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吕布》 写在开书之前的话 其实附身吕布本来是想用本尊来写的,不过在推演剧情的时候发现,如果以吕布本尊来写的话,人物不好塑造,吕布本尊在作为一方枭雄时,是有明显缺陷的,而且没有一个能够在吕布做出错误决定之时,能够改变他意志的人存在,因此,换了一个灵魂,保留武力,虽然成绩不错,但心中却是有些遗憾的。 我想写的是吕布,而非一个披着吕布外表的现代人,但三国这个时代,其实对于吕布来说,并不适合,作为一个枭雄,首先要有百折不挠,能屈能伸的坚韧,但吕布在这方面显然并不合格,不谈大家心中吕布是怎样一个形象,只说说在我心里,能配得上天下第一的人物,而且是在战场中拼杀出来的,无论怎样,也不该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形象,他肯定有缺点,但贪生怕死绝不该出现在这么一个人物身上,那是对天下第一的侮辱 而吕布本身,应该有着属于他的魅力,否则张辽、高顺包括曹性、侯成这些后来背叛吕布的人,为何要追随吕布大半辈子,要知道在此之前,他们不是没有更好的投奔对象,吕布在袁氏兄弟手下都待过,以当时的名望和势力来说,无论袁绍还是袁术,在初始的时候,综合实力甚至都在曹操之上,而当时的吕布,几乎是过街老鼠一般,单从个人利益上来说,不是没有倒戈的理由,但这些人,却是在吕布穷途末路之后,才倒戈,而张辽、高顺,一个是在吕布死后投降,而另一个却是为吕布尽忠,若吕布没有自身的魅力,凭什么让这些人做到这一步? 以上,是个人一点浅见,也算是这本书的立意,写在开书之前,也是告诉大家,虽然前后两本书,都是以吕布为噱头,但本质上有着很大的区别 第一章 虓虎再生 战场,下邳,貂蝉,兄弟。 睡梦中,吕布仿佛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他有着冠绝天下的力量,令天下群雄不敢正视其锋芒,吕布也曾因此而志得意满过,那是他人生中,最辉煌的时间。 只是当繁华落尽,昔日的辉煌逐渐消失的时候,到最后,最终还是敌不过世道人心,冠绝天下的力量和勇武,成就了他,同样也毁了他,许多事情,只有到真正经历过之后,才会明悟,只是当真正到了醒悟的时候,失去的东西,却已经无法再挽回了。 车架中,吕布默默地睁开了眼睛,微微晃动的车架让他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隐隐作痛,不过心中却并没有多少埋怨,能活着,已经很好了,自己如今也算寄人篱下,又有什么资格再去要求太多。 躺在车架之上,默默地看着车厢的顶部,思绪却是回到了三天前,白门楼前,众叛亲离,吕布纵横天下,未尝一败,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得那步田地,最心爱的女人,被自己亲手杀死,想到貂蝉临死前那解脱、留恋、爱慕却唯独没有怨恨的目光,吕布就感觉心中一阵阵绞痛。 张辽败走,高顺为救自己,被万箭穿心,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是那样无用,自以为天下无敌,却连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自己面前,女人受辱,自己能做的,却只是断绝她的生命。 三天来,昏迷前的画面一次次如同刀子一般搅动着他的心脏,令他痛苦无比,却又无处发泄。 “嘿,你小子身体还真够变态的,这才短短三天,伤势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了,封叔说,再过四五天,你基本上就能自由行动了,不过可要切忌跟人动手。”名叫洛华的年轻护卫打开车厢门,一股寒气跟着涌进来,也将吕布从那痛苦的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这已经是吕布被救下的第四天,当日他愤怒之下,白门楼上挣脱枷锁,狂怒的攻击着身边所能看到的一切,最终力尽昏迷,醒来后,却已经出现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有野狼似乎想要吞食自己,却被这一支路过的车队救下,这三天来,吕布倒是见过那个洛华口中的封叔几次,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是这个名叫洛华的年轻人在照顾自己。 “多谢。”吕布伸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食盘,也不忌讳,大口的吃起来,人要生存,就必须有足够的体力,虽然吃人家的让吕布有些不适应,但他要生存,这份食物,对于对方来讲,只是随手而为,但对如今的吕布来说,已经弥足珍贵,如今自己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暂时还无法自己去生存。 一开始,对于吕布,洛华是相当防备的,此人身上煞气太浓,一看就是狠角色,由不得人小心,雪执事涉世不深,又有一颗慈悲心,将吕布救下,但他们却不能不防,如果换一个队伍的话,不补上一刀已经是仁慈了,更别说将吕布救下。 不过相处的久了,吕布沉默寡言,也没表现出什么攻击性,洛华心底那份警惕也渐渐松懈下来,尤其是吕布算是唯一不会厌恶他唠叨的人,因此,大多数时候,有些话唠的洛华,倒是更愿意跟吕布待在一起。 他在这支队伍里地位不低,是个队率之类的,而且浑身气血旺盛,动念间,目中精光熠熠,中气十足,如果放在大汉,至少也是不说一流,但天下能胜过他的武将也不多,而在这里,却只是一个看家护院之人,让吕布对于洛华所说的武功不禁生出了几分向往。 到现在,吕布仍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究竟在哪里,无论山脉还是城池的名字都闻所未闻,但看这些人谈吐,却是汉人无疑,只是问道洛华的时候,那一脸迷茫的神色也让吕布皱眉,此地之人,竟不知有汉? “大概再有七八天,就能走出这天灵山脉,再往过,就是边关,郝凉城,镇远侯所镇守的地界。”见吕布吃完,洛华话匣子又忍不住打开。 吕布默默地看了对方一眼:“到了那里,我会离开。” 寄人篱下的感觉,着实不怎么样,虽然无论洛华还是那位封叔都没有说什么,但那种无形中的排斥感,却让吕布浑身不自在,他虽出身不算好,但自幼力大无穷,长大后更是傲视同侪,天下英雄莫敢与之争,逐渐养出来的傲气,后来又是一方诸侯,很难忍受那种无言的排斥,若是换了他人,说不得吕布此刻已经动手喧宾夺主了,但对方偏偏救了自己的性命,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恩将仇报之事,却也做不出来。 “别误会,我没那意思。”洛华闻言不禁讪讪一笑,转移话题道:“吕兄弟,你老实跟我说,你真不是大康国的将领?” 也不怪洛华不放心,如今大康、大炎、大光三大王朝联手围攻大乾帝国,镇远侯输了一阵,眼下已经开始式微,如今北州境内,天现异象,异宝现世,天下眼光都聚焦在北州,雪执事虽然涉世不深,但终究是青玄宗执事,洛家一脉代表,若此番救出的是敌国武将,若是将来因此而造成意外的损失,那不但洛雪会受到宗门重责,恐怕就连青玄宗在这敏感的时期,都可能有灭门之祸。 “不是。”吕布漠然的摇了摇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此番自己大难不死,身体似乎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无论气血还是样貌,都仿佛回到了二十岁一般,以至于洛华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竟然没大没小的跟自己兄弟相称,不过虽是如此,但吕布心中却挺高兴,不只是因为变年轻了,更重要的是,随着他的伤势逐渐恢复,吕布渐渐发觉,自己的力量不但恢复了巅峰,甚至比之以往巅峰状态之时更加,白门楼一战,似乎让自己打破了某种桎梏,进入一个不可言喻的境界,此刻,若再对上那关羽张飞,以自己目前的状态,吕布有种感觉,不需五十合,定能将此二人斩落马下! “不是就好。”洛华怀疑的看了一眼吕布,见对方露出不耐之色,嘿笑一声,带着食盘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饭时洛华会送来一些食物之外,其他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对此,吕布并不在意,他已经习惯了孤独,更会享受孤独。 不过伤势的恢复却出乎意料的快,当时几近濒死的伤势,在这不到十天的时间里,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了,除了一些难看的疤痕之外,已无大碍,状态出奇的好,吕布感觉,现在的自己一拳打出去,可以打死一头老虎。 “吕兄弟,你怎的出来了?”这日,吃过早饭的吕布,感觉身体已经恢复,终究耐不住寂寞,从车厢里出来,看的洛华不禁一愣,皱眉招呼道。 “多日未动,身体都快生锈了。”吕布晃了晃身体,扛着方天画戟从马车上跳下来,看向洛华道:“不知那位洛雪姑娘如今何在,某也是时候该辞行了。” “辞行?你要走?”洛华皱眉道。 “不错。”吕布肯定的点点头,寄人篱下的感觉,他已经受够了,见周围的护卫目光看过来,淡然的点点头。 “吕壮士何必如此着急?”就在此时,那位封叔策马从旁过来,看向吕布,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微笑道:“这天灵山脉,盗匪出没,吕壮士就算要走,也可以随我等到了郝凉城再走不迟,也好有个照应。” “封先生多虑了。”吕布扬了扬手中的方天画戟,此刻身体恢复,甚至远超巅峰时期,胸中豪气再度迸发,朗声笑道:“区区盗匪,再多也是乌合之众,便是千军万马,某也来去自如!” 好大的口气! 一旁的洛华听得嘴角直抽抽,究竟得多自大才能说出这种话来,这天灵山脉的盗匪可跟一般的盗匪不同,常年与天灵山脉之中的猛兽为伍,更靠近边陲,作风彪悍,武者众多,莫说是一个武将,就算是先天高手,也未必敢放这种话。 封叔闻言诧异的看了吕布一眼,他跟洛华不同,一辈子阅人无数,眼光老辣,吕布骨子里那股睥睨之气并不似作伪,但令他不解的是,当初为吕布疗伤之时,已经查过吕布体内,虽然生机旺盛,却无丝毫功力可言。 常听洛华说此人总是提起什么大汉,徐州,九原什么的,估计也是哪个不知名的小国的将军,阴差阳错来到这里,不知外面世界之大,不过这样的人,其实很好懂,摇了摇头,微笑道:“吕壮士,老夫虽然不知那大汉是何处,但这天下之大,能人辈出,便是三大天朝之主,都不敢说无敌天下,我看吕壮士还是再待几日,到了郝凉城再做打算吧。” 一来,毕竟相识一场,若真的没有利益冲突,他也不介意结个善缘,二来吗,虽然内心中信了吕布,但他生性谨慎,如今洛雪执事负伤在身,抵达郝凉城之前,消息一旦外泄,对他们来说,关乎生死,不可掉以轻心,这一支护卫虽然都是宗门精锐护卫,至少都是二流实力,但远的不说,便是这天灵一带,也绝对算不上无敌。 吕布微微皱眉,正要说话,眉头突然微微一皱,地面传来的轻微震颤之意,百战沙场磨练出来的敏锐直觉让他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豁然回头,看向道路的尽头。 封叔见吕布突然转头,正觉不解,突然耳中一动,却也察觉到动静,意外的看了吕布一眼,挥手道:“警戒!” 这一行人乃青玄宗护宗卫士,实力强劲,训练有素,封叔一挥手,便迅速结成一个简单的阵势,将几辆马车护在中间。 “吕壮士好耳力!”封叔深深地看了吕布一眼,目光看向道路的尽头,一群黑点在视线之中不断变得清晰起来,数十名骑士裹挟着一股煞气奔腾而来,虽然只有数十骑,但此刻奔行间,却给人一种万马奔腾之势,便是吕布也看的直皱眉。 “这些是什么人?”吕布扭头看向封叔,不说本事,单看这股气势,这数十名骑兵已经不能用精锐来形容了。 “天灵五虎!”封叔深吸了一口气。 “山贼?”吕布一脸愕然。 第二章 初闻武道 数十骑人马如同一阵风一般席卷而来,在距离车队百步之外的地方停下,动作整齐划一,训练有素,莫说山贼,在吕布的认知中,就算是天下最精锐的骑兵,在气势上也未必强得过这些人。 什么时候,一群山贼也有这般本事了? 吕布看着一群人平静的脸色,显然并没有太多意外,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 “天灵五虎可不同于寻常山贼。”似乎看出了吕布眼中的意外,封叔微笑着解释道:“他们人数不多,却是天灵山脉一带最强的一支山贼,头目虎王,乃突破后天桎梏,步入先天黄级境界的强者,其坐下四虎,每一个,都是一流巅峰的强者,放在江湖上,也足以称霸一方了。” “何为先天?江湖又是何地?”吕布茫然的看向封叔,不解道。 封叔:“……” 洛华:“……” 一众护卫:“……” 究竟是哪来的土包子,连先天、江湖都不知道,就敢放那种狂言! 众人看着一脸茫然的吕布,只觉一阵牙疼,不过此时,大敌当前,也没人有时间跟吕布解释何为先填了,封叔足尖一点,在吕布惊讶的目光中犹如凌空一羽,飞掠出十丈远的距离,气沉丹田,吐气开声道:“在下青玄宗洛封,见过天灵山诸位好汉,不知诸位何故拦我青玄宗车队?” “青玄宗?”一群骑士中一人策马而出,斜睨了洛封一眼,冷笑道:“我不管你是什么狗屁青玄宗,今日我等前来,是来要那个女人的,识相的就给我交出来。” “如此说来,各位是执意要与我青玄宗为敌了?”封叔目光一冷,冷哼一声,一抬手,两袖中吐出两把锃亮的宝剑,寒气迫人,同时,一股强者的气势油然而生,也是此时,吕布才发现,这位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的中年人,竟有如此气势。 “嘿,这才对吗!”为首的汉子冷笑一声,一挥手,从他身后策马冲出一名气势,双目中闪烁着嗜血的凶光,手中一把厚背大砍刀借着马势,朝着封叔斩去。 吕布在后方车队中看的直皱眉头,这汉子一柄厚背大砍刀颇有分量,加上人借马势,封叔不闪不避,竟然想以两柄宝剑迎战,只在兵器、坐骑上已经很吃亏,握着方天画戟的手不觉一紧,只是此刻,也已经救之不及。 “呼~”就在吕布准备上马前,却见封叔身形一动,避开对方的迎头一刀,身形一纵,在错身而过之际,轻巧的落在对方的马背后方,那骑士也是了得,一招劈空,刀锋一转,扭腰发力,拦腰斩向身后的封叔,竟似事先已经知道了封叔的动作一般,用的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就算封叔的双剑刺穿他的身体,但他的后背大砍刀也会拦腰将封叔斩成两截。 封叔无奈,只能双剑格挡,巨力涌至,封叔只能借力飘飞,那汉子却已经借着马势朝着车队冲过来。 封叔面色一变,厉声喝道:“快,拦住他!” 洛华带着几名护卫连忙上前阻拦,却见那骑士猖狂一笑,手中后背大砍刀凌空一斩,竟似有一股无形的气劲涌出,洛华的宝剑还未近身便已经碎裂,被一股气劲掀飞,那骑士只一合便将数名护卫击散,也不追击,直朝着吕布后方的车队冲去。 “该死!”洛封在出声之后,便已经快速朝这边飞奔而来,眼见洛华等一众精英护卫竟不能拦住对方的一步,心中焦急,但他速度虽快,对方却占了起步的便宜,此时已经与他拉开了距离,根本追之不上,此刻骑士与车架之间,只剩下一个吕布,心急之下,洛封也顾不得吕布是否能够拦得住,急声道:“拦住他!” “好!”吕布肃然而立,看向眼前直冲而来的山贼,再厉害,山贼就是山贼,他堂堂吕布,岂能被一介山贼喝退? “滚开!”眼见竟然有人不知死活的拦在这里,那山贼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狰狞,厚背大砍刀带起一股惨烈的杀机对着吕布斩下来。 搭在方天画戟上的手猛地一压,扛在肩上的方天画戟猛然跃起,在空中被吕布一拉,脱出一道匹练。 “锵~” 那骑士只觉握刀的手一颤,几乎拿捏不住,一瞬间,脑袋有些发懵,未等他有所反应,一只略显粗糙的大手在视线中渐渐将整个天地都遮掩,紧跟着眼前一暗,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那凶悍整个人被吕布那巨大的手掌捏着脑袋从马背上提起来,随手往地上一扔,凶悍匪徒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摔散了一般,脊背几乎裂开,浑身气劲一时间竟然无法聚集,目光骇然的看向眼前那高大的男子,直到此时才发现对方的身量竟然如此高大。 “好马!”吕布也不理他,翻身上马,那战马本事天灵五虎自大康弄来的上等良驹,性格爆裂,废了老大功夫才将马驯服,一般除了主人,寻常人连靠近都不能,此刻吕布翻身上马,众人却愕然的发现,那原本性格爆裂的战马没有挣扎几下,便被吕布驯服。 手掌按着马头,吕布抬眼看向从后赶来的封叔,抬了抬头道:“我助尔等退敌,便算报了救命之恩如何?” 封叔看了看地上到现在依旧没能缓过气来的凶汉,此人乃虎王坐下四虎之首,人称天灵暴虎,精擅骑战,一手刀法更是强横无比,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高手的性命,此刻竟然在错马而过的瞬间,被此人轻易拿下,而且他之前看的分明,吕布并未借助真气,纯粹以力量将此獠降服,这份神力,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混账,给我杀!!”未等封叔回话,对面的马队中,为首的汉子眼见自己的得力干将竟然被人挡下,心中恼怒之余,杀机大盛,厉声喝道。 数十名骑士闻声而动,咆哮声中,各自挥舞着兵器朝这边冲过来。 “用镖对付他们!”封叔也不及答应,见对方来势汹汹,连忙指挥护卫开始备战,一名名护卫迅速自腰间的兜囊中取出一枚枚飞镖开始朝着对方射击。 “为何不用弓箭?”吕布愕然看着这些人,这些护卫训练有素,只是飞镖,竟能投出五十步距离,而且威力不弱,能够洞穿马腹,伸手自刚才那暴虎坐骑上摘下弓箭,此刻才发现,这些护卫身上的装备,大都是以宝剑、兜囊为主,并未配备弓箭。 百步距离在骑兵的冲锋下顷刻间便已经过去了一半,护卫们的飞镖开始发威,但终究比不得弓箭,那些骑士各个武艺精湛,挥动兵器格挡,将射来的飞镖尽数荡开,丝毫不影响速度。 吕布坐在马背上,捻弓搭箭,鹰一般的眸光落在这些疾驰而至的山贼身上,弓弦不断颤动,连环射出,那箭簇仿佛长了眼睛一般,自山贼刀芒的缝隙里穿过去,只是片刻,便有七八名骑士被他射落马下,但这段时间,对方的铁蹄已经冲破了护卫们组织起来的防线。 “好小子,胆敢伤我兄弟!”一声爆喝之中,一名铁塔般的汉子在这寒冬之际,却是坦胸露腹,他看准了吕布,凶狠的怒吼着飞奔而来。 吕布目光一冷,催动胯下战马,此刻方才发现,这战马马腹两侧竟然挂着两个马镫,脚踩上去,稳固不少,却是无需费力去用双腿夹紧马腹,心中暗赞此物神妙,动作却是没有丝毫犹豫,方天画戟当空自上而下一劈,眼前之人只觉胸口一闷,仿佛天地都被他一戟撕开一般,那汉子手中一杆粗长的铁枪,见状连忙举枪刺出,一道无形枪气撞击在方天画戟上面,顺着方天画戟没入吕布体内,让吕布手掌酸麻,戟锋却已经一掠而过,掠过对方的咽喉,斗大的人头冲天而起,到死,目光中都带着一股愕然,明明内力已经透入他体内,怎的此人却仿佛没有丝毫影响? 吕布策马而过的瞬间,一把自对方马背上摘下箭囊,顺手抽出三支利箭,将方天画戟一挂,重新抬起了长弓,三箭齐发,三名山贼应声而落。 “找死!”一声爆喝声中,那贼首眼见吕布连伤自己手下兄弟,一掌拍在马背之上,腾空而起,犹如一头老鹰一般凌空扑向吕布。 “壮士小心,此人便是天灵五虎之首,虎王寅畴!”洛封抬头看到那人,不由大惊,天灵虎王,那可是先天境界的强者,虽然只是黄级,但放眼方圆千里也找不出几个能够与之相抗衡的高手,吕布虽然神力惊人,却也未曾听说过有谁能够凭借天生神力来力抗先天强者的。 “先天?”吕布闻言,却是目光不禁一亮,他自身体逐渐恢复之后,便感觉到自己如今的身体比之以往强了太多,之前被自己斩杀的两名匪首实际上论本事不比自己以往巅峰之时弱多少,但此刻在自己手下却撑不过三合,先天对别人而言,或许足矣让任何江湖人畏惧,但于吕布而言,却完全没有概念,他倒是更想试一试,这先天究竟有多强! 第三章 雪执事 寅畴赤手空拳,凌空跃至,竟是要以一双肉爪来斗吕布,看的吕布微微皱眉。 明明只是一双肉掌,但隐隐间却泛起金属色泽,给他的感觉,甚至要比当初面对关二的青龙偃月刀以及张三的丈八蛇矛都要危险。 虽然不明白一双肉掌怎会给自己这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但那种生死间磨练出来的直觉却让吕布本能的选择去相信自己的直觉,那一双肉爪犹如虎爪一般凌空劈下,周围的空气似乎隐隐扭曲,足有一丈远的距离,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涌来,吕布不及多想,方天画戟扑棱棱一转,一招青龙献爪,凭着感觉,往空中劈空刺去。 明明没有实物,但方天画戟却犹如切入了泥沼之中一般,待与寅畴的肉爪接触,十分力剩下不到五成,两个人身体同时一颤,吕布胯下战马惨叫一声,四蹄折断,口鼻鲜血横流,竟是被生生震毙,吕布借力下马,退出几步,胸中一阵难受,只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的身体,四处乱窜,烦闷无比。 而对面的寅畴却也不好受,身体倒飞而出,吕布纯粹力量的攻击,让他一身浑厚的真气没了发挥的地方,尽数打入吕布体内的同时,剩下的力量却完全被身体承受,一双肉掌看似无碍,但内部骨骼却已经出现无数龟裂,再来一把,自己这一双肉爪得废掉。 目光惊疑不定的看向吕布,见对方虽然难受,却并没有其他征兆,只觉不可思议,几乎是脱口道:“外家先天!?” 他虽然是刚刚突破先天,但一身真气浑厚精纯,若是普通人,哪怕身体坚韧,被这么多先天真气灌进去,也只有经脉爆裂一途,吕布虽然难受,但看那样子,仍有再战之力,也只有外家达到先天,虽无真气,但经脉经过天地洗礼,为无垢之体,坚固无比,外力不侵,而且能够得天地之力相助,迅速修复,才能挡得住他真气的侵袭,不至于经脉爆裂而亡。 只是外家修行艰难,纵观古今,也没听过有人能够单以外家功夫步入先天,那已经不是万中无一,而是空前绝后,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被自己碰到这么一个怪胎,除了暗叫晦气之外,寅畴也颇为无奈。 不过对于寅畴的话,吕布却也没有理会,根本听不懂,稍微平复气血之后,猛地一脚踹出,身前的马尸被他一脚踹的飞起,朝着寅畴铺天盖地的砸下来,却也是不想再跟寅畴再硬碰,那股窜入体内的东西让他到现在还难受无比。 寅畴冷哼一声,知道吕布不懂真气,但力量奇大,也不敢再动双掌,双腿一跃,凌空飞起,却正看到吕布弯弓搭箭,这才想起此人一手箭术鬼神莫测,此刻人在空中,根本避无可避,一张粗犷的脸颊顿时绿了。 咻咻咻~ 吕布得势不让,连环三箭,一箭比一箭凶狠,将寅畴退路尽数锁死,此刻他人在空中,纵然是先天高手,凌空换气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至少寅畴不能。 当下虎吼一声,眼见无法躲避,只能双爪探出,连连挥动,须臾间,将射来的三根箭簇磕飞,人却借力后退,双手几乎失去知觉,扭头看向战场,面色更是难看。 座下四虎最强的两个被吕布收拾,剩下的两个虽然也是一流,但那洛封一身武艺却是一流巅峰,以一敌二,不但不落下风,甚至稳稳将剩下的两虎压制,而没了他们的牵头,剩下的山贼被吕布射杀了十几个,其余的人虽然悍勇,但武功却粗浅无比,根本不是青玄宗护卫的对手,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还能战的已经不足十人,再打下去,自己这点儿家底恐怕都得赔光了。 “吼~”寅畴心中暗恨,仰天咆哮一声,随着他一声咆哮,周围的山贼迅速脱离战斗,向他身边汇合,洛封虽然略占上风,但想要留下两名一流高手,自身也不可能毫无代价,见对方主动退避,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挥手止住护卫的追击。 寅畴坐在马背上,皱眉看着身边只剩下七八名山贼,青玄宗虽然损失同样不小,但青玄宗家大业大,损失的人能够很快补回来,而天灵五虎,想要恢复元气,恐怕没个几年是不成了。 想到这里,看向吕布的目光也更是不善,这次他们奉命而来,而且提前已经得到了消息,那青玄宗执事受重伤,无法动武,才在此地半路截杀,谁知道半路杀出这么一个人物,坏了大事,任务没有完成,更实力大损,错过了搭上大车的机会,让他如何不恨? 拍了拍战马,寅畴安耐住心中的火气,目光看向吕布,森然道:“你是何人?可敢留下姓名?” 吕布抬眼看向寅畴,朗声道:“九原吕布,你若不服,还可再战!” 虽然没能分出胜负,但心中却激动莫名,以往他无敌天下,深感寂寞,没想到这次死里逃生,却来到这么一个地方,一个山贼头子,就能与他抗衡,想到这世上还有更多厉害的高手,心中就兴奋莫名。 “九原?”寅畴看了吕布一眼,没听过这个地名,却被他跟吕布的名字一起记在了心里,冷声道:“今天我们认栽,他日再见,再与你分个高下。” “只要你有那个胆子,随时可来,到时再取你人头!”吕布此刻心情大好,虽然体内气血翻腾,却压不住心中那股兴奋,朗声大笑。 寅畴脸一黑,也不多话,转身就走,他算看出来了,此人不但本事大,而且手段也颇为狠辣,不像是宗门之人,杀人之时毫不手软,人命在对方眼中跟草芥没什么区别,哪怕他凶名在外,但对上此人的时候,也不由的心底发寒,此次既然失败,不好久留,生怕对方援军赶到,只能先行退走。 寅畴带着人马离开,不过青玄宗这边却也不好过,虽然吕布射杀了近半,但剩下的山贼实力也都不弱,一场混战下来,几乎人人带伤,护卫也死了十几个,一时间,倒没有太多胜利之后的喜悦,反而有些淡淡的哀伤。 吕布对此置若罔闻,他早已见惯了生死,这种情绪看的很淡。 胸中那口闷气徘徊不去,让他十分难受,却也没有在意,稍事修整之后,看着众人收敛尸体,径直找到了洛封。 “之前若非吕壮士相助,后果恐怕不堪设想。”洛封看到吕布,不由苦笑着感谢道,原以为救来了一个麻烦,如今看来,若非当初雪执事执意救人的话,今日恐怕要面临灭顶之灾了。 “封叔可否代为引荐那位雪执事?此番出手算还救命之恩如何?”吕布也不客气,若没有他,这支人马对上那些杀人如麻的山贼,恐怕得全军覆没,这份恩情,足矣偿还当时的救命之恩了。 他对恩怨看的很重,不愿轻易欠人人情,恩情压在他身上,会让他十分难受。 “这……”洛封目光复杂的看向吕布,到现在,他也算看出一些东西来,这吕布虽然来历有些奇怪,但行事却颇为磊落,傲气极重,不愿欠人人情,若是之前,吕布要走,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但现在的话…… 洛封看向吕布,苦笑道:“不知吕壮士欲往何处?或许可送吕壮士一程。” 吕布抬头看了洛封一眼,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去何处,心里想回大汉,但这些天得来的消息却让吕布茫然,这个世界,根本无汉一说,甚至许多人都以为他所说的大汉不过是一小国,这让他很迷茫,如今虽然不必再被恩情所累,吕布此时却才发现,自己一时间,竟然无处可去。 而且就算回到汉朝又能如何? 貂蝉死了,家人没了,以往他最珍视的东西都没了,就算杀了曹操,又有何用? 看到吕布迷茫,洛封心里有了底,微笑道:“总之先见过执事再说不迟。” “也好。”吕布闻言不假思索的点点头,终究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总该见一见的。 很快,在洛封的带领下来到一亮做工非常讲究的车架旁,洛封躬身道:“雪执事,吕壮士来了。” “两位进来吧。”一道好听的声音从车架中传出,声如清泉,有种沁人心脾的力量,洛封闻言,带着吕布上了车架。 这两车架颇大,哪怕容纳三人也丝毫不显拥挤,吕布也终于见到了自己这位救命恩人,很年轻的一个姑娘,双十年华,颇为清丽,虽不及貂蝉妩媚,却也有种貂蝉所没有的英姿飒爽之气,眉宇间带着一抹病态,想到之前说她受了伤,看来此言不虚。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看到此女,吕布却也没有多少惊艳,对常人来说,此女姿容,却也算得上顶尖了,但吕布历经生死,貂蝉姿色容貌,更胜此女几分,而且太过稚嫩,算年龄的话,比自己女儿都大不了多少,还不至于让吕布失态。 “之前多亏吕壮士出手相助,否则这一队人马恐怕也没了,算起来,吕壮士不但不欠我们,还是我们欠吕壮士一份恩情呢。”雪执事微笑着看向吕布,她虽涉世不深,但作为青玄宗自小培养起来的执事,心思玲珑,待人接物颇有章法,言语间自有一番令人如沐春风之感,至少这番话说的让吕布很舒坦。 第四章 吐纳之术 洛雪看得出来,吕布不想被这份恩情所累,若是强行以恩情绑架,久了反而可能被他所厌,所以一开始,便将恩情抛下,反而能够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此番她奉师命而来,已经成为天下焦点,若能得此物相助,以前或许不觉得有什么,以青玄宗的在这北州的势力以及洛雪本身先天武者的实力,没人能够拦她,但经历两翻拦截,先天高手两度来袭,洛雪已经感觉到事情绝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容易。 之前的战斗她虽未现身,却也看在眼里,吕布力撼先天强者,尤其是寅畴那一句:外家先天让她很在意,若真是如此,那吕布很可能是千古以来第一个以外家功夫突破先天的强者,若能拉得他来相助,这一行路上无疑会安全许多,只要能到郝凉城,与镇远侯侯府派来接应的人碰面,就算彻底安全了,然后只要交出那物什,就可以觅地疗伤。 “我的命,可比寻常人金贵!”见对方无意携恩图报,吕布也乐的自在,哈哈一笑。 洛雪闻言不禁摇头轻笑,此人倒没什么坏心思,言语间也颇为豪爽,只是这般说话方式,很容易得罪人。 “不知吕大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洛雪微笑着询问道,她虽涉世不深,但也知道如何与人拉近关系,这一声大哥叫出来,无形中关系倒是近了几分。 “打算?”吕布摇了摇头,家人已经没了,对故土的那份眷恋倒不是太浓,想了想道:“四处看看,这个天下与我大汉有很大不同呢。” 的确不同,就刚刚那一群山贼,如果放在大汉,尤其是天下纷乱的年代,绝对能够拉得起一支势力,甚至就算当初的他,都未必能够降服得了,然而在这里,却只能为山贼,再厉害的山贼也是贼,吕布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有些叹息之余,也不禁生出了好奇,这方天下,比之大汉强了不止一点,单就修炼一说,在吕布以往的认知中,也就是打熬力气,至于技击之术,那是从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没什么练家子的说法,可以说是人命堆出来的,至少吕布的技击之术是如此,但真动起手来,那些所谓的名将之后也就那么回事,通常撑不过三合,能过十合就已经让吕布另眼相看,至于关羽张飞这种,那更是凤毛麟角。 在吕布的认知里,武艺不是练出来的,而是杀出来的,但这个世界的武艺却打破了吕布的认知,虽然实战也很重要,但却有成法,能够大幅度提高人体力量、强度还有速度,如果放到战场上磨练几次,出现顶尖武将的概率无疑会大大提升。 当然,所谓顶尖,也是以大汉朝而言,在这里应该算不上顶尖吧。 “既然如此……”洛雪犹豫了一下,看向吕布道:“吕大哥可否与我们同行,当然,算是雇佣,到了郝凉城,小妹可以付给大哥足够的金银。” 既然恩情已经还了,而且非亲非故的,再想用吕布,硬打人情牌就有些让人不齿了,尤其是对吕布这种人,很可能惹来反感。 吕布闻言却是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受人束缚的感觉,那会让他很不自在,但活过一世,也死过一次,有些事情,却是看通了。 人生在世,需要朋友,人情这种东西,只要身在世上,是免不了的,自己的失败也多是缘于此,只认兄弟,不认人情,这世上从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强求的结果,他已经见识过了。 自己在这里终究人生地不熟,与其自己一个人走,倒不如先跟着他们。 正想着,吕布面色突然一红,胸中那股翻腾的气血不但没有被压下去,反而有越来越盛的征兆,令他烦闷无比。 “吕大哥受伤了?”洛雪讶然的看向吕布。 “不知道。”吕布摇了摇头,将之前与寅畴交手的经过以及那古怪的力道涌入身体的事情说了一遍。 洛雪与洛封对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半晌,洛雪微微一笑,向吕布道:“小妹略通一些医术,大哥若是信得过我,可否让小妹把一把脉?” “有劳了。”吕布点点头,胸中那股子烦闷之意让他难受无比,仿佛憋着一口郁气,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此时闻言,也不多想,直接将左手递出去。 “这……”洛雪与洛封见吕布如此大大咧咧的将手递出来,不由有些无语,寻常武者,就算受了伤,也是寻找宗门或者专门的医师来治,毕竟一个人的气脉关乎内功,医者擅长寻气,如果被探查到对方的行功路线,很可能导致功法外泄,像吕布这样大大咧咧的让人随意探查的,还是第一次见。 “得罪了。”洛雪苦笑一声,纤纤玉指搭在吕布粗壮的手腕上,屏息凝神,细细的探索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洛雪的眉头却是渐渐皱起来,换了一只手再次察看了一遍之后,有些苦笑着看向吕布:“大哥莫非从未练过功法?” “没有。”吕布摇了摇头,那一脸茫然地表情看的洛封和洛雪一阵牙疼。 “执事,吕兄弟究竟如何了?” “这……”洛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将自己探到的信息一一说出来。 这个世界天地灵气浓郁,便是外家高手修炼,平日里呼吸吐纳,体内也能练出一些真气,所以外家高手就算不修内功,一旦被敌人的真气侵入经脉,体内的真气也会自动去消化,只需一些时间,便能够自行消散。 但吕布却不同,经脉中被寅畴打入一股先天真气,却没有丝毫真气能够抵抗,也亏得吕布肉身强悍,经脉坚韧宽大,这些真气在经脉之中游走乱窜,却无法破坏吕布的经脉,就算偶尔破坏一丝,也能被迅速修复。 如果将寅畴的真气比作一头猛虎的话,那吕布的经脉就像一个坚固而且可以自行修复的笼子,任那猛虎如何凶猛,进了笼子也只能有力无处使,对吕布造成的危害也只是让吕布感觉烦闷。 听完洛雪解释,洛封一阵无语。 寻常武者,哪怕是先天高手,一旦被敌人的真气打进去,不死也得脱层皮,因为常人经脉脆弱,哪怕是先天强者的经脉也是如此,毕竟能够将真气打进先天强者体内的,也定然是同等级数的高手,谁能像吕布这样,对于武者最畏惧的攻击近乎免疫,尤其是听到洛雪说吕布的经脉还有自行修复功能的时候,洛封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难道这就是外功高手跟内家高手在达到先天境界之后的区别?难怪千百年来外家高手难成先天。 “如此说来……没事?”吕布挑了挑眉,胸中那股烦闷的感觉让他很难受。 “也不是全然无事。”洛雪摇了摇头:“毕竟是别人的真气,虽然无法持久,过些时日,没了后援,自会消散,但对身体的损伤是在所难免的,若吕大哥有修炼功法,以吕大哥经脉之坚韧,不但可将这些真气化解,甚至收为己用也未尝不可,但吕大哥不通武功,只能待它自己消散了,或许会虚弱几天。” “姑娘既是武者,可否送我一部功法?”吕布看向洛雪道。 “这……”洛雪闻言有些苦恼的看向洛封,不知该如何拒绝。 洛封无奈的看向吕布道:“功法乃传承之物,若是寻常武功,赠予吕兄弟也无妨,但吕兄弟乃先天高手,打入体内的也是先天真气,想要化解,必须是先天武学才可,而先天武学就算在各大宗派也是关乎传承之物,便是本门之人,没有足够的功劳也不可获得,一旦外传,轻则受罚,重则逐出宗门,所以……” 吕布闻言摆了摆手:“是某孟浪了,此事不必再提。” 他倒没想到一部武学功法竟然如此重要,不过想想也不难理解,就像大汉国的世家藏书,也是轻易不肯外借的。 洛雪有些歉意的看向吕布:“若吕大哥不弃,小妹愿意教大哥一些呼吸吐纳的方法,虽然无法化解,至少可以让大哥好过一些,而且也能加快那些真气的消散。” “不违背宗门规矩?”吕布皱眉道,虽然会难受几天,但现在,他不想欠更多的人情,与欠人人情相比,他更愿意难受几天。 “只是一些呼吸吐纳的法门,宗门不会禁止,而且这种东西,在外面十两银子就能买到,不打紧的。”洛封笑道:“当然,吕兄弟若愿意入我青玄宗,以吕兄弟的本事,就算是先天功法,我想宗主也不会吝啬。” 洛雪闻言,目光不禁一亮,一个先天外功高手,而且经脉之宽广,生平仅见,若能引他入宗,日后青玄宗说不定又会多一个天级高手,甚至更强也说不定。 “吕某自在惯了,受不得约束。”吕布摇了摇头,事实上他压根儿不知道宗门是什么,怎能随便加入?被人骗了好几次,吕布也留了几分心眼,对于这种站队的事情是慎之又慎。 洛雪有些失望,点点头,看向吕布道:“吕大哥若无要事,小妹来教你如何吐纳。” “那便有劳了。”吕布点点头,既然是十两银子的东西,也不必太过在意。 第五章 心大 接下来的几天,吕布每天都会有一两个时辰跟洛雪去学呼吸吐纳的功夫。 其实呼吸吐纳算是武者练气的基本,莫说武者,便是寻常百姓,只要照着练也能练出一些成效来,就算无法培养出气感,对强身健体也有帮助,偏偏吕布明明有着硬撼先天强者的实力,但对于修炼一道却一窍不通。 而且他常年征战,每每冲锋陷阵,自有一套保持体力的呼吸办法,算起来也算是自己摸索出来的一套吐纳方式,但与这个世界有了完整武学体系的吐纳相比,无论从原理还是观念上都落后了不止一筹。 这方天地武道昌盛,能够流传至今,哪怕是最简单的入门吐纳功夫,也是经过数千年实践,无数代人改进,吕布就算再天才,也不可能自创出堪比无数代人智慧总结出来的东西。 这其中,吐纳方式倒是其次,吕布更好奇的是其中的原理和功效,许多东西,连洛雪也没有仔细想过,此时两人印证一番,倒是对洛雪也有些裨益。 最近几天一直风平浪静,洛雪和洛封隐隐感觉到不安,他们深知自己此行任务之重,往大了说,所带的东西能够影响天下动向,而青玄宗虽然只是这边地宗门,算不上顶尖,但从受了这件任务之后,命运已经跟镇远侯绑在一起,其中利益自不必说,镇远侯一旦得势,青玄宗地位自然水涨船高,但大利益往往伴随着大风险,青玄宗出动一位先天高手,原本以为足矣应付任何麻烦,但第一仗便令洛雪身受重伤,第二阵若非吕布出手,恐怕这趟任务也黄了。 但如今眼看接近郝凉城,却是一路风平浪静,不见半点阻碍,令两人心中反而越发忐忑。 吕布对此却是不关心,他得了吐纳之法,几天修炼下来,不但胸中郁气逐渐消散,自身对力量的掌控仿佛也更上一层楼,这只是入门功夫,却有如此神效,令他不禁心生感叹,也更坚定了修炼之路。 实际上,青玄宗的吐纳功法虽然比一般的普通吐纳功法精妙,但毕竟是筑基的东西,对寻常人来说,就算能够让他们耳聪目明,也绝难达到吕布这般水平。 但吕布起步太高,他自己不知,实际上在白门楼时,破碎虚空,突破世界之桎梏,身体不但反后天为先天,得证无垢之身,更经虚空洗礼,而且侥幸存活下来,得到奇异变化,百脉自通,而且经脉比之同级别无论坚韧还是恢复速度都强了十倍不止,才能对先天高手打入体内的真气直接免疫,换成他人,哪怕同样是外家先天,也绝对承受不住真气在经脉中肆虐之苦。 而吐纳之术虽是筑基之学,却是所有武者通用,哪怕是先天之上的高手,也不可能断开呼吸吐纳,就算洛雪真的将青玄宗的功法教给吕布,对吕布来说,不是最好的,但却是眼下最适合的。 吕布破空而来,是好事,也是坏事,一开始就有媲美黄级强者的实力,自然是好事,但当前百家功法,恐怕没有一样能与他契合,起点太高,配得上他的心法也终究有限。 可惜洛雪虽是先天强者,但见识不足,洛封等级不够,根本接触不到这个层次的东西,无法给吕布最合适的指引,只修呼吸吐纳之气,倒也歪打正着。 随着体内的那股郁气逐渐化解,吕布也寻到了自己的气感,找到气感是武者的第一道门槛,无数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寻到,只能在武者门槛外徘徊,无法窥得武功殿堂,而吕布根基极厚,本身就借助虚空之力,得证无垢,除了没有真气之外,其他特征与先天强者无异,能沟通天地。 旁人终其一生都难摸到气感,普通武者也要三五月,就算是一些天才,也要半月之功,而吕布已证先天,百脉俱通,犹如高屋建瓴,不足一刻便寻到气感,三五天下来,不但寅畴留在体内的真气被逐渐化解,丹田气海之处,更是孕育出属于自己的气,虽然还算不上先天真气,但却是直接由天地灵气所转化,纯净无比,一遍遍洗刷着自己的身躯,只是短短三五天的时间,吕布感觉自己的身体无论力量还是速度,比之先前,至少强出一成。 他的身体就如同久旱的土地一般,疯狂的吸纳着天地灵气滋养肉身,虽然只是一成,但吕布很清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果此时再与那寅畴交锋,吕布有信心三合之内,取其首级。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吕布这几天心情却是不错,原本灰败的心境也仿佛找寻到新的方向。 身体既然康复,吕布也不愿意继续待在马车里,那马镫让吕布颇为赞叹,小小的两个铁环,却让他在马背上能够稳如泰山,对他这等顶级武将都有这般好处,若是装备给寻常战士,骑兵的威力至少可以提升三成。 这些天除了练那呼吸吐纳之法外,他几乎都在马背上渡过,研究这东西。 虽然这样的做法在一众青玄宗护卫眼里,有些土气,马镫在这片大陆出现已经有数千年的时间了,如今竟然有人会对这种东西好奇。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一众护卫纵使心中鄙视也不敢表现出来,那可是先天强者呢,整个青玄宗,除了宗主之外,也只有洛雪这样的天资横溢之辈机缘巧合之下才能步入先天,否则以洛雪的年龄和阅历,又怎么可能如此年轻就成了执事,这样的人物,又怎是他们可以鄙视的? 在吕布面前,一个个乖巧无比,全然没有之前那种冷漠,不说修为,当日若非吕布出手,这一队人马可能全军覆没,这份恩情,也足以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感激吕布,尤其是吕布看起来明显不是那么和善的主。 这样的日子,让吕布不禁有了几分以前的感觉,他不但是无敌天下的将军,更是坐拥一方的诸侯,虽然出身不高,但长期处于决策层无形中养成的那股颐指气使之势无形中也发挥着作用,令人不敢轻慢于他。 “吕大哥,执事请您过去!”洛华策马来到吕布身边,微笑道,此时说话却是不敢如之前那般随意。 “哦?”吕布闻言点点头,这几日他与洛雪交流心得,也算上熟络,闻言也不以为意,拍了拍坐下战马,策马来到洛雪车架旁边。 战马与车架并驾齐驱,吕布来到窗口道:“洛姑娘,你找我?” “吕兄进来说话。”洛雪将窗帘挑起,看了看外面,微笑道。 吕布点点头,翻身跳上车架,挑帘入内,汉末时期礼乐崩坏,男女之间其实也没有太多避讳。 车厢内,洛封也在,只是气氛却有些沉闷。 “出了何事?”吕布挑了挑眉,大马金刀的坐下来,他不是傻子,这几日也能够感受到两人心事重重,只是他一个外人,这些事情也不好多问。 “最近几日太过安静了些,小妹总觉得心神不宁。”洛雪苦笑着看着一脸粗神经的吕布,摇摇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些事情,既然避不过,只有面对一途,又何必自寻烦恼?”吕布摇了摇头,虽然到现在依旧不知道这支人马为何会被攻击,但显然此行意义并不简单,他虽看似不拘小节,但能为一方诸侯,没几个会是真的傻子,只是很多时候,他更愿意以最直接的手段去解决问题。 洛雪与洛封闻言,不禁相视苦笑,这话听起来有些莽撞,但仔细想来,也不无道理,此次前往郝凉城,意义重大,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他们也要闯,这么算来,这些天他们忧心忡忡,还真是白担心一场。 “吕兄弟所言,倒也不无道理。”洛封苦笑着摇了摇头。 “对手很强?”吕布见两人脸上仍旧愁眉不解,挑了挑眉问道。 “很强,若非这里是大乾帝国境内,我等都不敢接手。”洛封叹了口气,点点头道。 在这边地,有镇远侯镇压一方,大康国也只能偷偷摸摸的派些小股部队过来,绝然不敢大规模动兵,此番青玄宗正是为了能够抱上镇远侯这棵大树,才会不辞辛劳将东西送过来,但对方虽然不会派出大队人马,但能派来的,定是高手,这几天没有动作,恐怕不是知难而退,而是在酝酿更强的攻击。 上一次因为吕布横空出现,侥幸渡过一劫,但下一次,对方有了准备,恐怕来的就不是天山五虎,而是军中更强的强者了。 先天高手在江湖中能够称雄一方,但绝难与国家抗衡,大康虽是王朝,但敢跟大乾天朝帝国叫板,又怎会没几分底气。 “明日便要抵达郝凉城,小妹伤势还未痊愈,恐怕这一路,要劳烦大哥了。”洛雪看向吕布,眼中带着几分哀求。 “放心,吕某既然答应,明日定将尔等安全送到,我也想看看,这片天下,究竟有多少强者!”吕布自信一笑,说道最后,更是双目放光,他伤势尽复,而且得了吐纳之法之后,自觉精进不少,正想找人试刀,来人若是弱了,他反而提不起兴致。 洛雪与洛封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虽然不是歹人,但遇上这么一个好战份子,对这一行,也不知是福是祸。 第六章 分别 郝凉城乃大乾边关重镇,地势险要,乃大乾北方门户,事实证明,完全是洛雪与洛封多心了,这一天来两人心神不宁,但最终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城池,吕布着实被震撼了一把,在大汉,哪怕是昔日的都城洛阳、长安,城墙也不过四五丈高,已经巍峨雄浑了,但看着眼前高达十丈的城池,人在城墙下,犹如蝼蚁,吕布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这样的坚城,有可能攻破吗? “郝凉城虽非都城,但却是边关要寨,为防敌军以高手偷袭,所以城墙极高,在整个大乾,算得上巍峨了,仅比帝都城墙低两丈。”看出了吕布心中的震撼,洛封知他对大陆知识极度匮乏,微笑着解释道。 “再厉害的高手,能够翻越城墙?”吕布挑了挑眉,他年轻时也曾单枪匹马,直接翻上城墙杀敌,但那城墙不足两丈,他在马上一跃便能够到,翻越城墙不难,但若是洛阳或是虎牢关那般雄关的话,吕布也没那个本事翻过去。 洛封闻言无奈一笑,摇摇头道:“吕兄弟未练过轻功,不知其中奥妙,莫说先天高手,便是后天一流高手,若是精擅轻功,也能凌空换气,不借外物,一口气爬上这样的城墙,先天高手自重身份倒是很少冲锋陷阵,而且先天强者是重要的战略资源,一般不会被派来冲锋陷阵。” 毕竟先天高手虽然厉害,但也挡不住万箭齐发,这个世界跟大汉不同,能当兵的,多少懂些武艺,厉害一些的精锐部队,甚至都是由武者组成,先天高手再厉害,但真气也不是无穷无尽,莫说黄级,就算是天级,对上数百名精通战阵的一流高手,也只能绕道走。 “那如何防得住?”吕布挑了挑眉,对高手来说,城墙形同虚设,只要聚集一批所谓的一流高手,直接抢占城头,以点破面,那再厉害的坚城恐怕也挡不住。 “吕兄弟说笑了,他们有武者部队,我们也有,而且有坚城之利,若对方真的派一群一流战士前来突袭,我们只需要以乱石去砸,便能让对方损失惨重。”洛封轻笑着摇头道,此刻抵达郝凉城,虽然不知道对头为何没有出现,但也松了口气,此刻心情不错,讲解起来也颇为耐心。 吕布闻言点点头,不是他不懂,而是这里跟大汉差别太大了,一流武者,放在大汉那可是顶尖武将,攻城之时,有一个已经不错了,一群顶尖武将跑去搞突袭,在吕布的观念里,那是何等浪费与奢侈? 就算东汉顶尖武将都聚集起来,都未必能够组成如此奢华的阵容,因此吕布本能的觉得这样的阵容一出,对手恐怕就没什么希望了,却忘了这里不同大汉,他以前眼中的顶尖武将,在这里算不上稀缺资源,哪一家都能聚集一些。 至于如此雄浑的城池如何建起来的,吕布倒不是太意外,此处不同于大汉,便是读书人也少有孱弱之人,身体强健,那身体素质放在大汉,只要磨练几次,足矣担当百人长,在大汉十几人才能抬起来的巨石,这里来上四五人就可以轻松搬运,有些功底的一人就能搬动,建起这样的城池,想想也就不怎么意外了。 “既然到了郝凉城,我看也是时候告辞了。”叹息一番之后,吕布向洛封拱了拱手,这一路来,这些人对他礼敬有加,也算共患难过,有了些交情,此时分别,倒是有了些淡淡的离愁。 “到了郝凉城,我等也算半个地主,正该为吕兄弟接风,吕兄弟一身本事,若有机会,还可将吕兄弟推荐给镇远侯,以你的本事,他日封侯拜将也不难。”洛封笑道。 “不了,我要的东西,从来都是自己去拿。”吕布摇了摇头,态度坚定无比,他对此方天下的认识不全,就算要投身军旅,也不急于一时。 洛封见吕布态度坚定,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路走来,他能感觉到此人戒心极强,想必是被人骗过,不肯轻易信人,就算对雪执事比较温和,但言语间,依然透着淡淡的距离,想要真的亲近,很难。 “吕大哥要走?”洛雪此刻已经下车,有些遗憾的看向吕布,若能将吕布引入青玄宗,青玄宗实力无疑能够壮大几分,此番任务之后,青玄宗定然会迎来一个壮大契机,正是用人之际,吕布本领高强,潜力更是恐怖,这等人物,若能拉入青玄宗正是再好不过,听到两人谈话,不由道:“吕大哥何不再同行几日,待我禀明师尊之后,或许能为大哥求得一套先天功法。” 吕布摇摇头,这些天他已从旁人口中得知先天功法的珍贵,就算洛雪真心相助,又岂是那么容易,而且他去意已定,不容更改,当下只是摇头,没有多说。 洛雪苦笑着点点头,招了招手,洛华捧着一个百宝囊过来。 “小妹此番出行,并未带太多金银,这里有些金银,此外还有千两金票,可在任意一家通神钱庄换出等价黄金,算是小妹一番心意,还望大哥莫要推辞。”洛雪款款接过百宝囊,交给吕布。 “多谢。”吕布也没客套,当初答应同行,对方曾许诺重金相赠,虽然随后几天并未出现意外,但吕布也不觉得自己受之有愧,而且自己初来此地,也的确需要些钱财,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当过一方诸侯,吕布很清楚这东西的重要性。 一把接过百宝囊,入手微沉,吕布将百宝囊挂于腰间,朝着洛雪与洛封一拱手道:“就此别过。” 说完直接转身,大步向城中走去。 “吕大哥,他日若是有暇,不妨道青芒山一游,我青玄宗便在那里,百宝囊中有我信物,只要找到青玄宗弟子出示信物,自会有人接待,到时小妹做东,一尽地主之谊!”洛雪追上几步,与吕布并肩而行,微笑道。 他们都是进城,此刻倒也顺路,吕布闻言点点头,记下了青芒山的名字,微笑道:“若有机会,定要叨扰一番。” 洛雪得他承诺,不禁甜甜一笑,进城之后,他们要去城主府报备,而吕布则打听了集市所在,刚刚得了金银,他准备去弄些趁手的兵器,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弄到一些修炼功法,听洛华说,一些大城之中都有四海书馆的分部,在那里可以买到一些秘籍,虽然不是那种高深的东西,但在市面上流通的武功秘籍之中,四海书馆中的秘籍算是最好的了,而且还可以买到一些记载天下大事的书籍,对如今的吕布来说,无论是武功秘籍还是那些记载天下大事的书籍,都是最急需的。 且说与吕布分开之后,洛雪一行人径直到了城主府。 “烦劳通禀赫连城主,青玄宗洛雪请见。”城主府外,洛雪微笑着向侍卫道。 郝凉城城主赫连泰乃镇远侯坐下得力大将之一,先天玄级境强者,而且能够调动千军之力,战场之上,所向无敌,被镇远侯委以重任,镇守郝凉城,此番与青玄宗交接之人,便是赫连泰。 “青玄宗?”城主府侍卫看了洛雪等人一眼,点点头道:“城主已经有过交代,不过你只能带一人进去。” “不过一个城主,好大的架子!”洛雪身后,洛华低声不满的道。 “你说什么!?”那侍卫目光一瞪,伸手按刀,瞪眼看向洛华,一股凶悍的气势瞬间涌动出来,令众人色变,眼前的侍卫修为或许一般,但绝对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老兵。 “洛华,闭嘴,你带大家在府外等候,封叔,带上东西,你与我进去。”洛雪看了洛华一眼,摇摇头,他们此来,为的是宗门的前程,说白了就是要抱上镇远侯这条大腿,赫连泰是镇远侯心腹爱将,不好得罪。 “跟我来吧!”侍卫狠狠地瞪了洛华一眼,冷哼一声,带着两人往城主府内走去。 洛雪也未多想,带着洛封径直跟随护卫入了城主府,只是当他们到了城主府大厅之时,见到的却不是城主赫连泰。 “孟鹏展?你为何会在这里?”洛雪皱眉看向眼前的青年,眼中闪过一抹警惕之色。 “我玄明宗乃北州武林之首,执掌北地武林牛耳,如今大康来犯,身为北州武林之主,怎能袖手旁观?”孟鹏展挑了挑眉,看向洛雪以及洛封道:“按规矩,青玄宗既然找到了那东西,理当交于我玄明宗,再由我玄明宗呈交给镇远侯,洛姑娘,贵宗宗主此番做法,有些越权了吧?” “交给你们?”洛雪冷笑一声,不屑道:“那这份功劳算谁的?” 她虽涉世不深,但这些东西也不难明白,玄明宗乃北州武林之首不错,但多年来,却倾尽北州各宗资源来壮大自身,至他人利益于不顾,怎能服众?若交给玄明宗来处理,就算他们不吞为己用,将东西交给镇远侯,那功劳跟他青玄宗也没什么关系了。 “自是算我整个北州武林的。”孟展鹏微笑道。 “呵~”洛雪冷笑一声,退后一步,警惕的看向四周,朗声道:“赫连城主何在,青玄宗洛雪求见!” 声音蕴含着内力,缓缓推出,整个城主府清晰可闻,孟展鹏也不阻止,只是冷笑着看向她。 半晌无人作答,再看孟展鹏那有恃无恐的神色,洛雪心底不由一沉。 第七章 四海书馆 吕布找到了集市,去最大的匠坊转了一圈,不过结果却让他有些失望,这里打造的大都是以刀剑为主,还有一些暗器,武林中人用的暗器五花八门,古怪刁钻,但对吕布而言这些东西太过花俏,远不如弓箭强悍方便,他如今身体比之往日,已不可同日而语,尤其是练了洛雪教给他的吐纳功夫之后,体内已经开始蕴养出一些真气,虽然不多,却在缓缓地提升着自身的力量,让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更重要的是五感六识的蜕变,如今只要有足够的强弓,吕布有信心隔着千步距离,也能箭无虚发,而弓弩这种东西,在这边关城池是受军队控制的,一些普通弓箭,寻常人就能打造,但那样的长弓,还不如吕布从五虎手中抢下来的厉害,而好一些的,有钱也买不到。 吕布扛着方天画戟,在市集上随意转悠,突然心有所感,朝着另一个方向看去,那边似乎传来一阵兵戈之气,来的很突然,似是城中某处发生争斗。 想了想,吕布没有理会,继续逛街,他初来此界,虽然胸中桀骜之气犹在,但历经生死,也知道内敛,此地自己犹如无根飘萍,在熟悉之前,还是少惹麻烦为妙,毕竟此地强者太多,按照洛雪所说,自己算是高手,但也只是普通高手而已,比自己强的还有许多,眼下还是积累底蕴为妙。 不知不觉,吕布一路走来,吕布最终停在一处占地颇为广阔的阁楼之外,门前有四名侍卫把守,各个虎背熊腰,目中精光隐现,心中不禁暗叹,这个世上高手太多,一个守门的,都有如此气魄。 那阁楼正门上方,挂着一方牌匾,上书四个大字,只是当吕布目光看去的时候,却微微一怔,虽然看起来也是汉字,但却没有一个能够认出来,吕布虽是武将出身,但曾经做过主簿,文才不说跟曹操这等人比,但也不差,昔日虎步江淮,曾一封书信将袁术气到吐血,自不是那等目不识丁之辈,但眼前四字,除了开头那个字大概能够揣测出来之外,其他三子,一个不识。 此间不但强者辈出,连文字也与中土迥异,让吕布深感不便,若有机会,当好好学学。 “这位老丈,不知此间为何处?”吕布拉住一名从旁路过的老者,指了指那建筑问道。 “门牌上不是有字吗?”老者看了吕布一眼道。 “这……,在下初来此地,不通此间文字,还请老丈指点。”吕布脸上泛起一抹尴尬。 “不通?”老者疑惑的看向吕布,自五千年前大乾一统天下,文字也跟着统一,虽然后来大乾不断崩裂,分出诸多王朝乃至多了两大帝国,但文字却是一脉相承,天下共用,怎会不通。 瞥了吕布一眼,摇头叹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见吕布脸色渐渐不耐,摇了摇头:“这里便是四海书馆,与通神钱庄一样,遍布天下,不过你既然不识字,就算进去了也没用。”说完也不理会吕布,摇头晃脑的离开。 四海书馆吗? 吕布心中一动,单是一套呼吸吐纳之术,便让自己受益匪浅,实力蜕变,若能得到一部完整功法,依照洛华所说,岂不是能够突飞猛进? 想到此处,吕布也不再多想,抬脚就往四海书馆内走去。 “站住!”四海书馆外,两名侍卫闪身拦住了吕布的去路。 “何意?”吕布眉头一皱,看向两名侍卫。 “入我四海书馆,须得卸下兵器!”一名侍卫不耐的看向吕布,刚才吕布与那老者的对话与他们隔得又不远,吕布也没刻意隐藏,武者耳聪目明,就算不去刻意听也能听到,一个连大字都不识的人,竟然也好意思进四海书馆?定是哪个山野村夫,粗鄙不堪,不懂规矩。 “卸下兵器?”吕布看着这名侍卫,对方的眼神吕布见过不止一次,心中顿时腾起一股暴躁之气,目光微冷,冷笑道:“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完也不理会侍卫的阻拦,径直往内部走去,两名侍卫本能的伸手去拦,只是手臂刚刚碰住吕布,一股大力涌来,身不由己的被弹开,吕布龙行虎步,半步不停的直入四海书馆之内。 不好! 两名侍卫面色一变,没想到这粗鄙野人,竟然有这份蛮力,他们输出的内劲涌入吕布体内,竟然如同泥牛入海一般,不见半点反应,吕布这些天已经蕴养出一些先天之气,虽然不多,但胜在精纯,远非后天内劲可比,莫说两人也未尽全力,就算全力来攻,后天内劲进入吕布体内,根本不可能对吕布造成任何伤害,便被吕布体内的真气自动消弭。 “有人闯馆!”几名侍卫没想到吕布如此蛮横,此刻见他入得楼内,面色不禁大变,厉声喝道。 四海书馆已有千年历史,遍布天下诸国绵延数千年,若论根源,甚至比大乾帝国都要悠久,能至今屹立不倒,其底蕴之深,便是大乾之外的两大天朝,也不愿轻易招惹,每一座四海书馆之中,都有不少护卫,甚至许多地方有先天高手坐镇,千百年来,可是很少有人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强行闯馆的,此刻吕布强行闯馆,无异于挑衅四海书馆的威严,随着门口侍卫的示警之声响起,书馆内迅速冲出大批护卫。 “这是谁啊?竟敢在四海书馆撒野!”书馆之中的客人此刻见有人闯馆,却也没有担惊受怕,反而饶有兴致的驻足围观,不说四海书馆绝不容许客人受伤,单是能进这里的客人,不是武林大豪也是身世显赫之人,不但不怕,反而津津有味的驻足围观。 “好大的派头!”眼见十几名护卫冲上来将自己团团围住,吕布不禁冷笑一声,对于十几名护卫释放出来的气势视若无睹,方天画戟往地上一顿,整个四海书馆仿佛都晃动了几下:“吕某初来此地,不想惹事,滚!” 一群护卫面色难看,周围围观之人却是嘴角直抽,你都动手了这叫不想惹事,那如果想惹事的话又是什么情况?只是看吕布顾盼间,那仿佛千军万马一般的气势汹涌而来,周围围观之人也有几分眼力,没有乱说,引火烧身可就不好了。 “你是何人?竟敢在四海书馆闹事!?”便在一名蓝袍中年从阁楼上走下来,眼见十几名护卫将吕布围在中间,吕布手持方天画戟,傲然而立,顾盼之间,十几名一流武者的气势竟然反被吕布一人镇压,微微皱眉,沉声道。 “客人!”吕布抬眼看了此人一眼,一身蓝袍,风度儒雅,看起来像个文弱之人,但却让吕布心生警惕,给他的感觉,比当日遇到的寅畴还要强上几分。 “既然是客,当遵循我四海书馆的规矩,入得此门,便要解掉兵器。”蓝袍中年的目光在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之上停留片刻,摇头道。 “我只知道我的规矩!”吕布目光微微眯起,摩挲着戟杆,摇头道:“兵器即是性命,不能解!” “既入我四海书馆,我四海书馆自会负责保护。”蓝袍中年微笑道,吕布气雄浑,目中隐现煞气,那杆方天画戟上,更是血光隐隐,显然是饮过无数人血才会出现的气象,四海书馆遍布天下,讲究和气生财,这等人物,能不招惹,最好不惹,武力只是最后的手段,能不用,便不用。 “就凭他们?”吕布斜眼一扫周围十几名护卫,摇头嗤笑道。 一群护卫怒目而视,但见吕布一眼瞪来,却是被他气势所慑,敢怒不敢言。 蓝袍中年看了一眼周围一众护卫,有些无奈,这郝凉城地处边境,为了避免引起镇远侯忌惮,并未派驻太多高手,这些护卫对付寻常人还行,但真对上高手,无论搏杀经验还是本身武艺乃至胆魄,都不足以撑起门面。 这还是郝凉城,因为是边关重地,有自己这样的先天高手坐镇,其余城池,一般也就是一流巅峰的武者坐镇,遇上这等强人,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规矩不可废!”摇头叹息一声,蓝袍中年向吕布拱了拱手:“既然这位壮士执意要持兵器入内,也不是不行,但需得按照我四方管的规矩来办。” “哦?说来听听。”吕布看向蓝袍中年道。 “若是先天强者,可随意带兵器入我四海书馆,更可受我四海书馆荣誉执事之职。”蓝袍中年笑道。 “哦?何为荣誉执事?”吕布奇道。 “平日里不受四方管束缚,无论走到何处,可以随意在任何一家四海书馆内支取千两黄金,四海书馆之内的书籍,可以随意阅览,同时四海书馆有专门的地方供荣誉执事旅途休息,不过支取黄金的权限,每年只能使用一次,一旦我四海书馆有难,需得出手相助。”蓝袍中年淡然道。 “听起来不错,好算计!难怪四海书馆能够遍布天下!”吕布点点头,嗤笑道,从洛雪那里知道,先天高手在这里也是稀缺资源,往往都是门派顶尖战力,放在军中,也是威慑性的武力,四海书馆此举,无疑大量笼络先天高手,纵使不能为自己所用,也不会敌对,而且一些小忙,恐怕先天高手也愿意帮忙。 “那若不是先天高手又当如何?”吕布看向蓝袍中年。 “简单,受我三掌不败,依旧能够享受荣誉执事特权。”蓝袍中年负手而立,淡然道。 “有意思,那便来吧!”吕布目光一亮,他已经感觉到此人厉害,不过如何厉害,还要打过才知道。 第八章 胜负 “不知天高地厚,霍馆主乃我四方管北地执事,乃先天强者,莫说三掌,便是一掌,你也受不住,还是乖乖的将兵器交出来吧!”一名护卫见吕布竟然大言不惭的想要接馆主三掌,不禁嗤笑一声,不屑道。 “聒噪!”吕布冷冷瞥了此人一眼,对方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猛虎,头皮一瞬间仿佛被电流击过一般,听到身边传来的低笑声,面色一红,又踏上一步,吕布却已经转头,不再看他。 “在下四海书馆郝凉城馆主,霍鸿卓。”蓝袍中年看向吕布,微微抱拳道。 “九原,吕布!”吕布将方天画戟往地上一顿,戟杆微端瞬间没入地面,插在地上,入地三分,看的周围众人不断抽气,四海书馆的地面可是坚固的青岗岩铺就,寻常高手以刀剑都难损伤分毫,吕布竟以戟杆尾端将青岗岩击穿,而且四周没有丝毫龟裂的痕迹,仿佛将戟杆扎进豆腐一般,这份对力量的把控,便让人收起了小觑之心。 “哦?”霍鸿卓疑惑的看了一眼吕布,皱眉道:“吕壮士不用兵器?” “既然是切磋,不宜动它,它若动,是要分生死的。”吕布傲然道。 “好大的口气!”霍鸿卓还未说话,周围众人却是嘘声一片,霍鸿卓可是先天强者,黄级顶尖,随时可能迈入玄级的高手,整个北州,都能排进前十的人物,而且一身武功皆在一双肉掌之上,便是一般先天高手,也不敢如此托大,此人当真不知天高地厚,竟然主动放弃趁手兵器。 “闭嘴!”吕布听得嘘声四起,不由微微皱眉,冷冷的一眼扫过去,冷哼一声,一股仿佛蛮荒凶兽般的气息汹涌而出,令众人心中一紧,本能的不敢再说话。 霍鸿卓看了一眼倒立在青岗岩上的方天画戟,沉吟片刻之后,向吕布道:“吕兄弟,我这一身本事,皆在掌上,若用兵器,反而不如用掌厉害,吕兄弟大可不必如此较真。” “还有这等事?”吕布挑了挑眉,他倒是想起来,当日与那寅畴过招的时候,那寅畴也是全凭一双肉掌与自己激斗,那双肉掌与自己兵器相碰,不落下风,此时听到霍鸿卓的解释才微微释然。 霍鸿卓:“……” 围观众:“……” “这话足够坦荡,不过吕某话既然出口,断无收回的道理,动手吧。”吕布摆了摆手,没有理会旁人的眼神,朗声道。 “得罪了。”霍鸿卓深吸了一口气,单掌平推,众人只觉胸口一阵烦闷,气血翻腾,不自觉的向后退去,而站在霍鸿卓对面的吕布,也是眉头微皱,只觉一股无形而有质的力量铺面涌来。 深吸一口气,吕布目光一瞪,双目神光乍现,不退反进,一步迈出,右手握拳,汇聚全身力量一拳捣出,他虽不通此地武功,但武学本就是战场杀人术的延伸,凭借着那股从战场上磨练出来对危险的恐怖洞察力,凭借直觉找到了那股磅礴浩瀚之气中的一丝破绽,一拳捣出,竟让霍鸿卓生出一股面对千军万马的感受。 “嘭~” 拳掌碰撞,发出一声闷响,整个四海书馆之内响起一阵轻微的气爆之声,霍鸿卓一只臂膀几乎失去了知觉,纯粹力量的碰撞他自然不及吕布,身不由己的向后退出十步,而吕布也不好受,身体晃了晃,对方的真气几乎全部涌入体内,一瞬间让吕布有种身体快要爆炸的感受,体内这些天蕴养出来的先天真气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 这与当日与寅畴交锋不同,毕竟中间隔着方天画戟,对方的真气自方天画戟导入吕布体内,消耗了大半,而这一次,却是实打实的碰撞,真气几乎九cd被送入吕布体内,而且霍鸿卓比之寅畴强了可不止一筹,饶是以吕布那远远超过同级高手的经脉强韧,一时间,也难以承受如此磅礴的真气,体内蕴养出来的真气疯狂的涌动起来,自发的抵抗侵入体内的先天真气,只是一时间,吕布却再难有战力,面色不禁难看起来。 “霍先生手段高明,某输了!”深吸了一口气,吕布看着面色涨红的霍鸿卓,微微叹了一口气,坦然道。 “吕兄弟何必妄自菲薄,再打下去,霍某这双肉掌,怕是要废了!”霍鸿卓闻言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却是摇头苦笑道:“算作平手如何?吕兄弟既然已是先天高手,按照规矩,本不必比这一场。” “若不比试一下,如何知这天下之大!”吕布摇了摇头,言语中带着几分失落,天下无敌之时,他曾不止一次生出寂寥之感,希望有更多的对手出现,然而当真的出现无数对手的时候,那种被拉下神坛的感受并不好受,此刻吕布只觉自己以往的自大有些可笑。 “输了就是输了,我已无再战之力,先生也莫要抬举我,吕某输得起。”吕布挺起了胸膛,傲然道,纵使技不如人,骨子里那股强者傲气却不容许他占这等便宜。 “从今天起,吕兄弟便是我四海书馆荣誉执事,他乃先天强者,足矣胜任,今后见到,不得无礼。”霍鸿卓微微一笑,倒是对吕布高看了几眼,看向四周,朗声道。 “是!”周围一众四海书馆护卫闻言齐齐向吕布一礼:“见过执事。” “这……”吕布眉头一皱,正要拒绝,却见霍鸿卓先开口道:“吕兄弟,之前多有得罪,不如先随我上楼,你我喝上一杯如何?” 说完,不由分说,让人照看好吕布的兵器,拉着吕布上楼,吕布此刻真气入体,浑身仿佛一个炸药桶一般,根本不能用力,霍鸿卓一拉,便有一股真气送进来,将先前没入吕布体内的真气引向自身,虽未完全引走,却也让吕布舒适了不少,当下也明白霍鸿卓好意,随他一起上楼。 “真是想不到,一个目不识丁的汉子,也能成就先天,这世道,真是……”先前守门的护卫看着吕布被霍鸿卓拉上去,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四海书馆中,若有人能够得证先天,至少也是执事之位,那跟荣誉执事可不同,都是手握实权的,便是郝凉城城主见了,都得以礼相待。 说完伸手去拔吕布的方天画戟,这年头,就算是军中高手用的也都是枪之类的兵器,方天画戟却是少见人用。 “嗯?”护卫一身武艺,若放在江湖上,也是二流高手,此刻一用力,本以为定能拔出,谁知那方天画戟仿佛长在了地面一般,此刻用力去拔,竟有重蚍蜉撼大树之感,那方天画戟竟然纹丝不动,眉头不禁一皱。 当时看吕布那一拄十分随意,此刻仔细看时才发现,这方天画戟与地面交接之处,四周竟然没有一丝龟裂的痕迹,仿佛天生就长在这里一般。 有些不信邪的再度拔了几次,使出浑身功力,那方天画戟却纹丝不动,反倒将一张脸别的通红。 “怎么回事?”一名汉子皱眉道。 “统领,拔不出来!”护卫苦笑道。 “让开!”魁梧汉子是四海书馆统领,执事地位虽高,通常都是担任馆主一职,但平日里却不理俗事,护卫之责,都由每一馆的统领负责,能成为四海书馆一馆统领,至少也是一流高手,若在一些繁华城池,先天高手担任统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拨开护卫,伸手握戟,他见那护卫使出全力也不能撼动分毫,自然不好托大,当下聚起全身功力于双手之上,猛力往上拔。 “嘎啦~” 青岗岩上出现一丝丝龟裂,如同蛛网一般向四周蔓延,统领双手握戟,吐气开声,只听轰的一声,方天画戟终于被他拔出,但一大片地面却被撕裂。 “好好保管,不可怠慢!”暗自调息一番,将方天画戟递给护卫,心中却是暗自惊叹,单就这份对力量的掌控,莫说寻常后天武者,便是先天武者,想要做到都很难。 “是。”几名护卫连忙躬身答应一声,郑重的将吕布的方天画戟保管起来。 第九章 天地印 吕布被霍鸿卓一路拉到第三层阁楼之上,体内那股暴涨之感已经在这段时间烟消云散,那股被注入体内的真气尽数被收回,不适的感觉迅速消退,直到进入三层阁楼之后,已然无碍。 “多谢。”感受着体内重新聚拢起来的真气,似乎比之先前更雄厚了几分,吕布抱拳道。 “举手之劳。”摇了摇头,霍鸿卓看向吕布,委实有些惊奇:“我观吕兄弟体内,经脉空虚,真气几近于无,却是何故?” 吕布将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他一路走来,从洛华等人口中也已经了解到一些这个世界的武力体系,真气运用,从后天开始,分一二三流,若有幸一朝顿悟,反后天为先天,便有驰骋天下的资格,先天也分阶位,天地玄黄,天级最强,黄级最弱,至于各中强弱,洛华一个后天武者不太明了,而洛雪也是机缘巧合,步入先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吕布自问,此刻的他,除了一副强横的肉身之外,也没什么秘密可言,是以也没隐瞒。 “吕兄弟,恕我直言,这些话,以后最好莫要再跟旁人说起,否则会吃大亏。”霍鸿卓看了吕布一眼,笑着摇摇头,招呼吕布坐下来道。 “哦?”吕布此刻体内异种真气已被排出,身体再无异样,反而百脉通透,气行于脉,说不出的舒畅,却不知有何隐患,有些疑惑的看向霍鸿卓。 “你的弱点太明显,江湖人心险恶,若让对头知道你的缺陷,交手之际,针对进攻,可不会像今日这般简单。”霍鸿卓笑道。 “何解?”吕布皱了皱眉,茫然的看向霍鸿卓。 “在下不知吕兄弟有何奇遇,竟能纯以肉身逆反先天。”霍鸿卓摇了摇头,赞叹的看向吕布道:“然吕兄弟虽然百脉俱通,但体内真气稀薄,就拿之前的战斗来说,我若事先知道你体内无太多真气,不再强攻,而以游走,不断将真气打入你体内,或许无法如之前那般一招见效,但积少成多,不出十招,便能得到同样的结果,到时候,吕兄弟生死,便在我一念之间。” 吕布闻言微微皱眉,思索前次与寅畴以及这次的战斗,拱了拱手道:“多谢先生指教。” “你啊……”霍鸿卓摇了摇头:“太过磊落,在江湖上,真正光明磊落的人,是活不长的。” “先生如此说,是否也包含自己?”吕布挑了挑眉,他虽然性子豪迈,却并非白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人心险恶,他身为诸侯之时,已经体会过,并不是所有对你好的人,都是朋友,更多的时候,是有所求。 “身在红尘,自然难免被红尘羁绊,在下自然也是凡人,也有所求。”霍鸿卓微微一怔,倒是没想到吕布粗中有细,自己只是一举感叹,便能直指问题根本,见吕布目光看来,也不以为意坦然道。 “霍先生有何指教,直说无妨。”吕布直接道,他讨厌拐弯抹角。 “吕兄弟可知,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霍鸿卓微笑道。 “哦?”吕布微微眯起了眼睛,这句话勾起了他一些不好的回忆,看向霍鸿卓道:“在下初来贵境,未曾得罪过任何人,就算有,也不过是一群山贼草寇,吕某却不觉得一群山贼草寇能耐我何?” “天山五虎凶名虽胜,却也只是山中大王,莫说四海书馆,便是青玄宗这样的小门小派,若非背后有人指使,他们也未必敢招惹。”摇了摇头霍鸿卓笑道:“其实吕兄弟本不该沾染这是非的,既然跟青玄宗牵扯在一起,恐怕此时已经惹祸上身。” “青玄宗招惹了什么厉害人物?”吕布挑了挑眉,诧异道。 “也算不上招惹,不过三岁稚童,怀抱黄金过市,吕兄可知会有何后果?”霍鸿卓摇了摇头笑道。 “他们护送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吕布皱了皱眉,这一路来,洛雪他们没说,他也没问,但此刻听来,这东西似乎不寻常。 “吕兄弟当真不知?”霍鸿卓深深的看了吕布一眼,沉声道。 摇了摇头,吕布没有多做解释。 “难怪吕兄弟会与他们同行。”霍鸿卓摇了摇头叹道。 “他们于我,有救命之恩。”吕布淡然道,救命之恩,恩同再造,莫说他不知道有这种麻烦,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有半点含糊。 “天地印!”霍鸿卓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渴望的神色,摇头叹道:“可惜啊,青玄宗没能力守护此物,就算他们能够止住贪心,愿意将此宝献出,但单是那份功劳,就足以引起天下群雄的贪婪之心。” “天地印?”吕布不解道。 “吕兄弟不知?”这一次,霍鸿卓却是真的惊诧到了,看向吕布的目光里,带着淡淡的审视。 吕布皱了皱眉,这目光让他很讨厌,不由闷哼一声! 霍鸿卓歉然一笑,收回了目光,摇头道:“天地印,乃天地孕育而生,武道之始,如今天下武学,几乎都是脱胎自天地印之中的武学,传闻中,其中甚至蕴含着堪破先天,进入那破虚境界的奥妙。” “如何会落入青玄宗之手?”吕布皱眉,这天地印既然如此珍贵,这天下也不是没有一统过,怎么也不会轮到青玄宗来碰这种东西吧? 破虚境界,根据洛华等人所说,那可是先天之上,传说中的境界,从古至今,这等级别的高手都很少在世人眼前出现。 “天地印乃天地孕育,每五千年现一枚,每一次出现,都没有固定的方位,莫说现在,便是在更早的上古乃至太古时期,天地印也是足以引动天下争斗之物,先天强者再厉害,也不过有两百年寿元,但一旦堪破破虚境界,那可是能享千年寿元之物!青玄宗能得此物,是他们的运道,但有时候,这天地赐福,却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的。” 洛封看向吕布,深深道:“从古至今,有记载的天地印不过五枚,但自太古之始,至今却已有近十万年时间。” “本该有二十枚才对。”吕布皱眉道。 “所以说,青玄宗此举不智,也为自己惹来了灭门之祸。”霍鸿卓叹道。 “霍先生是如何得知此事?”吕布看向霍鸿卓,这等事情,霍鸿卓按理说是局外人,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这天底下,能够逃过我四海书馆耳目之事,还真不多。”霍鸿卓傲然笑道:“这郝凉城,如今可是杀机四溢,吕兄弟哪怕并不知道此事,那些人都未必会放过吕兄弟,四海书馆虽然威名颇大,但只凭四海书馆荣誉执事的位置,可未必能让这些刀头舔血的江湖豪客却步。” “你想招揽我?不怕惹来麻烦?”吕布目中精光一闪,看向霍鸿卓,对方虽然并未言明,但话中之意已经昭然若揭。 “吕兄弟与这天地印关系不大,凭我四海书馆的脸面,只要吕兄弟愿意入我四海书馆,相信这各路英豪,会卖我四海书馆几分薄面,而且吕兄弟是这五千年来,唯一一位以肉身逆反先天之人,百脉俱通,我四海书馆有大量密藏,只要吕兄弟能潜心修炼,未来成就不可限量,破虚不敢说,但天级强者应当不难,这份价值,在我四海书馆眼中,未必比那天地印差多少。” “四海书馆,恐怕也有天地印吧?”吕布目光看向霍鸿卓,既然天地印如此厉害,但听霍鸿卓之意,却并不是太上心,唯一的解释恐怕就是四海书馆本身有着天地印。 霍鸿卓暗叹此人心思敏锐,远非外表看上去那般鲁直,却也没有多言,只是看向吕布道:“不知吕兄弟意下如何?” “承蒙错爱。”吕布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若吕某能够活着回来,定会认真考虑。” “吕兄弟此言何意?”霍鸿卓皱眉道。 “青玄宗于我有救命之恩,若不知道便罢,如今既然知道了,要我当做没看到,与禽兽何异?”吕布笑道。 “会死的。”霍鸿卓苦笑道。 “人总有一死,但求问心无愧,先生错爱,吕布心领,若你我还有再见之时,再提此事不迟。”说完,也不等霍鸿卓答应,吕布已经大步往楼下走去。 “傻子!”看着吕布颇有些孤寂的背影,霍鸿卓摇头一叹,随即轻笑一声,这天下,正是因为有这些傻子,才不至于让人绝望吧,虽然自己做不到,但对这等人物,还是忍不住心怀敬意。 第十章 北州强者 此前吕布在进入四海书馆之前,曾感觉到城中出现杀伐之气,只是他见惯生死,并未太在意,如今想来,那杀伐之气恐怕是洛雪等人那边传来的。 虽然说是报了救命之恩,但这东西有时候真的不好算,下了阁楼,吕布自护卫手中取回了方天画戟以及自己的箭囊,出了四海书馆,招来了战马,将方天画戟一挂,策马朝着城主府的方向冲去。 “馆主!”众人正看着吕布离去的方向,却见霍鸿卓总楼上下来,连忙上前行礼。 “走了?”霍鸿卓皱眉道。 “嗯,刚走。”护卫统领躬身道。 “如今城中,除了玄明宗的高手之外,还有哪些先天高手?”霍鸿卓沉声问道。 四海书馆遍布天下,熟知各国武林之事,手下自有一张情报网探查各地消息,郝凉城作为北地重镇,四海书馆虽然并未安排太多人手,但情报网络却是北州之最,北州武林发生的事情,鲜少能够逃过霍鸿卓的眼睛。 “除了玄明宗少主孟鹏展之外,还有赤炎门的门主炎霸天、天山五虎之首寅畴、连云堡堡主云万程,此外,郝凉城城主郝连泰也在城中,更有无数后天高手,而且据闻大康国内也有强者悄然入境。”护卫统领连忙躬身道。 “四位先天黄级,再加上一个先天玄级。”霍鸿卓皱了皱眉,摇头道:“不该只有这些,可知镇远侯如今何在?” 若是寻常事情,这样的阵容在北州武林来说,也算得上奢侈了,但事关天地印,恐怕就是一些隐世修行的老家伙若知道此消息,恐怕都坐不住,北地武林地处偏僻,高手不多,但先天高手也有二十多位,别的不说,单是一个玄明宗,其宗内先天高手也不少,怎的只来了一个最年轻的孟鹏展? “看来这北州不太平了!”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之后,霍鸿卓看向众人道:“派人去查询一下镇远侯如今所在。” “这……”护卫统领皱眉道:“馆主,这不合规矩吧。” 四海书馆能够行商天下,遍布四海,可不仅仅是因为底蕴身后,也因为四海书馆的规矩,绝不轻易售卖各国军事情报,这是四海书馆的规矩,甚至连书馆内的人员,也不是谁都能接触这些机密的,霍鸿卓身为馆主,又是先天高手,但也没有资格接触这些。 “去查吧,以执事令。”霍鸿卓摇了摇头,事关天地印,眼下的郝凉城似乎太平静了一些,他必须掌握足够的信息才能在接下来的事态衍变之中,占据主动。 “是!”护卫统领闻言面色一肃,拱手领命,执事令是只有执事才能使用的特权,一名执事一生若再无升迁的话,一生也只能使用一次。 城主府外,当洛雪带着洛封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血流成河,青玄宗数十名护卫已经倒在血泊中,只有洛华还留着一口气,单手拄剑,眼神中带着以往不曾有的凶悍,死死地等着周围的人群,大街上,本就不多的百姓早已知趣的躲回到屋子里。 “雪执事,我们上当了,镇远侯背信弃义!”看到洛雪与洛封杀出来,洛华悲愤的怒喝一声道。 其实不用他说,只看那满地青玄宗护卫的尸体以及周围虎视眈眈的城主府护卫,已经足以说明一切,洛雪涉世不深,何曾想过人心如此险恶? 洛封面色阴沉,周围这些城主护卫修为虽然不高,但每一个都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精锐,杀法骁勇,配合默契,莫说寻常一流高手,便是先天高手,面对这些配合默契的城主府护卫也得逃,更何况洛雪如今发挥不出先天高手的战斗力,还有一个孟鹏展在一旁虎视眈眈。 “洛雪,将东西交出来,青玄宗或许还有救,否则……”孟鹏展带着几名玄明宗执事走出来,身上的衣襟有些凌乱,之前洛雪催动秘术强行出府,措手不及之下,吃了一个暗亏,让他面色难看。 洛雪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难言的怒火。 “不愧是玄明宗,这份不要脸的本事,跟你那老爹一样。”便在此时,一声朗笑声中,一名身材魁梧的赤发老者带着几名气度不凡的手下出现在城主府外。 “炎霸天!?”孟鹏展看到此人,心中一沉,冷声道:“你竟然敢出现在这里?” “笑话?”炎霸天淡淡的瞥了他一样,摇头道:“若你老子在这里,老夫或许还要忌他三分,就凭你一个乳臭未乾的毛头小子,还没资格说这话,滚一边儿去。” 说完,也不理会孟鹏展,扭头看向洛雪道:“女娃娃,天地印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凭你青玄宗,保不住!交给我,我保你安全离开。” “炎霸天,你要跟我玄明宗为敌吗!?”孟鹏展怒视炎霸天。 “笑话,本来不就是嘛?”炎霸天冷冷的瞥了孟鹏展一眼,赤炎门被北州武林斥为邪道,九成要归功于玄明宗。 孟鹏展没有说话,而是看向炎霸天身后的一名中年,冷声道:“寅畴,天山五虎何时成了赤炎门的狗了?” 炎霸天身后有六人,天山五虎之首的寅畴赫然在列,而且看地位,明显是处于末端的,寅畴乃先天高手,竟然只能列于末端,看来赤炎门这一次是倾巢而出了。 “孟公子这离间计使得太过明显了。”炎霸天身后,一名羽扇纶巾的中年文士摇着手中的折扇,摇了摇头笑道:“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寅畴当家的乃我北州有数的豪杰,入我赤炎门,也是以供奉之位相待,门主对寅当家的可没有半分不敬,倒是孟公子此言,是否代表你玄明宗门下先天强者,皆被你父子当成走狗一般,若是如此,当真令人感到不值。” “公羊儒?”孟鹏展目光森然的看向中年文士,寒声道:“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将你这张臭嘴给撕烂。” 公羊儒笑着摇了摇头:“凭孟公子的本事,一百年内,怕是不可能了。” “好!”孟鹏展狠狠地瞪了公羊儒一眼,却被炎霸天挥手打断。 “闲话少说!”炎霸天扭头看向洛雪,声如洪雷:“女娃娃,老夫虽然被你们斥为邪道,不过老夫此生,一口唾沫一个钉,从无需言,只要你交出天地印,老夫保你们性命。” 孟鹏展森冷的目光落在炎霸天身上,正要说话,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朗笑声:“炎门主的脾气,还是这么暴躁!” 炎霸天目光一变,皱眉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见空中一缕白影飘过,一名中年男子出现在城主府大门上方,双目如电,却并不给人凌厉之感,一身雪白儒袍,却没有半分书生气质,反而更显凌厉。 “老雕,你还是这么骚包!”炎霸天看到此人,面色一冷,冷哼一声道。 孟鹏展却是大喜,连忙躬身道:“鹏展见过云前辈。” 洛雪看到此人,心中更是沉重,但依旧抱着一丝希望,向中年人躬身道:“弟子洛雪,参见云师伯。” “左师妹高足,天资倒是不凡。”中年文士看向洛雪,目光中闪过一抹复杂随即隐去,微笑着点点头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师伯,那便托大,替你做主一回,天地印,青玄宗承受不起,师妹虽然胸有丘壑,智计无双,但这个世界,说到底,靠的还是武力,青玄宗没有守护它的能力,交出天地印,看在昔日的交情上,我保你一命。” “师命在身,不敢违逆,望师伯见谅。”落雪摇了摇头道。 “唉~”中年文士摇头一叹,不再说话。 “哈哈,看来老雕对于昔日北州武林第一美人儿,还是念念不忘呐!可惜,你虽自命风流,说到底,也只能骗骗那些无知少女。”炎霸天摇头嗤笑道。 中年男子目光一冷,森冷的看向炎霸天,淡然道:“看来炎门主最近武功定是大有长进,今日云某却要讨教一二。” 说完也不见如何动作,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炎霸天却突然闷喝一声,一拳击出,只听嘭的,一股气浪以云万程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吹得公羊儒、寅畴等人衣襟烈烈作响,四周的城主府侍卫更是被这股气浪迫的身不由己的退开。 空中人影一闪,中年男子重新出现在原地,仿佛从未动过一般,只是脸上泛起一抹潮红之色,看向炎霸天的目光中带着几分难看之色:“你已突破玄级!” 先天境界分为天地玄黄,但大多数先天强者,都是黄级,莫说天地二境,便是玄级也颇为稀少,在这北州武林,玄级强者,一只手绝对数的过来,虽然只是一级之差,但之间的差距,不下于先天与后天的差距,先天以上,每一次境界跃迁,都是一次生命的蜕变。 “嘿,能受我一拳不死,老雕你能活这么久,在玄明宗下,自成一脉,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炎霸天朗声大笑起来。 中年男子、孟鹏展以及洛雪等人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第十一章 夺马 先天高手,平日里行踪难觅,跑遍整个北州都未必能够遇得上一个,而今日,在这郝凉城里,却是一下子出来一群,单是炎霸天身后,那寅畴、公羊儒都是成名已久的先天高手,其他四个虽然没有通名,恐怕也一样,还有连云堡除了那堡主之外,跟随而来的四人看其神态气质,恐怕也不弱,更何况还有炎霸天这么一个选级强者。 众人中,洛雪面色有些苍白,在场四大先天高手,莫说已经到了玄级的炎霸天,便是剩下的两人,虽然同为黄级,但无论修为还是对敌经验,他都是垫底的。 玄明宗既然派出了少年天才孟鹏展,身为玄明宗少宗主,身边又怎么可能没有其他先天高手?直到此时,洛雪才算真正明白青玄宗与这些能够在北州武林称霸一方的霸主有多大的差距,无论任何一方,都有绝对的实力能够将青玄宗铲平。 更何况此时她强运内功,一身先天实力发挥不出三成,如何在这群狼虎视之下,保得天地印,一时间,心中升起了淡淡的绝望。 “老雕,看来今日,这天地印,合该归我所有!”看着众人被自己气场震慑,炎霸天不由仰天大笑起来。 洛雪不禁气苦,虽然如今天地印还在她手上,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场之中,就凭她和洛封再加上一个身受重伤的洛华,在这里随便一方都能随意揉捏她。 连云堡堡主冷冷的看着炎霸天,之前一击之力,已经足以说明自己远非炎霸天对手,对方先天真气已成混元,生生不息,自己虽然也已经窥得玄级门槛,但终究差了一步,一步之差,判若云泥,此刻面对张狂无比的炎霸天,却也只能沉着脸不说话。 孟鹏展眼珠滴溜溜乱转,看着隐隐已经掌控局势的炎霸天,脸上却并未露出太多焦急之色,炎霸天突破玄级虽然令人意外,但玄明宗执掌北州武林多年,生生将赤炎门斥成邪派,对此并不是太过畏惧,不过此时多了炎霸天这么一个变数,再加上赤炎门此番先天高手几乎倾巢而出,却是徒增变数。 “雪执事先走,老夫便是拼得一死,也要为你争得一线生机!”洛封看着众人的视线被炎霸天吸引,悄悄地靠近洛雪,将声音以内力聚成一线,轻声道。 “咻~” “噗~” 一躲凄艳的血花在洛封胸前绽放,洛封一双浑浊的老眼赫然睁大,死死地盯着前方,苍老的尸体却是在洛雪与洛华的惊呼声中,直挺挺的倒下去。 炎霸天冷笑着收回手指,摇头嗤笑道:“一个后天武者,也想妄图拖住先天,可笑。” 洛雪抬头看去,却见众人的视线此刻都聚集在她身上,之前众人虽然相互戒备,但在场哪一个不是老江湖,虽然相互对峙,但却都分出一份心神注意着这边,洛封自以为传音入密,众人相互牵制,没办法注意他,殊不知在场众多先天高手都以神念将三人笼罩,如何能够瞒得过? “小女娃,现在交出天地印,我之前的话,依旧作数!”炎霸天负手而立,冷漠的眸子看向洛雪。 “封叔!”洛雪扶着洛封的尸体,一时间惶然无措,洛封虽是后天武者,但江湖经验丰富,这一路来,若非洛封扶持,洛雪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抵达郝凉城,如今洛封一死,洛雪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听到炎霸天的问话,目光中闪过一抹迷茫。 便在此时,天空中闪过一抹虹光,一躲巨大的礼花在空中绽放,紧跟着,整个郝凉城突然响起一阵阵苍凉的号角声,炎霸天、连云堡堡主面色大变,孟鹏展眉头微皱,看向天空的礼花,眼中闪过惊疑不定的神色。 时间往前推移一刻,郝凉城集市,吕布刚刚离开四海书馆。 “头儿,这马怎么比人都娇贵?不就是一匹马吗?怎的还要我们一队人马来护送?”郝凉城集市外,几名兵卒护着一匹通体赤红的战马朝着北城走去。 “废话,这炎龙驹是一般的马吗?城主不知花了多大的代价,才从镇远侯那里讨要过来,别说骑,寻常人还没靠近,都会被踹飞,这次若非要谋划那帮江湖人,城主大人分身乏术,你想护送都轮不到你!”队率冷笑着瞥了这个新兵蛋子一眼,嗤笑道。 “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匹马,难不成它还指它作战不成?”新兵不服气的皱眉道。 “嘿,炎龙驹还真有这本事。”队率冷笑一声道:“这炎龙驹可是马中之王,性格爆裂如火,传闻中,体内可是流着上古凶兽的血脉,能独斗群狼,真上了战场,你这样的,十七八个都未必是对手。” “这么厉害!?”新兵闻言,不禁诧异的看了一眼炎龙驹,此刻听过队率介绍之后,看这马顿时顺眼了不少,心中不由幻想起有朝一日,自己也能骑着这么一匹神骏的马儿驰骋疆场,那将是何等威风。 “别做白日梦了,等你哪天能够统帅千军的时候再说吧!”看了一眼新兵,队率摇了摇头,嗤笑一声道。 “统帅千军吗?”新兵闻言,有些沮丧,那对他来说,太过遥远,正想说什么,却见队伍突然停下来。 怎么了? 新兵抬头看去,却见队率一脸警惕的盯着前方,连忙顺着队率的目光看去,却见一名骑士一脸好奇的打量着炎龙驹。 “好一位壮士!”看到此人,新兵心中不禁暗自喝彩,此人唇红齿白,却没有丝毫阴柔之气,两道剑眉如同两柄利箭悬于额前,有种刺破苍穹的气势,一双虎目配合着那棱角分明的脸庞,带着一股奇异的冲击力,让人只是看到,就有种战栗之感,身材高大,并没有寻常武将那种魁梧之感,反而看起来有些修长,但却反而给人一种伟岸之感。 仿佛一个矛盾的结合体,原本相冲的气质与身形样貌,组合在一起,却有种令人心生拜服的感染力,哪怕他此刻根本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全身心都被那匹炎龙驹吸引,却依旧让人心生忌惮,不敢妄动。 “这位壮士,我们……”队率深吸了一口气,终究是百战老兵,很快从吕布周身那种无形的气势中挣脱出来,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汉子。 “这马,我要了!”吕布挥了挥手,打断了队率的说话,抿嘴发出一声清啸,在队率以及一队郝凉城精锐惊讶的视线中,炎龙驹抬头看了吕布一眼,发出一阵嘶鸣,原本连理都不待理会他们的神驹,此刻看到此人,眼中竟然闪过一抹挑衅。 “有意思!”吕布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也不理会一脸警惕的众兵卒,伸手在马背上一按,腾身而起,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落在那炎龙驹的马背上。 “昂嘶~”炎龙驹人立而起,嘴中发出的声音不似马鸣,倒像传说中的龙吟一般,两名士卒来不及反应,便被碗口大小的马蹄踹的飞起。 “好马,够烈!不过先陪我去救人,事情办完了,咱们再好好较量较量!”吕布感受着坐下战马那股遇到对手的兴奋之意,单手按在马头上,另一只手一招,方天画戟已经落入手中,反手一挥,那队率刺来的长枪便被一戟斩断。 那炎龙驹竟然好似能够听懂人言,在吕布惊讶的目光中,竟然安分下来。 “尔等献马有功,便饶尔等一命,走!”见此马如此通灵,吕布不禁更加欢喜,朗笑一声,没有理会面色惨白的队率,策马前冲,伸手抄起箭囊弓箭以及马鞍马镫,炎龙驹速度全开,转眼间,已经没了踪影。 “头儿,怎么办?”几名士卒面色发白,那可是郝凉城朱赫连泰都爱惜不已的宝马,赫连泰都没来得及骑几次,就被人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给截胡了。 “愣什么,还不快发令箭!”队率反应过来,厉喝一声道。 “是!”一名老兵终于反应过来,自怀中取出一枚响箭,向着天空射出,但见一道虹光自城中升腾而起,随后绽放出一朵巨大的礼花,整个郝凉城都能看得到,这种响箭乃发生重大事情才会射出,原本他们是没有资格拥有这种响箭的,只是赫连泰心系爱马,破例给他们一枚,只是这些人不知轻重,这宝马一失,与他们而言那就是天大的事情,所以毫不犹豫的射出了响箭。 整个郝凉城,三万军卒见到此箭,迅速开始向城中进发,整个郝凉城原本在赫连泰的布置下形成的一张大网,在未得到赫连泰将令之前,提前开始收缩。 “谁放的响箭!”郝凉城城楼,身材如铁塔般的赫连泰看着空中的礼花,棱角分明的脸上闪烁着森冷的杀机。 “城主,骑兵营已经出动,现在怎么办?”一名都统皱眉道。 “还能怎么办?收缩兵力,剿灭这些武林人士!” 第十二章 匹马乱三军 “轰隆隆~” 奔腾的马蹄声如同闷雷般响彻整个郝凉城,空气中,弥漫而来的压抑气息伴随着整个郝凉城仿佛都在晃动一般。 好重的气势! 吕布坐在炎龙驹上,伸手安抚着这匹龙驹,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人还未到,但这股如同惊涛骇浪般的气势,胆子小一些的,恐怕都得被吓破胆。 “我们走!”看到那如同黑色洪流一般出现在视线之中的骑兵,吕布眉尖一挑,一拍马背,炎龙驹嘶鸣一声,化作一道红光,朝着城主府的方向跑去。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有多强,但从霍鸿卓的话语里,吕布见识过这个世界强者的厉害,若是只有自己的话,一个高手还好,但如果几个高手围攻,与找死无异,吕布骨子里虽然透着一股子桀骜,却也不是白痴,既然不可力敌,那就只能找帮手了,而这些郝凉城的战士,就是他的帮手,只有把水给搅浑了,自己才可能有机会。 “快看,是城主的马!”骑兵队里,已经有人认出了吕布的坐骑,骑兵都统厉声喝道:“追!” “杀!” 郝凉城三千骑兵凶猛的冲过去,而在吕布前方,已经聚集了大量江湖武者,这些都是来自赤炎门、玄明宗以及连云堡的高手,为了获得天地印,这三大势力几乎倾巢而出,单是后天一流武者就有数百人之众,二三流高手更是多不胜数。 这些人以城主府为中心,组成了一层层大网,洛雪等人插翅难逃。 一群江湖高手正在严阵以待,一边防备着洛雪等人突围,同时也防备着周围的江湖人士浑水摸鱼。 郝凉城骑兵奔腾而来的威势,让这些人惊疑不定,便在此时,吕布一马当先,已经出现在玄明宗负责的地域范围之内。 “给我停下!”一名玄明宗执事见吕布匹马冲来,面色不由一变,连忙上前,话音未落,手中一柄鬼头刀已经朝着吕布砍来。 “滚!”吕布在马背上微微低伏,避开了对方的刀芒,错身而过的瞬间,方天画戟带起一道匹练,自对方脖颈掠过,斗大的人头冲天飞起,无头的尸体兀自保持着劈斩的姿势一刀狠狠地劈在地面之上。 “杀!”身后闷雷般的马蹄声汹涌而来,吕布一拉马鬃,炎龙驹人立而起,碗口大的铁蹄将两名扑上来的高手踹飞,方天画戟留下一片残影,四名武者人头落地,看着身后汹涌而来的骑兵,吕布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厉声喝道。 “吼~”仿佛是在回应吕布的怒喝,三千郝凉城铁骑已经冲到近前,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江湖人,骑兵都统面色阴冷的将手中长枪一引,看到吕布杀入人群的那一刻,他已经知道中了吕布的算计,但此刻骑兵冲势已成,一旦停止,骑兵营将会受到重创,此时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冲进去,反正这一次,本就是为了剿灭这些江湖游侠。 “轰隆隆~” 宽敞的街道此刻变得有些拥挤,洪流般的骑兵在骑兵都统的带领下,狠狠地撞进了人群,刚刚被吕布撕开的口子还未恢复,让紧跟而来的骑兵狠狠地撞击进来,远远看去,就仿佛是吕布带着骑兵撕裂了这些江湖武者的阵势,只是顷刻间,原本天罗地网一般的阵势便被狠狠地撕开一道裂口。 吕布朗声一笑,仗着坐下战马神骏,在人群中杀进杀出,骑兵都统森冷的看着吕布的方向,一挥手,厉声喝道:“投枪!” 一名名骑士飞快的摘下挂在马背上的投枪,鼓足了力气朝着吕布的方向投射而来,数十根投枪带着死亡的低啸铺天盖地的压下来,吕布心中一凛,双腿猛夹马腹,也顾不得再跟人游斗,方天画戟,一戟将两名兰路者击飞,炎龙驹撒开四蹄,如同一团滚动的火焰,呼吸间越过十几丈远的距离,避开了投枪的射击。 “噗噗噗~” 吕布虽然避开了,但周围那些江湖好手可没有那份本事,虽然各个轻功不错,但面对这种密集的打击,方寸之间,根本没有腾挪的余地,只是片刻间,便是响起一阵阵惨叫声,吕布身后,瞬间被清空了一片,横七竖八的尸体倒了一地,浓烈的血腥气息充斥在街道之上,令人作呕。 迅速脱离战斗,没死的人此刻面对这些精锐骑士的冲击,哪怕是一群武林高手,此刻面对这些身经百战的骑士也是一盘散沙,初期的抵抗在经过毁灭性打击之后,那股子血气早已经被扑灭,开始仓皇逃窜,骑兵洪流汹涌而过,如同蝗虫过境,所过之处,人畜皆没。 郝凉城骑兵之精锐,远超吕布预料,但坐下的炎龙驹却没有片刻停止,很快便已经找到另一波江湖武者聚集之处,这一次,似乎有了准备,虽然在吕布的牵引下,很快冲溃,但骑兵也开始出现伤亡。 这些江湖武者,也不是全无对付骑兵的法子,不过一连击溃了两拨江湖武者,四面八方的武者已经得到了讯息,开始朝着这边汇聚过来,房顶上、巷子中,一名名武者施展着轻功,开始以飞镖、暗器跟这些军队周旋,破损的房屋里,一名武者猖狂的拎着一颗皓首,狠狠地朝着路过的骑兵砸去,紧跟着被一把钢刀掠过咽喉,人头飞起。 这样的乱战,随着四面八方的军队开始配合骑兵围剿,已经开始波及到城中百姓,纵使军队有军纪限制,但这些江湖武者可不会讲究这些,只要能够活命,死再多的百姓这些人都不是太在意。 看着一名青皮趁乱拖着一名清秀的女子进入了民房,吕布皱了皱眉,却没有去理会,他如今孑然一身,这种事情,管不了,如今这郝凉城犹如一个笼子一般,四面八方传来的喊杀声,已经说明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战斗,坐下战马顷刻间已经冲出了人群,眼前豁然开朗,却是已经到了城主府范围之内,远远地已经能够看到对峙的几方人马,洛雪与洛华被逼在墙角,地面到处都是尸体,显然之前已经经历过一场战斗。 调转马头,吕布再度冲入人群,那里人虽然少,但给吕布的感觉却十分压抑,如山如海一般的气势隔着老远便能感受到,自己一人,便是有宝马相助,也未必能够从那么多高手之中将人给救出来,他需要帮手。 在他后方,骑兵已经冲杀过来,却被附近的精锐给挡下来,这些都是各派精英,数十名一流高手聚集在一起,其中甚至不乏一流巅峰高手,即便是三千铁骑,面对这些一流强者聚集在一起的阵势,一时间也难以重开。 吕布将方天画戟一挂,弯弓搭箭,一枚枚冰冷的箭簇带着死亡的尖啸声如同流星般没入人群,那些江湖武者没想到吕布刚刚突围,竟然再度杀回来,而且那箭簇更是又快又狠,几名高手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吕布一一狙杀,原本严密的阵型顷刻间乱成一团,被挡住的骑兵趁机再度奔腾起来,周围的江湖武者开始抵挡不住,纷纷跃向周围的民房。 “都统,他为什么要帮我们?”郝凉城骑兵之中,一名副都统疑惑的看着杀回来的吕布。 “不管为何,杀!”骑兵都统冷冷的目光扫向重新调头的吕布,隐隐间已经猜到了对方的目的,但已经无所谓了,反正这城中的江湖武者一开始就是准备全部狙杀的。 “杀!” 听着后方的喊杀声,吕布嘴角牵起一抹冷酷的笑容,故意放慢了马速,让他们能够跟上,重新朝着城主府的方向冲过去。 第十三章 瞬息万变 城主府外,闷雷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其间还夹杂着接连不断的惨叫声以及浓浓的血腥气息朝这边弥漫过来,炎霸天面色变得难看起来,这个方向,正是他赤炎门负责的区域。 森冷的目光落在孟鹏展身上,炎霸天嘴角一咧,冷笑道:“好一个玄明宗,竟然与官府勾结,残害江湖同道!” 孟鹏展目光一转,生生的止住自己想要逃跑的念头,心中暗骂赫连泰废物,同时脸上却带着一股茫然道:“炎门主在说什么?此事与我玄明宗有何关系?” 此刻这郝凉城中聚集过来的北州武者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如果这件事落在他们玄明宗头上,那玄明宗今日之后,便是北州武林公敌。 “哼!我道孟浩天那老匹夫还有玄明宗那些供奉长老都没来,看来你们已经打定主意借助朝廷之势,要将我们剿灭!”炎霸天冷笑一声道。 连云堡堡主皱眉看向孟鹏展,又看了看炎霸天,沉声道:“诸位,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镇远侯既然设了此局,恐怕还有后手,当务之急,当先出城!” 狠狠地瞪了孟鹏展一眼,炎霸天点点头道:“老雕,看来你我今日要联手一回了,不过天地印却需要先拿来,至于事后归谁,我们出城之后再说。” 连云堡堡主闻言点点头,几乎同时,两人身形扑向面色大变的洛雪。 “嘭~”就在洛雪准备拼死一搏之际,迎面扑来的两人却在空中碰撞,连云堡堡主惨叫一声,吐血倒飞而出,面色难看的看向炎霸天。 “嘿,你这老鬼一张嘴,老夫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怎会不妨你一手!”炎霸天退后数步,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掌,看着面色惨白的连云堡堡主,摇头道:“云万程,你自号天眼雕王,如今这双爪子废了,那我索性帮你一把,将你这双招子也一起废掉,却不知天眼雕王瞎了眼睛,断了爪子,还如何在这北地武林驰骋!” “哼!”云万程冷哼一声,死死地盯着炎霸天,寒声道:“凭你?” 四名连云堡高手护在云万程身前,警惕的看向炎霸天。 “连你都接不住我一掌,莫非以为,就凭这四个,能挡得住我!?”炎霸天朗声大笑起来:“看来今日之后,连云堡要在北州除名了……呃……” 炎霸天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胸口吐出来的一截宝剑,难以置信的扭头看去,却见在他身后,公羊儒依旧是那副儒雅的样子,仿佛这一剑并非他刺出一般。 “公羊儒……你……”炎霸天不可思议的看着公羊儒,猛地一掌击出,他是先天玄级高手,生机旺盛,纵使要害受伤,一时间,也仍旧保持战力。 公羊儒松手,足尖一点,借着对方的掌风飘然而退。 “哈哈哈~”原本面色难看的云万程却是朗声大笑起来。 炎霸天没有理会云万程,扭头森然的目光看向公羊儒,嘶声道:“我待你不薄,因何叛我?” 公羊儒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看向洛雪。 “原来你也觊觎天地印!?”炎霸天厉声道。 “在下却没这般大的胃口。”公羊儒怜悯的看向炎霸天一眼:“我乃玉清门人。” “玉清门!?”炎霸天、云万程同时变色,孟鹏展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玉清门建于何时如今已经不可考证,传说中,在当年大乾一统天下之时,玉清门已经存在,乃为数不多的超级门派,玄明宗、赤炎门、连云堡虽然雄视北州,在江湖上,也算一方之雄,但在玉清门这样的超级势力面前,却什么都不是,那可是能够跟大乾帝国抗衡的超级宗派,门中高手如云,先天高手在北州是稀缺资源,但在玉清门这样的地方,只能算中坚力量。 “这是我北州武林之事,你玉清门的手未免伸的太长了!”炎霸天扫了一眼面色阴沉,却没有动作的云万程,冷哼一声,手掌往胸脯一按,长剑被真气逼出体外,森然的看向公羊儒:“我可不管你是不是玉清门下,今日既然想杀我,便是死,也要拉你垫背。”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反应,不顾胸口的伤势,悍然跃起,人在空中,一股夹杂着灼热气劲的热浪已经澎湃而来。 “动手!”公羊儒负手而立,头发衣襟被对方那股气劲吹得猎猎作响,却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将那如山如海的气劲放在眼中。 “呼呼呼~” 公羊儒身后,寅畴以及另外四名赤炎门高手突然动了,闪身出现在公羊儒身前,齐齐大喝,四人加上寅畴,合五人之力,将炎霸天一击挡下。 “你们……背叛我!”炎霸天怒喝一声,胸口鲜血直流,粗犷的脸上闪过一抹疯狂之色,不闪不避,双掌在两名先天高手骇然的目光中,狠狠地拍在两人胸口,狂暴的力道直接将两人的胸骨打的坍塌下去,倒飞而出,眼见却是活不成了,其余三人见状大骇,连忙后退。 “废物!”公羊儒见三人后退,冷哼一声,身体倏然一闪,下一刻已经出现在炎霸天身前,一掌印在炎霸天胸口之上,将炎霸天一掌击飞,落在洛雪两人身前,正要说什么,心中警兆忽生,紧跟着破空声夹杂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已经传来,公羊儒面色一变,也顾不得再追击炎霸天,闪身后退。 “噗噗~” 两名赤炎门高手被两枚利箭洞穿了胸膛,寅畴见机得早,侧身闪了一下,避开了胸口要害,却也被一枚利箭贯穿了肩胛,龇牙咧嘴的看向箭簇射来的方向。 “吕大哥!” 人群中,响起一声惊喜的呼声,众人只见眼前红芒一闪而过,犹如一团火焰滚过,定睛看时,洛雪、洛华以及炎霸天已经不见了踪影,身后,隆隆的铁蹄声中,郝凉城精骑已经赶到,看到城主府前的惨状,也不多言,数十枚投枪已经朝着众人笼罩下来。 “追!”公羊儒手中长剑翻转,将射来的投枪尽数磕飞,扭头看向吕布离开的方向,云万程仗着轻功不俗,已经先一步追出去,连云堡的高手也跟着追了出去,原地只剩下孟鹏展一人,默默地退回了城主府。 公羊儒冷冷的盯了孟鹏展一眼,冷哼一声,带着寅畴朝着吕布的方向追去。 郝凉城中,已经乱成了一团,三万郝凉城精锐每五十人一队,开始清缴城中聚集起来的武林中人,其中,还夹杂着玄明宗的高手配合,赤炎门、连云堡以及大大小小的北州武林帮派自然不愿坐以待毙,迅速结成阵势,开始与这些军队周旋。 若是两军对垒,莫说人数相差悬殊,就算同等数量,这些江湖中人聚集起来的人手也未必能够挡得住这些百战老兵的一个冲锋,但在这城池之中,军阵的威力被大大的削弱,这些江湖高手可没什么规矩,投毒、暗器,挟持百姓当肉盾,无所不用其极,一时间,倒也跟这郝凉城的军队纠缠起来,整个城池都陷入一片厮杀之中。 赫连泰带着亲卫来到城中,找到之前放响箭的队伍,面色铁青的听着他们叙述着事情的经过,对这些小兵来说,丢失赫连泰的爱马自然是头等大事,然而就因为他们的这个举动,让原本准备坐山观虎斗,让这些武林武者内斗,最后出来收拾残局的计划彻底报废。 “废物!”猛地抬起脚,狠狠地踹在那名队率胸口,将队率的身体踹的倒飞出去,将一栋民房给直接撞成了一片废墟。 “城主,现在怎么办?”看着其余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将士,一名都统有些不忍,连忙上前躬身问道。 “还能怎么办?继续杀,神箭营随我来,准备狙杀那些先天高手,去看看那孟鹏展死了没有,没死的话,让他立刻给我滚过来!”赫连泰怒哼一声,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士卒:“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杀敌,若此战不能立功,定取尔等狗头!” “还不多谢城主!”都统闻言不禁大喜,连忙看向几名士卒道。 “谢城主!”几人闻言如蒙大赦,连忙提起兵器,一脸杀气的朝着城中扑去。 另一边,吕布带着三人策马飞奔,炎龙驹不愧是当世宝马,多了三人,速度却丝毫不减,顷刻间已经跑过了半个城池,若非沿途有大量士卒、江湖人士拦路,此刻恐怕早已出城。 在他们身后,云万程带着连云堡高手紧追不舍,吕布让洛雪帮自己控马,弯弓搭箭,在马背上一仰身,三箭齐发,差点将马背上的炎霸天和洛华给挤下去。 三箭破空,云万程首当其冲,他刚才见识过对方箭矢的威力,不敢硬接,只能避让,速度不免慢了几分,炎龙驹趁势甩开一段距离。 “吕大哥,前面就是城门了,城门已经关闭,我们出不去了!”洛雪的声音传来,吕布连忙抬头看去,却见厚重的城门已经关上,城门口处,数十名士兵看到四人过来,已经结成了军阵。 “冲过去!”后方衣袂破空声响起,不用看,也知道那些高手已经赶来了,此刻已经没了退路,吕布眼中闪过一抹精芒,一把将洛雪提起来放到自己身后,炎龙驹体态远超寻常战马,即便拖着四个人,也不显拥挤,吕布一把拽住马鬃,不但不减速,反而将炎龙驹的速度崔到了极致。 “混小子,你疯了!”炎霸天捂着伤口,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见吕布直接策马朝着城门冲去,面色不由大变。 第十四章 破门 郝凉城乃北州重镇,不但城墙高大,便是城门,也是由厚重的铁木制成,足有一尺厚,莫说现在他身受重伤,便是巅峰状态,也未必做得到,此刻见吕布竟然不知死活的朝着城门冲过去,面色不禁大变,以现在的速度撞上去,如果没有击破城门,不用后面云万程这些高手来追杀,他们也能被直接撞死。 “没退路了!”吕布冷哼一声,方天画戟倾斜,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城门。 前方拦路的士兵看着犹如一颗陨石般冲过来的吕布,面色纷纷大变,连忙避开。 “混账!”炎霸天闻言不禁气急,却也知道,若不走城门,那他们也依旧是死路一条,心中一狠,双手抵在吕布背上,体内的赤炎真气源源不绝的往吕布体内涌去。 “你干什么!?”洛雪见状不由大骇。 “闭嘴,我在帮他!”炎霸天本就身受重伤,此刻更将一身真气毫无保留的注入吕布体内,面色变得发白,只是真气涌入吕布体内,却发现吕布体内空荡荡一片,不由发出一声轻咦,不过此刻也顾不得想这许多了,没真气更好,可以将他的真气发挥到最大,将两人的力量合二为一。 吕布只觉一股狂暴的力量自背后源源不绝的涌入,在体内转了一圈之后,开始向双臂汇聚,一瞬间,一股无敌天下的感觉油然而生,心中生出一股奇妙的感觉,仿佛此刻眼前莫说是城门,便是一座城墙自己都能轰破,感受着双臂中涌来的澎湃力量,不由仰头长啸,炎龙驹似乎也兴奋起来,速度更快了几分。 在他们身后,看着直直的冲向城门的吕布,云万程以及连云堡一众高手不由得放慢了几分脚步,惊疑不定的看着如同一道陨石般撞向城门的四人。 “堡主,他们想干什么?”一名连云堡供奉惊讶的看向云万程。 “破门!”云万程沉声道,却并未阻止,郝凉城显然是一个坑,赫连泰或者说镇远侯为了削弱北州江湖,借着这次天地印出世而设下的圈套,若能够攻破城门自然最好,若不能,他们也没有损失,而且正好从那洛雪身上将天地印抢来。 公羊儒飘然而至,看了看云万程,皱眉看向如同陨石般冲向城门的吕布,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显然也跟云万程打了同样的算盘。 吕布的双眼渐渐变得赤红起来,体内那滚烫的真气让他全身的血液仿佛沸腾起来一般,脑海中,幻想纷呈,仿佛又回到了白门楼上那一幕,家破人亡,挚爱被自己亲手所杀,一股无形的煞气自身上澎湃而出,喉咙里发出一声不类人声的长啸,弥漫的杀机,几乎将方圆数十丈的范围在瞬间弥漫。 “好重的煞气!”哪怕是炎霸天、云万程、公羊儒这些人,感受着那无形而有质的煞气,也不禁变色。 “开!”眼前的城门,在吕布眼中渐渐变淡,取而代之的是汇聚在一起的一个点,当怒气激烈到一个极高的层次,吕布的脑海中变得一片空明,目光里,只剩下那越见清晰的一个点,那点是什么,吕布不知道,但却本能的将全身的力量灌注在方天画戟之上,朝着那一点刺去。 “嘭~”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吕布的方天画戟狠狠地击在城门之上,地面出现一瞬间的晃动,整个城墙仿佛都在那一刻震颤了几下,城门洞内,被弥漫而起的烟尘和木屑夹杂着一丝血腥气息弥漫。 待尘埃落定,所有人再朝城门看去的时候,愕然的发现,那足有一尺厚,高达四丈的城门上,此刻已经多了一道巨大的豁口,吕布等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放箭!”堪堪赶来的赫连泰并没有看到吕布破城门的那一幕,看到城门口处被轰碎的城门,目光一冷,一挥手,身后五百名神箭营将士迅速张弓搭箭,一枚枚利箭破空而出,在空中形成绵密的箭阵,朝着云万程等人射来。 “退!”云万程面色一变,神箭营可是郝凉城精锐,每一名将士不但箭术不凡,一身修为也几近一流巅峰,北州武林,不知多少英雄豪杰惨死在这神箭之下,其中不乏先天高手,此刻见对方出动神箭营,更有赫连泰这么一个玄机高手,心知若是硬拼,必死无疑,当机立断,带着人马朝着吕布轰开的城门飞窜而去。 “想走!?”赫连泰冷哼一声,弯弓搭箭,猛地一箭射出,一股爆裂的破空声撕裂空气,已经快到城门的云万程心中一凛,警兆自生,也顾不得往城门外钻去,足尖一点,在几近不可能的情况下生生拔高一丈。 一股狂暴的劲风几乎是贴着他的脚底掠过,令他脚底隐隐生疼,也是这一瞬间的耽搁,后面绵密的箭雨已经呼啸而至。 “堡主快走!”惨叫声中,一名连云堡长老挡在了云万程身前,另外三人却是不退反进,朝着赫连泰扑过去。 “该死!”看着瞬间被万箭穿心,射成了刺猬的长老,云万程面色难看,心中更是滴血,这些可都是连云堡的根基,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才培养出来的先天高手,就这么一瞬间,便损失了一个,而另外扑向赫连泰的三个,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跟赫连泰拼命的心思,留下来只是送死,出城,还有一线生机。 足尖一点,人已经窜到城门外,赫连泰也没有追击,只是冷冷的看着迎面扑来的三名先天高手,微微偏头,避开了对方的长剑,左手猛地握拳,向上一拳轰出,狂暴的拳劲直接穿透了对方的胸腹,在对方身上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内脏随着赫连泰一甩手,跟着流出来。 手中的长弓也不扔掉,弓做刀使,一招力劈华山,狠狠地敲击在迎面冲来的第二名高手脑袋上,顿时脑壳崩裂,脑浆掺杂着鲜血朝着四面八方飞溅出去,最后一名连云堡高手眼见两名同伴竟然在一瞬间被赫连泰解决,肝胆欲裂,之前那股绝死之气顿时一散,脚步也不由得慢了下来。 “哼!”赫连泰冷哼一声,甩手将手中长弓扔出去,直接将对方的脖颈砸断。 “废物!”看着一脸死不瞑目的先天高手,赫连泰摇了摇头,玄级与黄级虽然只差一级,但其中的差距无异于云泥,莫说这些人,便是云万程这种黄级顶尖的强者,也不够资格与他作对。 甩甩手,赫连泰目光落向一旁好似整暇的公羊儒,眉头微挑,冷笑道:“公羊儒?你为何不逃?” “我为何要逃?”公羊儒一脸淡然的看向赫连泰,微笑道:“在下好赌,我赌城主不敢杀我。” “呵~”赫连泰冷笑一声,笑容有些狰狞,戏虐的看向公羊儒:“就凭你赤炎门?此刻恐怕早已没了!”此番镇远侯可是下了决心要肃清境内这些不受控制的江湖门派,坐下十二大将尽数出动,调集十万军力,赤炎门虽然是北地首屈一指的江湖势力,可惜,在大乾眼中,江湖,永远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赤炎门自然不被城主,不过玉清门又如何?”公羊儒微微一笑,翻手取出一面玉牌,甩手掷向赫连泰。 “玉清令!?”赫连泰伸手接住,看着手中巴掌大的玉牌,目光微微眯起,森然看向公羊儒:“玉清门也想得天地印!?” “天下重宝,有德者居之。”公羊儒微微一笑:“镇远侯虽然谋算深远,但这天底下,聪明人并不止他一个。” “哼!”赫连泰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看向公羊儒身边的寅畴,冷笑道:“怎么?玉清门也开始收这等匪类了?” “城主说笑了,我玉清门门风甚严,身家不清白者,是没有资格入我宗门的。”公羊儒摇了摇头,淡然道。 “公羊先生,你……”寅畴面色一变,骇然看向公羊儒。 “那就好!”赫连泰冷笑一声,身形一闪,下一刻已经出现在寅畴身畔。 寅畴见状大惊,面对赫连泰这等强者,根本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本能的转身想跑,却见赫连泰出掌如电,一掌夹带着风雷之声,拍在寅畴的脑门儿上,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寅畴魁梧的身躯一颤,鲜血自七窍涌出,失去生机的尸体无力地软倒在地,自此,天灵五虎算是彻底没了。 “赫连将军的风雷掌力当真不俗。”公羊儒对于寅畴之死看也不看一眼,看向赫连泰,微笑道。 “封锁城门,继续清缴城内武者!”赫连泰冷哼一声,挥手下令,转身便走,临走之际,扭头看了公羊儒一眼,淡然道:“先生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为妙,不是所有人,都认得玉清令的。” “不牢将军费心。”公羊儒微笑道。 赫连泰不再多言,转身离开,公羊儒看着赫连泰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地上云万程带来的四名先天高手的尸体,摇了摇头,只是这半天的功夫,赤炎门、连云堡的先天高手几乎尽灭,这大乾国对武林的压制当真残酷。 第十五章 逃离 郝凉城的混乱还在继续,不过随着潜入城中的先天高手几乎尽灭,剩下的江湖高手如同无头之鸟,单个虽然厉害,却很难聚成一股,加上玄明宗从旁相助,在赫连泰的指挥下很快被分化瓦解。 听着城中此起彼伏的厮杀声渐渐消失,公羊儒摇了摇头,江湖高手性格桀骜,不服管束,喜欢踩不平之事,却深受朝堂所忌,大乾帝国立朝太久,千年传承,对江湖的打压也远远超过其他诸国,若非玉清门超然物外,传承悠久,此番自己怕是也要凶多吉少,这位镇远侯倒是气魄不小,今日一战,北州武林元气大伤,十年乃至更远的时间内,已经无法影响到镇远侯对北州的掌控。 不过为何要留下玄明宗? 公羊儒眉头深皱,看了一眼地上寅畴死不瞑目的尸体,摇了摇头,抬脚往城外走去,如今镇远侯一举将北州武林重创,四海书馆、通神钱庄这两大势力藏头露尾,不愿先出手,而且他们底蕴深厚,不惧玉清门,玉清门在这北州境内想要谋夺天地印,没有足够的实力,单凭自己,势单力孤,更何况对手是权倾一方的镇远侯,看来必须另寻他法了。 另一边,一步步将城中动乱镇压的赫连泰此刻才有心思去管吕布的事情。 “青玄宗?”听到手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汇总到一起的时候,赫连泰不禁皱了皱眉,作为这一次计划之中的弃子,他没想到青玄宗在这件事情上还藏了一手,不但没能将青玄宗来人诛杀,夺取天地印,更连自己的爱马都赔了进去。 “城主,是否立刻发兵追击?”骑兵都统沉声道。 “追?”赫连泰冷哼一声:“炎龙驹日行万里,怎么追?” 炎龙驹这等神驹,放眼大乾境内都没有几匹,若那青玄宗余孽一心逃亡,如何追? 想了想,赫连泰沉声道:“宗盛,你留下守城,继续负责清缴各派余孽,陈坤,点三千兵马随我出征青芒山。” 青玄宗在北州境内算不上顶尖的江湖宗派,此番镇远侯计划之中,首先剿灭的门派并无青玄宗,不过如今郝凉城大局已定,就算自己离开,也没人有能力再对郝凉城造成威胁,正好借此机会,去一趟青芒山,抢回天地印还有自己的爱马,顺手灭了青玄宗。 “是!”两名将领宏声应命。 …… 吕布带着洛雪、洛华以及炎霸天破门而出,炎龙驹速度飙升到最快,很快,雄伟的郝凉城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炎龙驹速度之快,耐力之强,让吕布震撼,四人一骑,一直奔行到夜色降临,才在天灵山脉一处荒谷中停下来。 “好马!”吕布翻身下马,顺手将洛雪从马背上扶下来,洛华与炎霸天各自下马,两人受伤不轻,一路奔行下来,面色已经惨白如纸,脸上却带着劫后余生的兴奋,吕布摸着马背,轻声赞叹道。 “吕大哥,你又救了我们一命。”洛雪轻轻地喘了口气,看向吕布,款款行礼道。 这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太多,吕布能明显感觉到,眼前少女,比之分别之前成熟了许多。 “起来吧,你我相识一场,更有救命之恩,若不知道便罢,若是知道却不去救,与禽兽何异?”吕布靠在一颗树干之上,从地上抓了一把雪在脸上一擦,先前破门而出,看似爽快,实则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先前精神紧绷还不觉,此刻下马后,顿时一股难言的疲惫涌上来。 “老夫也要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此刻炎霸天吞了一颗丹药,面色红润了一些,朝着吕布拱了拱拳,郑重道。 “你是何人?”吕布皱眉看向炎霸天,先前救人的时候没有多想,这老者与洛雪等人在一起,便一道救了,此刻却见洛雪与洛华对此人隐隐有些防备之意,显然并非一路,眉头顿时一挑道。 “老夫炎霸天!”炎霸天闻言,淡淡的摸着胡须,傲然道。 “……”吕布看了一眼炎霸天,靠在树干上,并未出现炎霸天想象中一脸惊讶或者崇拜的反应,而是将目光看向他胸口的伤势。 公羊儒一剑可没有半分留情,一剑刺穿了他心脏位置,这老家伙一路奔行,到现在还没死已经是个奇迹,此刻还能跟自己摆谱,想到刚才这老儿吞的丹药,吕布不禁有些好奇,究竟什么东西有如此神奇的功效,能够令人起死回生。 没有得到自己想象中的回应,见吕布目光盯着自己胸口看,直接无视了自己的介绍,炎霸天心中不悦,冷哼道:“老夫心脏与常人有异,长在右边,少年人,你太无礼了!” “无礼?”吕布挑了挑眉。 “吕大哥,这位是赤炎门主,炎霸天炎老前辈,玄级强者!”洛雪知道吕布对北州各大势力没有印象,连忙开口解释道,虽然之前敌对,但眼下,双方暂时没有矛盾冲突。 “玄级?”吕布眯眼看向炎霸天,摇摇头:“却不知为何受伤?” 之前他看的清楚,那一群人实力就算强也强不过自己多少,更被自己射杀三人,炎霸天是玄级强者,却是最先受伤的一个,而且还是受了几乎必死之伤,让吕布对玄级强者的期待感一下子降到了最低。 “哼!”炎霸天听得脸色发黑,冷哼一声道:“老夫是糟了小人暗算!” 洛雪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公羊儒本事炎霸天最信任的部下,也是赤炎门军师,没有一点征兆的背叛,炎霸天虽然实力高深,但来自背后的刀子总是最难防的。 “呵~人心呐!”听着洛雪的解释,吕布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当初若非陈家父子背叛,或许也不会家破人亡吧,看向炎霸天的目光,不由带着几分相惜之感,恶感顿消,摇摇头道:“算起来,之前破门,你也算帮了我一把,你我两清了。” 至于赤炎门,吕布自动忽略了。 “嘿,你这小子……”炎霸天扫了吕布一眼:“年纪轻轻,看起来倒像是历经沧桑一般。” “或许吧。”吕布靠在树干上,默默地闭起了眼睛,活了三十多年,现在想想,还真跟做梦一般,如今虽然身体不知何故,变得年轻了,但心态却依旧是当初的心态,只是比之以往,多了几分看破生死的感悟,令他不觉间透着一股沧桑感。 “洛雪姑娘。”闭目片刻,吕布突然睁眼,看向洛雪。 “吕大哥,何事?”洛雪看向吕布,疑惑道。 “天地印,可否借我一观?”吕布认真的看向洛雪,从四海书馆听说天地印种种神妙之后,对这天地印,便有几分好奇,此刻死里逃生,却是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看向洛雪。 “这……”洛雪闻言不禁一颤,看向吕布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凄苦,摇头道:“吕大哥也想要这天地印?” “自然想要。”吕布点点头,他不习惯说谎,想要便是想要,有什么可遮掩的。 “本以为你小子是个人物,没想到也是打着天地印的主意。”炎霸天冷笑一声道。 “放心,只是一观,不会要你的。”吕布冷冷的瞥了炎霸天一眼,他天生傲骨,本不想解释什么,但看到洛雪无助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了一句。 “哈~”炎霸天闻言,不屑的嗤笑一声,自然不会相信。 “吕大哥若要看,自无不可。”洛雪咬了咬嘴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洛华撑着身体,想要阻止,却被洛雪挥手止住。 “你信我?”吕布原本已经不抱希望,此刻闻言,却不禁扭头看向洛雪,诧异道。 天地印关系重大,否则也不会引出这么多强者来抢。 “我信得过大哥。”洛雪仿佛想通了什么,展颜笑道:“若大哥想抢的话,有很多机会,根本不必问我。” 看着洛雪灼热的目光,吕布微微侧头,避开了对方的视线,心中却是有些发热,信任二字,说来简单,但活了一世,历经坎坷,吕布也算看透了人心,这两个字真要做的时候,是多么不易。 “多谢。”吕布默默地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道。 洛雪款款转身,伸手入怀,自怀中掏出一枚玉盒,转头递给吕布。 一股淡淡的芬芳刺激着吕布的鼻翼,在炎霸天炙热的目光里,吕布接过玉盒,将玉盒打开。 一股恬淡的气息涌来,让吕布原本有些躁动的心情宁静下来,一方长宽不过两寸的小印映入眼帘,吕布手一翻,小印入手,一股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精神一阵恍惚,吕布的神念仿佛进入一个神妙的空间,依稀间,能够看到一座栩栩如生的玉像在自己的脑海中呈现,同时一股晦涩的口诀涌入吕布的脑海之中。 那些文字吕布原本不认识,但不知为何,却完全不妨碍他理解。 “不对!” 一声惊呼声将吕布从那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拉出来,却见洛雪一脸惨白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小印,一旁的炎霸天也是面色阴沉。 第十六章 局 随着那尊玉像在脑海中渐渐清晰,吕布体内,原本随着呼吸吐纳蕴养出来的一丝真气开始沿着一道玄奥的轨迹运行一周,只是这一瞬间,真气就壮大了一倍。 吕布缓缓睁开眼睛,只觉通体舒泰,之前破门所带来的疲惫感似乎一下子消失了,目光看向面色各异的洛雪与炎霸天,吕布微微皱眉,将小印放入玉盒之中,交还给洛雪:“什么不对。” 洛雪失神的看着手中的玉盒,没有说话,炎霸天却是面色阴沉的道:“我们被耍了,这根本不是天地印!” “不是天地印?”吕布诧异的看向炎霸天,随即又看向洛雪,却见洛雪双目失神的看着手中玉盒,也知炎霸天所言恐怕不虚。 “你见过天地印?”吕布有些疑惑的看向炎霸天,根据霍鸿卓所言,天地印五千年一出,珍贵无比,虽然对此间世界还不是太了解,但在吕布看来,赤炎门,显然不具备这个资格。 “不是我认识天地印,而是这小印相比于天地印,太过平常,有些身份的人都能认得出来,我身上也有一个。”似乎看出了吕布眼中的质疑,炎霸天不满的冷哼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印,与洛雪手中的小印形状相仿,却是通体赤红。 “此乃传承印,仿造天地印所创,乃仿照天地印所创,将自身功法以奇特的手段刻印其中,以供传承,当然,说起来,也不一般,只有堪破先天,达到破虚境界的强者才能铸造,但毕竟是后天所铸,其中所传功法,也是根据天地印之中的功法衍化而来。”炎霸天看着手中的赤炎印感慨道。 这传承印也颇为神妙,境界达不一定境界,是无法学到其中的功法,只有达到相应的境界,才能获得相应的功法,理论上来说,只要能够拿到一枚传承印,就能修炼到破虚境界。 可惜事实上,真正能够达到破虚境界的又有几人?大多数人,连先天大圆满都难以完成,武学一道,功法只是路,是一个引子,但真正决定武者高度和最终成就的,靠的还是自身的天赋、资源以及运道,运道太过虚无,一般没有足够的天赋和资源,成就终究有限,就如炎霸天一般,奔波半生,更立下赤炎门,也只是堪堪达到玄级。 而传说中,天地印除了传承功法之外,还有改善人体资质的作用,能够助人修行,传说中,哪怕是一头猪,如果得了天地印,修炼上几十年,也能修炼成强大的凶兽,上古时期,就有野兽得到天地印,修成兽中强者的,即使在上古时期,天灵山脉深处,对人类来说依旧是禁地,便是破虚强者进去,都很少能活着出来。 吕布抢来的炎龙驹,只是有一丝凶兽血脉,便迥异普通战马,能够日行万里。 “那这是……”吕布目光看向洛雪手中的玉盒。 “青玄印,我青玄宗传承之宝。”洛雪目露苦涩笑意。 “嘿,那左千寻心机深沉,北州第一美人的称号掩盖了她的智慧,这么多年来,可是很少人知道,这女人当年为了创下青玄宗,几乎将整个北州武林玩弄于鼓掌之中,即便到了现在,时隔多年,那云万程对她依旧痴心不改。”炎霸天冷笑道,眼中却是闪过一抹怅然。 吕布没有接话,对于炎霸天的评价不置可否,一个女子在群强环绕的情况下,创出自己一番天地,这份气魄和手腕,已经让吕布十分敬佩了。 “吕大哥,我想回一趟青芒山,将青玄印交还师门。”洛雪目光看向吕布,带着几分失落和无助。 “正巧,我也想见一见天地印。”吕布笑道。 炎霸天看了一眼吕布,再看看洛雪,伸手抛出一枚令牌道:“小子,我也要回一趟赤炎门了,此番救命之恩,老夫没齿难忘,他日若有需要,只需派人带着这枚令牌往赤炎宗一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吕布接过令牌,与洛雪给自己的青玄令差不多,也不客气,此番郝凉城之行,却是让他见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自己距离无敌太远,远的不说,单是此番出现在郝凉城中的强者,他都未必能够全部应付。 未能无敌,对吕布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有些东西便跳不开,吕布一生,起起落落,可说历经坎坷,如今重活一次,又没了冠绝天下的力量,有些以往被力量所遮掩的东西,此刻却是看的通透,人活在世,便不能做到真正逍遥,哪怕真的无敌,也不行,此去青玄宗,确实想要见识一下那天地印,看看是否有机缘得到其中功法传承。 “告辞!”炎霸天站起身来,他身上伤势虽重,却因为心脏部位与常人不同,远未致命,之前服下丹药,恢复了不少真气,伤势也减缓了许多,脚下一踏,瞬息间已经步出数丈,盏茶的功夫,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外。 “洛华的伤势如何了?”吕布看着炎霸天走远,扭头看向洛雪。 “他只是力尽,伤势倒是不重。”洛雪摇了摇头,犹豫一下,看向吕布:“吕大哥真的愿意与小妹一同回青玄宗?” “若是不愿,某不会强求。”吕布看着洛雪的神色,叹了口气,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青玄宗恐怕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再加上那青玄宗宗主左千寻显然在这件事情里,将所有人给摆了一道,恐怕不止江湖,连官府也不会放过她,此刻吕布若去,未免惹人生疑。 “洛雪自然是相信大哥的。”洛雪苦涩一笑,摇头道:“只是此时去青玄宗,或许会被卷进这事端之中。” 不是或许,而是一定,原本洛雪对此事有些懵懂,但郝凉城一行,她算真正见识到人心险恶,江湖险,朝廷更险,那镇远侯将整个北州武林都算计进去,这番因果,恐怕也会被算到青玄宗头上,而自己的师尊,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洛雪不知,更不愿去深想。 “也许吧。”吕布靠在树干之上,默默体会着体内气息的流转,对他来说,这是一份从未有过的体会,仿佛每一刻,自己在这股气流的带动下,都在不断变强,听到洛雪的话,傲然一笑:“人活在世,总要轰轰烈烈,若如平常人一般蹉跎一生,又有何意思?” 洛雪好奇的看向吕布,只见其双目之中,却是有着一股汹涌的战意,令人只是看着,便生出一股热血澎湃之感,心下有些无语,这世上竟然真有如此好战之人! 一夜无话,洛华休息一夜,加上洛雪以先天真气助其恢复,次日一早,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精神却恢复了不少,三人在山中打了一只野味果腹之后,便匆匆上路,以炎龙驹的脚程,一日便可抵达青芒山。 只是三人才出不远,便看到大批骑士汹涌而来,看方向,竟然也是往青芒山而去。 “是郝凉城精骑!”洛雪见状,面色不由一变,担忧道:“看样子,此番却是也要去青芒山。” “青玄宗不是也有护宗部队吗?”吕布疑惑的看向洛雪,来时曾听洛华提起过,青芒山有不少护宗部队,皆是从弟子中选拔而出的精英。 “不同的。”洛雪苦笑道:“洛华他们,便是青玄宗精锐,一流高手便可成为统帅,总共也不过八人,其余皆是二三流武者,总数更是不过四百,如今封叔以及洛华他们率领的几乎全军覆没,如何能与郝凉城精锐抗衡?” 吕布眉头微皱,不想青玄宗竟然如此薄弱。 “吕兄,现在怎么办?”洛华看向吕布,他见识过吕布的本事,不止是武力,昨日在郝凉城中,若非吕布搅动风云,令城中大乱,也不可能将他们从重重包围之中救出。 “我去牵制他们,你二人寻两匹战马,先行赶往青玄宗报信,最好能够说动青玄宗暂避锋芒。”吕布沉声道。 他见识过这支骑兵的实力,青玄宗实力如何虽然不知,但洛华那一支护卫连帮山贼都对付不了,与之相比,无异于以卵击石,最好的办法就是趁敌人未至,先行避开锋芒。 “大哥小心。”洛雪闻言不禁犹豫,毕竟吕布再厉害也只有一人,面对千军万马,便是先天高手也吃不消。 “放心。”吕布傲然一笑:“若论江湖斗狠,我或许未必极得上那些玄机高手,但若论阵前交锋,放眼天下,也未必有人能够强过我!” 洛雪想到初见吕布之时的样子,加上如今吕布又得了炎龙马,就算打不过,只要不身陷重围,要走也没人能够拦得住,自己两人留下来,反而会成为其累赘,当下不再多言,抱拳道了一声珍重之后,便施展轻功,沿着密林朝着青芒山的方向离去。 目送两人离开,吕布深吸了一口气,并未立刻出击,而是驱着炎龙驹,远远地吊在郝凉城骑兵身后,不急不慢的跟着。 第十七章 单骑挫敌 郝凉城的军队骑的是大乾统一培养的战马,速度、耐力都不错,这个世界不知何故,不但人厉害,就是这普通战马,论素质,甚至还高处赤兔马一筹,自然无法与炎龙驹相比,但日行千里也不是问题。 傍晚时分,赫连泰下令扎营休息,他是军中悍将,虽然性格爆裂,但行军之时却是一丝不苟,无论行军还是扎营都颇为有度,吕布跟了一天,这支骑军在奔行之中尤保持着军阵,仿佛随时可以投入战斗,便知此人能耐不低。 两名骑士下马扎好了辕门,正要关闭,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爆裂的兽鸣之声,连忙抬头看去,却见两道流光在视线中一闪而过,紧跟着胸口一痛,身体不约而同的倒飞起来,滚烫的鲜血在空中带起一抹凄艳的弧光,至死,两人眼睛依旧睁的老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便被射杀。 “敌袭~” 凄厉的号角声伴随着周围撕心裂肺的怒吼声,原本正在扎营的骑士迅速上马结阵,警惕的看向四周。 “咻咻咻~” 箭簇撕裂空气的声音让众人只觉胸口一阵烦闷,天空中,十几点红光闪耀,朝着刚刚聚集起来的骑阵落下来,看似缓慢,但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已经落下来。 “嗤嗤嗤嗤~” 空气中,带着一丝焦灼的气息,十几名其实哼都没哼一声,连同坐下的战马一同被从天而降的利箭射穿,倒地身亡,纵使是百战精兵,此刻看着那倒插在地面上的十几根仿佛被烧焦的箭簇,心中止不住的发寒。 那不是被人为烧焦,而是与空气摩擦产生的热度,可见放箭之人箭术之准,力道之大。 远处,吕布有些晦气的将手中断掉的长弓扔掉,一拍炎龙驹,炎龙驹有些兴奋地咆哮一声,犹如一抹红光顷刻间消失在原地,速度被发挥到极致之后,相隔足有一公里的距离在马蹄下不过顷刻之间,已经冲过了辕门,吕布犹如一头凶猛的蛮荒巨兽一般,以一种爆裂的姿态冲入了人群,手中方天画戟一挥,一股惨烈的气势带着无数残值断臂飞起,人却已经透阵而出,没有丝毫的恋战,朝着对面的辕门杀过去。 赫连泰听到外面的示警之声,连忙出门,正看到吕布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营中杀着自己的将士,本就心中恼怒,他目力极强,远非常人,一眼便看到吕布坐下战马正是自己花费无数代价才从镇远侯那里求来的神驹炎龙,此刻却在别人的胯下跟随别人驰骋疆场,顿时勃然大怒。 “好胆!”赫连泰本就怒不可揭,眼见吕布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自己的军营中,骑着自己的战马屠戮自己的将士,心中怒火更是如同火上添油,从亲卫手中抢过一把长枪,脱手向吕布甩去。 这一手看似粗暴,实则却蕴含他一身武学奥妙,无论方位还是角度、力道以及速度,已经将吕布算死,将真气化为力量,纯粹的力量攻击,哪怕是云万程那样的轻功高手,都别想躲掉。 吕布自从来到此间之后,五感六识便大大提升,赫连泰一出手,气机便察觉到不对,强烈的危险气息涌来,不及细想,一招玉带缠腰,方天画戟一绕,朝着赫连泰的方向全力刺去。 “叮~” 空气中一声脆响响过,一圈看不见的波纹以吕布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去,沿途士卒身不由己的被这股看不见的气劲掀飞。 “开!”吕布闷哼一声,力贯双臂,眼前的长枪终于承受不住两股力量的对冲,整个龟裂开来,化作无数碎屑向四周激射出去。 “好!”赫连泰此刻已经翻身上马,取来了自己的长枪,看向吕布,朗声道:“不想北州武林竟出了如许人物,挡我一击不死,那汉子,你已经够资格让我知道你的名字。” 吕布鼓动发麻的臂膀,调转马头,闻言却是有些气笑了,沙场之上,从来只有自己跟别人如此说,何时轮到别人与自己如此说话了,方天画戟一扬,嘴角一咧,露出一抹阳刚的笑容:“吾杀辱如屠猪狗,还不报上名来,凭此一击,你也足够让某知道姓名!” “好大的口气!”赫连泰暴虐一笑,厉声道:“我乃郝凉城城主赫连泰,记好了,九泉之下,莫要忘了跟阎王提起。” “杀!”吕布倒拖方天画戟,炎龙驹当先发动,朝着赫连泰疾冲而至,瞬间进入人马合一之境,人借马力,方天画戟在空中留下一串残影,须臾间已经到了赫连泰近前。 赫连泰此时方才发觉不对,自己有些自大了,对方马术竟然如此精湛,凭借着炎龙驹速度带来的冲力,已经不逊于一位先天高手,加上此人本身的力量,瞬间让自己陷入不利之境。 此刻也不及细想,浑身真气瞬间崔发到极致,也是一枪刺出,迎向吕布的方天画戟。 “锵~” 两道身影瞬间交错而过,赫连泰胯下战马发出一声声悲鸣,侧移几步,赫连泰在马背上也是晃了晃,双臂发麻,炎龙驹却是微微侧身,斜斜冲出,朝着人群冲过去。 那股讨厌的感觉再次涌来,浑身上下被不受自己控制的真气充斥,无法消除,又发泄不出去,吕布只觉自己身体仿佛随时要爆炸一般,这一次碰撞看似占了上风,但实际上自己已经再难与此人交手,方天画戟借着马速,收走几颗人头之后,不再恋战,仗着神驹强行突围,须臾间已经不见了身影。 “别追了!”赫连泰面色阴沉的看着吕布离开的方向,对方有炎龙驹相助,就算自己施展轻功也未必追的上,寻常骑士就算追上了,以此人表现出来的本事,也只是送菜,之前他借着兵器碰撞将内力涌出,却如泥牛入海,不见半点反应,反倒是对方的力量涌来,震得自己双臂发麻,未摸清对方虚实,赫连泰一时间也不敢过分相逼。 虽然太伤士气,但此刻赫连泰也不敢贸然追击,只能命人加强戒备,加固营寨,不给对方可趁之机。 吕布趁着夜色,一口气奔入一座山谷之中,几乎是从马背上滚下来,体内那股真气四窜,比之当日霍鸿卓的内力入体更让人难受。 炎龙驹凑过头来,亲昵的蹭着吕布的脸颊,吕布勉强一笑,示意炎龙驹自行活动,此马已经算是被他驯服,而且宝马通灵,比之赤兔更有灵性,很快便明了他的意思,当下退开几步。 吕布盘膝而坐,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那青玄印中的玉像,渐渐地在脑海中呈现出影像,青玄妙法开始不断流转,体内属于自己的一丝丝真气开始在赫连泰打入体内的真气干扰下,艰难运行。 他虽然来此界时日不长,但已经不像初来之时那般无知,深知旁人真气入体的危害,不敢怠慢,虽然艰难,其间更有两股真气冲突搅动经脉的痛苦,吕布却咬牙苦撑,一丝一缕的运转着青玄妙法,每运转一周,自己本身的真气就会强一分,而赫连泰的真气就会弱上一分,但两者之间的冲突却更加激烈,所带来的痛苦也更加强大,如同被一遍遍凌迟一般,也亏得吕布经脉经过虚空之力改造,不但柔韧,而且有着强大的自愈能力,每一次恢复,都会更加坚韧几分,让他能够如此强行恢复,若是换了旁人,依照此法,能不能承受得住那千刀万剐的痛苦暂且不说,单是这种对冲之力,便能令经脉寸断,哪怕先天玄级强者也一样。 不过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一夜恢复,虽然令吕布仿佛从水中捞出来一般,但经脉比之过去更加坚韧,而体内那股原本若有若无的真气,经过一夜修炼,尤其是在赫连泰真气的压迫下,比之昨日,强了一倍不止。 吕布躺在地上,喘息良久,感受着体内壮大了一倍的真气,甚至连自身的力量也强悍了不少,心中不由腾起一股喜悦之情,若再这般来上几次,自己这一身真气修为,不说比赫连泰,但比之昔日遇到的那寅畴,当不会差太多了。 并未立即动身,而是在山间找了一处小河,打了一只野味,就着河水吃下,昨夜先是一战,此后强行运转青玄妙法,忍受千刀万剐之痛,对体能更是大大损耗,此刻清醒过来,只觉饥饿无比,一口气吃掉半头野狼。 在这期间,吕布却是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自己喂那炎龙驹吃草,此马兴致缺缺,胡乱吃了几口便不再多吃,待自己吃肉之时,却发现此马竟然凑上来,跟自己抢着吃,一头野狼,自己吃了一半,另一半却是入了这炎龙驹的肚子,这哪是马?分明是一头长得像马的猛兽,不过吕布对此,却是并不害怕,反而更加欢喜,洗漱一番之后,吕布翻身上马,再次循着郝连泰留下的痕迹摸上去,这一次,他信心更足,要与那赫连泰再斗一场。 第十八章 缠斗 清晨的阳光穿透了薄薄的晨曦,普照大地,为这寒冷的冬日带来一丝温暖,然而,对于此刻郝凉城的战士来说,这晨光并没能够驱散他们心底的寒意。 天光还未大亮,那一缕红芒已经踏雪而来,偌大的营寨之外,吕布手持雕弓,坐下一匹炎龙驹如同一团火焰般出现在辕门之外足有两百步距离之外,也不多话,对着大营就是一通箭簇,虽然不多,却奇准无比,辕门上守夜的将士,还有箭塔之上的将士,只要冒头,便难逃神箭索命。 吕布一言不发,左右开弓,直到将昨日抢来的两囊箭簇尽数射光才停下来,整个大营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片刻后,辕门大开,赫连泰骑着一匹战马,呼啸而至,看向吕布的目光,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森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吕布,厉声道:“你在找死!” “打过再说!”吕布哈哈一笑,双腿轻夹马腹,炎龙驹欢鸣一声,四蹄撒开,小跑着朝赫连泰而来,看似闲庭散步,但两百步的距离瞬息之间已被跨越。 看着本该是自己的坐骑此刻却在吕布坐下大显神威,赫连泰心中更怒,眼见吕布冲来,面色更是难看,一言不发,手中那杆纯铁打造的长枪已经破空刺出,枪还未至,一股灼热的气劲已经扑面而来,原本寒冷的空气也在一瞬间仿佛燃烧起来一般。 “好!”吕布兴奋地咆哮一声,方天画戟斜斜一挂,轻易地斩开那股澎湃而来的热浪,往枪身之上一搭,随后猛力一压,顺着枪杆一滑,削向对方手指。 昨日交手虽然短暂,赫连泰已经知道吕布武艺不凡,更精于马战,本就未想过一合建功,握着枪杆的手一松,让开方天画戟,不等枪杆下落,闪电般出手抓住枪杆,分心便刺。 吕布未等方天画戟力尽,猛力往回一拉戟杆,侧身将对方当胸刺来的长枪隔开,顺手一招小鬼推磨,反削对方胸口。 昨日与吕布交手,真气涌出,却如泥牛入海,赫连泰只以为吕布真气雄厚,是以今日交手,真气凝而不发,只是气贯全身,提升自身力量、速度,在摸清吕布虚实之前,不敢再以真气相交,此刻见对方只以招式取胜,自以为中了自己下怀,当下力灌双臂,与吕布战在一处。 吕布乃汉末三国战神,纵横天下,未尝一败,所用戟法,虽然并不高明,但在他手中,却如同有了生机,便是寻常招式,也有着化腐朽为神奇之力,令赫连泰心中暗凛,能有这般本事的,真气修为怎会弱,更不敢随意以真气相攻。 赫连泰出身名门,家学渊源,更经战场洗礼,一身武艺虽未大成,但在真气的加持下,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要压过吕布一成,足矣弥补自身战法不足,两人枪来戟往,在辕门外战作一团,劲气四溢,引动周围积雪纷扬,辕门上看去,开始还能看清,但到了后来,枪芒、戟云掺杂在纷纷雪花之中,方圆十丈,都被漫天积雪所笼罩,人在外面,根本看不清楚其中状况,两人一直从清晨打到傍晚,却是赫连泰真气消耗过巨,力量下滑,当先脱离战团,看着一脸气定神闲的吕布,冷哼一声,打马回营。 吕布体力充沛,身体经虚空洗礼,不但百脉俱通,体能恢复更是惊人,初时赫连泰借助真气加成,还能在速度与力量之上将其压制,但时间一久,赫连泰真气损耗甚巨,吕布体能损失却是不大,反而越大精神越足,体内真气流转,不但未损反而充盈了几分,此消彼长之下,这一次,到了后来反而压过了赫连泰。 眼见赫连泰退走,本想追击,却见营中万箭齐发,不得已,只能退去,他虽然力量、体质大异从前,远超巅峰时期,而且这些天还在不断增长,但还没到刀枪不入的地步,面对三千郝凉城精锐万箭齐发,也只能避其锋芒。 他有炎龙驹,虽然打不过千军万马,但要走,没了赫连泰牵制,郝凉城精锐也拿他没辙,任他来去自由。 吕布见天色已暗,又被自己拖延了一天,此刻洛雪二人,应该已经走远,至于此后能拖几日,就看天意了,那赫连泰心有忌惮,未能看破自己虚实,不敢贸然以真气相攻,才让自己拖延了一天,但只是余力,一天打下来,侵入自己体内的真气也有不少,当下也不再纠缠,炎龙驹长鸣一声,隐入山中,觅地修炼。 吕布的真气虽然比之过去壮大了两倍不止,但毕竟根基浅薄,无法与赫连泰这等玄机高手相比,他清楚地记得前日炎霸天一身真气导入自己体内那种强大的感觉,自己此刻真气与之相比,犹如涓涓细流比之长江大河,不可同日而语,只能不断苦练。 一夜修炼,这一次虽然赫连泰没有刻意以真气攻击,但积少成多,一天打下来,聚集自己体内的真气比之昨日更多,幸好吕布此刻已经有了一些真气,能够强撑,寻了一处地方,努力运转青玄妙法,一夜时间,再度经历那千刀万剐之痛后,次日一早,吕布体内真气又精进了不少,而且经脉经历千刀万剐之苦,再度恢复之后,经脉比之以往更加坚韧了几分。 次日一早,当吕布再次来袭的消息传来之时,赫连泰的面色难看的发青。 明明只有一人,却拖的他三千将士寸步难行,若对方比自己强也就算了,但昨日赫连泰回营之后仔细回想,却发现吕布力量虽大,却根本没有使用过真气。 寻常先天高手,哪怕是天级,战斗中也很难做到真气一丝也不外泄,更何况对方若真是天级强者,又怎能跟自己酣战一天,唯一的解释便是,这吕布虽然力大无穷,杀法骁勇,但真气修为却并不强。 虽然外功先天从未听闻,但这并不妨碍赫连泰的愤怒,想到昨日自己竟然被此人逼退,心中就是怒火丛生,听闻吕布如今竟然不知死活的再来,当即厉声喝道:“开门,今日,我定要取下此人狗头!” 辕门附近,十几名守卫辕门的将士已经被吕布射杀,整个军营士气低迷,吕布正在营前打马盘旋,辕门突然洞开,赫连泰手持长枪,浑身散发着一股狂暴的气势朝着吕布飞马奔来,同时厉声喝道:“好贼子,今日定要斩你!” 一想到昨日自己狼狈的模样,赫连泰体内真气便疯狂涌动,隔着数丈远的距离已经一枪刺出,空气中,一股灼热的气劲还未等他靠近,已经朝着吕布汹涌而来。 “看你有没有这份本事!”吕布一戟将扑面而来的真气凝成的枪芒打碎,他一夜修炼,体内真气又壮大了几分,虽然远不及赫连泰,却也不像此前那般,对真气攻击全无还手之力。 赫连泰也不废话,一声狂猛的真气涌入枪身,一枪刺出,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被点燃一般,比之炎霸天一身赤炎真气丝毫不弱。 吕布知道自己虚实已经被对方看破,没有硬接,仗着炎龙驹神勇,走马盘旋,让过对方的长枪,方天画戟反手一甩,在空中带起一道匹练般的光芒,斩向赫连泰的咽喉。 赫连泰怒吼一声,枪身一颤,空气中响起一声刺耳的气爆之声,手中长枪违背物理定律一般在力道用老之际,凭空一跳,挡住吕布的方天画戟。 吕布感觉对方真气顺着戟杆涌来,连忙撒手,同时在脱手的瞬间一拍戟杆,方天画戟以对方的长枪为轴承转了一圈,戟杆已经劈头盖脸的打向赫连泰。 赫连泰无奈,只能将枪杆一拖,挡开对方的方天画戟,自己的两股真气碰撞,发出一声爆响,将吕布的戟杆又震回去。 吕布顺手一接,方天画戟扑棱棱一转,犹如一道钻头一般刁钻的刺向赫连泰的面门。 赫连泰没想到自己真气全开,竟然被对方逼得如此狼狈,怒吼一声,让开方天画戟,手中长枪一招横扫千军,蛮横的扫向吕布,强逼吕布与自己硬碰。 吕布一拉缰绳,炎龙驹通灵,马头一转,小跑几步,已经避开了对方的攻击范围,到了对方侧面,方天画戟一转,凌空斜斜劈向赫连泰,赫连泰再度怒吼一声,带着一腔郁闷,却不得不回身格挡。 吕布深知对方真气磅礴,若是硬碰,便是生死立判的局面,自己力量虽强,但对方有真气加持,同样不弱,硬碰之下,吃亏的必然是自己,当下借着炎龙驹速度,游走开来,方天画戟带起一蓬戟云,指东打西,忽左忽右,只拼招式运用,却丝毫不给对方硬碰的机会。 赫连泰怒喝连连,却越打越憋屈,炎龙驹速度、耐力,俨然也如一个高手一般,配合吕布精湛的骑术,一人一马,浑若一体,自己空有一身雄厚的真气,却有力无处使,而对方同样不敢硬碰,一时间,竟然再度打成了僵局。 第十九章 千军之力 “轰隆隆~” 寂静无人的官道上,一声声狂暴的炸裂声中,积雪被狂暴的气劲冲的飞扬,迅速被灼热的气劲融化,化作雪水落在地上,四周的地面已经变成泥泞一片,两道人影在这满天飞扬的积雪和雪水中若隐若现。 “你只会躲吗!?”一枪将吕布迫开,赫连泰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吕布,目光仿若欲择人而噬的凶兽一般。 吕布不屑一笑,炎龙马冲到对方身侧,方天画戟已经顺着虚空斩下,虽无真气,但力量与速度达到极致挤压空气产生的气刃,却也丝毫不比真气外放差多少,若是前日,吕布还做不到挤压空气进行攻击,但昨日一战,有了这么一个棋逢对手的强者作为磨刀石,却让吕布对自己如今的力量有了全新的认识,否则便是凭借炎龙驹之利,也不可能与赫连泰这等玄级强者酣战百合不败。 赫连泰面色发青,明明自己有着强大的力量,却打不到对方,反而被对方逼得束手束脚,若非那炎龙驹神骏通灵,恐怕吕布便是再厉害,此刻也早已被自己斩于马下,偏偏有此神驹相助,吕布一身本事被发挥到极致,反倒是自己处处受限,空有一身雄厚真气,却无法碰触到对方。 尤其是看着那炎龙驹在吕布坐下大发神威,想到这本是自己花费巨大代价弄来的宝马,如今却帮着敌人来收拾自己,胸中那股怒气就越发旺盛。 “噗嗤~” 便在这分神的瞬间,一缕寒光在胸前乍现,却是吕布见他分神,趁机强攻,方天画戟自胸前掠过,若非赫连泰真气阻挡,再加上赫连泰被怒火冲昏头脑的瞬间便已惊觉,本能的向后闪避,这一戟之力,便是不死,也足以令他脱层皮。 “吼~” 赫连泰周身气劲猛然暴涨,狂暴的真气乱流如同炸弹一般向四周蔓延开来,吕布一击建功,虽然未能将其斩杀,却也并不贪功,迅速后撤,避开汹涌而来的气箭,炎龙驹犹如一团火焰般撤出十丈,方才调转马头。 “尔也堪为大将,竟在这生死之际分神,当真可笑!”吕布将方天画戟一甩,一溜血珠顺着戟锋在泥泞的地面上甩出一条血线,看向赫连泰冷笑道。 赫连泰双目赤红,周身气劲狂涌,顷刻间却都消失不见,冷冷的看向吕布,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愤怒消失不见,带着几分惋惜以及……赞许。 吕布皱眉,对方的目光变化让他有些疑惑。 “不错!”赫连泰伸手在胸前一抹,感受着胸口传来针扎一般的刺痛,看着沾满手掌的鲜血,咧嘴一笑:“能将我逼到这步田地,十年来,你是第一个!今日,你虽死犹荣!” “好大的口气!”吕布嗤笑一声,有炎龙驹相助,自己来去自如,赫连泰虽然修为高深,但武艺却是稀松平常的很,若非一身真气实在棘手,此时早已被他斩落马下,竟然还在刺出胡吹大气。 “哼!”赫连泰也不理会吕布嘲讽,目光渐渐变得冰冷起来,手中长枪高高举起,斜刺苍穹,不知为何,吕布感觉,那原本并不起眼的长枪之上,此刻竟然散发着一股诡异的红光,若隐若现,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怒吼:“三军听令,助我除贼!” “嗯?”吕布目光微微眯起,看着从营中蜂拥而出,迅速在其后方摆开阵型的将士,人数大约在一千之众,各个神完气足,便是在高手成群的此方天地,这支兵马也绝对堪称精锐之师。 这些人,却并未做出攻击之态,若是进攻,吕布自然立刻掉头就走,他虽自信,但一个赫连泰已经让他穷于应付,却无独战千军之能,只是这些人不攻击,而是一个个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吕布只觉眉心一阵刺痛,再看过去时,却惊诧的发现,在这些人上方,隐隐腾起一股赤色云彩,这些云彩,正迅速向赫连泰汇聚。 “噗通~” “噗通~” 在吕布愕然的目光中,一名名骑士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无力的软倒在地,上空那股赤色云彩也在迅速消失,而在最前方的赫连泰,身上却腾起一股如山四海般的气势,并非真气所铸,但却让吕布本能的感觉到危险,极致的危险。 摘弓搭箭,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出现何等变化,但吕布知道,引起这一切变化的,必然是赫连泰,此刻对方一旦攻击,必然是惊天动地,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吕布相信他的感觉。 “咻~” 箭簇带着一股死亡的气爆,蕴含着吕布全力一击,一箭射向最前方的赫连泰,十丈远的距离,几乎是离弦的瞬间,便已经出现在赫连泰身前三尺之处。 “嗡~” 仿佛一道无形的气墙,挡住了吕布的箭簇,空气中,隐约似乎出现一圈涟漪,而后瞬间消散,连同消散的,还有吕布的箭簇。 瞳孔皱缩,那箭簇虽非神兵利器,却也质地精良,吕布却在消失的那一刻,清楚地看到,那箭簇竟是被生生的震成了齑粉。 “走!” 调转马头,吕布没有丝毫犹豫的催促炎龙驹离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这种无形的力量,绝非自己所能撼动。 “晚了!” 一声冷哼,犹如在耳边响起,伴随着的,还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吼~” 似乎同样感受到危机感,速度原本已经达到极致的炎龙驹,竟在此刻,速度再做突破,迎面而来的劲风,令吕布都感到脸皮被刮得有些生疼。 “轰隆隆~” 几乎就在瞬间,身后一声闷响,一股气浪自背后涌来,令吕布胸口一闷,一口逆血涌上来,被他生生的咽下去,抽空回头一看,却见已经被拉开数十丈距离的地方,一个足有十丈方圆的坑洞在烟尘中渐渐呈现出来,令吕布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几乎同时,那股强烈的危机感再至,体内全部真气在这一刻仿佛同样感受到危机,在一瞬间被吕布调动起来,连同全身的力量一起涌入方天画戟,向左侧斩去。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这一次,却是在左侧炸开,吕布全力一戟劈出,带起一阵气压,却是一股巨大的阻力涌来,几乎是顷刻间,方天画戟反弹回来,狠狠地撞击在吕布的胸口之上,鲜血再也无法忍住,一口喷出,浑身更是涌起一股难言的无力感,只是炸裂产生的气浪,便将自己全力一击弹回,若是正面碰撞,此刻自己恐怕也如那箭簇一般,连人带马化作齑粉了吧。 只是这瞬间的延误,炎龙驹却已经再度飙升速度,本初三里,但那股危机感却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再次袭来。 “向右!”吕布此刻已无力再挡,只能凭借感觉,指挥炎龙驹躲避,炎龙驹通灵,微微改变方向,后方再次响起炸裂声,气浪涌来,吕布却已无暇观看,只是不知是否是错觉,这一次的气浪,似乎弱了一些。 炎龙驹的速度已经无法再升,但对方的第四次攻击,却比之前多了三倍的时间才追上来,这一次,吕布终于看清楚了赫连泰的身影,有些模糊,速度快到令吕布无法看清,但终究捕捉到了。 “往左!”比之上一次,这一次却是从容了许多。 “轰~” 气浪涌来,却已经没有了伤害,吕布扭头看去,却见赫连泰终于停了下来,冷冷的看着他们一人一马离开,没再追击。 是力量没了?亦或是不能再追? 心中带着几分疑惑,吕布安抚着炎龙驹在距离对方足有百丈的距离停下来,看向对方。 赫连泰显然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停下来,皱眉看向吕布,犹豫片刻之后,转身便走。 “咻~” 一箭破空而至,赫连泰扭头,一枚箭簇在他身前化作了几节。 吕布皱眉,随即舒展开来,依旧有效,但比之先前却弱了不止一点,或许是之前连续四次攻击,已经将力量用完,亦或是对方不能离开那些士兵太远,不过无论是哪一种可能,自己目前都已不适合再战,之前单是几次气浪攻击,便已经令自己重伤,此刻已无再战之力,若非炎龙驹神异,在这短时间内逃出近十里的距离,自己此刻,恐怕早已被对方轰杀。 低头看去,却见炎龙驹也是大口喘气,之前连续两次极限加速,显然对这匹宝马负荷也不小。 “好马儿!”吕布有些虚弱的摸着炎龙驹的鬃毛,脑海中一阵阵眩晕感袭来,被他压下去,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马头笑道:“走,今日的账,总有一天会找他算回来!” “昂嘶~” 炎龙驹打了个响鼻,发出来的却是犹如虎豹一般的咆哮,像是在呼应吕布的话,迈开马蹄,一人一马,很快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第二十章 天灵湖畔 荒芜的山林间,马蹄踩踏着积雪的声音逐渐变得迟缓起来,炎龙驹这一次,显然也受了不轻的伤势,到现在,吕布都想不明白,那赫连泰究竟使用了何种手段,竟然会爆发出那般强悍的战斗力。 眼前的丛林不断后退,吕布甩了甩脑袋,炎龙驹受他保护,都被波及,吕布作为直接面对赫连泰的人,此刻脱离了危险,一阵头重脚轻的感觉不断侵袭而来,显然在之前的交手中,自己同样受到了疮伤。 冰天雪地,四周放眼望去,尽是树木,一派寂寥之象,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身体似乎变得异常沉重,就连手中那方天画戟,此刻仿佛都有种拿不稳的感觉,脑海中那股昏沉之感越发强烈起来。 竟然伤的如此重? 感受着坐下马儿的速度越发缓慢起来,吕布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不甘,他纵横一生,白门楼身陷绝境,都没有死,莫非他吕布今日,便要埋骨于这荒山野岭不成! “昂~” 似乎感受到吕布胸中那股不甘,炎龙驹发出一声虚弱的吼声,似乎是在安慰,又像是在回答。 “马儿,不想还未带你纵横天下,却要死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摸着炎龙驹那柔顺的鬃毛,吕布言语中带着几分难言的不甘,这一仗,他输得莫名其妙,那赫连泰之所以没有追,莫非也是断定自己必死无疑吗? 想到离开时,赫连泰那不屑的笑容,吕布只觉一颗心沉甸甸的难受,经历生死,他不畏惧死亡,但他不甘,他不甘心就这样默默地死去,这不该是他的死法。 “呼噜噜~” 炎龙驹,似乎已经无法发出那虎豹般的吼声,声音比之先前,更加虚弱,而吕布的眼皮也如同两座山一般更加沉重。 “哗啦~” 一人一马仿佛穿越了森林,眼前景色豁然开朗,一座胡泊犹如在这冰天雪地里的一颗宝石一般,镶嵌在这一片苍茫的天地之间,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眼前的胡泊却没有丝毫冰冻的迹象,甚至在胡泊四周,生长着一片茂盛的草地,似乎完全不受季节的干扰一般。 “倒是一片不错的埋骨之地!”看着眼前的胡泊,吕布一颗沉甸甸的心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受,随后身子一沉,直接从马鞍上滚落在雪地之中,依稀间,能够听到炎龙驹有些不安的叫声…… 昏昏沉沉的大脑并未如同想象中一般永远的消弭,仿佛一直处于一种似醒非醒的状态之中,意识仿佛被一座大山压住,想要挣扎出来,却又无处用力,就在这浑浑噩噩之中,吕布却感觉到自己体内原本已经耗尽的真气,却是丝丝缕缕的再度出现,开始在经脉之中穿行,而且真气绕着那玄奥的轨迹每运转一周,便会壮大几分,同时自己的意识也会更加清晰几分。 那压在自己意识之上无形无质的大山,仿佛在抽丝剥茧一般被不断削弱。 赫连泰的攻击乃是特殊攻击,集合千人之力,攻击中,不但蕴含着千人之力的威力,更夹杂着千人的意志,不但攻击人身体,更能对人的意志造成伤害,意志不坚者,哪怕是余波都能令他丧失心智,这是此方天地厉害武将独有的能力,霸道而诡异,哪怕吕布刀山血海磨练出来的意志,也差点被这股汇聚千人意志的冲击给冲垮。 体内真气似乎感觉到主人的危险,在吕布弥留之际,第一次在没有吕布操控的情况下开始自动运转。 这些日子以来,吕布修炼,几乎每一次都是在异种真气的压迫下强行修炼,真气中带着一股韧性,这一次,没有了异种真气的压制,真气的运行速度,比之往日,何止快了一倍。 时间就在吕布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下,一点一滴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意识终于清晰了很多,依旧昏沉,但对对外界的感知却一点点恢复。 自己的身体,此刻正浸泡在温润的液体之中,空气中冰冷的朔风肆虐,但这水中却是温润无比,丝毫感觉不到寒意,想要睁眼,但一双眼皮却如同两座大山一般压下来。 体内原本耗尽的真气此刻已经完全恢复,甚至比之昨日更精进了几分,或许正是这些真气救了自己一命。 又过了许久,闭目行功的吕布陡然感觉到两股强烈的压迫感靠近,那感觉,竟然丝毫不比正常状态下的赫连泰差多少,玄级强者,而且是两个! 吕布心中暗凛,一缕若有似无的幽香不知何时弥漫在鼻端,同时空气中传来一声清冷的厉喝,紧跟着是兵器碰撞的声音。 “血魔门的人!?”一声清冷的冷哼声在耳畔响起,令吕布头脑为之一清,交战者中,其中一人是位女子。 “血魔门杜远,见过青玄宗主。”紧跟着,耳畔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听声音,倒是中气十足。 吕布心中一动,青玄宗主,不就是洛雪的师傅吗?却不知此刻本该在青玄宗的她,为何会在这里? “阁下从开元城一直追到这里,究竟所为何事!?”青玄宗主冷哼一声,声音里,带着一股令人冷到骨子里的冰冷之气。 “宗主二十年前,将北州群雄玩弄于鼓掌之间,最终创立青玄宗,智近于妖,杜某本以为是江湖传言,谁知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虚!”杜远没有回答,而是语气中带着几分敬佩道。 “天地印出,天现异象,难以遮掩,因此便借花献佛,将天地印献于镇远侯,而后更献计以假印命弟子送往郝凉城,而自身则将天地印送往开元城,亲自交给镇远侯。”杜远见对方并没有答话的意思,也不以为意,摇头惊叹道:“而镇远侯更借此机会,在郝凉城设下圈套,剿灭北州江湖英豪,此计一出,看似镇远侯得了便宜,实则等于告诉天下人,天地印已入镇远侯之手,而宗主在这一路上,几次故意暴露行藏,无疑坐实了此事。” 青玄宗主面色变得更冷,毫不掩饰目光中的杀机。 “而谁能知道,就连威震一方的镇远侯,都是你手中棋子,开元城一行,根本没有去见镇远侯,甫一现身,便折返回来,不但得了天地印,更将祸水东引,让镇远侯来面对天下群雄的贪欲,恐怕此刻镇远侯也是暴跳如雷了。” 吕布浸泡在水中,虽然隔着很远,但他五感已渐渐恢复,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想到洛雪发现假印之时的神色,心中暗暗惊悚,好厉害的女人,从头到尾,无论是当日聚集在郝凉城的群雄亦或是赫连泰的官军,包括那位镇远侯乃至洛雪等人,都被此女玩弄于鼓掌之间,这份心计,怕是公台也不如吧! “你究竟想说什么?”青玄宗主冷冷的看向对方,杀机渐渐敛去。 “宗主固然智慧惊天,但这个世界,终究是靠实力来说话,天地异宝,以宗主玄级巅峰的实力,一旦泄露,面对天下群雄,包括青玄宗在内,恐怕须臾间便会化作尘埃。”杜远淡然道。 “凭你也想要?你修为甚至不如我,若非轻功玄妙,怎能跟得上我?”冷哼一声,青玄宗主冷淡道。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宗主若肯将天地印交出来,你我共同参详,此事自然不会泄露出去,况且,我乃血魔门执事,只要宗主愿意,在下可以为宗主牵线,有我血魔门庇佑,莫说一个镇远侯,便是大乾天朝的王爷想要动你,都得掂量掂量。”杜远自信一笑道。 “好!”在杜远意外的目光下,青玄宗主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盒道:“这便是天地印,我准你参详三日,便在此地。” “宗主莫要诓骗在下,宗主一手青玄剑法威震北州,杜某血魔经修为尚浅,三丈之内,可避不开宗主的玄清剑,若宗主真有诚意,退后十丈距离。”杜远淡然笑道。 “十丈太远,若你拿了天地印便跑,血魔身法天下无双,本宗可追不上!” “那……八丈如何?”杜远显然已经心动,看向对方倾国之容道。 “太远,最多四丈。” “宗主这话没有诚意,以你我修为,莫说四丈,便是十丈距离,转瞬便至,你叫我如何信你,这样,你我各退一步,六丈距离,若宗主不愿,那杜某便将此事上报宗门,以我血魔宗之能,也未必抢不到此物。” “五丈!”冰冷的声音中,青玄宗主冷笑道:“不说这天下还有玉清门、万佛宗、清音阁、四海书馆、通神钱庄这等对手,便是最终让血魔宗所得,你不过血魔宗下一个小小执事,这等宝物,也轮不到你来用。” 气氛,一瞬间凝结到冰点。 第二十一章 左千寻 “哈哈,不愧是能将北州群雄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女人,宗主好气魄,杜某认栽,五丈便五丈,请宗主后退。”对峙半晌之后,杜远突然哈哈笑道。 青玄宗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默默地退后五丈。 “宗主最好莫要打什么鬼主意,五丈距离虽然不远,不过杜某最得意的,便是这一身轻功,否则血魔宗之中,高手如云,就凭杜某这点微末伎俩,也做不到这执事之位!”杜远警惕的盯着对方,小心的向前走去。 “你废话太多了!”女子冷淡的声音中,透着几分不耐。 杜远没有动怒,这女人一身武功倒在其次,但那份心计却着实可怕,他虽是前进,但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对方,一身功力尽数运在足下,只要稍有不对,立刻便跑。 不过那青玄宗主却负手傲立,任他过来,令对方诸般算计没了发挥的余地。 看着地上的玉盒,杜远却是没有去碰,而是自抖手间,射出一枚飞镖,真气附于飞镖之上,在飞镖刺碎玉盒的瞬间陡然爆发,将玉盒炸的粉碎。 看着女子似笑非笑的脸颊,杜远面不改色的笑道:“宗主诸般手段,不知折了多少英雄,杜某不得不慎!” 说着话,一双目光却是被地上那方小小的印玺给吸引,巴掌大的玉印,看起来与洛雪的传承印差不多,但周身却散发着一股隐晦的气息,虽然外观相似,但杜远确定,这却是天地印无疑。 传闻中,天地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任何力量都无法损毁,只有天地印之间,才可以相互吞噬,自己之前蕴含在飞镖之上的真气虽然不多,但已足矣损毁普通传承印,而这枚玉印却没有丝毫损坏,让他更加确定这便是天地印无疑。 “呃~” 就在杜远靠近,准备去拿天地印的瞬间,突然感觉到不对,自己体内的真气,突然不受控制的暴动起来,任自己如何催动心法,也无法压制这股暴动,真气仿佛要沸腾起来一般。 “锵~” 寒光乍现,哪怕杜远发觉不对,已经及时退开,依旧被破空而至的宝剑刺穿了右腿。 “很奇怪?”女子并未去理会天地印,而是看着不断后退,同时将宝剑自腿间拔出的杜远。 “宗主好算计!”杜远看着对方,苦笑摇头道:“只是杜某已经很小心,却不知哪里出了错,还望宗主能让杜某死得明白。” “这次,我可没有做任何手脚,天地印乃天地孕育,自带一股玄奥之力,武者一旦靠近其方圆三尺之内,体内真气便会被这股力量干扰,轻则真气烦乱,重则走火入魔。”淡淡的看着杜远,女子默然说道:“只是之前,忘了告诉你,杜兄九泉之下,可莫要怪我。” “哈哈,好一个左千寻,我已足够小心,依旧着了你的道!你敢杀我!?”杜远看着缓步而来的女人,突然冷笑道。 “之前忌惮杜兄的轻功,如今你右腿已伤,轻功自然大打折扣,之前所说的威胁自然不存在,相比于盟友,我更相信死人!”左千寻淡然道。 不远处,吕布虽未睁眼,但这两人的对话却是令吕布感叹,这个女人,太厉害了,自己可是亲耳见识到这个女人如何将对手玩弄。 “嗯?”正当吕布感慨之际,心中突然一沉,体内的真气不知是何原因,竟然沸腾起来,不止如此,一股灼热的气流自丹田而出,瞬间如同烈火燎原一般蔓延向自己全身,令自己整个人都仿佛燃烧起来。 作为一个活了半辈子的男人,吕布自然知道这种感觉代表着什么,真气暴乱他倒不惧,他如今百脉俱通,经脉坚韧远胜常人,以如今体内的真气强度,还无法对他产生多少负面作用,不过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仿佛火星溅进油桶中一般,整个燃烧起来,连带着,体内的真气也开始暴走,对常人来说,这是走火入魔,但在吕布的感知中,却是真气在这股突如其来的刺激下,开始暴涨。 “你杀不了我!”远处,杜远朗声笑道。 “哦?”左千寻闻言微微扬眉,脚步却没有半分停留。 “时间……也差不多了!”杜远却是没有丝毫紧张,一边后退,嘴角却牵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嗯?”左千寻一双柳眉突然微微蹙起,只觉体内的真气乃至血液突然不受控制起来,一股突如其来的热流自小腹中凭空而现,迅速蔓延向全身,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奇妙感觉令她感觉嘴唇有些发干,冷冷的目光看向杜远:“你一直在拖延时间?” 杜远惊讶的看了左千寻一眼,啧啧称奇道:“想不到名动北州,智深如海的第一美人儿,竟然是个雏,杜某今日,艳福不浅。” “什么?!”看着缓缓站起来的杜远,左千寻心底一沉。 “神龙醉!”杜远摇头笑道:“这可是我耗费十枚灵晶从合欢宗弄来的极品,原本是为了对一位宗门中人施展,如今用在你身上,也不算浪费。” “合欢宗!”左千寻一颗心渐渐地沉下去,虽然没有听过神龙醉,但合欢宗的名头她还是知道的,天下淫.贼最爱去的地方,也是天下女子最痛恨的地方。 “十枚灵晶,不但能得到你这北州第一美人儿的身子,一夕欢好,更能得到这天地印,老天待我当真不薄呢!”杜远此刻自忖已经掌控全局,不禁有些自得的大笑起来。 “吟~”左千寻突然发出一声轻吟,一张无暇俏脸变得通红,那饱满的身段也开始不自觉的扭动起来。 “哈哈~”北州武林第一美人,即将成为自己的禁脔,尤其是看着原本清纯冰冷,犹如冰山般的女子,此刻却不自觉的做出一些撩人姿态,杜远心中一片火热,目光也渐渐变得贪婪起来,见对方失去了反抗之力,大步走向对方,准备享用这位堪称集容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冰山美人。 便在他走到左千寻身前三尺之处时,心中陡然腾起一股警兆,定睛看时,左千寻虽然面色潮红,但一双眸子,却闪烁着彻骨的冰冷,让杜远一瞬间如同一盆冰水浇下,冷彻心扉。 “呼~” 左千寻玉手一扬,一双白玉般的手掌拍向杜远的胸膛,杜远大惊失色,不及细想,本能的聚起功力迎上,他此刻右腿受伤,空有一身不俗轻功,却无法施展,只能硬接。 “嘭~” 四掌叠加,杜远顿时发出一声闷哼,左千寻内功本就凌驾于他之上,乃玄级巅峰强者,此刻真气在药力作用下暴动,但功力却比平常更加浑厚,杜远只觉对方的真气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汹涌而来,哪怕他聚起全身功力,也被瞬间击破,只能催动真气,护住心脉、丹田等要地,不被对方真气所侵,一口逆血自嘴角溢出,竟是在这瞬间,便受了不轻的内伤。 左千寻目光冰冷,但终究受药力所制,一轮猛攻之后,更难压制体内那股肆意的药力,真气渐渐弱了下来。 两人功力此刻碰撞在一起,杜远自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状况,咳出一口鲜血,面色惨白,脸上表情却是带着几分得意道:“宗主何必如此食古不化,这神龙醉可不是一般的药物,就算杀了我,若长时间没有男人助你,你将会变成一个只知寻欢,被欲.望所控的荡妇,莫说是男人,到那时,便是来了一条公狗,你都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 “解药!”虽然明知道对方如此说,不过是在动摇自己的心智,但终究是女子,而且还是云英之身,仍旧心中发慌。 杜远嘿然一笑,摇头道:“解药便是男人。” “那便先杀了你,然后再自杀!”冷哼一声,在杜远惊愕的目光中,左千寻不再理会体内的状况,全身真气疯狂的向双掌涌动。 “疯女人,你在找死!”杜远面色不禁大变,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如此刚烈,一时间,面色变得惨白无比,他乃血魔门执事,此番更是有机会获得天地印,前途远大,甚至达到破虚,获得千年寿元都未必不能,自然不想在这里与对方同归于尽。 “哼~” 就在杜远急思对策之际,却见左千寻面色一白,那狂猛的真气顿时弱了下来,却是失去了左千寻的压制,体内的药力开始肆无忌惮的爆发起来,只是一瞬间,就差点让她心神失守。 柳暗花明,令杜远不禁大喜,正要说话,却见左千寻看向自己的后方,娇喘道:“杀了他,我就是你的!” “宗主莫非疯了,这天灵湖……”杜远只以为对方在转移视线,不由冷笑一声,正要说话,但身后响起的灼热呼吸,让他身体不由一颤。 “好!”吕布瞪着有些猩红的眼睛,一身水汽在身上蒸腾,却是在神龙醉的作用下,真气暴走,无形中,反而将赫连泰给自己带来的精神疮伤彻底消除。 “你是何人!” 杜远大惊失色,没想到此处竟然还有旁人,正要动手,却见吕布一只手掌已经闪电般锁住了他的喉咙,不等杜远有任何反应,五指用力,只听嘎啦一声,杜远眼中还带着惊怒之色,脑袋却无力地耷拉下去,堂堂玄级强者,轻功顶尖,却憋屈的死在这里,甚至连反抗都没来得及做。 随手丢掉杜远的尸体,吕布的眸子落在左千寻的身上,大步走上,一把将那饱满诱人的身体抱起。 “你若碰我,我必杀你!”残存的理智让她本能的抗拒,左千寻目光冰冷的瞪着吕布,身体却是在碰触到吕布的瞬间,不自觉的扭动起来。 看着一脸冰冷的看向自己,要自己不要碰她,双手却不断撕扯着自己衣服的女人,吕布闷哼一声,一把将对方的衣襟扯开,毫不怜惜的将对方按倒在地上,衣服撕裂的声音伴随着女人极度压抑的低吟声中,天色逐渐黯淡下来…… 第二十二章 血魔 “轰~” 一股惊天的气势自天灵湖畔爆发,天空中,一个淡淡的气旋自雪月湖畔升腾而起,天灵湖畔,方圆十里之内,无数山中猛兽飞禽仿佛感知到强烈的危机感,惊慌无比的向着四周逃散,寂静荒芜的山林之中,但见无数飞鸟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若有强者在附近,定会知晓这现象,乃是玄级强者突破,达到地级产生的异象。 在气旋中心,却见青色的真气凝聚成一道虚影,而在那虚影下方,却是一道足矣令任何男子神魂颠倒的丽影,最重要的是,这道丽影身上,不着片缕,但却神色庄严,带着一股神圣之感,令人难以心生亵渎之感。 “青玄妙法?” 良久,那股异象渐渐消失,左千寻面色复杂的看着地上那个夺取她贞洁的男人,吕布机缘巧合之下,在青玄宗传承印之中,学到了青玄妙法,一身真气虽然不成气候,但他一开始修得便是先天之气,若论精纯,甚至在已经达到玄级巅峰的左千寻之上。 昨夜两人阴阳交融,龙虎交泰,再加上真气同出一源,吕布的真气自动被左千寻吸纳,助她突破到地级境界,却也算因祸得福。 “锵~” 探手一招,倒插在不远处的佩剑仿佛活了一般落入左千寻的手中,剑尖一探,抵在了吕布的咽喉处,尤其是看着这个男人下身处,那抹醒目的鲜红,昨夜的疯狂场面就不由自主的在脑海中呈现,那神龙醉果然诡异,明明欲.火.焚.身,但意识却偏偏极为清楚,甚至记忆也比之寻常更甚,让她根本难以忘记。 虽然借此机会,突破了二十年来的桎梏,但代价却是自己的贞洁,饶是她平日里以睿智冷静自居,行事果决,从未有过半分犹豫,此刻面对这个夺走她贞洁的男人,也不由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复杂心情。 毕竟对方算是救了自己一命,而且看他的状态,显然也是中了神龙醉,而且其一身精纯的先天真气,也被自己所夺,助自己突破了地级,整个北州,除了那镇远侯之外,自己可算是北州第一人,而且…… 她此前在吕布随身的百宝囊中找到了洛雪的信物,加上那一身甚至比自己都要精纯的青玄真气,此人恐怕跟雪儿还有些关系。 良久,左千寻默默地收起了宝剑,迈着有些别扭的步子捡起地上有些凌乱的衣裳,穿戴整齐之后,将吕布的披风取来,狠狠地瞪了这个男人一眼,将披风为他盖上,扭头,看着地上那枚闪烁着淡淡荧光的天地印。 沉默片刻后,走到杜远的尸体旁边,翻找出一枚玉盒,将其中的一枚传承印扔到地上,强压着功力暴动,将天地印装入盒内,再次深深地看了吕布一眼之后,足尖轻点,犹如风中仙子一般,随风消失,空气中,只留下一缕淡淡的余香。 左千寻离开之后,一直到下午,吕布才清醒过来,感受着空气中吹来的淡淡凉风将盖在自己身上的披风吹起,才惊觉自己此刻竟然不着片缕。 昨夜的记忆在脑海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夜云雨,被翻红浪,当时明显身体被本能所驱使,但此刻想来,那翻记忆却无比的清晰,甚至他此刻能够清晰的回忆起那女人每一寸肌肤,体内气血不由有些燥热起来,便是对貂蝉,都未曾如此记忆犹新。 看了看身上的披风,吕布站起身来,却突然感觉到一股空虚之感,仔细感应之下,才发现自己这些天修炼出来的真气,此刻竟然点滴不剩。 莫非是那药物作怪? 吕布皱了皱眉,目光扫向不远处杜远的尸体,却正看到地上那一枚晶莹剔透,散发着血色光泽的小印。 见过青玄宗的传承印,吕布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将衣甲穿戴整齐之后,吕布上前,将那传承印捡起,顿时,如同当日获得青玄妙法之时一般,精神瞬间进入一个玄奥的虚幻世界,出现在脑海中的,同样是一座神像,却比青玄印更加清晰,一段玄奥的功法自动涌入吕布的脑海。 说起来,那青玄宗的传承印也是源自一位上古大能,精妙无比,但无论功法还是内中记载的武学,都偏向阴柔,而这血魔印却不同。 这血魔印中,除了武学之外,还记载着许多其他东西,比如当今天下,有血魔宗、玉清门、万佛宗、清音阁、四海书馆、通神钱庄六大顶尖江湖势力,这六大势力超然于朝堂之外,不受任何国家掣肘,内部高手如云,莫说先天玄级、黄级强者,就连地级、乃至天级在这六大势力之中,都不算稀有。 而这血魔印虽然同样是高手所铸,但与青玄印不同,内部记载的是源自一枚天地印的功法,虽然有所精简,但威力依旧远超寻常传承印所传,而且与青玄妙法不同,青玄妙法讲究一个静字,而血魔印中所记载的功法,却是以实战为主,以战养战,遇强越强,至少在吕布眼中,这血魔印之中所传功法,比之青玄妙法更适合自己。 上一次,吕布吸收青玄印,不过花费了一炷香时间,而这一次,参悟血魔印,却足足耗费了三个时辰,其中功法暂且不说,轻功身法、掌法、刀法之精妙,实乃生平仅见,更有炼体之法,对吕布来说,比之青玄妙法强了何止一倍。 “啪~” 三个时辰之后,手中的血魔印突然出现一道道蛛网般的龟裂痕迹,紧跟着碎裂开来,化作一团齑粉,自吕布指间洒落,同时吕布也从那玄奥的境界中清醒过来。 与青玄宗的传承印不同,这血魔宗的血魔印却是达到先天境界之上的人,人手一枚,不过其中只记载着当前境界的功法,一旦彻底参悟,或被血魔宗之外的真气侵入,就会自动毁灭,可杜绝功法外传,而先天境界之下,就算得了血魔印也没有任何用处。 只是吕布以肉身破空,得证无垢,昨夜一身青玄真气被左千寻吸了个干干净净,没有半分真气,得到血魔印之后,自然不会被血魔印排斥,恐怕当初铸造血魔印的强者也没想过这世上会出现吕布这么一个怪胎。 吕布本就有着强悍的武学天赋,否则也不可能成为原本世界唯一一个破碎虚空之人,要知道,那里可没有练气一说,身体、灵魂经虚空之力洗礼,灵魂本质已经得到升华,如那杜远同样是先天强者,却也未能彻底参透这血魔印奥妙,而吕布却只用了三个时辰,便将其中玄奥参透,其中差距,宛若云泥,若那杜远泉下有知,不知是否会被气的活过来。 拍了拍手,吕布直起身来,先前赫连泰给他所造成的疮伤,经过这一夜奇遇却是烟消云散。 原本他助洛雪等人脱困,本不想再掺和此事,但如今,与那赫连泰之间的仗,还有与青玄宗之间的纠葛此刻却是说不清了,在吕布的观念里,既然上了自己的床,那就是自己的女人,如今北州之势,哪怕吕布在政治方面嗅觉不佳,也能想到回过神来的镇远侯恐怕不会轻饶了青玄宗。 更何况,体会过血魔印的玄奥,吕布此刻更能感受到一枚天地印对于武者的吸引力,别说他人,此刻就连吕布,对那天地印都生出了几分渴望。 青玄宗将成为众矢之的,不谈跟赫连泰之间的恩怨,单是自己的女人将要被人围攻,这是吕布绝不容许的事情,自己的女人,只有自己能欺负。 “昂嘶~” 一声带着愉悦的兽吼,吕布回头看去,却见一团红光兴奋地从林间冲出,须臾间已经来到吕布身边,一颗硕大的马头,亲昵的蹭着吕布,正是炎龙驹。 “没死?太好了!”看到炎龙驹,吕布不禁大喜,他猜测自己昏迷后,应该是这炎龙驹将他投入湖中,那湖水奇特无比,明明外面冰天雪地,但那湖水却温润如春,置身其中,至少可以保证自己不被冻死。 至于炎龙驹,本就是异兽,而且赫连泰的大半攻击余波都被吕布挡下,炎龙驹虽然受疮,但在这天灵山脉之中,炎龙驹却能找到自愈之法,这段时间,却是都在疗伤,直到感受到吕布的气息,才兴奋地跑来与吕布汇合。 “走!随我杀人去!”宝马失而复得,虽然几天修炼出来的真气一夜丧尽,但吕布却没有丝毫遗憾,正是因此,才得了血魔印这样更适合自己的传承。 在雪地中找到了方天画戟,想到血魔印传承之中,专门记载着血炼之法,想到即将面对的大战,吕布不禁豪情万丈,便让这北州群豪之血来为自己祭炼这杆追随自己多年的兵器。 第二十三章 复出 原本的青玄宗,在北州虽然有些名气,却也不至于天下皆知,至少哪怕洛雪曾经跟吕布说过青芒山的位置,但吕布对此界地形一无所知,哪怕洛雪已经说的很详细,吕布一样找不到。 不过从天灵山脉中出来之后,吕布便不再担心这个问题了,郝凉城城主赫连泰、天门城城主尉迟德以及雪月城城主慕容风,镇远侯坐下三大城主联手围攻青芒山的消息,如今在北州已经并不是秘密。 天地印被青玄宗所得也已经不是秘密,更有镇远侯亲自出面证明,除了三大城主之外,北州武林,大批牛鬼蛇神都在朝青芒山汇聚,只要你耳朵没聋,眼睛没瞎,要找青芒山真的不难。 吕布也是此时才知道,他这一次昏迷,竟然足足过去了五天时间。 虽然郝凉城中一战,近万江湖人士被屠,赤炎门、连云堡这两大北州武林顶尖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但组成江湖的,可并不只是顶尖门派,所谓的江湖,真正组成的,其实还是那些江湖游侠,小门小派,这些门派看起来不强,甚至连先天强者都没有,但却人数众多,他们才是江湖真正的力量,杀之不绝。 有玄明宗这杆大旗在旁摇旗呐喊,为镇远侯正名,郝凉城之事,已经都被推到了青玄宗的头上,理由已经不重要,众人是否相信也不重要,他们最在意的,还是那天地印,只要天地印一刻在青玄宗手上,背在青玄宗身上的骂名只会越来越多。 吕布历经坎坷,虽然对政治依旧不明,但曾为一方枭雄,如今经历生死之劫,对这些东西倒是看的通透,人心无外乎利益二字,就算大家都知道郝凉城之事跟青玄宗其实没多大关系,但此时此刻,却都默契的装傻,不是不懂,只是一无切身之痛,二来真正关心的,还是天地印之事,是以没人在意郝凉城之事真伪,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大义名分而已。 想到这里,吕布不禁露出一抹嘲讽又像是自嘲的笑容,江湖、朝堂,其实说到底,不过是换了一种说法而已。 炎龙驹能日行万里,此去青芒山,若一刻不停的话,不到半日便能抵达,只是…… 看着眼前拦在自己身前的一群打扮各异的江湖‘高手’,吕布知道,这一路,或许不会那么顺利。 “你便是血魔吕布?”一名披头散发,手持一柄鬼头刀的汉子似乎是这些人的头领,一双野兽一般的眸子贪婪的盯着吕布坐下的炎龙驹。 “我是吕布,血魔又是何意?”吕布皱了皱眉,自己在这片地界也有名气了吗? “是就好!”冷哼一声,那汉子将鬼头刀指向吕布,厉声喝道:“我乃通天帮帮主,姓吕的恶贯满盈,残害同道……” “噗~” 话未说完,寒芒掠过,这位通天帮帮主的人头已经高高飞起,无头的尸体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委顿倒地。 吕布收回方天画戟,瞥了一眼周围通天帮帮众一眼:“来个会说人话的,上来答话!” “跑啊~” 通天帮名字听起来霸气,但在这北州武林,也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帮派,便是那位帮主,也不过一流武者,甚至未能达到一流巅峰,其余帮众眼见死了帮主,群龙无首之下,便要仗着人多,做鸟兽散。 吕布一拍炎龙驹,炎龙驹由静到动,只是须臾之间,但见红影闪烁,夹杂着偏偏寒芒掠过,十三颗人头冲天而起,原本以为能够逃走的众人瞬间噤若寒蝉,看着斜拖着滴血的方天画戟拦在众人身前的吕布,一时间噤若寒蝉,一个个面色惨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骚臭气息,竟是有几个胆小的,已经被吕布这一番狠辣手段吓得尿湿了裤裆。 “我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淡淡的瞥了众人一眼,吕布却是感受着在这一瞬间,体内无形中涌现出来的血气迅速在丹田汇聚,形成一股奇异的真气,开始滋养肉身。 这便是血魔门功法的邪异之处,靠杀人来修炼,杀的越多,杀的对手越强,能够得到的真气也越多,越精纯。 不过若无足够的心智和毅力,很难抵抗杀人之后,那股力量增加,所带来的仿佛灵魂升华一般的快感,意志极为容易被这种奇特的感觉所侵蚀,到最后,沦为杀人机器,血魔经之中,有着专门化解杀戮,提纯真气的法门,只是很多血魔门弟子为杀戮奴役,堕入魔道。 “吕大侠,我等都是受了帮主蛊惑啊,求大侠饶命!”一名尖嘴猴腮,形容猥琐的男子被众人推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吕布身前,惨嚎道。 “血魔是何意?”吕布皱了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猥琐男子,不耐的说道。 “这……”猥琐男子小心的看了吕布一眼,喏喏道:“三天前,北州境内,所有城池发出了榜文,大侠大闹郝凉城,勾结邪派青玄宗与赤炎门,挑动城主赫连泰与江湖同道纷争,更盗得宝马炎龙驹,镇远侯发出江湖悬赏令,得大侠首级者,赏万两黄金,若能追回宝马炎龙,不但再赏黄金万两,还能获封一座小城城主之位。” “血魔之名,便是悬赏令上所说,非是我等胡编。”猥琐男子说道最后,再度小心的看了吕布一眼,之前一番杀伐,吕布已经将这帮人的胆子给吓破了。 “血魔吗?”吕布微微眯起眼睛,他虽不善阴谋诡计,却也不是完全不懂,若不知血魔宗为何物,或许不解其意,但知道血魔宗乃整个天下最顶尖的势力之一,那镇远侯或者说赫连泰的意思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炎龙驹日行万里,莫说普通江湖人士,只要不被围住,偌大北州,自己也是来去自如。 此番天地印出,不但官府、北州武林乃至大乾武林汇聚,便是六大势力恐怕也不会无动于衷,给自己强加一个血魔名号,血魔宗会如何想吕布不知道,但以己度人,若有人跟自己名号相冲,不管对方是否有意,吕布对此人的观感都不会太好,若再挑拨一番的话…… 这就是公台所说的阳谋吗? 吕布坐在马背上,目光不禁微微眯起来,记得当初陈宫似乎跟自己讲过类似的东西,所谓阳谋,直指人心,你便是知道对方的计策,也无从化解,以势压人,令人不得不接。 “大侠?”猥琐男小心的看着沉思的吕布,虽然不愿,但此刻性命在人手中,就算他跑,以之前那炎龙驹所爆发出来的速度,根本跑不了。 “滚吧!”吕布嘴角突然扯起一抹冷笑:“代我传个消息,告诉江湖上的人,我吕布不但夺了赫连泰的马,就连天地印,也在我手中。” “嘶~”猥琐男一惊,额头冷汗弥补,连忙摇头道:“大侠放心,便是打死小的,小的也不会说出去。” “随你!”吕布洒然一笑,人多嘴杂,这里活着的通天帮帮众少说也有二三十人,他不信这话传不出去。 至于有没有人信,吕布不担心,谣言这种东西的可怕他在洛阳时可是亲眼见识过,李儒就凭一道耀眼,将董卓推到巅峰,王允也是以类似的手段,联合世家将董卓从巅峰给拉下来,只要传出去,总会有人信的,甚至有人会主动帮他将这个谎言给补全,此刻吕布倒是不急着去青芒山见自己的女人了,先帮她将这件事情摆平,算作自己的聘礼吧。 想到得意处时,吕布不禁朗笑一声,炎龙驹撒开四蹄,转瞬消失不见。 “怎么办?”一群通天帮帮众茫然的看着吕布远去的方向,原本以为对方会灭口,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们。 “不管怎么说,帮主的仇不能不报!” “好样儿的,刚才数你跑的最快。” “胡说,跑得最快的早已被那恶贼给杀了!” “够了!”猥琐男瞪了众人一眼,竟然自有一股威势,与之前在吕布面前判若两人,一声断喝,众人不由停下来看他。 “此人武功高强,手段狠辣,只凭我们,恐怕这辈子都报不了仇,要为帮主报仇,只能智取。”猥琐男沉声道。 “副帮主可是已经有了主意?如今帮主不在,大伙儿都听副帮主的。” 猥琐男冷笑道:“那吕布不是说天地印在他手上吗?大家把这个消息传出去,自有强者对付他!” “帮主,那天地印不会真在他手上吧?”一名帮众看着猥琐男,心动道。 “在不在有什么关系,就算真的在,你能抢来?”猥琐男冷哼一声,阴冷道:“只要别人相信在他身上就行了,不过这事得好好谋划一番,至少得让别人相信这天地印在他身上才行。” 随后数日,北州境内开始谣言四起,关于血魔吕布与青玄宗之间的纠葛,那血魔故意接近青玄宗执事洛雪,为的就是得到天地印。 总之天地印其实在吕布手中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北州武林,开始有大批高手打听吕布的下落。 第二十四章 道阻 天气似乎开始转暖,道路上的积雪在白天已经开始消融,随着吕布渐渐背离青芒山的方向,沿途的行人反而少了很多。 相比于边关重地的郝凉城来说,开阳城在北州来说,只能算是一座及不起眼的小城,不过就是这座不起眼的小城,在北州却享有极大的盛誉,恶名昭彰的北州第一邪派赤炎门就坐落于开阳城境内。 吕布骑着炎龙驹,走在从开阳城通往赤炎门的路上,这里已经离开了天灵山脉的范围,但放眼望去,道路两旁却是满目荒芜,赤炎门在北州,既然能号称第一邪派,底蕴可不是青玄宗这样的门派能比的,可惜郝凉城一战,赤炎门先天高手死的死叛的叛,幸好炎霸天被吕布机缘巧合之下救出,有他在,至少不至于让赤炎门立刻绝灭,但境况也算不得好。 虽然并非江湖人士主要的进攻对象,但因为跟青玄宗牵扯了关系,吕布在开阳城中已经从一名江湖高手口中打探道,如今赤炎门虽然还在,但离灭门也不远了,玄明宗号召了不少门派前来围攻赤炎门,汇聚而来的江湖门派加起来,也有数千人之众,虽然实力参差不齐,但赤炎门中高手尽灭,炎霸天本身还有伤在身。 炎龙驹可日行万里,但那是全力爆发的速度,就算是神驹,如果真的日行万里的话,对身体也是一个极大地负担。 吕布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不急着赶往青玄宗,那左千寻算计太深,哪怕如今势头不对,他也不相信那个女人会这么容易被人收拾,加上如今自己放出消息,同样吸引了大量的注意力,于是他背道而驰,来到赤炎门,那炎霸天欠自己一个人情,终究是一位玄机高手,而且对此界许多东西,比吕布了解的要多得多,他虽然已经决心要插手此事,不过吕布也很清楚,自己真要插手,面对的可不只是一个赫连泰,几乎是整个北州的黑白两道都将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他需要帮手,而炎霸天显然是一个现成的帮手,不过眼下看来,要让炎霸天出山,自己还得先帮他解决了眼前的麻烦才行。 炎龙驹不急不慢的走在泥泞的道路上,对于周围那些或内敛亦或是毫不掩饰的敌意目光,吕布并未太在意,这些天,他也算摸清了这些江湖人的性子。 说是欺软怕硬倒也不至于,这些天,他倒是见了几个硬骨头,宁死不屈的那种,明明是来抢劫的,却能一副大义凛然,慨然赴死的状态,总让吕布有种再度看到刘备的感觉,对于这样的硬骨头,吕布甚至连多说一句的兴趣都没有,对吕布来说,方天画戟能够解决的问题,是很少会浪费唇舌的,尤其在对方的思维与自己明显不在一个时空的时候。 杀的多了,找麻烦的人自然也就少了,不过尾巴却是多了,而来找麻烦的人,实力也越来越强了。 血魔经的确神异,短短几天,依靠着那种夺人生机的方式,体内真气雄浑,比此前修炼青玄妙法浑厚了三倍不止,身体也在血魔真气的滋养下,更进一步,这还是吕布并未刻意杀戮的结果。 吕布发现,血魔经虽然神妙,却容易让人上瘾,吕布好战,但却并不嗜杀,而每每杀人,血魔经会自动运转,那种感觉,却让人极易上瘾,吕布自然不想自己成为一个只知杀戮的工具,因此在发现这一点之后,便有意识的去克制那股冲动,不让自己为欲.望左右,相比起那种等同于靠外力暴增的修为,吕布更愿意靠自己修炼来提升,虽然区别不大,但吕布却发现,自己修炼壮大起来的血魔真气,比通过杀戮所获得的真气,掌控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他对此界武道,本就一知半解,此刻虽然实力惊人,但却大都在自己一人探索,虽然力量暴增的感觉令人痴迷,但不受自己控制的力量再多也是虚假的,那便不是自己的,再厉害,他也不要。 坐在马背上,吕布时刻不停地感应着体内的血魔真气,吊在背后不愿离去的那些人慑于吕布凶威,吕布也不去管,自顾自在马背上修炼,若让旁人知道,恐怕也会惊叹吕布的粗神经,虽然血魔经神妙,动中取静,修炼的久了,一举一动,真气自发流转,无需全身心投入,随时可以停止,但在群敌环绕的情况下,还有胆量这样修炼,古往今来,恐怕也没有几个。 “大哥,那吕布好像发现我们了。” “那又怎么样?我们只是跟着,看见不对就跑,这恶贼再厉害,我们这么多人,他也不可能一次杀绝了。” 远处,几名吊在吕布身后的武者低声交流着,虽然隔着几十丈的距离,却依旧压低了声音,吕布这些日子以来闯下的凶威可不是说笑的,这些人是各大势力派来的探子,杀之无用,吕布也懒得杀,但并不代表他们若真的冲撞了吕布,吕布会任他们嚣张。 “……” 正在修炼中的吕布突然停下来,看向远方。 虽然看不到任何东西,但空气中,隐隐弥漫过来的血气蕴含着奇异的能量被吕布体内的血魔经吸引,迅速向吕布汇聚而来。 这些血气杂驳不纯,是普通人死后逸散出来的。 这些天修炼血魔经,吕布摸出了一些门道,修为越高,实力越强的强者,死后的血气越是精纯,经血魔经转化之后的血魔真气也越是精纯,而修为越低,血气不但薄弱,而且提炼之后的真气不但稀少,孕育的真气也是极为浑浊,带着杂质,需要反复提炼,才能精纯。 皱了皱眉,吕布逆行血魔经,将被吸引过来的血气尽数排开,这些血气提炼麻烦,而且对自己修为无异,他不愿去吸收。 炎龙驹并未加速,依旧保持着原本的速度沿着道路前行,越往前走,空气里的血腥气息便越重。 夕阳西下,一座村庄的轮廓出现在吕布的视线之中,只是此刻,这座出现在视线之中的村庄,令人感觉不到丝毫的生机,即便无法感受到空气中那弥漫的死气,也能感觉到逐渐黯淡下来的天色下,那处村庄,如同鬼蜮一般寂静。 没有生人之气。 炎龙驹依旧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向前踱步,那村庄在道路的必经之路上,无论如何都是要经过的。 当吕布进入村庄,看到那满地横七竖八的尸骸之时,周围的血气陡然浓郁了数成,地上的血液虽然已经冻结,但应该没有死太久。 眉头轻皱,不过脸上却是一派漠然,生于乱世,屠城之事他都见过,眼前的场面虽然惨绝人寰,但吕布对此,已然麻木,除了那弥漫的血腥气息被血魔经吸引而来,令他不得不一直逆转血魔经之外,并不能令他心生丝毫波澜。 “啪嗒~啪嗒~” 也在这一课,一串脚步声从村庄的尽头响起,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村庄另一边的尽头,一头长发随意的用一根麻绳扎在一起,冷若刀削般的脸上,一双剑眉,透着一股难言的煞气,一身蓝色的劲装,此刻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唯一引人注意的,便是他手中那杆长达丈二的长枪,鹰隼一般的眸子在村庄里一句句尸体身上扫过,最终将目光落在迎面而来的吕布身上。 “神枪赵子皓?北州境内最出名的赏金猎手,这次有好戏看了。”吕布身后,一群鬼鬼祟祟的身影看清楚来人的身形之后,忍不住发出一声声压抑的惊呼。 并未在意那些鬼祟的身影,来人的目光在吕布身上停留片刻之后,皱眉道:“你杀的?” 吕布看了对方的丈二长枪一眼,漠然摇头,却并未解释什么。 丈二长枪微微一斜,锃亮的枪锋在夕阳的余晖下,泛起令人心寒的光芒,冷冷的指向吕布:“如此浓郁的血腥之气,不是你是谁?” 吕布看向对方,目光微冷,方天画戟一斜:“是我杀的又如何?” “咻~” 没有多余的废话,一道枪罡已然隔空刺来,十几丈远的距离在此刻仿佛不存在一般。 “叮~”方天画戟之上闪过一抹惨烈的血色,枪罡被一戟击碎,竟发出一声金属铮鸣的脆响,对方的身形却已经高高跃起,犹如一头雄鹰般向吕布闪电击至。 “锵~” 一溜火花溅起,方天画戟拦住了丈二长枪,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两股气势也碰撞在一起,竟令人生出一股山摇地动之感。 炎龙驹咆哮一声,四蹄腾挪,马头调转的瞬间,方天画戟自下而上掠起,寒光乍现,方天画戟与长枪在一瞬间交击九次,赵子皓的身影在空中一翻,落在十丈之外的一处残垣之上,居高临下,看向吕布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地光芒:“方天画戟,神驹炎龙,你是吕布?” “不错!”方天画戟斜拖于地,吕布眼中同样闪烁着一抹兴奋。 第二十五章 抵达 “外功?” 再度一戟将赵子皓击退,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赵子皓,体内虽然也有内力,但只是一流巅峰,并未迈入先天,血魔真气涌入,对方的内劲根本无法挡住精纯的血魔真气,但若论战力的话,此人一手枪法,不在自己之下,身体强韧,也远超寻常内家高手,让吕布不禁对此人多了几分兴趣。 “不错!”吐出一口鲜血赵子皓目光看向吕布,眼中没有畏惧,有的只是兴奋。 “你也是为天地印而来?”吕布略带审视的看向赵子皓。 “不是。”赵子皓眼中闪过一抹傲然,摸索着手中长枪,冷然道:“天地为师,未必便弱于那天地印。” “好!”吕布突然大笑一声,方天画戟一探,再度刺向赵子皓,赵子皓受血魔真气所制,此刻无法动弹,只能硬接,勉力将长枪一推,与方天画戟碰在一处。 “嗡~” 一股奇异的吸力涌来,牢牢地将长枪黏在方天画戟之上,不等赵子皓变色,体内侵入的血魔真气尽数被吕布抽走,身体瞬间恢复巅峰状态,让赵子皓一阵失神,吕布收回方天画戟,竟没有第一时间进攻。 “何意?”赵子皓将枪杆一拖,立于身前,冷冷的看着吕布。 “难得遇到一位外家高手,自要领教一二。”吕布摸索着方天画戟,看向赵子皓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欣赏之色。 这个世界虽然武道昌盛,但自来到此界之后,虽然学了功法,但每逢战斗,总有种难以尽兴之感,眼前男子,虽然没有赫连泰这些玄级强者厉害,但吕布从他身上,却看到几分自己昔日的影子。 赵子皓默然,丈二长枪一引,指向吕布,冷声道:“吕兄胸怀坦荡,赵某佩服,但以吕兄只能,何苦为难这些无辜?” “我若说这些人非我所杀,想来你是不信的。”吕布也没有急于进攻,原本不准备多说,但眼前青年给自己的感觉有些亲近,换了旁人,哪怕是那镇远侯亲至,吕布也不会跟他多说一句废话。 “不信。”赵子皓摇了摇头,吕布身上的血气太过浓郁,整个村庄的血气被血魔经吸引,向这边汇聚,若说没有关系,委实无法相信。 “那又何必多言?”吕布将方天画戟缓缓抬起,漠然道:“这世上,终究还是靠着实力来说话的。” “得罪!”赵子皓闻言目光微微一冷,长枪再度刺出。 “这就对了!”吕布没有再动血魔真气,全凭一杆方天画戟,再度与赵子皓战在一起。 赵子皓一手枪法,得自家传,却也是历经无数生死磨砺才有今日成就,虽是后天,但若论战力,吕布顾忌,便是当初那寅畴也未必是他对手。 吕布凭借方天画戟,镇压一个时代,虽然世界不同,武力档次也不同,一招一式,看似简单,却霸气凛然,令人未战先怯。 两人全凭本身力量驱动兵器,站在一起,虽然没有真气辅佐,但那股气势以及意念的碰撞,依旧令周围观战之人感觉山摇地动,被两人气势迫的不断后退。 “那赵子皓虽是后天,但死在他手中的先天强者不下五个,传闻每次出手,几乎都是一招制敌,如今那吕布竟能与他斗成这样,难怪连赫连泰那等任务都在他手中吃亏。”两人在这边酣战,那边一群追踪者却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看着这场激斗,暗暗心惊。 赵子皓在这北州可是唯一一个能够跨越先天与后天之间的沟壑,以后天修为斩杀先天强者的凶人,吕布出名不过半月,没想到竟能压制赵子皓。 没错,纵使不使用真气,单凭戟法,吕布此刻也已经将赵子皓完全压在了下风,赵子皓枪法犀利,在吕布认识的人之中,纵使那张飞,若论枪法之迅捷,也远不如此人,凭借后天修为,便能刺出枪罡,这可不是内劲真气所致,而是将枪法修炼到极高的境界之时,枪法本身所拥有的特质,吕布也是在白门楼一战之时,才使用出来。 但终究差了吕布几分,吕布一生纵横天下,力战群雄,若论经历之奇之丰,远超赵子皓,如今时移世易,经过近月沉淀,无论戟法本身还是对武道的领悟,已然完成了一个质的蜕变,此刻便是光凭武艺以及身体力量,便足矣压制赵子皓,若非心中生了几分惜才之意,此刻赵子皓恐怕早已经人头落地。 “铛~” 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在寂静的村庄中响起,空气似乎都出现一圈涟漪向四周扩散而去,丈二长枪在空中旋转几圈之后,落在地上,赵子皓有些失神的看着抵在自己咽喉之处的方天画戟,冰冷彻骨的寒意自方天画戟之上涌来,带着一股死亡气息,却并未让他有丝毫畏惧。 “是条汉子!”吕布看着赵子皓,眼中闪过一抹欣赏之意,收回了方天画戟。 “不管你信或是不信,这些人非我所杀。”将方天画戟往马背上一挂,吕布拍了拍炎龙驹,径直从赵子皓身旁走过,他生性桀骜,能让他解释这一句已是难得,至于信或是不信,吕布不会再在意,若赵子皓还要因此执意与他为敌,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斩杀。 …… 赤炎门宗门之外,此刻公羊儒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江湖人士,玉清门在整个天下江湖之中,都是与万佛宗齐名的名门正宗,有着非同凡响的号召力,郝凉城中未能谋得天地印,而炎霸天又阴差阳错之下,被吕布所救,三大城主围攻青玄宗,公羊儒知道凭借玉清门在大乾的势力,是无法与大乾朝堂对抗的,也因此,公羊儒打上了炎霸天的主意。 炎霸天不但实力是北州江湖顶尖强者,而且自有一番枭雄心性,那青玄宗小姑娘还有那吕布未必斗得过他,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抱着万一的心思,公羊儒还是凭借自己玉清门执事的身份,纠集了大批北州武者围攻赤炎门。 赤炎门外的山道之上,此刻已经被大批的北州武者切断,当吕布一人一骑,出现在赤炎门山门下方的时候,至少有六十多个得了消息的一流武者汇聚过来。 那些吊在吕布身后的探子,有不少是这些帮派的人,吕布来此的消息,自然早已被传来。 “你便是吕布?”一名皓首老者上下打量着吕布,眼中不善之意却是没有丝毫隐藏,六十多名一流高手在这里,弱一些的先天高手看到都得绕道走,更何况还有公羊儒这么一位先天高手列阵,这些人此刻的胆气非常壮。 炎龙驹依旧不紧不慢的走在山道之上,问话的老者被吕布华丽的无视。 “放肆!老夫乃……”皓首老者显然在北州也有些地位,吕布无视的态度令他大怒,然而话未说完,眼前已经被一缕雪亮的罡气掠过,苍老的头颅冲天而起。 “聒噪!”冷冷的瞥了老者缓缓倒下的无头尸体一眼,吕布冷漠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修罗,令周围的人心底生寒。 包括公羊儒,也没想到吕布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敢悍然出手杀人,那视天下人如无物的姿态,令人愤怒的同时,更令人心底生寒,那老者可是一流巅峰强者,在这北州武林,先天之下,也算得上顶尖,此刻却被吕布一戟秒杀,所带来的震撼,甚至压过了心头的愤怒,一时间,竟无一人敢上前。 公羊儒扫了一眼周围一众北州武者,心中微微叹息,一群乌合之众,落井下石的时候威风八面,一旦遇上吕布这等视人命如草芥,手段狠辣的人物,却一个个畏首畏尾,难成大事,不过此刻自己作为牵头人,此时却不得不站出来。 足尖一点,已经拦在吕布身前,微微一礼:“玉清门下,公羊儒,见过吕兄。” “公羊儒?”吕布微微皱眉,他跟炎霸天颇为投缘,对于公羊儒之事也有所耳闻,此刻看到此人一副和善的样子,心中恶感顿生,此人笑脸迎人,但真下起杀手来,却干脆狠辣,虽说各为其主,但炎霸天与他终究相处多年,但动手之前,竟没有丝毫征兆,这等人物与那陈珪父子相似,只是想起,吕布便心生厌恶。 “叮~” 平地里一声嗡鸣,围观众人只觉眼前亮过一道华光,公羊儒持剑飘然而退,儒雅的脸上闪过一抹潮红之色,惊疑不定的看着吕布,皱眉道:“血魔经?” 同为六大势力之一,玉清门与万佛宗为天下正道魁首,而血魔门却是邪派领袖,双方可说算是宿敌,对于血魔经自然不陌生。 “有些本事!”吕布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公羊儒手中那柄并无奇特之处的宝剑,能挡自己一击,此人单论功力,还在自己之上。 “原来是邪派妖人,看来今日,公羊儒要代天下苍生,除去你这妖邪了!”公羊儒目光渐渐冷下来,厉声喝道。 “凭你!”吕布一戟未能建功,双腿一夹马腹,下一刻,炎龙驹已经出现在公羊儒眼前,伴随着的,则是方天画戟带起一蓬匹练般的光晕。 “铛~” 清脆的嗡鸣声中,周围的空气似乎扭曲起来,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荡开,围观之人只觉胸中一闷,一颗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一般,一个个不由骇然后退。 第二十六章 佛道 “锵~” 夜色下,一道血色的弧光逐渐消逝,公羊儒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只是此刻的笑容却有些勉强,玉清门心法中正平和,外邪不侵,吕布的血魔真气无法侵入,但方天画戟上的力道却是实实在在的被他承受,此刻手中长剑锃亮的剑身之上,已经出现无数蛛网般龟裂的痕迹,原本红润的面色此刻也变得惨白。 “有意思!”吕布动了动手臂,明明是黄级,但所爆发出来的力量,却堪比赫连泰,玉清门作为六大武林门派之一,果然有其独到之处,幸好,吕布从来不以真气取胜,否则的话,若是寻常血魔宗武者,哪怕是功力相若,都未必是对方的对手,血魔经种种诡异手段对其无效。 “阿弥陀佛!” 正待吕布准备乘胜追击,一戟将公羊儒结果,远处突然响起一声佛号,一颗明晃晃的光头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刺眼,未等吕布扭头,心中警兆忽生,炎龙驹四蹄一转,前冲几步,方天画戟趁机自下而上一招拖刀技使出,将身后拍来的一道金色掌影击的粉碎。 “卑鄙!”吕布一勒战马,扭头看向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光头和尚,胸中杀机四溢。 这和尚口宣佛号,看似堂堂正正,但出声之地远在数十丈之外,其人却来的无声无息,几乎是声音落下的瞬间,人已经出现在吕布身后。 感受着一股奇异的真气涌入体内,自己体内的血魔真气,竟然隐隐被其克制,若非炎龙驹神异,与自己心意相通,对方出手的瞬间,及时作出反应,这一掌如果击实了,自己恐怕不会好过。 “滚~” 方天画戟一荡,巨大的力道直接将三名想要趁机落井下石的武者打的筋骨断裂,惨叫着倒飞而出,吕布森然的看向出现在自己之前所在位置的和尚,磅礴的杀机再无遮掩,气机笼罩四方,令周围数十名武者勃然变色,惊慌的向四周退开。 “多谢慧明大师出手相助。”公羊儒朝着和尚微微拱手,他真气有疗伤之效,只此片刻,之前被吕布震裂些许的肌肉、骨骼恢复了许多,面色也恢复了几分红润。 “公羊施主无需多礼,此獠满身煞气,已然入魔,贫僧此番入世修行,遇此魔障,自当为天下苍生,将其度化。”慧明宝相庄严,双手合十,目光看向吕布,微微一礼道:“施主杀孽深重,何不放下屠刀,皈依我佛,我佛慈悲,定能为施主洗清这一身罪孽!” “笑话!”吕布心中怒气勃发,目视慧明,冷声道:“之前若非炎龙通灵,吕某也还有几分本事,换做常人,恐怕此刻已经成了你掌下亡魂。” 慧明微笑道:“正是因此,施主避开了贫僧掌力,证明施主与我佛有缘,合该皈依我佛。” “哈~”吕布怒急而笑:“吕某纵横一生,还是首次听到这等恬不知耻之言,看箭!” 话音未落,吕布已经抄起马背之上的弓箭,弯弓搭箭,一点寒星映月,却是话音未落,已然一箭射到。 “阿弥陀佛!”慧明身上仿佛度了一层金光,在月光下,真的犹如一尊佛像,箭簇射到其咽喉之处,发出一声嗡鸣,竟然无法突破其匹夫,震颤一番之后,却是断裂开来,化作一堆碎片散落一地。 还未等众人惊叹,却见一道人影已经冲到近前,公羊儒面色大变,吕布方天画戟之上,隐隐泛起一抹血色,却是血魔经运转到极致,形成一层血罡,炎龙驹太快,哪怕是公羊儒,反应过来之时,吕布的方天画戟已经斩到,根本就远不及。 慧明却是仿佛早已料到,合十胸前的双手分开,向前一推,迎向吕布的方天画戟。 “嗤~” 一声犹如金属切割的声音中,方天画戟之上那一层血罡如同冰雪遇水一般消融,方天画戟却在慧明一双肉掌之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汩汩而出,吕布一勒马缰,炎龙驹人立而起,碗口大小的两只铁蹄朝着慧明那光溜溜的脑门儿砸下,方天画戟却是向外一掠,将公羊儒刺来的宝剑荡开,巨大的力道涌来,本就已经裂痕遍布的宝剑终于无法承受这股距离,化作一蓬碎片,吕布反手一掌拍出,澎湃的气劲汹涌而出,那一蓬碎片被气劲一激,如同一支支小箭一般,呼啸着射向公羊儒。 “呵~” 公羊儒面色大变,如此近的距离,根本避无可避,连忙一声大喝,全身功力外放,形成一层罡气护罩,将激射而来的碎片尽数挡下。 另一边,慧明金身被吕布一戟斩破,虽然伤势不大,但金身却是已经被破,短时间难以重聚,眼见炎龙驹一双铁蹄朝着脑门儿踩来,隐带风雷之声,不敢硬接,连忙错步避开,只是这瞬间,原本上来合围的公羊儒已经被吕布一戟逼退。 “施主好手段!”面色闪过一抹阴沉,双臂一扬,两蓬金色的真气在空中汇聚成两道掌影向吕布拍来。 吕布也不硬接,炎龙驹陡然加速,自两道掌影中间穿过,正想回头,却见那金色掌影竟然如影随形,仿佛受莫名力量牵引一般,再度拍来,同时公羊儒与慧明也一左一右合围而来,同时周围汇聚而来的武者也越来越多。 “改日再找尔等算账!”心知不可久留,当下一拍炎龙驹,反手出戟,将两道掌影斩碎,炎龙驹却已经在几名武者合围之前,化作一道残影,须臾间已经冲出了众人的包围,慧明与公羊儒轻功虽然了得,但面对速度全开的炎龙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吕布从容而去。 “赤炎门得此强援,此番要破此邪派,怕是难了!”看着吕布径直往山上而去,公羊儒微微眯起目光,摇头叹息一声,扭头看向身旁的慧明,苦笑道:“却是连累大师受疮。” “降妖伏魔,本就是我佛门之责,公羊先生言重了。”慧明摇了摇头,看向吕布离开的方向,叹息道:“天下出此魔障,确当尽早除之!贫僧当尽快联络宗门,请来援手,凭你我二人之力,要除此人,却是有些棘手。” “言之有理!”公羊儒微微一笑,点头赞同道,吕布身系天地印之密,更视玉清门如无物,他敢肯定,之前若有机会,吕布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此等无视佛道二宗之人,还是尽早除之为妙。 第二十七章 再见炎霸天 夜色阴沉,将整个赤炎门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零星的灯火下,两道鬼鬼祟祟的声音从高达两丈的围墙中翻出来。 “师兄,真的要走?”一名年轻的男子犹豫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围墙,也许是做贼心虚的缘故,总觉得围墙里随时可能有人出来,但如今赤炎门遭逢大难,炎霸天平日里对弟子不错,值此危难之际,他们却这样逃走,多少有些不道义。 “不走怎样?留下来等死吗?”年长一些的撇了撇嘴,摇头道:“三千赤炎门弟子,到现在连一千都没了,那公羊儒昔日怎么说也是我赤炎门副门主,他不是说了吗?只要愿意离开赤炎门,他们绝不为难,我们帮门主守到现在,也算报了门主的恩情了,总不能陪他一起死吧。” “唉~”青年叹了口气,好好地赤炎门,整个北州都是响当当的门派,谁想会落得这步田地,这离了赤炎门,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像以前那般自在了。 两人正要离开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寂静的夜色下,格外的清晰。 “什么人!?”两人面色一变,各自拔出一柄腰刀,警惕的看着夜色笼罩下的山道。 人还未到,一股难言的煞气已经弥漫过来,令两人心底发寒,这究竟杀了多少人,才会有这般可怖的霸气。 握刀的手有些发颤,两人勉力将目光看向来人的方向,却见夜色下,一人一骑,犹如闲庭信步一般自黑暗中走出,马神骏异常,就算两人不通马术,看到这匹明显比寻常马儿大了一圈,通体赤红色,顾盼之间,仿佛内家高手一般目露慑人目光的马儿,也知道这匹马不俗。 不过两人的目光并未在马儿身上停留太久,视线完全被马背上的人吸引。 自然不是美女,但却有股难言的气场,甫一出现,便如同太阳一般夺人眼球,让人无法忽视,一双虎目扫来,竟让人产生一种面对千军万马的错觉。 “我乃吕布,烦请通传。”目光对于两人肩膀上的包袱上扫过,却并未在意,话语虽然客气,却带着一种不容任何人拒绝的压迫感。 二人本能的点点头,在吕布愕然的目光中,从墙上翻过去。 形势已经差到如此地步了? 吕布看着赤炎门的大门,眉头微皱,炎霸天乃赤炎门主,在赤炎门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和威望,而且赤炎门底蕴雄厚,门下三千弟子,在这北州境内,本是一方霸主的地位,但看如今的架势,竟被那公羊儒纠集了一帮乌合之众,便将偌大赤炎门逼得人心背离,弟子出逃,委实令人难以想象。 很快,赤炎门大门洞开,却并非炎霸天亲至,而是一名老者从中出来,向吕布微微拱手道:“老夫韩桂,见过吕大侠。” “炎霸天呢?”吕布皱了皱眉,并未下马。 “这……”韩桂苦笑着拱手道:“吕大侠请跟我来,门主现在有些……颓废,我等无法劝动。” “哦?”吕布剑眉一挑,颔首道:“带路。” “是!” 韩桂连忙侧身一引,将吕布引进大门,厚重的大门再次关闭,赤炎宗占地颇广,吕布在韩桂的带领下,一直走了半个时辰,才找到炎霸天。 昔日炎霸天,哪怕被手下背叛,身受重伤,也未曾流露出半分疲态,一言一行,霸气外露,此刻再见,却见昔日那红光满面,顾盼间威风凛凛的赤炎门门主,此刻却犹如一位落魄老者,一头白发蓬松,双目无神,骸下一层白白的胡渣不知几日未曾洗漱,有种油腻之感,好似痴呆的坐在门槛上面,无神的看着天空,众人走到面前,都没有半点反应,哪还有先天高手的样子。 “发生了何事?”吕布此刻已经翻身下马,看向身边的韩桂。 “门主老来得子,数日前,却被证实那孩子其实不是门主所出,而是夫人与那公羊儒私通所生,那逆子竟不顾这些年养育之恩,暗通公羊儒,刺杀门主,虽然被门主一掌震毙,但……”韩桂苦笑着看了一眼炎霸天:“自那日之后,门主不理门中事物,不饮不食,成了这副样子,吕大侠,门主说与你有过命的交情,如今赤炎门内忧外患,门主又是这副样子,实在是……” 吕布闻言,不禁默然,他能够理解炎霸天的心情。 “有酒吗?”良久,吕布问道。 “啊~”韩桂一怔,连忙点头道:“有。” “取两坛烈酒来。” “这……”韩桂闻言不禁有些犹豫,吕布显然是要跟炎霸天喝酒,但赤炎门眼下的状况,如果炎霸天醉酒的话,岂不是更打击士气? “去拿吧,情况已经不能再坏了。”吕布挥了挥手。 韩桂苦笑着点点头,的确,眼下的情形,不能再坏了。 不一会儿,韩桂提着两个酒坛过来,被吕布伸手接过,看向韩桂道:“你先去吧。” “……好。”韩桂有些犹豫,如今吕布也算是声名在外,匹马乱三军,更在赫连泰率军追杀之下从容遁走,一身实力不可小觑,若他心怀歹意的话,那炎霸天可就危险了。 只是看了看炎霸天的样子,韩桂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如果炎霸天无法振作起来的话,那赤炎门旦夕覆灭,倒不如相信吕布,或许能为赤炎门迎来一线生机,微微点头之后,躬身退走。 “呼~”看韩桂离开,吕布也没多说,直接将手中一坛烈酒扔向炎霸天。 炎霸天虽然颓废,但本身修为并未退步,吕布这一扔如果任其砸中的话,可是会出人命的,凭借武者的直觉,炎霸天本能的抬手接住酒坛,将其上附着的力道卸掉,无神的双眼看向吕布。 “有些愁,是解不开的,你我相识一场,你要死,我不拦着,今夜陪你一醉,至于明日如何,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不拦你!”一把拍开封泥,扑鼻的酒香涌来,令吕布精神一震,点头赞道:“好酒!” 说完,也不再看炎霸天,就着酒坛,仰头一阵狂饮。 炎霸天看着吕布独自饮酒,又看了看手中的酒坛,也跟着一把拍开封泥,也不跟吕布多说,对着酒坛就是一阵狂饮。 两人也不用功化酒,也不说话,只是对着酒坛在月色下狂饮,不一会儿,偌大的庭院之中,已经酒香扑鼻,炎霸天酒量不如吕布,一坛酒下肚,已是醉眼朦胧,吕布却是越喝越精神。 “我是不是很傻?”炎霸天一把将酒坛扔掉,看着天空,痴痴笑道。 “谁知道。”吕布摇了摇头,一坛酒已经见底,很多东西,他不想也不愿去想,那种心如刀割的感觉,吕布尝过,所以他懂其中的滋味,傻不傻不重要,这世间,又有几个人不是傻子,能做的,只能陪他一醉,至于最终如何选择,是他自己的事情。 “吼~” 炎霸天摇摇晃晃的来到吕布身边,从地上提起一个酒坛,再度拍开封泥,狠狠地灌了一口后,突然发疯般的仰天长啸起来,真气掺杂其间,怒吼声令整个山门都开始晃动,但无数赤炎门弟子听到这声怒吼,却并未惊慌,反而有些惊喜,沉闷多日的门主,终于重新振作起来了。 吕布没有说话,靠在柱子上默默地喝着酒,那种麻痹的感觉,的确是排除忧愁的最好方式,他突然有些喜欢上这东西了。 这一夜,吕布看到一个老男人哭了,那样子有些好笑,但吕布却笑不出来,深爱的女人,养育多年的儿子,本该是这世上最亲的人,但却在一天的时间里同时背叛自己,这份打击,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致命的。 第二十八章 来犯 天边渐渐泛起一抹鱼肚白,韩桂带着忐忑的心情来到门主的院落之中,却看到吕布抱着一个酒坛,默默地靠在走廊旁边的柱子上喝酒,在他不远处,已经几天未曾合眼的炎霸天此刻已经烂醉如泥。 “多谢大侠。”韩桂上前,看了一眼炎霸天,虽然烂醉如泥,但看得出来,炎霸天已经从打击中走出来了。 “我什么也没做,只是陪他喝酒。”吕布扬了扬手中的酒坛。 “不管如何,这份恩情,门主当不会忘。”韩桂挥手招进来两名弟子,将炎霸天送回了卧房,向吕布拱手道。 “先过了这关再说吧。”吕布将空掉的酒坛扔掉,体内真气运转,原本因为一夜喝酒而有些发胀的脑袋顿时清醒了许多,看向韩桂道:“我听说那镇远侯派兵围剿赤炎门,却不知为何不见军队的影子,却来了这么一帮乌合之众?” 韩桂闻言不禁苦笑,就是这么一帮乌合之众,却差点让赤炎门覆灭,摇头道:“具体如何,老奴不清楚,不过听说是那公羊儒从中周旋,原本朝廷来攻,附近不少帮派都是向着赤炎门的,可是朝廷兵马一退,那公羊儒狗贼亮明了身份,借着玉清门的势令这些帮派倒戈,更是未动一兵一卒,策反那孽种和夫人,瓦解了门主心智,赤炎门也化作了一盘散沙,不到半月的功夫,门中弟子走了六成之多,留下来的,也是人心惶惶。” “也就是说,那些人还未进攻,赤炎门就被废了大半?”吕布皱眉道。 “是啊。”韩桂苦涩道:“原本就算门主不在,门中也有几位供奉支撑,但郝凉城一战,门**奉尽没,全凭门主一人,结果门主倒下,也令赤炎门衰败。” “倒是有些能耐!”吕布冷哼一声,这公羊儒的确厉害,兵不血刃,几乎是将炎霸天和赤炎门玩弄于鼓掌之间,这份心机着实可怕。 “韩总管,公羊儒率人攻上来啦!”一名弟子匆匆忙忙的从外面冲进来,一脸慌急的看向韩桂。 “这可如何是好!?”韩桂闻言面色大变,炎霸天醉酒,加上此前本就有伤,这些天颓废数日,状态不足,就算勉强出来,也未必打得过公羊儒。 “有弓箭吗?”吕布皱眉道,他的弓箭昨日闯山之时已经拉断。 “有!”韩桂点头道,大乾虽然禁止武林中人擅自打造弓箭,坊间更严禁贩卖,但赤炎门毕竟是这北州顶尖的门派,有自己的作坊,不止是弓,甚至连弩也有几把。 “都给我取来!另外,将会用弓箭的人都找来!”吕布点点头道。 “好!”韩桂连忙点点头,此时也顾不得吕布会否夺权了,眼下要紧的是先退敌,吕布名声在外,甚至跟赫连泰的军队硬杠过,又是先天强者,如今门主尚未清醒,也只能靠他了。 “让他多睡会儿,别打搅他。”吕布提起方天画戟,招呼炎龙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这……”韩桂有些犹豫,若被敌人攻进来怎么办? “去吧,他们攻不进来!”吕布知他担心,却也不愿多做解释。 韩桂点头跟上,心中却已经打定主意,若局势不可控制,无论如何,也要将门主叫醒,至不济,逃命还是能做到的。 吕布径直往山门方向走去,心中却在思索着如何让这帮人彻底退去,已经拖了不少时间,那左千寻再厉害,但青玄宗底蕴终究不足,按照洛雪所说,只有不到四百人,就算占据地利,也守不了几日,更何况对方还有三个先天高手。 想到当日赫连泰那诡异的攻击方式,吕布就有些心烦意乱,地级强者是否能挡住不说,至少玄级强者万难与之争锋。 赤炎门地势险要,只有一处山门能攻,其他三面皆是悬崖峭壁,壁立千仞,便是先天强者,从上面下来恐怕也得摔成肉酱,至少吕布自问自己没那个本事。 山门虽然不高,但却是依照城墙样式建立的,高达两丈,一流武者可以借助轻功轻松越上,当吕布感到之时,双方已经打在了一起,山门之外,公羊儒负手而立,指挥着各派相互配合进攻,赤炎门弟子拒墙而守,借助地利,居高临下,以飞镖射击,对方人多,但终究难以一下子铺开。 吕布并未立刻加入战斗,而是选了一处高处,俯视战场,看了半晌,嘴角不禁牵起一抹冷笑。 那公羊儒颇有心机,不过要说这战阵之道,却差了太远,吕布只看了片刻,便看出此人并无太多攻城经验,面对这等险要地形,本该聚集一些精锐,让旁人掩护,精锐强行突击,以点破面,而对方却是将精锐分散开来,轮番上阵,就算最后攻下来,也得付出十倍伤亡。 “吕大侠,您要的弓箭和人手。”韩桂带着十二名大汉来到吕布身边,将一张长达六尺,通体五黑的长弓递给吕布,笑道:“这是我赤炎门传了三代的强弓,可惜除了门主,无人能够拉开,门主他不喜用弓,是以一直被束之高阁。” “好弓!”吕布伸手一接,便觉入手微沉,伸手拉了拉弓弦,目光不由一亮,那些从军中抢来的弓箭虽然不错,若放在汉朝,也是五石强弓,可谓精良,但他如今不但修了武功,肉身力量更是比之过往大了十倍,那些强弓很容易被拉断,手中这张宝弓却是不同。 “此弓可有名讳?”摸索着躬身之上的花纹,吕布扭头,看向韩桂道。 “有的,此弓名为落月,若单以弓来算,整个大乾也是排的上号的。”韩桂笑道。 “这些……”吕布看向韩桂身后的十二名壮汉,皱眉道:“只有这些人?” “箭术在武林中是偏门,这些人也是门主从小培养出来的箭术高手,整个赤炎门,也只有他们懂箭术。”韩桂苦笑道。 “哦?箭术如何?”吕布目光在几人手上扫过,挑眉道。 不等韩桂发话,在他身后,一名铁塔般的汉子站出来,傲然道:“旁的不敢说,但若说箭术,百步穿杨却是不在话下,咱们佩服吕大侠的武艺,但要想指挥咱们,还要吕大侠露上一手。” “王猛!”韩桂皱眉瞪向此人,却见对方脖子一梗,他们虽非先天高手,论实力,只能算一流,巅峰都不到,但自小习练箭术,自问在江湖上,比得上他们的人绝对不多,甚至在军中也堪称神箭手,此刻被吕布质疑,自然不满。 “百步穿杨?”吕布点点头,他是行伍出身,军中要想压得住人,令人信服,靠的不是身份地位,而是本事,这点他自然知道。 没有再说,而是将目光投向战场,山门之外,公羊儒立于后阵,在他身前,倒是站着数十名一流好手,都是这些小门小派之中的掌门,在北州武林之中,也有些地位。 很快,吕布目光落在一名独眼刀客身上,向此人一指道:“可知那独眼刀客是何人?” 王猛等人闻言看向此人,皱眉道:“此人乃是江湖中出了名的独行刀客,人称独眼刀侠,一手快刀,便是先天强者也赞叹不已。” “可能估算他距此有多远?”吕布道。 “五百步。”王猛皱眉看向吕布,猜到吕布要干什么,只是看了看那独眼刀侠,不说足有五百步距离,那独眼刀侠以快刀闻名江湖,反应最是敏捷,这么远的距离,就算吕布能射中,对方也有足够的时间躲避或是格挡。 “他左眼已失,那我就射他右眼!”吕布捻弓搭箭,目光将那独眼刀侠锁定。 “这怎么可能?”王猛等人闻言不禁皱眉,他们精通箭术,也因此更清楚其中的难度,隔着五百步,单是射中人已经不容易了,更何况还要精准的射他右眼?不但目标小,而且对方发现不对,本能躲闪,就算没能躲开,但若躲开右眼,吕布放下的大话便要落空。 吕布也不多言,缓缓地将弓弦拉的圆如满月,王猛等人见状,也不再废话,抱胸而立,等着看吕布出丑,一流高手莫说隔着五百步,就是在百步之内,他们都没把握射中,吕布就算是先天强者,但也只是力气比长人大,能射五百步远他们信,但若说五百步外射中一名一流高手的右眼,却是打死他们都不信。 不过吕布要自讨没趣,他们也乐的看吕布笑话。 第二十九章 退敌 “咻~” 利箭破空,在纷乱的战场上,刺耳的破空声虽然不高,却极为尖锐,嘈杂的喊杀声也无法将其压下,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当吕布松开弓弦的那一瞬间,始终注意着吕布动作的王猛明显感觉到空气中以吕布的弓弦为中心,荡起一圈圈涟漪,甚至时间在那一刻仿佛慢了许多,他能够清晰地看到那根利箭的轨迹,甚至沿途众人的动作都仿佛慢了无数倍一般。 而作为目标的独眼刀客似乎也察觉到不对,本能的做出了回避的动作,但在王猛眼中,动作太慢,而且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真的算准,按照吕布射箭的角度,原本是不可能射中他的左眼的,但就是这么一下规避的动作,在王猛愕然的目光里,仿佛那独眼刀客故意将自己左眼凑上去一般。 “噗~” 飞溅的血液伴随着一声惨烈的哀嚎之声,将后方掠阵的数十位一流高手吓了一跳,根本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回过神来时,却见那在北州武林之中颇有威名的独臂刀客仅存的一只左眼已经被一支利箭射穿,箭簇从左眼而入,直接将整个头颅贯穿,众人看时,那独臂刀客已经倒在地上,四肢不断地抽搐着,但生机却已经丧尽,神仙难救。 “怎么回事!?”一群一流高手乃至公羊儒、慧明两人都惊骇莫名,这里距离赤炎门的山门足有五百步的距离,先天强者就算能够将箭簇射过来,也不可能令一名一流高手毫无反应便被射杀。 公羊儒心中一动,目光隔着五百步看向山门之上,先天强者,五感六识远超常人,五百步的距离,对于寻常高手来说,难以看清,但对先天高手来说,却并不困难,正看到吕布收回了弓箭的一幕,心底不禁一寒,看向身边的慧明以及几名一流巅峰武者道:“那吕布箭术超群,我等当小心一些!” 如果可以,他自然愿意再退开一些,不过那样的话,就无法观察与指挥战场了,虽然危险,却也只能加紧戒备,防备吕布再来一箭。 周围一群高手早已被这鬼神莫测的一箭惊呆,下意识的退了几步,一个个惊疑不定,只是一箭,已经让这些人丧胆。 “如何?”吕布收起落月宝弓,扭头看向众人。 此刻不止是王猛等十二名神射手,不懂箭术的韩桂,此刻也是震惊莫名,下意识的道:“大侠若是再多射几箭的话,此番危难自解。” “总管,箭术是很耗心力的。”王猛一脸无语道,先天强者并非无所不能,而且在他看来,吕布这一箭鬼神莫测,但恐怕消耗也不小,之前的感觉并非错觉,而是吕布的箭术已经到了一个他们无法理解的程度,恐怕就算吕布是先天强者,也未必能连续射出那种箭。 “老夫失言,大侠勿怪。”韩桂尴尬道。 吕布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王猛等人道:“现在,可愿听我安排?” “但请大侠吩咐。”王猛等人这一次没有犹豫,看向吕布的目光里更带着崇高的灼热,吕布的箭术,显然已经足以让他们信服。 “此地易守难攻,有此城墙在,便是他有十万雄兵,也万难破城,唯可虑者,是对方高手强攻,尔等三人一组,占据此处高地,居高临下,普通帮众不过乌合之众,无须理会,只需注意对方高手仗轻功突入,看紧城头,无需理会城下,以保持足够的体力,只要有人上来,则立刻以弓箭射击。”吕布朗声道。 公羊儒虽然颇有智计,但却不通军事,要两军对垒,这等人物吕布真不放在心上。 “是!”众人此刻对吕布已然信服,闻言毫不犹豫的应声道。 对于城墙的守备,吕布并未多言,毕竟这里是赤炎门,自己算是客人,喧宾夺主,反而会恶了炎霸天,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而且守城战的话,其实不难,赤炎门地势险要,虽然山门算不得雄关,但对手却是一群乌合之众,莫说吕布,只要守关者不是草包,想要凭借正常手段,除非用人命将这里的人耗光。 莫看对方人数众多,但吕布只是粗粗一扫便发现这些不知道多少帮派汇聚起来的人手根本毫无章法可言,看起来同心协力,实则各自抱团,打着让别人先上,保存自己的主意,伤亡一旦增大,必然分崩离析,不足为惧,吕布命王猛等十二名射手专挑对方精英下手,除了守城之外,便是要打击对方的士气。 毕竟能够强行上城的,在这些小门小派当中,应该算是精锐甚至顶层人物,一旦伤亡出现,相对的门派恐怕立时便会士气瓦解,不攻自破。 韩桂恭敬地站在吕布身侧,陪着吕布看着战阵变化,一开始他不明白吕布的用意所在,而吕布也并未再展示那鬼神莫测的箭术,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几名二流乃至一流高手几次想要登上城墙,被王猛等人迫退,甚至有七名二流高手身死当场,对方的战阵开始混乱起来。 尤其是二流高手的伤亡出现开始,就算韩桂对这些不是太懂,也看得出来这些贼人开始乱了,脸上不禁浮现出喜色。 “吼~” 便在此时,人群中突然冲出十几名手持各样武器的汉子,这些人形容各异,但每一个都是轻功极佳,而且同时发难,分别从六处向城墙发动攻击。 “咻咻咻~” 一名精瘦汉子如同猿猴般在人群中几个纵跃,来到山门下方,猿臂轻舒,竟似有着莫名吸力一般,须臾之间已经爬上城墙,此人的出现早已引起王猛等人的注意,刚刚冒头,便是三支箭簇同时射至,紧跟着其他人也轮番将手中的箭簇射来。 却见那精瘦汉子哈哈一笑,翻身一跃,果断的直接往城墙下跃下去,几乎是同时,另外五处早已准备好的高手同时发难,凭借轻功,轻易攀上城墙,两丈高的城墙,莫说这些高手,若没人阻止的话,便是不入流的高手都能轻松上来,此刻那精瘦汉子将王猛等人的注意力引开,其他人没了箭矢压制,轻易登城,顿时让城墙上出现混乱。 “这可如何是好?”韩桂见状不禁大惊,连忙扭头看向吕布,却见吕布一把自箭囊中抓起一把箭簇,也不用弓,抖手甩出,此地距离城墙不过十步距离,距离吕布最远的一个也不过三十步距离。 一把利箭掷出,在韩桂惊愕的目光中,那箭簇仿佛一个个长了眼睛一般,在空中散开,精准的射向登上城墙的高手。 噗~ 一名高手听得劲风声起,面色一变,连忙侧身闪避,却还是没能避开,被一箭射穿了肩胛,暗叫一声晦气,正要撤退,面色却陡然一变,那没入体内的箭簇虽然入肉不深,却仿佛有股邪异的力量,源源不断的吸食着自己体内的血液,只是这一晃的瞬间,便觉头昏脑涨,四肢无力,反应也迟钝了许多,还未回过神来,已经被数把利刃刺穿身体,一双眼睛陡然瞪得老圆,带着一股浓浓的绝望和不甘。 其他几个被利箭射中的人也是类似的反应,一个个只觉血液被吸食,反应迟钝起来,被周围汹涌而来的赤炎门弟子乱刃分尸。 其他几名高手没想到刚一上墙,便损失了大半,王猛等人此刻也反应过来,纷纷以利箭射击。 “撤!”其中一名粗犷的大汉深深地看了吕布一眼,他在这群人中,功力最高,实力最强,之前虽然混战,却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自然看到了吕布出手,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显然与吕布那一击有关,见吕布目光扫来,哪敢再留,连忙招呼一声,人已经翻身一跃,从城墙上跳下去。 吕布看着逃走的几人,并未追击,这些人虽是一流强者,但在吕布眼中,却与蝼蚁无异,而且这些人的出现,原本是带起士气的一个大好机会,如今转瞬间死伤惨重,狼狈逃窜,对方的士气必然大泄,如果那公羊儒还有点脑子,这一仗便不能继续打下去了。 果然,随着这些人的狼狈逃离,原本声势滔天的帮派联军,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声音明显弱了许多。 而后后方传来一声长啸,顶在前方的帮派联军仿佛如蒙大赦,一个个掉头鼠窜。 “告诉你们那位守城的将领,如果不想败,最好别追击。”扫了一眼后阵负手而立的公羊儒,吕布扭头对韩桂淡然道。 “是!”见识了吕布之前的诸般手段,如果说此前韩桂佩服吕布是佩服他的箭术,此刻对吕布的诸般手段更是心服口服,对于吕布的指点,没有丝毫怀疑,连忙派人通知已经准备追击的那位执事立刻收兵,不得出击。 如今炎霸天昏迷,公羊儒以及一众供奉死的死叛的叛,炎霸天不在,赤炎门以他职权最高,那执事虽然不服,却也只能无奈息了追击的念头。 第三十章 力退强敌,但却没有想象中的欢呼,对于赤炎门弟子来说,就算打退了敌人,但还要面临接连不断的进攻,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精神支柱,炎霸天此刻还昏睡不醒,同伴的战死与、门主的颓废将胜利的喜悦冲淡,站在城楼上,感受不到一点点该有的喜悦,有的只是一股淡淡的彷徨。 吕布默默地站在角楼之上,对于这些赤炎弟子的士气问题并未太在意,这是炎霸天的事情,他出手相助退敌,但并不代表他要管到底,毕竟这赤炎门不是他的。 此刻吕布正在体会血魔经的妙用。 此前他将血魔真气导入箭簇,借助血魔真气的奇异特性,竟然在箭簇脱手之后,隐隐操控一丝箭簇的方向,虽然只是一丝,但对于他这种箭术已经达到及高层次的人来说,哪怕一丝,也是一种质的蜕变。 尤其是箭簇附着的血魔真气虽然不多,但在破体之后,附着其上的血魔真气发挥作用,自动吸纳敌人鲜血,哪怕伤口并不致命,也能造成对手失血过多,出现一瞬间的反应迟缓。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这一瞬间的迟滞,就是生死之别。 这是血魔经之中所记载的暗器手段,血魔经靠吸食人精气成长,修炼者如果肆无忌惮吸纳他人精气,前期修为飞快,旁人一辈子都可能无缘达到的先天境界,血魔经修炼者可在一年之内达到,但吕布获得的那份血魔经传承之中却明确告诫修者若非必要,血魔门弟子禁止以此手段来追求修为的疯长。 具体原因传承之中并没有明说,但吕布平日里修炼血魔经,能够感受到自身修炼出来的真气与吸食旁人血气所汇聚真气的不同,因此哪怕昨日在那村庄之中血气浓郁,也不曾吸食半分血气来壮大自身。 “韩总管,那些乌合之众已经阵脚大乱,为何不让兄弟们追击,杀个痛快?”那守城执事此刻已经命令弟子们开始清扫战场,独自跑来,瞪了吕布一眼,怒冲冲的看向韩桂。 韩桂权柄虽大,但他身为赤炎门执事,又是主管战堂,却也有底气来质问。 “这……” 韩桂有些尴尬的看向吕布。 吕布瞥了韩桂一眼,抬了抬头:“自己看。” “什么意思?”那执事皱眉看了看吕布一眼,顺着他目光看去,却见那些乌合之众已经退去,两侧的林子里却不断有人涌出,当即额头上便渗出不少冷汗,刚才若真的出去追击的话,敌人固然损失惨重,但他们恐怕也避免不了损失,那些帮派虽然平日里看不上眼,但此时此刻,若赤炎门势单力孤,这些杂兵也足以致命。 “多谢这位……”执事看向吕布,微微拱手,他性格豪迈,既然是吕布帮忙避免损失,自该道谢,只是到了此刻才发现,自己并不认识此人,不由看向韩桂。 “这位是门主挚友,吕布吕大侠。”韩桂连忙上前介绍道。 “多谢吕大侠指点之恩。”执事躬身一礼,郑重道。 “无妨。”吕布看向韩桂道:“若你家门主醒了,让他来见我。” “在下一定将话带到。” 吕布跃下城楼,韩桂连忙派人引领吕布去休息,那执事见吕布不怎么搭理他,也不生气,这个世界奉行的便是强者为尊,吕布之名,如今在北州也算响亮,加上之前得他指点才打退围兵,这等人物,脾气大是应该的,反倒令众人更加敬佩。 炎霸天这一觉睡得很沉,以他玄级强者的修为,原本警觉性很强,但这些时日以来,滴水未进,加上精神上的打击,早已令他心神俱疲,这一觉睡下来,竟是雷打不动,直到日落黄昏之时,才醒来。 “门主。”听到动静,一直守在门外的韩桂第一时间进来。 炎霸天扭了扭脖子,看向韩桂:“什么时辰了?” “酉时刚到。”韩桂躬身道,脸上却是浮现出惊喜的神色,这还是炎霸天这些天来,第一次主动跟自己说话。 “酉时啦。”炎霸天摇了摇头,嘴角浮现出一抹苦涩,醉酒时虽然迷糊,但记忆却不会消失,心依旧痛,但似乎经过昨夜那一番宣泄之后,那份痛楚却不再那般撕心裂肺了,至少不会让他继续消沉下去。 “吕布呢?” “已经安排入别院休息,今日若非吕大侠,恐怕我赤炎门将要被贼人攻破了。”韩桂躬身道。 “哦?”炎霸天闻言不禁看向韩桂,韩桂连忙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跟炎霸天说了一遍,末了,将吕布的话委婉的说了一遍。 “呵~”炎霸天摇头一笑,韩桂说的委婉,但看韩桂吞吞吐吐的样子,加上当日那吕布的表现,他也能猜出几分来,吕布说这话的语气,绝对不会这么客气:“估计口气不会这么客气吧?他可不是什么大侠,这小子狂傲的很,此番过来,主动帮我退敌,怕是有事相求呢。” 韩桂讶异的看向炎霸天,既然猜到了,竟然未曾动怒,这还是自己那个霸绝天下的门主吗? “走,去会会他。”炎霸天站起身来,在韩桂的陪同下来到吕布所在的别院,正看到吕布在那里舞动方天画戟,整个院落,都被一股肆意的煞气所笼罩。 “半月未见,这一身本事却是不差老夫多少了。”炎霸天须发被涌动的劲气吹得随风狂舞,却是豪迈大笑起来。 “放下了?”吕布收起了方天画戟,扭头看向炎霸天。 “这种事,哪个男人能真的放下?不过这份仇,老夫却是记在心里了!”炎霸天眼中杀机尽显,冷哼一声道。 “这才像个男人。”吕布将方天画戟随手一丢,方天画戟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倒插在青石铺就的地面上,看向炎霸天开门见山道:“这次来,却是有事相求。” “老夫醒得,否则你也不会平白帮我,这次却是又欠了你小子一个人情!”炎霸天没有丝毫不悦,邀吕布坐到别院中的石台之上,大笑道:“让我猜猜,可是青玄宗之事?” “不错。”吕布点点头,一旁的韩桂已经为两人端来一壶美酒,分别为两人倒上。 “以你的性格,不会做这等事才对,莫不是看上了那青玄宗的小女娃?”炎霸天挑了挑眉,端起了酒杯道。 “洛雪恩情,我已还清,不过她师傅如今已是我的女人。”吕布道。 “噗~” 还没咽下去的酒直接被炎霸天给喷出来,一脸见鬼的看向吕布,就连一旁的韩桂也被吕布这一句给雷的不轻,半晌,炎霸天才小心的问道:“左千寻?” “不错。”吕布淡淡的擦掉脸上的酒液,点头道。 “这……”炎霸天看着吕布的表情,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就算当初知道自己女人给自己带了二十多年的绿帽子,所带来的震撼也没有现在大,那左千寻可不止是北州武林第一美女,更是以机智著称,心高气傲,当年便是云万程这等北州武林顶尖人物都未曾真正入其法眼,看着吕布,炎霸天确定这吕布并非妄言,不禁下意识的问道:“你是怎么把她骗到手的?” 吕布淡淡的看了一眼这个为老不尊的混蛋:“无可奉告。” “真的?”虽然相信吕布不会随意骗人,却也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千真万确,你究竟是帮还是不帮?”吕布皱眉,有些不耐道。 “我欠你两命,自然要帮,不过如今赤炎门的状况,恐怕……”炎霸天有些为难,并非有意推脱,而是眼下赤炎门真的离不开他。 “将那十二名射手交给我,在于我百名精锐弟子,三日之内,我助你退敌!”吕布傲然道。 “好!”炎霸天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虽不通军事,却知道眼前这小子本事,当初能匹马乱郝凉城,如今这帮江湖草寇,吕布虽然说的有些狂妄,他却毫不怀疑,当即拍板道。 “丑话说在前,若你骗我,赤炎门也不必存在了。”吕布看向炎霸天,冷声道。 “放心,老夫说话,从来作数!”炎霸天怒哼道。 “那便好,去挑人吧,我这便出发!”吕布点点头,不再多言,直接起身道。 引子 破碎虚空(我心中的吕布) 朔风如刀,呼啸的寒风不断地肆虐着下邳城的城墙,即便吸入口中的空气中,也带着一股子难言的冷意,让人十分难受,但此刻,站在下邳城头的士兵却一个个精神饱满,每一个人眼神中都透着一股难言的兴奋和激动。 没有办法不高兴,就在昨天,他们终于攻破了这座下邳城,这些年来随着曹操的不断壮大,曹军的声势越来越盛,下邳虽然是一座坚城,但如今站在下邳城头的曹军,每一个都是经历过无数次战斗的洗礼,以往攻克的坚城也并非没有,按理说不该如此兴奋才对,只是这座下邳城却不同,因为镇守这座城池的,是号称当世第一战将的男人,那个曾经在虎牢关下,以一人之力将十八路诸侯数十万大军杀的连兵营都不敢出的男人,此刻却败在了他们的手中! “快,走快点!”四名全副武装的大汉押解着一名神情桀骜的中年走上城楼,中年男子步伐始终不疾不徐,不像是俘虏,倒像是巡视城楼的将军,一名大汉不耐烦的推搡了一把,只是伸手按在中年男子背上,却仿佛在推一棵百年古树一般,中年男子纹丝不动,反倒是推他的手腕被力量反冲,隐隐作痛。 “嗯?”中年男子回头,虎目中闪过一抹森寒的杀机,寒风依旧肆虐,但这名大汉却感到一股比这寒风更加彻骨的冰冷,不过看着对方被缚的双手,胆气不由壮了几分,冷笑一声,一瞪眼道:“瞪什么瞪?小心军爷一刀宰了你!” 心中升起一股畅快,前几天,还被眼前的中年男子带兵追杀,不少兄弟都死在他手上,如今,昔日不可一世的将军,如今却成了阶下囚,让他心中升起一阵异样的畅快,只是这股畅快,并没有维持太久。 中年男子的双手被儿臂粗的铁链子绑的紧紧地,但他的腿却还可以走路,不但能走路,还可以踢人。 “嘭~” 周围的士卒甚至没有看清楚中年男子如何动作的,那名大汉已经惨叫着凌空飞起,身体撞击在城墙垛上,能够清楚地听到一声刺耳的骨裂声,大汉嘴中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在空中打了个转,从城楼上掉了下去。 “大胆!”一名小校见中年男子到了这步田地,竟然还敢嚣张杀人,不由得大怒,一瞬间,周围的士卒纷纷上前,刀枪并举,冰冷的锋芒齐齐对准中年男子,在朔风中闪烁着森冷的杀机。 “哼!”中年男子冷哼一声,虎目只是淡淡一扫,周围的士卒却不由得齐齐退了一步,那种摄人心魄的威势,令人胆寒,让所有和他对视的人,自心底深处升起一股战栗。 “锵~” 小校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面对一个被绑缚并且手无寸铁的人,自己身为将领,竟然胆怯了,对于素重勇武的曹军而言,这简直就是一种耻辱,一把将腰间的佩剑拔出,怒视着中年男子,怒吼道:“吕布,如今你到了这步田地,竟还敢嚣张!” 这中年男子,正是以勇武闻名天下的并州虓虎,温侯吕布——吕奉先! 吕布虽然被缚,但虎威犹在,尤其是先前那位仁兄前车之鉴在前,小校虽然利刃在手,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手中的利刃,并不能给他带来太大的安全感,尤其是在面对那对眼睛的时候,虽然吕布目光平淡,但他却有种被凶兽盯住的感觉,那目光仿佛看着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小校的额头在这冰冷的朔风之中,竟然渗出一滴滴冷汗。 “何事喧哗?”一道略带沉闷的声音响起,一名高大壮硕的将领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周围的士卒立刻让出一条通道。 “许将军!”看到这名将领过来,那名小校顿时如释重负,侧身拱手道,直到此刻,他才感觉到,自己盔甲下面的衣襟,已经***心中不由感叹,虓虎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如此人物,若就这般死了,却是可惜了。 “许褚?”吕布眼皮微微眯起,看向来人,曹操麾下号称猛将如云,但真正能被吕布看在眼里的却不多,若说曹营里,有哪个将领能被他看上眼的话,许褚绝对算是一个。 “温候,丞相已在白门楼等候多时,请随我来。”许褚微微拱了拱手,他是个很实在的人,虽然日前败在吕布手上,但吕布胜得堂堂正正,战场上分属敌对,难道能怪人家不给自己面子? “带路!”吕布点了点头,周围的士卒脸上一阵抽搐,堂堂典军校尉,曹操的贴身保镖,在吕布嘴中仿佛成了带路小厮,敢情这到底是去受刑还是去做客? 许褚深深地看了吕布一眼,如果是其他人,保不齐他已经一刀砍过去了,即使面对的人是吕布,被人当成小厮,许褚心中也是一阵气闷,不过想到吕布即将面临的命运,闷哼一声,也不多话,转身就走,吕布则信步跟上,这一次,却再也没人敢去押送了,有许褚守着,吕布想闹事,也未必闹得出来。 白门楼,昨日自己还在这里浴血杀敌,没想到今日却已经成了阶下囚,人生的际遇,实在令人叹息,又有谁能想到,曾经无敌于天下的温候会落到这般田地,虽然说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从加入军旅的第一天开始,吕布已经有了战死沙场的觉悟,但如今,被人生擒,吕布还是感觉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屈辱,平淡的目光下,却有两团火焰在燃烧。 “主公,吕布带到。”径直带着吕布来到白门楼上,许褚对着一个身穿紫袍,头戴一顶进贤冠的中年人闷声道,此人正是有乱世枭雄之称的曹操曹孟德。 “主公!”一旁,张辽、高顺等二十几名将领看到吕布,脸上闪过激动的神色,一个个不断的挣扎起来。 “奉先,别来无恙否?”看着当初在雒阳威风不可一世的吕布如今的模样,曹操心中多少有些得意。 “某妻子呢?”吕布看向曹操,目光平淡的扫过曹操身后的刘关张三人,声音微冷:“祸不及家人,孟德是否该放了我妻子家人?” “呵~”曹操有些乐了,祸不及家人?话是不错,但那要看对谁了,想到昔日在濮阳城外那惊险的一幕,曹操看向吕布的目光中就止不住的渗出一丝丝杀机。 “怎么?”吕布目光一厉,那凝若实质的杀气罗在曹操身上,顿时让曹操的呼吸都变得不畅起来,突如其来的变故,差点让曹操一口气没跟上来。 曹操身旁,许褚跨前一步,挡在曹操身前,迎向吕布的目光,冷然道:“吕布,莫要自误!”曹操顿觉身上压力一轻,身体一软,差点没软下去,看向吕布的眼中不由的升起一股羞怒。 “大胆吕布!见到丞相,还不下跪!?”两名身形高大的武将自曹操两旁站出来,看着吕布厉声喝道。 “我为何要跪?”吕布冷然道,看着这两名武将,眸子里闪过两道森然的杀机,此二人,正是背叛自己的魏续、侯成,至于另一人宋宪,已经在当初反叛的时候,被吕布一脚给踹飞了,生死不知。 曹操并没有立刻处置吕布,而是将身边所有的大将召集过来,一个许褚,此时没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呵呵,温候乃有功于社稷之臣,自不必跪我!”曹操挥了挥手,如果说,在吕布进来之前,他对于将吕布收入麾下还有点念想的话,现在这点念想是完全没了,开玩笑,指不定哪一天吕布一个不高兴把他给砍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魏续、侯成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对于揣摩人心却有一番心得,看着曹操的表现,自然知道曹操在想什么,看向吕布的眼中带着几分狞笑,侯成冷笑道:“吕布,可有想过会有今日?” “没有。” “呃~”饶是两人知道吕布不会有什么好话,但如此干脆利落的回答还是让两人一阵难受,本来准备好奚落的话语一时间有种接不上来的感觉。 吕布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目光越过许褚,看向曹操,对于自己的生死,他已经不是太在意,将军难免阵上亡,他是一方诸侯,战败就有死的觉悟,至于委曲求全,苟且偷生的活下去,他做不到,也不想做,那样的人生,已经失去了意义,后人如何评价,那是他们的事情,跟他无关,如今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只有家人了。 “啪啪~” 曹操拍了拍手,几名士卒押解着一名绝色女子上来,同来的,还有几名士卒手上的托盘,几颗血淋淋的人头被摆在上面,吕布的正室、女儿都在其中。 朔风如刀,本就冰冷的天气里,此刻仿佛周围的空气在一瞬间降到冰点,一股源自于内心深处的寒冷涌上心头。 曹操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总之,看着吕布痛苦,他就高兴,只是如今吕布的眸子里,没有痛苦,有的只是深深地冷漠以及无尽的杀意。 “蝉儿,可安好?”看着那名被押解上来的女子,虽然衣衫凌乱,却难掩绝世之资,虽然沦为阶下囚,却有股出尘的气质,吕布的目光里罕有的透出几分柔和。 “奉先!”看到吕布,这位千古红颜原本平淡无波的眼中,流露出一股浓浓的悲伤。 “怪我吗?”吕布嘴唇有些干涩,有些疲惫的脸上泛起一抹阳刚的笑容。 摇了摇头,仿佛读懂吕布的意思,女子摇了摇头,眼中除了一股决然之外,只剩下浓浓的柔情。 “如果有下辈子,做一个平凡女子,莫要再卷入这些是非之中!”吕布的目光,越来越温柔,只是语气,却冰冷如冬,魏续、侯成面色一变,这是吕布杀人的前兆。 下意识的想要出声提醒,只是却明显已经晚了。 “吼~” 吕布猛然仰天发出一声悲愤的长啸,声音直透九霄,周身气势暴涨,浑身的肌肉瞬间鼓动起来,缠绕在吕布身上,那一根根儿臂粗的铁链,轰然断裂,一快快铁链的碎片,如同一支支没有箭杆的箭簇一般,向四面八方怒射而出,其中一枚碎片,洞穿了貂蝉的胸膛,貂蝉脸上却没有痛苦,看向吕布的目光,蕴含着浓浓的温柔,只是原本明亮的眸光却渐渐黯淡了下去。 貂蝉走的没有丝毫的痛苦,吕布用了最干脆的手法,在碎片破开貂蝉胸膛的那一刹那,震碎了貂蝉的心脉。 “蝉儿,等我!”吕布看着貂蝉软软躺下的娇躯,脑海中与貂蝉一起的时光一幕幕闪过,一双虎目中,留下两行血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这一生,吕布只流过两次泪,第一次,是在母亲死的时候,那一次,鲜卑一个大型部落被吕布单枪匹马在草原的版图上抹杀,而第二次,就是今天,吕布全家上下,被曹操斩杀,如今,挚爱已死,吕布——再无留恋。 一股浓浓的恨意,自心底涌起,他没有太大的野心,家就是他的全部,但如今,这个家却只剩下自己一人,一个人,还如何称为家?一股狂暴的力量自体内升起,并不断的增加,愤怒,就是力量的源泉,远处,一名士卒抱着的方天画戟,突然剧烈的颤动起来,不断的与地面发生撞击,在那名士卒骇然的目光中,方天画戟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搓下他手中的一块皮肉,化作一道虹芒,落入吕布手中。 “嗤~” 吕布一把握住方天画戟的戟杆,信手一拖,急扑上来的魏续,一双腿被齐根斩断。 一脚踏在魏续的胸膛上,吕布冷然看着魏续惊骇的目光,寒声道:“你背叛我,我不怨你,吕布无能,未能给大家带来富贵,但你姐姐死在那里,你怎能无动于衷!?” 魏续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吕布的目光,胸膛上那只脚越来越重,那刀子一般的目光更是让魏续无地自容,魏续突然害怕了,怎么说自己跟吕布也算是亲戚,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的答应了侯成他们?一张粗犷的脸涨的酱紫,忍不住求饶道:“温候饶命!” “这句话去地下与你姐姐去说吧!” 吕布的脚轰然落下,令人牙酸的骨骼爆裂声中,魏续一对眼球,仿佛要瞪出来一般,胸膛上,护心镜连同下面的铠甲被吕布一脚踏进了胸膛,将心脏和肺叶踩爆。 “杀!” 许褚猛然挥刀,怒吼一声,手中一把环首刀狠狠地劈出,刀云闪现,狠狠地砍向吕布。 “陷阵之志!”一声怒吼声突然自远处响起,高顺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抢过一把单刀,将身旁两名士卒砍翻。 “有死无生!”十几名被缚武将无论能否挣脱缰绳,纷纷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如同一头头疯狂的野狼,用身体撞向周围的士卒。 “曹孟德!今日有你无我!”吕布方天画戟一崩,嘴中发出一声怒吼,许褚的环首刀被震得差点脱手而飞,骇然看向吕布,他很清楚,之前的吕布虽然勇武冠绝天下,但绝对没有这么强,主公未杀吕布,却先杀其妻儿,还让其知晓,如今却有些难以收拾了。 吕布一双眸子渐渐变成血红,狂暴的杀机如同潮水般向四周蔓延,体内,一股狂暴的力量伴随着怒气的不断攀升,吕布的气势也在这一刻突破了巅峰,整个天地仿佛都为之动摇,即使有十几个武将护卫左右,曹操依旧感觉心惊胆战,这一次,曹操真的有些后悔了,只是事到如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后悔又有什么用? “滚开!”看着横在自己眼前的许褚,吕布冷哼道。 “做梦!”许褚怒吼一声,跟随之而来的夏侯渊、夏侯惇两兄弟齐齐迎向吕布。 “死!”吕布一双眸子,如同一头受伤的孤狼,方天画戟带着一股惨烈的气势劈下,仿佛要将这个天地劈成两半。 “锵~” “喀嚓~”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中,许褚的环首刀终于承受不住那狂暴的力量挤压,从中碎裂成无数碎片,被两股交集在一起的力量一催,化作一蓬银雾,一瞬间尽数没入许褚的面门,许褚、夏侯兄弟、吕布都是当世顶级武将,交战所产生的力道何等惊人,如今附在这些碎片之上,当真比强弓劲弩射出的真正的箭矢都要犀利,许褚哼都没哼一声,脑袋直接被无数碎片贯穿,雄壮的身躯却屹立不倒,横在曹操身前,只要他还在,就绝不容许曹操有任何闪失,哪怕只剩下尸体,也要成为护卫曹操的最后一道堡垒! “噗嗤~” 不等众人反应,吕布倒拖画戟,寒光掠过夏侯惇的脖颈,斗大的头颅冲天飞起,夏侯渊心中大惊,连忙后退。 “仲康!元让!”顷刻间死去两员顶级战将,曹操心口剧痛,差点晕过去,头一次,悔恨到抓狂,当初在宛城,因为见色起意,死了长子曹昂,大将典韦,这一次,又因为无畏的虚荣心和心底一点点怨恨,痛失两员爱将,曹操现在,自杀的心都有了。 “轰隆~” 吕布却没有追击,反手一戟轰在城楼之上,结实的城楼,顿时塌了一片,坍塌的城墙让原本水泄不通的包围出现一道豁口,吕布回头,看向高顺一行,厉声喝道:“世豪,文远,速走!!!” “主公!同走!”高顺和张辽以及十几员将领,杀到吕布身边,高顺拉着吕布,急声道。 “走!”吕布没有回头,仿佛要滴血的眸子里,升起一抹决绝!他如今已经心若死灰,但求一死,只是不想让自己一干兄弟为自己陪葬。 “主公!”张辽一把拖住吕布,吕布手臂一震,一股巨力涌出,将张辽震开:“快走!今生欠众兄弟的,来生再报!” “主公不走,高顺绝不苟活!”高顺厉喝一声,挥刀杀入人群,所过之处,残肢断臂乱吠,哀嚎一片。 “给我回去!”吕布瞬间冲到高顺身旁,拖住他的后领,将高顺扔到冲上来的张辽怀里。 “噗嗤~” 一杆长枪,趁着吕布倒拖高顺之际,洞穿吕布胸腹,吕布回头,正看到侯成那疯狂的脸庞。 “快走!”吕布闷哼一声,在侯成惊恐的目光中,一拳轰碎了他的脑袋。 噗嗤~ 长枪被吕布拔出,反手灌进一名曹军的胸口,方天画戟一挥,一道诡异的弧光划过,将随后冲上来的乐进拦腰截成两段。 “走!”绝望的看了吕布一眼,张辽猛的一咬牙,虎目噙泪,倒拖着陷入疯狂的高顺在众人的拼杀下,杀出一条血路。 “放箭!”曹操怒吼一声,张辽、高顺他已经顾不得了,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吕布,此刻的吕布,武艺已经达到一个超出他想象的境界,已经不是莽夫可以形容的了,若今日不能将吕布彻底留在这里,那日后,他将面临吕布疯狂的报复,这种结果,即便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周围已经聚集起来的弓箭手同时松开弓弦,数百支利箭朝吕布射来。 “斩!” 吕布血红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彻骨的疯狂,方天画戟挥出吕布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戟,这一戟,融合了吕布全身的精气神,一道裂缝,从无到有,出现在吕布眼前,一股无比巨大的吸引力涌来,周围射向吕布的箭矢,尽数被吸进去。 吕布在划出这一戟之后,也陷入了昏迷,魁梧的身体,被吸进那无边的黑暗…… 建安三年,公元199年冬,吕布于白门楼殒命。 新书《汉末天子》已发布 新书《汉末天子》已发布,感兴趣的兄弟可以去看看 总结附身吕布一些毒点,这本书里金手指的作用不会太强,基本上都是属于辅助, 关于历史,老王目前比较熟的就三国这段了,不过大家可以放心,不会炒冷饭,剧情上不会跟附身吕布雷同的,那样自己写着也没意思, 希望这本书不会让大家失望! 请大家支持老王的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