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天》 第一章 废柴与傻妞 “亲爱的…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生你我的擦肩而过…黄泉路上,忘川河中,奈何桥头,孟婆汤亦无法抹去我对你的思念…今生既无缘,来世再为夫妻。” 苍白的遗书从布霖手中滑落,泪水洒落,“为什么,萍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萍儿的闺蜜眼圈通红,悲伤的看着布霖,这份遗书是萍儿的父母托她送过来的。 布霖与萍儿是恋人,原本打算今年步入婚姻殿堂,但萍儿父母却死活不同意她嫁给布霖,只因他条件差,还把萍儿关在家中,断绝她与外界的联系。 未想到,这一举动酿成人间悲剧,萍儿服安眠药自杀。 等送到医院时,已经抢救无效! “她在哪里!她在哪里,我要见她,要见她啊!” 布霖面无血色,脸色苍白,语无伦次的询问萍儿闺蜜。 旁边的路人纷纷投来奇怪的目光… “她在市医院,太…”那两个字,萍儿闺蜜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啊…”野兽般的咆哮声从布霖喉咙中冲出,刺破喧嚷的夜色,他发疯似的跑向马路对面。 “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为了我这个懦夫送了自己的性命。如果我坚决点,勇敢点,又怎么会让你如此…来世,叫我来世去哪里寻你!” “砰”正跑到马路中间的布霖被闯红灯的小车直接撞飞。 “我怎么在空中,好困,好想睡觉…” “萍儿,等我…” …… “萍儿!”布霖猛的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痛,痛…” 布霖摸着脑袋,无数记忆碎片和画面在脑海中翻滚,碰撞交织在一起。 “布霖?天命大陆?天生废柴?” “发生了什么事?” 许久,布霖才将脑海中的记忆消化,最后意识到,自己应该是穿越了。变成了天命大陆上的落魄公子,一个注定的废柴。 而且,这个废柴公子也叫布霖,连长相都是一样,只是更年轻些,才十八岁。 “小猫,小猫…”嬉笑声从外面传来,一个蓬头垢面,穿着破烂的女人走进来,约莫十七八岁,她手里端着一盆热水。 “懒猫,嘿嘿…”女人看到布霖醒来,笑的更加开心,将热水放在床边,取下床头挂着的灰色毛巾,擦拭布霖的手掌,力道轻柔。 “傻妞?”看见这个女人,有关于她的记忆也慢慢浮现。 女人也叫萍儿,与布霖是青梅竹马,现在更是他的老婆。她原本并不傻,布霖原本也并不落魄… 两人所在的地方是大唐帝国北郡边境的费城,城主正是萍儿的父亲张邵,原守将则是布霖的父亲布吕。 加上布霖和萍儿的婚事,两家本应是亲上加亲,熟料,天有不测风云。 十年前,妖兽袭击费城,布吕战死,其妻和城主夫人被妖兽杀害,城主张邵也身负重伤,直到两年前病逝。 张邵有两位夫人,除了萍儿母亲外,还有一位二夫人。这二夫人心机非常深,张邵再世时,她是个温柔善良,通情达理之人。 等到张邵死后,原形毕露。先是逐步掌控费城,接着将张绍收养在府上的布霖赶出张府,后又为攀上北郡领主庞家,逼萍儿嫁给庞家的某位浪荡贵公子。 萍儿反抗未果后,选择上吊自杀,虽然被人及时救下,却变成了傻妞,成天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张二夫人见此,就找人把萍儿送进布霖的茅屋,从此不闻不问。 说也奇怪,傻呆的的萍儿见了布霖后,就喜笑颜开,还称呼他为小猫,整天跟在他后面。 “小猫,饿…”她饿了会告诉他。 “小猫,尿…”她想上厕所也会告诉他。 再说布霖,身为武将之子,却是从未见过的【天生废柴】之命,怀有此命之人,不论从事何种行业,注定学无所成,更别说学习主宰大陆命运的文略和武功。 也因此,布霖在费城被人称为废柴,失去父亲和城主的庇护,被赶出张府后,只能每天编草鞋卖,但因为废柴之命,一天也编不出几双草鞋,即使编出来了,也是很丑很难看的草鞋,难以卖出去。 最初,还有一些布吕的昔日袍泽每个月救助这位废柴公子,但时间久了,来的人也越来越少。 加上多了个人吃饭,每天就变成了食不果腹的日子… “小猫,饿…”萍儿放下毛巾,翘着嘴巴,可怜巴巴,眼泪汪汪的盯着床上的布霖。 看着眼前满脸污渍的女人,回想起脑袋中的记忆,不由得眼睛一红,伸手抱住她,轻轻的说:“再世为夫妻,萍儿,是你吗?我已经失去一次,绝不会再失去。” “小猫…痒。”萍儿不安的扭动着身子。 布霖松开手,看着萍儿,伸手想要拿开她头发上的一根杂草。 萍儿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躲开他的手,转身跑出房门。 布霖的手停在半空,许久才收回来,因为他脑海中又浮现出一段记忆,这记忆令他的心紧紧揪在一起。 原来那布霖,在他穿越过来之前,做了一件非常傻的事情。 布霖与萍儿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非常深厚,即使布霖是废柴之命,萍儿也不离不弃,鼓励他,支持他。 当布霖被张二夫人赶出城主府后,两人之间的联系也未断过,因为张邵临死前决定了两人的婚事。全费城人都知道,布霖也心存一丝期盼。 但未想到,张二夫人却敢违背城主的遗命,硬是将萍儿许配给庞家。 至此,布霖心死,断绝了与萍儿的联系。 没想到,不久后,城主府的人又将萍儿送到布霖家中,这令他喜出望外。可结果却更加残酷,萍儿傻了,痴了,每天只会叫他小猫。 每天看着心爱的女人和傻子一样嬉笑,加上生活上的潦倒,布霖终于做出了一个可怕的决定。 勒死萍儿,然后自杀… 不过,实施途中出了点小意外,萍儿挣扎的时候,撞倒茅屋柱子,导致房梁倒塌,砸在布霖的脑袋上。 “他应该已经死了吧。”拥有两世记忆的布霖走下床,环视四周。 茅屋由茅草和木头修建,风大时,会从漏洞中钻进来,发出“呜呜”声响。屋中唯一的家具就是木板床,床上垫子是杂草,杂草上放着一块破布,布上飘浮着一股异味。 这是个无比简陋,只有乞丐才愿意居住的地方。 “小猫…”跑掉的萍儿又钻回来,双手中捧着几个馒头,“饿…” “我不饿,你吃吧。”布霖柔笑道,却没有再向萍儿伸出手,因为他看见她的目光仍隐藏些许恐惧。 想必是布霖先前的疯狂举动吓到她了,可她,依旧不离不弃啊! 布霖不知道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命运,也不知道是否有转世,但他现在能够确定的是,眼前这个女人,任何人都别想再欺负她! “小猫,饿…”萍儿将馒头捧到布霖身前,翘着嘴。 “咕噜…” 布霖的肚子发出抗议。 “嘿嘿…”萍儿听见声音,傻笑。 布霖尴尬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拿过一个馒头,放进嘴里啃了一口,苦涩又硬邦邦的,每一口都似咬在心口。 “好吃,你也吃啊。” 萍儿只是傻傻的笑了笑,走到床边坐下,一边晃着腿,一边啃着馒头,一脸满足。 她的笑容越是无忧无虑,他的心里就越难受。 布霖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侧脸,因为太多污渍,看不清楚她具体容貌,但看着她的嘴眼,布霖心里突然跳了一下。 “难道…” 布霖竭力制止内心的冲动,瞟见旁边盆中的热水,当即润湿毛巾,走到萍儿面前。 “萍儿,先别吃了,来,洗把脸。” 萍儿放下馒头,抬起脸,不解的看着布霖。 布霖手持毛巾,慢慢贴近萍儿的脸,当她眼中出现不安时,立即温柔的笑道:“洗脸,然后萍儿就美美哒了…” 看见布霖的笑容,萍儿眼中的不安慢慢退却。 轻轻地,温柔的帮萍儿擦拭后,布霖收回毛巾,低头看着她。 “萍儿…” 毛巾无声的跌落在地上,泪珠从布霖眼角滴落,他双手紧握,有惊喜,有愤怒,有不甘。 眼前的萍儿,与前世自杀的萍儿居然一模一样。这是老天对他的恩赐,还是玩笑? “好了,萍儿,可以吃馒头了。”布霖转过身,平复自己的心绪,偷偷抹掉眼泪。“老天爷,你怎可如此无情!既然如此,要你何用!” “小猫,不怕…”萍儿站在后面,轻轻抚摸着布霖的背。 布霖突然转过身,露出鬼脸。 “嘿嘿…”逗的萍儿嬉笑不已,笑的布霖心都碎了。 “砰砰…”石头砸在茅屋上的声音响起。 “傻妞,废柴,天生一对。傻妞,废柴,天生一对。” 小孩子的嬉笑声从外面传来,更多的石头飞向茅屋。 “哼…”萍儿气的连连跺脚,作势欲冲出去。 布霖拉住她,将她按坐在床头,安慰道:“不气,不气,我去教训他们。”说完,走出茅屋。 屋外,门口不远处的柏树下,几个小屁孩正在捡石头,准备下一轮投掷。 布霖朝他们走过去。 “废柴出来了,废柴出来了。”小孩大叫着,却不怕,反而将手中的石头扔向布霖。 “咻”其中一个石子准确的朝着布霖飞过来。 布霖也能清楚看见那颗石子,只需头往旁边偏一下,就能躲开那颗石子,可是等到石子飞过来,他准备歪头躲过去时,体内天生废柴之命异动,竟令他反应慢了一拍。 石子擦着他的额头飞过去,鲜血从被割开的伤口处流出。 “啊哈哈,打中了,我打中废柴了。”一个小孩高兴的手舞足蹈。 布霖愣在原地,感受着体内那个【天生废柴】之命。 天命大陆地域辽阔,国家众多,人口基数庞大。 每个人出生时,达到一定年龄都会拥有自己的天命,人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天命选择今后的道路。 亦或者逆天改命,但成功的几率渺茫—— 天命分为封神、圣王、人杰、庸才、凡夫五个等阶,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被之为诡命的天命,此种天命反复无常,是常人无法揣摩的命数。 每种天命都有自己特殊的属性,它以古老字体的形式依附于人的身体之中,而且颜色也不一样。 封神是彩色,圣王是金色,人杰是银色,庸才是淡黄色,凡夫是白色。 而布霖的【天生废柴】则是黑色,极其罕见,不在五等之列,被称之为下等。拥有此种天命的人,百无一用… “这就是天命,居然会改变人的行动力。好你个老天,你以为如此,我就会屈服吗?” 布霖以手遮面,再挨了几个石头后,走到几个小孩面前。 “你们几个给我听好,以后要是再让我发现来这里扔石头砸我的家,或者砸我和萍儿,我就把你们都挂在柏树上。” 布霖声音洪亮,语气严厉,态度坚决,这与之前那个布霖的懦弱判若两人,以至于刚才还嬉笑的几个小孩变得鸦雀无声,呆呆的看着他。 “听到没有!?”布霖吼道。 “听到,听到了…”几个小孩身体吓得一个哆嗦,笔直的站着,一动不敢动。 “那就都回家去。” “哦…”小孩们脚步飞快的走开。 布霖叹了口气,坐在柏树下,看着远处的茅屋。茅屋门口,萍儿驻足而望,两人就这么远远的看着。 距离太远,布霖不知道她此刻是什么表情,是什么眼神,脑海中又在想些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心里再想什么。 “我发誓,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不管是谁,都不行!” 布霖抬头望向天空,已是近黄昏,绯红的霞云布满天空。 “先定个小目标,让她每餐吃饱,而且不能是那些又苦又硬的馒头…” 第二章 若再来,断其臂 布霖擦去额头上的血迹,起身走向茅屋。 “小猫…”门口,萍儿歪着头,看着走过来的布霖。 “已经没事了,我警告过他们,以后不会再来欺负你了。” “嘿嘿…”萍儿只是傻笑,也不知道她听懂没听懂。 布霖拉着萍儿走近屋内,让她坐下,上下打量着她。 萍儿虽然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但其容貌,也是让人过目难忘的大家闺秀,即使现在头发凌乱,衣服破旧,仍旧有一份独特的美。 面对布霖的温情的目光,萍儿的头晃来晃去,偶尔会对他笑一笑。 布霖想起布吕曾教授过他窥探别人天命的方法,好奇之下,不由得运转力量集中眼部,窥视藏在萍儿体内的天命。 看到的却是… 【傻头傻脑】,智商低于平常人,经常做出常人无法理解的行为,没有生活自理之能。 此天命,竟也是黑色。 布霖手握成拳,良久才平息激动的情绪,淡淡一笑。 “萍儿,你先坐这里,我去烧水。” 萍儿随即滚到木板床上,自顾的玩着一个杂草编制的马形状的玩具,那是布霖为她编织的。 布霖钻进茅草屋外面的厨房内,说是厨房,其实就是石头堆起来的露天灶台。 外面天色已暗,繁星下,距离茅屋近十里开外,一座繁华的城市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烧好水之后,布霖提着装满热水的木桶走进茅屋,点亮烛光。 “小猫,尿…”萍儿迎面走来,嘟着嘴巴,一脸委屈。 布霖当即放下木桶,拉着她走到茅屋后面,一个木板盖着的茅厕前。打开木板盖的刹那,臭味扑鼻而来,呛的布霖连连咳嗽。 “嘿嘿…”看见布霖狼狈样,萍儿咧嘴而笑,笑完就脱下裤子,蹲在茅坑旁边。 布霖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连忙转过头去,但还是看见了,心里不由得悸动。 “小猫…” 听见声音,布霖回头时,萍儿正张开双手,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而她的裤头仍落在脚踝处,红肚兜从衣角露出。 看到这里,布霖连转移视线,不敢再往下看,他提着萍儿的裤头,拉至腰间。 “萍儿,以后你要自己穿裤子,知道吗?”布霖拉着萍儿边走边说。 萍儿却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回到屋内,布霖将木桶放在角落里,左右看了看,拿起木板床上做毯子用的破布,挂在房梁上,然后拉着萍儿走到布帘后面,站在装满热水的木桶旁。 “好了,萍儿自己洗澡,洗完澡就可以睡觉了。” 萍儿摇头不语。 “不会洗澡吗?”布霖皱起了眉头,总不成还要帮她洗澡吧。 那个布霖虽然懦弱无能,但的确是真心爱萍儿,两人生活这么久,从来没有打骂过她,也没有做任何侵犯她身体的事情。 正在布霖思索的时候,萍儿已经开始脱衣服。 “等等…” 布霖制止萍儿,谆谆教导的说:“萍儿,男女有别,虽然我们现在是夫妻,但毕竟…你要学会自己洗澡,哎,你等等,别脱啊。” 萍儿自顾的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红肚兜,挺拔的双峰呼之欲出。 布霖抓住萍儿的双手,咽了咽口水,昏暗的灯光下,萍儿的肌肤吹弹可破,脖颈如牛奶般白皙。 “嗯?”布霖本来是不想看萍儿的身体,才将视线移至她后面,没想到,竟在那里看到一双眼睛! 茅屋墙壁也是茅草,很容易被人捅破。 “难道!” 想到萍儿可能不止一次被人偷窥,布霖直觉的气血上涌,直冲脑门,一股无名怒火在他心肺中燃烧。 “萍儿,乖,穿好衣服等我回来。”布霖将外套披在她身上,转身跑出茅屋,来到那双眼睛出现过的地方,可是没看到人。 漆黑夜色,风微凉。 布霖望向柏树方向,那里有一个身影正慢慢走远。 “站住!” 布霖冲过去,抓住那人的肩膀。 那人回头,故作奇怪的看着布霖,“咦,这不是小霖子吗?怎么不在家陪你那傻老婆,跑出来干嘛?” 这人,方脸,八字胡,大肚腩,面容猥琐。 布霖记得他,是旁边村里的孔二,经常出言调侃他和萍儿的家伙。 “我警告你,若是下次还敢过来,我就打断你一条手!” 孔二未想到这个一向胆小怕事的废柴,今天竟敢威胁自己,恼羞成怒的说:“嘿,你这个废柴,我什么都没干,就是路过,居然就出言威胁我?你是不是欠揍啊?” “记住我的话!”布霖没有与他争吵的意思,转身欲离去。 “你这个废柴,你以为我会怕你,我告诉你,我就是偷看你老婆了,怎么样?还别说,你老婆的皮肤真白,一对小兔子也很挺,摸起来肯定很爽,要不要哪天让我爽爽,反正是个傻子!” 孔二大声叫嚷着,口中不断吐出下流的字眼。 准备离开的布霖停在原地,捡起地上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朝孔二走来。 看着布霖阴沉的脸,孔二本能预感到有危险,可是布霖懦弱的印象深入他心,所以还是站自原地。 “怎么,难道想打架?就凭你,我让你打你都不敢打。”说着,孔二还把自己的脑袋朝布霖伸过去。 布霖看着孔二的暴脑壳子,瞄准一个不致命的地方,一石头拍了下去。 “哎呦…你还真打!”孔二惨叫一声,脑袋晕忽忽的倒在地上。“废柴,我告诉你,你惨了,我告诉你…” 布霖见这家伙还嘴硬,一石头扔在他肚子上。 “嗷。”孔二双手抱着肚子,地上翻滚,“你个鸟崽子,你给我等着。” 布小语看着孔二肥壮的臀,踮起脚尖,一脚狠狠的踹进臀股间。 “喔…”黑夜下,孔二发出醉生醉死的惨叫,全身不停的打颤。 布霖蹲下身,冷声道:“我希望不要再有下次!”说完,起身走向自己的茅屋。 孔二满脸冷汗的抬头,望着布霖的背影,眼中满是惊疑… “小猫,睡…”萍儿穿着肚兜和短裤,站在床边,看着走进屋的布霖。 忽明忽灭的灯光下,萍儿长发垂腰,洁白的肌肤煜煜生辉,一双玉臂细腻光滑,修长的大腿晶莹剔透,纤细的蛮腰无丁点赘肉,玉峰圆润饱满。 她就像是跌落凡尘的画中仙,朝他走来。 布霖震惊的看着萍儿,内心某颗枯死的花再度绽放,情不自禁的念叨:“萍儿,你真美。” “小猫,冷…”萍儿并不懂布霖的赞美,打了个双手抱胸,打了个喷嚏。 布霖连忙拆下布帘,扑在木板床上,从床下抽出破烂的棉被。 “乖,躺下。”布霖拍了拍床铺。 萍儿果真乖乖躺下,并向布霖伸出双手。 “小猫,抱…” 布霖当即脱下外套,吹灭床头的烛光,抱着萍儿躺在床上,盖上棉被。 “嘻嘻…”萍儿躲在布霖怀里,一个劲的傻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布霖低头看着萍儿的笑脸,眼中满是爱恋,“萍儿,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然后要你穿上大红袍,做我的新娘,世上最美的新娘。” 没有声音,布霖低头看去,萍儿已经睡着… 布霖在萍儿额头轻轻一吻,紧紧抱着萍儿,抬头看着屋梁,脑海中浮现布吕的话语。 “霖儿,虽然你现在被注定成为废柴之命,但只要你不再懦弱,勇敢面对命运,就能战胜命运,逆天改命,得到属于你自己的路途!” “虽然有的人,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子,但那并不能算什么。天命在决定人的命运时,也是在告诉世人,认清自己,然后不断突破自己,改变自己!” 黑暗中,布霖举起一只手,看着掌心上的纹路。 据说人的掌心有三条决定命运的纹路,一条决定寿命,一条决定事业,一条决定爱情。这三条纹路在出生时就已经注定,无法改变。 布霖突然手掌紧紧握成拳头。 “但若是你敢紧紧握紧这三条命纹,就能掌控人生!” 第三章 奋发图强 清晨,天未亮,萍儿仍在酣睡时,布霖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将剩余的馒头热好放在锅里,而后拿出草绳编织草鞋。 每天,布霖都会拿草鞋进城贩卖,今天也不例外,他凭着记忆,坐在茅屋前慢慢编织着。 可是他发现,自己编织草鞋的时候,体内的【天生废柴】就会闪动,然后自己编织的草鞋就会变得歪曲难看。 天命都是藏在人的心里,就像是身体的一部分,每个人都能清晰的感受它。时时刻刻。 每个人出生后的天命虽然注定,但并非一成不变,它是可以进化改变的。但大多数人都选择认命,因为每一个等阶之间的突破,都非常困难,有的人穷奇一生,还是原地踏步。 进化改变的方向也是未固定的,比如一个白色品阶的人,他可以选择任何一行业,但真正能够突破桎梏,达到封神的,唯有文略与武功。 比如现今天命大陆上最强大的三代帝国的守护神,就是封神阶的人,分别是大唐帝国的白羽,拥有彩色封神天命【战神】,凭其一己之力可灭一个小国! 以及大汉帝国的守护神长生念,拥有彩色封神天命【一剑飞仙】,可于千里之外取尔项上人头! 还有就是大龙帝国的诸葛明,拥有彩色封神天命【国士无双】,乃文略天命,能够谋算天地气运,掌天下局势。 也就是说,凡夫天命能够进化成庸才天命,庸才也能够成人杰… 不得已,布霖又将编织好的草鞋拆掉,重新编织,这次他非常有耐心,保证每一个细节都不会出错。 而他体内的废柴天命闪动的更加强烈,就在他即将完成一双草鞋的工作时,天命从他体内爬出,呈古老字体状爬上他的双手,令他精神涣散,疲惫感爬上心头。 “滚!世上从来就没有天生的废柴。”布霖在心里怒吼一声。 黑色古老字体仿佛受到惊吓,缩回布霖体内… 最后一根草绳打上结,一双草鞋完成。 “呼。”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废柴之命随即缩回体内,看着眼前的草鞋,虽然最后有些瑕疵,但总算是双正常的草鞋了。 布霖放下草鞋,准备编织第二双时,发现体内束缚自己的废柴之命上,竟是出现一丝裂纹。 “看来,努力还是有点效果的,继续加油,布霖…” 刚念叨完,黑色的废柴天命中突然闪现出血光,血光中一排古老的字体冲出,整齐的排列在黑色天命对面。 【大难不死】,增加福气和好运。 “这是诡命的颜色,可是有什么用呢?”布霖不解的看着血色天命,最终摇了摇头,“我不需要运气,我的命运我自己掌控。” 布霖拿出草绳,开始编织第二双。 “小猫,尿…” 萍儿揉着朦胧的眼睛,走到布霖的背后,她已经穿好衣服,这点免去了布霖的担忧。 布霖拉着萍儿走到后面茅坑前,背过身去。 “萍儿,自己来。” 萍儿没有回答,嘟着嘴脱掉裤子,蹲了下去。 “记得,要自己穿好裤子。”布霖叮嘱道。 片刻后,萍儿起身走向,竟是没有理会布霖,所幸自己穿好了裤子。 “这丫头,难道生气了?”布霖疑虑的看着萍儿的背影。 “小猫,饿…”萍儿从锅中拿出两个热乎乎的馒头,一个自己吃,一个递给布霖。 “你吃吧,我已经吃过了。”布霖坐在屋前,继续编草鞋。 萍儿蹲在布霖身旁,吧唧吧唧的啃着馒头。 布小语突然看见不远处走了一群人,是旁边孔家村村里的村民,走在最前面的是孔二和一个胖妇人,后面跟着一群村民,和凑热闹的小孩。 “萍儿,你先进屋,我不叫你出来,就绝对不能出来,听到没?”布霖转头,认真的看着萍儿。 萍儿也看到了远处的人群,当即捧着馒头走进屋里,躲在门后往外面看。 布霖关上门,坐在门槛前,低头专心致志的编织草鞋,全当没有看见走过来的村民。 胖妇人径直走到布霖面前,一把踢掉他手中的草绳。 “废柴,我问你,是不是你打伤了我家这个没用的?” 布霖抬头看去,只看见一双波涛汹涌的山峰,却不见其后面的脸,感叹之余,布霖转头看向旁边低头不语的孔二,他头上贴着一个狗皮膏药。 胖妇人则是他的妻子,名叫潘花,一个凶悍的妇人。 “是我打的。” 潘花和后面的村民都愣了愣,没想到布霖直接承认,而且非常直接爽快,脸上更没有丝毫畏惧和胆怯,这与平时那个整天低着头走路,贪生怕死的布霖好像不太一样啊。 “要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情,请不要再打扰我,我还有工作要做。”布霖捡起被潘花踢开的草绳,准备继续编织草鞋。 “还真是你打的,胆儿不小啊。”潘花再度踢开布霖手中的草绳,双手叉腰,“看不出来,啊,废柴胆儿变大了,还会打人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啊,要是不好好管教一下,啊,那明儿还不得杀了人去…” 潘花噼里啪啦的,一开嘴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滔滔不绝。 旁边看热闹的村民默默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他们中大多数都是领教过潘花的本领的。 布霖突然站起身来。 “哎呀,又想打人不成?”潘花往后一跳,机警的看着布霖,身躯肥壮,却很灵活。 “如果你是专程过来骂我的,那么骂完了吗?骂完了请离开。”布霖淡然的说着,不气不躁,并没有因潘花的言语出现情绪波动。 不止围观的村民,连潘花也注意到,眼前的布霖好像和以往不一样了。难道真是脑袋被木头撞了,转性子了? 上次布霖被屋梁砸中的事情,全村的人都知道,因为还是村里木匠帮他重新修复茅屋的。 村民们本性并不坏,平时里虽然没怎么照顾布霖,倒也没有欺负过他。布霖的父亲为了抵御妖兽,战死在边境长城上,而长城后面就是住在郊外的村民,然后才是费城主城。村民们对布霖谈不上好感,也不厌恶。 “骂,骂什么,我骂你了吗?”潘花整了整衣服,保持着悍妇的威严,“我是找你要医药费的,你打伤了人,难道就想这么了事吗?” “我没钱。” “没钱也得赔!” “多少钱?” 潘花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二两。” “哪有那么多。”一个村民看不过,说了句。 潘花回头瞪了眼那人,然后就没人再敢出声。 布霖看向孔二,孔二心虚的避开视线,布霖又看向潘花,郑重的说:“赔钱可以,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语气不容置疑。 第四章 孔家父子 潘花迟疑的看着布霖,寻思着这小子难道真的有钱不成,便问:“什么条件?” “第一,孔二亲自向我道歉。第二,这个钱七天还给你。”布霖一口气说完两个条件。 “七天可以,道歉?道什么歉,你打的他,还要他向你道歉?”潘花那大堤口又准备泄洪。 布霖说:“至于为什么道歉,他自己心里清楚。”说完,他抬头挺胸的站在那里,目不斜视,一身坦荡荡之气,绝不像什么虚伪狡诈之流。 见此,村民一边感叹布霖精气神恍然一新外,同时将目光投向孔二。 到如今,他都没有说被打的具体原由,连潘花都不知道。 潘花似乎想到什么,恶狠狠瞪向孔二。 孔二接收到那到骇人的目光,心底打了个寒颤,不禁后悔过来找布霖,连忙开口道:“好吧,我道歉,对于侮辱你的话,我全部收回,以后绝不再犯。” 原来是辱骂了布霖,不过孔二和他老婆一样,的确是出名的臭嘴巴。村民同时想到。 布霖见孔二避重就轻,也没有点破,毕竟对萍儿不是什么好名声,虽然他不在乎名声。 “哦,对了。”布霖忽然抬头看着众人,包括那些村民,不卑不吭的说:“我叫布霖,大家可以叫我阿霖或者小霖,我的娘子叫萍儿,张萍儿,大家可以叫他萍儿。我尊敬大家,但也希望大家能够尊重我们!” 这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令众人都是微微一愣,他们这时才意识,住在茅屋里的两人也是有名有姓之人,而不是什么废柴与傻妞,并且,两人的出身比他们要高贵的多。 一个是将军之子,一个是城主之女。 “好,七天后,记得还我银子。”潘花说完,转身指着孔二,喝道:“你,跟我回去。” 孔二打了个寒颤,灰溜溜的走了。 村民们也都各自散去,途中不停的议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此事很快就传遍村庄。 布霖低头看向还未走的小孩们。 “哼。”小孩们对着他做了个鬼脸,转身跑开。 布霖复又坐下,捡起地上的草绳,经过这么一耽搁,本来准备带三双草鞋进城的,现在只来得及准备两双了。 “小猫…”萍儿打开门,闹到从里面探出来,一双眼睛盯着布霖眨动。 “可以出来了。”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布霖明白了萍儿的意图。 “嘿嘿…”得到肯定的答复,萍儿高兴的走出茅屋,蹲坐在布霖旁边,玩弄着手中的玩具。 布霖看了眼萍儿手中有点丑的玩具,说:“改天我给你做个更好的。” “嘻嘻…”萍儿咧嘴一笑。 远处,阳光明媚,白云飘浮,柏树在风中微微摇摆,坐在茅屋前,能够看见田里耕作的村民,童子骑着耕牛唱着歌谣… “嗨,阿霖!”喊声从远处传来,一个刚从田里耕作完的青年站在坡头,对布霖挥手,“准备出发了,我在家里等你!” 布霖同样挥了挥手,算是回复。 青年叫孔荣,也是孔家村庄里的村民,以前都是和布霖一起进出城镇,两人算是朋友,但并不交心,这可能和布霖以前自我封闭有关。 布霖将两双草鞋系在一起,背在身上,走到灶台旁伸手摸了些黑灰,来到萍儿面前。 “萍儿,可别怪我哦,谁叫你长得这么美,被人拐跑了可不好。”说完,布霖将手上的黑灰抹在她脸上。 萍儿也不躲闪,只是傻傻的笑。 “现在可以了,又变成丑八怪了,哈哈…”布霖看着萍儿被自己化成花猫的样子,哈哈大侠。 萍儿也跟着傻笑。 “走吧。” 布霖拉着萍儿走向不远孔家村,孔家村村民大多姓孔,有上百人口,在方圆数十里之内,算是一个中型村庄。 “咦,萍儿,你在扣鼻屎吗?”布霖回头看着小手指头已经塞进鼻孔的萍儿。 “嘿嘿…”听见布霖的话,萍儿非但没有停止,还扣的更起劲了。 布霖将萍儿手指头拉出来,边走边教导:“以后不准扣鼻屎,不然就不好看了,不好看我就不要你拉。” 萍儿突然止步,双眼通红的看着布霖,而后哽咽起来。 布霖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连连道歉,“我开玩笑的,萍儿别哭,别哭,今生今世,我都不会不管萍儿的…” 哄了半天,萍儿才止住哭声。 布霖抹了把冷汗,拉着萍儿走进孔家村。 村庄里小孩子嬉笑着跑来跑去,刚从田里农作回来的村民坐在门口吃早饭,准备进城的村民则在收拾东西。 当布霖拉着萍儿进入孔家村后,原本热闹的村庄慢慢安静下来。显然他们已经都听说了清晨发生的事情。 “嗨,阿霖。”一个强壮汉子站在屋门叫道。 “嗯,早。”布霖淡笑着对其点了点头,继续前进,在以前,从来没有人主动和布霖打招呼。所以不管是否认识对方,也不管对方出于热情还是其他原因,他都选择积极回应。 这正是他所遵循的,我尊重你们,你们也尊重我。 小孩子们也发现了这布霖和萍儿,统统跑了过来,跟在两人身后。 也不知是哪个孩子先开口,叫了声:“萍儿!” 然后,其余孩子都不停的叫着:“萍儿,萍儿…” 萍儿听见后面孩子的叫声,回头朝他们不停的笑。笑声会传染,随即孩子们也跟着笑。 然后,路边的村民也不由自主的笑,到最后,布霖也会心一笑。 坐在屋头,满头白发的村长看到这一幕,转过头,偷偷抹去眼角泪水。 “爷爷,你怎么了?”孙子看到这一幕,奇怪的问。 “没什么,沙子进眼睛了。” 村长儿子走到村长身后,捏了捏他的肩膀,沉声道:“好人终会有好报,恶人终会有恶报的。” 孙子的不解的看着父亲和爷爷… “去去,小孩子都到一边玩去。”孔荣挥手赶走围在萍儿身旁的小孩子们,转而看向布霖,笑道:“孔二的事情我可是听说,揍得好,那家伙平时就会乱说话,我也早想打他了。” 孔二今年二十岁,身体健壮,浓眉大眼,性格开朗,喜欢结交朋友。 布霖笑笑,没有回话。 “咦,今天的草鞋,不错啊。”孔荣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上下盯着布霖肩膀上的两双草鞋。 “还行吧。”布霖回头看向萍儿,对其说:“你乖乖呆在孔曲叔叔家要听话,别乱跑,等我回来,知道吗?” 每次进城,萍儿都是被安置在孔荣家中。孔曲是孔荣的父亲,也是孔家村唯一的猎人,为人豪爽仗义,更有一手捕猎的好本事,每天都会让儿子带着兽皮或者瘦肉进城贩卖,或者换些其他东西回来。 初到孔家村旁的茅屋安家时,也是孔曲第一个给布霖提供帮助的村民。 这也许,和孔曲崇拜有大武功的人有关。而布霖的父亲当年就是费城第一高手,但人生跌宕起伏,谁能料到这第一高手的儿子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孔曲每次在村庄里与人喝酒谈论到此事时,都会感叹一番。 “布霖和萍儿来了啊,吃过早餐没,要不要在我们这里吃早餐。”孔曲端着饭碗走出屋门,看见布霖和萍儿,当即嗓门洪亮的叫道。 有其父必有其子,孔曲的身材比儿子还要高出一个头去,方脸阔口,肌肤呈古铜色,活似人间罗汉。 “谢谢孔曲叔叔的好意,我们已经吃过了。”布霖对孔曲还是很有好感的,当即恭敬的回答。 孔曲眼睛微眯,心里想着早上村里传出来的事情不假,看来这小子总算长大了,还会感谢我了,应该是已经走出人生低谷了,好事,好事啊。 “阿兰。”孔曲回头叫了声,见没有回应,扯着嗓子叫道:“阿兰!” 声若洪钟,整个村庄的人都能听见他的叫声。 孔荣对布霖露出尴尬的笑容,摊上这么个老爹,不想惹人注目都难。 “来了,来了。”一个中年妇女不急不缓的走出来,与孔曲的急性子形成反比。她正是阿兰,也是孔曲的妻子,孔荣的母亲,布霖平时都称呼她为兰婶。 “带萍儿进去,昨天的兔子肉,记得给她尝尝。”孔曲一边吃饭一边说,米饭也从嘴角跌进碗里。 “知道了,知道了。”阿兰上前拉住萍儿的手,往屋里走去。 “爹,那我们先走了。”孔荣也背着捆扎在一起的兽皮。 “早去早回,可别在城里瞎晃,回来晚了,小心老子收拾你。”孔曲严肃的说。 “哎。”孔荣压根没在听父亲的话,与布霖朝村口走去。 从孔家村到费城,走路需要半个时辰的路程,来回就是一个时辰,现在太阳刚刚升起,赶到费城正好是早市的时候。 “你给哥说说,是怎么教训孔二的,听说还用上石头了?”路上,孔荣好奇又兴奋的询问。 于是布霖将那晚与孔二之间发生的事情说了遍,其中关于偷窥萍儿的事情,被省略掉了。 “你是说,他自己把脑门伸过来的?” “嗯。” “哈哈…”孔荣笑的肚子痛。 两人走出小道,一条平坦的大道出现在他们面前,道上许多从其他村庄前来赶早市的人,还有押运货物的商人,以及骑马的游侠、冒险的武士。 第五章 侍女小盈 费城在边境属于最大的城镇之一,有坚固高大的城墙,和武器精良,训练有素的城卫军,而这些,都是城主张邵和守将布吕建造起来的,最初的费城不过边境一个小镇而已。 此时正是初秋好季节,天气凉爽,前来边境经商的商人不断增加,每天早上都能看见进出费城的长长车队。 “到了。”孔荣站在费城外的官道边,仰头看着费城那高大的城墙,“总有一天,这里会有我的一席之地!” 布吕也打量着眼前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古城,花岗岩色的城墙上雕刻着偌大的“费城”二字,城头上卫兵精神百倍的整齐而列,守卫着背后的家园。 布霖运转窥探的能力,看向其中一个卫兵,看到两个白色天命【略懂皮毛】,属性是增加刀枪熟练度。以及【英勇顽强】,属性是临战时增加自己和战友的勇气。 一路上,布霖已经看过不少人的天命,那些路人大多数是白色等阶的天命,且只有一个。 如【庸庸路人】、【庸庸碌碌】、【碌碌无为】… 同一个等阶的天命也有强弱,属性的区别,这主要看从事什么行业。 布霖也看过孔曲父子的天命,孔曲现在有两个天命,都是白色等阶,一个是【一技之长】:提升追踪和猎捕的能力。 另外一个是【治家有方】:能够完美协调家庭关系,增加家庭成员幸福指数。 孔荣也是白色天命,但只有一个,是【可造之材】:学习能力强,有一定悟性。 也就是说,天命会随着人的人生不同而进化改变。 “阿霖,看那边,有游侠额。”孔荣突然兴奋的用肩膀撞了撞旁边的布霖。 官道上,一个三十多岁的黑衣人骑马走来,他有着一头黑白相间的长发,背负着一把精致的长剑,面容严肃,不苟言笑,气质不凡。 布霖抬头望着走近的的黑衣游侠,好奇心的促使下,企图窥探他的天命是什么。岂知,布霖放眼望去,看到的却是一片无底黑洞,令他心神晕眩。 “哼。”冷哼声中,黑衣人刀锋般的目光在布霖身上看了眼。 布霖脸色惨白,低下头,大气不敢喘一声。 等到黑衣人离去,孔荣奇怪的看着布霖。 “阿霖,你没事吧?” 布霖摇了摇头。 天命是可以隐藏的,但也只有那些大能大才之人才做得到。 “走吧。”布霖深吸了口气,平复心绪后,抬头朝费城走去。 孔荣跟上。 两人进城后,径直朝早市所在而去。 繁华的街头,商铺分列两边,行商旅客来往不息,酒楼旅店随处可见。 早市位于费城东边,里面全是小商小贩,以及趁着早市购买新鲜事物的市民,还有前来采购的名门大族的仆人侍女。 布霖和孔荣老马识途的穿过早市,钻进一间狭小的商铺内,商铺老板是个留着八字的中年男人,名叫寇门,是个与布霖、孔荣二人有长期生意往来的抠门老板。 按照以往惯例,孔荣拿出兽皮与兽肉,布霖拿出草鞋,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商讨后,决定最终交易的价格。 布霖这次的草鞋比以往都要好,所以多得了些钱财。 布霖心里也知道,以前那些难看的草鞋,寇老板之所以会要,一个是因为寇老板如果不收他的草鞋,孔荣的兽皮兽肉也不卖给他,算是捆绑销售。另外一个,是寇老板认得布霖,知道他的身世,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别的原因,虽然经常埋怨布霖的草鞋不好,最后还是多给点钱给布霖。 “布公子,这次的草鞋不错啊,要是以后的草鞋都这样,我可以给你更高些的价钱。”寇老板摸着八字胡,嘴角永远挂着那副奸笑。 寇老板每次和布霖说话都是称呼其为公子,轮到孔荣却是直呼其名。 “那就多谢寇老板了。”布霖淡笑作答。 寇老板看见布霖的笑容,眉角微微一挑,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布霖微笑。 “寇门,那我们就先走了。”孔荣也是直接叫唤寇老板的本名。 “哎,孔荣,回去记得和你老爹说声。”寇老板跑到店门口,“能不能给我弄几张狼皮来,价格好说!” “知道了。” 孔荣挥挥手,与布霖朝着早市门口走去,当两人走到一个菜摊前时,迎面与两个女子撞在一起。 “哎呦…”娇喘声中,两个女子倒在地上。 布霖和孔荣连忙伸手去扶地上二人。 “滚开,滚开,我们自己能站起来。”蛮横的声音中,一个女子自己站了起来,然后扶起另外一个女子。 当看清两名女子外貌和长相后,布霖微微一震,而孔荣则是呆呆的盯着其中一个女子。 两名女子虽是一身侍女装扮,但都长得亭亭玉立,非寻常人家姑娘可比。其中一个看起来文静可人,另外一个则有点娇蛮。 “你们有没有长眼睛啊!”娇蛮的女子怒视布霖和孔荣,“和你们说话呢?哑巴吗?难道连赔礼道歉都不会。” “啊,哦,实在抱歉,不小心撞倒两位姑娘,对不起啊。”一直盯着文静女子的孔荣总算回过神来, “少爷!”却不想,那文静女子的话,令孔荣和那蛮横女子都是一愣。 布霖淡笑:“小盈,近来可好。” 小盈曾是萍儿贴身丫鬟,一起长大,一起玩耍,情同姐妹。 张二夫人送走萍儿时,不仅扣留了城主遗嘱中的所有嫁妆,连这个丫鬟都被留在城主府,可谓将事情做到了极致。 布霖与小盈也非常熟悉,但已物是人非。 小盈听见布霖的话,眼圈顿时一红,不过强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 “少爷,小姐她,小姐她…可还好…”说到最后,小盈还是低头哽咽起来。 布霖上前,如记忆中那样,拍了拍她肩膀,“放心,萍儿一切都好。你要好好保重自己,不用为我们担心。” “我对不起小姐…”小盈肩头微微耸动。 “与你无关,不要责备自己。”布霖淡笑。 蛮横姑娘在旁偷偷打量布霖,关于布霖和萍儿的事情,她听过许多传闻。有说布霖在城主府好吃懒做被赶出门的,也有布霖侵犯侍女才被赶出去的,还有说张二夫人宅心仁厚,不仅将萍儿下嫁给布霖,还送了许多彩礼,可是全被布霖赌博给输光了… 若不是后来认识小盈,蛮横姑娘觉得自己可能也相信了其中的某些传闻,现在看来,全是张二夫人为了自己的名声,故意叫人在城里说诋毁布霖的,反正布霖懦弱无能,也不敢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小盈突然从衣袖中拿出一袋钱包,递到布霖面前,“少爷,这个是奴婢…” “小盈,那是府上买菜的钱,若是被管家知道了,你会挨打的。”蛮横姑娘打断了小盈的话。 “没事,我就说被小偷偷了。”小盈眼中没有丝毫畏惧。 孔荣在旁看着小盈,眼中光芒大盛,心中激动不已,她就是我的真命天女! 布霖将钱袋推回,“小盈,我们现在过的很好,相信我!” 小盈看着布霖坚定的目光,终于点了点头,准备收回钱袋。 就在这时,一只手快速的从小盈身后伸出,抢走了拿包钱袋。 “都不要,就给我吧!”得意的声音传来,一个贼眉鼠眼的人抓着钱袋朝早市外面跑去。 “给我站住!!!”孔荣的怒吼如雷音,盖过早市所有的喧闹,周边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这位魁梧青年。 第六章 黑衣人的盒子 偷钱包的小贼听见身后的怒吼,心底也是微微一颤,回头看去,只见那身材魁梧的青年正怒不可遏的追来,虽然有一段距离,可偷钱包小贼竟能够感受到强大的压力,那压力压的他心脏狂跳。 “怎么回事,他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偷钱包小贼心惊之余,双脚踩着石墩,欲翻墙而去。 “咻。”破风声突然想起。 小贼暗呼“不好”,竟是在半空中灵敏的转过身躯,伸手刚好抓住袭向自己的事物,但掌心很快就传来剧痛。 “啊,毒曼果。”小贼立即丢掉手中的事物,抬头循着毒曼果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瘦弱青年站在菜摊后面,冷冷的看着自己。小贼记得,他是那魁梧青年的同伴。 另一边,趁着这片刻功夫,孔荣已经冲到小贼面前,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钱包,拿出来!” 小贼二十出头,长相猥琐,他被逼至墙角后,摊开双手,拍了拍,说:“什么钱包,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你,找打吗!?”孔荣抬手就想打人。 “孔大哥,算了,钱包已经找到了。”布霖晃了晃手中的钱包。 “啊?”孔荣一脸困惑,他明明看见是眼前小贼抢了钱包,“可是他…” 小贼则是吃惊的看着布霖。 布霖低头对眼前委屈不甘的小男孩说:“还不快走,待会官兵就要来了。” 小男孩当即无奈的跑到小贼身旁,“莫大哥,对不起。” “没事,走吧。”小贼临走前,望了眼布霖,这是他第一次失手。 布霖将钱袋还给小盈,孔荣仍旧一脸疑惑,但想到眼前还有另外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就将这疑惑抛之脑后。 “小盈,我叫孔荣,是阿霖的朋友,他现在住在我们孔家村,有时间可以过来玩啊。不远,出城往右走半个时辰,就到了。” “多谢你们照顾少爷和小姐,有时间我一定会去的。”小盈认真的说。 孔荣一看有戏,当即更来劲:“真的,那得提前通知我啊,我好来接你。” “小盈,我们有事先走了。”布霖拉着还想套近乎的孔荣朝早市外面走去。 蛮横侍女看着小盈,眉头一皱,“小盈,难道你要真要去看他们,别忘记了,他们现在只是山野乡民,与你没关系了。” 小盈脸色不悦,转头继续买菜,没有回答同伴… “阿霖,别拉了,我自己会走。” 布霖松开手。 然后,孔荣一会望天,一会看路边,一会瞧着布霖的侧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布霖已经看出他的心思,却未点破。 “奥,对了,你怎么找到钱包的?”孔荣询问。 “他偷了钱袋后,逃跑途中与小孩撞在一起,其实是将钱包转交给小孩,刚好被我注意到了。”布霖淡淡的说。 “原来如此。”孔荣一拍巴掌,醒悟过来,“这小贼倒是很溜,不过竟敢偷小盈的东西,真该好好教训他。阿霖,你说小盈会来孔家村吗?” 说来说去,又绕到了原处。 “会来。”布霖看起来却不开心,若是小盈过来,看见他和萍儿的现状,不知该作何想。 “哈哈,那真是太好了。”得到肯定的答复,孔荣高兴的手舞足蹈。 “砰”路旁突然传来巨响,一个黑色身影撞破酒楼墙壁后,与布霖相撞,一起滚落在地,但那黑色身影立马翻身而起,脚尖一点,跃上近十米高的酒楼,飞掠而去。 “锵”剑鸣声中,酒楼屋顶从内而外破一道剑气割裂,两个身影冲出,化作剑光消失。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你没事吧!”一切发生的太快,孔荣半天才反应过来,看向跌落在地的布霖。 布霖也是半响才回过神,他摇了摇头,看向怀中一个方形的金属盒,盒子只有婴儿拳头大小,外表破旧,像是被丢弃的胭脂盒。 “阿霖?”孔荣见布霖不说话,蹲下身子,担忧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布霖,生怕他被刚才那一下给撞傻了。 布霖不着痕迹的将金属盒塞进袖口,站了起来,“没事,刚才那个人是城门口的游侠?” “好像的确是他。”经布霖这么一说,孔荣也记起来,他望向酒楼屋顶的破洞,满眼渴望,“若是,我也有强大的武功,能够纵横天地间,那该多好。” 布霖却是埋头前行。 “阿霖,你等等我啊。”孔荣感叹完后,才发现布霖已经走远。 两人朝着城门口走去,城里到处都在张灯结彩,似乎迎接什么喜庆的日子,但最近并没有节日。 直到即将走出城门时,才听见旁边人的议论,知道了原由。 “听说王都的文书已经下来了,城主之位由张二夫人之子张合继承。” “嘘,小声点,要叫张夫人,别叫张二夫人,小心掉脑袋。” “哎,从此以后,费城就真的是她的了。” “…” 布霖低着头,双手紧握,一言不发,走出城门。 孔荣也听见了议论,也是一脸不悦,但他没有发表任何评论,毕竟高官富贵的事情离他太遥远。 两人刚走出城门,远处官道上马蹄声大作,尘土飞扬,一队数十人的黑甲骑兵疾驰而来,个个武器精良,杀气逼人。为首者,更是一身闪亮银甲,气势非凡,英气逼人,看其年龄也不过才十五六岁。 “生当如此。”孔荣羡慕的看着为首年轻骑士。 骑兵自二人身旁冲过,朝着费城而去。 布霖面色阴沉,朝管道旁的小路走去。 孔荣跟在后面。 正在这时,那本已跑过去的骑兵队伍又绕了回来,停在布霖和孔荣面前。 孔荣惊疑的看着骑兵们。 那为首的年轻骑兵策马上前,傲慢的俯视着两人,如高高在上的君王。 “大胆乡民,见到城主大人还不下跪!”有骑兵出声喝斥二人。 孔荣吃惊,没想到眼前年轻骑士竟然就是即将担任城主的张合,立即跪下,并用手拉了拉身体僵硬的布霖,见他也跪下后才安心。 “拜见城主大人。” “你,抬起头来。”年轻骑兵手持马鞭,指着布霖。 布霖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合,心底却是在颤抖,只恨不能立马手刃此人。 这张合与萍儿随时同父异母的姐弟,却是完全不同的为人。 城主在世时,他和其母一样,是个听话的好好孩子。 但等到城主去世后,其禽兽本质便展露出来,整日花天酒地,好色如命。 不仅在府中侵犯侍女丫鬟,更是在一次醉酒后,对异母的姐姐萍儿有了非分之想。若不是布霖及时发现,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请。 张合看见他的脸后,嘴角勾勒出一丝嘲笑,淡漠的问:“我那傻姐姐,可还好?” “很好,劳烦城主惦记了。”布霖淡淡的回答。 张合对旁边一属下嘀咕了几句,那属下当即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洒在布霖身前,其中有一两碎银滚进张合胯下白马的肚皮下。 “这十两银子,就当是我给你们的贺礼。”张合用蔑视的眼神看着布霖。 “那就多谢城主大人了。” 布霖真的伸手去捡那些银子,还当着所有人的面钻进马肚子下面捡起那一两碎银。 末了,再度对张合说:“多谢城主大人。” “哈哈…废物!记住了,你现在就是一条狗!” 张合大笑着,笑声中饱含着嚣张跋扈,拍一拍马腹,带领骑兵远去。 “阿霖…”孔荣有点担心的看着布霖,因为此刻他的表情实在太过冷淡。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布霖将碎银子收进怀里,淡笑:“这下,欠孔二的钱有着落了,还能给萍儿买好吃的。” 孔荣看着这一幕,竟是突然握紧拳头,上前对布霖说:“阿霖,以前我瞧不起你,觉得你是个懦夫。但现在我才发现,你为了萍儿,愿意忍受一切嘲讽,丢弃所有的尊严,这是真正男人才有的担当!我为之前在心里看不起你道歉。” 布霖摇头,“若是你把我当朋友,就不需要道歉。” “好,从今天起,阿霖,你就是我真正的朋友,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看着孔荣认真的模样,布霖点头,“好,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男人之间的情谊,总是比女人要来的纯粹,真挚,长久。 女人们今天也许是好朋友,明天可能就翻脸不认人了。 第七章 季泊 回到孔家村的时候,将近中午,炊烟从烟囱中升出,饭菜的香味在村庄内飘溢。 萍儿坐在村庄吐口的石碑旁,手持木棍在泥土上不停的画圈,几个小孩蹲在她身旁数蚂蚁。 厚厚的云层从他们头顶飘过,遮蔽了阳光,只留下几个空洞,阳光就从中斜射而下,落在村庄前的小道上。 一阵轻风吹过,萍儿似有所觉的抬头,然后就扔掉木棍跑了出去。 “小猫…” 布霖正和孔荣走向村庄,闻声抬头,便看见萍儿欢快的跑过来,虽然她头发很乱,虽然她满脸黑灰,虽然她像个疯婆子,但他的心头却被暖暖的东西填满。 心头的阴郁随之一扫而空。 有的人总是能让别人开心,让别人忘记烦恼和不快,萍儿显然就是布霖生命中那一个。 “要不要去我家吃饭?”孔荣询问。 “下次吧,记得帮我把钱还给孔二。” 布霖停住脚步,摇了摇头,他从费城买了肉包子,足够两人吃的了。 萍儿冲到布霖身前,直接扑进他怀中,“小猫,饿…” 孔荣看见这一幕,淡淡一笑,转身离去。 布霖鼻尖动了动,疑惑的问:“萍儿,怎么这么臭,你是不是踩****了。” 萍儿却离开他的怀抱,像是寻食的小猫,盯着布霖鼓鼓的口袋,肉包子的香味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布霖见此,笑了笑,拿出肉包子,递给萍儿。 “回去记得把鞋子脱了,我拿去河边洗。” “小猫,饿…”萍儿拿着肉包子凑到布霖面前。 布霖从中拿了一个,塞进嘴巴里。 萍儿这才开始吃香喷喷的肉包子。 “在兰婶家,有没有乖乖的。” “…” “大家是不是都叫你萍儿了?” “…” “吃慢点,别噎着了。” 两人经过田间,走到自己茅屋所在的山脚时,远远的能够看见屋前的那颗柏树下靠着个人,他三十多岁,身材高大,留着粗犷的胡渣,非常有男人味。在他脚旁立着一把一米多长的单刀。 此刻,这男人正喝着手中葫芦内的烈酒。 “萍儿,你先回屋,记得把鞋子脱了!”布霖对萍儿说。 萍儿也不回答,边吃肉包子,边跑向茅屋。 布霖走到男人面前,恭敬的叫道:“季泊叔。” 季泊曾是布吕的副将,也是现今唯一还会来看望布霖的布吕的战友。布霖非常感激这位看起来很邋遢的男人,同时也很敬重他。 季泊喝了口酒转头看着布霖,深邃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没有说话。 布霖坦然的站在那里,也没有说话,唯有远处河水流逝的声音传来。 季泊忽然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溪河,背对着布霖。 “你殴打孔二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布霖静静的看着季泊,等待他的后话。 “我想,你的父亲可能会责备你,但心里是高兴的。” 布霖心里微微一紧,沉声道:“季泊叔,我想习武!” 季泊没有回答。 “我要保护萍儿,我要夺回属于本该属于她的东西,我要夺回布家的声誉!” 布霖双手握拳,激动的看着季泊,如果要摆脱现在的处境,眼前的男人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季泊回头看着布霖,看着这个自沉沦中走出来的青年。 “你的天命是罕见的下等,就算习武一辈子,可能都打不过一个小兵!” “那我就用两辈子的努力。” “若是你开始习武,你可能就会死!”季泊说着,抬头看向远处的山林。 “我迟早都会死!” 布霖知道,那张二夫人虽然对自己和萍儿不闻不问,但暗中一直在监视,若发现他习得一些武技,定会杀了他,毫不犹豫。 现在之所以没杀他,不过是碍于名声,和军中的老兵。等到张合成为城主,彻底掌控费城,就是他的死期。 季泊拿出一袋钱抛给布霖,道:“我会考虑。” 布霖听出季泊话语中的拒绝,接过沉甸甸的钱袋,即使知道拒绝是为了保护他,心头还是难免失望。 随后又注意到,季泊以往给他的钱,都非常少,只能维持基本的生计而已,但这次,竟是比以往所有的加起来都要多。 “你的路刚刚开始,自己好好筹谋一下,生死皆在一念之间。” 季泊说完,提着自己的单刀,消失在田野间,没过多久,却出现在村长家中。 村长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看着对面的季泊,身后站着自己的儿子孔武。 季泊从怀中拿出一枚玉符放在村长面前,说:“暂且,这个由你保管。” 玉符呈青绿色,狼头形状。 村长看见那个玉符,脸色微变,“这个太过重要,放在我这里,会不会不安全。” 季泊摇头,“我想来想去,只有你这里是最安全。就算那女人在费城挖地三尺,也决计查不到你这里。” 村长回头看了眼儿子。 孔武当即上前,收了那个玉符。 村长疑惑的看向季泊,“我会放在那个地方,你想要是时,去取即可。你突然将它交给我,是为何…出了什么事?”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下次回来之时,便是计划启动之日。”季泊的声音异常冰冷。 村长身体一颤,激动的说:“终于要开始了吗?但愿老夫还能看见他重回费城的那一天。” 季泊看着村长,沉声道:“狼魂永存,老兵不朽!” …… “萍儿,你的鞋子呢?” 布霖走进茅屋,就看见趴在床上,光着脚丫晃腿的萍儿,鞋子却不翼而飞。 萍儿回头“嘿嘿”傻笑,也不回答。 布霖凭着空气中尚存的臭味,走出茅屋,最后在一个更臭的地方发现了那双鞋子。 “萍儿,你把鞋子丢茅坑里干嘛?不是说好我去帮你洗的吗?” “小猫,小猫…”萍儿转了个身,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不理会布霖。 布霖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在床头,将今天张合丢给自己的十两银子拿出来,又看了看季泊给自己钱袋,数了数,竟然是有一百两之多。 如此一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 布霖将钱藏好,转头看向萍儿。她已经睡着。 布霖关上屋门,坐在床头的地上,从袖口里拿出一个金属盒。正是在费城时,那逃亡的黑衣人塞给他的盒子。 盒子虽小,却很沉重,表面漆黑无光泽,锈迹斑斑,像是被人扔进垃圾堆再捡回来的。 布霖仔细端详着金属盒,并没有发现什么奇特之处,唯一的奇特可能就是,盒子打不开,任凭布霖如何用力,都是紧闭着,像倔强的河蚌。 想到当时的情况,布霖觉得,眼前金属盒不可能是一件无用之物,同时猜测黑衣人将金属盒塞给他的原因。 正在布霖左思右想时,一阵急风从茅屋顶刮过,掀动杂草,一缕阳光透过漏洞射进茅屋,落在金属盒上。 金属盒表面当即褪去漆黑之色,浮现出一个奇怪的虚影,虚影是一个罗盘,上面标记着十二个古老字体,罗盘的指针更奇怪,竟是有十二个,而且每一个都奇形怪状,仔细看又会发现,那些指针竟是不同的武器,甚至还有拳脚… 布霖惊奇的看着这一切,不由自主的波动指针。 “呼”指针急速旋转,最后定格在拳头处。 “咔咔…”机关转动的声音,金属盒自动打开。 第八章 武功十二 布霖愕然的看着眼前一幕。 金属盒平摊而开,组成一个脸盆大小的圆盘,圆盘之上古老的字体纷飞,字体中有金色的拳头围绕。 “有缘人,总算是等到你了!”苍老的声音从圆盘中传来,刹那间,金光大盛,令人无法张开双目。 布霖眼睛一眯,等到闪耀的金光微弱下来,才睁开眼睛,但此刻才发现,自己竟已经置身罗盘之中,坐在最中央处,四周古老的字体如游鱼翻转,奇形怪状的拳头若金色流星,在布霖面前的划过。 “这…”布霖目瞪口呆的看着周边一切,知道自己应该是遇上某件了不得的事情了。 “有缘人,告诉我,你想习武吗?”那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未见其人。 “想。”布霖毫不迟疑的回答。 “想学何种武功?” “不知道,只要是武功就行。”布霖虽然听说过一些武功,但的确不知道自己想学什么武功。 “哈哈…好一个只要是武功就行。那我且问你,你觉得天下武功,哪种最厉害?” “我并不了解武功,但我觉得,世上应该没有哪种武功是最厉害的吧。” “哈哈…”笑声在金光中回荡,震碎无数字体,“倒没想到,你这下等天命之人,却有非凡的悟性。既然如此,我就传授你这天下之武,你可想学?” 布霖已然明白,自己应该是遇见了传说中大武功之人的传承,此种机缘可遇而不可求,当即跪倒在地,恭敬道:“既然师傅不嫌弃,徒儿自然愿意学。” “呵呵,你愿意叫我师傅那也随你,但我武痴平生从不收徒。” 布霖不语,脑海中却在搜索关于武痴的信息,最终一无所得。 “我这有武功十二:刀、枪、剑、锤、弓、棒、斧、鞭、拳、掌、腿、盾、矛。你愿学哪一种?” “徒儿是废柴天命,又对武功一窍不通,全凭师傅做主。” “嘿,那什么天命,你当他是命,他便是命,你若不当他是命,他就是狗屁!好了,我也不逗你了,我这武功十二囊括天下武功,若能学成,便能破尽天下武功。若学不成,废柴终究还是废柴。” 布霖心底一动,不太明白师傅的意思,但大概的意思好像是,若学得好,天下无敌,若学不好,难道还能和现在一样不成? 世上竟还会有此种武功,学了等于未学? “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武功十二中的拳宫,唯有破此宫,方可进入下一宫,待到破了这全部的十二宫,便算学成。今日你且先将丹药吃了,晚些时候再进来,武功十二现在已经与你融为一体。” 金光世界散去,布霖只觉得眼前一晃,什么武功十二全部消失,只有安静的茅屋,和木板床上酣睡的萍儿,至于手中的黑色金属盒,已不见踪迹。 “难道是午后的一场梦?” 布霖想着,心头一阵异动,发现天命旁边立着一个罗盘,正是那武功十二,罗盘之上悬浮着一颗金色的丹药。 不是梦。 布霖精神一动,那丹药便从体内飞出,悬在身前,他伸手抓住丹药,端详片刻,塞进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暖流汇入五脏六腑,钻入筋骨,涌上五官。 茅屋中,布霖如同老僧入定,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身体表明金光涌动,如登临凡间的仙神。布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正在不断增强,特别是精神。 许久… 布霖睁开眼睛,看到的同样是一双大眼睛。 萍儿满脸疑惑的盯着布霖,见他醒来,紧皱着眉头,说:“小猫…小猫…” 布霖看出她的困惑定时因为自己吃了丹药后异象,便摸了摸她的脑瓜,安慰道:“没事,那是哥在修习了不得的武功,学成之后天下无敌!” 萍儿直接转身走出茅屋,朝灶台走去,看那模样,好像全当布霖的话是放屁。 布霖尴尬的笑了笑,走到屋门口组下,开始编织草鞋。 虽然现在有足够的钱维持生计,但那些钱是别人,男人在世,至少要有一技之长养家糊口才行。 萍儿从锅里拿出两个冷掉的肉包子,走到布霖身旁坐下,手里的一个肉包子递到他面前。 “小猫,饿…” 布霖双手拿着草绳不方便,所幸直接张嘴咬住萍儿手上的肉包子。 “嘿嘿…”萍儿看到这一幕,傻傻的笑,但未收回手。 布霖吃掉萍儿手中的肉包后,继续编织草鞋,萍儿就安静的坐在一旁。 黄昏不知不觉降临,落日的余晖自山头洒下,照的田间河流反射出一片星光。 布霖编织了两双草鞋后,起身提着空木桶。 “萍儿,你乖乖呆在家里,我去提水。” 萍儿转身跑进茅屋。 布霖转身走向不远处的溪河,还未走远,就听见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回头看去,只见萍儿穿了双草鞋飞一般的跑过来。 布霖只好站在原地等她。 “嘿嘿,小猫…”萍儿傻笑跟在布霖身后。 “别只顾着笑,小心路滑。” 如此来回好几趟,将家里的水缸填满后,布霖才放下水桶。 天色已晚,布霖看着灶台,突然想到什么,跑进茅屋从钱袋里面拿出几两碎银,朝孔家村走去。 “小猫…”萍儿连忙跟上。 夜很宁静,秋月很白,两个影子很长… 布霖走进孔家村,来到孔荣家门口,敲了敲门。 孔荣打开门,看见外面的布霖和萍儿,微微一愣,“阿霖,萍儿?” “你家有多余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肉什么的吗?我可以买你的,我想做饭给萍儿吃。” “先进来吧。”孔荣将屋门全部打开。 “不了,还要赶着回去做饭。” 孔荣见此,当即跑进屋里,然后里面传来孔曲的声音以及兰婶的声音,都是些让孔荣多拿点,不要钱之类的话。 布霖听着心头微暖。 片刻功夫,孔荣提着一个花篮跑了出来,柴米油盐之类的一应俱全,还有甚至几块兔子肉辣椒之类的。 “先拿着这个,等明天,咱再多买些回来。”孔荣说。 “多少钱?”布霖接过花篮。 孔荣摇手,“我们是朋友,要什么钱!” 布霖直接将准备好的钱塞进孔荣怀里,然后拉着萍儿快步离开。 孔荣也不好再去追,就拿着钱走回屋里,没想到孔曲知道后,直接一顿臭骂。 “收什么钱,你这孩子懂不懂事,明天老老实实给我还回去!” “知道了。” “…” 第九章 拳宫 回到茅屋后,萍儿坐在屋内,布霖在灶台前忙碌不停。 以往,两人都是吃馒头,或者村民给的冷饭冷菜,从未自己做过饭菜。 布霖点亮灶台的柴火,洗锅、洗碗、做饭、做菜。 萍儿蹲在屋门口,歪着头,奇怪的看着灶台前忙碌的布霖,当闻见飘出的菜香时,舔着嘴唇,跑到灶台旁。 “小猫,饿…” “再等等,马上就好了。” 片刻后,布霖端着香喷喷的炒兔子肉和饭走进屋内,以木板当饭桌,碗是有了,筷子却不见了。 不得已之下,布霖折了几根棍子,做筷子。 “不准备用手,用筷子。”布霖轻拍准备用手抓菜吃的萍儿的手。 “小猫…”萍儿嘟着嘴,可怜巴巴的瞪着布霖。 布霖理会她的撒娇,继续教导她用筷子,可是半天后,布霖还是放弃,选择一口一口喂她。 可能是许久以来,萍儿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一顿饭,不停对着布霖傻笑,同时口中念叨:“小猫,饿…” 半响后,萍儿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子,躺在床上。 布霖手持碗筷,然后烧热水,再然后提着一桶热水走进茅屋。 “萍儿,洗澡。”萍儿一脸不情愿的走到布帘后面。 “自己洗。”布霖转身准备离去。 “小猫,洗…”萍儿猛烈的摇头顿足。 “怎么了?”布霖故作疑惑的看着她。 “小猫,洗…” “你上次不是自己洗的吗?” 萍儿继续摇头顿足。 布霖挠了挠头发,说:“好吧,我帮你洗。” “嘿嘿…”萍儿傻笑着脱衣服,淡黄色的烛光下,娇躯逐渐展露在布霖面前。 凹凸有致的身躯,多一份显胖,少一分显瘦,雪白的肌肤完美无瑕。 “咕噜…”布霖看着萍儿胸前两点殷红,咽了咽口水,心底一股莫名的躁动。他轻轻摇头,压下那股火热的悸动,手持湿润的毛巾,为萍儿擦拭全身。 萍儿突然弯腰,双手伸进木桶,捧着热水撒在布霖身上,而后痴痴的笑:“嘻嘻…” 布霖躲闪不及,一脸洗澡水。 “萍儿乖,别乱动。”布霖柔声道,天知道,萍儿每动一下,那摇晃的玉兔都要令他心神摇曳。 “嘻嘻…”萍儿哪知道这些,一味的将水洒在布霖身上,玩的起劲。 以至于花了许久时间才洗完。 布霖帮萍儿传说亵裤和肚兜,将她抱上床,然后自己打了一桶冷水浇在自己身上,心绪也渐渐平静。他看着前方的黑夜,群山在夜色下如蛰伏的猛兽,包围着他,随时都要扑上来似得… 秋季的河水,有点凉。 冷静下来后,布霖换了套衣服,吹灭烛火,钻进被窝抱着萍儿,柔软的身躯令他一阵安心。 “噗…”被窝中突然传来响声,而后有异味飘出。 “啊,萍儿你放屁!”布霖惊疑的看着怀里的萍儿。 “嘻嘻…”萍儿躲在棉被里笑。 布霖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萍儿,明天我们重新修一栋自己的房子,你想要什么样子的?” 萍儿没有回答。 “…” 布霖意念一动,体内安静的武功十二旋转起来,最后定格在拳宫,他的意念瞬间被拉进里面,身体依旧躺在茅屋之中。 “师傅,徒儿来了。” 布霖坐在罗盘中央,抬头望着旋转的古老字体,每一个字体都蕴含着一种武功意境。 “吃了那丹药,感觉如何?” “很好,感觉现在特别精神。” “丹药只是辅助你修习,不要妄想依靠药物增强武功。” “徒儿明白。” “我这武功十二有三个境界:天下无武、唯我有武、天下无武。要修习我这武功十二很简单,你只需坐在这十二宫中体悟即可,现在先从这拳宫开始。” 安静的罗盘突然异动,古老的字体继续游动,组成一窜窜昂长的字句。 布霖看的惊奇,一时忘记了自我。这时,金光大作,那些飘浮的拳头从边缘地带冲进罗盘中央,光芒一闪,拳头变作一个人来。 “喝。”这人一拳笔直打向布霖的面门,没有任何技巧。 布霖吃惊的回头,即被这一拳击中,只觉得眼冒金星,鼻梁剧痛。 “看拳!”这人紧追不舍,又是一拳打向布霖。 布霖手捂鼻子,想要躲开,才发现自己竟是被定在了原处,不能动弹。 “咚咚…”变幻出来的人影就像一个流氓,对着布霖不停挥拳。 “这是我第一次在街头与混混打架时,他们使用的拳法,你好好体悟。”苍老的声音在罗盘中响起。 布霖痛的低哼,这分明普通人打斗,哪里算的上什么武功?心里这么想,但师父既然说体悟,他只有坚忍的感受拳头给自己带来的痛苦。 “无惧无畏,心静如水!”苍老的声音在罗盘中回荡。 布霖盘腿而坐,咬紧牙关,睁眼看着打向自己的拳头,刚开始时,拳头击向眼睛会令他不由自主的闭上眼,到最后眼睛一直圆睁着,即使拳头落在眼睛上,也不会合拢。 片刻后,布霖就一幅皮青眼肿状 这罗盘世界中的布霖乃是意念之体,所以不会真的受伤或者死亡,只是痛苦不会减轻。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流氓拳也许是打累,自动消失在布霖面前。 不等布霖歇口气,前面就传来呼啸声。只见一个人影翻着跟头跳了过来,当空就是一拳落向布霖面门。看其拳势有力,不似普通人,是个练家子。 “咚…”碰撞声中,布霖眼冒金星,这一拳的力量,完全不是先前那个流氓拳可比。 练家子一拳击中,当即收拳,站在布霖面前,摆出一个招式后,一记勾拳打向布霖下巴。 “噗…”若是血肉之躯,这一拳上来,布霖得吐出满嘴碎牙。 练家子再度收拳,侧过身,一记直拳奔向布霖胸口。 “砰”布霖有种身体被拳头上蕴含的力量击穿的感觉,若是血肉之躯,定会受内伤。 练家子围着布霖,使出毕生所学,每一拳都能打中布霖重要部位,且收放自如。 布霖逐渐发现,这两人的不同之处在于,流氓拳没有目标性,胡打一通,且不会控制力量。而练家子,有明确的目标,而且能够控制拳力。 “杀…”暴喝声中,练家子消失,一个魁梧巨汗冲了出来,双手握拳,刚劲的力量在手臂中流转,待聚力达到一定程度后,攻向布霖面门。 “啊…”布霖看着那惊人的拳势,吓了一跳。 “轰!”巨响声中,布霖脑袋粉碎,但只是虚影,所以很快又恢复过来。 “这些家伙,还真喜欢打脸。”布霖心底发出感叹。 巨汉的拳既挥出,就不像那练家子会停顿,而是如滔滔洪水,源源不绝的涌向布霖,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只听得“轰轰…”声不断,布霖的身体筋骨破碎又重组,如此不断往复着。 那种痛苦,令他全身颤栗。 仔细看,又能发现,巨汉的拳势中其实也有章法,即攻击了敌人,又阻挡了敌人的进攻,一旦起势,不将敌人就绝不罢休。拳头上所包含的刚劲,也是越来越沉,直到最后爆发。 “轰!”巨汉双拳同时挥出,刚劲在拳头表面炸开,布霖身体也被粉碎。 “师傅,这是什么拳法?”恢复身形的布霖询问。 “韩国薛家拳,小道而已。”苍老的声音回答。 巨汉使完最后一拳后,消失在罗盘上,一个沉着的身影自边缘走向布霖。 第十章 天下之拳(求收藏、推荐) 沉着的身影脚步轻盈,走到布霖身前,笔直而立,并未进攻。 布霖抬头看着他,能够察觉到,他虽然未进攻敌人,但也将自己的弱点尽数隐藏。 等了许久,布霖见他还是不进攻,遂问:“师傅,他又是何人?” 当布霖开口的刹那,那身影瞬间出现他面前,速度太快了,布霖感觉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下来,只能看着这人微微下蹲,右拳握力,有白色的风从四面八方飘来,凝聚在他的拳头上,然后挥向布霖。 “噗…”闷响声中,布霖胸口像皮球一样,被那拳头完美击穿。 饱含着致命的一击!震撼的一击! 紧接着,那身影完全化作旋风,围着布霖出拳,每一拳都击穿了布霖的身体,无形的白色气浪在拳头之间流转。 布霖在痛苦的同时,感觉到时间竟是不停的变幻着,忽快忽慢。 “喝…”那身影突然往后一跳,高吼一声,对着布霖甩出一拳,但因为距离太远,拳头并不能碰到布霖。 下一刻,却出现了震撼的一幕,白色气浪凝聚成拳形,如猛虎扑向布霖。 “啊…”布霖惨呼一声,彻底被那拳形击碎。 那身影满意的消失在罗盘中。 布霖坐在原地,喘着粗气,惊奇道:“师傅,那是什么?” “气,是能够天地合一的武功大能的象征,强大的气,能破山断河。” “气?”布霖沉思。 “老鬼,又叫我出来干嘛?”不耐烦的声音的从边缘传来,一个虚影脚步轻浮的走向布霖。 “自然是要看看你的拳头。”苍老的声音回应。 布霖惊讶的看着走过来之人,未想到这里竟然还有存在自我意识的虚影。 “哼,你要看,那便给你看!”虚影对那苍老的似乎非常嫉恨,单脚在罗盘上猛的一踏。 “嗡…”整个罗盘都是一震,竟要被这人一脚踩烂似的发出悲鸣。 “死!”怒吼中,虚影对着布霖一拳挥出。 看着那一拳,布霖眼睛猛地一睁,一个拳头在他的瞳孔中迅速放大,从岩石到高山,到天地。不仅是布霖,连整个罗盘都在这一拳之下颤栗。 布霖感觉自己在此刻成了天地间的蝼蚁,那拳头就是天和地,拳头来临时,他觉得天在塌,地在崩,给人无处可逃的末日压迫感。 “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那虚影霍然收回拳头,仿佛收回一片天,对着漫天的古老字体怒吼:“老鬼,我不会再败给你,绝对不会!” 布霖回过神时,那虚影已经消失。 “这就是拳的极致吗?” 简简单单的一拳,没有任何招式和花哨,却能够毁天灭地。 “非也,而是你现在所能看到的极致。” 罗盘上游荡的字体开始朝反方向旋转,那本该已经消失的流氓又在角落里出现,朝着布霖冲去。 “你现在可以动了,但是只能躲闪,不可还手。” 闻声,布霖发现自己的确能动了,于是站了起来。刚才那流氓跑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就是一拳。然后将他推倒在地,坐在他身上,对着他不断挥拳。 布霖被流氓揍得的头昏脑涨,不知自己在何方。 流氓见差不多了,朝着他吐了口唾沫,迈着嚣张的步子离去。 练家子翻身而出,摆好架势,看着躺在地上的布霖,竟是没有乘人之危,而是等布霖醒来后,才挥出拳头。 布霖见此,连忙蹲了下去,竟是躲开了练家子攻向面门的一拳。 “就知道,你又想打脸。”布霖暗自得意。 练家子见此,手臂弯曲,手肘往下一顶,砸在布霖的脑袋上。 “哎呦…”布霖直接被打趴在地上,脑中一片“嗡嗡”作响。 紧接着,练家子对着布霖的后心就是一拳。 “噗…”若是血肉之躯,布霖现在已经口吐鲜血,他双手突然撑地,往旁边一滚,重新站起来,瞪着练家子。 这家伙现在的进攻方式,和上一次变得不一样了,难道是因为自己会躲避了,所以也会跟着改变?布霖猜测着。 练家子跨步再度朝布霖跑过来。 “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嘛?”布霖转身就跑,练家子则在后面紧追不舍。 毕竟是练过的,奔跑起来如风,很快就追上布霖,飞跳而起,对着布霖的后脑勺就是一拳。 “咚…”受此一拳,布霖闷哼一声,前扑在地上,一动不动。 练家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洒家来也!”暴喝声中,巨汉龙行虎步而出,精装的胳膊里蕴含着可怕的刚劲。 布霖喘了几口粗气,翻身而起。 巨汉庞大的身躯如站立的棕熊,散发着可怖的威压,一步一步走向布霖。 布霖见此,转身就跑。 “男子汉大丈夫,怎能临战脱逃!罪该当死!”巨汉喝斥着,双腿微微弯曲,而后用力跃出,如射出的炮弹,冲向布霖。 “呼呼…”风声呼啸。 布霖吃惊的回头,当即看见一头巨熊扑向自己,但仔细一看,又发现那分明是面目狰狞的巨汉。 “轰”来不及反应,布霖的身体就飞了出去,落在罗盘边缘。 “薛家拳无敌!吼!”巨汉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跃至罗盘边缘,对着刚刚爬起来的布霖挥出双拳。 拳势如浪潮,一浪接着一浪,拳影如风,漫天遍野都是。 “砰砰…”布霖的身体在巨汉的拳头下发出声声闷响。 “死!” 布霖的身体再次粉碎。 巨汉这才收拳,就地消失。 沉着身影走出来,不等布霖身体全部恢复,就一拳挥出,拳风如巨浪,再次绞碎布霖躯体,不给其任何机会。 然后,沉着身影悄然消失… 布霖摸了摸额头,站起身来,走向罗盘中央,接下来,又该是那毁天灭地的一拳了。 可是,久久不见那有自我意识的虚影现身。 “师傅?”布霖疑惑的问。 片刻后。 “滚。”雷霆般的怒吼在罗盘中炸响,末日版的压迫感从天而降。那虚影,却是懒得现身了。 布霖抬头望去,只见一遮天蔽月的拳头落向自己,他内心一片惊恐。 不待拳头接触布霖,他就已经灰飞烟灭。 “嗡…”拳头落在罗盘上,发出颤音。 “现在你可以还手了。”苍老的声音在罗盘中响起。 流氓又出现在罗盘中,朝着布霖跑来。 第十一章 略懂皮毛 布霖站在罗盘中央,看着越来越近的流氓,目光凝重,屏息以待。 流氓跑到布霖身前,对着面门就是一拳。 布霖似早已知道他的攻击套路,头往旁一歪,轻而易举的躲开了拳头。 流氓继续出拳,对着布霖的上路连攻数拳,全部落空,见此,流氓双手抓向布霖的衣领。 布霖身子一侧,让开了流氓抓过来的手,看到自己完美躲闪的这一幕,布霖心底得意。 流氓却是突然伸头往旁一撞,撞在布霖的鼻梁上。 “哎…”布霖痛呼一声,蹲在地上。 流氓一脚踢翻布霖,然后压在他身上,一顿暴揍。 布霖刚才心底那点得意瞬间荡然无存。 “莫以为记住了别人的武功路数,就能立于不败,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苍老的声音训斥道。 流氓消失后,布霖从地上爬起来,道:“师傅教训的是,弟子记住了。” “喝。”那练家子握拳跳出,一拳攻向布霖,落空后,退了几步,摆出架势,警惕的看着布霖。 布霖也看着练家子,聚精会神。 练家子绕着布霖走了一圈,寻找他的弱点,最终选择从背后进攻。 布霖先前受过练家子的背后一击,知道他要攻击自己的后脑勺,转过身后,看见练家子挥拳时,毫不考虑的就蹲了下去。 不料,练家子的拳法半途改变,一拳下锤,敲在布霖的头顶上。 “咚。”敲冬瓜的声音在罗盘中响起。 布霖双手揉着脑袋跑开,练家子在后面追赶,跑着跑着,布霖突然回身一拳挥出。 练家子显然没料到布霖会回击,而且打过来的一拳非常巧妙,就像是看穿他预备动作的人挥出的拳头,令他完全来不及躲闪,直接往枪口上撞了上去。 “咚。”练家子应声而到,随之虚影溃散消失。 “看招!”巨汉虎扑而出,正面攻向布霖,双拳舞的虎虎生风。 对于巨汉的攻击,布霖毫无招架之力,即使行动自由,还能够回击,也只是巨汉手上的沙包,被打扁了再大圆。 不过布霖发现,巨汉攻势似乎过于刚猛,没有给敌人机会,也没有给自己留退路。 布霖有心出击,看打断巨汉攻势是否就是他拳法的弱点,但凭着此刻的自己,没有还手的能力。 “轰”布霖的身体化作点点金光。 巨汉似乎发泄完了,满意离去。 沉着身影出现后,还是照旧,对着布霖的尸体一阵鞭尸后,潇洒离去。 “轰!”巨响声中,布霖身体尚未恢复成型,那末日之拳就冲了出来,将他轰成碎渣,看来那虚影是铁了心不出来了。 待布霖恢复过来,苍老的声音说道:“这次就到这里,你现在静心忘记所有看到的拳法和体悟,然后离开。那丹药可以辅助你强化身体,切莫荒废了,每日早晚务必强身一次。” 说完,罗盘之上古老字体游动,组织出一套最基本的炼体之法。 布霖坐在罗盘中央,记住那套炼体之法后,闭上眼睛,按照师傅所说的,强行抹去今天所有关于拳法的记忆和体悟。 布霖并不知道为何要忘记,但师父既然如此要求,肯定有原因,所以未曾过问,只是照做。 罗盘空间是意念世界,时间流逝速度要比真实世界快上十倍不止,布霖在这里面呆上十天,外面也许才过去一天。 许久,布霖在茅屋的木板床上睁开眼睛,外面仍是黑夜,虫鸣声在山野间回荡。 萍儿如八爪鱼般抱着布霖,也不知做着什么梦,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无忧无虑的样子。 看着这幅无忧无虑的面容,布霖心头欣慰又悲愤,他轻轻掰开萍儿的手脚,走下床,走出茅屋。 惨白的月光照耀在他身上,倾斜的影子紧贴着坚硬的土地。 门口那颗柏树孤立着,树影如同一个佝偻的老人。 布霖走到柏树旁站定,抬头看着圆月,同样孤寂坚忍的两个身影,就那么安静的伫立着。 “若是你真的还有眼睛,就好好看着吧。” 布霖转身走到屋前的空地上,脱去外套,按照师傅给的炼体之法,扑倒下去,双手称地,身体笔直的挂空,然后像一尊石像,一动不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布霖全身每一次肌肉传来酸痛感,冲击着他的神经,与此同时,体内的天命【天生废柴】也以字体形状爬上四肢,顿时,肌肉上的酸痛感成倍增长。 布霖咬紧牙齿,喘着粗气,热汗如雨,滴落在地面之上。 当身体即将达到极限,布霖想要休息时,体内突然出现一股热流,涌向四肢百骸,包括精神。 热流过后,酸痛感和疲惫感皆烟消云散,身体也被一股凉气包裹,那是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 “难道是那丹药的药效隐藏在体内?” 布霖猜测着,换了一个炼体的姿势,继续修行。 说也奇怪,明明在罗盘中修习了那么长时间,布霖却没有一点疲惫感。 当萍儿醒来后,意识不清的走出茅屋,便看见布霖****着上身,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坐在空地上,身体肌肤下隐隐约约间有金光流转。 “小猫…”萍儿走到布霖身旁,蹲下,奇怪的看着他。 “呼…”待得清爽之意出现后,布霖翻身而起,对萍儿说:“你自己去上厕所,我给你做早餐。” 萍儿揉了揉眼睛,起身走向茅坑。 布霖穿上衣服,在灶台旁忙碌起来,很快,香喷喷的早餐出炉。 “先洗脸,洗手,再吃早餐。” “哎,萍儿,别用手抓,用筷子…” 布霖无奈的声音在茅屋前未间断过。 吃过早餐后,布霖坐在门前,拿出草绳,却没有编织草鞋,鼓捣了半天后,对萍儿说:“萍儿,过来,有东西送给你。” 萍儿拿着马形玩具走过来,眨着纯净无暇的眼睛,盯着布霖。 布霖拿出藏在背后的事物,那是一朵草绳编织出来的花朵,有棱有角。 萍儿眼睛闪亮出异样的光芒,接过花朵,又开始傻笑。 布霖正想说什么,体内的天命【天生废柴】轻轻一颤,又出现一丝裂痕,裂痕中冒出白色光华,光华中钻出一个白色天命。 【略懂皮毛】:对编织草鞋略懂,增加编织速度和美观。 看到这个天命,布霖翻了翻白眼。 “萍儿,走,跟我去兰婶家。”布霖没有再编织草鞋,也没有拿编织后的草鞋,他拉着萍儿,朝孔家村走去。 第十二章 修建新家 清凉的早晨,布霖拉着萍儿走进孔家村,朝孔曲家走去。 沿途,看见二人的村民,大多数都会叫上一句“阿霖”“萍儿”,布霖都会一一作出回应,孩子们则跟在萍儿身后,不停地叫“萍儿”。 人就是这么奇怪,你怎么对他们,他们就会反过来怎么对你,永远如此。 “孔曲叔,我想将那茅屋拆了,修建木屋。” 布霖与孔曲父子围坐在桌旁,布霖表明自己的来意。 孔荣淡笑道:“我看,直接在我家旁边找块空地,修栋房子,也别住茅屋那里了。” 布霖摇头,道:“在那里住习惯了,萍儿也喜欢那里。” 孔曲道:“既然如此,待会我就去和大伙商量下,再去隔壁多找几位木匠来,以便尽快帮你把房子建起来。” 布霖点头,道:“那就多谢孔曲叔,工钱方面,我会照付,绝不会拖欠他们的。” 布霖家中还藏着一百两银子,足够建两三栋房子。 孔曲道:“工钱的事,不急,那些家伙哪个不是欠我三斤八两肉的,叫他们帮忙建个房子,要是还啰里啰嗦的,以后就别想吃肉了。” 孔曲是周边村庄出了名的猎人,而且与大多数人都有交情,这种交情是没有半点利益的。 “那就多谢孔曲叔了。”布霖不由的热血上涌,心里感概能够遇上孔曲父子真是他和萍儿的福气。 孔曲脸色严肃,瞪着眼道:“那么见外干嘛,阿荣都和我说了,你们现在是至诚好友,就差八拜结交了,以后也别叫我孔曲叔,孔曲叔的,直接叫叔叔!” “恭敬不如从命,叔叔。” “哈哈…”孔曲抚掌大笑,道:“好好,我孔曲好福气,平白多了个贤侄!” 布霖和孔荣相视一笑。 “阿兰。”孔曲又扯着嗓子叫道:“把你藏在橱柜里的酒拿出来,今天我要好好和贤侄喝一杯。” 兰婶带着萍儿走进客厅,两人怀中都抱着一坛酒。 兰婶笑呵呵的对布霖说:“阿霖,今天你就和你叔多喝几杯,最好是多灌他几杯,他要是高兴了,说不定一天就给你把房子建起来了。” 兰婶对丈夫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好的,婶婶。”布霖淡笑道。 兰婶听见布霖那句婶婶,笑的更加灿烂了。 孔曲是三代单传,孔荣又是独子,所以孔曲朋友虽多,但却没有能走动的亲戚,一直是孔曲和兰婶的憾事。 现在看到儿子多了个情同手足朋友,自是喜不言表。 孔荣在旁看见父母如此高兴,也是开心,于是三人从早上喝酒喝到中午。 孔曲满脸通红,一身酒气,但没有半点醉意,拉住布霖的手,道:“贤侄,我和你说,叔叔我年轻时,也曾落魄过,但是照样走过来了。 所以啊,别看你现在人生失意,但是这老天爷虽然奇怪,但公平的很,它今天让你绝望,你若挺过来了,明天就铁定会给你希望。” 布霖点头,道:“叔叔,我知道,这么点磨难,对我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以前是我自己把自己困住了,以后不会再有了。” “说得好,再来和叔叔干三杯。”孔曲说着端起酒杯。 兰婶却走了过来,夺过孔曲手中的酒杯,笑道:“这三杯,应该由我这婶婶来和贤侄喝。” 布霖笑道:“好,就和婶婶喝。” 萍儿走过来,抢过布霖手中的酒杯,好奇的喝了下去。 “小猫,嘻嘻…”一杯酒下去,萍儿眼中就出现几分醉意。 引得众人大笑。 酒后,布霖和孔曲父子睡了一会后,孔曲穿上外套出了门。 其实,布霖并没有真的睡,他精神已比普通人强大,寻常酒精已经不能让他醉。 他的意念直接进入武功十二的拳宫之中。 古老的金色字体在罗盘上游动,流氓和练家子等人的虚影依次出现,如之前那样训练着他对拳法的体悟。 “如何?”苍老的声音突然问。 布霖坐在罗盘上,沉思片刻,道:“不论何种拳法,都是由最简单的一拳演化而来,简单的一拳,也可以演化为千万种不同的拳。” “还有呢?” “这千万种拳,不论是简单还是复杂的拳法,其实都是由不同力道,不同角度打出来的拳组合而成。” “没错,一拳生二拳,二拳生三拳,三拳生万拳。短短时间内,能有如此体悟,看来我没找错人,你现在就破一破这拳宫。” “好,师傅。” 布霖深吸口气,抛除杂念,站在罗盘中央,聚精会神的看着边缘跑过来的流氓。 流氓跑到布霖面前后,毫无招式的挥拳。 布霖脚步滑动,身体虽然紧挨着流氓,却一拳也没被打中。 流氓张开双手想要抱住布霖,但在中门大开时,被布霖一脚踹飞。 “你…”流氓非常气愤的样子,化作金光消失。 练家子走到布霖面前,摆开架势,挥出自以为精妙的一拳,却被布霖一掌打在他脆弱喉咙上,瞬间落败。 在布霖看来,这练家子比流氓更好对付,因为流氓没有招数,每次出来都是胡搅蛮缠,章法也都不一样。而这练家子是练过的,所有招式都中规中矩,很容易看破。 之后,巨汉像一头蛮牛般冲过来,力道十足的拳头像滚石,落向布霖。 拳未到,已有炙热的罡风直逼眉眼,霸道之极。 布霖并没有因为击败流氓和练家子而骄傲,他自知面对这等刚拳,绝不是自己能够力敌的,于是就势一滚,滚到了巨汉背后。 巨汉当即收拳回身,可是没有找到布霖,再几个转身,还是没有看到他。 人呢? 若有旁人在,就会瞧见诡异的一幕。 布霖气定悠闲的站在巨汉背后,每次巨汉转身,他就会跟着飘走,像个夺命冤魂,一直跟在人的脑后。 “邦”的一声,布霖一拳打在巨汉后脑勺上,传出金属撞击声。 巨汉的身体也不知经过多少次锤炼,早已刀枪不入,凭布霖的手劲,伤不到他分毫。 巨汉霍然跳起,身躯灵敏,在半空中扭转身形,低头看着下面站立不动的布霖,叱咤一声,挥拳坠去。 布霖抬头看着体自天外飞来的拳头,脸色平静,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甚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就那么看着拳头越来越近。 拳头只有不足半米了,他能够感受到拳头上蕴含的爆炸力,不止他,连空气好像也感受到了,发出“呼呼”声。 眼看拳头就要砸在布霖身上,但他消失了。 消失在巨汉的视线中,拳头去势不减,落在罗盘上,发出“咚”的一声。 一只脚尖突然从后面踢过来,踢在巨汉臀股间。 分不出是惨痛还是舒爽的叫声在罗盘中响起,巨汉跪伏在地。 布霖站在他身后,很是无奈的样子,这一招实在是太过于猥琐,但他又想不出其他法子,只能攻击巨汉脆弱的地方。 巨汉的身形消散。 罗盘猛的一颤,急速转动起来。 “哈哈…”苍老的声音大笑,道:“很好,真的很好,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恭喜你,拳宫已破。” 布霖揉了揉额头,尴尬的笑了笑,而后又疑惑道:“但我并没有击败那会御气的拳术以及…” 苍老的声音没有回答。 古老的字体在罗盘上飞,金色的拳头消失,一把把金灿灿的家光冲了出来。 这是武功十二的剑宫。 布霖准备观察这剑宫时,眉头突然一皱,意念回到身体中。 第十三章 剑气纵横 布霖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乌漆嘛黑的脸,和一双纯净无暇的眼睛,她正用手中的杂草自他脸上滑来滑去。 “萍儿…”布霖叫她时的声音总是很温柔的,连语调都拿捏的非常好,不管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时候,他希望都能保持那份语调叫她的名字。 萍儿眼睛一亮,傻笑道:“小猫,饿…” 布霖起身,才知道自己尚在孔荣家,因为他旁边就躺着仍然醉生梦死的孔荣。 孔曲已不在家中,兰婶在后院里面掰玉米粒子。 布霖与兰婶告辞后,带着萍儿回到家中,做饭菜给萍儿吃。 萍儿死活不肯自己用筷子,非得布霖一口一口喂才行。 他当然愿意喂她,甚至愿意这样喂一辈子,不知为何,他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她随时都会消失在眼前一样。 也许是有过一次类似经历,心里留下了阴影,才会出现这种想法吧。 萍儿吃完饭,趴在床上睡午觉。 布霖坐在茅屋门口编织草鞋,今日是去不了费城了,但还是要多编织草鞋,好明天一起拿去城里换钱。 又是黄昏,远处牧牛童子与几个小孩朝村庄行去,远远的就能听见他们无忧无虑的笑声,就和萍儿的笑声一样。 布霖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竟是想起自己小时候来,可很快又从记忆中回过神来,他知道现在不是回望过去的时候,而是展望未来的时候。 张合即将担任城主,以张二夫人的秉性,很快就会想办法除掉他。 他的时间很紧很急,只要敢原地停留片刻,那把悬在头顶的利剑,就会落下。 也没有人能够帮到他,不管是季泊也好,还是孔家村也好,且不论他们愿不愿意帮忙,即使愿意帮忙,也不是一城之主的对手。 他回头望了望里面赖在床上不肯下来的萍儿,手微微握紧。 萍儿突然走下床,坐在布霖身旁,看了看他,突然轻轻伸手抚摸他的后背。 “小猫,不怕…” 布霖淡笑道:“我不怕,我还有萍儿呢,有了萍儿,我就战胜一切敌人。” 萍儿痴痴的笑,不知道在笑什么,一双眼睛弯成了月儿。 晚霞绯红,到了晚间,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布霖抱着萍儿躺在床上,角落里,有雨水从屋顶漏了进来,下面放着一个木桶。 茅屋如雨夜中的孤舟,摇摇欲翻。 床上的人,如坠入波涛中的人,随波逐流。 “咔…”惨白的雷光照亮了天地。 萍儿躲在布霖怀中瑟瑟发抖,柔弱的身体泛起鸡皮疙瘩。 “萍儿,不怕,有我在呢。” “不怕…” 待萍儿睡着之后,布霖也闭上眼睛,意念再度出现在武功十二之中。 剑宫内,古老字体间,凌厉的剑气飞梭着。 布霖坐在罗盘上,聚精会神。 “叮”剑刃撞击罗盘的声音响起,一个手持长剑的身影走过来。 这身影步伐凌乱且沉重,虽然拿着剑,全无半点武功,只是拿着剑装样子而已。 装样子走到布霖身前,把剑当做柴刀砍向布霖的脑袋。 和拳宫一样,布霖又不得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利剑削进脑袋之中,若血肉之躯,已是脑浆飞溅。 装样子一剑砍中,转身离去。 “吟”宝剑的鸣声传来,一个手持长剑的女子虚影走来。 女子停在布霖身前,上下打量他片刻,没有急于出手,但手已放在剑鞘之上,时刻准备着。 布霖抬头看着她,道:“还不出手吗?” “吟”长剑出鞘,雪光闪耀,冰冷的剑光浮现,刹那刺出五剑,封住了布霖的四肢,最后一剑直刺入他的心脏。 若有血,定时热血,且会流满冰冷的剑刃。 女子对自己这的剑术很满意,点点头,抽回长剑,转身离去。 “嚓…”金属摩擦声想起,一个手上戴着镣铐,拖着一把巨剑的魁梧男子走过来。 人尚未到,已有凶恶的戾气扑面,气息中夹杂着开山断河的剑气。 魁梧男子走到布霖身前,巨剑往身前用力一竖,而后整理手上乱糟糟的镣铐,待整理完之后,双手握住剑柄。 “喝。”低喝声中,魁梧男子举起手中巨剑,劈向布霖。 和那装样子剑客一样,魁梧男子也只挥出了一剑,但是这一剑,在布霖看来,却是非常精妙,在这巨剑之下,他感觉伸出一座牢笼,无处可逃,唯有等死。 这与他能不能动弹无关。 “哧…”巨剑将布霖砍做两半。 魁梧男子拖着巨剑转身走远。 布霖身形恢复过来,他抬头看去,在正对面百步远处,一个孤傲的身影立在那里,身影背后有一把剑,这把剑是悬浮在他背后的,散发着淡淡的剑光。 布霖没有从那孤傲身影的身上感受到丝毫的剑气,那把剑也如同一把死物。 “哎。”一声轻叹从孤傲人口中发出,他转头看向布霖,鹰一样的目光中瞬息间爆射万千剑芒,与刚才颓废的模样判若两人。 悬浮在他背后的长剑也突然活了,裹着犀利的剑气,刺破层层气浪,跨过百步距离,从布霖眉心中穿过。 好一个百步飞剑。 孤傲身影虽然已经消失,布霖的脑海中仍然回荡着精彩绝伦的一剑。 “嗡”这时,轰鸣声响彻罗盘,恐怖的剑气从四面八方用来,塞满整个罗盘。但却看不到那发出剑气的剑在何方。 布霖已经喘不过气来,眼瞳中是无数的剑影,凌厉和寒冷,这还是剑的本体未出现的模样,若是那剑到了他面前,又会如何? “轰。”布霖的身体竟是受不住那剑威,轰然炸开,剑影随之消失。 布霖身体恢复后,问道:“师傅,这最后一剑,达到了什么境界?” “一剑飞仙!” 布霖一愣,那就是一剑飞仙,就是天下无敌的那一剑,可布霖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师傅,这一件到底有多强?” 沉默片刻。 “这一剑,你觉得它强它便强,你觉得它弱它便弱,我当年就是败在这一剑之下。但是,若现在还有机会,我就能接住这一剑,可惜…” 声音之中充满着复杂的情绪,有失落、不甘… 听见师傅的话,布霖心头猜测着他的身份… 第十四章 新城主 雨,只是落了整夜,清晨时,就安静了下来。 雾气弥漫,随着微风飘动。 布霖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站在屋前,这是炼体之法中的一个姿势,现在每天早上起来锻炼体质,已经是他的必修课。 他双手紧紧握着拳,顶在地面上,热汗从他的额头滴落,在柔软的土地上滴出凹点。 远处,孔家村后面的山上传来砍树的声音,就像是啄木鸟找食物时的声音,非常有规律,然后一颗笔直的树木倒了下来… 布霖陡然站了起来,提着一桶水往头上淋下,冰凉的水未能使他感到一点寒冷。 他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变得强壮,肌肉越来越多,灵活性也在增强。 他的目光也越来越清明,越来越敏锐,就像是一只觅食的苍鹰,能够看的很远,看的很清楚,而且还能观察到以前看不到的细节。 只要在他的视线内,任何细微的变化,都已经逃不过这双眼睛。 短短几天武功十二中的修行,布霖身上的气质就已经完全改变。 发觉到自己的改变后,布霖也逐渐明白了武功十二。 这武功十二并不是一个教授武功的地方,而是一个教人看破天下武功的地方。 布霖即使破了整个武功十二,也不会学到什么厉害的武功。 但是,这正是其厉害的地方,学不到任何武功,反过来就是能够学到所有厉害的武功。 “小猫…”萍儿走出茅屋,打着哈欠,眼屎仍挂在眼角。 布霖端着早已准备好的热水走进屋内,帮她洗脸,擦手,然后准备早餐。 他们就像是一对平凡的夫妻,过着平凡的生活,完全忘了以前的身份般。 飘浮着薄雾的小道上,行来一队人,他们扛着修长的树木朝茅屋走来。 孔曲走在最面前,边走边吆喝着,他后面也是一个个高大的乡间汉子,有孔家村的,也有隔壁村庄的。 走到茅屋前,卸下肩膀上的树木,孔曲远远的叫道:“贤侄,贤侄。” 布霖应声而出,走了过来。 孔曲道:“贤侄,来来,这些都我给你请来建屋子的好手,保你以后住的房子是冬暖夏凉…” 布霖随着孔曲,一一的与这些汉子打招呼,年纪大的以长辈称呼,同辈的以兄弟称呼。 很快,茅屋旁的空地上,就开始忙碌起来,挖地基,拉线的,锯木头的,忙的不亦乐乎。 孔曲带着强壮的汉子又进山砍树去了,孔荣也从村里过来,帮助布霖招呼木匠们,小孩子们在旁边嬉笑着跑来跑去。 如此,几天下来,一座两居室的宅子逐渐成型,客厅,厨房一应俱全。 看到即将搭建好的宅子,萍儿的目光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口里低声念叨:“小猫,家…” 半个月后,一座崭新的宅子耸立在茅屋旁,宅子前面,还特地种了一棵桂花树。 这天,为了乔迁之喜,布霖与孔荣特地进城采购需要的东西。 此刻的费城比以往更加热闹,更加喜庆,只因为新任城主终于举行了任职大典,而后特地要全城庆祝七日。 到处都是张灯结彩,酒楼内食客络绎不绝,春楼更是挤满了人。 只因这里面一半的消费,由城主府承包了。 拥挤的街道上,小贩喊破了嗓子,蒸包子的香味在街道上飘荡,乞丐不停的敲打着面前的破碗。 繁华而热闹,富有与贫穷,全都揉在了一起。 可这份热闹与布霖无关,他低着头与孔荣走在街道上,甚至都没有抬头去看那挂着的红灯笼一眼。 他沉默不语,只顾着走路,目光专注的盯着地上的青石板。 街道上虽然行人很多,但没有一个撞上他,仔细看会发现,只要有人要撞上他时,两人就会很奇怪的错开,就像两人之间有一道无形的墙。 走着,走着,一只手突然从人群中探出,伸向布霖的腰包,这只手的手掌非常细长,像是专为干这一行长出来的一样。 前进中的布霖心不在焉,似乎没有看见这只手,可是当这只手就要触碰到他的腰包时,他重重的在那只手上拍了一下。 “哎呦。”吃痛的声音传出。 孔荣回头看去,便看见一贼眉鼠眼的人站在布霖身旁,甩着自己的右手。 孔荣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正是上次偷走小盈钱包的那个小贼。 他的目光在布霖和小贼身上流转,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下次,我一定会得手。”小贼撂下一句狠话,消失在人群中,看其模样,好像专为偷布霖而来。 孔荣想去追,却被布霖拦下。 两人继续前进。 尚未走出多远,一只白净的手又从人群中探出,悄无声息的朝布霖腰包抓去。 布霖明明在看前方,但一伸手就抓住了那只白净的手,就好像腰包上长着一个眼睛。 他恼怒的转头看去,以为又是那个小贼,看到的却是一张非常秀气的脸蛋,和一双惊奇的大眼睛。 他当即松开手,道:“我身上没钱,你找错人了。” 说完,他已经与孔荣走远。 秀气脸蛋之人中等身高,身体瘦弱,肌肤白净,头上戴着顶黑色帽子,此刻用奇怪的目光盯着布霖离去的背影。 他身后跑来一个同样肌肤白净的人,问道:“公…啊不不,老大,得手了吗?” 秀气脸蛋之人没有回答,而是朝前跑过去,因为那里突然围满了人。 人群中,布霖和孔荣被几个跋扈的公子哥围在中间。 “呦,这不是布大少爷吗?真是难得一见啊。”蓝衣公子哥走到布霖面前,目露讥诮。 旁边白衣公子哥拍手,提高嗓音道:“是啊,真是难得一见啊,这不是那位天生废材的布大公子吗?” 这回,周边的人终于记起来眼前的年轻人是谁了。 低声议论起来。 “那位拥有下等天命【天生废柴】的就是他啊。” “他父亲可是咱费城第一高手,怎的生了这么个没用的儿子。” “听说,他本在城主府内居住,只因好色如命,侵犯好几个府内丫鬟,被张夫人给赶了出来。” “…” 布霖面色从容,看起来并没有被两位公子哥激怒,他准备与孔荣离去。 蓝衣公子立马拦在他面前,道:“上次一别,已是数年未见,不如去喝一杯如何?” 布霖道:“你请我喝酒?” 蓝衣公子笑道:“对啊,敢不敢来?” 布霖淡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是哪种呢?” 蓝衣公子怒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布霖道:“好狗不挡道,挡道非好狗!” “你才是狗!” 蓝衣公子气的脸色发红,故意走到布霖身前,假装与他擦肩而过,然后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手捂着胸口,指着布霖叫道:“打人了,打人了…” 其余几位公子哥见找到借口,当即冲向布霖。这些公子哥都是游手好闲,风花雪月的主,一点武功都不会,打起架来只会撩起衣袖就冲。 孔荣想要帮忙,却被蓝衣公子哥拦住。 布霖眼见几位公子哥挥拳朝自己打来,面露惊恐状,第一个拳头打过来时,他立即蹲了下去,然后又马上站了起来,刚好撞在这人的下巴上。 第二个拳头打过来时,他往后滑倒,落在后面的公子哥怀里。 第三个拳头打过来是,刚好绊在他脚尖上。 “啊…” 惊呼声中,众人再看去时,几位公子哥和布霖竟是全部倒在地上了,而且还倒了一起,手脚也缠在一起,一时间动弹不得。 却是一拳也没有打中布霖,这一切,好像全是巧合。 第十五章 战神学院 围观的路人只看的想笑,这哪里是打架,分明是过家家。 蓝衣公子和孔荣费了半天劲,才将他们与布霖分开。 等到几位公子哥整理好衣装,布霖和孔荣已经钻进人群消失。 蓝衣公子责备道:“你们做什么?打个废柴弄成这样?” 白衣公子哥轻声道:“先离开这里。” 其他人这才发现,围观的人群正用嘲笑的目光看着他们。 围观人群中,秀气脸之人目露深思。 他的同伴好奇的问:“老大,怎么了?” 秀气脸的人说道:“他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我。” 同伴不解的问:“什么骗?” 没有热闹可看,人群迅速散尽。 布霖和孔荣买完东西后,不做停留,往城门口走去。 正在这时,前面传来喧嚷,人群被从中分开,一队铁甲骑兵行来,领头的正是刚刚担任城主之位的张合,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意气风发,春风得意。 围观的民众看到城主,纷纷发出欢呼声。 骑兵中央有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正是张二夫人专用的座驾。 布霖站在人群中,目光死死的盯着那辆马车。 “走吧。”布霖收回视线,走向城门口,孔荣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 刚走到城门口边,又有一骑兵手持一卷金黄色的告书跑过来,停在城楼下的通告栏前,将那告书贴上,然后离去。 众人围过去,看清上面的字后,顿时议论声大作。 原来是三年一度的比武考试将在来年春天举办,这在整个大唐帝国都是了不得的事情。 这考试由王都的战神学院创办,在每一个城镇举办,只要获得前三甲,就能进入武者梦寐以求的战神学院。 这战神学院乃是由大唐帝国的战神白羽创建,只要进入学院,将来必定就能获得不俗的前途,要是运气好,成为战神亲传弟子,那将改变整个家族的命运。 所以每次考试,不仅是大唐武者的角斗场,也是大唐众多家族门阀的逐鹿场。 孔荣看着那则通告,无奈道:“我这辈子,只怕都没有机会参加这等考试了。” 他今年已经二十岁,除了会点捕猎的本事,并不会武功。 布霖收回目光,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孔大哥何必气馁,大龙帝国的【国士无双】不也没半点武功。关键是要找到适合自己的路,坚持走下去,总会有所成就的。” 孔荣笑道:“阿霖教训的对,是我胡思乱想了。” 两人转身走出城门,走下官道,拐进小道,往孔家村赶路。 山路崎岖,雾气稀薄。秋风萧瑟,落叶缤纷。 天空阴云连绵,天气阴沉,沉得仿佛压在心头。 布霖眉头突然一挑,步伐不由得缓了缓。 叶落时,黑色身影已飘落在前路,冰冷的眸子盯着布霖二人。 来人一身黑色劲装,手持利剑,脸上蒙着黑巾,看不清楚面貌,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难道是张二夫人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布霖脸色一沉,突然叫道:“跑。” 然后与孔荣撒腿钻进路旁的灌木之中。 黑衣人脚尖一点,掠出十多米,追进灌木中。 布霖将手中的包裹丢给孔荣,道:“孔大哥,你先跑,我来拦住他。” 孔荣怒道:“你要我扔下你一个人,自己逃命?” 布霖淡笑道:“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是我有办法对付他,只是你在这里我会分心。” 孔荣半信半疑的问:“你有什么办法,你又不会武功。” 布霖道:“我自有我的办法,相信我,萍儿还在家里等我呢。” 孔荣知道布霖不会抛下萍儿不管,可能他真的有办法,当即转身先跑了。 黑衣人出现在布霖身后,也没有去追孔荣,脚步轻盈的朝着布霖走去。 布霖回头看着黑衣人,神态镇定,道:“是那个女人派你来的?” 黑衣人声音沙哑,冷冷的道:“难道你还有别的仇家?” 布霖道:“没有。” 黑衣人道:“那就是她了。” 说完,黑衣人一剑刺向布霖。 剑锋刚才还在十多米外,黑衣人的话刚说完,刚出剑,剑锋就已到了布霖眼前,凌厉的剑气汹涌而至。 明明只刺出一剑,却好似有十把剑同时刺向他。 布霖站在原地,身体松弛,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破绽,剑锋只要再往前几寸,就能要了他的命,可他全然不害怕一样,一动不动的站着。 眼看剑锋就刺入布霖眉心,黑衣人却由得迟疑了,但还是刺了过去。 剑锋却刺空了,几乎是贴着布霖头皮过去的,冰冷的剑刃令他肌肤泛起鸡皮疙瘩。 “咦?”黑衣人讶然。 布霖往旁边一滚,跳进草丛朝前狂奔。 黑衣人看着布霖的背影,眼中的好奇的光芒大盛,追了上去,只见他才走出几步,就到了布霖身后。 凌厉的剑锋刺向布霖的后心。 剑速非常快,是必中的一剑。 可就在这时,一根树梢出现在剑锋与布霖后背之间,刚好打断剑的气势,剑速也随之一缓。 等到剑锋穿过树梢时,布霖已经折转了方向,这一剑也就废了。 黑衣人调转身形,凌空翻出,自上而下一剑刺向布霖脑袋。 剑如流星,迅疾如电。 布霖步伐凌乱,前进速度缓慢,完全没有半点轻功的样子。 面对如此快的一剑,他定是无法躲过去的了。 可他运气好,刚好绊在一块石头上,整个人摔了出去。 那流星般的一剑因此落空,插入地面,剑刃一半没入。 黑衣人眼中浮现恼怒之色,拔出长剑,又追上布霖,“哗哗”接连刺出十剑,每一剑都从不同角度钻出,像是毒蛇。 眼看布霖就要命丧剑下,他又扑进一堆灌木丛中。 剑芒瞬间绞碎灌木,可布霖竟活生生从另一端跑了出去。 黑衣人又追出数百米,刺出数百剑,每一剑都能穿石断木,可每次都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而落空,布霖还是撅着臀在前面好好的跑着。 黑衣人已是火冒三丈,眼瞳中浮现出一层金色,手中的剑更是发出危险的气息。 布霖却突然回头,道:“不好,快跑。” 跑?黑衣人冷笑,正想说话,地底突然剧烈颤抖。 原来二人一跑一追,竟到了悬崖边,可能是因为昨夜的雨,导致山体开裂,当两人跑上来后,重量增加,终于倒塌。 黑衣人吓了一跳,转身就跑。 就在这时,一双手竟从后面抱住了他。 黑衣人回头一看,却是布霖,可他刚才还在十多米开外。 来不及细想,黑衣人纵身往上跳。 但整座山体都开始往下滑,岩石滚木从上坠落下来,只要被其中之一砸中,就会粉身碎骨。 黑衣人轻功好像很好,拖着个人,还能在滚落的泥石流中纵跃,且不被伤及分毫。 只是二人依旧随着泥石流往山底滑去… 第十六章 机关长廊 泥石流越滚越快,越跌越急。 黑衣人气息越来越沉重,他仍凭布霖抱住他,也没有打落他的意思。 光线越来越暗,阴寒从四面八方慢慢围拢过来。 不到片刻,二人就已随着泥石流坠入数百米的山谷之中。 “轰”泥石流在山谷底炸开,翻滚,而后终于停下。 “砰。”布霖被黑衣人一脚踹开,跌在肮脏的泥土上。 “吟。”冰冷的剑锋抵在布霖喉咙前,只要在往前几分,就会刺穿他的喉咙。 黑衣人怒气冲冲的瞪着他,道:“都是你把我连累的,若不是你,我怎么会掉入这死地。” 她已是气急了,竟忘记了伪装自己,声音变得柔而细。 布霖眼中浮现一丝惊疑,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山谷中昏暗无光,一片死寂。 布霖淡笑道:“那你现在杀了我,岂不是连个陪伴的人都没了。” 黑衣人剑锋往前送了一寸,道:“谁要你陪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布霖道:“相信。” 黑衣人道:“既然相信,就给我闭嘴。” 布霖于是不说话了。 黑衣人这才收回长剑,左右打量着这座山谷。 深谷两边是垂直的山壁,上面长着藤蔓,前方漆黑无光,幽深似鬼蜮入口。 寒冷的气息从四面钻来,钻进衣服,攀附在肌肤之上。 抬头望去,是一线天。 黑衣人看着看着,突然原地跺脚,道:“都怪你,都怪你,我们现在要死在这里了。” 布霖站起来,好奇的打量黑衣人,道:“你不是她派来杀我的?” 黑衣人解下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清秀的脸,道:“谁说我是来杀你的了?” 布霖惊讶的看着这张清秀的脸,道:“是你。” 他记得眼前这个人,正是今天在费城中,那个想偷他钱袋的小贼。 黑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丧着脸道:“是我又怎么样,不是我又怎么样?” 布霖问道:“你既然不是来杀我的,为何有拿着把杀人剑追我,还对我刺出杀人的剑呢?” 黑衣人抬头道:“我不过是对你的武功好奇,特地来试试你武功而已,谁知道会是这样的后果,早知道就不来了。” 布霖讶然,对黑衣人的行为实在是无法理解。 他道:“我不会武功。” 黑衣人也站了起来,否定道:“你骗的了别人,可骗不了我,若你不会武功,刚才是怎么躲开我的剑的?” 布霖道:“我只是天生会躲开别人的剑。” “噗…”黑衣人刚才还要哭,这会却又笑出声来,道:“那你能躲开【一剑飞仙】,能躲开战神的三米长枪吗?” 布霖淡笑道:“这个,要试试才知道。” 黑衣人翻了翻白眼,实在是看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他突然盯着布霖,眼中闪过异样神色。 布霖看到他的目光,便已知道他是在窥探自己的天命,于是他也窥探黑衣人的天命,可看到竟是一片黑暗,就和那天的游侠般。 片刻后。 黑衣人道:“你只有一个下等的【天生废柴】和五等的【略懂皮毛】,你到底是怎么躲开我的剑?” 布霖答道:“天生会躲闪。” 黑衣人道:“我才不会被你骗,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布霖却已经转过身,朝前面漆黑走去。 黑衣人提剑追了上来,道:“我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回答我。” 布霖道:“有什么话,等离开这里再说。” 于是黑衣人收剑跟在布霖身后,不说话了,只用警惕的目光瞄着周边漆黑。 对于一个会武功的人躲在不会武功的人身后这点,他丝毫也不觉得害臊。 山谷很长,走了许久,还是没有看到尽头。 布霖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道:“叫我冰冰就行了,你呢,我看他们都叫你废柴,难道真的是叫废柴?” 一个男人怎么会有这么女孩子的名字?但布霖已经看出黑衣人是男扮女装,所以并不觉得奇怪。 布霖道:“我叫布霖。” “哦。”冰冰突然大叫道:“啊,出口,前面又出口,我们不会死了。” 布霖也看到了,前面黑暗中,有一个亮点。 两人快步走过去,看清那亮点后,才发现那并不是出口,而是一块镶在墙壁上的夜光石。 冰冰失落道:“看来我们还是要死在这里了。” 听其语气,有点哽咽。 布霖上前仔细观察着夜光石,从色泽和外表来看,夜光石明显是人工打磨过的,并非天生长在墙壁上的。 布霖上前伸手搭在夜光石上,用力一按,竟是将拳头大小的夜光石整个按进墙壁中。 “咔咔…”机关转动的声音响起,一道门在二人面前敞开。 石门后面是一条长廊,长廊两侧都是闪闪发光的夜光石,照亮着不知通向何处的长廊。 布霖和冰冰面面相觑。 冰冰看着布霖,问:“进去吗?” 布霖朝前看了看,山谷已经到了尽头,尽头是死路。 布霖道:“只怕这里是唯一的出路。” 冰冰看着长廊,害怕中又带着好奇和兴奋。 犹豫片刻,布霖当先走了进去,冰冰跟在身后。 “咔咔…”石门随之关闭,吓了冰冰一跳。 两人在夜光石的照明下,小心翼翼的前进,走出约莫百米距离后,长廊变作方形,且比之前宽敞明亮许多。 布霖停下脚步,低头看去,地上铺着一块块打磨过的青石板。 见布霖不走,冰冰就站在旁,大气不敢喘一声。 布霖回头望了一眼,无奈叹了口气,朝前走去。 走出大概十步之后,布霖只觉的脚底踩在一块松动的石板上,这石板承受重量后,往下塌陷了几分,与此同时,机关转动的声音在长廊中响起。 布霖像是想到什么,拉着冰冰的往后跳开。 “咻。”利箭从上下左右的墙壁中射出,方向正是刚才石板松动的地方。 冰冰吃惊的看着这一幕,道:“这,是机关。” 布霖冷着脸走到石板松动处,细细端详着,令人失望的是,这石板与其他的石板没有什么区别。 “怎么办?”冰冰已经完全没了主意。 布霖抬头望着布满机关的石板路,道:“你能躲开那些箭矢吗?” 冰冰道:“若是只从两个方向来,或许还能躲,但这从四个方向来,怎么躲得开?” 布霖伸出手,道:“把剑给我。” 冰冰迟疑道:“要剑干嘛?你不是不会武功吗?” 布霖道:“我的确不会武功,但是我会打苍蝇,你如果想活着出去,就把剑给我。” 冰冰虽然不解布霖的打苍蝇,还是将剑递给他。 布霖持剑道:“我抱你过去,你不要乱动,不然我们都会死。” 冰冰脸色一红,急道:“我才不要你抱了,我自己会过去。” 布霖淡笑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害臊了?” 他当然不会告诉冰冰,他已经知道她是女人。 冰冰也不知如何反驳布霖,看了看这布满机关的长廊,最后垂下头,道:“抱我可以,但你不要乱摸。” 布霖笑道:“你一个大男人,我摸你干嘛。” 说完,一把抱起冰冰朝前跑去。 冰冰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害羞。 第十七章 机关术 长廊,死寂,诡秘。 布霖抱着冰冰抬足前奔,踏入松动的石板路后,只听得“咔咔“机关转动的连续声,四壁出现一个个漆黑的孔洞,如恶鬼开眼。 “咻”锋利冰冷的箭矢应声而出,几乎是紧挨着布霖与冰冰的身躯飞过。 冰冰吓得紧闭眼睛,忘了呼吸。 可等了半天,只听机关声和箭矢飞射的声音,却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她不由得睁开眼。 待看清眼前一幕,不由惊诧的张开红唇。 只见长廊中箭矢如无尽的蝗虫,占据十之八九的空间。 而布霖却抱着冰冰安然无恙的置身其中,他的速度不急不缓,步伐凌乱,没有半点施展武功身法的影子,但漫天的箭矢就是伤不到他分毫。 冰冰一时间竟是看呆了,手里稍稍用力,发觉自己正紧紧抓着布霖坚实的胸膛,脸庞瞬间变的火辣辣。 他的身躯并不是很健壮,却分外坚实。 她慢慢抬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面庞,心底竟是奇怪的跳动起来。 他的眸子非常漆黑,深邃,坚定,像是深不见底的古井,吸引着她的心神。 他的眉毛浓密而黝黑,他的鼻梁挺拔,他的脸白净平静,给人安心感。 此刻,汗珠从他的眉角缓缓滑落。 她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去擦掉。 “别动!” 浑厚的声音从布霖口中发出。 冰冰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收回手,脸色红的像是猴子屁股。 布霖眼神专注,每当有箭矢飞过来时,他就扭动身体,以非常微妙的角度躲过致命的箭头。若是有漏网之鱼,也会被手中的长剑挡开。 他忽然往前一跃,稳稳的立在地上,嘴中呼出一口长气。 “已经安全了,下来吧。” 布霖低头看着冰冰,脸色疲惫。 冰冰这时才发现,自己竟是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连忙离开他怀里,紧张的站在一旁,假装整理衣装。 布霖将长剑还给她,道:“前面的路可能并不好走,小心点。” 冰冰重重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布霖仿佛没有发现冰冰的异样,朝前走去。 冰冰回头看了眼,那方形阶段的长廊之中,插满了锋利的箭矢,只要其中任何一支箭落在二人身上,那后果… 冰冰全身打了个寒颤,追上布霖,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发现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 走了约莫二十多米,又是一段方形长廊出现在二人面前。 布霖掏出一枚铜钱,随手甩出。 “叮”铜钱撞击在一块石板之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回音在长廊中回荡。 “咔咔…”齿轮摩擦的声音随即传出。 布霖和冰冰正在迟疑时,铜钱落处,“砰”的冲出一根大腿粗的木桩,笔直的压在铜钱上。 速度很快,而且很准。若那是人的胳膊,此刻已经被撞碎。 这树桩机关力量强大,但数量比利箭要少。。 布霖转头看向冰冰。 冰冰直接将剑交给布霖,道:“我,应该是过不去。” 布霖道:“你不是会武功吗?” 他知道,冰冰的武功绝不弱。 冰冰却道:“会武功不假,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布霖无奈蹲下身子,道:“上来。” 冰冰窃笑,趴在布霖后背上,男人特有的汗味扑鼻而来,令她一阵目眩神迷。 女人真是种奇怪的生物,明明都爱干净,却喜欢看到男人大汗淋漓。 于是,布霖背着冰冰踏进树桩机关阵。 齿轮的声音顿时变得急促,四壁大开,粗壮的树桩冲向发生处,就算是布霖站着不动不发声,树桩也能找到他。 刹那间,树桩就像一个个壮汉挥舞的拳头,砸向布霖。 “咚咚”沉闷的撞击声在长廊中不断响起。 布霖这次没有跑,而是步行前进,他如喝醉的醉汉,不停的东倒西歪,偶尔会像绊到石头一样,往前扑去,眼看要倒地,他偏偏又站稳了。 树桩也似迷糊了眼般,一个也没有打中布霖。 冰冰紧咬牙齿,发出“格格”声,双手紧紧抓着布霖的肩膀,双腿牢牢的箍住布霖的腰。 半响后,布霖忽然止步,最后一根树桩从冰冰背后呼啸而过。 布霖双手一松,道:“可以了,下来吧。” 冰冰从他背后滑下来,一个踉跄,差点坐在地上,竟是双腿已经发麻。 布霖问道:“你没事吧?” 冰冰拍了拍腿,道:“没事,只是有点酸,等会就好了。” 布霖这回没有把剑还给她,他看向前方。 不远处,有星光闪烁。 片刻后,冰冰恢复过来,于是二人继续前进。 “那是什么?”冰冰也注意到那点点星光。 待二人走上前,才看清楚这些星光,竟是夜光石的光芒照在水面上反射出来的光。 这水是非常普通的水,可是它的位置很奇特。 它就像一面镜子竖立在长廊之中,而且没有流下来,仿佛被人固定在那里,挡住了布霖和冰冰的去路。 冰冰伸手探进水中,冷冷的感觉从指尖传来,奇异道:“别的水都是躺在湖里,海里的,这水怎么却是站着的?” 布霖也伸手进这水中,发觉没有什么异样后,整个人走了进去,顿时脚下一空,整个人往下坠去。 他低头一看,下面竟是深不见底,连忙往上游,才走出水面。 冰冰看着全身湿透的布霖,问道:“怎么样?里面有什么?” 布霖道:“什么也没有,只是水底很深,需要游过去。” 冰冰道:“可是我不会游泳。” 布霖眉头一皱。 冰冰又道:“但我有内力,在水里面行走还是没问题的。” 布霖也有内力,只是非常少,这还是他最近不懈努力修习得来的。不过他会游泳,也就不需要使用内力。 内力的用处很多,能让武者在水中行走,在石壁上攀附,日行千里。 但这只是小道,真正的大武功,是能够掌控天地间的气,有了气,武者就能如神一般在空中行走! 可世间武者何止千万,真正掌握气的,少之又少。 冰冰当先朝水中走去,道:“这次我给你带路。” 她得意洋洋的跨入水中,准备给布霖展示一下自己水中漫步的英姿。 不料,她走进去后,脚下一空,刚准备使用内力时才发现,全身上下好像被堵住了,内力一点也使不出。 “怎么可能!?啊,布霖救我!” 冰冰惊恐万分,可是在水中又怎么喊得出,一张口就喝了几口水,人也沉的越快。 寒冷和死亡的恐惧从四面围过来,包裹着她。 “难道,我要死在这里了吗?父皇,救我!!!” 第十八章 地下宫殿 冰冰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被无数恶鬼往下拉,正在她万分害怕的时候,一个男人抱住了她,并带她离开了这修罗鬼蜮。 然后,这个男人竟是主动亲她,不仅如此,还摸她的胸口。 可奇怪的是,她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有点高兴。 正在这时,男人忽然扇了她一巴掌,打的她立马睁开了眼睛。 入眼处,是昏暗的长廊,两边是发光的夜光石,前面不远处,有火光闪耀。 冰冰觉得喉咙非常难受,坐起身来不停的咳嗽,水也从她口中喷了出来。 布霖坐在旁边,安静的看着她。 他就像是黑暗中的猫,若不是那双炯炯有光的眼睛,没人会知道他在那里。 冰冰咳了半天,才清醒过来,想到梦中的情景,她垂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发现衣服口子完好后,心里暗松一口气。 她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布霖,问:“我们这是在哪里?” 布霖反问道:“你忘记了吗?” 冰冰随即想起,自己本想使用内力穿过那片水域,可是不知怎么的,内力竟使不出,人也往下沉。 她问道:“是你救了我?” 布霖点了点头。 冰冰又问:“为什么你没事?” 布霖道:“那片水域,应该有限制武者使用内力的机关,我没有使用内力,所以没事。” 冰冰恍然道:“原来如此,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她站起身来,突然发现自己全身湿透,凸出的胸膛也就一览无遗,见此,她脸色红的能够滴出血来。 她悄悄看向布霖,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在看自己,而是专注的看着前方。 冰冰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是女人了?” 布霖淡淡的的点头,道:“刚刚才知道的,放心吧,我并没有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哼。”冰冰重重的哼了声,威胁道:“要是你敢,我就杀了你。” 说完,她取下裹住头发的黑巾,万千黑色随即垂落,女子面貌展露而出。 她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绝美的脸颊在夜光石下煜煜生辉,黑宝石般的眼瞳异常纯净,细长的眉毛如柳叶,薄薄的红唇如樱桃。 布霖回头看去,愣了愣,但也只是那么片刻,脸色就恢复平常。 从外貌来看,冰冰无疑是绝美的,整个费城都找不出第二个,更重要的是,此刻冰冰身上有着一种独特的气质。 这气质是那种普通人不敢接近的。 冰冰甩了甩头发,偷偷看了眼布霖,见他看了眼自己后,就回过头,心头不由得一阵失望。 她也分不清这失望是因为他不愿意欣赏自己的美丽,还是别的原因。 女人天生都喜欢男人看自己,又天生不愿意让男人看。 布霖站了起来,把剑还给冰冰,道:“走吧,前面这个机关,可能需要靠你了。” 冰冰接过长剑,当先朝火光处走去,竟是没有理会布霖。 布霖眉头一皱,他能察觉到,冰冰好像在生气,可是为什么要生气,他实在是想不到。 他也不愿意去想。若是一个男人觉得能够猜到女人的心思,那就大错特错了。 冰冰脚步一停,看着前方。 数米远处,是一片岩浆地带,岩浆上方悬浮着黑色石板,这些石板组成一条悬空的道路。 当石板上的重量稍稍增加,石板就会往下坠,当这重量消失,石板又会悬浮上来。 除此之外,两边的石壁上还有孔洞,哪一块石板下坠,孔洞中就会对着石板喷出长长的火舌。 布霖不会什么轻功,单凭自己增强的体质,是无法闯过去的。 冰冰手中长剑往腰上一插,对布霖道:“上来,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她的声音中带着点怒意,以及羞涩。 布霖走到冰冰背后,趴了上去。 冰冰顿了顿,身轻如燕,跨出十米之远,落在一块悬浮的石板上,不等这块石板落下,人又飞了出去。 她脚下好像有风一样,急掠而去,喷出的火舌根本追不上她的速度。 半响后,冰冰背着布霖落在坚实的地面上。 经过这么一段岩浆路,二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烘干。 冰冰板着脸,在旁说道:“现在,我们互不相欠。” 布霖道:“我明白。” 冰冰怒道:“你明白什么?” 布霖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哪里有惹到了冰冰,所以没有回答。 一旦女人想和男人胡搅蛮缠下去,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 冰冰转过身,边走边说:“你就是笨蛋,你能够明白什么。” 布霖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没走多远,前面的石板路变成了沙地,约有百米长。 布霖又扔出一枚铜钱,沙地浑然不动,好像没什么危险。 经过岩浆路那一段,冰冰的胆子和信心都增加了,她第一个走进沙地。 沙地还是没有发生什么异变。 冰冰回头,得意的看着布霖,道:“胆小鬼,还站在那里干嘛?” 布霖当即走进沙地,警惕的环视周边。 当二人走到沙地中央处时,“咔”机关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好,快跑。” 布霖话刚说完,脚下的沙地就变成吃人的漩涡,朝下面陷去。 原来这机关,竟是要等人走到中间才会触发,这样一来,前后的距离都是一样的,不管是前进还是后退,都难逃了。 沙地就像巨兽张开了嘴,欲吞没一切。 布霖和冰冰的双脚都陷入沙地之中,就算是往外冲,也马上被汹涌的流沙推回来。 布霖全身冰冷,死亡的恐惧袭上心头,想到家中的萍儿,只觉的眼前一片黑暗。 正在这时,冰冰手中剑刃弹射而出,刺入远处石壁之中,而剑柄仍在她手中,在剑刃与剑柄之间,一条细长的铁链相连。 冰冰回手抓住布霖手掌,稍一用力,两人便摆脱流沙,飞了出去,落在长廊之中。 当双脚踩在坚硬的地面上之后,布霖全身仍子发冷,半响才回过神来。 他转头看向冰冰,感激的说道:“多谢,救命之恩,以后定会报答!” 冰冰得意的昂着头,道:“哼哼,谁要你报答,我救你不过是看心情而已。” 布霖已看出冰冰还是小孩子心性,而且本性善良,随口说道:“那你以后若是心情不好了,可以来找我说话。” 谁知,无心的一句话,却被冰冰当真:“真的,这是你说的哦,可别反悔哦,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简直太多了,每次心情不好,都没人陪我说话。现在既然你愿意,就给你个机会。” 布霖只好点头。 两人说完,这才注意到长廊已经到了尽头,前面是高大的石门。 石门两边立着两尊石头雕刻的卫兵。 第十九章 机关兽 这两个石头卫兵手持盾牌和长枪,虽然一动不动,却是充满威严。 冰冰走到石门前,用力一推,石门纹丝不动。 她深吸一口,运转内力在手臂之上,再度一推,石门还是紧闭。 布霖走过来,打量着眼前的石门。 石门看起来非常简单,上面也没有雕刻任何装饰,就像两面巨石竖在这里。 他又抬头端详门框,也没有发现什么奇特之处,更别说明显的机关了。 冰冰又试了几次,回头看着布霖,道:“现在怎么办?要是打不开门,我们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两人武功还没有达到天人之境,不可能不吃不喝。 布霖转头看向两个卫兵,并走到右边的卫兵面前。 卫兵远看像是石头雕刻,近看之下才会发现,它们并不是雕刻出来的,而是由特殊材质组装,关节处能看见齿轮。 布霖围着卫兵观察了一圈,伸手在它腋下按了个什么东西。 随后,只听得“咔咔”机关转动的声音。 冰冰大喜的看向石门,可等了半天,也不见石门有动静,疑惑的回头看去,惊怒交加。 原来是那卫兵伸手的机关触发,竟是活了过来,并持枪攻向布霖。 冰冰怒道:“叫你想办法开门,你跑去玩什么机关卫兵,现在好了,门打不开,还要被人追杀。” 卫兵身体非常坚硬,即使冰冰宝剑在手,也伤不得它丝毫。 而且,卫兵的动作很灵活,攻守之间,竟有招式在里面。 当冰冰一剑此在卫兵胸口上时,布霖抬腿踢在卫兵后背上。 此刻布霖身体的力量已经比普通人要强很多,一脚过去,机关卫兵就倒飞出去,撞在石门边缘。 “咔。”齿轮扭动声中,石门竟是打开了。 冰冰和布霖都是一惊。 原来这石门并不是从中间打开的,中间那条门缝只是雕刻出来迷惑人的,其实他是个旋转门。 若要开门,必须推门的两边,而不是中间。 石门打开后,机关卫兵就回到了原先站的岗位上,没有再攻击布霖和冰冰。 冰冰尴尬的轻咳,朝打开的石门走去,边走边说:“也不知道这门是哪个王八蛋设计出来的。” 布霖跟在后面走进去。 石门后面是另一番天地,宽敞的大厅内很是明亮,因为大厅的天花板上挂满了夜光石。 大厅当中除了几张红木桌椅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但在大厅旁边有五扇房门,房门上雕刻着古老字体,依次是“金”“木”“水”“火”“土”。 冰冰低头看着大厅当中,唯一一张桌子上的图案,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这是玄机城的标志,这里是玄机城的地方。” 当今天下机关术有两脉,一脉是玄机城,主要研究五行机关术,位于东方楚国。 另一脉是天机城,主要研究“风”“雨”“雷”“电”四象机关术,位于西方韩国。 原本两脉出自一位祖师爷,只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才分了家,从此两家在机关术上斗了上千年,也未分出胜负。 布霖年幼丧父丧母,对天命大陆上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 如果不是冰冰说出来,他看到桌上的五行图案也不知道代表什么。 他看了看,问道:“你能认出这个,是不是说明我们马上能够逃出这里?” 冰冰摇头,道:“机关术很神秘的,我对这些东西也不是很了解。” 说完,她好奇的冲到那五扇门面前,先打开金字房门。 只见门后面是宽敞的地下广场,广场上立着上千铜色机关兵,这些机关兵比之石门前的两个卫兵要更加威武霸气。 冰冰看的双眼发直。 布霖仍然站在桌面前,盯着那个五行图,因为他发现,五行图内似乎还有另外一张地图。 仔细看,又会发现,这五行图乃是透明的,布霖看到的另外一张地图其实在它的下面。 他突然将手伸入桌底,摸向五行图的位置,再抽出来时,手中多了三样东西。 一本金皮书,一个拳头大小的五彩圆球,以及一张地图。 金皮书上写着《玄机术》三个大字,地图正描绘的正是此处地宫。 布霖将三样东西塞进袖口之中,走向五扇房门。 木字房中全是清一色的机关兽,有大有小,奇形怪状,狰狞恐怖。 水字房中是一个地下湖,湖边有几十艘小型战船,和能够潜入水底的船,每艘船上都有精妙的机关。 火字房中全是机关武器和火药,从外形来看,就能猜测出它们的杀伤力。 土字房中全是攻城伐寨的机械,若是有了这些机械,只怕费城片刻功夫就会被攻破! 冰冰钻进火字房中,选了两个护腕,戴在胳膊上。 这护腕当中藏着许多银针,冰冰试着对石墙发出一枚银针,竟是整根没入其中,可见其威力。 冰冰问道:“你不要吗?用来防身多好啊。” 布霖盯着眼前的机关装备看了看,最终从里面选出一剑金丝甲,和一盒火红色的珠子。 金丝甲质地柔软,刀枪不入。 火红色的珠子是震天雷,一旦爆炸,威力极大。 布霖收拾好东西后,道:“走吧,我知道出口在哪里了。” 二人随即走出火字房。 冰冰兴奋的道:“这个你不准告诉别人,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以后我还要过来的。” 布霖道:“你难道就不怕这里的主人回来?” 冰冰道:“这里一看就是个被人遗弃的地方,到处都是灰尘,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打扫了。” 二人说着,经过五间房,走到一面无缝的墙壁前,布霖在墙壁上随意摸了摸,墙壁就出现一道石门。 布霖轻轻一推,石门打开。 门后面台阶,台阶后面是一个前厅。 厅中央立着一块石碑,碑上刻着古老的字,由此地主人所写。 无非是说明这个地方建立的时间,用途。 “天元3560年建造的,而现在是3760年,那岂不是两百年了。”冰冰吃惊的看着石碑上的字。 而建立这座地下宫殿的,是个叫天玄子的人,这里正是他隐居之地。 冰冰惊愕道:“天玄子,难道就是建立玄机城的那位。” “小鬼,你刚才说现在已是天元3760年了吗?” 沉闷的声音突然从大厅角落里传来。 “呀…”冰冰吓了一跳,躲至布霖身后,踮起脚尖,看向发声处。 只见石墙下面,一尊石像慢慢抬起头,抖了抖身子,灰尘弥漫。 二人这才瞧清楚,这人并不是石像,只是因为身上灰尘太多,所以看起来才像是石像。 加上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半点声息都没有,也就完全像个石像。 所以布霖二人走进大厅才没有注意到他。 灰尘散尽后,这人的样貌也全部露出来。 他一头黑发垂落至地面,约莫四十岁,国字脸上留着点刚须,左脸上有一道疤痕,身材非常魁梧。 他****着上身,肌肉如钢铁浇注,胸膛上也有许多疤痕,说明此人身经百战。 他双目漆黑,但并不是很清明,或许与他刚睡醒有关。 他盘腿坐在地上,双手和双脚都被铁链束缚着。 他缓缓抬头,并不清明的眼睛看向布霖和冰冰。 刹那间,布霖身体僵硬,只因这抬头的男人虽然一动不动,却似趴在地上的睡虎,虽然目光平和,却隐藏着令人颤栗的凶悍。 无形的压力如暴风席卷布霖和冰冰。 布霖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只小绵羊。 但他明明被铁链束缚着,是不可能走到布霖身前的。 冰冰似也被吓住了,躲在布霖身后,大气不敢喘一声。 男人打量布霖和冰冰片刻,再度询问:“你们刚才说,现在是3760年,是吗?” 第二十章 男人和狮子 男人的话,仿佛重重的敲在布霖和冰冰心口上。 布霖垂下头,道:“是的,前辈。” 男人的眼睛越来越明亮,他沉默片刻,突然道:“想不到,这一睡竟是两百年过去了!” 他伸了个懒腰,缓缓站起身来,如同一头猛虎苏醒。 铁链发出“啪啪”撞击声。 男人光着赤脚,走向布霖和冰冰,但因为铁链不够长,所以停在二人四五米远的地方。 他询问道:“天玄子呢?他在哪里?为何不来见我。” 布霖道:“不知道。” 男人声音一沉,道:“不知道?难道不是他派你们过来的?你们不是天玄子的弟子?” 他的声音令布霖和冰冰畏惧。 布霖低声道:“我们只是不小心坠入山谷,后误入此地,并非天玄子前辈的弟子。” 男人目光越过布霖,落在冰冰身上,道:“小姑娘,白眉是你何人?” 冰冰一愣,片刻才道:“是我的太祖母。” 男人又道:“她现在在哪里?” 冰冰道:“她一百年前就已经仙逝。” 男人没有再问,他扭了扭脖颈,骨骼“嘎嘎”作响。 布霖和冰冰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片刻后,男人对布霖说:“小子,去帮我把铁链打开。” 布霖的目光顺着铁链,一直到石壁上,但铁链直接钻进石壁当中,并没有可以解开铁链的机关。 男人指着石碑,道:“开锁的地方在那下面,你只要根据顺序按下水木金水土金火即可。” 经过男人这么一说,布霖果然看到,在石碑最下面的地方有一排小字,正是五行之字。 布霖走到石碑前,蹲下身子,准备按照男人说的字按下去,但转念一想,又转头看着男人,道:“前辈,我可以帮你解开铁链,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男人道:“什么条件?” 布霖道:“你不能伤害我们。” 男人静静的看着布霖,没有说话。 布霖额头不禁流下冷汗。 此刻,在他眼里,那个男人已经完全苏醒,如站在万人冢之上的杀神,全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男人冷声道:“你以为,我现在不能伤害你们?” 说完,男人嘴巴微张,猛吸了口气。 “呼。”平静的地下宫殿忽然狂风大作,冰冰一声娇呼,就被无形的力量吸到男人身前。 男人一手抓住冰冰的手腕,瞪着布霖。 布霖掏出怀中的震天雷,对准石碑,道:“你若是不答应,我现在就毁了石碑,让你永远无法离开这里。” 男人怒目而视,声若雷霆:“你敢!” 布霖手一抖,手里的震天雷差点掉下,他颤声道:“你看我敢不敢。” 大厅内顿时变得安静,空气都因紧张而凝固。 男人突然松开冰冰的手,对她说:“记住,这小家伙救了你一命。” 冰冰惊异不定的看着男人。 男人指了指胸前一伤疤,道:“这是你太祖母留下的!” 随后,他转头看向布霖,道:“我答应你,不过,难道你就不怕我事后反悔吗?” 布霖道:“我只知道这世上,有的人一诺千金,有的人说话如放屁。我也只能赌一赌!” “哈哈…”男人大笑,道:“好一个放屁,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布霖。” “我记住了,现在给我开锁吧!” 布霖收起震天雷,深吸口气,依男人所说,按了下去。 片刻后,只听“咔”的一声,男人手脚上的铁拷应声而开。 男人晃了晃手脚,朝对面走去,那里有一座牢笼,笼中有一只石虎。 冰冰走到布霖身边,小声道:“出口在哪里,我们现在赶紧走吧。” 布霖点头,朝着前方的一面墙壁走去。 他在墙壁上按了几下,随后出现一道石门。 这石门也是旋转门。 布霖推开石门,金黄的光芒照射过来,绯红的霞云顿时映入两人眼帘,霞云之下,是青翠的群山,和归家的飞鸟。 冰冰看着远处天地美丽的景色,叹声道:“好美!” 一时间,竟是忘了眼前的处境。 布霖走出石门,眉头却皱了起来。 石门出口竟是在千米高山山腰处,下面是一深潭,旁边有一瀑布。 这真是上不得下不得。 冰冰走过来,低头看了眼,吓的脸色苍白,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吼”正在这时,虎啸声从后面传来,声震四野,群兽匍匐。 布霖回头看去,吓了一跳。 只见一头三米高的黑虎冲了过来,那男人正双手抱胸,坐在虎背之上。 黑虎张口欲就咬向布霖的脑袋。 男人沉声道:“不可!” 黑虎当即收回血盆大口。 男人低头看了眼布霖二人,没有说话,直接骑虎朝外冲去。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黑虎临走前撞在两人身上。 只听的惨呼声,布霖和冰冰朝着数百米的悬崖坠下去。 黑虎却是踏空而上,落在一朵云霞之上。 “哈哈,我霸王又回来了…” 男人的声音似阵阵惊雷,在红霞中逐渐远去… “轰!” 布霖和冰冰如跌落的岩石坠进深潭,溅起漫天水花。 半响后,两个脑袋又从水面冒出。 冰冰看了布霖一眼,身体开始不断往上浮,最后直接站在水面上。 霞光的笼罩下,她的身体凹凸有致,肌肤如白玉。 她的目光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脸上却是惊吓过度的苍白。 布霖转身游到岸上,躺在草地上,望着满天红云,叹了口气。 冰冰走过来,俯视着布霖,道:“你现在要去哪里?” 布霖道:“回家。” 冰冰失落道:“你家在哪里?” 布霖站了起来,道:“孔家村。” 冰冰抿了抿嘴唇,道:“如果要找你,就去孔家村是吗?” 布霖点头,道:“你呢?现在去哪里?” 冰冰道:“回费城,我的同伴现在可能正在找我。” 布霖道:“那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说完,他转身离去,竟没有一点犹豫的样子。 冰冰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复杂… 孔荣站在茅屋前的柏树下,紧张的盯着前面的小路,夜色已经越来越暗。 他早上与布霖分开后,一人独自先赶回村庄,将事情告诉了父亲。 父亲当即带着人,抄起锄头就前去找布霖,可是找了一天也没有音信。 天色又越来越暗,只好全部回家,等明天再找。 孔荣现在被父亲赶出家门,说是布霖若不回来,他就一日别想踏进家门。 萍儿蹲在茅屋门口,低着头,可能也感觉到了什么。 孔荣看着萍儿,双手握拳,指骨“格格”作响,自言自语道:“阿霖,你若回不来,我一定要叫那张夫人和她的狗儿子偿命!” 萍儿突然抬起头,看向远处小路。 夜色下,一个身影从黑幕中走出来。 孤独而寂寥… “小猫…” 萍儿朝着那个身影奔了过去,眼角挂着晶莹的泪花。 布霖本来稳健的步伐也变的急促。 两人在柏树前紧紧抱在一起。 半响。 布霖拉着萍儿走向孔荣。 孔荣也已走了过来。 布霖淡笑道:“多花了点时间,让你担忧了。” 孔荣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拍了拍布霖的肩膀,渐渐走远。 男人之间的情谊,总是不需要那么多言语… 第二十一章 秋末冬初 秋季正悄悄远去。 清脆的山林已覆盖上一层枯黄,地上的落叶越堆越厚。 缭绕的雾气在山野间,在田间缭绕。 茅屋旁,新宅前。 布霖身上热气腾腾站着,他的身躯与之前的消瘦相比,已显得非常健壮匀称,每一个部位都隐含着爆发力,脸上棱角也是越来越明显,下巴出现胡渣,充满着阳刚之气。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双眼睛,如夜色中猫头鹰的眼睛,给人非常敏锐的感觉。 晨练结束后,布霖提着一桶冷水浇在身上。 此刻已将近秋末,冷水自是非常寒冷,但他察觉不到那份冷意般。 他放下木桶走进新搭建的新宅,换了套衣裳,为萍儿准备早餐后,坐在空荡荡的房间中。 这所宅子是两居室,但布霖和萍儿住在一间房间,所以另外一间房成了他修行的地方。 他盘腿坐在地上,拿出那本金色的《玄机术》,慢慢翻阅着。 自布霖与冰冰历险后已过去半个月。 这半个月来,布霖除了编织草鞋就是修行,晚上进武功十二,白天则钻研机关术。 上次遇见那个男人后,布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天外有天。 也深刻的体会到,自己真如那沧海一粟,天地蝼蚁。 若想保护萍儿,只有不断的变强,变强,再变强。 布霖翻阅《玄机术》片刻,又拿出那颗五彩球,将两样事物摆在身前。 这《玄机术》上记录着天玄子毕生所学,包罗万象。 而这五彩球,根据《玄机术》书上所说,乃是玄机变,比之《玄机术》更为重要。它不仅包含万千变化,更蕴含着天地奥妙。 与这玄机变相对应的,还有一个天机变,为天机城所有。 传说,这玄机变与天机变本是一体的。 只因后来天机城创建人天机子与玄机子在争夺它时,不小心将其分为两个,从此一人一个。 《玄机子》与玄机变这两样东西,不管哪一样让别人知道了,只怕都会引来天大的祸事… 布霖沉思片刻,拿起五彩球,在其表面点了一下。 “咔”机关转动声传出。 五彩球开始发生异变,分裂成无数个小型方块,这些小型方块在布霖手中不断组合,最后变成一把小巧的手弩。 他手掌一动,手弩瞬间崩溃成方块,紧接着退化成圆球。 这次他在圆球表面点了两下。 圆球再度分裂成小型方块,而后组装成一把弯刀。 布霖抓着这把弯刀甩出去。 “嗡”蜂鸣声中,弯刀成圆形围着布霖飞出一圈后,回到他的手掌上。 布霖手一握,弯刀立马又变成圆球。 根据《玄机术》上所说,这玄机变可以组装成任何机关,而且会将组装的过程演示出来,而这正是它最珍贵的地方。 “小猫,饿…”萍儿的声音忽然从外面出来。 布霖掀开地上一块石板,将《玄机术》和玄机变藏在当中,出了房门。 萍儿坐在餐桌旁,虽然饿了,但布霖不在,她也不会吃。 布霖在她对面坐下,突然道:“萍儿,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萍儿已经伸手抓菜。 布霖的筷子在萍儿手掌上轻轻一敲,道:“若是等你的病好了,带你万水千山走一遭可好?” 萍儿已经伸手抓饭。 布霖筷子又在萍儿手上轻轻一敲,道:“若是等你的病好了,你又是否愿意与我白头偕老?” 萍儿打了一个饱嗝,扣着鼻屎走出大门。 布霖苦笑,道:“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也罢,不管你以后是否愿意,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直到天荒地老。” 吃完早饭后,布霖坐在屋前编织草鞋,当第一双草鞋完成时,体内的天命【略懂皮毛】猛地一震,而后分裂组装,变成凡夫天命【一技之长】。 那黑色的天命【天生废柴】表面也多出一道裂纹来。 【一技之长】:拥有熟练编织草鞋技巧,增加编织速度和美观。 布霖盯着那天命看了半响,最后摇头苦笑。 他拿出草绳编织第二双草鞋,果然,编织速度快了许多,外表也变得更加美观。 布霖现在拥有三个天命,一个是黑色的【天生废柴】,一个是白色的【一技之长】,一个是血色的【大难不死】。 而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 他如今虽然没有自己的武功,但经过武功十二的修行,有把握能够击败一般的武者。 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武功方面的天命。 一般来说,武者经过不断修行,会随着武功的增长,依次得到凡夫天命:【略懂皮毛】、【初窥门径】。 庸才天命:【登堂入室】、【融会贯通】。 人杰天命:【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圣王天命:【超凡入圣】、【出神入化】。 至于最后的封神天命,则需要大智慧,感悟天地,得到专属自己的天命。 “难道与每次修行后,师傅都命我忘记所有武功有关?” 布霖想起来,自己每次离开武功十二之前,师傅命他必须忘记所有武功和体悟。 他沉思片刻,微微摇头,想不通的事情,他都会选择放弃。 时间到了,自然就会解开。 布霖继续编织草鞋,现在他是每三天进城一次,今天刚好是第三天。 第三双草鞋完成后,他带着萍儿走进孔家村。 孔荣备好兽皮站在门口等待。 “乖乖听兰婶的话,今天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布霖捏了捏萍儿脸颊。 萍儿鼓着嘴巴转身走进孔荣家中。 如今,布霖已经没有在往萍儿脸上抹灰,因为现在和以前不同了。 孔家村对他不再抱有任何成见和敌意,他和萍儿已成为孔家村的一份子。 当看见萍儿的美时,孔家村的人也只是单纯的赞美,就连孔二也不再有任何非分之想,看见二人都是笑笑,然后马上走开。 这就是山野,虽然并不繁华,却永远是那么纯净,也是心灵最后的港湾。 秋风虽冷,但费城并没有受到影响,繁华依旧。 布霖与孔荣进城后,直奔早市。 “哗…”喧哗的声音突如浪潮般滚来,早市前围满了人。 人群中,几个囚犯跪在当中,侩子手站在后面。 当布霖和孔荣挤过来时,正是侩子手举起屠刀之时。 “唰。” 大刀落下,人头落地。 鲜血飙射而出,染红了地面,死不瞑目的人头滚出几米远。 围观的人既兴奋又害怕。 布霖盯着身前不远的人头,脸色铁青,他记得这人,乃是费城守卫军中的一员大将,一年前还接济过他。 没想到,如今却是进了黄泉。 人头的眼睛也在盯着布霖,好像在诉说着自己的不甘。 布霖转身走进早市,他不愿在看下去。 两人进入寇老板的店铺,将草鞋和兽皮交给他,然后得到相应的报酬。 孔荣询问道:“市场外面那被砍的几个人都是谁?为什么会被砍头?” 寇老板沉声道:“是守卫军的副将军甘渠和于辽,以及骑兵团的团长张乐。据说,是意图谋权篡位,被城主识破,然后就满门抄斩…” 孔荣疑惑道:“可是,要夺权,难道不应该是在张合坐上城主之前比较好。” 寇老板叹了口气,悄悄看向布霖,却没有在说话。 “走吧。” 布霖转身走出店铺。 寇老板说的这几位军中将官,都是前城主张邵和布吕提拔上来的,现在张合要掌权,自然要想法子除去绊脚石。 只是这手段,未免太狠了些… 布霖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喃喃道:“接下来,该轮到我了吗?” 第二十二章 小盈和小谨 布霖买了不少东西,有吃的,日用的,还有穿的。 他提着这些东西,与孔荣原路返回。 当他走到孔家村前时,却看见了两个熟人。 小盈与她的同伴,就是上次在菜市场里遇见的那个蛮横侍女。 经过小盈介绍后,布霖才知道她叫小谨,现在和小盈一起在城主府内工作。 见到小盈最激动的,无疑是孔荣,激动的语无伦次。 上次一别后,他等了将近一个月,也不见小盈过来看望布霖与萍儿,本以为不再有希望,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出现。 所以一直粘着小盈,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然后,就到了布霖的家中。 小盈看着刚修建的宅子,脸上浮现一丝欣慰,但看到萍儿呆头呆脑的模样,马上又哭了起来。 孔荣就一直在旁边哄。 小谨也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听,说的无外乎是在城主府上工作的事情。 于是,布霖也知道了小盈的难处。 小盈此刻在洗衣房工作,管家总爱刁难她,给她最多的活。 听到这里,孔荣就拽紧了拳头,牙齿咬的“格格”作响。 小盈的注意力却全部都在萍儿身上,萍儿的注意力却全在糖果上面。 小盈道:“其实管家也没那么坏,他除了多给我一些活之外,并没有为难我。” 孔荣道:“小盈,你真善良,他这么对你,你还为他说话。” 小盈脸色微红,转头为萍儿剥糖果。 小谨道:“小盈很早就想过来看望你们的,只是那时候城主府正在举办宴会,太忙了,实在是走不开。” 布霖起身,道:“我去做饭,你们在这里吃完中饭再走。” 小谨当即道:“那恐怕不行,我们马上就得回去,不然那管家肯定会怪罪小盈的。” 孔荣马上起身道:“我送你们回去。” 布霖点头道:“就让孔大哥送你们回城。” 小谨淡笑道:“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孔荣干咳几声,没有回答。 小盈拉着萍儿的手,道:“小姐,我先回府了,等有时间就过来看你,你种的那颗枫树,我现在每天都有在浇水,它已经长的很高了…” 说着说着,小盈又哽咽起来。 萍儿傻傻的笑着,伸出手摸小盈的脑袋。 小盈突然转身跑出屋门。 最伤感,是离别… 小谨对布霖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布霖点了点头。 孔荣跟着小谨走出屋门,走到站在柏树旁低泣的小盈。 布霖站在门口,看着三人逐渐走远。 萍儿走过来,眨着眼睛,痴痴的看着三人的背影… 小盈和小谨回到城主府时,已是午后,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小盈去洗衣房工作,小谨则走向夫人的厢房。 她站在厢房门外,轻轻道:“夫人,小谨回来了。” 里面传出琐碎的脚步声,然后门打开,一个年轻英俊的公子哥走出来,他整了整凌乱的头发,望了小谨一样,转身离去。 “进来吧。”慵懒的声音传出来。 小谨低头走进去,小心的关上门。 厢房内飘溢着淡淡的香味,鲜艳的缎子由上至下垂落,缎子后面的软榻上躺着一个妩媚的身影。 小谨站在鲜红的缎子前,低头不语。 里面那人用慵懒的声音问:“如何?” 小谨道:“他们搭建了一座新房,布霖以卖草鞋为生,天命仍然是【天生废柴】,不过多了个【一技之长】。张萍儿的病还是老样子,天命也是【傻头傻脑】。” 里面那人道:“有没有看见季泊?” 小谨道:“我在孔家村找了遍,并没有看见季泊。” 那人道:“继续盯着他们,你出去吧。” “是。” 小谨慢慢退出厢房,走到门口时,一个英俊但带着几分邪气的少年正好走过来,却是新任城主张合。 张合一把抱住小谨,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问:“小贱货,有没有想我啊?” 小谨脸色绯红,口中吹出热气,道:“很想的。” 张合得意一笑,在她脸上捏了下,走进厢房之内,站在红色缎子前,道:“母亲。” 慵懒的声音再度响起:“怎么样?找到没有?” 张合道:“我将那几人的宅邸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你说的东西。那东西到底干嘛的,母亲如此重视。” 缎子后面的人坐了起来,道:“孩子,你过来。” 张合当即走了进去,在这人旁边坐下。 只见这人三十多岁,穿着漂亮的红衫,身材丰满,头戴金玉凤钗,眉毛纤细,丹凤眼,虽然算不上绝代美女,却让人看了心血澎湃,她便是现在唯一的张夫人。 张夫人抓住儿子的手,道:“孩子,你现在已经担任城主,有些事情也该告诉你了。” 听见母亲的话,张合也变得一脸认真。 张夫人道:“你父亲再世时,曾创建一个秘密部队,叫做狼魂,他们只忠于你父亲和布吕。这狼魂平时隐藏于市井之中,一旦受召,就会变成最厉害的士兵,守护费城,守护城主府!我让你找的那个东西,就是能够召集他们的一道兵符!” 张合疑惑道:“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张夫人道:“本来,你接任城主之位后,这狼魂也该听令于你的,但是他们现在却成了悬在你头上的一把利剑!” 张合脸色一变,道:“你是说,他们要杀我?可我是城主,他们不听命于我,怎么反而要杀我?” 张夫人冷声道:“那只因为,你父亲本来是要将这费城交给布霖那条无家可归的狗!” 张合怒道:“交给他!他算什么东西!我张家的东西,凭什么给他!” 张夫人道:“你父亲在死之前曾留下遗命,要萍儿与布霖成婚,再让萍儿接任城主之位。而军中大半将官都是布吕的人,萍儿又一心向着布霖,你说到时候这费城会是谁的?” 张合冷笑道:“自然是布霖的。” 张夫人道:“那你说,到时候被赶出城主府的,会是谁?” 张合道:“自然会是我和母亲。” 他与布霖之间的恩怨,已经不是一日两日,若布霖真的掌控了费城,又岂有他的容身之处。 张夫人接着道:“所以,我杀了他!” 张合一愣,道:“你已经杀了那废物?我上次才见过他。” 张夫人摇头,道:“我杀了你的父亲,毁了遗命,让李将军控制了守卫军,所以你现在才能担任城主!” 张合震惊的看着母亲… 第二十三章 腿法 张夫人道:“你觉得娘做得不对?” 张合回过神来,在张夫人面前跪下,道:“娘做得对,孩子定不辜负娘的期望!” 张夫人扶起张合,道:“好,这才是我的儿子。记住,无毒不丈夫!” 张合点头,道:“孩子记住了。” 张夫人道:“现在娘唯一担心的,就是狼魂,我调查了这么久,却一点眉目都没有。只怪娘当初心慈手软,才留下这么一个隐患,要是我早点知道狼魂的事,就绝不会让他活到现在。” 张合道:“娘不必要担心,甘渠和于辽以及张乐都已经死了,我现在又是城主,就算那狼魂再厉害,还能翻出天?” 张夫人道:“我就怕他们手里有你父亲的遗命,带萍儿与布霖回来。你虽然已经是城主,但毕竟时间太短,你也太年轻,资历不足,军部的人又大多心向老城主。费城里的那些家族明面上支持你,其实不过是为了利益,谁担任城主对他们来说都是一回事。” 张合冷声道:“既然如此,我现在就派人把布霖那条狗和我的傻姐姐杀了。” 张夫人道:“不可,庞家的人很快就会过来,若是让他们知道你谋杀同父异母的姐姐,而且还是一个已经傻了的姐姐,那我好不容易为你撮合的亲事就没有了。” 张合道:“那该怎么办?” 张夫人道:“等庞家的人走了也不迟,若是你能够攀上庞家,费城还有谁敢不服你。到时候,就算狼魂的事情自会有人主动帮你解决,所以,你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在庞家面前好好表现。” 张合道:“那就放着他们不管吗?” 张夫人道:“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等你的婚事成了后,就是他们的死期!到那时,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你扶摇直上的。” 张合听见母亲的话,眼中满是激动和感激… 布霖坐在房中,翻阅着《玄机术》,手中把玩着玄机变,只见那五彩球在他手中不停的改变形状,一会变成刺球,也会变成夹子,一会变成方盒,一会变成鹰爪… 黄昏时,布霖收起《玄机术》和玄机变,走出房门,开始做晚饭。 萍儿正蹲在门口数蚂蚁,当有蚂蚁爬到她脚边时,立马移开自己的脚,生怕踩着它… 晚霞血红,乌云从远处飘过来,秋风拂过群山,吹进田野。 布霖和萍儿坐在客厅的餐桌前,享受着晚餐。 萍儿终于学会了使用筷子,只是有点懒,每次都要布霖帮她夹菜。 布霖道:“萍儿,你还记得小盈吗?” 萍儿没有回答。 布霖见此,没有再提及小盈,两人刚吃完饭,外面就闪过银光,然后雷音滚滚而来。 萍儿蹲在木椅上,全身发抖。 布霖连忙抱住她,道:“不怕,不怕,那个叫雷电,专劈坏人,萍儿是好人,所以不会劈萍儿的。” 萍儿真的不再发抖。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雷声过后,暴雨临盆,“哗啦啦”的雨声在黑夜中回响。 布霖关上房门,吹灭灯火,抱着萍儿直接上了床。 萍儿躲在布霖怀里,露出傻傻的笑声。 布霖道:“今天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萍儿转过身身,拨弄着枕头,没有理会布霖。 布霖道:“要是等你的病好了,你还会不会记得我呢?” 萍儿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布霖无奈的躺下,也闭上了眼睛,体内武功十二闪动间,布霖的意念到了其中。 罗盘还是老样子,古老的字体也没有变化,只是飘浮的剑气变成了强而有力的腿。 “喝!”暴喝声中,一个少年跳了出来,对着布霖飞起就是一脚。 布霖无法动弹,只能仍凭少年的脚落在胸口上,发出闷响。 少年踢完一脚,又对着他的腹部猛踹,满意后才离去。 布霖此刻所在的地方是武功十二中的腿宫,剑宫已在数日前通过。 继少年离去后,一个光头和尚走出来,他的步伐沉稳有力,可见腿上功夫不弱。 和尚走到布霖身前,双手合十,口里念叨着什么,然后一脚踢向布霖的脑袋。 这一脚的速度并不是非常快,但气势雄厚,力量非常强。而且还隐含着后招,若是布霖躲闪,就会引出这后招。 “咔。”布霖的脑袋一歪,颈椎断裂。 和尚收回腿,接着连续踢出四脚,一脚比一脚沉,踢至最后一脚时,布霖的胸口已经完全塌陷。 和尚收回脚,双手再度合十,转身离去。 布霖身体在金光中迅速恢复,他扭了扭脖颈,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男子过来,他的脚步非常轻,轻的没有任何声音,他就像是一阵清风吹到布霖身前。 男子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布霖,脚步一动,身影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是布霖的头顶。 他竟踩在布霖的头顶。 布霖感觉一座巨山压在头顶之上,那庞大的重量令他全身筋骨“格格”作响,血光在肌肤之下破裂。 男子突然抬起右脚,然后猛的往下一踏。 “轰”布霖的身躯顿时粉身碎骨。 男子如蜻蜓轻飘飘的从布霖身上飘下,看也不看他一眼,飘然而去。 布霖的身体再度恢复过来,他叹了口气,抬眼看去。 只见罗盘边缘走出一个身影,他是个老人,白发苍苍。 老人双手背负,慢慢走向布霖,走的很慢。 布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在他的眼中,老人每一步似乎都踩在他的心跳之上,每一步下去,都令他想吐血。 更恐怖的是,老人走着走着,就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从两个变成三个。 当老人站在布霖面前时,已经变成了六个。 六个老人围着布霖,慢慢踢出一脚。 布霖心跳也随之一停,那种时间静止的感觉再度出现,无形的气流如一座囚牢束缚着他。 “咚“六个老人的脚踢在布霖身上,然后慢慢收回,老人转身离去,他走着走着,身影又从六人变成一人。 等到老人消失后,布霖的身体陡然炸开,狂暴的气浪从他体内冲出来。 金光闪烁,修复着布霖的身体。 待到他的身体恢复后,整个罗盘震动,边缘处出现一双庞大的脚掌,奔跑过来。 真如夸父逐日般,而布霖就是那脚下的蝼蚁。 布霖只是一抬头,他就已经被踩在巨大的脚掌之下,身躯化作一张薄纸。 布霖身体恢复后,询问:“师傅,刚才那是谁?难道世上还有巨人?” 苍老的声音回道:“那只是一种腿法,叫做巨神腿,已经失传!” 布霖当即站了起来,开始躲闪各式各样的腿法… 第二十四章 天降异兽 布霖和萍儿同时被一阵巨响惊醒。 萍儿是好梦被打断,布霖是修行被打断。 巨响声是从茅屋方向传来,布霖穿上外套走出房门,萍儿也揉着眼睛跟了出来。 天色已经蒙蒙亮,暴雨夜变成了细雨绵绵。 布霖和萍儿原本居住的茅屋已经变成杂物间,此刻,它的屋顶却是被什么东西砸出一个大洞,雨水落尽茅屋之中。 布霖惊疑的走到茅屋前,打开木门,往里面看去,这一看顿时脸色就变了。 茅屋当中的木板床上,一个浑身鲜血的白虎趴在那里,它的体型堪比牛犊,尖牙利爪,无形中自有野兽的凶气散发出来,任谁看了都得吓得魂飞魄散。 当布霖打开门的刹那,白虎也睁开了眼睛。 万兽之王的目光冰冷而无情,布霖只觉得毛骨悚然,这感觉就像当初面对机关宫殿中的那个男人时一样。 “大猫…”正在这时,萍儿走进茅屋,高兴的看着白虎,没有丝毫畏惧。 布霖此刻被白虎瞪着,动也不敢动。 萍儿却突然跑向白虎。 布霖大惊,伸手抓向萍儿,却抓了空,失声叫道:“萍儿。” 白虎看着扑过来的萍儿,露出满嘴尖牙。 布霖看到这一幕,只觉眼前一片空白。 但是,白虎刚露出满嘴尖牙,就突然发出一声呜咽,像是牵扯到某个伤口,软绵绵的趴下去。 萍儿跑到白虎面前,伸手轻轻抚摸着白虎的脑袋,道:“大猫,不怕…” 白虎抬眼看了看萍儿,真的就安静了下来,任她抚摸自己的绒毛。 布霖见此,长长的舒了口气,才发现流了一身冷汗。 他抬手,低声对萍儿说:“萍儿,回来。” 萍儿没有理会他,但白虎却睁开眼睛瞪着他。 布霖立即闭嘴,随之白虎又闭上眼睛。 布霖轻轻的抬腿,想要将萍儿拉回来。 谁知,白虎又睁开了眼睛,冷冷的瞪着他。 布霖不得不止步,尴尬的站在原地。 萍儿突然站起来,跑到布霖面前,道:“大猫,饿…” 布霖二话不说,拉着萍儿就跑出了茅屋,跑进家中。 布霖一边收拾衣服,一边说:“萍儿,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去孔大哥家里住一段时间。” 等他说完,回头看时,萍儿已经掀开锅,抓着一碗鸡肉跑进了茅屋。 白虎闻见香味,睁开眼睛,就见萍儿将那碗鸡肉凑到它的面前。 白虎抬眼看向萍儿,目光中带着人性的质疑。 萍儿只是对它傻傻的笑。 白虎犹豫片刻,张嘴一口吞下鸡肉,而后意犹未尽的****萍儿手上的油渍。 布霖站在茅屋外面,看到这一幕,只觉得魂魄从身体里飞了出来。 萍儿又摸了摸白虎的脑袋,道:“大猫…” 白虎却张开嘴,舔了舔嘴唇,用期望的目光看着萍儿。 萍儿似乎看懂了白虎眼中的意思,转身跑出茅屋,跑回家中,将那只还没来的及下锅的猪腿端了出来。 布霖看的心痛,道:“萍儿,那是给你补血的,哎,我和你说话呢?你别跑啊。” 萍儿拿着猪腿跑到白虎面前,将猪头伸到白虎嘴前。 白虎闻了闻,一口咬住猪腿,狼吞虎咽,竟是连骨头都没有剩下。 萍儿看的“嘻嘻”直笑,竟是伸手去抓白虎的胡须。 白虎竟也是任她抓。 萍儿抓的高兴了,又跑出茅屋,跑向家里。 布霖追在后面,道:“萍儿,那腊肠真的不行,那是我们过冬的…” 萍儿已经抱着腊肠跑进茅屋… 布霖欲哭无泪。 女人败家起来,真是不可理喻,不可想象。 白虎舔了舔萍儿的手,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大猫…”萍儿又抚摸了白虎片刻,才走出茅屋。 布霖当即拉着萍儿回到家中,边给她换掉身上的湿衣服,边苦口婆心的说:“萍儿,你不能光想着那老虎骗子,你要为我们自己想想。那老虎骗子饿死了也和我们没关系,饿死了正好,我们还有虎肉吃呢。” 萍儿穿好衣服,又跑进茅屋中,手里拿着毛巾,擦拭这它身上的鲜血。 雨,渐渐变大了。 无奈之下,布霖只得将茅屋屋顶修好,白虎被雨淋了没关系,但萍儿体弱,受了寒可不行。 布霖看着锅里的酸菜,无奈的叹了口气。 吃完早饭后,萍儿就钻进茅屋里,完全没有搭理布霖的意思,注意力好像片刻间就转移到了白虎身上,她就像一个母亲,坐在白虎身边,抚摸着它。 布霖突然有种被第三者插足的感觉,而那第三者竟是一只白虎,最可恨的是,他还拿这白虎没办法。 布霖虽然不知道这白虎是什么品种,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不是寻常的老虎,极有可能是妖兽。 妖兽与寻常野兽不一样,妖兽能活几百年乃至上千年上万年,它们拥有着无比强大的力量,比之人类强者丝毫不弱。 想到此,布霖不得不将茅屋的门关上。 虽然这只白虎看起来已经受伤的样子,但谁也不知道它的伤势有多重,是否影响到它的战斗力。 孔家村的人若是知道了这只白虎的存在,实在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旦孔家村的村民采取激进的行动,其后果… 布霖本来在房中钻研机关术,可想到萍儿在白虎身边,就坐立难安,又跑到茅屋外面,打开门,往里面偷偷观察。 看见萍儿平安无事的在那里之后,放下心来。 如此来返几次后,他直接在茅屋门口坐下,哪里也不去了。 等到中午时,萍儿摸着肚子,委屈的走出来,道:“小猫,饿…” 布霖连忙拉着萍儿跑回家里,关上大门。 餐桌旁,布霖指着桌上的一碗酸菜,道:“都怪你把肉给那家伙吃了,现在我们只能吃酸菜了。” 萍儿已经夹着酸菜开吃。 布霖道:“以后别去那家伙身边了,很危险的,知道吗?” 萍儿已经吃完了,打开门,钻进茅屋。 布霖叹了口气,道:“女大不中留…” 他站在屋门口,看着茅屋,眼中满是担忧。 从眼前情况来看,白虎似乎没有伤害萍儿的意思,但毕竟不了解对方的心理,布霖可不敢拿萍儿冒险。 他走进练功房之中,拿出藏在里面的震天雷,沉思片刻,放了一颗子衣袖口之中。 他来到茅屋前,透过门缝往里面看,只见萍儿靠着白虎睡着了。 布霖悄悄打开门,想走进去。 本来已经沉睡的白虎突然睁开眼睛,冷冷的瞪着他。 布霖尴尬的笑了笑,退了出来,无奈的摇头,走回家里,拿出棉毯,回到茅屋门口。 他对白虎说道:“天气有点冷,我担心她受凉…” 白虎瞧了瞧布霖手上的棉毯,转过头去,闭上眼睛。 布霖小心翼翼的走到萍儿身亲,将棉毯盖在她身上。 他恨不得现在马上抱着萍儿跑出去,然后回头往白虎身上扔几颗震天雷,但是他不敢,因为他知道,白虎虽然闭上了眼睛,但一直在注意他。 布霖走出茅屋,看着漫天雨幕,叹了口气。 第二十五章 填不饱的是胃 布霖提着从孔荣家借来的兔子肉,回到家中,忙活了一个小时,才弄出香喷喷的一晚兔子肉。 萍儿从茅屋中走出来,打了个喷嚏,她回到家里,闻到香味,立即跑进厨房。 吃过晚饭后,萍儿还想茅屋,但被布霖拉进浴房,洗了个热水澡后,直接抱上床。 布霖将一脸认真的对萍儿说:“萍儿,晚上不可以过去,不然我就真的生气了。” 萍儿看着布霖严肃的脸,傻傻的笑了笑,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布霖伸手摸了摸她光洁柔软的背,淡笑道:“要是你能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 “噗…”萍儿直接放出一个响屁。 布霖脸色顿时一绿,转过身去,不想再和萍儿说话。 吹灭烛火后,布霖躺在床上,一只手枕在萍儿脑后,闭上眼睛。 意念随之沉入武功十二之中。 金色罗盘上,少年跑出了出来,隔得老远就一脚踹向布霖。 布霖身子一侧,让过这一脚,顺手在少年脸上一拍。 “咚”少年应身而倒。 腿法不如拳法灵活,但拳法又不如腿法有力量。 身材高大的和尚走出来,双手合十后,一腿扫向布霖腰部,速度不快,却平稳有力。 布霖往后一腿,躲开平稳的一脚。 和尚腿法半途忽然改变,笔直踢向布霖的腹部,抢了主动。 布霖若是再退,就完全陷入被动,只见他忽然纵身一翻,从和尚头顶跃过。 和尚招式再变,他双手撑地,身子一旋,使出一招漂亮的连环踢。 布霖好似早已知道和尚的变招,笔直往后一倒,身子还未贴地就已踢出一脚,正好点在和尚的腹部上。 “咚。”和尚飞了出去,化作金光消散。 头发披散的男子走出来,看了布霖一眼,身形忽然消失,再出现时,脚掌已经到了布霖面部前几寸处。 布霖朝后一仰,脚掌贴着他的鼻尖飞过去。 脚掌去势余力尚未消减,就突然停顿在布霖脸上,往下踢过来。 这控制力道的功夫,已到炉火纯青之境。 平常人遇上这等变化,只怕是早已乱了分寸。 但布霖面色丝毫未变,目光也是平静而无波动,同时不失犀利。 当脚掌距离他的脸不足半寸时,他的身体竟是突然原地旋转,转移就到了这脚掌上面,同时一脚踢在散发男子的脸上。 这变化着实来的太快,连男子都始料未及。 “轰”男子倒飞而出,化作金光消散。 “嗡”罗盘忽然震动,拳宫豁然瓦解。 指针旋转,停留在刀宫之上。 “哗”刀光一闪而过,古老的字体也变了个样。 布霖坐在刀宫之中,仰头望着那代表着一个个玄奥境界的古老字体,若有所思。 与闯第一宫时不同,如今的布霖变得更加沉着,气息更加内敛,目光也更加犀利敏锐。 能够看见以前所看不到的细微处,所以突破腿宫要比之前更快。 而且越往后,只会更快。 正当他准备修习刀宫时,突然眉头一皱,意念回到身体之中。 他准头看向身旁,萍儿竟是已不再。 外面,天色蒙蒙亮。 雨,已不知不觉停下。 布霖走进厨房,打开锅盖一看,果然,那晚剩余的兔子肉不翼而飞。 他气愤的打开茅屋大门,萍儿正蹲在白虎身旁傻笑。 白虎则舔着嘴唇,瞟了一眼出现在门口的布霖,目光中带着一丝傲慢。 白虎旁边,是那盛兔子肉的碗,碗里空空如也。 布霖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萍儿抚摸着白虎的脑袋,道:“大猫…” 白虎突然伸出舌头****萍儿的脸颊,引得萍儿发出娇笑… 布霖不得已,又去村里弄些食物回来,都是些果蔬,偏偏就没有肉。 不想,萍儿见全是果蔬,竟要自己去村里找肉。 布霖只好乖乖的返回村里,弄了些肉回来。 他满面愁容看着萍儿走进茅屋,再这么下去,迟早会被白虎吃的山穷水尽。 他走回练功房,坐在地上,手持《玄机术》慢慢翻阅着。 这机关术虽然不如文略武功,却也是当今天命大陆最大的学派,强大的机关师能够呼风唤雨,改天换地。 楚国与韩国之所以能成为仅此于三大国的强国,正是依仗这强大的机关术。 《玄机术》中的机关术,分别有:陷阱篇、攻城篇、交战偏。 布霖此时正在研究陷阱篇,这篇主要讲的是利用五行机关布置陷阱,一环扣一环。 他突然抬头,看向茅屋方向,若有所思,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虽然想布置机关对付白虎,但手上并没有什么可用的材料,如果重新打造,只怕到时候白虎已经痊愈,到那时,非圣王机关师布置的陷阱定是无法对付它。 布霖又将目光投向山林,既然无法对付白虎,只能去打猎,多弄肉回来了。 否则,凭着手上的存银,定是填不饱白虎的胃囊,要是饿了,把萍儿吃了怎么办? 想到这,布霖打了个寒颤。 他走出屋门,走到茅屋外面,透过缝隙往里面看。 萍儿靠在白虎身上,晃着腿,口中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白虎闭着眼睛在睡觉。 布霖叹了口气,看向天边,已是傍晚,黑暗慢慢沉向大地。 他从河边提了几桶水回来,做好饭菜后,将萍儿从茅屋内叫了出来。 两人吃完晚饭后,便像往常一样洗澡睡觉。 躺在床上,布霖眼睛一闭,意念沉入武功十二之中。 “吟”一个身体臃肿的胖子出现在罗盘边缘,他提着把锋利的砍骨刀,踏步走向布霖。 走到布霖面前后,胖子嘴里骂了句什么,一刀劈在布霖的脑袋上。 锋利的砍骨刀直接破开布霖的头颅。 布霖全身一颤,失去意识。 胖子拔出砍骨刀,转身离开。 而后,一个独眼男走进罗盘,手中握着一把宽厚的大刀,步伐沉重的迈向布霖。 “呼呼”挥出两刀,刀法大开大合,直来直往,将布霖剁成两半。 独眼男扭了扭脖子,离去。 刀光闪动间,一个阴沉男子走了出来,手里揣着一把非常薄的断刀,刀体雪白。 阴沉男子一出现,就使出轻功,飞掠至布霖背后,白芒一闪,瞬间挥出七刀。 每一刀的角度都非常刁钻,而且非常快,比之独眼男的刀法,少了阳刚,多了阴柔。 “哧”闷响声中,布霖身体四分五裂。 阴沉男收刀而去。 片刻后,惊人的刀气从布霖前方袭来,一把短小的尖刀裹着气浪瞬间出现在他眉目间。 尖刀似柳叶,如同一道白色闪电,击穿布霖的脑袋。 一个苗条的女子站在罗盘,淡淡的看了布霖一眼,转身离去。 布霖意识回归后,问道:“师傅,那又是何刀法?” 苍老的声音响起:“青叶飞刀,以快出名。” 布霖微微点头,非常赞同师傅的说法,刚才那一刀,真的是快的不可思议。 无声无息间,一个瞎眼中年人出现在罗盘边缘。 他的手慢慢搭载刀柄上。 布霖的目光也随着他的手落在刀柄上。 瞎眼中年人手紧紧一握。 刹那,雪白的刀光照亮整片天地,如同璀璨的流星,一闪而逝。 瞎眼中年人安静的站着,一动未动,手依旧在刀柄上,他慢慢转身,离去。 布霖惊愕的张着嘴,瞪着眼,好像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怖的事情。 片刻后,布霖的脑袋从脖颈上滚落,平整的切口出现在脖子上… 第二十六章 进山打猎 清晨,布霖离开刀宫后,在屋前锻炼体质。 他平稳的趴在地上,一股热流在他全身脉络中流窜着,那是内力,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修行,他已经能够使用内力。 对于武者而言,有了内力,就代表着摆脱了凡人之躯,进入了新的世界。 布霖现在体内的内力并不浑厚,但是非常精纯。 而且,师傅给他吃的那颗丹药仍在发挥药效,他每次锻体,这些药力都会形成新的内力储存在他体内。 也就是说,随着他的锻体,体内的内力会不断增加,等同于其他武者修行内力一样。 他呼了口热气,,一跃而起,在半空中翻了几个跟头,稳稳的落在地上。 萍儿睡眼朦胧的走出屋门,抱着一只猪脚,走向茅屋。 布霖看着他,嘴角一阵抽搐,却也无可奈何。 吃过早餐后,布霖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萍儿走入孔家村,来到孔荣家中。 途中,萍儿轻轻咳嗽起来,看起来似乎感冒了,令布霖一阵担忧。 孔曲正在收拾行装,准备进山打猎。 布霖道:“叔叔,我跟你一起去。” 孔曲转头看向他,道:“怎么?你也想学习打猎?” 孔荣背负着一把长弓,走到布霖身旁,拍了拍他肩膀,道:“打猎可不是过家家哦,山中野兽众多,会有危险的。” 布霖没有理他,对孔曲说:“叔叔,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孔曲将手中的一杆长矛丢给布霖,道:“跟在我后面,走路小心点,别乱出声。” 布霖拿着长矛,嘱咐萍儿几句后,随着孔曲父子进了山。 秋末的山林不再是统一的绿色,更多的是枯黄,曾经茂密的树冠也渐渐稀疏起来。野兽们都忙碌着囤积食物,在地上留下一行行足迹。 布霖三人穿过几座大山后,停留在一处山坳里。 孔曲蹲在一处自己设置的陷阱前,陷阱是个挖好的坑,坑里面插着锋利的木桩。此刻,里面正有一只奄奄一息的野猪。 孔荣压低声音,兴奋的说:“这次走运了,这条野猪怎么都有将近一百斤重!” 孔曲道:“先把它埋起来,等回去时再想办法搬回去。” 于是,三人用泥土和树叶将野猪覆盖,同时掩埋了那股血腥味。 孔曲带着两人又爬过一座高山,停在一处岩石后面,前面不远处,一头梅花鹿正在咀嚼着树叶。 孔荣拿出长弓,拉动弓弦,对准了梅花鹿的脖颈。 正欲射出箭矢时,孔曲突然打断了他,并手指着另一边的草丛,那里正有一双阴冷的目光瞪着他们。 那是一头狼,一头比普通狼大两倍左右的巨狼。 孔曲招招手,带着两个人离开了岩石。 半响后,梅花鹿的哀鸣从树林中传出来。 孔曲道:“在这里,有一样东西是最不能惹的,那就是狼。若是我们抢了它们的猎物,它们定会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直到咬破我们的喉咙!” 三人绕道另一座山脚下,停在一处溪河旁的树下。 树根旁有一个沾血的夹子。 孔曲闻了闻上面的血迹,道:“很新鲜,应该还没有走远,先休息一下,待会去找这只猎物。” 孔荣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馒头,三人坐在树下,看着溪水无止境的流动着。 三人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进食。 休息片刻后,三人起身,孔曲带着二人追捕那个从野兽夹子下逃走的猎物。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在一座山洞中找到了逃走的猎物。 却是只狐狸。 孔曲用捕兽网抓住了手上的狐狸,而后一刀割破了狐狸的喉咙。 狐狸的肉并不值钱,值钱的是狐狸的皮,所以孔曲很小心的将狐狸装进袋子中。 三人走出山洞后,按照来时的路返回。 此时已是午后,若是再在山里逗留,回到家可能就已经是大晚上,晚上的山林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安全度过的。 三人爬上一座高山。 布霖回头眺望着远方,极远处,一条肉眼可见的城墙出现在视线中,那道城墙建在山峰之上,连绵万里,巍峨壮观。 此城墙便是被大唐子民称之为长城的城墙,城墙上常年驻扎着一支百万雄狮。 城墙之外,是数不尽的万丈高山和原始丛林组成的妖兽森林。 妖兽森林中有着无数可怕的妖兽,每到冬季之时,就企图越过城墙,侵犯人类的领地。 十多年前,布霖之父布吕正是在一次妖兽大侵袭时,为守卫费城一段的城墙丧生。 孔曲看着那道城墙,道:“多亏了这道长城,我们才能平安过完一辈子。” 孔荣道:“可要是哪天长城倒了呢?” 孔曲道:“胡说,好好的,长城怎么会倒?每一年,都有工匠修复加固长城,它只会越来越牢固!妖兽永远别想踏入我大唐土地一步!” 孔荣嘿嘿一笑,挠着头发,不敢再反驳父亲。 布霖却觉得孔荣的话有道理,世上没有用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永不倒的长城。 只是这些事不是他应该去想,他只要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走下去,帮助萍儿夺回费城即可。长城的事情,自有大唐那些高层在谋划。 想到这里,布霖突然将目光看向孔荣。 孔荣的天命仍然是凡夫【可造之材】除此之外,多了个凡夫天命【略懂皮毛】,是打猎属性的天命。 若是将那《玄机术》传授给孔荣,会不会改变他的命运呢? 三人在山顶站了会,下山赶到野猪埋藏的地方,挖出已经死透的野猪。 孔曲双臂一抓,就将野猪扛在了肩膀上,一百多斤重的野猪压在他背上,他竟是脸不红心不跳。 三人翻过一座高山时,孔曲突然脸色一变,停了下来。 他压低声音对两人说道:“我们被跟踪了,可能是野狼,也有可能是熊,总之是个危险的家伙。” 孔荣脸色微变,布霖不动声色。 孔曲继续道:“阿霖你走在前面,和我保持五十米左右的距离,阿荣,你跟在我后面,也保持五十米左右的距离。” 两人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办。 三人保持着这个距离,不急不慢的前进。 没过多久,就跨过最后一座高山,出现在孔家村外面的树林之中。 孔曲放下背上的野猪,长长的呼了口气。 布霖和孔荣走过来。 孔曲道:“总算是摆脱那家伙了,这下,我们过冬的肉有着落了。” 布霖看着那头野猪,想到家里的白虎,眼角一阵乱跳。 他询问道:“叔叔,为何要我和孔大哥与你分开,一前一后的走呢?” 孔曲淡笑道:“这叫故布疑阵,我见那跟踪我们的家伙隐匿那么久却不现身,料定它是个聪明且谨慎的猎手,所以让你们一前一后保持距离前进。这样一来,它虽然能察觉到你们的存在,但又看不见你们,肯定怀疑其中有陷阱,所以,没有把握之下,它绝不会出手!” 顿了顿,他有道:“当然了,就算它出现,也肯定是攻击我,因为野猪在我手上。到那时,你们前后夹击,我们只会又多一个猎物,哈哈…” 布霖想透其中的奥妙后,奇怪的看着孔曲,突然觉得眼前的孔曲不像个老猎手,倒像个老兵! 第二十七章 布置陷阱 回到村庄后,布霖分的野猪肉三分之一。 孔曲本来要给他一半,他没有接受,毕竟也没出什么力。 回到家里后,布霖刚准备把两个野猪蹄挂起来,就被萍儿抢了一个去,喂虎! “败家娘们!”布霖暗骂了声,看到萍儿回来,又立马露出笑脸。 晚上,待萍儿睡后,布霖意念沉入武功十二之中。 刀光霍霍,断手开骨。 布霖身子往后一滚,躲开胖子手中的开骨刀。 胖子低骂一声,持刀追上来,一个横劈,斩向布霖的胸口。 布霖单手一挥,骨刀还未过来,一记手刀打在胖子的喉咙上,快而准。 胖子眼睛一瞪,手中的砍骨刀跌落在罗盘上。 金光一闪,胖子消失。 独眼男子提刀冲出来,将近两米的大刀对着布霖的脑袋落下,刀式非常稳,而且重。 眼看大刀即将触碰布霖的头发,他脚步一挪,侧着身子,躲过这一刀。 大刀余力未尽时,已刀锋一转,横着斩向布霖的腰,同样势大力沉,且暗藏变机,等着布霖接招。 布霖并不接招,而是向前一迈,眨眼边到了刀柄处,出手在独眼男持刀手掌的虎口上一点。 “咚”大刀应身而落。 独眼男看了布霖一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阴沉男提着薄刀走出来,他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持刀站在布霖面前,静静的看着他。 布霖同样看着他。 两人站了许久,最终,阴沉男子的手伸向刀柄。 寒光一闪,薄刀出鞘,刺向布霖。刀本是用来砍的,他却用来刺,而且非常快,比之剑锋更加凌厉。 任谁看到他的刀,都不会想到他会有这招,而这也正是他的杀手锏。 如此近距离之下,本该砍的刀变作了刺出去的剑,敌人的反应定会慢上那么一点,也正是那么一点,决定了生死。 高手过招,本就是一招决胜负,定生死。 布霖看着刺过来的刀芒,却是不动声色,腰部微微扭曲,伸出手抓向阴沉男子的脖颈。 阴沉男子一怔,刀锋一停,陡然后退,道:“我败了。”然后离去。 金光闪耀,刀宫随之瓦解,一条长鞭在古老字体中飞舞… 天色渐明,一抹鱼肚白出现在山头。 布霖穿着单薄的衣服,手中提着一把短刀,走出屋门,左右看了看,人突然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经穿过田野,跳进孔家村外的树林之中。 他脚尖轻点,速度非常快的在林中奔跑,过处,落叶被狂风卷入空中。 他越跑越快,脚步越来越轻盈,到最后,已经没有任何脚步声,昏暗的光芒下,只看见一道魅影一闪而逝。 布霖发觉,他跑着跑着,竟是自动学会了轻功,当然只是最简单的轻功,但也是健步如飞,轻如鸿毛。 他脚底内力运转,人已经跳上一颗十多米高的树冠上,双脚在树叶上轻轻一踏,便如飞鸟般掠出。 他如清晨来临前的蝙蝠,紧贴着树冠飞行,偶尔会在树尖上点一下,然后纵出数十米。 清风迎面吹来,拂动着他的长发。 不知不觉,他已经翻过两座高山,停在溪河旁的一块岩石上。 对面一颗树下,正是孔曲不知陷阱的地方。 他看了看,转身离去,继续朝前狂奔。 途中能够感受到许多藏在暗处的凶悍气息,应该都是肉食性的捕猎者。 布霖又连续越过三座高山,停在片茂密广阔的森林前,这里是包括孔曲在内,周边村庄的猎人都未涉足的地方。 因为森林过去就是长城,偶尔会有落单的妖兽跃过长城,进入这座森林,后被前来的冒险家击杀,但也不是说其中就没有隐藏的妖兽。 所以,这是个危险的地方。 布霖左右观察一番,钻进森林边缘地带,用手中的短刀断木削竹,挖坑铺藤。 没过多久,森林边缘地带就多了几个复杂精妙的机关。 完成这些后,布霖迅速冲出森林。 此刻,一轮骄阳从山边那头升起,金色的光芒落在布霖身上。 他站在一棵树冠上,看着耀眼的光芒,面容冷峻。 虽有阳光,但将近冬季的早晨,已经有点寒冷。 这点冷,对他毫无影响,他强壮的体魄立在冷风中,冒着腾腾热气。 他看了眼远处的长城,转身疾驰而去。 他和来时一样,如一阵迅速的轻风,吹向远处的孔家村。 途中虽然被几个危险的气息跟踪,但很快就将其甩掉。 他回到孔家村,回到自己家中时,正好是天全亮之时。 可这来回少说也有数百里,竟只花了两个小时。 若是轻功再厉害点,日行千里真是太简单了。 布霖脱下外套,提着冷水淋在身上,正在这时,体内天命【天生废柴】剧烈颤抖起来,继第二道裂痕之后,再度出现一道裂痕。 白色光芒闪耀而出,一道凡夫天命冲出来,布霖定睛一看,竟是武功类的天命。 【初窥门径】:初步掌握轻功,可身轻如燕。 布霖放下水桶,略加思索后,脚底内力运转,跃向屋顶,而后使用天命【初窥门径】,白色的古老字体出现在双脚上,他立马感觉身体轻了一半不止。 如此一来,布霖的轻功也变得更快。 “啊切”萍儿打着喷嚏走出屋门,刚好看见布霖轻飘飘的从屋顶落下来,吸了口流出的鼻涕,奇怪的看着他。 布霖走过来,擦去萍儿鼻尖的鼻涕,伸手在萍儿额头上摸了摸,眉头皱了起来。 他当即将萍儿推进屋内,给她加了件衣服。 而后做早餐,吃早饭,然后跑到孔家村,从村长那里弄了些草药过来,熬药汤给萍儿喝。 一天下来,萍儿咳嗽减轻了些,额头上也没有那么烫了。 布霖悬着心,也慢慢落下来。 他虽然已经很懂武功,但是对医术一窍不通,武功也没有强大到可以用内力治病。 上午,孔荣跑到布霖家玩耍。 布霖思索许久,突然带孔荣走进练功房,关上房门,认真的问:“孔大哥,你是否愿意学一些不平凡的手段。” 孔荣狐疑的看着布霖,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哑谜,道:“当然愿意,可是我年纪这么大了,不管是学文还是学武,都已经晚了些。” 布霖摇头,道:“只要有心,任何时候都不晚,就看你是否有那个毅力。” 孔荣道:“你说的对,只是我们乡间山民,无任何依靠,无任何门路,去哪里学那些非凡的手段呢?” 布霖道:“机关术你听说过吗?” 孔荣道:“听村长说过,是堪比文略武功的技艺,只是大唐以武治国,机关术并不流行。” 布霖道:“若是有人传授你机关术,你愿意学吗?” 第二十八章 传授机关术 孔荣眉头一皱,看着布霖认真的脸,意识到了什么,心跳不由的加速,但又怕希望变成失望,所以一时没有开口。 他虽然只是个乡民,但一直心存抱负,只是毫无门路。 现在听见布霖的话,心底的抱负再次被点燃。 他沉默片刻,道:“我愿意学,但谁会传授我机关术?” 布霖摇了摇头,道:“没人愿意传授给你。” 孔荣顿时一阵失望,只以为布霖在拿自己开玩笑,却也没有生气。 可是,布霖却掀开地上一块石头,从中拿出《玄机术》和玄机变,摆放在孔荣面前。 他淡笑道:“虽然没有人愿意传授给你,但是你却可以自己学。” 孔荣惊疑的看着《玄机术》和玄机变。 布霖将自己与冰冰的奇遇说了遍,但没有告诉孔荣具体地址。 他说完后,脸色突然一肃,道:“孔大哥,你要切记,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玄机术》和玄机变在我们这里,任何人都不行,包括叔叔和婶婶!” 孔荣早已激动的不能自己,听见布霖的话,顿时清醒过来,重重的点头,道:“阿霖,你放心,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小盈!” 听见小盈的名字,布霖微微一笑,道:“小盈答应你了?” 孔荣道:“没有,不过快乐。” 说完,他拿起《玄机术》,翻开来,看见里面的内容后,眼中光芒大盛。 布霖道:“这两样东西先放我这里,以后你日上午和下午过来钻研机关术。” 孔荣突然伸手抓住布霖的肩膀,道:“阿霖,谢谢你,你改变了我的命运!” 布霖道:“谁也不能改变别人的命运,只有自己方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他人虽然可以授人以渔,但还是要看他人是否愿意去学,去做。 孔荣一怔,随后笑道:“看来,阿霖非池中之物,他日定会闻名天命大陆。” 布霖也笑道:“我只愿与萍儿安定过完此生,没什么大志向。” 他想夺回费城的事情,并不想告诉孔荣,他不想拖累孔家村。 孔荣却坐回原处,道:“是吗?如果你拿我当兄弟,他日想进费城时,别忘带上我就是,虽然我没什么本事,和别人拼命的胆量还是有的。” 布霖笑笑,没有再说。 孔荣也是一笑,随后拿起《玄机术》。 男人之间,有时候不用明说,也愿意为了对方出生入死,这就是男人的友谊… 黄昏后,孔荣才从练功房内离去。 布霖将躲在茅屋内的萍儿叫了出来,然后做菜煮饭。 萍儿咳嗽虽然少了,鼻涕却没断。 布霖道:“别老是和你老虎鬼混在一起,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萍儿看也不看布霖。 吃完晚饭后,萍儿很困乏的样子,趟在床上就睡着了,连衣服都未脱… 布霖只以为她玩累了,加上感冒,所以早早的就困了。 他帮她脱去外套,盖上棉被,而后,意念沉入武功十二。 金色光芒下,长鞭如一条条毒蛇,在古老的字体中钻来飞去。 布霖端坐在罗盘中央,无法动弹。 “啪。”长鞭打在地上的声音响起,一个赤膊汉子走进来站的老远,就挥出手中的长鞭。 长鞭划出优美的弧线,落在布霖的脸上。 顿时皮开肉绽。 长鞭又折返回来,刷在他的胸口上,留下一道血痕。 赤膊汉子挥舞一阵后,好似累了,转身离开。 而后走出一个美娇娘,她手里拿着一条银色长鞭,踏着碎步走过来。 停在布霖数米远处,突然一挥手,银色长鞭如月色光华,在空中留下一道明亮的残影,“啪”的一声,布霖右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 银色长鞭越来越快,到最后只能看见漫天幻影。 布霖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美娇娘收回长鞭,转身离去。 布霖身影恢复后,抬头看去,一个侏儒滚了出来,双手空空,并没有看见拿长鞭。 布霖正在疑惑时,侏儒在地上一滚,到的他身侧,单手一指,黑色的长鞭就从他袖口中飞出,如黑色长剑,迅疾的刺穿了布霖的太阳穴。 侏儒手一收,黑色长鞭消失在他袖口之中。 侏儒攻击一次后,就离开了,对虐待布霖好像兴趣不大。 “叮”铃铛声响起,一个妩媚女子走出来,她体态轻盈,也不见长鞭,但双手间有银丝飘荡。 银丝如同长发,轻轻的飞舞着。 妩媚女子站在罗盘边缘,突然跳起舞来,与此同时,她手中的银丝随风而动,无形的气流慢慢凝聚在银丝之上。 妩媚女子越舞越快,气流也变得更加狂暴。 到最后,银色已成了两道龙卷风,被妩媚女子拿在手里。 妩媚女子突然一扭腰,两道龙卷风从两则卷向布霖。 风未至,布霖已有即将被分尸的感觉。 当两道龙卷风撞在一起时,激射出无数火花和电蛇,布霖正是坐在这龙卷风中间。 待得风停后,布霖已经灰飞烟灭。 妩媚女子舞完一曲,满意的离去。 布霖恢复意念之体后,突然抬头,也正在这时,一道晴天霹雳落在他身上。 “哗”的一声,布霖身躯再度粉碎。 那霹雳也消失不见。 布霖恢复过来后,问:“师傅,那又是什么?” 苍老的声音响起:“以雷电为鞭的武功!” 布霖一怔,以雷电为鞭,那是何等强悍!寻常武者连接招的资格都没有。 布霖所在原地,回想着刚才所见识的各种鞭法,许久,他从地上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那赤膊汉子已经拿着长鞭走过来,他对准布霖不偏不倚的挥出一鞭,非常普通的一鞭,但是非常准。 布霖躲开后,趁着长鞭落地,余力尽散,一把抓住长鞭,用力一拉。 一百多斤重的赤膊汉子顿时朝他飞过来。 布霖一脚提出,赤膊汉子随之倒飞而出,消失在金光中。 之后,美娇娘走出来,她虽然身体柔弱,但手中的银鞭可不弱。 只见她抬手间,已挥出数鞭,鞭影相连,仿佛一道月光,笼罩在布霖身上。 布霖却是淡然的走向美娇娘,那漫天月光明明就在他周边,可他身上就是一点事都没有。 美娇娘见此,手中的银鞭舞的更快,更急。 布霖忽然伸手一抓,握住了美娇娘的手腕,他轻轻一推,美娇娘一个踉跄,倒在地上,随后化作金光消失。 侏儒如一个肉球滚出来,双手一抬,两道黑色长鞭从袖中射出,刺向布霖的后背。 鞭子本事柔软之物,到了这侏儒手里,却如利剑般,成了刚强之物。 布霖脚尖在地上点了几下,也不见身体怎么移动,就是很奇怪的躲开了那两道黑色长鞭。 侏儒见此,手腕一动,手中的长鞭又从刚强之物变成柔软的毒蛇,咬向布霖。 变化之快,只在电光石火之间。 布霖却是微微一笑,伸出手一捞,将两条毒蛇抓在手中。 侏儒一愣,随即松开了手中的长鞭,转身逃走了,连自己的长鞭都不要了。 苍老的声音响起:“小鬼,悟性不错,我倒要看看你能走多远。” 布霖躬身行礼,道:“多谢师父的教诲。” 苍老的声音道:“你现在的眼光已经很毒辣,能够从这些武功中看出其弱点,继续努力下去,加以时日,说不定能赶上为师的境界也不一定。” 布霖道:“我会努力。” 第二十九章 萍儿发烧 鞭宫一破,那漫天飞舞的长蛇随即消失,无数开天辟地的巨斧从天而降。 但此刻,布霖已经退出武功十二。 天很黑,外面又下起了雨,一场冷雨。 “咔。”雷电在夜色下肆虐,发出一声声震耳的咆哮。 布霖从武功十二退出来后,本想睡一觉,他现在每天晚上只需睡两三个小时即可。 但他却看向旁边的萍儿。 以往这种雨天,萍儿肯定会被吓醒,然后躲在他怀里。 可是现在,萍儿竟是躺着一动不动,头上更有许多汗水。 布霖意识到什么,伸手在萍儿额头上一摸,竟是滚烫。 “萍儿?”布霖翻身而起,想要将萍儿叫醒。 可是萍儿没有睁开眼,也没有回答,她眉头紧锁,一脸难受的样子。 布霖立即拿外套披在萍儿身上,背在身上,跑到屋门口,披上雨衣,奔向孔家村。 雨势越来越大,夜色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偶尔一道雷电闪过,才能看到狰狞的大地。 “咚咚”布霖伸手拍在村长家的大门上。 片刻后,灯光亮起,孔武持灯打开门,看见外面的布霖和萍儿后,吃惊的问:“阿霖?怎么了?” 布霖焦急道:“萍儿发烧了。” 孔武当即带着布霖走进客厅,叫醒村长,让他给萍儿看病。 村长为萍儿把了把脉,无奈摇头,道:“病情太重,凭我的医术,只怕无能为力。” 布霖眼前一黑,差点跌倒,他脸色苍白,颤抖的问:“那,可有什么办法?” 孔武道:“现在天还没亮,不能进城,只有去隔壁周家村试试了,听说那边有一位医术高明的老医师。” 周家村,距离孔家村约莫五十里路程。 布霖问清楚方向后,背着萍儿就冲出了村长家门。 孔武本想与其一起去,可是他刚穿好雨衣,就没了布霖的踪影,不由得吃惊的站在原地… 夜雨冰冷,打在树林上,仿佛无数鬼魂在低语。 夜,尚浓。 潮湿的山路上,布霖背着萍儿一路疾奔,轻盈的脚步点在潮湿的泥路上,只留下非常浅的脚印。 雨水不断的打在雨衣上,然后如花般绽放。 布霖不断的祈祷,不断的哀求。 “老天爷啊,就算你无眼无珠,也请放过萍儿吧,她受过的苦已经够多了。不要在伤害她,不要再将她从我身边带走!” “咔。”一道闪电从漆黑的苍穹上落下,劈在路旁的山头上。 “轰!” 山峰炸开,巨石和泥土顺着山壁,朝山路滚下来,而布霖正好在那下面。 布霖看着那滚滚石流,惊惧交加。 “老天爷,看来你真是铁了心要我和萍儿去死,但我又怎么会让你如愿!” 布霖的速度陡然加快,越来越快,竟是突破了极限,进入一个全新的境界。 “轰!”泥石流从布霖身后滚过去,将路旁的树木碾碎。 布霖没有停下,他马不停蹄的朝前冲去,如夜色下的一道利箭。 当周家村出现在视线中时。 布霖体内的凡夫天命【初窥门径】颤抖起来,散发出淡黄色的光芒,而后粉碎重组,竟是变成了庸才天命【登堂入室】。 【登堂入室】:拥有轻如鸿毛体质,轻功得到增强。 虽然轻功突破极限,但布霖没有去理会,他径直冲入周家村,随便敲响一家门的大门。 屋内周家村的人打开门,警惕的看着布霖。 布霖道:“请问你们村庄的老医师在哪里,我妻子患了重病,急需治疗。” 里面的人听闻布霖的话,顿时手指向村尾处一座宅子。 “多谢!” 布霖瞬间消失在夜雨之中。 门后的人看得一惊。 “咚咚!”布霖敲响了老医师的家门。 片刻后,五十多岁的消瘦男人打开了门。 布霖问道:“你是老医师吗?” 消瘦看见布霖,愣了愣,然后点点头。 布霖见此,立即冲进屋内,脱下雨衣,将背后的萍儿放下抱在怀里,对老医师说:“我妻子正在发烧,求求你帮我看看。” 老医师当即走过来,为萍儿把脉,而后眉头一皱,道:“抱到床上去,我要为她施针。” 布霖将萍儿抱进厢房,放在床上。 老医师提着一个箱子走进来,打开箱子,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针。 老医师道:“把她外套脱掉。” 布霖便将萍儿的外套脱掉。 老医师拿着银针走到床边,将手中的银针往萍儿身上的穴位插去。 他又对布霖说:“去打一桶水来。” 布霖立即照办。 就这样,一直忙活到早上,老医师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命是保住了,但还需修养一段时间。” 布霖走到床边,握着萍儿的手,对老医师说:“多谢。” 老医师点头,走了出去。 布霖看着萍儿,她仍然闭着眼睛,但已经不再流汗,脸上难受的表情也已消失。 半响后,萍儿突然轻哼一声,睁开了眼睛,她目光疲惫,脸色苍白。 布霖欣喜道:“萍儿,你醒了?” 萍儿没有回答,只是露出傻傻的笑脸。 老医师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木盆,里面有两碗面,一碗药。 他道:“先把面吃了,然后吃药!” 布霖接过木盆,道:“多谢。” 老医师依旧只是点头,走了出去。 布霖扶起萍儿,让她坐在床头,而后喂她吃面,当到了喂她吃药时,问题就来了。 萍儿喝了一口药后,苦的直流眼泪,然后紧闭着嘴,坚决不再喝药。 布霖哄来哄去,萍儿都不妥协。 最后,还是老医师拿着一包红糖放进药里,萍儿才勉强的喝下去。 紧接着,一天的时间里,萍儿和布霖都呆在老医师家里。 白天,孔武和孔曲从孔家村赶了过来,见布霖和萍儿确实在老医师家里后,才放心下来,呆到傍晚时离去。 布霖和萍儿则暂时住在老医师家中。 等到次日,萍儿的烧退了,可开始咳嗽起来,而且吃什么药都不管用。 老医师对布霖说道:“这咳嗽,需要一味药才能治好,我这有药方,可是缺一门药材。” 布霖问道:“什么药材?” 老医师道:“蛛心草,只有妖兽森林中才有。” 布霖眉头一皱,道:“难道,费城也买不到吗?” 老医师道:“这味药非常珍贵,只有那些世家门派内才有,就算有,他们也会珍藏,不会轻易拿出来。” 布霖沉着脸,没有说话。 老医师道:“若是她继续这么咳嗽下去,可能会引发痨病,要治就趁早!” 说完,老医师写了那道药房,递给布霖,又道:“早晚各熬一次,饭后吃,坚持一周就可痊愈。” 布霖将药方揣进袖口,点了点头,他背着萍儿朝着屋外走去。 但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来,回头看着老医师,道:“我突然记起来,你是不是当初给我张伯父治病的那位俞医师?” 张伯父即使城主张邵。 老医师放在背后的手轻轻一抖,脸上却不动声色的道:“陈年往事,已经忘了。” 布霖看了老医师一眼,转身离开。 老医师长长的叹了口气,走进屋里,背影沧桑… 第三十章 前往妖兽森林 布霖背着萍儿回到孔家村后,让萍儿暂时呆在孔荣家里,由兰婶照看,他急忙忙的进了费城。 在药草市场和药店都转了一圈后,也没有找到所谓的蛛心草。 他不得不放弃,回到孔家村。 兰婶问道:“贤侄,萍儿咳嗽老不停,那老医师有没有吩咐什么话?” 布霖看着坐在床边一直咳嗽的萍儿,道:“老医师给了我一个药方,只是里面的一味药材比较难找。” 兰婶道:“给我看看。” 布霖拿出药方递给兰婶。 兰婶看了看后,皱眉道:“这蛛心草,的确是非常难见,我活这么长时间,也就小时候在城里见过一次。” 布霖道:“我明天进城再找找,萍儿就先托婶婶照顾了。” 兰婶道:“没事,你尽管去吧。” 孔曲在旁说道:“我明天进山找找看,说不定运气好,能找到。” 孔荣道:“阿霖,明天我陪你进城。” 布霖摇头道:“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叔叔你也别进山找了,这几天下雨,路滑,进山不方便。” 孔曲道:“哪里话,这天气我也不知道进山多少次了,也没什么事。” 布霖劝了几次都没让孔曲放弃,只好作罢。 孔荣本想随布霖进城,但见他态度坚决,也只好放弃。 次日凌晨,布霖将萍儿交给兰婶后,自己独自一人带着短刀就钻进山路,去的方向却是和费城相反的,那个方向竟是长城。 昨夜的暴雨过后,只剩下绵绵细雨仍在不停的下。 长城处,高墙上,卫兵靠着石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荤段子。 城墙下,许多木棚搭建的小屋分落着,商人们躲在木棚下,等着冒险家们从妖兽森林带回值钱的东西,然后彼此间交易。 虽然下着雨,但这里仍然集聚着数万人,各式各样的人。 在这聚集区外的大道上,布霖出现在细雨中。 他穿着黑色长衫,黑色长靴,黑色的长发挽在脑后,神情冷峻,腰间挂着一把普通的短刀。 他步伐稳健,慢慢走入聚集区。 商人们在木棚中摆满了商品,什么样的东西都有,甚至有人的头骨。 冒险家们围在城门前,等着长城大门打开。 这道大门,每到晚上就会关闭,等到清晨时才会打开。 若是冒险家们黄昏的时候没有从妖兽森林赶回来,只有在外面过夜,因为晚上,长城是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东西从妖兽森林跨过长城的。 平常森林的夜晚已经很危险,妖兽森林的夜晚,那绝非寻常武者可以呆的地方。 布霖在聚集区里面逛了一圈后,并没有找到蛛心草。 于是从商人那里购买了一份小地图,小地图上标注了可能有蛛心草的地方。 “嗡。”一声长鸣从远处传来,而后传遍整座长城。 城墙下的大门随之打开,冒险家们一窝蜂的涌出大门,可就在这时传出惊呼声。 因为外面也有冒险家,只见几个全身鲜血淋漓,神色惊恐的冒险家跌跌撞撞的冲进长城大门,嘴里不停的念叨:“它来了,它来了。” 这种事情,冒险家们司空见惯,并没有多加理会。 布霖远远的看了眼那几个浑身鲜血的佣兵,也穿过大门,迈入妖兽森林地域。 当他走出长城的刹那,一种无以言表的阴森恐怖气息扑面而来。 只见长城外千米之内是一片焦黑的土地,土地伤痕累累,上面堆满了妖兽的尸骨,那阴森寒气正是源自此。 他回头看去,只见长城的围墙上,也是布满抓痕,以及烧焦的痕迹。 从此可以看出,长城发生了怎样的战况。 布霖脑海中浮现一个高大的身影,那是他的父亲布吕,布吕当年正是为了抵御妖兽的进攻,葬身在长城上。 布霖在长城外站了片刻,跟在其他冒险家身后,朝妖兽森林走去。 这些冒险家无一例外,都是武者,他们有刀客、剑客、拳师… 他们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杀气,那是经历过无数生死之战才能拥有的。 布霖并没有去窥探这些人的天命,他只想找到蛛心草,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 走了片刻,妖兽森林逐渐出现在布霖面前。 高耸入云的巨山,望不到尽头的原始森林。 粗壮达十多米的苍天古树,常年飘荡其中的瘴气。 诡秘,危险。这就是妖兽森林给布霖的感觉。 他拿出地图,按照上面的标志,钻进森林之中。 阴冷的气息瞬间从四面八方袭来。 他躲在一个草丛中,观察周边情况,没有异样后,才继续前进, 如此走走停停,终于到了一座山谷前。 山谷内飘荡着浓厚的雾气。 根据地图上的标注,山谷内有蛛心草,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被其他冒险家采光。 而且,山谷曾是一个七眼蜘蛛的老巢,后背冒险家捣毁,七眼蜘蛛也被杀死。但谁也不知道里面是否还隐藏着其他七眼蜘蛛。 布霖收起地图,纵身一跃,手抓住一根古藤,从石壁上跳进山谷之中。 片刻后,布霖悄无声息的落在一块草地上。 草地很柔软,散发着清新的草香味。 山谷内都是数米高的灌木,静悄悄的。 布霖沿着石壁朝山谷内部走去。 蛛心草一般都长在潮湿阴暗的地方,是妖兽七眼蜘蛛最喜欢的食物之一。 布霖前进百米后,停在一个山洞面前。 山洞外的石壁上有许多战斗过的痕迹,想必山洞内就是那七眼蜘蛛的巢穴。 布霖小心的走进山洞,果不其然,什么收获都没有。 他不得不离开山谷,朝着下一个可能长有蛛心草的地方。 那个地方叫做伏尸谷,里面居住着一种比七眼蜘蛛更可怕的妖兽——鬼脸螳螂。 这鬼脸螳螂非常凶悍,已经有几十位冒险家死在它那一双锋利的螳螂爪之下。 而且,这鬼脸蜘蛛杀人后,总喜欢将尸体摆放在山谷外面晒太阳,等晒干了之后,再将其吃掉。 只要在山谷外面看一看,就能看见山谷外面那些干巴巴的尸体。 伏尸骨的名字也是因此而得来。 也正是由鬼脸螳螂的存在,山谷内的蛛心草才存留至今。 布霖站在一棵树冠上,看了看地图,然后朝着某个方向掠去。 第三十一章 鬼脸螳螂 细雨仍旧在清风下着,雨水冷冷的。 冬季正悄悄来临。 伏尸谷前,几具发霉的尸体趴在岩石上,本来已经晒干的骨肉,又膨胀起来,肌肤表面甚至长出绒毛,蛆虫在腐肉里爬动着。 布霖站在一棵树上,远远的眺望着伏尸谷。 山谷并不是很大,里面飘荡着呛鼻的瘴气,阻挡了外界的探查的视线。 只能看到重重黑影。 当布霖准备从树上跃下时,下面却走来几人,他不由得停止了动作。 一共五个人,都是冒险家,他们径直朝着伏尸谷走去,目标明确,而且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 待五人走远后,布霖从树上掠下,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 五人在山谷前停留片刻,走进谷中。 瘴气与雾气纠缠在一起,在谷内飘浮。 偌大一个山谷,寂静无声。 压抑,沉闷的气氛笼罩着五人。 他们小心翼翼的前行,沿途可看见许多竖立的岩石,表面像是被剃刀剃过的一样,光滑整洁。 穿过岩石区后,一片潮湿的草地上,散落着许多人骨和兽骨。 在草地边缘的石壁上,长着好几朵蛛心草,在蛛心草旁边,还长着几朵妖艳的红花。 五人中唯一的女人看见那红花,欣喜道:“找到了,那就是欢颜花,能够让女人貌美如花,青春常驻!” 另外一位儒雅的持剑男子淡笑道:“我这就去为烟儿取来。” 旁边另外三人鄙夷的看着那个女人。 这五人是临时组成的冒险队伍,起初并不认识。 一路走过来,三人渐渐熟悉了这叫烟儿女子的秉性,乃是个爱自己脸胜过一切的女人,而那儒雅男子则是他的丈夫。 儒雅男子对烟儿言听计从,从没有拒绝过她的要求。 冒险进入伏尸骨,也不过是为烟儿寻找那欢颜花,其实这不过是有点护肤作用的花而已,与青春永驻根本挂不上钩。 另外三人中有两个长相非常秀气的青年,以及一个魁梧的刀客。 刀客是为了杀鬼脸螳螂而来,两个秀气青年则是为了蛛心草而来。 儒雅男子跨过骨堆,从山壁上采下一朵欢颜花,转身朝烟儿走过去。 正在此时,他背后的瘴气中突然出现一道庞大的黑影。 儒雅男子似有所觉,回头看去。 “唰”黑色寒芒斩向儒雅男子,凌厉而狠辣。 儒雅男子反应也不慢,剑光一闪而出,谁也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拔出宝剑的,剑刃就已经与黑芒相撞一处。 “咔”清脆的断裂声响起,那黑芒竟是切断了儒雅男子手中长剑。 儒雅男子脸色一变,身形暴退,眨眼间就到了烟儿身旁。 烟儿转身看着他手中的花,委屈道:“花坏掉了。” 儒雅男子手中的花被那黑芒从中切开了,他握着花柄的手掌出现一道血痕,鲜血正从中流出。 他将花递给烟儿,道:“待会我再去给采一朵来。” 烟儿道:“说话要算数哦。”竟是一点也不关心儒雅男子手上的伤口。 魁梧的刀客看的直摇头,索性拔刀走向那站在瘴气中的黑影。 他抬刀指着那黑影,道:“鬼脸螳螂,你杀了我师兄,今日我要叫你偿命!” 清风吹过,瘴气飘散,鬼脸螳螂也露出真容。 它笔直的站着,长着六只爪子,最前面的两只爪子如弯刀,它长着一张狰狞恐怖的脸,脸上有鼻子有眼,仿佛一张被揉捏在一起的人脸。 鬼脸螳螂冰冷无情的眼睛瞪着魁梧刀客,一动不动。 魁梧刀客也一动未动。 萧杀的气息在两者间流转。 两个一直没动的秀气青年突然走向蛛心草,他们趁着鬼脸螳螂不能抽身之时,准备采那蛛心草。 鬼脸螳螂的眼睛不自觉的看向两位青年。 这时,一直没动的魁梧刀客动了,刀光流转,刀刃如奔雷,劈向鬼脸螳螂。 刀势迅猛,霸道。 鬼脸螳螂收回目光,前爪轻抬。 “叮”金属交击声响起,刀刃再也劈不下去。 魁梧刀客暴喝一声,抽回刀刃,紧接着连续劈出六刀,每一刀砍向鬼脸螳螂不同部位。 鬼脸螳螂六只手齐动,同时接住了魁梧刀客的六刀。 魁梧刀客见此,往后一翻,拉开与鬼脸螳螂的距离,怒吼一声,体内涌出淡黄色天命,竟是凡夫天命【融会贯通】。 天命一出,魁梧刀客手中的刀包裹上一层淡黄色光华。 他纵身一跃,再度劈向鬼脸螳螂。 那鬼脸螳螂似乎察觉到危险,竟是退入瘴气之中。 魁梧刀客当即追了进去。 两名秀气青年已经采了蛛心草,正欲离开伏尸骨,那儒雅男子也重新走过尸骨堆,为烟儿采第二朵欢颜花。 烟儿站在不远处,俏生生的等待着。 儒雅男子采下花后,转身准备离开。 “呼”风声呼啸。 儒雅男子刚听见声音,就感觉什么东西贯穿了自己的胸膛,他低头一看,却是那鬼脸螳螂的前爪。 “啊!”烟儿惊恐的尖叫。 只见鬼脸螳螂身体发生了变化,比之刚才高大了一倍,甲壳也从漆黑变成了淡蓝色。 它另一只前爪上串着魁梧刀客的尸体。 “甩。”鬼脸螳螂轻轻一甩,魁梧刀客的尸体和儒雅男子的身体同时落在烟儿身前。 而后扑了过来。 两位秀气青年当中眼睛非常漂亮的青年拔剑迎了上去,剑光闪烁,瞬间刺出十剑,并且完全重叠为一剑。 鬼脸螳螂的前爪被一剑贯穿… 儒雅男子手中的花已经凋零,他伸手抓住烟儿的衣裙,道:“带我走。” 烟儿却往后退了一步,害怕的看着他。 儒雅男子脸色顿时一白,吐出鲜血来。 烟儿更害怕了,竟是转身独自朝山谷外逃去,没有半点为儒雅男子停留的意思。 儒雅男子靠在魁梧刀客身上,看着烟儿的背影,惨笑。 另一个秀气青年转头看着他。 他也看向这秀气青年,道:“你们女人都是如此吗?” 秀气青年微微一愣,没想到对方竟然已经看出她是男扮女装。 儒雅男低声道:“我为她背叛了整个家族。她说想看海,我陪她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她说想看日出,我陪她翻山越岭。她说想要珠宝,我为她杀了镖师,劫了装满珠宝的镖车。她说想要欢颜花,我陪她进入伏尸谷…女人都是这样吗…永远都不会满足…” 儒雅男临死前也未曾闭眼。 秀气青年走上前,为他合上了眼… “咚”与鬼脸螳螂缠斗的持剑青年突然倒飞而回,跌倒在地上,他手中的剑已折断。 他翻身而起,脸色苍白,瞪着走过来的鬼脸螳螂。 另一位青年走到他身旁,道:“老大,你先走,我来牵制它。” 第三十二章 再相遇 布霖站在岩石后面,待烟儿从旁边跑过去后,他走向山谷内。 他步伐很轻,轻的如猫儿。 他的呼吸也很轻,轻的如同死人。 鬼脸螳螂手中的双爪如同快刀,落向两位秀气青年。 两位秀气青年已经是疲于招架,没有任何还手余地,如此下去,再等片刻就会被鬼脸螳螂切成两半了吧。 布霖轻轻的走到两位青年身后,看着鬼脸螳螂。 鬼脸螳螂突然停手,看着布霖,目光带着兽性的警惕和冰冷。 两位秀气青年往后一跳,拉开与鬼脸螳螂的距离。 “是你?”其中一个气喘吁吁的青年震惊的看着布霖。 布霖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冰冰。 他脸色沉着,轻轻的走向鬼脸螳螂,目光平静如秋水。 冰冰的同伴小声问:“老大,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冰冰点头,兴奋的看着已经走到鬼脸螳螂面前的布霖,害怕的心理早已抛之脑后。 鬼脸螳螂举起一双铁爪,它的目光死死盯着布霖,却迟迟不出手。 布霖走的更近了,他右手已经握在短刀的刀柄上。 空气沉重的要滴出水来。 鬼脸螳螂终于忍不住了,双爪如利刀落下,瞬间挥出数十刀。 而且有着特定的频率,就像是一个常年练刀的刀客,刀法已经达到炉火纯青之境,有了独特的攻击路子。 不管妖兽还是野兽,它们的攻击方式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形成特有的章法,就像人的武功一样。 而这在布霖眼中,就会出现致命的弱点。 越厉害的武功,弱点越致命! 只见鬼脸螳螂几十刀落下,布霖还是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待它准备加快速度时。 布霖拔刀,砍出一刀,然后再收刀,完成了这致命的一击。 他的速度并不快,比起鬼脸螳螂的刀法来,简直就是蜗牛,可就是穿过无数爪影,砍中了它的致命处。 鬼脸螳螂眼睛睁的大大的,鲜血从胸口喷出,到死都不相信,自己练就了如此快的刀法,竟会被那么慢的一刀击杀。 “轰”鬼脸螳螂的尸体重重的跌在地上。 冰冰的同伴看的目瞪口呆,它也无法理解,布霖那平凡无奇的一刀,为什么能够杀死鬼脸螳螂。 为什么鬼脸螳螂看着那一刀砍过来竟然不避开,仍旧不停的挥舞着无法击中布霖的爪子。 冰冰虽然吃惊,但很快就已醒悟过来,因为她不是第一次见识布霖那奇怪的“武功”。 冰冰跑到布霖旁边,道:“你怎么也到妖兽森林来了,难道改行了,不卖草鞋,要做冒险家了?” 布霖道:“家人生病,我过来采些蛛心草。” 他走过尸骨堆,踩了足够的蛛心草,塞进袖口中。 冰冰道:“真巧,我也是来采蛛心草的。” 布霖又走到鬼脸螳螂身边,将它那双前爪砍了下来。 冰冰看着那如钢铁般的爪子,道:“这双爪子很值钱哦,至少能够卖十两黄金。” 布霖将爪子背在背后,道:“这么说来,你是冒险家?” 冰冰摇头,道:“你再猜猜看,猜对了有赏。” 布霖却已朝着山谷出口走去,若是女人让你猜,你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离她远点,因为就算你猜对了,她们也不会承认。 冰冰和她的同伴跟了上去。 她同伴小声的问:“老大,为什么他那么慢的一刀,却能够砍死你都杀不掉的鬼脸螳螂?” 冰冰听了,转头问布霖:“为什么你那么慢的一刀,能够砍死鬼脸螳螂?” 布霖道:“因为它已经忘记了如何避开别人的刀。” 冰冰道:“什么意思?” 布霖道:“当一个人长年累月不停的练习只会进攻的刀法,自然就会忘记防御的刀法。若是无人躲开它杀人的刀,它就能活下去,一旦有人躲过了它的杀人刀,向它挥出杀人刀时,它就一定会死。” 冰冰恍然道:“这就叫有得必有失,攻守无法兼备。 三人按照原路返回,路上也没再出其他事情,几十米高的长城出现在他们视线中,城墙上架设着许多强大的机关。 雨已经停了,乌云正在变稀薄。 穿过长城后,布霖将鬼脸螳螂的铁爪往一个商人的摊位上一放,随后等着报价即可。 当有人认出是鬼脸螳螂的爪子,立即发出惊呼声。 其余人也围了过来。 随后,鬼脸螳螂的报价也不断攀升。 妖兽的身体又很多用处,有的可以制作利器盔甲,有的可以做机关兽的材料,有的可以增强武者体质。 最终,鬼脸螳螂的铁爪以十五两黄金的价格成交。 布霖看着口袋里金光闪闪的黄金,算是理解了为何有那么多武者愿意成为冒险家了,因为这钱来得太快了。 当然,关键是你要有那个命享用。 布霖拿出七两黄金,递到冰冰面前,道:“这些,给你们。” 冰冰和同伴都是微微一愣,道:“为什么?” 布霖道:“杀死鬼脸螳螂也有你们的功劳,当然应该得到酬金。” 冰冰道:“应该是你救了我们才对。” 布霖道:“若不是你们先消耗它,让它提前进化到第二形态,让它提前暴露了刀法,我也不会那么容易取胜。” 冰冰眨了眨眼睛,道:“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那么我就却之不恭了。” 她从布霖掌心之中拿出一两黄金,道:“但是,我的功劳只有这一两。” 布霖也没再说什么,收回黄金。 冰冰又问:“你现在要回去了吗?” 布霖点头,道:“时候不早了,也该回去了,不然家人会担心。” 冰冰道:“我可以去你家里做客吗?” 布霖淡笑道:“当然可以,只要你们不嫌弃我家里狭小脏乱就行。” 冰冰笑道:“只要不是乌漆嘛黑的山洞,我都不介意。” 于是,三人一起回到了孔家村,回到了茅屋旁的家中。 布霖对坐在客厅中的冰冰二人道:“你们现在这里稍坐片刻,我去带妻子回来。” 冰冰淡笑道:“好,我们就在这坐着,哪里都不去。” 布霖转身走出屋门。 客厅中顿时只剩下冰冰和她的同伴。 她的同伴问道:“老大,他真的就是那个天生废柴布霖?” 冰冰严肃道:“小昔,不可以乱说话!” 小昔当即垂下头,道:“小昔知道错了。” 冰冰拍了拍小昔的肩膀,道:“父皇长长教导我,不要轻信别人说的,要相信自己看到的,也不要看不起任何一个人。” 小昔道:“小昔知道了。” 冰冰起身环视客厅,又钻进厨房看了看,后又推开卧室大门,探头进去观察着。 小昔道:“老大,你在看什么?” 冰冰道:“我在看,老师说的相濡以沫,白头偕老是什么样子的。” 小昔道:“大师也说过,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冰冰回头瞪了小昔一眼,道:“就你最懂,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相濡以沫吗?” 小昔脸色一红,又垂下头。 冰冰突然转头看向屋外,不远处的小道上,一个男人正背着一女人慢慢走来。 男人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女人趴在男人宽阔的背上,一脸无忧无虑。 冰冰看着这一幕,竟是痴了。 第三十三章 巨斧 布霖背着萍儿走进卧室,让她躺在床上,轻柔的为她盖上棉被。 冰冰站在后面,问道:“你采蛛心草,就是为了给妻子治病吗?” 布霖点头,道:“蛛心草是用来给她治咳嗽的。” 说着,他钻进厨房开始熬药。 冰冰坐在床边,看着呆呆的萍儿,突然问:“你就是张萍儿吗?” “嘿嘿…”萍儿转头,对着萍儿傻傻的笑。 小昔惊奇道:“原来传闻是真的,她真的…” 冰冰用同情怜惜的目光看着萍儿。 女人的心天生脆弱而善良,当看见别人不幸的遭遇时,会不自觉的同情心泛滥。 此时,冰冰和小昔就已经泛红了眼眶。 小昔哽咽道:“为什么世上有这么悲惨的事情发生?” 冰冰摸了摸她的头,道:“这世上,远比你想的更加悲惨黑暗,我这次出来,就是要磨砺自己的心志,好早日为父皇分忧!” 刚才还在哽咽的小昔,这会又崇拜的看着冰冰,道:“老大,我好崇拜你哦。” 冰冰心虚的脸色一红,她不过是模仿老师的样子说出那番话而已,她其实就是贪玩才游历凡间的。 布霖一边熬药,一边做饭菜,完全没了杀死鬼脸螳螂的刀客模样。 冰冰在一旁看的惊奇,道:“谁能想到,一个杀死鬼脸螳螂的高手,竟会像个家庭主妇一样呢?” 布霖道:“再厉害的高手,也要过生活的。” 冰冰突然眼睛一亮,道:“你学会了轻功?” 布霖道:“偶然机缘下,学会的。” 冰冰道:“可这才多久,你的轻功就从无达到了【登堂入室】的境界。” 布霖平淡的道:“任何人,再某些方面总会擅长些。” 冰冰道:“但你还是不会武功,却杀了鬼脸螳螂。” 布霖没有回答。 冰冰道:“你就准备这样,呆在这个地方,陪着妻子过完此生?” 布霖还是没有回答。 冰冰道:“我可以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吗?” 布霖惊讶的看着冰冰,但很快恢复平淡,道:“我这里条件不好,若是你不介意,我无所谓。” 冰冰喜道:“那就这样决定了,我会住到冬季结束。” 布霖叹了口气,没有拒绝,他虽不知道萍儿真实身份,但也知道非富即贵,实在不明白她为何想在自己这陋室居住。 想不透就不再想,特别是对于女人的心思。 他做好饭菜后,让冰冰和小昔坐在客厅进餐,他自己则坐在床头喂萍儿。 吃完晚饭后,在客厅陪着冰冰和小昔聊了会天,又喂萍儿吃药。 生病的萍儿显的特别安静,乖巧。 布霖将另外一间空置的房间腾了出来,让冰冰和小昔住在当中。 雨后的夜,静悄悄的。 整个世界也宁静的像个沉睡的婴孩。 小昔坐在床边,问:“老大,你为什么想在这里住那么久?” 冰冰一边卸妆,一边道:“我也不知道。” 小昔晃着双腿,突然道:“老大,你不会是对他…” 冰冰道:“别胡说,我只是走累了,想在这里休息一下,等到冬天结束,我们就回家。” 小昔吃惊的看着冰冰曼妙的背影,道:“老大,你真的决定要回家了吗?” 冰冰叹了口气,道:“终究是要回去的,这里就是我在尘世旅行的最后一站,从此以后,再也看不见这平凡的一幕了。” 小昔看着灯光下的冰冰没有说话,她从小就跟着冰冰,冰冰的心情有任何变化,她都能够察觉到。 而此刻,她在忧伤。 冰冰突然趴在桌上,道:“小昔,你说,爱情到底是什么,会给人什么感觉?” 小昔摇头,她也不知道,但是却忧伤的说:“老大,我今天在伏尸骨内,看见那个男人为了那个叫烟儿的女人而死,尽管那个烟儿并不关心他,也许,那就是爱情。” 冰冰道:“你的意思是,爱情就是一个人愿意为了另一个人去死吗?” 小昔倒在床上,道:“我不知道,假如真有那么一个男人为我而死,我死也心甘情愿。” 冰冰突然冲过来,挠着小昔的腋下,道:“好你个小浪丕,老实交代,是不是思春了。” 嬉笑声随之在房间中闯荡。 布霖躺在床上,看着萍儿安详的脸庞,长叹了口气,紧张的心也慢慢平复。 他自然能够听见隔壁冰冰和小昔的谈话,对此,他只是淡笑,然后吹熄烛光,闭上眼睛。 武功十二当中,金色罗盘亘古不变。 古老的字体隐含着天地之变,宇宙玄妙。 金色巨斧漂浮着,仿佛在等待天地初开的刹那。 布霖的意念坐在罗盘之中,参悟着巨斧的武功。 武功十二的第一重境界,天下无武,乃是再没有武功的情况,看破这世上十二种武功。 所依靠的,完全是强大的意念,以及对这些武功的参悟。 最后达到无我之境。 第二重境界,天下有武,则是在天下无武的基础上,悟出一招可击败天下的武功。 达到有我之境。 在武功十二的理念中,万千武功最后皆归于一招,有武等于无武,无武等于有武。 真正的高手过招,只要一招足以。 第三重境界,天下无武,是最后连自己的武功也看破,重归虚无,回到无我之境。 无招无式,无武功,却能利于不败之地。 这就是武功十二的真谛。 世上只要有武就有弱点,有弱点就会失败。没武功就没有弱点,没有弱点就不会输。 布霖安静的端坐着,一个镖师正挥舞着手中的巨斧砍下来。 布霖瞬间就被劈做两半。 这巨斧讲究的就是势大力沉,大开大合,靠的不是速度,而是那凶猛的打击力以及强悍的压制性。 一旦被巨斧压制,想要翻身就会非常困难。 所以,剑客和刀客再面对巨斧手时,最忌讳的就是被拖住。 剑客和刀客靠的是灵活性,一旦被拖住,就失去了优势,就会落败。 镖师来开后,来的是一员大将,手中巨斧如风中的战旗,挥舞间有烈风呼啸,卷起层层罡风。 布霖被卷的粉碎。 大将之后是个凶神恶煞的亡命徒,一身血气令人作呕,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手中的巨斧不停的滴血。 布霖是直接被他一斧头拍死的,而不是被砍死。 凶徒之后是双手拿板斧的大胡子,这双板斧在他手中挥舞起来,竟是激起千层气浪,一浪比一浪重,任何武者站在这气浪前,只怕都要被碾碎。 最后,一把金色巨斧立在罗盘边缘,不见主人。 金色巨斧只是轻轻一劈,只听得雷霆咆哮,天地一颤,竟是真的被劈开天地。 布霖的看的目瞪口呆。 金色巨斧挥出一斧后,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