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曼荼罗》 心灵的驿站 写给每一位过客 。。。 喜欢风花雪月,喜欢沉浸宁静 夜深人静的时候,推开一扇吱呀的木门 。。。 在现实中真实或虚幻的喧嚣背后 总喜欢回到这寂寥、熟悉却略带惆怅的地方 又或我本就是感伤的人,而这真正回归了自我 人都需要一个不被打搅的地方,一个仅属于自己的心灵驿站 。。。 我不常来看,甚至很久不会留下什么 但她存在,在我心灵的深处 就像罕至的木屋挂满了曾留下许多记忆的老照片 回忆。。。感情在渲染。。。为了快乐微笑、为了想念唏嘘 。。。 一个朋友来了,她说。。。 一个朋友走了,忘记。。。 其实人生本就是这样 只希望停下脚步的人,能够学会放下,同我静默相促品味这淡淡的幽香 。。。 且不知随时光流逝,会有多少逐渐成为过去 就像天下终无不散的筵席 就像踌躇后发现的第一丝白发 青春徘徊着总有离去 。。。 知道么,总在检视我的一切 却悲哀的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的无奈 经历就像陈年的酒 往往更容易让人迷醉 。。。 或许曾经是幸福的,年弱无知不知情为何物 或许现在是幸福的,时而驻足体味人世悲欢 或许将来是幸福的,或许。。。没有将来。。。 还是让感情化作种子埋在土里,等她发芽或者腐烂 。。。 这里是属于我的心灵驿站 把心情挂在筑前的葡萄架上 随手拿起二十多年的疲惫不经意的抛弃在一角 然后抚摸粗糙的窗棂抬眼望向昏黄的屋外 。。。 这是一个永远无法在现实重现的梦 这是一个平凡又圣洁的幻影 就像是撒哈拉的海市蜃楼 和永远也摸不到的绿洲 。。。 我一个人走着 已经走得很累 不止一次的擦着眼角滑落的泪水 耸起衣领坚定着自己渺小的信心 。。。 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 只知道不能停下脚步 为了证明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为了证明属于自己的荣誉 。。。 所以我留下了一个地方 一份和朋友分享的安静 合上眼睛会发现其实自己是可以飞翔的 阴霾的上面才是真正的绚烂 。。。 写给每一位曾在这里留下足迹的人 写给每一个我身边的朋友 这里是我的小筑 也是你们所见证到的,我的一段人生思绪。。。。。。 。。。 写于2007年1月,转自我的个人空间 http://jamesjiang1978。spaces。live/default。aspx 第一章 最后一次去贵州 火车总是一样的,一样的晃晃悠悠,一样的咣咣当当,劣质的列车喇叭里播着某位国母本该高亢清亮,却经过火车的粗鄙而不负责任的加工下能让骨头关节都能随之亢奋共鸣的委婉曲调。 又一个早晨,车厢随着铁轨的摇曳晃来晃去,早起的拿着刷牙缸子,挤过狭窄的卧铺走道,然后再挤入车厢的中节,等着同样早起拥簇在车厢水房洗漱的人堆中,间或透过密封得很是不太良好的列车玻璃,猛吸一口混杂着山石泥草和人味的空气,然后再闷声使劲往里继续塞进头去,和身旁的人一样企盼的想着能够早些糊弄洗漱一下,然后逃离。 我茫然的看着,感觉似乎车厢就像一个硕大的玻璃瓶,里面的人就像是鱼缸里的金鱼,瞪着呆滞茫然且不会转动的眼白,在中间游走往来。想到这里,自己莫名的感到一阵恶寒,旌毛倒耸。。。 甩了甩似乎还没把噩梦赶走的懵懂的脑袋,拿手使劲搓搓脸,充分的感受了一下手掌的干燥粗糙,抬起眼望望窗外不断倒退消逝的景色,就好像只有外面的世界才能给自己真实的错觉,张兮着嘴,使劲吐了吐因为隔夜而沤得有些腥臭的口水,忽然觉得有些憋闷,不得不使劲抽了抽鼻子,深呼一口,却愕然发现闻到的只是上铺不知何来的一双穿着大红色泛着黑渍的男性袜子,散发出来的一股浓郁恶臭的味道,甚至都快要贴到我脸上,我胃里一阵的翻腾,赶紧跻上鞋,鞋带都不得系,踉跄着闪到了过道的座上,拿眼夹了一下和那双毒脚的距离能保持在一米开外,才松散了憋得难忍的肺,贪婪得使劲吸了几口,虽然那味道似乎一时也甩不开去,至少也还能在人类接受的底限里,我赶紧整了整衣襟,庆幸火车上睡觉多不会把自己搞得太过狼狈,郁闷的瘪了瘪嘴角,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低骂了一句“操” 一个又一个的衣衫不整的人,因为列车的摇来晃去,左右蹒跚着在狭窄的过道来回穿梭,似乎一早就有忙不完的精力忙不完的事,走过我身旁时弄得我不得不侧过身子为他们腾出更大的空间以免踩过我的脚面,并且招徕一阵阵的白眼,似乎我坐在此本就是一件极不应该甚至大不敬的罪过,妨碍了人家快乐的在走道间穿流奔驰一般,弄得我无言也只好无所谓然,等人流的间隙,我使劲摆了回了腿,直起腰身。觉得一股早晨的尿意循着冰凉的、贴着车厢背板的腰间向上猛然充盈起来,舍我其谁的气势似乎告诫我必须现在、马上去满足一下作为人根本的需求。 如此,我也只好无奈的站起身行,学着那些人一样蹒跚步伐,向着列车中节那一群漱洗的人群挤了过去,在经过和我一样坐在走道凳子上妨碍了我通行拦路的人,投去一个又一个的白眼。 洗漱间依然是拥挤的,似乎找不到一丝缝隙穿过到近在咫尺的厕所,很不容易发现一丝松动,我使劲拿胳膊顶了顶想蹭过这堆似乎营养不良造就的骨肉堆,而这些人却似乎误解般的认为我是在强抢他们洗漱的机会一样又固执的挤了回来,弄得我一阵憋气,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算全须全尾的蹿过。 两边厕所的门都是锁着的,红色的锁标说明着里面都有人的样子,我只好暗自压了压快要泛上来的尿意,在车厢门附近找了个空档安下身等待里面的人完事,瑟琐的从仔裤的后兜里摸出被压得皱巴巴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像是马上就要折断的骆驼香烟,然后掏出火机点着,恨恨的抽了一口,咂摸咂摸滋味似乎与往日的感觉不太一样,仔细瞅了一眼才知道原来烟真的已经折断了,中间扭曲的地方一道裂痕正在若有若无的往外飘着袅袅的烟,“操”,我骂道,索性把烟卷折断,然后打着了火机再次点燃。。。 来抽烟的人似乎只有我一个,难得的在拥挤的车厢里找到一个狭窄而空旷,嘈杂而安静的地方,列车广播里插进来一段某位女列车员矫揉造作的声音:“前方到站-娄底。。。。”,娄底是哪里我不知道,就如同上一次来回贵州时一样,三十六个小时的火车时间已经把自己搞得腰酸背疼手脚发麻,谁还会去关心娄底到底是哪,似乎是一个南来很有名的地方,我无知的觉得似乎和遵义一样的有名、有历史,但仍然引不起我足够的关心。 一位老哥也从人堆中挤了过来,在对面的车门处放下身,从上衣内里的口袋掏出同样皱巴巴的烟盒,抽出一支,我看了看,是黄果树,来贵州几天,在贵州很常见的一种牌子,老哥蹭了蹭他那件陈旧得近乎破烂像工作服一样的中山装(如果还算是的话),拿满是老茧的手掏捏了几下口袋,然后望向我,说了句在我听来晦涩难懂的本地话,我一阵愕然,张了张嘴就好像我说的话他一样不懂似的,没有蹦出半个音儿,好在他的举动让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装作善解人意的也同样摸了摸口袋,翻出火机点着了火凑过去,望向老哥贪婪享受般的凑在火上点燃了那只褶皱的泛着黄的香烟,就好像他同样褶皱的泛着黄的面皮一般。 老哥很健谈,用似乎只有他自己才懂的掺杂着强烈带有贵州土话的音调说着他认为的普通话,竭力的连比带划的表达他的意思,连蒙带猜,我甚至开始佩服我自己的语言理解能力,也听懂了个大概。 “我们贵州人和北方是不一样的,我们都抽烤烟,味道纯正,抽了对身体可是很好的” 烟从来都是对身体有害的,在抽第一根烟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这个觉悟,第一次听说烟也能对身体好,我不禁有些可乐和好奇,嗯嗯啊啊的敷衍着和老哥攀谈起来 “烟也能有好的?我可还真是第一次听,这烟我抽过,去贵州可不得尝尝本地的特色,除了辣嗓子,没啥特别” “诶,那你是错了,我们那边都抽这个,外面的烟我们不会抽的,就这个对身体好,你看贵州出去的大人物,都抽这个” 我在心里历数了几个贵州出去的大人物,似乎盲不沾边,索性也就不费脑子 “别看我们抽这个档次的不起眼,黄果树有高档的,二十多块钱一盒呢,可贵,不过好着呢” “哦?烟哪里都有卖,等我下次买来尝尝” “不止烟,你是北方人吧,米也是南方的好,你看你们东北产的米就是不好吃,我们都是不吃的,还是南方的米好啊,有味道” 我不太想跟老哥争论到底哪边的东西好,也似乎自己虽然属于北方,但似乎和东北不太沾边,犯不着去维护东北的米,索性攀谈起别的话题 “老哥哪里人啊?” “松桃,我们那里是苗族自治县” “苗族自治县,那老哥是苗族人吧” “不是不是,我是汉人,那里不都是苗人,是混居的” “小伙子年里来的,去看抽红了么?” 我明白老哥说的是个年里才有的活动,大意是大家花钱去投骰子,投到几个红点就能赌到几斤猪肉的游戏 “小伙子有机会到我们那里看看,十月十一月有祭鼓节,可热闹着呢,不过得看时候,不是年年有” 老哥自顾自地说着,完全不在意我是不是明白什么什么节,直到我实在听不懂的发问,才投给我一个像看山民孤陋寡闻一般的眼神,然后给我比活了个敲鼓的动作 “贵州风景确实不错,绝对不比桂林差,风景好”我不善攀谈,只好迎合的说着,虽然我并没去过桂林,也不知道桂林什么样子 “我去了趟天星桥,那风景,跟画似的” 老哥很自得的把脸上的褶皱使劲往中间堆了堆,以示他在笑 “小兄弟去了天星桥了,看来本地有熟人啊,我们贵州有句话:看在黄果树,玩在天星桥。外面人不多知道的呦” 敢情,我女朋友就是贵州人,她能不懂?我无聊的想着 “是、是,先去的黄果树,还去六盘水转了一圈,景色真是其它地方见不到,山清水秀,就是坐车走盘山路,太惊险了,心惊肉跳,都怕一下子滚下山沟去,囫囵个车下去,渣都剩不下” 我继续顺杆爬,以示友好,不过似乎老哥听得不太明白。 “卡巴” 一边的厕所门终于有个响动了,红色的标示变成了绿色,一个肥硕臃肿的中年男人从厕所门里挤了出来,甚至让人错觉的认为他能完整的塞进狭窄的车厢厕所是一个绝无仅有的伟大奇迹,仍在洗漱的人群骚动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脱离拥挤的队伍先让自己方便一下,我急不可待的拉开厕所的门先一步的,不容他们转念考虑、也不容继续面对和我扯话的那位老哥看到我的敏捷惊诧的脸,飞身挤进厕所,在关门的一瞬间,看到一个浓妆艳抹面色青白粉绿让人不知年龄几何,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的妇女引领着一个同样忿忿,不知是因为那位臃肿妇女还是因为被她蛮横的叫来而气踹当胸的列车员,从车厢的另一边走过那位抽烟老哥,径直走到对面那间厕所的门前,掏出钥匙打开了那间厕所的门,在我面前厕所的门关闭的一瞬间,透过缝隙看见对面厕所里侧睡着一个黑褐着皮肤,满脸皱纹纵横的干瘦老头,瞪着一双讶异受惊的眼睛从门里向外望来,我慌忙的锁上门,似乎再不锁上那个列车员也会同样冲进我这边厕所一般的迅速,赶紧解决个人的根本 过程很幽长,似乎被压抑得久了而并不汹涌,但至少一点一点缓解了那种让牙根都忍得发酸的感觉,浑身像忽然抽离了骨头一般的松懈软绵的了下来,脑子里像凭空迸出一样闪过列车员那把打开厕所的圆三角钥匙,嘿嘿讪笑了一下自己的徒劳,又似乎被自己忽视了什么似的,绞尽脑汁回想了一下,忽然想起刚才那位和我抽烟的老哥,似乎穿了一双大红色的袜子。。。 。。。。一阵颤栗的抖。。。。 第二章 在北京 到北京已经是早晨的事了,脑子里还是南方的冬天依然翠绿的景色,转头睁眼,原来北方的冬天积雪还没有融化,列车在停靠站台,我已经迫不及待的从座位下拉出背包和其他人一样堆在门口抢着下车,长时间的火车把人折腾成鬼,把鬼折腾成人,似乎再多待一时,难保不会又变成其它的什么龌龊的东西 歪歪斜斜的拥簇在一群大包小包的人流中走出火车站,看着川流不息进站出站的人群,又是一阵头晕,赶紧挤到出租车站准备早一刻坐车离开,到了站台才发现同样是长长的人队 “这人怎么就这么没完没了的”我自言自语 可算快排到上车了,从后面传来一股大力的推搡,挤得我一阵踉跄,慌忙警觉回身向后望去,某位短小精悍的男人,肩扛背挎着七八个硕大的包裹,拉着他同样短小精悍的孩子,挺着一脸的悲愤冲过我身边,向最近的一辆出租车飞奔过去,二话不说的打开车门就往里扔包,车边的出租司机是个保养得极好的胖子,面皮白稚剔透脑满肠肥,被肉油撑挤得浑圆光闪的脑门看到这男人的举动,使劲的挤出一道若有若无的沟壑,似乎很是担心自己刚洗净的椅垫座套。 我懒得计较许多,上了后面紧随的车,目送着被包裹铺满后窗的前面的出租驶离车站,轮胎发出像是被病痛压抑久了样的一声呻吟,缓缓的离开 “师傅,花园村”我转头面对开车的司机 开车的是个干瘦的中年人,脸上阴晦严肃的苦大仇深让人印象很不深刻,只是简单的“唔”了一声,麻利的挂挡踩油,斜冲进了川流的车河中去,弄得后面行驶过来的车不得不重重踩了脚刹车,然后很不高兴的按响了一阵喇叭表示着不满 车缓缓的盘绕上三环,头不见尾的车河就像一群趴窝的野兽,有着浑身的力气却无力伸展一样,亦步亦趋的往前挺送,紧挨着车门擦过路边的一辆老式桑塔纳,掀开的机器盖子漫出一股股的白烟水汽,边上的司机站在隔离带的草坪上使足了力气鼓着两腮对着手机大叫大嚷 “听说了嘛,南边闹非典呢”司机似乎不太适应沉闷的气氛,突兀的冒了句话,貌似是吃过早饭的充盈,语气说得中力十足 “恩,听说了,说广州那边闹得特厉害”我眯缝着眼睛躲避早晨精光闪烁的太阳,眼角的余光发现师傅在用闪烁狐疑的眼光有意无意的瞥向我,不得不又补充了一句 “我刚从贵州那边回来,在那边就听说了” 似乎我的澄清并没有打消师傅的怀疑和警觉,就好像从火车站出来的人都摆脱不了带病的可能,他谨慎的眼光让我不禁想起小区里那几个成天无所事事肩挎红箍手持马扎的老太太 “唔,挺闹腾的,说广州那边都把孩子接回家不让去上学了”我有些后悔匆忙出站的时候应该找个地方给自己屁股上盖个蓝戳,以示自己的干净清白。 也许看着我懒洋洋蜷缩在座位里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师傅多少打消了点疑惑,似乎我非外地的语调总还算让他增加了点信任 “听说都隔离了好几个了,知道啥叫隔离么?就是找个地方圈起来等死,死了就拿把火烧了,说那样能防止传染” 我不禁有些噎气,翻了几下白眼才咕噜着回应 “不能吧?都啥社会了还能做这不人道的事儿” “怎么不能!人家都说了,得那病的都没治,不直接拉走活烧了就已经算够人道的了” 听我似乎不太相信的语气,师傅边藐视孤陋寡闻般的撇了撇嘴角,边摆出先进带动落后的表情,像耶稣传达福音一样的谆谆教诲着 “知道黑死病嘛,说早先这病要了一半欧洲人的命,就是用这方法治” “这病我知道,那会缺医少药,没法治才这样,现在医学都这么发达了,哪能还用这土方子”我回应着一脸的玩世不恭一方面来表示对师傅蔑视的不满,另一方面无耻的想为什么黑死病欧洲不再多死点,人都没了哪还会有八国联军进北京的份儿 “人家专家可都说了,非典可跟那一样,就是瘟疫,根本无药可治,要真爆发了可就跟割麦子似的,人一茬一茬的倒”看说服教育不太奏效,司机瞪圆了眼睛,暴露出貌似长时间工作而充斥着血丝的眼白 “哦,那还真是大事了,小心总没错,看来出门得翻翻黄历”我被师傅的激情愤怒唬得有点不着头脑,索性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心里又恨恨的想是哪个专家这么危言耸听,政府咋就不把这样放谣言的拉出去毙了 “可得看看黄历,这可是咱老祖宗传下的绝学,老外他们都不灵,学不会,咱可不能把这牛玩意扔回给老祖”师傅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无左右的喃喃复应了我一句,可面上还是像拳头打蚊子似的一脸的憋屈。 一时无言,车已经驶出了极堵的路段,却依然在三环上慢如喘牛的动着,阳光无情的穿过挡风玻璃刺射在身上,引燃起从身体向外的一股子燥热。我往椅座里又使劲嵌了嵌身子,发现仍然是避无可避,无奈摇开些玻璃才找到一点清冷的空气,车已经驶到八一湖的桥上,透过车窗,能看到湖冻结的冰面泛着一揽揽阳光折射后的光晕,三两个从湖边走过的游人,和岸上像极频步暮年的老朽头上的发丝般稀疏无华的垂柳,路边一群肥硕的麻雀被过往的车惊起,呼啦啦的向着岸边扑棱过去,经过航天桥的时候,我出神的望着紫金大厦后面的商学院隐隐缀缀的身影,一言不发的想着心事,想着曾经发生的过往,想着曾经在过那里而如今却不知去向的那个和我有过难以说情错综关系的女学生。。。 车已经驶离了主路,按我的指引七拐八绕的开进了小区,直到车不能再向前行了,我下得车站直身体,抬手揉了揉被太阳晒得有些发沉的脑门,舒缓了一下长途跋涉后的疲惫,顿顿脚继续向小区深处走去,望向趋近的我所租住的那栋四层小楼,我如释重负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股贼风,穿堂绕栋的带起几丝路边的积雪,猛地吹进了我的喉咙里,引起一阵的咳嗽。。。。 第三章 花园村的传奇 “操,你回来啦?”赵宇听见门响,跻着拖鞋奔出来抑扬顿挫的喊 刘虞从房里探了探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然后继续缩回头去对着电脑屏幕 “是啊,春节都过了,该玩的也玩够了,还不赶紧回来,过两天该上班了”我闪进自己的房间把背包掼在床上,随手拉开窗帘放进几缕屑碎的阳光,久不抻动的窗帘顺着我大力的拉扯,抖下一层浮土,在阳光的闪耀下夸张的飞舞着 “操,赶紧的,传奇新开了俩区,我们刚上,都快十级了,你玩什么职业?” 尾随进来的赵宇看来是瞥见了四处飘飞的灰尘,把手挥舞在鼻前,夸张的赶着它们更妖娆的继续飘散着 “怎么又换区了,之前不是练得挺好的嘛?又重新玩啊”我在暗暗心疼之前耗费精神练起来的级别 “咳,你那不就才十八级,有啥心疼的,我们都不玩了,那区没意思,马上要收费了”赵宇讪讪的笑着,然后摆出一脸期待,继续撺掇着:“刘虞二十一,我都二十二了,咱玩的太晚,追不上,再说我们都不玩了,你玩着能有啥意思?” “我靠,你们都追不上,我还得上班呢,更追不上” 我随手打开自己那台类五八六的老旧电脑,三两下把鞋甩掉,蹲靠在十四寸显示屏前的沙发上等着开机 “这能一样么,这区刚开咱就进了,使劲冲一下绝没问题,咱和他们不一样,咱一起玩职业互补啊,比他们冲得快,牛逼啊!”赵宇看我语气并不坚定,坚持不懈地继续忽悠 “你们玩啥职业了?”我不再坚持,索性换过迎合的话题,一手点着鼠标打开游戏 赵宇神采飞扬面带虔诚的念叨着:“我战士,刘虞玩道士,和以前一样,要不你继续玩法师得了,之前你就玩法师,熟啊!打装备都得靠你!”看房间里没其它可坐的地方,赵宇偏腿坐在我的沙发扶手上 想起重新要和那些无辜的羊群为伍,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又打羊啊!” “你法师怕什么打羊啊,你都是远程的,战士和道士都抢不过你”赵宇瘪着嘴,不懈的说:“我和刘虞打羊才费劲呢,满大街找不到几只羊” “就是就是,这区也不知道怎么的,人特别多,我和赵宇好几次都和人打起来了”刘虞听我们聊得热闹,悠悠的溜达过来,不失时机的插话应合着 “那我不是更没羊可打?得得,算了算了,我打我打!”看到他俩努着嘴又要发布演说的样子,我决定实际点省些唾沫 在赵宇的指点下麻利的创建个新人物,随手起了个自己都不懂的名字,又一次开始枯燥的打羊生涯 “听说了嘛,广州那边非典闹得可厉害了”我边追着一只四处乱跑的羊,边顺嘴捡起了刚才出租车上的话题 “听说了,说之前唱歌的那个高峰,就是因为这个病”刘虞看着我手忙脚乱的对付那只羊,嗤嗤的发出嘲讽的窃笑,然后小鸟依人般的挤靠在赵宇的肩膀上 “不新鲜,广州那边什么都吃,听说是吃果子狸吃出的毛病”赵宇优显于自己的博学,不自然的挺了挺腰杆,发出几下喀吧喀吧的轻响 我翻了翻记忆中媒体的报道,似乎不太能确定高峰的死因是不是因为这个,相对更关注死在自己手上的那只羊,高高兴兴的蹲下对着羊的尸体扒拉,巴望着能翻捡出一块品质高的肉,然后接口道:“不会传到北京来吧,说传染性挺高的” “不会!广州人都在南边转悠,咱北京又不是什么都吃,传不到这儿来”赵宇投向我怜悯的眼神就像在蔑视我的无知,刚说完突然就瞪大了眼问道:“你不是从广州跑出来的吧?” “我他妈去的是贵州,贵州!”我辩解道,生怕把自己和广州人站在一块儿堆去 “贵州离广州近着呢,难保不传过去,再说你回来不是走的京广线么,可别把病毒带回来”刘虞似乎唯恐天下不乱,落井下石的诈唬着,噎得我眼里一阵白光 “你慌什么,那都是富贵病,咱这体格你倒是想得呢”赵宇不以为然,拿手在屏幕上戳戳点点的说“这不刷好几只羊嘛,你瞎跑什么?” “包满了,我回去卖钱!”我想了想似乎这话也有道理,继续喃喃的说:“反正挺闹的,说广州那边口罩都卖脱销了” “口罩?北京这边也差不多,药店里板蓝根都限购了,你说这帮人没事干了是怎么着,凑什么热闹”赵宇嘲弄的说着:“就几块破板蓝根,真当是灵丹妙药呐” “板蓝根那是提高身体抵抗力,预防流感,我妈给我打电话说了,让我也去买几块呢”刘虞揪着赵宇的领子,一脸严肃的反驳,似乎认为赵宇把她妈也同样归入那群没事干的行列是大大的不敬 “是,是,你妈的教诲绝对没错,回头咱也买几块去”赵宇惶恐的讨饶 我捉摸着这话和骂人的区别到底有多大,嘿嘿的品味捡出的笑料 “你笑什么笑,没看那边那么多羊,打你的去”刘虞似乎不甘心被人拿住笑柄 我赶紧假意的整整脸色收敛住笑意,一面用新学的火球术赶得那群羊咩咩的直叫 “要真闹到北京,也不关你们啥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当病毒无孔不入呢?” 我嗤之赵宇的惧内,不怀好意的瞪眼诈唬着“人家可说是得那病全是高烧不退,烧完就算能好,脑子也都烧坏了,说脑浆子都能给烧得跟豆腐渣子似的” 刘虞被我的恐吓唬得一缩脖子,手也自然的缩离了赵宇的衣领 “屁!我怎么没听说,要真那样一棍子打死得了,省得给社会添负担”赵宇又亮出一贯玩世不恭的金字招牌,然后满脸惊愕的指着屏幕:“看什么呐,你被人打呢!” 游戏里的我被不知从哪冲出的两个战士追得满世界跑,根本没机会还手,看着血蹭蹭的往下掉我郁闷的嚷嚷“操,我没抢怪啊!追我干嘛” 看着我我一头一脸的无辜,刘虞在边上诡计得逞般兴奋的笑 “宝贝儿,还乐个屁啊!赶紧上线砍他们丫的”赵宇推着刘虞三并两步的跑回了屋,假装仗义的扔下一句“跑!拖住他们,等我们上线,别动地方,啊!” ---------------------------------------------------------------------------------------------------------------------------------------------------------------- 赵宇、刘虞其人: 我与女友花园村租住两居室后,承租其中另一间的的同屋房客,之前在中关村配件市场练摊儿时相识相恋,据说多少挣了笔钱,在中关村人满为患后毅然盘摊儿出走,因刘虞是河北人氏,故在赵宇家附近租住 第四章 她回来了 接站到得早了些时侯,躲避着外面寒冷的天气,我闲散无聊的踱在宽广的出站大厅里,随手买了杯因加入过多的水而变得淡涩无味的饮料,闲散的闪到一边无人的几张桌子旁边,看着早到的乘客们拉家带口匆匆忙忙的从身边走过,每个人都像没睡醒一般一脸的茫然无度。 “小伙子常做运动吧?”侧后突兀的扬起一句似乎是像着我的问话,我警觉的侧过头,望向声音传起的地方,眼中映出的是一位列车员大姐因过于臃肿而丰满肥厚的脸庞,边上陪候着一个小伙子,貌似刚来实习的不久的小列车员,侧靠在身边的桌子上,脸上泛着像是刚刚习惯喝斥过往旅人而略显狂傲自得的神情。 “恩,是啊,常常吧”我弯了弯嘴角,表示自己在善意的笑。 “你看我眼毒吧?我一看他鞋就知道他经常运动”大姐似乎在显白她敏锐的眼光和阅人无数的经验,侧过短粗的脖项,挑着眼睛看着旁边的小列车员,“是吧,小伙子?” 我不自觉的微翘了一下自己的腿,眼神扫过临出门换的鞋,确实是一双匡威的篮球鞋,只是因为穿的时日有些长了,鞋面上已经略显老旧“恩,常打篮球”我随口应道。 “呦,那你肯定跳得特高吧?”大姐摆出一份讶异的神态,“我儿子也喜欢打篮球,你跳跳看?看能跳多高”一手指着低矮的横过天花的一道房梁,和上面边缘包裹的闪亮的不锈钢铁皮,一脸期待的抬着眼扫向我“能摸到那个吧?” 旁边的小列车员则一脸不忿的撮着牙花子沉默不语“不用了吧?我个子矮,跳不了多高”我实在不想像猴子似的被支使得上窜下跳“没事没事,跳一个怕什么的,你肯定行!”大姐呈显热情的伸手要牵我的手肘“得得,我试试”我不太想被这位大姐列车员牵住手肘,似乎那样很容易被过往的乘客误解为我是某个被拿住逃票的劣户,只好讪讪的踱到房梁下,慢吞吞的来了个蹲跳,手轻轻的点了一下房梁的边缘,然后像完成任务似的,长长的吁了口气,踱回原来的位置“唉呦,真高喂!”大姐一副大呼小叫,仰着头瞅向我刚才点到的房梁。 “切,这算什么,没我跳得高”旁边的小列车员似乎终于按捺不住大姐的一再挑唆,终于蹭下侧靠在桌沿上的半边屁股,踢踏着布鞋走到他认为很合适的位置,然后深吸一口气,鼓足了腮帮蹬蹬的狠跑了几步,使劲的飞了起来,在空中挥舞着他那略显罗圈的两条腿,右手显示般的拍在横梁包裹的铁皮上,然后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咚”的一声重重的落在地上,咧了咧嘴。 “恩,挺高的”我善意的奉迎着“唉呦我操!”小列车员似乎并没有像想象般的用骄傲的眼神回头望向我和列车员大姐,而是低下头,使劲攥住自己右手的手指,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声短叹“怎么啦!怎么啦!”大姐两步抢上前去拿手使劲扒拉小伙子的臂膀想看个究竟,我也往前踱了两步,定神望向他的右手,只见一条被铁皮划过的长长的伤口,皮肉翻转着张开着嘴,血则像喷泉似的汩汩的往外涌出“呦!妈呀!”大姐明显慌了神,像是没见过这大的阵仗,肥硕的脸上一片的惨白“没事没事,上点药就好”小列车员也没有了刚才的玩世不恭,一脸凝重的向着远处快步走去,列车员大姐紧张的牵着他的胳膊,就像我从来没存在过一样,看也不看的、三步并作两步跟跑开去。 我讪讪的望向他们远去的背影,和匆匆走过时甩在地上一点点的血迹,噎了半晌不知所云,复又踱回了桌旁重新拿起放在上面的饮料,有一口没一口的继续咄饮。 “十二车厢……” 我循着站台上的数字不紧不慢的晃着,四面透风的候车区孤零零的站立着我和其他几位早来相候的人,北京早晨仍然是寒冷的,我束了束手腕,揉揉无一丝暖气的手背,把手继续塞进了兜里,使劲的往深处蹭了蹭,像是能把严寒挤出去一样。 阴霾的云低低的、沉沉的压抑在天空,压抑在心里,我边漫无目的的走着,边戏虐的想着刚刚的事,那个小列车员鲜血汹涌的手指,和那位大姐胖胖的一脸惨白的脸。 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天应该已经亮了,可四外的感觉却一点不像是早晨的样子,抬眼只能隐隐的看到远处昏黄的楼群暗淡的、无一丝光华的矗立在那里,四下里没有半缕的风,只有料峭无边的寒冷。 思绪因为沉默而发散着,就像漫出水面浮萍叶一样,袅袅的浮出了那封没有寄出的信一封混杂在一堆杂物中,满是浮土尘埃的信,她写给别人的信。 我还清晰的记得当时那股刺痒难耐的好奇,卑鄙的、像偷盗般瑟瑟的心情,和打开未封的信帖后那种头皮发紧的悔意洁白的信纸和清秀的字迹,字里行间的讲述着曾经属于上一个春节的故事,她和她的初恋,和她们再续前缘的细腻感受,就像她讲述的:我们又延续了高考后分手的那个夜晚,那段停滞未完的情事,回忆着他吻过我的肩胛、吻过我平坦的小腹,所带来的那种灵魂深处的悸动,像水一般绵软的弥漫着我的全身。 谈不上恨,只是一股淡淡的酸意,毕竟这样的事久已不像她第一次出轨那样让我晕眩而不知所为,也更没有了那种愤怒无处压抑时拿起锋利的刀片划过掌心的悲沧无助的绝望。 我不自觉的抬起手掌,望向那条长长的、深壑的,往昔所留下的伤痕,重新回忆起那在我看来曾经暗无天日的段落,和那个他出国后所留下的一片阳光海岸,然后是另一片迷雾森林,虽然她终于选择仍旧回到我身边,把那段记忆永远抛弃,但看似依然是这样,这又一次的出轨,我不再奇怪,已经有些许的麻木本性……依旧是本性。 站台上慢慢的汇聚着三三两两来接站的人们,已经不再是空旷冷清的样子,我跺了跺被寒冷侵袭得有些发麻的腿,又一次看了看时间。 “呜~~~~~” 远远的一声长鸣的汽笛,一列暗绿得近乎黝黑的列车不紧不慢的向站台驶来,吭吭哧哧的像是苟延残喘的老人亦步亦趋的靠向站台,带起一阵凛冽的罡风。 渐渐的、缓缓的在我面前停下的这列长无边际的列车,重重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以告慰这段旅程的结束门,一扇一扇的被列车员启开,有条不紊的放下折梯,旅客们各自拖着疲惫的身躯,逐次走下车,间或与接站的亲朋同僚大声的寒暄着。 她,拽着大号的旅行箱,像是在衬托着她嬴弱的身躯一般闪现在门口,嫣然的冲我笑了笑,然后耐心的等待着前面一位老朽慢吞吞的步下台阶,我慌忙让过那位老廋,抢一把接过她的行李,抖了抖打开行李箱的拉杆,牵起她的手慢慢的向站外走去出租车又一次行驶在三环回家的路上,不同的只是这一次的司机似乎并不健谈,没有人说话,沉默无言的,只能听见轮胎碾压路面发出沙沙的声音,和车外或有或无的机车喇叭的鸣响“我中途去长沙同学那里玩了一天”她眼里泛着笑意望向我,就像她一贯望向我的那样。 “恩,去子轩那里了吧?”我悠悠的甩出一句。 “你怎么知道?!”眼中的笑意瞬间演变成了惊愕,然后一脸警觉的凝视着我看着我并不打算有下文,车厢里的空气又重新静默了下去,一种淡淡的凝重在空气中蔓延。 我不太习惯这种憋闷的氛围,转眼去望向车外的景色,一阵又一阵的萧瑟,从心底涌向我的喉咙。 依然昏黄无边的天际,枯糙萎顿的枝丫,穿着厚重的行人阴寒而瑟缩的身影,洋灰的森林透显它冷肖的轮廓,和淡淡的眼中带起的一抹模糊。 大片大片的雪花,逸动着、飞舞着,肆虐的蚕食着天空的每一个角落,挥洒着它们白色的灵魂,叠叠憧憧的飘落向这座灰白暗睚的城市…… 第五章 该死的敖东 节终于过了,七天的假期并没能洗去多少疲惫,反而更是让我懈怠。 手机的闹钟“滴铃铃”的响个没完,我不耐的伸手按灭了闹钟,艰难的眯着眼望向房顶的那缕无风飘舞的蛛网,旁边的她已经在我睡梦中早一步起床上班去了,是啊,我想起她单位在上地,从来都是出门比我要早得多 简单的洗漱打理一下,被子也不叠的(当然,被子似乎很少叠起过)奔出了家门 阳光并不是很强烈,厚厚的积雪也似乎并没阻挡早起的人们忙碌的身影,早点摊的那对乡下夫妻仍旧像以往一般默默无言的忙碌着,四五个凑在小桌旁的老老少少自顾自稀稀溜溜的吃着馄饨。 早晨起了些风,但似乎并不大,雪折射着幽柔的阳光,散发出点点的闪烁,路边的大杨树挺着光秃秃的枝丫,把雪装饰在臂膀上显示着自己的年轻壮硕,一阵风扫过,被压弯的枝不堪重负的抖下几大片积雪,啪的一声甩在地上,惊起路边枯草中两三只麻雀,扑楞着翅膀爬到小区四围尖的护栏上,紧张的歪着头四处打量,似乎没太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谨慎的“喳喳”了两声,然后继续扑楞着飞远了 三环上的公交车站已经站满了早起上班的人们,彼此不熟识的大家一言不发的想着各自的心事,兴许是家里的,也兴许是家外的,三环的主路上已经没了积雪,只有撒过融雪剂后的一片灰黑的泥泞,每一辆公交都肆意的冲进站台,碾压起脏的雪水,溅向路边的站台,激得等车的人们慌忙四下闪避,然后等车缓下来,一窝蜂的挤向本就人满为患的公交,期望早一步能在车上占到一点点缝隙,我皱了皱眉头,也学着他们的样子使劲往前挤着,努力了几次,发现并没有什么结果,无奈的看了看时间,没办法,看来坐公交对我来说是种奢望。 还是打车吧,我沮丧的决定,然后向着路边走去,主路上是不好打到车的,这我心里清楚,走到桥边却发现原来辅路也早已是不少人在路边拦车了,我抖了抖粘在裤脚被车激起的污雪,找个少人僻静的地方耐心的等 “喀,喀”一阵紧凑的高跟鞋的声音从我侧后方由远而近,我不由得转头搜寻过去,一位打扮入时的女人,挺着一脸浓厚的妆,撇着嘴角似乎在暗恨着自己皮质短裙的紧窄,黑色的丝质长袜包裹得姣好饱满的大腿,有力的蹬踏着略有八九个厘米的高高的鞋跟,泛起一片肉的涟漪,然后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站定身子,耸了耸她满是动物皮毛的短上衣,甩着涂满浓厚睫毛膏的眼睛,谨慎的瞥向我,逼迫得我似乎不宜看她太久的转回过头 继续搜寻着东去的车流,脑子里一片龌龊的遐想,纠结着一个很是奇怪的问题:这个时间她怎么也会赶早上班,不是应该日落西山后,才是她。。。和她们上班的时间么?我盲无心迹的抬着手,招揽着空驶的出租车,就像是在路边揽客的姿色平平的佳丽 “嘎~~~~~”一声急刹车,把我头脑中的遐思瞬间撞得烟消云散,我赶紧回过神,看到原来我不经意抬起的手,奇迹般的揽到了一辆空的车,心里像是中奖一般的激动,慌忙跨步去拉副驾驶的车门,然而比我更快的是一道靓丽的影子,风一般闪过我的肩膀,等警觉的回过神,她人已经稳稳的坐定在后座上,我的手痴痴的勾着副驾的车门,讶异的赞叹着那位心目中色情从业者的典范 “算了吧,女士优先”看着出租司机面无表情的盯视着我,我忿忿的抽离开伸出去的手,有些不甘的退了两步,后座上的那位艳女则瘪了瘪刀削似般薄的嘴唇,随着车的渐渐远去,甩下一阵的白眼 到单位已经是迟到了,我匆匆的赶进商务花园里我供职的那家广告公司,公司没有往日的那般忙碌,那个和我年龄相若的小前台摆动着瘦肖的身躯,挺着她独有的32d的靓胸,不堪重负的倚靠在前台上和同样瘦弱但明显发育不全的助理欧阳有一搭无一搭的扯着女人才听得懂的话题,在我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一起瞥过异样的眼光,看得我很是不自在 财务室的屋门并没像往常一样敞开着门,而是关得紧紧的,我不禁怀疑那个财务大婶和那个胖胖的可爱的像米奇林小子似的出纳小姑娘或许和我一样也是迟到了,很少有的事情,我掇磨着走进屋里,房间似乎也没其他人在,只有做设计的阿峰依然像往常一样,抱着他那台硕大的苹果屏幕,一手操着未啃完的煎饼果子,一手持着鼠标满脸狰狞的点来点去,看到我进来,鼓了鼓未嚼完食物的嘴,似乎想说什么,又终究没有说,似乎从来都话密的阿峰今天被截断了话匣子,沉默寡言的谁也不爱搭理 我咽了咽嘴里过盛的唾沫,讪讪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随手打开电脑,装模做样开始在网上点选,时而抬起眼皮观望着屋里是否有其他的动静和变化。似乎仍然没有,唯一在动的,仍然是阿峰极有耐性的翻来覆去鼓捣他的电脑,刻光盘机间或的闪烁和因为时日长远而发出的卡啦卡啦的声音,还有前台那两个妹子或有或无传来的嘀咕声。 临近中午,终于又从门外听见熟悉而嘈杂的声音,公司的顶梁柱三鬼和施洋边争论着什么,边大步匆匆的拧开财务室的门,然后“咚”的一声又把它使劲的撞上,原来财务室一直是有人的,只是没有出现,扬子也随着他们的到来,步履蹒跚的踱进了公司,加入了漫聊一上午都不知疲倦的小前台她们的攀谈,像从来都那样一般,极尽的调戏着 我吁了口气,觉得工作似乎又该正常地进行了,随手点开文件夹,开始筛选编辑公司网站需要的图文页面,继续年前未完成的那些恼人繁杂的工作 安稳似乎并没持续多久,三鬼打开财务室黑漆漆的大门,冲着里屋很是突兀的喊了一嗓子“开会!所有活着的,都开会!”,然后小小的财务室里鱼贯的穿梭出一干人等,谨慎的在门口的会议桌前坐定了身子,最后出来的依然是那个米奇林丫头,怀里抱着一叠单据和一个和身材很不相衬的硕大的文件袋,四顾了一下,然后找了个最显眼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和阿峰听到召唤,慢吞吞的抬起屁股,向会议桌走去,门口的两个丫头,小前台和助理欧阳也打断了她们私语,低着头蹒跚着走进会议室,后面跟着扬子,依然摆出标志性的,一贯的目中无人,甩着像是小儿麻痹的腿,踱到会议室的角落坐定了屁股,随手点起根烟,悠然自得的抽着 “公布个事情”总监施洋等大家都坐稳之后,率先开口了 我心里一阵紧张,脑子里搜寻着这场面似乎是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不同寻常 “我们公司被敖东收购了”施洋继续自顾自地说着,说完整了整金丝边的眼镜,抬起眼皮扫视着大家各自的反应,侧过头看了看三鬼,见三鬼漠然的微点了点头 “今天是我们公司的最后一天,财务已经准备好每人一个月的工资,明天公司就不存在了”施洋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了下文,摆出一脸的沉痛,眼睛却神采奕奕的欺骗着自己的表情 大家都像早已了然于胸般的一言不语,只有我惊讶的半张着嘴巴,似乎在感慨事态的突兀 “扬子和他的工作室随新公司继续工作,其他人如果没什么异议,到出纳这里结算一下工资,就可以先走了”施洋简短的说完了他想讲述的话,然后和三鬼站起身行,依旧匆匆的离席而去 扬子得意的扬了扬眼睛站了起来,看似乎没人注意到他,也就灰了灰脸步出了公司 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我还有一堆资料没备份完,我先结吧”阿峰率先打破了默然,抢着去找出纳结算,小前台紧随其后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就像仗恃着她傲人的身段和丰硕的胸,似乎并不发愁寻找一份新的工作一般 其她的人鱼贯着站起来,都好像并不急于领取最后一月的工资,静默,有条不紊的走开去,去处理她们在公司最后的事情 只留下我仍然呆傻的坐在原地不动,瞠目结舌,脑子里惴惴的围绕着两个字“失业!” 飘忽着,或近,或远。。。 第六章 那个寂静的夜 她睡着,我醒着 她枕着我的臂膀安详的睡着,手随意的搭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我轻轻的攥着她的柔胰,隔着丝帛的睡衣,细致地感受着她小腹间南方女子肌肤所特有的细滑和绵软 她似乎睡得很熟,一动不动,我挣着眼睛在昏暗中盯视着她鬓角有些散乱的发丝,丝毫没有睡意 很希望拥紧她的身体,我不自觉的浮出这个念想,抬起手轻柔的搂住她的稚嫩的肩膀,小心扳过她的身子面向着我,她依然在睡梦中,只轻轻的动了动唇发出了一声咕哝,滑蹭了两下她纤细的腿,轻轻的摩挲着我的膝盖,搭在我的小腿上,似乎很惬意得找到了个舒服的位置 我爱恋的用唇轻轻点上她的额头,她紧闭的眼睛,她小巧的鼻翼和她的唇线,手指尖轻轻的擦过她瘦峋的脊背,她柔软的腰肢,在她的大腿边缘停留,轻颤的划弄着,很久、很久。。。 似乎很喜欢这般挑逗的痕痒,她轻轻的动了动身子,手摸索着抚蹭我的胸膛,轻柔的喘息了几下,似乎是警醒了,却依然懒懒的不愿动弹 像是受到了鼓励一般,我不再满足于这种些微的触碰,慢慢揭开她丝滑的睡衣,俯下头去亲吻着她修长的颈项,唇叮抚着她锁骨间深深的颈窝,轻轻的吸吮着,循着她稚嫩的肌肤,然后柔柔的袭上她不太丰盈却酥软玲珑的胸,慢慢的在唇间寻找着她那颗细小的突起 她已不能像刚才那般的安静,幽幽的手指轻抚着我的头发,享受的积蓄着我赋予她的一点点刺激,当我的唇轻吻上她的乳尖,我湿润的舌尖轻轻滑过她稚嫩的蓓蕾,她全身一阵战栗的颤抖,双腿不自然的彼此斯磨着,腰肢向前挺送着,寻找着我火一般燃烧而起的胸膛 我的手环过她的腰肢,粗糙的掌心摩挲着她还略显稚嫩的臀瓣,温热的唇轻轻的滑向她没有一丝瑕疵的小腹,舌尖在上面点水般的轻柔舞弄,感受着她细细的绒毛擦蹭过舌蕾带来的异样感觉,感受着她的腰肢在我臂弯里绵滑的开始扭动,感受着她的肌肤在我的怀里由清凉逐渐温热 终于耐受不住我诸般的挑弄,她抬起手滑过我的肩胛,手指轻轻的拉了拉我的胳膊 扳动着她细软无骨的身躯,把她轻轻的放平,慢慢的压了上去,一股馨香满怀的感觉充斥着我每一寸神经,我的手再一次循上她的脸颊,疏弄着她有些散乱的秀发,她曲起冰凉的膝微微擦过我的腰畔,带起一阵糯糯的酥麻,水一般的向我的全身慢慢渗透 我挺起身躯毫无保留的冲进她的身体,没有受到一丝阻碍,湿滑的感觉像是包裹住了我的全身、我的所有,她轻轻的镞了镞眉,微弱的荡漾起几下潺潺的抖动,擎起的嘴角,发出一声抑抑的呻吟,细小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没有弥漫得太远,却瞬间洞透了我的身体,当她软软的双手抚上我的腹肌,激起了我再也抑制不住的疯狂 我忘情的冲刺着,就像天地间只有两个人的存在,感受着她胸前逐渐硬起的蓓蕾随着我的动荡一次次若有若无的滑过我的胸膛,一种熟悉的迷醉,甚至可以把一切的一切瞬间淡忘 她依然故我的扭动着,微微挺起娇小的身躯迎合着我的拓伐,微张的嘴随着一波一波的抽送,喃喃的发出咿咿呀呀的只有她才听得懂的呓语,像是深邃的巫女,用心在念诵着神秘的咒文 细细的汗漫漫的从我们身体中析渗,随着我们一次次的耦合,间或发出几下粘腻的声响,她半阖着眼眸,抖动着修长的睫毛迷离的体味着四下的寂静和骤雨般的飘摇,轻扬着娇嫩的双唇,在黑暗中寻觅 我迎合的奉上我的双唇,挑逗着她温热的嘴角,舌尖送进她轻启的口,她灵动的舌欢慰着我的进入,围绕着、牵引着在她唇齿间四处游动,味蕾传来几丝若有若无的香甜 “嗯啊~~~”她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发出一声悠扬的欢啼,在寂静的夜泛起层层涟漪,一浪一浪的冲刷着我像火焰般舞动的灵魂 我托起她柔弱的肩膀,让她坐立在我的怀里,她逸动着、扭摆着,任由睡衣轻轻的滑落在身下,双手紧紧的绕我的颈项,把我的脸环向她赤裸娇嫩的胸间,轻漫的舞,优柔的闪转,我搂着她纤细的腰肢,体会着她的动作逐渐的开始猛烈,不得不更用力的抱住她,好似她是一条被捉出水面受惊的鱼,尽力的摆动着身躯像是要脱离我的环抱与束缚 一阵紧似一阵,放浪的扭动着身躯,尽力扬起的下颌,修长的脖颈、白稚的胸和那两点醒目的嫣红在我眼前晃动着,映照得我一阵阵的晕眩和迷离 摇曳,我们紧紧拥着彼此,她依然情绪高昂的挥洒着激情,像驾驭着一叶扁舟,在狂风骤雨中乘风破浪,而我却是那波涛中飘零的小舟,在她的指引下在风口浪尖荡漾 终于,几近癫狂,肆虐的尖叫,紧紧地把我的头颅揽近她的胸膛,狂躁的扭动着,像是要把不属于她的那一部分异己使尽全身气力排挤出她的身躯,又像是贪婪的把它紧紧的拥簇进自己身体,恋恋不舍的永远填埋在最深处,一阵阵深至灵魂的悸动,从她较小的身体底层泛滥开来,感受着她身体里泛起的一波波潮湿和灼热,感受着她尖利的指甲深深的扣入我的脊背,我同样再也压抑不住坚守的堤岸,喷涌着像冲出栏笼的野兽,嘶吼。。。溃散 无我的拥抱,点点的汗珠顺着肩胛,向彼此贴合的肌肤流淌,然后不知踪迹 夜依然是寂静的,只有两个仰躺着不断喘息的躯体,疲惫一层层侵扰着神经,没有彼此的爱抚,只是随着身体和精神的绵软,慢慢的归于平静 。。。 沉默,像迷雾,在黑夜中逐渐泛起,配合着寂静,再一次充斥着房间每一个角落 透过窗帘,路边昏黄的灯光映射在墙上,投出诡异的影子 三环桥上偶尔经过的三两辆货车,隆隆的碾压过路面,震得窗棂刺棱棱的一番震颤 她醒着,我清楚的知道,只是谁都没有说话 自从贵州回来,我们就一直这样,沉默,什么话也不说 我仿佛不太习惯此间的静寂,使劲透了透鼻息,然后发现似乎并不能改变什么,徒劳的合了合眼睛 墙上的挂表嘀嗒嘀嗒的走着,似乎彰显着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动 一股激荡后的失落从心间不断的洋溢,缩小,然后扩大 我终于像无法忍受压抑般的张了张嘴,却沙哑得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她侧了侧头,扫视了一眼,同样没有说话,似乎继续沉浸的想着她的心事 我使劲咳嗽了两声,松弛了一下紧窄的喉咙,然后任由空气继续凝固下去 “她在等着我说什么”我一味自我的想着“也许是在等我说着什么” 。。。。。。 “我们分手吧。。。”我终于鼓起勇气,低沉的说出了我压在心底的话 又是一阵死寂 我盯视着屋顶的角落,像是能在黑暗中清晰地看见上面飘荡的蛛网 “好吧” 久久的沉默后,她终于平静的回应,平静得令我惊异 “我舍不得你”我沮丧的分辨 “我也是”从她的方向传来几声低不可闻的抽泣 “四年了”我咄虞的感叹着“你在北京落下脚,也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是时候该放我离开了”我摒开撕扯着我心灵与精神的悲伤,压抑着鼻间抑郁的酸楚 一切终于又归于平淡,没有灯光,没有了过往车辆的声音,没有影子,没有睡意,甚至。。。没有了床上的两个人,只有时间的声音,一刻不停的。。。流逝 “我们在身体上是最合适的,在性格上是最不合适的两个人”朦胧中传来她噫噫的结论 “也许”我合上了酸涩的眼睑,疲惫的回应 也许。。。。。。 一切终于又归于平淡,没有灯光,没有了过往车辆的声音,没有影子,没有睡意,甚至。。。没有了床上的两个人,只有时间的声音,一刻不停的。。。流逝 “我们在身体上是最合适的,在性格上是最不合适的两个人”朦胧中传来她噫噫的结论 “也许”我合上了酸涩的眼睑,疲惫的回应 也许。。。。。。 第七章 她走了 我蹲坐在天桥下的台阶上,隔着川流不息的三环,远远的望向对面小区的出口,手边的烟蒂一根紧挨一根的铺了满地。 这几天就像云里雾里,浑浑噩噩的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似乎真实的只是不断熏陶着自己的香烟,失去似乎就会无法存活的网络。 哦,对了,还有时刻陪伴在身边的手机和里面仅有的几条信息: “明天你能不在家么?我去拿走我的东西” “好的,明天我回自己家,很久没回去了” “谢谢你” 我不知道已是第多少次的翻看着短信,就像它们是她唯一留给我最后的慰籍。 她们已经进去很久了,我清楚的知道,远远的看着她和貌似被叫来帮忙的他走进小区,我想象着她们手忙脚乱的打理着需要搬的东西,从曾经属于她和我的家里将它们一件一件的拿走。 。。。 已经临近中午了,路上的车依然很多,并没有因为安然度过早晨上班的高峰而显得稀疏多少,偶尔一辆满载着乘客的公交,甩着臃肿的身体驶进站台,忙忙碌碌的卸下些许库存然后重新填满新的乘客,吭吭哧哧的扬长而去。 我茫然的数着来往的车流,想要把它们一辆一辆的数清楚,但似乎努力了很久不能如愿,车或许太多了,或者我的视线总被一阵阵的模糊打断。 天桥上蹒跚着一对老夫妻,矍铄的大妈牵着一步一挪的瘦弱的大爷,缓缓的步下楼梯,似乎因不遂而不断抽动着半边身子的大爷,紧紧的拉着大妈,就像是拉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一高一低的惦着脚尖。 “也许我也会有那么一天,最好默默的死去” 迷茫的望着她们慢慢的走下来,慢慢的远去,慢慢的离开我的视线,心里颓然的想,似乎我的心也同样随着他们的迟暮而不断衰老。 “我不会再给我的她添太多麻烦” “也许人生,真的很短暂” 。。。 应该是个好天气,没有几缕风的大街上,依旧忙忙碌碌的走着怀着不同心事的人们,阳光不怎么强烈,漫不经心的挥洒着,似乎把一切都装点得有些慵懒。 我总是感受不到这种闲逸,亦或是因为我蹲守在天桥的阴影里,只觉得一阵阵从内向外的寒冷不断的泛起,也或许是四下有些失度的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在眼睑上带起一片片阴霾。 我闭上有些晕眩的眼睛,狠抽了几口快燃尽的烟,浓浓的烟雾在身体里四处乱窜,一阵无法抑制的咳嗽,和沉重的喘息。 似乎总没有什么回忆,又似乎回忆总是很多。 那个夏夜的操场,她第一次说她喜欢和我在一起。 第一次相约出去玩,第一次一起吃饭,第一次做爱。 。。。 她喜欢上别人,顾不得我的苦劝,头也不回的走开。 她不顾他将远赴新西兰,为没有结果的事疯狂的投入。 他走后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 她告诉我他带走了一片阳光海岸,而留下的是迷雾的森林。 她静静的回到我身边。 和,不久前慢慢浮起的那封信。 我终于忍受不住,使尽力气甩了甩头,想把一丝丝象杂草般冒出的念头甩开,甩离我的思想。 然后默默地告诉自己,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已经逃离了。 她,将不再属于我。 。。。 手边的电话嗡嗡的震动了几下,显示着一条新的短信。 “我走了。。。” 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了。 我站起酸涩的身子,固执的又一次望向小区的门口,似乎仍有些不甘,竟没有看到她最后一眼。 已经不重要了,我缓缓的踱上天桥,向“家”走去。。。 。。。 四壁一番徒然的衰败,空空荡荡的叙述着她的离去。 拿走了她厚厚的书籍,拿走了她收藏的光碟,拿走了她精美的挂件,拿走了她别致的摆设,和她的照片,只剩下空空荡荡的房间,和仅有留给我的被褥,依然静静的铺在宽阔的床上。 也许她拿走了衣橱里属于她的衣服,不是也许,应该是一定,我没有去打开衣橱确认我的猜测,这对我并没有任何意义,只知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也应该结束了。 我漠然的蹲坐在沙发上,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脑,只是一味的坐着,一味的抽着烟,看着烟灰缸里不断的被填满。 “她走了” 像是从心底泛滥而出一般,一个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 我痴痴的转过头,循着声音的起点望了过去。 “你都知道了?”我淡淡的回应着。 “恩,她临走的时候都跟我说了” 赵宇半倚在门口,面沉似水的说着: “她临走的时候托我们有时间照顾一下你” 我濡濡的没再说话,木然的转回头去,似乎不太想让他看到我悲苍的面孔。 他像看懂了我的心思一般,随手关上了我房间的门,轻轻的走开了。 我油然的浮起一丝感激,心脏一阵紧骤的收缩,一阵痛楚。 一行清泪,渐渐的滑过脸颊。。。。。。 第八章 一只叫虹的猫 一支快要燃到尽头的烟,长长的烟灰弯曲着、枯萎翻卷着掉下来,嗤的一声散落在蜷起的腿上。 我慌乱的收敛起飘飞得云山雾罩的愁绪,使劲拍打着已是一片狼藉的裤腿。 脸前的电脑因为长久的沉默,早已经黑了屏幕,只是不厌其烦的发出滴滴答答的属于qq特有的熟悉声音。 我随手晃动着鼠标,等着屏幕重新亮起,qq上了熟的那七八个好友图标已是成群结队的跳来蹦去。 我沉定的一个一个回着,熟练而有条不紊,甚至惊讶于自己久无提高的打字速度,在麻木中又有了新的突破。 持续聊了一天一夜了,一点困意都没有,只是一阵一阵的头疼带起太阳穴突突的几下跳动。 已然习惯这种生活节奏,我很需要完完全全的耗尽自己最后一点精力,才能去寻求一个没有梦境的睡眠,在她走了以后的生活,似乎这样才是最适合我的。 “我分手了” 一个聊了很久的网友突兀的一句信息吸引了我。 那是一个白猫的图标,似乎记忆里已经不知道是从何时认识,何时开始聊起的,只知道它的名字,叫“虹”。 “我也是”我回应着,就好像找到了同病相怜的知己。 “我说我分手了”它似乎不太确认我听懂了它的心情。 “我知道,我也刚刚分手”我麻木着,竟然有些乐于沉浸如此,就好像这样能很容易的把不喜欢的东西从脑海中祛除。 “我想喝酒,我心情不好”它依然故我的说着。 沉默不语,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晌,才坚定的敲打着键盘。 “我陪你喝” “真的吗?那你来找我,我家门口有家音乐酒吧,我常去那儿喝。” 看了看外面接近傍晚有些昏黄的天色,我猜测着估计是在三里屯附近的那几间酒吧。 “哪儿见?”我似乎吝啬多说任何一个字,或许唯一能彰示我心情的,只有简略。 “大兴黄村火车站,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我一阵头晕,似乎现实和猜想偏离的出入有些过大。 沉默,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终于鼓起仅存的一点点血性,回复了简短的两个字: “好的” 。。。 到黄村火车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有些惊异自己近乎疯狂的举动,莫名的忐忑在荡漾,但总不能持续多久,一阵分手后的失落,又收复般的重新占据了心里仅存的那几许空间,或许本该如此,我默默的为自己开脱着。 她果然来接我了,远远的看着她拿着手机向我这边走来,然后站定在我面前,我们谁也没说话,任由空气冷冷的沉默着。 “走吧”我依旧是那般简短。 就像我的简短让她瞬间找到了那点对我的熟悉,很自然的走近了些,引领着我向她所熟悉的方向走去,昏黄的路灯映照着我们长长的身影。 她似乎和我想象的有些出入,并不是一副娇小的,受到伤害后委屈的样子,个子很高,似乎比我还高了些,修长的身型,不能算苗条但也说不上胖,刀刻般清晰的线条,勾勒出不很秀气出众,但并不难看的脸,皮肤虽白净但又一点不细腻,典型的北方女人。 似乎我和她想象的也不太完全一致,从她不太自然的挽着我臂膀的样子依稀能够感受得出来,略略的有些局促。 “太晚了,这边恐怕不太安全,去我那喝点吧?” 她终于率先说话了,声音并不柔美,但清晰、抑扬顿挫,让我不由想起了中学的语文老师。 “冰箱里还有些啤酒,不太多,应该够你喝了。” 我默默无言的任凭她的牵引,七拐八绕的走进了一片黑乎乎没有片盏街灯的小区,在小区最深处的一栋老旧的楼前停下脚步。 “上去吧,就在上面”她悠悠的说了一句,似乎和我一样有些拿不定主意。 “恩”我不太清晰的咕噜了一声,随着她向楼梯走去。 。。。 和外面的楼一般略显陈旧的两居室,有些繁乱的摆设,错综复杂的家具薄薄的落着一层灰尘。 细细的讲述着它似乎不太精于打理的主人。 窗前的沙发上,随意的散落着几本破旧的关于市场营销的书,滑脱的沙发罩褶皱的堆放在扶手的角落,十几件女人才能用到的刚刚洗过的内衣短袜,漫不经心的扔得到处都是。 她抢上前几步捋开那些杂件,脸上泛起一阵潮红,重新扶正了一下散落的书,为我腾开一块仅仅可以坐的地方,然后信手打开了冰箱。 “够了吧,不够也只能凑合了,这点儿,外面小铺都关门了。” 她指着冰箱里七八罐啤酒,似乎很是厚测了我的酒量。 “我喝不了那么多,我酒量不大”似乎没必要隐瞒,我说着实话。 “哦,那就好”她满意的松了口气,坐在不远的床上。 。。。 我们倾诉着心里的抑郁,不,正确的说,是听她的倾诉,而我在有一搭无一搭的消灭着手里的啤酒,然后把空空的罐子随手扔在茶几上。 “我们就是在这边认识的,我在城里上班,做培训,有一回我下班回来,特有意思,碰巧和他爸一趟车。” 她自顾自地说着,似乎不太在乎我是否回应。 “他爸和我在车上随口就聊起来,聊得忒开心,他爸特别喜欢我,听说我没男朋友,回来就非要介绍我们认识。” 她低垂着眼皮,拿起我放在桌上的烟盒,点上一根。 “我很少抽烟,只是最近心情不好才抽几根。” 似乎是在辩解,然后继续倾诉。 “我们交往了一年多,不知怎么的,他爸又不喜欢我了,非要给我们拆散,他特没用,一面哭着说他喜欢我,一面又背着我去见他爸新介绍给他的女朋友。” “你说这样的男人是不是特没用?什么都听他爸的”她似乎很渴望得到我的支持。 “唔。。。”我不置可否的回应着,咕咚的喝完了罐里的啤酒,咂摸咂摸觉得索然无味,不再想喝了。 “我就觉得他特没用,根本没有自己的主见,你说这样的男人我跟了他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他根本不上班,成天在家混着,我说什么了?我都没挑他”她显得有些激动,愤慨的宣泄着,“所以我一气之下,就和他分手了,我觉得我特冤” 我也点着了一根烟,仰躺在沙发的靠背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来,看着烟雾慢慢的向房顶弥漫。 她依旧很不甘,喋喋不休的继续说着,我静静的听,也或许没在听。 “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我终于整了整脖子,打断她的激昂,深深的发出一声感慨: “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 “是啊,过去,就过去吧”也许我的话终于把她拉回了现实,她慢慢的恢复了平静,叨嚅着。 。。。 “太晚了,就别走了”她铺着床,有意无意的小声念叨了一句。 “你睡吧,我不困”我忽然有些不知所从,掩饰着又拿起了一罐啤酒,无滋无味的继续哆饮。 她没有继续说什么,先睡下了。 熄了的灯,同我的小房间一般的,漆黑、寂静,再也看不见满眼的纷繁和杂乱。 依旧沉默,我久久坐着,一根一根的吸着烟,除此以外不愿发出半点声音。 “你真的打算在沙发上坐一宿?过来吧”不远处幽幽传来她呓语般的召唤。 我站起身,舒缓了一下坐得有些酸楚的身躯,慢慢的向她的床走去。 “你喜欢我么?”她喃喃的、喃喃的说。。。 第九章 姘居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事情了,厚重的窗帘遮挡着夕下的阳光,透过缝隙钻进几缕略带些昏黄的光晕,给并不明亮的小屋装点上一点放浪,我摇着有些发沉的脑袋从床上坐起来,半天醒不过神,甚至久久不能明白身在何处,直到视线漫漫的扫过身侧那熟睡中赤裸尖峭的臂膀,才昏然想起昨夜的疯狂,想起她有些恪棱的骨骼,并不细润的皮肤和精心纹饰而总刺痛我脸颊的眉线。 我想着她,不,不是身边的她,她们很不同,又很想相同。 大门外轻轻的响起两三下敲门,然后是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身边的她诈尸般兀的坐起身躯,警觉的倾着耳朵巡视四周的动静,有些神经质的轻轻抽动了两下嘴角。 我惊异她不寻常的举动,有些不知所措,略带疑问的看向她。 顺着我疑惑的盯视,她投来不太自然而又略带歉意的眼神,原来她早已醒了。 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麻利的从我们混淆在一起纷乱的衣服堆中翻拣出属于她那些衣裤,胡乱的罩在身上,遮挡住她裸露着的并不丰满的胸。有些宽展的肩膀和修长的腿,然后像逃逸似的跳下床,蹑手蹑脚走向门口,随手带上了房间的门。 门外传来一阵细细的低语声,似乎听不清说些什么,我也不太想关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和我好像总没多大关系,索性重新放平了身子继续躺下,慢慢梳理仍有些杂乱的思绪。 “我说了我有男朋友了!别再来烦我了!”门口发出一声她的尖叫。 然后是一声清晰可闻的。重的叹息,一阵慢慢离去的脚步声,和一声似发泄般沉重的关门。 她默默的打开房间的门,静静的走进来,低垂着眼皮,掩饰着有些泛红的眼眶,依然没有说什么,只是机械的脱下衣裤,像甩开沉重的包袱把它们甩离视线,重新精赤着身子爬上床,似乎怕冷似的深深的埋在被子里。 一般的寂静我从被子里摸索着探过手,滑过她的肩膀,搂住她有些颤动的身子,手指轻轻的抚弄着她纤小的乳尖,嘴唇在她耳畔安慰的斯磨着。 “他又来烦我”她轻轻的说。 “恩”我不置可否,只是搂着她,静静的躺着,房间的空气水一般宁静。 她使劲转过身,张开双臂紧紧搂着我的脖子,亲吻着我的嘴唇,亲吻着我的面颊,挺直着身子贴合着我的小腹,磨蹭着我逐渐火热的身体,透过窗帘洒进屋中那几缕阳光漫漫的泛起殷红,像催情的毒药,弥漫了我们,我翻起身,再一次把她笼罩在我支起的阴影下。 “你喜欢我么?”她又一次轻轻的问。 “喜欢”我言不对心的敷衍,压抑着心里一阵阵的刺痛。 四壁重新回荡起她欢愉的叫声,像礁石上女妖洛利莱的歌声,高昂。尖厉的诱惑…… 我们终于还是去了她说起的那家音乐酒吧,她执拗的很想喝些什么。 似乎和我所知道的有很大的出入,酒吧布置得有些像仙踪林,不伦不类的摇着十几张从仓库顶上垂下的椅子,酒吧似乎人不太多,台上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三流乐队在嘶哑的唱着不很着调的音乐,三两个不太专业的服务生穿梭在座位中间。 还好我不太想苛求,似乎只是能有的娴静而嘈杂的环境喝酒,就完全能够满足我们的需要。 我和她静静的坐着,一杯一杯的把绛红的酒液顺过各自的喉咙。 她像是很认真地听着并不入流的音乐,其实我明白,她在想着她的心事,甚至更确定的知道,她在想着他我又何尝不是,就像疯狂的缠绵着,她轻轻的问:“喜欢我么?” “喜欢……”我违心的回应,脑子里却一遍一遍回想和以前的她那般不一样的错觉。 我摒了摒有些黯淡的回忆,尽力把自己拉回现实,举起的酒杯又一次轻轻碰撞在一起“喜欢这里么?”她很期盼的看着我。 “喜欢……”我依然违心的回应。 “是啊,不错吧,我不开心的时候常来这里”她慢慢扬起头,饮净杯中的液体。 “恩,很静,如果想忘记一个人,我也会选择这样的地方”我感慨的揶揄。 她似乎被看透般痴痴的愣了一下,然后掩饰的拿起酒瓶为各自的酒杯重新填注着。 “你比我想象的成熟”她突兀的冒出一句。 “我本就不幼稚”我讪笑着摸了摸面颊。 “你比我小三岁呢”她像是得意般扬了扬纹饰过的眉,让我不由想起它总刺痛着我。 “似乎代表不了什么”我轻轻的叹息,就像门外的那声叹息一样。 她没有说话,静静的凝视着我,就像我凝视着手里的酒杯。 “经历让人衰老”我悠悠的发出一声感慨。 “经历……让人衰老”她喃喃的体味着我说的话。 音乐已经渐渐的停歇了,带之响起的是电音喇叭里一首滥俗能详的曲调。 她慢慢的从对面的座位站起身,轻轻的摇摆着,走到我身边坐下。 侧靠着我的肩膀,她的身子稍稍有些沉,我不得不揽过她的肩膀才能坐定我有些歪曲的身体,酒精的憨热带起她面颊一片潮红,眼神迷离的垂着。 我咄着杯中的红酒,漫无目的的抬起眼睑,吧台躲藏在昏暗冷清的角落里,调酒师拙劣的翻舞着手中的摇混杯,随着并不激情的音乐声摇摆着身体,酒客循着音乐的鼓点,不合时宜的发出一两声尖啸。 我尽力摆出和他们一样欣赏的表情,似乎想迎合什么又不知它在何处。 我不自觉的想起门外的他,和床上的我,嘲讽着自己一般牵动着嘴角“也许这就是姘居,也许是……” 第十章 被吓得失神 在通州住的几天里,他又来了几趟,总是在黄昏的时候,相当的准时,但每次都不一例外的被她呵斥着撵走,然后看着她越来越不以为然。 我终于无法忍受这种类似姘居的郁闷,坚持的带着她回到了花园村的家,至少这里是不会被他打搅的。 我们依然像往常一般赤裸着身子纠合在一起,一刻都不愿意正儿八经的把衣服穿上,似乎除了吃饭,我们一起的时间很少会搭理以至任由它们在角落里蜷缩着,就像我们的生活从来只需要被子和床。 我揽着她纤细的腰,抚弄着她稍有些松弛的小腹,下巴枕着她结实的臂膀,无聊的看着电视。 三月了,外面的天气悄无声息的变得有些温暖,阴寒却依然坚持着躲在房间的角落里发散着,在没了暖气的房间蔓延,引得我们的身体上一阵阵鸡皮疙瘩。 电视里仍旧不厌其烦的报道着关于非典那些陈旧的消息,一点都不觉得新鲜。 我像往常一样的不很关注这种离我很遥远的问题,既然跟我没多大关系,从来都高高挂起。 邻近的房间发出一两声嘹亮短促的尖叫,是刘虞发出来的,我很确定,又不是第一次,经常是这样,而且每次总能引得一片莫名的猜想,我戏虐的想着,赵宇八成也没干什么好事。 她似乎不太习惯这种不寻常的声音,惊异的看向我,在询问发生了什么我无奈的摇摇头“没事,经常的”小声的说。 “我下午得回趟家”她低低的说了一句。 我捉摸着她可能不太喜欢这种聚居的感觉,又不想让我感到难堪“我那有套沙发,得搬到我哥那里去,之前就约好了”她扬了扬手机,认为解释一下可能会更好。 “你和我一起去吧?” “恩”我简单的回应着,并没有表示什么不满,只是脑子里又不自然的想起总来打搅的他…… 我们终于不是在傍晚的时间走出来,破天荒地中午就出了家门,公车上的人似乎不太多,路上的车也不像往日那般的拥挤,我有些奇怪这些变化,难道市政治理又像政府说的“初见成效”了? 通州变得不那么遥远了,或许是因为公车一路的畅通无阻,路途比预想的近了很多,没过多久,车就已经过了立泽桥进了通州的界限,我和她并排的坐着,看着窗外稍泛起点绿色的风景,嗅着从微敞开的车窗吹进来新鲜温和的气息,似乎我们的心情都变得不再是那么沉重。 或许早春依然还是有些料峭,一阵痕痒随风掠过我的鼻子,我不自觉的皱起眉头,使劲的打了两个喷嚏。 一阵骚动,就像石子投入的水面,在车厢里泛起一阵阵波澜车里的人们对我投来一片的异样的眼光和警觉的厌恶,甚至两个戴口罩的年轻人,都不一例外的冲我翻起白眼。 “打个喷嚏,至于么?”我自言自语的咕噜了一声。 她转头看了看我,没说什么,继续转过头去欣赏外面的景色,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完全不去理会。 …… 只要是装修的地方总是那么人多,不管在哪里的装饰市场都一个样子,我随着她在广场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来回游弋,寻找着拉家具必需的车和出力的人。 车和司机早早就订了,一辆小面包车足以,三十多岁壮硕的司机看来搬个东西是不在话下,可一个人总还是不够,还得找个人搭手实在不太好找,我们从广场的一端走到另一端,询问着几个身材壮硕的年轻农民,都是一百一、二上下的价格,我们掂量一下那套旧沙发,实在觉得有些不值,继续转头向一边走去。 “拉啥东西啊,九十行不?”一个底气十足的声音从侧面响起。 我们转过身,打量着声音的来源,一个和声音并不相称的老农,花白着头发,裸露着长年劳作而黝黑粗糙的皮肤,蹬踩着一辆破三轮车,眯缝着眼睛看着我们。 “就一套破沙发,又不算大件,太贵了,就八十吧”她坚定的砍着价,我在一旁有些狐疑的捉摸以他的年岁到底能不能胜任“这岁数能行么?他……”我不太确定我们的选择是否正确,询问着看着她,她有意无意的瞪了一下眼睛,我只好闭上还想说什么的嘴巴,无奈的等待下文。 “没问题!结实着呢”老农怕我们不信,使劲拍了拍胸脯,赶紧肯定的应了下来:“八十就八十” …… 宽大的沙发是老农和司机两个人连拖带拽的卸下楼的,老农毕竟还是老迈了,因过度的发力憋得一脸的青紫,以为很壮硕司机却一路的磨迂,唉呦唉呦的喊着沉,叨念着这钱挣得如何如何不容易,看来是很久缺乏锻炼了。 总算左编又排的把沙发塞进了并不算宽敞的面包车厢,发愁的事情总还是来了,车上位置不够四个人坐。 司机不管不顾的钻进了他的驾驶位置,就好像晚上车就会有人去抢他的位置,我和她两个人挤在副驾驶位子上将将还可以坐下,只剩下老农苦着脸找不到在车上的位置。 “要不把钱给我结了,你们自己过去?”他试探着问着“那哪行啊?说好办完事才结工钱”她似乎有些不以为然,尖刻的回应着。 “可车上坐不下了啊?你又不是没看见”老农忿忿的申辩。我也同样有些茫然的看像她,不知道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要不……” 她没容得我继续说,冷漠的抬了抬手指,指向车厢里堆得满满当当的沙发和车顶之间的一线罅隙。 “这也能待人?”老农惊讶的瞪圆了眼睛,脸上黝黑的沟壑不断的抽动。 “怎么不能,你试试,绝对没问题”她不以为然“说好了不搬到不给钱” “得、得”老农终于泄了憋足的气,实在不甘心到眼前的工钱打了水漂,无奈的爬了上去。 车慢慢的开出了小区,一路上我们和司机都很沉默,只有老农委屈的不依不饶的在罅隙里发出抱怨的声音她轻轻的附过我的耳朵,小声的说“他想加工钱呢” …… 车重新驶进了一片新建的小区,在一栋楼前停下。 老农终于从缝隙中钻了出来,司机站在一边像看猴戏似的发着嗤嗤坏笑,老农瘪了瘪嘴,揉着被蜷缩得过久而酸麻的腰,半天没有说话。 死拉硬拽的搬运着沙发,看着他们吃力的样子,我不禁想上去搭把手,向前探了探步子。 她伸出手使劲的拉了下我的手肘,我疑惑的回过头望向她,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终于搬完了东西,司机麻利的收拾着结给他的车钱向车走去老农伸出干巴巴有些皱裂的手,嘴里依旧嘟囔着这活如何不易她递过去工钱,冷冷的放在他手心里,老农数了数,终于可怜巴巴的开口了。 “这活多累啊,一分都不多给啊”果然像她说的,老农不太甘心“再说你看我这岁数,容易么?” “说八十就八十,凭什么多给啊!?”她突如其来的像点燃的火药桶般在我耳边尖厉的嘶叫,就像她在床上那般充满着精神抖擞的高昂“凭什么呀!” 她瞪圆着眼睛凶悍的盯视着他,一脸愤怒的扭曲,偏薄的嘴唇因为用力而变得更加冷肖“有你这样的吗?!一路上就你喊累,你岁数大了别干这活啊?谁求着你干了!” 老农被骇得不敢多说什么,返身灰溜溜的也向车走去,司机瞅着他的样子小声的嘲笑,又似乎是在劝慰。 “我都看出她不好对付,白长了一把岁数” 车汩汩的冒了几下黑烟,歪歪斜斜的开走了,只剩下我半张着嘴巴,惊愕的半晌没有说话。 被吓得有些失神…… 第十一章 非典来了 一番很是无用的摇摆和过人,直到面前的的兄弟都懒懒的失去了防守的欲望收回了阻拦的胳膊,终于算是出手了,球在半空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铆足了力气一般“哐”的砸在篮筐的边沿上,然后高高的弹起,向界外飞去。 赵宇很是郁闷的抖了抖手,认为投出去的球本该百分百的命中,太有些对不起那些没有一点用处的优雅漂亮的过人。 “听说了吗?北京也开始闹非典了”似乎是在掩饰失手的尴尬,毕竟来时的路上牛皮吹得有点满,对不起自己“三分王”的称号。 “早知道了,你上网就知道玩游戏,我可还看看新闻呢”我有些不屑这个话题来的实在有些过晚。 “一直在广东闹呢,转眼就传到北京了,看来首都也不太平了”赵宇使劲蹦得像只被甩在半空的青蛙,蹬着腿却并没有抢到球,悻悻的重新踱回圈外。 “正常的,人员流动这么大,据说报的那个就是广东来的,那叫怎么说?输入性病例!”我漫不经心的答应着,眼睛却盯着半空飞来飞去的球,衡量了一下弹在篮板上后飞行的轨迹,看来没什么希望能抢到。 “操,不止,那个是六号报的,这都月底了,我老爹他们传,北京发现好几十例了,光圈起来隔离的就上百人了”赵宇终于能藐视我的无知,有些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不可能,真有那么多,新闻咋没报?”我对他的道听途说实在有些不以为然,就像对待街头巷尾那些无所事事的老太太。 “压着呢,你真以为媒体是大众的媒体?”赵宇一副愤世嫉俗的表情“政府根本不让报,要真报了北京还不早乱了?” 我仔细回忆着了解的那些消息,有些不太敢相信他所说的话“这就够乱的了,我上的那个聊天网站,本来闲聊的地方,这几天都快成非典讨论区了”我说着非典,心思却飞到聊天室里那个声音甜美的妹子。 “什么破网站,有啥可玩的,一帮东北人天天在上面对骂” 前几天把网站介绍给赵宇,上去没多久就被一番嘈杂的对骂搞得兴趣全无,看来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哈哈哈哈,谁让你到处钻,你以为哪个聊天室都那么干净?”我耻笑的调侃着他“我告诉你那个你咋不进” “完全没找到,得得,那玩意我消受不了,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冲传奇吧,知道么你?”神秘兮兮的渲染着:“前天有个哥们爆了本狗书”赵宇取而代之的满眼全是灿烂的星星,很是羡慕嫉妒恨。 “操,哪啊?”想想那可是赤裸裸的人民币,我很有兴趣。“尸王呗,一群人围着打,愣是让一个十多级的小道士拣走了,竟然是丫打的第一下,谁都没注意,我跟着白打了半天呢!”赵宇很是懊丧,为什么捡书的不是他。 “就白捡走了?”我似乎很奇怪,一个小道士有那么大能耐“我操,你可不知道,十好几口子追着丫满矿坑跑,场面那叫一个壮观”看来追砍的人群里一定也有他一份。 “飞啊,回程干嘛使得”我有些关心那个小道士的坎坷的命运“别跟我提回城,想想就来气,都以为丫没带回城呢,追了三条街啊,丫传送了,操,耍我们玩呢”赵宇更是一脸的郁闷了。 “哈哈哈哈,你们这帮贪心的人”我幸灾乐祸的笑,蔑视着这帮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傻狐狸。 “后来回城我又看见那个号了,在安全区里正卖呢,我操”不高兴,很是不高兴,赵宇恨恨的咬着牙。 “买啊,问他多少钱”我怂恿着。 “别操蛋了,买不起!再说有钱也不买它啊,自己刷”赵宇终于摆出一贯的吊儿郎当,看来算是回到现实了。 天,一片片乌云聚集着,早已严严实实的遮盖住了阳光,一阵冰凉的细雨歪歪斜斜的飘洒下来,点点滴滴的落在裸露的肩膀和胳膊上,透着丝丝的凉意。 篮球场上的兄弟们似乎都很无视,继续热火朝天的折腾着篮球,没有丝毫离去的迹象。 “咱也买几副口罩去吧?这非典闹得有点凶,咱也防范防范”我还在想着那个话题,有些忧心忡忡。 “扯淡,现在口罩都脱销了,哪还能买到口罩,看看明天我回趟家,兴许还能找出两副”赵宇也不无担心:“回头给你带一副来” “对了,好像还有几块板蓝根,咱都得喝喝”他似乎猛然想起一般,补充道。 “你说,非典要是真的闹起来了,咱是不是都得在家呆着,哪还有人敢出门?”松了口气,看来口罩有着落了。 “什么叫真的来了?已经来了!你没看路上都没几辆车了,听说不少公司都不上班,在家办公躲非典”赵宇唯恐天下不乱的叨唠着。 “那工资还发不发了?”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发!凭什么不发?一分也不能少”藐视无知的回应着。 “操,非典咋就没早点来,非等咱都在家待着才来,都没人给埋单”我有些不甘心自己的失业,郁闷的摸了摸脸上的雨滴。 “是哈,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赵宇也很不开心的想起这个好逸恶劳的办法“在家办公多爽啊,没赶上好时候” “对了,上次见的个挺高的那个女的,怎么不见找你来了?”还是他转变的够快,没有惋惜的和我一样停留在无耻的遐想中,早一步回过神来。 “别提了,那样的女人,忒悍了,我现在还肝颤呢!”我一阵阴霾。 “咳,没事”好在赵宇还不算是个太过八卦的脾性,看我郁闷也就没再追问。 “刘虞有个朋友还不错,回头发给你”似乎乐于这种日行一善般的提携,赵宇很有兴致的说。 “好看么?”轮到我漫不经心了。 “好……还行吧”赵宇瘪了瘪嘴,看来不会好到哪去。 “性格特好,特温柔”似乎有些不甘心,赵宇继续忽悠。 “看看再说吧”我可有可无的回应着。 “过两天约上一起去怀柔玩玩,你看看,肯定喜欢”赵宇像是很看好,挑着眉毛撮合着。 “行,也该出去玩玩了,在家都呆闷了”对这个提议我倒是百分百的赞成。 被篮框砸飞的篮球带着风声飞向赵宇的脑门,手忙脚乱的把球接住,然后捡到天上掉的馅饼一般嘿嘿的裂着嘴傻笑,完全没意识到篮球上溅起的污水沾得他一头一脸。 我贼兮兮的一勾手,球飞出了他的怀抱,抢上一步捡起球就跑,丝毫不理会打篮球该有的规矩和步伐,一阵得逞的嘲笑。 “操!你阴我,小样吧你!”赵宇狠着声迈腿追上来。 也不管能不能进,我一个端尿盆在三分线外远远的抛出球去球还真是奇迹般的进了,看着落下的球重新被别人抢走,赵宇很是无奈的吊了吊眼角,甩给我一个大大的白眼。 又是一阵更肆虐的嘲笑。 …… 第十二章 火锅和老师 “喂!我到楼下了”电话里响起她总是低沉而有些沙哑的声音。 “那你上来啊?四层”我一手摆弄着手机,一手在案板上左一刀右一刀凌虐着方方正正的豆腐。 “你下来接我呗?”她似乎很腼腆,还是愿意有人接一下的待遇。 “麻烦!”我挂了手机,嘟囔着放下手里的菜刀。 把她接进家门,我一头扑进厨房,继续与那些青菜豆腐为伍,她小心翼翼的在我的房间里左看右看,不时探头看看我忙碌的样子,投来很是新奇的眼神。 “原来真是你做火锅啊?我还以为都是买来就涮呢”她侧靠在厨房门口,似乎没有一点进来帮忙的打算。 “那是,这可是我和四川朋友学的手艺,传子不传女”我调侃着,把一堆浆料一股脑的扔进已是烧得滚热的油锅,“嗤”的一声烟油四溢。 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呛得我们直咳嗽,我慌忙打开了抽油烟机,苦着脸在锅里不停翻炒“还真是那味,那我可得好好尝尝”她甩下一声像是在恭维,慌忙闪回了房间,怕多待一刻会被油烟淹死一般。 …… 她叫金磊,我们是三天前认识的,一起去过玉渊潭,似乎她和我一样,也天天在家待着,有得是大把的时间消磨。 她不算很漂亮,还好长得很细致,细致的皮肤,和细致的有些丰盈的脸颊。 她绝对营养很到位,高高的个子就像她高高的额头,混身上下哪里都是圆滚的,但好在也说不上胖,应该属于丰腴的类型,至少不娇小。 揽着她圆润的腰,我们着实的在玉渊潭浪费着整个下午,从日上三竿一直转到日落西沉。 她总是一脸天真的和我攀谈,因为近视而微凸着眼睛,就像聊起的话题总能带出一片片惊愕表情。 她告诉我她是幼教的老师,说她弹得一手好钢琴,然后得意的展示着她长长的手指,我却只看到她手指间的肉感,实在有些想象不出和钢琴的联系,潜意识总摆脱不了能和吃挂上钩。 “过两天到我家来,我做火锅吃”我看得满脑子都剩美食了。 “好啊!我最喜欢吃火锅了”一番的惊喜,看来终于这个话题更有诱惑,更对胃口。 一个很能引起人食欲的女人。 …… “你常自己在家做火锅么?”夹着一整筷子的羊肉,她欣喜的赞叹。 “和外面火锅店做得没两样,真好吃”嚼着未完的食物似乎并没阻碍她的嘴,依旧沙哑低沉的说。 “真没空做,太麻烦”蹲坐在沙发上,我费力的夹起一块土豆片,试了试火候,看来还没完全熟透,又悻悻的扔回锅里,说:“我也很少吃” “那真太可惜了,你这手艺都能开店了”她一脸羡慕,微凸的眼睛又像是憧憬。 “开店?我可没想过,做这玩意太麻烦,我还不想累死”看着她吃的样子,感染的我一样很有食欲,也不管是不是开着锅,不厌其烦的往里涮着菜和肉。 “别啊!少放点儿,都不开锅了!”她埋怨着,抖落着筷子一时找不到可以夹出的东西,很是郁闷的看着红红的油和白色的泡沫在锅里游弋,一点没有翻腾的迹象。 还好没平静太久,火锅又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了,我们在锅里上下翻飞的摆弄着筷子。 “你别光吃肉,菜也好吃着呢”我夹给她一块煮得烂熟的豆腐。 “恩,好吃”支应了一句算是表示谢意,她继续开心的吃着,不知是恭维我的厨艺还是的的确确吃得很放纵。 吃了没多长时间我就败下阵来,看着她依旧津津有味的填塞,我有些吃饱后的索然无味,打开电视,漫无目的的翻检着节目,翻到正放着《中华五千年》的历史记录片,是我一直很喜欢的片子,我很是兴致盎然的随着音乐哼哼着耳熟能详的曲调。 “隔壁也住着人么?”她终于也放缓了速度,看来战斗接近尾声。 “恩,他们出去了,没在家”我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节目,随口应着。 “你怎么不在家住?”她继续摆出好奇:“我就在家住,在幼儿园上班的时候也天天回家,一直都是” 像完成了一段唯美的历程,她终于放下筷子,站起身袅袅走到我旁边,依偎着侧靠着我沙发扶手,丰盈的臀部压得沙发一阵吱呀的抗议而浑然不觉。 “我不喜欢,这样自由”我很是有些不屑这个话题,想想老妈叨叨唠唠的样子我就一阵头皮发紧。 “外面多乱啊,到处都闹非典”她有些恐惧的一阵寒颤,顺着搂着我颈项的胳膊传导着我的全身。 “在家就不闹非典了?该闹非典哪都躲不开”我有些藐视这种无知。 “这倒是,我们家小区就有闹的,就在旁边的楼,那边整个楼道都封了,许进不许出,每天都有专人送饭,你可没见着,裹得那叫一个严实”她很是赞同的看着我。 我一阵冷汗噌的从背心冒出来,似乎从未感觉非典离我这么近过,警觉的拿眼夹了夹她。 她似乎并没意识到:“你说楼道都封了,只能给什么吃什么,那能吃得好么?”看来依然是对吃情有独钟。 似乎从她面相上找不出半点非典的影子,我略有些放下心,本着该死混不吝的大无畏精神,一把搂住她浑圆的腰,很是吃力的把她放躺在床上。 她重重的躺倒在床上,手有意无意的扶挡在胸前,但似乎并不打算排斥,甚至很是享用般由着我一件一件的解开她的衣服。 就像她身上饱满的肉一样,她的胸也是一般的柔软丰硕,我很有兴致的看着她丰腴的身体,看着她紧张的闭着双眼,就像生怕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 我轻轻的用唇滑过她白脂般的颈项,她报之以一阵激烈的颤抖,过于敏感的皱紧眉,粗粗的喘息着。 扳起她稍有些沉的肩膀,努力翻卷着她散开的上衣,她配合的扭曲着手臂,任凭它们顺着臂弯甩落在一旁。 我支起胳膊很有兴趣的俯瞰着她的裸露,眼光缓缓的滑过她圆润的肩膀,她丰盈而有些向两旁滑坠的胸,和她吃得很圆满而略有些赘肉的小腹。 “怎么了?” 似乎突然的平静而有些不太习惯的惊异,她睁开眼睛疑惑的望向我。 “你真……丰满”我嘿嘿的讪笑着。 “讨厌!你就直说我胖呗”她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去,伸出手臂捶打着。 像是轻轻的在厮打,却捶得我胸前一阵咚咚的乱响。 “咳!咳”似乎不算太疼,但我还是假意的使劲咳嗽了两声,样子很夸张。 “怎么了?!疼了?”她紧张的揉措着刚刚还捶打的地方。 “疼!”我耍赖似的高声叫着。 “我不打了,不打了”她哑着声音告饶的口吻让我不由的想,她对幼儿园小孩子是不是也一样这么哄着说话。 “不行!我得讨回来”我搔着她的腰间,手指却顺着她肥润的小腹向下滑去,瞬间伸进她嘞得有些紧皱的裙腰。 “别!别,痒,痒着呢!”她放肆的笑着,使劲拉着我的胳膊。 顺着她的拉扯,我复又吻上她的肩胛,她的脖子,和她唯一偏薄而不丰盈的嘴唇,把笑声压抑在她颤抖摇摆的胸腔里。 她终于放弃了抵抗,任由我的手指在她身上放纵,笑意也满满的隐去代之一阵激烈的喘息,喷洒在我的脸上,混合着她特有的汗津津的味道。 我缓缓的褪下她的裙子,似乎比应付衣服要简单容易得多,望着她赤裸的身体在空气中漫漫的挥散着,望着她紧闭的双眼和殷红如血的脸颊。 诱惑,我心里一阵躁动,胡乱的甩开自己的束缚,使劲把她囫囵的压在怀里,一阵柔软的温热。 她异样的扭了扭身体,紧张的体会着,感觉着我慢慢滑向她那一片潮热,痕疡似的发出激烈的颤抖。 她伸出双手,紧紧的抓住我的肩膀,手心的汗渍滑噌着我炙热的皮肤带起一阵清凉。 “我是第一次,轻点……”她沙哑着嗓音轻轻的在我耳边颂着。 她的话并没有在我心里激起任何波澜,就像久已封冻的湖面,我只是一味慢慢的深入着。探寻着,直到遇到一层若有若无的阻碍才停歇下来。 “你喜欢我么?”她紧皱着小巧的鼻子,有些不自然的轻轻的问。 “恩!”随着一声漫不经心的回应,我突然不容反应的全力向前冲去。 “嘣”的一声轻响,像是神经绷断般的声音。 “唔!……”她紧咬着细薄的嘴唇,压抑着的发出一串低沉的嘶叫,泪从密合的眼眸止不住般涌了出来。 一阵呜咽的哭声,很伤心,她像是警醒般死死夹紧着双腿,痛苦的颤抖着,扭曲着我没有再做什么动作,只是静静的停歇,体味着她身体里火一般的灼热与粘稠,一点一滴的刺痛着我。 望着她因痛楚而哭泣的脸庞,我竟悲哀的发觉心底没有一丝怜惜,思想逐渐被并不是眼前的她所取代,一种难言的滋味,慢慢的泛起,就像自我被一步一步的丢失。 “你喜欢我么?”她慢慢的停歇了哭泣,再一次哆念,就像问起她总是很难确认的问题。 “我总觉得你很难抓住”她搂着我的颈项,把我紧紧的搂向她的耳边,搂向她绵软的胸膛。 冷冷的,一阵死寂的沉默“喜欢”我收敛起漫漫发散的思绪,依然是那般简短而言不对心的回应。 我终于又开始在她体内辗转,迟缓而机械的动作着,没有倾注任何感情。麻木,仅仅是一丝一丝的向深处挺进。 她不再像刚才那般激烈,虽然仍有些痉挛的颤抖。 我依旧逐步的冲刺着,直到深入到她身体最中心的地方。 终于耐受不住,或许仍是因为疼痛,也或许是初次深入而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她紧搂着我的肩背,不自觉的发出“嗬,嗬”的低哑的呻吟。 点点的血喷溅在蓝色的床单上,一丝丝的殷渗。 未凉透的火锅,仍然若有若无的冒着袅袅的热气。 …… 那是一段悲哀的疯狂,也许自此,我失去了对处女那种本应具备的……崇敬。 第十三章 典型性肺炎 我终于还是病了,病得浑浑噩噩,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只知道,这是病倒的第三天。 没有温度计,不知道是不是会像电视里说得那样三十八度,肯定已经超了,超的不是一星半点,全身被挂在烤架上一般灼热刺痛,却没有半点力气甩开像山一样沉沉压在身上的被子,然后又瞬间被扔进了冰窖,阴寒刺骨,甚至衣服被子都形同虚设。 超了好啊,超了就不是非典了,我庆幸着。 艰难的翻着已经被烧得有些晦涩的回忆,捉摸着是不是被谁传染的,是南方回来的她?是一起姘居的她,还是弹钢琴的她? 想来总是没结果的,似乎都有可能但似乎都不像。 是非典么?我依旧执拗的觉得不太可能,似乎记忆里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准时的病一场,虽然这个时候提起非典就有些心惊肉跳。 我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一个样子病倒在花市的那间小平房里,就像现在,谁也不愿意联系,也不需要任何人陪伴在身边照顾,宁可自己一个人坚扛着把病过去。 但至少,很像,记得那个时候,肺炎还是典型的。 “操,你病啦?”生病的第一天里,赵宇大惊小怪的咋呼。 “恩,估计着凉了”才刚刚开始发病,我还不算太过颓废:“没事吃点药压压就好” “靠,板蓝根也没见顶什么事”赵宇没有像往常一样走进房间,只是虚虚的靠在门口。 “我就说呗,哪有你那么吃火锅的,一吃就是一个星期,天天涮”刘虞也探着头,很不屑的甩着白眼。 我没接话,心理咕哝着“既然做了火锅,这么吃省钱啊” 刚吃过的感冒药搞得我有些昏昏欲睡。 “八成是那天打篮球,淋雨受寒了”赵宇推着刘虞转头回了房间,临了甩了一句片儿汤话:“没事,壮实着呢,没两天就好” 还真没像他所说的,第三天了依然没好,只知道第二天他们俩就再没见过踪影。 “八成是举家避难去了”我戏虐的想着。 盯视着屋顶角落里那条破落的,却一直顽强的坚持没有掉下来的蛛网,视线一阵一阵模糊,或许真是烧得有些厉害了。 至少呼吸还没什么困难,我不太坚定的的为自己开脱劝解,听说非典是要上呼吸机的。 医院去不得,去了也得推发热门诊,这消息我是早知道的,这年头去了发热门诊,不是非典都得被非典了。 头前医生被传染的传闻历历在目,想想我还真有些心疼那些可爱的小护士,想躲都没处躲,看来我比他们还是幸运很多。 “真是非典,那就该着倒霉”再一次充分发挥了一下混蛋大无畏的精神,就像拿起一根稻草当作精神支柱。 电脑终于在我病倒的这几天里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只有电视劳苦功高,二十四小时不停的陪伴着我,提醒着我还在坚持活着。 似乎生病是可以节省粮食的,我很是有些庆幸,离职后的那点工资除了交了房费和杂费,我一直省吃俭用但还是捉襟见肘了。 “该死的药店”我悻悻的骂,买了点药几乎掏空了我的生活费。 还好我一点想吃东西的欲望都没有,三天里我一口东西都没下肚,或许提醒自己该吃些什么吧,可能那样对我会好些,但什么吃的也没有,我也实在没有精神,似乎每一个动作都要花去我太多的精力,更别提去做这种复杂的事情,索性我也就不再因为这个犯愁。 电视里又在放《中华五千年》,我还算提起了点精神,艰难的翻侧过身体,毕竟对我还有点诱惑,虽然浑身像针扎般刺痛。 我积蓄着仅剩得不多的体力,良久才咬着牙撑起,坚持着又为自己泡了一杯阿司匹林泡腾。 往下灌着有些微咸古怪的药水,又开始胡思乱想,怎么觉得这场景就那么熟悉? 就好像传奇里被砍得见底的红血,惊慌的四处乱跑,哪怕随便再被沙虫咬一口就得玩完手里的阿司匹林似乎在我眼里慢慢变成了救命的大血瓶。 “玩得都魔怔了”我伸了伸脖子,把药液费劲的吞进已经肿得像烂桃似的喉咙,发出一下“咕咚”的声音。 一阵佝倮的咳嗽,重新瘫倒在床上…… 病了的日子也是日子,既然是日子就照样得过,看着媒体不断喧闹的炒作着瞒报非典的事件,似乎某位医生终于不堪政府的虚伪隐瞒,披露了北京非典的真实情况是多么多么严重,闹了个满城风雨,原来非典来得比想象的还要猛烈。 “会不会把我也隔离喽?”我想起了圈野兽的笼子,又是一阵恶寒。 第四天里,我终于开始抑制不住地咳嗽,一阵一阵撕心裂肺的喘息,胸腔里像风箱一样发出呼呼的声音。 但我不紧张,一点都不紧张,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我的体温已经不再那么高了,或许在这个非典横行的时代,是给我自己最大的安慰,也或许只是一味的自我催眠。 我终于饿了,甚至饿得脑袋一阵一阵的晕眩,我理了理干瘪的钱包,拖着腿下楼去小铺胡乱买了些吃得,尽管忍受着店主警觉的看着我病怏怏的那副德行。 喉咙依旧高高的肿着,堵塞着我努力喘息的通道,让我总想把里面呼噜作响的东西咳出来,但每次的结果都只是泛起一阵浓血般的腥味,在口中丝丝的蔓延金磊是唯一打过一个电话的,我告诉她我病了,她紧张的问了半天,却没有半点过来陪我的意思,我心里丝毫没有觉得受人重视的安慰,或许就算她要来,我也并不需要,至少,她也确实没打算来,我觉得很正常,非典猛于虎的时代。 第五天,咳嗽还在升级,浑身疲惫的没有一丝力气,就像泡在锅里过久的面条,软塌塌的。 因为一阵紧似一阵的咳喘,腹部的肌肉被牵拉得像快要断掉似的抽搐着刺激我的神经,头依然昏昏沉沉,像灌进了几个铅块还得再砸上几块砖头,或许是一度度喘息的缺氧,脑仁像是针扎般一阵一阵刺痛,像潮水,一浪高过一浪,我有些后悔还活着了,生生的想如果脑袋不是自己的那该有多好,最好不是自己的。 唯一的安慰,高烧似乎慢慢的退下去了,终于只是正常的低烧,真得很正常。 第六天,终于重新又能体味到四月天的温暖,透过敞开的窗户,阳光斜斜的洒满了半个屋子,带起一阵温暖柔和,望着灰尘在阳光间跳舞,我又是一阵火车过境般的咳嗽喘息。 像个垂暮的时日无多的老人。 似乎已经不再发烧了,身上的疼痛也已经慢慢退去,虽然还是一样的绵软,但至少脱去了疼痛的外衣。 我一趟一趟得上着厕所,排泄着身体里仅剩不多的水分,尽管每一次都很少很少,但依然被自己的身体驱使着往复。 “人身体里有多少水分呢?”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快倒干了水的破塑料袋。 第七天,依然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终于重新打开了电脑,我固执的认为这算是预示着生活重新恢复正常。 我依旧在咳嗽,甚至咳嗽得屏幕上一片灿烂的花色,但我很开心,一边不断拿着卫生纸擦拭屏幕,一边感觉着气力在一丝一毫的重新回到我的身体。 应该不再发烧了,虽然身体还稍有些发热,但至少不再觉得那样忽冷忽热的无法忍受至少不再觉得,自己像一条受了伤独自躲在阴霾的角落里拿舌头不断舔噬伤口的,野狗。 一阵嘈杂的电话铃声响起,我拿起手机。 “你丫好了没?”又是赵宇那特有的大鼻音。 “还行,活着呢”我没好气的嘟囔“你们跑外地避难去了吧?” “靠,活着就好,听你底气还不错”赵宇打着哈赤完全没把我的调侃往心里去。 “赶紧的,传奇又开新区了,特牛逼”依然开始老套路,我都不禁奇怪他哪来那么大精神。 “赶紧的啊!上线叫我!” 四月十一日,北京被世界卫生组织定为疫区,我很自豪的在非典型性肺炎疫区里经历了一场典型性肺炎 第十四章 江湖救急 “喂!?” 手机哇啦哇啦得响了半天,我从厕所匆忙的冲回房间。 “操,兄弟!你丫还活着呢?”电话里传来张鹏满含江西口音的普通话,很容易辨认。 “你谁啊?”我捏着嗓子,明知故问。 三秒钟的沉默传来一声猥琐夸张的骂“妈的!你是谁啊?!” “我?你猜?”我继续无聊的岔着话,很是没遛儿。 “靠!我猜不出来!”估计电话那头一阵头晕脑旋。 “那你再猜!”我换了个低音对着话筒说话,依然尽力不让自己听起来很正常。 “靠!他妈的!给你找个挣钱的活,你不干我挂了哦!”看来张鹏被我逗得实在有些不耐烦。 “别!别啊!啥事?”我慌忙对着话筒喊,生怕他真的挂下电话,声音出奇的正常,字正腔圆。 “哈哈哈哈!”话筒里传来张鹏一贯的肆无忌惮的笑,和得逞似的洋洋得意。 张鹏是我几年前在无线公司的同事,正确的说是一起的哥们儿,在上班时一起厮混,我辞职出来后也一直如此。 不过我们从来都是岔得没边儿。玩得没谱儿,还真想不出他能有什么“挣钱的”活计。 我好奇的问:“呦?!什么好活想着我了?真够哥们”我仍摆脱不了一路调侃的腔调。 “还记得以前你在公司干什么吗?”张鹏不自然的疏了疏嗓子,正色的说。 “我?”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靠!以前你不是给李春阳跑采购嘛!这公司都快没人了,把我给调来干这个了”张鹏听起来很是不屑。 我想起以前跑采购繁琐忙碌但极优裕的生活。 “你是说?”我还是没太明白什么意思,索性继续装傻充愣。 “靠!少废话,去给我问问proliant 3000服务器什么价格”张鹏话说快了就像甭豆子,干净利落。 “哦!”我若有所思的答应,心里捉摸着当时我怎么就脑筋短路,把这么有前途的职业给辞了。 像是怕我不明白,他又补充着:“我往上报的三万八千二,李春阳那边已经批了,你就给我照低了找,挣钱咱俩一人一半” “行嘞,我门儿清,等我电话”张鹏痛快的交了底儿,想了想快要山穷水尽的生活费,我忙不迭的回应着。 “好!记得带票哦”临了交待了一句,他“喀啦”的一声挂断了电话,振得我耳朵有些发懵。 …… 顺着网络上检索的资料信息,我打了一圈的电话,价格都没什么挣头,最低三万六千八,还不带票,我有些头疼。 我掰哧的算着最近要花的这钱那钱,又算了算能挣到的银子,实在是有些杯水车薪,很不甘心。 我泄气的仰躺在沙发靠背上发呆。 猛然,我想起之前赵宇也在中关村讨生活。 “赵宇!”我对着房顶使劲的叫嚷。 在得到我病好的消息后,赵宇和刘虞第一时间跑了回来,又开始窝在房间里砍“传奇” “怎么了怎么了?谁砍你了?”看来赵宇仍旧陷着游戏,手忙脚乱的跑了过来。 “操!什么谁砍我”我努力翻了翻白眼。 “没人砍你,你这儿死了妈似的叫!”他没好气儿的骂着,像是抱怨我又骚扰了他玩。 “正经事,你认识卖服务器的吗?帮我问问proliant 3000”我整了整口吻。 “康柏的那个?还行,我认识个朋友在一级代理,你等会儿”赵宇看来清楚得不得了,随手掏出手机,一步三摇的往自己房间走去。 “三万两千八,有现货”顺着门缝,赵宇放大的声音蹿了过来:“带票!” “牛逼!”我兴高采烈的喊,抄起手机重新给张鹏拨着电话。 “喂,张鹏啊?”我麻利的拨通张鹏的手机号。 “靠!你就不知道打座机”他很是心疼电话费。 “找到货了,三万两千八”我懒得和他因为几个电话费纠缠半天。 “这么便宜?带票么?”看来他有点不太相信。 “都全的,现货”我强调的说着:“中关村一级代理,什么时候提?” “马上!我这就申请支票,一会中关村见”看来吊起了他足够的兴致。 “行吧,那我先去那边等你,到了电话我” …… 我蜷缩在车座里有一搭无一搭的抽着烟,赵宇慵懒的打着电话,张鹏还没到,绝对不是一般的磨蹭。 “人可说了,货没问题,支票过了下午五点可就串不出钱了”赵宇放下电话,有些不耐:“人家财务要下班” “他那边申请支票耽误了点时间”我解释着,有点不明白在替谁解释:“就快到了” 正说着电话铃声滋滋啦啦的想起,本来很嘈杂,但我听起来意外的悦耳。 “靠!你哪呢?我到海龙了”张鹏抬高音调底气十足的喊。 “谁让你跑海龙去了,中关村医院这边”我焦急但也忘不了嘲笑:“海龙买习惯了吧?就认识海龙” “少废话!马上到,我还得急着回去入库呢!”他看来没闲工夫和我扯淡,直接挂了电话。赵宇抬手看了看表,嗤嗤的笑:“没事,这点儿足够了,来得及” …… 货运到公司楼下夜幕已经慢慢的拉开了,张鹏心急火燎的拉着东西上楼去办入库手续,我和赵宇终于松了口气,悠闲的找个角落抽着烟。 “一会一块吃个饭”我扫视着街边那几家人头攒动的饭馆,估摸着哪家或许更便宜些。 “不了,一会有个饭局,朋友过生日”赵宇很是无所谓。 “这给你”我并没坚持,抄手递过去五百,很是感激的说:“辛苦,这趟多谢你了” “别别!帮个忙小意思”他假意的推委着。 “假客气是吧?”我执拗的塞给他。 “抽完烟我先撤了,赶饭局去”他没再说什么,欣然收下了。 …… 张鹏出来了,送走赵宇,我们找了个小饭馆,随便点了几个菜。 我拿出钱,数了数,把一叠崭新的人民币塞给他:“两千七,你数数” 他欣喜的接过去,没细数,直接塞进包里。 “帮我个忙”张鹏玩着筷子:“明天和我去趟公主坟,我想办个北京的手机号,得拿你的身份证做个担保” “行吧”我想也没想的答应下来,还沉浸在财务危机解决后的满足中。 第十五章 辍学混得更好 “你这名字好嘿,舒宜”我边系着旱冰鞋的鞋带,边抬眼看向她:“只要叫你名字都像被占着便宜” “好吧?这完全体现我爷爷的高瞻远瞩”她已经麻利的穿好了鞋,站起身磕了磕鞋跟:“这鞋怎么那么大?” “拉倒吧!这已经是最小的尺码了,不说你脚有多畸形”我在昏黑的灯光下努力龇出几颗大牙。 五颜六色灯光虚晃着她漂亮秀美的脸蛋,虽然略有些昏沉,但依然细致入微。 新潮流的人总是一般的多,尽管非典闹得沸沸扬扬,这里照样人满为患。 “这要是扔进个非典病例进来,还不得和集中营似的,一个也别想跑”看着人群摩肩接踵的滑过我身边,我恶意的想。 舒宜看来真是个中好手,在嘈杂的人流中不断川流往复,转眼已经疯狂的围着吧台转了好几个圈子。 我跻着鞋,不太合适的尺码磨得脚弓有些生疼,费力的使劲磴了几下腿,脚下劣质的轮子哗啦哗啦的转动起来,很是不和谐。 我弓着身子,学着她的样子在人流中穿梭,慢慢习惯着久已忘记的运动,还好并不太难适应。 她依然忘我的在飞快奔驰,看得我有些头晕:“这疯丫头”我咧着嘴抱怨。 憋足了力气追了半天,实在是学艺不精,饶着没追上,反而被转过圈子的她从后面重新超过。 “操,我哪根筋转了,非想起玩这个!”看着她轻轻的擦过我的肩膀,侧过头对我一声轻笑,我很是泄气。 狭窄的跑道上依旧满满的,到处都是人,或是成群结队大呼小叫,或蹲坐在一边的扶手上休息,随着嘈杂沉重的音乐晃动着四肢,时而几个貌似的高手背着身子飞快的从人群中左躲右闪,显示着娴熟的技艺,远远的,她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背转着娇小匀称的身躯,流利的滑过一串曼妙的影子。 “靠!原来她也是高手”我很是郁闷的决定放弃追逐,没戏,除非我能骑自行车八十迈! 看来她也在意到我在后面晃晃悠悠的费着劲,放低了速度,也或许终于是疯累了,慢慢滑过我身边,依然背转着身子,把手伸向我。 “我拉着你滑啊?”她嗤笑着,略显得有些得意。 “别且啊,这人跟下饺子似的,我一人钻着都费劲,带上你不更麻烦了吗?”我挺起有些漏气的自尊,装着洋蒜。 “哈!没事”她很是没往心里去,大方的牵起我的手,带着我从人缝中挤过。 陡然增加的速度带起我一阵的慌乱,稍稍有些不习惯而努力平衡着身子,耳边似乎只能听到隆隆的鼓点和轮子刺啦刺啦不堪重负的抱怨。 七八个肩并肩手挽手的学生呼嚎着从身边掠过,终于带得她一阵左摇右晃,我刚张了张嘴,正想哆虞嘲讽下她什么,一个措手不及,我们依利歪斜的一起扔了出去。 飞翔的感觉总是好过费劲的磴滑,就像影片中的慢动作,很是享受的一个瞬间。 我下意识的把她拉向身后,侧过手臂用肩背咣当一声拍在木质地板上。 她也重重的砸在我身上,柔软而并不很沉,只是她坚硬的胯骨狠狠的硌在我的大腿根上,不太疼只是一阵酸麻。 我颓然的扶住她柔软的肩膀,把她正起身。 “没事吧?”她紧张的看像我,眼里带着歉意,使劲拉着我的手,想把我从地上拽起来。 我瘫坐在地上任由她牵扯,吸着凉气,恨恨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事!” …… “这人太多了,没意思”她像是终于玩累了,八成也是刚才那一顿痛摔而惊魂未定。 “就是就是,咱玩点别的去吧”我赶紧就坡下驴,生怕再偏个一星半点这辈子的性福算交带给了新潮流。 “玩点什么去?”舒宜巧笑着像是看出了我的尴尬。 “打篮球去吧?”似乎大多数女孩子都不太喜欢这项运动,但我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玩又节省的提议,只好试探的问。 “好啊好啊!”我以前可是系篮球队的。 “那走呗!”我生怕她改变主意,继续玩这种危险游戏,赶紧退了鞋,和她一起逃出了旱冰馆。 “去找我哥们拿球,他在家呢,不远”我伸手要拦车。 “坐我车吧,就停那边”她转头向后面的停车场走去。 “车?”我有些惊愕,半天没回过神:“女人开车?!行么?” 我快步跟了上去,只剩讪讪的想。 一辆白色的宝莱静静的停在角落,随着她按动手里的钥匙,发出“哔”的一声回应。 …… “你是干吗的?”我还没醒过神来,看着她娴熟的架势,很是诧异。 “没干什么,弄个旅游公司”她平平的说,没有什么起伏,只是面上稍显着点得意的笑。 “我靠!你多大了,就弄公司?多久了?”我很是不解,觉得有点晕,脑子里一连串的问号。 “九八年就开始干了,那会旅游挣钱容易”她似乎是在回忆着:“现在旅游不好干了” “九八年你才多大?!”我半张着嘴巴,猜疑着她不会都三十多了吧?外表欺骗了年龄? “十九啊?!能有多大”她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角。 “晕,那你不上学了?”我很是好奇,半张着嘴像个好奇宝宝。 她皱了皱眉,半晌没有说话,然后像是交待问题的分子:“九七年我刚来北京,在北航上学” “呦,比我还小一届呢,勤工俭学?”我都觉得自己有点八卦“没有,大一的时候,因为我,几个男同学打架”她脸上有些泛红:“学校勒令退学,把我也牵扯进去了” “学校够狠的,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下意识的帮她开脱着“反正是退了”她倒有些无所谓:“打架的里面有个男同学觉得牵扯了我有点对不起,就跟我凑出笔钱开始干旅游了” “这就干起来了?”我完全有些摸不到边“恩,他现在是我男朋友,公司都是他帮我折腾起来的”她似乎有些折磨的扭曲了两下脸颊“怎么了?”我敏锐的感觉到变化,轻声的问“没什么,想起点烦心事”她低声咕噜了一句,懦懦的没有再说话“我还以为只有我们才有烦心事,呵呵”我自嘲的打着哈哈“我不喜欢”她咬了咬嘴唇:“他太花了,我想离开他” 有这么好的女朋友还花?我恨恨想着,嘴里却言不由衷的说:“那就分呗,这有什么” “你不明白,公司都是他帮我打理,我不知道以后怎么办”她鼓了鼓嘴,像是憋足了勇气的说“恩……”我不想再刺激她不开心,索性止住了嘴,轻轻的敷衍:“是挺麻烦的” 一阵猛踩油门的加速,把我紧紧的镶嵌进座位的缝隙里,传来她一阵得逞的笑声,像银铃般清脆…… “靠!这你都哪认识的?太……各色了”赵宇泛着白眼半天没找出个好的形容词“朋友”坐在赵宇白色的夏利车里,我重新找回来点平稳安逸的感觉“我怎么不认识这么漂亮多金的朋友?包的吧?”赵宇忿忿的有些不平“边儿待着去,人家弄旅游公司的,你不是有刘虞呢嘛?不漂亮啊?”我很是不屑的回应着眼白“恩,就剩漂亮了,都一穷二白了”他傻傻的咧着嘴傻笑,有些眉飞色舞“玩玩她?”赵宇出奇兴奋的踩着油门在车流里来回穿梭,把她的宝莱远远的甩到后面,中间瞬间加进了好几辆杂七杂八的车“嘿嘿!”他似乎计谋得逞,兴高采烈的手舞足蹈,没摘档的车吭哧的蹦了两下,熄了火“靠!真出息”我讥讽着“你看,女人开车就是不行”赵宇拿我的嘲讽完全不当回事,继续得意的笑后视镜里她的那辆宝莱闪着双蹦灯,紧贴着逆行道赶超着上来,紧紧的别进我们座车后狭窄的缝隙里,白稚的车身就像她干净白稚的皮肤,在一群纷杂的车流中出奇的显眼盯着紧跟的宝莱,赵宇痴愣的伸着舌头,像个半傻子,完全无视茫然流下的口水,嘴里遛出一句感叹:“太……太野了!牛逼!” …… 夜幕沉沉的笼罩在露天的球场,几已无人的四下一片朦胧,只蓦然传来篮球触在水泥地面的几声闷响,场边参天的杨树哗啦哗啦的抖擦着繁盛的叶子,在风中不断的摇曳,倾前的细雨轻轻的飘洒下来,在昏暗的路灯下茫茫看不到边际旁若无人的球场,只依稀的剩下我们性质高昂。上下翻飞的……影子 第十六章 网友来访 聊天室的人总是沸沸扬扬的,在非典横行的日子里,似乎大家都抱定了只有这样相互交流,才决不会传染和被传染。 几个无聊的人进去又出去,来来去去的骚扰着我有点压抑的神经,奇怪他们就从来不觉得烦,老老实实找个地方待着多好。 “八成我放的音乐让他们觉得很没意思”我这样想着,固然,神秘园忧郁的曲风确实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 我挂着房间管理员的标志,蜷缩在沙发里静默的听着音乐,我喜欢这样,至少不会像别的聊天室那样嘈杂和辱骂,实在很影响心情,似乎这样听着娴静的音乐更适合我的心境,也同样把心情带给聊天室里静静的倾听的朋友们。 公共频道传来一阵嘈杂的骂声,就好像聊天室标准骂都需要完美的掌握东北口音,抑或只有东北朋友很喜欢通过骂人来表达崇敬与谢意。 我毫不犹豫的点中他还在闪着麦克的名字,在屁股后面使劲踩上管理员的鞋印,虽然我几乎很少踢人,但像这样的我只有用同种方式敬而远之。 柔和的处理方式总能带来一阵的抵抗,这位类东北兄弟契而不舍的反复往房间里钻,完全不理会我重重的在他脸上一次次的踩下去。 终于这位老哥不再顽抗了,我仍警惕的盯着屏幕,生怕他再次干扰我的宁静,一个熟悉的名字突兀的蹦进聊天室,我习惯性的也在她的脸上重重的狠踩了一脚。 “夜雨”,我刚来这个聊天室的时候,是她给我按上了管理员的标签,她总是一副不紧不慢的腔调,慵懒的说着普通话,声音柔软细腻,总能给我一种很是亲切的感觉。 似乎被踢出聊天室有些诧异,过了半天,她的名字才又蹦了进来。 “轩轩啊!谁惹你生了这么大气啊?”她又是一贯缓慢柔软的说。 “误会,完全是误会” 我拿起麦克,歉意的解释了一番。 她似乎也不太相信我会没理由的“踢”她,一副委屈的样子,抱怨了半天。 我只好一阵哄劝安慰,甚至都有些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么好脾气。 “轩轩啊!我明天去北京,你接我吧”她优雅的咬着舌头“哦?来北京做什么?北京非典闹得这么厉害,你胆子够大啊?”我一通忽悠着,其实这本就是事实。 “没办法啊,我得吃饭啊”她揶揄的说:“店里衣服没货了,我得去动物园上货啊” “那你定住在哪儿啊?我送你过去”我捉摸着这个时候出门的危险性。 “住你那里啊,嘻……”电脑里传来她暧昧的声音。之前聊天室里和我一起静静欣赏音乐的闲人们一通七嘴八舌的羡慕。 …… 300路汽车不像往日的那样拥挤,或许是因为非典,多数公司全都被迫放了假,就像菜市场挑选新鲜的蔬菜,我随意的找了个喜欢的角落坐下,静静的看着窗外。 车顺着三环主路毫无障碍的飞驰着,路面上闲散的游着几辆胆大的出租车,也对,能不冒险多数都待在家里了,只有他们这个行业才需要在这个时期出来挣钱养家。 温暖和煦的阳光洋洋的洒在午后的街上,一点不觉得炎热,空气清新而通透,早已不似往日那般污浊憋闷,少能见到的蓝天,清清的摆弄着几丝慵懒的浮云,嘈杂的北京,终于又回到了往昔的容颜。 是啊,十多年没见到这样的景致了,我脑海中充斥着童年时代的回忆。 车很快驶近了静安庄站,我漫漫的踱下车,向国际展览中心的广场走去。 尽管不像从前一样摩肩接踵的人群,国展毕竟还显示着繁荣的不同,三三两两的人们匆忙的穿过广场,似乎没有一点停留驻足的闲心,似乎只有我,懒散的迈着步子,和…… 她静静的矗立在广场的一角,边上随意的扔着一个小小的旅行袋,大大的太阳镜遮挡着消瘦的脸庞,像是同样遮挡着她纤瘦的身段,只有略微向前挺着的下巴,彰显着她来自东北的特征,似乎是错觉,至少我印象的东北朋友,都有着突出的下巴,就像雪村或者赵本山。 “夜雨吧?”在嘈杂的广场读着她的网名,我莫名着一种不自然的尴尬。 “轩轩啊,你来得真够晚的,我这儿都等半天了”看来真不是我的错觉,她昂着下颌,咀嚼着全国各地都脍炙人口的苞米茬子。 “嘿嘿”我一阵讪笑,理想和现实毕竟差距还是很大的:“你去哪?我送你” “去你那儿啊?我之前不是说了么?”她轻笑着,似乎在怂恿。 “我那里就一小沙发,我可真睡不下”我联想着电视里常常出现的剧情。 “那就睡一张床上!”她大大咧咧的拉起我的胳膊,向我来时的方向走去,弄得我一阵头皮发紧。 …… 回家的路,没有再坐300路,而是兴高采烈的爬上特8双层车高高挺起的二层,在满是空位的车座中随处坐下。 她很是健谈,虽然她的话语总让我有种看小品的味道。 “你说话怎么不像网上那样?”我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 “多累啊,我不能老这么说吧?”她宽大的太阳镜规整着口吻,惟妙惟肖的用普通话说了一句。 “恩,也对……”她长得还算漂亮,但雄悍的表情配合着挥之不去的东北味道还是引起我一阵的郁闷:“你开服装店多久了?” “一年多吧!”她又恢复了一贯的东北口音,继续挺着下巴说“之前一直在迪厅领舞,太累了,实在不想干了” “恩,有这个潜质” 我下意识的瞅了瞅她热辣匀称的身材,修长的大腿和饱满结实的胸。 “看啥呢!讨厌!”招来一阵东北式的笑骂。 …… 她并没有在家待多久,放下本就不多的行李,随手捡出个小手袋就去动物园上货了。 我一如既往的在网上做着无聊的动作,玩我该玩的游戏,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来访而改变什么。 “靠!刚才那妞儿谁啊?”赵宇八卦的窜进我的房间:“身材够野的!” “你就知道这一个形容词?”我很是不屑的翻着眼皮。 “你丫真行!”他挑着大拇指龇着牙坏笑,让我不得不使劲着磨这话是夸我还是骂我。 “操!满脑子龌龊”我回应着诡异的嘲讽:“朋友!这叫纯真的友谊,你不懂!” “扯淡友谊!”赵宇完全无视我的解释,三蹦两跳的跑了出去。 …… “我回来了!”夜里十一点多,她终于重新回到了这个对她来说落脚的地方。 “您回来了!”我放开手里的电脑转过头,戏虐的摆出日本式的微笑:“您辛苦了” “去见了个朋友”她肆无忌惮的把小手袋随手扔在一边,又四仰八叉的也把自己扔趟在床上,引得床架一阵痛苦的呻吟。 “货呢?”我很是有些好奇过度。 “买了”她简短的回应了一声,躺倒的身体没见一丝动弹。 “东西呢?”我越来越云里雾里。 “发了”她还是那般无动于衷。 “哦……”我拉长声音,恍然大悟的叹着:“天涯他们在网上呢” “哪呢哪呢!”她诈尸似的蹿了起来,扑向电脑。 又是矫揉造作的腔调,她和聊天室里的朋友们寒暄了半天,终于又重新把电脑交还到我的手里,动物似的手脚并用爬上床:“我先睡了,明天一早还得上货呢” 我继续和网上的朋友们有一搭无一搭的岔着话,身后传来她淅淅索索脱衣服的声音。 我诧异警醒的回过头,她依旧穿着她那件紧身的上衣,紧紧的裹着丰满健硕的胸,只是把短裤甩在一边,只穿着一条丝毫没有任何性感的条纹三角内裤,尽管仍旧把她修长白稚的大腿和挺翘的臀部很好的凸显出来。 没有盖被子,毫不淑女的趴着,弓起的大腿远远的划满其实本来很宽阔的床,我皱了皱眉,有些发愁一时找不到自己可以躺的地方,无奈的转回脑袋继续摆弄电脑。 夜慢慢深了,我随手关了电脑,也熄灭了光亮刺眼的白炽灯。 我努力的扳开她的大腿,在靠墙的一侧腾出一块可以躺下的地方,她像是被惊扰睡梦的不耐,隐隐的发出两声呓语。 四下里一片昏暗无声,我静静的躺着,并没有因为旁边火热的身躯而萌生丝毫冲动,只是静静的躺着,久久没有睡着。 她一样很安静,轻轻的发出若有若无的喘息,她没有睡着,我清楚的知道,虽然她虚假的呓语。 淡漠,笼罩着心头,或许我该向她充满活力的身体伸出手臂,似乎那样更符合正常,但我一点没有如此的兴致,只是淡淡的,索然无味很久,没有任何动作,她或许终于放弃了等待,本该小巧的鼻子重重的发出鼾声我皱了皱眉头,侧转着身躯背向着她,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脑子的最深处重新响起了东北骂,若有若无。 黑暗中,夜逐渐开始……朦胧 第十七章 半拉胸罩当口罩 再醒来是第二天中午的事情了,晦暗的天气把阳光搅扰得黯淡全无,我使劲喘着气,雨前的憋闷压榨得我像条淘气翻上岸堤的鱼,也或许这一觉睡得有些过长,昏昏怏怏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手机又一阵兹兹拉拉的吵闹起来,就像是刚才把我从长长的睡梦中拉起一样,我展了展睡得紧皱的额头,随手拿起电话。 “喂!轩轩啊!我办完事了”还是夜雨那熟悉而陌生的东北腔。 “唔。。。”我还在一阵一阵的泛着迷糊。 “你不会刚睡醒吧?”电话那头在大呼小叫的惊诧着。 “这天多适合睡觉啊!”我哼唧着。 “大哥!别睡了!我请你吃饭啊?我车票买好了,晚上就回去了”夜雨努力作出感激的口吻,但浓浓的辽宁口音总让我觉得很滑稽。 “行啊,哪见?”我摁了摁干瘪的肚子,有点饿得头晕眼花了。 “我快到楼下了,你下来找我呗”她痛快的挂断了电话,没再多浪费一句。 我麻利的翻拣着柜子,找出件还算不太褶皱的衣服,胡乱的套着,奔去洗手间忙碌的打理了一下仪容仪表,如果那也算打理的话。 她似乎等得有些久了,看着我慢条斯理的走出楼道,努力抑制着她向上翻起的眼睛。 “咱们去西直门吧,我还约了几个朋友”她快步带着我向院外走去。 “哦?我当就咱俩呢”忽然觉得说的有些暧昧,我赶紧补充着:“我这人害羞,当着生人我吃不下东西” “哈哈哈!”她放肆的笑:“那肯定没关系,当着他们你肯定特有食欲!” “有食欲的人?”我揶揄的问,使劲拍了拍还有些糊涂的脑袋。 。。。 奇拐八绕的穿行过西直门一片嘈杂脏乱的胡同,来到一栋老旧残破的二层小楼前。 “信息工程学院?”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啥时候搬到这儿来了?” “分院,分院!”她解释着:“这有啥新鲜的,你们家院里不是还有人文大学的分院吗?” “我们院里有什么?”我完全晕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一副孤陋寡闻的脸孔,使劲的努着下巴。 “张飞!张飞!”远远的从小楼传来几声高挑的召唤,夜雨循着声音向那边望去。 一个和声音一般高挑的瘦子,一左一右的被两个矮小身影夹持着走了过来。 “张飞?”我叨念着如此霸气的名头,很是诡异的嘲弄。 “咚”的一声,粉拳重重的捶在瘦子的胸上,引起疼痛的龇牙咧嘴。 “我说过多少遍!张菲菲!我不叫张飞!”她鼓着气,勃然大怒的瞪着眼睛。 “张飞多亲切!你太没品味了”瘦子扬起脸闭上眼,固执的陶醉着。 “周奎,我哥们”她狠狠的拍着瘦子的肩膀,一阵歪斜。 “好在他个高,要不拍在头上能脑震荡”我嘲弄的想着,动了动手指,磨瑜的没伸出手去,似乎那种样子实在有些虚伪。 “他叫彭亮,我们都管他叫胖子”她抬手想循着刚才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来。 我这才注意到他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被吊起的右手臂,似乎比他引人注目的黑框眼镜要显眼的多。 “诶”我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善意的招呼。 “嘿嘿”他鼓着胖得有些下垂的两颊,讪讪的冲我笑了笑,表示回应。 “你都忘记我了!你都忘记我了!”边上窜出个矮小精悍的身影,很是委屈的憋着脸。 她的手终于又找到了地方,重重的扇在那个小个子的后脑勺上“黄维,他就会磨唧,千万别和他说话,一说就没完没了” 终于在东北人中看到一张正常的瓜子脸,虽然矮小,但长得精炼,基本上还算帅气,只是一眼看上去总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说不上为什么。 “哪有你这样的,我话多点怎么了?说明我能说会道!人又帅,百年难遇啊!”他呼噜着被拍疼的脑袋,絮絮叨叨的说着。 “在家的时候他们都是我小弟,来北京上学的”她完全不在意黄维的抱怨,一脸得意的看向我。 。。。 听着她们老友相见称兄道弟的寒暄,一行慢慢的踱出脏乱的胡同。 我们随便找了家小饭馆坐下,像喝水似的一瓶一瓶灌着啤酒。 “这胳膊咋的了?”夜雨看来也很不清楚状况,终于憋不住问彭亮。 “你问他吧”彭亮唔噜的憋着鼻子,一脸郁闷的看向黄维。 “靠,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黄维努力的把五官使劲堆在一起: “你可不知道,我们不是弄个乐队么?对了我们弄乐队你知道吧?” “别磨唧!”她很是头疼的大声呼哧:“问你什么呢?!” “咳!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上星期大兴一酒吧让我们过去演出,干到深更半夜才回来”黄维被吓得一愣,赶紧摆出正文:“出来我们就打了个车,车小啊!乐器好不容易才堆下” 我想起和虹去的那家音乐酒吧,着墨的看着他们,仔细回忆着是不是有什么见过的印象。 “打车而已,你们和人打起来了?”夜雨很是不屑的又扛起下巴。 “哪啊!那黑车司机开得那叫一个快,整赶上半路一大货并道,一脚没刹住,冲着货车屁股就去了,这不,哥几个全交待了”黄维一脸的倒霉相,拿手小心的揉着鼻子:“哥们鼻梁骨都断了,你看看是不是现在还歪着呢!你看你看!”他把脸努力的凑向夜雨。 “削你啊!”夜雨虚张声势的又举起手,黄维触电似的缩回脖子:“怎么就他折了,你们俩怎么都没事?” “他胖呗”瘦子仰了仰眉毛,一脸的无所谓:“他非要抢着坐前面,就这混样了” 彭亮听着,很是懊丧的缩了缩肩膀,把本来就不太明显的脖子隐藏的更深了。 “饺子来喽!”伙计夸张的吆喝着,把几盘饺子甩在桌子上,大家心急火燎的掰持着筷子。 “吃吧!”夜雨轻轻的拿筷子点着盘子:“吃了饺子就顺了” “咳,闹非典不好混啊,要不至于跑那么远干活去”彭亮闷着嗓子叹着。 “非典怎么了?顶多出门带个口罩呗”夜雨掏了掏紧窄的短裤口袋,摸出一副皱巴巴的口罩,使劲抖落了两下。 “操!口罩都卖脱销了,北京你还想找口罩?”瘦子嘲讽的骂。 “谁说没口罩了?”黄维戏虐的扒拉着夜雨的口罩:“你这不行,太没创意了!” “你行!你鼻子都歪了,要不干脆鼻孔里塞点活性炭”她玩味的看着黄维的鼻子。 “他真的行!没有他干不出来的”周奎在一边兴致的插着话:“来!展示一下你的藏品!” 他怂恿的捅着黄维。 “瞅瞅,绝对专业”黄维得意的从后腰上摸出一副与众不同的半圆形口罩戴在脸上,脸突兀的鼓出一块,像狗鼻子。 黄维的动作不太小心又触痛了伤处,使劲紧了紧眉头。 “这是传说中的3m口罩吧?”我不太在意的点评着,觉得有点大惊小怪。 “嘿嘿,你再看看!”周奎在一边猥琐的笑着。 “呦!呦!”夜雨伸出修长的食指,戳弄着口罩,一脸惊讶的叫唤。 “他那是文胸!”彭亮瓮声瓮气的冒了一句。 “文什么胸!奶罩就是奶罩!还是半拉的!”周奎笑骂着指着黄维的脸。 我定神看去,原来真是半个胸罩的样子,只是在外面缝补了不少纱布,弄成口罩的样子。 “牛逼吧!哈哈哈哈!”从胸罩里传出黄维得意的大笑:“动物园买的,好多卖内衣的都改行卖这个了!” “真是啊,我怎么都没注意,我这还有俩呢!”夜雨使劲挺了挺丰腴的胸脯:回头给你们一人做一个!” 终于忍不了,张菲菲噗哧的笑着,像泄了气的轮胎。 “哈哈哈哈!”一群人笑叫着倒成了一团。 。。。 她终于走了,看着慢慢离去的出租车,我如释重负似的松了口气。 空气已经不再那么憋闷了,只是弥漫着一种沉沉的燥热,我悠然慵懒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阵紧密的雷声从天际的轰然嘹响,像是再也阻挡不住,终于瓢泼的大雨纷洒下来,仆仆的砸落在清淡的街面上。 抱头鼠窜的躲避着。。。 第十八章 多高学历算高 “喂!亲爱的,我找到房子了”电话里传来方瑾一如既往甜腻的声音,软软的能酸倒后槽牙。 “嗯,行吧,搬哪去?”我有些懒洋洋的捉摸了半天,实在有些头疼 “不远,就在首师大后面”她看我答应下来很是高兴:“喜欢吧,离你这么近!” “你哪呢?我帮你去”说实话我很不想去劳累,但似乎觉得那样不太仗义,至少对我现在的角色有些出入。 “不用了,不用了”她像是能看出我的疲懒一般,慌忙拒绝:“我在北大呢,东西不多,几个朋友已经给我收拾好装车上了” “咳!那你不早叫我,我过去帮你啊!”我偷偷的松了口气,但还又假惺惺的埋怨。 “我这不心疼你么”她又开始腻人,迫得我一遍一遍的抹平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尽管四月天说不上有多炎热,但一点不寒冷。 方瑾是我几天前刚应下新女朋友,据她说是北大的学生,今年大四,正在准备找工作。 又是个东北丫头,但声音总腻腻软软的,听不出一点东北味道,尽管身材还是很东北的,被我戏称是时刻为严冬御寒作准备。 女人往往就是这样,本来只是单纯的短途旅行,没想到那一夜激荡的癫狂,她像是痴迷般的非要做我的女朋友,说我这样,很能让她找到归属感,回想着她肥硕的在我脸前左右摇摆的胸乳,我像只被催眠的傻兔子,无可奈何的答应下来,我不自然的摸着下巴犹豫,自己和她所说的归属感怎么都觉得差着三五百里。 。。。 “这就是你说的没多少东西?”我龇牙咧嘴的抱起一个被填得满满的硕大的纸箱子,歪歪扭扭的向楼道走去。 “这不心疼你么?再说学校好多同学帮忙呢”方瑾完全理解成我在责怪她不叫我过去帮她,其实我完全没这么想过。 “几层啊?”我可没打算多余的解释,皱着眉头钻进楼道的暗影,躲开外面刺眼的阳光。 她提着三五个手提袋,磴磴的也走了进来,看来也是不轻松,她丰满圆润的胸和腰腹细软的赘肉随着她沉重的脚步有节奏的仆仆颤动。 “四层”她把东西小心翼翼的暂放在楼梯的过道上,气喘吁吁的回答。 听了她的话,我腿脚虚软,一阵的踉跄。 。。。 上上下下四五趟,才算把东西囫囵的搬完,女人的东西就是嘈杂繁多,只衣服鞋子就装满了几个大包,看着她提前拾掇好的床铺,我依利歪斜的趟倒在上面,半天没爬起来。 方瑾麻利的打理着她的大包小包,把一件件东西像早已设计好似的分门别类的摆放着。 我侧着头看着她忙碌的样子,很是不屑的喊:“慢慢收拾呗!有得是时间” “没事,看着乱我不习惯,你先去洗澡吧”她还是那样柔柔的说,抬手撩了撩散落下来的头帘。 “唔!一会就去”我浑身酸软的犯着懒,实在不愿意挪动半分。 她回过头爱恋的看着我,嫣然的一笑。 。。。 我胡乱的冲了个澡,完全不理会稍凉而有些不太热的水温,只能够把浑身的汗冲洗干净,我就很知足了。 懒得再套上衣服,我囫囵的拿毛巾擦着头,精赤着身子走出卫生间。 瞪圆了眼睛看着已经被收拾得井井有条的房间,我惊诧得有点魂不守舍。 “东北妇女天生就是把打理家务的好手!”我谨谨的想着,佩服得五体投地:“还是从小就锻炼吧?!” “厉害吧?”方瑾得意洋洋的看着我,手里还提着块五彩斑斓的抹布,就像她五彩斑斓胖胖的脸蛋。 “你也快洗澡去吧!”我窜上宽大的双人床,使劲趴卧在上面,挺直着大腿,舒缓着酸软的懒筋。 。。。 她洗澡很慢,完全不像她收拾房间那样娴熟而迅捷。 我听着卫生间传来一阵阵哗啦哗啦的水声,想象着她慢条斯理的打理她肥润柔软的身体,迷迷糊糊的涌上一层困意。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在我仅差一线就要进入梦乡的时候,一个饱满的身体整整的压在我的身上,把我从睡梦中。。。憋醒。 “嘻嘻,等久了吧?”方瑾同样一丝不挂的压着我,从肩背传来她丰乳柔滑酥软而又沉甸甸的感觉。 “靠!早晚被你压死!”被压得有些闷气,我努力把她沉重的胸腹和身躯翻倒在一旁,着实透了口新鲜的空气。 “哈!胖点多好啊,你不觉得手感特别好么?”她举手托了托她盈满却因为过于柔软而略有下坠的乳房,摆出一副她自认为很是诱惑的表情。 “嘿!”我无奈的撇了撇嘴,完全不理会她的勾引,继续趴俯在床上,不想动弹。 她像是不甘心自己的魅力完全不起作用,使劲翻过我的身体,温润的嘴唇轻轻吻向我的胸膛,然后渐渐的滑过我的小腹一路向下吻去,带给我一片潮湿与温暖。 我终于待不住了,扳过她浑圆的肩膀,回敬给她一通暴风骤雨般的欢爱。 方瑾嘹亮的娇吟着,完全不像她平时一贯柔软甜腻的话语,而是有节奏的哼唱着,像是一首韵律十足的乐章。 或许这才是给我最大的诱惑和刺激,在一阵痉挛的颤抖中,我把灵魂完全交托在她身体的最深处,然后像失魂的败絮一般,又一次败倒在她的身侧。 “你真坏!”她枕着我的肩膀,小手轻轻的在我的胸膛上划着一个个很不太圆的圈:“我都没劲了!” “嗯,坏着呢,我早就没劲了”我脱力的虚脱着,实在没精神狡辩。 “我不想找工作了,我想去继续读研究生”久久的沉静后,她油然的冒出一句。 “嗯,学吧!多学学没坏处”我虚假的怂恿着,心里却很是不以为然的叨念:还学啊?这学上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我知道你会支持我的,我觉得还是学历不够,想再深造一下会更好”她没来由的欣喜着,就像从我这里得到莫大的鼓励,爱恋的蜷缩在我怀里,虽然她的头仍然饱满的沉重,让我不由想起里面充斥着多少繁杂的知识和算术题。 “多高学历算高?”我忿忿的想着,却没有再说什么,任由空气沉入宁静。 “我给你弹琴吧?”她神奇的从床边拽出一把吉他。 我戏虐的回忆起刚刚搬家时她扛着吉他逃荒似的样子。 听着她娴熟的摆弄着琴弦,与她丰满拙赘的身躯完全不和谐的传出优雅娴淡的曲调,方瑾哼唱起一段古老熟悉的旋律,就像她高潮中激仰柔美的欢啼。 真的动听,清晰秀丽的嗓音,抑扬顿挫的颤动着我的神经,一种舒缓轻盈的错觉悠悠的从心中泛起。 我倾听着,视线转离了开去,烟然的看向窗外,几个健硕的学子闲散的在首师大体育场漫步,看台上冷清的落着几只讨食的鸟儿,夕下的太阳慵懒的悬在远方的半空,身边围绕着几缕泛起鲜红的云霾,静逸的阳光,在高高的白色护栏下投出一串长长的影子,然后淡淡的把一切镀上一层金色,镀上窗台,镀上我和她年轻而赤裸的身躯。 第十九章 上善若水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白璐一脸虔诚的解释着她qq上的名字。 “能善成这样,也够难为人的”我完全没往心里去,嗤之以鼻。 “这是我做人的基本标准,我觉得抱着如此的善心,才能得到别人的肯定”她坚持的说着,像是在规劝。 “或许吧”我不置可否,一贯的不想纠缠在一个不同论点的话题。 我和白璐静静的坐在窗前,感受着午后和煦的阳光,洋洋的洒在我们的身上。 她也没有再深入这个话题,轻轻的合上长长的睫毛,任由透窗的光线修饰着她小巧细致的面容。 看着她虽不太漂亮,但柔顺,被阳光修饰得极其精致的脸颊,一阵的失神。 赵宇不失时机的,从敞开的门外探着头,好奇的打量着房间里静默的我们。 “你没出去啊?”我像是找到了契机,抢先一步招呼着赵宇。 “操!非典,你能让我去哪?”赵宇忿忿不平的掰哧。 “刘虞呢?”我捉摸着这几天早出晚归的刘虞,很少见到她。 “上班了,就在家门口”赵宇看白璐侧过脸没注意到他,拿手偷偷指了指她,夸张地用嘴形问:谁呀? “这是赵宇,我哥们”我满足着赵宇的好奇心,率先介绍着:“这是白璐,我一朋友” “你好”白璐大方的伸出手去。 “你好你好!”赵宇慌忙闪进屋,也伸出手去象征性的握了握,然后随便的侧靠在桌子的边缘。 “这都非典了,都放假还来不及,还有公司招人?”我很是惊讶的问。 “美女就是占便宜,人本来没打算招人,架不住刘虞有魅力啊”赵宇像是受到不公正待遇,很是义愤的说:“我咋就没那么命好!” “因为你不是美女”我不屑一顾,却隐隐的在为久无音信的工作和日益减少的开支担忧。 “出去转转吧?”想不出所以然,我泄气的抱怨:“在家待的骨头都酥了” “这非典了,能去哪啊?”本是一脸阳光,憨态十足的白璐,慢条斯理的担忧起来。 “要不。。。咱避风塘?”赵宇满脸怂恿的期待。 “我没问题,你呢?”白璐看来兴致很高,不知是不是最近这段时间也被非典憋闷得够呛。 “行吧,就是人有点多”我其实很想去,只是有些犹豫。 “咳!总比憋死强”赵宇嘲讽的笑着:“先歇会,刘虞五点就下班了,咱顺道接上她一起去” 白璐继续侧过脸去享受阳光,赵宇偷偷的立起拇指,玩味的调弄着眼眉,细不可闻的动着嘴:“牛啊!你行!” 。。。 避风塘并没像想象的那样冷冷清清,三三五五的好友们挤占在各自的角落里吆喝着玩着各自的游戏。 “这儿!这儿不错!”刘虞在二楼使劲挥着手,高叫着招呼我们。 “你怎么跟撒了欢的驹子似的?”走上二楼,我们分开坐下,松木桌椅坐起来确实很舒服。 “这都多久没出来玩了,能把她憋成这样不错了”赵宇在座位上使劲仰着身子,直直的伸了个懒腰。 “我去拿玩的!”白鹭蹦跶着娇小的身躯,赶路似的跑下楼去,没一会儿,抱上来一摞东西,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象棋跳棋飞行棋、扑克围棋军旗”她喘着气,唿扇着小巧的鼻翼:“不知道你们玩什么,就都拿来了” 赵宇和刘虞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半天一起转头看向我,夸张的张大着嘴巴:“太贤惠了!” “她就那样!”我很是没心没肺,无所谓的吊着眼角:“都不知道早问一句” “嘿嘿”白璐低低的干笑了两声,重新坐下来,傻傻的看着我们。 “别闲着了,动着吧?”赵宇抄起扑克,麻利的洗着牌。 “双升会么”我满脸期待的看向白璐 捉摸了半天,白璐迟钝的回应了一个字:“会” 大家有条不紊的抓齐了满手的牌,赵宇和刘虞兴致高昂的出着,我担心的看着白璐纤小的手夸张地抓着满手的纸片,生怕一不小心掉落下来。 “该你出了”大家都出了各自的牌面,唯有白璐半天都哆喻着没有动静,赵宇催促着。 “我。。想。。想”白璐慢悠悠的拽出几张牌。 我们迟钝的打着牌,因为白璐的深思熟虑,或者说是犹豫,像是在推一扇老旧破沉的磨盘。 。。。 时间摇摇晃晃的过去,赵宇和刘虞终于抗不住先回家了。 “十一点多,困了,刘虞明天还要上班”赵宇如是说,但我猜想是终于忍受不了白璐缓慢迟钝的思维。 我和白璐继续在避风塘浪费着时间,慢腾腾的下着象棋,好在这项运动很能考验神经,有足够的时间思索如何对弈。 我端着杯牛奶,闲散的小口饮着,看着她紧皱着眉头思索着,棋盘上的棋子静静的待着,良久没有动地方。 “你为什么总是很犹豫呢?”我很是好奇的问她。 “我怕走错”她依旧慢悠悠的回应。 “牌也好,棋也好,只是个游戏而已”我放下杯子,轻轻的劝诫。 “我想把每一件事都做好”她抬起眼看向我,有点小小的委屈。 “呵,如果是这样苛刻的对待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我感叹的仰起脑袋,活动着因久久保持同一个动作,而有些硬化的脖子。 “或许你说得对”她傻傻的笑了两下:“不玩了,咱们也走吧” “走吧”我如释重负的站起身。 夜,凉凉的,一丝丝的渗入着我们的身躯,但些毫不感到寒冷,我享受的伸展着身躯,呼吸着微凉的夜风,很是惬意。 “你。。。”她犹豫的小声说着:“愿意去我那么?”像是鼓起勇气一般的看向我。 我犹豫了,沉默了很久,才慢慢的回应:“好吧”我不清楚是不是该和她在一起。 “那我们打车吧,在望京,没地铁了”她兴奋的挽起我的胳膊。 “先走走吧,我想走走”我有些迷茫,她属于我喜欢的类型么?觉得太多的繁杂堆在我脑子里需要我一件一件的理清。 “那。。。走走吧”白璐顺从的随着我漫无目的的走着 深夜的长安街,华灯皑皑的散落着昏黄的灯光,刚刚喷撒过水的路面,湿漉漉的泛起一阵潮湿的气息,偶尔疾驰过一两辆夜行归家的车,轮胎碾压过路面,发出几串粘腻的沙沙声,两个身影袅袅的向东走着,时而高昂的争论,时而窃窃私语,昏黑的广场上,迷霾的看不到远方,只有旗杆高高地矗立着,孤独的在轻柔的夜风中沉静。。。 第二十章 防火防盗防北京 “这渊源可长了”刘虞坐在床边,悠闲的翘着腿,伸展着修长姣好的身躯,像讲述故事似的。 “想当年赵宇在中海市场练摊儿,我在旁边的柜台,杨妮儿就跟我特熟,和我一起给人打工呢” 微仰着头,像是表示她沉浸在回忆。 “后来有一回,赵宇约我们出去玩,去干什么来的?”刘虞使劲摸了摸脑袋,像是有些想不起来。 “去滑旱冰,我都记着呢!”刚从厕所出来的赵宇甩着沾在手上的水珠,很不屑的插话。 “对对,去滑旱冰,可有意思了”刘虞很八卦的瞪大眼睛,小声说:“临出来的路上,杨妮儿悄悄和我说:我喜欢赵宇,你别和我抢了。” 说到这里刘虞掩着嘴发出几声轻笑:“没想到一出来玩,赵宇就看上我了,一路围着我转,根本没搭理她” “我哪围着你转了,明明是你找我拉话”赵宇很不平的在旁边辩解:“你说你不会滑,非让我带着你” “不过说实话,长得挺好看的”赵宇正色了一下,像是很中肯的评论:“就是脑子有点慢!” 质量低劣的门铃嘶嘶的叫了起来,刘虞夸张地挑了挑眼眉:“嘘。。。来了!” 赵宇去开门,我继续无所谓的摆弄电脑,不多时,赵宇引着传说中的杨妮儿走进房间,刘虞扑上去,搂着她的肩膀,亲昵地介绍:“这就是我姐们儿,杨妮儿!” 我貌似知道了,为啥赵宇看上了刘虞,而没看上她。 她轻轻扬了扬手,算是在打招呼,胖胖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之前在广告公司时的那个出纳小丫头,一般胖胖的身材,如果说之前那个小出纳像是米奇林小子,那杨妮儿黑色的t恤衬托着白稚肥满的身材,则更像只憨态可掬的熊猫。 “就她这样子,当年敢去和刘虞抢赵宇?那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啊!”我戏虐的想着,不自觉发出一声感叹,从使劲咧着,努力表示自己在笑着的嘴里。 “嘿!初次见面,您不招呼,叹什么气啊!”赵宇笑骂着。 “我这叫感叹!人家多可爱啊!”我调侃的夸着:“都不知道从哪夸起。”我郁闷的想。 她羞红了脸,略微低了低头,轻轻含住了有些短粗的脖子 “哈哈哈!”刘虞像捡到了笑药,肆无忌惮的大声笑着,赵宇也躲在一旁讪讪的嘿嘿。 。。。 车行在怀柔的山路上,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赵宇边开车边不甘寂寞的扯着话,刘虞四仰八叉的仰在副驾的座位上,偶尔直直的抬起大腿,脚尖顶着车顶,不失时机的显示她据说从小就练过舞蹈的柔软,很是无聊,我和杨妮儿坐在后座上,我目不斜视的盯着前面的挡风玻璃,生生不敢往两边看,明显的能够感觉到,她从旁边不时投来暧昧得像利刃似的眼神,饱藏着哀怨,像是屡屡埋怨我离她那么远,而不肯亲近过去。 “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想把自己交待给熊猫!”我坚定的想着。 “别克新出了一款车,据说才十几万”赵宇兴高采烈的比划着,完全不管正在山路上行驶的车。 “开车!”刘虞一巴掌拍在赵宇的头上,很是紧张的叫唤。 “电动天窗,助力转向,双气囊,abs,真皮座椅”赵宇整了整身子,双手把住方向盘,目不斜视的开着车,嘴里却一串一串的嘣着名词:“四冲程直列四缸水冷电子燃油多点喷射汽油发动机” “记那么清楚,上学背课文也没见你记这么熟过!”被杨妮儿看得如坐针毡的我,赶紧找机会调侃着。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真没想到这话引来一阵朗朗声,赵宇和刘虞在前面摇晃着脑袋争相背诵。 “谁说我们背书不成?以前那些背的熟着呢!”刘虞投来一阵大笑。 “嗨,说真的,说凯越就快上市了,才十几万,特牛!我这可瞄着呢,出来我就换车”赵宇一脸幻想的忽悠:“要不你也买一辆?回头刘虞也买一辆,咱以后出去一串凯越,那叫一个拉风” “你们就会背木兰辞,卖炭翁会么?”我完全没理赵宇的循循善诱,继续把话题岔得没边:“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 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 “咱们这是到哪了?”身边传来杨妮儿浓浓的湖南式缓慢的普通话,引得我一阵侧目,原来她一直没开过口。 “盘过山就到滴水湖了”赵宇熟练的挂着挡,发动机发出一阵轰鸣,车头顺着爬高的山路高高扬起:“我以前来过一趟!” “溶洞,小桥,悬崖,瀑布,可美了”刘虞在一旁憧憬的念叨。 “你也来过?”杨妮儿瞪大着好奇的眼睛,虽然被胖胖的脸挤得眼睛并不大。 “我听赵宇说的,哈哈!”刘虞指了指赵宇,看来被赵宇忽悠得够呛。 嘎!的一声刹车,车猛地停在爬升的山道中央。 “怎么了?怎么了?”我惊讶的问,从蜷缩的座位里直起身子。 赵宇伸长脖子看了看车前被一条粗壮的树干挡住的去路:“路封了” “不就是一根小树干么?挪开它”说着,我打开车门率先跳下车,拽着树干往路边挪着,赵宇也下车来推着树干的另一头搭手。 “这里不能走了!”从树丛里转出两个山民,大声吆喝着。 “为什么呀?”我和赵宇有些疑惑的大眼瞪小眼,刘虞跑下车,大呼小叫的质问。 “防非典!”一个年轻黝黑的山民指着山道旁的岩石。 “防火!防盗!防北京!”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逐字的读出来,然后惊讶的面面相觑。 “我们就是去前面的滴水壶玩玩,您看我们哪像感冒的样子啊!”刘虞瞬间扔掉气势汹汹,摆出一副委屈怜惜的样子,变得比小孩的脸都快:“您就放我们过去吧?” 刘虞的样子实在把那个年轻的山民腻得五迷三道,看来这招从来都是无往不利,刘虞偷偷转过头,顽皮得伸了伸舌头。 “咳!咳!”旁边那位稍年长些的老山民实在看不下去,使劲咳嗽着,彰显着决定权并不在年轻小伙子手里。 “大伯!您就放我们过去吧!”刘虞完全不用提醒,警然看出微妙的趋势,转头扔下被迷惑的晕头转向的小伙子,向老山民腻过去,甜蜜的攻势依然凛冽。 “咳!得得,给车消消毒,收个二十块钱,让她们过去吧!”老山民也抵挡不住刘虞甜的发软的腻歪,受不住似的发着话,不过看来毕竟年岁还是有些抵抗力,也或许人民币比刘虞的甜言蜜语更有诱惑。 “二十就二十”赵宇很受不了刘虞冲这俩陌生人卖弄着笑颜,极其痛快的扔下钱,拉着我们闪在一旁等车消毒,杨妮儿也下了车,向我们凑了过来,把空车留给他们。 年轻的山民刚从晕眩中回过神来,尴尬的对刘虞笑了笑,手忙脚乱的抄起路边的消毒器,蒙头盖脸的冲车喷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酸味。 。。。 “你那么着急给他钱干什么呀?”刘虞不乐意的埋怨着,尽管没有人说话,都沉默着。 车重新行驶在山道上,一路再没有什么障碍,没一会就到了滴水壶景区的门口。 “暂停开放!”售票厅前几个红红的大字与空荡无人的景致相映成趣。 “这回美人计也没用武之地了?!”我不无沮丧的调侃着,赵宇听了撇了撇嘴,憋哝着没说什么。 “白花二十块钱!”刘虞不依不饶的继续叨唠。 “咱们去河滩上玩玩吧”只有杨妮儿依然兴致高昂的滚着肥硕的身体,三蹦两跳的向满是卵石的河滩跑去。 “也行,玩玩吧”我和赵宇讪讪的踱了过去,刘虞在后面噘着嘴跟着,很是不甘心的甩着手。 河滩上密密麻麻的碎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一圈圈白亮刺眼的光芒,碧绿的水潺潺的从景区的深处,流淌着奔涌出来。 几个身影,在河滩上漫无目的的叫笑着,把手里的石子挥舞扔进河面,看着他们跳跃着沉浸水里。。。 第二十一章 紧急撤退 “我们先撤了!”刘虞努力的从房间里拽出最后一个填满了杂物的大编织袋,赵宇一趟一趟的在楼道里穿梭,把一包包东西往楼 下运着。 “那么夸张呢?”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说些等于什么都没说的废话。 “没办法啊,旁边那个楼道已经隔离了,不走不行了!”赵宇冲进门,接过刘虞手里的大编织袋,高着嗓子叫唤。 “你说那老头也是,一把岁数了,瞎跑什么?”我有一搭无一搭的抱怨:“那你们住哪?啥打算?” “先搬回赵宇家住一阵了,等风声过了再出来”刘虞随着赵宇的脚步迈出大门,甚至觉得多待一刻就有多一毫被感染的可能。 “那我们先走了啊!”他们随手带上门,脚步沉重的砸着楼梯,逃也似的逐渐远去了。 我无聊又有些漠然的走到窗口,看着他们手忙脚乱的把东西和他们自己塞上车,不堪重负的小车颤抖了几下,慢慢驶离了我们曾 经朝夕相处的地方。 我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排遣内心的郁闷,重新走回电脑前。 她们都不在,我晃了晃qq空空荡荡的窗口:“八成都被隔离了”我嘲弄的发出一两下干笑,有些尴尬,但好在没有人会再发现。 或许她走了以后,我很少允许自己这么孤独的矗立,是,从来没有,现在的我又被迫的找回了曾一直陪伴我左右的孤独,虽然我 并不希望这种思潮回来光顾我。 或许只有传奇的世界才不会受到非典的感染,我又一次打开传奇,甚至不需经过大脑思考似的熟练。 在一群群的红的黑的猪中间没命的狂跑躲避,看着它们拿着狼牙棒敏捷的追着我一路乱砸,我很是自虐的觉得痛快无比,轻轻的 ,我把浸染着靠近我的那些莫名的感觉,一丝丝挤出我的情绪。 qq依然静静的没有动静,时间在漫漫的滑过,却没有留下一点印痕,只知道早已过了午饭的时间,我下意识的咂摸了一下有些干 涩的嘴,清淡而索然无味,没有一点饥饿的念头。 一头不起眼的红猪被我凛冽的闪电当空击毙,“啪”的爆裂开来,散了一地的装备和药水。 我兴高采烈的捡着东西,完全把不快扔在脑后,满脑子都充斥着欣喜的幻想,就像是想到了祥林嫂的阿q。 铃铃! 手机总是不失时机的想起,我一手抄起看了看电话号码,另一手继续不甘心的抢收着地上的药水瓶。 是老妈的号码,估计又是喋喋不休的唠叨,催促我尽快去找工作。 “喂!妈!”我极其不耐烦的接通了电话,懒洋洋的招呼着。 “喂!你在家呢?!”老妈一贯紧蹙高昂的女高音,似乎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嗯”空涩的开场白,我不以为然的应付着。 “你说什么?问你在哪呢!?”拉长的声音,半边耳朵不太好使的老妈总是不会一遍就听清我的答应,就像她另一边的耳朵也不 那么好使一样。 “嗯!在家呢!”我加重语气,使劲把脸贴近手机的话筒,努力让老妈听得更清。 “哦!在家就好!我和你爸一会就到!”本以为老妈能够放心的结束无聊的开场,没想却听到这么突兀的状况,我有些疑惑,甚 至不知所措。 “你们来干啥?”因为家住得远,从大学毕业后我就早已经习惯了自由居住的生活。 “你那儿不是闹非典了么?旁边楼道都隔离了你还待得住?”老妈一通忿忿大惊小怪。 “又不是我们楼道隔离”我嘟囔的分辨,半晌反应过来:“您怎么知道的?” “你们房东给我打电话都说了!你赶紧收拾东西!给我回家!”老妈在电话里大叫大嚷。 我稍稍把耳朵远离了些电话,以免被嘈杂的巨响振聋耳朵:“用得着么?根本没事!”我很不想自由的生活被扼杀,有点埋怨房 东的多事。 “不行!”老妈干脆的决断:“待不了了!赶紧回家!” “真没事!楼道远着呢,再说我都不出门!”我有点着慌,想象天天圈在家里穷极无聊的日子。 “不行!绝对不行!你赶紧收拾!我们还十分钟就到楼下了!”老妈坚决的挂了电话,完全不由我分说。 我迟愣的放下手机,半晌没有动作。 “真的也要离开了么?”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改变,我有些伤感的自言自语。 毕竟,这是我们曾最后共守过的家园,虽然她早已离巢远去,尽管我一直都有离开这里的觉悟。 “我在这里,本就是无根的”心里默念,却又油然的升起一股不舍的愁绪,轻轻的关闭了电脑,静静坐下,我许久没有发出声音 。 。。。 爸妈的车很快就到了,租了一辆小面包,看来确是有备而来。 我极其无奈的收拾着东西,像不久前赵宇和刘虞一般的,笨拙的打着包。 雇来的司机师傅勤快的搬弄着扎好的包裹皮箱,我默然的打理着手里的东西,尽管爸妈在一旁焦急的催促和指手划脚。 一个人毕竟东西不多,不太久就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在爸妈的指挥下,和司机搭辅着把最大的包裹被褥搬上车,我抬头最后看 了一眼我曾坚持却没有奋战的地方,想象着已是空空荡荡满地狼藉的那套两居室,熟悉的感觉,只有慢慢在心中荡漾,逐渐归于冷清 。 爸在一旁的座位上定定的看着窗外,一贯都是那般沉着冷静。 三十多岁壮硕的司机兴致高昂的和老妈扯着闲天,昭显的说着标榜的话,如何如何在这么非典的时候,能找到他这样实惠的价格 和健壮的体格。 确实,父母从来都是如此的作风,就像每一件事,每一个选择都经过深思熟虑一般,缜密得极少会有被动的错误。 我无聊的比较着这位师傅和不久前搬沙发的那个司机,又不由的想起那个叫虹的猫,因为我本不知道她的名字,或许告诉过我但 从来没想记起过,只回忆出她刺痛我脸颊的纹饰得很好的眉线,和她常来骚扰的前男友。 “她们都很久没联系了,为什么呢?”我茫茫的想,却找不到什么头绪。 “或许因为她们没再联系我”我讪讪的为自己开脱。 “回家先在家里待两天,哪也别去”爸转过头,像以往一般命令式的告诫了一句就不再说话,依然回过头去,继续的看着窗外。 车渐渐驶过会城门,阳光烂漫叶绿花香的街道却几乎见不到几个人影,或许这场瘟疫真的已经把世界搅得天翻地覆了吧,也许这 才是非典真正离我擦肩而过的一个瞬间。 不知道,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因为非典导致多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我只知道,我的世界终于完整的被非典攻陷,在五月的第一个下午。 第二十二章 私奔 “我进城办点事”离城区过远的家,对于进北京城区,我们从来都习惯用进城来称谓。 我在门口穿着鞋,不由分说拉开门就要出去,在家憋着不见天日的生活实在苦闷。 “不行!到处都隔离,回头再把你圈起来?”老妈大呼小叫的从里屋赶了出来:“非典闹这么厉害,你瞎跑什么?!” “我真有事!去去就回来!”老妈揪着我的脖领子要把我拖回屋,我死拽着门把手,被拉得依趔歪斜。 “去干嘛去?什么玩命还重要?”老妈完全不理会,使劲拖着我的手。 “我去面试!”我不得以放出句谎言,为了更真实的说服,我不得不理直气壮的横着脑袋:“非典也得吃饭吧?!” 犹豫的松开手,老妈在一边喃喃的有点衡量不清命和面试哪个更重要,至少在她们几十年如一日的履历中,工作似乎重于泰山。 我慌忙拉门跑了出去,怕老妈反应过来又要把我窝在家里。 身后传来老妈高亢的叫声:“身上钱够嘛!我给你点?!” 看来工作确实高于命,老妈的叫声带得我头皮一阵发紧! “有!够!”我慌忙回了一嗓子,逃跑似的跑了出去,只留下一串急促沉重的脚步声。 “别回来太晚了!”楼道里回荡着老妈的召唤。 。。。 公交车晃晃悠悠的在路上奔驰着,长长的车厢只有三两个人,当然还包括了司机和满脸悲愤的售票员,敞开的车窗呼呼的透着温热的风,同样冷清的街上几乎见不到什么来往的车和行人,一路畅通无阻。 “喂!几点见?咱干啥去?”转眼近了花园桥,我掏出手机给张鹏拨着电话。 “唔!晚上八点吧,魏公村麦乐迪”早过中午了,张鹏还是一套没睡醒的声音。 “昨晚上又没睡好啊?房事要注意节制!”我调侃着,看来南京来的那位女网友,着实把张鹏折腾得不轻。 “靠!他妈的”看来我的戏弄很是管用,帐篷瞬间精神的骂着。 不容他反击,我慌忙的挂了电话,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似乎离约定还早了很久。 从熟悉的花园桥站下了车,抬头就是不久前我还在坚守的那栋两居室,虽然我们的离去,已经人去楼空了。 闲散的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玲珑路上依旧是那般淡雅的安逸,宽大的树冠遮蔽着午后的阳光,在夏日的炎热中辟开一条清凉的林荫,了无行人,只有我孤零零的走在树荫里,马路上偶尔会传过一两声疾驰而过的小车,引得我一阵好奇的侧目,还有谁那么不要命的和我一起同行? “喂!在哪呢?干嘛呢?”快走到楼前,我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哦,家呢,睡觉呢”电话里传来方瑾慵懒的声调。 “这几天过得好么?”我随口揽着话,有一搭无一搭的闲扯。 “不好,我以为你都把我忘了”她还是一贯慢慢悠悠的埋怨着。 “我这不圈在家里不让出来么?”我讪讪的笑了两声:“刚跑出来就来找你了” “真的啊!”她兴奋的声音,完全没了睡意:“到哪了?” 早已走出了树荫,我顶着太阳冲进楼道,应着话:“正上楼呢!” “我去给你开门”她兴高采烈的挂断了电话,甚至我都能感觉到她三蹦两跳的奔向门口的样子。 “嘿嘿”我没来由的干笑了两声,咧了咧两颊的肌肉。 还没走到门口,门已经拉出一条缝,从微微敞开的空隙里探出她大大的脑袋,扮出一副她自觉得甚是可爱的表情,翘着眉毛,略带诡异的笑了笑。 我默不吭声的走近,推开门闪进去,她一下子扑了上来,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门被她肥满的身躯挤得咚的一声撞合上。 “你真色,在家什么都不穿啊?”我发现她浑身不着片缕,戏虐的说着。 她羞红了脸,腻腻的小声说:“这不你来了么?穿着多不方便?” 对我完全是赤裸裸的勾引,揽着她柔软而多肉的腰,蹒跚的走向宽大的床。 闷热被叠状起伏的酝酿更加陇上了一层潮热,汗水流淌在我们身上每一寸肌肤,却依然浑然忘我的散发着过剩的精力,直到把最后的精华都毫不保留的挥洒在她丰满的身体里,才精疲力竭的各自仰躺在床上,重重的喘息。 “你说,不会怀孕吧?”她仰着脑袋看向我,轻轻的说,脸上泛起一丝忧色。 “不会”我很不屑她的担忧,至少和以前的她相守四年里,从没出过这样的问题,虽然想起来似乎很是不正常。 “哦”方瑾渐渐平息了喘息,安静的依偎在我身侧,手轻轻的揽着我的臂膀,没有再说什么。 。。。 “怎么样!不错吧!”张鹏终于停止了鬼哭狼嚎般的嘶叫,放下话筒对着我洋洋得意的说。 “挺好!特好听!”我苦了苦脸,歪着嘴角不知是夸赞还是贬损。 “靠!妈的!”张鹏凑近我的耳朵,小声骂着:“我没说我唱得怎么样,我说我女朋友!” 我不自觉的看向他的那个女网友,苗条秀丽的身材,姣好的面庞,和那双魅惑的眼睛。“好啊!不错,给你算糟蹋了!”像是迎合的夸奖,其实却是由衷的羡慕,至少和旁边粗硕的方瑾比起来,张鹏很有被羡慕的资格。 方瑾浑然不知,还在扮着可爱的嗓音唱着那首蜗牛与黄鹂鸟。 “过两天我要和她去南京了”张鹏似乎并没因为我的羡慕而高兴,却有些黯然的说:“不回来了” “哦?”我惊讶着,心里却淡淡的泛起一层将要离别的酸涩:“辞职了?” “辞了,手续都办完了,妈的,我还是老总的堂弟呢,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张鹏悻悻的很是不甘心。 “到那边吃什么?”我都还没找到工作,总觉得张鹏举动太有些不经考虑。 “到南京那边再找呗,她家里据说很有钱,让我别着急慢慢找”张鹏凑着我的耳朵小声说,然后仰起头讪讪的发出两声怪笑 “你这叫入赘吧?”我挑弄的嘲讽着,虽然摆出一脸的无辜。 “靠!狗屁入赘!我们这叫私奔!”他高声叫嚷着,一手搂过他的女朋友,放肆的笑,怀中的女孩甜甜的抿着嘴,轻笑的依在张鹏干瘦的怀里。 “又走了一个,都走了”我不无感慨的叹着,想着原来在公司几个厮混的兄弟,一个一个的离开北京 第二十三章 嘴唇 张鹏还是走了,在去麦乐迪那次疯玩的一星期后,他和他的女网友终于踏上了南下的列车,我没去送,他也没有要我去送的意思。 说实话我很不喜欢这种离别的伤感,曾经一起厮混,相互调侃笑骂,却自以为感情真挚的朋友们,一个一个的沦落天涯。 最先离开的是袁震,总是能喋喋不休的在耳边絮叨的兄弟。他的走是因为公司的不景气,在我离开公司后不久,也被公司解聘,复回老家河南谋求发展去了,据他说那叫地杰人灵。或许袁震是最幸运的,因为他早早的逃离。 然后是小谭,长得像一条鱼的小个子男人,他遇见了一个足以让他致命的女网友,他想尽办法把她安排在他一个朋友开的公司,含辛茹苦的帮助她离开西安,在北京立足,小谭深深的爱着她,甚至偶尔相聚也要在我们面前一遍一遍的说着关于她的好, 但往往的结果却是悲惨的。 女网友并没有因为小谭的无私而心存感激,就像追随太阳的向日葵,看到那位开公司朋友的富足生活,几近诱惑的把她的上司勾引到手,义无反顾离开了小谭。 沉迷在失败中的小谭,从此一蹶不振,公司依样的把他摒弃了,在离开北京的那一个晚上,也注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他。 他的老家在广西,一个印象里远在天边的地方,就要回到那里的他失魂落魄的喝着酒,像详林嫂那样反复的叨念着那句话: “或许我真的不爱她,我只是想和她要个孩子。。。” 他归家后不久,就被查出患上了白血病,二十万的治疗费用,据说让他的家庭捉襟见肘。 所幸手术据说圆满成功了,我们得到这个消息很是为这位兄弟松了口气,不惜浪费着昂贵的长途电话,一遍一遍送去祝福。 然而命运是坎坷的,冥冥中并没有让他继续苟延残喘,在术后休养的一个深夜,他还是死于独自起夜的一次意外的跌倒。 我,袁震,张鹏,也是最后一次齐齐的聚首在北京,为了这位苦命的兄弟。 我们唏嘘,我们郁闷的痛饮,甚至大声的嘲骂小谭的笨拙和痴情,但却无济于事,只是在地上,轻轻的为他洒下泛着白沫的啤酒,就像是一滩肮脏的呕吐物。 今天,张鹏也走了,就像他所说这其实是一场私奔。 我一如既往的在电脑前静坐着,空无一人的聊天室依然是我固执的播放着神秘园的曲调。 “你在干什么?”qq上一个已经聊得很久的“嘴唇”闪动着发出不似问候的问候。 “不开心,什么也不想干”我踌躇的写下心情。 “我们视频吧?”她发出邀请,就像她每次都一样的心急。 我点开应答,视频里依然是熟悉的面庞,消瘦、苍白,和她红艳饱满的嘴唇,在纤细的脸上异常的醒目。 或许她很是自知,所以同样起下很有竞争力的名字“嘴唇” “看来你是很不开心”她抽了抽面颊,像是在笑,丰满的嘴唇却丝毫未被牵引。 “朋友们都离开了”我突兀的说着似乎只有我懂的话:“觉得很孤独” “嗯,我理解”她想了想,回应着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真的理解么?或许只是一味的迎合。 她身后,暮然的闪过一串影子,因为视频质量的关系,像是一道鬼魂般诡异。 “你身后有人”我提醒着她,虽然在她的房间似乎并不需要我提醒。 “嗯,我室友,她去外地玩刚回来”她很不惊讶的告诉我。 视频里映出另一个漂亮别致的面孔,大方的冲我挥着手:“嗨!”然后依然像鬼影般闪离了视线。 只留下我们默默的面对,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 “我心情不好,想出去走走”我面带阴霾的说着,仍没有从离别的伤感中闪出身来。 “那来找我吧,我陪你出去”她冲我笑了笑,表示着体贴。 “好吧”考虑了良久,直到无法在静默下去。 。。。 “那就是麻辣诱惑,调个头回来!”那位曾经冲我挥手的丫头欠着身子指挥着出租车司机。 我和“嘴唇”坐在后座,看着她活泼的指手划脚,尽管我已经知道其实“嘴唇”的名字叫郭颖,但我们依然习惯性的保持着沉静。 “沈薇闹吧?她总是这么精力旺盛”郭颖轻轻的告诉我,似乎她从来就没有大声说过话。 “呵呵,很有活力”我轻笑着,也同样小声的回应着。 “活力?我这叫开朗!”前座的沈薇扭转着脑袋,大大的睁着眼睛,漂亮的睫毛忽闪着看着我们。 “对对,开朗”我咧开嘴傻笑,用哄小孩的口吻迎合着。 郭颖眯缝着眼睛,使劲抿着厚厚的嘴唇转开头去,表示着不屑。 “完全没地方”我们不紧不慢的下得车来,蹦跳着先跑去探听情况的沈薇噘着嘴,很是失望的回来报信。 “这么多饭馆呢”去那边看看,我率先迈起步子,顺着街边走去,身后紧跟着两位身材窈窕的女孩,引得路人一阵侧目。 “巴山竹海”郭颖喃喃的念着接边一家饭馆的名字,我们也扭过头去寻找她的视线。 过街天桥下一家布置得像竹林似的饭馆,在灼灼的夏日带来一阵清凉。 “就是它吧!尝尝!”沈薇轻快的拉着我们向里面走去,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的决策。 菜很快上来了,不像很多饭馆那样拖拖拉拉的半天见不到菜齐。 沈薇惬意的吃着水煮鱼,很是讶异的叫唤:“比麻辣诱惑好吃!挖到宝了”然后夸张的咂摸着滋味。 我和郭颖相视一笑,也不约的拿起筷子。 。。。 夜已经沉了,我滞留在她们广安门外租住的一套两居室里,沈薇在另一个房间宽大的床上,早早的进入了梦乡,我被郭颖安排在一张薄薄的木板床上,坚硬的床板硌得我的肩背有些生疼。 郭颖还在客厅里吭哧吭哧的搓洗着衣服,像是展示着她居为良妇的品德。 闭了灯的房间里曾经堆砌着嘈杂的衣物家具,在窗外昏暗的月光下泛起一层层叠叠幢幢的影子,迷离着我忍不住就要合拢的眼睛,一阵的迷糊。 不知过了多久,那扇无法紧闭的房门被推启,发出“呀。。。”的一声沉响,然后又轻轻的被合掩上。 一条苗条的身影闪了进来,静静地走到床边站定,却久久的沉默,像是在犹豫。 我翻过身轻柔的探过手去,牵住她柔软的手臂,把她拉向我的怀抱。 感受着她在我身下婉转迎合的扭动,她柔软的双唇吻向我的额头、我的脸颊和我的嘴。 坚实的床板和她支起的骨胛刺痛着我的肉体,她却娇吟着发出低低的呼唤。 那是一段震颤的迷失,把所有都重新归于了混沌。 朦胧中又回想起小谭的声音:“或许我真的不爱她,我只是想和她要个孩子。。。” 第二十四章 再续前缘 老妈几天不说话了,至少和我没话说,自从因为非典搬回家,本该老老实实在家避风头,谁想我是三天两头往外跑,在老妈一次唠唠叨叨的埋怨后,不甘圈养的我终还是忿忿的和她大吵了一架。 老妈在对面房间看着电视,因为不太灵敏的耳朵,电视声音开得很高,甚至在对面楼都能依稀听到嘈杂的对白。 我砰的一声把门甩上,才感觉吵闹的分贝降下些许,虽然声音从难以密封的门缝依然顽强的钻透进来。 我无聊的摆弄着电脑,看着外面的新闻,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在家困守的我,虽不算深居简出,但也足够落后,也只能靠这样来知道一些我久已不知道的信息。 桌上的手机一阵嗡嗡的震动,我随手拿到脸前: “我想你”一条短信赫然在目,来自于。。。那个曾和我相守四年的她。 一阵气血上涌的晕眩,我的手指在颤抖,脸颊不由得在一阵阵的发热。 和她的回忆太多了,甚至让我无从系数,印象里有欢乐,也有沮丧,有欣喜,也有伤痕,我不想去回想,但终究难以遗忘。 我踌躇着,不知是否该回复她的消息,我很清楚,这就像赤裸裸摆在面前的诱惑,让我在理智与情感中煎熬。 “我也是”我终于还是没能忍耐很久,像是偷窃般的小心翼翼。 很久没有回音,我知道她也在煎熬,或许这也是她在谨慎的试探,应该是,毕竟曾经相处了那么久,我清楚她的每一丝习性。 “可能我不该给你发短信”果然,过了很久,或者说从我的感觉中流逝了很久,她终于还是回了。 “你怎么了?不开心?”对于她的心情,我从来都是敏锐的。 又是长长的沉默,我觉得她像是被窥视到内心,而不知道该对我说什么。 我放下静哑的手机走向阳台,视线扫过窗外茵茵的草地和丛冢里鲜艳的花,就像我此刻五颜六色的情绪,久久没有发出声音。 “你能来陪我么?”像是充斥了足够的勇气,她终于再一次震颤了我的手机,震颤了我的心。 轮到我犹豫了,是的,我也想她,分别的几个月里,我用尽所有的精力才慢慢把她驱逐出我的思想,或许这只是我一味的认为,因为仅仅的一条短信,就摧垮了我苦心建立起来的重重堤防,然而,她实实在在的召唤,我真得无法做出决定,难道又要重蹈覆辙?去用自己的沉沦,去泯灭她再一次留下的痕迹? 手机就在身前的窗台上,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她也在等待,等待我的决定,她很有耐心,曾经,她的耐心总是能压过我的焦躁,就像是能够阻挡火焰的冰封。 我一次次的缩回伸向电话的手指,理智在时刻强迫自己拒绝着突来的诱惑,然而心却在不断的沉淀,把喜悦和激动逐渐沉淀干净,只留下屡屡悲哀与煎熬。 “好吧”我终于像个顶不住诱惑的孩子,答应了她,全身一阵阵颓然的无力,暗恨着自己无从抗击的脆弱。 很快,一个从未知晓的崭新地址发了过来,看来她也同样在焦急地等待,不同的只是我终于还是满足了她的要求,再次为她创造了一片欣喜,她却不清楚留给我的到底是什么。 一个无法自拔的漩涡,弥足深陷。。。 。。。 我没有和老妈打招呼,尽管我知道每一次出来,回去等待我的无一例外是一通雷霆般的爆发。 坐在依旧冷清的公车上,临近中午的炎热一波波的侵袭着车厢,窗外的灰淡的景致被热浪蒸腾得泛起一阵阵水漾的模糊。 我坐在紧靠后的座位上,远远的离开前面几个零散的乘客和昏昏欲睡的售票员,只是静静的吹着从车窗外灌进的热风,吹干我每一丝淌出的汗,像是沙漠中的一具风干的木乃伊,慵懒疲惫得难以活动任何一根手指。 很复杂,像是一道难解的数学题,在溃坝的堤坝面前,似乎仅存的理智只能无奈的打算,打算着这一次的冲动该用多久的时间去疗合。 车奔驰着,再一次回到了我们曾经一起厮守的花园村,我没有停留,只是木然的下到站台,重新换上一趟除了号牌没有丝毫改变的公车,向着她邻近的方向开去。 望着身后逐渐远去的回忆,油然的一阵后悔,后悔自己在诱惑面前的失败,甚至后悔自己在情感中的渺小。 车晃晃悠悠的驶近了西三旗,已经不再是层楼叠踵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新建的小区,和中间那些未有开发的低矮破败的平房。 “我到了”简短的发出了信息,我下得车,傻傻的矗立在车站四面环顾,本就不多的几位乘客四散走去,只留下我孤零零的在站台徘徊。 我默默的点起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看着香烟的火星骤骤的亮起又暗下,逐渐隐觅在灰白的烟灰里。 身边轻轻的站定了一个脚步,很熟悉确又很陌生,我警觉的回转头去,她悠悠的冲我笑了笑,明亮的眼眸中用淡淡的笑意掩饰着她略有尴尬的神情。 我们默默的对立,良久没有说话,只是彼此看着,像是要从陌生中重新寻找着曾经的我们。 像从睡梦中惊醒似的回过神,我歉然的冲她笑了笑,尽管依旧没有说半个字。 “去吃饭吧,我请你”她小声说,然后小心的挪近了脚步,再一次牵起我的手指,就像她从前一样的自然。 。。。 她熟练的点着菜不必我再参与什么意见,她是个细心的女人,曾经相处得如此之久,她依然清楚我的喜好,或者说我们从前都喜欢的东西。 菜很快上来了,几乎无人的饭馆,在明畅的玻璃前,我们就这样静默的吃着,似乎这样的静默,才是与从前唯一的不同。 因为无言,我们反而吃得很快,也有可能因为一路的劳波,我终还是累了,饿了。 她重新牵着我的手,我们信步的走出饭馆,向一片小区走去,育新小区,我曾经来过,记得那时是在花园村租住之前,我们四处寻觅租房,这里是最远的一处,也是她最想租住的一处,虽然最后的结果她未能如愿,看来分手的几个月里,她终于还是如愿以偿。 一栋高高的塔楼,我们乘着吱呀的发出沉闷响声的电梯,她依然没有松开我的手,像是恋恋的,怕松开就再也找不到我的存在一样。 门前的数字显示着到了八楼,我们走了出来,阴霾的楼梯间淡淡的泛起一阵清凉,浸染着把我们身上的炎热驱赶得一干二净。 那仍是一套两居室,宽敞明亮。 井井有条的被打理得很是清爽,似乎是经过精心的收拾,她抬手大开着空调,很舒适的仰起头,感受着夏日被隔离在明亮的窗外。 “你还是很喜欢收拾屋子,收拾得挺干净”我慎慎的挪动着脚步,走向阳台,却没有打开阳台的门,只是静静的看着外面的一片郁郁。 “不是我打理的”她梳散着长长的头发,把他们慵懒的重新扎起:“是我男朋友收拾,衣服也是他定期送出去洗,很细心的男人” “你男朋友?”我有些惊愕,茫然的有些不知所措。 “你见过”她撇了撇嘴角 “我见过?”我甚至有些怪异的惊讶了。 “我搬家那天是他帮我搬的”她很不屑的摆弄着她修长的指甲:“那天我看见你了,就在过街天桥的另一头” “原来你看见了”我喃喃的说,思绪却回忆起从天桥上一高一低走下的那位颤抖抽搐的老人,和他旁边搀扶的老伴。 她又默然了,眼睛愣愣的看着墙角的镜子,像是也沉浸在回忆里。 “你有男朋友了,还要找我么?”我打破了沉寂,说了却又开始后悔自己的直白。 “我前一阵堕胎了,是他的”她同样突兀的回应了我:“咱们在一起的时候,就从来没怀过孕,疏于防范了” 我一阵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伤身体吧?”我宽慰的体贴着她,但并不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没什么”她很是不以为然。 又是一阵沉默。 “他那方面不行”沉默被她再一次犀利的打破,像是急于要告诉我什么:“他有前列腺炎” “哦”我不置可否的应着,似乎知道了她再次找我的原因,但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垂垂的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绪中。 “你还记得我说的么?”她悠然的说着,像是呓语,低垂着头,依然没有从回忆中自拔:“性格上我们是最不合适的,身体上我们是最合适的两个人” 像是发出了战斗的号角,我终于还是无法继续保持沉默,冲动引领着我的手,爱恋的托起她的下颌,看着她有些潮润的眼角,没有话语,只是深深的,向她纤薄柔软的双唇吻了下去。 我们一遍遍的重复着曾经无数次的欢爱,从大屋宽大的睡床一直缠绵到小屋坚硬的木板床,看着她一次次激动娇啼着攀上顶峰,她的样子在我眼前从陌生到熟悉,再由熟悉到陌生,逐渐模糊而不可辨别,当硬棱的床板刺痛了骨骼,我梦幻般的发现她在眼前飞舞着变换样子,一会儿变成嘴唇饱满的郭颖,一会儿变成身材丰满的方瑾,一会儿又变成了哭泣着欢叫的金磊,然后是那只名叫虹的猫,然后是白璐。。。 一阵阵的幻觉从我脸前闪过,眼神被一阵阵的迷离取代,我机械而疯狂的动作着,木然的发泄着每一丝精力,没有体力了,汗水雨点一般顺着身体流淌着,但依然顽强的坚持着无法停歇,直到她再也无法承受这般刺激,直到她的身体从湿滑的飞溅逐渐变为干涩,直到她努力的把我推拒开。。。 一股痛彻心灵的撕裂感觉,像迷雾般从心底弥漫开来,迅速笼罩了我的四周,笼罩了我们,笼罩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沉寂,她默默的垂着眼帘,赤裸的身躯酸软疲惫的半依着床舷,我同样精赤着身子矗立在旁边一言不发,任由空气漫漫的凝固,就像一部演毕停歇的木偶剧。 我再也无法忍耐这种无法言喻的悲伤,陈沉的穿上衣服,她依旧倚卧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毫无知觉。 “我走了”我冷冷的留下句话,启门离去,像是独自离开战场的士兵,逃也似的远离战争 阴冷的楼道,回荡着我沉重离去的脚步,然后让一切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