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本关于爱的书》 第一章 作为一个即将大三的女孩,不,也可以说是女人,我与大家的唯一的区别就是----我结婚了。 我的老公是我的同级生,他做动画的,我搞日语的,不算般配,但是我们结婚了。虽然是新婚,但是我们已经有差不多两年的同居历史了,似乎故事越说越夸张,但都是真的。对了,我叫艾小扣,他叫习罗。我是小黑,而他是我永远的大白。 “你们学院地中海的选修课好过么?”这是我记得我和他说的第一句话,而且不是面对面,只是校内通上轻轻的敲打了几个字。而他也不过回了一个“你是?”。就这样我们就认识了,好像与爱情无关,但是又不是在学习。 那时我的男朋友是学校有名的风流浪子,一时的虚荣当道,让我不能自拔的陷入了一场根本就可以避免的爱情混战,我们的爱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谁在乎呢?他不缺女人,我不缺爱情。我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但是我总是有骨气可言的,他用他好像不错的脸蛋让我一时间神魂颠倒,但是第二天我便醒了,何苦呢?我笑笑,作为你数不过来的女人中的一个,我宁愿只做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那时他的女朋友是一个内敛的才女,和他一样都是搞艺术的,气质很好,他们的电波很通,由于他一时意气风发的接了前女友,或者是前前女友的一个电话,语重心长的劝导了电话那边已经记不清样子的女人几句话,才女便态度大变,似乎不再认得他了,没有分手,但是若即若离。两个寂寞但是又清高的人就这样开始的对话,或者说只是网络聊天,当时谁都不知道,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在没有分开过。 2月13日,我惯性的坐在电脑前,我是不是在等他,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他出现我会很开心,如果他不来,我会假装并不在意的去给那个我根本不想再联系的男友发一条作为女朋友应该发的短信。 “明天怎么过”他发过来。 心里一阵欢喜,或者是狂喜吧,深呼吸微笑“不知道,你呢?” “我一个人,呵呵,你知道情人节送什么会比较感动”心怦怦跳起来,忽然希望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想的是我。 “我觉得。。。”打了几个字又删掉了,傻瓜,怎么会是你,你们才认识多久,而且从来没有见过。 “是两地的爱人么?我只知道两地的要做什么” “恩,说说看” 哼,怎么可能会征求我呢,明明自己就是一个天生的艺术家,从小在父母的艺术氛围里熏陶的说话都带着油彩的芬芳,怎么会稀罕我这个农村里长大的姑娘的土主意。思考了好久,无所谓啦,我又不喜欢他。或者只是喜欢一点点,就算他想看我出丑吧,我素来都因为自己的不拘小节成为笑柄的,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我觉得你去街上收集很多一对一对的东西,拍成照片,然后做成集子,写上你思念她的话,然后寄给她吧”数秒的沉默,兴奋难过,醋意钮在一起,每一秒钟,那么漫长。 “呵呵,你想的?” “恩” “不错”。 ‘不错’?好一个不错啊,行,人家忙着给自己女朋友准备礼物,我不要再思春或者幻想了,我有男朋友的,又帅又多金,而且有很多女朋友。 “明晚我家没有人,我们一起看电影吧” 我反复的读了几遍,感觉心已经要跳出来,怎么也没懂。 “什么?” “明天我家没有人,我会一直上网,我们同时在网上看电影吧,我们一起” 也许当时我犹豫了,也许我当时我有误会,也许我是脑袋进水了。也许当时我不知道我爱上了他,也许当时那一个回答是承全了我自己的。 电影的名字叫《两小无猜》,法国的,浪漫的很残忍,是说一对恋人彼此深爱,却相互折磨,最后一同拥抱着葬身于水泥池的故事。之前看了三遍,可是现在回想起这第四遍,仿佛暗示了什么故事要发生,仿佛又说了故事要怎么发展。 第二章 2月16日,一个雪天,我莫名其妙的摔断了左腿,2月19号返程的车票变成了一张废纸,断腿以后的两分钟内,我拨了两个电话,一个拨给我爸爸,那个我鬼使神差的拨给了他。 电话那边很嘈杂,我只是记得疼痛让我神志不清,真的很疼,从没有过的疼。 我对着电话叫“我腿断了,好疼,我腿断了,我好疼”其实那是我第一次打电话给他,第一次听他的声音,声音很好听,和我想的不同。 电话那边忽然安静了下来,然后传来的朗朗的笑声,一直笑,一直笑。。。笑的不算开心,但是可以让我忘了剧痛。 “还笑,我断腿了你很开心是么?是么是么?” “呵呵呵呵,没有,没有,只是除了笑我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呵呵”。 记不得后来说了什么,我挂断了电话。之后的20天里,我被送进了一个小屋子,没有电视,没有窗,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吃喝拉尿都在原地,左腿打着我已经感知不到重量的石膏,高高的挂掉起来,我每天看着雪白的屋顶,好像在思考却总是想不起自己在思考些什么。 我的帅哥男友早就把自己推的一干二净,反复的“叮嘱”我, “腿不好,不要回来给我添麻烦”。 好笑,你是我的什么人么?大学的爱情,我会给你添什么麻烦,你想的太多了,我们只是寂寞的时候互相舔舐一下流脓的伤口,你以为你在我心里是个什么东西。而他,我第一时间想起的他也没有再联系我,我也没有再找他,毕竟他是有“家室”的人,我那一个无助的瞬间我为什么会想到他,我自己都懒得去找原因,算是我对他的才气和高贵的气质动了春心,但是就仅限于此吧,不要再继续了。于是,我什么都没了。 吃不下,睡不着,可能是母性让肠癌已经两年的母亲焕发了前所未有的活力和激情,每天照顾我,为我端屎端尿,帮我熬药,时而看着我睡觉,时而给我做心理辅导。我悔不当初,我活了20几年都是我妈妈一直再付出,如今她自己照顾自己都是问题,反过来照顾一个不省心的女儿,我何德何能啊,我应该遭天打雷劈。 我忍着疼,我不说;我心里委屈,但我一直笑着,我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不给别人添负担,不给别人找麻烦,就算他们是亲人,可是我有我的尊严和原则。 开学的日子近了,我心急如焚,第一年如果不及格,我会被劝退的,本来就是高五才考上的重点大学,是不是就这么就完了。我偷偷的抹着眼泪,不敢说,不敢提。躺在床上的日子可能比坐监狱来难熬,什么是叫天天不应,什么是叫地地不灵。那些日子,我全懂了。 某天,妈妈坐在我旁边,反复思量,语重心长,好像不那么在意但又格外小心的说:“不然就先休学吧”。 一瞬间,精神完全崩溃,我什么话都没有说,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我哭着哭着,妈妈削瘦的脸渐渐的看不清楚,我也渐渐的听不见我自己的声音。这是开的什么玩笑,我一直那么努力的学习,我一直不懈的读书,我因为种种客观原因反反复复的耽误了学业,今天又和我说,大学休学?荒唐,太荒唐了!不记得我用什么语气回的那一句 “就算我左腿以后都残废了,我也要去把大学上完”, 只记得母亲擦着眼泪走出了那个囚禁我的笼子,很久都没回来。 电话响了,我不想接,哭的没有力气说话,瓦解的精神不想去思考。电话一直想,我在电话铃声中睡着,睡的很轻,似乎灵魂出窍,轻飘飘的飞到手机旁,仿佛看到来电显示那个名字对我很重要,我猛的睁开眼镜,尽力的去抓电话,疯一样的去抓电话,我拿到它的时候,铃声断了,他的名字不见了。我努力回拨,我努力回拨,都是忙音,他不在电话那边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吊吊的吵闹声惊醒了,她素来就不是一个安静的人,即便看出来她的大吵大闹已经惹恼了我,她还是不停的说,不停的说,她是那个在我卧床一动不动的时候,唯一一个每天来看我的朋友,我们高中的时候就这样一路过来,一起上下学,一起吃路边麻辣烫,我妈妈在北京手术,生死未卜的四个月里,她好心的收留了我,然后再傻傻的说一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咋回事啊,哭啥啊,你犯精神病了?” “行了,行了,别哭啦,天塌了没,你死了没?没死吧,没死就好好活着,看我给你买什么了” “哎呀,我和咱高中门口的老板说了,我要一碗麻辣烫,不要麻,不要辣,老板问我是不是有病,我擦的,我说,你才有病呢” “哈哈,你知道么,东方神起太nb了,日文新单又卖疯了,哎,我说你转过来好么,你拿你后脑勺对着我,我怎么喂你吃饭” 我眼睛肿的看东西都有点走形,看着本来就很纤瘦的她,体型越发奇怪,我糊里糊涂的张开嘴,然后她也就那么胡乱的把面和菜塞进我嘴里。 “你牛呗啊,听你妈说你绝食了?你有没有人性了,你敢不敢让你妈多活几天啊?你嫌她身体太好还是你过够有妈的日子了?我告诉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一个大学嘛,一定会有办法的”“什么办法?”这是三天来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我擦,办法当然有,只是我还没有想到,我和你说,古话说天无绝人之路,必定是有道理的,你赶紧把这些东西都吃了,你要是能快点好,大家都省心” “吊吊,你记得那个我和你说的搞艺术的气质青年不?” “谁?那个小嫩草,小你一岁半的那个少数民族小伙伙”她嚼着面,汤汁喷了我一脸 “怎么了?看上他了,我说你算了吧,就你们那个学校,学艺术的都靠不住,看你那个表演男,你还不嫌烦” 我把头藏进被里,想着校内网上他为数不多几张照片,听不清吊吊唧唧歪歪的念着些什么,手里一直握着的电话没有再响过。 我爱上他了?真的爱上他了么? 不,我不爱他,或者说我不该爱他! 第三章 爸爸从二楼扯了一根长长的网线,不知道有多长,因为我总是希望沿着网线可以看到更外面的世界,但是总是望不到头。这个爸爸对我很好,虽然我体内流的不是他的血,但是从一个男人的角度,他是一个好丈夫,也是一个好继父。 在我们一起生活的差不多十年的时间里面,我好象都不曾和他有过什么交流,在我眼里,他只是这个房子的主人,而我不过是一个房客。但是在妈妈生病的两年里,我好像忽然看清楚爱情是什么。从前的我,可以说是痛恨吧,痛恨这个让我失去原本幸福家庭的男人。但是现在退一步来说,没有这个男人,两年前我就是一个被父抛弃,青年丧母的孤儿了。是他对爱情的坚贞和对妻子的责任,救活我妈妈,给我一个完整的家。 记得那个三月的早晨,空气中还微带着嫩芽特有的生命的味道。他用轮椅推着瘦如干柴的妈妈回家,用手轻轻的抚住妈妈的额头。不自禁的吻了一下。我站在阳台上,眼泪悄悄的掉下来。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我大喊了一声"爸爸,妈妈"。他看起来没什么反应,但是我妈妈抱着我哭了起来。他还是那么默默的看着我们,温暖,幸福。 打开笔记本,插上网线,我回到了文明时代。赶快打开校内。70多条慰问留言里,没有他的名字。不由失落了起来,我本不应该如此紧张的吧,没有他的留言或者回复毕竟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真的说不清楚我的感受,我们失去联系已经十几天了,我真的好担心,我很想他。想他幽默的谈吐,想他艺术的思维,想他陌生的脸,真的很想。悄悄的嘀咕了几句“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干什么嘛,他可能都不记得你了”愤愤的关上电脑,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思念,但是思念好象是青春期的孩子,越不让他出现,他偏偏在眼前摇晃,让人感觉呼吸困难,一时间头昏脑胀。想着,妈妈爸爸的话扎进我的耳朵, “明天你去给她们班主任打一个电话吧,问一下请假和休学的事情”显然他们以为我睡着了。 “喀嚓”床头的花瓶西里哗啦的就成了一地的碎玻璃。我没有说话,也不用说话。 妈妈紧张的像一只受惊的鸟,爸爸惯性的拍拍妈妈的肩膀,示意让妈妈先出去。我转过头去,不做声。屋子里静静的好像连我自己也不存在,可是我知道爸爸在那,这样僵持了很久。 他终于开口说:“小扣,说说吧,你怎么想的?” 我强忍住一并出来的鼻涕眼泪,不做声,就是不说话。 “小扣啊,我知道我是没有什么资格来和你谈这个的,可是你妈妈的状况我想我就不用和你多说了,我知道你也有情绪,但是你的腿总是会好的,你妈妈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听你发脾气了” 听到这,要紧的牙关怎么也不能再用上力气,我深知我与妈妈的心和生命都是长在一起的,我所能感受到的疼痛,她那是感同身受的。 我自己在做什么?我在做什么?我的良心被狗吃了,我到底有没有人性啊,我到底是什么?这一切,这一切的一切是为了什么?我抓着头发大叫起来,刺耳的声音让窗外的小鸟惊慌失措,仓皇的消失在天空中。窗外剩下了一颗枯枯的树,死的,像我的心情一样。我没有嚎啕大哭,实在没有那个力气了。我感觉头疼,恶心,但是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 “小扣啊,其实没什么,人生有的时候是要以退为进的,别逼着自己,只要你不同意休学,爸爸和妈妈是不会强迫你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别为难自己,也别为难别人,然后你做什么决定,我们做父母的都会尽力去满足你的,但是前提是你要对你自己的未来负责。”屋子里又是一片寂静,树上的鸟儿再没有回来,我眼镜酸疼,睁也睁不开,看也看不清。又一阵眩晕,我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四章 “喂,别哭了,好起来就回来,好不起来也可以回来嘛,这个学校里有我啊,你不要害怕!”是他,真的是他,我是不是看错了,我的心突然像开了花一样,看见他就那么在一片青绿的草地上,傻傻的笑,一直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草地很漂亮,好像只是在岩井俊二的电影里见过,再就是那片守望者的麦田,因为他在那,周围的什么都在闪光,他就在那看着我,笑着看着我。。。。我也笑了,带着笑容醒了,之后的几分钟里,都沉浸在那种甜蜜和幸福中,不愿意相信那只是梦,可是梦毕竟不是真的。周围没有碧草,有的只是一个掉着石膏裤虚弱又绝望的女孩。 电话响了,这次它在我手里,我清楚看见了“习罗”两个字,我拍拍自己,证明自己不是再做梦,慌乱的按下了接通,生怕又再一次消失了,心噗通噗通的跳个不行,感觉喉咙就要烧着了,屏住呼吸,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 “喂?” 是他,真的是他,真的是,我的眼泪决堤一样的流了下来,止不住的抽泣让我没有办法说话。 “喂,小扣么?是我啊,喂?” 我几次试着把情绪平复下来,但是不行,还是不停的不停的掉眼泪,好像走丢了很多天,又重新找到妈妈的孩子,委屈,难过一下子涌了上来,压也压不住。 “小扣啊,怎么了,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还疼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早点给你打电话” “我这几天一直在思考一些问题,我想处理一些事情,因为我要做一个很重要的决定,所以我一直没有给你打电话” “我这几天回学校的日子也非常的乱,我知道你疼,哎。。。” “小扣,小扣,你不要哭了,真的,你哭的我心疼,我很自责” “小扣啊,你应我一句,你知道我这个人我不会表达,我不知道怎么能让你不哭,可是我真的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他越说,我在电话这边哭的越厉害。我哭的越厉害,他就更语无伦次,长长的五分钟里面,他说了无数遍对不起,可是他不知道,我真的没有怪罪过他,我只是好想他,只是现在好需要他。 “小扣,你不是说开学要和我学画画么?你不是要拜我为师么?快点好起来,不然怎么回来和我画画,搞创作啊” “回。。。回不去了。。。”我终于开口说话了。 “回不来了?为什么?” “我。。我。。要修养三个月,学校没。。。没人照顾我。。。可能是要。。。”再怎么努力“休学”这两个字也说不出口,好像是一种毒药,我一说出来就会死掉。 “休学?扯,开什么玩笑,不是努力了五年才考过来的么,休学?谁让的?” “妈。。妈。。。爸爸。。。” “不就是骨头断了么?你要坚强一点,办法一定会有的。不可能让你休学的,你不要哭了,哭没用,和我哭更没有用,你好好养着,我去想想办法”他的声音又再次消失在电话的那一边,不过这次我没有什么遗憾,好像卧床十几天来,今天是最开心的一天。 第五章 接下来的日子便过的容易很多,因为习罗每天都会上网和我qq,有时还会和我视频。虽然我只能躺着用两个手指在外接键盘上,慢慢的拍打。可是我忽然觉得就是那种慢慢的输入方式也很幸福,真的好幸福。 “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都喜欢和你说话?”习罗问。 我想了想,一点一点的打“因为我傻” “哈哈,是啊,这答案真傻,不对的”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照片的时候,我就突然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这种感觉,我只在军训的时候有过,之后再没有过了,直到遇到你” “军训?军训怎么了?那个军训基地不是人呆的地方,你居然有幸福的感觉,你那会儿累疯了吧?” “不是,真的,有天晚上,我出去放风,去小卖部想买包烟,然后我看见一个女孩站在小卖部门口拿着电话不知道在等谁,我远远的看着她,不整齐的长发,卷卷的垂过腰际,不合身的军装松散的披在身上,我突然感觉这个鬼都不愿意来的破山沟上充满了生活,幸福的不得了” “然后呢?” “哎,然后我一时激动,就奔过去问人家要电话号码,然后把人家吓跑了。” 忽然间,无数的小片段闪过我眼前:一个漆黑的夜,一个山沟沟,一个拿着呛眼香烟的猥琐变态男,一句“唉,你,小妹妹,把电话告诉我!”,一段跑了很久才跑完的路,一个以为自己会被强奸的悲惨回忆,好像我找到了男主角。 “在么?怎么不回了?哎呀,我年少轻狂了,算了算了,不提啦,什么事也没有啊,我就随便说了一下,哎青春啊!” “不是,我好像觉得你形容的这个场面我有点眼熟。” “什么意思?” “请问你那天是带着军帽,然后还着一瓶雪碧么?” “哎?怎么知道的” “嗯,那个小卖店前面让你找到生活的女的,好像也是我。。。” “什么?你?真的么?我的天啊,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一直想知道那个女孩跑什么?你跑什么,因为我丑?” “呃,不是,因为那天天又黑,又晚,你上来就要电话,语调还很猥琐,周围又没有别人,我以为你要。。。所以我就。。。~~” “你以为什么?以为我是变态强奸杀人狂,别逗了,真的是你不” “嗯,是我”很久他都没回复,他的头像慢慢变成了黑色。 我想他可能是掉线了,自己也感觉这件事情出奇的好笑,开始把军训那段尘封的记忆挖出来好好的联系了一下,原来那是一个美好的邂逅,而我错过了他。一直都沉浸在那段记忆里面傻笑。 嘀嘀嘀,他的头像又傻傻的摇晃起来,我美滋滋的点开以后,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知道么?我一直在找你,我很想你”看到这几个字,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办,什么什么?这是什么意思?表白,是么?不会不会,他有女朋友。他好想我,他真的也在想我,天啊,怎么办怎么办?心里像钻了兔子一样的,脸也红了起来,不知道要怎么回来他。是说我也想你?还是要问一个什么意思? 嘀嘀嘀。。。 “对不起我错过了你这么久,让你受委屈了,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你的感情状况,其实我前些日子一直都躲着你,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会想你,想知道我到底是因为那个记忆中的样子才对你有好感,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现在看来这些都不用想了,我想你,真的好想你” “你说这些是要告诉我什么?”我胆怯的敲下了键盘,生怕这一切都是假的,或者敲击的声音太大,我就把自己惊醒。 “你不要有压力,我知道你还不了解我,你也不用对我做什么承诺,感情这种东西,我说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我会很幸福,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回到我身边” “我也好想回去的啊,唉,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还可不可以再回去了” “小扣,听我说,你一定要回来,我照顾你,一个月,两个月,100天,只要你回来,我来照顾你,谁也不需要”我呆住了,傻傻的对着那几行字,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感动? “什么啊,说什么呢,不要乱讲,冲动是魔鬼” “没有,现在我很认真,2009年3月4号23:35分,我,习罗郑重承诺,只要艾小扣能回到学校,我来照顾她。” 第六章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就有了他了,他现在是我男朋友了么?哎呀,呵呵,真是,好像明明已经期待了很久,怎么好像这天真的来了,却感觉非常奇怪?呵呵,不管他,反正他说他要照顾我的。 嗯,可是他没有说让我做他女朋友啊,是不是我想多了,这种会不会是他随便扔的擦边球啊。哎呀,怎么办啊,好像事情有点复杂。还没有从刚刚的状态中走出来,总是感觉人飘飘的,不知道刚刚的几个小时内,到底发生了什么。爸爸妈妈都睡了吧,怎么今天一点困意都没有呢。 手机屏幕闪了一下,赶快抓起来看一下,果然是他。 “是不是睡不着了?我也是,刚刚我可能有点太唐突了,这次你可以别再被我吓跑了!” 嘴唇快被自己咬烂了,手机屏幕的光,晃的我睁不开眼睛。 “还好吧,有点意外,我以为你会和你女朋友和好呢?” “傻瓜,有的时候,注定才是最美丽的邂逅,睡吧啊,免回” 扣上手机的盖子。脸上的笑好像一直不能控制,时不时的咯咯的要笑出声来,已经快凌晨1点了,到底要和谁分享一下呢?打开通讯录,才发现自己少的可怜的可以分享此种快乐的朋友当中,还没有睡觉的,怕是只有宿舍的那一群宅腐佳人了。 于是群发了一条:“你们都醒醒,我好像恋爱呢。” 1分钟以后,4个家伙统一反应“是腿断把脑袋也摔残了,你男朋友不是宁月么?今天还看见他在23号门口拍吻戏来的。” 宁月?哦,差点忘了,我还有一个宁月,把责任推的干干净净的就马上去拍戏,呵呵,不错,看来没我他果然也一样潇洒快乐。 “哦,不是的,是动画新生,叫习罗的,对我蛮好,我很喜欢” 这次大家的反应已经凸显个性了。 90后亲日派愤青龚裳的反应“擦的,我老公才从美国回来,我觉得你这事你得好好想想,你的感情太丰富了” 表面平静内心波澜的美p田心说“姐,我今天刚刚纹了你前些日子和你师父帮我和小呆设计的纹身,别给我刺激了,你想想你到底爱谁再说吧” 纯宅人路一一说“不认识,不知道,不关心,睡觉” 东北大美妞玖玖说:“姐啊,你想好了么?想好了,我就会支持你的!” 看了以后不知道要回些什么。紧接着群发了一条“是不是太仓促了,但是我感觉真的很喜欢他”。只有玖玖继续回了我的短信,我们说了说大概彼此的看法,才知道原来玖玖正和班级里面的男朋友闹分手,实在也没心情太关注我的什么。 差不多兴奋度也冷却下来了,大家都睡了吧,想想好像只有她们是我在大学感觉最能信得过的朋友了,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学校的正楼就出现在眼前,学校里走出了各种已经红及半个中国的师哥师姐,就从我身边走过,扔下一点怜悯给这个即将残疾至少三个月的我。 第七章 再睁眼时,天已大亮,爸爸妈妈都围着我,好像我脸上长了什么东西一样。 “你们干什么?”我看了看他们两个诡异的眼神,大声问到。 “习罗,是你的同学?” 心里一颤,回想昨晚到底梦到什么了?难道我说梦话了,还是手机被翻了,还是电脑,我迟迟没有回答,试着从这两个老人家的眼里找出来点什么线索。 “小扣,说话啊,习罗和你什么关系的?同学?朋友还是什么?” “习罗怎么了?”我小心的问了一下。 看见爸爸的眼睛里面挤出来了一阵坏笑,感觉一阵凉风从头到脚。 “你们两个怎么了?习罗怎么了?” “哦,没事,刚才我和你妈妈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一个男孩子,他说他叫习罗,是你们学校的学生,问你什么时候会返校,而且很奇怪的说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他都能帮得上忙,希望我们不要让你休学,他说学校需要你” 爸爸说完了,就看着我问“小男朋友?” “才不是!” “呵呵,不是男朋友怎么会这样说,不过这样打电话未免也太冒昧了,我们的女儿,我们自己会照顾的” “他不是那个意思,是我和他说了休学的事情,他有点紧张” “扣儿,和妈妈说实话真的是男朋友么?哪人啊,学什么的?父母是做什么的?”“什么啊,你们说什么呢,不是我男朋友,就是我们关系不错,他看我可怜就想帮帮我,就这样。” “扣儿啊,妈妈身体不好,你又长大了,性子又倔,对你男朋友的事情妈妈也不想多管,妈妈听说你们学校的男生都是搞艺术的,靠不住,你别因为现在生病就让人趁虚而入了。” “哎呀,好啦好啦,习罗不是那样的人,我们也不是什么男女朋友,你们不要乱想了,但是学校我是一定要回了,习罗不照顾我,我也是要回的,你们看着办吧” 妈妈爸爸可算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我慌忙的给习罗发了一条短信 “你在搞什么?怎么电话打家里来了”。 “哈哈哈,这样不是挺好,省着他们再说你没人照顾” “你疯了吧?以后不敢这样了” “行了,知道了,看来你是真不认识我啊,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的了解你男人吧,我不是胡作非为,也差不多无恶不作喽,好了,休息吧,晚上我回去给你一个惊喜。” 脑袋上不由的掉了几滴冷汗,呃,这个男人有点怪,不过蛮有意思的,有一个惊喜可以期待,日子就变得有意思多了,上上网,发发博客,背了几个单词,接待了几个来看我的叔叔阿姨,心里想着习罗,别提多美了,爱情这东西啊,真实奇妙,可以止疼,可以疗伤,可以让人忘记烦恼,可以给人希望和力量。 “呼叫小扣。。。”电脑上飞弹出了qq视频的对话框。笑着点开,习罗的脸就那么出现在面前。我盯着他看,傻傻的乐个不停。 “哎,我说你,天天都是你看我,你自己也不安一个摄像头,我到现在不知道这个给我幸福的女人病床上的样子” “算了吧,现在都丑死了,一直都没洗过脸,也没洗过头,头发和脸都粘一起去了,你看了会被我吓跑的” “好吧好吧,我认栽了,哎,艺术家的眼镜总是和常人的有点区别。会发现不一样的美,要总看长成你这样的才能延长我的艺术生命” “哼,不理你”我对这那个四四方方的小屏幕,仔细的看着他的脸,说不上哪里帅气,但是长得有点特别,高高的眉骨,深陷的眼睛,直挺的鼻梁,黑的并不算健康的皮肤。看人的时候眼睛总不要睁开,懒懒散散的,有点坏。 “习罗,你的名字真难听” “是么?还好吧,有深意的呢” “什么?”“呵呵别问你不该知道的” “切,我不该知道的,你倒是周身都是秘密,这个和日文里面的一个单词很像哦” “咦,你还懂日文” “tt!!!这样你还口口声声说是我男人呢?我是专业日本语本科生好么?” “哦,这样,无所谓,反正我不在乎你做什么的,以后也不准备要你去赚钱。什么单词” “白,白色的,日文就叫xiroi,就是希酪一,差不多就这样念” “真的?不错,我喜欢白色,那我是白色,你就是黑色吧,我们是唯一的伴生色,没有我就看不出你,没有你我存在也没有意义,那那,以后就叫我大白,大大的白。你呢,就是小黑,小小黑?” “凭什么我叫狗的名字” “什么狗的名字,这是宠物的名字,大白的宠物的名字,小黑。成了就这么定了” 虽然被他的无理取闹搞的哭笑不得,但是忽然感觉被人占有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起码世界上有人害怕失去我,给我打上一个“大白专用”标记,我就不再是没有归宿的人了。 “不是说要给我惊喜么?” “哦,是啊,什么惊喜” “我在问你啊,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呵呵,闭上眼睛,不准看哦,不要以为你没有摄像头我就不知道了啊,不准看”虽然有点傻,但是我着实闭上了眼睛,期待着下一个嘀嘀的提示音。 “不错,很乖,good,睁开吧” 伴着提示音的停止,睁眼的瞬间,看到了完全超乎想象的一样东西---轮椅。 “嘿嘿,看见没,什么叫效率,这个以后就是你的坐骑” “给我买的?” “是啊,我们不就需要这个干嘛,不是腿断了么?断了就推着呗,我带你去上下课,你的课表我看过了,和我的都不冲突,也就是说,我完全有能力让你可以上课,你不但不会休学,而且也不会落下课,知道么?扣儿,只要你能回来,所有的问题我都可以慢慢的解决,别自暴自弃,要配合治疗。懂么?” “恩”所有的话说完以后,这是我唯一可以的做出的回答。 一个晚上,都在和他的聊天中轻松的渡过,好想他,好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大白,信星座么?” “不信” “哎呀这有一个情侣的星座的配对蛮有意思的,我们玩一下么” “好吧,你自己玩,我要画点东西,你测好了结果告诉我” “哦,生日?” “9月2号” 我把我们的生日打入那个花花绿绿的网站里,貌似电脑也是思索了很久才给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答案。 “白羊座二与处女座一--星星的一周爱情:一旦两个人开始谈恋爱,围绕在白羊二身边的众多爱慕者,将会使处女一强烈不安。一旦处女一发现自己被冷落,他们就会立刻决定从这段关系中抽身,结束彼此的感情。最糟组合:情侣最佳组合:夫妻o(╯□╰)o哦,这算什么奇怪的组合,只能做夫妻,不能做恋人” “呵呵,挺准的吧,夫妻不错,夫妻是亲人分不开,恋人就不一样,随便换换无所谓,扣儿,快点睡吧,然后快点好起来,回到我这来,我想看看这个适合做我妻子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恩” 每次他认真起来,我都没有什么话要反驳,乖乖听话渐渐的成了我生活的必要元素。带着那个预言,我忽然想到了很远以后的生活,家庭,孩子,呵呵,又犯傻了,哪到哪啊,快睡吧,睡醒了,就离自由更近了,离大白更近了。 星座并不是准的,可能准确的只是我们的人,但是之后的事实证明了,我们的确做不了恋人,但是绝对是一对牵扯不断的好夫妻。 第八章 医院是一个有点恐怖的地方,骨科医院是一个死都不要再去的地方,不过今天我兴奋异常的期待着“整骨之行”,因为如果换了小石膏,我就可以回学校,可以去上课,去看大白。 早上特意摆脱妈妈帮我擦了脸,差不多洗下来的油可以供晚饭食用,头发胡乱的扎了一下,因为一缕一缕的都梳理好,医院大概已经关门了,我很久没有坐着了,背上长了很多很痒痒的小疹子,结了一层厚厚的痂。本来想“哎哟”两声,现在只是一心想奔着医院,什么都不想说。 “哎呀,扣儿啊,你别着急,医生也不一定会不会让你拆,你这么着急也没用”妈妈边帮我换衣服边说 我这边像全身瘫痪了一样被妈妈吃力的东扯西扯的往衣服里塞,俨然一个发胖又不干净的大娃娃被一个还没有自己强壮的主人费力的摆弄着 “应该可以的,妈妈,可以答应我么,如果我的腿可以换小石膏,第一时间让我回学校,行么?求你了”我很想配合着妈妈把衣服穿进去,但是我全然不知道每块肌肉应该如何发力。 听了我说“求你”,妈妈停下了,因为她以为那是我死也不会说的两个字,我的性子她最懂,所以瞬间她被我眼中返校的意义吓到了,几秒钟都没有反应过来,痴痴的盯着我看。 “好了么?来不及了,车来了”爸爸边说边从外边进来,身上还挂着小雪片,这是东北2月特有的天气,空气中夹杂着晶莹的雪结晶,时不时的会留在衣服上,窜到脖子里,凉凉的,我好久没有感受过了。 “哦,好了”妈妈慌忙的应了一句,对爸爸说“你把孩子抱到担架上去吧” 爸爸二话没说冲着我就来了,“哇咔咔”我心想“姐要站起来了,都来看啊,中国人民要站起来了” 爸爸两手架在我的胳肢窝用力上提,嘴里说“来,使劲,使劲,用好腿站” 呀呀呀呀,我咬牙切齿了半天,貌似头还在床上 “扣儿,你使劲儿啊” “艾哥,我使劲了啊” “你使劲了,你还在床上横着呢?” “艾哥,iamsorry我尽力了” 爸爸边笑边拉着我“再来,我数一二三” “呼”的一下,我站了起来,当然可以说被提罗起来,猛然间,我以后我看到了天使,眼前漆黑一片,各种小翅膀再我眼前扑腾扑腾,我感觉后脑有一双大手狠狠的抓住然后向下猛托,全身发抖,刺耳的蜂鸣扎进耳朵,想两片铜锣把我的头夹在中间,并努力的把头压成派。 “我晕了,晕晕晕了”伴着这算是有点幸福的小挣扎,我倒在了爸爸的肩上 然后被小心翼翼的扔到了担架上,推进了救护车。 由于左腿石膏很长,穿裤子基本上不可能了,于是连衣裙就成了我生活的全部家当。在这数九寒天的日子里,我光着两条大腿被扔在空荡荡冷冰冰的大救护车里面,花色小内裤暴露在淫乱的狂风中,打着石膏的大腿完全不听使唤的偏到了与身体方向相反了一边,整个人被挺了三截放在好不容易才借来的担架上,看着这我以为和我永远都不可能有瓜葛的“小车车”,一个硕大的“囧”字艺每秒2个的频率在我眼前闪动,此时我热泪盈眶,心里大喊“抽你丫的,ambnce!!” 妈妈坚持要和我坐在后边,即便从那个小门缝里,不停的飞进来各种小冰晶,落在我已经基本失去知觉的大腿上,分外的“凉爽”。 沿路上,妈妈一直拖着我的腿,害怕路上有个小石头,震荡到的腿 我转过头不去看她,算是逃避吧,我害怕有一天我没有这种爱,我会死掉 窗外,蔚蓝蔚蓝的天空,没有什么云彩,呼号的大风今天似乎也有点亲切,以小区为单位高产的大楼一个挨一个的以房顶为截面,刷刷的消失在我的视野,我感觉心情不错,因为毕竟这是社会,我基本还是群居动物。我一直以为骨折和感冒发烧一样,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自己真的就被一个莫名其妙的骨折为难的成了“小囚犯”,我总算领教到了骨折的厉害。 之后的几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基本等于惨不忍睹,看不到头的长廊里,基本每个人都是端着胳膊,或者掉着膀子,再或者按着什么关节或者拖着残疾的腿,哼哼呀呀的等着看病,哭爹喊娘的治病,哭天抢地的离开医院。耳边呻吟的声音不止,一层又一层的扑进我的耳朵,我感觉自己内心被打汁机搅成混沌一片,脑浆已经溢出脑袋。大家都因为断了骨头一样孤独吧,我也是。你们都需要回归社会吧,我更需要。 “多少天了?”大夫边敲着边问 “21天了”我忙接上,就怕回答晚了,会错过每一个返校的机会 四处敲一敲,按一按“把这个石膏裤从这敲断,脚脖子那给你换一个新托,回去躺着吧” “什么意思,大夫,不能返校么?” “返校?返什么校,你至少要再躺一个星期,你不要想什么走动,医疗上来说都是不可能的”大夫说 “不行,我要回学校,我要上学”我像一个马上面临辍学的孩子一样,大喊大叫,歇斯底里到整个楼层的病人都跑到科室旁边等着看热闹。“我要上学,大夫你想想办法,我必须要上学”边说,豆大的眼泪掉下来,鼻涕也止不住的冒着泡泡,这是我骨折以后,我第一次这么不叫掩饰的哭,哭的那么撕心裂肺 “孩子,我也没有办法啊,这事医院,我们要对你负责”显然这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面对少女的眼泪有点惊慌失措,想拉我的手语重心长的劝导的想法几次又出于医德被理性打败了。 “呜呜呜,啊啊啊,哇哇哇”我这边基本你出的就是这个声音,再就是一连串,我妈也听不清的乱码。 这样持续的不知道多久,我哭的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哭的直恶心,哭的想睡觉,哭的满嘴飞乱码,我还是一直哭,一直哭。我本来知道哭是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的,但是目前我的这种状态,除了哭我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不是在宣泄自己的情绪,只是用哭来掩饰自己害怕的心,或者给自己一个“我尽力了”的安慰。 恍惚,医生擦着汗,以我没有能反应的速度把石膏裤拆的一干二净,边拆手边抖,不知道是过于紧张,还是处于气愤,他只是说 “我行医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你回去吧” 5分钟,我的石膏换成了便于携带的小石膏,爸爸通过朋友那买了三张返回北京的火车票,妈妈收拾好了所有行李,我又被抬到了那辆四处跑风,身上贴着各种滑稽的小贴花的救护车上,飞一样的回了家,耳边仿佛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唱“北京欢迎你,用音乐感动你”我哭的实在有点过于激烈,一路上只能把自己长期处在一种yy的状态,乱想各种返京后的情景,保证不去看东西,以免自己会疼,我拨通大白的电话。 “大白,我要回去啦”此刻的声音基本是100+的加号的嗲 “真的吗?你真的要回来了,几号,几点,我去接你” “妈妈爸爸都去送,大后天就到了,你要好好的在学校等我” “恩,回来你们住哪”他紧接着补了一句 “宿舍在五楼而且没有坐便,我是回不去了,你去周边看看有没有房子,日租月租的,帮我看一下吧”我含糊的说,因为我着实也不知道这种情况 “好的,包在大白身上,你只要好好的把我老婆带回来就好了,千万小心,你上了他我饶不了你” “大白,我想吃多多超市的糖葫芦”我最后小声的说,像一个孩子一样,害怕因为馋嘴被父母责骂 “好,你想要什么你都要说,因为你有大白” 第九章 我抱着小手机,躺在不算舒服的火车的硬板床上,火车上还有点冷,我整个人藏在被子里面,心里不停的感叹,不愧是硬板啊,对这我时亮时闪的手机,想着离我就只有20几个小时路程的大白:他长的丑不丑啊?我是不是太冲动了,他是什么样子的人?他真的就那么好么?他真的会照顾我么?他真的就值得托付么?一连串的问题冲进了我的脑子,我不知道应该先去确定哪一个。 嘀嘀嘀,手机响了 “老婆要回来了,我盼望的一天快来了,你先别弄手机了,安心的躺着吧,火车矿切矿切矿切的就把你送回来了” 不自觉的笑啦,真的想很快睡着,然后明天一睁眼睛,硕大的“北京站”就在眼前,然后我一路飞奔,去看我的大白。 我有时甚至都怀疑自己,到底坚持回学校是不是已经失去了本来的意义,貌似不是为了那个我日夜奋斗才得来的学籍,而是只为了这个我一次面也没有见过的男人。突然有点自责,但是不管怎么样,我已搭上返校的火车,就算身体再烂,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 不知道是前些日子思考的过多,还是火车铁轨的重复震动,让我很快的睡着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车厢里的广播不停的再重复:“亲爱的旅客朋友们,下一站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伟大的首都北京。。。。。。。”即便是半睡半醒,我心里还再嘀咕“擦了,伟大的北京首都,爷回来拉” 3月的北京有点干燥,和东北的差别就是哪都没有雪,我沿路躺着妈妈的肩膀上,很瘦但是让我很安心,我知道这样的肩膀,我在这世界上,可能就只有这一个,也许我留不住她的消失,但是我要让这种爱的记忆永恒。 我讨厌北京,虽然很多人都很向往,多少孩子为了考到北京来大费周折。可是我真的讨厌这。 到处高楼,川流不息的车流,肆虐的假笑和谄媚,不耐的生活和奋斗。 我看着发芽的爬山虎,北京的公路两旁到处都是这种生长力极其旺盛的植物,仿佛看到一点生命的价值和意义。可是就在生长的最茂盛的爬山虎下边,讽刺的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狗,身上粘满了血痂,肚子一起一伏,能看出来还没有死。这种野狗就注定就是这种下贱的死法,就好像很多北漂的人,注定用血和生活去换去一个下贱的结局。 我很想去救那只狗,但是我自己现在也残疾了,更不可能有能力收养他,可能他在离开的不久就会死掉,但是没有办法,冷酷和无情不是天生的,而是社会的现实造成的。因为,再过几年我会是这北漂中的一员,如果我落魄成这个下场,大白会不会在我身边呢? 话题越想越沉重,返校的车里放着许巍的歌,似乎有一种想奔跑的感觉,妈妈就那么一直拉着我的手,我轻轻的摩挲,感受的每一个指甲,关节,因为那些都是我的一样的,一模一样的。 熟悉的京通高速一直都让我很害怕,我从小长在小城镇,也许不来北京,我永远也见不到这么多人,这么多车,这么多房。可能我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我对这些东西并不向往,不是说看的很淡,就是觉得,也许人少的地方,大家会把彼此的需要看的很重要,感情也更真实一点吧。 从辅路下来,远远看到我的大学前边的大屏幕闪着5年前拍的宣传片,哎,这个学校啊,是一个轻浮的地界,我总是觉得自己并不适合这里,本来美女帅哥云集的地方就不适合我这种“普通人”生活,何况大家还都是玩艺术的。 手机响了,自己想的太投入,已经完全把手机这挡着事情忘了,哎呀,对不起大白,嘿嘿 “喂?大白” “到哪拉?” “你在哪呢” “我在宿舍” “我在你宿舍楼下” 本来还想说什么,电话被挂断了。对着男生宿舍的大门,心里扑通扑通的,脑中一片空白,我在来往的人群中去搜索我认为可能是大白的身影,大家都走的很悠闲,学校里这样天气的北京周末,应该是一个恋爱的好季节,我有男朋友,但是他怎么还不出现。 我就好像一个被怪兽绑架的无知少女,期待着自己的小白马一路咔哒咔哒的奔向自己,然后一个飞踹仍上小马,大呼一声,“亲爱的别怕,有我在” 可是白马没有,他也还没出现,我暗暗的祈祷啊:骑着白马的不是王子也罢,但是千万不要是唐僧啊!! 隐约,一个轮椅缓缓的出现在视线中,然后是一身黑衣的他,在本来悠闲的人群中,他显的更加自在,看不出自己日夜思念的女朋友就在他面前100米的车上,好像更像是去接自己年迈的奶奶或者阿姨,我的心一下子凉了一截,这样就是爱么?原来就像水一样简单。 他的个子不高,远远看去好像和我差的并不多,比视频里看着还要黑一点,很瘦,但是很结实,头发就是那么散漫的被风吹的没有形状。为什么啊?不是见女朋友么,怎么也不好好打扮一下,不打扮也要收拾一下么,为什么啊,我都这样了,我还在火车上给自己的大脸上打了一层粉呢。印象差!差!差! 爸爸在车外边和他握了一下手,然后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边说他边把轮椅打开。妈妈问:“这个就是那个打电话的习罗?” “应该是吧,我和他也不熟”我说这话的时候,我认真的,我真的不熟。 “这孩子眼睛里很有东西啊” “必然啊,你看他穿成这样就出来了,肯定也没有洗脸” “什么啊,我说这个孩子不一般啊,眼睛里很有内涵”妈妈无奈的说 我可能已经被气氛冲昏了,他的眼神也没有停留在我的身上过,我才不关心,他眼睛里有的是精神还是眼屎。 臭习罗,破习罗,该死的习罗。 他异常冷静的打开车门,瞬间我们的眼神交汇在一起,这是他第一次直视我的眼镜,心里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他没有和我说话,只是那么看着,然后用手拍了一下我的头,然后做了一个抓东西的动作,在空着反复的重复了几次,然后从背后不知道具体哪里,然后魔术般的抓出一个袋子,然后放在我手里,轻轻了耳语了一句“乖”,然后又关上车门。 我打开袋子----糖葫芦,突然有点慌了,好像被他身上的某种东西吸引了,但是又不知道是什么,艺术的气质?随性的人格?还是刚刚那一刹那的爱流?总之我慌了,从小像男孩子一样被放大的孩子,居然脸红了,我的天啊。 “还说不是男朋友”妈妈看着反常的说,偷笑着说:“看起来还不错,就是个子矮了一点,要是真的能照顾你,还真的不错,你们这个年代了,都是独生子女,什么80,90后的,有这样责任感的孩子很少了” “哦”我应了一句,还是抑制不住狂乱疯跳的心。 “擦了,艾小扣啊,艾小扣,你一世英明啊,不会真的为情所动的啊,怎么回事啊,不是情场高手吧,好歹也算是能叱咤风云的人物啊,怎么这么个小伎俩就不能平静了啊,深呼吸,深呼吸,放松,没事,放松”我不停的对自己说,吸气,呼气,好像把肺都排空,在吸进去新的氧气,但是,哎,特么的啊,怎么个情况么?我要哭了。 我透过车窗,看着他和爸爸在比划着什么,我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然妈妈看出来我内心的“澎湃”,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少女怀春,哎呀,都二十好几了好么?还怀春,我是晚熟了还是中邪了。 “走吧,小习说住房的地方就在前面那个大楼,开着车就过去了”爸爸关上车门回头和妈妈说 “小习怎么不上车?”妈妈问,貌似心中产生了什么邪恶的想法,我的心“砰”的一下。 “哦,小习说他那有小摩托,骑小摩托带我们过去,师傅,麻烦你,跟着那个小车走”哎呀,还有车,我随着爸爸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晕了,昏厥了,原来有两个轱辘一个发动机的就能叫摩托车,好吧,这是历史上我见过最简陋的摩托车,算了,反正我不要坐,一声刺耳的马达发动声,大白消失在一滚浓烟中。不过说实话,自我感觉良好一下,真的有点酷。 “轮椅是怎么回事?”妈妈问 “小习那孩子买的,还不错,质量很好,放在后背箱里了” “那谁推啊?让小扣自己摇么?”妈妈好像着急起来 “小习说他会推的,看看吧,这个孩子还挺靠谱的感觉,先把扣儿的行李搬上去,安顿好了,带他去吃口饭,交代一下,我们总是要回去的啊,不能在这呆太久的啊”看得出,爸爸也有点无奈,但是无奈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我和大白的日子到底要怎么过呢,我自己也开始打鼓了,我们总不能还不认识呢,就住在一起吧? 第十章 大家坐在一个没什么人的饭店里面,妈妈因为肠道很脆弱,外边饭店的东西什么都不可以吃,但是为了表现我艾家的诚意,还是很得体的坐在桌旁。充满着西域风情的“十二木卡姆”饭店,此时变成了一片尴尬的海洋。 四方桌子的两边各自坐着两口人,不知道的会以为这边正在组织相亲---我拖着左腿的石膏头狠狠的低着,紧挨着习罗,习罗和爸爸面对面你对着我我对着你,妈妈犹如一只小鸟般依偎着爸爸,然后不停的偷笑。我当时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想找一个洞钻进去。 “你叫习罗?”爸爸的声音低的像是蒙古族的呼麦,并夹杂着不信任和怀疑。 “对,我是习罗,学习的习,开罗的罗” “和小扣认识多久了?”爸爸边说边往自己的碗里倒上茶 “很久了,没开学,军训的时候就认识了”习罗不慌不忙的说 what??are you kidding me ? 军训那会就认识,那最多就算一次调戏。我抬头看了一下他,刚要去更正这个“认识”的概念,他一下子在桌子下边拉住我的手,紧紧的攥起来,然后看我坏笑了一下,忽然脑袋里闪过一个声音---“大白在”,自己慧心的笑了一下,原来电波也可以这样交流。 正陶醉在彼此的感应中,忽然脚下被人踹了一下,一抬头看见妈妈在那边强忍着笑容又假装严肃。看口形大概说的“注意点”,慌忙的想把桌下大白抓的手扯上大,可是怎么用力,他都是那么紧紧的抓住,我越来,他抓的越紧。 “你家是哪里的啊?”爸爸又开始了新的一轮的“我问你答” “是西北的” “来,小伙子,我和你干一个,我们都是爷们,叔叔知道你的意思,但是这个小扣的腿啊,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要想清楚啊”说着爸爸就把一整杯白酒倒进嘴里,然后示意习罗自己已经干掉了四两白酒。 习罗二话没说,抓起白酒杯就往嘴里灌。 “习罗,不行的,别勉强”哎,我果然是个白脸狼啊,我居然去抓大白的酒杯,让他不要和爸爸喝那么多。 习罗没有说话,只是拍拍我的手,然后一口吞下来了四两白酒。这是北方男人解决问题的方法,虽然以前见了也不少,但是自己目前关系最近的两个男人做这种半示威,半承诺的事情,感觉还有点害怕。 “事情的意义---我懂”大概这是习罗神智清醒的时候留下的意义最重的话。 之后的两个小时里,习罗和老艾同志,一口一个“大哥”,一口一个“老弟”的彼此称呼着,内容已经完全没了逻辑,但是两个人貌似还聊的非常有深度,而且颇有找到了忘年知己的感觉,弄的我和妈妈都又气又笑,但是那种我多年都没有感受到的家的温暖,此时好像发挥到了极致,一瞬间,好像眼泪都要掉下来。 回去月租房的路上,我第一次坐在轮椅上,没有肉体上舒服或者难受的感觉,只是觉的自己的什么都交给别人一样,妈妈推着我,我坚持要自己去摇那个轮子,妈妈只是很坦然的说:“让我来,让妈妈好好心疼一下。”我再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那么默默的坐在前面,我自觉我是一个足够坚强的人,但是每次看见我妈妈的脸,我都有一种窝心的想流泪的感觉,我从未觉得癌症会带走我妈妈的生命,我只是心疼病痛很让她很辛苦,我只是害怕我20岁就再没有机会叫一声“妈妈”,以后的日子又要怎么去想象。 前面大白和爸爸,相互搀扶着,然后东倒西歪,我真不明白,这些男人明明不能喝么,为什么都要搞的和黑社会认兄弟一样的,真是太无奈了。 回到了租的房子里,爸爸和大白就一直在隔壁的屋子睡的不省人事,妈妈抱着我,左右的摇晃着,然后盯着我的石膏,自己就掉下眼泪来。 “妈,怎么哭了?”我慌忙的给妈妈擦掉眼泪,“怎么了?” “没事,妈妈没事。”边说边自己用一只手抹掉了眼泪,另一只手还是那么紧紧的抱着我。 我就是一个七八岁刚刚懂事的孩子,就那样的伏在妈妈的胸口,听着妈妈的心跳“砰,砰,砰砰”,然后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眼泪就掉下来。我们有着一样的心跳,一样的血液,所以我们总是那么相通。 “如果妈妈走了。。。”妈妈轻轻的说,而且说的很平和。 “乱说什么呢!”我打断她的话 “不是,我是说,如果妈妈回家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腿不能用力,不能摔,不能乱动,妈妈看不到你,妈妈不知道要怎么保护你,如果妈妈身体可以再好一点,我一定要留在这里照顾你”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眼泪啪嗒啪嗒的流 “人啊,对自己好一点,妈妈也知道在这里呆着也都是给你们添麻烦,要不然妈妈才不放心把你交给别人,妈妈啊在世界,唯一爱不够的人就是你,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恩,恩”我呜呜的发出这两个字,抱着妈妈很细的腰,眼泪留在妈妈的身上。 “哎呀,都大姑娘了,还哭,别哭了,妈妈回家也会好好照顾自己,你放心,你走到哪,你都是有妈的孩子,你回家,妈妈一定还会在家” 我明白这话的意义,很重,很严肃。死亡是一个可怕的名词,没人愿意靠近。但是预知死期又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把这些感觉变成一种安慰讲给别人听的时候又需要多少勇气,没有人做得到,我妈妈做到了,是母爱让她这样的,我真的比世界上的任何人得到的母爱都多,而且会陪伴我一辈子。 之后的几天,我都没有上学,因为经过26小时的跋涉,我的体力消耗的很快,很久没有运动过,恢复起来也非常的慢。 爸爸带着妈妈往返与朝阳和海淀之间进行检查,并期望从大夫那边打听到什么心的抗癌方法和好的消息,但是每每从他们回家看我的眼神中,我知道结果并不尽人意,但是我装作看不懂,只是抓着妈妈撒娇,希望妈妈可以多多的陪我呆一会。 一个星期很快要过去了,爸爸妈妈开始订购返程的车票,留我和大白两个人在家,只有我们两个。只是我们两个将近一个星期以来,第一次单独的被放在一个屋子里面。 “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等等想法,反而让我的心有了更多别的想法,我盯着他,心想着怎么说也是血气男儿,会不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我是反抗呢?还是不反抗呢?如果我不反抗,进行到哪一步,我反抗才最合适呢?哎呀,这个男人看上去还真的有点帅,我不能太主动啊?哎?怎么还不动?难道他是在等着我出手?这样不好吧?虽说年代不同了,可是毕竟人家也是有伤病的啊,你这样让我很不容易继续啊? “你看什么呢?目光那么诡异?”正想着呢,大白打断我的思路 “什么也没想啊”我躺在床上,假装没所谓的样子 “你--该不会---是想---和我做点什么吧?”边说边靠近我的床,然后一脸淫笑的样子 心里忽然扑腾的想命运交响曲一样,想往后退,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移动。 “嘿嘿,嘿嘿,是不是这个 孤男寡女 共处一室的让你有很多想法啊?”越说离我越近,整张脸都贴到了我的脸上,放眼望去,只有两个洁白的大门牙。 “你干嘛?你闪开!!我叫了啊,喂!”我开始用手猛力的推他,可是他好像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此时在我脑力浮现的不是什么宝黛嬉戏,更不是梁祝化蝶,唯一在我脑里面出现的就是《九品芝麻官》里面,蔡少芬小姐被强吻的经典台词---“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救你的” 此刻我泪流满面,此刻我灵魂附体,此刻我无药可救。。。。 “放开我,你丫的,你欺负人”我还是那么奋力的抵抗着,当然其实他根本也没用什么力气,只是我稍稍激动了一下啊。 “嘘”他用手指轻轻的放到我的嘴上,然后看着我温柔的笑笑,慢慢的严肃起来 “让我亲一下”话很简单,但是很郑重。 “不!” “让我亲一下”他渐渐严肃起来,好像这个吻对他很来说,十分重要。 我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看着他难得认真眼睛里,装的只有我,那么清楚,那么重要。 一切很自然,轻轻的四片嘴唇贴在一起,只是那么轻轻的,他的嘴唇有点干,但是很软,只是像给彼此一个做记号那么简单,没有情话,没有缠绵,就是一种相通的感觉,不只有甜,好像以后准备要走的酸,要走的苦都在里面,不是冲动,而是责任,现在回想起来,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吧,我愿意把一辈子许给这个男人,就算之后的路再难走,富贵贫穷,生老病死,我都希望他可以在我身边,因为这个人值得分享。 “大白,我不想妈妈走”我依偎在怀里,我们两个躺着一张单人床上,他小心的把我的石膏腿放到一边。 “我懂”他摸着我的头发,阳光从外边照进来,刚好就在我们牵着的手上映出一个漂亮的光圈。 “让妈妈留下来陪我吧?” “好啊”他的回答痛快的让我有点意外。 “妈妈的身体不好” “我知道,哎呀,反正一个羊是赶,两个羊也是放,我就一并都照顾着了。”边说自己边哈哈的乐起来 “说什么的,你”我开始把他往床下推。 “小黑饶命,饶命,嘿嘿,哎,你是男人吧,怎么这么大劲儿,哎哎,我掉下去了,哎”边说他边拉住我,往怀里塞。 “小黑,妈妈想呆多久,就呆多久,我知道她想留下来,我们今晚就和爸爸说,好不?” “嗯”我看着他,好像救世主就在眼前,“大白真好” “大白好吧?哈哈,那再让大白亲一下吧,哈哈哈哈” “走开,丫的,走开,哈哈” 第十一章 妈妈复检的结果不算好,但是暂时生病也没有危险。嘴上每天都是说生命要心态好,但是真的这种事情发生谁的家里,想让所有人心态好,需要一段很漫长的时间和一个心理承受力锻炼的过程。 一整个下午妈妈和爸爸都默不作声的收拾着行李,那种分别的感觉就那样或远或近的弥散在空气中。我躺在那,仰着头,大大的瞪着眼睛,看着天棚,因为这样眼泪就不会掉下来。 我其实并不爱哭的,以前自己也觉得自己经历的和同龄的人比起来并不算少,总是不至于离开父母就会掉眼泪的,但是现在想起妈妈的脸和声音,甚至就是想一下鼻子就酸起来。 是我的心理素质差吧,我总是自己在吓唬自己,是不是这次如果再放假,我可能就变成没妈的孩子了,再受任何的委屈,是不是都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对我说“别怕,你是有妈的孩子” 如果时间可以停下来该有多好的呢,虽然这样要一直躺着,但是妈妈会永远都在我身边。回想起小时候自己的种种任性和不懂事。莫名的把很多妈妈生病的理由都和自己联系起来。心里的滋味可能用后悔两个字没有办法表达,但是现在除了能尽我所能好好的爱她以外,说其他的任何话,解释任何事情都是徒劳的。 我的妈妈是一个孤儿,从小被扔在小河旁,被非亲非故的“姥姥”“姥爷”捡回了家,所以取名叫何丽。不过那个时候的“姥姥”“姥爷”已经是年过花甲的老人了,在妈妈十七岁的时候,她又变成了一个人。 我对这二老是完全没有印象的。不过姥姥,姥爷自己还是有子女的,和妈妈的感情也非常深厚,特别是两位老人过世以后,妈妈主动承担了照顾患有先天性侏儒症的大舅舅,其他的舅舅阿姨对妈妈也都多少更热情起来。 后来妈妈从老邻居那听说了一些关于亲姥姥和亲姥爷的事情,据说当年亲姥姥怀着妈妈的时候自己就害了病,然后妈妈还有几个月就出生的时候,亲姥爷因为一直都是痨病缠身,最后也没有见到这个没有出世的女儿就离开了,而姥姥也因为劳累过度,生下妈妈后就一直卧病不起。 姥姥一直还坚持的带妈妈,即便因为自己的身体都已经没了保障,但是都没有放弃妈妈,只是后来病的实在不醒人世,临走的时候,体重已经不到80斤,肚子里能摸出大小不一的肿块,当时那个年代,谁也不知道那个什么怪病。但是看看今天的妈妈,姥姥的病情其实很明了了,我似乎明白有的事情就是命运,与生俱来,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 有时甚至有想,同样的故事也一样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吧,那是我会不会像妈妈一样的坚强? 亲姥姥家是新疆来的,西域的人最终的归宿还是要回到那片只属于西域人的地方。但是妈妈实在太小没有办法带走,只有放在河边,因为水是很干净的,而且水是有生命的。 关于妈妈的身世,妈妈至始至终都不会主动的提起,可能被丢弃的孩子想到自己的身世总是会有点难过,何况有关身世的故事又并是一个家族崩裂的结局。但是从一小开始,我就知道妈妈和舅舅阿姨有着很大的不同。毕竟西域人再怎么长看起来也不会像关外人。 我记得我小时候有问妈妈,“妈妈,讨厌那些不要妈妈的人么?” “不啊,他们不要妈妈是有原因的啊” “不要妈妈的人都是坏坏的” “妈妈感觉很好啊,我比别人多一个妈妈,而且两个妈妈都一样爱过我,我很幸福”妈妈说这样的话的时候总是会静静的抱着我,说过以后都会摸着我的脑袋好久不说话。 我的妈妈就是这样一个好脾气的人,虽然自己内向的基本不和家人以外的人有过多交流。但是她真的是我见过心最善良的人,我的记忆里,我记不得她有很认真的说过其他不好,即便其他人做了伤害她的事情,她总是有办法让自己放宽心去看待其他人。 但是同时她又很坚强,在她生病以前,我基本不记得她有当着我的面掉眼泪,即便是生病了以后,哭的次数还是只用一个巴掌就可以数的过来,就是肚子上开了一条将近四十公分的口子,把肠子切去了六分之一。她也是全病房里面哭的最少的一个。 只是在我腿断了以后,她才突然变得很脆弱。我以前总是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一个女人可以这么坚强,知道今天我才明白为什么。 只是因为我。 因为妈妈很小就没有人照顾,所以妈妈给我的爱特别的多,想象不到的多。 她总是和我说“妈妈从小就是没有妈妈,如果妈妈有一个和你妈妈一样的妈妈,也许今天我的生活会是别的样子。” 我小的时候总是喜欢顶撞,我总是边跑边回嘴,“你自己的事情,你少怪别人!”直到妈妈气愤又伤心的脸慢慢的消失在远处的家门的时候,我便有了一种战胜大人的成就感,然后逍遥了一整天都不回家。 我曾经一度还觉得,有妈妈真的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不管你走到那,总是有一个那么没完没了的声音会跟着你问“作业做完了么?”“和谁一起出去?”“几点才回来?” 我甚至邪恶的觉得,如果妈妈被妖怪吃了,或者出了什么意外,不用天天呆在我的身边,我的生活会是怎样的快乐与惬意。 可是当这一切都变成一个个小片段,用回放的方式浮现在我脑海中的时候,我才知道就是流泪的回忆也是弥足珍贵的,因为可能有一天,而且很近的一天,我的身边就真的不会有这样的一个人了。我在犯错之前,不会有人提醒我,更不会有人跟在我后边一句一句的问了。 我清晰的记得妈妈发病的前一天,那时我刚刚上高二,大概是十一月的天气,我的小舅舅刚刚被诊断为肺癌一个月左右,很冷。妈妈因为忙碌在家和医院还有单位之间,自然没有那么的时间来顾虑我,我便多少胆大起来。 东北的十一月是一个很容易落下病的季节,大人们都会死命的让孩子往多了穿,特别是对于女孩儿,害怕会得了什么寒气大的病,伤了娇弱的身子。 但是高二的女孩子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点,或者比一点点还多一些的虚荣心。我把妈妈提前好久就准备好的棉裤,都藏在柜子里,自己就穿一条很薄的绒裤出门,这样和别人比起来,我总是会苗条一点。 当然和同学说起来,也会因为自己家的妈妈不会逼着自己穿厚裤子觉得非常的与众不同。 但是说实话,东北的西北风真的是有实力的,别说不穿棉裤,就是穿着棉裤,一阵风追过来,都是感觉好像什么也没有穿一样。雪顺着裤腿让上爬,风就像前面有着弯钩的小刀一样,顺着膝盖还有各个关节来回穿梭,渐渐的肉就感觉不到冷的感觉了,如果真的要感觉出什么,那就只有麻木的感觉,然后腿就僵掉了,然挪步子是需要时间来缓冲的。 但是通常我会要风度而不要温度的。 晚上我悄悄的爬回自己的房间,想在妈妈回来之前先把棉裤穿好,而且天是真的冷,腿已经冻的发疼了,再多一分钟,我都坚持不了了。 蹑手蹑脚的刚刚打开房门,就看见妈妈拿着棉裤坐在我的床上。 看见我进门,很严肃的问:“这,怎么回事?” 当时我知道大事不妙,但是有出于自尊心,不愿意去承认自己有任何错误。大声的回答“谁允许你进我的房间了?这是我私人的地方。” 妈妈顿时脸就变了颜色,本来照顾生命的舅舅又要上班,已经让她的体力所剩无几。我知道她想发火,但是可能就是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我问你,这裤子是怎么回事?” “我问你,谁允许你进我的房间。”看她那个样子,我反而觉得自己有能力获得此次战斗的胜利,说起话来好像更理所应当。 “什么你的房间,你知道不知道,你这要是落下毛病,走不了路都不说,以后可能要孩子都费劲”妈妈的声音开始有点隐隐的抖动。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已经精疲力竭了。 “要孩子干嘛,我和你说,我要是有了孩子,我才不做一个多事的妈!”我满不在乎的回答。 “我们同学都不穿这么厚的裤子了,就你吧,农村人一样的,非要穿,穿成这样,胖的和什么一样怎么上学啊?” “我要是小也行,过了今年我都19了,有什么不懂的,你一天总这么叨叨叨,叨叨叨的,你烦不烦啊,我听了都直恶心” “我们老师都说了,高中生孩子。。。。。。”不知道我高谈阔论了多久,我忽然反应过来妈妈好像早就没有了声音,开始还是觉得自己的话语终于能让这个女人把嘴闭上了,但是越说越觉得,屋子里变的很冷清,说恐怖都不觉得过分,我把眼睛让妈妈的方向撇了一下,她闭着眼睛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揪住了一样,我不知道此刻眼前的妈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又担心,又不敢走过去。从妈妈隐约起伏的肚子,我知道她还是有呼吸的。 妈妈怎么了,妈妈怎么了? 我脑子顿时一片空白,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我站在那想向妈妈的方向走过子,脚怎么也不听使唤。 止不住的凉气顺着脚后跟一直穿向每一根脑部神经,我不知道我刚才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要做什么? 妈妈,妈妈,我感觉我在叫她,但是又好像声音只是在脑子中,我的各个器官都没有了本来的反应,我的妈妈怎么了?到底怎么办? 我冷静了一下,慢慢的坐在妈妈的旁边,我摸她的手,很冰,我怎么揉搓,妈妈都没有反应,我叫她,边叫边哭:“妈妈,妈妈,你回答我啊,妈妈。”她就那么一直睡着,不肯睁开眼睛。 慌乱之中,我拨通了爸爸的电话。 电话那头爸爸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我已经泣不成声“艾佳强,你快回来啊,我妈晕倒了,我妈晕倒了!” 第十二章 我永远都记得那天医院的长廊。 我提着爸爸让我买的住院的一些必须品,感觉沿着那条长廊跑了很久。夜晚的医院格外的阴森恐怖,这里有人出生,更有人死亡。一条长廊从这边跑到那边,仿佛就看到了人的一辈子怎么开始又怎么结束。 我仿佛总是听见有人在我耳边喑喑的哭,我分不清是外边的声音,还是我心里的。 长廊只点着几盏发黄的灯,被眼泪滤过以后,变成了几个暗黄模糊的点。我清楚的听得见我的脚步声,我也清楚的听得见我的心跳。 透过病房门上的那扇小窗,看见几个白色衣服的人围着妈妈的床边忙乎着什么,爸爸站在一边,和另外一个白衣人紧张的交流着什么。 我推门进去,爸爸盯着我,死死的盯着我,像一把尖刀,只要我在动一下就割断我的喉管。 一瞬间,我多么希望那把刀可以直割断我的喉咙,放干我身体里面所有叛逆和自私的血,洗涤我可怕无知的灵魂。 那种眼神自那以后我只再见过一次,是从大白的眼睛里。那种眼神是一种怨恨的眼神,是带有很强攻击性的眼神,是想把伤害自己爱人的混蛋撕成碎片的眼神。 透过幢幢人影,我看清妈妈痛苦的表情。她脸上没有眼泪,眉毛紧锁,皱出很多深深嵌入皮肤的纹褶。 “哎,啊,肚子,肚子疼,肚子疼”妈妈呻吟的声音让我惊醒。 那种声音不是呻吟,而是嚎叫,是一种声嘶力竭的叫,妈妈用手死死的抓着床单,左右的翻转,脚一直蹬。 妈妈的衣服被从下边的边缘剪开,露出了大大的肚子,就像即将临盆的产妇的肚子,肚皮已经开始泛白,能看见每一个慢慢变黑的毛细血管。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肚皮下边的五脏六腑都因为浸泡过度而饱和肿胀,妈妈的肚皮好像轻轻的触碰一下,就会爆炸。 如此狼狈的妈妈,我以前从没有见过。破烂的衣服,撕烂的裤子,袜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就剩下一只。就是几片布子裹在一个痛苦挣扎的人的身上,而那个人是给我生命并且把一点一点把我拉扯大的妈妈。 “病人腹腔积水,需要导出。”好像一个很有经验的护士,转头告诉小护士“插胃管” 小护士很快的就消失,又很快的带着一个白色的袋子出现,袋子上边有一条很长的塑料管,旁边放一个好像打气的塑料工具。此刻病床上的妈妈是一个只能不停呻吟的娃娃,生命都已经全部交给了别人。 大护士边用一块酒精绵擦拭那条长管,一边喝令:“没什么事情的人都出去,不要破坏消毒环境” 小护士就慌忙的推我和爸爸往门外走。 “我是她丈夫,你得让我留下来,我是她丈夫”爸爸反推着那个瘦弱的护士,使劲儿往前走了好几步。 “谁也不行,你们先到门外等一等,病人现在很危险,你们在这,我没有办法操作,请家属配合治疗”大护士的心仿佛是石头做的,不管爸爸的情绪怎么波动,她还是冷静的做消毒工作。 “对不起,先生,请你配合”小护士边说,边关上了病房的门。 我和爸爸又回到了那条可怕的长廊。我扒在那扇小玻璃上,我不知道她们要对我妈妈做什么,我只知道即便是她们是在救我妈妈,我妈妈一定会很疼,因为现在我就很疼。 大护士手拿着那条长管子,直奔妈妈的脸,然后塞入妈妈的鼻子。 “往下咽,放松,咽”大护士边下管子边说。 “快快,拿个盆过来”看着妈妈不停的往上恶心,她告诉旁边的小护士说。 “哦,哦,哦,咳咳,咳------咳”妈妈用力的咽了几次,但是管子从嘴里呕了出来。鼻涕眼泪口水满脸都是,眼睛,鼻子都因为发酸而变红,不停的咳嗽,管子的外壁上,挂着淡淡的血丝。 看着那条管子在妈妈的呻吟声中,又从鼻子一点一点的扯出来。我就是直接的感觉到那个管子就是一样从我的腹腔把五脏六腑都搅成一团然后狠狠的往外拉扯,我感觉一阵阵恶心,心疼的不行,顾不得眼泪还是鼻涕要流到哪,就只知道盯着她们看,看是越看越觉得自责,越看越觉得无助。 管子再一次下进了妈妈的鼻子。一点一点,一点一点……。 “ 别呼吸,别咳,咽,用力咽…”大护士下管的频率变快,希望一下子就可以成功。 “不行,不行,恶心,咳咳,不行,哦”妈妈边说,又把管子顺着嘴吐了出来,这次妈妈的眼泪和鼻涕都本能的流了出来,口水和不知道是哪里的粘液滴在衣服上,没有人去帮她擦掉,而我,她的女儿,只能这样看着,在离她其实很近的地方,只能这样看着。 “你这样不行的,你再下一次,下不进去,食道和气管都受不了,你忍耐一下”护士重新开始消毒。给了妈妈一分钟时间来休息。 “别再下了,别再下了……。”我的眼泪把那个小窗子抹的模糊一片。 爸爸突然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一拍。 “你妈妈很坚强,她没事的” “这样多难受啊,你告诉他们别再弄了,卡个鱼刺都可以让人难受到死的,这么大的管子怎么可能放的进去啊,再这样嗓子都划烂了!你去告诉他们呀!呜呜呜呜”那个时侯我真的有一点歇斯底里。我不知道我能扯着什么,但是不管我扯着谁,我真的都想跪在地上,求他救救我的妈妈。 “没事,没事”爸爸拍着我的头,轻轻的说,自己的眼睛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无奈,心疼,气氛,无助。。。。。。 “小扣儿,扣儿,怎么了?”我被大白叫醒了。恍然才发现自己的思绪已经走了那么远,甚至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大白什么时候出现的。 “大白。。。”我轻轻的叫,好像很久没有见到他,喃喃的呼唤。“抱”顾不上旁边的爸爸妈妈,只是想快点靠在他的怀里。 大白发现我有点怪,什么都没有说,就是把我的头深深的搂在怀里,默默的念 “没事哦,没事,大白在。。。” “咳,咳咳”爸爸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拖着长音诡异的咳了两声。 “嘿嘿,艾哥,你干啥啊,咱都年轻过哦”大白坏笑的回了一句。虽然把我从怀里放开,但是手还是紧紧的握着,忽然觉得,瞬间我们的心相通了,我能听见他心里的声音“宝贝,我懂” “怎么了?扣儿?妈妈要走了,你伤心拉?”妈妈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恩,一点点吧”大白站起身来,把位置让给妈妈,妈妈轻轻的坐在我的旁边,拉着我。 “哎,你们这是都走?”大白提溜着行李,然后上演了名副其实的“明知故问”。 “恩?恩,恩…。”显然爸爸被这突如其来的明知故问搞得不知所措。 “哎,那不就是,我和小乐要单独住在这了?”大白的表情控制不住的坏笑起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学同居?”虽然说自己的悄悄话,但是这自言自语的分贝也有点太大了吧。 这个不到十平米的房子里,所有的声音一下子嘎然而止,好像所有人都不再呼吸。 “呃,搬过来就不必了吧,但是小扣这个上下学,可能你就要多费心了,住过来不是特别合适”显然爸爸平复了一下气愤的情绪,然后把下弯的嘴角慢慢调整回上扬,把一个让人看着非常难受的笑容贴在脸上。 “哎呀,艾哥,你也知道,男人啊,有的时候会犯懒,而且,我也会有点想小扣,这个我很难办吧,你知道吧…”边说大白就全身故意的烂颤,随手从烟盒里面敲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示意爸爸要点火。 十足的痞子流氓相,再一次让我想起了,那次军训,那片山沟沟。 “嗯,做男人要有原则,恩,起码做事情,说出的话都是要对自己负责的…其实…这个事情…怎么说呢…我…”爸爸的声音已经能听的出有点颤动,说都不会话了。 大白叼着烟,一直偷笑,突然游离的眼睛突然盯着我看,眼神里面要告诉我的东西,以150马力速度撞进我的脑子里。 我忽然明白他如此的无理取闹不是没有原因的,我看着他,没有说话,感受到电波的回应,大白满足的做了一个“go”的姿势,我没有动,他朝着我,坚实的点点头。 我深呼了一口气,咽了一下口水,平复的一下心情,静静的,握着妈妈手的手,不禁的加紧了一下。 “妈妈,要不然,你留下来,陪我吧?” 第十三章 几秒钟之内,好像大家都屏住呼吸,只有大白手中的烟慢慢的静静的燃着,而他控制不住的坏笑。也许这就是他吧,随性的生活,自然的创作。 我盯着妈妈的脸看了很久,不知道她会回答个什么。 而她只是盯着爸爸,希望那边可以点一下头。爸爸叼着刚刚从大白手里接过来的烟,默默的想着什么。 “丽啊,你想在这么?”爸爸开口问,语气中有很多不情愿,但是他爱妈妈,他也一样知道妈妈在想什么。 “我觉得我应该不会给他们添什么麻烦的,我觉得我最近状态很好,我想我可以自己呆上一段日子,我觉得。。。”妈妈没有说想,只是一直罗列着各种可以留下的理由。 爸爸手中的烟就是那么燃着,烟杆变成了灰,而灰又化作一阵青烟,缓缓的飘散在空气中,好像人的思绪,不留下任何痕迹。 爸爸把烟扔到地上,长呼了一口气,好像想通了什么神清气爽起来。用脚狠狠的把烟压个扁。然后看这妈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我心中的石头仿佛也放下了,然后越过爸爸去看大白,眼睛好像变焦一样把大白放的特别清晰,我看到他眼睛里的喜悦,但是喜悦中仿佛都了一点什么,是什么呢?我说不出来。 没有人告诉结果,但是我们都很开心。妈妈把自己的衣服和包裹很利落的收拾在我们的柜子里,开心的哼着小曲。 我大概已经有两年没有听过妈妈唱歌了吧,我很想念那歌声,那从小哄我抱我的歌声。 爸爸走到大白面前,手从肩上打过来,轻拍了两下,然后诡异地说了一句 “习哥,不错啊?” 大白赶忙虚假的像年画一样,用一种怪里怪气的北京腔回了一句 “哎呦喂,您这是哪儿的话儿啊?艾爷” “bing~”我被重重的雷倒,满足的趴在妈妈的怀抱里。 大家又被严肃的放在一个餐桌上,气氛熟悉的可怕,好像就是一副剪影,把我们用photoshop从十二木卡姆饭店,移动到阳坊涮羊肉。习家小两口对战艾家老两口。看看今天谁又把谁搞定了。 “来,小习,你很牛呗,我先干一个”爸爸举起酒杯,刷的就往嘴里灌。 靠,不是吧,又来,这样下去大白一会不是就又要成了我叔叔的了么? “爸,爸,慢慢喝的嘛,你怎么总是这么着急啊”我这次真的有点急了。如果我当时可以站起来,我一定把酒杯抢过来,只不过就是拖着一条残腿,我只能任人宰割。 大白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很郑重的站起身来,用酒杯碰了一下爸爸杯子的下沿,然后轻轻的说了一句“您托付的太重了,但是我不会让你失望” 与上次不同的,大白先把一缸子的酒倒进嘴里,然后还是那么随意的笑笑,坐在我身边 妈妈什么都没说,但是我明白她心里是有波澜的,因为她故意把脸挪开,不去看我和大白。 “艾哥,这样你等一下,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大白边说边起身,根本就不是征求意见,基本可算是通知了一下,一溜烟的就消失了。 我望着他飞奔的背影,心想,“这是不是太自觉的”。但是后来我明白他的这个性格并不怪他,他的天赋是老天给的,他既然接受了,他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扣儿,怎么说,习罗那个孩子真的不错,你是已经同意和他恋爱了吧”看着我与影随行的眼神,爸爸开口说话“作为一个男人啊,我告诉你,女人神秘就是力量,不要太直白,男人不喜欢的。” 我没有对于这个对女人的评价做出任何回应,男人眼中的女人的价值,远远高过女人对自己的意义的定位,特别是对自己爱的人,这点我懂。 “扣儿,我也快回去了,你第一要自己好好保重,第二要照顾好我的女人,第三,习罗那个男人不一般,你能抓住他,就好好珍惜,抓不住他千万不要勉强。”爸爸边说边喝着酒。 我明白这话有点深意,但是不愿意去参透,比起我的神秘感,我眼前这个男人好像更有意思一些,他不像一本书,反而像一门学问,不管是学习他,还是把他学以致用,都是一件很有成就的事情,而这个男人是我的男人。 “来来来,吃这个”大白边说,又光速般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手里拖着一个大蛋糕。 “恩?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次真的是电波脱节,我完全不知道怎么了,他不是处女座的么?应该不是他的生日啊 “何姐,今天四十几了?这点蜡烛是不是还有说法?”大白把一大把各种颜色的蜡烛小心的放在手上。 妈妈的生日?!晕了,全都忘了,真的,可不是么?大白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哎呀,有啥话就说,别想着,你那些问号都写脸上了,你不说也没用知道么?所以说啊,以后骗谁也别骗我,没有用,hoho”大白分摆着蜡烛,然后斜着眼睛瞟了我一眼。 “你妈租房的时候压的身份证我看见了啊,哎呀,还女儿呢,真是的”我气的想伸手去掐他,他很麻利的躲开了“哈哈哈,就你,还掐我,来来,不闹了,丽姐,几岁?” 显然妈妈被他的这一举动感动的面部抽搐。“6,46”边说边掩不住笑,差一点就咯咯的出了声音。 爸爸当然被别人抢了风头自然有点不爽,但总归是会有一个细心的人照顾和蔼可亲的河丽小姐,还是满意的点点头。 哎呀,习罗,很不错啊,这下是为了泡妹妹,还很有套路啊,从岳母下手,看来也是情场高手啊。 “喂,大白,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好吧,你推我就可以了,不用下血本的”我凑到他耳边假装满不在乎的说。 “哭了,别傻了,我只是很喜欢丽姐,这都是我该做的,和你没关的”他冷冷的说,很酷但是很伤人的 脑袋上凭空被填上了三条竖线,一个大大的汗珠顺着脑袋刷的留下来。 妈妈默默的许着愿,妈妈的脸被温馨的烛光映的格外红润。我最近怎么突然这么多愁善感,好像不经意间,烛光又模糊了,但是妈妈的笑容特别的清晰,我暗暗的对自己说“只要妈妈在我身边,以后的每一个生日我都会陪她好好的过。” 返回房子的路上,大白坚持要推我,不同意打车,于是妈妈爸爸手拉手走在夕阳的余晖里,我们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幸福的背影,妈妈真的很瘦,但是在爸爸的怀里,看起来那么有精神,那么健康。 大白第一次推我走这么长的路,我坐在轮椅上,一路颠颠簸簸,但是我很安心,我把头轻轻的靠在他的手上,他的手就那么坚实的握着轮椅的把手。一点都没有含糊。 “大白,你看爸爸妈妈多好” “恩” “我的腿什么时候能好的呢?” “很快” “要是好不了了呢?” “那就残着呗,你腿好了,我推你三个月,你腿要是一直不好,我就推你一辈子” 我轻轻的亲了他的手一下,不是想表达什么,就是下意识的想和他亲近。 和他也随意的回敬了一个吻,在我有点浮肿的脸上,然后开心的像好孩子一样 “那,周一我推你上学,你要准备一下哦,有我在,我不会让你缺课的,不全是因为你,也是因为我自己。” 爸爸坐着第一班八通线,暂时淡出了我们的生活,走之前一定和妈妈有很多缠绵的话和重复的叮嘱,可是我都选择了用睡眠逃避分离,我受不了分开的痛,因为大家在一起的时候太幸福。 我醒来的时候,大白的头,妈妈的头就顶在我的脸上,我想起身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你,说你的,艾小扣!起来上学去” 第十四章 我勉强坐起来,睡眼惺忪的看着面前兴奋异常的两个人。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到底今天要发生什么事情。直到妈妈打好洗脸水放到我的面前,我才意识到,事情的发展有点过了。 “丽姐,丽姐,可不敢这样哦,别别,让我来”大白轻轻的从妈妈手中把脸盆接过来,然后放到我面前。 “你,过来,让主人给你收拾一下”转过头来一脸坏笑的和我说。 我瞪着他,一脸不忿,“你说什么那,放那我自己来”边说,我边又一只手拖着石膏腿,慢慢的往床边移动,轻轻的挪一下,骨头就感觉一颤一颤的难受,并不是疼,只是感觉腿已经不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僵直冰冷。 “别动,别动!”大白忙说,边一手扶过来,每次关于我的腿的问题他就特别认真和严肃。绝对不准有半点马虎,更不准别人碰我的腿,也不准我自己碰。 “坏坏,别碰我的腿!”他边转头洗毛巾,边说。 “什么你的腿啊,是我的”我声音格外的大。 “闭嘴”一把毛巾狠狠的推在我的脸上,那是轻轻的擦,认认真真的擦,温柔的让我有点意外,有点不适应,有点幸福。“以后少说你的,你都是我的,你的什么都是我的,我习罗的”看着我白皙的皮肤,他似乎就定在那。我感觉好像电视中马上就要接吻的镜头,我暗叫“危险” “大白!!!”我叫了一声,他在叫声中惊醒“我要换衣服拉,你回避一下。” “为什么我要回避啊?”他眼中泛着蓝光“我要看!” “滚蛋!”我从面前把他推走“你流氓!!不许看” “嘿嘿,还不好意思了?嘿嘿,早晚我不还得看!”他倒着推出房门,咔的关上,看着关上的门,我自己也傻傻的笑笑。慢慢的解开睡衣。 “砰!”门又被打开,大白的头顺着门缝挤进来。“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机场,怪不得不准我看”在我的一只拖鞋飞在他脸上之前,他由消失在门外啦。 妈妈小心翼翼的帮我穿好衣服,因为打着石膏,只能穿高中的运动裤。在这样一个艺术类大学的校园里,惊险残疾高中制服妹会是怎样雷人的效果是可想而知的,想到大家的眼神,我真的不想出门。 妈妈轻轻的给我梳理着头发,因为需要长期卧床,我并腰齐的卷发别剪成了短发,把我的银盘大脸暴露无遗。 我拿着镜子,发现需要一定的距离才能看完整自己的脸,我终于明白我做一名出境记者的梦想又离我远了很多。妈妈咪呀,世界不能再公平一点嘛!! 妈妈的手在我的衣服上轻轻的拍打这灰尘,然后看着大白把我放在轮椅上。站在房门口,看着我们走进电梯,电梯的门关上之前,我还能隐约的看见她的笑容。 “老婆~”大白突然给我一个新的“职称”,让我全身发冷。 我回过头看他,他竟然一脸镇静。我有的时候总是怀疑他的思想是不是有问题,我活脱的感觉我似乎同时在和两个大白谈恋爱,一个艺术家,一个政客。但是后来我渐渐明白,不管他的放浪形骸,还是他的性情多变,都不是他的本意,而他只是因为爱我,咱让自己的人格越走越极端。 “老婆”他又轻轻的叫了一声“以后的路,我们就要这样走了,既然牵了手,就要一辈子,别离我太远,也别离我太近”说着就把脸贴在我的头发上,努力的记住我的体香,然后把这味道吸进肺里,完完全全的消化掉。 我突然感觉我们的幸福,甜蜜的很感伤,但是我又不明白为什么。 从公寓到学校,需要经过一条长长的天桥,我平日觉得天桥渺小到让我根本就没有在意过。但是我们一路走下来真的很长很长。 北京的早上,只有看不清的太阳,川流不息的人群,你不看我,我不看你,只是那么默默的走着,好像一具具裹在套子里的木乃伊。小摊上油炸果子,煎锅上鸡蛋灌饼,撕拉撕拉的似乎比燥人的喇叭声更加明显,而我在这如出一辙的人流中,突出出来。 因为我抱着书包,穿着奇怪,露着缠着石膏的左腿,静静的坐在轮椅上。低着头,避开别人的眼睛。 我能听见大白的每一个步子结实的印在天桥上的声音。 和那些叫卖的声音比起来,他的声音让我更加心疼。“麻烦你,让一下”“不好意思,请你躲一下”“等一下,对不起啊,我们这个脚不方便”“谢谢”。。。。。。 他在我后边就那么推着,手紧紧的握着,我看到那手的颜色有红变紫,我知道那是害怕轮椅脱手紧握的原因。 我把我的手放在他上,手是凉的,冰凉冰凉的。 “大白,我们歇一下吧”我小声的说。 “你累了么?是不是坐着有点累了?”他停下来,绕到轮椅前面,用手轻轻的拖着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那眼神好像要把我掏空,然后注漫爱和温暖。 “恩,累了,歇一歇吧”我念到,可是坐着怎么会累呢,只是心疼我的大白,为什么自己总是笨笨的要连累这么多爱我的人呢? “好啊,那我们就歇一下”大白站起来,把轮椅绕到一边,贴在天桥的一边,然后自己小跑的去摊子上买了两罐豆浆,暖暖的。 我把两个豆浆插上吸管,我想,这种生活上的事情,我一定要尽量自己做,不是为了报答吧,只是倔强的认为这样就能证明自己还不是一个废人。 可是也许大白只是觉得女朋友也是这样照顾着自己,所以大满足的蹲坐在我边上,倚在轮椅的扶手上,美美的喝着豆浆。 天桥上忙碌的人群中,没有人会停留去看身边的生活,如果不是我的腿断了,如果他不是一个天生的艺术家,我们也不会,但是一旦停留下来去看,去观察,生活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很多,突然想起一句话,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北京的东西城区有着很大的差别,但是东升西落的太阳总是带着拼搏的希望,今天这天桥上不停息的人,会有怎么样的命运。 雾蒙蒙的天,就是直视的太阳也并不刺眼。好像我的爱情一样,很火热,但不会灼伤彼此的心。 “出发”正想着,大白大吼一声,呼的推了我跑了很远,很快,风顺着发髻吹过,心里敞快了很多,“不要啊,危险,危险”我大叫,“救命啊,救命” 他才不管我怎么叫,就是疯一样的推着我跑,知道被一大群前进的人挡住,他才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后开始他标志性的坏笑。 “不怕,有老公在的”看着他笑,汗水已经浸透了衣服,贴身的背心上,生生的被汗水踏出一个人形。而他还是那么自在的笑着。 很想就那么趴在他阴湿的胸口上,就是汗水吧,也就是想多闻他身上的味道,知道这次自己是认真的爱了,我不懂得怎么去做一个一辈子的承诺,但是我就是感觉面前这个男人是我的,并且我会好好的爱他。 反复的后勤工作组商量,拜托他们调整一下电梯,可以在三楼停一下啊,他们只是冷冷的说“对不起这是规定” “麻烦你了,你看我们这个腿不好的,我怎么能坐着电梯上七楼在把她弄下来?”大白一直说。 “只是规定,我们也没有办法,电梯只能在七,九停,不能随便改的”看门的阿姨还是没有表情的回答。 “啪”大白把手重重的拍在服务台上,努力的克制了自己的情绪,我眼看大白眼睛开始泛开红光,脖子上的青筋暴露,我害怕起来,害怕再说下去,那个阿姨明天也要坐轮椅来上班了。 “大白,我们背背吧”我伴着可爱的说“背背嘛,想背背” “我怕背背不安全”他回头看这我说,眼神温和很多。 “恩~~就是想背”我还是拉着他的手,左晃右晃,嗲的自己都直掉鸡皮疙瘩。 “好吧,好吧”大白推着我就走,然后狠狠的撂下一句“我明天就给你们领导打申请,你提前把电梯调好吧” 我趴在大白的背上,腿不能弯着,整个人就那么搭在他的背上,背上湿乎乎的,很结实,但是就想是一张温床,在肌肉的起伏之间,我感受到他每一次呼吸和心跳,和我的频率相同,并且相通。 每一层楼梯的14级台阶,每一步都是两个人同起同落,我从来没有和谁如此一致过,其实在没有他之前,我一直是孤独一个人,虽然有很多人可以听我说话,但是我不想说给他们听,好像我天生就有那么一点自命清高,但是在大白背上,我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鸟,希望他可以这样永远的拖着我。 他一直不说话,就是那么一步一步的向让迈,脑子里浮现出小时候“挑山工”的形象,只是他被着是沉甸甸的行李,而大白背上的脱不掉的爱情和责任。 他的呼吸渐渐的不平稳,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太重,或者我的一切把他压得太重。他的呼吸频率越来越不规律,好像这一口吸进去,下一口就吐不出来,我有点慌乱,我说“大白,歇一歇,歇一歇” 他不回答,只是默默的背,默默的走,好像机械的惯性一样,走啊走 “大白,大白,大白,你没事吧”我有点着急,大声的叫,周边上课的人群的眼光,都被我的叫声吸引,只有大白听不到。 我开始扑腾,用手去啪他的肩膀,我不知道大白为什么如此固执的这样走,直到三楼楼梯口的门,变的很近,他稍稍的停了一下,然后径直的倒了下去,而我这个如果摔一下就回被拉回医院穿钉子的残疾人,被他实实的压在下边。 第十五章 一瞬间,我头脑一片空白,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更不敢想将要发生什么。 石膏磕在地板上的声音,深深的扎进鼓膜,并受的疼痛,像是要被车裂一样的可怕,脚跟到膝盖狠狠的被什么砸住,骨头被从两边撕裂开来,在骨头和骨头参差不齐的接口处左右摩擦,我仿佛感觉到脆弱的血管在汩汩的流血。 完全没有意识,眼泪如珠子般的掉了下来,疼,恐慌,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怎么发生的,我完全反应不过来。 楼梯里四壁都是瓷砖,我就呆呆的坐在那,似乎那几秒中内,整幢楼就只有我一个人,寒气顺着冰凉的瓷砖钻进石膏,张牙舞爪的张开嘴,啃噬着每一条挫伤的神经。 “小黑,你没事吧,小黑”我被大白的声音叫醒,好像灵魂从另一个世界刚刚飞回来一样,我盯着他,眼泪止不住。 “你怎么样?对不起,我该死,对不起,真的,我该死”他边说,他用手去捋石膏,看看有没有断裂,他的眼睛里也充满的惊慌,但是比起惊慌,自责和心疼看着更让人觉得难受。 “乓”他的拳头重重砸在了石膏腿旁边的地砖上,“乓!乓!”紧接着又是两声,拳头的骨头缝隙立即充血,那几拳重重的砸在我的心上,深深的烙下了几个大坑,不停的奔出血花。 “你干嘛?”我抓住他“你疯了么?” 他把我抱起来,我们就站在楼梯口的大门旁边,他就不管不顾的深深的吻下去,不管我是否愿意,我但是已经疼的无力放抗,我推着他,他只是抱着我,舌头伴着我的舌头,好像要我所有的怨恨吸干,我渐渐的没了力气。 “小黑,我,不是故意的,我。。。”他紧紧的抱着我,一边身体护着断腿,“没事的,刚才看了,石膏没有错位,不会有事的,很疼是吧?是么?” 看到他自责的样子,我没有办法去原本的描述我的腿有多疼,因为那种生理上的痛,我可以忍,但是看见他心疼的样子,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舍不得。 “不疼的,真的”我用手缓缓的滑过他结实的脊背,紧紧的和他抱在一起,用一种毫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抱在一起,感觉那一瞬间,爱真的超越了一切,除了我们两个,我们的爱的世界永远没有别人。 “刚刚怎么了?”我的下巴搭在大白的肩膀上,他的手在我的头发里来回的摩挲,我好像隐约的听见我的背后有微微的抽泣的声音,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哭,因为我以为他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是伤心,什么是掉眼泪。 “老公”我轻轻的叫了一句,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这样叫一个人,我以为这种称呼一辈子只能许给一个人。 他抱我抱的更紧,暖暖的呼吸在我的耳旁穿过,一滴温热的液体滑下我的脖子,顺着衣服到了我的胸口,在那里我留着它,并会一直存放在心里。 “老公,刚刚你没事吧,你是不是不舒服”我轻轻的有节奏的拍着他的背,好像妈妈哄着宝宝一样的左右晃动,感觉他的心跳在我怀里逐渐平复,感觉我们的心慢慢恢复沟通。 “刚刚,我,其实我”他欲言又止,过了几秒钟,他放开我,双手托着我的肩膀,笑了,“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累了,下次我们背一下就歇一歇” “目啊”他在我的而额头上亲了一口,“等着老公把轮椅搬上来,我们就去上课”把我放在墙角,我好像一个娃娃一样被安放在一个安全的角落,默默的看着主人去给自己挑选漂亮的衣服,有一种淡淡的期待和幸福。 到了班级门口,已经过了8点,透过小窗,我能清楚看见,不包括我在内的日语一班全员出勤。年轻的村上先生正在激情澎湃的授业当中。 “要进去么?”我坐在轮椅上,回头看了一眼大白。 我不知道时隔1个多月,我还能不能和集体的其他人一样,好好的上课。 或者,我要用怎样的心态去看大家,去接受大家的帮助,我不知道,我卧在床上的时候,就一直在思考这样的问题,可是我想不通。 我能清楚的记得,我在骨折前后给寝室的大家打电话时大家态度的明显差别,我不知道是因为害怕不再收拾房间了,还是害怕我会给大家带来很多麻烦,总之,在以此种形象面对他们大家时候,我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当然要去了,去吧”他的眼神坚定但是并没有给我什么压力。“不怕的,老公在,恩,乖,去吧”说着他就走过去轻轻的叩响了教室的门。 “すみません”(不好意思)随着门被打开,我被大白推进了教室。 看见久违的老师和同学,我才明白思念这中情感真的是很奇妙,虽然只隔着一道门,但是见到那些熟悉的脸庞,刚刚的顾虑和担心统统不记得了。 “艾さん吗?”村上老师认真的问。 只不过三个月没有见么?这都忘了?我对日本人对什么事都抱着积极认真负责的态度,我着实是有一点想法的,即便我的日语水平有点烂,着实不至于你见到我的时候要从第一句相互介绍开始会话的。 “是的,我是艾小扣,老师你好,好久不见,请多关照”很久没有发出“啊一屋哎哦”为基础的此类声音,说起来话来,舌头打了n多个结儿。 “哦,欢迎回来,请就坐吧”我们就僵硬的把这个每天都要进行的“挨拶”(问候语)持续的几分钟,我能感受到我可爱的日语一班的亲人们,在直勾勾的盯着大白,而不是关注轮椅上的我。 我的脸开始有些发红发胀的不舒服,但是大白相反,他以同样奇特的眼神盯着座位上其他的十四个人挨个放电,坚决反击,不予让步。 “为什么?为什么有大白的地方总是会这么尴尬”我坐在轮椅上,下看我囧到极致的高中校服,上看灰白发亮的白炽灯,前看这个本身就不是特别喜欢我的村上老师,后看眼睛已经濒临短路的大白,环视14双冒着绿光的眼睛。 “啪,啪,啪啪啪!!”瞬间不同电波撞击的火花,在这个不足15平米的小屋子里四面开花,这里仿佛就要变成战场。 大白把我放到我的位置上,我的左手边坐着宿舍里的龚裳和路一一。龚裳平日在宿舍里睡在我的斜上方,路一一飘在我的上方。 她们人手一本同人漫画,埋头苦读,看到我的归来,脸上的表情特别复杂。 “那男人就是那个玩艺术的”直言快语到让人不舒服的龚裳,三个月的分开以后和我说的第一句话。 “哦,是他”因为这个问题不在我的准备范围内,所以我只能这样草草的回答。就是用余光能看清楚她们脸上那种不懈的表情,在她眼里,我的爱情永远都不值钱的起码我昨天还跟着宁月,今天背着我来的就变成了习罗,这件事在她们那里绝对是一个不能;理解和接受的事情。 当然我并不知道,我谈我的恋爱,和她们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她们一定要对我的男人评头论足,本身就是一件不符合逻辑事情,但是女生聚集的地方就是这样的,勾心斗角,争风吃醋,攀比离间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就是这样的环境里,她们是我仅有的几个朋友。 老师的课,我基本上是听不太懂了,我本以为只落下几周的课,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是事实证明,我被扔远了,从课业到心灵。 “哎,这个为什么在后面接这个助词啊”我拿着空白的试题,小声的问一一。 “我也不知道”她就那样低着头看着画满帅哥的bl漫,嘟囔了一下。 那冷漠我并不是没有感受过,只是没有从那个感受过从她们那里来的冷漠。 心里很冷,很凉,一股气流堵在喉咙让我没有办法去问为什么会这样。上个学期,大家明明还抱在一起睡觉,趴在一起学习,拉着一起,就算兜里没有一分钱,也要到星光天地去看lv,圣诞节的时候守着一块只够一个人吃的小蛋糕,一起唱着《爱的初体验》。。。 友谊就是这样的么? “你自己没看么?”龚裳猛的打乱我的思绪。 我抬头看她,“哦,看了,没看懂,就是用法这”我边说边把头从一一身上探过去,把不懂的地方指给龚裳看。 “哦,这个我觉得没办法解释,你就得自己理解”说完了,就给一一指,哪一页,哪一个帅哥的姿势更为撩人,眼神更加妩媚去了。 我一个人被晾在那,大家的声音似乎都越飘越远,我就呆呆的在那。默默的,看着眼前这血淋淋的物是人非,我有一种特别无助的感觉。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骨折不是我愿意的,找男朋友是我自己的事情吧,我没有想过让你们照顾我,更不会给你们添麻烦,为什么?一切都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第十六章 终于挨到了下课,“ありがどうございました”(谢谢)迫不及待了说了一句谢谢,就慌乱的收拾书包,把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迅速离开这个让自己不悦的地方。 我坐在这个不大的教室了,一一和龚裳连再见都没有说就从我身边消失了,接着其他的大家排着队的走到面前,一个一个的来“瞻仰”我的腿,询问这条残腿的来历和最近的生活。 我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为什么明明知道大家都是出于关心。但是心里总是有过不去的感觉,明明曾经自己健康的时候都是那么坚强和固执的一个人。今天却是怎样一副狼狈的样子,要大家过来关心。 从大家可怜的眼神里面,我总是读到更多,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卧床那么久的原因,看见过了有的朋友在困难的时候就是那么不离不弃的陪着你,有的朋友却悄悄离开。明白了友谊和朋友的差别不仅仅只是一个字。 我不知道,我身边的这十几个人里面,还能留下多少。总之我曾经那么在意的她们,应该是留不住了。 “大姐,我来推你回去吧”雅宝绕到我这的时候,温柔的说。 因为我曾经有过一段无知的爱情,耽误了学业,所以在这个集体里面,我的代号是大姐,所以我总是强势的那一个 “不不,不用了,一会儿有人来接我的,谢谢雅宝”我本能的推开了她已经伸出来的手。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也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大家的关心在这一刻真的成了所有负担的来源。 我只能本能的说不,因为我总是觉得欠下的人情要用一辈子去还,可是我又要用什么去补偿同学们给我的帮助呢? 我心里的焦虑在脸上表露无疑,我本身是一个很会隐藏感情的人,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脆弱,仅仅是因为我的腿伤了么?还是整个人发现自己和大家已经那么不一样的时候,把自己给伤了。 大家在我的耳边,七嘴八舌的不知道和我表达着什么,我知道都是一些祝福和嘱咐,可是我只是听见呜里哇啦的声音,看见他们的嘴在一张一合。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的脑袋,要用哪根神经去应对,去回答。 “大白在哪里?大白在哪里”我的心,好像一座空城。心里的声音,反复的回音敲打着心房,不停的震荡,脑神经乱成一团,在声波的冲击下,眼泪被挤出眼圈。 就像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孩子,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看着陌生的面口,听着完全听不懂的话,四处寻找着熟悉的人,然后奔到他的怀抱里,用眼泪去宣泄内心的恐惧和惊慌。“来来,不好意思,让我过一下”大白穿过人群,伸出一只手,直抓住轮椅的把手,然后整个人,从人群总抽出来,挤到我的背后。 “大白”我终于可以听到自己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如此的依赖他,就是他的距离只是保持在和我在同一幢楼里面。我还是如此不安。 我甚至觉得,如果他不出现在我的身边,我的呼吸就不能继续,因为好像真的我除了他,我什么都没有了。 “小黑黑,嘿嘿,回家啦啊”大白看着每个人都微微点点头,然后亲亲我的头,左右的蹭蹭我的头发,真的很奇怪,只是那样的简单的几个小动作,我的心就平静下来,我看清楚周围每个同学的脸,他们并不可怕,可怕的只是我的心。 他们默默的让出一条可以让我们走过的路,我们就在他们的关注下走出了教室的门。 我知道大家的眼睛看着慢慢离开的我们,心里会有着各种不同的想法,或者高兴,或者羡慕,或者嫉妒,或者厌恶。 可是我并没有办法,一是因为我没有的选,二是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是非之地。只是我被迫的成为了被是非的对象。 即便这个时候我不出现,还是会有别人被口水淹死,只是别人可以调整着低调,而我和大白的高调是没有选择的而已,想到这胸口的压抑仿佛明朗的很多。好好的吐了一口气,好吧,既然这样,潇洒的被是非总是还会给自己留下一个比较酷的印象。 “大白,如果你这样推我,你在意别人的眼光么?”走在校园里,桃花真在打着骨朵,粉嫩的,好像等不及要开出这属于春天的花。 “当然在意了,这要是别人看到我真么好,都排着队的给我打电话,让我做他们老公呢么”他边推着我,边看着沿途的风景,冷静的说。 “停,停啊”我大叫着,用好的那条腿敲着地面。“你再说,你认真说!”我有点急,但是并没有发脾气,我真的很在意他的想法,我真的很想听听作为是非男主角,他是怎么样的感受。 他笑起来,轻松爽朗,“小黑,我问你,你爱我么?” “我,我……。”为什么总是喜欢问这种不靠边的问题,明明和我的问题没有关系。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缓过神来,追问他。 “我爱你”他平静的回答,好像对着我说过了几百遍一样的。 我愣住了,心跳加速,脸上的温度绝对可以煎熟一枚鸡蛋。什么和什么啊,这算什么回答,我盯着他,我貌似找到了我想要的答案,貌似又什么都没听懂。“你听着,我很在意别人怎么想,但是我不害怕别人怎么说,因为我爱你,今天和今天以后所有的快乐,幸福,痛苦,难过,都是我们要一起走下去的,都是我们应得的,别人的话不会影响我,我也不希望他们影响你。”他的眼神,直直的穿过了我的心,全无障碍。 是啊,为什么要在意别人会怎么说,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因为幸福是我们两个人了,就是不幸,也是我们两个人的。 我点点头,拉着大白的手,紧紧的握了一下,咬咬牙,我不想做一个他眼中脆弱的人,我不愿意他看见我哭,就算我知道我对他的依赖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这个时候的学校,到处都是新草的味道。我看着星星点点粉粉白白的花,真的很想走到草地里面,撒野的打一个滚,然后沾了一身粘土,在不管不顾的跑开,回到人群中,去扮演别人心中那个正常的自己。 我以前总是活的不开心,没有原因的心烦,没有原因的冲着自己发脾气,我不懂其中的原因。 但是今天,我坐着轮椅上,有一个艺术家般,神秘,有思想的男人,无怨无悔的推着我走过这个四溢艺术气氛的校园。听见鸟鸣,听见泉声,听见青草破土的声音,听见来往的人群,强弱不一的心跳,我感觉,我以往的追求并不对,我要的也许不是什么地位和钱,再或者名声和权利。我想找的只是一份安详和一个归宿。 我的头已经如此习惯的就搭在他的手上,还是那么冰凉,我就那么搭在上边。这样可一辈子么?如果可以,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太阳白色的,并不刺眼,若干个绿色的六边形围绕在他的周围,好像大白永远在我的一边一样。 想着,轮椅停了下来。把我从我飞远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简单的沉默,我读出了其中的不悦和尴尬,我朝着大白的眼光看过去。一个个子不高,但是特别瘦弱的女孩子,站在里我们不远的地方,默默的看着我们。 眼睛里不知道是怎样复杂的感情,那是我知道那种眼神并不友善。 我不认识她,她的样子很特别,五官很精致,头发披散着被风追起,轻轻的舞动在背后,随意但不散乱。皮肤很白,白的有点让人感觉营养不良。一身素雅的装扮,很融洽的就把自己变成了这从来都走在潮流前面的校园的一处景致。 很漂亮,可是我不认识她,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她慢慢朝我们走过来,每一步都很高雅,很不在乎,但是明明只是假装很不在乎。 走过我们两个的时候,微微的看着大白,笑了一下,笑容的意思很简单,我在旁边看的很清楚,只是一个问候,加上一个祝福,仅此而已。 大白没有回应,表情有点僵硬。但是我感觉他抓的轮椅把手的手,握的更紧。也许用“攥”字更加合适。攥的更紧。 那神一样的女孩子,就那么从我们身后消失,每一步都很轻盈,不慌不忙,走的认认真真,走的很洒脱。 我看着她的背影,真的很不一样,我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总之和这个学校很匹配,是那种不会被大众女孩所同化的样子,一种高高在上,高傲的合情合理的美。 “她是谁啊?”我看着她的背影,羡慕的说。 “王可儿”他想都没想就回答了我的问题。 其实如果他可以稍微思考一下,我还不会打击的如此严重。 “你上一个女朋友?”这次算我明知故问吧,因为我着实非常希望,硕大的校园里应该有一个和她重名的什么人,来打发我的自卑。 “哦”他答到,然后把轮椅下边的小石头都踢开,准备继续向前走。 我没有回答,我和自己说,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我默默的叮嘱自己“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就这样吧”我压制再压制,但是我终归逃不出女人的嫉妒心,我终归过不去女人的虚荣心,因为我终归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已经离不开这个男人的女人。 “你刚刚为什么停下?”我问他,我努力的让我的醋意不表现的那么严重。 “哦,因为我看见她站在那,我以为他有话要说”他还是推着,静静的朝着前面走。 “你以为她要和你说什么?”我越问语气越强烈。我自己知道我可能是要爆发什么不好的对话。 他停下来,松开手,这是他第一次在行进中把手松开,我的心一下子没有的着落,我甚至觉得心悬在半空,如果他离开我向前走一步,我的心就会摔在地上,变得血肉模糊。 他从兜里掏出烟盒,敲出了一支烟,点燃,然后猛吸了两口,吐出了几个不规则的烟圈。然后伸了一个懒腰,看着体育场上,乱飞的足球,一直看着。 我不知道到底刚刚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我的心突然很疼,为什么要停下?为什么要那么不自然的离开?为什么要让我看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然后再告诉我她就是我的前辈?为什么要留下一个那么意义深远的笑容?我又为什么如此心痛?我不该这样的。 一支烟几口就吸进了肚子。他转过头来,没有说什么,就是一个解释的字都没有,然后推上轮椅,接着向前走。 我也没有说话,是委屈还是什么我说不清楚,是不是我不够好,我不漂亮,我又不懂画画,我又不会打扮,这种男人我真的消受不起。 我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压住,我感觉喉咙被一把大手,死死的掐住,让我呼吸困难,我多想回头看一下他的眼睛里有什么? 后悔?不舍?难过?遗憾还是什么? 怎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解释一下,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刚刚那一瞬间你再犹豫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停下来,你说!”我想着想着,我就大声的叫出来,叫的声音不算大,但是足矣惊走了树上的小鸟,“扑腾,扑腾,扑腾”它们一哄的消失在蓝天里,留下一片沙沙作响的空树林给我们。 “你想听什么?你说”他也有点急了,把烟头狠狠的踩在脚下面。 他突然的过激反应,给了我一种绝望的感觉,什么意思,为了那个女人和我发脾气么?是啊,应该的嘛,我们才认识几天,他和她已经在一起那么久,也许我不出现他们的矛盾可能还会解决,刚刚出来散步的应该是他们两个,而不是夹着我尴尬的见面。 我盯着他看,我一瞬间明白,三个人里面我是最没有资格说话的。 “宝贝,什么都别说,别问,过去了”他的态度明显一下脆弱了下来,冲过来抱住我,头趴在我的腿上。 “其实,我有很多人格的缺陷,你不要在意,我真的……。”他说着,把头埋的更深“真的,不想回到原来的生活去,如果我的另一方人格拉着我走,求你留住我” 我不知道这一席话什么意思,我只是用手摸着他有点枯燥的头发。“你想回去是么?你和她有遗憾是么?”说出这话的时候,我感觉我那么无力,我仿佛知道,如果他点头,我就会瞬间崩溃。 我不知道我自己在逞什么能。明明已经离不开,却好像是要扮演一个成全有情人的好心人。我还可以再傻一点么?也许吧?谁知道。 第十七章 落日的晕黄,静静的把我们的影子拉长,然后留在了这个因为过于美丽而不太平的校园。他就那样趴在我的腿上,我抱着他,压在他的肩膀上。 “有遗憾”他低低的回答。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他说这话是真的。 我的头有点晕,眼前有点白,我不知道这个“遗憾”指什么,也不知道这个遗憾,他要不要去弥补。 会不会留下遗憾的爱情才最值得回味,是不是他的心里因为这些遗憾,就要一辈子都记得这个美若素莲的女人? “那你为什么还要在这抱着我啊,你走啊,你本来也没有什么责任要照顾我的,你走啊”我知道大白心里现在在想着什么,但是怎么办,我的心疼,我需要发泄,我现在就是无理取闹,因为他不会走,而且我也不会让他走。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也许这就是“吃醋”。我从来游戏感情,因为在我眼中,爱情没有真假,只有需要。所以我在众多男人中游离,但我绝对不允许自己受伤。 只有曾经受过伤的人,才懂得如果保护自己,自己那段不愿回忆的初恋,只有在这一刻,这种害怕失去的感觉,才让我拾起过往记忆中支离破碎的关于邹为的东西。然后再一次深深的割伤了我。 原来嫉妒真的这么可怕,我总是觉得自己同那些世俗的女人不一样的地方,并不是有这多么突出的容貌和气质,而是特有的洒脱与无所谓。今天这种可以让心脏挤压出汁液的感觉,才让我懂得,我之所以那样洒脱,并不只是因为潇洒的说一句不在乎,而是因为根本没有付出感情,更别说什么深爱了。 他一动的不动的趴在我腿上,好像我什么都没有说一样,很安静,心跳均匀有力,仿佛拉着我的心一点一点的恢复平静。 我的脑中不断的闪现出大白的各种好,各种幽默,各种可爱,各种和他在一起的快乐。我为什么要说那么伤人的话去伤害他,我开始冷静下来,我开始找回理智。 我轻轻的吻他的头发,就如刚刚分开过一样。他抬头回吻过来,好像下一秒就会分开一样。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他推着我,走在回家的路上。 这是我们解决纠纷的方式,不是每一句话都要说清楚,但是每一个心里的想法,一定要明白。 “回来啦?今天上课怎么样?”门还没有都打开,妈妈的声音就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挺好的啊,”大白边把我从车上抱下来,一边回答“小黑,还有点懂事,没用人操心”安安稳稳的把我的石膏腿放在床上嘴里嘟囔着“乖,乖,别动” 好像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不能在安慰刚刚抓回家的麻雀一样,充满了喜爱,又不敢去触碰。 “小习啊,你的课今天没有耽误把?”妈妈边给我脱衣服,边问 “没有啊,挺好的啊,我们的课都差不多一起上,不耽误,就是多走几步”大白没有经过谁的允许,就开始往自己嘴里塞西瓜。 “我也要吃”我坐在床上,生硬的托着腿,冲着他大叫“我也要,我也要。” “你要什么啊?”他看着一脸坏笑,缓缓的从身上解下外套,晃动着肩膀,眼神猥琐,慢慢的摇摆着向我走过来。 眼前突然出现各类夜店里的色狼,晚上吃的东西通通的顺着喉咙向上顶。 “你走开啊,你怎么这么烦啊,你恶心不恶心啊!”我边说,边是从向床的一边爬。 他忽的扑过来,我尖叫起来“啊”闭着眼睛,缩成一团。害怕这个大石头过来把我的另一条腿也砸断。 他“啪”的降落我的旁边,趴在那,一动不动。 我看着他,他没有反应,好像也没有呼吸,我突然想起来他背我上楼时候他呼吸困难的场面,我不由的紧张起来。 我低着头,我去看他的背会不会有起伏,我屏住呼吸,想去听听他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什么都没有。 我怕了,“大白?大白啊”我轻轻的唤了几声,他还是就那么趴着。 “大白,大白啊,大白”我鼻子一酸,到底怎么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么,为什么总是这样间歇性的休克,我开始摇他的胳膊,用力摇,想他能快点醒过来。 不,不,这个时候要急救,对,急救,我收集着所有的急救知识,对对,压胸。 我用半边身子,废了好大得劲把他整个人翻过来,我顾不得我到底要用怎么样的姿势才能漂亮的把他弄醒,我只是有节奏的将双手压在他的胸口,默念“一,二,三” 不行,对对,掐人中,人中在在哪啊,我在他脸上四处找寻。对对,就是这,我狠狠的按下去,不行,不行,“大白,大白,你醒醒啊,妈妈,妈妈,你在哪啊” 妈妈也不知道去哪了,怎么办嘛,救人,休克,没呼吸。 对,对,人工呼吸,人工的,嘴对嘴,嘴对嘴。我深吸的一口气,一个猛子扎下去。 “咔”一只大手捏着我的脖子,把我支了起来。 “扯,离我远点,你口臭”说着,大白坐了起来,“哇咔咔,真有意思,哈哈,还想占我便宜” “你没事?”我一巴掌呼过去,“啪”又被拦在半空,“恩,好玩么?你流氓,占你便宜,你疯了吧”我忿忿的说。 “嘿嘿,生气啦,我玩的啊,来花姑娘,给爷笑一个”放开我的手,又静静的躺下。看着我,手轻轻的摸着我的脸颊,靠在我的腿边。 “我睡会,有点累”他说,我点点头。 他拉着我的手,静静的睡着,如婴儿般。真的很累了吧,上了自己的课,又整个校园跑来跑去的接我,又看到了让自己很窝心的女人,还要哄着这个连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放不下的女人,真的太累了。 妈妈悄悄的走进家门,手里提着好多土司和果酱,看见睡梦中的大白,慈祥的笑了起来。 “累了?”她问。 “是啊,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感觉他的呼吸跟不上脚步”我试着把手从他的手里面拉出来,但是就是睡着他也抓的死死的。 “哦,那就睡吧,别叫他了,这给你们买的早饭,明天让他多睡一会。”说着,妈妈把买好的东西放进储物柜。 “在这睡?”我感觉我是不是一时间灵魂出窍,没有听清妈妈的话。 “恩,不然叫他回去,这天容易感冒”妈妈异常平静的说。 “他在这睡,我们睡哪啊?”我紧接着问。 “哦,这床不是这么大呢吗?!你挨着小习,我挨着你”妈妈好像已经计划好久了的样子,有条不紊的解释着,这租房要大床的好处。 “您觉得这样合适么?”我看着她老人家,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要卖给我们什么药?难道是什么加速感情升温的伎俩?不会吧,你是我妈啊,你逼着我嫁,也要等到我好的啊。 “恩,是有点不合适,但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我们现在条件紧张,我又担心他明天休息不好有什么闪失,所以,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妈妈继续背过去收拾东西,然后拿着盆去接水,出门的瞬间,我看见她脸上那没法掩饰的坏笑。 贼妈妈! 温热的水,妈妈温柔的手,满足的笑,就是照顾我,她也是比平时快了很多。我知道她一定很累,但是她比平时快乐,因为她生病以后,总觉得给别人带来了很多麻烦和困难,而作为母亲,现在她再一次找到了存在的价值,所以她要好好的活下去。 她的女儿就算长大了,还是需要她。其实她有的时候并不明白,就是有一天她的女儿老了,还是会一样的需要她。 没有紧张,没有害羞,也没有不安。我躺在了他的右手边。妈妈躺在我的右手边。突然想唱一首歌“我的左手旁边就是你的右手,我会一直在你的左右”,可能因为太兴奋了,一下子哼了出来。 “你不要太兴奋啊,让他在这不是让你们放肆的,只是心疼你俩罢了”妈妈闭着眼睛,平和的说。最终因为无法掩饰由心中那点“卑鄙”的想法而产生的奇怪的表情,转过身去,假装不看我们。 大白一直就没有醒过,衣服也没有脱。脸庞微微向我这边侧过来,我不由的盯着他看,没法睡着。我第一次,这么安静,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的脸。突出的额头,高高的眉骨,深陷的眼窝,恩,皮肤也不是特别黑嘛,黑的刚刚好。挺拔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坚实的下巴。 突然邪恶的很像亲一下,亲一下没有关系吧,他是我男朋友啊。 算了吧,这样不太好,毕竟我还是一女的,神秘就是力量,我忍耐一下。 他的胳臂很壮,胸脯也很结实,貌似还有点小肌肉。哎,如果他再高一点该有多好的嘛。哎,这么看怎么有点帅啊?哎,真的,挺帅的啊。 我只亲一下,不能算我不矜持吧,哎呀,我受不了了啊,好吧,好吧,就一下。我保证就一下。 我检查了已经睡着了妈妈的睡眠度基本符合我作案的要求,我支着上半身,慢慢的侧坐过去。 恩,亲哪呢?既然只有一下,要亲的有意义才行啊! 嘴吧,我把嘴巴贴到他的嘴唇上。恩?不行,这里很俗气啊。换一个,鼻子吧。 我微微向上移动,这个鼻子看起来挺好吃的啊,我是不是有什么恋鼻癖,这亲鼻子也没大意义啊。 恩,亲在哪呢?习罗啊,这可是本美人第一次亲你哦,你要记住啊,既然你推我那么辛苦,我就奖励手一下吧。 我慢慢的拉起他的右手,把它舒展好,然后想在掌心留下我的气息。 慢慢的手张开,我的心抽搐了一下。 一些小米粒样子的泡泡,大小不一,散落在手心,泛着血色。轻轻的触碰一下,那脓水还会微微的动。 我一摸那泡泡,大白的眉毛便锁在一起。这个东西,看起来真的很疼。 我看着他的脸,再看看他的手,我不知道我要说些什么,被轮椅磨出的泡泡可以随着时间慢慢的好起来,我的腿也会有一天不需要轮椅,可是他所付出的一切,我要用什么样的心情来珍藏一辈子,珍惜一辈子? 我深深吻了他的掌心,然后把手贴在脸上。费了好大劲儿将自己侧到他的那边,这样的话,我只要醒了就可以看见他。 有少数民族血统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啊,怎么回事么,怎么越看越觉得自己超幸福呢?哎呀,我怎么了,拖着残腿也要犯花痴,这样不好啊,不好。睡觉,睡觉。 我抱着他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强闭着眼睛不去看他,想着他的招牌坏笑,待我恢复记忆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啊!!!!!”我的早上是在大白的尖叫中开始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是第一次发现原来男人也会尖叫,感觉非常搞笑。 “你没事吧?”他盯着我看,然后猛的掀开被子。“昨天晚上怎么回事,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顿时囧到想吐,我对你做了什么,我堂堂一残疾人能对你这个体格健壮,四肢健全的七尺男儿做什么。 “你没事吧?大白!你在干嘛”我平复了一下我莫名其妙的心情,假装平静的问。 “啊!!!!”“啊!!!!”“艾小扣,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看着他脖子上青筋暴露,脸憋的通红,我真的无语了,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真的,我只是觉得这样睡不合适,可是你不要一副被我“霸王硬上弓”的架势来质问我吧。 何况你自己裹得和粽子一样的,你到底希望昨晚发生了啥 致读者亲~ 非常的抱歉最近没有能及时更新 因为到了学期末 生活有点忙的失调, 复习时间总是感觉不够用,希望大家能谅解,一定要等我哦, 6月18日以后恢复更新, 后面内容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啊 本当にごめなさい~~ 非常的抱歉最近没有能及时更新 因为到了学期末 生活有点忙的失调, 复习时间总是感觉不够用,希望大家能谅解,一定要等我哦, 6月18日以后恢复更新, 后面内容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啊 本当にごめなさい~~ 非常的抱歉最近没有能及时更新 因为到了学期末 生活有点忙的失调, 复习时间总是感觉不够用,希望大家能谅解,一定要等我哦, 6月18日以后恢复更新, 后面内容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啊 本当にごめなさ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