给你这一千斤，实在是…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歉意才好。” “没事的，真的没关系，最重要得是卖出去，我帮忙的目的不也是为了这个吗？有更好的办法，当然是最好的了。”伍凌仁知道这姑娘会不断道歉，所以他赶紧话锋一转，“对了，你是怎么销售的呢？怎么突然就一下把所有产品卖出去了，跟老师说说看，老师也可以借鉴一下的。” 说到这里，林语玉便兴奋起来了，她说道：“老师，你可能不知道，我在做电商直播，用直播把产品卖出去的。” “直播？就那种主播打赏吗？那能卖东西啊？”伍凌仁是个老古板，他对网络的东西了解不深，而且对直播这种新鲜玩意还有成见，他一听林语玉在搞直播，顿时不太高兴了，生怕她走上了歧途，为了卖货而搞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林语玉听出伍凌仁语气的不对劲，赶紧解释道：“伍老师，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虽然都是直播，但是我们这种直播是很正经的，我只是介绍我们的产品，并且带观众看看我们田园和果园，是很健康的宣传方式，而且非常有效果。” 伍凌仁听说不是不三不四的直播，放心一大半，但还是因为不了解对直播有着戒备，所以他说道：“那这直播到底是怎么搞呢？” 伍凌仁想搞清楚一点，林语玉也想让伍凌仁多了解，所以她说道：“要不然，伍老师您可以看看我的直播，我后天正好要回山里去，要开一场直播，我把直播链接发你，您看完，就知道我们都是怎么操作的了。” “那挺好的，我到时候一定观看。”伍凌仁到了一个即将步入老年的阶段，他有时候会跟时代脱节，作为一个大学老师，他不想被淘汰，那就要活到老，学到老，所以他会认真去学习年轻人的玩意。 伍凌仁有两天时间去准备观摩林语玉的直播，可是就是看看直播，这有什么好准备的？ 对于伍凌仁来说，可有太多的东西要准备了，因为直播是要互动参与的，所以他不能纯当观众，哪怕给林语玉好评或者打赏，他也应该这么做。 他的准备就是看看别人的直播，也看看别人的弹幕是怎么夸奖主播的，为此还做了笔记。 最重要的是，伍凌仁还找到了林语玉之前的直播，他得提前适应林语玉直播的内容，以及别人如何夸奖林语玉和对林语玉的称呼。 伍凌仁这笔记做了满满一大本，真不愧是搞学术的，哪怕就只是看一次直播，都弄得如此隆重。 伍凌仁把电脑打开，给自己准备了一杯茶水在电脑旁，笔记本打开，手就放在键盘前，随时准备发送评论，直播前半个小时，他就全副武装，准备就绪。 第220章 初级粉丝 直播开始。 林语玉穿着那天来见伍凌仁的那一身淡绿色，让伍凌仁感到十分亲切。 伍凌仁赶紧翻了翻自己的笔记，这第一步便是要夸奖林语玉的外貌。 虽然那评论的句式有些腻歪，但是伍凌仁还是毫不在意地发了出去：“神仙姐姐好漂亮，爱了爱了。” 反正没人知道那是伍凌仁发的，他也不会觉得太尴尬。 可是林语玉并没有关注到伍凌仁的评论，因为评论太多，而且类似的评论一大堆，伍凌仁的评论连一秒都没在屏幕上停留，就被刷下去了。 林语玉今天的状态很不对劲，平时她会挑选一些评论回复，但是今天她看都没看一眼，便直接进入了开场白：“今天我们来到的是菜园，主要想带大家看看这里的大白菜，看看有机蔬菜是如何长成的……” 伍凌仁想让林语玉看到自己的评论，他想让林语玉感知到自己的存在，哪怕这是他在网上的另一个身份。 他照着笔记打了不少夸奖的评论，可是他打字实在太慢，不如那些会刷屏的年轻人，他的评论几乎不会在屏幕上停留太久。 林语玉虽然不怎么关注弹幕评论，但是她偶尔会忍不住看上几眼。 只不过她似乎不在意任何夸奖她的评论，那她想看什么？ 伍凌仁不禁觉得是自己笔记做得不对吗？还是林语玉今天有问题。 直到一条评论出现，伍凌仁才意识到确实出了问题，是评论中出来的问题。 “请问神仙姐姐，网上说你骗钱，这是真的吗？” 竟然开始有人在诋毁林语玉。 林语玉是注意到这条评论的，因为她脸色更加不对劲，只不过她没有回应那条评论。 伍凌仁看不下去了，他不允许别人这样诋毁林语玉，他马上评论：“别听网上胡说，我们林姐姐不是这样的人。” 然后那个评论还装好人：“我也相信林姐姐不是这样的人，但是我想听林姐姐自己说说看。” 伍凌仁就跟那条黑评，你一句我一句在弹幕区里吵了起来，但是伍凌仁打字又慢，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林语玉不能一直保持沉默，她露出勉强的微笑，说道：“网上说的那些，都是假的，是谣言，现在我们正在直播，可以让我们专心做现在的事情吗？” 伍凌仁赶紧跟着评论发；“好的，我们相信林姐姐，我们只关注现在的直播。” 这次伍凌仁的评论让林语玉看见了，让她倍感温暖，欣慰道：“谢谢大家对我的信任，那我们现在可以继续来讲我们的产品了……” 林语玉准备继续讲述白菜。 可就在这时，黑子贼心不死，弹幕突然出现了刷屏，满屏都是：“你骗人！你这个骗子！我就是那个受害者！” 林语玉顿时慌张了起来，伍凌仁也跟着慌张，他反驳的评论根本发出去就被挤出去，完全形成不了任何反击了。 而且，还有其他粉丝突然也有倒戈倾向：“林姐姐，这人是谁？这是怎么回事？这难道是真的吗？” “看看看，她慌了，她心虚了！” “看！没错！她肯定做过了！” 林语玉更加慌张，她实在忍不住，便提前关闭了直播。 伍凌仁呆呆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写着的：“本次直播已结束。” 他不知所措，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子，本来应该是一场高高兴兴的直播，却以这种伤人的结局结束，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看这场直播。 但是，伍凌仁毕竟是一个饱经风霜的成年人，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想着自己幸好看了直播，不然他根本不会知道林语玉在承受着这些。 他不能等待，马上拿起手机，就拨打了林语玉的电话。 有些人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是不会接听电话的，因为他们需要安静，但是林语玉接听了，因为她永远都不会不接伍凌仁的电话。 伍凌仁听到林语玉在电话里痛哭道：“老师！我…我好难受！我好……好难受！” 伍凌仁心疼地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直播我都看了，我看到发生的事情了，这不是你的错，他们胡说八道的。” “我…我没做过他们说的那些事情！我…我真的没做过！老师你…你要相信我！你一定…一定要相信我！”林语玉害怕别人对她的质疑，甚至连伍凌仁她都害怕了，这次的舆论对她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老师当然相信你，老师从你大学入学到现在，认识了你这么多年，老师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呢？放心吧，无论别人说你什么，老师都绝对绝对相信你的，因为老师认识真正的你，而别人不认识，所以别人怎么评价你，都是不客观，都是错误的。”伍凌仁是一名老师，他会经常跟自己的学生交流，他懂得如何去安抚别人。 听到伍凌仁的安抚，林语玉顿时感觉自己好多了，她没有了大哭，但是仍然抽泣着说道：“谢谢你，伍老师，至少我还知道有你是相信我的，这就让我知足了。” “你现在好一些了，那我可要问问你，你知道为什么别人会这么诋毁你吗？你是不是得罪了人？”伍凌仁觉得那些黑子不会突然冒出来，他虽然不懂网上那一套，但是他通人性，他觉得这都是有预谋的。 “我也不知道。”林语玉也仍然处于毫无头绪之中，“我朋友告诉我说可能是因为我最近有点成绩，有些营销号想来蹭我的热度，但是我不太懂这个，不知道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林语玉不懂，那伍凌仁就更加不懂了，伍凌仁只能说道：“那你什么时候从山里回来，我请你吃饭，这样或许情绪会好一点。” 林语玉回答：“我明天就会回城的，不过…不过我得先去我朋友那里一趟，她也是一个主播，就是她带我入直播行业的，这次的事情…我得请教一下她。” 第221章 背后的支持者 伍凌仁终于又见到了林语玉，但这也是林语玉回西都市的几天后。 那仍然是在同一个咖啡厅。 这似乎成了他们固定见面的位置。 都几天过去了，林语玉的状态还是不太好，眼睛一圈又红又黑，这就是经常在夜里哭醒，睡眠不好的样子。 能让林语玉连续多天都走不出来，可见这事情对林语玉打击有多大，可见林语玉有多在乎这件事情。 还没等伍凌仁想好怎么安慰林语玉，林语玉便自己先说道：“伍老师，我朋友建议我……先停止直播。” 伍凌仁知道停播对于林语玉来说是非常艰难的决定，她需要更多的支持，所以伍凌仁微笑道：“没关系的，停一下也挺好，你最近也很累，该休息一下了。” 林语玉疯狂摇头道：“我不想休息，我一旦休息了，第二批的产品怎么卖？” 伍凌仁说道：“第二批的话，我们就用老办法先卖着，我之前联系的那些商家，我可以再找他们。” 可是伍凌仁的帮忙杯水车薪，这解决不了问题，这让林语玉连感谢词都不想说出口了，她说道：“伍老师，没用的，除了直播卖货，根本没有办法那么快速把货销出去，我这一停播，损失实在太大了，老师！” 林语玉在家里待了太久时间，她把情绪堆积，没能找人释放，所以聊到这里的时候，她就有些绷不住了。 “冷静冷静。”毕竟公共场合，伍凌仁还是希望林语玉稍微控制一下自己。 林语玉毕竟是有素质的人，她缓缓收起情绪，调整呼吸。 伍凌仁这才又问道：“是不是一定要停播呢？或许也停不了多长时间的。” 林语玉长叹道：“哎！实话说，我也不知道会停播多久，这方面一直都是我朋友在帮我参谋，她做这一行挺久的，她最清楚该怎么做。她说，我现在这个情况，已经不是营销号蹭热度，应该是我得罪了人，有人故意要整我，所以她让我避其锋芒，先停播着，等大家都忘了这件事之后，再找机会重播。” “等等，得罪了人，有人要整你？谁干的啊？”伍凌仁了解林语玉，觉得林语玉是一个极其善良的人，对任何人都很好，没理由会得罪人才对。 林语玉摇头道：“我不知道得罪了谁，我一直小心谨慎，所以我朋友认为是我成绩太好，遭到了其他主播的嫉妒，所以才要整我。” 伍凌仁气愤道：“这些人怎么这样？自己做不好，就努力做好，尽搞些歪门邪道，不学无术，这种人永远都不会成功的。” 林语玉说道：“哎！我朋友说，这是没办法的，不管他们怎样提高自身的内容，最终都要互相斗的，因为平台给到的推荐位就这么多，我成绩好占到了那个位置，就意味着别人就没有推荐，他们也是要吃饭的。” 所以才说林语玉足够善良，她都被人害成这样了，她还想着替别人着想，试图去理解别人。 “可是…你又怎么办呢？你总不能只是想着别人，而且还是污蔑你的人，你总得为你自己想一想吧？”伍凌仁没有林语玉的善良，他只希望林语玉能好。 林语玉说道：“我想过了，等我复播，我就尽量把推荐让出去，因为我有一定的粉丝基础，在这方面，我朋友也会帮我稳定住粉丝，所以我复出之后，靠这些粉丝也足够能卖货。本来我也不是专业主播，我的目的也就是把货销出去，只做到这点，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林语玉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她只想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她不想和谁去竞争。 对于直播这档子事，伍凌仁都还是一名小学生，他帮不了林语玉，也不知道从何帮起，他只能支持道：“小林，老师希望你能好，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那些坏人伤害到你，老师虽然也不知道怎么帮助你才好，但是你有什么困难，有用得上老师的地方，一定要跟老师说一声，哪怕…你只是需要一个人说说话，你还是可以叫上老师的。” 林语玉微微点头道：“老师，我知道了，其实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了，反正就是休息，大不了我回山里，先做着其他的事情，我再过一阵就会好起来的。” 看到林语玉的状态提升了一些，伍凌仁也放松了不少，他说道：“总之，你就好好休息，我会再去多跑一些渠道，帮你销货的，我会想到办法的。” 这是伍凌仁唯一能为林语玉做的事情，那就是更加努力，使出浑身解数，虽然自己还是销售的初学者，那为了帮助林语玉，他也要钻研进去，争取短时间内成为一个专家。 有能力的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能成功的，这就是天才。 伍凌仁也属于这一类，他虽然没有研究直播，但是他花了一个多月，特别研究了一条电商的办法，通过微信和一些电商平台进行销售，按照他的这套办法，销量应该有机会和林语玉直播的时候持平。 于是，他确定这方法是可行的之后，他便马上给林语玉打了电话。 “喂，小林啊，你今天有空吗？咱们出来见见，我有事要跟你说。” 伍凌仁想要当面告诉林语玉这方法，因为一来可以给林语玉一个惊喜，二来这种复杂的计划也得当面才讲得清楚，只是在电话里讲的话，会很模糊。 “可是…我这两天不太有空啊，伍老师，能不能另外找一个时间呢？”林语玉竟然拒绝了伍凌仁。 幸好伍凌仁没觉得有什么，他说道：“没事，等你空下来，咱们再聊聊也不迟，只不过你不是在休息吗？最近又忙起来了吗？” 林语玉顿了顿，才终于说道：“伍老师，不瞒你说，我要重新复播了，所以这两天我再准备。” “复播？”伍凌仁突然感觉自己的努力又用不上了，但是他依然恭喜道，“这是好事情。” 第222章 粉丝头子 “还行吧。”林语玉没有多少兴奋的感觉，“就是我朋友认为我复出太早了，想让我再等等，所以我现在…其实也很纠结。” “如果还没准备好，那就再等等，只要不着急。”伍凌仁觉得反正自己也有备用计划的，他也认为林语玉不用急着复出，这样他的备用计划也可以有发挥的余地。 “不能等了，我现在已经到了着急的时候，因为要进入雨季，第二批产品必须快速脱销，不然囤积的水果蔬菜会损失惨重。”这才是林语玉复出的真正原因。 伍凌仁的备用计划虽好，但是他的计划执行起来还要花一段时间，达不到快速销售的效果，这样看来，这次他的计划还拿不出手，而林语玉眼下的问题还真得靠着直播来解决。 伍凌仁只得暂时不提备用计划，而且劝道：“既然如此紧急，那老师就只能默默支持你，可是你一定要注意，不要受到小人的再次影响。” 林语玉经过上次的调整，她觉得自己心态好了许多，她坚定地说道：“我也知道这次要谨慎，毕竟如果这次失败了的话，那我在这一行也就没办法再做下去，所以我想得是今晚上先做一个聊天直播，然后该澄清的，我今天澄清，该面对的，我也通通面对。” 听上去林语玉变成了一个很有勇气的姑娘，这让伍凌仁很欣慰：“小林，你成长了，你是一个勇敢的姑娘，老师支持你，你的直播预告，老师一定也会看的。” 到了要直播前的时间，伍凌仁又翻出了那本笔记，他因为林语玉停播，便很久没有研究过直播的套路，所以他只能依靠笔记来重新去当一个合格的观众。 时间到了，林语玉开启了直播，她面对镜头没有生涩，保持着微笑，看得出她准备得十分充分，尤其是她的心理状态。 她说出了开场白：“大家好，我是林语玉，很久没有跟大家见面了，我特别想念大家，在这段时间里，我学到了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后我不再也不会因为别人的谣言而受影响，我会坚强起来，为大家带来更多快乐，同时依然去达成我帮助农民伯伯和阿姨们的目标。” 伍凌仁赶紧打字法评论：“神仙姐姐终于回归了，我们一直在等你回来。” 后续几个评论都是比较和谐的，都是在鼓励林语玉。 林语玉也看了几眼评论，她的笑容变得真诚了许多，这次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于是，林语玉便接着对镜头说道：“今天我就不带货了，我们来聊聊最近的情况，我也很想你们，就想跟你们多聊聊，所以你们可以问我任何问题，我都能回答。” 然后林语玉就开始看评论。 像林语玉这种曾经充满过争议的人，就算再次复出，她的争议也不会马上就平息的，所以除了好评，很快质疑她的评论也就出现了。 “请问林小姐，你骗钱这件事是真的吗？” 好在林语玉有这种心理准备，她也准备了回复的说辞，她微笑道：“我没有骗过谁的钱，包括直播带货，我都没有拿过一分钱，这些钱都是给山区里的农民们的，那是人家辛勤的劳动，我只是帮他们一点微薄小忙，既然我没拿钱，那也就不存在骗钱的说法了吧。” 伍凌仁赶紧发支持的评论：“说得好！我相信林姐姐没有骗钱！她是善良的！” 伍凌仁仿佛成了林语玉的粉头，带领着那些林语玉真正的粉丝，一起发评论支持林语玉。 黑子不会因为简单的澄清就此放弃的，马上就追加质疑。 “那还有人说你帮助农民只是卖人设，这又怎么解释呢？” “我是不是卖人设，你们可以自己去大山里，去跟那些农民们聊聊，他们认识我们的团队，认识我，他们都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也希望大家能明白，不要听见别人说什么，就相信什么，要用你们自己的眼睛去看，走出来看。那个时候，你们就知道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真的永远是真的，假的永远是假的，林语玉行得正，坐得端，她不怕受到任何人的检验，反而那些黑子才不会去真正检验林语玉，他们就只会哗众取宠。 林语玉一直在回答各种质疑问题，她能拿出证据的，都会拿出证据，不能拿出来的，她也极力解释，讲道理，讲逻辑，让黑子们无从反驳。 不得不说，这次直播效果是非常好的，林语玉几乎拿回了粉丝们的信任，这个结果甚至超越了林语玉的预期，也超越了伍凌仁对林语玉的预期。 在直播的时候，看着林语玉从容应对，伍凌仁的嘴角就一直没有下来过，他为林语玉感到骄傲。 伍凌仁马上就想打电话去跟林语玉道贺，可是他打过去，却在通话中。 于是，他便等待着，他觉得林语玉会回给他电话。 可是二十多分钟过去了，林语玉始终都没有回电话。 伍凌仁想着，林语玉不是那种不回电话的人，尤其是他的电话，而且就算他不打电话，林语玉也应该会主动给他打电话才对，可是这些都没有发生。 伍凌仁有一个不好的预感，于是他再次拨通了电话。 这次林语玉接通了，可是还没等伍凌仁说话，林语玉便着急地说道：“伍老师，我…我正在开车去…去我朋友那里，我…我有点事情要处理，等…等忙完了，我…我再回给你。” 林语玉说话都不利索，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讯号。 但是，她正开车，伍凌仁不想让林语玉分心，他只能继续等待，于是他说了一声：“好。” 林语玉立马就挂断了电话。 伍凌仁想耐心等待，可是他根本没法耐心等待，他明知道林语玉有事，还如何能耐得下性子。 伍凌仁觉得这事情肯定还是跟黑她的人有关，直播间那些质疑声音还好，那就一定是其他地方。 于是，伍凌仁点开了其他的社交平台。 第223章 自有办法 “林语玉就是骗子！她卖给我的那些水果全是烂的！不信我这有照片！” 微博上面有许多类似的话，而且还配上了几张烂苹果的照片，作为所谓的证据补充。 “林语玉是如何私下诱惑我，骗我的钱，我可是一直存着聊天记录的。” 这种言论下面都附上几张聊天记录的截图。 不认识林语玉的人，很容易被这些“证据”给蒙蔽，因为它们是连贯的，能将谎言一整串连起来，表面上就会呈现一个很真的假象。 伍凌仁不仅认识林语玉，还是最了解林语玉的人之一，他看那些聊天记录，根本就不是林语玉会说的话，会用到的词句，还有那些烂苹果，从品相来看就不是林语玉他们开发出来的。 在伍凌仁看来这些东西只能骗骗外行，可这个世界偏偏就是外行居多。 伍凌仁从网上舆论的走向就可以看出来，大多数人已经相信这些伪造的证据，他也终于明白林语玉此时在着急什么，林语玉一定看到了这些。 他试图在网上去帮林语玉解释，可是他人微言轻，说话没什么分量，没什么人相信他，甚至还有很多人辱骂他，说他是林语玉的水军。 伍凌仁很生气，也很伤心，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个好姑娘得遭受这样的谩骂？ 他都尚且如此，而林语玉作为当事人，该多难受，便可想而知。 伍凌仁思来想去，最后觉得问题出在了直播上，如果林语玉不去搞直播，不去引发对她自身的那么多关注，就不会引得别人的嫉妒，也就不会发生后续这么多黑她的事情了。 别看林语玉好像直播成绩斐然，但实际上她一点都不适合直播，伍凌仁得让林语玉从直播行业解脱出来，最好的办法还是解决林语玉的销售通道问题，只要她对直播不再依赖和需求，那么林语玉就能脱身。 这样的话，伍凌仁就得拿出自己的b计划，他得跟林语玉见面好好聊聊，他得把自己的方案告诉给林语玉才行。 他知道林语玉或许现在正在忙碌，所以他也不便去打电话给林语玉，便发了一个短信过去问候，等林语玉看见就会想起要给自己回电话。 他这次多一点耐心去等待即可，无论等多久，他都要等下去。 晚上十点钟，幸好不是特别晚，林语玉终于给伍凌仁回了电话。 “伍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林语玉的语气沮丧，听得出来她是强行让自己镇定来跟伍凌仁说话的。 “小林，你的情况，老师已经知道了，网上那些假证据实在是太可恶了，你千万不要受太大的影响，假的东西会被澄清的。”伍凌仁也不拐弯抹角了，先就提到了这次网上的黑料，简单安慰几句，他得早点进入话题，免得林语玉敷衍自己，然后挂断电话。 林语玉仍然沮丧道：“老师，我很难过，但是我会坚强的，我会处理好那些东西的，一定可以的。” 林语玉强调了几次，这更说明她心里没有底。 伍凌仁也算不准什么时候开口是最佳时机，所以他干脆现在就说道：“小林，其实……老师觉得你要不就…不要干直播了吧。” 伍凌仁吞吞吐吐，还是说出了口。 “那怎么行？我不直播的话，那些水果蔬菜怎么卖得出去？”林语玉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不然她早放弃了。 “老师这里如果有其他办法可以帮你把水果蔬菜卖出去，那你…愿意放弃直播吗？”伍凌仁得先要让林语玉心甘情愿，所以他才试探地问道。 电话那头，林语玉没有马上回答，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伍老师，我不想放弃直播，我还想再试一试。” “为什么？”伍凌仁顿时不能理解，“你开直播，不就是为了卖东西吗？眼下我有办法让你不直播也能卖掉东西，为什么你就不能放弃直播呢？你难道还没感觉到，你现在的处境都是直播带来的吗？这一行会害死你的！” 伍凌仁顿时心急起来，他不想林语玉还往火坑里跳，在他眼里，直播行业就是一个巨大的火坑。 林语玉缓缓解释道：“老师，事情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害我的并不是直播，而是那些坏人，无论我做什么，坏人终究是坏人，命中注定要遇上他们，那无论我做什么也避不开。另外，做直播，一开始我确实是冲着买东西去的，可直到我做上了这一行，我便逐渐爱上了直播。做直播不仅是卖东西这么简单，它可以帮助人们去了解大山里的困境，了解大山的文化和景色，这给他们带来的不仅仅是卖水果蔬菜这么简单，这是能帮助他们彻底走出大山的方法。而且我喜欢跟那些观众互动，我能从中感受到人情味。所以，伍老师，我真的不想放弃直播。” 伍凌仁只了解直播的表面，从来没有想过林语玉在直播上倾注了这么多梦想，而林语玉说得这些确实打动了伍凌仁。 伍凌仁也沉默了半天，才说道：“如果…如果你还想做直播，老师不再拦着你，也不会再劝你放弃，但是眼下的情形，你也不适合做直播了，你可以再停一停，等风声完全过去了，你再出来做也不迟，至于卖货这事情，老师已经有其他办法可以先帮你做好这个过渡，如果你不相信老师的办法能成，老师眼下就可以去找你，把我的计划详细给你说一说，你就会明白的。” 伍凌仁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林语玉却仍然拒绝道：“伍老师，真的不用了，关于那些假料，我们找到办法解决了，只需要再花上几天的时间。” “什么办法？跟老师说说看。”伍凌仁依旧很担心，他必须了解清楚。 “这个……我不能说的，但是伍老师你放心，过几天你可以再看看网上，到时候风评一定会变过来的，黑料会被清除，请相信我。” 第224章 存在变数 林语玉是一个成年人了，她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她希望自己去解决这一切困难，她要伍凌仁相信她。 伍凌仁虽然对林语玉有安排，可是他也不能强迫林语玉，看林语玉的决心，他就算把林语玉绑起来，林语玉也还是不会放弃。 伍凌仁默默把那份销售计划给撕掉了，他知道自己用不上这计划了，林语玉铁了心要搞直播，要去趟这场她把握不住的浑水，那伍凌仁只能由着她去了。 就算伍凌仁再不想相信，那也只能选择相信。 伍凌仁后面几天，没再联系林语玉，默默关注着网上的动向，他希望事态真像林语玉说的那样变得好转。 那天晚上八点钟，网上就开始陆陆续续出现各种讲林语玉好话的通稿。 开始各种澄清林语玉之前的黑料是假的，放出来那些照片的分析图。 而林语玉的人设有学历证据支撑。 最关键得是农民的采访，是一些人实地考察了山区和侧面体现林语玉善良的一面。 这一套操作下来，林语玉的风评立马就变好了，突然好像关注这事的人都成了林语玉的粉丝。 伍凌仁想着，林语玉自己是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总结好证据来全网铺开发布，她可没有那种本身，而且网上的风评也不至于能转这么快，就算有林语玉粉丝的帮忙，那她也没有这么多粉丝，从量来讲，至少都是十多倍她原来粉丝的量，这肯定都是一群水军。 伍凌仁觉得这不应该是林语玉会玩的营销手段，所以他挨个儿比对那些通稿，然后从中揪出了三个字“天雅阁”。 眼见林语玉的情况好转了，这本来应该是好事，可伍凌仁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觉得林语玉这是用了非常规的手段，难听点讲就是邪门歪道。 在伍凌仁看来，林语玉这根本不叫好转，这叫越陷越深，这和黑她那帮人有什么区别。 不行，伍凌仁得给林语玉打一个电话过去。 这几天，伍凌仁都一直没跟林语玉联系，现在也该是联系的时候了。 “小林，你到底找了什么人帮忙的？”伍凌仁因为着急，连开场白都没有，直入正题，而且语气还很重，伍凌仁难得会用这种语气去跟林语玉说话。 “伍老师，我…我不能说，这是有协定的。”林语玉似乎很惭愧，她似乎也有后悔。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他们大概都是些什么人。”伍凌仁忍不住要批评道，“小林啊！糊涂啊！老师一定要说你几句，你怎么能找那些人来帮你做这事情，你难道不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吗？你难道不知道他们跟黑你的人是一种人吗？你找他们帮忙，是会被反噬的！” 本来林语玉还很惭愧，但是听到伍凌仁的批评之后，似乎触碰到了林语玉心中最敏感的那个点。 林语玉突然气愤道：“伍老师，你这么说，就好像是把我当成了故意跳火坑的那种无知少女，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是一个小孩子？虽然，我尊重老师，也知道老师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也希望老师尊重我，我真的不是小孩子，我会为我做出的选择承担一切后果。虽然我找他们，是有一定的风险，可又能怎么办呢？我不这么做，我又该怎么做呢？老师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伍凌仁一时语塞，他只能批评林语玉不该这么做，可是要问到他应该怎么做，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劝林语玉放弃直播，可是这一条路已经失败了，他不可能再提，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林语玉还有话说：“伍老师，你也没有办法了，我也没有办法了，我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办法，我当然要试试，况且现在效果出来了，不是吗？我的黑料被澄清了，有这么一个好的结局，这就足够。既然黑我的人会制造舆论，我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老实人就一定要受欺负吗？不行的，我们就算是好人，该反击的时候，也一定要反击。现在我还只是澄清我的黑料，因为我还不知道幕后到底是谁在黑我，一旦被我找出来，我一定要来一场真正的反击！” 当林语玉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伍凌仁心凉了半截，他感觉林语玉彻底变了一个人，以前的林语玉不会想要去报复，她连说都不会这样说。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林语玉的？是直播吗？还是黑子？又或者是幕后的其他什么人？ 伍凌仁不知道，但是伍凌仁能知道得是他不能让林语玉变成那样的人，他劝道：“小林，你听老师说，你不能这样想……” “我累了，伍老师，就这样吧，我不想再提这件事了。”林语玉一听到伍凌仁要唠叨了，便马上打断他。 “可是……”伍凌仁的这两个字估计林语玉也没有听到，因为林语玉马上挂断了电话。 这下倒好，伍凌仁没有劝住林语玉，还弄得他俩的关系也紧张了起来。 伍凌仁还厚着脸皮又给林语玉打了两通电话过去，都被林语玉拒接了。 他这下真没什么办法去帮助林语玉，因为林语玉根本不配合自己，甚至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了。 或许现在林语玉在气头上，伍凌仁现在找她，肯定是不可行的，最后等林语玉气消了再说。 伍凌仁又得进行等待。 可是，这次伍凌仁的等待是最煎熬的一次，因为他总觉得林语玉这次“洗白”是存在变数的，他也说不上来会是什么样的变数，但是他可以肯定会在不久的时间里出现的。 何时出现才是最关键点。 伍凌仁希望它能来得晚一些，这样他还能有时间等到林语玉气消，再好好劝劝林语玉。 也仅仅是只过了一天，网上便出现了伍凌仁预料到的变数，而且这个变数的险恶程度也仍然超乎伍凌仁的想象。 当伍凌仁看到这些的时候，他便知道，林语玉再也翻不了身了。 第225章 彻底被摧毁 到底是什么能把林语玉的直播生涯，甚至她的声名彻底按死？ 答案是三张偷拍的照片。 第一张是林语玉在旋转餐厅被一个男人给抱住。 第二张是抱住林语玉的那个男人正在给另一个男人一大堆现金。 第三张便是林语玉和拿了钱得男人见面，并且握手。 这三张照片还被附上了一个连贯的故事，林语玉被富豪包养，而富豪帮助林语玉用钱买通了营销号，才有了后来的“洗白”通稿。 单是故事的话，又或者单是照片，本来都没有什么说服力的，但是这两样加在一起，便能引导大众浮想联翩，这要不是全程跟随着林语玉去经历照片上的事情，很难知道真相会是怎样的，大多数人也没这条件，所以他们就更加坚信故事是真的。 最重要得是什么？ 最重要得是发出照片和故事的又是“天雅阁”。 果然是这样，伍凌仁一开始就想对了，这“洗白”是“天雅阁”干的，抹黑也是他们干的，就好像他们是上帝一般，能够随意操纵别人的人生，要别人红就红，要别人黑就黑。 虽然有照片和连贯故事，但是伍凌仁作为相信林语玉的人，他知道林语玉就是单纯被人骗了，被人坑了，林语玉哪怕是变了不少，她也不会出卖自己的灵魂去被人包养，谁被包养了，还会兢兢业业去帮助农民卖货？ 可就只有他一个人相信，那又能怎么办呢？他之前都无法在网上帮林语玉澄清，现在更加做不到了。 林语玉现在一定很崩溃，伍凌仁都感觉到了绝望，他不再等林语玉消气，他马上给林语玉打电话，却发现林语玉已经关机。 关机可是一个极其不好的讯号，这还是大早上，伍凌仁便立马出门赶往林语玉的家。 虽然伍凌仁没去过林语玉现在的住处，但是林语玉以前给过他地址，他花了点时间，找到小区，问了物业，才来到林语玉的门前。 伍凌仁反复敲门，还一边打着电话，在林语玉家门口喊了一个上午，喉咙都嘶哑了，屋内也没人开门，就好像林语玉根本不在家。 也许林语玉根本没在家？或许她在山上？或许她一早就出门离开这个是非地了？ 当然最有可能还是林语玉就躲在屋里，哪儿都没有去。 伍凌仁敲不开这道门，他也不能强行打开，他只能在离开的时候喊道：“小林！我知道你在屋里！我知道现在是你最难受的时候！或许你需要安静，老师可以让你安静一下，可是我希望你明白，老师永远会在你身边的，你不会是一个人，就算全世界不相信你，老师也会相信你！我现在先走了，不打扰你，如果你还需要我的话，一定要来找我！” 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伍凌仁始终都觉得林语玉是一个坚强的姑娘，他总觉得林语玉会走出来的，会来找自己的。 正因为如此，伍凌仁离开之前，还看了一眼那道门，他本来还纠结了一下，要不要一直守在门边，直到林语玉出来，可他还是离开了。 这个决定是伍凌仁抱憾终身的决定，他要是当时不走的话，或许林语玉也不会在那条山道上出车祸，就不会死。 当伍凌仁接到林语玉去世的消息时，他在林语玉的葬礼上痛哭，那就好像是自己女儿去世一般，本来伍凌仁膝下无子，他本身就把林语玉当做是自己的女儿。 后来，伍凌仁便一直想着要报仇，他要把害死林语玉的人全捉出来，不然他会一直觉得是自己当时的离开才造成林语玉的车祸，他会一直愧疚下去。 这就是伍凌仁和林语玉的故事。 当听完伍凌仁讲完之后，余云风三人都沉默了，他们跟伍凌仁感同身受，就仿佛林语玉也是他们的朋友似的。 特别是邱洁和张通，他俩也失去了许雪，他们最能理解伍凌仁的愤怒。 张通本来不希望节外生枝去管伍凌仁的事情，可在听完伍凌仁的故事之后，他成了最支持的那个人，他义愤填膺道：“伍老师！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把真凶给找出来的！我们要让那些凶手血债血偿！” 伍凌仁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忧伤道：“我也不说什么血债血偿，我只是想把他们找出来，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伤痛过后，又要回到现实的问题，那么谁才是罪魁祸首。 余云风说道：“伍老师，所以你才说这是两个人，也就是说，你想要我帮你找出谁是幕后放黑料毁掉林语玉名声的人，以及谁是车祸的肇事者，对吗？” 伍凌仁点头道：“没错，那个幕后之人是毁掉小林灵魂的人，而那个肇事者是取走小林性命的人，他们都应该受到惩罚！” 邱洁小声问道：“余先生，你能找出来吗？” 余云风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不好说，先说那个肇事司机，听伍老师的意思，他跟警察沟通过，那段路上没有摄像头，拍不到作案现场，很难确定肇事者，这会让人无从查起，所以不能怪警察不作为，他们也是没有办法。而那个幕后者，看样子这和那个‘天雅阁’的营销号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要想查出幕后者，首先就要查出‘天雅阁’，可这种营销号狡猾得很，打着法律的擦边球，躲在键盘背后，随时都在变换地址，要找到他们谈何容易。” 伍凌仁听来，就好像余云风也没有办法似的，顿时他有些绝望了，他觉得可能报仇的事情一辈子都完成不了。 可伍凌仁依然感谢道：“实在没办法，也没有关系的，很感谢余先生三位能耐心倾听我的讲述，能跟你们说说话，把这些讲出来，我的心里也好受对了。” 可余云风却说道：“伍老师，你先不要心急，我并不是那个意思，虽然确实有困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你要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动用一点关系。” 第226章 最后帮忙 有些人是余云风不想再见到的，因为他们和余云风的回忆挂钩，一旦见到了，余云风便不得不去想起那些让他痛苦的回忆。 而余云风本来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见到了，然而命运就是这样弄人，如今他又需要去主动找他。 周意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他还是坚持着每天都在加班，他看见余云风站在他家门口，顿时非常惊讶，他那一天的疲倦都因为这个“惊喜”而消除了。 周意将余云风邀请进屋，为余云风奉上了茶水。 周意说道：“我本以为你当了骗子，我走了之后，你就再也不会来找我，属实没想到你还是会来，所以你是不是想通了？” 余云风不敢正面回答周意这个问题，他低头道：“对不起，我当时是骗了你，我根本没有想好要怎么重新生活，因为我没法再跟你们一起工作，所以我才离开家，躲起来的。” 周意皱起眉头，说道：“你不想跟我一起了？那你想做什么？你…来找我，是不是因为别的事情？” 余云风躲起来逃避周意，那他应该是没有想通，可是看余云风现在脸上写着坚定，那应该也想好了重新生活，只不过用着其他方式，所以余云风现在过来，自然是为了其他事情要来请求周意的帮助。 余云风解释道：“你要我重新生活，我又不想要你给我的生活目标，所以我迷茫地出去寻找新目标，幸好命运还没有放弃我，真让我找着了，我现在有着新工作可以做，这点你可以放心，绝对是有意义的事情，也是帮助别人的事情，我不会再有轻生的念头。” 余云风知道周意担心这个，所以他便跟周意说了清楚。 “新工作？什么工作啊？”周意不打听清楚，他是很难放心的。 “这你就别问了，好歹给我留一点隐私吧。” 余云风不想回答，他的原因也很简单，他来找周意只是单纯需要帮忙，他不想让周意牵扯到自己的生活当中，他仍然想要和周意等人彻底决裂。 周意对此很失望，他就只是想找回余云风这个朋友，他还珍惜这份友情，结果余云风却把他当工具人。 周意这辈子都在给余云风当工具人，到头来，还是没有改变过。 “好吧，我不问了，我也可以帮你。”周意始终是一个心软的人，“但是，我只会帮你这一次，以后你就好自为之，咱俩就不用再见面了。” 别听周意说得好像很无情，但实际上他是为了迎合余云风的心意，他知道这就是余云风想要的，而余云风又不好意思这样说，那他就主动一点。 余云风很惭愧，他甚至连说出以后不见面的勇气都没有，还得靠这个最了解自己的朋友说出口，要告别这样一个朋友，终究是不容易的，可是余云风又得这样做，他也很纠结，当然现在也不用再纠结了。 周意见余云风半天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就当他默认了，便继续问道：“说吧，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叙旧也差不多到此结束，是时候进入正题，余云风反问道：“你有没有听说‘天雅阁’？” “‘天雅阁’？”周意想了想，才回答道，“好像有点印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做互联网营销的，专门做水军刷流量，不过他们主要是娱乐板块，跟我们游戏圈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毕竟都是做互联网行业的，虽然不同板块，但还是有共通的地方，再加上“天雅阁”名气不小，想不知道都难。 周意疑惑道：“你打听他们做什么？难道你要搞什么营销吗？” 周意还以为余云风在做什么生意，需要这帮人。 余云风摇头道：“我不搞营销，我想找到他们，有点事情需要他们给我一个答案。” “为什……算了，我也不问那么多了，你就是想让我找到他们，对吗？”周意了解到余云风的需求，从他的言语中没感觉到什么困难，似乎只要他愿意就能做到。 当然这也不是周意盲目自信，他们是做技术的，要在互联网上找一个人，甚至这样一个团伙，他们有很多的办法。 余云风点头道：“对，但是光是找到还不够。” “那你还想做什么？”周意这次准备什么都满足余云风，毕竟最后一次帮他做事情了。 余云风缓缓说道：“我去找他们说话，他们肯定不会跟我说实话的，我得需要一点筹码。” “你缺钱？” “钱可以让人开口，但是钱打开的嘴里吐出来的也有可能是谎话，我要是可以让他们完全说出实话的筹码，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 余云风这话说得有些隐晦，好在周意跟着余云风手下干过这么多年，无论余云风说得有多婉转，他都能第一时间领会，包括这次。 “我懂了，你是想让我找点他们的把柄出来。” 这可比找人的难度便大很多了，可周意的脸上似乎仍然挂着自信。 余云风说道：“这些人干得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就算他们再狡猾，把柄仍然有一大堆，按常规的路数，可能不好抓他们的把柄，但是非常规的，对于你来说，应该不是太难办到。” 余云风对周意也同样有信心，所以要做这件事的时候，他第一个就想到要周意来帮他这个忙。 余云风自己也可以做，但是他自己在这一行消失了一年，很多方面都生疏了。 周意不仅有技术，再加上他们现在的公司也是行业尖端，互联网这块也有人脉，比余云风更适合做这件事。 周意露出微笑说道：“你呀你，我以为最后的忙是一次简单的帮忙，没想到竟然是想搞垮别人，弄得这么复杂，你可真是珍惜这最后一次机会。” 余云风罕见地也露出了微笑，他知道周意基本上答应了，便直接问道：“你需要多久时间？” 周意想了想，说道：“三天吧。” 第227章 肇事者 余云风有三天时间等待，那么他也不能闲着，反正要找出的是两个人，这三天时间他就可以帮伍凌仁把肇事者也找出来。 余云风来到林语玉出车祸的山道旁，就在那条弯路上。 林语玉的车当时撞出了山路，掉进了山坡里，余云风顺着山坡爬了下去。 林语玉和她那破车早已不在，留下得只有一些零部件，只能让余云风知道林语玉曾经就死在这里的，其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余云风扔掉残片，又爬回公路上去。 “怎么样？我说的下面什么也找不到吧。”余云风刚爬上来，便听到路边有人在跟他说话。 说话那人正是刑警陈小九，他跟余云风一起来的，毕竟陈小九是警察，在勘查现场方面是专家，余云风需要他。 余云风说道：“我就是想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万一能找到点什么，说不定就能找到那个肇事者。” 陈小九摇头道：“你这是对我们警方工作的极其不信任啊，这要是真被你找到什么我们会遗漏的东西，那岂不是打我们的脸？” 余云风微笑道：“陈探长，我绝对是相信警察办事能力的，只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我只是怕万一有什么疏漏。” 陈小九说道：“我知道余老板你是个谨慎的人，不爱相信别人，现在你自己也看了现场，这下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我只是在想，当时林语玉的车在转弯的时候与对面超车的汽车发生擦挂，然后林语玉的汽车改变了驾驶方向，掉了下去，既然发生了碰撞，那么那辆车也会有损伤，应该也会修车的，这样只要对比那天全城的修车厂，找到那些汽车的修理部位，应该能比对出嫌疑车辆吧。”余云风是一个思路清晰的聪明人，他很清楚该用什么办法去找肇事者。 可是陈小九却耸耸肩，轻叹道：“哎！你以为我们不知道用这种办法吗？” 陈小九的意思是他们用的就是这种办法，只不过他们仍然没找出来而已，所以很无奈。 “那就奇怪了！这个肇事车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余云风可不相信有人能做到这种程度，“或许把时间线拉长一点呢？三天或者一周？” 陈小九说道：“这个案子，虽然不是我在管，但是我们同事也没有放弃过，依然在积极地比对，一直在往后面几天调查，稍微有嫌疑的车子，都有实地去调查过，只是仍然找不到而已。” 警察已经做了他们应该做的事情，也没有怠慢过，已经不能再要求他们更多了。 余云风又问道：“那嫌疑车呢？会不会在嫌疑车里有疏漏？” 他始终认为警方有疏漏的地方，换一个人听到余云风的质疑，恐怕早就生气了，幸好陈小九的脾气不错，他耐心回答道：“其实有一辆车嫌疑最大，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有一点线索，余云风都不会放弃的。 陈小九缓缓解释道：“那是一辆卡车，当天也经过了这条山路，在另一个地方发生过一场小车祸。” “同一天？而且还是这场车祸之后发生的？”余云风若有所思，“听上去嫌疑很大啊，你们没有好好查一查吗？” 陈小九白了余云风一眼，解释道：“听听你说的这话，我既然在说这车嫌疑大，自然好好查过的，只不过人家有保险公司现场勘查，有现场记录，那辆车的损伤和现场一致，所以就洗清了嫌疑，肇事者不是他。” 虽然陈小九解释得很清楚了，可是余云风总感觉这辆卡车很有问题，当然这只是他的第六感，他还需要更多的线索去求证，所以他问道：“陈探长，那这辆车的车牌号是多少，司机又是谁呢？” “你问这个想做什么？”陈小九知道余云风想找出肇事者，但是警察有警察的规矩，“被排除嫌疑的人便是人民群众，你少打听群众的私人信息，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余云风知道陈小九是不会告诉他的，但是他想在那一瞬间套陈小九的话，试试陈小九会不会脱口而出。 陈小九毕竟是老江湖了，哪有那么容易着了余云风的道。 余云风露出微笑道：“我就是随便问问而已，陈探长别太在意。” 余云风从陈小九的嘴里套不出什么来，不代表他自己就找不到。 陈小九虽然没有透露那辆车的详细信息，但是他解释的时候，还是给出了一些模糊的信息让余云风抓住了。 比如，那是一辆卡车，它的车祸是林语玉车祸当天在山道的另一个位置发生的，而且保险公司出过现场查勘，有车型，有时间地点，还有保险公司的记录，那余云风不需要陈小九，他照样有办法找得到那辆车。 既然保险公司有记录，那保险公司也就有现场查勘的案底，那余云风就可以找保险公司查出来。 余云风当年做企业的时候，是接触过保险公司的，他要给员工上人身保险，还有公司车辆的保险等等，总之他当年虽然压榨着员工，可是员工的福利他却从来没有落后过，甄婉的死，也因为有保险而让甄婉的家人得到了一大笔赔付。 因此，余云风在保险公司也是有熟人的。 西都保险的一位业务经理，名叫邓传龙，跟余云风打过七八年的交道，余云风便把邓传龙约了出来，让他帮忙。 在清水河边的左岸咖啡店。 邓传龙将复印的资料递给余云风，等余云风翻阅的时候，邓传龙才说道：“余老板，没想到一年多没见了，你还会想起我来，还记得找我帮忙，看来你是帮我当朋友在看待，既然你重出江湖了，那我想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继续合作呢？” 余云风可没有把邓传龙当什么朋友，他故意骗邓传龙说有合作，才使得邓传龙愿意把资料拿出来。 余云风没有回答邓传龙，而是翻开资料，看了几眼，然后默默自言自语道：“原来这人叫做詹天佐。” 第228章 如何惩罚 余云风已经在邓传龙手上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他跟邓传龙没有什么好寒暄的，便敷衍了几句，说下次抽时间再谈合作细节，便借口抽身。 反正邓传龙相比周意来说，才是真正的工具人，这才是以后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了。 余云风的家暂时成了邱洁等人汇合的根据地，余云风把三人都召集到了自己的家里，然后把詹天佐的资料丢给了伍凌仁。 伍凌仁紧紧攥住那份资料，眼睛里全是怒火，他手抓的位置都捏成一团。 他气愤道：“肯定是他干的！肯定是他！警察为什么不抓他？为什么？” 伍凌仁现在失去着理智，所以不能理性分析，但是余云风还是冷静着的，他说道：“你手上拿的这份资料就是原因，他有证据证明自己不是肇事者，所以警方拿他没办法，只能将他的嫌疑排除在外，这怪不了警察，他们也是按规矩办事。” 邱洁问道：“那有没有可能不是他呢？” 余云风摇头道：“如果不是他的话，那就没有人了，这个肇事者还真就凭空消失，所以我觉得应该就只有他了。” 张通想不通，他疑惑道：“可这份证据又怎么解释呢？” 余云风解释道：“这要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们是他，遇到那样的车祸，造成别人死亡，我们想逃脱责任，我们会怎么做？” 邱洁和张通陷入了思考，而伍凌仁却马上就能回答道：“如果是我的话，我知道警察一定会找上门来，那么我就得制造伪证，让警察排除我的嫌疑。” 看来伍凌仁也是一个聪明人，这正是余云风想要说的。 余云风点头道：“没错，为了让自己的伪证更加真实，所以才要找保险公司来现场查勘，有了保险公司的背书，警方就没法推翻他的伪证。” “那这…就只能让他这样逍遥法外了吗？”邱洁愤愤不平，因为这让她想起了王鹏飞，同样都是做了坏事而逍遥法外的人，这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也太不公平了。 “余先生，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伍凌仁那是恳求的语气。 虽然伍凌仁知道余云风的帮忙仅限于找出那两个害了林语玉的人，如何惩罚他们，不应该让余云风来想办法，可是伍凌仁除了报警也没有其他办法了，然而警察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余云风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他本来就没有不管下去的意思，但他要尊重伍凌仁的意愿，所以他问道：“伍老师，现在已经知道其中一个是谁，您到底是想用私刑报仇，还是想让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你最好要想清楚了。” 这个决定必须伍凌仁自己来做，所以邱洁和张通也等待着伍凌仁的回答。 动用私刑是最简单粗暴的报仇办法，但是这也会意味着自己要付出很多灵魂才行，那样会等同于罪犯，伍凌仁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他一向遵纪守法，所以他非常纠结。 在内心挣扎了很久，脑子里的天使和恶魔大战了三百回合，伍凌仁才最终说道：“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受到法律的制裁。” 张通急道：“警察都已经不管了，伍老师你要想清楚啊！有时候报仇就应该用点极端手段才行！” 张通都打算用极端的手段去对付王鹏飞了，他希望詹天佐也能有同样的待遇。 余云风知道张通不理智，为了让伍凌仁不受张通的影响，他赶紧插嘴道：“伍老师，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要想这詹天佐受到法律制裁，可能只有一个办法了。” 有办法都是好事情，哪里还管什么一个办法、两个办法，伍凌仁赶紧问道：“余先生，有办法您就直说吧，别卖关子了！” 余云风眉头紧锁，顿了顿，才缓缓说道：“只是…这个办法不好执行，需要詹天佐主动跟警察承认。” 此话一出，他们三人都愣住了。 良久之后，张通才说道：“等等，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邱洁记得这话的来源，她说道：“这是那个陈探长说的，可他说的人可是王鹏飞啊！” 余云风点头道：“没错，王鹏飞也好，詹天佐也罢，要想他们受到法律制裁，就需要足够的证据，可是我们手上对于这两个人的证据完全不能给他们定罪，甚至说他们是嫌疑人都不够，要走这条路，就只能让他们自己认罪。” 顿时，伍凌仁有些心生绝望，他唉声叹气道：“哎！他都能知道如何做伪证，说明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主动认罪呢？太难了！实在是太难了！” “说得是什么废话！”张通对余云风发起火来，“做不到的事情，你就不要瞎给人希望！要么你就说出一个办法来，要么就按我的办法！” 按照张通的办法，一定会见红的，邱洁和伍凌仁都不想看到那种结果，邱洁便吼道：“张通！你闭嘴！余先生也在想办法，你得给他一点思考的时间，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不要添乱！” 张通也是心急，所以才如此，他在被邱洁吼了之后，也意识到一切还是要听余云风指挥，于是气呼呼地沉默了下来。 伍凌仁不想给余云风太大的压力，便缓缓说道：“余先生，没关系的，您能帮我找出真凶，我已经很感谢了，想不想得出办法，我都不会怪你的。” 这份压力不需要伍凌仁他们给余云风，余云风既然管了他们的事情，那么他就已经把这座“压力大山”扛在了肩上。 余云风思考了一阵，才说道：“我会思考该怎么做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还差一个名字，一个一个对付，其实反而不容易，我想等着把所有罪人都找出来之后，我们再统一给他们一个惩罚。” 实际上，余云风此时已经在脑子里构建了一个蓝图，只是他还没有告诉他们而已，因为计划还不够完善，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时机。 第229章 卓老板的克星 周意没有让余云风失望，当然他从来都不会让余云风失望的。 他找到了“天雅阁”的联系人，一个叫卓老板的人，并且帮余云风联系了卓老板见面。 他们约的还是那家“左岸咖啡”，这个地方仿佛成了余云风的驻扎地。 卓老板戴着墨镜，戴着帽子，穿着纯黑色的衬衣，就像一个怕被人认出来的明星。 而余云风就正常装扮，他身子不怕影子斜，不必有任何隐藏。 卓老板问道：“您就是余老板吧，咱们也不拐弯抹角了，先看看你需要我们做什么，然后我再根据情况开价。所以，你是想‘洗白’自己，还是要黑哪个竞争对手？或者买个全年热搜套餐，咱们可以每个月给你三次上热搜的机会，不管你是当明星，还是宣传生意，保证流量的供应。” 余云风冷漠地看着卓老板，虽然他看不到卓老板的眼睛，但是他知道自己那锐利的眼神是能穿透镜片，让卓老板感觉得自己目光中的寒意。 卓老板心里想着，眼前的这个人，似乎不是那种简单能忽悠的人。 余云风缓缓说道：“我找你是想打听一个人的事情。” “原来余老板是想挖人身上的料啊，这个简单，我们有专门的团队去跟踪挖料，但是这种成本比较高，价格会稍微贵一点。”卓老板心想今天可能碰上大生意了，看余云风这气场，就算他不是大老板，那也是某个大老板派来的。 余云风微微摇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只需要一个名字。” “‘人肉’啊？”卓老板顿时失望了，“这个简单，但是这种过于简单的，我们一般不做的，要做也得再加点手续费。” 余云风露出瘆人的微笑，说道：“没关系，我的报酬是很丰厚的。” 卓老板又问道：“那你想要找什么人？” 余云风缓缓说道：“大概几个月前，你们‘天雅阁’抹黑了一个女主播，伪造了她的黑料，让她身败名裂，不知道卓老板还记得吗？” 卓老板觉得余云风这口气有点不太对劲，但是他也正面回答了问题：“我们每天都在抹黑人，天天都有人身败名裂，你让我怎么记得？我又不是超强大脑。” “不不不，这个女主播不一样。”余云风抢道，“您一定记得。” “她有什么不一样？难道…她很骚吗？”卓老板嘴角上扬，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余云风冷漠说道：“因为你的抹黑，所以她死了。” 卓老板顿时笑不出来了，因为能引发人命的时候并不多，他记得那些被他害死的人都有谁，所以他墨镜后面的眼睛已经显出惊恐，急道：“你说得是谁？你又是谁？” 余云风面无表情说道：“我说得是林语玉，我而只是想让你告诉我是谁买你抹黑林语玉的。” 卓老板是一个警惕的人，他听完余云风的要求，立马起身，转身就要逃走，可就在这时听到余云风在背后喊道：“你要是敢走，我就把你偷拍‘华城兄弟’董事长出轨，并且放料给竞争公司的事情告诉‘华城兄弟’。” 卓老板停住了脚步，思考了一下，但是也没有想太久，便又坐了回来。 这“华城兄弟”可是娱乐圈的巨头，是卓老板惹不起的人物，所以卓老板才这么忌惮。 卓老板摘下了墨镜，他要好好看看眼前这个男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余云风这样第一次见面就让他难堪的人。 卓老板咬牙道：“这件事外人根本不知道是我们做的，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你从哪里打听到的？” 虽然卓老板知道这件事里还有很多细节，但余云风既然敢提，那说明余云风手上有足够证明的东西。 余云风现在完全掌握了主动，有居高临下的气势，说道：“你们做的那些事情都依托于网络，只要顺着网线一查，便马上知道你们做过什么了。” 他虽然说得很简单，但是这里面工序是非常复杂的，需要强大的黑客技术，普通人是完成不了这事儿的。 卓老板顿时心头一紧，这说明余云风手上的东西还不止这么一点，肯定还掌握了其他把柄的。 卓老板谨慎道：“看来还是位高手啊，既然你连这个都能查到，为什么不自己查出是谁买通我们抹黑林语玉的？” 余云风说道：“虽然我们有技术，但是调查的范围是有时限的，时间长的东西就根本查不到了，所以我还得来见见卓老板，让您自己告诉我。” 卓老板顿了顿，才说道：“我们虽然做得都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我们有我们自己的规矩，我们是不能泄露客户的信息的，不然失去了信任，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规矩是用来打破的，况且你如果不告诉我的话，那我把这些你们的料给放出去，恐怕你们也仍然难以混迹这个江湖。”余云风是赤裸裸的威胁，“只要你告诉我了，我俩以后就当没见过，我不会告诉‘华城兄弟’，你也不认识我，这就是我今天出的报酬。这应该算是最丰厚的报酬了吧，卓老板也是聪明人，我想你应该能权衡利弊的。” 卓老板很纠结，他又问道：“要是我告诉你了，你转头就把我卖了，那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去相信你？” 余云风耸了耸肩，一脸轻松地说道：“你只能相信我，因为你别无选择。” 卓老板的心理被余云风抓得死死的，他一点主动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使用缓兵之计，说道：“这件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我得回去跟我上头商量一下。” “别装了，你没有上面，你自己就是老板，我可是打听得一清二楚。”余云风知己知彼，他才敢见卓老板的，而且他也知道卓老板拖延，是想转头就找自己的黑料，进行风险对冲，他不会给卓老板这个机会的，他现在就要答案。 卓老板咬着牙，看来他完全没有了退路。 第230章 后手 “秦月思……秦月思……”伍凌仁念叨着这个名字。 卓老板还是给了余云风名字，毕竟他确实没有选择，他只能先答应着余云风，回头再想办法消除余云风这个威胁。 卓老板这样的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的，因为余云风手握了这么重要的信息，一日不除，定成心腹大患。 余云风倒暂时没管卓老板后续，他拿到名字就马上叫三人来到自己家，先把名字给到伍凌仁，让伍凌仁想想是否认识这个秦月思。 伍凌仁在余云风的客厅来回踱步，回想着这个名字，可半天都想不起是谁。 张通问道：“伍老师，你到底认识这个秦月思吗？” 邱洁瞪了张通一眼，说道：“你别催啊，会打断伍老师的思路的。” 张通还听邱洁的话，果然不讲了。 然而，余云风却有话说：“伍老师，我估计应该是林语玉认识的人，要是你想不起也没关系，我会有其他办法找出她的资料的。” 伍凌仁却摇头道：“不用，我好像有一点印象，余先生能不能麻烦借我用一下电脑？” “不用客气，随便用。” 余云风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给伍凌仁，伍凌仁立马打开电脑，打开直播平台，翻出了一个女主播的页面。 三人一起看着屏幕，念着那女主播的id：“秦公子……” 伍凌仁说道：“没错，就是这个秦公子，我看了所有小林的直播回放，她和小林关系密切，应该很久以前就是好朋友了，也是她带小林入行的，只是没想到…作为小林的朋友，竟然是她暗地里害得小林。” 伍凌仁气得直咬牙，没想到恶魔竟然就在林语玉的身边，他现在才明白害了林语玉的根本不是直播，而是她交友不慎，有秦月思这种“定时炸弹”在身边，无论林语玉做什么，最终都会被秦月思这种小人所害。 连带张通一起生气，他气愤道：“天下竟然还有这种人！连自己的朋友都要毒害！她真是该死！她比任何人都该死！” 伍凌仁面如死灰，他坐在沙发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知道秦月思作为林语玉的朋友，却害得林语玉身败名裂，他无法接受，他没有想到人心能坏成这样，如果本身是仇人，或许他还能想得通，他实在不知道林语玉哪里得罪了秦月思，林语玉对每个人都好，应该对自己的朋友会更好才对。 余云风提醒道：“伍老师，人我都帮你找到了，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你要是先报警抓这个秦月思，基本上也不太现实，毕竟这只是从那个卓老板得到的一个名字，其他什么证据都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伍凌仁很纠结，“可是…我不会放过她的，绝对不会，两个人都不能放过，可是…要怎么做才好呢？” 伍凌仁在思考，余云风也在思考，而邱洁则想到了其他问题，她突然问余云风：“余先生，那个卓老板，他们‘天雅阁’也是罪魁祸首，他们不仅害了林语玉，还害了很多跟林语玉一样的人，他们也不能放过啊。” 余云风看了邱洁一眼，嘴角上扬道：“我知道，我自然对他们有所安排，毕竟我暴露在了那个卓老板面前，他肯定恨我入骨，估计现在都在查我的底线了，不把他们解决掉，后面会很麻烦的。” 是的，那个卓老板一回去，就来到他的老窝，一个出租套房里，二十台电脑正在由二十个人一起操作。 “查！一个叫余云风的名字！二十四个小时之内！他从幼儿园到大学分别是什么学校，交过几个女朋友，跟谁认识，做过什么工作，这些我全都要，我要他所有底细！所有人现在都全部给我查他！” 卓老板发动所有的手下来找余云风的料，这是他干这一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么大规模去挖一个人的料，可见卓老板对余云风的重视程度，以及卓老板对余云风手上的东西忌惮程度。 卓老板一定要掌握余云风足够多的把柄，而且要一击致命的把柄，一旦放出去，余云风将粉身碎骨的那种，这样他才能抵消余云风对他的威胁，不然他一直被余云风压着头，恐怕这一行也干不了多久了。 二十四小时只是底线，实际上根本花不了这么长的时间，第五个小时的时候，马上就有一个手下喊道：“老板！我找到了一些资料！” 卓老板立马冲过去看那人的屏幕，嘴里念叨着：“余云风，‘风云游戏科技公司’的原董事长，现已注销清算，原来是个电脑高手，看来是有黑客技术的，难怪能偷到我们的资料……” “老板，我这也有发现。” 卓老板手下的效率都是非常高的，正因为有这样的团队，所以他才能做到全国第一的营销号。 卓老板立马去另一台电脑上查看，他嘴角上扬，自言自语道：“好小子，原来注销的原因是加班让员工猝死在家里啊，那可以在这上面做点文章！” 卓老板马上吩咐道：“你们给我写一篇通稿，就算余云风是一个吸血的资本家，榨干了员工每一点心血，让员工每天加班，至死方休，写顺畅点，写狠一点，最好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有了第一个黑料，深挖下去，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会有很多很多可以让卓老板去谈判的料，顿时他开始得意起来，这回他该能拿回主动权了。 就在他正自鸣得意的时候，突然出租房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他只听到一个让他绝望的声音喊道：“都举起手来！我们是警察！” 这时，涌进来卓老板数都数不清的警察，将出租房给控制住，卓老板这才意识到他没机会去报复余云风了，因为这肯定是余云风报的警。 余云风之前骗了卓老板，其实也不算骗，他确实说过不会告诉“华城兄弟”，但是没说不告诉警察。 卓老板做过许多不法勾当，他这下可完蛋了。 第231章 新的帮助人 卓老板已经构不成威胁，余云风给到警察的东西，会让他在监狱里待到海枯石烂。 回到余云风家。 余云风回答完邱洁有关卓老板的问题之后，便说道：“我们还是想想如何报复，而且不能用极端的手段，得让他们接受法律的制裁。” 张通是不支持走法律手段的，他就偏要跟余云风唱反调：“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他们不可能主动说给警察听，要么我们就严刑拷打，可真要那么做，就只是撬开他们的嘴，又太便宜他们了，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张通！早知道你是这么暴力的人，我当初就不该带你认识小雪！”邱洁见张通似乎变了一个人，她便只能拿许雪出来让他记起自己本来应该是什么人。 张通听到邱洁提起许雪，反而更加气道：“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吗？我每天都能梦到小雪惨死的样子，我实在受不了！我要王鹏飞下地狱！哪怕我跟他一起下地狱，我也不能让他好受！” 邱洁冷哼一声道：“难怪小雪一直不同意你，她果然没有看错你。” “她什么没有看错我？”一提到许雪的看法，张通顿时急道，“她跟你怎么说的？” 邱洁见张通感兴趣了，便故意说道：“她说你骨子里不是好人。” “我怎么不是好人了？”张通可不承认。 “好人会动用私刑？是，他们是仇人，我也恨之入骨，但是我们作为好人是有原则和底线的！你如果非要那么做的话，只能刚好印证了小雪对你的看法，那她在天之灵仍然对你会失望的，本来她还期望自己看错了。” 邱洁这次才真正说到张通的心坎上，让张通意识到自己过于莽撞。 张通惭愧道：“对不起，小洁，是我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我不该那样想的，我还是…还是听余先生安排吧。” 两人争吵的时候，余云风一直没有说话，他知道邱洁是张通的克星，邱洁会想办法让张通冷静下来的，自己去添上几句，反而会让张通起抵触。 此时，张通平复下来，余云风觉得时机成熟，才说道：“其实…我已经有一个主意了。” “什么主意！”邱洁和张通立马精神了，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我觉得可以这样……”余云风正准备说出他的蓝图。 这时，伍凌仁突然插嘴道：“等等。” 三人惊讶地望向伍凌仁，按道理来讲，他应该很急着要报仇，眼看着余云风有办法了，他怎么会阻止。 余云风疑惑道：“伍老师，你在想什么？” 伍凌仁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余云风，缓缓说道：“余先生，我知道让你帮我找出害死小林的罪人，已经很麻烦你了，可这次我也见识了余先生的本领，知道了余先生的能力，所以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余先生还能再帮我一个忙。” “但讲无妨，有需要我的地方，我都义不容辞。”余云风真是已经够意思了。 有了余云风的允诺，伍凌仁这才安心说道：“因为小林的事情一直找不到肇事者，所以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市公安局，正因为如此，我才发现原来跟我有一样困难的人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就像张先生和邱小姐一样，他们也是因为悬案，所以我们才能结识在一起。在认识你们之前，我还碰到另外两个人，他们也有一个悬案经常往公安局跑，就为了找出真凶，到现在也没有结果。所以见到余先生既然能帮我找出真凶，那你也一定帮得到他们，我代他们恳求余先生能帮这个忙。” 余云风确实没有想到伍凌仁提出的帮忙竟然是这个，可又是两个可怜人，这让余云风于心不忍，他又怎么能拒绝呢？ 哪怕后续会没完没了，万一还有同样需要他帮忙的人，那余云风或许也依然不会拒绝的，因为这就是他的使命，这就是他没有从那座桥上跳下去的原因，这是他下半生要活下去的动力。 余云风没有任何犹豫，便问道：“伍老师不用多说了，这个忙我肯定要帮，只是你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伍凌仁说道：“有的，那两人是一起的，我留了其中一个人的电话。” “那你把他们叫到这里来吧，我得先跟他们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既然又接了新的任务，那余云风心目中的复仇蓝图就要先放一放，因为新的任务或许会再次改变蓝图的架构。 在伍凌仁联系后的不久，他说的那两人便来到了余云风家。 这下他家可热闹了，幸好客厅足够大，沙发足够多，才能让六个人都有地方坐下。 余云风专门让新来的两人坐在一张沙发上。 他们是一男一女，女的跟余云风年纪相仿，一张圆脸，留着马尾，很朴素的一个女人，男的四十多岁的样子，头上无毛，一个大光头，但是抬头挺胸，哪怕是坐着的，身体都是笔直的，气宇轩昂，就好像是少林寺下山的武僧。 伍凌仁指着余云风，向那一男一女介绍道：“这位就是我跟你们说的余云风先生，他帮助了我，现在他也愿意帮助你们。” 那男女上下打量了余云风，似乎不太相信这个年纪不大的人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大光头疑惑地对余云风说道：“你真的可以帮助我们？” 余云风回答道：“不敢保证，但是可以试试。” 虽然余云风答得很谨慎，但是大光头似乎还比较满意这个答案，因为这至少证明余云风并不是轻浮之人，如果余云风立刻打下包票，大光头可能马上就会走人。 那姑娘却仍然有些质疑，而大光头微微跟姑娘点头，似乎姑娘才稍微放心，愿意试试去信任余云风。 “二位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余云风得先知道他们叫什么，然后才能开始。 “我叫常猛。”大光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我介绍，然后又指向那姑娘，“她叫赵雪梅。” 第232章 边防 余云风说道：“赵小姐，常大叔，请问你们要找我帮什么样的忙，要找什么样的人，你们谁先跟我讲讲，我得先了解情况，然后才能知道该怎么帮你们。” 赵雪梅和常猛互望一眼，都在想该谁来开这个口，最后赵雪梅还是说道：“常叔叔，还是你来讲吧。” 常猛这才告诉余云风：“这个受害人叫方平安，是我的一个战友，我的老班长，同时也是雪梅的父亲，他……” 常猛突然停顿了，过了良久才说道：“我突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没关系，他们几个讲自己的故事时，也花了很多时间，你慢慢讲，我们都不着急的。”余云风也给到他们耐心，毕竟要让他们讲述沉痛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常猛想了想，看着赵雪梅，说道：“好吧，那我从最开始讲起吧，就从二十五年前。” 在二十五年前，常猛才刚刚去当兵，他还是一个新兵蛋子，可他也成为了一名边防战士，他的班长便是方平安，两人一起守着南边界的森林岗哨。 那是一轮明月高挂的夜晚。 在森林深处的木屋，方平安和常猛两人当班，今夜就是他俩守护这片森林。 方平安当时才四十多岁，留着一脸络腮胡，穿着军大衣，戴着瓜皮帽，用铁棍翻着篝火下的柴炭。 常猛当时还是二十不到的毛头小子，坐在火堆旁，却瑟瑟发抖，就好像火堆并没有驱赶走森林里的寒意。 可常猛之所以发抖，并不是因为身体的寒冷，而是因为心里的寒意，他被方平安吓到了。 方平安哈哈大笑道：“你个傻小子，又想听鬼故事，又要害怕，好歹你也是个子弟兵了，怎么能怕鬼呢？以后要是上战场了可怎么办？” 常猛还嘴硬道：“战场…战场那都是打敌人，又不是…不是捉鬼。” 方平安道：“战场上是要死人的，战争激烈的时候，到处都是死人，你就不怕他们变成厉鬼趴起来了？” “别说了！别说了！班长我…我是不是很没用？”小常猛顿时沮丧了起来，因为他一直很胆小，让他觉得自己不适合做一名战士，这让他有时候非常自卑。 方平安这时就不再嘲笑常猛，安慰道：“谁刚当兵的时候，都是怕东怕西，很正常，当你经历得多了，对一些事物麻木了之后，你就不会再害怕。你还得花点时间来磨练自己的勇气，狭路相逢勇者胜，真上了战场，跟敌人短兵相接的时候，都是胆子更大的那个人能活下来。” “班长，你以前上过战场吗？”当方平安老是在提战场的时候，常猛顿时感兴趣了，“这战场真的这么残酷吗？” 方平安却摇头道：“算了，还是不要跟你讲战场的事情了，你会睡不着觉的，珍惜现在的和平时代吧，没有人愿意上战场的。” 常猛用自己的手托着下巴，有些失望地说道：“我们村里的老人经常跟我说，战场并不可怕，因为敌人都是看得见的，你知道该跟谁真刀真枪干，而和平年代，总有敌人会藏在你的身边，装成你的朋友，却想要偷走你所有的一切，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防不胜防。” 方平安笑道：“年纪轻轻，说话还挺老成的。” “班长，话说你为什么不转业呢？当兵多辛苦啊，现在也不打仗了，回去做一点清闲的工作，不也挺好的吗？”在部队里很少还有方平安这个年纪的老兵了，所以常猛非常好奇。 方平安回答道：“很多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我在部队里待了半辈子，几次转业机会都让给了别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就想一辈子待在这个地方，我不想回去，我觉得我整个生命都是部队的，我只会当兵，我不会做其他的事情，让我回去的话，我会感觉很痛苦。” 有些人就是这样，一些事情做了一辈子，让他们突然改变，通常都很难接受，有些心理素质差的人，甚至会因此心理崩溃。 方平安表面上是很勇敢的战士，但是他也有害怕的东西，这种人生的改变就是他害怕的。 常猛摸着自己那没有扎手的寸头，不解道：“真不懂班长你是怎么想的，是我的话，肯定早就想回去了。” “不说这些了，你还听不听故事了？”方平安不想提起那些东西，赶紧转移话题。 “听啊，不然这漫漫长夜该怎么过呢？”常猛双手抱紧自己的两个肩膀，又开始害怕了起来。 “那你可把胆子放大一点了。”方平安的笑容变得恐怖，他又要开始讲鬼故事了，“你是新兵，没怎么来护林，你可能不知道，在这森林里就有这么一个可怕的故事。” 之前方平安讲的鬼故事都是其他地方发生的，而现在就是在身边的故事，方平安都还没开始讲，常猛就有了代入感，身体不自觉就发抖，眼睛时不时就往窗外看去。 常猛越是害怕，方平安讲起故事来才越兴奋。 方平安用一种阴森恐怖的腔调讲道：“传说这片森林原名叫弃子森林，是那些边界农民因为生下孩子而养不起，便遗弃在森林里，这些孩子后来便被森林里苍狼虎豹所杀，或者被饿死，总之小孩不可能活着走出这片森林的，死后的孩子因为怨恨变成了怨灵，这种怨童逐渐增多之后，森林便成了死亡森林，而在森林里迷路的路人，便会听到孩童的哭啼声，那是童灵在引诱路人，一旦路人向哭声走去，掉入怨灵们的包围，便会……” 方平安叫到关键的时候，突然卖起了关子。 “便会怎么样啊！”常猛一边害怕，一边还催促起来。 方平安没有回答，而是突然用惊恐的眼神看向常猛的背后，还指着常猛的背后，用惊恐的声音，颤抖道：“那是…那是…那是童灵！” 常猛顿时感觉背后一股凉意，他缓缓转过头去。 第233章 胆小如鼠 在许多恐怖片里，一旦有人觉得自己背后有什么，那么回头必然会出事，可是这些人却总是想回头，人类的好奇心就是这样永远不会停息。 常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双眼圆睁，瞳孔收缩，身体不动，只有脖子在动，这样身体实在是动不了。 可当他转过头来看向窗户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看到，窗外啥也没有。 果然生活不是恐怖片，并不是回头就能见到脏东西。 常猛心里放松了一大块，知道方平安是故意在吓自己，便默默转头回去，准备指责方平安。 可是他一转头来，就看到一张扭曲的脸正好在自己的眼前，相距不到十公分。 “呀呀呀！”常猛被吓得往后一倒，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心脏都差点骤停，呼吸也不顺畅了。 “哈哈哈哈哈！瞧你胆小那样儿！”木屋内充满了方平安的嘲笑声。 常猛这才平复了一下情况，调整了呼吸，心脏也重新跳动，他才看清楚那张扭曲的脸其实就是方平安的脸。 常猛这才明白是方平安骗自己转头过去，然后悄悄到自己身边，等转头回来的时候，就能吓自己一跳。 常猛气愤道：“班长！你怎么能这样啊！你要是把我吓出毛病了，该怎么办！” 方平安笑道：“哈哈哈哈，堂堂七尺男儿，哪有那么容易吓出毛病来，我这是在锻炼你，免得一会儿巡林的时候，你吓尿了，我可不管你。” “班长啊！哪有这么锻炼的啊……”常猛正在抱怨的时候，突然觉得方平安说的那话有点不对劲的地方，“等等，一会儿巡林？一会儿要巡林吗？” 那可是阴森恐怖的夜晚森林，且不说有没有妖魔鬼怪，豺狼虎豹总该有吧，这要是今晚去巡林，对常猛绝对是一大挑战，而且是关乎性命的经历。 顿时，常猛的心又提了上来。 方平安拉起倒地的常猛，郑重其事道：“当然了，咱们坚守岗哨，任务可不是让咱们就躲在这破屋里，要是这么简单的话，哪儿还需要我们这种战士？” 常猛颤抖道：“可是…可是，之前我也来守过两晚，也…也没有说要巡林的啊？” 方平安解释道：“不是每晚都要巡林，毕竟你们是新兵，由你们去巡林的话，经验不足会太危险的，就一个迷路就够你们喝一壶，所以才规定有老兵一起的时候再带你们适应这片森林。” 常猛并不愿意去，他还试图问道：“班长，我们…我们要不然…不去了吧，反正我去没去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胡说八道！”方平安严厉批评道，“我们是战士！我们不需要别人的监督！我们有自己的信念！任何人都可以偷懒，但是战士不能偷懒，如果我们不巡林的话，万一有不法分子穿越边境，给国家带来巨大损失，这个责任由谁来负责？你告诉我，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小常猛又被方平安给吓到了，他低着头，很惭愧地说道：“班长，我错了，我可负不起责任。” 方平安用手指戳一下常猛的脑袋，吼道：“枪毙你十回都不够。” 常猛再也不敢造次。 方平安突然去拿武器，然后说道：“走吧，现在就差不多时候了，早点巡完林子，早点回来休息。” 常猛倒是接受了要巡林的事实，可是他还没把勇气找到，他现在还不太敢出门，他上前拉着方平安的衣袖，尴尬问道：“班长，一定要…现在吗？” 方平安说道：“当然是现在，现在是最深夜的时候，也是人们最困的时候，不法分子基本都会以为边防战士已经熟睡，所以他们会选择这个时间来偷偷穿越，而我们自然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看来常猛是躲不过了，他只能磨磨蹭蹭去拿自己的武器。 常猛想得是不管怎样，他都有要巡林的时候，下次可能就不是方平安带他一起了，那样说不定更加危险，还不如这次就先跟方平安一起练习。 常猛的心里接受要巡林，可是身体还没跟上，他那武器半天都收拾不好。 方平安催促道：“别磨磨蹭蹭像个娘们似的，赶紧的！” 常猛这才赶紧拿上武器，跟方平安一个人点了一根火把，然后出门。 夜晚的森林里有各种各样的声音，风声、树叶声、还有许多常猛听不出来的动物声音，月光加上火把，能让他看见很有限范围内的事物，但是那些声音都来自黑暗之中，这每一个声音都能牵动着常猛恐惧的神经，他都能幻想成巨大的妖怪。 常猛歪歪斜斜地走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没有注意到任何突发危险，可就这样的害怕下，常猛还是止不住自己的恐惧，问道：“班…班长，我们明明手里有手电筒，为什么还要用火把呢？” 方平安走在常猛的前面，他巡林的时候，注意力非常集中，一直在观察周围的环境，同时他也能听清常猛的问题，还随带回答道：“那是因为火把不仅是用来照明，还能驱赶猛兽，所以夜晚在森林里一定得用火把。” 听到猛兽二字，常猛顿时起了害怕的鸡皮疙瘩，战战兢兢问道：“班…班长，会有什么猛兽啊？” “这个嘛……”方平安犹豫了一下，“很难说，有可能是老虎，有可能是灰狼，还有熊之类的，毒蛇也算，反正在森林里要命的玩意儿还真是一大把。” 方平安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就好像那些猛兽只不过小狗小猫而已， 可是常猛便吓惨了，腿都在直哆嗦，他那丰富的想象力以及不再把未知的声音想象成妖怪，仅仅是想象成猛兽，都足够让他恐惧，他甚至都在心里埋怨自己的父母给自己取名字的时候，为什么要用一个猛字，他现在可恨死这个字了。 方平安不用回头，仅仅是听常猛的步伐声，都能感觉到常猛的位置，便吼道：“跟紧一点，要是你跟丢了，我可救不了你。” 第234章 童灵 常猛的双腿顿时有了力气，赶紧跟上，现在方平安就是他的守护神，他可不能把守护神给跟丢。 在这森林中，他们得环绕着森林的路走上二十多公里，也就是说这一整晚，他们都得在森林里度过，来守岗可真是比想象中要辛苦得多。 因为要走很长的路，常猛甚至有些担心他们还能找到回去的路不，不过还好有方平安，他在森林里已经待了好多年，他太清楚森林的每一个方向，就算闭着眼睛，他都能找回路，常猛只要跟紧，就觉得是安全的。 人类的恐惧是来自未知和不适应，他在听完方平安对森林里各种声音的解释，且常猛在森林里已经待上了一个多小时后，他逐渐了解和适应，尤其方平安之前所说的那些猛兽，一个都没有出现，他的恐惧便自然而然消除，他便没有那么害怕了。 常猛甚至质疑起方平安：“班长，我觉得你肯定是骗我的，这森林里根本就没有猛兽，不然我怎么一个都没有看到。” 方平安却解释道：“遇上猛兽始终是小概率事件，这就跟出车祸似的，不是人人都会碰到，但碰到一次就很要命，所以不可大意，而且我们打着火把，有些猛兽是会避让的。” 当危险没有来临的时候，常猛就应该庆幸，而不是质疑，人保持警惕，永远都不会错的，通常出现意外的都是那些心大的人。 常猛不再害怕之后，他便变得开朗许多，还大言不惭道：“这些猛兽见到火把就不敢出来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我看着森林一点都不可怕，还不如班长你的鬼故事吓人，就那个什么什么童灵，我觉得就很吓人。” 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有些坏的事情，最好提都不要提，不然你该说出口，有可能马上就会发生。 方平安突然停下脚步，喊道：“等等，有声音。” 本来已经什么都不怕的常猛，被方平安突然的举动给吓到，他一紧张便赶紧贴紧方平安的后背，急道：“什么声音？哪里有声音？” 可是常猛被方平安给吓惯了，顿时觉得这又是方平安在故意吓自己，他便埋怨道：“班长，你怎么老是玩这一套？” 但是，方平安没有跟常猛开玩笑，他小声道：“嘘！仔细听。” 方平安之前都没有这么严肃过，常猛顿时心头一紧，仔细侧耳倾听，好像在森林嘈杂的自然声中确实有一个与环境不同的声音，那个声音来自东南方向，而且好像还是小孩的啼哭声。 方平安看不见背后的常猛，他不知道常猛现在已经面如死灰，三魂被吓掉了两魂。 但是方平安和常猛背靠着背，他感觉得到常猛在发抖，便问道：“你抖什么抖？” 常猛害怕道：“班…班长，你…你听见了吗？那…那好像是小孩子的哭声。” 方平安就是要常猛仔细听这个，他怎么可能没有听见，所以他说道：“既然你也听清楚了，那证明我没有听错，我们得去看看。” “看看？”常猛赶紧抓住方平安的胳膊，“班长！那可是童灵啊！还去看什么啊！不要命了啊！” 方平安一下甩开常猛的手臂，严肃道：“什么童灵啊！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那一定是个孩子！你怎么胆子小成这样？好歹你也叫常猛，你要是不去的话，那我自己去，你留在这里！” 说完，方平安就朝哭啼声方向摸索而去。 要常猛一个人留在原地，那还不如直接叫他下地狱，这可比跟方平安一起去撞鬼可怕多了。 常猛劝不住方平安，他只能快步追上去，跟在方平安的背后，贴得紧紧的，心想着一旦发生危险，就让方平安顶上去，也只能这样，他才能有一丝安全感。 那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常猛的腿都快不听使唤，几次差点摔倒，全靠他对方平安的信任给他的精神支撑力，才让他能继续走动下去。 “班…班长，要不我们还是回…回去吧？” 常猛极力劝过几次，可方平安根本听不进去，也不做任何回应，反而越走越快，这感觉真像是方平安之前所说的那个状况，方平安被啼哭声给吸引住了。 常猛心里默念着今晚完蛋了，他们一定会掉进童灵的陷阱里，一定会被吃掉肉体，抽干灵魂，那啼哭声越来越大，而方平安给到他的安全感就越来越弱。 “呜呜呜……”哭啼声近在咫尺，最多十步路。 方平安用火把去照着哭声的方向，他没有一丝害怕，还开口喊道：“是谁？是谁在那里哭泣？” 而常猛则求饶道：“我们…我们都是好人啊！要吃就吃那些坏人，千万不要吃我们啊！” 听到两人不同的喊声后，那个哭声更大了：“呜呜呜！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班…班长！是童灵！是被父母遗弃的童灵！我们快跑啊！快跑啊！”常猛更加确定是鬼，他再次拉着方平安的胳膊，想一起逃走。 可是方平安的双腿就像扎根在地上似的，无论常猛怎么拉拽，方平安都纹丝不动。 可能是方平安被常猛给拉拽烦了，他大手一挥，再次甩开常猛的手，而常猛则因此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 方平安径直朝啼哭声走去，而常猛倒地之后便不敢再起身，恐惧也让他没有力气起身，便蜷缩在地上，开始向他记忆中的所有神仙祈祷，只希望其中哪一个神仙能够听见，能够下凡来击败鬼怪，将他救出去。 方平安去了之后，常猛都不敢睁开眼睛去看方平安是否安全，他只能用耳朵去感知。 他却听到那哭声更大了，而且哭声还在移动，是朝他整个方向移动过来的。 完了完了，常猛觉得方平安肯定被童灵吃了，甚至连叫救命的机会都没有，现在童灵肯定是来吃自己的。 虽然知道森林里不会有其他人，但是下意识，他还是喊了出来：“救命啊！” 第235章 小女孩 “臭小子！你叫什么叫啊！” 常猛听到了方平安的声音，他竟然还活着，顿时常猛的安全感又找了回来。 他睁开了眼睛，才发现方平安一手拿着火把，另一手抱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小女孩还哭喊着要找妈妈，看上去只有二岁多。 常猛在地上惊讶道：“这…这……真是孩子？活着的孩子？” 方平安白了常猛一眼，吼道：“这不是废话吗？这不是孩子，难道还是鬼吗？赶紧爬起来，把火把拿起来，别引发森林大火。” 知道不是鬼，常猛便忘记刚刚的恐惧，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来，捡起了地上的火把。 幸好森林处于潮湿的季节，不太容易点着，不然常猛的罪过就大了。 “走吧，不巡林了，跟我回去。”方平安就这样抱着小女孩，在小女孩的哭喊声，带着常猛回到木屋。 虽然没有什么童灵，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小女孩，但是在这人类几乎很难生存的森林里，怎么会冒出一个小女孩来？ 小女孩绝对不是凭空冒出来的，而且小女孩一直在喊着要妈妈，可她妈妈又在哪里呢？ 方平安用尽了自己的温柔去询问小女孩，可是小女孩情绪不稳定，包括年纪又实在太小，根本听不明白，所以无法正常回答方平安。 方平安没法从小女孩的嘴里知道她从何而来，而小女孩的哭声又越来越大，有很多办法的方平安现在拿不出一个办法来。 常猛看着那哭得停不下来的小女孩，分析道：“班长，你说的那个故事或许是真的，她或许是被父母遗弃到森林里的。” “都跟你说过，那是我瞎编骗你的，你怎么就不信呢？”方平安没好气地说道，“说实话，你不信，编故事，你偏要信，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可是…可是……这又怎么解释呢？”常猛指着小女孩，还在嘴硬。 方平安想了想，才分析道：“我觉得她的妈妈应该是偷渡客，结果在森林里走散了。” 这是方平安能想出来的最合理的解释，反正问这女孩是问不出来的，干脆就当方平安的解释是正确的。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这女孩就这样走进到方平安的生命里。 常猛问道：“班长，那现在该怎么办，你要怎么处理这孩子？” 方平安被小女孩的哭声给弄慌了神，顿时摇头道：“不知道，我总觉得应该把她妈妈找到，把孩子还给她妈妈。” “班长，这么大一个森林，上哪儿去找她妈妈啊？况且就算找到了，那也是偷渡客，是不法分子，是要接受法律的制裁的，这孩子的问题还是很难解决。”别看常猛年纪轻轻，什么事情都要听方平安的安排，但是在这件事上，竟然比方平安更加清醒。 “可是……”方平安始终觉得自己不能私自处理这孩子，“还是要想办法把孩子交还到人家父母的手里才行。” 常猛见方平安确实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他便提议道：“班长，你年纪大了，也没有结婚，膝下无子，我觉得今晚你能拣到这孩子，是你和这孩子的缘分，干脆你就留下孩子，自己养吧。” “胡闹！”这可太超出方平安的想象，让方平安没法接受，“我们在军队里，怎么能养孩子呢？” 常猛劝道：“可是班长你总要退伍的啊？你不是担心自己适应不了军队以外的生活吗？我觉得这孩子能帮你适应的。” 常猛的提议是有道理的，让方平安有所动心，让他在心里挣扎了很久，可是他嘴上还是说道：“实在找不到她的父母，我就把她送到孤儿院，我习惯了一个人，让我养一个孩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养，你看她哭得这么厉害，我连怎么劝她不要哭都不会。” 话音刚落，那小女孩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她竟然不哭了，还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盯着方平安。 常猛笑道：“班长你看，她不哭了！她喜欢你！” “这……”方平安也不知道小女孩是什么原因不哭的，总之她就是这样便不哭了，或许这真是常猛说得那种缘分吧。 可是，方平安仍然觉得不妥，他还是坚持道：“不行不行，我不能养她，我回头还是送孤儿院吧。” “哎！可惜，一段多好的父女缘分就这样断了。”常猛真心替方平安惋惜。 方平安走上前去安慰小女孩：“小朋友，不要怕，我们都是好人，我们会把你送回去的，你能不能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女孩那圆溜溜的大眼睛就是这样看着方平安，仿佛也听不懂方平安在说些什么，总之什么也没有回答。 这时方平安发现小女孩的衣服的一角上绣着字，他仔细看了一眼，念了出来：“赵雪梅。” 常猛问道：“班长，你觉得这是孩子的名字，还是她妈妈的名字？” 方平安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姑且就当是她的名字吧，我们很难找回她的父母了，她总得有一个名字，干脆就让她叫这个名字，万一她的家人有一天找回来了，也能凭这个名字相认。” 方平安出于私心，他还真的想把这小女孩留在身边的，可是他不是那种会把别人的孩子占为己有的人，所以他始终还是希望找到小女孩的家人，让别人一家团聚才是他作为人民战士应该做的事情。 “雪梅。”方平安按照这个名字喊了小女孩一声。 小女孩突然露出了笑容，那笑容是多么干净，多么纯真，方平安这颗硬汉心都快要被融化掉。 常猛却偷瞄了方平安一眼，才发现方平安也露出了笑容，他笑眯了眼睛，这双见过大风大浪的眼睛却那么慈祥。 常猛知道方平安把孩子送走，一定会后悔，便劝道：“班长，要不你在考虑一下？” “不考虑了，就先把她送到孤儿院吧。” 别看方平安现在咬牙坚持，最后他还是收养了这孩子。 第236章 女儿 这一晃，十六年便过去了。 方平安早就退伍转业，因为他得养孩子了，在部队里实属不方便。 虽然方平安养着赵雪梅，可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帮赵雪梅找到自己真正的家人，只可惜根本毫无线索，于是他只能把赵雪梅留在身边，直到现在。 那年正是高中毕业季，赵雪梅背着书包，匆匆奔跑在楼道之中。 “哎哟！小心点！别把我买的鸡蛋撞掉了！” 赵雪梅从邻居叶邦国大爷的身边穿过，叶邦国便喊了这么一声。 赵雪梅回头鞠躬道歉：“对不起，叶叔叔。” 虽然叶邦国大了赵雪梅很多，可以叫爷爷了，但是方平安跟叶邦国差不多年纪，她都得叫方平安爸爸，所以还是喊叶邦国为叔叔。 赵雪梅礼貌道歉后，她便又转头回去赶路。 叶邦国在赵雪梅背后喊道：“慢点啊！别摔着了，啥事这么着急啊！” “我要去给爸爸报告一个好消息！”赵雪梅急匆匆就跑得没影了，就只留下这句话飘到了叶邦国的耳朵里。 叶邦国嘴里念叨道：“好消息，那也得注意安全嘛。” “爸爸！爸爸！我回来了！”赵雪梅打开家门就冲着屋里大喊。 还没听到方平安的声音，便先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气，是从厨房飘来的，看来方平安正在做饭。 “雪梅回来了啊！你先在客厅里等着，我正在炒肉！”厨房传来了方平安那温柔的声音。 仅仅听这声音，谁会相信方平安是当过兵的人。 赵雪梅立马冲进厨房去，拉着方平安的胳膊，将他拽出厨房。 “哎呀！干什么嘛，我正炒着肉呢，一会儿糊了怎么办？” 方平安只要一甩手就能把赵雪梅甩开，但是他不会这样对自己的女儿的，他可把赵雪梅当成自己的掌上明珠，一点点都不会想去伤害她，对赵雪梅十分宠溺。 赵雪梅把方平安拉到客厅，然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放下自己书包，就开始在书包里找东西。 方平安一脸茫然，问道：“什么呀？你要找什么？” “这个，给你！”赵雪梅翻出一个精美的书册，然后递向方平安。 “到底是什么呀？”方平安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他疑惑地接过书册，然后打开。 看到里面的字，方平安惊讶到眼睛圆睁，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这是…京…京大的……” 赵雪梅露出兴奋的笑容，接过话匣，说道：“爸爸，没错，这是京大的录取通知书，我被正式录取了！” 这京大可是全国最好的大学，赵雪梅能拿出京大的录取通知书，她得多厉害啊，简直跟古时候金榜题名似的。 这是好消息，这就是叶邦国不能理解的好消息，方平安高兴地跳了几下，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他一下把赵雪梅拥入怀里，激动道：“雪梅啊！你真是…真是我的骄傲啊！爸爸为你高兴啊！为你高兴啊！” “爸爸，我真的做到了！我告诉过你，我一定会做到的！” 赵雪梅一直很努力在读书，她知道自己是方平安拣回来的，因为方平安从来不对赵雪梅隐瞒，所以赵雪梅知道自己这条命来之不易，她的性命和人生都是方平安给的，所以她一定要努力学习，考上最好的学校，来报答方平安的救命和养育之情。 “我知道！爸爸一直都相信你的！” 方平安感动得流下了铁汉的眼泪，两人从拥抱中的欢笑，变成了拥抱中的哭泣。 两人互相夸了对方好多好话，最后方平安一边擦着自己的眼泪，一边还帮赵雪梅擦拭眼泪，高兴道：“好了好了，咱们都别哭了，这是大喜的事情，哭哭啼啼像什么话，回头我要在院子里大摆酒席，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方平安的女儿，考上了京大！” “爸爸，酒席的事情回头再说，我们先说说另一件事情。”赵雪梅停止哭泣后，便变得严肃起来，“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答应过我什么事情？” 方平安一愣，似乎没想起自己答应过赵雪梅什么，便反问道：“我答应过你什么？” 不过，方平安虽然记不住了，但是他心里觉得赵雪梅连京大都考上了，无论赵雪梅提出任何要求，他都应该竭力满足，这是赵雪梅应得的，所以他再次露出微笑。 但是，很快方平安便笑不出来了，因为赵雪梅说道：“你答应过我，如果我考上了京大，那么你就会允许我改姓的。” “这个嘛……”方平安顿时非常尴尬。 一开始方平安确实没记起这个承诺，但是在赵雪梅说出来之后，方平安便想了起来。 这个约定来由还是在赵雪梅刚刚懂事的年纪，别人不了解情况的总是问赵雪梅的爸爸为什么姓方，这让赵雪梅开始意识到自己是方平安养大的，如同真正方平安的女儿，而赵姓只是一件衣服上写的，是不是她的真姓还很难说，所以她便想改姓方，想要当方平安真正的女儿。 可方平安一心想让赵雪梅和原生家人相聚，所以他一直不同意。 但是赵雪梅性格刚烈，脾气也倔，跟方平安差不多，就一直拗着方平安要改姓，方平安实在没办法了，才承诺只要赵雪梅高考考上京大，那么就允许赵雪梅改姓。 然而当时的方平安觉得京大那可不是随便就能考上的，那得是天才可能才有一定的几率去考上，他不懂赵雪梅的学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女儿就是这样的天才，所以从来就没想过赵雪梅能考上，承诺过后，他也就当放了个屁给忘掉。 真没想到赵雪梅现在真的考上了，而且她还记得，或许这就是她努力学习的源动力。 方平安虽然答应过，但是他现在想反悔，他又不能直说。 “什么味儿啊？”正在想办法怎么搪塞过去的时候，突然闻到厨房里有烧焦的味道，他立马找到了借口拖延，便高喊道：“不好，我的肉糊了！” 第237章 选择的权利 方平安什么也没回答便冲进了厨房。 “爸爸！老爸！”赵雪梅不在乎炒肉的情况，她只想要一个答案，可是方平安明显在逃避她，她怎么叫都叫不住。 赵雪梅也有些生气在客厅跺着脚，嘟着嘴，嘟囔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一定要让你答应！” 毕竟在同一个屋檐下，方平安不可能躲得了赵雪梅的，他始终都要面对这个问题。 方平安重新做好饭菜，父女俩相对而坐，方平安埋头吃着饭菜，而赵雪梅连筷子都没动一下，就这样看着方平安。 方平安都不敢跟赵雪梅对视，他知道赵雪梅生气了，所以才用这种类似绝食的办法，她从小都是这一招。 方平安仍然担心女儿饿着了，还是小声说道：“乖女儿，快吃吧，别饿着了。” “我不吃！”赵雪梅听到后，更加生气了，竟然吼了出来。 方平安没有底气去跟赵雪梅较劲，他很惭愧，所以他这样一个老战士，竟然变成了怂包，不敢再开腔。 可赵雪梅还有很多话想说，她也不等你，指责方平安道：“爸爸，你是不是想反悔？” 方平安沉默了一下，还是放下筷子，缓缓用纸巾擦嘴，他要用这一套动作来给自己争取一点思考的时间。 赵雪梅现在心里很着急，她的表情就看得出来，可是她还是给方平安一点耐心，期待方平安最终的同意。 然而，方平安却说道：“这件事嘛，等我们办了庆功宴之后，咱们再讨论吧，毕竟改姓这么大的事情，还需要很多过程和手续的。” 憋了半天，方平安却还在拖延时间，赵雪梅顿时炸了，她站起来，吼道：“讨论讨论！还讨论什么？今天要是不说清楚的话，那我不开庆功宴了！我也不去京大报道了！你想拖，那就拖一辈子吧！” 赵雪梅实在不想看到这个窝囊爸爸的样子，她气红了眼睛，转身就想冲出家门。 “站住！”方平安声如洪钟，叫住了赵雪梅。 赵雪梅站在门口，抹着自己的眼泪，她还可以等着方平安给她的答案，她说那些话，做这些事，目的不也就是为了这个。 方平安严肃道：“回来坐下！” 赵雪梅便又走回来坐下。 方平安训斥道：“你听听你自己说得都是什么废话？我都先不提庆功宴，怎么就不去京大报道了？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也努力了这么多年，不管我同不同意改姓，你都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怎么能这么任性？” “我不在乎读不读京大！我只在乎我是不是你的女儿！”赵雪梅虽然生气，但是她确实也真情流露。 “你又在说什么傻话？你怎么就不是我的女儿了？”方平安听到这些话，他的心也很受伤。 “如果我应该是你的女儿，那我就应该姓方，而不是姓赵！我现在是赵家的女儿！我要当方家的女儿！”赵雪梅非常坚持，她的态度很明确，方平安休想再拖延，今天必须把这件事解决。 方平安能理解赵雪梅的心情，她觉得自己不姓方的话，那她在方家就会觉得自己始终是一个外人。 本来方平安应该很欣慰才对，但是他很内疚，因为他总是在阻止赵雪梅做这个让他们成为真正一家人的决定，他低下头叹息道：“哎！我不让你改姓，是因为什么原因，你又不是不知道。” 赵雪梅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方平安没有跟她明说过原因，但是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她说道：“是的，我知道你想让我找回我真正的家人，可是你从来也不问问我是不是愿意找回他们？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根本不想找什么亲生父母，我见都没见过他们，而且有哪个父母会把自己的孩子扔到森林里？我没有那所谓的父母，我不要他们，我只想留下来好好当你的女儿，难道…难道这样不好吗？难道爸爸你就这么想把我推出去吗？”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方平安咬着后槽牙，他的心里也很纠结，他含辛茹苦把赵雪梅拉扯大，将她培养成才，他当然希望赵雪梅就是他的女儿，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他得尊重事实，而事实就是他不是赵雪梅的亲生父亲。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啊！”赵雪梅要逼着方平安说真话。 方平安缓缓说道：“为什么你一定追求一个名义上的呢？难道姓赵就不能是我的女儿了吗？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无论你姓什么，你都是我的女儿，何必一定要改姓呢？” “既然你也说我姓什么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能改姓方？为什么？”赵雪梅不依不饶。 “因为你本来就姓赵！我让你还是姓赵，是为了尊重你父母生育你的权利，如果我让你改姓了，我会觉得…我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强盗，抢了人家的女儿！”方平安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方平安是一个战士，他的天职是保护，而不是掠夺，他捡到了别人的女儿，并且将别人的女儿养大成人，或许他有一天将女儿交还到别人的手里，他会很伤心，不，他肯定很伤心，但是这就是他应该做的，这才是一名战士应有的做法。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想找他们！你为什么就不能尊重一下我选择的权利呢？”赵雪梅虽然还是一个孩子，但是她觉得自己成年了，所以她也想要成人该有的权利，很多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跟她差不多的想法，这就是青春期。 方平安急了，他急道：“没错！你有选择的权利，我没有说过你没有权利，可是你有权利，你的亲生父母也有权利，无论你会不会选他们，只要他们还在这个世界上，你就该见见他们，让你们把话说清楚！那个时候，你再选择也不迟啊！你要我尊重你的权利，那你也该尊重他们的权利，公平一点，对吧？” 赵雪梅也不得不承认，方平安说得有道理。 第238章 十年之约 虽然赵雪梅年轻气盛，但是她也得讲道理，她虽然想反驳方平安，可是她却找不到可以反驳方平安的话，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 这是方平安改变赵雪梅想法的好时候，他接着劝道：“怎么样？只要找到你的父母，那我才能安心，到时候你可以自己选择任何事情，我绝对不再拦着你。” 方平安的坚持，是想自己心里能过这道坎，他也知道让赵雪梅选择的话，无论赵雪梅见到的亲生父母是谁，最终赵雪梅都会选择自己，选择跟自己姓，可是他必须还是等到那个时候，或许这也算是仪式感吧。 赵雪梅纠结道：“可是…可是，如果一辈子都找不到呢？那我难道就一辈子要姓赵吗？” 一辈子都找不到的可能性是非常大，赵雪梅如果答应了方平安，那她真就要一辈子带着这个让她感觉陌生的姓。 方平安说道：“又有什么关系呢？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无论你姓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女儿，有心就够了。” “不行不行，名字的事情一定要改！”赵雪梅可不是因为方平安有道理，她就会被糊弄过去的。 “这孩子，性格怎么这么倔呢？”方平安越来越拿赵雪梅没有办法了，毕竟赵雪梅成年了，以后他更加管不了。 “倔也还不是顺你的。”赵雪梅也不是完全说不通的人，她提议道，“这样吧，我觉得咱们再这么争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干脆各让一步。” “各让一步？你想爸爸怎么让？”赵雪梅能提出让步，那方平安也不好拒绝，他的口也开始松动。 赵雪梅顿时挤出了一丝笑容，把自己的语气也变得温和，说道：“爸爸，找我亲生父母，要找一辈子实在太久了，干脆咱们约定一个时间，比如十年，如果十年内都还是没能找到的话，那我觉得就没有必要再找了，那个时候，你就安安心心让我当你方家的女儿，怎么样？” 方平安何尝不想赵雪梅做自己正式的方姓女儿，他为了过这道坎，花了十六年来帮赵雪梅找亲生父母，可一点线索都没有，他都已经有些心灰意冷，总感觉自己这辈子咽气前是看不到那个时候了，或许他也真的该给自己一个时限，就像赵雪梅说的十年，等十年之期已到，他至少名正言顺拥有赵雪梅这个女儿，至少这辈子也就圆满了。 所以方平安没有思考太久，便点头道：“好，十年就十年，爸爸答应你就是了，如果十年都没能找到你的亲生父母，或者你其他家人，那咱就不再找了，以后你就不再姓赵，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赵雪梅心花怒放，可是她还是不放心，嘟着嘴说道：“那你之前也还答应过我，只要我考上了京大，你就让我改姓，结果现在还是反悔了，那十年之后，你再反悔怎么样？” “哎呀，你就这样不相信爸爸吗？爸爸是个战士，一言九鼎。”方平安拍了拍自己坚实的胸膛。 “那你作为战士，这次不也还反悔了吗？”赵雪梅上过一次当了，就没那么容易相信方平安。 “那战士也只能反悔一次，爸爸已经把唯一的机会给用掉了，下次肯定不会反悔了。”方平安极力为自己辩解。 “那可不信，这次我们要拉钩。”赵雪梅伸出自己的小拇指。 方平安露出慈祥的微笑，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住赵雪梅的小拇指，念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再盖个章！”赵雪梅主动用自己的大拇指触碰了方平安的大拇指，还说道，“盖章成了，这下你绝对不能再反悔，我会永远记住这次的约定，如果你十年后还要反悔的话，我肯定不会认你这个老爸了。” “好好好，如果我再反悔，你就不认我。”方平安吊儿郎当的样子，敷衍地答应，反正都是十年之后了，结果会怎样还很难说，他为自己争取了十年时间，今天他是胜利了。 “认真一点，我可是很认真的。”赵雪梅急道。 “我是认真的，如果我反悔了，我就失去你这个女儿。”方平安突然伸出自己那沧桑的手，抚摸着赵雪梅的头，温柔道，“爸爸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爸爸永远都不会失去你。” 赵雪梅笑眯着眼睛，说道：“我也永远不会失去爸爸的。” “好了，这件事就可以先到此结束。”方平安可不想让两人又陷入感动中，那样他这个大男人觉得太矫情了，所以话锋一转，“你这一口饭都没吃，那可不行，现在饭菜都凉了，我去给你热一下。” 生气的时候，赵雪梅感觉不到饿，现在气消了，马上就觉得肚子空空如也，需要大量进食，她赶紧催促道：“爸爸，你可快一点哦，你宝贝女儿都要饿死了。” “知道了，别催！”方平安拿起饭菜便进入厨房操作。 这个夏天，或许是赵雪梅人生中最幸福的一个夏天，也是他们家最温馨的夏天。 因为这个夏天，赵雪梅不用再上课，他俩父女有一大把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开庆功宴，接受邻里的祝福和夸奖，可以一起去毕业旅行，可以一起看电视吐槽电视剧的脑残情节。 团聚的时候越是快乐，分别的时候就越是痛苦。 赵雪梅终究是要离家远赴京大去读书的。 方平安本想把赵雪梅送到学校去，可是赵雪梅坚持只让方平安送自己去火车站，因为她觉得自己该独立了。 “爸爸，再见了，我会想你的。”赵雪梅拉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箱，一边跟方平安挥手，一边进站。 方平安也一边挥手，一边老泪纵横喊道：“到了就要给我打电话！一定要打电话！让爸爸知道你安全了！” “知道了！”赵雪梅就这样走了。 方平安转过头去，害怕多看赵雪梅的背影一眼，那样他会更加难受。 就在他用纸巾擦拭眼泪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有一个沉稳的声音喊道：“班长啊，没想到你也有抹眼泪的时候。” 第239章 战友情 方平安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只见不远处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顶着一个油亮的大光头，正冲着他笑。 方平安第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体型变化了不少，而且人也成熟了不少，但是老熟人终究是老熟人，就算化成灰也该认出来的。 方平安刚刚还哭着鼻子，这下马上笑了起来，指着光头喊道：“好小子啊！现在你还真成了一个猛男了。” 光头猛男上前跟方平安击拳拥抱，笑道：“哈哈哈哈，这么多年的兵也不是白当的，再怎么样也该有一点战士的威严了。” 这个光头正是常猛。 方平安见到战友，激动道：“小常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常猛说道：“我也退伍转业回来了，这刚回来，我就想来拜访一下我的好班长，我找他们要到了你的地址，便直接去你家找你，结果你又不在家，就碰到你的邻居，一个大爷告诉我的，你在火车站，所以我就马上来找你了。” “大爷？肯定是老叶吧，那家伙真是大嘴巴，什么都要说。”方平安虽然抱怨了几句，但是他又觉得幸好叶邦国告诉了常猛，这才能让两人今日便团聚，这是能让方平安今天开心的事情，不然方平安得一整天都沉浸在赵雪梅离开的悲伤中。 常猛说道：“班长，咱们两个大男人就不要站在这里叙旧了，好不容易见面，今晚我一定要请你吃顿好的，咱们好好喝一顿，好好聊一聊！” “开什么玩笑，你来找我，当然是得我请客！”方平安是个好面子的人，他必须争下这顿请客。 “班长啊，你都退伍十多年了，性子还是这么倔。”常猛怎样都得尊重方平安，“好吧，我也不跟你争了，你请就你请，那我得多吃一点。” 方平安哈哈笑道：“你就算把全西都市吃了，我也请你，另外光吃可不行，你得跟我一起回趟家，你既然退伍回来了，那我得拿出我珍藏了五年的茅台，咱们哥儿俩今天干了它，当给你庆祝！” 常猛向方平安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不愧是老班长，做人就是局气！” 虽然方平安说得好像要请常猛吃山珍海味似的，实际上他们吃得还是火锅，最平民的食物，可方平安说得那茅台可不是吹牛，他真拿了出来。 酒过三巡之后，方平安便嘲笑起了常猛那大光头：“你小子年轻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头发有点少，没想到你还真全掉光了。” 常猛摸着光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班长，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祖传的脱发，实在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过，留个光头也好，这样看着更像个男人，敌人看到也会退避三舍，像你原来那个怂包样子，上了战场，简直就是送死。”在方平安的印象中，常猛永远都是那个怕黑怕鬼怕猛兽的小青年。 常猛拍着胸膛，自信地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班长，我们都十来年没见面了，我早就不一样了，后来我都是一个人守林子，什么鬼啊老虎啊，看到我都躲得远远的，你可再也别把我当小孩了。” 看到常猛容光焕发的样子，确实和以前有很大的变化，方平安是老兵了，他见过太多当兵的人，谁是好战士，谁是孬战士，他一眼就能辨别，毫无疑问常猛现在的样子就是一名好战士。 方平安欣慰道：“当年我走的时候，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现在看来我是多虑了，你这些年确实成长了不少，我差点都不敢跟你相认了，这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胆小鬼。” 常猛以前被方平安损惯了，这还是第一次听方平安夸奖自己，他也高兴道：“我能变成今天这样的男人，我真的感谢班长您，都是您当年教导有方，并且给我树立了一个榜样在那里，让我学习追赶，才有今日的我，为了表示感谢，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说完，常猛便猛灌了一杯茅台。 方平安也跟着喝了一杯。 常猛这些年过得挺好的，方平安看得出来，那就该常猛问问方平安：“班长，那你呢？你和雪梅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常猛一提到赵雪梅，方平安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起来，说道：“我们俩过得可好了，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是我们也衣食无忧，雪梅又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学习成绩又好，对了，我忘了告诉你，雪梅考上了京大！” “京大？”常猛很久没有接触过学校方面的事情，所以他没有反应过来，可是谁能不知道京大，他马上反应过来，“就是那个京大！” “哈哈哈哈，就是那个京大！怎么样？我女儿很有出息吧！”方平安非常自豪。 “班长！我这必须再敬你三杯，第一杯是敬你的，恭喜你有这么出息的女儿，第二杯是敬侄女的，恭喜她考上了最高学府，当然这杯你要代表她喝，这第三杯是敬我自己，都是我当年坚持，这才铸造了你们这段父女缘分。来，喝起来！” 常猛又跟方平安干了三杯。 叙旧归叙旧，常猛这刚回来，方平安还得问道：“那你不当兵了，回来转业是怎么分配的？准备干点什么？” 常猛却笑道：“我放弃分配了，我准备做点生意。” “做生意？你开玩笑吧？你有那个脑子吗？”方平安不明白常猛是怎么想的。 常猛解释道：“班长，我才三十多岁的人，正是要干大事的年纪，而且我们做过战士的人，志向应该远大，总不能退伍之后就做份安稳工作养老吧？” 方平安老脸一红，他当年回来年纪也大了，再加上又养孩子，再没有什么冲劲，便只能做安稳工作。 方平安便又顺口问道：“那你准备做点什么生意呢？” 常猛说道：“我准备做点进出口生意，所以这次来见班长，不仅是跟班长叙旧的，同时我也要跟班长你道别。” 第240章 买礼物 “怎么？刚回来，又要走？” 方平安放下了酒杯，他的心里顿时不痛快了。 本来以为女儿走了，他以后就会一个人生活，这好不容易接着遇见常猛，他还以为自己不至于那么寂寞，他甚至打算问问常猛有没有住处，没有的话可以一起住，结果他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常猛就提到要走，他只是一场空欢喜。 常猛说道：“班长，本来我是应该直接就出发的，我专门推迟了一些时间，就是为了来见见你。” “那我是不是要感谢你还记得我老头子？”方平安的语气就听得出来他在说气话。 常猛听得出来方平安的阴阳怪气，他却嘲笑道：“班长，你怎么年纪越大，说话就越像个小孩似的。” 方平安被常猛嘲笑给提醒了，顿时羞得面红耳赤，幸好本来喝酒就上脸，他可以解释说自己是喝多了，免得更加丢人。 不过事实也是如此，许多老人家的心理本来就是越来越像孩子，越来越需要陪伴，而方平安已经步入老年，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心态变化。 “走吧，走吧，你们都走了也没关系。”方平安看似豁达了，可他的语气还是不太对劲，“我一个人也能好好过日子，当年守边防的时候，我还不是一个人守的，那个时候连电视都没有，现在还有电视，还有手机，论耐得住寂寞，恐怕没人比得上我了。” 常猛本来对方平安挺放心的，所以他本身就只是为了来看看方平安，却没有想到方平安的反应会如此反常，这让他反而有些担心起来。 常猛拍着方平安的肩膀，宽慰道：“班长，如果不是不得不走，我肯定会留在西都的，但是我也是没有法子，我找老家召集了一帮乡亲一起出海做生意，我不能抛下他们。要不这样，我不是一直都待在国外的，每年都会回来好多次，等我下次回来，一定再来看你。” “真的？”方平安沮丧地问常猛。 常猛保证道：“大丈夫，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方平安心里宽慰了不少，说道：“好，战士是信守承诺的，我相信你，那这顿就当时给你践行了，咱们就不聊离开的事情，今朝有酒今朝醉，咱们继续喝起来！” 至少，这一晚方平安是不孤单的。 常猛没有骗方平安，往后四年里，他回来得还算频繁，至少比赵雪梅回来得更加频繁。 可是方平安最想见到的人却仍然是赵雪梅，他本以为赵雪梅上了大学后，不会比高中更重的学业，可有时候就是不能小看大学的学业，尤其是这种重点大学，再加上赵雪梅又是刻苦的人，因此她连暑假都很少回来。 但学生读书总有毕业的一天，又到了毕业季。 恰逢那个夏天，常猛也回来了，他肯定要去见方平安的，可是他不能空手去见方平安，毕竟方平安都是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了，虽然他不是小辈，也得像小辈孝敬长辈一样带点礼物去。 常猛没有从国外带回什么礼物，是因为上次他带回来的礼物被方平安数落了一通，说什么国外的东西没有国内的东西好，他坚决不要国外的东西。 所以，常猛只能回到西都之后，挑选一点国内的礼物给方平安。 于是常猛来到了超市，他绕了一大圈，有很多东西可以让他挑选为礼物，但是他要不觉得太普通了，要不就觉得不太适合老同志。 “保康保康，永葆青春的好药方！” 常猛突然听到有一个促销员正在喊着这句话，他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这句话就像魔音一般，一旦进入常猛的脑子里，便像住下来一般，挥之不去，一直在脑中重复播放。 这叫常猛如何不对这产品感兴趣，他走上前去，问促销员道：“你们这是卖得什么啊？” 促销员惊讶道：“这位先生竟然不知道我们‘保康坊’吗？先生难道不看电视吗？” 常猛回答道：“我常年在国外，很少看国内的广告。” “难怪难怪，那我再重新给您好好介绍一下我们‘保康坊’的产品，我们的产品可是中老年最爱……” 这促销员的嘴就像抹了油似的，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常猛也不是特别听得明白全部内容，不过他倒是听懂了一些重要的内容。 原来这“保康坊”是中老年壮骨粉，能增强老年人的身体和骨质，更重要得是壮骨粉泡开之后，非常好喝，因此深受中老年的喜爱。 而那句广告语打遍了全国，就连六岁孩童都会念，所以促销员一听到常猛不知道，他才会感到惊讶的。 “停停停，别说了。”常猛实在停不下去促销员的念叨，“我买，我买还不行吗？” 反正这个很适合当礼物，于是常猛买了两盒，也没有一次性买太多，他得先看看方平安是不是喜欢这礼物。 常猛提着这两盒“保康坊”去往方平安家。 他刚来到方平安的小区，正准备进小区大门，刚好有一个圆脸姑娘也正进门，可是那姑娘手里也提着两盒“保康坊”。 因为两人都拿着同样的东西，而且都刚好一起进门，常猛不自觉地便跟那姑娘对视了一眼。 那姑娘毕竟是姑娘家，跟陌生人对视会让她含羞，所以她先拉开了自己的眼睛，然后也先进了门。 可常猛却在姑娘的背后喊住了她：“等一下！” 那姑娘疑惑地转过头来，问道：“这位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常猛露出微笑道：“你是雪梅吧。” 常猛上次见赵雪梅本人的时候，还是在赵雪梅几岁的时候，他本来该不记得赵雪梅的，但是他每次回西都，方平安都会给常猛看看赵雪梅的近照，所以他对赵雪梅的样子有一个印象在，而刚刚他就觉得跟自己对视的赵雪梅有些眼熟。 赵雪梅瞪着那圆溜溜的大眼睛，疑惑道：“你是？” 她对小时候的记忆本来就弱，所以她是记不得常猛的。 第241章 故人相会 “是我啊！你常叔叔啊！”常猛指着自己的大光头，让赵雪梅好好想一想。 常猛想着赵雪梅很久没见过他了，应该没有这么快能想起自己，结果赵雪梅马上就激动道：“哎呀！原来是常叔叔！” 毕竟赵雪梅见常猛的时候年纪尚幼，她几乎不可能记起常猛的，但是她对常猛的名字还是很熟悉，因为常猛这四年总是在拜访方平安，方平安会经常在跟赵雪梅通话的时候聊到常猛，所以常猛这一提，她马上就想起来。 常猛上下打量着赵雪梅，寒暄道：“真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你都长成大姑娘了，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可爱。” “常叔叔说笑了。”赵雪梅好久都没听到过别人用可爱这两字来形容自己，她还挺开心的，她便回夸道，“常叔叔也还是这么英俊潇洒的。” 两人都在互捧，这种话说多了，便会让气氛变得尴尬。 于是，常猛转移话题到赵雪梅手上的同款“保康坊”，问道：“你也给你爸爸买的礼物回来啊？” “我也刚从燕京回来，想着要给爸爸买点礼物，常叔叔这也是给爸爸买的吗？”赵雪梅又指了指常猛手里的“保康坊”。 本来常猛因为尴尬才提到“保康坊”，结果他现在还是尴尬了，他说道：“确实太巧了，我没想到咱们会买成一样的。” 赵雪梅却说道：“这也不是因为凑巧，主要现在到处送礼都送这个‘保康坊’，咱们买一样的也很正常。” 常猛想了想，觉得赵雪梅说得也有道理，而且赵雪梅好像不是第一次买这个，他便又问道：“那你爸爸喜欢这个吗？我怕自己买到他不喜欢的东西。” “他喜欢啊，他可喜欢这个了，平时自己都在买，每天都要喝好几碗。” 那常猛就放心了，于是催促道：“那咱们就不在这里聊了，赶紧回去吧，我还想快点给你爸爸一个惊喜。” “惊喜？”赵雪梅愣了一下，“常叔叔回来没告诉我爸吗？” 常猛说道：“我不能告诉他啊，不然他每次都说要来接我，他现在都什么年纪了，可不能让他再忙上忙下的。” “常叔叔你可不要在他面前说他老，他可听不得这些话。”赵雪梅提醒道，“他这个人总说自己是个战士，不愿意服老，平时一刻也闲不住，一把年纪还非要去健身房，结果上个月伤了腰，这个月才刚好，就又要亲自下厨，说要为我接风。” 常猛哈哈笑道：“我的老哥哥啊！我一会儿一定说说他。” 两人这便一同回家。 方平安这时正在厨房里做汤，刚拿起汤勺准备试试味道，耳朵敏锐的他便立马听到了钥匙开门声。 他赶紧放下汤勺，冲出厨房，喊道：“我的乖女儿啊！你回来……” 方平安刚看到赵雪梅，却注意到赵雪梅的背后有一个特别刺眼的光头。 方平安露出了双倍的笑容，高兴道：“哎哟！我的常兄弟也回来了！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啊！真是双喜临了门，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 方平安先给了常猛一个拥抱，常猛则解释道：“这不是想着回来给你惊喜嘛。” 赵雪梅和常猛分别把自己手里的“保康坊”递给方平安。 方平安两手接下，可嘴上还说道：“回来就回来，你们还非要带礼物给我。” 于是，方平安便把四盒“保康坊”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而那柜子上还有六盒同款“保康坊”，这样就摆成了一排，看着非常显眼。 方平安又问道：“你俩怎么一起回来的？” 赵雪梅解释道：“我在楼下碰到常叔叔了，所以就一起上来的。” 方平安突然给了常猛胸口一拳，责备道：“你看你不提前说一声，我饭都没做你的，等会儿我还得重新给你加点饭。” 常猛揉着自己稍微疼痛的胸口，想着这老头还挺有力气的，但是他也好面子，所以做好了表情管理，微笑道：“班长，不用那么麻烦，给我一口酒喝就成。” “一口酒怎么行！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们俩兄弟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方平安的酒兴被调动了起来。 “咳咳！”赵雪梅故意装咳嗽打断了方平安，严肃道，“爸爸，我给你说过多少次，喝酒伤身体，让你把酒戒了，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此时，赵雪梅倒像是一个妈妈，而方平安却像孩子一般恳求赵雪梅：“就两杯！就两杯！这常老弟好不容易回国，高兴的日子，一定要陪他喝一点的。” 赵雪梅看着常猛，本想常猛帮着劝劝，但是常猛心里明白方平安是劝不住的，所以他什么都没表示。 赵雪梅没有办法，毕竟有客人在，便说道：“那就只能一杯。” “好好好，一杯就一杯。”方平安的脸上笑开了花。 “你们在客厅里等等，我再去厨房捯饬捯饬，常兄弟回来，我再怎么样都应该加两个菜。”方平安这时又准备回厨房去。 方平安刚走了两步，突然听到常猛问赵雪梅：“雪梅啊，你这次回来是毕业了吧？” 赵雪梅刚要回答常猛，突然方平安杀了一个回马枪过来，表情凝重，冲到赵雪梅的面前，问道：“对啊，雪梅，你这次是毕业回来才对，你的行李呢？” 方平安不问这个问题的话，常猛都没有发现。 常猛是觉得看见赵雪梅的时候有些不对劲，因为赵雪梅买了礼物，说明她才刚回来，而常猛也知道赵雪梅毕业了，当时常猛总觉得赵雪梅少了点什么，现在才知道是少了行李。 “我…放在宾馆里了！”赵雪梅回答得吞吞吐吐。 敏锐的常猛觉得赵雪梅没有说实话，但是他还看不出赵雪梅为什么要撒谎。 “宾馆？为什么要放宾馆？你没家吗？”方平安都不信，总觉得赵雪梅这是一个借口，而且还是那种特别拙劣的借口。 “我…我…因为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第242章 方平安的计划 “难道……是带男朋友回来了！”方平安喜出望外，“怎么…怎么不把男朋友带回来啊！” “什么男朋友啊！哪来的男朋友啊！没有的事情！”赵雪梅赶紧否认，生怕误会越来越深。 因为赵雪梅那扭捏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带男朋友回来的，常猛便跟方平安劝道：“班长，雪梅可能不好意思吧。” 方平安说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丑女婿总要见老丈人的嘛，雪梅你大方带回来，爸爸绝对不为难他。” “真没有！真没有！真没有！”赵雪梅急得直跺脚，“常叔叔，怎么连你也这样说啊！真的没有男朋友，我是跟我的同学一起回来的，她是一个女同学！是女的！” “女的……”方平安顿时表情又严肃起来，“雪梅啊，或许爸爸思想有些落伍了，但是爸爸还是觉得女孩子和女孩子，肯定没有男孩子和女孩子在一起正常，你想想，只有男孩子和女孩子在一起，才能生孩子啊？” 方平安的误会越来越离谱，竟然连这样的情况都能幻想出来，赵雪梅只能又解释道：“什么啊！爸爸你都在说些什么！就是一个普通的同学，只是跟我比较要好而已，我和她约定了要毕业旅行的，所以我们一起回来，就先把行李放在宾馆里。” 赵雪梅这样解释之后，似乎听着合理许多，然而这可不是方平安要的结果，他失望道：“就普通同学？你刚回来，甚至都不准备在家里多住几天，又要往外面跑？” “哎呀！爸爸，我就出去玩几天而已，反正我都正式回来了，你还担心什么呢？”赵雪梅拉着方平安粗糙的手，还撒起了娇。 “去吧去吧，你都毕业了，以后你会一直待在西都的，少见几天就少见几天。不和你们多说，我要去厨房了。”方平安转身再次往厨房而去，而他没注意到赵雪梅的表情又显示出尴尬。 这是常猛感觉自己猜到一些端倪，等客厅只剩自己和赵雪梅的时候，他才小声问道：“雪梅，其实你根本没有拿行李回来吧。” 赵雪梅立马慌张起来，小声否认道：“常…常叔叔，你怎么会…这么觉得，我可是…可是毕业了。” 常猛摇头道：“我们作为战士，一定要有敏锐的观察，不然在战场上，一线之差，都有可能丧命，你爸原来也有很强的观察力，可是他老了，他看不出来，但是我看出来，你刚刚都是撒谎的。” 常猛非常肯定赵雪梅说得都是假话，当他那锐利的目光看着赵雪梅的眼睛时，就仿佛被他审问了一般，让赵雪梅都不敢再撒谎。 赵雪梅敷衍不了常猛，只得说实话：“其实…我确实没有拿回行李，但是毕业旅行是真的，我…我确实跟同学一起回来的，她刚好也是西都人，我们约好要去山上旅游几天。” 常猛相信她说的都是实话了，可是赵雪梅都毕业了，还不把行李拿回来，这里头肯定是有原因的。 常猛分析道：“你不拿行李回来，那看来你是准备留在燕京了，可是你不该瞒着你爸爸的，他应该知道实情。” “嘘！常叔叔小声点。”赵雪梅很怕让方平安知道，“我爸爸以为我毕业就回来工作的，可是…我不是本科读完就彻底毕业了，我现在要保研，我还得读下去，而且…等研究生毕业之后，我也应该是留在燕京的。爸爸希望我留在身边，我也明白他的心情，他老了，他会觉得很孤单，所以我现在不敢告诉他，我…我怕他伤心。” 方平安老了，他孤单地在西都市坚守了四年，就是盼着孩子能学成归来，然后父女俩便能过一辈子。 可是方平安盼啊盼啊，四年终于过去，他的愿望能够达成，可是赵雪梅却仍然不会彻底留下，那方平安究竟会失落成什么样子，简直无法预测。 常猛能理解赵雪梅的做法，他劝道：“不管怎样，你终究还是要告诉他的，拖得越久，他期望越大，最后失望也会越大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赵雪梅当然明白了，她也知道自己拖久了不太行，只是她还没有鼓起勇气来，或许今天常猛在场，对她说真话会有帮助，或许能在方平安失望的时候，能帮忙安慰一下。 所以，赵雪梅深呼吸一口气，答应道：“我今天会跟他说的。” 到了吃饭的时候，方平安高兴，他虽然答应了只喝一杯酒，但是他却根本停不下来，喝了一杯又一杯，赵雪梅怎么都劝不住。 方平安已经有些醉意，带着发红发烫的脸庞，说道：“今天可是一个大日子，我的好兄弟回来看我了，我的女儿也要回来和我生活了，我多喝两杯没有一点关系的。” “日子还长着，老爸你要注意身体啊！”赵雪梅担忧道。 方平安却叹息道：“哎！虽然说日子还长着，但是老爸我现在都已经这个年纪，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年，所以……” “呸呸，摸木头！”赵雪梅赶紧摸了摸木桌，她不想听到这么晦气的话。 可方平安却笑道：“哈哈哈哈，你好歹是大学生，别那么迷信。我是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还能活多少年，但是我希望我闭眼前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就想今天这样。好在雪梅你要回来陪我了，常兄弟总有一天也会退休的，你也会回来陪我的。只可惜我这屋子还是太小了，我一直想多弄点钱，把我这房子变大一点，能让我们都住在一个地方，四年前本来有机会赚点钱的，但是错过了，不过以后我还会找机会的，然后……” 方平安在畅想一个美好的未来，越说越美妙，全是他的计划，不过有时候会让人觉得他的控制欲太强，全是他在安排，也没问过其他人是否愿意。 常猛不能再让方平安这么幻想下去，他给赵雪梅使了一个眼色。 第243章 家庭矛盾 赵雪梅接收到了，她知道现在该是时候了，在方平安有更多期望之前，她必须说真话。 “爸爸，其实……”赵雪梅咬着嘴唇，纠结了半天，她还是低着头说出口，“其实我不准备留在西都。” 方平安僵住了，他脑子里的那个大梦想就像一个巨大的“泡沫”，而“泡沫”却在此时被戳破了。 方平安的梦想可是今天才心血来潮的，他想了好几年，所以他一时无法接受，甚至潜意识里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还反问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我是说…我不准备留在西都。”赵雪梅千万个不愿意再说一次，可是她需要方平安接受这个现实。 方平安露出了微笑，可是这个微笑实在是太难看了，比苦瓜的表皮都难看，比苦瓜的瓤都苦涩，他苦笑道：“你…逗爸爸的吧，你都…都毕业了，你不留在西都，你想留在哪里？” 赵雪梅心里有些慌张，她看了一眼常猛，而常猛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她这才缓缓说道：“爸爸，其实…其实我只是本科毕业了，我现在保研了，我还得继续读研究生，读下去还得读三年。” “三年啊……”方平安的内心也在纠结，他似乎是在自己调整心态，要试图接受这个事实，良久才继续说道，“读研也是好事，应该读下去的，不能耽搁学业，爸爸…支持你，不就是三年嘛，爸爸四年都等过来了，无非就是再多等三年，爸爸有耐心等下去的，你放心去就是，爸爸不会给你添麻烦，爸爸…一个人也可以的。” 方平安越说越心酸，他是顶了多大的压力才去接受的，可是没办法，他不能成为自己女儿的绊脚石，他那天生的骄傲也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爸爸…不是三年的问题，如果…我研究生毕业了，我可能…可能也不会留在西都的，我应该会在燕京有一份工作。”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赵雪梅只能把所有的事实都摆出来，她不能等着三年后再伤害方平安一次。 方平安可以接受三年，但是他接受不了永远，他皱起眉头道：“为什么啊？为什么都研究生毕业了，你也不回来？难道…哦，对对对，你还要读博士吧。” “不，我不会读博士了，研究生之后，我就会在燕京工作的。”赵雪梅不能让方平安有一丝幻想。 方平安所有的借口都没有了，他终于绷不住了，他一拍桌子，幸好人老了，力气小了，不然这一巴掌下去，肯定把桌子都拍劈掉。 他这个举动吓了赵雪梅一大跳，身子不自觉地就抖了一下，她更加不敢看方平安了。 方平安气愤道：“西都找不到工作了？非要在燕京找工作，你是不是嫌弃我老头子，觉得我是一个拖油瓶了，不想跟我一起生活了？读了四年书，是不是把感情给读淡了？让你忘记当年是谁把你从森林救回来的？是不是忘记是谁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的？你说啊！你说是不是！” 赵雪梅哪里敢说话，她顿时心里非常委屈，眼睛不听使唤就红了，方平安说自己什么都可以，但是说她不孝，让她很难接受。 本来是他们的家事，常猛不好说什么，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再不介入的话，家庭矛盾恐怕就得升级。 常猛劝道：“班长，好了好了，你也先别生气，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未来，她有自己的理想，你不能因为想一起生活，而阻碍年轻人发展吧？而且，你说这些什么什么感情淡了的话，这也太严重了一点，你我都知道雪梅一直都是孝顺的姑娘，是个好姑娘，你这样说的话，会伤了她的心的，而且你自己不觉得这话也伤你的心吗？” 方平安当然伤心了，这当然是他的气话，但是他不理解赵雪梅的决定，所以才会这样说的，所以他气道：“常兄弟，那你说说，西都找不到工作吗？她一个京大的毕业生，在哪里找不到工作，西都也是国际大都市，为什么一定要在燕京？不就是想离我远点吗？不然还能有什么原因？” 常猛当然不知道原因了，但是他说道：“有什么原因，你得让孩子自己说才对，你好歹耐心点，别吓唬孩子了，不然她怎么敢跟你说话？你可不能把对敌人的那一套来对付自己的孩子。” 确实有常猛在场，他能充当一个调节剂的作用，两边都会给他面子，在常猛的劝说下，方平安也能缓和一下自己脾气。 方平安调整了一下自己呼吸，捡起掉在地上的酒杯，给自己倒上一杯，一口灌下。 温热的白酒让他的情绪稍微能稳定一点，然后他才放低自己的语气，说道：“那你自己说，你为什么要留在燕京？” 这下该赵雪梅调整自己的情绪了，常猛也温柔劝道：“没事的，好好说，咱们都讲道理，你爸爸会理解你的。” 赵雪梅这才抽泣道：“因为…因为学校…学校属下有几个…几个公司，我研究生毕业…毕业过后，我的导师…导师会直接推荐我去上班，所以…所以我没法回来。爸爸，真的…真的不是我想离开你，是…是我的工作需要，燕京…燕京更适合我的发展，而且…而且，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说过咱们不一起住，我…我的意思是你也…你也搬到燕京去，我们…我们可以一起在燕京生活的！” 赵雪梅也一直有自己的计划和安排，她的计划也没有将方平安排除在外，只是方平安太强势了，导致赵雪梅一直没有说全乎。 这下一切都清楚了，又该方平安好好考虑一下。 “你…你是说我们一起搬到燕京去？”方平安一时之间还不能消化这个安排。 “这是一个好主意啊！”常猛赞同赵雪梅，“班长，如果你也搬到燕京，那你的愿望和雪梅的愿望都可以实现了，只不过挪一下窝，你俩就没有矛盾可言。” 第244章 又一个约定 “去燕京？”方平安也不是不能同意，只是他有很多顾虑，“可是…我在西都市都住习惯了，要我搬家的话…我这一群老邻居也见不到了，而且…而且听说燕京的物价很贵的，房价也贵，我们搬过去的话，买得起房子吗？我总觉得燕京这个城市可能不太适合我们。” 常猛劝道：“班长，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一点？你当年退伍回来，一开始也不熟悉西都市的生活，不是也适应下来了吗？” 方平安争辩道：“我那是因为有雪梅，不适应，我也得学着去适应，情况不一样的。” “情况怎么不一样了，现在还不是有雪梅一起的，你依然可以学着去适应。”常猛觉得方平安是借口。 “雪梅小时候，她得跟我形影不离，我俩相依为命，自然能更快适应，现在雪梅长大了，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怎么可能一直在她身边，我就得自己找事情做了。” 说白了，方平安还是怕孤单，他在西都，没有赵雪梅的时候，他还有邻居，他们还可以一起搞点业余生活，可去了燕京，方平安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爸爸，不要担心，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你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一个英雄，我一直觉得没有什么困难能打倒你的，所以你肯定也能适应的。”赵雪梅亮出她那纯洁的大眼睛，这让方平安如何能拒绝她。 方平安碎碎念道：“就给我戴高帽子，就知道老头子吃这一套。” 赵雪梅和常猛都知道方平安同意了，只是他还在嘴硬而已。 赵雪梅站起来，来到方平安的身边，搂住方平安的脖子，柔声道：“我可不是戴高帽子，我说的真心话，爸爸本来就是大英雄嘛。” 常猛也说道：“班长，看来以后我要找你，就得去燕京了，巧了得是我在燕京也有生意，正好我去燕京的机会也比较多。” “先别再提什么燕京不燕京的了，我还没说我一定会去。”方平安都到这个地步，他都不承认。 常猛说道：“难道班长你还能不去吗？” 方平安想了想，然后看着赵雪梅那期待的眼神，说道：“我会去的，但不是现在。” 赵雪梅希望这个夏天就能把方平安安顿到燕京去，所以她疑惑道：“为什么啊？爸爸在西都还有什么留恋的吗？” 方平安摇头道：“不是留恋不留恋的问题，是我去了燕京，你还可以住学校，我住哪里啊？总不能跟你一起住学校吧？” 让方平安去住学校，那肯定是天方夜谭，但赵雪梅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她答道：“我觉得可以租房住……” 听到租房二字，方平安就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不租房子，租房就是住别人的房子，我找不到家的感觉，而且别人随时都有可能收回房子，到时候又得搬家，搬家麻烦不说，主要是四处流浪，这得多落魄啊，所以不租房住。” 赵雪梅顿时不知所措，急道：“可是咱家现在也买不起燕京的房子，咱们恐怕…恐怕一时之间很难凑到那么多钱的。” 方平安有一些老本，他们不是穷人，但是这要在燕京买房子，依然远远不够，燕京的房价比起西都都要高七八倍。 方平安皱起眉头，他也没有多少办法。 “班长，要不然我借你钱吧。”常猛这些年做生意，还是赚了不少钱的，即使没有大富大贵，但是勒紧裤腰带也能帮助方平安把这事办了。 赵雪梅都准备好要感谢常猛，可方平安却拒绝道：“不行不行，这数额实在太大了，兄弟你赚钱也不容易，我不能要这钱，而且你知道我这个人很讨厌欠别人的，如果我接受你的借款，那我还得花很多时间去想办法还上这个钱，我老头子心里不能舒坦的。” “不用急着还，慢慢还都行，我不会逼你的。”常猛已经给了方平安最大的宽容，这好朋友的分量比亲兄弟都亲。 “不不不，慢慢还就更不行了，我老头子都说不准还有多少年，我可不想把欠款带到坟墓里去。”方平安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本来性格也倔，很难劝动他。 “班长！你怎么…怎么这么扭捏呢？”常猛也拿方平安没有办法了。 “不必多说了，我不借钱，要在燕京安家的话，那我就要用自己的本事。”方平安似乎还挺有信心。 赵雪梅则说道：“爸爸，要不然咱们先去燕京租房，然后我们一起努力买房吧，这样也可以的。” “不，我都说了我不租房子。”方平安很认真的说道，“你先安心回去读研吧，我会想想办法，看怎么能挣到钱，我尽量在你研究生毕业后，咱俩就能在燕京住上自己的房子。” 结果，方平安还是想要先留在西都，这和赵雪梅的计划又冲突了，这研究生得读三年，赵雪梅根本不确定三年后方平安能不能赚这么多钱，而且方平安一个退休老人，他凭什么能赚好几百万出来，大概率是不行的。 赵雪梅劝不住方平安了，又眼神求助常猛。 而常猛也不是完全站在赵雪梅这边的，他便说道：“我说句公道话吧，我觉得你们终归都有自己的计划，而计划又总是相互冲突，那么要调和就还得各自让一步，班长都答应雪梅你，他是可以去燕京的，那么雪梅你也该让让班长，让他努努力，至于班长想怎么赚钱，我会帮忙找点办法的。” 常猛是个商人，有他带着方平安赚钱的话，会让赵雪梅觉得希望要大很多。 于是，赵雪梅点头道：“好吧，那我们都等一等，看看后面老爸能不能做到。” 方平安竖起大拇指，说道：“放心吧，你都说老爸是一个大英雄了，你也说相信老爸什么都能做得到，那老爸怎么能让你失望呢？虽然老爸廉颇老矣，但是老爸尚能拉三石之弓，肯定没问题的。” 第245章 想赚钱 计划是好的，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如果命运都是被安排好的，那么人们似乎永远都参透不了命运的走向。 眼看三年快过去了，方平安攒够钱，别说攒钱了，他现在恐怕连燕京的一间厕所都买不起。 顿时，方平安着急了，他一直憋在心里，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每次跟赵雪梅打电话，赵雪梅询问情况，他都假装一切都安好，他不想让赵雪梅担心，不然会显得他没用。 他等啊等啊，终于等到常猛来看他了。 “班长！我又回来了！”常猛敲开方平安的家门。 方平安满怀欣喜地开门，微笑道：“常兄弟啊，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人来就人来，不要给我再买‘保康坊’了，我一个人都快喝不完了。” “喝不完，就送给邻居们喝，大家一起健康多好。”说着话，常猛便进屋，把自己买的五盒“保康坊”放在柜子上。 方平安却摇头道：“那怎么行呢？你送我的礼物，我再转手送人，那像什么话，咳咳。” 方平安突然轻咳了几声。 他年纪大了，有一点毛病的征兆，都让常猛感觉很敏感。 常猛赶紧担忧道：“班长，你没事吧？” 方平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老子老当益壮，能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有一点小感冒罢了，肯定是这几天天气转凉造成的，没什么大碍。” 常猛说道：“你以前可从来没生过病啊，就连感冒都没有过，现在既然有感冒，说明你身体也在发出讯号，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了。” “胡说八道，就拼我的身板，我活到一百岁都没有问题。”方平安就是嘴硬，“我经常锻炼着，而且还天天喝‘保康坊’，没有问题的，小感冒明天就好了。” “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万一有毛病就早点治疗，不然我人都在这里，不管好你的话，雪梅会怪罪我的。” 常猛刚想拉着方平安出门，就被方平安甩开了手。 方平安摇头道：“都给你说了我没事，一个大男人，不要啰里啰嗦的，赶紧给我坐下来，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情啊？”常猛疑惑地跟方平安来到客厅坐下。 方平安有些犹豫地说道：“就是…就是快三年了，我这连一百万都没赚到，我离着在燕京买房的目标，眼看是越来越远，房价还在涨着，赚钱都没房价涨得快，所以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我之前让你跟我一起做生意，你不同意，非要自己想办法，不然我至少在这三年让你的钱可以翻上一个番。”常猛很惋惜，方平安实在太要强了，这对于方平安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 可是方平安却没觉得有什么惋惜的，他说道：“像你自己也经常说，做生意是有风险的，我这脑子也不适合做生意，你那一套，我确实做不了，我这要是去做了，岂不是把自己的钱也亏在里面了吗？” “我带着你做，怎么会让你亏钱呢？” 常猛就算自己亏钱，也不会让方平安亏钱的，方平安自然懂这个道理，可是他也就是怕常猛这样，所以他仍然拒绝道：“那我也不能让你贴钱进去，做生意就要自负盈亏，可我也亏不起，所以还是算了算了。” “那你不愿意，我还能怎么帮你呢？或者我借你钱也行，可你都不愿意，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常猛反正自己没有办法了，他突破不了方平安那铁一般的心理防卫机制。 方平安想了想，才说道：“我就是在想，有没有那种不用怎么动脑子，也不用出力气，而且风险还不高的赚钱方式。” 方平安的要求让常猛感觉很无语，常猛很少对方平安生气，但是现在他心里有一点火气了，他没好气地说道：“班长你要是找到了这种赚钱生意，你一定要告诉我，因为我也想不劳而获。” 方平安感受到了耻辱，他也皱起眉头，气道：“怎么跟你班长说话的？怎么就不劳而获了？人民子弟兵绝对不会不劳而获的。” “你又不想动脑子，又不想出力气，还不承担风险，这不是不劳而获，是什么？是天上掉馅饼吗？”常猛说的话不好听，但是他的话又是讲道理的。 “这怎么叫做不劳而获呢？这叫投资，我也没说一点风险都没有，就是风险小一点的投资项目就可以了。”方平安倒是想得很美好，可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的。 “那…我这里倒是有这么一个项目，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你只管投钱，保证没有任何风险。” 常猛这一说，方平安立马兴奋起来：“真的吗？是什么样的项目啊？” “我呀。”常猛指了指自己，“你把钱投给我，我就是你的项目，不用你动脑，不用你出力，我保证按利润给你分红，这多好的项目啊，你在这世界上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方平安立马拉长了脸，说道：“你又来了，这不是又让我欠你人情吗？不行不行，我不会参与你的生意，你给我找点别人的项目来。” “换别的项目，这投资跟做生意差不多，都是有风险的，风险还都不小，你怎么会觉得有这样的项目？”常猛一定要弄清楚方平安这套不劳而获的思想来源是什么。 方平安这才说道：“怎么就没有啊？这些年，外面有许多投资公司，很多人投进去都赚了不少钱的，比如我的邻居叶邦国，本来雪梅刚考上大学那会儿，我就有一个机会投上一个非常赚钱的项目，结果……算了，那一次不提也罢。常老弟你做了这么久的生意，肯定知道有什么好项目是需要接受投资的，你可以帮我推荐点项目让我去投一投，这样我赚钱也快一些。” 常猛听得心惊胆战，他没想到方平安竟然是对投资公司的那些项目感兴趣，他站起来严肃道：“班长！那些投资公司都是骗人的！” 第246章 咳嗽 常猛有跟方平安翻脸的倾向，方平安怎么能被曾经自己的属下教育，他也站起身来，吼道：“你嚷嚷什么啊！是不是骗人的，我还不知道吗？我好多邻居，还有跳坝坝舞的那群老头老太，很多人都在投资公司赚到钱了，他们怎么没有被骗呢？况且我方平安是什么人，谁能骗得了我？你小子是不是翅膀硬了，都敢教训起我来了？咳咳！” 方平安激动起来，他的咳嗽又冒出来。 一旦方平安开始对别人的赚钱经历感到不平衡了，那危险讯号就该亮起红灯，因为这就是那些骗子想要的心理状态，这会让方平安越陷越深。 方平安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常猛跟他硬碰硬，方平安是根本听不进去的，而且方平安今天看上去身体也不太好，常猛更加不能气他，所以常猛只能露出笑容，语气柔和说道：“班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那些项目风险很大，比你想象得要大很多，虽然没人骗得了你，但是小心一点也是应该的吧？” “我不觉得风险有多大，要不然他们怎么都赚了？”只要常猛能够跟方平安好好说话，那方平安也能好好说话，两人的语气都平和不少。 常猛按着方平安的肩膀，让他坐下之后，他才缓缓说道：“班长，这你就不明白了，他们告诉你说他们都赚了，那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赚了呢？都是好面子的人，你想想你要真是被人骗了，你会好意思说出口吗？” 别人是不是好面子的人，方平安不知道，但是他自己肯定是这种人，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如果被骗的话，肯定不好意思说出来，那样太丢人了。 正因为他好面子，哪怕是现在，他都不承认自己会被骗，他说道：“首先我自己就不会被骗……” “我是说如果，如果你被骗了，你会告诉别人吗？”常猛用假设性提问，也是照顾着方平安的面子。 “如果我真被骗了，那我至少肯定会告诉你的。”方平安其实也还是好面子，才说了这种假话，他心里最清楚，真的被骗的话，他肯定会一个人默默承受的。 常猛有了方平安这句话，心里放心不少，可他当时没有听出来这是敷衍他的话，如果他当时能够察觉，能够多关注这个问题，说不定后面就没有这样的悲剧发生。 “咳咳，常兄弟，所以你好像对投资这块也挺了解的，不然你不会觉得有那么多骗子，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有什么好项目？”方平安又不禁咳了两声，感觉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可他都这样了，还想着投资赚钱。 “班长啊，我是真不知道有什么没风险的项目，你一定要我找的话，我去找就是了，但是我没法跟你保证。”常猛最多尽力做，可是他都没把握的事情，基本也不太可能找得到。 “咳咳咳，没关系的，你大胆帮…帮我找，我…咳咳…我也不一定只找你帮忙的，我…咳咳咳……”方平安越咳越厉害了，竟然收不住。 “班长，班长，你还好吧？”常猛越来越觉得方平安不对劲了。 方平安摆了几下脑袋，咳嗽不停，咳嗽声中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字：“水！水！” “水吗？马上！”常猛扫视屋子一眼，马上就看到了水杯，他也等不及去烧开水，便去倒了一杯自来水给方平安。 方平安赶紧喝上两口，把喉咙里那个强烈的感觉给压下去，然后说道：“咳咳，咱们接着说，我…我不是只找你帮忙，我也会去想想其他办法的，咳咳。” 方平安仍然在咳嗽，常猛根本听不进方平安在说些什么，他急道：“好了，你别说话了，这些以后再说，我必须送你去医院。” 常猛又想去拉方平安，但是方平安挥着手，死活不让他拉住，他咳着道：“咳咳咳，没事的！我…我喝水就行，咳咳，我不要去医院！” 方平安这是讳疾忌医，他觉得去医院就代表着自己身体开始不行了，他不愿意承认，可是他现在的状况看上去就是一个必须去医院的样子。 “咳咳咳，我…我喝水，咳咳咳……”方平安马上拿起水杯，他要喝给常猛看，可是他喉咙有一股甜意往外翻，根本喝不下任何东西。 “咳咳咳咳…呕！”方平安不仅没有喝进水，似乎还吐了点东西出来。 方平安拿下杯子，他和常猛顿时都看到了杯子里有什么，因为那颜色实在太鲜艳了，这就是吐得鲜红的血液。 “班…长……”常猛怔住了，他没想到方平安会严重成这样，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方平安吐出来这些血，可是他没有感觉自己的状况有所好转，他更感觉头晕眼花，手脚无力。 哐当一下，水杯掉到了地上，那血液和白水混合的液体染红了地面。 方平安晕倒在沙发上，可是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他仍然把那句话说出来了：“不要…不要告诉雪梅！” 后来，方平安也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方平安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病床上，输着液，常猛则坐在床边。 看常猛那红红的眼睛和黑眼圈，常猛肯定一夜未睡，这也说明方平安至少失去了一天的意识。 “班长！你终于醒了！”常猛激动得差点流出铁汉的眼泪。 而方平安试试动嘴唇，能动得了，他又试了试动自己的喉咙，好像也能发声。 于是，虚弱的他说出了醒来的第一句话：“你…没有告诉…雪梅吧？” 常猛低着头，懊恼地说道：“虽然我觉得我应该通知雪梅的，但是班长你交代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违抗。” 常猛也曾经是一名战士，战士有战士的准则，无论对与错，只要上级交付的任务，他都坚决执行，绝对不能有任何质疑。 方平安松了一口气，他可以开始担心自己了，他问道：“我…我是什么情况？” 第247章 晴天霹雳 方平安倒下之后，常猛便肩扛着方平安去的医院，他要是等救护车，怕是来不及，作为一个曾经的战士，他有这个能力和体力扛着倒下的战友去往救助点。 进了医院，他马上就叫出医生和护士进行急救，并且在常猛昏迷的时候，就做了全身检查。 那天夜里，方平安仍然没有恢复意识，而常猛就守在方平安的床边，紧盯着方平安，不敢有丝毫懈怠，也不敢让自己打瞌睡。 以前守岗的时候，他就受过这样的训练，他有足够的毅力。 “常先生。”常猛背后有人小声喊道。 因为太过专注，常猛都没有注意到有人走到了他的背后，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是方平安的主治医生。 常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让自己能回过神，然后小声问道：“梁医生，有什么事情吗？” 梁医生看了看沉睡着的方平安，小声说道：“常先生，能不能先跟我来一趟办公室，我得跟你说说这方先生的情况。” “可是他……”常猛放心不下方平安，他的意思就是想一直看守着方平安，不能离开他半步。 “他一个人待一会儿是没事的，你放心跟我去。”梁医生可不需要常猛那么心细。 可是，常猛还是不放心，还是不愿意走。 梁医生只能用上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医生的话都不相信了吗？” 这句话还是极具威力的，谁敢不相信医生啊，这简直是不要命了。 于是常猛便跟梁医生来到了办公室。 常猛有预感梁医生带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从梁医生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梁医生皱着眉头，缓缓说道：“虽然检查的正式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是胃部应该是有一块阴影的。” 常猛顿时觉得自己的胃也有一些不舒服，就好像是他的胃上出现了问题。 常猛问道：“那会是什么呢？” 常猛其实也知道梁医生想说什么，可是他还是要得到梁医生的亲口证明。 “不好说啊。”梁医生有些为难，“只是说怀疑吧，因为他有症状出现，胃出血了，所以很有可能是恶性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梁医生这隐晦的提示其实已经非常直白了，基本他可以确定是胃癌，这个概率已经达到百分之九十五，说什么怀疑和可能，只是他给自己留的一点余地而已。 “懂，懂，我明白的。”常猛的眼睛已经红润，他现在极力忍住悲痛，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得做，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方老爷子有一个女儿吧？你是不是要通知一下她过来呢？”梁医生知道常猛不是方平安的亲人，这种情况下，他有责任叫上亲人出现。 常猛摇头道：“他的女儿在燕京，现在工作繁忙，暂时…暂时还不用告诉她，免得影响她的工作，这边有什么事情，都我来办吧，我本来最近就在负责照顾他。” 常猛依然记得方平安的交代，他没经过方平安的同意，他是不会告诉赵雪梅的。 “那行吧，就先等方老爷子醒过来，后续应该会做手术，切除三分之二的胃，也需要跟他本人商量，后续还会活检，挺多事情的，你要多担待一下。还有就是，你告诉方老爷子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想你最好组织好语言，要照顾一下他的心情。”梁医生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剩下就看常猛怎样做了。 但是常猛心中还有疑问，他在离开梁医生的办公室之前，问道：“梁医生，我…我这朋友平时身体很好的，别说大病了，连感冒都很少出现，他为什么会这样严重的？他哪怕是老了，也在锻炼身体，还坚持每天吃‘保康坊’的……” “他吃什么？”梁医生打断了常猛。 “‘保康坊’啊，那个中老年壮骨粉，广告打得挺多的，很多老年人都在吃。”常猛解释道。 “我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梁医生纠结了一下，“我建议以后别再吃那玩意了。” “为什么啊？那东西有问题吗？”常猛感觉梁医生就是在表达这个意思。 梁医生纠结了一下，才说道：“我不能直接说‘保康坊’有问题，但是我接触到很多患癌症的病人，都是大量服用了‘保康坊’的，所以…从统计学的角度，我是可以怀疑跟那东西有关。” 常猛如同遭到晴天霹雳，直劈脑门，他每次来找方平安，可都买了“保康坊”的，没想到这却成了方平安癌症的诱因，这让常猛非常自责，仿佛就是常猛把方平安害成这样的。 常猛很难过，他这样更加不敢告诉赵雪梅，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脸，没法给赵雪梅交代。 于是，当方平安醒来之后，问他自己什么情况的时候，常猛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哪怕是自己组织了一晚上语言，临到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方平安看他半天不回答，仿佛也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太对劲了，追问道：“怎么了？哭丧着一张脸，我是要死了吗？” 这个死字把常猛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常猛赶紧挤出一丝笑容，来说道：“没有没有，班长，说什么死啊，呸呸呸，没有的事情，医生就是说你胃上有一点受凉，休息一阵，做一个小手术就好了。” “放屁！”方平安突然好似有了精神，声量提高了不少，看来是被气到了，“常猛！你身为一个战士，怎么能对长官撒谎？你是怎么当的战士？” “我……”常猛又一次语塞，可能他刚刚伪装得太假，所以被方平安马上就看出来了，这下恐怕真瞒不了方平安。 方平安提着起，接着说道：“你是我带的兵，我太了解你了，你还想骗我？如果你再不说实话，你就给我滚出去！我…我就是死了，我也不要见到你！咳咳” 方平安又开始在咳嗽，把常猛吓得不轻，他赶紧道：“班长班长，你别生气，我说真话！我说真话！” 第248章 这是命令 常猛不敢对方平安有一丝的欺骗，因为方平安太了解常猛了，就算只骗一点点，方平安也能看出来，反之常猛也能看出方平安，所以最熟悉的人是最难欺骗的。 所以，常猛把梁医生的原话全告诉了方平安。 方平安听完之后，一时之间也很难消化内容，谁听到自己得了癌症，还能保持心情稳定呢？不可能的，没有人能那么淡定。 常猛疯狂道歉：“对不起，班长，是我给你买的那个‘保康坊’，我不知道，我也不懂，我是真没想到那玩意能把你害成这样。” “不准胡说！谁说你害我的？谁说的？”方平安从沉痛中反应过来。 “这…这还用别人说吗？这…不是很明显的吗？”常猛很沮丧，他试图忍耐住自己的泪水，可是他却忍不住眼泪在眼眶打转。 “那东西是我自己喝的，你又没有逼我，怎么算是你害我的？你不准再说是你的责任，这是命令！”在这种时候，方平安显示出他战士般的毅力，他要让常猛看见，他自己的精神都没有倒下，也就不允许常猛的精神也倒下。 常猛虽然自责，但是方平安用身份压他，他便实在没有办法说下去，只得闭嘴。 方平安反过来安慰常猛道：“没关系的，我现在也还没死，你也说了我是可以做手术的，要相信医生，做完手术，我说不定就好了，就是失败了，我死了……” “不会死的，不会的，班长你福大命大，你在战场上都能活下来，你一定会好起来，一定会战胜病魔的。”常猛听不得方平安说死字，他害怕说什么来什么。 “我都跟你说过一辈子了，不要迷信，而且我只是说如果我死了，而且这个世界上谁不会死呢？”此时的方平安找回了一点以前当班长的感觉，而常猛虽然已经成熟了，可在他面前仍然是个孩子。 “班长…说得是。”常猛一切听从方平安的指挥。 “听我好好把话说完，不准再给我插嘴了。”方平安严肃道。 常猛抽泣着点点头。 方平安这才缓缓说道：“第一，我的事情不准告诉雪梅……” “可是……”常猛刚想插嘴，却看到方平安瞪着自己，他又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只能摇头。 方平安这才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不太理解，但是我只是不想让她担心，我一直说过，我不会做她的拖累，哪怕我可能会死，我也不能拖累她，如果你告诉她了，她肯定会马上放下所有事情赶回来的，她现在在准备毕业论文，如果打扰她，会影响她毕业的，你能明白吗？” 常猛微微点头，他是明白，同时他也明白如果赵雪梅后知后觉，那么赵雪梅会抱憾终身，可方平安想这样隐瞒，他也只能尊重方平安，他还没有资格替方平安来决定任何事情。 方平安又说道：“第二，如果这病没得治了，我死了，希望你…能代替我，好好照顾雪梅。” 这都等于交代后事了，说明方平安在自己心里也没有多大的信心。 常猛坚定道：“班长，你放心吧，雪梅是我怂恿你养的，我跟雪梅也算是有缘分，而且她现在是你的女儿，也相当于是我的女儿，我…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就算方平安不说这些，常猛也会这样做的，方平安自己心里也知道，可是方平安就是要听到常猛亲口说出来，他心里才踏实。 现在他心里就舒坦许多，他声音缓和道：“那我就彻底放心了，可以安心做手术。” 常猛说道：“班长，现在你也别多想雪梅的事情，我会留在这里，陪着你手术，照顾你，我相信你的病会好起来的，你以后还是可以自己照顾雪梅的。” 方平安疑惑道：“你自己的生意不管了吗？我这病恐怕得耽搁十天半个月的，或许更久。” “我那生意哪有班长你的病重要，我如果不管你，眼下就没人管你了。”方平安怕麻烦常猛，但是常猛自己肯定要坚持，就算挨骂，他也要坚持留下来。 “可是你都是大生意啊，你耽搁时间，会损失很多钱吧？”方平安是替常猛可惜那些钱。 “钱一辈子都赚不完，命就只有这一条。”常猛劝道，“班长，我已经答应你不告诉雪梅了，如果你还要赶我走，我说什么也不会走的，你就当我违抗命令。” 方平安看了常猛一眼，看到常猛如此坚定的眼神，想了想，说道：“算了算了，你留下来吧，我也确实需要人照顾，只不过你这一段时间损失的生意，我…我以后补偿你吧。” “哎呀，别管什么生意不生意的了，那没多少钱，而且我只是拖延一点时间，回头我自己还是能做下去，你多关心关心你自己的状况，才是真的。” 常猛留了下来，而方平安的一切都交给了常猛去打理，直到手术前的十分钟。 方平安躺在推床上，马上就要准备去麻醉，便可以开刀做手术，在此之前，常猛专门拿手机给方平安，让方平安跟赵雪梅打一通电话。 “……对啊，你常叔叔带我去欧洲旅游一圈，可能要半个月…放心吧，你常叔叔还不放心吗？他会好好照顾我的……对啊，国外没法用中国的电话卡，可能半个月没法通电话了，等我回来一定跟你保平安……我知道，我知道，老爸肯定会给你带礼物的……先不跟你说了，这要上飞机了，我得关机了……好好好，爸爸也爱你，拜拜，拜…拜。” 说到最后的时候，方平安绷不住了，他流下眼泪，便赶紧挂断电话，然后关机。 他本来还想多说几句的，因为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跟赵雪梅通话，但是他害怕被赵雪梅听出来不对劲。 他嚎啕大哭，医生、护士、常猛都站在床边，让他尽情发泄一下。 方平安哭喊道：“医生！一定要手术成功啊！我还想活下去！一定要救救我！” 第249章 死里逃生 方平安迷迷糊糊，似乎做了很多梦，但是他一个都没记住，在这段做手术的时间里，方平安什么都感觉不到，仿佛时间过了几个世纪，仿佛他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等他终于有一点意识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他还是在病床上，常猛也还是在自己的床边，就好像常猛从未离开过，或许常猛真的从未离开过。 “班长，你醒了。”常猛露出了笑容，说话也温柔。 方平安从喉咙中挤出声音：“我…还活着吗？” 方平安希望这不是在地府的医院，眼前的常猛也不是死神假扮的，他还想活下去，他还不想离开赵雪梅。 常猛微笑道：“班长，你在说什么傻话啊，你当然还活着，手术很成功的，你会健康下去的。” “我还活着，老子还活着！”方平安的心里顿时充满了精神，他整个人都焕发出生命力，他流下了激动的眼泪，喜极而泣，“老子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在…在战场上，阎王都没收…收了我的命，现在…现在也休想！” 常猛不敢动方平安的身躯，他只能握住方平安的手，他也激动起来，说道：“班长，我早就说过你命硬的，没那么容易死的，现在你终于相信我了吧。” “相信相信！多亏了常兄弟，我…我才能捡回这条命，我……”方平安想说一些感谢的话，但是他一想到自己欠了常猛这么大的人情，他又心里不太好受，这可是用钱都还不了的人情。 常猛说道：“班长，别说了，你对我的人生都有恩，我照顾你是应该的，没什么多亏不多亏的。” 常猛这是为了减小方平安那套人情感，让他能欣然接受。 方平安能活下来就不该多考虑这些，他说道：“等我…我出院了，我一定要吃…吃顿好的，好好…庆祝一下从…从鬼门关归来，我要…我要好好喝一台！” “班长，酒可不兴喝了，医生说了，以后得保重身体，不该吃的不能乱吃，酒更加要戒掉。”常猛提醒着方平安。 “我…我知道，我…我就过过嘴瘾而已。”方平安都到了这个地步，他肯定会注意自己的身体的，尤其是在吃上面，这都不需要别人来提醒他了。 方平安激动之余，他逐渐冷静下来，便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便赶紧问道：“小常，雪梅她……” 常猛为了让方平安少说话，便赶紧说道：“放心放心，雪梅不知道的，我把你的手机关机，我的手机也关机，但是我偶尔会发一些微信朋友圈，她还以为我们在国外很安全。” 方平安就怕赵雪梅知道自己的情况，听常猛这么说之后，他也不怀疑，他相信常猛不会骗自己，于是他终于放心了。 常猛说道：“班长，你才刚恢复意识，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医生可说了，说话会拉扯伤口的，有重要的事情再开口。” 于是方平安眨了眨眼睛，代替了点头。 后来，方平安便由常猛悉心照顾着，身体逐渐恢复，等他能正常说话之后，他便可以给赵雪梅报平安，把这个谎言圆了下来。 差不多一个月之后，方平安到了出院的日子。 梁医生亲自来送方平安，还专门拿了一束花来，他微笑道：“怎么样？方老师，感觉还行吧？” 方平安虽然恢复了精气，可是他的身体已经比原来瘦了很大一圈，说话也没有原来那么硬朗，他眯着眼睛笑道：“我好很多了，真是谢谢梁医生了，你救了我的命啊！” 梁医生应该是被感谢习惯了，便说道：“没事，这是我的工作，医生救死扶伤是天职，而且你们也交了钱的，我又能赚钱，真没啥好谢我的。” 方平安气力小，不方便接花，于是他便把花交给了一旁正在收拾东西的常猛。 “还是得谢谢，回头希望梁医生赏脸，能让我请你吃饭。”方平安总想还人情。 “回头再说吧。”梁医生赶紧转移话题，“方老师，关于那个活检，可能还有一阵才能出结果，你还得耐心等等。” 说到这里的时候，方平安心头一紧，他叹息道：“哎！没事的，我大概也知道结果会怎么样，我有了心理准备，什么时候出结果都不重要了。” 方平安清楚结果会怎样，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重身体，手术后，他得花大量的时间去恢复，而且还有复发的可能，他得更加注意才行。 梁医生说道：“不管怎样，也要抱有希望，万一不是那个呢？这也是有一定几率的，所以还是先等结果出来之后，你再来找我，我们再好好聊聊。” “好的，梁医生，我会希望下次见你就是最后一次见你了。”方平安的意思是只要没有大碍，以后就不用见到医生。 方平安拄着拐杖走出了医院，看到医院外的第一缕阳光，呼吸着第一口新鲜空气，这才让他感觉到自己是真正活着的，他再也不想来医院了，这里比死掉还要更难受。 如果不是常猛催方平安回家，方平安真想在外面多待一会儿。 回到家，一打开门，一大股灰尘的味道，这就是很久没人居住的结果。 方平安对这个家都快陌生了，他站在门口，没有急着进屋，因为他要好好看看这个家的每一个细节，他要找回那家的感觉。 可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柜子上那剩下的几盒“保康坊”，顿时怒火攻心，差点站立不稳。 常猛发现不对劲，赶紧扶住方平安的后背，关切道：“班长，你感觉不舒服吗？” 方平安微微摇头，然后用自己的拐杖指向那几盒“保康坊”，咬牙切齿道：“去，把那些东西给我烧了，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东西！” “我先扶你坐下，我再去烧了它。”常猛更担心方平安的状况。 可是方平安激动道：“先别管我，先去烧！” 方平安用拐杖拄地，代替跺脚。 “好好，我马上去！” 第250章 敲打 常猛在方平安家收拾了屋子，烧掉了“保康坊”，还亲自下厨给方平安做了清淡的营养餐。 吃晚饭的时候，方平安缓慢地吃着饭，一言不发，一个表情都没有，而常猛却滔滔不绝说着后续的计划：“明天我给你去炖一只老母鸡，再弄点人参虫草，好好补一补身体，然后还要每天在外面走走路，你得活动活动筋骨，不能老是躺着，坐着，但是也不能走太远，因为你身体承受能力还不行，得一点一点来，每天增加活动的步子……” “你明天就走吧。”方平安突然打断了常猛。 常猛的筷子都差点从手上吓掉，他急道：“我走？我走哪儿去？” “该走哪儿去，就走哪儿去，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你该去需要你的地方。”方平安这是要给常猛下逐客令。 常猛无法接受，他摇头道：“我哪儿都不去，班长，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叫过河拆桥，我照顾了一个月，帮你从鬼门关走回来，后续你的身体仍然需要人照顾，你怎么这个时候赶我走呢？” 方平安坚持道：“我们可是说好了的，我出院，你就要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我可不是过河拆桥，我只是遵守我们的承诺，而你也应该遵守。” 常猛拒绝道：“我要是走了，没人照顾你，万一你再有个什么事情，那谁又能帮你呢？我不能走。” 方平安本来又想用班长身份压他，但看到常猛这么坚持，他知道这招可能行不通，便恳求道：“你就走吧，不管我后续会不会恢复成以前那样，我都不能留你来照顾我，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身体就拖累你的人生，这样做是不道德的，我做不出来，你也不要逼我做出来。” “可是，没有我的话，你也得叫雪梅回来照顾你才行，你肯定更加不愿意拖累雪梅，然而你现在需要身边有一个人的，班长，你就当我求你了，行不行？”常猛也恳求着方平安。 “不行，绝对不行！”方平安有些生气道，“不管是你，还是雪梅，如果因为我而拖累你们的话，我会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我活着就只是想让你们也能开心快乐活着，这是我现在活下来唯一的愿望，你就不能满足我吗？” 常猛不敢惹方平安生气，他这个身体，万一气坏了，他可担待不起，他赶紧劝道：“班长，你别动怒，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了，就这么决定了，你明天就走。”方平安给常猛下最后通牒，“你要是不走的话，我明天就死给你看！” “我走！我走！”常猛实在拿这个倔老头没有一点办法，他只能答应。 在常猛看来或许是倔，但是方平安自己却认为这是坚强，他曾经是一名战士，他承受过更大的压力，他虽然老了，他也会承认，可是他也有他作为战士的坚持。 第二天一早，方平安起床便叫醒了常猛，让他走。 常猛拿着自己的行李，站在门口，依依不舍道：“班长，我……” 方平安催促道：“别废话了，赶紧给我滚，想我了，就多回来看看我，但是也不要回来得太频繁，我会烦你的。” 常猛千言万语都被方平安给堵了回来，他只能无奈摇头道：“保重。” 方平安可没有多余留恋，马上就把门关闭，将常猛和自己用一道门隔开。 常猛便又长叹一声，就离开了。 他只能以后多打电话问问方平安的情况，并且记下了邻居们的电话，万一有突发状况，他还可以联系上邻居帮忙。 在离开的火车上，常猛一直在想方平安，他想着自己总是在听方平安的话，因为方平安是他的老班长，但是赵雪梅是方平安的女儿，说不定能劝劝方平安，让方平安不要那么固执。 他拿起手机，又放了下来，他答应不能告诉赵雪梅真相，如果他食言，方平安就算做鬼都不会原谅他的。 他想了又想，思考了又思考，最后还是拨打了赵雪梅的电话。 虽然他不会告诉赵雪梅真相，但是他可以“敲打”一下赵雪梅，让赵雪梅自己去发现不对劲。 “常叔叔啊，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的，有什么事情吗？” 常猛平时不会联系赵雪梅，因为赵雪梅很忙，通常都是有事情要说，或者逢年过节，常猛才会打那个电话，现在也不是节日，所以赵雪梅以为有什么事情要说。 常猛调整语气，解释道：“也没有太重要的事情，就是…昨天跟你爸爸通了电话，聊了挺多的，他主要还是说你了，说很想你，你又老是不回家，所以我估计他是不好意思打扰你写论文，想让我帮他传话，于是我就想告诉你一声，要多回家看看。” 常猛在打电话之前，他就想好了要说这些的，他要保证赵雪梅不会在自己这里产生怀疑，这样她找到方平安的时候，就不会让方平安觉得他违背承诺。 赵雪梅为难道：“常叔叔，你有所不知，不是我不想回去，是我现在正是毕业关键时刻，我们导师也让我这一阵不要随便请假，不然我早就回家去看爸爸，我也正好要跟他商量一下搬到燕京的事情，还是等一等，让爸爸也忍一忍……” “不能再等了！”常猛顿时急了，差点说漏嘴。 “怎么了？”赵雪梅开始有一丝怀疑的苗头。 常猛赶紧解释道：“哦，没怎么，我就是觉得虽然回来不了，也可以打几个电话，让你爸知道你在关心他，我想他应该也能心里有所安慰吧。” 可能常猛过于心急，编的瞎话也就没那么圆满，终于还是让赵雪梅产生了怀疑。 赵雪梅顿了顿，才说道：“常叔叔，你等一下，你说的这个人是我爸爸吗？他那么倔的人，不像是这么矫情的人啊。常叔叔，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常猛心想着，惨了，好像瞒不住了，他开始犹豫要不要说真话。 第251章 检查报告 “其实……”常猛刚要说出口，突然眼前一暗，火车进入了山洞里，他便听不到赵雪梅的声音了，手机失去了信号，自动挂断。 常猛记得这个山洞，会走十分钟，也就是说这十分钟，他都联系不了赵雪梅。 常猛心想着这可能是天意吧，老天让他不要告诉赵雪梅真相。 他露出苦涩的笑容，然后将手机关机，既然老天要他这么做，那么他便将一切都交给天意吧。 而电话那头的赵雪梅突然听不到常猛的声音，她便有些着急，又打了过去，可是一直提示不在服务区。 赵雪梅面对电脑前的那半篇论文，拿着手机，犹豫了很久，她不知道常猛为什么要那样说，可是她现在也问不出来。 她犹豫得是要不要给方平安打一个电话问问，最后她还是拨打了方平安的电话。 “喂，乖女儿，不是很忙吗？怎么想起给老爸打电话的？”听方平安的声音，感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赵雪梅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明确说自己怀疑方平安有事瞒着她，不然会引得方平安不高兴的，她只能试探道：“我这不是想老爸了嘛。” “前两天刚打了电话，现在就又想爸爸了，不错不错，女儿懂事了，心里有爸爸了。”方平安还挺欣慰。 赵雪梅倒惭愧了起来，因为她如果不是常猛的电话，她可能还真没有方平安认为的那么好。 赵雪梅觉得自己对方平安有所亏欠，内疚道：“爸爸，你什么时候能来燕京啊？我不想再打电话问候你，我想让你在我身边。” “我之前说过，赚够了钱就会搬过来的，现在我也还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还差些钱，我得多等一等。”方平安还是坚持着原来的说法。 “等等等，我都要毕业了，还怎么等啊？爸爸，咱们租房子吧。”赵雪梅这三年都没有逼过方平安，可毕业时间临近，加上被常猛吓唬之后，她更加担忧，便忍不住心急起来。 “我说过，我不租房子！”方平安也生气了。 “可是，我毕业了，我留在燕京工作，反正我也要租房子的，又有什么区别呢？”赵雪梅留在燕京，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她没法再妥协了，只能劝方平安。 “你要租房子，就自己租房子，我又不去住！”方平安本以为这是一次开心的父女通电，结果却在跟赵雪梅掰扯这个，“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了，你要是再跟我聊这个，就别打电话过来！” 方平安也不再给赵雪梅多一句的机会，便立马挂断了电话。 赵雪梅长叹一声，想着这老头还是这么顽固，可正因为他的顽固，也让赵雪梅觉得方平安没什么不对劲的，这就是他本来该有的样子，那常猛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或许赵雪梅真该回去看看才知道，但是手上还有论文要完成，她纠结了一下，心想还是把眼前的事情先完成，反正也最多一个月时间，到时候她再回去好好劝劝方平安。 而这一个月里，方平安一个人居住着，其实很痛苦，也很不方便。 他的做手术的伤口没有完全痊愈，如果一天动身体的时候多了，伤口会隐隐作痛，这些他都咬牙挺过来了，没有找任何人帮忙，全凭着他的意志。 除了买菜，方平安几乎没有出过门，遇到邻里，他都尽量低头避开。 因为每一次邻居看见他，总会说他瘦了好多，这相当于说他身体不行了，他听不了这样的话。 方平安果然是战士啊，他把这些日子给熬了下来，身体没有退化，反而比刚出院那一阵要感觉好很多，除了还是那么瘦，但是他也不会再感到伤口疼痛。 他每天都算着日子，今天刚好是医院出活检结果的时间，他还得去见一次梁医生。 梁医生也早早在办公室等待着方平安的到来。 “今天怎么你一个人来的？你那个朋友呢？”梁医生想着方平安这样的病人，怎么也得有人陪同一起才行。 方平安却说道：“我一个人来就可以了，反正我现在还挺健康的。”方平安知道梁医生在担心什么。 梁医生也不多深究方平安几个人的事情，他只是医生，也不是家人，于是他说道：“那坐下吧，咱俩聊聊这次活检。” 方平安坐了下来，他便注意到梁医生的眉头已经锁上，于是他便不再抱有希望，今天肯定是一个坏消息。 果然如此，梁医生翻着报告，说道：“我想你心里应该明白的，你这次的肿瘤是恶性的，同时也是晚期的。” 因为梁医生在很早以前就打过“预防针”，后续也提示过很多次而来，他相信方平安也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来接受这个现实，所以他也就不多啰嗦。 方平安心里很平静，他在家里预演过很多次听到这消息的场景，他早就能从容，所以他淡定道：“梁医生，我明白的，我也接受这个事实了。” 看到方平安的态度，梁医生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方老师不愧是战士出身，我为你的坚毅精神先点一个赞。不过，你也不用因此就完全放弃希望，因为复发也还是有一定的几率，后续我们会通过化疗来降低这个几率，同时你要注意饮食，保持锻炼，说不定也有痊愈的可能，在医学上，也有过癌症最终痊愈的，或许凭借方老师的这种精神，你也能创造出这种奇迹出来。” 梁医生这番话说得还是挺动听的，就仿佛他说的是一件很肯定的事情，但实际上每个人都知道他说得是极其微小概率的奇迹，很难发生的奇迹。 但是不管怎样，这都是活下来的唯一出路，按道理病人都应该听从医生的安排。 可是，方平安却说道：“梁医生，我说过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我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所以我这次来除了拿报告，还有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我能不能放弃化疗？” 第252章 放弃治疗 “放弃化疗？方老师，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梁医生很不解，“你可是在说放弃生命啊！”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方平安很冷静，“这是我深思熟虑下的决定，请梁医生能尊重我的这个决定。” “这不是尊重不尊重的问题。”梁医生严肃道，“我是一名医生，我的职责是救死扶伤，你现在的状况就是要做化疗，这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不能让你放弃化疗，我不允许。” 梁医生尽到了他的责任，他是一个好医生，可是如果病人不配合的话，他就没有办法做好他的职责。 方平安低着头，说道：“梁医生，我理解你，你是医生，你有你自己的考虑，可是你没有考虑现实因素。” “现实因素也应该是要化疗，要治病。”梁医生真不理解方平安为什么这么坚持。 方平安终于解释道：“现实就是化疗要花钱，而且花很多钱，很多药还是医保不能报销的药，我不是那么有钱的人，我想给我的女儿留下一笔钱，她会定居燕京的话，那么她就需要这笔钱，我如果来化疗的话，那么我就没有这笔钱了，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梁医生你应该能明白了吧。” 因为贫穷而看不起病的人有很多，梁医生也见过不少，他当然能明白，只是他没有想到方平安会是这种穷人，因为方平安不至于治不起病的，可这是方平安的选择。 可以说方平安抠门到连命都不要了，但是也可以说他是伟大的父亲，为了女儿的未来，连命都不要了。 “哎！我还能劝得动你吗？”梁医生知道方平安会坚持决定的，所以他的劝说都不具备底气了。 方平安摇头道：“真的很感谢梁医生，不过这次真的要再见了，不，应该是再也不见了。” 方平安拿着那报告，准备离去，可是梁医生在分别的时候，还是劝说了最后一句：“方老师，虽然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想法，但是我希望你回去再考虑考虑，毕竟命才是最重要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你想明白了，欢迎你随时来找我。” 方平安没有跟梁医生再多废话了，他没有想明白的话，他也不会跟梁医生说这些。 他一走出医院，便将那报告扔进了垃圾桶里。 其实方平安放弃化疗，除了钱的原因，还有就是化疗会脱发，会削弱方平安的身体，到时候赵雪梅回来会看出他的不对劲，那么赵雪梅也许会放弃她的工作机会，回西都来陪他。 赵雪梅能回西都，听上去对于方平安来说好像不错，可是这样的话，赵雪梅的前途就毁了，方平安的骄傲不允许让他这个必死之躯去拖累赵雪梅。 然而赵雪梅还有半个月就会毕业回来见自己，这对于方平安的欺骗计划是巨大的考验，他必须把这次骗过去才行，一定要让赵雪梅能够安稳在燕京上班。 赵雪梅终于研究生毕业归来，她提着行李箱，深呼吸一口气，她心里悬了一个月，一直想着方平安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终于到了揭晓答案的时候，她竟然有些紧张，因为她害怕看到让她伤心的画面。 她还是打开了那道门，然而她还没进门，便先闻到了饭菜的香味，那是熟悉的味道，从小每次放学回来都是这个味道，已经刻进了她的dna。 “是女儿回来了啊！” 方平安兴高采烈从厨房钻出来，用帕子擦着手。 他还是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表情，这还是赵雪梅那个慈祥的父亲，但又不一样了，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枯瘦如柴的小老头。 赵雪梅一看到方平安的样子，她眼睛里的泪水立马便流了出来，这时她才有些明白常猛要她多回家看看的原因，方平安别说跟他年轻时候比了，就是跟赵雪梅上次见他，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方平安本来挂着皱纹满布的笑容，一看到赵雪梅哭了，赶紧收起笑容，询问道：“怎么了？是太久没见老爸，想老爸了，所以一看到我就哭了？” 赵雪梅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摇头，想解释，却被哭意给呛了回去。 方平安心疼地自己去抽了两张纸，去给赵雪梅擦眼泪，还安慰道：“别哭了，我的宝贝啊！别哭了，爸爸在这儿。” 可是方平安越是这样，赵雪梅哭得越厉害。 赵雪梅有话想跟方平安说，所以她尽量控制自己一点点情绪，抽泣道：“爸…你怎么…怎么瘦成这样了？你怎…怎么了？” 方平安知道赵雪梅看到自己的样子，一定会怀疑起来的，可是他又恢复不了原来的样子，所以他必须要撒出一个合理的谎，把自己身体改变给圆过去。 方平安保持镇定，露出一副无所谓的笑容，淡定道：“你就哭这个啊？这有什么好哭的，你应该高兴才对。” 听到这话，赵雪梅竟然没了哭意，脑子里只有问号，她疑惑道：“你…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怎么高兴？” 方平安指着自己，挺开心地说道：“这说明我减肥成功了，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你以前不也闹着要减肥吗？你看爸爸先成功了。” “可是…可是我是年轻人啊，我们减肥是为了健康，你现在这个样子…那就是不健康的。”赵雪梅都还没注意到自己掉入了方平安的逻辑陷阱之中。 方平安反驳道：“谁说的老年人减肥就是不健康了，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健康。” 他故意给赵雪梅转了一圈，展示自己又轻盈又健康。 实际上，方平安这也没有伪装，最近他的身体确实恢复了不少，做一点这种小动作，问题还是不大的。 看到如此开朗的方平安，赵雪梅逐渐相信方平安是健康的，但是她还是问道：“真的吗？可是……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减肥啊？” 方平安撒一个谎，就得用另一个谎言来圆，他说道：“那你看看家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第253章 瘦老头 “能有什么不一样？”赵雪梅不明白方平安什么意思。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她觉得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多数摆放都跟以前是一样的，因为方平安是一个不太喜欢改动陈设的人，可看着看着，她发现原来的东西是没什么变化，但是好像多了一些新的东西。 她竟然看到南面的柜子上摆放着一尊佛像，还点着蜡烛，似乎是方平安在供奉这座佛像。 赵雪梅惊道：“爸爸你这是…有信仰了？” 方平安露出慈祥的笑容，点头道：“是的，爸爸到了这个年纪，总觉得内心很荒芜，于是就去庙里参悟，然后我现在就成了信徒，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瘦了吧，因为我在吃素。” 吃素然后变瘦，这还挺合理的。 亏方平安能想出这样的借口来，他本来是绝对不迷信的人，他能在家里摆上佛像，假装信教，还不是为了骗得赵雪梅的信任。 赵雪梅现在更加糊涂了，难道常猛让自己多关心方平安，就是因为方平安信教了吗？ 方平安继续说道：“吃素好啊，吃素过后，我感觉自己真的健康了不少，身轻如燕，我觉得你也应该多吃吃素。” 赵雪梅渐渐相信方平安的说辞了，因为她实在找不出任何的漏洞。 她尴尬笑道：“我吃素就算了吧，我年轻人不吃肉的话，心里会很慌的，爸爸你不会今天给我做的素餐吧？” “哈哈哈哈。”方平安笑道，“放心放心，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爸爸怎么能在伙食上克扣你。” 晚饭的时候，赵雪梅当然有肉吃，可方平安却真的在吃素食。 这倒不是方平安因为赵雪梅回来，他便故意装着吃素，他是真的改成素食。 他切了三分之二的胃，而且他是癌症患者，他必须吃得清淡，所以素食对他是最好的选择。 边吃饭的时候，方平安便询问了赵雪梅的一些近况，让他能知道赵雪梅过得挺好。 赵雪梅一开始都只是回答方平安的问题，她一直在酝酿，酝酿到她吃完了晚饭之后，她才说道：“爸，跟我去燕京吧。” 赵雪梅终于还是开始进入正题，这是她本次回来的主要目的。 方平安本是带着笑容的，现在他收起笑容，严肃道：“我不去。” “爸爸，我求求你，我已经毕业了，如果你去燕京的话，我可以有很多时间来陪你的。”赵雪梅恳求道。 方平安摇头道：“之前我跟你说过，我是因为我们家钱少，住不起燕京，所以我才不去的，但是后来我又想了想，我觉得我还是不去了，我对西都太熟悉了，周围的邻居也都认识几十年了，我如果去了燕京，除了你的话，我基本就没有认识的人，我会很孤独，我都这个年纪了，我最害怕的就是孤独。你工作了，你可能觉得你有很多时间了，实际上工作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有时候工作比读书更累，更加没有时间。就算我们退一步讲，你工作没那么忙碌，你有时间了，可是除去你在家的时间，你要我这个老头子平时怎么办？就躲在家里看看电视吗？所以，还是算了吧。” 方平安这次没有用特别强硬的态度去拒绝赵雪梅，他开始讲起了道理。 方平安自从得病之后，他也算改变了很多性格，变得柔和许多。 赵雪梅竟然无法反驳方平安，可惜她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却还不如方平安会讲道理。 她急道：“可是…爸爸你不能逼我回西都吧……” “别胡说，爸爸没有逼你。”方平安连连摇头道，“我是让你留在燕京，爸爸自己留在西都。” 赵雪梅更加不愿意了，她也摇头道：“难道我们就要一直这样分居两地吗？爸爸，不能和你生活在一起，我宁愿不要燕京的工作。” “不行不行，你该怎么工作就怎么工作。”方平安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说道，“我也没说一定不去燕京，只是现在租房住不去而已，但如果我们买得起房子了，我也还是要去住的。” “就算买了房子……您就不怕孤独了吗？”赵雪梅疑惑道。 方平安哈哈笑道：“那当然了！自己的房子，我怎么住都不孤独。” 可是，赵雪梅还是没有信心，她叹息道：“哎！可咱们什么时候才买得起房子啊？” 方平安却很有信心道：“我已经在努力了，存了挺多钱的，不过我现在不会告诉你，存了多少，因为我得让你有压力，你现在也开始工作了，你也得存钱努力，咱俩一起赚钱，那肯定会很快就能买房子的。” 方平安给到了赵雪梅希望，只是这对于赵雪梅压力确实比较大，因为她虽然已经出来工作，工资也不少了，可是要在燕京这个地方买房，赵雪梅得省吃俭用到什么程度，而且更加不知道得花多少年才行。 但是赵雪梅答应方平安：“爸爸，好，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承受家庭的负担，你培养我读书，不就是想让我也能成为家里的支柱吗？那么就让我来赚这个钱，我肯定可以的。” 方平安只是一个退休的老人，而赵雪梅则是高材生，又在燕京工作，按道理赵雪梅也应该能赚比方平安好几倍的钱，赚钱的责任确实应该赵雪梅来承担，只是她原来当习惯了学生，还没意识到这点。 “我的雪梅长大了，懂事了。”方平安很欣慰，他需要赵雪梅急速成长起来，因为他不确定自己还有多少日子，他得让赵雪梅能够自己照顾自己，这才是他坚决不去燕京，要让赵雪梅一个人生活的真实原因。 赵雪梅什么都答应了方平安，掉入了方平安给她设置好的未来，她却什么都没有发觉，还憧憬着未来的一切。 可后来她是追悔莫及当时的决定，如果时间能倒流的话，她一定要察觉到方平安身体和心理上的不对劲，她一定再怎么样都要留在方平安的身边。 第254章 去世 赵雪梅安心回到燕京工作，果然如方平安所说那样，工作并不比读书更轻松，甚至会更加累，更加没有时间，这种感觉也只有出来工作的人才会明白。 赵雪梅几乎找不到回西都的时间，连打电话回家的时候都少了很多。 不过，这样她能安心努力工作，为得是有一天能买得起燕京的房子，把方平安接过来。 然而一年多过去了，她突然接到了常猛打来的一个电话。 “雪梅，你…你赶紧回家。”常猛在电话里带着哭腔。 常猛都不用说下去，赵雪梅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一切努力都已经毫无意义，因为方平安已经去世。 在方平安的简易葬礼上，赵雪梅跪在灵堂，她面无表情，她的泪水已经干涸，精神已经疲惫，感情已经荒芜，此刻的她，仿佛灵魂和方平安一起去了往生。 常猛上前，面对方平安的照片，磕了三个响头，然后默默走到赵雪梅的旁边，内疚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我不该瞒你的，我……” 常猛说不下去了，他觉得他再解释许多也没用，因为人已经死了，而且他觉得都是他的责任。 “不是你的错，我理解你的立场。”赵雪梅终于说话了，“是爸爸要求你瞒着我的，你没法违背他，他就是这样的人，做什么事情都要逞强，有什么苦衷都不愿意说，明明可以让我们一起共进退的，他就是不愿意。” 赵雪梅埋怨了方平安几句，只可惜方平安也听不到了，她多希望方平安还有机会能好好听听她的劝。 常猛没有接话，他不能说方平安不是，也不能指责赵雪梅没有察觉，所以他叹息道：“哎！班长确实倔强，哪怕他去世前，都没向任何人求救过，都是我让邻居每天去观察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在家里去世了，邻居这才通知的我，我这才通知的你。” 方平安是死在他自己的沙发上的，当被人发现的时候，他的表情很痛苦，双眼难闭，谁都无法想象他死前到底经历了多少折磨，没人能感同身受。 赵雪梅咬牙切齿说道：“爸爸一生荣耀，为报效国家奉献了自己，却落得这样的结局，我一定不能让爸爸就这么白白死去，我要让伤害了他的人付出代价！” “伤害他的人？”常猛突然不太明白，“你是说…我吗？” 常猛以为自己才是那个伤害了方平安的罪魁祸首，还想着赵雪梅要报复自己的话，自己肯定张开双手，仍由赵雪梅处置。 可是，赵雪梅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赵雪梅说道：“你看看这个，你就知道我说得是谁了。” 常猛满脸疑惑，然后赵雪梅递给他三封信。 “这是？”常猛用颤抖的手接过了这三封信。 赵雪梅解释道：“这是我收拾爸爸的东西时，发现的三封遗书，你挨个儿看吧。” 常猛回来看到方平安的尸体时，悲伤过度，便没有去翻过方平安的遗物，也就根本不知道遗书的事情。 常猛很想知道方平安到底有什么遗言，他赶紧拆开第一封信。 “雪梅，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爸爸已经不在人世，原谅爸爸骗了你，因为爸爸时日无多，已经是一个负担，所以爸爸不想拖累你。我知道自己固执，让你受了不少委屈，爸爸只能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如果有重来的机会，爸爸肯定早就去了燕京，跟你生活在一起。爸爸怎么会不愿意跟你住，这是爸爸一辈子的梦想，那就是永远不想离开你，只可惜爸爸没有这个机会了。当爸爸知道自己得了癌症的那一刻，爸爸就在想着该如何补偿你的未来，爸爸答应过你会赚钱，辅助你在燕京买房，在燕京定居，这就是爸爸余下的时光所要做的事情。哎！爸爸还想看你成家立业，结婚生子，然而爸爸没有这个命。对了，你千万不要怪罪你常叔叔，他知道爸爸的病情，也是他陪着爸爸做手术，照顾爸爸的，他不欠我们的，他没告诉你真相，全是因为我逼他这么做的，麻烦你也跟他说声谢谢。最后爸爸还要麻烦你两件事情，就当是我的意愿，第一件事是我会赚更多的钱，但是老爸不是一个会管账的人，你得自己整理一下我的遗产，第二件事是把我第二封信发到网上去，我要让每一个人都知道，我不想让我的悲剧在别人身上重演，我不想别人的家庭也因此遭遇噩耗。” 也难怪赵雪梅不怪常猛，是方平安吩咐的。 常猛看完第一封信，泪流满面，他能感受到方平安那真挚的感情，这让他更加想念方平安。 还有两封信，常猛便拆开了第二封。 “‘保康坊’就是骗子！它根本不能让人身体健康！它只会让人身体越来越坏！我是一名七十岁的老人，可是我现在却罹患胃癌，都是被这‘保康坊’给害了！人固有一死，我一个人死，没有关系，但是不能让其他人再跟我一样，受到‘保康坊’中老年壮骨粉的毒害，我恳求有关部门立即彻查‘保康坊’，请把这个毒作坊彻底关闭！请把那些没有良心的恶毒商人统统抓住！” 看完这封遗书，常猛心里很是气愤，他差点都忘了“保康坊”的罪行，幸好方平安还记得。 “你说的付出代价，就是说的‘保康坊’吧，确实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常猛现在都想冲到“保康坊”的总部，亲手把“保康坊”的老板给拿下。 赵雪梅缓缓说道：“这封遗书，我昨天已经托人发了出去，因为“保康坊”名气很大，便已经在网上引起一些反响，有关部门也对他们展开了调查，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他们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我说的人包括他们，但也不完全是他们。” “还有其他人？”常猛疑惑道。 赵雪梅提示道：“你打开第三封遗书便能知晓。” 第255章 第三封遗书 “对不起啊！雪梅！对不起啊！我想留给你遗产的，我还信誓旦旦在遗书里这么写，可是我没有钱了，我一分都没有了，我还把房子抵押了出去！爸爸真是一个傻瓜！爸爸怎么那么轻易相信了别人，我以为我不会上当的，我以为我能给你赚回来一百多万，再加上我们的老房子，你就给得起燕京的首付了，可是全没有了，全没有了……” 这封信的字体弯弯曲曲，而且戛然而止，后面只有几笔曲线，再没有完整的字出现，就感觉方平安写这封遗书的时候，他的手部已经没什么力气，到最后他连笔都握不住，便没有写下去。 前两封遗书应该是方平安情况还不错的时候写的，这最后一封信则是方平安死前写的。 他第一封信还信誓旦旦觉得自己能赚钱给赵雪梅留下遗产，他当时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死亡，他本来就没想过会有第三封遗书的，因为他没想过自己会被人骗个精光，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这临时加上的第三封遗书，说明方平安最后是含恨而终的，方平安死不瞑目。 常猛看到最后一封信的时候，他愣住了，他没想到方平安还发生了这种事情。 赵雪梅知道常猛已经看完遗书，便问道：“常叔叔，我很感激你最后还是告诉了我真相，让我知道爸爸原来一直在跟病魔抗争，可是你是不是还有事情没跟我讲？” 赵雪梅把遗书给常猛看，是有原因的，因为常猛没有说过方平安被骗钱的事情，她认为常猛比自己了解方平安的情况更多，那么常猛就应该知道这个情况。 虽然赵雪梅也没明说是骗钱这个事情，但是常猛已经听出赵雪梅的质问，所以他伸出三根手指，严肃道：“我发誓，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绝没有再隐瞒过，我真不知道班长被别人骗了钱。” 赵雪梅看着常猛的眼睛，他的眼神坚定，不是骗人，而且这个时候也没必要再骗她。 于是，赵雪梅轻叹道：“哎！爸爸没来得及写出他是被谁骗的，不然我一定会让那个人跟‘保康坊’一起付出代价，我要让他们后悔自己的罪行！” “原来还有一个骗子！”常猛攥紧拳头，“我一定要找出这个人！我绝对不会让他躲在暗处，我要把他揪出来！” 赵雪梅看着常猛，咬牙道：“不！是我们一起找！” 这就是赵雪梅和常猛在余云风家，给余云风他们讲的故事。 余云风等人听完后，感同身受，都陷入了沉痛，都为这样一个好父亲却遭到了如此的结局而默哀。 余云风深呼吸一口气，说道：“两位，节哀。” 赵雪梅红着眼睛，缓缓说道：“余先生，我们试图通过警方找出害死我父亲的人，警方确实找到了投资公司，但是我爸签了合同的，他们投资公司只是当中介投入进空壳项目里，合同是完整的，而骗钱的是空壳项目，项目上的人都逃得无影无踪，连一个真实名字都没有留下，投资公司在中间是有问题，他们也处理了投资公司，可真正的骗子却还在逍遥法外，至今都没有任何线索。” 余云风点头道：“我明白了，你们想要我做的就是找出这个骗子吧。” 赵雪梅和常猛互望一眼，似乎有所迟疑，然后赵雪梅才说道：“骗子是一个，我们还希望余先生能帮我们找出‘保康坊’幕后的那个罪人。” “等等。”余云风顿时疑惑起来，“‘保康坊’不是倒闭了吗？他们的董事长刘伟也已经坐牢了啊，我记得我看到过这新闻的。” “保康坊”是全国知名的品牌，它的倒闭引起了网上的热议，所以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保康坊”最终的结局。 赵雪梅看了常猛一眼，然后说道：“常叔叔，还是你来说吧。” 常猛这才说道：“余先生，我们也只是怀疑和猜测，当时刘伟落网的时候，我们一直在追踪这桩案子，他审判的时候，我们也在法院旁听了的，我们发现他没有为自己做任何辩护，还积极配合警方和法院调查，所有的罪都承认，所以……” 余云风听完常猛的叙述，他便接话道：“所以，你们是觉得他在替人背黑锅吗？” 常猛点头道：“看来余先生也觉得这里面有疑点。” 伍凌仁在之前就知道常猛和赵雪梅的事情，所以他没有对此很意外。 而邱洁和张通则完全没有明白，都很疑惑，而邱洁更是问道：“你们怎么看出来疑点的？” 余云风顿了顿，解释道：“很简单，这个刘伟作为一个犯下重罪的人，肯定希望自己的刑罚能降低，他会尽量毁掉能毁掉的证据，极力为自己辩护，能将自己的刑罚压缩就压缩，这才是一个罪人最正确的逻辑。而他反其道而行，没有任何隐瞒和抵抗，没有任何辩护，主动交待，主动提供证据，主要揽下了所有的罪行，那就说明他在掩饰什么，或者说他在掩护某个人。” 常猛称赞道：“本来伍老师说余先生能帮助我们的时候，我们还有所怀疑，可现在听到余先生能准确分析出我们的疑虑，我们才真正明白没有找错人。” 赵雪梅说道：“我们曾经把这个疑虑告诉警方，可警方却说‘保康坊’已经结案，没有新的证据，他们便不会翻案，检方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们没法帮助我们，我们想自己找新的线索，也无从下手，眼下我们只能靠余先生你了，求余先生一定要帮助我们！” 赵雪梅站起来身来，向余云风鞠躬恳求。 而余云风则坚定道：“两位，既然我答应了伍老师帮忙，我余云风定会尽力而为的。” 邱洁问道：“余先生，你有办法吗？” 她替余云风担心起来，因为她感觉方平安的案子是最复杂、最难的。 余云风皱着眉头，回答道：“或许有吧。” 第256章 叶老头 余云风来到了方平安的老家门口，他站在这里，却并未敲门。 他知道这间房子已经不再属于方平安，也不属于赵雪梅，因为当时方平安把房子抵押出去贷款，后来钱被骗了，还不上贷款，房子也只能给了别人，目前房子是空着的，东西都被赵雪梅给搬走了，也无人居住。 余云风自然也没有想过要进去，屋里没有他要找的，他站在这里，只是确认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他要去敲得是另一道门，也就是跟方平安家对角的另一户人家。 咚咚咚！ 余云风轻轻敲响了此门。 这家是有人的，门开了，屋内是一个七十多岁的大爷，睡眼朦胧，应该刚睡醒午觉。 那大爷眯着眼睛问道：“你找谁？” 余云风礼貌问道：“请问您是叶邦国老师吗？” 大爷听到自己名字，顿时瞌睡就醒了，他上下打量余云风，发现自己并不认识，他便警惕了起来，小心问道：“我是叶邦国，我们认识吗？” 余云风解释道：“叶老师你好，我们并不认识，我是想跟你聊聊方平安大爷的。” 叶邦国顿时有些害怕，他声音微弱道：“你…你是警察吗？” 余云风摇头道：“叶老师别紧张，我不是警察，我只是跟方大爷有些工作往来，我跟他之间有些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他人又已经过世了，所以我得弄清楚这些事情。” “哦，原来你是追债的啊。”叶邦国似乎理解了余云风想伪装的角色。 余云风是没有想到叶邦国能这么快理解，看来他不是第一次被追债者询问了。 余云风顺水推舟道：“看来叶老师能理解我的苦衷，所以能聊几句吗？” 叶邦国并不情愿，他摇头道：“跟我老头子有什么好聊的，又不管我的事情，你应该去找他女儿聊。” 余云风说道：“他女儿未必说真话，而叶老师您没有利益瓜葛，所以找您才能得到真实信息。” “可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叶邦国可不想节外生枝。 余云风掏出钱包，抽出三张红票子，叶邦国顿时眼睛就亮了。 余云风说道：“叶老师，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些问题就行，你知道答案就最好了，不知道也没有关系，我不会亏待你的。” 叶邦国一把抢过三张红票子，就往兜里揣，脸上的表情也松弛了不少，露出微笑道：“你这也太客气了，你想问什么都可以，我一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叶邦国非常热情，他还没等余云风开始询问，便突然拉着余云风道：“先别站着说话，来屋里坐吧。” 叶邦国不仅将余云风拉进屋里坐下，还给余云风递上了茶水，态度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果然还是钱更能让人亲切。 现在余云风能好好问问叶邦国了，于是他问道：“叶老师，之前方大爷在我们这里贷款说是为了买房子，可实际上他是投资，然后被骗，还不上我们的钱，我们考虑到方大爷人已经去世了，资产也已被其他债主优先处理，我们要追回我们的钱，就只能做债务转移，找到骗子，从骗子手里把钱拿回来。所以，我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向叶老师您打听打听骗子的情况。” 本来已经变得热情的叶邦国，顿时笑容僵住，支支吾吾说道：“我…我也不知道骗子的情况啊，我就知道方老头他…他被人给骗了，至于是谁，他也没告诉过我啊。” 叶邦国在撒谎，叶邦国肯定知道点什么，不然余云风也不会专程来找他的。 其实之前赵雪梅也问过同样的问题，看叶邦国当时就撒了谎，赵雪梅当时没有察觉。 余云风则认为方平安被投资公司所骗，他绝对不是一个人去的，这种骗局的特性就是针对群体，因为有同伴一起投资的情况下，会增加自己的信任感，会觉得我朋友也投了，那我投了也就没事，这也是骗子所抓的一个重要心理。 所以，余云风认为一定有一个方平安的邻居也被骗了，只是没有沦落到方平安那样破产，而叶邦国便是最有可能的这个人。 可叶邦国为什么要撒谎呢？ 余云风认为叶邦国是害怕赵雪梅怪罪他，会认为是他带方平安一起投钱，才害得方平安沉迷其中，他想避免麻烦，所以他不能说真话。 哪怕他现在收了余云风的钱，他还是得撒谎。 可是余云风看到叶邦国如此粗糙的谎言，而且表情也如此慌张，他便知道自己找对了人。 余云风则当面拆穿道：“叶老师，我是有足够的线索，我才来找你的，您也不必跟我撒谎，你想想，我不会为难你，我也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我也只是为了拿回我自己的钱，我不会告诉别人，而且你还能从我这里拿到你应得的报酬，何乐而不为呢？” 叶邦国在纠结，而余云风也没有催他，他得给叶邦国一点时间去思考，去权衡。 果然，叶邦国也不蠢，他知道什么是有利于自己的，所以他最后吞吞吐吐说道：“你…真的不会告诉别人吗？” 他这就相当于承认了他是知道的。 余云风微微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这对于我没有好处，越多人知道骗子的身份，那么就有更多债主会成为我追债的竞争者，我可不是那么笨的人。” 叶邦国低头道：“哎！好吧，我就告诉你一个人，那个骗子叫金嘉乾，他也骗了我二十万，如果你真的能找到他，希望你能帮我把二十万也追回来。” 余云风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可没有义务帮叶邦国追债，他本来也不是追债的人，他就是为了得到一个名字，现在他已经完成目标，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再跟叶邦国废什么话。 余云风再给了叶邦国三百，就当感谢他给出这个名字，然后他便离开了。 两个名字，余云风已经拿到了一个，没有费太大的力气，非常轻松。 眼下就剩最后一个名字了。 第257章 探监 “1014号犯人，有人探监。” 1014号是刘伟现在的称呼，他在西都监狱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他举目无亲，总共就只有一个人探视过他，所以当他被狱警喊去探监室的时候，他还挺惊讶的，他想不到谁会来看他，或许是唯一看过他的那个人，可是在他的认知里，那个人是不会再来的。 隔着玻璃，刘伟见到了那个来探视自己的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留着小胡子的男人。 刘伟很清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他拿起通话器问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怎么能拿到探视权的？” 那个人自我介绍道：“我叫做陈小九，是西都市公安局刑警队的，我现在要跟你咨询一桩案子，所以很容易走流程就见到你了。” 原来是警察来找刘伟的，难怪轻松便能探视他，而刘伟只会跟一桩案子有关，他知道陈小九想咨询什么，可他还是装着不知道，淡定道：“请问你想咨询哪桩案子？” 陈小九露出微笑，说道：“当然是‘保康坊’的案子了，我对案子有一些不清楚的地方，所以我得问问你。” 刘伟顿了顿，缓缓道：“那桩案子都已经结案了，我现在都在蹲大牢，应该没什么不清楚的了，我记得所有参与那案子的警察，当时并没有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查那个案子，不过我建议你有什么不清楚的，就该去找办案的警察，我想他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看得出来刘伟并不想跟陈小九交代什么，他觉得自己没这个义务，也没这个必要，不然他也用不着在牢里蹲这么久。 陈小九也预料到刘伟不会主动交代的，所以他也就不拐弯抹角，说道：“是的，办案警察知道案子的细节，我也专门找他们要过这案子的资料，他们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可是我专程来这里，是为了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因为你隐瞒了。” “陈警官，这是监狱，到处都是监控，你说话要负责任的，我该交代的都在法庭交代清楚了，我没有任何隐瞒。”刘伟知道眼下乱说话的严重性，他不会轻易中陈小九的语言圈套的。 陈小九说道：“确实，这已经结了的案子，我本来不用再多管，但是我就见不得案子有一点不清不楚的地方，我就想弄清楚。我也看出来了，你心里应该也比我清楚，你是一个背黑锅的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你，但实际上应该有另一个幕后操纵者，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易能让你死心塌地背下这口锅，但是我希望你能跟我说真话，我能帮到你，这对你只有利，而无害。” 陈小九不了解刘伟，他只能按最基本的逻辑来劝说刘伟，认为刘伟是有小辫子被别人拿住，所以才主动背锅的，可刘伟的心理跟普通人不一样。 陈小九以为刘伟会动心，可刘伟却露出了轻蔑的笑容，竟然还说道：“陈警官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堂堂一个警察，怎么会有阴谋论的想法呢？我真没有替谁背锅，‘保康坊’都是我一手建立的，那有问题的产品也是我指使生产的，所以我才会坐牢，根本没有任何幕后主使。” 刘伟比陈小九想象得要嘴硬，陈小九只好拿出杀手锏了，他直言道：“那个人叫范彪吧。” 这真是出其不意，杀了刘伟一个措手不及，刘伟的笑容僵住了。 陈小九看到这个表情，他就已经得到了答案，于是他嘴角上扬，说道：“我查过你的探视记录，他是你进监狱之后，唯一一个来探视你的人，你俩通话的录音，我也翻出来听过。你俩是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吧，我知道你俩感情很深厚，你完全有理由替他背黑锅，我说得对吗？” 刘伟在陈小九说完之后，噗嗤一笑，说道：“陈警官，你真会开玩笑，范彪是我儿时玩伴不假，但是你说我替他背黑锅就过分了，从小他都是跟着我屁股后面的，我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他那脑子怎么可能策划这么大一桩生意，他顶多就会煮个饭。‘保康坊’里，他只是我的一个挂名经理，没做过什么实事，也不会做事，业务都是我在安排，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来探视过我，但是我们闹得不愉快，因为我没有给到他工资，他来找我要钱的，我想你听了那段录音，你就应该清楚的。” 刘伟似乎很擅长撒谎，他能将陈小九发现的不合理的地方，都找出合理的借口，而且无懈可击。 陈小九准备的招数都被刘伟给破解掉，这下陈小九也没招了，一时语塞。 “陈警官，我想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辛苦你白跑了一趟，我也很感谢你想为我翻案，可是我要尊重事实，而我以前说的和现在说的都是事实，我也不准备改变什么，我犯了罪，我应当在监狱里接受教育和改造，忏悔自己的罪行，这是我应得的，所以请陈警官忘了这案子吧，别再浪费时间了。” 刘伟其实清楚陈小九是不会相信自己在说真话，他只是在提醒陈小九，无论怎样，他都不会把范彪给供出来的，只要他不张这嘴，这案子就没有翻案的可能性，所以陈小九无论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陈小九当然也懂这个道理。 他离开监狱后，便来到了自己的车里，坐上了驾驶座。 他的身后有人问道：“陈警官，情况怎么样？” 原来车后座一直有一个人，这人正是余云风，是余云风委托陈小九去探视刘伟的。 陈小九微微摇头道：“情况不乐观，那刘伟嘴可硬了，他不愿意供出范彪，那我们警方也拿范彪没有办法，你应该能理解我吧。” “我能理解。”余云风皱眉道，“那陈警官，你能确定他掩护的那个人就是范彪吗？” 陈小九点头道：“这一点我倒是能确定，因为当我提到这个名字，他的表情是很微妙的。” 第258章 不一样的人 “怎么一个微妙法？”余云风必须确定，他不能弄错了。 陈小九缓缓说道：“不太好形容他的表情，总之当我突然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仿佛有一种被拆穿秘密时的惊讶，对，他当时很惊讶。” “那就对了。”余云风仿佛预料到刘伟会是这个表情。 “可是，就算是范彪，可刘伟不张嘴，根本不可能翻案对范彪进行调查的，况且我看过案件卷宗，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刘伟的，范彪除了是经理，根本对指控他没有一点证据，他洗得很干净，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小九也无可奈何，所以他希望余云风能理解。 余云风说道：“我明白的，我也想范彪能落网，可陈警官都没有办法的话，确实事情也只能这样了，只能祈祷刘伟什么时候能开口，或者……范彪自己什么时候能招供。” 陈小九轻叹道：“哎！范彪怎么可能自己招供呢？还有王鹏飞也是，他们都不可能把自己送进监狱的，希望坏人会忏悔自己的罪行，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还是得从刘伟做突破口，我后续还会找刘伟的，你放心，我不会放弃把坏人送进大牢的。” 陈小九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好警察，这一点余云风是绝对相信的，所以他才会找陈小九帮忙调查。 因为警察能做的有些事情，余云风做不了。 反过来，余云风能做的一些事情，警察也做不了，这也是邱洁等人会找余云风帮忙的原因。 余云风六人再次在余云风家里聚首。 余云风把这两个名字给到了常猛和赵雪梅。 赵雪梅咬牙道：“可恶的叶叔叔，枉我父亲把他当朋友，我把他当亲叔叔看待，他竟然瞒着我！金嘉乾！范彪！我一定要报仇！我一定要把他们两个送进大牢去！” 常猛则沮丧道：“别怪叶老头了，他也是明哲保身。而这两人如此狡猾，天网恢恢都能逃脱审判，咱们真的有办法送他们进大牢吗？” 这两人虽然仇恨攻心，可是他们却没有像张通那样鲁莽，想要血债血偿，他们还是希望用法律的武器去制裁他们。 邱洁说道：“两位，咱们现在的情况是一样的，包括伍老师也是，我们都有自己的仇人，我们都想要报仇，可是我们的仇人都能逃脱法律的制裁，现在我们算是同一艘船上的人，我们更加要团结一心，一起想办法惩罚这些坏蛋！” 伍凌仁说道：“余先生，关于如何惩罚他们，我记得上一次你就说过你有主意，能不能说说看你的想法。” 上次余云风本来是有一个计划的，但是他还没说出来，就被伍凌仁给打断了，此时伍凌仁问起，正好又是一个新的时机。 可他还没有开口，张通突然说道：“等一下，我对余先生还有一个疑问。”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了张通的身上。 余云风淡定说道：“请讲。” 张通目光如炬，看着余云风，质问道：“我们这条船上有六个人，除了余先生你以外，我们都有各自的仇人，这才促使我们走到了一起，可你余先生并没有仇人，你为什么要站在我们中间？为什么要帮我们？你到底想在我们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平时邱洁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指责张通无理取闹，可是这时她却没有拦着张通，是因为张通说得有道理。 余云风一开始帮助自己，可以说是因为机缘巧合，可后来的伍凌仁和常猛二人，这是多出来的帮助，余云风没有必要做这些事情，而且他也没有因此提出要得到什么好处，那余云风的理由就耐人寻味了，还真有理由怀疑余云风的意图。 余云风如果不说清楚的话，恐怕是很难取得五个人的信任。 余云风犹豫了，因为他跟其他五个人确实不太一样，甚至显得格格不入，可他又偏偏是这帮人的主心骨，退无可退。 他缓缓说道：“其实……我也有一段遭遇。” “你也有冤情，有想要替他报仇的人？”余云风是邱洁找来的人，她要为余云风负责，所以她最急着想弄清楚。 余云风却摇头道：“不，我没有冤情，我的遭遇跟你们不太一样，甚至我才是那个有罪之人，或许你们会觉得我不配帮助你们，可是这也是能理解的。” 伍凌仁惊讶道：“余先生你……到底遭遇过什么？” 伍凌仁还把希望寄托在余云风身上，他不希望余云风这个人出现问题，不然他会彻底绝望的。 余云风冷静道：“我觉得我是该告诉你们我的遭遇，让你们知道一个真实的我，这样对你们公平一点，愿不愿意让我们帮忙，应该由你们自己决定。” 大家屏住呼吸，集中精神，听着余云风讲述他的经历，讲述了他压榨员工，最终害死甄婉的故事。 大家听完这故事之后，都是满脸黑线，他们都觉得余云风做的事情是非常恶劣的，这根本就是另一个无法被判刑的罪犯，余云风应该跟王鹏飞等人是一类人，他不配跟邱洁他们坐在一起的。 可是，他们又不想指责余云风，因为他们太需要余云风的帮助了，所以他们也很纠结，让一个“罪犯”来帮助自己，他们心里很难过那一道坎。 可还是有一个人指责了余云风。 张通站起身来，指着余云风的鼻子，吼道：“我还以为你帮助我们是因为你是好人，结果你竟然是罪人！你怎么能理直气壮活在世上的！你怎么对得起你害死的那个人！你就该去大牢里蹲着！” 余云风在帮助他们的这几天，一直没有想起这件事，如今提起，他的情绪又变得沮丧。 他低头说道：“本来……我确实没脸活在这个世上的，警察也收我，他们说我没有触及法律，所以我已经准备结束自己的生命，就当是为了赎罪，可是……就在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刻，上天让我遇见了她。” 余云风缓缓用自己的余光看向了邱洁。 第259章 接受他 所有人也看向了邱洁，仿佛邱洁该负这个责任似的，邱洁不能保持沉默，她得说几句。 邱洁说道：“我要向各位说声抱歉，因为他是我找来的，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他有这样的过往，我只知道他当时轻生，可是他反而以为我轻生，还劝了我，所以我当时以为他是一个好人。实际上，虽然他做过那些事情，可是他也真心实意在帮助我们，让我现在也仍然觉得他是一个好人。他能直言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这一点已经跟那些隐瞒自己罪行的罪人不一样了，那么我们不妨给他一个机会，我想让他说明，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帮我们的。” 邱洁还是选择了相信余云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原因会信任他的，总之她就是有这样一个感觉，她感觉余云风本质上不是坏人，因为她接触到的余云风跟余云风自己讲述的自己，是完全两个人，所以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们所有人都接受过余云风的帮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余云风是他们的恩人，要他们去评判余云风的好坏，恐怕他们都没有这个资格。 他们也愿意给余云风一次机会，可是谁都不敢说真话，正好邱洁说了出来，赵雪梅便顺水推舟道：“余先生，或许你做过不好的事情，可是我们相信你在改变，你或许正是为了改变才愿意帮助我们的，对吗？” 余云风长叹道：“哎！我不能说是为了改变，我是一个罪人，我没资格把自己变成一个好人，但是我所犯下的罪行，是需要赎罪的。当我遇到邱小姐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就算是结束自己的生命，我也无法赎罪。我还有能力，我应该苟延残喘在这个世上，用我的能力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去让更多像我一样的罪人受到惩罚，所以我才想要帮助你们的。王鹏飞、秦月思、詹天佐、范彪、金嘉乾，他们五个人犯下罪行，他们还在逍遥法外，我现在只想让他们的罪行曝光于世，接受世人和法律真正的审判，这就是我想做的事情。对，还有我，我也应该接受审判。” 众人听出余云风言语中的使命感，他们这下明白了，余云风并没有想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他就只是为了完成这个使命，仅此而已。 “还有那个陈晴晴。”常猛补充道，“她偷了别人的药，她也算害死甄婉的人，她也是罪人。” 余云风觉得甄婉的死完全就是自己的责任，他完全没有把陈晴晴当一个罪人看待，可其他人作为旁观者，他们听了余云风的故事，心里更加清楚陈晴晴也是罪人，所以众人纷纷点头同意常猛。 伍凌仁说道：“这样吧，我来提个建议，我想大家都清楚余先生以前做过什么，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如我们投票决定要不要余先生继续帮助我们，要不要让他留在我们团队当中？” 余云风此时就好像在等待陪审团的投票，他已经算是被审判了一次，而“陪审团”的结果将决定他是否有资格赎罪。 “我同意他帮我们，我们现在的状况是非常需要他的。”邱洁无论是理性还是感性，她都得给余云风这一票。 余云风心里感激邱洁，这对于他来说，是莫大的鼓励。 赵雪梅叹息一声，说道：“余先生确实帮到了我和常叔叔，如果没有他的话，或许我们这辈子都不知道那两个人的名字，我投余先生一票。” 常猛跟着点点头，他自然和赵雪梅是一样的想法。 伍凌仁说道：“我也同意余先生帮助我们，虽然余先生确实做了不好的事情，但每个人都应该给一次赎罪的机会，余先生也很珍惜这次机会，我没理由反对。” 就剩张通一个人了，本来就是他开始质疑余云风的，却没想到他又成了投余云风最后一票的人，他没有针对余云风，他不是讨厌余云风，他在心里也感激余云风所做的一切，他只是不太赞同余云风的怀柔战术。 现在需要他做最后的决定，他也不想破坏大家的团结，因为大家好不容易联合在一起，共同报仇，所以他勉强点头道：“好吧，我同意他帮我们。” 余云风松一口气，大家终于达成了共识。 他感激道：“我谢谢各位对我的信任，你们给我的这一次机会，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会竭尽全力帮助大家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余先生，这一段咱们就跳过去吧，我们不会再怀疑你的诚意了，请说出你的计划吧。”伍凌仁早就等不及想要听听余云风的计划，他报仇心切。 余云风点点头，说道：“我不敢保证我的计划一定是最完美的计划，而且还有一些难点需要解决，所以我只有一个计划的框架，具体细节还需要各位一起商议。” 大家没有插嘴，都等着余云风说下去。 “我想要先提醒一下，目前我们有六个目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便是隐瞒了自己的罪行，逍遥法外，我们需要他们接受法律的制裁，而警方给我们的反馈是没有证据就无法将他们捉拿归案，这就造成了一个困局，警方需要他们自己承认自己的罪行，而他们不可能会承认的，警方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是无法对他们进行审问。可我们不是警方，我们没有必要按流程办事，所以我们可以用一些特殊的办法让他们自己承认。但是这样做有一个风险，那就是我们可能会触犯法律。” 常规的手段对付不了那帮罪犯，那么便只能使用非常规的手段，可这种手段往往都会偏向极端，余云风知道面前这些都是好人，所以他必须把前提讲清楚。 “如果你们同意这风险的话，我再继续讲下去，我知道你们都有各自的价值观，你们都有各自的底线，但是要做这个计划的话，需要你们变得不像自己才行。” 第260章 余云风的计划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被余云风给吓到了。 虽然余云风还没有说到底做怎么做，可他们都是老实人，他们的底线跟一般人一样，通常都会高一点，要让他们接受犯罪，最终成为跟那些罪犯一样的人，他们肯定得多考虑才行。 “只要能报仇，我什么都可以做！”张通竟然第一个愿意，他本来是最不信任余云风的那个人。 不过其实这也能理解，张通本来就是一个很偏激的人，他当然能接受余云风的提醒。 “我想听听余先生能不能具体说说要做什么，这样我们才能判断是不是应该做下去。”邱洁觉得余云风只说了风险，他们没法评估。 余云风这才说道：“不知道你们看过一部小说叫做《无人生还》没，便是将一群罪犯骗进一座孤岛，让他们无法逃离，让他们互相猜忌而自相残杀，以此来惩罚他们的罪行。我是一个做游戏的技术人，我这辈子都在制作游戏，我的计划借鉴《无人生还》的思路，将这六个人骗到一个类似孤岛的地方，然后……” “然后杀掉他们吗？”张通顿时激动起来，而其他人则心紧了起来。 “这……万万使不得啊！”伍凌仁接受不了，这样做的话，那他们就不仅仅是罪犯这么简单，这简直是杀人犯，可能比那六人更加恶劣的杀人犯，至少在他心目中是这样认为的。 除了张通以外，其他人都接受不了当谋杀犯，这实在太极端。 余云风摇头道：“不，我们不会杀了他们，那不是我的计划，虽然我的方法非常规，但是我也有底线，有原则，不杀人就是我的底线和原则。” 众人提起的心脏放了下来，只要不是杀人，他们都还可以考虑这个计划。 张通不解道：“不杀了他们，那你把他们骗到孤岛，想干什么？给他们找个地方度假吗？” “我只是要给他们制造一个困境，逼他们主动把罪行交代出来。”这才是余云风的计划的最终目的。 “这个主意好像还不错。”赵雪梅眼前一亮。 “等等，把他们关起来了，你想怎么撬开他们的嘴？严刑拷打吗？”张通的拳头时刻紧攥，他总想着有一天能揍得王鹏飞满地找牙，这样他才能觉得这个仇报得过瘾，最好能把王鹏飞拉到许雪的坟前，当场结果了王鹏飞，但是如果不能这样做的话，揍王鹏飞一顿也就是他的底线了。 余云风却反问张通：“你看看他们，除了常老哥，都是手无缚鸡的老实人，你觉得他们做得出严刑拷打的事情吗？而且对面都是手上沾着鲜血的罪犯，如果正面硬碰硬，你觉得我们六个人加起来，碰得过他们六个人吗？” 常猛是一名战士，张通有怒火，但是只有他们两人肯定是不够的，其他四人根本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狠劲去这么做，他们根本做不出来。 “那你想怎么做？”张通越来越不明白了。 常猛也问道：“余老弟，不用强硬的手段，恐怕很难让他们张嘴，如果真要做的话，其实我一个人就有办法审问他们，只是……” 只是常猛有作为战士的行为准则，他不能这么做。 余云风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脑袋，说道：“严刑拷打得出的证词也无法被采纳，这件事得动脑子，不仅要用一个完美的谎言将他们骗来，还得利用他们的心理漏洞，用一种神秘的方式来引出他们的恐惧，击溃他们的心理防线，让他们只能选择说出自己的罪行。” 众人听得一脸懵，张通呆若木鸡，还傻乎乎地问旁边的邱洁：“你听懂了吗？” 邱洁摇摇头，而赵雪梅是高材生，伍凌仁是大学教授，他们都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余云风抠了抠自己的脑袋，解释道：“这个计划有点复杂，说简单了，你们听不明白也是很正常的，我得详细说说才行。” 伍凌仁说道：“请余先生一定要详细跟我们说说，如果需要我们配合的话，那么就越详细越好。” “好吧，我一条一条跟你们说说我对于这计划的想法，首先我把这个线下游戏叫做《七种游戏》，然后……” 于是，余云风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来解释这个线下剧本杀游戏，这其中包括如何制造压迫感，如何在罪人当中制造恐慌，如何利用这个恐慌和压迫感制造恐惧，然后用这份恐惧让六个罪人主动交待自己的罪行。 这次说得很清楚了，众人也都听明白。 但这其中还有几个难点，赵雪梅就提问道：“余先生的计划虽然周密，可是要把他们全都骗到一处，这似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要怎么做才行呢？” 余云风解释道：“虽然我对他们还没有足够的了解，但是我敢肯定得是他们都是自私的人，自私的人最看重什么？看重利益，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能够吸引他们参加。当然，现在我还说不出能够吸引他们的点，我需要对他们对一次彻底的背景调查，然后对症下药。” 虽然余云风没有说出具体措施，但是有了方向，他们也相信余云风是有办法的。 余云风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又到了他们抉择的时刻。 余云风最后提醒道：“虽然这个计划里，不会有谁受到人身伤害，可是私自监禁，也是一种罪行，只要我们做了，我们也会面临一定的刑罚，可能会坐牢，也可能会丢掉工作，影响我们的人生，所以如果真的想做的话，我希望你们都能考虑清楚，一旦上路，开弓就没有回头箭，我需要大家都保持团结，保持一致，这个计划才能够顺利进行下去。” 他们五个人跟余云风不一样，余云风已经是烂命一条，而他们其实都有美好未来，这是拿他们的人生在做赌注，他们当然得再好好考虑一番。 “你们做不做？反正我是准备做，我说过只要能报仇，我什么都愿意做。”张通伸出自己的手背，没有半点犹豫。 第261章 放下顾虑 张通连命都可以不要，更别说只是把人生给豁出去，他没什么好顾忌的，最莽撞的人也是最勇敢的。 有人开头了，余云风的压力也小很多，他把自己的手放在张通的手背上，表示已经有两个人参与其中，对于其他人减少心理负担比较重要。 “小雪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就是我的人生，我的光明，她死后，我已经跌入了黑暗，我没有人生了，那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我加入！” 邱洁也伸出手掌放在了余云风的手背上，余云风跟她点头示意了一下。 有一半的人参与了进来，那另一半自然也会动摇。 赵雪梅也放上了自己的手，说道：“我的生命是爸爸给的，没有他，我早就成了豺狼虎豹的食物，更别提人生了，我不能让他白白就这么死了，我必须加入。” 常猛说道：“班长是我的人生导师，他离世前让我好好照顾雪梅，我不会让雪梅一个人去冒险的，我也加入。” 当常猛把手放上去之后，这下子就只剩伍凌仁一个人了。 伍凌仁为人师表，他一辈子都在教导别人遵纪守法，现在要他做这种事情，他肯定得和内心搏斗。 而林语玉是伍凌仁的学生，但也只是他的学生，虽然是他最看好也最喜欢的学生，但也只是他的学生，虽然他们像朋友，也像父女，但也只是他的学生。 所以，伍凌仁最终将自己的手放上去，说道：“我是小林的老师，我的学生遭遇这么恶毒的不测，我有责任替她讨回公道。” 六个人都同意了这个计划，他们现在才是真正在同一条船上，团结一心，至此之后，他们不分彼此，没有福可以同享，但是有难必须同当。 余云风说道：“既然大家已经参与到这个计划来，那么我需要大家集思广益，来帮我解决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余先生，你有问题尽管提，我们能解决的，一定会解决。”常猛也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不然他也做不了生意。 余云风说道：“这个计划需要一个完全封闭的环境，就类似于孤岛，可是西都市深处内陆，根本没有这样的场地，我的计划就很难施展开。” 如果找不到这样的地方，计划还没有开始，就可能会夭折掉。 余云风是一个有很多办法的人，但也不代表他是万能的，场地的问题，他确实解决不了。 余云风看向了常猛，常猛不停在大脑里思索着，并且缓缓说道：“我做海外贸易的，倒是经常出海，公海上有许多小岛屿，或许可以找到其中一块小岛。” 可是，余云风却摇头道：“不行，离西都太远了，我这游戏必须要把位置定在离西都近的地方，因为他们六人都是西都人，这样才不会引起怀疑，换成海岛的话，他们或许就不会去了，不能冒这个险。” “可是内陆，尤其是西都市，上哪儿去找这种岛屿？找一个湖中岛？这恐怕也不容易吧。”常猛觉得余云风的要求太苛刻了。 可是，这样的计划，需要每个环节都非常严谨，才不会因此出错，所以余云风必须严谨，严谨到他自己都找不出任何漏洞来。 “是不是一定要岛？”突然伍凌仁问道。 余云风转过头来，说道：“也不一定是岛屿，只要那个地方够大，还能让人无法逃脱，就足够了。” “可要是那个地方有唯一的出口呢？”好像伍凌仁的心目中有一块合适的地方。 “那就把出口给毁掉。”张通突然接话道。 伍凌仁还在考虑之时，余云风便说道：“伍老师，你如果知道这样的地方，可以先说出来，我们要实地考察考察，这样才知道合不合适。” 伍凌仁看了看众人，最后说道：“好吧，我确实知道一个地方，在坠龙山脉的深山里有一个村落，叫做‘葫芦村’，它是在山谷之中，几乎四面环山，只有一条路进出，我觉得应该是适合当场地的。” “村庄啊……那岂不是有很多居民，可我们的计划是要秘密进行的。”余云风对伍凌仁所说的场地不太满意。 “我…我跟村长有一些交情，或许可以跟村长商量一下。”伍凌仁提议道。 赵雪梅提议道：“那伍老师既然都这样说了，或许我们真该去看看才对。” 伍凌仁是林语玉的老师，他不光是一名大学老师，他也会做一些有关农业的项目，而他的项目便在“葫芦村”。 伍凌仁对“葫芦村”有恩，带动了这个山村的产业，所以村长是非常欢迎伍凌仁的到来，并且在他的村长办公室，也就是圆形大厅接待了伍凌仁和余云风。 村长说道：“伍老师，真是好久不见了，你这快一年没有来‘葫芦村’看看了。” 伍凌仁尴尬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村长，我最近在忙我学生的事情，一直没有抽出时间，请你原谅我。” “伍老师您见外了，您跟我们没有原谅不原谅的。”村长对伍凌仁还是非常恭敬的，“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您跟您几位朋友来‘葫芦村’，是有什么事情吗？” 办公大厅就只有伍凌仁和余云风两个人，可村长却说几位朋友，那其他人呢？ 其他四人刚好走进这大厅，第一个进来的是邱洁，她微微向余云风点头示意，余云风便收到了她的讯号。 原来，当他们来到村子里的时候，余云风便觉得这种形如葫芦的山谷很符合他计划的要求，所以他便让其他四人先去踩踩点，感受一下。 而邱洁的点头，就代表着这山谷已经完全达标，他们的踩点也非常成功。 村长还在等着一个答案，而伍凌仁不是主导人，他还想让余云风来回答，所以他又看向了余云风。 余云风转过头来，朝着村长露出了微笑，他一上来便语出惊人：“村长，我们想租下你的村长，一个月多少钱？你给我开个价吧。” 第262章 租下村庄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余云风一上来就说要租下整个村庄，把村长给惊吓到了。 村长顿时转头看向伍凌仁，询问道：“伍老师，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伍凌仁没有说话，还是由余云风解释道：“村长，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名游戏策划人，我在策划一次大型线下剧本杀活动，需要一个场地，伍老师是我的合伙人，他向我推荐了你们的村庄，所以我今天是专程来考察的，眼下我们都挺满意这地方的，所以想把场地包下来。” “游戏？我不太懂这个……”村长哪里懂这种新鲜玩意。 “这么跟您解释吧，你就当我们是来拍电影的，我们跟剧组的性质差不多。”余云风心想着村长总该看过电视的，用这种最简单的方式，他应该理解得比较快一点。 “哦！明白明白！这么说我就懂了，所以会用摄像机拍我们村子吧。”村长还有其他想法。 余云风听出言外之意，微笑道：“当然要拍了，我还要顺便帮你好好宣传一下你们村子，因为我们这游戏肯定会火爆，到时候会有很多游客前来游玩，‘葫芦村’以后还能成为一座旅游村。” 村长是一个淳朴的人，他很容易相信别人的话，哪怕余云风这是一句漏洞百出的谎言，他都高兴得合不拢嘴，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谢谢余老板，我谢谢伍老师，真的很感谢你们能把这种天大的好事降临到我们这样一个小村庄来，真的很感谢你们。” 村长赶紧挨个儿跟余云风等人握手，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感谢的诚意。 伍凌仁跟村长握手的时候，伍凌仁还有一些愧疚，虽然他们不会害了村民，可是让他如此欺骗一个善良的人，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一些不舒服。 余云风又继续说道：“可是我们跟一般的剧组有些不一样，剧组拍摄电影，他们不太可能会清空场地一个月，但是我们需要，我们要这村庄有一个月的时间是空着的，也就是说我需要村里的所有人在我们开始工作的那一个月统统搬出去，离开这村子。” “离开？全部离开吗？”要他们离开自己的家，确实不太容易接受，所以村长下意识担忧起来。 余云风点头道：“是的，全部要离开，我要清空村庄。当然我会给每一个村民补贴的，所以我才让村长您开个价。” 余云风把事情解释清楚了，就该回归到一开始把村长吓到的话题。 村长思考了一下，犹豫道：“这要他们都搬出去，虽然只有一个月，可是他们家里都这么多东西，恐怕…不是钱的问题，是搬家太费劲。” “东西都留下，人走就行。”余云风帮村长解决一个疑虑。 “可那是他们自己的东西，要是弄坏了的话……”村长还是很担心。 “放心，坏了什么赔什么，我准备了不少补贴的。”余云风展现出他财大气粗的一面。 “那……每个人三千元怎么样？除去在外务工的人，留在村子的人，我算算……加上孩子总共两百五十八人。”村长对于村里的情况还是非常了解的，稍微回忆就能给出一个准确的数字，“那总共就……七十七万多元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村长有些心虚，他觉得自己报价有一点高，他还害怕会把余云风给吓到。 可是，余云风眼睛都不眨一下，马上答道：“一个人才三千，你们可是要在外住一个月的，现在的钱根本就不值钱了，太少了，我得再给你们添一点，这样吧，一口价，两百万，村长你看怎么样？” 余云风说得轻描淡写，就好像那些钱不是钱，就是一个数字似的，这让村长非常惊讶，而邱洁他们也同样惊讶，因为让他们几个拿这钱，肯定是拿不出来的，他们实在没想到余云风貌不惊人，却这么有钱。 当然常猛除外，他以为余云风是想让自己拿这钱出来，他已经在算着自己的账上有多少流动资金。 “太多了，太多了，要不了这么多的。”村长更加心虚了。 余云风站起身来，上前拍着村长的肩膀，安抚道：“村长，你就代替村民们接受这个钱吧，我知道要他们都离开自己的家，是肯定会费点劲的，但是你拿回更多的钱给他们，他们才会欣然接受。至于你觉得多了，是害怕我们这边会亏本，这你把心放进肚子里，我是一个生意人，不会那么好心做亏本生意的，既然我们要用这场地搞大事情，那肯定我们是能赚很多钱的。我答应过伍老师，我们既然都在赚钱，那么就要跟村庄共赢，这次租借只是一个开头，以后还会有更多赚钱的机会的。” 余云风把村长说得心里直痒痒，他仿佛看到了无数的人民币从天而降，形成了钱雨。 都说天上不会掉金子，他感觉这句话根本是骗人的，余云风就是在天上撒金子的财神爷。 “既然余老板这么爽快，我老头子再推迟，那就是脑子有问题了，毕竟没人会跟钱过不去。”村长欣然接受了。 余云风和村长握手，表示这桩交易初步谈成，然后余云风高兴道：“既然村长接受了这个价格，那我们回去就起草场地租赁协议和保密协议，规定好场地和时间，明天就让我邱秘书把合同拿来签约，然后再有劳村长挨家挨户做工作，争取在规定时间里清空村子给我。” “等等，怎么还要保密协议呢？”村长不解道。 余云风解释道：“我的游戏还没开始，当然要保密了，这叫做商业机密，如果被别人知道，游戏的神秘感没了，或许还有竞争对手抄袭，那我会损失上千万的，我想村长你应该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吧？” 村长一听到上千万，赶紧用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边，说道：“保密！一定保密！必须保密！” 第263章 工作分配 在离开“葫芦村”的时候，六人还特意在村外的石桥处商议。 伍凌仁站在桥口，说道：“这是进村唯一的通道，邱小姐他们应该在村子里逛过了，四面都是悬崖，没有工具，没有特别攀登经历的，只要进入村子，不经过这座桥，是休想逃得出去的。” 本来伍凌仁对“葫芦村”还不是特别有信心，可自从看到众人都很满意这个场地，他信心大增，说话也有了底气。 余云风站在桥边，看着波涛汹涌的山河，心想着这要是人下去了，恐怕几秒钟就会失去踪影。 他嘴角上扬道：“那就剩这座桥了，如何才能封锁住这座桥，让他们进来之后便没办法逃离。” 这个问题似乎又把众人给难住了。 张通说道：“除非毁掉这座桥，可是要如何毁掉这座桥，又是一桩难事。” “那就炸掉它。”突然常猛提议道。 “炸掉它？哪里来的炸药？”邱洁惊讶道。 要知道炸药可是违禁品，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不法分子也不是那么轻松就能弄到炸药的。 赵雪梅说道：“可以自己制造炸药的。” “制造？谁会制造炸药？”邱洁疑惑道。 赵雪梅看向了常猛，缓缓说道：“你们可能忘记我常叔叔以前是干什么的。” 常猛冷冷道：“炸药的事情，我来搞定。” 常猛以前可是一名战士，自制炸药对于他来说，就好像五星饭店厨师炒一盘蛋炒饭一样简单。 余云风说道：“那场地的事情可以告一段落，咱们可以回去商量一下计划剩下部分的分工。” 于是，六人便准备驾车回去。 可这时常猛突然把余云风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余先生，关于那两百万，你是真想给他们，还是骗他们的？” 余云风惊讶道：“当然得给他们了，村子里的村民都是无辜的，都是善良的好人，我不会欺骗他们的感情，这也是他们应得的。” 常猛皱起眉头，说道：“那好吧，我回去周转一下资金，给你凑齐这两百万。” 常猛虽然是做生意的，但是他也不是特别有钱的生意人，而且他做贸易生意，更多的钱都在垫付货款，要他马上拿出两百万，虽然能拿出来，但是要花点时间。 听到常猛主动肩负这个重担，余云风却露出笑容，拍了拍常猛的肩膀，说道：“不用，我有钱。” 余云风以前可是游戏大亨，他的公司虽然倒下了，可是他还给自己留了一大笔钱，足够应付这次计划的所有开支。 毕竟金钱成本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余云风早就考虑进去了。 在常猛惊讶得发愣时，余云风已经钻进了汽车。 这个时候，常猛才明白，他还是小看了余云风。 六人回到了余云风的家。 余云风拿出了他连夜做好的计划书，给到他们每人一份。 “场地有了，而村长把村子清空，需要一个月的准备时间，所以一个月后，我们将正式启动计划，而这一个月里，我们要做一些准备工作，我把要准备的事项都写在计划书里了，你们可以对照着计划书，然后听我说。” 余云风等着众人翻开了计划书，然后才继续说道：“第一，我们要做对于他们六个人的社会背景调查，他们的姓名，他们现在的工作，他们的性格，要做一次全面的分析，然后我们才能知道如何将他们吸引进这个游戏当中，这项工作将由我和邱洁一起完成。” 因为这是整个计划最重要的部分，所以余云风必须亲自来做这件事，也只有他才有这个能力。 他看向了邱洁，邱洁点了点头。 “第二，我需要舆论来造势这场游戏，先把《七种游戏》宣传出去，做一个预热，首先让西都市的市民对这个游戏有一个印象，到时候全面推广才会更加顺利，计划书里我有写该如何来宣传，这个任务，我想交给赵雪梅，赵小姐来做，你能胜任吗？” 本来余云风也该自己做这件事的，可是他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就连第一个任务，他都需要邱洁这个助手，所以他只能把第二个任务交给别人，赵雪梅是高材生，她聪明，而且细心，再加上她更年轻，更了解网络，所以他才选择赵雪梅的。 赵雪梅看着计划书，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只有一个小问题，这里面写要拿出奖金一千万给游戏胜利者，咱们有这么多钱吗？” 余云风回答道：“有没有这奖金，根本不重要，要得是让网友们以为有这奖金，奖金会更具有吸引力，会对游戏的推广有更积极的影响，况且我们的六个目标里，绝对大部分都会对这奖金感兴趣的，它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那我没问题，这个任务我能做。”赵雪梅听明白了，她便觉得自己能胜任。 “那第三，‘葫芦村’那边不能因为村长答应了，就完全放任村长去完成这件事情，万一他一个月内没有清空村子，那我们的努力也就白费了，我需要伍老师去当监工，监督和催促村长完成任务，伍老师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余云风安排给伍凌仁的任务也只能他去完成，毕竟他对于“葫芦村”的意义不一样，村民不看村长和钱的面子，也得看伍凌仁的面子。 伍凌仁义不容辞，他点头道：“这个就交给我吧。” “最后，我们得真的把‘葫芦村’打造成游戏场地的模样，所以我们会对‘葫芦村’进行改造装修，所以我们现在就得准备装修材料，洽谈装修工人，一旦‘葫芦村’清空，就要马上执行装修，这个任务就常老板和张兄一起完成吧，你俩身强力壮，而常老板又见多识广，我想你们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这虽然是费劲的工作，但也或许是最简单的工作，他俩没有推辞的理由。 于是两人互望一眼，异口同声道：“放心交给我们吧。” 第264章 感动 余云风一直以来都是事业狂，从他立志要在游戏行业干出一番大事之后，他几乎都没有休息过。 后来，因为甄婉的事情，他把公司关了，有一年时间没有做任何事情，他其实是很不习惯的，这也是他轻生的原因之一，因为他活得不像他自己了。 这次和邱洁五人一起做《七种游戏》，余云风又找到了当年带团队的那种感觉，让他重获新生，让他废寝忘食。 他在家里面对电脑，已经工作了三天，每天只睡三个小时，为得就是通过网络来调查六个目标的背景资料。 余云风是电脑高手，只要目标用过网络的，他便有办法“人肉”到各种信息，精确到目标人物上一次点外卖吃的几荤几素。 这已经是凌晨两点，余云风开始有些犯困，他不停揉着自己的眼睛，想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有瓷杯放置桌上的声音。 余云风睁开眼睛，便看到电脑桌旁放下一杯咖啡，余云风小声说道：“谢谢帮我冲的咖啡。” 然而，电脑桌旁还站着邱洁，余云风正是对邱洁说的。 邱洁双手环抱于胸，忧心忡忡，她担忧道：“你还是去睡一会儿吧，咖啡喝多了会伤身体，睡眠不足也会伤身体的。” 余云风喝了一口咖啡，感觉精神好多了，才说道：“我没事的，我已经休息了一年，少休息一会儿也没事，最重要得是得赶紧把他们调查清楚，以免后面的进度跟不上。” 邱洁轻叹道：“哎！我以为你叫我跟你一起做这事情，是以为我能帮你分担，结果你就只让我冲咖啡？真就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了吗？” 余云风露出微笑道：“冲咖啡已经是帮我很大的忙了，你都不知道你的作用有多大。” “能有多大？这不就是小孩子都会的事情吗？”邱洁不解道。 余云风摇头道：“冲咖啡不是重点，重点是我需要一个人在旁边提醒我，而冲咖啡就是提醒。” “提醒……什么？”邱洁越来越听不懂。 余云风解释道：“我是一个一旦投入工作，就会入魔的人，我以前总是想一个人掌控一切，所以逐渐迷失自我，才酿成了悲剧，所以这次我需要有一个人在旁边看着我，如果我再出现那种情况，可以提醒我，这就是你真正的作用。这次事情很重要，一旦失败，牵扯的是你们五个，我得对你们负责，所以我才谨慎了一点。” 邱洁露出微笑，说道：“其实你有想到对我们负责，你就已经在自己提醒自己了，你根本不需要我的，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只是你自己都还没有发觉而已。” “你可别抬举我了，不管怎样，你在旁边，我至少安心一点。”余云风可没有那么大的信心。 邱洁有些受宠若惊，不禁脸红了起来，幸好余云风的眼睛一直盯着电脑屏幕，他也没注意到。 邱洁赶紧转换话题，问道：“都三天了，我一直没问过你，现在调查得怎么样了？” “你是想问王鹏飞吧。”余云风拆穿了邱洁。 这才是邱洁来搭话的真正目的，她前面说的那些都是铺垫，就是先把话匣子打开，然后好把话题转移到这上面。 “真是瞒不过余先生。”邱洁也只好承认。 余云风顿了顿，伸出手向邱洁招呼道：“你过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呀？”邱洁好奇地靠近电脑。 “你看看这条新闻。”余云风专门给邱洁打开了一个页面。 邱洁照着那条新闻念道：“怡心集团董事长郑心怡因涉嫌制造假药，目前已被西都市公安局依法刑事拘留，案件侦办工作正在进一步调查……这是……” “没错，这是王鹏飞的妈妈，也是王鹏飞的‘保护伞’，如今倒台了。”余云风轻描淡写解释道。 “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啊！”邱洁激动道，“真是恶有恶报！我就知道王鹏飞和他妈妈肯定会有报应的！” 余云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淡定说道：“苍天没有眼睛，但是我有眼睛。” 邱洁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余云风解释道：“是我查看了怡心集团公布的几年的财务报表，对比了快一周的时间，发现他们的成本有问题，我估摸着他们是制药公司，可能会涉嫌制假，便把这事情告诉了陈警官，没想到警方真的去查到了，算是意外之喜吧。” “原来是你做的！你怎么没告诉我呢？”邱洁有些感动，不禁想要落泪，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 余云风微笑道：“我一开始也拿不准是不是真的能查到她的问题，就只是想试一试，所以想等有了结果再告诉你，现在出了结果，正好是时候……” 余云风突然说不出话来，笑容也僵住了，因为邱洁突然搂住他的脖子，拥抱了他。 “谢谢。”邱洁在余云风的耳边，温柔地说道。 余云风顿时有些惊慌，他用颤抖的手拍了拍邱洁的后背，然后吞吞吐吐说道：“不…不用谢，你…你救过我的命，这…这是我应该做的。” 邱洁离开了余云风的身体，她侧过脸去，擦拭着眼泪，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这才说道：“王鹏飞没有了他妈妈这个后台，那他就没有了经济来源，我想他现在应该很缺钱吧。” 邱洁突然转入正题，也让慌张的余云风镇定了下来，他这才继续说道：“是的，我查过王鹏飞的债务问题，他现在还欠着外面不少钱，看来我这一千万的奖金设置是非常正确的，他应该会需要这笔钱。” 提到王鹏飞，邱洁心中的怒火很快便燃烧了起来，她咬牙切齿道：“他们家倒台了，对于他的报复还远远不够，我要让他生不如死……我要让他后悔伤害小雪！” 这些话听着不该从邱洁的口中说出，更像是张通会说的话。 或许余云风低估了邱洁报仇心，或许平时她都压制在心中。 这是值得余云风持续观察的情况。 第265章 工作进度 总共花了半个月时间，余云风终于完成了这个任务。 大家一直在忙余云风交代的各自工作，基本没有互相联系过，都很专注于自己的事情。 不过今天是时候把大家召集开一次会议，检验一下工作进度，这像极余云风以前开公司时候弄得半月会。 可是，当六人共同坐在余云风的客厅里时，余云风不能用一个老板的口气去跟他们说话，因为他不是老板，他们六个人都是平等的。 余云风礼貌地说道：“感谢各位百忙之中前来参加这个会议，那么为了节约大家的时间，我也就不废话了，请开始吧。” 赵雪梅第一个说道：“我已经把《七种游戏》宣传出去，我将网上热度用数值来代替，满分一万分，现在《七种游戏》的热度达到了三千，一个月后，我估计能达到六千，当然热度贡献主要来自西都市，网友的热情也很高，许多人都表示跃跃欲试。” 余云风说道：“还不够，接下来我们还要做地推宣传，线上和线下同步进行，包括传单、地铁、公交、商业街大屏幕，都得做好宣传，这些你继续联系，当然这需要很多资金，我知道的，这个我会把钱给你的。” 余云风简直就像是一个散财童子，什么钱他都愿意出，就好像这个局是他一个人的报仇局似的，不过他早就把金钱看成身外之物，钱多钱少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用钱去帮助人，才是真正有意义。 赵雪梅可能不太好意思用余云风的钱，她给了常猛一个眼神，而常猛回了她一个眼神，让她不要多虑，她这才没有说话，接受余云风的安排。 下一个是伍凌仁，他说道：“‘葫芦村’那边已经通知完所有村民，还有三户在犹豫当中，村长和我这几天正在给他们做功课。” “会有困难吗？”余云风怕那三户人家态度过于坚决，所以多担忧了一点。 伍凌仁还挺自信地说道：“其实也没多大困难，就是那三户人家老人小孩比较多一点，所以他们行动不太方便，但是我多做做工作，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这样子，保险起见，我再给他们每一户私下加三千，并且安排最好的大巴车送他们走，这样他们应该会更加满意了。”余云风已经做得足够小心。 伍凌仁点头道：“好，我明天去跟村长说一说。” “但是，别让其他村民知道，不然他们会心理不平衡的，总之时间到达之前，我希望村子里看不到一个人影。”余云风再次强调。 “明白，我一定完成任务。”伍凌仁也再次做出保证。 最后就是常猛跟张通，由常猛说道：“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就绪，装修队已经找好，要安装的设施材料、监控、录音等等器材，都已经准备妥当。” 余云风说道：“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按照计划书里，我准备的改造图纸，可以带着装修队先去村子里，在不影响村民居住的情况下，先安装可以安装的，等村民撤走之后，剩下的工程也能更快完成。这件事就改成张通一个人去执行，常老板你空出来，我有其他的安排。” “行，我去做这件事。”张通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他并不是一直是莽撞的人。 常猛则疑惑道：“余先生，你想让我做什么？” 余云风顿了顿，说道：“这就是我今日这个会议的重点，我已经把六个目标都调查清楚了，我想目标们在接下来的两周内，会肯定看到我们的游戏广告，但是我们得确保他们肯定会加入，得对症下药，而常老板和邱小姐，会和我一起来完成这份工作。接下来，我会挨个讲讲我们的目标，然后大家可以一起分析该如何吸引他报名参加这游戏。这里有一份我做好的关于他们的背景资料，你们一人先拿一份。” 大家屏住呼吸，拿着背景资料，听着余云风的分析。 余云风说道：“翻开第一页，首先是秦月思，她现在仍然做着直播，但是效果不瘟不火，我了解到直播平台想把她雪藏，推出更有吸引力的新人，所以她现在事业快到尽头了，缺钱又缺名气，她是一个不安分的人，她肯定想拯救自己的直播事业，所以我觉得吸引她的方式以名气为主，让她知道参加这场游戏会全国直播，会让她声名大噪。这是我的想法，你们还有没有什么建议？” 这第一个是伍凌仁的仇人，伍凌仁无法冷静建议，所以他保持着沉默。 张通说道：“那问题是要怎么让她相信咱们这游戏能给她带来足够的名气呢？” 赵雪梅提议道：“她这种做直播的主播应该会和粉丝互动比较频繁，我觉得我们可以假扮成粉丝，每天给她推荐《七种游戏》，让她关注到我们的宣传，知道我们的游戏对她的事业有帮助，我想她就会参加的。” 邱洁提出疑问道：“可是我们临时扮演粉丝，对于她来说，属于新粉丝，通常新粉丝是很难取得主播信任的，甚至咱们跟她搭话，她都有可能不理我们。” 邱洁说得不无道理，余云风补充道：“新粉丝肯定不会搭理，但是如果这个新粉丝财大气粗，不停给她打赏，连续三次都是她的榜一粉丝，那不需要跟她搭话，她都会主动来互动的，还会给予粉丝福利，毕竟没人能拒绝一个金主的要求，这个时候再跟她宣传《七种游戏》，她必然不会推辞。” 余云风说服了邱洁，他这个办法无可挑剔，所以她点点头。 余云风对邱洁说道：“邱小姐，这件事就由你来做吧，她是美妆主播，要冒充她的粉丝，就必须懂得化妆，我们这里只有你和赵小姐是女人，赵小姐有其他的安排，所以就只能你来做这件事了。” 邱洁同意道：“好，就由我来做，我早就想做点事情了。” 第266章 吸引目标 “我们翻到下一页，第二个人是范彪，他本来靠着‘保康坊’赚了很多钱，但是‘保康坊’倒台的时候，刘伟在账目上做了手脚，导致范彪一分钱没带走，所以他一贫如洗，最后开起了一家饭店，生意惨淡，入不敷出，他很需要钱，但是他对游戏一窍不通，一点都不了解，虽然只能用钱去吸引他，就看大家有没有想法，看怎样能让觉得必须要去挣这个奖金。” 范彪年纪不小，年轻人是很难跟范彪的思维同步，也只有常猛跟伍凌仁应该会更加了解一点。 常猛说道：“如果光是网络上宣传，他这种人不会玩游戏，也不会理解这种线下游戏，恐怕他看都不会看一眼，还是得发传单，发到他的手上去才行。” 伍凌仁摇头道：“发传单，他可能会扔掉，到头来还是看不到。” 余云风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他既然有一个饭店，那么就雇一些年轻人，去找到他，跟他商量在他的店里贴海报，说给他广告位的钱，他肯定是会接受的，然后专门给他讲解一下游戏规则，并且说这游戏能提供知名度，能帮他的饭店也做宣传，强调奖金，还特别让那宣传人员说自己的父亲也参加了，就这个时候把报名表给他，我估计他会动心的。” “好，我来做这事儿。”常猛主动揽下任务，范彪是他的仇人，他想要自己来完成这任务。 余云风点点头，然后说道：“第三个人是金嘉乾，投资公司在前一段时间里被整顿后，他原有的骗钱方式便无法实施，但是他还有一些金融方面的资源，所以现在改做融资和证券，可是国内政策不太好，他的行情最近挺差的，在融资方面的资金比较紧张，他是最爱钱的一个人，他所有的恶行都是因为钱，所以我们的奖金应该是最能吸引他的，他最近多在西都银行走动，在试图拿到贷款，我想找个机会在银行给他宣传一下，因为那个时候是他对钱最着急的时候，他应该会被诱惑住。” 邱洁举手道：“我以前在西都银行上班的，我可以找人来给他宣传，但是我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报名。” 余云风说道：“他大概率是会来的，但是没有什么事情是能百分百保证，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只管去宣传。” “那好吧，我去做。”邱洁不再多想。 余云风接着说道：“第四个人是陈晴晴，她最近赋闲在家，靠着打游戏代练赚钱和父母资助生活，她本身就是一个爱好游戏的人，对这种新式的户外剧本杀游戏就非常感兴趣，我想她也是需要奖金的，她应该很好宣传，这个我自己来就行。” 说到陈晴晴的时候，余云风没有让大家给建议，他便自主安排了，因为他和陈晴晴是有甄婉这一层羁绊在，他便想由自己解决。 “第五个人是詹天佐，他是一个货车司机，但是他好赌，外面欠的钱也不少，他跟金嘉乾一样，都需要拿奖金抵债。” 张通说道：“那他应该挺好宣传的，不停给他灌输奖金的概率，他应该会参加，反正能不能赢都有十万奖金，对于他来说，参加一下应该也没有什么损失。” 常猛便说道：“那么他也我来吧。” 詹天佐也是一个年龄偏大的目标，常猛确实更合适一点，余云风便没有反对。 余云风最后说道：“大家宣传的时候要记住，一定不能露脸，不能让他们看到你们，知道你们的存在，因为你们也会成为选手加入这场游戏，当游戏开始的时候，我需要所有人都是陌生人。” 众人纷纷点头，其实不需要余云风提醒，他们都知道不露脸的重要性，正因为重要，所以他们也理解余云风反复强调。 这时，邱洁举手道：“余先生，你是不是少说了一个人。” 总共六个目标，余云风只说了五个，难道是他忘了吗？ 他没有忘，他是故意留下最后一个的，他说道：“是的，还差一个，还有一个王鹏飞。” 听到这个名字，邱洁和张通都恨得直痒痒。 “王鹏飞比较特殊一点，他是一个游戏人间的人，他以前是富二代，虽然现在家道中落，也需要钱，可是他习惯了看轻钱的日子，他唯一的爱好就是女人，唯一能吸引他的也只有女人，所以…要通过名利来对他进行宣传，是很困难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足够漂亮的女人去吸引他，要求他报名……” 余云风虽然讲完了王鹏飞的分析，可是他显得有些犹犹豫豫，似乎感觉这个办法有些难为情。 “意思是我们还得从外面雇一个美女去吸引他吗？”常猛疑惑道。 余云风摇头道：“王鹏飞阅女无数，普通的美女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他以前会挑上许雪，正是因为许雪既善良，又特别，所以…要吸引他，必须是一个足够特别的美女，要有艳压群芳的魅力。” 赵雪梅不解道：“这样的美女简直是大海捞针，我们上哪儿才能找到？而且…还得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当赵雪梅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屋内所有男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处，她跟随这个目光看去，原来他们都在看着邱洁。 没错，邱洁就是这个人选，她就是那一个国色天香的女人，她站在一群女人当中，也是最闪耀的那一颗，现场这些男人的目光便能说明这一切。 这就是余云风犹豫到最后才提王鹏飞的原因，他早就认为邱洁是最适合的人选。 “我做。”邱洁反而没有半点犹豫，没有半点顾虑，立马答应。 “不行！我不同意！”张通大声反对，“王鹏飞是一匹危险的狼，他已经害死了小雪，我不能让小洁再去冒这个险！况且小洁也要假扮选手的，她去勾引王鹏飞，岂不是让王鹏飞看到她的脸了！我绝对不能允许！” 第267章 唯一的朋友 没人敢反对张通，因为没有人有资格去反对。 张通把矛头转向了余云风：“余先生，你作为这复仇局的主导，我尊重你，所以我也一次都没有反对过什么，可这次你不能逼小洁去做这件事。” 余云风惭愧地低下了头，他虽然嘴上没有说要逼邱洁，可是他自己也知道邱洁会答应，所以当他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就已经形成了对邱洁的逼迫。 余云风也没有办法，因为邱洁本身就是最适合的那个人，他要另外找一个人的话，他没有把握在有限的时间里能找到另一个合适的人。 伍凌仁也不忍心让邱洁去冒这个险，他提议道：“要不…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容我再想想。”余云风得开动脑筋去想一个b计划出来。 “不用想了，我说了我做。”邱洁坚持道。 “小洁你不能这样！”张通激动地劝着邱洁。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没人能逼我做，也没有人能逼我不做。”邱洁态度坚决，同时她要张通明白，她愿意做这事，不是余云风所逼，而且张通也阻止不了她。 可张通偏偏要阻止：“不行，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去的，小雪在天之灵也会让我阻止你的，你绝对不能去。” 顿时，局面僵持住了。 邱洁可以不理会张通的阻止，但是张通是个莽撞的人，他如果不同意邱洁去的话，他很容易做出格的事情，到时候会破坏整个计划，会让大家的努力全白费的，所以她还不能激怒张通。 邱洁想了想，说道：“张通，你过来，咱俩私下聊聊。” 这是她好好劝劝张通的机会，也是给张通一个劝自己的机会，张通必然不会拒绝。 于是，邱洁借用余云风的卧室，把张通喊了进去，关着门，两人私下聊。 门外的四人气氛有些尴尬，赵雪梅小声问道：“我们…要不要偷听一下？万一他们吵起来怎么办？” 余云风微微摇头，说道：“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那两人在卧室当中，张通率先说道：“小洁！你不能这样做！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亲手把王鹏飞引入局，就当是亲手为小雪报仇，但是你做不到的。” “我做得到。”邱洁很有信心，“你也知道我是想亲自做这件事，那我就一定做得到，就算为了小雪，我也必须做到。”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面对王鹏飞，当你真的面对他的时候，你就知道，你没法演戏的，你对他的恨意和厌恶会写在脸上，你会被他识破的。” 张通平时虽然鲁莽，但是他这次阻止邱洁，还是占着道理的，要面对自己的仇人，任谁都恐怕不能当好那个演员，张通是设身处地想过，假设他是邱洁的话，他肯定做不到。 “我知道，我知道。”邱洁哪能不懂这个道理，她现在一想到王鹏飞，她都控制不住怒火，想要把王鹏飞碎尸万段。 “可是，你也听到了，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只有我来做。”邱洁从目前的局面来跟张通分析，“比起我调整好自己的心态，难道另外找一个人选不是更加困难吗？你要衡量什么才是更加重要的。”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张通也反驳不了邱洁，他沮丧道：“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了很多年，而我已经失去了小雪，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如果王鹏飞伤害了你，我…我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张通不是一个有许多朋友的人，他一半的人生都几乎只和许雪、邱洁交心，他爱许雪，可他也把邱洁当做最好的朋友，他害怕失去邱洁，他害怕再次面对悲痛，害怕会孤独一生。 邱洁伸出手，搭在张通的肩膀上，温柔地安抚道：“你不会失去我的，我向你保证。” “可是…王鹏飞实在太危险，我…我没办法骗自己放心，我真的没办法。”张通能说出这样纠结的话，说明他已经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邱洁，他的态度已经动摇了。 邱洁知道是时候了，她继续追加道：“我知道王鹏飞危险，我们都知道，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对他才会有警惕，小雪因为不了解他才会被他骗，我现在可非常了解王鹏飞，相反是他不了解我，所以我占据主动，而王鹏飞占据被动，只有他被我骗我的份儿。” 张通没有说话，他仍然在心里做着思想搏斗。 邱洁突然抬起手，摸着张通的头顶，露出微笑道：“你应该最清楚，只有我能伤害男人，男人休想碰我一根毫毛。” 张通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他当然最清楚，他第一次见到邱洁的时候，头顶就挨了邱洁一闷棍，就是邱洁现在摸着的地方，他太知道邱洁的厉害了。 这下张通算是放心让邱洁去，这主要还是来自于信任，他相信邱洁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女人，就算邱洁骗不了王鹏飞，也不至于在王鹏飞手上吃亏。 他俩共同走出了卧室。 余云风看到他俩的表情，便知道邱洁说服了张通，所以他说道：“邱小姐，你有把握控制自己的情绪，去骗得了王鹏飞吗？” 邱洁说道：“我没把握，但是我会极力控制我对他的仇恨，毕竟……我必须这么做。” 邱洁能说实话，这说明邱洁会直面自己，那她就有控制情绪的能力。 余云风也只能相信邱洁，就当是赌一把。 “既然邱小姐愿意去，那今天的会议就这样，等各位拿回六个目标的报名表之时，我们的计划便可正式启动。” 余云风用简短的话结束了会议，他把所有的信任都交给了他的这帮伙伴们。 这就是他改变得最彻底的地方，以前的他会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他太累了，跟着他的人也太累了，最后他的团队便渐行渐远。 或许这个改变就预示着他真的能在这场复仇局中找到救赎，或许这一次他不会再犯错了。 他相信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第268章 开始的地方 有时候信任得不到回报，但有时候信任是可以的。 当月末最终会议来临的时候，余云风手上已经拿着那六份报名表。 最后给余云风的人是邱洁，她把王鹏飞的报名表交给余云风手上的时候，面色铁青，余云风能想象她面对王鹏飞的时候，是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余云风向邱洁保证道：“我不会让你的牺牲白费的，王鹏飞一定要受到惩罚。” 邱洁微微点头，她只能把命运交给余云风的这场游戏。 余云风高举报名表，宣布道：“各位，游戏即将开始，我想大家已经清楚自己的角色了吧？” 众人纷纷点头，他们都拿到了属于自己的角色，并且牢记住了自己新的身份，虽然他们都是第一次演戏，但是他们都得拿出阿尔帕西诺那样的演技出来。 张通还是有疑问的，他问道：“为什么我不能是选手？为什么要让我来当司机？” 余云风解释道：“或许你会认为自己参与度太低，但是你也知道你的性格会莽撞一些，我怕你看到王鹏飞的时候，会忍不住自己的情绪，我们的目标是让他们自己说出罪行，所以不容有一点闪失，所以我把你安排到幕后，这是更适合你的位置，为了大局着想，请张先生你忍一下。” 张通在这个关键时候质疑余云风，并不是什么有利于团队的事情，他便说道：“我就问问，让我当司机，就当司机吧。” 有疑虑的人也不止张通一个，常猛也很疑惑，他问道：“为什么我第一天就要假死？” 常猛的疑惑是应该的，既然他也参与进去扮演选手，就应该一起参与到最后，既然要他这个角色消失，那么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可余云风解释道：“你的作用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你第一天的假死，他们六人才会相信我们的游戏规则是来真的，他们才会感到害怕，你的假死，这为我们后续进行定下基调，所以不可或缺。而且，我选择你假死，是因为你是战士出身，有着丰富的战略头脑，我需要你在幕后掌控大局。” 这样来看的话，常猛虽然先“死”，但是他的作用是仅次于余云风的。 常猛听明白之后，他便也没有任何的意见了，欣然接受。 伍凌仁问道：“余先生，我看你写了一个大致的剧本，让我们去配合你，可是…事情真的会按照剧本去进行吗？” 余云风说道：“他们六人都不是善类，特别是那金嘉乾，极其狡猾，要按照剧本走向几乎不太可能，总之很多时候需要大家随机应变，我会游弋在他们当中，取得他们的信任，来带起整个节奏，你们尽管配合我，让他们都认为我是他们在游戏当中的领袖，这样计划才不会偏离轨迹。” 虽然大家很担心，但是也只能这样安排，谁都不是上帝，能把所有事情安排得滴水不漏，能不能成功，就看命运会不会给他们开玩笑了。 在大家都不再有任何疑虑时，余云风便宣布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想问的了，那么《七种游戏》计划正式启动，从现在开始，咱们暂时都不要见面，不要有任何联系。各自手上还剩下的工作，各自去完成，也不用再向我汇报了，我知道你们一定可以的。等游戏启动的那天，我们在‘坠龙山庄’汇合时，大家便是陌生人，谁也不认识谁。在游戏的过程中，如果出现什么疑问，就一定要在夜晚的时候，在自己的房间里通过录音设备传达给我们幕后的三位，由他们来解决。” 余云风说到这里的时候，看向了常猛，因为这件事要由常猛来主导整个幕后，常猛也点头回应。 “我最后再提醒大家一次，我们的目的只是让他们主动说出自己的罪行，我们是有底线的，绝对不可伤人性命。” 余云风知道这次的目标都是他们的仇人，他们难免会有血债血偿的冲动，可是他们要是这样做的话，便彻底堕落成跟那帮罪犯一样的人，他们应该守住底线，如果他们守不住，那么余云风也会站出来帮他们守住的。 余云风伸出手掌，其他五人也把自己的手掌放了上去，代表着他们团结一心。 “祝我们好运。” 这是余云风最后一句话，他既是对他们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时间荏苒，在最后一次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十天，余云风在家里收到了一封快递。 他拿进家门，拆开一看，是一张精美的卡片，上面的抬头写着：“《七种游戏》邀请函。” 他本来不需要这邀请函的，但是做戏要做全套，所以他很早以前就让赵雪梅给每个选手都发一份邀请函，不管是目标人还是他们扮演人。 于是，余云风便拿好了那邀请函，收拾好行李，在3月18日这天，叫了一辆出租车，出发去往“坠龙山庄”。 余云风坐在出租车上，看着车窗西都市逐渐向后退的风景。 他在这座城市都待了多少年，他自己都快数不清，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停下来好好看看这美丽的西都市，他得珍惜现在的机会，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次去了，还能不能再回来。 西都市在他的身后渐行渐远，余云风顿时伤感起来，在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爱这座城市，他只能祈祷自己还有重获新生的机会。 余云风到达了“坠龙山庄”，走进酒店大堂，他发现右边的沙发区坐着九个人，王鹏飞、詹天佐、陈晴晴、金嘉乾、范彪、秦月思这六大目标都在，而他的伙伴邱洁、常猛、伍凌仁也已经就座，余云风是最后一个到达这里的人。 当余云风看向他们的时候，每个人的眼中都是那么的冷漠，形同陌路，余云风便知道游戏正式开始。 这时，他的左耳传来了一个轻柔的声音：“请问您是余云风吗？” 余云风转头过去，他的身前已经站着成为导游的赵雪梅。 第269章 第一个夜晚 余云风跟众人在一场不愉快的“初次接触”之后，他便入住到自己的客房，等待着晚饭。 在这段时间里，他选择把自己关在房间，因为他要尽量少跟大家接触，免得自己人会下意识跟自己有眼神交流，引起目标们的怀疑。 他干脆倒在床上闭目养神，尽量晚一点去餐厅，这样可以错过所有人。 叮铃铃！ 他顿时睁开了眼睛，是电话的声音，而且不是他的手机，是酒店房间的座机声音。 余云风警觉起来，他小心翼翼拿起了话筒，冷冷说道：“喂。” “余先生，是我。” 余云风听出来那是常猛的声音，这游戏才刚刚开始，常猛便打破规则私下联系了自己，这让余云风立马紧张了起来。 余云风没有说话，他有些犹豫自己现在该不该跟常猛交流。 但是他听到常猛也没有等他说话，便自己继续说道：“我知道我不该给你打这个电话，但是那个金嘉乾私下找了我，说要跟我组成联盟，我有些担心他别有所图，我感觉他会盯上我，我该怎么办？” “等等。” 余云风只说了这两个字，便先拿开话筒，轻手轻脚走向自己房间的门边，然后小心翼翼打开了房门，伸出半颗脑袋，偷看着酒店过道。 这场游戏是他计划的，他清楚记得每个人的房间在哪里，常猛的房间离余云风并不远，他一眼就能望见。 当他看到常猛房间外没有人在偷听，他才闭上门，重新回到电话旁，接起话筒说道：“你不要紧张，他是个狡猾的人，为了赢取奖金会不择手段，他肯定也不会只找你联盟的。” “但是我怕他盯上我之后，明晚偷偷找我的话，我的计划就没法实施。”常猛明晚还有重要的任务，他要被“谋杀”，所以他必须要摆脱金嘉乾的关注。 余云风想了想才说道：“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但是也是很自私的人，他会很敏感，疑心很重，他盯上你，是觉得你是一个很容易被利用的人，那么一会儿在餐厅，你等着我，然后假装跟我要联盟，当他以为你反复无常，也跟他一起自私，那么他就会试着去找更有利用价值的人，就会放弃对你的关注。” “我明白了，那就这么做。”常猛顿时豁然开朗。 “记住，不要一有事情就慌张，就来找我要办法，你们要自己想办法，然后我会配合你们的，千万要记住。”余云风挂断电话之时，还将常猛批评了一通。 从年龄上来讲，常猛也算余云风的长辈，可都已经到这种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余云风必须要让他们都记住，在这场游戏里，规则大于以前，出现任何状况，都不能打破规则。 常猛按照余云风的指示在餐厅等着余云风。 余云风在走进餐厅前，他注意到餐厅旁的暗角处有一个人影，他没有转过头去，虽然看不清楚，但是他猜得到那是金嘉乾，而金嘉乾也不是来盯着自己的，他是盯着没有离开餐厅的常猛。 余云风本来还有一些担心，毕竟他和常猛这段交流是没有台词的，两人的对话要即兴，而常猛没有显露出自己的慌张，从容应对。 余云风这才放心下来，他知道常猛已经可以自己对付金嘉乾了。 第二天，十人终于进入了“葫芦谷”，并且开始了游戏，发放“权力”主题，并且分组寻找线索。 在这一天，余云风的同伴们都爆发了精湛的演技，着实令余云风吃惊，尤其是常猛，他演绎出对保守秘密的那种执着和恐惧，让余云风差点都相信常猛就是罪人。 不过很险得是金嘉乾本来还是对常猛感兴趣，之前在餐厅的表演并没有完全摆脱金嘉乾，可是后来常猛在指认之前，单独找余云风，让金嘉乾彻底相信常猛已无价值。 七天的游戏，在第一天里，常猛成为了那个被指认的人，他也拒绝说出了秘密。 夜色已深，借着这夜色，正是大家该开始行动的时候。 余云风坐在自己的床上，他没有出门，他也不方便在这个时候出门，万一出门撞上了目标人物，是很容易引起怀疑的。 他现在要做得就是静候佳音。 他仔细聆听着这夜晚山谷的所有声音，他需要一个自己想要的声音。 轰！轰！轰！ 突然山谷里炸出几声响雷，这就是他静候的“佳音”。 那实际上不是什么响雷声，而是爆炸声，是张通去到石桥那里，用准备好的炸药将石桥给炸毁。 此时，余云风突然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下完全没有退路了，游戏没有终止的可能，谁都别想停下来。 可是，明明这么大的爆炸声，却没人对此怀疑，那是因为山谷中打雷是很常见的事情，况且那帮人第一次参加游戏，还根本不知道这是一场致命的游戏。 而今晚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是要常猛去完成的。 常猛也同样坐在自己蘑菇屋里的床上，他紧紧盯着他的led屏幕。 突然那屏幕的一侧开始向外倾斜，那屏幕竟然也是一道门，黝黑的门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黑衣的人。 黑衣人手里提着一桶鲜红的血液，顿时血腥味充满了整个房间。 这可不是人血，而是猪血。 常猛对黑衣人说道：“雪梅，开始吧。” 然后，常猛起身走向赵雪梅身后的门里，而赵雪梅则提着那桶猪血淋向了那张床。 常猛穿过黑暗的楼梯，到达了蘑菇屋正下方的地下室。 这地下室里有无数的电脑屏幕，屏幕里面播放着整个山谷，每个角落的视频，甚至包括十位选手，每个人的房间里的状况。 这是一个监控室，也是一个操作室，常猛拉了一张旋转椅，坐在了屏幕的正中央。 从此刻起，常猛便正式接管了整座“葫芦谷”，他就像这座山谷的上帝一般，可以发布每一条信息，操控每个人的生死，决定每个人的命运。 第270章 正确的角色 第二天是“爱情”主题，这是针对王鹏飞设置的一天。 余云风先带众人去看了常猛的房间，让他们都以为常猛已经遇害。 其实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行为，因为后台的密室就藏在这间房里，万一他们搜查得仔细一点，一切就前功尽弃。 余云风这样安排，还是想赌一把。 毕竟他们把常猛当着一个受害者，而不是幕后操纵者，所以他们第一反应不可能觉得这房间会藏有密室的，特别是在他们都已经慌张的情况下，更加不会冷静思考。 所以，最终没人发现这屋子存在的问题，也没人觉得这床上的血迹不是人血，他们都理所应当觉得常猛已经死了。 这一关过去之后，他们便永远不会想到常猛还活着，永远不会想到常猛的房间便是幕后基地。 为了计划以后的平稳安全，也值得冒这一次险。 当众人以为常猛死了，他们果然乱了阵脚，一切都按照余云风的剧本在进行。 他们越是慌张，便越需要领袖，余云风就在这个时候，假装镇定大家的情绪，获取目标人物的信任。 当然余云风今天的任务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任务还是邱洁，今天可是该她飙演技的时候。 她先是和伍凌仁去石桥假装遇上了黑衣人，用精湛的演技让这帮人相信他们都逃不出去了，而且在山谷中藏着暴徒，让所有人都感到了危险，觉得必须遵守幕后人所制定的游戏规则，再加上余云风带着节奏，所有人便继续上路分组收集线索，在晚上的时候指认王鹏飞。 游戏进行期间是非常顺利的，大家按照自己找到的线索，最后在余云风的带领下指认了王鹏飞。 当王鹏飞在选择死和说出秘密的时候，余云风心里其实是非常紧张的，如果他要是选择去死，余云风真还不知道该把王鹏飞怎么办，他可不是一个残忍的杀人犯。 就当这第一局是检验死亡给他们带来了多大恐惧的重要阶段。 余云风预计的这帮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人，他们应该是没有慷慨赴死的勇气，他们应该会为了活下去而不择手段，而他们只剩下两个选择，两种利益要选择其中一个抛弃的时候，他们应该会留下生存。 当然这只是余云风的想法，现实会不会这样，还得看实际情况。 幸好王鹏飞选择了活下去，所以他说出了秘密。 当王鹏飞开口的那一瞬间，余云风心中的石头才落下来，看来他的预计是正确的。 可是王鹏飞说完自己的秘密后，还是出了一点差错。 这个差错就在邱洁的身上，本该是她第二次爆发演技的时候，她却差点没有忍住自己的情绪。 这也不能怪邱洁，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完整听完许雪是如何逐步掉入王鹏飞的深渊，逐步失去自己的灵魂，逐步丢失了最后的尊严。 最要命的是这还是出自王鹏飞之口，这个邱雪和张通的仇人。 还好邱洁只是辱骂了王鹏飞一句，而张通在常猛的密室里通过监听听完了整个故事，他已经在密室里发狂嘶吼，想冲出去杀了王鹏飞，全靠常猛和赵雪梅拦下，不然定会酿成大祸。 这就是余云风一定要张通留在幕后的原因，因为张通实在是太莽撞，他根本没法演戏，喜怒都写在脸上的。 常猛毕竟是老战士了，张通想从他的手上离开密室并不容易。 本来张通都跟常猛动手了，他大喊道：“你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杀了！” 赵雪梅在一旁瑟瑟发抖，她根本不敢去拦张通，因为张通手上还拿着明晃晃的刀。 她只能恐惧地喊道：“张…通！你冷静点！你…你不能这么做！要以大局…大局为重啊！” 只可惜人微言轻，张通根本不理会赵雪梅。 常猛手无寸铁，却张开双手拦在门口，他的双眼里没有一丝恐惧，还针锋相对道：“你要想破坏这场游戏，就先砍了我，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你以为我不敢吗？”张通挥舞着长刀，就朝常猛的光头劈砍过去。 这张通真是杀红了眼，根本没有留力，也别说什么只是吓唬吓唬常猛，他可是来真的。 好在常猛也准备好了张通会砍来，他有丰富的战斗素养，一眼便看穿了张通这拙劣的刀法。 常猛一个下潜便从张通的腋下钻过去，让张通这一刀砍了个空气。 可是，门口却空了，张通以为这是可以冲出去的时机，他刚抬腿，突然自己两条腿都不由自主离开了地面，他感觉到自己的腰部被钳制住，整个巨大的力量让他腾空。 这当然是常猛干的，他顺势到了张通的背部，趁着张通没有防御，两只手臂抓住张通的腰部，便使出了一张德式过桥摔，将张通连人带刀一起摔了出去。 幸好常猛收力了，并且控制住张通的落点，不然张通定会头骨断裂，而此时张通只是摔到了肩部和手部，可这也让他疼到不行。 可是，张通仇恨在心，这份仇恨能让他很快便忘了疼痛，被摔恍惚的他注意到地面不远便是刚刚掉落的长刀，他刚要伸手去捡，却见一只脚飞踢过来，将长刀踢到墙面。 那当然是常猛踢的，他还喊道：“雪梅，把刀收好！” “哦！”赵雪梅这才惊恐中反应过来，冲到墙面去捡起长刀。 趴在地上的张通就算只有这双手，他也要去掐死王鹏飞。 他想从地上爬起来，可常猛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常猛一屁股坐在张通的右背上，用“木村锁”拿住张通的右手臂，让张通就算有项羽的力气也不能动弹半分。 “啊！放开我！我要去报仇！我要杀了王鹏飞！”张通嘶吼着。 常猛大喝道：“你给我在地上好好冷静冷静！” 常猛彻底压制住张通，就算张通有冲动和怒火，也是很难突破常猛这关的，只能乖乖听常猛的话。 事实证明，余云风又一次安排对了角色，常猛就该在这个位置上。 第271章 第二个夜晚 张通被控制住了，他的问题解决掉，然而邱洁这边还是陷入一次信任危机。 虽然邱洁骂王鹏飞的时候，给余云风吓出了一身冷汗，可幸好邱洁最后还是控制住了情绪，没有再爆发。 可是，这个时候金嘉乾竟然提到要王鹏飞说一说是如何吸引他来到《七种游戏》的。 当金嘉乾这么一提出来，就说明他已经开始怀疑，这金嘉乾果然是老奸巨猾，很难对付。 这个时候，余云风的控场作用便逐渐呈现。 金嘉乾也想成为那个掌控局面的人，而余云风则先顺应金嘉乾，他有其他人对他的信任优势，他可以分解掉金嘉乾的影响力，所以他先顺应金嘉乾。 这个时候，王鹏飞提到他是因为邱洁才来参加游戏的，这让邱洁成为最被怀疑的对象。 因为邱洁跟王鹏飞事先有接触，这会让众人觉得大家是有联系的，从而推测出这是一场复仇局。 余云风的用意是想让他们认为这只是一群不法分子随机挑选的众人，玩得一场恐怖游戏，这种未知感才会给目标们带来压迫感，所以他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真相。 可是邱洁这个疑点实在太大，她事先接触过王鹏飞，最后他俩都被选上，这实在太巧了一点，很难让人信服中间没有联系。 要不是迫不得已，余云风本来就绝对不会让邱洁去勾引王鹏飞的，所以他必须承担这个风险。 幸好余云风口才了得，趁着其他人互相不信任，反而最信任自己的时候，他让大家都相信了互相之间没有联系，这就是随机挑选的他们，甚至让他们相信了幕后都是一帮邪教，并没有什么仇恨瓜葛。 他顺利度过了这次的难关，将这第二天给挺了过去。 在这天夜里，夜幕降临之后，所有人都在熟睡。 而幕后之人将在这个时候出来工作，他们得把明天的线索给放到指定的位置去。 这个工作主要由赵雪梅和张通负责，而常猛则监控山谷的情况。 那赵雪梅和张通在山谷里大张旗鼓行动，就不怕撞到目标人物吗？ 他们没什么好怕的，现在只有目标人物害怕他们的份儿，况且还有常猛监控整个山谷的去那个情况，如果目标人物离开自己的蘑菇屋，他会通知到赵雪梅和张通及时避开。 可是，常猛在监控的时候，却发现张通偏离了工作轨道，他竟然去往了其中一间蘑菇屋。 张通本来就想杀掉王鹏飞报仇，在常猛的暴力阻止后，张通冷静了下来，他本以为张通不会再做傻事了，毕竟张通也向他保证过，可现在看来又不一定了。 于是，常猛离开转椅，准备冲出密室，去阻止张通。 王鹏飞可是说出了秘密，如果张通今晚杀了王鹏飞，那么就破坏了规则，明天别人都会以为说出秘密也会死，那谁还会公布自己的罪行，这样会影响大局，会影响其他人报仇的目标，这其中就包括常猛，常猛怎么能让他这么做。 可是他屁股刚一抬，却发现张通去的不是王鹏飞蘑菇屋的方向。 他又坐了下来，仔细观察张通到底要搞什么鬼。 结果张通去的地方竟然是邱洁的蘑菇屋。 张通私下接触邱洁，也打破了余云风之前制定的规则。 这张通可真是一点都不省心。 但是常猛想先观察一下张通到底什么目的，他便坐在屏幕前，反正他跟邱洁的对话，他也能听得见。 张通敲响了邱洁的门，邱洁先从窗户边上看到了张通的身影，她才敢来开门。 她一下把张通拉进自己的屋里，然后把门窗都锁紧，才急道：“你疯了！你怎么能来找我？你忘了余先生的规则了？” 张通却淡定道：“没关系的，余先生根本不知道，也没人跟踪我，除了现在正监控的常老哥，不会有人知道我来了这里。” 邱洁的房间里也是有摄像头和录音的，她知道摄像头的位置，便冲着房间的那黑屏，急道：“常老哥，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常猛坐在监控屏幕前，超着手，无动于衷，他现在阻止也来不及了。 既来之，则安之，邱洁也没有办法让张通倒回去，她便转过头来，赶紧问道：“你到底想干吗？” 张通突然严肃起来，指责道：“我问你，王鹏飞当时就在你的面前，他离你那么近，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我……”当面杀了王鹏飞，本来就不对，邱洁占着道理的，可是她却变得语塞，这有点不太对劲。 常猛猜想邱洁当时在圆桌大厅里是起了杀心的，只是她没有张通那种狠劲，所以她下不了这个手。 邱洁低下头，坐到床边，从床头柜里抽出一把能藏在手心里的剪刀，她解释道：“我当时带着它的，我想动手，可是……我看到余先生那么努力在进行着计划，我不想…我不想让他的努力白白葬送。” 常猛这才知道，原来他俩早就商量好要杀了王鹏飞，难怪张通当时那么激动要亲自动手，有一部分原因便是看到邱洁没有按照他们本来的计划进行，所以着急了起来。 常猛顿时心里一紧，这要是邱洁当时动了手，那么计划就可能全都乱了套，山谷之中恐怕血流成河。 没想到这些人心里竟然都打着小算盘，他这时也开始质疑余云风所说的互相信任，到底有没有用了。 事已至此，他也没法倒过去追究这两人的小算盘，反正邱洁也没有做出过激的行为，最终还是以大局为重。 张通叹息道：“哎！咱们可是说好了的，你怎么能就这样放弃了？” 邱洁也有些后悔，她红了眼睛，她看着手里的剪刀，抽泣道：“我…我实在做不到，我…我以为我足够勇敢，可是…可是当我意识到我自己的双手要沾满鲜血的时候，我…我没法动手，余先生或许说得对，我们…我们始终不是杀人犯，我们是有底线的。” 第272章 隐藏任务 “余先生，余先生，余先生！你张口余先生，闭口余先生，你是不是被他灌了什么迷魂药？”张通一上头，甚至都忘了自己也曾那么信任过余云风，现在他反而成了厌恶余云风的那一个。 “你不能这样说。”幸好邱洁坚决成为余云风的拥护者，“就算我们报仇心切，但是我们也要考虑余先生的感受，他跟我们非亲非故，跟小雪更加如此，可他仍然牺牲自己，去帮我们设计这个局。他没有给我灌迷魂汤，我只是头脑还清醒，我知道他是自己人，我还要尊重他，你也必须尊重他！” 张通此时脑子确实不太清醒，可是他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人，在被邱洁教育了过后，他也马上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他低声道：“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邱洁把手搭在张通的肩膀上，安抚道：“算了吧，我们还是按照余先生的规矩，就当是尊重余先生，行吗？” 张通沉默了半晌，想了想，说道：“我还有一个办法，既能让我们不会破坏余先生的规矩，也能让王鹏飞付出血的代价。” “什么办法？”邱洁反正没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张通看着邱洁，说道：“游戏规则是他们必须每次都有至少一个人指认对主题人，不然他们将全部被杀死，这规则可是余先生自己制定的，如果你从中混淆视听，让他们指认错人，那么余先生的规矩就被破了，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杀掉王鹏飞了，至于怎么杀，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会搞定，你之前把前面的事情做好就行。” “这怎么可能做得到？”邱洁不赞同张通的办法，“余先生自己知道每个主题人都是谁，只要他指认对了，就完全足够让游戏继续下去，你这招是不管用的。” 张通摇头道：“不，一定是管用的，只要你能隐藏一些关键线索，余先生也没有办法在线索缺失的情况下，一个人连续指认对所有目标，那样不就摆明了他是知道答案的吗？所以他做不到的！” 张通虽然是最莽撞的人，可是他从来都不是傻瓜，他也很聪明，他这个办法一说清楚，邱洁竟然觉得有道理，而且很有实施的可能。 张通见邱洁在犹豫，便知道邱洁有所动心，便说道：“怎么样？这个办法可行吧。” 邱洁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摇头道：“还是不行，还有伍老师也知道答案的，他俩可以一起指认，也可以换着指认，那余先生就不至于被王鹏飞他们怀疑了。” “可要是伍老师也是站着咱们这一边的呢？他也想血债血偿呢？”张通露出了阴险的嘴脸，在这夜色之下，竟然有点可怕，让本来就熟悉的邱洁忍不住背脊发凉。 邱洁小心翼翼问道：“你已经和伍老师说过了？” 张通却摇头道：“我还没有这个机会。” “那你说这些有什么用。”邱洁心里竟然有一丝小失望。 “我虽然没有这个机会，但是你有啊。”张通似乎早就想好了计划，“明天你俩会安排在同一组，这就是你的机会。” 邱洁顿时沉默了，现在张通把一个隐藏任务已经摆在了邱洁的面前，她可以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 她陷入了选择纠结，她需要更多的思考，来决定到底要不要做这个隐藏任务。 可是，这个隐藏任务并不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第三个人也知道，这个人就是常猛。 他俩的密谋，没法抛开常猛，所以常猛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他没有任何表示而已。 常猛也已经听得够多了，他也不该再保持沉默，所以他得做点什么。 邱洁还在犹豫的时候，她看到屋内的led屏幕出现了白字，上面写着：“回来。” 邱洁当然知道这是常猛在命令张通。 张通也看见了，他也不打算违抗常猛的命令，因为他已经把自己要说的话都告诉了邱洁，剩下就看邱洁自己怎么做。 张通离开之前，还最后嘱咐邱洁说道：“我相信你会做正确的事情。” 屋子里只剩下邱洁一人，这下邱洁休想睡觉了，她有很多事情要衡量，脑子需要多运转运转才行。 常猛虽然听见了他们两人的小计划，他本可以告诉余云风的，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或许常猛心里也想让金嘉乾和范彪去死，或许他认可张通的主意，总之他想再等等，再观望一下之后的事态发展。 第三天终于到来，而今日的主题叫做“火焰”。 常猛在密室里注意到监控屏幕里有人先出了门，而这人正是金嘉乾。 金嘉乾在山谷里转悠着，似乎是在找出路，但也不排除他是在找常猛的密室。 正好余云风起来的很早，他赶紧通过余云风卧室的led屏告诉了余云风这个消息，于是余云风便假装自己晨跑，去“偶遇”了金嘉乾。 金嘉乾在有余云风的情况下，他便没法继续搜查下去。 金嘉乾虽然狡猾，但是有余云风看着，还是可以让常猛放心的。 另一边，邱洁已经主动找到了伍凌仁，他俩是今日的同组，不管他们是不是卧底，他们也要像所有选手一样去找线索，毕竟戏要做全套。 两人一起上路之后，一开始邱洁什么也没有说，伍凌仁还主动说道：“咱们去西面找点线索吧，这个村庄我很熟悉，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所有线索都是张通和赵雪梅随机放的，其实伍凌仁也不知道有用线索具体放在哪里，这是余云风的计划之一，只要他们根本不知道，就不需要伪装，但是伍凌仁对村子太熟悉，他找起线索来，始终比其他人更方便。 可就在伍凌仁刚说完这话之后，邱洁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 伍凌仁还疑惑道：“邱小姐，怎么不走了？” 邱洁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伍老师，我问你一个问题，我们真的需要找线索吗？” 第273章 最惊险的一天 伍凌仁深切感觉邱洁话里有话，他小声问道：“邱小姐，你…想说什么？” “伍老师，那我明说了吧。”邱洁也不拐弯抹角，她得节约时间，因为万一路人撞见其他人，“你真的只想把他们送进监狱吗？” 伍凌仁很惊讶，他感觉得到邱洁的思想出现了偏差，他赶紧劝道：“邱小姐，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胡思乱想啊，游戏都进行到这一步了，可不能前功尽弃啊。” 邱洁却说道：“伍老师，你别在意我怎么想，我是在问你怎么想。” 伍凌仁非常坚决地说道：“我的想法很简单，我们之前怎么定的结果，最后也应该是什么样的结果，我们还是要守住自己的底线，我希望邱小姐也能这样做。” 伍凌仁在表达态度的时候，他还得劝住了邱洁，因为他也知道如果他们六个人有一个人想法变了，都是可以撬动整个局面的。 邱洁也知道她不可能轻易动摇伍凌仁的想法，伍凌仁毕竟是一名老师，为人师表多年，他有素养，所以他更会遵守底线的。 当然邱洁也不会这么简单就放弃，她说道：“伍老师，我不知道你能不能体会我的心情，当昨天听到我朋友被……我就总感觉让那帮混蛋进监狱，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我能理解的，我也想报仇的，可是我们必须有底线啊，我们不能跟那些罪犯一样。”伍凌仁反复强调底线，是希望邱洁能清醒一点。 “伍老师，你能理解昨天以前的我，但是你理解不了现在的我。”邱洁严肃说道，“但是我相信你今晚就能理解，因为今天是你的仇人，当他讲述如何杀死你学生的时候，我不相信你还能再把底线挂在嘴上。” “嘘嘘嘘！”伍凌仁东张西望，小心谨慎，“你别说得这么明显啊，小心隔墙有耳。” 邱洁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怕有人偷听，她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说道：“伍老师，请你再设身处地想一想。” 伍凌仁是一个能够在乎别人感受的人，在邱洁不断给他灌输的情况下，他也试着去想了想当今晚詹天佐说出自己罪行时，他会是什么感受。 尤其是伍凌仁看到过林语玉车祸时的照片，那种没有打过马赛克的照片，是他强求警方给他的，那种惨状一直印在他的脑海中。 而今晚詹天佐讲述的时候，伍凌仁一定会再次想起那场惨烈的车祸，他估计自己会受不了，他估计自己也会忘记底线，想要把仇恨释放出来。 邱洁见伍凌仁在犹豫，她也没有催促，她选择等待，她相信伍凌仁会想明白的。 果然，伍凌仁突然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动手杀了他们吗？你觉得余先生会允许这么做吗？这可是余先生牺牲了自己的人生计划的游戏，我们真的要对不起他吗？” 这句话就好像昨晚邱洁对张通说的那样，余云风总会是他们的顾虑，因为这六个目标里面没有余云风的仇人，余云风会是最冷静的那一个，他会成为众人守住底线的关键。 张通怎么说服邱洁的，邱洁便准备怎么说服伍凌仁，她说道：“没错，余先生弄出了这个游戏，同时余先生也制定了规则，只要指认不出主题人，那么他们就全都得死，所以我们不用打破规则，就按照规则来不就行了，这样就对得起余先生了。” “可是……”伍凌仁刚想争辩。 邱洁马上抢话道：“我知道，我知道，因为余先生知道谁是主题人，他至少能指认出来。可是，如果在线索都不齐全的情况下，他还怎么指认？仅仅凭借猜测吗？你觉得他能猜几轮？” 邱洁又把话题给拉了回去，回到她一开始的问题，问伍凌仁是否真的要去找线索。 伍凌仁这才明白邱洁所有的意思，他有些担忧地问道：“这样能行吗？” 邱洁说道：“伍老师，你不用担心，今天我们仍然去找线索，但是我们把关键的线索藏起来，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处理就行了。” “你们？”伍凌仁意识到原来不是邱洁一个人有这种想法。 “嘘，不要多问。”邱洁也不再多说，“你只管当好观众，看看最终会是什么结果就行了。” 伍凌仁虽然嘴上没有答应，但实际上他已经默认了邱洁的做法， 所以当大家分享线索的时候，伍凌仁主动说他和邱洁什么也没有找到。 这个时候，余云风才感觉到不对劲，他才能推测出邱洁、伍凌仁私下有交易，但是常猛事先应该知道，可也没有告诉过自己，那么自然所有人都想着要让这场游戏在今天做个了断。 可他们竟然还是用游戏的规则去打破规则，余云风便知道他们都在顾虑自己，那么他也应该站出来先稳定住局面，然后再跟这帮人好好聊聊。 可是现在线索缺失，有关键的线索被伍凌仁和邱洁藏匿，他明明知道主题人是詹天佐，也不能在没有道理的情况下指认詹天佐，那样会引起怀疑，这也等于撞上了邱洁计划的枪口。 余云风现在的处境简直是左右为难，腹背受敌，没有人可以相信。 金嘉乾在这时，倒是提出了一个不错的方法，每人轮流指认下一个人，可是这要在所有人都能互相团结的情况下，才能完成这个办法。 余云风知道这帮人不会互相信任的，就连邱洁和伍凌仁都已经不信任他了，这种办法对于他来说反而是更冒险的，因为肯定有人会不按规矩走的。 没有办法，余云风只能按照现有的线索将范围缩小，并且在最后说出了“火焰”的意义。 这主题的设置是他做的，他肯定是知道每个主题的意义是什么，他假装自己是猜测的，其他人也相信了他，最终才指认了詹天佐。 对于余云风来说，这肯定是最惊险的一天，因为差点就被自己人所坑。 第274章 掌控者 在詹天佐讲述完自己的罪行之后，伍凌仁才真正体会到邱洁所说的那种体会。 他对詹天佐的仇恨达到了顶点，他将詹天佐臭骂了一顿，他算是六个人里除了余云风之外最能冷静的一个，最终他也还是忍不住。 没人在仇人说出自己残暴伤害自己亲人时，还能保持冷静的，大家都是人，又不是神，所以伍凌仁能有这样的反应，也是可以理解的。 邱洁尤其能理解，特别是她看到王鹏飞那副嘴脸，所以她也跟王鹏飞吵了起来，局面顿时相当混乱，差点没法收拾。 幸好詹天佐在此时主动忏悔，让伍凌仁暂时消气，这场闹剧才得以平息。 深夜之中。 余云风坐在床尾，面对那led屏幕，那里有隐藏摄像头，他一直看着摄像头的位置，他也知道摄像的背后，常猛也在看着他。 这就好像两人处在同一个空间内，对峙着。 最终余云风先开了口，他非常失望地说道：“我再想是不是我那个地方做得不对了？如果是我的错，请你们主动开口。我觉得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你们这样做，让我显得像一个外人。” led屏幕显出了白字，那是常猛对他说的话。 “你没有错。” 余云风这便不高兴了，他说道：“那奇怪了，我没有错，那你们这是为什么？所以是你们谁犯错了？” “谁都没有错。” “都没有错，那为什么要排除我？为什么邱洁和伍凌仁不按计划进行？你明明也知道，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余云风吼了出来，他把自己的怒气写在了脸上。 他继续说道：“我好心好意帮你们，不求一点回报，你们就这样对我的？” 常猛也很是惭愧，他也觉得对不起余云风，可是他放任邱洁等人，是因为他心里也能了解伍凌仁和邱洁的痛苦。 特别是当他看到邱洁和伍凌仁因为自己的仇人说出罪行时的反应，他就在心里审视自己，如果范彪和金嘉乾也说出来的时候，自己能不能忍得下去。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所以他也想看到这帮恶人死在这山谷当中，所以他最后也还是认同了张通的做法。 led屏幕又显示了常猛想说的话：“因为你不是我们，你不能理解我们的痛苦。” 余云风突然低下了头，内疚道：“对不起，或许…或许我确实低估了你们的痛苦，或许我确实是一个外人，或许我就不该加入进来，你们就应该按照你们的办法去报仇，现在我反而好像成了你们的阻碍。” 余云风这话说得酸溜溜的，让常猛的心里更加难受，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余云风，要打字的手，放上键盘，又拿了下来。 余云风说道：“或许我真的是一个阻碍，既然你们想杀掉他们，那么干脆连我一起杀了算了，因为如果我还活着的话，我肯定会说出去的，与其这样，还不如杀我灭口，然后你们想办法离开这里，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这样你们就不会有什么事情，继续去过你们的人生。我本来也不是什么英雄，我也有罪行，但你们应该保有未来，你们只是…只是想报仇的好人而已，我可以替你们承担一切，就当是我自己的赎罪吧。” 这段话更加令人辛酸，杀掉余云风灭口，这让常猛等人怎么做得出来，或许余云风是抓住他们这个心理，他才这样说的，或许他只是想借此威胁一下他们，可如果他估计错了，常猛他们真为了报仇，什么都干得出来，那余云风也有生命危险，所以常猛觉得余云风还是真心这样想。 “我们不会这样对待我们的恩人。” 常猛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永远不可能做得出来，就算张通能做，他也会极力阻止张通去伤害余云风的。 余云风摊开双手，苦笑道：“那这件事就无解了，你们要杀了他们，又不肯杀了我，活着的我又会阻止你们这样做，你们觉得这事情还能怎么办？” 从余云风的角度，这件事是无法折中的，因为他会坚持，所以他才会成为他们最后的底线，想突破这层底线，那么他们就得先成为真正的罪犯。 “只要没人能指认主题人，那么他们就可以死，规矩可是你定的，我们也可以按规矩行事。” 常猛想借用这规矩的漏洞来突破底线，他以为余云风会是遵守规则的人，尤其是他自己的规则，因为他觉得余云风很有原则。 然而余云风没那么讲规则，不然当年做游戏的时候就不会撇开金主张晨，过河拆桥了，他才是最会变通的那个人。 余云风说道：“没错，规矩是我定的，那我也可以重新定规则，新规则就是如果没人指认出主题人，除非杀我灭口，要不然我就会把真相告诉他们所有人。” 余云风这是鱼死网破的一招。 如果之前制定的规则是约束目标人，那么他现在制定的新规则便是约束这些“合伙人”，最终要达到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让目标人最终讲出自己的罪行，承认自己的罪行。 余云风把所有路子都堵死了，让事情的发展只能向着这一个结果。 这就是掌控者，这个山谷里也只有他这一个掌控者。 “好吧，我们继续按计划进行。” 常猛没有招了，他的脑子是转不过余云风的，他只能向余云风“投降”。 “那你帮我传达下去，把我这个新规矩告诉他们。”余云风可不止要说服常猛，他要说服的是他们每一个人。 “他们都知道，我们的对话，我已经发给他们了。” 常猛本来就没法一个人决定，他没有这个权力，所以他是在线给伍凌仁和邱洁直播了他们的对话，而张通和赵雪梅本来就在常猛的身后。 余云风松了一口气，他还问道：“那他们都同意了吗？” 等了一会儿，常猛都没有回话，余云风估计常猛在问其他人。 良久之后，常猛却回答：“邱洁不同意。” 第275章 夜访 余云风以为最难搞定的人是张通，却没有想到最难搞定的却是邱洁，因为他以为邱洁永远会是第一个支持他的人。 他觉得邱洁也许只是一时糊涂，自己还能劝劝她，所以他说道：“帮我跟她传个话。” “她说不用，她不想听你的威胁。” 邱洁拒绝了跟余云风搭话，再加上邱洁让常猛的回话，说明此刻的邱洁主要是对余云风很生气，气他制定了新规则，气他是在保护那帮罪犯，而制约他们这些好人。 余云风必须当面跟邱洁聊聊，才有可能平息她的愤怒。 于是，余云风说道：“把明天的同组搭档调整一下，让我跟邱小姐一组。” 到了第四天。 余云风注意到自己的搭档安排竟然不是邱洁，而是王鹏飞，而常猛也没有多做解释。 常猛没有按照余云风的要求在安排，那这原因是常猛吗？ 余云风很清楚不是的，这肯定是邱洁提出来的要求，她当然也知道余云风想做什么，她不想听余云风的劝，所以她拒绝跟余云风同组，常猛这才如此调整的。 没办法，余云风只能自己去找邱洁，可是他却先被王鹏飞给找到。 要命得是王鹏飞还把他缠上了，根本甩不掉。 更要命得是王鹏飞已经怀疑选手中有卧底，而且怀疑的人也正是邱洁。 这样的话，余云风更不能去找邱洁，不然这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邱洁实在把对王鹏飞的仇恨展露无遗，才让王鹏飞起了疑心，这就是余云风最开始担心的事情。 余云风这一整天都找不到任何机会去让邱洁小心一点，他试图让王鹏飞降低疑心也做不到，他好像就死认邱洁是卧底。 余云风没法自己去提醒，便只能寄望于常猛想办法提醒邱洁。 可是，从圆桌会议的表现来看，要么是常猛没有提醒邱洁，要么就是邱洁不顾提醒。 她又一次隐藏线索，还故意误导众人，表面上在保护陈晴晴，实则上她还是想破坏余云风的规则，这让王鹏飞更加确定邱洁便是卧底。 余云风暂时消除不了王鹏飞对邱洁的怀疑，而邱洁也给余云风出了难题，她不停误导，想让别人都以为主题人不是陈晴晴。 这又要回到昨天的局面，邱洁想再次破坏规则。 没有办法，余云风只能让邱洁彻底失去大家的信任，让她的话失去公信力，然后才能让众人相信陈晴晴才是主题人。 不过，让余云风始料未及的意外还是发生了，陈晴晴竟然选择了逃避，她不敢说出罪行，于是她就跑了。 她如果选择不说的话，那么她就得死，这可是余云风自己制定的规则。 邱洁嘴上还说着为什么没人拦着陈晴晴，实际上她是在嘲讽余云风，言下之意仿佛在说，这次要看你怎么办。 于是，余云风追了出去，他不能让陈晴晴破坏规则，他不能让任何人为此死去。 余云风离开了圆桌大厅，进入了黑暗的山谷之中，要在这夜色之中，一个人找到陈晴晴，这谈何容易。 他需要人帮助，他四处张望，见没有人跟上他，他也估计不会有人跟上来的，其他人跟陈晴晴非亲非故，没有必要在乎陈晴晴的生死。 于是，他冲着漆黑的森林说道：“告诉我她的位置，不然我马上转头回去终止游戏。” 这次的余云风才是赤裸裸的威胁，他也是心急如焚，没有办法，因为他也不知道常猛等人还会不会再搞出幺蛾子，所以他得下一剂“猛药”。 不久后，他便看到了夜空中燃起的烟花，那便是常猛告诉余云风关于陈晴晴的方位。 余云风找到了陈晴晴，并且假装从三个黑衣人手里救回她，安慰她，让她有活下去的勇气。 陈晴晴这才跟余云风回去，把她的罪行讲了出来。 在陈晴晴说完秘密，大家各自散了的时候，余云风还主动关心陈晴晴，想送她回住处，趁机甩开王鹏飞。 可是，却没想到引起了陈晴晴的误会，让陈晴晴以为余云风喜欢上了她，惹得陈晴晴真的爱上了余云风。 幸好，余云风拒绝了，不然后面会更加麻烦。 在送别陈晴晴之后，王鹏飞又出现了，原来他跟踪着余云风，这可真是阴魂不散。 王鹏飞非要拉着余云风一起去监视邱洁，这为余云风提供了接触邱洁的机会，尤其是在王鹏飞没有毅力熬夜的情况下。 余云风接下了一个人监视邱洁的任务，让王鹏飞离开，这下余云风终于可以去找邱洁了。 余云风先等了半个小时，他得确定王鹏飞确实走了，他感觉不到王鹏飞的存在之后，他这才去敲邱洁的门。 可是，邱洁没有任何反应。 余云风注意到窗户处似乎有一双眼睛看着自己，他知道那是邱洁的眼睛，她故意不开门，她不想见余云风。 余云风只能在门口说道：“你躲着我也不是办法，咱俩总得要谈谈的，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 邱洁在犹豫了，而余云风又说道：“赶紧开门吧，万一被人看见，就全完了。” 最终，邱洁还是给余云风打开了门。 余云风一进门，第一件事便冲着摄像头说道：“观察一下王鹏飞的动向，看看他回去没有。” 这是对常猛所说，常猛肯定是注意着王鹏飞的，余云风要跟邱洁密谈，就得完全避开王鹏飞，所以需要有人能监视王鹏飞。 “安全。” 常猛通过led屏幕回答了余云风。 “那你看着他点，别让他突然出现，打扰我们的谈话。” 余云风给常猛下达了指令。 “还谈什么？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邱洁现在对余云风有极大的意见，因为余云风一直在阻止邱洁报仇，现在就等于是邱洁的绊脚石。 余云风转过头来，皱着眉头，劝道：“你能不能不要意气用事？” “我就是想报仇！我有错吗？”邱洁不服。 余云风没想跟她多做此事的争辩，他只为告诉邱洁另一件事：“你可知道你已经暴露了。” 第276章 邱洁和余云风 “暴露了？什么意思？”邱洁还没有反应过来。 余云风说道：“王鹏飞知道你不是选手了，他怀疑了你，他觉得你是卧底。” 邱洁一开始只是以为自己怼了王鹏飞，针对王鹏飞，所以王鹏飞对她的态度也就比较恶劣，她还真没想到王鹏飞会由此推测出自己是卧底，她还低估了王鹏飞。 可是她想了想之后，却说道：“他愿意怀疑就让他怀疑，反正当他死在我的面前之时，他会知道我是谁的，早一点知道，他就早一点去死。” 邱洁不在乎王鹏飞的想法，在她的心目中，王鹏飞已经是一名死人了。 “邱小姐，你不能这样，我们当初可是说好了的。”余云风极力劝阻邱洁。 “我想要这样。”邱洁突然看着余云风，眼睛红红的，“你根本无法理解我心中有多痛！” “我能理解。”余云风觉得自己可以。 “你根本不可能理解的！”邱洁反驳道，“伍老师，他昨天白天的时候，也以为自己能控制自己的仇恨，可当他听见自己仇人讲述罪行的时候，他都差点无法忍受住。他堂堂一名老师，尚且如此，更何况我们这些普通人。我每当看到王鹏飞那张恶心的脸，我就…我就老是能想到小雪的死状，你知道小雪死得有多惨吗？你不知道，因为你没看见过，就算看见了，你也只会暂时性的同情，因为那不是你的朋友！你又怎么能代入？” “是的，我不能代入你的仇恨，但是你以为我身处此地，我能是外人吗？我就没有一点自己的感受吗？”余云风虽然跟邱洁不一样，但是他也有他自己的感受。 “你看到王鹏飞，你能想到得是你们之间的仇恨，而我看到陈晴晴时，我能想到得是我所犯下的滔天大罪！”余云风低下头，“我一看到陈晴晴，我就会想到甄婉，特别是来到山谷后，我每晚只要一闭眼，甄婉死的那天的画面就会浮现在我眼前，我很愧疚，所以我对陈晴晴也很愧疚。或许，我不该把她带进这游戏，因为她虽然犯了错，但是那件事的主要责任还是在我，她不该受到如此折磨！所以我想得是，她说出罪行，如果法律还要惩罚她，那就按法律去执行，而不是…而不是动用私刑，那更不应该是她应该承受的惩罚！” 有时候，余云风得庆幸陈晴晴在这场游戏当中，因为陈晴晴的存在就会提醒余云风自己所犯下的罪恶，那么余云风就明白不能让他们五人也成为这样的罪人，或许他们报仇的时候，心里会畅快，可是在那之后，一定会后悔莫及，就像现在的余云风似的，所以余云风一定要阻止他们。 余云风有一点是说对了的，邱洁在仇恨冲昏头脑的时候，她确实把余云风当做了外人，可是就像余云风现在说的那样，她忽略了余云风的感受，她也没有理解过余云风，所以她听到余云风真情流露，顿时也有些心酸。 余云风叹息道：“哎！你看看张通，他难道不想报仇吗？他跟你一样想让王鹏飞死，可是他现在都冷静下来了，大家伙儿都回归了正轨，你不能那么自私去破坏大家的计划。” “大家的计划？那不是你的计划？”邱洁仍然在嘴硬。 “计划是我制定的，我难道是为了自己吗？”余云风反问道。 他们六个人，目标本来就该一致，可连最莽撞的张通都愿意继续计划，就算邱洁仍然不愿意，这是不合道理的，邱洁不应该是这种固执到想要成为罪犯的人，所以余云风才会选择来劝邱洁，他相信邱洁最终也会冷静的。 邱洁没有说话，她就坐在床上，或许她在思考，她在权衡，但是余云风没有去催她给出答案，他更愿意相信她是在冷静，所以要给她时间。 大概过去了半个小时，两人始终都没有说话，邱洁看着地板，而余云风看着邱洁，这就像是一幅静止的画面。 最终，邱洁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你走吧。” “我不走。”余云风怎么能就这样走掉，“你如果还要执意破坏计划的话，今天我就在这里不走了。” 余云风甚至耍起了赖皮，邱洁噗嗤一笑。 看到邱洁笑了出来，他知道自己和邱洁的矛盾解除了，他也露出了笑容。 邱洁说道：“好了，我不会破坏计划了，你说得对，我想通了。我没有资格惩罚王鹏飞，只有法律才有这个资格，而我要做得是把他送进法庭。” “你想通了就对了。”余云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终于把最后一个人也拉回正轨，“我们的目的就是把他们送进法庭，我们都已经成功了一半，绝对不能再出现思想偏差，半途而废没有意义，现在差点就危险了。” 邱洁摊着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道：“那现在王鹏飞已经怀疑我了，还能怎么办呢？” 邱洁对于这么紧急的情况，她却并不着急，因为她觉得余云风肯定会想到办法，他总有很多办法，比如这几天他都陷入了两难局面，却还是能想到办法把局面挽救回来。 就在余云风想主意的时候，突然led传来了常猛的消息：“先打断了一下两位的约会，我这边有一点紧急情况。” 常猛说两人约会，逗笑了邱洁，她掩嘴偷笑，而余云风羞红了脸。 余云风为了掩饰尴尬，轻咳了一声，便转过头去，背对着邱洁，然后对摄像头说道：“什么紧急情况？” “金嘉乾和詹天佐没有回自己的住处，他们在收集村里的棍棒锄头，他们在找武器。” 常猛的这段话让余云风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俩收集武器，肯定不是要干什么好事，能用上武器的地方，一定是危险的事情。 邱洁说道：“他们该不会想跟我们拼了吧？”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余云风当然想得到。 “我想到了一个主意。”余云风说道，“你可以去死。” 第277章 一石二鸟 “余先生，你怎么骂人呢？”邱洁顿时脸就阴沉下来了。 “不是，不是，你误会我了，我是说真的。”余云风觉得刚刚说的有点着急，可他一解释起来，更加着急。 “什么？你还要我真的去死？你想杀我灭口？”邱洁又像是开玩笑，又像是说真的，让余云风琢磨不透。 “哎呀！不是真的去死，是假死！假死！”余云风急得都快跺脚了。 “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说清楚啊。”邱洁继续逼着余云风，把睿智的余云风逼成一个傻子。 明明应该是紧急的情况，可是这一幕实在太好笑了。 就连密室里的常猛三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恐怕是残酷的七天里，最轻松的一刻。 “我在解释啊，你要给我一点空间，让我解释清楚啊。”余云风抓住自己的脑袋。 “哈哈哈哈。”邱洁也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果然她还是开玩笑的。 “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也就余云风还在认真对待，可真以为如此，才显得余云风是更加可靠的人。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邱洁收起了笑容，“你说吧，你要我怎么死？” 余云风说道：“我需要你像常老板那样假死，这样王鹏飞就不会认为你是卧底了，你也跟常老板他们一起转入幕后。” 邱洁想了想，才说道：“你恐怕是觉得我现在碍你事情了，所以才想让我躲到幕后去吧。” “没有的事情，我绝对没有这种想法。”余云风当即否认，“理论上，你能在台前，让我们卧底的人保持三人，对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是有非常大的好处，可现在王鹏飞盯上了你，他还拉着我一起盯你，不排除他还会联盟别人，他们可都是亡命之徒，我是怕他们对你不利，要知道他们完全可以就凭借怀疑杀人，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所以让你退居幕后，是为了安全着想。” 其实邱洁也还是开玩笑的，可余云风却在认真解释，邱洁没有打断余云风，是因为她喜欢看这么认真的余云风。 “好吧，我知道了，你是为了我好，那我就去‘死’吧。”邱洁嘴角上扬，却没有什么遗憾的表情，“那让常老板准备猪血，按老规矩，我就‘死’在屋里。” 可余云风又摇头道：“不不不，你现在还不能‘死’。” “那你又想玩什么把戏？”邱洁不太明白了。 余云风看了一眼那边的摄像头，他接下来的话是对所有人说的，他说道：“你的‘死’必须是有价值的，常老板发现了金嘉乾准备搞事情，我们得用你的‘死’把他们的危险活动镇压下去。” 邱洁问道：“那该要怎么做？” “他们明天要是想闹事，单靠他们两个是不够的，他们肯定会拉拢我们所有人，我估计其中已经有人被拉拢了，所以明天你和伍老师两人就答应他的拉拢，跟着他们一起去，在合适的时机里，你用事先准备好的猪血，假装毒发身亡，他们会被吓到，立马就惊慌失措，四散而逃。然后常老板再发布消息，说我们的食物都涂有剧毒，要等到游戏完成之后，才会给我们解药，这样他们就再也不敢反抗，只能乖乖听从规则。” 邱洁愣住了，因为她没想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余云风只用这一招便能解决这两种危机情况，这就叫做“一石二鸟”吧。 邱洁说道：“听上去是个好主意，那就这么办吧。” 邱洁欣然接受，可这就要再次考验邱洁的演技了。 这次余云风只能把信任再次放在邱洁的身上，如果邱洁又闹出幺蛾子，那余云风也不是超人，他也回天乏术。 第五天正式开始。 今天的主题是“金钱”，可没人去找线索，因为金嘉乾把所有人都召集在圆桌大厅，他自认是主题人，然后拉拢所有人“造反”。 按照余云风布置的临时计划，邱洁和伍凌仁参加了金嘉乾的造反活动，加上金嘉乾之前拉拢的詹天佐和范彪，便共有五个人。 余云风选择留下，却没有想到王鹏飞也留了下来，正好他可以看着王鹏飞，因为王鹏飞值得关注的程度仅次于金嘉乾，这两人都不简单。 余云风没能看到邱洁完美诠释不亚于专业演员的演技，要是邱洁去演电影，什么小鲜肉、小花恐怕都没有饭吃了。 但是，余云风看到狼狈逃回来的金嘉乾等人，他便知道计划成功了。 顺水推舟，余云风不仅打消了王鹏飞对邱洁的疑心，还让金嘉乾等人彻底不敢反抗了，甚至金嘉乾当即便说出了自己的罪行。 只不过金嘉乾说出罪行之后，却没有像其他人之前那样忏悔，而是对着摄像头放着狠话。 气得常猛又想冲出去干掉金嘉乾，不过这次换成张通拦住常猛。 好在常猛没有张通之前那么冲动，不然就常猛的实力，十个张通恐怕都休想拦得住。 金嘉乾自己说完了秘密，还想逼着余云风等人也把秘密说出来，可余云风和伍凌仁也不是和他们一样的罪犯，他们当然不能讲，尤其是伍凌仁，余云风倒是有自己的罪行，所以他们拒绝了，好在秦月思和范彪也拒绝了，所以金嘉乾的逼迫便不了了之。 因为常猛发布的下毒消息加上邱洁在他们面前“毒发”，给他们这些坏人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以致于他们士气低落，不敢再想什么歪招，也不敢再想搞什么事情。 这是一个平静的夜晚，至少余云风是这样认为的。 可实际上，有些人始终不会安分，王鹏飞和金嘉乾就是这样的人。 那晚王鹏飞找到了金嘉乾，并且告诉金嘉乾，他怀疑选手中有卧底，当然这次他说的不是邱洁，因为他相信邱洁是已经死了的，而他这次把怀疑的目标转移到了余云风的身上，他竟然推断出了余云风。 第278章 回到最后 这是第六天，是“食物”的主题日。 余云风不能再玩假死这一套来洗清嫌疑，同样的办法用了两次都已经是极限，事不能过三。 而且，没剩多少时间了，余云风只需要再撑一撑，一切都会结束的。 他顶住王鹏飞怀疑他的压力，仍由王鹏飞跟随监视，只要他什么都不做，王鹏飞自然也抓不到他的把柄。 他们这一整天也没有再找过线索，因为剩下没有说秘密的人也不多了，通过主题就很好推测，所以他们都知道今日主题人就是范彪。 众人逼着范彪把自己的罪行说了出来，都不需要余云风特别出马，因为大家都想快点结束这场游戏，再加上他们都相信自己已经身中剧毒，所以他们自己就会想办法逼其他人讲秘密。 可是，范彪将秘密讲出来之后，他们却终于发现了他们之间是有联系的，因为范彪清楚自己伤害过的人是方平安，而金嘉乾伤害的人也是方平安，于是他们也终于发现这《七种游戏》不是偶然，是真正的复仇。 余云风顺水推舟，还帮助众人进行分析，假装自己还是他们一伙儿的，试图打消他们的疑惑。 也在这个时候，余云风才算看出来，除了金嘉乾和王鹏飞，其他人还是相信自己的，看来二人还没有将余云风曝光，可能是觉得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要想绊倒余云风，是不容易的，他们只有两个人，其他人跟他俩又团结不了。 两人明着搞不了余云风，就像暗着来，想逼迫余云风说出自己的秘密，所以他俩提议没有说出秘密的人都在此时说出来。 幸好，秦月思先行反对，这才让余云风安全度过了这一天。 那天夜晚，秦月思像发了疯似的，在山谷里游荡唱歌。 余云风挺担心秦月思会因此想不开，他冲着自己屋里的摄像头小声说道：“你们关注一下秦月思的动向，千万不要让她做出傻事，她是最后一个人了，如果明天她不站出来说出秘密的话，会影响整个结果。我被王鹏飞盯上了，他就藏在外面远处，想偷看我的动向，所以只能靠你们了。另外，王鹏飞和金嘉乾明天一定会拼命针对我，让伍老师准备一份线索，帮我度过明日。” 余云风回到蘑菇屋的时候，就注意有人跟踪自己，这王鹏飞的跟踪技术实在太差劲，虽然余云风发现了，但是他不能甩开王鹏飞，只能任由他跟踪，这样才让自己的嫌疑不会增加。 太阳照常升起，这到了最后一天，也是最关键的一天。 众人无心找线索，而王鹏飞和詹天佐却先找上了余云风，看来詹天佐也相信了王鹏飞，怀疑了余云风，所以两人一起来“押解”余云风去圆桌大厅。 果然，在圆桌大厅里，除了伍凌仁、陈晴晴、秦月思，其他人都在。 他们根本不管今日主题的意义是什么，非要逼着余云风说出秘密，幸好余云风事先早有安排，伍凌仁和陈晴晴及时带着证明余云风不是今日主题人的卷轴出现。 余云风有理有据把目标直指秦月思，可是秦月思人却不在，相当于逃避了责任。 如果秦月思不回来说出秘密，按照规则，必须杀了秦月思，这又是余云风做不出来的事情，最后会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规则是唬人的，那可就不好办了。 可是秦月思现在的心理状况不明朗，或许会轻生，她自杀倒无所谓，就怕别人不以为那是自杀，所以他才提前常猛，一定要看好秦月思，他也相信常猛做到的，所以秦月思一定还活着。 于是，余云风提出大家一起把秦月思找回来，本来这些罪犯都是冷漠的，但是陈晴晴对余云风有情愫，而且陈晴晴对秦月思的遭遇有同理心，所以陈晴晴是第一个支持他的人。 伍凌仁自然也得支持余云风，有了他们三个人的支持，局势就慢慢倒向了余云风，都愿意跟随余云风一起去找回秦月思。 余云风用他温柔的说辞，说服了秦月思，最终秦月思也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七天游戏顺利完成，他的计划终于落幕，但是余云风自己也是罪人，他也犯下过罪行，在王鹏飞和金嘉乾彻底怀疑他的时候，他最终也讲出了自己的秘密，作为跟这帮人同样的罪人，他不允许自己独善其身。 如今余云风六人和金嘉乾六人对峙着，邱洁讲完了他们的故事，让这帮人终于明白他们到底是谁的仇人。 王鹏飞懊恼道：“所以……根本就没有毒！” 余云风嘴角上扬，说道：“没错，我们没有下毒，都是骗你们的。” “你tm！”王鹏飞气愤地想要冲上去打余云风，可是他刚起了一步，就看到常猛等人手上还拿着刀，立马不敢再上第二步。 可这时，张通却冲了上去。 常猛本该注意张通的动向，他没想到张通会突然发难，他想拦着张通，已经来不及，恐怕张通会一刀劈了王鹏飞。 可是，张通没有抬起手中的刀，而是用拳头，一拳打在了王鹏飞的脸上，将他打倒在地。 王鹏飞倒在地上，没人愿意去扶他起来，没有人同情他，也没有人敢去扶。 王鹏飞自己也只能忍气吞声，捂着脸，低着头，都不敢看张通一眼。 “爽！”张通吼了出来，他终于有机会把他满腔的愤怒给发泄掉。 不过让常猛等人欣慰得是，张通还是忍住了没有杀了王鹏飞，所以他也算有了不小的进步，就让他出出拳头，出出气，也不会有人拦着他。 张通打完人，便回到了余云风的队伍里，他走到邱洁的面前，还专门问了一句：“你要不要也来一拳？” 邱洁非常厌恶地拒绝道：“我不想脏了我的手。” 大局已定，金嘉乾也非常沮丧，他咬牙道：“余云风，你赢了，现在你想怎么样？” 余云风顿了顿，说道：“差不多是时候了。” 第279章 两人计划 “什么是时候了？”范彪惊道。 余云风左右看了自己同伴一眼，然后他们都点点头，便扔下了自己的长刀。 金嘉乾等人也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对余云风等人突然扔掉武器而感到惊讶，便一时之间该怎么办。 王鹏飞这时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捡起了其中一把长刀，用刀尖指着张通，可他又不敢直接冲上去，更像是在防御。 虽然现在自己有武器，而张通是赤手空拳的那个，但是王鹏飞还是对张通很恐惧，刚刚那一拳给他打怕了，他捡起长刀只是为了防身而已。 看到王鹏飞捡起了长刀，金嘉乾、詹天佐、范彪，也赶紧一人捡起一把，将余云风等人包围住。 而陈晴晴还在悲伤之中，她到现在都还不愿意相信余云风利用了她，所以她没有参与金嘉乾的反抗。 秦月思已经自暴自弃，她也不想参与。 虽然人少了一点，但是金嘉乾他们现在毕竟有了武器，他觉得他们已经占了优势，但是他不理解余云风等人为什么会放弃这种优势，而且他感觉余云风等人一点都不害怕。 余云风嘴角上扬，说道：“别挣扎了，我们已经把视频传出去了，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们所作所为。” 金嘉乾听到这话，恼羞成怒，喊道：“md！各位！反正咱们也完蛋了，不如现在就杀掉他们！来个同归于尽！” “好！我早就想这么干了！”詹天佐第一个同意。 范彪和王鹏飞都提起了长刀，在金嘉乾的怂恿下，他们突然也有了勇气。 “等等。”余云风突然说道。 “等什么？现在怕了，想求饶吗？”金嘉乾逐渐嚣张。 余云风却淡定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讲那么多有关于我们自己的故事？” “我怎么知道你们为什么！你以为我会关心这个吗？”金嘉乾从来都不关心别人，他是最自私的那个人。 可是，余云风却自说自话道：“我们讲那么多，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包括现在也是在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做什么？”说好的不关心，但是金嘉乾感觉到不太对劲，他必须问清楚。 “放下武器！举起手来！” 突然圆桌大厅冲进来好些警察，用手枪指着金嘉乾等人。 吓得金嘉乾等人赶紧又把长刀扔到地上，举起双手投降。 这下金嘉乾知道余云风拖延时间是为了等待什么。 最后走进圆桌大厅的警察是陈小九，他走到余云风的面前，看着余云风，非常恼怒的样子，他是怒其不争。 他生气道：“你呀你，真的错了！” 原来余云风算好了时间，让常猛在合适的时间里把视频和定位发给了陈小九，于是陈小九才带队来此地的。 在市局的审讯室里。 陈小九和余云风相对而坐，陈小九看着余云风，余云风看着桌子，两人就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半个小时。 陈小九的身旁还坐着书记员，而他的笔记本电脑上一片空白，因为陈小九一个问题都没问，他也陪着二人干坐了半个小时。 书记员实在忍不住，小声提醒道：“陈探长，你得问几句啊，我这没法工作了。” 陈小九也不是不想问，他只是想让余云风自己说，可余云风又太有耐心了，愣是半个小时一句话不说。 陈小九被催促之后，他也确实不能一直沉默，他只得开口问道：“姓名。” “不浪费时间了，都是我干的。”余云风竟然不按正常的审讯流程，直接认了罪。 陈小九见过各种狡猾、恶毒的罪犯，审讯时也经历过各种罪犯的狡辩，可他还是被余云风给震惊住了。 他就问了一个名字，余云风就把所有的罪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哪有罪犯是这样做的。 就在陈小九有些懵的时候，余云风继续说道：“他们几个都不知道，这全是我设计出来的游戏，只是把他们所有人集中在了一起，邱洁、张通、赵雪梅、常猛、伍凌仁，还有金嘉乾、王鹏飞、詹天佐、范彪、秦月思、陈晴晴，他们都被我骗了，都是我的棋子，我就是一个爱玩游戏的人，我就想做这种惩罚罪犯的游戏。现在我完成了，我满足了。” 余云风表现得很嚣张，他想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有些神经质的罪犯，让陈小九相信都是他一个人干的，也只有这种疯狂的罪犯才有理由干得出这样的事情，毕竟他和众人都非亲非故。 但是，就凭他一人揽下责任就能瞒得过陈小九吗？ 当然不是，这其实又要把时间拉回到凌晨四点的时候。 在这最后一天的游戏要开始的时候。 余云风一夜未睡，因为他想了很久，他想做一件事情，所以他一直观察着窗外，确实王鹏飞已经不在跟踪他，而是去找金嘉乾了，他才对着摄像头说道：“常大哥，你还记得我们的计划吗？是时候通知大家了。” 在密室之中，邱洁就站在常猛的身后，她问常猛：“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俩单独有什么计划？” 常猛没有回答，他这样一个硬汉却默默流下了眼泪。 “你说话啊！他是什么意思？”邱洁隐隐约约感觉得出来，似乎余云风想牺牲自己，所以她一定要弄清楚。 常猛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情绪，这才缓缓说道：“他…他在游戏开始之前，单独找我说过，让我把视频剪辑好了再发给陈警官，只留下他们说出罪行的那几段，他想一个人揽下所有罪，当警察审问我们的时候，让我们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一个人身上。” 本来后面有张通和赵雪梅的地铺，两人正在睡觉，在听到邱洁的吼叫之后被吵醒，这刚好听到了常猛所说的，瞬间便清醒了过来。 张通冲过来，急道：“我们一开始可不是这么商量的，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担罪吗？” 常猛点头道：“是的，他之前那么说，是因为不那样的话，你们不会答应这个计划。” 赵雪梅也走了过来，问道：“常叔叔，你…你不会答应了余先生这么做吧？” 第280章 主动认罪 常猛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们才能让他们接受。 “常叔叔！你是不是答应了！”赵雪梅还追问着。 可常猛还是没有回答，甚至都没有转过头来看赵雪梅一眼。 张通说道：“赵小姐，不用问了，如果他没答应的话，余先生刚刚就不会这么说了。” “常叔叔！你糊涂啊！你怎么能答应这样的事情！”赵雪梅急得快要哭出来，她始终不敢相信。 常猛终于说话了，他转过头来，激动地说道：“我能怎么办？我答应过你爸，要好好照顾你！我不能让你进监狱，这样我如果面对你爸的在天之灵！” 原来常猛是因为赵雪梅才答应的余云风，不然以他的性格，怎么也不会让余云风一个人去承担一切，那这样他也太不男人了。 赵雪梅本来想反驳常猛，可是当常猛提到了方平安，她纵然有千万个道理，她也拿不出来一个。 “没错，这是我和余先生事先商量好的，是我们俩的决定，但这也是为了大家好！你们难道就真的想毁掉自己的未来？”常猛对众人发起了灵魂的拷问，让众人不得不审视自己是否真的愿意拿自己的未来去跟余云风同生共死。 张通这时突然跟常猛站在了一起，说道：“常老板说得没错，这件事总有人要担责，不是余先生，便是我们所有人，余先生他又本来是一名罪人，他要赎罪，我们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呢？为什么一定要辜负他的好意呢？” 这下众人的态度都动摇了。 这就是余云风在陈小九面前会那样说的原因。 陈小九看着满脸笑容的余云风，愣了几秒，然后才说道：“你当我是傻子吗？” 余云风淡定道：“怎么？你不相信？” “你这游戏策划了有一两个月了吧，其实我也看到过广告，只是我不知道那是你搞的名堂，更不知道这个名堂是为这些人准备的，你觉得我会相信这么大体量的策划、宣传、执行，能一个人完成？”要想让陈小九马上相信余云风，那又怎么可能，要知道陈小九当了多少年的刑警了，他怎么会看不出余云风想揽责。 “陈探长，那你做过游戏吗？”余云风反问道。 “术业有专攻，那不是我该做的。”陈小九摇头道。 “那陈探长你平时玩游戏吗？”余云风又问道，就好像他再扯开话题。 可陈小九奉陪到底：“我平时工作多忙啊，哪有时间玩什么游戏。” “那你凭什么质疑我一个人做不到？”原来余云风拐弯抹角是为了反驳陈小九。 陈小九露出微笑道：“在这儿等着我的啊。虽然我是不了解游戏，这一点我必须承认，可是这不代表我不了解人类的精力和体力，这肯定不是一个人能干的工作。” 余云风耸了耸自己的肩膀，说道：“过程没有去研究，只能从结果来看，结果就是我一个人干的。” 他能这么理直气壮，就是因为他把过程全删掉了，陈小九手上没法再调查过程，那么余云风招什么，那就是什么，反正之前他跟常猛串过口供，陈小九奈何不了他。 陈小九叹息道：“哎！是啊，你们这个案子确实麻烦，留给我的证据不多，要让我一条线索一条线索去查，恐怕一整年都查不完，只能挨个儿取你们的口供，不过你知道你是我最后一个审讯的人吗？” “无所谓第几个，对我来说不重要。”余云风不相信陈小九还有什么花招。 陈小九却接着说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们怎么说的吗？” “他们什么都没做过，都是被我骗进去的，肯定是骂我吧，我现在都感觉我的祖坟在冒青烟了。”余云风隐隐感觉陈小九是想骗自己，他也不会上当的。 陈小九说道：“你错了，他们没有骂你，他们还说这场游戏是你们一起做出来的结果，说得头头是道，想让我不相信都难。对了，他们每个人都强调过一遍，这游戏绝对不是你一个人所为。” 这怎么和计划不一样呢？ 余云风诧异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是陈小九在诈自己，他哈哈大笑道：“陈探长，你是在搞笑吗？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明明被我骗了，还专门帮我平分罪责，天底下哪有这种傻好人。” “天底下当然有这种傻好人，你不就是吗？”陈小九指了指余云风，“你明明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没跟谁沾亲带故的，却一直在积极奔走，帮助他们调查案子，找出真正伤害他们的人，但是因为证据的缺失，无法给那帮人定罪，所以又只能通过这场游戏骗局，骗得那些人主动承认罪行，最后你还想帮他们把罪责全部揽下。虽然，你的方法是错误的，是违法的，但是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所以我还是要称你为傻好人。” “陈探长，我不知道你怎么老是觉得他们也参与了？本来就没有的事情，你再诈我也没用的，何必浪费那个时间呢？如果你想听我指认他们，那我就指认他们就是了，反正审讯嘛，说点你喜欢听的就行，最终也改变不了结果的。”余云风相信其他人都已经指认了自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自己的身上，所以他才敢这样说的，他知道这种局面下，他的证词左右局面的作用微乎其微。 “我算是听明白了。”陈小九微微点头道，“你就觉得他们会一口咬定是你，不相信他们会主动招了他们自己的行为，对吗？那你真该好好听听他们到底是怎么跟我说的。” 余云风也不想多说什么，只翻了一个白眼，他反而觉得陈小九在做无谓的挣扎。 可是陈小九却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说得全是邱洁等人的口供。 余云风听得越多，他身上冒出的冷汗就越多，这下余云风才真的相信陈小九所说的话。 他还惊讶道：“他们怎么能这样！” 第281章 不知道的事 为什么余云风这次相信陈小九不是唬人的呢？ 因为陈小九说了很多细节，那些只有他们六人才知道的游戏细节，这是陈小九不可能推测出来的，所以陈小九不是在诈余云风。 余云风沮丧道：“他们怎么能这样！我们明明说好了的！” 当然那是余云风以为他和他们说好了的，他不知道那晚张通和常猛赞成余云风的做法之后，还有后续。 当时，张通赞成了之后，常猛便问赵雪梅：“雪梅，别让常叔叔为难，多想想你父亲，想想他会希望你怎么做。” 赵雪梅低着头，她回答不了，她不希望靠出卖余云风来让自己保全，可是她觉得要是方平安的话，为了保护自己，方平安甚至可以出卖整个世界。 赵雪梅肯定是动摇了的，她毕竟和常猛还是一伙人。 “你们要这么做，那是你们的事情，我不同意。”邱洁又成了那一个特立独行的人。 三人看着邱洁，尤其是张通，他也希望邱洁能好，希望邱洁的未来得以保全，他劝道：“小洁！别任性，你也要想一想，小雪的在天之灵难道不希望你好吗？” 邱洁摇头道：“我没有任性，相反我觉得我才是唯一清醒的那个人。你觉得小雪会怎么想？你到底是有多么不了解小雪，小雪如果在天有灵，她当然是希望我不能出卖一个帮助过我的人，这才是好人。独善其身，或许是会有未来，会有重新开始的机会，但是却没了良心，人是不可以没有良心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惭愧不已，确实邱洁似乎才是最清醒的那个人，她是用自己的良心在做出这个决定，而张通等人却蒙住了自己的良心，就好像王鹏飞等人蒙住自己的良心，只为自己的利益而活，所以才害了那么多人。 见大家都沉默了，于是邱洁又说道：“总之不管你们面对警方怎么说，我都会如实说的，如果你们要推卸责任，就连我一起吧，大不了我跟余先生一起去坐牢。” “常叔叔，邱小姐说得对，做人要有良心，爸爸从小也是这样教导我的，你不是问我，他会希望我怎么做吗？我觉得他当然希望我做一个诚实的好人，所以我支持邱小姐。” 赵雪梅跟邱洁站到了一起，两个清醒的姑娘。 张通不知所措，瞄了一眼身旁严肃的常猛，小声问道：“怎么办？” 还没等常猛回答，邱洁又说道：“你们还没有问过伍老师，你们也可以问问他，我相信伍老师这么善良的人，应该会和我想得一样吧。” 邱洁这是在讽刺张通跟常猛不是善良的人，让两人羞愧地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常猛长叹道：“哎！罢了罢了，我这就通知余先生，说我们不同意他的这个做法。” “等等。”邱洁却又阻止了常猛。 常猛不解道：“邱小姐，为什么要等？该不是你又要反悔吧？” 邱洁摇头道：“不，我不是要反悔，我是觉得不要告诉余先生，因为你现在告诉他了，他肯定又要和我们争辩，又要劝我们。他是一个固执的掌控者，什么事情都是他在决定，什么事情都要我们遵从他，我觉得这一次，我们要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他安心收下这个结果就行。” 所以，余云风根本不知道他们几个已经决定共患难，他面对陈小九的时候，才会按照原计划进行。 在审讯室里。 陈小九问道：“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呢？” 余云风低着头，叹息道：“哎！事已至此，我又还能说什么呢？” 陈小九超着手，说道：“其实你也不能怪他们，虽然我知道你也是一番好意，但是他们才是做了最正确的决定，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这就是法律存在的意义，他们不仅仅是尊重了你，同时也尊重了法律。” 余云风说道：“是啊，法律会让做错的人付出代价，可金嘉乾、王鹏飞等人，他们差点就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余云风这话有很重的酸味，让陈小九心里很不舒服，他发问道：“你是在质疑法律吗？” 余云风摇头道：“我相信法律，所以我还是希望法律能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我希望我所做的一切，所做出的牺牲是值得的，我现在就这一个心愿了。” 陈小九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在说你们的做法是错误的吗？” “我不知道，可能是咱们的立场不一样吧。” “《刑事诉讼法》第四十三条明确规定：严禁刑讯逼供和以威胁、引诱、欺骗以及其他非法的方法收集证据，因此严格的讲非法证据是不具有法律效力的。”陈小九严肃道，“余老板你虽然是个聪明人，但是你对法律的知识还很淡薄，所以你们就算逼迫了他们说出罪行，可仍然无法作为呈堂证供的。” “可我们没有严刑逼供！那都是他们自己说的！”余云风一听到他们的计划可能是无用功，立马便着急起来。 “可是你们非法监禁了他们！也欺骗了他们！”陈小九大吼出来，拿出了他警察该有的威严。 余云风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说道：“就算法律制裁不了他们，道德也会制裁他们的，那视频又不是只发给了你们警方，我们可是全网一起发出去的，我想现在全网各大平台都在转载他们的罪行，就算是你们警方先删掉，可能也来不及了。就算法律拿他们没办法，他们成功走出这公安局了，恐怕人民群众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们淹死！” 的确，这也是陈小九非常头痛的一点，《七种游戏》本来就在全网爆火，如今王鹏飞等人的视频也占领了各大头条，每个人都在讨论他们。 警方的压力也很大，如果不能因此制裁这帮人，警方会因此失去公信力的。 余云风太会利用网络了，这招棋让陈小九没有选择。 第282章 判刑 陈小九指着余云风，轻叹道：“哎！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我觉得我平时对你不错的，你却要这么对我。” 余云风说道：“陈探长，这可不是在针对你，这是他们应得的，身败名裂都算轻的了，我仅针对他们，包括……我自己。” 身败名裂的还有余云风本人，毕竟七个视频，其中一个是他自己。 陈小九说道：“可是……我也会因此身败名裂的，这叫我又如何是好呢？” 陈小九主管这个案子，如果他不能给那帮人定罪，那么他也肯定是挨骂的那个人。 “您是附带的伤害，这确实是我考虑不够周到，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请陈探长你见谅了。”覆水难收，余云风就算是想把局势挽回，他也回天乏术，只能道歉。 陈小九却说道：“看来，唯一的办法就只有给他们定罪了，这样我的工作说得过去，他们也不会在外面遭受非法舆论攻击，等他们出狱了，估计人们也就忘了这事儿。” 坐牢或者遭受社会死亡，金嘉乾、王鹏飞等人总要得到其中一个结局，这就是余云风给到他们的惩罚，怎么选都是地狱，可余云风还是更愿意让他们去坐牢，这当然才是余云风整个计划的最终目的。 本来余云风已经对判刑感到失望了，但是陈小九的话又给了一点生机。 余云风试探道：“陈探长，听上去，你好像有办法让他们……” 陈小九嘴角上扬，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现在的情况可跟之前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余云风一定要弄清楚，他害怕陈小九又会唬他的，就为了让他安心。 “以前他们没有自己招过自己的罪行，但是他们现在招过了，情况当然就不一样了。”陈小九似乎很有把握，不像是骗余云风的。 “不是你说的，那些视频不能作为呈堂证供，现在又能了吗？”余云风感觉自己被耍了似的。 “本来是做不了呈堂证供，但是他们自己又不知道。” 陈小九此话一出，余云风立马露出了笑容，他懂得了陈小九的意思了。 “陈探长还挺阴险的，你是打算骗他们吗？”余云风问道。 “什么叫做阴险啊？这怎么能叫骗呢？我只是让他们再做一次完整的口供，合法合情合理，这也是流程应该有的。”陈小九也算跟余云风说了老实话，“况且，我们警方办事是重证据轻口供，单单是他们自招还不够，还得根据他们自己提供的这些线索，我们挨个儿调查。” “这些案子都过去这么久了，真的能行吗？”余云风又担心起来。 “放心吧，虽然会花点时间，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一定要他们接受法律的制裁。”陈小九是可靠的警察，余云风一直都知道，所以余云风才会把视频发给陈小九，这就是他计划的最后一环，他信任陈小九。 “谢谢，谢谢你，陈探长。”余云风由衷感谢陈小九。 “不用客气，这也是我的本职工作，有没有你，我都要这么做的。”陈小九还是一个讲法律的人，他不会在这种场合跟余云风讲人情的。 陈小九看了一眼旁边的书记员，看到他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记录，好奇道：“你怎么就写了这么多了？” 书记员不解道：“你们讲了这么多啊。” 陈小九摇头道：“我们讲的那些都是朋友之间的闲聊，就刚才那些话又不能当证词用，得重新来，按流程来。” “哦，那我重新再写一份吧。”于是，书记员重新开了一封空白的文档。 陈小九转过头来，严肃道：“姓名。” …… 以前的陈小九总是在做错事，因为他不相信任何人，可自从他愿意相信别人开始，他就再也没有错过了。 他相信了陈小九，陈小九也没有让他失望，一个一个收集着证据，将金嘉乾、王鹏飞等人挨个儿送进了监狱。 王鹏飞被判了两个罪名，第一个是非法拘禁罪，因为他用他的pua套路，欺骗许雪，将许雪禁闭在自己的房子里，第二个本来要给他定下qj罪，但是他跟许雪的关系，很难界定，更何况许雪已经不在人世，无法提供口供，同时证据无法收集，所以只能给他判成qj从犯。 为什么是从犯呢？因为他带着邓龙对许雪实施过qj，所以邓龙也难逃法院审判。 最终他二人，王鹏飞数罪并罚，被判了五年，而邓龙被判了四年。 然后是詹天佐，被判交通肇事罪，他本来情节非常严重，但是他戴罪立了功，帮助警方破获了一个重大走私案，捣毁了走私组织，所以最终给他判了九年。 陈晴晴，她虽然拿走甄婉的药，情节上是有故意杀人的倾向，但是她不知道后果会如此严重，缺少动机，同时甄婉的死因并非陈晴晴的行为，所以她属于轻微故意杀人罪，她算判得最少的，只有一年时间。 金嘉乾，他是最严重的其中之一，因为他是诈骗罪，而且数额巨大，他被判了无期徒刑，同时因为他的案子所涉及的人员特别多，从他一条线上，还拉出了一整列的金融诈骗团伙，对于跟他这样的金融诈骗犯，警方估计得打一辈子的交道。 而范彪，他跟金嘉乾一样是最严重的一个人，他也被判了无期徒刑，他跟刘伟的故事也因此重新续上了，因为“保康坊”的案子是刘伟背锅的，最终这个案子得重新审理，则刘伟可能就用不着坐那么久的牢了，刘伟能有重新开始的机会，而范彪便只配在监狱里终老。 他们六个人的最后一个是秦月思，她虽然间接造成了林语玉的死亡，但是她并非主体，所以她的罪名便是诽谤罪，被判了两年。 最后便是余云风等人，他们也犯下非法拘禁罪，但是他们情节不算严重，综合下来，除了余云风被判了一年半，其他人都只有八个月。 第283章 王鹏飞的结局(一) 对于普通人来说，五年时间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 对于王鹏飞来说，这五年那可是太漫长的五年了，他就好像度过五个世纪。 王鹏飞离开西都监狱的时候，他已经大变了模样，不再是原来那个白白嫩嫩的公子哥，他像老了三十岁似的，又黑又瘦，走在大街上，不会有任何的女人会多看他一眼，更别说为他倾心。 这是寒冷的一天，他穿着单薄的衣服走在大街上，瑟瑟发抖。 “垃圾！败类！只会玩女人的臭富二代！有本事来跟我们真男人玩玩！” 王鹏飞的耳边充斥着各种辱骂，其实他旁边也没人在骂他，因为没人认识他，没人关心他，这些声音全来自他脑子中的幻听。 他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听到这样的声音？ 那是因为他这五年里，每天都会有人辱骂他，唾弃他，因为其他的犯人都看不起他这样的罪犯，觉得他所作所为太low，所以才如此折磨他。 乃至于他都已经出狱了，还忘不了那种辱骂声，可能这个声音将伴随他整个人生吧。 他蒙着耳朵，痛苦不堪，他不敢抬头，眼睛一直望着地面上自己的双脚，他怕看见路人，更怕给路人看见，尤其是街上的女人。 但是这样走路是很容易发生事情的，比如撞到路人。 王鹏飞就因为这样埋头撞到了路人。 “哎呀！你走路不带眼睛的吗？” 是女人的声音！王鹏飞撞到了一个女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王鹏飞连连鞠躬道歉，但是他有五年没有见过女人了，虽然他现在很害怕女人，但是他骨子里的东西让他产生了好奇心，用自己的余光瞄了过去。 那是一个有着干练短卷发的女人，穿着黑色的羽绒大衣，对王鹏飞怒目相视，而她旁边还有一个健壮的男人，应该是女人的对象，也捏着拳头，似乎随时要对王鹏飞动手。 王鹏飞突然抬起头，惊恐地看着那个女人，因为他认识那个女人，因为那是风星月！ 风星月也总觉得王鹏飞好像很眼熟，但是她却总是觉得差了很多，想了半天才喊道：“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王鹏飞大喊着逃走了，他本来就害怕女人，更别说这是跟他有巨大瓜葛的女人。 怎么就这么巧刚好碰见她了，王鹏飞这才刚出狱啊，这或许是王鹏飞倒霉，又或许是命中注定。 “你认识吗？”风星月的男伴问道。 风星月却摇头道：“我不认识。” 风星月其实已经认出来那是王鹏飞了，可是她不想也不敢承认。 一来王鹏飞都这副尊容了，她看到都想吐，二来王鹏飞是一个“瘟神”，认识的人避之不及，怎么可能会有人跟他相认。 尤其是风星月，她只想一辈子都听不到王鹏飞的名字，更别说再见到他，她胃里直觉恶心，像吃了苍蝇一般，只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王鹏飞一路小跑，期间还装了不少路人，听到不少咒骂，他感觉自己像被骂声所包围了，让他崩溃得在蜷缩在地上。 “喂喂喂，先生，你没事吧？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啊？”有人在询问王鹏飞，这次终于不是女人了。 王鹏飞从自己的指缝间露出眼睛查看，那是一名交警。 是警察！哪怕是交警，那也是警察！王鹏飞吓得从地上赶紧爬起来，身体很自然就挺直，还下意识大声喊道：“报告！我没事！” 王鹏飞已经习惯了跟警察报告，哪怕是监狱里的狱警，但是交警没有习惯有这样的路人，还把交警吓一跳。 交警小心翼翼地说道：“没事的话……能自己走吗？” “我可以自己回去！不用警察同志帮忙！”王鹏飞站得非常端正，可他就是没走。 “那你怎么还不走呢？”交警觉得王鹏飞真是太奇怪了。 “警察同志不指示，我不敢走！”王鹏飞在等着交警的指令。 交警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好气是王鹏飞精神似乎有点问题，给他在街道上添乱了，好笑是他的行为实在是过于滑稽。 “走吧走吧，我指示了，你最好马上回家，不要在外面闲逛了，最好不要离开家人的视线。”交警总觉得王鹏飞这状况需要一个监护人才行，他看着王鹏飞能正常离开，不然他恐怕还得送王鹏飞回家。 家人？王鹏飞听到这两个字，他心里没有任何感觉，因为他已经没有家人了。 他的妈妈郑心怡现在还在牢里，而王鹏飞早就把这个妈妈给忘得一干二净，除此之外，更加没有家人了。 那他还有家吗？ 他也不知道还算不算家，他还有一间公寓，而这公寓也正是他当年“金屋藏娇”的地方。 没错，当年许雪也就是被余云风藏在这公寓里，导致邱洁怎么也找不到。 王鹏飞站在这门口，却没有开门，因为门上被人用粉笔写上了字。 上面写着：“人间色魔王鹏飞的家。” 王鹏飞不知道是谁写的，可能是以前被他伤害过的女孩，也许是邱洁和张通，总之能写上这个的，一定对他恨之入骨。 “喂，兄弟，这家人很晦气的，你最好离远一点。” 王鹏飞突然听到背后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转过头去，是一个五十多快六十的男人，看穿着厚实的睡衣，应该是这公寓的住户，王鹏飞记不得这个人了，他本来就从未好好记住过邻居的脸。 但是王鹏飞才三十多，却被这人叫着兄弟，可想而知他现在到底是有多苍老。 王鹏飞不解道：“这家人到底怎么晦气了？” 那大叔说道：“你是刚搬来的租户吧？难怪你不知道，这是一个罪犯的房子，他在这屋里害死了不少姑娘，那些姑娘的冤魂便集结在这屋子里面，每晚整夜整夜闹鬼，凡是在门口站久了的人，都会跟着倒大霉的，所以我劝你离远一点。” 那大叔确实自己便离着有好几步远。 第284章 王鹏飞的结局(二) 王鹏飞听了大叔的话之后，心里十分感慨，没曾想到他进监狱的这五年里，他的故事还在流传，而且还升级成了灵异事件。 王鹏飞苦涩地说道：“倒霉？我已经倒过人生中最大的霉了，还能在乎什么大霉呢？” 除了死亡，应该没有比在监狱里蹲五年更倒霉的事情了，王鹏飞对于这间屋子也没有什么恐惧的。 大叔觉得王鹏飞越来越奇怪了，本来长得就像怪人，说话还又酸又怪，不免引起他的怀疑，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鹏飞没有回答大叔，因为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举动，会让这大叔马上知道自己的名字的。 于是他掏出了钥匙，打开了这道门。 “我靠！你是王鹏飞！”大叔像见了鬼似的，转身就跑了，不，王鹏飞可能比鬼还要可怕无数倍。 王鹏飞没有在乎，他觉得这大叔这样才是自然反应。 王鹏飞看着大叔的背影消失在楼道中，然后转头回来，差点吓得他心脏停止跳动。 他看到一个短发女人穿着破破烂烂的女仆装，湿漉漉地站在屋子中央，哀怨地看着王鹏飞。 那是许雪！许雪的冤魂还留在这房子里！ “幻觉！都是幻觉！”王鹏飞嘴里小声嘀咕，镇定自己的心神。 王鹏飞摇晃着自己的脑袋，然后再定睛一看，许雪便消失不见了，果然是幻觉，屋子里空空如也。 没错，屋子里确实空空如也，别说许雪了，连一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家具和家电都已搬空，跟一间清水房似乎没有两样。 王鹏飞的下辈子要在这里生活，对于他来说还是十分困难的。 但是，王鹏飞也没有别的去处了，他只能住在这里，所以他只能走进去，并且忧郁地转过头来，把门带上。 可他再转过头来时，许雪又出现在了客厅。 王鹏飞这次没有被吓到，而是愤怒了起来，他冲到客厅里的许雪面前，指着她喊道：“你是假的！你不存在！你不存在！” 许雪还是就这样看着他，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任何表情。 许雪或许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但是她会存在王鹏飞的心里，只要王鹏飞活着一天，那许雪也就会一直存在。 王鹏飞也意识到这点，他便苦苦哀求许雪：“你走吧！别再缠着我了！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无数次跟你说对不起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还要我再回去蹲五年大牢吗？” 王鹏飞确实跟幻想中的许雪无数次道歉，可这是他内心的写照，他自己心里都没有原谅过自己，那这个许雪又怎么会消失呢？ 王鹏飞跟这许雪说了许多，当然实际上是他自言自语，他也说累了，他渐渐适应了许雪的存在，便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叹息道：“好吧！你不走就不走，那你就留下来，下半辈子，我们就一起过吧。” 他要开始习惯做任何事情的时候，这许雪都会在身边，他知道自己疯了，可是他要好好活下去的话，就不能再让别人知道他疯了。 他平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可是身旁的许雪却飞了起来，仍然跟王鹏飞面对面，似乎想永远出现在王鹏飞的眼前。 王鹏飞想到了一件非常讽刺的事情，许雪曾经多次表示想跟他一辈子，现在竟然变相成真了。 他干脆闭上了眼睛，这样就看不见许雪了，可是他还能听到声音。 “王鹏飞滚出去！” “滚出我们的小区！” “你这罪犯不配跟我们当邻居！” 王鹏飞确实能听到很多嘈杂的声音，但是内容却跟现在听到的不太一样，这是新的内容，所以这不是幻听，是真有人在这样喊。 王鹏飞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再仔细一听，这些声音便来自门外。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缓缓走到门边，缓缓打开了门，门外聚集了很多人，应该都是公寓的住户，而刚刚那个大叔也在，看来这些人都是他通知来的，都是为了赶走王鹏飞。 可他们刚刚还很闹腾，王鹏飞这一开门，他们全都沉默了。 王鹏飞从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看到了惊恐，这帮人在害怕自己。 他们当然应该害怕了，因为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老实人，而王鹏飞是罪犯，老实人应该害怕罪犯的。 “滚出去！”有一个妇女身边带着一个小男孩，孩子天真，无所畏惧，所以他喊了出来。 那妇女赶紧蒙住孩子的嘴，她怕王鹏飞听到后会做些什么，尤其是现在王鹏飞看着那小男孩，让她更加害怕。 王鹏飞往前走了一步，那帮人便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王鹏飞停驻了可能有一分多钟，楼道里边沉默了一分钟。 于是，王鹏飞转身离开了，他离开了楼道，离开这小区，他自己也深知无论如何他也无法留下来，哪怕那房子是他的。 看着王鹏飞要离开，那帮人又开始在他的背后骂骂咧咧，就像是在庆祝他们赶走了王鹏飞，庆祝这胜利的时刻。 那些骂声混合着监狱里的骂声，一直伴随在王鹏飞的耳边，伴随着他来到了清水河大桥上。 他看着桥下那潺潺的流水，想起了许雪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跳下去，跳下去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骂声中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那是许雪的声音，许雪的“鬼魂”跟随着王鹏飞一起离开，一起来到了这大桥上。 也是此刻，王鹏飞又意识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虽然离开了监狱，但是根本无法再重新开始生活了，不是那些邻居容不下他，那些邻居没有做错的，其实不管他走到哪里去，都注定会是这个结果，因为是这个世界容不下他了。 他现在只有一个出路，就是许雪现在告诉他的这条路。 “快来人啊！有人跳河了！” 桥上的路人在大声呼救，因为他看见了王鹏飞瞬间跳了下去。 他如果知道王鹏飞是什么人，他还会不会呼救呢？ 这个问题也已经不重要了。 第285章 詹天佐的结局(一) 詹兰开着汽车，高速驾驶在西都的街道上，她的神态非常着急，她戴着无线耳机，似乎正在跟某人通电话。 “你开会你不早说！我说过我这边有一个客户要跟，让你去接一下孩子，你答应得好好的，现在跟我说在开会，合着孩子难道不是你的？你知不知道老师跟我打了多少个电话，说小芸在校门口哭了半个小时……是是是，你的工作是工作，我的工作不是工作，孩子哪有你的工作重要，你开会就必须扔下所有事情，而我就得为了小芸把我客户给扔下，也幸好是客户通情达理，不然你等着一个人养家吧！” 很明显詹兰是在给自己的丈夫打电话，只是这次通话极其不愉快，让詹兰觉得这个丈夫既没有做到丈夫的责任，更没有做到父亲的责任。 “我不想再跟你多说一句话了！滚吧！”詹兰在开车途中，实在不想因为再进行这种愤怒的对话，便挂断了电话，这种情况下的开车实在是太危险了。 曾经有个人，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开车出了事情，詹兰永远记得，所以她要引以为戒。 詹兰终于到了幼儿园，她停好车，一路狂奔到幼儿园的门口，她一眼便看到女儿的班主任在门口等她。 “对不起！对不起！刘老师，实在是对不起！”詹兰连连跟刘老师道歉。 刘老师摇头道：“程敏芸的妈妈，我真的要说你两句了，你们为人父母的，不能这样，怎么能为了工作把孩子都忘记了？” “实在是对不起，今天是跟小芸爸爸在交流上失误了，小芸在哪里？我现在就带她回家。”詹兰看了半天，校门口根本没有自己孩子的踪影。 “程敏芸没在学校了，我正想说来着，幸好她的外公来接她了，现在应该回家了吧。” 刘老师这话让詹兰内心凉了一大片。 “外公？什么外公？”詹兰喃喃道。 刘老师还更奇怪道：“外公啊，当然是你的爸爸了，不过他以前都没有来过，程敏芸也好像不认识他，我还担心不是你爸爸，但是他给我看了他的身份证，也说了很多你的情况，我才确定是他本人，才敢把程敏芸放心交给他。” 刘老师是放心了，但是詹兰却更加不放心。 她当然知道程敏芸的外公就是自己的爸爸，也就是詹天佐，可詹天佐才是她最不放心的那个人。 按道理，詹天佐现在应该还在牢里才对，怎么就提前出来了？ 是的，詹天佐从牢里出来了，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提前一年假释出狱。 他花了几天时间，在詹兰家外，偷偷观察着自己女儿一家人的动向，他知道了詹兰结婚了，他知道自己老婆黄菊已经在前年过世，他知道了自己外孙女程敏芸在哪家幼儿园上学。 那天，他本来是想偷偷看看自己女儿和外孙女，所以他在远处望着，想等着詹兰来接程敏芸。 可是詹兰却一直没有出现，程敏芸蹲在校门口哭了半个多小时，他太心碎了，实在没忍住才上前跟刘老师说那是他的外孙女。 “你真的是妈妈的爸爸吗？” 詹天佐牵着程敏芸的小手，听着自己外孙女天真的提问，他这一辈子的暴躁都融化在里面了。 他用这辈子最温柔的声音说道：“当然啦，我还记得你妈妈小时候，我也是这样牵着她一起回家的。” 程敏芸用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小脑袋，想了又想，才又问道：“可是我怎么没见过外公啊，妈妈也从来没说过我有一个外公。” 詹天佐的心被扎了一下，不过他也能理解詹兰不愿提起自己，因为在詹兰心里，詹天佐就是一个耻辱，是她人生的巨大污点，谁会没事把耻辱经常挂在嘴边呢？而且还是跟自己的孩子提起。 詹天佐也觉得自己给詹兰丢人了，所以他虽然回来了，他也想见到詹兰和外孙女，可是他一直不敢出现，他没有勇气，所以他就默默地看着他们就好，要不是今天特殊情况，他也是不敢去接程敏芸的。 现在孩子问起来，他略显尴尬，但是他也得回答，所以他说道：“那是因为外公太忙了，一直在外地工作，没有回来过，所以你才没看到外公，妈妈也不提我，现在外公不是回来了吗？以后你会经常见到外公的。” 孩子始终是孩子，她分不清逻辑的，所以她摸着自己的头，想了想，然后好像还想明白了似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两人走着走着，程敏芸的眼睛就一直在往后瞟，脚步也慢了许多，似乎被背后的事物给吸引住了。 詹天佐便停下了脚步，他跟着外孙女一起看向身后。 原来街边有人在卖糖葫芦。 詹天佐心想着这是跟外孙女建立友好关系的好机会，便问道：“小芸，你想吃吗？外公可以给你买一串的。” 程敏芸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詹天佐看不到她这是什么表达，便又问道：“那你到底是想吃，还是不想吃呢？” 程敏芸这才奶声奶气说道：“我想吃，但是妈妈不让我吃外面的东西，她说会长蛀牙，拉肚肚。” 看来詹兰对程敏芸的管教还是很严格的，以致于詹兰明明没在，程敏芸还能克制住自己。 詹天佐蹲下，说道：“没关系的，就一串糖葫芦，不会有蛀牙，也不会拉肚子，让外公给你买一串，好不好？” 程敏芸这次用两只手在自己的头发上打转，就好像一休思考时的动作，然后慢慢她便露出了纯真的笑容，说道：“好，我要吃一串。” 于是，程敏芸便主动跑到糖葫芦摊上，对老板说道：“我要来一串。” 老板还问道：“小朋友，你有钱吗？” 程敏芸指着一旁的詹天佐，说道：“我外公有钱，他给你钱。” 詹天佐听到这一声外公，他觉得这辈子值了，他曾经在监狱八年所有的忏悔都值了。 第286章 詹天佐的结局(二) “好吃吗？” “好好吃！” 程敏芸舔着糖葫芦，仿佛在吃人间最美味的食物，直甜到了心里去。 而程敏芸就是詹天佐的“糖葫芦”，他也甜到了心里。 詹天佐满眼都是程敏芸，他露出慈祥的微笑，说道：“那以后，外公经常都给你买……” 话音刚落，突然一只秀手从程敏芸的小手上抢过糖葫芦，然后愤怒地朝路边一扔。 詹天佐刚想拿出他那暴躁的脾气去骂，却看到另一张愤怒的脸，那是詹兰的脸，他的愤怒立马发泄不出，被压得死死的。 “我都给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吃外面的东西，尤其…尤其还是外人给你买的！” 詹兰冲着孩子怒吼，吓得程敏芸哇哇直哭，她哭道：“可是…可是他不是外人！那是妈妈的…的爸爸啊！” “妈妈的爸爸早死了！妈妈没有爸爸了！这不是你外公，他就是一个坏人！”詹兰就好像詹天佐没有站在旁边似的，说了一堆足够伤詹天佐的话。 詹天佐小声说道：“小兰，你怎么说我都没有关系，爸爸受得了，但是你别这么吼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詹兰听到这话，她心里更气，她小时候被詹天佐骂得更狠，动不动还会遭到詹天佐一顿毒打，他还好意思来劝詹兰。 詹兰指着詹天佐的鼻子，骂道：“老不死的！你给我爬远点！赶紧滚！别来缠我女儿，缠着我！” 詹天佐已经在这里了，他不想再离开自己的家人，所以他鼓起勇气想要争取一下，便低声下气道：“小兰，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已经受到过惩罚了，我已经变了，已经改正了过来，你就…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给你屁的机会！狗改不了吃屎！给我快点滚！”詹兰的童年全是詹天佐留下的心理阴影，她怎么可能去接受詹天佐。 程敏芸哭得更加激烈，詹天佐心痛不已，他就差跪下来了，他膝盖弯曲，说道：“求求你了，咱们好好聊聊，行吗？” 詹兰看出来了，她不跟詹天佐聊聊的话，詹天佐会一直缠着她们一家人的。 詹兰便把语气放温柔，指着她停在路边的汽车，对程敏芸说道：“小芸，去车上等妈妈。” 程敏芸很听詹兰的话，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一边自己走到汽车旁边，然后自己打开车门，然后直接上车关门。 没有孩子在旁边，詹兰也更方便放狠话，她双手环抱于胸，用一种心理防御的姿态面对詹天佐，冷漠地说道：“说吧，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詹天佐低着头，小声说道：“小兰，你要怎么才能原谅爸爸？” “爸爸？你也配这两个字？原谅？你就别妄想了，你永远都得不到我的原谅，你可还记得你给我和妈妈带来过多少痛苦？你不知道，你永远都不会懂得，我真不知道法院到底怎么在判刑，我要是法官的话，我一定要让你烂死在监狱里，一定不会让你再出来害人！”詹兰一顿输出，让詹天佐无地自容。 詹天佐说道：“是的，我做错了很多事情，我很后悔，我以前…以前太……不提以前了，说多了都是痛的，我只想现在能要一个机会，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愿意为你和小芸做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别把话说那么大！叫你杀人你也做得出来？” 詹兰这一句话又把詹天佐给堵了回去。 詹天佐可是劳改过的人，又让他犯罪的话，岂不是又让他进监狱，虽然他知道詹兰这也只是说说而已，但是他也不敢随便允诺了。 “怎么？做不出来了？不说大话了？”詹兰无情嘲讽着詹天佐。 “那……除了犯罪的事情，我愿意为你们做任何事情。”詹天佐只能改变一下话术。 “呵呵，看来你在牢里被改造的不错嘛，居然知道务实了，不敢说一些自己做不到的话。”詹兰冷嘲热讽，“那我就要让你杀人，你做得出来吗？” 詹天佐想了想，觉得詹兰肯定也不会真要他这么做的，他便说道：“那我做，你要我杀谁，我就杀谁，今天我要杀，明天我就让那个人看不了太阳，这样能给我机会吗？” “你听听自己说的话，你自己听听。”詹兰鄙夷道，“你就是一个杀人犯！无论你在牢里待八年还是八十年，你骨子里都永远是杀人犯，说让你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詹兰就是在故意刁难詹天佐的，无论詹天佐什么样的回答，她都有一通话来怼詹天佐。 “那…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好？杀人也不对，不杀人也不对，爸爸实在没有办法了。”詹天佐觉得自己心里好痛苦，他用了八年牢狱，却什么都换不回来，詹兰要是不肯原谅他，他还不如回牢里去。 “好，我有一件事可以让你做，不是杀人，不是犯罪，你也一定做得到，但是我估计也不会肯的……” “我肯！我肯！我什么事情都肯！”詹天佐没等詹兰说完，便赶紧答应，免得詹兰又反悔，他觉得机会来了，她一定要抓住。 詹兰说道：“我劝你听完了再说肯。” “我肯定做得到，你相信我。”詹天佐不管怎样都要先答应下来，“说吧说吧，什么事情，我马上去做！” 詹兰伸出右手，向詹天佐招了一下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詹天佐便照做，把自己的耳朵伸了过来。 然后，詹兰在詹天佐的耳边，小声说道：“我要你永远离开我和小芸的视线，永远永远不要再出现。” 詹天佐怔住了，原来詹兰还是没有给他机会。 詹兰当然不会给机会的，像詹天佐这样的人太危险，给他机会，就等于给她的家庭制造麻烦，就算是为了程敏芸，也一定要赶詹天佐走。 詹兰说完之后，便开车离开，詹天佐没有再阻拦，他接受了这个事实。 看着詹兰的车尾灯逐渐远去，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也逐渐远去。 第287章 陈晴晴的结局(一) 陈晴晴在那六个人里面出狱时间最早。 但是，她离开监狱，不代表她就能重新开始，能够重新拥有更好的未来，哪怕她改变了很多很多。 她以前是一个很懒的人，不想工作，每天只想平躺着，哪怕后来想找工作了，可是她这个性格让她什么工作都做不好，根本没法找工作。 她现在改变了，首先改变的就是她这懒惰的性格，因为没人能在监狱里还懒惰，就算是再懒的人到了监狱里，都能培养成最勤快的一个。 可是，即使她勤快了，她仍然不好找工作，因为她是从监狱出来的。 无论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都被打上了这个标签，不管是谁看她都是罪犯，她真实是什么样的人，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她其实也可以找家里人帮助的，毕竟她的父母那么宠溺她。 但是，宠溺始终是有一个限度的，陈晴晴的所作所为已经让父母失望透顶，所以他们决定不再对她提供帮助，尤其是陈昌盛都打算不认这个女儿了，可是后来还是愿意给陈晴晴一个机会，要陈晴晴在西都市自生自灭五年，如果陈晴晴做得到，他才愿意认她。 陈晴晴便孤身在西都市打拼，她必须要自己证明自己。 于是，她拿着母亲李凤给的一点点钱，租了一个非常破旧的楼顶违建房，还要跟五个乡下来的打工人一起合用一个卫生间，可以说是非常凄惨。 不过，她对这个居住环境已经足够满意了，因为她可是在监狱里住过的人。 有住的地方，剩下就是工作了，她好歹也是正规大学毕业的人，按理说也能找一个体面的写字楼工作，可是她有案底，没一家公司愿意聘用她。 “你的学历和能力都很符合我们公司，但是对不起，因为你的案底，我们怕会影响到同事之间的团结，所以不好意思，我们不能录用你，请另寻高就吧。” 这是三个月里，陈晴晴找工作时听到过最多的一句话，但是也有其他说法，但也还是跟她的案底有关。 陈晴晴已经揭不开锅了，找不到体面的工作，她也必须找一个能让自己活下来的工作，她只能降低标准，最后在一家个体超市找到了一份收银员的工作。 虽然不体面，但是陈晴晴还是坚持下来做这份工作，如今离她出狱也有一年的时间了。 这天早上，陈晴晴六点钟照常起床，穿好自己的衣服，拿着自己的毛巾和漱口杯去厕所排队洗漱。 门口堆着她这些男女老少各式各样的邻居，他们都是附近工地的工人和亲属，每个人身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怪味，一闻就是很久不洗澡的人，最重要得是他们面相凶恶，总让人觉得不是很安全。 可陈晴晴一点都没有嫌弃过他们，也没有怕过他们，因为相反这帮人更怕自己。 因为陈晴晴可是坐过牢的人，论脏，谁有她“脏”？论凶恶，谁有她凶恶？ 这帮邻居看见陈晴晴出来，都会稍微避让一点，更不敢和她平视，而陈晴晴也尽量避开他们的目光。 陈晴晴从家里出门是在六点半，她得坐一个半小时的地铁才能到达她工作的生活超市。 一个收银员的工作，有必要找离住处这么远的超市吗？ 对于别人没必要，但是对于陈晴晴实在是有必要，能有工作都谢天谢地了，哪里还在乎远近。 陈晴晴挤着最拥挤的二号线去上班，要在这么密集的环境下待一个半小时，常人会很难受，可陈晴晴却最享受这通勤时刻，这是她最放松的时间，因为在这里没人认识她，她不必再那么小心翼翼。 陈晴晴刚走出地铁，却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其实这个意外也跟她没有多大关系，她只是看到路边摔倒了一位老奶奶。 那老奶奶捂住自己的脚，看上去很痛苦，可人来人往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上前去关心一下，大家都如此冷漠，或许是因为大家都赶着去上班，不愿意在陌生人身上耽搁自己的时间，大多数的老板听到自己员工以这种理由迟到，都不会表扬，而是扣钱，毕竟生活不是电影。 陈晴晴停下脚步，她那重塑起来的良心动摇了，她想要帮助老奶奶。 可是，她帮助了别人，自己就肯定会迟到的，她也会扣钱挨骂，她是否应该自私一点呢？ 她没想太久，还是上去扶起了老奶奶，因为她都自私一辈子，是应该在做好事的时候做一点好事了。 她把老奶奶扶到了路边的花台上坐下。 老奶奶冲着她微笑道：“谢谢你，小姑娘。” “奶奶，不客气的……”陈晴晴这个时候注意到老奶奶红光满面，没有一点痛苦，这让她有些怀疑。 老奶奶突然伸出手抓住了陈晴晴的袖子，吓了陈晴晴一大跳：“你干什么！” 陈晴晴这立马明白自己上当了，这老奶奶怕是想讹钱，果然老奶奶的笑容消失了，表情变得异常阴狠，狠狠道：“你撞到了我，当然要赔钱了。” 做好事的时候，路人都缩到一边，这有热闹看了，路人好像就提起了兴趣，顿时围了过来。 陈晴晴心想着自己这是多该死，好不容易提起良心做一次好事，却把自己坑了进去。 “我好心扶你，你却要讹我！”陈晴晴连连甩手，想把老奶奶甩开。 老奶奶抓得更紧了，还大喊道：“快来人啊！这女的撞了人就想跑！” 陈晴晴心里更加着急，要看围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她顺手一推，将老奶奶推到花台里，然后她便狂奔逃离了现场。 陈晴晴没有回头再管老奶奶的情况，也不管自己下手轻重，不管老奶奶有没有受伤，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想自己不再有麻烦。 幸好没人拦住她，围观群众的作用只是围观，没有人真的愿意参与进这破事，因为他们看得太多，已经对此麻木了。 他们也不相信好人有好报。 第288章 陈晴晴的结局(二) “你怎么现在才来？不看时间的吗？”超市老板恶狠狠地问着迟到了的陈晴晴。 实际上陈晴晴也没有迟到多久，也就五分钟而已，但是超市老板这表情就像陈晴晴迟到了五个小时。 陈晴晴很需要这份工作，她可不敢造次，她只能低着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因为……” “别找借口！你丫的一天只会找借口，是不是？”超市老板明明自己问得原因，结果他还说陈晴晴找借口，感觉像是故意刁难陈晴晴一般。 就算是刁难，陈晴晴也只能默默忍受，她也只能点头哈腰道：“没有借口，没有借口，都是我自己的错，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绝对不会再迟到了！” 超市老板叉着腰说道：“你这种人，我就知道不会好好工作的，不然也不会去坐牢，我能收留你，你就应该感恩戴德，还给我玩迟到，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开除你？” “不要开除我！不要开除我！我太需要这份工作了！我保证以后好好干活，绝对不会再迟到了！”陈晴晴恳求着超市老板，她不能丢了工作，她会没饭吃的，不管怎样她都要留下来。 超市老板见陈晴晴都快哭出来，他打开门做生意，这要是客人进来看见，也不太好看，所以他语气变软，说道：“看你态度还算诚恳，我可以不开除你，但是迟到了就要扣钱，那么扣你工资，有没有问题？” 三天都没有工资，等同于两百四十块钱，这对于陈晴晴来说很多钱了，她心疼不已，所以显得犹犹豫豫。 可是超市老板却不会犹豫，他说道：“你的样子好像不满意我的安排？” “没有没有！我绝对服从！三天工资就三天工资。”陈晴晴可不能扔下西瓜捡芝麻，赶紧见好就收。 超市老板这才觉得自己可能罚少了，他如果说半个月工资，可能陈晴晴也会接受，可是话都说出口，也收不回来，便准备骂陈晴晴几句，发泄一下。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客人，西装革履，三十出头的样貌。 超市老板不方便在客人面前训斥陈晴晴，他便说道：“我要去对账了，你先去干活。” 陈晴晴这才走进收银台，她瞄了一眼那个客人，而那个客人也瞄了她一眼，就去后面拿自己要买的商品了。 超市老板走进超市后面的办公室去，因为现在还是上午很早的时间，整个超市也没其他客人，就只剩下陈晴晴和客人两个人。 陈晴晴有注意那个客人好像随时都在往自己这边关注，好像比起手里随便拿的零食，似乎自己更能让他感兴趣。 陈晴晴对这个人也没有多想，便只是整理零钱，专心于自己的工作上。 那个客人大概选了十分钟的零食，便拿了过来，让陈晴晴扫码。 陈晴晴看商品也不多，就五六样，这客人竟然挑了十分钟，不过她仍然还是没有多想。 她拿着商品一样一样扫码，没有跟客人搭话，可是客人却主动搭话道：“我刚刚看见了。” 陈晴晴很好奇，她抬起头来，看着客人，疑惑道：“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你扶那个老奶奶起来。”原来这客人竟然是刚刚的围观群众之一。 她一听这话，一下心急了，连连说道：“我没有推倒她！” “我知道，我知道，我全程都看见的。”客人夸奖道，“我只是没想到世界上还有你这样的好人。” 陈晴晴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评价自己，她还挺感动的，她说道：“谢谢，总共三十二块钱。” 她还没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客人见自己的搭话没什么效果，便掏出手机道：“那扫码吧。” 陈晴晴刚准备扫码，却看到超市老板气冲冲从办公室里出来，直冲到自己面前，吼道：“昨晚的钱不对，少了两百块，是不是你拿了？” 陈晴晴感觉自己非常冤枉，便先放下扫码器，赶紧解释道：“我没有啊，昨晚是小李在值班，昨晚的钱我不知道啊！” “小李是不可能拿超市的钱的，一定是你昨天白天拿了钱，你还跟我在这里装！”超市老板只怀疑陈晴晴。 陈晴晴非常委屈，她眼睛立马红了，急道：“我真的没有拿超市的钱，昨天…昨天交接的时候，小李跟我对了账的啊，我没拿钱！” “小李人家老老实实一姑娘，肯定是被你骗了，是你在账目上做了手脚，肯定是你拿的，你以前就是罪犯，现在按捺不住又开始手脚不干净了！信不信我马上报警，把你送回监狱去！” 超市老板把陈晴晴给吓到了，她就算丢了这份工作也不想回监狱，她苦苦哀求道：“不要！不要报警！求求你了！我求求你……” “这是两百元，我替她补上。” 突然那客人拿出了两张百元大钞放在了收银台上。 超市老板和陈晴晴顿时都傻眼了，这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助陈晴晴？ 陈晴晴仔细想了一下，她肯定是不认识这个男人的。 “你……”陈晴晴想感谢那位客人，可是她没想好怎么说才合适，便一时语塞。 那客人却对陈晴晴说道：“坐过牢也不代表一辈子都是坏人，我有一个朋友告诉过我，每个人都有第二次机会，以前犯过错，只要赎了罪，并且改过自新，那就应该有重新生活的权利。” 客人这话也是对超市老板说的，因为超市老板太不把陈晴晴当正常人看待。 “谢谢你，但是两百元真的不必了。” 陈晴晴想把桌上的两百元还给客人，可是超市老板却一把抢过来，说道：“你算老几，需要你说不必。” 客人无奈地摇头，又从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陈晴晴，并且说道：“这有我公司的地址和我的电话，你需要另外一份工作，明天早上九点记得准时来找我。” 说完，客人也没有拿走商品便离开了。 陈晴晴看了一眼名片，上面写着：“晨星科技有限公司技术部总监——周意。” 第289章 秦月思的结局(一) 秦月思也是坐牢时间比较短的一个人，她也在两年后出狱。 她出狱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来到了西都墓地，她站在林语玉的坟前，手捧着黄色百日菊，陷入着对林语玉的思念。 秦月思嘴里说道：“小玉，是我搞砸了，是我把咱们的友谊给揉碎，让你遭受了不明不白的冤枉，我这人就是该死，我也想过要去死，但是有一个人最终让我明白了，我死不足惜，但是我活着就可以赎罪，所以我把自己的罪行说了出来，所以我活该坐牢。说起来真是惭愧，我当时以为说出了我们之间的故事，我心里会好受一点，可是仅仅是说出秘密，什么也改变不了，真的要赎罪还得做点什么。这是我在监狱里思考了两年，想出来的一个赎罪办法。你要是还能看见的话，你一定要来看看，我一定会做好的。” 林语玉已经在天上了，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但是秦月思还是要说，她的心里还住着一个林语玉，她得对自己内心那个林语玉诉说。 秦月思将百日菊放在了坟前，便戴上墨镜，转身离开。 她离开的时候，看到有一群人也正好朝这边走来，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手里有拿花的，有拿苹果的，而领头的人是一个知天命的半老头。 秦月思认识这个人，因为那是把她送进监狱的其中之一，也就是林语玉的大学老师伍凌仁。 伍凌仁肯定是来看林语玉的，他带领的这帮人跟秦月思年龄相仿，极有可能是林语玉的大学同学。 秦月思看到伍凌仁，她的心里便极其惭愧，因为她害死了林语玉，而伍凌仁也相当于受害者，无论伍凌仁曾经对她做过什么，也只有伍凌仁恨她的资格。 她避无可避，必须跟伍凌仁擦身而过，便只能靠边回避，尽量不去看伍凌仁，希望伍凌仁不要认出自己，毕竟自己戴着墨镜，能掩饰一点是一点。 可伍凌仁早就看见秦月思了，毕竟整个墓地就秦月思一个人刚刚在祭拜，伍凌仁很难看不见她。 而且，相当于伍凌仁亲手把秦月思送进监狱的，伍凌仁也很难认不出秦月思。 伍凌仁一直看着秦月思，很快便来到了秦月思的身前。 秦月思必须对伍凌仁说点什么，她避不开的，所以她双唇微张，说道：“伍老师，我……” 秦月思想说点道歉的话，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弥补一点伍凌仁内心的创伤，实际上她也知道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所以便语塞。 可伍凌仁却有话要说，他就小声说了一句：“希望你以后好好做人。” 于是，伍凌仁就走了，带着那帮学生，与秦月思擦身而过，没有更多的言语。 墨镜下的秦月思泪流满面，她这是在感动，因为伍凌仁的这句话是原谅了她。 这句话对她非常鼓舞，让她有勇气去做接下来的事情。 她以前是一个主播，她做了这么多年的主播，也只会这一件事情了，所以她出狱后想做的工作还是一个主播。 可是因为她原来所犯的那些事情，直播平台把她的号给封了，她的粉丝也四散而走，她要重新踏足这个行业，便得重新开始。 她以“神仙姐姐林语玉”作为id，重新申请了账号，幸好直播平台没有为难她，因为她提前在网上发布过一个视频。 视频是她面对镜头的道歉，她对着镜头非常诚恳地鞠躬，然后说道：“对不起，这是迟到了三年的一个道歉，我要为我曾经的好朋友林语玉，以及她的粉丝和我曾经的粉丝做一次深刻的道歉检讨。林语玉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好闺蜜，她善良和美丽，一直都是我的指明灯，可是我是邪恶的巫婆，我嫉妒她，嫉妒她的美貌，嫉妒她的才华，嫉妒有那么多人都喜欢她。所以我用造谣诋毁了她，害了她的性命。我知道我该死，我甚至都不应该再出现在屏幕前，可是我的朋友林语玉生前有很远大的理想，就因为我，她没有完成她的事业，我想大家都会觉得这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我想你们会骂我，因为是我毁了她的梦，我也应该挨骂，但就算挨骂，我也要做点事情来赎罪，所以我接下来会继承小玉的事业，我会让她的理想延续下去。如果大家愿意支持小玉的事业，请大家以后一定要关注我，如果大家认为这仍然是我的炒作，不愿意支持我，没关系的，我也能理解，哪怕有一个人愿意看直播，我也会继续做下去。” 这段视频发到网上后，秦月思心里是非常有压力的，她不知道网上会怎么讨论这件事。 所以，她专门去看评论，每天都看，果然还是骂她的占了百分之九十，可是还有百分之十愿意给自己机会，伤感的同时还是有一丝丝欣慰的。 所以，秦月思有动力再做直播。 那秦月思难道还想做美妆博主？ 她肯定不能做，也做不了，她要做的是林语玉未竟的事业，她去到了大山里，去到了林语玉曾经工作的村庄，她要在这里代替林语玉，帮助山农卖蔬菜，卖水果。 首先她要找到村庄的村长，把自己的意愿告诉村长。 可是村长一开始真以为秦月思是林语玉的朋友，接纳了秦月思，可秦月思不想骗村长，便把真实情况告诉了村长。 村长当即说道：“你走，我们村子不需要一个害死林小姐的人来帮助，我们还没下贱到这个地步。” 秦月思恳求道：“村长，我真的…真的求求你，就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一定会帮助整个村庄的，而且我绝对不收取你们一分钱，小玉曾经怎么对你们，我就会怎么对你们，给我这个赎罪的机会吧。” “不行！就算我答应了，村民也不会答应的，我给你一个体面，你自己走，不然我会…我会亲自赶你走的。”村长非常坚持。 第290章 秦月思的结局(二) “村长，你不答应我，我不会走的，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走，反正如果你不让我做的话，我活下去也没有意义。” 秦月思竟然耍起了无赖，而她一个女流之辈，村长还不好跟她动手，不然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村长急道：“你就算留下来，就算不走，我也不会让你做这事情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秦月思劝道：“村长，咱们能不能讲点道理，先把个人情感放一边？” 她试图用其他的方式来说服村长。 “跟你有什么道理可讲。”村长认定着秦月思不是一个好人，那么他觉得跟秦月思多说一句都是废话，山村的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淳朴而简单。 “村长，我来的时候研究过了，最近是雨季，而且你们的水果蔬菜都滞销了，你们现在是极度需要帮助的，只有我能给予你们这个帮助。” 秦月思说到村长的心坎上了，这确实是他头疼的事情，自从林语玉走了以后，没人帮他们卖水果蔬菜，每到这段季节，他都会亲自去城里，想尽办法找人帮忙卖，可是效果都很差，每次都会白白损失很多产品，令整个村子都很绝望，让他这个村长觉得自己很辜负村民。 所以，那么坚决的村长在听到秦月思这么说之后，他竟然犹豫了。 犹豫就是有机会，秦月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赶紧说道：“村长，你想想看，这可是为了整个村庄着想啊，或许你认为村民们会恨我，我能理解，可是如果我真的帮到了他们，那他们应该就会放下这段仇恨的，这也是我想得到的。这是双赢的局面，村长你这么有智慧的人，应该不会想不通这个道理的，对吗？” 秦月思给村长戴了一顶“高帽子”，如果村长拒绝的话，那会显得他很愚蠢。 这村长还是一个纯粹的人，他听了秦月思的讲道理，就把他给绕了进去，让他没有办法反驳秦月思，他只能说道：“那……你确定你真的能做到吗？” 虽然秦月思是故意绕晕村长，但不代表秦月思讲的道理就是歪理，能帮助村民把产品都销售出去，这确实能帮村子大忙，就算林语玉是恩人，也不能拿村子的生计来报私人恩怨，只要秦月思能做到，村民自然也不会说什么的，所以他开始在试探秦月思的信心了。 秦月思如实说道：“村长，我不能骗你，所以我没法保证我一定能成功，因为我现在的直播情况不比当年了。” “那你…那你又不能保证，我怎么敢把村民辛辛苦苦种植的产品给你去卖。”村长得不到保证，他也不敢允诺，他也担心。 “村长，你得让我试试才知道结果，反正我没收你们一毛钱，产品我拿着卖，卖不出去也会还给你们的，你们也不会吃亏，我也不会让你们吃亏的。”秦月思接着劝道。 村长纠结了很久，这次秦月思给足村长时间多想想，因为她知道最终会是什么结果的。 果然，村长最后咬牙道：“好吧，我给你机会试试，如果你做不到，就立马离开我的村子，永远也不要再来了。” 秦月思松了一口气，露出久违的笑容，说道：“谢谢村长，谢谢您，我一定会珍惜这次机会的。” 秦月思的第一次直播，她没有学林语玉那样在户外，因为她还没有完全被村子所接受，所以去户外不是那么方便，她便借用了村长的办公室，把要卖的苹果蔬菜的样品摆在了桌子上，方便给观众展示。 秦月思做过直播预告，所以她一开始直播，便有很多人进入直播间。 秦月思一点也不意外会有这么多人，因为她虽然是污点主播，可她的污点也能给她带来不少热度，很多人对于这种不要脸的污点主播是具有好奇心的。 果然秦月思一句话都还没说，弹幕就便开始刷了起来。 “禽公子滚吧！” “禽公子不配用神仙姐姐的id！” “原来你就是禽公子，禽兽的禽！” “你害死了自己的姐妹，怎么好意思蹭神仙姐姐的热度！” …… 弹幕一个比一个骂的难听，但是秦月思觉得没关系，只要他们能来看，就算拆了她家祖坟也没有关系。 秦月思顶住满屏骂声的压力，露出勉强的微笑，说道：“你们骂我都是对的，我确实是禽兽，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希望你们既然来看我的直播，就为了我最好的朋友小玉，多把注意力放在产品上，我只希望你们都能跟我一起慰藉她的在天之灵，顺便帮助帮助这些可怜的山农们。” 虽然秦月思这样说了，可是好像骂声一点都没减退，不仅如此，好像还更加激烈了。 秦月思有一些顶不住这压力了，但是她必须撑下去，两年牢狱她都撑过来了，为了林语玉，她也必须撑下去。 于是，秦月思拿起一颗苹果，继续说道：“这是山农种植的一级苹果，它的色泽和它的口感不输任何国外的进口苹果，而价格却要便宜一倍，这种植技术正是小玉当年引进过来的，只可惜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么物美价廉的苹果，我希望大家能积极购买，不然雨季它会烂掉，就当是为了小玉和村民。” 秦月思此话一讲，满屏仍然是骂声，可是这骂声却有一些小小的变化。 “禽公子连长相都这么恶心，我要两斤，这是为了神仙姐姐买的。” “蹭热度，禽公子是一把好手，我也要三斤，这是为了村民。” 突然连续有好几个边骂秦月思，还边在买苹果的。 秦月思这次才真正会心一笑，她的担忧全没有了，原来他们讨厌自己和他们会帮助销售产品，这两件事并不冲突，甚至在同时发生。 这说明这个直播是肯定做得下去的，她能够救赎了。 她高兴地又拿起了一捆白菜，微笑道：“既然大家愿意骂我，我今天就犯犯贱，求你们多骂多买，谢谢大家了……” 第291章 范彪的结局 西都监狱的探监室内。 范彪和刘伟又见面了，还是隔着那道玻璃。 可这次不一样得是，两人的位置调换了过来，范彪在里头，刘伟在外头。 因为范彪的原因，“保康坊”的案子重新审理，所以刘伟改判成从犯，从轻发落，坐了几年牢就出去了，而范彪没有了未来，将要牢底坐穿。 范彪说道：“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 刘伟说道：“当年我在里面，你自由的时候，你也来看过我的，好歹我也该给你还一个礼，这样才公平。” 范彪冷笑道：“呵呵，你是在嘲讽我吧，风水轮流转之后，你确实可以尽情嘲讽我，我如果是你，我也会这么做的。” 刘伟微微摇头，叹息道：“你看看你自己，从来都把别人的好心当作驴肝肺，不要以你那小人之心去度量任何人，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自私的。”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自私的人？”范彪阴冷道，“你可记得自己曾经对我做过什么？” “不就是没有给你留钱嘛，瞧你这小心眼的样子。”刘伟不在意范彪的记恨，解释道，“我把钱全部毁了，是为了你以后不能再害人，而去好好生活，这是为了你好。以前的你当然不能理解，因为你一心想拿着这笔钱躲一阵，然后再东山再起，上次有我给你背锅，下次又有谁给你背锅呢？所以我必须拿走钱，你这种人不能有钱，没有钱就干不了坏事的。” “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范彪到现在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刘伟叹息道：“哎！只可惜我还是想错了，你有没有钱也不会安分的，不然你也不会最终还是进去了，留给你那间小门市也白费了。” 没错，范彪当年也不是完全一无所有，他在监狱里见过刘伟后，便接到一个电话，说范彪买了一间门市，让他去签合同。 实际上那是刘伟买的，写的范彪的名字，这就是刘伟留给范彪的东西，他想让范彪利用好这间门市，安安稳稳去过下半辈子，所以刘伟才有地方开起那间小餐馆的。 “你既然提到那门市，没错，我接到售楼部电话的时候，我也很纳闷，怎么你就留了一间门市给我，后来我才知道其实那门市你早就在关注了，你是为自己准备的，因为你名下的财产都会被查封，所以你留得我的名字。”范彪不想接受刘伟任何好意，“正好我现在进来了，而你出去了，这门市你可以拿回去，自己用了，我根本就不稀罕！” “这个就不需要你来提醒我了，我肯定已经收回了门市。”刘伟露出了笑容。 “你……”范彪本来想说刘伟没有钥匙，怎么收回，后来觉得刘伟大不了撬开，重新换一把锁，反正那餐馆也没有其他人管理。 当然，刘伟算私闯个人财产，他可以告刘伟，但是他说道：“罢了罢了，反正我也用不上了，你随便用，想开餐馆就开餐馆，就当我也送你这个礼物，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范彪总想着要跟刘伟一刀两断，他从来没珍惜过这份友谊，他就根本不信友谊，所以他才认为刘伟所做的一切都是害他落得现在下场的原因。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做的饭能吃吗？我肯定不会再把它拿来做餐馆的。”刘伟有另外的打算。 “那你想用来做什么？”范彪这辈子都在做食品，刘伟跟了他这么多年，也一直在做食品，他以为刘伟不会放弃这条路。 刘伟听到范彪在提问，他心里便明白范彪虽然嘴硬，但实际上还是在乎自己的未来，他的潜意识里还是相信友情的，他以前只不过把这部分给遮蔽住了。 刘伟说道：“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就想开一间小卖部，然后娶个老婆，生一个孩子，安安稳稳过日子。” “你跟我说过吗？”范彪完全没有印象了。 “看吧，我跟你说过的事情，你根本记不住，你根本就不关心。”刘伟还埋怨起范彪来。 “可能是我疏忽了，那也跟你说一句对不起。”范彪自从进入监狱后，他的戾气还是磨掉了不少，不然他永远也不会跟刘伟道歉的。 刘伟听到这句道歉，他其实也很感慨，虽然他会觉得范彪是在开玩笑，但是他还是叹息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只会害你？从来没有把你当过朋友？” “难道不是吗？”范彪质疑道。 “我如果不把你当朋友的话，我是不会帮你背锅的，为什么你总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刘伟的表情变得严肃，他真情流露了，“如果我不把你当朋友，我现在也根本不会来看你了。” 范彪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当刘伟提到之后，他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刘伟接着说道：“我们都是孤儿院长大的，我们没有亲人，或许正因为如此，所以你对感情比较淡薄，但是我不一样，我这一辈子都在追求家人，我不仅仅把你当朋友看待，我没有亲兄弟，所以我也把你当做我的弟弟，所以我才愿意跟你一起做事，无论那是好事，还是坏事，我都义无反顾跟着你，虽然最终你出卖了我，让我很生气，可是在监狱里的这几年，我也想明白了，人生难得有一起走过的人，该珍惜还是要珍惜，所以我来看你，也是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范彪还是没有说话，其实别看范彪以前很会说一些讲友谊的漂亮话，比刘伟现在还要更加让人动容，可是那都是虚伪的假话，他讲起假话的时候，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要他真情流露，他便一句矫情话都说不出来。 没有听到范彪的冷嘲热讽，刘伟已经很满意了，他看了看时间，说道：“今天差不多了，不过我还会来看你的，每个月都会，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你休想要摆脱我。” 范彪有比金嘉乾好一点的地方，是他虽然没有未来，但是还有这么一个寄托。 第292章 金嘉乾的结局 范彪是孤儿，他没有家人，可金嘉乾不是，他有家人，他的父母和他的表哥郭云都受过他的大恩惠，都靠他一个人养起了整个家族，无论金嘉乾变成什么样，他们都还是爱他的。 他的家人几次来监狱见金嘉乾，都被金嘉乾拒绝了，因为金嘉乾落得这般田地，他觉得给家人丢了脸面。 金嘉乾也是一个好面子的人，利益当头的人，没几个人不是好面子的。 他觉得这种亲人见面的场面太令他尴尬了，毫无脸面可言，所以他要坚决杜绝。 金嘉乾不是一个轻易能认命的人，他即使已经在监狱里，但是他始终都在想办法出去。 正常出狱，金嘉乾是不太可能做到的，哪怕他表现好一点，缩短刑期，那等他出去的时候，人都已经到了快入土的暮年，他接受不了，他永远也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他可以用点其他办法出去，比如效仿《肖申克的救赎》。 在监狱的一个月里，他都老老实实地按照监狱的作息表生活。 早上六点起床，花半个小时上厕所和洗漱。 六点半的时候，一边背诵监狱行为规范，一边吃早餐。 这是他每天的第一个观察时间，他会观察每个狱警的站位，可几乎他们每天都几乎是同样的站位，除了值班的狱警不一样，其他都是一样，基本把离开食堂的每条路都封死了，无懈可击。 如果他要逃走，一定不是一天的这个时候，可是有一个很奇怪的点是他每次在这个时候进行观察，总会觉得有一双眼睛也在观察自己，可他怎么也找不出那双眼睛。 吃完早饭，便到了七点钟，也就是早操的时候，他能在操场上观察院子里的情况，这个阶段高墙耸起，还有电网，狱警也会更多，恐怕他要是这个时候逃走，一百条命都不够死，而这个时候，那双眼睛似乎还盯着他。 早饭过后不是在工作间当裁缝就是在学习室里上课，除了午餐时间，其他时间都是如此，这是在两个不同的密封环境下，狱警同样占据着各种出路，不过这些时候，那双盯着他的眼睛，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 金嘉乾感觉自己很难突破狱警的防线，狱警不仅人高马大，而且还有武器，而且防线是一层接着一层，就算他勉强通过一层，那他也一定会倒在下一次。 凭借武力和个人，金嘉乾是插翅难飞。 而他想着的有机会去户外做工，也没有发生过，这种机会不多，而且有机会也轮不到他这种重犯，这一般都是刑期不长的罪犯才能去户外，因为这种犯人老老实实很快就能出狱，他们不用去冒险逃跑。 他发现自己需要别人的帮助，他需要几个炮灰，可是在监狱里，没人愿意相信那一套，而且大家已经被监狱磨掉了心气，甚至觉得监狱还挺好的。 一开始金嘉乾不理解为什么犯人们没有一点想逃跑的心气，无论他们会关几年。 在第一个月里，金嘉乾确实理解不了，可是一个月后，他就明白了，因为他觉得根本没有逃走的可能，他的心气也被磨干净，而且他也开始习惯了这里面的生活。 以前他也经常听说很多在监狱里待久了的人，离开监狱后，怎么生活都不习惯，然后他会再次犯案，再次坐牢，为得就是能回到这个熟悉的环境。 “监狱里的高墙实在是很有趣。刚入狱的时候，你痛恨周围的高墙，慢慢地，你习惯了生活在其中，最终你会发现自己不得不依靠它而生存。” 当金嘉乾在晚间休息时，拿起《肖申克的救赎》时，读到了这句话，以前的他会觉得这是一句屁话，但是现在的他觉得这句屁话还挺有道理。 正因为如此，他才很生气，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希望，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可能再离开这里了。 他用力合上书，将自己的头埋在双手当中。 此时，他感觉到有人在靠近，他红着眼睛抬起头，只见一个络腮胡的男人拿起了桌上的《肖申克的救赎》，微微点头道：“这本书，我刚进来的时候也爱看，但是后来我就不看了，因为这本书是最不适合这个地方的，它总会给人无谓的希望，而这个地方最不需要的就是希望，希望只会带来痛苦。” 金嘉乾看着那人的眼睛，他发现就是这双眼睛盯了他很久很久。 以前他没觉得，现在跟这双眼睛面对面之后，金嘉乾总觉得这双眼睛很熟悉。 他恍然大悟道：“是你！” 大胡子微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说道：“好徒弟，你记起我了。” 原来这人竟然改变金嘉乾一生的那个人，也就是黄石刚。 金嘉乾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自己的故人，这让他倍感亲切，他激动道：“师父，我以为我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黄石刚坐了下来，他说道：“我本来也是这样以为的，或许咱们师徒缘分未尽，所以命运安排我们在这里相遇。” “等等，让我缓一下。”金嘉乾实在不敢相信面前是那个赚了钱也不留下一片云彩的黄石刚，他可把黄石刚当做毕生的偶像，怎么黄石刚就也跟自己同样的结局，“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黄石刚回答道：“我都进来两年了，我还想着我翻车了，你小子比我聪明，应该会继续潇洒人间，没想到你也还是进来了，或许这就是咱们这一行最终的结局吧。” 黄石刚话音刚落，金嘉乾突然起身，一把揪住黄石刚的领子，生气道：“我落得这般下场，难道不是因为你吗？是你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是你骗走了我的钱，让我必须走上这条路的，你还好意思说风凉话！” 金嘉乾发达的时候，他觉得黄石刚以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理，可他现在落寞了，便觉得那些都是害了他的话，所以他现在才如此生气。 黄石刚非常淡定，他并没有被吓住，还说道：“在这个地方最好不要动手动脚的，不然会被处分的。” 黄石刚可没有吓唬他，这是善意的提醒。 金嘉乾在狱警注意到自己之前，便赶紧松开黄石刚的领口，又安安稳稳坐下来。 黄石刚确定金嘉乾不敢再动手之后，他才说道：“我是骗了你的钱，这一点没错，可是你要说是我把你带上了一条不归路，那我可就不能承认了，这就纯粹是污蔑了。你的人生又不是只有那一次选择，你在那次之后，赚够了钱，就及时收手的话，怎么会失败？你的师父我就是因为没有收手才会进来的，我一直觉得你比我更聪明的人，以为你会早日收手，但是看来金钱的欲望战胜了你，也腐蚀了你，所以你还是不够聪明啊。” 金嘉乾其实也明白，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对金钱的欲望大过所有，他曾经有很多次找回良心的机会，他都没能好好把握住，所以他怪不得任何人，他现在怪罪黄石刚，也只是给自己找一个出气口，他积压的那些怨气，必须得以发泄。 金嘉乾仍然坚持说道：“可是你不带我入行，我又怎么会一步一步走入监狱呢？说到底还是一开始就是你的错。” 黄石刚却偏不认这份责任，他说道：“你要搞清楚，最早是你求我的，是你欲求不满，是你一心想要赚钱，不然你怎么不愿意安安稳稳当那个会计，同样的道理，你不也是这样去利用别人的欲望吗？不然你怎么骗到钱的？” 金嘉乾找不到借口了，他本来也没有借口而言。 黄石刚这时叹息道：“哎！如果你非要怪我，觉得这样你心里好受一点，那你就怪我吧，反正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事实就是我们已经在监狱里了，总有一天你会接受的，就像我一样，我已经接受了要在这里终老。” 在监狱里终老，实在太可怕了，尤其是接受在监狱里终老，那就更加可怕，金嘉乾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想明白，或许跟黄石刚一样，需要两年，但现在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哎！要是师父你当年能提醒我一下，让我见好就收，我想我可能就不会遇到后面的事情了。”金嘉乾对黄石刚的怨气渐渐消失。 “我要是知道见好就收，那我也不会进来的，这东西没法预测未来，或许命运看似给过我们选择，可实际上根本就没法选择，我们就是这种人，我们注定就是犯人。” 不管金嘉乾怎么想，反正黄石刚已经完全接受了监狱生活，他来跟金嘉乾相认，也是为了再次教导金嘉乾，他指了指桌上的书，说道：“当你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观察了你，你一直很想像这本书里一样获得自由，我注意到你一直在观察，想找机会，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别找机会了，除非你想死，不然你永远都困在这里，因为我以前也像你一样想出去，想到都快发疯了，各种办法都试过了，根本不可能的，而且这监狱也没有过先例。” “师父的意思是……咱们真的就一辈子待在监狱里了吗？”金嘉乾的心里在反复斗争。 “我相信你已经有所动摇了，你已经开始爱上这里。”黄石刚指了指周围的环境，说道：“其实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有吃有喝有事情做，每天也不那么无聊，最重要得是这里没有生活的烦恼，或许监狱才是真正的自由。” 没有选择，就默默接受，金嘉乾不管是不是爱上了这里，他都要让自己爱上，这就是他的未来，这就是他的结局，让他去死，他没有那个勇气，让他苟活，这不就正好是他所擅长的。 第293章 一家人 “伍老师，好久不见，咱们还是这么有缘分。” 在西都公墓的门口，伍凌仁带着他的学生刚好祭奠完林语玉准备离开，此时正好碰见常猛、赵雪梅、张通三人，常猛便打起了招呼。 其实明天才是清明节，他们应该才刚来祭奠的，但考虑到明天人多，所以他们都想着提前祭拜，就刚好都遇见了，或许这就是曾经的搭档有着不可言喻的默契。 伍凌仁招呼自己的学生们先走，然后才跟这三人寒暄道：“是啊，咱们的缘分可能是一辈子的东西了，我想甩掉你们都难。” 伍凌仁说完这话，四个人一起笑了出来。 赵雪梅问道：“伍老师看着状态不错，最近肯定过得挺好的。” “也就那样吧，自从出狱后，学校的工作也没法再继续了，所以我其实挺迷茫的，不知道未来该做些什么好，或许…我该退休了。”伍凌仁也只是表面状态好，其实他内心还是挺焦急的，有些人这辈子就很难闲下来，他嘴上说退休，心里永远不会真的这么去想。 张通说道：“伍老师，你最近见过余先生吗？” 伍凌仁摇头道：“自从余先生出狱后，我们还没有见过面，你们见过吗？” 三人都摇了摇头。 而张通又说道：“但是我们收到他的消息了，你应该也收到了。” 伍凌仁点头道：“没错，我是收到消息，说要约我见面，这样看来，他是准备把咱们拉到一起聚一下。” 常猛说道：“要说聚会的话，他出狱的时候就该这么做了，可是他躲了我们半年，我们也不知道他这次到底是什么目的，我们还以为你可能知道，这样看来他又在跟我们玩神秘。” “常老板，别想太多，或许就只是单纯聚一聚而已。”伍凌仁虽然这样劝着常猛，可是他心里却期盼着这不是单纯的聚会。 赵雪梅说道：“反正没两天了，到时候见了余先生就知道会怎样了。” 伍凌仁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耽搁你们祭拜的时间了，我就先走一步，到时候见。” “到时候见。”三人目送着伍凌仁离开。 张通和常猛二人各自祭拜的人不一样，所以他们进入墓地之后便暂时分开。 常猛站在方平安的坟前，而赵雪梅带着雕刻的工具，在墓碑上刻了一个字。 那是她的名字的地方，本来写着“方平安之女——雪梅”，把“雪梅”的前面空了出来，如今她亲手把姓氏加上，现在墓碑上便是方雪梅。 她捣鼓完刻字后，冲着墓碑微笑道：“爸爸，十年之约已到，我专门改好了名字，从此之后再无赵雪梅，只有方雪梅，我永远都是方家的人。” 可常猛却说道：“雪梅，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找回你的亲生父母可是班长生前最大的愿望，或许你应该继续寻找，而我肯定会帮你的。” 方雪梅站起身来，一边把工具放进包里，一边摇头道：“不用考虑了，他就是我亲生爸爸，不用再给自己非要找个爸妈，况且我都已经刻上了，而且最重要得是，爸爸最大的愿望就只有一个，我能快乐幸福，我这么做就很快乐幸福，所以常叔叔你真的不用再劝我什么。” “瞧常叔叔说的这话，班长最大的愿望当然是希望你能幸福了，但常叔叔的意思是找到亲生父母，至少能把亲情这块再补起来嘛。”常猛觉得这终究是方平安的遗愿，他希望自己能够帮助方雪梅一起找回家人，当然前提是方雪梅是有这个意愿的。 “这不是有常叔叔你吗？爸爸可是把我托付给你了，我们就是家人，我们就是亲情。” 方雪梅这话说得常猛极其暖心，他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成过家，父母也相继离开人世，他也没有家人，所以他也没特别感受过亲情，而他和方平安的这份感情，也从友情逐渐上升到了亲情，尤其现在方平安去世，留下了方雪梅，这也是他当年跟方平安一起救的女婴，这也是属于他俩的缘分。 常猛转过头去，冲着墓碑说道：“班长，就像我答应过的一样，当着雪梅的面，我就早说一次，从今往后，雪梅如同我的亲生女儿一般，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你在天有灵就放心吧。” “常叔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也用不着什么好好照顾我，咱们互相照顾才对。”方雪梅还是那个倔强的脾气，常猛也只能微笑接受。 方雪梅也对墓碑说道：“爸爸，伤害过你的人，现在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的仇已经报了，他们也不会再有机会去伤害别人，你可以安息了。曾经我们有两个约定，一个便是如果十年之内没有找到我的亲生父母，那么我就入方家的姓，现在这个约定我已经完成了，还有一个是我们会在燕京买房，然后一起住在燕京，但是这个约定我无法再完成。我很后悔自己当年坚持要留在燕京，如果我不那么坚持，我愿意回来工作，就跟你住在我们的老房子里，那么也许你的压力就不会那么大，也许也不会发生……如今你走了，燕京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现在决定以后都留在西都，就算你不在了，我也可以离你的灵魂近一点，当我想你的时候，我可以随时来跟你说说话，这样你也能随时看到我。” 方雪梅感觉得到，她会觉得方平安就在墓碑的旁边，冲着她微笑，那个笑容还是那么慈祥、那么温暖。 常猛这时突然说道：“雪梅啊，你跟班长少说了一件事情。” 方雪梅疑惑道：“少说了什么？” 她今天来祭拜，就只准备了这些话，特别是把姓氏刻上去这件事，她第一时间也完成了，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给落下了。 常猛嘴角上扬，说道：“你爸爸可是一直在操心你的终身大事，跟我都提过很多次了，今天你不得好好向他汇报汇报吗？” 方雪梅的脸蛋刷一下就红了，急道：“哎呀，常叔叔，你怎么怎么……” 方雪梅害羞得说不出话来。 “快快快，跟你爸爸好好汇报一下。”常猛是长辈，通常长辈最希望就是八卦后辈的终身大事，他早就等不及想要跟方平安的灵魂述说一下。 “等等…等等……”方雪梅特别不好意思，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谈恋爱，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跟方平安说起。 “你不说，我可要说了。”常猛着急到不得了。 “好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方雪梅重新面对着方平安的墓碑，嘴唇微动，想说又还是说不出口。 常猛赶紧抢话道：“算了，你也别说什么了。” 倒是常猛又对方平安的墓碑说道：“班长，说什么都是空的，说完之后，你肯定也有一万个问题想问雪梅，你又问不出来，干脆直接把人带过来给你看看吧。” 与此同时，公墓的另一边，张通正站在许雪的坟前。 张通默默放下手里的菊花，说道：“小雪，真是对不起，这次就我一个人来了，小洁她最近挺忙的，她让我先代表着来，回头她一定补上，她还说你们这么好，你一定不会介意的。” “你要是介意的话，晚上就一定要托梦给她，吓吓她。”张通开着玩笑，可是他刚想笑，却发现那个笑意太生硬，便收起笑容，轻叹道，“哎！小雪，我真的好想你。” 第294章 王者归来 张通苦笑道：“虽然回想起来，你对我也不算好，老是想赶我走，可是……我知道是自己太烦人了，明明你就不喜欢我，我还追你，也给你造成了不少的困扰，现在我才想明白，如果只是当朋友的话，你和我，还有小洁，我们三个该有多快乐。如果我们只是朋友的话，我不给你这份压力，你就不会排斥我，我才能真正保护你，你也不至于…不至于被王鹏飞那个畜生给骗了！” 张通越说越伤感，他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好在…好在我们遇上了余先生，是他帮我们抓住了王鹏飞，现在王鹏飞还在牢里蹲着的，生不如死，虽然他换不回你的生命，但是…这就是他应该得到的惩罚吧，我想他现在也很后悔当初对你所做的那些事情。或许你能安息了吧。” 张通感觉许雪能听见他在说话，他仿佛也听见了许雪在对他说些什么。 “什么？你不放心我们？”张通露出了笑容，也不知道他是真听见了，还是他心里的许雪不放心。 他接着说道：“我们都挺好的，小洁有了她的新事业，而我…对，没错，特别是我，我也是时候该放下你了，这也是你一直希望我做的，我正好今天给你说一声，我有女朋友了，是那种我也喜欢她，她也喜欢我的，绝对没有哪一方会因此感到苦恼，你这样会高兴了吧。哎！真希望你还在世，能跟我们一起共享这份幸福快乐，以朋友的身份。” “张通！张通！你过来一下！”远处的常猛在呼喊张通，因为广阔的墓地就剩他们三人，所以张通听得很清楚。 “马上来！”张通高喊一声，回复了常猛。 然后他对着许雪的墓碑挥手道：“再见了，小雪，我肯定会一直来看你的，毕竟你在我的人生中有着重要的位置，你是我整个青春的回忆，我不会忘了你的。” 张通对许雪的墓碑还有一丝依恋，迟迟不愿走，但是那边的常猛也在催促他，他只能给许雪做一个飞吻，就当他们的最后一吻，为这段感情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张通离开许雪的坟墓，来到了常猛和方雪梅这边，张通满脸微笑说道：“干爹，你找我啊。” 没错，张通拜了常猛为干爹。 常猛膝下无子，他总得有传人，而张通虽然跟他打过架，但是他欣赏张通这份热血，会让他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便收了张通为义子。 突然张通的手臂被一只秀手挽住，张通没有抗拒，也没有回头，他知道那是方雪梅的手。 常猛说道：“儿子，我是让你老丈人好好看看你，你俩站近一点。” 张通所说的女友也正是方雪梅，他们一起共过患难，见过真情，两人也都是真性情的男女，很容易便走到了一起。 张通和方雪梅靠得足够近了，再近就该抱在一起了。 方雪梅小声在张通的耳边说道：“快点叫爸。” 跟一座墓碑叫爸爸，怎么看都觉得会有一点奇怪，但是张通必须要满足方雪梅的要求，所以他也勉强对着墓碑喊了一声：“爸…爸，虽然我们还没结婚，但这是迟早的事情，我就先改口了。” 方雪梅微笑道：“爸爸，这就是我的男朋友，帮你报仇，他也出了很大的一份力，他对我可好了，女儿的终身大事，你也可以放心了。” 张通向方平安的墓碑保证道：“爸爸，以后我会接替您继续保护雪梅的，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雪梅受一点苦，受一点委屈，您就放心吧。” 常猛看到这一幕，他觉得十分温馨，心里甜到天上去了，心想着要是方平安还在世的话，这可真是完美啊，但是人生总是有遗憾，现在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已经足够了。 况且，如果不是方平安去世的话，他们也碰不到张通等人，也没有这样的缘分，世上安得两全法，所以常猛也不该有遗憾才对。 常猛说道：“走吧，我们回去了，希望下次你们再来看班长的时候，你们已经是夫妻了。” 张通和方雪梅深情对望一眼，然后张通说道：“这个，我们已经在考虑了。” 这是他们几个的结局，可余云风跟邱洁呢？他们两人又怎么样了？而且余云风召集他们四人又所为何事？ 这要把时间拉回到半年前，也就是余云风出狱的时候。 余云风在他们六人里，刑期是最长的，有一年半。 他拿着自己的包，从监狱的大门走了出来，深呼吸一口气，大喊道：“自由！我回来了！” “小声点，刚出来就发疯了，还自由，你以为自己是威廉华莱士么？” 余云风听到了一个嘲讽声，这个声音还挺熟悉，他望了过去，在街对面停靠着一辆奔驰车，车外面站了三个西装革履的人。 这三个人对于余云风来说，很重要，因为他们是余云风事业和友谊的起点，他们分别是周意、唐石，还有出卖过他的彭怀磊。 刚刚这话就是彭怀磊说的。 余云风再次见到彭怀磊，他的心情是很复杂的，因为他俩曾经如此不愉快地决裂了，后来也一直没见过面，直到这次出狱，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人竟然也还是彭怀磊。 如今彭怀磊是晨星公司的ceo，而且周意和唐石也在帮他做事，风水轮流转，曾经余云风才是最风光的人，现在他却成了阶下囚。 余云风更加会觉得惭愧，不愿意面对他们三人才对，尤其余云风又是一个天生高傲的人。 可余云风早就变了，尤其是他还坐了这么久的牢，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首先他想明白得便是当年不是彭怀磊等人对不起他，而是余云风对不起彭怀磊等人。 彭怀磊当年离开他去依附张晨，这个做法是正确的，因为余云风当时的情况会把公司带进一个死胡同，而彭怀磊的做法则能保全原团队。 所以，余云风没有怨恨彭怀磊，还上前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彭怀磊嫌弃地推开了他，说道：“行了行了，都是大男人，别整这么矫情。” 唐石激动道：“老大，你终于出来了。” “别别别。”余云风阻止了唐石，“别叫我老大，现在他才是你们的老大。” 余云风指了指彭怀磊，彭怀磊还挺洋洋得意，心里非常受用，他喜欢当老大，从最开始就喜欢。 周意说道：“大家都叫习惯了，如果你不让的话，那大家应该怎么叫你才好？” 余云风说道：“叫我云风，或者老余，毕竟我也不年轻了，叫老余还挺合适的。” “那还是叫你云风吧，免得把我三个都喊老了。”彭怀磊笑道。 于是，大家都笑了，余云风感觉现在他们四个人的碰面比原来好很多，以前他们虽然同甘共苦，但是戾气却很重，现在没有这份戾气了，这才是好兄弟之间的轻松。 唐石说道：“云风，上车吧，老彭给你大摆了一桌，准备给你好好接风，好好去去你身上的晦气。” 这本来是高兴的事情，但是余云风却摇头道：“不必了，你们自己吃吧，我还有其他的事情。” 彭怀磊顿时脸就绿了，他严肃道：“怎么？余云风，我们哥们三个念情面，所以想给你接接风，你就这么不给面子？” 这让余云风确实有些尴尬，不过他有他的理由，而周意便知道他的理由是什么。 周意说道：“他不去，是因为有别的人在等他。” 于是周意指向了街道的另一头。 第295章 迷茫的未来 街道的另一头还停靠着一辆mini车，车门口靠着一位女士，那位女士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穿着一身棕色风衣，长相十分美艳。 通常监狱出口不会有人来的，能来的人都是为了迎接，所以很明显这也是来接余云风的，而这个女人便是邱洁。 周意猜到了邱洁是为余云风而来，所以便指了过去，彭怀磊跟唐石也望了过去，邱洁也大方地向他们微笑挥手致意。 唐石说道：“老彭，这美人确实比美食更重要一点。” 而彭怀磊拍着余云风的肩膀，羡慕道：“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坐了牢都有美女死心塌地，也难怪你以前能当我们老大，确实有本事。” 余云风说道：“别说笑了，那是我朋友而已，不过她人都来了，我肯定得跟她走才行，所以抱歉了，以后有时间，咱们再聚聚吧。” “别以后啊。”唐石劝道，“你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叫过来一起聚聚不也挺好的吗？老彭又不介意多双筷子。” 彭怀磊说道：“没错，别说多一个美女，就是来十个美女，我也不介意的。” 还没等余云风回答，周意便说道：“好了好了，你们怎么没点眼力见呢？人家两个人肯定要单独相处一下，你们今天就放过云风吧。” 也只有周意了解余云风的心意，帮余云风化解了这尴尬。 “小周说得是，我糊涂了，那你快去吧，我们就自己回去吃大餐了。”彭怀磊这才醒悟过来，“走，上车吧。” 余云风这才说道：“你们先上车吧，我有点话想跟周意单独说说。” 彭怀磊很好奇余云风跟周意有什么单独要说的，但是想了想，还是说道：“算了，今天是你的好日子，都依你，小石，我们上车。” 在彭怀磊和唐石都上车之后，余云风把周意拉到了一边。 周意也不知道余云风什么意思，好奇道：“怎么了？” 余云风说道：“我想让你多关注一下陈晴晴，我觉得她应该现在过得很难受，我想让你帮她一把。” 陈晴晴也是间接害了甄婉的人，而陈晴晴干过的事情，还是周意查到，然后告诉余云风的，所以周意一听这个名字，便皱起了眉头。 余云风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会觉得这是她应得惩罚，她过得越难受，那么甄婉的仇才算真正报了，可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每个人都该有第二次机会，我有第二次机会，她也应该有，况且甄婉的死，责任主要在我，不是在她，所以我才有这个请求，你就当是为了我吧，看看能不能帮到她。” 周意是个好人，所以他答应道：“好吧，就当是为了你，我会观察她一阵的，如果她真的改过自新，一心向善，值得有一个机会的话，我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余云风露出微笑，拍着周意的肩膀，说道：“我替我自己和她谢谢你。” 周意也笑了，他瞄了一眼远处的邱洁，然后说道：“别啰里啰嗦的，快去吧，别让美人等久了。” 于是，余云风便告辞了这三个老朋友，去到了邱洁那边。 邱洁一上来便说道：“你怎么不跟他们走呢？” 余云风微笑道：“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他们来接我，不是单纯想跟我叙旧那么简单，他们是想拉我入伙，再次跟他们一起工作。” “听上去挺好的，他们那个晨星游戏公司可是国内首屈一指，而且都是你的好朋友，你跟他们一起做事，肯定很舒服，又是你的老本行，能让你东山再起。”邱洁不能理解。 余云风却摇头解释道：“做游戏是我以前的梦想，并不是我现在的梦想，我已经对游戏没有兴趣了，我想做点别的事情，所以是时候跟他们划清一点界限。” “要找别的工作，那可不太容易，况且你身上还有案底的，更没有其他公司愿意收你，你别丢了西瓜去捡芝麻。”邱洁还是很理性地帮余云风分析。 然而余云风却坚持道：“真不用了，我从来不喜欢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我宁愿困难一点去做喜欢的事情，这也挺好的。” “真拿你没办法。”邱洁无奈摇摇头，“那你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可余云风却没有说出第二个原因，只是露出微笑，然后说道：“上车吧，带我去看看你的事业做得怎么样了。” 邱洁也不再追问，她其实心里也明白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邱洁比余云风要早很多出狱，她当时也回不了原来的工作和生活，当然她也不喜欢，所以她出狱之后，非常明确自己想干什么。 她拿着自己所有的积蓄，开了一家店，名为《七种游戏》的剧本杀店。 开店之初，生意就爆火，因为他们做的那个《七种游戏》的事情，人尽皆知，即使他们因此受了牢狱之灾，可在网友心目中，他们仍然是正义的使者，所以知道是他们本人开的，很多人便慕名而来。 余云风站在《七种游戏》的门口，却还没有进门，他对身边的邱洁说道：“没想到你把这个延续下来了，不过很聪明，抓住了热度带来的商机，你还挺适合做生意的，只是我刚离开游戏这个行业，你又进去了。” 邱洁却说道：“不，我之所以做这个，是想等你出来，然后把这个店交给你来打理，天底下没有谁比你更适合做这事了。” 邱洁以为余云风出来之后，会不好找工作，所以才想弄出这个店，然后可以跟余云风一起做事业，但是看余云风出狱的情况，他永远也不会缺事业的，所以她现在说这话底气有点不足。 果然，余云风摇头道：“我才刚从游戏行业出来，你又想让我进去，那我可不能这样，不然对我那几个兄弟也不太公平，对吗？” 邱洁说道：“我之前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我以为一切都归于平静了，你会想要重新开始，从你擅长的事情开始。” 余云风微笑道：“我擅长的事情又不只有这一种。” 邱洁轻叹道：“你不想做这个，也没关系，我不会去逼你接下这家店的，可是你到底想好要做什么没有呢？” 邱洁就是想帮余云风重回正轨，无论余云风想要做什么，她都一定会无条件支持的。 可是，余云风其实也很迷茫，他说道：“我曾经想通过制作游戏，在市场上抢占一块属于自己的天地，后来我失败了，我便觉得人生无趣，幸好遇上你们，让我重新找到了一点人生的价值，可是……《七种游戏》已经结束，你们的仇已经报了，该受到惩罚的人也已经受到了惩罚，我在牢里的一年多，突然感觉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我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其实……有这个想法的人不仅仅只有你一个。”邱洁突然说道。 “你…什么意思？”余云风不解道。 邱洁解释道：“伍老师、常老板、赵小姐、张通，你还没有见到他们四个人，所以暂时还不知道他们的想法。” “他们有什么想法？” “其实他们加上我，也跟你有一样的想法，自从大仇得报，大家的内心变得非常空虚，就好像……人生突然一下变得空白了。” 这让余云风很惊讶，没想到六人其实在灵魂上已经有了一些链接，所以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在。 “小洁，给我一些时间，我觉得我要好好想一想。”余云风坚定地说道。 第296章 团队集结 余云风这一想，半年便快过去了。 他虽然不想接手邱洁的剧本杀店，但这是邱洁在做的事业，他也还是要在自己想好之前去帮助邱洁把这个店经营下去。 那是一个工作日的下午，对于剧本杀店来说，工作日就是没有生意的时候。 余云风坐在前台，看着门外晒着太阳的慵懒猫咪，他也发着呆。 那只猫咪不知道躺了多少时间，他也不知道看了多少时间，仿佛时间对于他来说也就是一个数字而已，他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突然，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茶香，然后他就注意到自己的桌前多了一杯茶水。 “试试我泡的乌龙茶。”邱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旁，还给他递上这杯乌龙茶，或许是刚刚来的，或许已经来了很久。 “味道不错。”余云风品了一口，露出了敷衍的微笑。 邱洁叹息道：“其实你如果不开心的话，真的没有必要留在这里，反正我一个人也能撑起这家店，你没出来的时候，本来也是一个人在做。” “谁说我不开心了，我挺开心的啊。”余云风很明显在强颜欢笑，真正的开心是装不出来的，“放心吧，只要我想好了要做什么，我会走的，你也别急着就赶我走。” “我可没想赶你走，我还想你一直留下来，但不是现在这种硬拽着的状态。”邱洁是希望他们能再次找到那种同步的感觉，现在的样子会让她觉得跟余云风渐行渐远。 余云风看得出邱洁是对自己有些生气，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劝邱洁。 就在两人气氛有些紧张的时候，突然进来了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少女，看着两人在相视对峙，便先敲了敲门。 “欢迎光临！”两人很默契地赶紧转过头来，笑脸相迎，暂时放下刚刚的争执。 邱洁热情地迎接上去，问道：“请问你是要预约剧本吗？你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我好帮你安排。” 可少女却摇头道：“我不是来玩游戏的，我是来找人的。” 来剧本杀店不玩游戏，却找人，邱洁疑惑道：“请问你找谁？” 少女有些拘谨地说道：“我…我找余云风。” 邱洁很惊讶，她看向了余云风，可余云风更加惊讶，他可没有见过这女孩，他走上去说道：“小姑娘，我就是余云风，我们应该不认识吧，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她顿了顿，才说道：“我听说…你能办到一些警察办不到的事情，所以我想找你帮我的忙。” 原来这少女就像当年的邱洁等人一样，她也有一个案子是警察正常程序没法调查出结果的，她看到网上有很多人宣传余云风等人的故事，便想找余云风帮忙试试。 可余云风没有马上答应她，当天晚上关店之后，他和邱洁来一次非常关键的对话。 “你觉得我应该帮助她吗？”余云风也拿不准。 邱洁激动道：“你当然应该帮她了！你不是一直想找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吗？我觉得这就是你要找的未来。” 余云风得遵从自己的内心，而他的内心确实想要帮助那姑娘，他只是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再做这个。 邱洁又劝道：“你以前常说遇上我们是上天的安排，我觉得这次又是上天的安排，他老人家知道你现在很迷茫，所以帮你指出一条明路。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你还不愿意做的话，那我就要自己一个人去帮那姑娘了，我可看不下去有人跟以前的我一样。” 这仅仅是上天的安排还不够，主要还得看余云风是否愿意做这件事情。 答案是他愿意，他太愿意了，他喜欢当时《七种游戏》那种感觉，仿佛那才是他骨子里的东西。 于是，余云风拍桌而起，说道：“是时候把我们的团队又召集回来了！” 这就是张通等人收到余云风消息的原因，他们都还不知道余云风找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但是他们出于对余云风的信任和默契，他们也愿意前来。 就在这家剧本杀店里，六人总算是重新集结。 他们在剧本杀的游戏房间里，仿佛他们是来玩剧本杀游戏的，可他们每个人都知道，他们要做的事情都是货真价实的。 余云风就好像剧本杀的gm负责发布任务，他站起来说道：“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一个女孩需要帮助，我和邱洁已经明确表示愿意帮助她了，但是我考虑到只有我们两个人，这力量还是不够，我们曾经是一个团队，我们曾经并肩作战，我们两人需要你们的力量，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再次把团队集结起来。如果你们不想加入的话，我们一定不会勉强的。” 余云风看着邱洁，幸好有邱洁非常坚决地是跟他一起的，哪怕其他人不愿意帮忙，他也有底气，他不再是孤独一人。 现在就看剩下的人是什么态度。 张通永远都是最积极的人，他第一个说道：“自从《七种游戏》结束之后，我每晚都在做梦，梦到我们就像现在这样，在一个房间里，探讨着如何去帮助更多的人，但是我没有提过这事，因为我不知道大家是不是有一样的想法，如今余先生召集了我们，并且提出了有人需要帮助，那我肯定义不容辞要帮忙，我要重新回归我们的团队！” 本来余云风还很紧张，他的脸庞非常僵硬，现在稍微松弛一点。 然后就是方雪梅，她看了看张通，张通也看了看她，然后她才说道：“我们俩是一起的，他要做的事情，我也一定会支持他，所以我肯定加入！” 余云风的脸再松弛一点。 然后便是常猛，他说道：“在余先生召集我们的时候，我就有预感余先生肯定是想重新开启我们做过的事情，所以我来了，义无反顾，我更加没有理由要拒绝了。” 余云风的心也沉了下去。 现在就只剩下伍凌仁了，他顿了顿，然后说道：“又是一个遭受伤害的女孩，又是一段正义无法得到伸张，假设没有各位的关系，我听到这样的事情，我也没法袖手旁观，我必须站出来帮忙！” 余云风这下才是彻底放心了，虽然他第一次重新召集大家，让他感觉很紧张，可是这就是他预料的结果，他相信这里每个人，相信没人会拒绝，这就是真正的团队，大家都在一条心上。 “感谢大家！感谢有你们！请把你们的手借给我，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 余云风率先伸出自己的手掌，手背朝上。 而邱洁第一个把手掌放在余云风的手背上，其他人紧随其后，所有人的手掌集结在了一起，所有人的心也集结在了一起，他们同生共死，永不分离。 张通提议道：“既然我们已经是一个团队，那就要成为一个最正规的团队，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个口号。” 伍凌仁说道：“口号这是你们年轻人的玩意，我和常老板可想不出来。” 邱洁看向余云风，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我在决定要重新集结团队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余云风深呼吸一口气，“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完）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一个罪与赎罪的故事。眼尖的朋友已经发现前半部写得是七宗罪，而后半部便是赎罪。“告解”是赎罪的第一步，所以七种游戏让罪犯说出罪行，然后再接受惩罚，这就是余云风想要的赎罪。最后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有你们才有现在这部作品，希望你们能留下书评，让更多人能看见这小说。题外话，这小说虽然有很重的基督情结，所以可能有朋友会以为作者是基督教徒，其实不是，作者是道教拥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