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浓至深未安眠》 第一章 我想要你 程沫从未想过，她和佟辰的重逢，会是在床上。 “沫姐，我想要你。” 那个小她五岁的男人，将她禁锢住，缠绵了整整一夜。 本来已经陌路了四年的两人，突然有了最亲密的接触，跳过了所有过程。 “啪” 清晨，酒醒后的程沫一巴掌扫在佟辰脸上，神情恼怒。 “佟辰，别再纠缠我！”她冷声说着，起身穿衣服。 可地上的衣服，早在昨晚就被这个年轻气盛的男人撕成了碎布条。 佟辰从背后将她揽在长臂中，微红的双目透着复杂。 “留在我身边，条件你开。”他做不到放手。 程沫神情一滞，转瞬便冷笑出声。 “你一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想包养我？我开的价，你出得起吗？” 佟辰眉头微拧，眼眸中的坚定却毫未动摇。 “晨天集团20%的股份，我帮你拿回来……” 程沫微微吃惊，随后勾了勾红唇：“用你爸给你的股份？可笑。” 从酒店出来，程沫直接去了公司。 自从父亲去世后，晨天集团的股份就四分五裂，她手中掌握的仅有一小部分。 属于程家的一切，她必须一一夺回来！ 想起那个温润执着的少年，程沫心口像堵了一块巨石。 她和佟辰，注定剪不断理还乱…… 办公室门被敲响，将程沫的思绪拉回现实。 “程经理，佟总找您。”秘书在门口说道。 程沫眸色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暗声应道：“知道了。” 董事长办公室。 “沫沫。”佟辰的父亲佟道勤示意程沫坐下。 “别这样叫，我嫌恶心。”程沫冷声开口，看向佟道勤的眼神中透着厌恶。 佟道勤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谈谈。” “我跟您除了生死，没什么好谈的。”程沫转身准备离开。 佟道勤一把拉住她：“离开佟辰，条件随你开。” 程沫一怔，随即露出讥讽的笑意：“你们父子两，还真是如出一辙。” 她说完便强行甩开佟道勤的手，拧开了门柄。 “佟道勤，我会把你在意的东西，一样样全部毁掉。” 程沫凌厉地扫了佟父一眼，推门而去。 四年前的过往在脑海再次浮现，让她红了眼眶。 程父和佟母双双坠崖，佟道勤趁虚而入，夺走了晨天集团的董事权。 外界传父亲和那女人是私奔殉情，程母也因为这一些列的变故刺激成精神病。 她和佟辰的感情也在那时候宣告结束…… 程沫收敛情绪，眼神晦暗地拨打了佟辰的电话。 酒店房间。 程沫点燃一根女士香烟，冲散了屋内的奢靡气息。 佟辰夺去她手中的烟，直接掐灭。 “我不喜欢你抽烟。”他的语气有些霸道。 程沫抬着猩红指甲挑起男人的下巴，似笑非笑问道：“若我偏要抽呢？” 佟辰啄了啄她的指尖，将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掌心。 “那你抽我，我做你的烟。” “呵……”程沫笑出了声。 晨天集团最大董事的独生子，一向以冷酷无欲的形象面世，谁会相信他居然对一个比他大五岁的女人俯首称臣！ “你爸正想方设法让我离开你。”程沫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可你不会离开。”佟辰将吻落在她的锁骨。 “如果他开出了更高的条件，那可说不定……”程沫的语气透着疏离。 佟辰顿住动作，眼眸闪过一丝受伤。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如果，我要你的命呢？”她哑声问道。 第二章 你只能是我的 “你随时拿去。” 他沉声将她压倒，用动作表达自己的心情。 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程沫心底漫开，苦中夹涩。 他们两个，注定是黑暗中的野兽，彼此吞噬，两败俱伤…… 可佟辰清楚，他们身体痴缠得太久，灵魂会越走越远。 而他，根本就未曾掌握过她的灵魂。 夜总会包厢。 程沫坐在一堆男人中，推杯换盏，满脸赔笑。 她将杯中的洋酒一饮而尽，在玻璃杯上留下了诱人的唇印。 “顾总可别反悔，我们公司急等着这批材料，我喝了这三杯，您就把订单签了。” 顾岩注视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眼眸中升起成年人的火焰。 “我顾某向来难过美人关，程经理陪我风流一晚，我直接半价给你们公司都没关系！” 程沫垂下眼帘，将翻涌的恶心收敛，余光看了看坐在一侧的佟道勤。 他坐在长桌的主座位置，神情叵测地看着程沫和顾岩打情骂俏。 “顾总先喝酒，晚上的事咱们晚上再说……”程沫轻声说着，挠得贪婪的男人心痒痒。 “要不咱们喝个交杯酒助助兴吧！”顾岩声音沙哑，直接将佳人搂至怀中。 佟道勤放下手中的酒杯，正准备站起。 突然，一个高大黑影猛蹿出，近乎粗鲁地将程沫从顾岩怀中拽走。 “喝这么多，你不要命了吗？”佟辰直直看着她，眼底淬着冰寒。 “佟辰，这里没你的事！”佟道勤沉声开口，眼神中充满警告。 佟辰将程沫禁锢在怀中，毫不胆怯地直视父亲的注视。 “啪啪啪”顾岩咂了咂嘴，直接拍起手来。 他眼神复杂地打量着眼前的三人，神情充满鄙夷。 “程经理，可别把佟氏父子两人都迷倒在你石榴裙下！” 佟辰胸中升起不可压抑的愤怒，他直接举起桌上的酒瓶，狠狠地朝顾岩头上砸去！ “你特么说话注意点！”他双目猩红，酒瓶应声而碎。 顿时，顾岩头上鲜血直流，淌得满面狰狞。 “臭小子……”他龇牙咧嘴，嚷嚷着要报警。 佟道勤连忙道歉，命人将顾岩送去医院。 佟辰丝毫不在意包厢内混乱的一切，拉着程沫就往外面走。 “你干什么？”程沫一把甩开他，目光清冷。 佟辰忽地俯下头，双唇重重啃咬着她的唇瓣，用着几乎要吞下去的力气。 他就像一头凶狠的野兽，眼底泛着噬人的凶光，宣誓着自己对她的主权。 程沫用力挣扎，嘴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分不清是谁咬伤了谁。 “啪！” 直到他松开，她才狠狠甩了一巴掌，毫不留情。 “你只能是我的。” 佟辰抹去薄唇上的血渍，阴郁的神情中透着倔强。 “我程沫不属于任何人。”程沫冷声说道，踩着高跟鞋漠然离去。 她的心，在经历过撕心裂肺的疼痛后，已经坚如磐石，刀枪不入。 佟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生生将眸底的薄雾逼散…… 第二天中午，晨天集团和顾氏企业，最终以高于市场价50%签单成功。 佟辰的打人事件，也以晨天的大出血勉强息事宁人。 佟宅。 佟道勤将手中的照片甩到佟辰身上，神情带怒。 “你要是再敢去找她，我立马把你送出国！” 佟辰将地上的照片张张捡起，那是他和程沫进酒店开房的画面。 照片上的女人，仅是一个模糊的侧影，都让他情难自控。 “从儿子手中夺女人，您还要脸吗？”佟辰淡声问道，神情木然。 第三章 那个女人是他软肋 “混账！胡说什么！”佟道勤猛地一拍桌子，恼羞成怒。 佟辰拿着手中的照片转身走出佟宅，临到门口。 “我已经22，你无权再掌控我的人生……如果你再找她麻烦，我们就不再是父子，而是敌人。”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市中心公寓。 程沫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看到床上坐着佟辰。 他跟四年前一样，脸上透着青涩，身体却像是行走的荷尔蒙。 “我今天不想做。” 程沫垂下眼帘，在一侧躺下。 许是前两天酒喝得有点多，肚子一直隐隐不舒服。 “可是我想要。” 佟辰固执将她拥至怀中，用窒息般的激情淹没了彼此所有的理性。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清晰感受到，这个女人属于自己。 缠绵过后，佟辰酣畅淋漓，程沫肚子却疼得更加厉害。 她以为是肠胃不适，要佟辰起身给自己去倒杯温开水。 外头响起了门铃声。 佟辰将门打开，瞳孔骤然一缩。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身上布满血渍，正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辰哥哥，你真的不要依依了吗？” 她扬起割破的手腕，血流如注，看得佟辰心惊肉跳。 “你……”他眼神复杂地看着佘依依，她已经瘫软到自己怀中。 佟辰压下所有翻涌的情绪，抱着佘依依准备去医院。 “佟辰……”程沫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卧室门口，一脸苍白地看着他。 “我送她去医院，等我回来。”他声音有些发颤，看向程沫的眼神透着无奈和恳求。 程沫紧了紧握着门柄的手，眼睁睁地看着佟辰抱着那女孩慌张离去。 她低头看向脚下还在源源不断往下淌的鲜血，眼神变得幽深晦暗。 那个女人，终究是他最大的软肋…… 程沫紧捂着肚子，跌跌撞撞地来到停车场，开车去医院。 每一个动作，都近乎要了她半条命。 医院大厅。 程沫艰难地扶墙进去，余光看到佟辰的身影一晃而过。 “佟……”她张了张嘴，整个人却再也无力支撑，直直朝一旁栽倒…… 昏昏沉沉。 刺鼻的消毒水味让程沫胃里一阵翻滚。 “醒了？”值班医生刚好给程沫换新药水。 “我……”程沫声音虚弱，肚子依旧疼痛难忍。 医生面色沉重地看着她：“宫外孕还同房，你想过后果吗？” 程沫怔住，脑子嗡地一下像被人丢过炸弹，一片空白。 她怀孕了？宫外孕？ “已经做了紧急手术处理，但你以后不能再怀孕了。”医生将手中的诊断书递给程沫，“早来十分钟都不至于这么严重，没大出血休克就已经万幸了。” 一连串的消息让程沫呼吸困难，她紧攥着白色床单，脑子无比凌乱。 早来十分钟…… 如果当时佟辰发觉了她的异样，带她来医院，情况是不是不会如此糟糕？ 她已经，永远丧失了做母亲的资格…… 手机“叮”地响了起来，是佟辰拨来的电话。 “你早些休息，我今晚……不过来了。”佟辰低声说道。 “你在哪？”程沫看着诊断书上“宫外孕”三个字，声音有些虚弱。 “我……”他还没说什么，电话那段突然传来佘依依惊慌的哭叫。 “辰哥哥，不要离开我！” “我不走，我在这里陪你……”佟辰柔声安抚着身边的人。 程沫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她无声地将电话挂断。 佟辰，这是我唯一一次需要你的时候，没有下次了…… 第二天，程沫刚输上液，手机中传来噩耗：“程小姐，您母亲跳楼了！” 第四章 我们恩断义绝 程沫面如土色，母亲怎么会突然跳楼？ 她踉踉跄跄地拔了针，不顾护士的百般阻拦赶去了精神病院。 母亲被送进了抢救室，生死不明。 院方将监控调给程沫看，是一个身穿黑衣裳的年轻女孩将程母引去了天台。 那个女孩，是佘依依。 “警方已经将那女孩控制住……”院方面色凝重说道。 程沫目中含火，黑沉着脸往派出所赶去。 她走到佘依依跟前，甩手就是一巴掌！ “程沫！”闻讯赶来的佟辰连忙拦在两人中间。 “你让开！”程沫愤恨低吼。 他怎么可以在这时候还护着那个女人！ “辰哥哥，我没有……” 佘依依躲在佟辰背后，哭得梨花带雨。 佟辰看着程沫，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程沫，我们先冷静……” 程沫眸色暗沉，恨不得将眼前的两人生吞活剥。 她扭头看向警察，一字一顿道：“我要告她唆使他人自杀，形同故意杀人，理应接受法律的制裁！” 佟辰有些吃力地打断她：“佘依依精神紊乱，丧失民事行为能力，不需要负刑事责任。” 每说一个字，都像匕首在他心口扎了一个窟窿，带来密密麻麻的痛楚。 “佟辰，你今天只要带她走，我们就恩断义绝！”程沫浑身结了冰，戾气极重。 这些话像从胸腔中爆发出来一样，带着血腥味。 佟辰瞳孔中的光猛地一闪，神情悲楚。 佟辰是佘依依的唯一监护人，他答应过佘母，必须护她周全。 他站在原地没动，用动作表明了自己的抉择。 程沫直直地看着他，复杂的眼神中，痛苦、愤怒失望不断交织，连手术的伤口都在隐隐泛疼。 “好。” 她弯腰举起旁边的小圆凳，狠狠地朝佘依依砸去！ 谁敢伤害她母亲，就必须付出代价！ “程沫！”佟辰抬起手臂硬生生拦了下来。 “辰哥哥，我好怕……”佘依依缩在佟辰的怀中，脸色苍白。 佟辰像座雕像一样站在原地，只有复杂的眼神一直落在程沫身上。 “程沫，对不起……”他无力地说道。 警方将示意程沫冷静，然后承诺会公事公办。 程沫满脸戾气地瞪了佘依依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派出所。 回到医院，程母已经从急救室出来，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三天内如果醒不来，家属可以准备后事了。”医生的话，给了程沫重重一击。 她坐在病床前，眼神空洞又绝望地看着昏迷不醒的母亲。 “妈，连你也要离开我了吗？” 程沫守了一夜，正准备出门，便撞见一身寒露的佟辰站在门口。 “你来干什么？”程沫冷声质问。 “我来看看程阿姨……”佟辰心底五味陈杂。 “别来恶心我妈！”程沫将佟辰往外推，不让他进来，“我妈要是没醒来，你和她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语气尖锐得像一根针，狠狠地刺向了佟辰。 “放过她，我来赎罪。”佟辰的声音有些沙哑。 程沫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意，正欲开口，余光瞟到一抹白色的身影闪进了母亲的病房。 她立马朝病房奔去。 病床边身穿白裙的佘依依举着水果刀，神情阴鸷地比在了程母的颈脖上。 “佘依依，你要干什么！”程沫大惊失色。 佟辰也不可置信地看着佘依依：“依依，放下刀……” 佘依依眨了眨清澈的双眸：“程沫姐姐，你抢了我的辰哥哥，那我要毁了你最在乎的人，这样才划算……” 说完，她将刀狠狠刺入！ “不要——！！” 第五章 别脏了我母亲的墓地 程沫冲了过去，但为时已晚。 鲜血像喷泉一样直直射了出来，将佘依依的白色裙子染成了猩红。 也喷了程沫一脸，血红血红，触目惊心。 “妈——”程沫凄惨叫道。 她将佘依依踹倒在地，抬手止住母亲颈脖上的血窟窿。 护士手忙脚乱地冲进来将佘依依制服住，医生也焦急地给程母做着急救措施。 佟辰浑身透凉，从指尖到心尖。 “程沫……”他无力地走到程沫身边，双脚像有千斤重。 他多想在这个时候将她搂住，却清楚自己已经失去了资格。 程沫缩在床尾，浑身是血。 “不……”她看着母亲的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看着医生放弃了求救。 “颈动脉和气管全被割断，血块也流了进去……已经无力回天了，节哀顺变。” 医生无力说道，白大褂布满鲜血。 程沫瘫软在地，心脏像被人活生生从胸口挖了出来，钝痛血腥。 她的世界崩塌了…… 佘依依被强制送进精神病院，医院也遭受了新闻媒体的强烈谴责。 追悼会上，程沫彻底和佟家撕破了脸皮，在门口立了牌子——佟家人与狗不得入内。 佟道勤以晨天集团的名义送了数个花圈，佟辰则只能面带黑超远远地看着她。 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却没人敢当面八卦两家的恩怨。 陵园。 程沫给母亲烧着钱纸，面容憔悴。 这几天她一刻都没有合眼，双目红肿干涩，但流不出一滴泪。 悲痛到泪腺堵塞，所有的情绪都无法发泄，只能淤堵在心底。 “沙沙”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程沫的身后。 “沫沫，节哀顺变。”佟道勤将手中的百合放在墓碑前，低沉说道。 “别脏了我母亲的墓地，请你离开。”程沫声音沙哑，表情平静到让人害怕。 “伤害过你母亲的人，我不会轻饶，包括佟辰。”佟道勤眉头紧缩，看向程沫的神情透着一丝复杂。 程沫的神情依旧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就像深井中的一潭死水，但握钱纸的手，却紧了几分。 “你们佟家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佟道勤眼眸闪了闪，最终沉重叹了口气。 “人死不能复生，我希望你能朝前看，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程沫空洞的眼眸中终是有了一丝波动，她冷哼一声，抬眸鄙夷看着这个跟自己父亲年纪相差不大的男人。 “未来？我们程家已经支离破碎，我还要什么未来！” 程沫站了起来，突然的眩晕感让她一阵踉跄，差点摔倒。 佟道勤抬手稳稳将她扶住，语气有些焦急：“我可以照顾你，把你当女儿一样照顾……” 程沫狠狠将他推开，像一只发狂的野猫。 “滚——”她龇牙咧嘴，表情因激动变得扭曲。 “沫沫……”佟道勤瞳眸变得幽深，欲言又止。 正在这时，一直在暗处观察的佟辰一个健步冲了上来，挥起拳头重重砸向自己的父亲！ “我警告过你别来找她！”佟辰怒吼着，像蛰伏的年轻雄狮。 第六章 求你给我机会 佟道勤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却什么都没说。 “你们要吵别在这里！”程沫的表情有些绷紧。 “沫沫她妈尸骨未寒，我暂时不跟你计较。”佟道勤拿手帕擦了擦脸，颧骨处还有些红肿。 待他们离开，程沫蹲下身，继续撕着厚厚一叠钱纸，烧在了母亲的墓碑前。 妈，这就是佟家人的嘴脸，你看到了吗？ 回到市中心公寓，程沫发现佟辰依旧不远不近地跟在自己身后。 她继续视他为透明，拿钥匙开门，没想到佟辰一个侧身也走了进来。 “出去。”程沫实在没有力气再大吼大叫。 “我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给我弥补的机会，求你。”佟辰语气哀怜，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带着恳求。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程沫垂帘看着脚尖，抬手指向门外。 “佘依依的母亲是因我而死，我答应过她母亲会照顾她直到20岁……我没有伪造她有精神疾病的假诊断，请你相信我……” 佟辰焦急地解释着，眼底有一团弥漫的雾气。 程沫闭上眼睛深呼吸，直接掉头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 “给我滚出去！”她咬牙切齿地大吼着，猩红的眼眸都似要溢血出来。 佟辰心底一咯噔，愧疚感和不安感将他团团笼罩住。 “这是股权转让书，我放下就走。” 佟辰声音有丝哽咽，他将手中的文件下放在门口的鞋柜上，最后定睛深深看了一眼程沫，艰难地朝外走。 程沫大口喘气，她将菜刀扔掉，两腿发软地坐在了地上。 现在唯一能支撑自己好好活下去的，就只有晨天集团了…… 她要把原本属于程家的一切，都原封不动地夺回来！ 程沫强压下所有翻涌的情绪，将那文件袋打开。 里面的a4纸上，白纸黑字写得非常分明—— 佟辰名下的20%股份，全部转到程沫名下，还有一份10%的股份，则是几个占比不多的老股东联名转让给程沫。 那10%的股份，佟辰是用什么办法要来的？ 程沫不得而知，但也没有心思去了解。 他愿意给，那自己就收。 但属于她父亲的那些股份，程沫统统都会夺回来！ 酒吧。 程沫一杯接着一杯仰头饮尽。 心底淤积的情绪越来越多，除了让酒精麻痹自己，她真的找不到其他方式。 “一个人喝，不寂寞吗？” 一个微微沙哑的男声自身侧响起，程沫还未闻声望去，对方已经坐了下来。 程沫侧头打量着这个男人，身穿剪裁得体的宝蓝西装，衬衣却随性地解开了两粒扣子，露出锁骨下的小麦肤色。 “华盛集团的戴公子，怎么有闲情雅致跑来这种小酒吧？” 程沫收回视线，继续独饮着自己杯中的酒。 “原来我已经入了程小姐的眼，看来省了繁琐的自我介绍。” 戴鸣航浅笑一声，面颊浮现两个深深的酒窝。 在常人眼中，那酒窝是无害可爱的代名词；可在戴鸣航脸上，就是恶魔的标志。 “华盛晨天历来是死对头，戴公子还是坐远点，省得有心之人胡言乱语。” 程沫语气中透着疏离，她抬手正欲再饮一杯，戴鸣航却抓住了她的手腕。 “程小姐和晨天也算半个对头，我们何不强强联手，各取所需？” 戴鸣航凑头靠近程沫，微浓的古龙香水让程沫皱起了眉头。 “怎么联手？”程沫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戴鸣航抬起她的手背，放在唇边隔空吻了吻，随后微微一笑。 “跟我结婚。” 第七章 我是你的男人 他话音刚落，黑暗角落一个拳头突然就砸了过来！ “给我放开她的手！” 佟辰的声音杂夹着火药味，将戴鸣航打得后退了好几步。 程沫被突然蹿出来的佟辰惊住，直到戴鸣航的人从酒吧各个角落陆陆续续涌上来，她才回过神。 “你疯了！”程沫见佟辰还想继续挥拳，连忙拽住他，他这几天依旧一直暗中跟着自己？ 佟辰红了眼，反手拉着程沫往酒吧门口跑。 “抓住他们！”人群中一声高喝，一群手臂纹身的黑衣人直直朝两人奔去。 “佟辰！你放开我！”程沫穿着高跟鞋，根本跑不快。 她刚揣摩透戴鸣航说结婚的意图，被佟辰这么一闹全都乱套。 佟辰带着程沫跑进旁边的小巷子，眼见她走路一瘸一瘸，气喘吁吁，连忙一把将她扛至肩头，再狂奔起来。 “不放！死也不放！”他沉声说着，扛着程沫跑到了一废旧老房子的屋顶。 戴鸣航的人没有跟过来，应该是巷子里小道太多，被佟辰这么一绕，让他们都晕头转向。 “我们已经恩断义绝，你现在是我的杀母仇人，别再幼稚了！”程沫在佟辰肩上挣扎。 幼稚两个字，彻底刺激了佟辰。 他和程沫之间的年龄差，是他一直以来的心结。 他不幼稚，他一点都不想在她面前幼稚！ 佟辰将程沫从肩头放下，然后狠狠压至墙边，近乎粗暴地吻上了她的唇。 “就算你视我为仇人，可我也是你的男人！” 他疯狂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这几个月来无尽的思念都化成浓郁的亲吻，凶猛到让她近乎窒息。 程沫没有挣扎，像一个提线木偶般任他索取。 她眼神空洞，神情木然，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沫……”佟辰松开她，心疼地捧住了她的脸。 他18岁的青春悸动，因她而萌芽，22岁的气血方刚，因她而疯狂。 他放不了手，她早已融进自己骨血，成为身体里无法再生的一部分。 若失去，将会生不如死。 “我可以走了吗？”程沫轻声问着，眸底的寒冰一点点聚拢。 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佟辰松开她的手，脸上扭曲着痛苦的表情。 她唇上的口红因他而颓败，像黑暗中被灼烧的花瓣，让他无法自控。 “让我留在你身边……”他近乎哀求地说着，疼痛在血管中翻涌。 程沫神情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未再说话，转身往暮色中走去。 回到家。 程沫多方打听到戴鸣航的联系方式，打电话过去道了歉。 就算佟辰主动伤他的事情可以让华晨两家矛盾升级，可程沫不想那样做。 晨天集团的一切，只需佟道勤付出代价。 佟辰，他的错是在佘依依事件上。 处理完这一切，程沫准备上床休息，听到门外有动静。 她把门打开，便被客厅中站着的一个白色身影惊吓到—— 原本被强制管押在精神病院的佘依依，居然在自己家里！ 第八章 一刀一刀折磨她 “你怎么会在我家里？” 程沫戒备地看着她，心底已经燃气了熊熊恨意。 这个表面娇弱胆怯的女孩，曾亲手割断了她母亲的颈脖，一刀致命。 若不是有精神病的保护伞，她就应该偿命！ 只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己明明已经锁门了！ “程沫姐姐，我手又有点痒……所以来看看你……” 佘依依轻幽幽说着，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活脱像个女鬼。 程沫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女孩碎尸万段，抬手直至大门方向：“从哪来给我滚哪里去！” 她怕自己情绪失控，会直接将佘依依掐死，给母亲报仇。 佘依依咯吱笑了一声，随后将放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 程沫一看，瞬间镇住。 她手中拿着一把亮堂堂的匕首！ “你想干什么？”程沫大声问道。 她想转身退回房间，但怕佘依依直接冲过来。 “姐姐你家的刀很锋利呢……”佘依依将刀扬起对着灯光看了看，晃眼的亮白刺得程沫眯了眯眼。 突然，在程沫还没揣摩到她要干什么之际，佘依依已经一刀划在了她自己的胳膊上！ 程沫倒吸一口冷气，鼓大眼睛看着佘依依。 这个疯女人，她到底想干什么？ 佘依依看着胳膊上涌出来的浓稠血液，诡异地笑了笑。 “姐姐，我的血美吗？辰哥哥最怕看到我流血了……” 佘依依说着，直接拿刀捅进了自己的腰腹！ 一刀， 两刀， 三刀…… “佘依依，你快住手！”程沫慢半拍地回过神，连忙伸手去夺她手中的刀。 这个女人在自己家里自残，要是出了意外，她有十张嘴都解释不清！ 佘依依的血越流越多，直接溅到了程沫的身上。 两人还在僵持之际，大门突然被人撞开，外面站着一脸惊慌的佟辰。 “程沫，你……”佟辰满脸不愿相信。 “辰哥哥……”佘依依凄楚地看向门口的佟辰，直直栽倒在程沫的怀中。 原本在佘依依手中的刀，也牢牢地握在了程沫的手中。 “程沫，你怎么能……”佟辰声音冷到让程沫打了一个寒颤。 他抱起血泊中的佘依依，直奔医院。 程沫的心尖上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她弯下腰，五脏六腑一齐痛苦地叫嚣。 这个男人再一次将她伤到体无完肤，过往相依相偎的画面，全部支离破碎。 她放下刀，直接报了警…… 医院。 佘依依被包扎成了一个纱布人，整个人昏迷不醒。 程沫走进病房，身上穿的还是那身带血的衣服。 佟辰将她推了出去，眼底的情绪起伏不断。 这就是他爱到骨子里的女人，爱到让他绝望。 “一共13刀，刀刀避开要害！你怎么这么歹毒？”佟辰低吼道。 程沫唇色有些发白：“没有一刀是我捅的！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她心底的伤口狰狞地张开，血肉模糊，白骨森森。 “我亲眼看到你拿着刀，你要我怎么信！”佟辰哀嚎着，神情万分痛苦。 他听精神病院负责人说佘依依逃走，第一反应便是担心程沫会受到伤害。 可当他焦急跑过去，看到的却是程沫拿着刀，佘依依倒在血泊中。 “呵……”程沫身子微微一晃，笑出了声，“那就当做是我捅的，她杀了我母亲，我就是要一刀一刀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程沫说道最后，面目变得狰狞和扭曲。 “你为了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底线！不要逼我杀了你们！” 她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心底早已血流成河。 佟辰沉默片刻，艰难开口：“我的命你随时拿去，但她的……不可以。” 第九章 小房间的照片 轰隆—— 程沫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惨白无华。 “你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要？”她红了眼眶，想起了他在自己耳畔低语过的情话。 佟辰看着她眼神瞬间灰暗无光，心脏像被人狠狠捏在手心，痛到不能自拔。 “是把命给你。”他轻声说着，声音小到自己都近乎听不到。 程沫凄惨一笑，摇摇欲坠地转身离开。 警察赶过来给程沫做了笔录，了解了相关情况。 在没有确凿证据确定是程沫故意伤人前，她暂时拥有人身自由，但必须留在本地随时接受调查。 程沫清楚，刀上有自己的指纹，事件还有佟辰这么一个目击证人，她百口莫辩，根本洗脱不了罪名。 她换了身衣服，回到了久违的程宅。 自从母亲去世后，她就再没回过这里，也没有保姆打扫卫生，家中一切都生了灰。 程沫翻看着母亲的遗物，眼眶又变得干涩。 她使劲揉了揉眼睛，却依旧流不出一滴泪。 突然，柜子上一本玫红色的笔记本吸引了程沫的注意。 她拿起来一看，是母亲精神正常时的日记。 之前为了表示对母亲的尊重一直没看，但现在翻看却能缓解自己对母亲无尽的思念。 里面记录的都是母亲的喜怒哀乐，还有对父亲的思念。 程沫看到最后一篇日记是在感恩节，那是母亲发病住院的那天。 混乱的线条显示出母亲的情绪已经失控，被蓝色圆珠笔覆盖下有几个模糊大字。 “佟家……三楼……阁楼小房间……恨……” 程沫心底一愣，混沌的心绪渐渐明亮起来。 母亲的疯，和这个地方有关？ 在那个小房间里，母亲是看到了什么，还是经历了什么，导致受了刺激变成精神病？ 程沫吸了吸鼻子，决定调查清楚真相。 佟宅。 “怎么会突然过来？”佟道勤有些诧异。 “不欢迎吗？”程沫平静回应道。 “欢迎，你随便坐……我先处理手头的几份资料……”佟道勤笑了笑，眼中晃着一丝不明的微光。 程沫见他依旧埋头在书房中，便轻手轻脚朝楼上走去。 每上一个台阶，她的心跳都加快了一拍。 咚咚—— 站在阁楼小房间门口，程沫屏息凝神，拿铁丝套开了门上的锁。 屋内漆黑一片，看不到里面的任何布局。 程沫摸索着找到开关，“啪”地一声清脆声响让她手一抖。 刺眼的白过后，屋内的一切让程沫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像雕像一样无法动弹。 屋里挂满了女人的照片，有光明正大拍的，也有背地里偷拍的，各式各样，看得人毛骨悚然！ 那照片的主人，一个是程沫，一个是年轻时候的程母！ 程沫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不敢置信地后退了好几步。 布置这房间的男人，是佟家的谁？ “沫沫……”身后突然传来佟道勤低沉的声音。 程沫惊得一弹，惊骇回头。 那个男人站在门口阴暗处，神情叵测，让人无法捉摸。 “佟道勤……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对我妈做了什么！” 程沫将那些照片撕扯下来，情绪已经崩溃。 事已至此，她还不明白佟道勤对她们母女两的变态感情，就是傻子了！ “做了我该做的而已。”佟道勤一步步朝程沫走来。 “我要报警！我要把你的真面目公诸于众！”程沫咬牙切齿地说着，直接拿出了手机。 但佟道勤已经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夺去手机。 程沫被他抵至书桌边，成熟男人身上的雄厚气息压迫得她喘不过气。 “放开我！”程沫面色惨白地看着他。 佟道勤却直接擒住了程沫的下巴，满眼迷恋地看着她。 “我等你看到这间房，已经等了很久……” 他话音一落，大手直接撕开了程沫的衣裳！ “不——！！” 程沫尖叫着护住破碎的衣服，但那个老男人已经解开了皮带！ “沫沫，给我……” 佟道勤哑声说着，带着厚茧的掌心撩起了她的裙摆，欺身而上…… 第十章 给你想要的一切 程沫死死并紧双腿，看向佟道勤的眼眸中迸着嗜血的仇光。 “佟道勤，我是你儿子的女人，你会遭天谴！” 男人的手在她身上游走，那被他摩挲过的肌肤犹如被锯齿割划。 “我说过，离开他……我给你想要的一切……” 佟道勤强行掰开她两腿，抬手将仅有的一点遮蔽直接撕掉！ 程沫鼓大眼睛，死死看着这个疯狂的男人。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抬脚狠狠踹向佟道勤的裆部！ 在他吃痛后退的那瞬间，程沫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跑去。 “沫沫，你不乖……”佟道勤的眸光变得阴沉。 眼看佟道勤大步朝自己走了过来，程沫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连跑带跳地下楼梯。 “咚——” 突然，她脚下一踩空，直直往楼下滚落。 “沫沫！”佟道勤的声音变得慌张。 程沫从三楼往下滚，直到在二楼拐角处才猛地撞在扶手栏杆上。 她闻到了血腥的味道，也看到愈来愈靠近的佟道勤，但最终昏死过去。 …… 痛。 从四肢百骸聚集到头颅的痛。 程沫缓缓睁开眼，再次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视线由朦胧变得清晰，床边坐着面容憔悴的佟辰。 “手腕轻微骨折，身上多处擦伤，其他没有大碍。” 佟辰轻声将她的身体情况道出，随后站了起来，似是要离开病房。 程沫没有说话，更没有眨眼睛。 她只是直直地看着佟辰，又像是透过佟辰在看另一个男人。 “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佟辰走到门口，又沉声问道。 程沫闭上眼，两滴泪水自眼角滑落。 她淤堵在心中的情绪，终是能以眼泪的方式发泄出来。 “你为什么会去找我爸？又为什么会没穿内裤？” 佟辰深吸一口气，却没能压制住心底的疑问。 他昨天刚好想回家拿点东西，刚开门便看到程沫自楼梯上滚落下来，衣衫不整。 她和自己的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 佟辰不敢往下想，却又控制不住了解真相。 佟辰看着程沫面无表情的样子，情绪更加焦躁。 “你说话啊！从我这里得到了30%的股份，所以想用同样的方式去拿我父亲手中的股份，是吗？” 他走到床边，攥住了她的手腕，却发现冰凉刺骨，让他也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程沫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有源源不断的泪水一直自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头。 正在这时，值班护士走了进来。 “12床病人有一份检验单需要签字，你是家属吗？”护士问向佟辰。 佟辰顿了顿，收敛了情绪：“我是。” 他正准备伸手去接那单子，床上的程沫突然轻咳了一声。 “我自己来签。”她声音异常虚弱。 护士微微诧异：“家属签是一样的。” “我没有家人。”程沫转动脖子，眼神空洞地看向护士。 佟辰心头像被什么刺过，无力地放下了手。 警察找到了程沫的病房，要沟通有关佘依依案件的情况。 但程沫不等警察开口，已经支撑着坐了起来。 “警察同志，我要报警，我要告晨天集团的董事长佟道勤。”她的脸上终是有了一丝涟漪。 一旁的佟辰愣了愣，心底升起一抹浓郁的不安。 “什么罪名？”警察问道。 “强女干罪。”程沫坚定回道。 第十一章 最没资格说我 事已至此，她不需要再给佟家人留任何脸面了。 佟道勤犯下的罪，必须遭到惩罚。 “程沫……”佟辰心头一震，思绪无比混乱。 警察也面面相觑，差点忘了他们来这是因为之前的持刀伤人事件。 “你是要告他强……你？”警察用质疑的口吻问道。 程沫还没开口说话，佟辰突然插嘴：“警察同志，能让我跟她先私谈一下吗？” 警察见程沫没有任何表态，便点了点头。 “有任何情况我们警察都会公事公办，但也不允许有人刻意毁谤他人名誉。” 待警察离开，佟辰便在病床旁坐了下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佟辰心底焦急不已，连声音都带着颤抖。 程沫扯了扯嘴角：“告诉你有什么意义？蛇鼠一窝，有其父必有其子！” 佟辰被程沫的话语刺伤，却也无能为力。 “公安局局长是他大学同学，你告不倒他的！我们只能另想办法……” 佟辰因佘依依的事情对程沫心有芥蒂，可看着她像个破碎瓷娃娃的样子又无比心疼。 他以为是她主动找上自己的父亲，原来是父亲对她做了不轨之事！ “我们？”程沫有些惊讶，随即讽刺一笑，“我跟你可不是同一条战线的人。” “我现在只是把情况跟你一一分析，要你不做无用功……虽然我也姓佟，但我跟他不是一类人。”佟辰解释道。 “让他身败名裂，是我的第一步计划。”程沫垂下眼帘。 “那你的名声就不重要了吗？”佟辰不愿意她走出那一步。 程沫唇边扯住毫不掩饰的讥诮：“佟公子这是在关心我？别忘了你那娇弱的依依妹妹被我捅了13刀！” 佟辰被程沫的话击到无法反驳，但神情却又痛苦了几分。 “一码归一码，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我腹痛难忍你却抱着佘依依去医院，她伤害我母亲后你的态度怎么不说咄咄逼人？佟辰，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没资格说我的人！” 程沫想起那些过往，语气变得愈发尖锐。 这个男人让自己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他护着的那个女人又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 而他的父亲还对自己有那种禽兽不如的念头…… 多么残忍的真相，让人可憎又可笑！ 佟辰知道程沫现在的情绪已经不适合继续沟通，他沉沉叹了口气，无力地走出了病房。 警察走进来问了一下事发当天的程沫的所有动作和语言，再和前几天的笔录做了一个对比。 程沫知道，自己的作案动机太大，他们多方调查自己也是情理之中。 末了，警察想起程沫之间说过要状告佟道勤，见她此番又无表态，便再次提醒。 “这项罪名对公众人物来说，比较敏感，你一定要有确凿的证据。”警察说道。 程沫怔了怔，那阁楼小房间的秘密已经被自己撞见，佟道勤会销毁那些照片吗？ “我会去找证据的。”程沫顿声说道。 程沫在内心下了决心，但过几天出院时，发生了一件让程沫措手不及的事。 第十二章 听说你想告我 程沫独自办理了出院手续，却在医院大门看到了佟道勤。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程沫身上，就像是专程等她一样。 “沫沫，佟叔接你回家。” 佟道勤沉声说着，跟以往一样和蔼，就像两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程沫的指尖嵌进了掌心，看向佟道勤的眸光透着嗜血的暗光。 “人渣！”她连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愿给这个老男人。 程沫侧身朝另一侧出口走去，压根不想跟他再有任何接触，但佟道勤已经伸手将她扔进自己的轿车。 “佟道勤，你就不怕被雷劈吗！”程沫伸手去开车门，但已被佟道勤反锁。 “听说你想告我强女干罪？”佟道勤一边开车，一边沉声问道。 他的话，让程沫瞬间安静下来。 知道她想告佟道勤的，只有那两个警察和佟辰知道，那佟道勤是从何得知的？ 佟辰告诉他的？程沫不信。 程沫还在沉默着，佟道勤的声音继续传来：“你想告就告吧……反正别人会觉得这是你勾引我未遂，想夺走晨天股份的计谋。” “你真以为m城已经是你们佟家的天下了吗？”程沫冷声问着，心底却有些彷徨。 佟道勤既然说出了这话，那就一定会使手段颠倒是非！ “我说过，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要做小白兔，不要做野猫。”佟道勤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程沫，神情中透着压抑后的欲·望。 程沫蹙眉看着车窗外，根本不理会他说的话。 眼看行驶路线是朝自己市中心的公寓开，程沫隐隐松了口气。 到了楼下，程沫听到开锁声，便快速打开了车门。 “沫沫，我会继续等你，但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佟道勤上下打量了一番程沫，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她起伏的胸脯上，目光晦暗。 直到他将车开走，程沫才拖着沉重的两条腿进了电梯。 这个男人撕下面具后，深邃黑眸中渗出来的光让她哆嗦。 那种光，具有侵略性。 回到家，程沫的心跳还处于紊乱状态。 她倒了杯温水一饮而尽，手机铃声乍响却又让她差点呛到。 “听说你杀人了？”打电话来的是久违的戴鸣航。 程沫皱了皱眉：“戴公子没必要挖苦我吧？” “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挖苦？”戴鸣航轻笑了一声，让人辨不出情绪。 见程沫沉默不语，他又继续说道：“我公司有个员工住在你对面单元楼，前几天拍城市夜景，不小心拍到了你家客厅的画面。” 程沫一怔，连忙说道：“给我。” 不管是照片还是视频，都是强有力证明她清白的证据。 “我当然会给你，但之前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戴鸣航声音带着慵懒的味道。 “这是两件事。”程沫眯了眯眼。 “在我这，就是一件事。”戴鸣航声音中噙着一丝笑意。 “你在威胁我。”程沫嗅到了关键。 “你要是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只是莫名有种心碎感。”戴鸣航的声音低落了下来。 程沫沉默了半响，才低声开口：“成交，但我还有一个附加要求。” “什么？”戴鸣航提前了兴致。 程沫看向窗外阴沉的天色，低声说道：“我要弄死佟道勤。” 第十三章 让他生不如死 戴鸣航迟疑了几秒钟，似是被程沫的话惊住。 “杀人放火的犯法事咱不能做，何不如让他生不如死呢？”他的声音透着一丝婉转，像有一抹阴风拂过程沫的耳畔。 “不愧是戴公子，程某佩服。”程沫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彼此彼此。”戴鸣航笑了笑。 第二天，警方传来消息。 有位刘姓男士实名给了警方一段视频，里面清晰显示是佘依依自己进了程沫家，然后去厨房拿了刀，再当着程沫的面往自己身上捅刀。 刀上之所以有程沫的指纹，是因为她想阻止佘依依的自虐行为。 事情得以真相大白，程沫终于洗清了嫌疑。 她来到医院去看望佘依依，看到佟辰正守在一旁。 警察已经将情况告诉了佟辰，他对程沫的愧疚又深了几分，却也无力道歉。 “我来，只是想再次亲口告诉你，我没有伤她。”程沫定睛看着佟辰。 佟辰眸中的愧色显而易见：“我知道……是我错怪你了。” 他甚至都没有勇气直视她，起码在佘依依未满20岁前，他都不敢再纠缠程沫，生怕极端的佘依依会再次伤到她。 “那你照顾她吧，我走了。”程沫的视线一直都没看向床上的佘依依，尽管她已经醒来。 见她转身离开，佘依依突然开口：“姐姐，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程沫扭头看着她那楚楚无害的样子，胃里一阵翻滚。 “好啊，我看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这里可没有刀了……”程沫双手抱臂看着她，神情清冷。 “你……”佟辰用眼神示意程沫不要刺激佘依依。 莫名的，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火。 自己对这个男人明明已经失望透底，为何看着他继续担忧维护佘依依时，自己忍不住想破口大骂呢？ 当年自己怎么就爱上了这样一个男人，真是瞎了眼！ 佘依依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浅笑，她吃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没要佟辰帮助。 “辰哥哥，依依想喝粥了，你能去帮我买吗？”她的话中话很明显，就是要支开这个男人。 佟辰犹豫片刻，还是起了身。 “好，我马上带回来。”他的神情透着不放心。 待病房中只剩两个女人，佘依依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程沫姐姐，只要我还活着，辰哥哥就没法一心一意对你，伤心吗？”她的语气让人发憷。 “你没疯。”这是程沫的第一反应。 佘依依咯咯笑了起来：“没有精神病人会承认自己有病，我也不例外。” “你说话思路清晰，自虐都能避开要害，完全不是有精神疾病的人会做的事。”程沫眉眼升起了一丝雾霾。 佘依依挑了挑眉，声音细腻得像清晨的薄雾：“真真假假，追究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反正你跟辰哥哥已经心生裂痕……难不成你死了母亲，差点被他父亲强，你们还能破镜重圆？” 程沫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些？” 眼前这个佘依依，陌生得让程沫不得不提高警惕。 佘依依却没有回答程沫的质问，反而说道：“就算辰哥哥的心底一直有你，他也只能是我的。” 程沫收敛了情绪，平静问道：“他一直都把你当妹妹看待，你会让他知道你这种畸形心理吗？” “无所谓，反正他这辈子是不可能把我给忘了。”佘依依的神情中透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可笑。” 程沫冷哼一声，转身走出了病房，未再看她一眼。 她低头看了看手机上还闪着红光的录音键，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第十四章 婚前第一次约会 程沫不知道将手中的录音交给警察，能不能扭转一些已经定局的事情。 事已至此，她坚信佘依依有装疯卖傻的嫌疑，但也不排除她因爱变极端。 总之，如果她没病，那就必须坐牢，判刑偿命！ 第二天，程沫给佟辰打了电话，这是近段时间来，她首次主动联系他。 茶馆包厢。 程沫将录音放给佟辰听，她以为他听完后脸上会有惊讶的神色，没想到他只是眉头蹙得更深。 “依依的情况时好时坏，不光有间歇性精神分裂，还有重度抑郁，以及自虐狂暴倾向。” 他的话让程沫心中甚是窝火：“这时候你还替她开脱？” “我不是替她说话，只是把她的真实情况如实告诉你。”佟辰低声解释道。 程沫冷笑一声，神情充满讥诮：“呵……有这么多病，还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她可真是有能耐！” 佟辰沉默不语，似是也无力辩驳什么。 “佟辰，我给你听这些没奢望过去改变你的想法……只是我想告诉你，我不会放过她，但也不会用龌龊的手段去报仇，请你以后别用有色眼镜看我。” 程沫平静说完，便起了身，桌上的茶水，她一口未动。 佟辰有些慌张地拉住了她的手，他无助痛苦的样子，像极了十八岁那年。 “别碰我，你让我恶心。”程沫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一丝苦涩在佟辰心底蔓延：“我们之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那要问你自己。”程沫淡声说着，声音中没有一丝情感起伏。 看着她决绝离开的背影，佟辰紧捂住胸口，无形的血正源源不断往外翻涌，让他窒息。 …… 程沫正欲回家，手机上突然收到了戴鸣航的电话。 “一起吃个晚饭，程小姐能赏脸吗？”他在电话中的语气很绅士。 “好，你给我地址，我现在过去。” 他如约将视频给到了警方，自己理应跟他当面道谢，更何况两人还有婚事要谈。 到了饭店。 程沫看着清冷的饭店大厅，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直到服务员将她引进了一个三面落地窗的包厢，看到了坐在方桌前西装革履的戴鸣航，程沫才推翻自己的猜测。 这饭店，被戴鸣航包场了。 “我的准戴太太，请坐。” 戴鸣航起身，手捧一束鲜艳欲滴的玫瑰递给程沫，然后礼貌地将她的座椅往后拉了拉，引她坐下。 这一系列举动，来的猝不及防，让程沫几乎无法适应。 “戴公子不愧是流连花丛多年的情场高手。”程沫将花束放在旁边的摆台上，拿热毛巾擦了擦手。 小小包厢内的灯光已经被服务员关掉，只有桌架上几根蜡烛暧昧地摇摆着。 “毕竟是我们婚前第一次约会，要足够隆重，才能给你留下深刻印象。”戴鸣航笑了笑，脸颊的酒窝在忽闪烛光下非常明显。 约会？ 程沫心底有种怪异感，这让她如坐针毡：“我们的婚姻只是一个形式，何必这么较真？” “毕竟头一次结婚，还是得好好走程序。”戴鸣航端起桌上的酒杯，笑盈盈地看向程沫。 程沫扯了扯嘴角，当做挤出一个微笑，也举起了酒杯。 整顿晚餐吃得还算和睦，戴鸣航没有提婚事，更没有提初始计划。 程沫历来话不多，戴鸣航问话她就答，不问就保持沉默地小口抿着汤。 原以为饭后两人的“约会”就算结束，没想到戴鸣航又掏出两张电影票。 程沫清楚自己没有拒绝的资本，便应了他的邀请。 看完电影，戴鸣航将程沫送回家。 到达楼下，程沫下车后想挥手道别，戴鸣航却已经走到了她身侧。 他微笑着看着程沫，直接俯身在她脸颊上蜻蜓点水地印下一个吻。 第十五章 死也要纠缠在一起 程沫愣住，甚至都来不及做出拒绝的表情，他就已经跟自己保持了安全距离。 “晚安。”戴鸣航依然在笑，程沫却看得出那笑未达眼底。 明明没有感情，为何要伪装？ 程沫擦了下脸颊，那被他吻过的地方，还有点发痒。 她讨厌他的触碰，只想快点上楼洗把脸。 程沫刚掏钥匙开门，还未来得及开灯，一个浑身带着酒味的影子就将她压至墙壁。 紧接着，是像暴风雨一样的狂吻。 “唔……”程沫在嗅到对方身上的熟悉气息后，放弃了挣扎。 “佟辰，放开我！”程沫冷声说着，语气寒如冰霜。 佟辰将吻落至她的耳畔，锁骨，脸颊。 那被另一个男人轻吻过的左边面颊，被他重重咬了一口，留下了一排红红的牙印。 她是他的，她只能是他的！ “佟辰！”当他的吻渐渐无休止地往下移，程沫的声音终是由冷变怒。 她使劲掰着他的脑袋，但一声“撕拉”，她身下已一阵清凉。 “你发酒疯别在我身上发！”程沫被佟辰禁锢得无法动弹，只能声嘶力竭怒吼。 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他兽念的承载体，还是原始渴望的获取源头？ 佟辰将她压倒至鞋柜，望着她被自己咬得红润微肿的嘴唇，被压抑的渴求更是暴涨。 “那姓戴的上次吻了你的手，这次吻了你的脸，下次是不是就要跟你上床了？” 他嘶哑着声音，眸底狂卷着醋意和怒意。 昏暗中，那双眼睛炽热到让人不敢直视。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我跟其他男人亲热关你什么事，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程沫大口喘气，眼神冒火，肩膀乃至整个上半身都在急剧起伏。 明明是恼火到极致的模样，此刻在佟辰眼中却透着魅惑和妖娆。 让他甘愿沉沦，像搁浅在岸，快要溺死的鱼。 而她，是他唯一的水源。 得到，则能活命；失去，万劫不复。 “我说过，我是你的男人，你只能是我的！” 佟辰哑声低吼着，不顾一切强行占有了她。 像以往一样，他沉溺在她编制的漩涡中，忘记了现实的残酷。 “恨我也好，爱我也好，就算死我们也要纠缠在一起！” 佟辰浑忘一切地驰骋着，她娇弱的身子几乎被他戳成对穿。 “痛……”程沫疼到眼泪都飘溅了出来，但依旧没能让佟辰放慢速度。 无济于事，无法逃离。 程沫红了眼，一口咬住了佟辰的肩膀。 她的牙齿像利刃，血丝蜿蜒。 他的血，像生锈的铁。 “我的命是你的，你若不要我了，那就把我杀了吧……” 他的每根神经，都在参与这场盛大的狂欢。 他要向全世界证明，她的身体和灵魂，皆只属于他佟辰！ 濒临死亡的酷刑，程沫根本无力承受。 她呜咽着，哭得像堵了咽喉，再次竖起獠牙用力咬破了他的颈脖。 血肉模糊，鲜血顺着她猩红嘴角滑落至床单。 那就一起死吧，我们谁都别再折磨谁…… 第十六章 她不要他了 从门口到客厅，再从沙发到卧床。 最后在飘窗前，两人才结束了这沉沦的纠缠。 良药也好，毒药也罢。 在这狂热的运动中，无关爱恨，只有情与欲。 佟辰颈脖和肩膀上的伤已经止血，一层薄薄的血痂凌乱分布，看得人触目惊心。 程沫躺在飘窗上，眼神迷离地看着窗帘缝隙外的弯月。 她干了什么？ 她明明对这个男人失望到绝望，却在辱骂尖叫反抗中逐渐沦陷。 是贱，还是无能为力？ 亦或者，是放纵吧。 毕竟不管是四年前还是重逢后，他们肉体的默契，依旧天造地设。 他知道她敏感到癫狂的秘密，而她，所有的一切都让他痴迷。 “没有你，我会生不如死。” 佟辰赤着上身，肌肤上处处是她指甲划出来的血痕，还有深深的牙印。 他低头吻过程沫每一寸肌肤，每一个角落他都要盖上自己的印章。 “可自从遇见你，我每天都生不如死。” 程沫沙哑着嗓音，每说一个字，嗓子都扯得疼。 可想而知，她刚才叫得有多凄惨。 “要怎样才能赎清我的罪孽？”佟辰拂过她的脸庞，眸中是带刺的藤蔓。 盘根错节，想将她囚禁，至死方休。 卑微的口吻，亦带着威胁的成分。 就算赎不清，他都不会放开她的手。 “这辈子……是不可能了。”程沫轻声说着，闭上了眼。 他身边的人一次一次地摧残着她，伤害着她。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孽缘。 如果四年前他们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她的人生会不会是另一条走法？ 两人对坐到天亮，彼此都未合眼。 空气中混杂着酒味的旖旎气息渐渐消散，他们之间的距离再次隔了一个银河。 “以后，别再来找我。”程沫低声说着，未再看他一眼。 “你知道的，我做不到。”佟辰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过往，也无法改变他对她的感情。 他还年轻，不了解这个社会的黑暗，也不了解人心的叵测，更不了解爱恨情仇的错综复杂。 他只知道，他爱上了，就会从一开始爱到生命的最后一秒。 爱到化成泥土，魂飞魄散。 可是他也知道，他伤了她，他身边至亲的人都伤了她。 他永远都无法拥有她的灵魂…… “如果再来，你下次见到的，便是我的尸体。”程沫拖着打颤的双腿进了浴室。 她关上房门，也关上了欲念之门。 佟辰无力地垂下双手，像折翼的雄鹰。 她，还是不愿要他了。 …… 一连几天，程沫都拒接了戴鸣航的约会邀请。 她知道，目前自己的生活已经恢复平静，她和戴鸣航的婚事应该提上日程。 可一想起佟辰那近乎痴缠的情愫，程沫有些打退堂鼓。 夺回属于她的一切，一定要要以婚姻做媒介吗？ 程沫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跟戴鸣航说清楚，两人不用假结婚，也可以联手合作，达成协议。 这天微信聊天，程沫借机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戴鸣航。 他没有迟疑太久便直接应声说好，只要能合作，尊重她的决定。 戴鸣航的通情达理，让程沫吁了口气。 戴鸣航只是吻了自己一下，佟辰就发狂到那种地步；若是婚讯传出，程沫无法想象他的愤怒程度。 程沫怕他会杀了戴鸣航。 戴鸣航是自己亦敌亦友的战略合作伙伴，不能因她尚未处理好的感情问题陷入危险。 只是程沫才刚卸下心口的巨石，第二天却发生了让她猝不及防的一件事！ 第十七章 最劲爆的新闻 各大电视媒体轮番播报m城最劲爆的新闻—— 晨天集团前董事千金程沫勾引华盛集团公子戴鸣航未遂，转而勾引晨天少公子佟辰，私生活糜烂不堪！ 程沫夜会戴鸣航被小男友佟辰现场抓住，双方打得不可开交，血洗江边酒吧！ …… 各种引人关注却又脱离真相的标题充斥人们的眼球，连带着还有现场偷拍的照片。 看着这些滚动的新闻，程沫差点将手机砸掉。 那都是陈年烂谷子的事，怎么现在会突然被爆出来？ 并且她早已和戴鸣航沟通妥当，不计较那日佟辰的冲动行为。 怎么还会有这些？ 是因为自己拒绝了戴鸣航的婚姻合作，所以他放出了这些新闻，让自己名声尽毁，并且将佟戴两家乃至晨天和华盛两大集团的矛盾升级？ 程沫掏出手机拨打戴鸣航的电话，却一直都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没一会儿，她的手机也陆陆续续有陌生号码拨打进来，看来是那些八卦新闻记者打过来的。 程沫深吸一口气，示意自己冷静。 她将手机调成静音，然后全副武装开车去了公司。 公司的员工都在议论这个事，见程沫走进来，都纷纷闭上了嘴，但眼底依旧透着审视的复杂神态。 她进了办公室，头痛地捏了捏眉心。 正在这时，戴鸣航的电话拨了进来。 程沫赶紧接起：“新闻怎么回事？不是说好既往不咎了吗？” “我也想问你们晨天的佟总，是不是他对你这个程家人看不顺眼，所以设计偷拍了？我今天一上午电话都被记者打爆了！”戴鸣航的语气很是愤怒，似乎他也是受害者。 “不可能！这些新闻横竖都对晨天不利，怎么可能是他！”程沫一口否决，态度坚定。 “你就这么相信他们佟家人？看来佟家那小屁孩还是深得你心啊！”戴鸣航的语气透着一丝酸溜感，还有一丝不太明显的讽刺。 程沫眉头紧蹙：“戴公子，你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就是有感而发。”戴鸣航淡声说道。 “我找你可不是谈论这个，我们需要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些流言蜚语！”程沫闷声说道。 “想解决这次公关危机，办法很简单……你跟我召开记者见面会，说我们早已交往多年，那佟公子是单相思和骚扰行为。” “这样一来你的名声保住了，我们两的关系也得到了稳定，佟家在上流社会也丢尽了脸……达到了我们想要的目的。” 戴鸣航突然换了口吻，一本正经地说着。 程沫怔了怔，随即有些恼怒：“是佟家还是晨光集团让人看不起？戴公子这是把程某当成弱智了？” “商圈只认程家是晨天的掌舵人，你和晨天荣辱与共，遭殃的当然只有佟家……是保住你和晨天，还是保住佟家，你自己权衡。” 戴鸣航的话语中，有了不再掩饰的威胁口吻。 那些新闻，定是他找人发布出来，并第一时间顶上了本城热搜！ 挂了电话。 程沫看向窗外，心情有些烦躁。 怎么谁都喜欢用威胁的手段办事呢？ 她自是不会选择佟家，可也不想跟戴鸣航扯上一个“交往多年”的关系。 交往多年的地下情和一见钟情的闪婚可是两个概念。 如果那样的新闻冒出来，只怕去世四年的父亲会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指着自己鼻子骂。 华盛和晨天从创业之初就速来不和，她这样铤而走险和戴鸣航成了“朋友”，到底是对是错？ 戴鸣航是真心合作，还是华盛的阴谋？ 第十八章 不顾一切维护她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佟道勤走了进来，一脸严峻。 “那些不实新闻我会全部封锁删除，但你必须配合我的一切决定。” 程沫回过神，直直地看向他。 自己恨不得将这个男人撕碎，他怎么就像有双重人格一样，若无其事地以领导或长辈的口吻跟自己说话？ “我凭什么配合你？”她冷声问道。 “晨天是你父亲的心血，而你是我的心血。”佟道勤微微压低了音量，眼眸中又是让程沫厌恶的热光。 程沫自动屏蔽他的后半句话，神情透着嘲讽：“你还有脸提我父亲？” “他夺了我的女人，我拿走他的一切理所应当。”他似乎不太想在办公室聊这些。 程沫冷笑一声：“哼，他的一切……包括事业、妻子和女儿？” 佟道勤身子一僵，张了张嘴又咽回了话。 “我和你父母之间的恩怨，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当务之急，是处理这突然冒出来的新闻。” “我会动用财力和人力将新闻强制删除，随后召开记者会，你要说明你和华盛戴家没有任何关系，是他单方面在纠缠你。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晨天的名誉，让公司的老股东老员工不心生芥蒂。” 佟道勤以不容抗拒的口吻说着，一副要程沫必须服从的模样。 听着他和戴鸣航几乎雷同的处理措施，程沫觉得有些可笑。 “如果我不配合呢？”程沫的声音带着叛逆。 佟道勤的脸色沉了沉：“佟程两家和晨天早已绑在一条船上，你不要被戴鸣航忽悠了。” 程沫顿了顿，没有说话。 佟道勤说的，不无道理。 眼下这两人的处理方案，对程沫来说都棘手。 佟道勤没有给程沫思考太久的机会，直接说明下午开展记者招待会便离开。 中午时分，网上的各种相关新闻报道均被删除，这是佟道勤的手笔，程沫知道。 但还有个别几家媒体则因一直挂着那些照片以及不实言论，他们应该是有更大的后台亦或者别的目的，所以不被钱财收买。 但没过多久，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媒体网站整个网页系统被不知名黑客入侵，直接崩盘。 就算紧急补丁修复和查杀木马，都已恢复不了原貌。 他们的网站，算是彻底报废。 整个本地新闻，再无这些报道。 就算有媒体暗中还想发布相关字眼的新闻，都会在审核阶段直接被销毁。 那电脑黑客的目的，异常明显—— 如若再发，让你们饭碗完蛋！ 事情，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得到暂时解决…… 佟道勤原定的记者招待会没有继续进行，戴鸣航那边也没有打电话过来，双方似乎都在查那电脑黑客的身份。 程沫想起佟辰的大学专业，以及他获得过的计算机的编程奖项，心中隐隐有了结果。 会不顾一切维护她的，只有那个大男孩了吧。 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她心底蔓延开，但很快便消失殆尽。 晚上，程沫拖着疲倦的身子回了家。 这一整天，她的情绪都是高度紧绷，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她像往常一样掏钥匙开门，却在看到门口一个陌生的鞋印后，顿住了动作。 屋里，又有人？ 第十九章 坐在窗台上的女人 程沫屏住呼吸，弯腰端详了一下那鞋印。 是个女人的脚印。 鞋子的尺码比她的还要小。 程沫的脑海中，首先跳出了佘依依的身影。 那个女人又从医院中跑了出来，进了自己家？ 程沫皱了皱眉，佘依依到底要玩哪一出？ 她深吸一口气，拿手机拨打了佟辰的电话。 “佘依依在医院吗？”她压低声音问道。 “我没在她那边，怎么了？”佟辰那边很安静，只有时不时的键盘敲击声。 程沫顿了顿，刚想说自己家门口有个疑似佘依依的脚印，但转念一想，这样没实锤的消息说出去有点怪异。 她是上次被佟辰撞见佘依依自残倒在自己怀中，有了阴影？ 程沫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便沉声说道：“没事，挂了。” 这通电话，她就不应该打。 程沫开了门，刚把灯打开，她便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个像幽灵一样的疯女人，坐在了客厅的窗台上！ 夜风吹起了窗帘，还有她肩膀上的黑色长发，画面静谧得让人后怕。 那风似乎只要一个反向吹拂，窗台上的佘依依就会直接跌落。 从21楼往下跌落！！ “佘依依，你是鬼吗？！”程沫觉得自己都快要被这个女人纠缠成神经病。 她再次拨通了佟辰的电话，将亮屏的手机放在了兜中。 “程沫姐姐，医院好无聊，所以我来找你玩呢……” 佘依依扭头看向程沫，她微微侧身，两条腿都垂在窗外，看得人心惊胆战。 “你怎么进来的？”程沫屏了屏息，站在门口没敢再往前迈一步。 她猜不透佘依依的想法，不清楚她坐在窗台上，只是想吹吹风，还是想跳下去。 “辰哥哥有你家的钥匙，我偷偷拿出来配了一片，这个回答你喜欢吗？” 佘依依摘下系在颈脖上的丝巾，扬起手臂，然后松开了五指。 那淡粉的丝巾随着夜风飘扬在黑暗中，在风停时失重般往下坠落。 程沫觉得自己应该劝她从窗台上下来，这样的聊天距离，让她大气都不敢喘。 但一想起这个坐在窗台上的女人曾手持刃刀残忍杀害了自己的母亲，程沫的情绪就有些不受控制。 她应该跳下去，给自己的母亲偿命！ 两种思想在程沫的脑袋中不断交织，让她太阳穴快要炸裂。 “你给辰哥哥打个电话吧，我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他了……”佘依依的声音突然带着哭腔，大大的眼睛瞬间变得湿润。 她的突然转变，让程沫措手不及，亦不敢轻举妄动。 “他不是一直在医院照顾你吗？”程沫故作不知地问道。 佘依依摇摇头，两行泪水自眼角滑落，模样楚楚可怜。 “辰哥哥在生我的气，他说我不听话……他不要我了……”她抽噎道。 程沫心底堵得慌，却也没心思听她说这些。 “你想见他直接给他打电话就是，我跟他已经没有来往了。”明明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为什么非要纠缠自己。 “你撒谎！前几天你们还在这屋里干柴烈火，你在辰哥哥身下叫得多欢，你以为我没听到吗？”佘依依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程沫心中一颤，那天晚上，难道她一直躲在自己的屋里？ 第二十章 像失重的鸟坠落 那自己和佟辰有过的疯狂，不都被她尽收眼底？ 程沫对佘依依的反感又加深了几分，这个疯女人太可怕了。 她这是自己生活中的惊悚存在啊！ “那晚，你在哪？”程沫心跳有些压抑。 佘依依抬起苍白的手指指了指窗帘：“喏……我就在这个角落站了一夜，听你叫了一整晚……” 程沫起了一声鸡皮疙瘩，恼羞成怒：“佘依依，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程沫觉得自己是没法再在这屋里子安眠了，这不是家，这分明就是鬼屋！ 她话音刚落，半掩的门被人猛的推开，门口站着气喘吁吁的佟辰。 程沫张了张嘴，但还是收回了想说的话，站到一旁让他进来。 佟辰双眼一眨不眨看着窗台上的佘依依，眼中有失望和慌张。 “依依，你下来！”他头一次对佘依依这么大声说话。 佘依依却满足地笑了起来：“辰哥哥，我就知道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你。” 佟辰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的看了看程沫。 程沫耸了耸肩，这男人不会认为是自己把佘依依逼上窗台的吧？ “我刚进屋就看到她坐那儿了。”程沫没好气地解释道。 佟辰瞳孔缩了缩，他没想到自己的一个眼神会让程沫敏感成这样。 “我……没有怪你……”佟辰无力地回应她。 窗台上的佘依依看着他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根本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眼眶红得冒火。 “辰哥哥！你真的不要依依了吗？”佘依依在窗台上晃了晃，悬在窗外的赤脚踩在空调外机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依依！”佟辰脸色大变，往前大跨了一步。 “如果依依死了，辰哥哥会舍不得我吗？”佘依依松开了扶着窗户的手，整个人完全站在了窗外的高空！ 程沫倒吸一口冷气，趁着他们两人僵持之际，连忙拿出手机拨打了110。 “依依你先扶好！我们有什么话慢慢说，下个月是你的生日，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之前说想去海边看日出，等你伤好了，我就带你去，好吗？” 佟辰眉宇间的川字拧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深，说出的话都带着一丝颤抖。 这几年来，佘依依都会通过各式各样的自残方式引起自己的注意和关心，但从未像这次一样，以生死做赌注。 “风好大，依依感觉自己像小鸟一样可以飞起来了呢……”佘依依面色柔了几分，声音依旧不冷不暖。 她怔怔地看着佟辰，眼底透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痴迷：“辰哥哥，我不想过生日，一点都不想过。” “每年你最期待的不就是生日蛋糕和礼物吗？”佟辰又不易觉察地往前迈了一步。 佘依依摇摇头：“可今年是我20岁的生日，你当初和妈妈说过，只陪我到20岁。我只要满了20岁，就没有辰哥哥了！” 原来如此…… 佟辰吸了口气，柔声哄道：“傻丫头，照顾你到20岁是我的义务，但没说等你满了20岁就不陪你了啊！” 佘依依笑了笑，似是看出了佟辰只是在哄骗自己：“你心里只有程沫姐姐，又怎么会陪我，依依不信……只有我永远都未满20岁，那辰哥哥就必须一直照顾我，一直念着我，不是吗？” 她轻飘的声音在夜空中被风吹散，屋内通亮一片，屋外漆黑无比。 而她，已决定了将自己的人生定格在今夜。 楼下传来了警笛声，还有刺眼的光线照了过来。 佘依依低头看了看楼下，正在这分神瞬间，佟辰一个健步已经冲了过来，企图将佘依依拽进屋。 佘依依却早有感应，在他的手即将触到自己之际，便直接摊开手臂仰躺坠落。 “辰哥哥，我爱你……”佘依依看着佟辰，最后一句话被夜风吞噬。 她就像失重的鸟，笔直坠落，消失在21楼的窗台。 第二十一章 风口浪尖的两人 从生到死，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 看着那一跃而下的身影，程沫的大脑一片空白。 从21楼坠地，需要多长时间？ “依依——！”窗台传来佟辰撕心裂肺的大吼。 佟辰迈着沉重的步伐冲出门外，撞倒了呆若木鸡的程沫。 他按了电梯，浑身都在发抖。 那个女孩的母亲因为自己而死，她也要因为自己而死吗？ 为什么要这样，怎么会这样…… 程沫跌坐在地上好一会，直到夜风带起窗帘飘拂，她才回了些神。 她有些吃力地爬起来，下了楼。 夜色渐浓，楼下小道上却围了几圈人。 有人说，这女孩死相真惨，脑浆四溢，面目全非。 有人说，这女孩是自杀还是他杀，怎么胳膊都断了，是肢解抛尸吧。 有人说，一看就是为情自杀，那跪在地上的男孩表情多痛苦啊。 程沫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那是佘依依的血。 她撑着树干，弯下腰，胃里一直翻涌着酸水。 “呕——”她忍不住狂吐，吐到胆汁都快出来。 警方拉了封锁条，围观的人群时不时拿手机拍照。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死去的佘依依，还有跪在地上一声不吭的佟辰身上。 没有人去看程沫，也不知道她扶着树一直在吐，吐到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突然，人群中有人说了一句：“那姑娘不就是21楼的业主吗？”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了程沫，连同警方的视线。 程沫面色又白了几分。 她看到了人们眼神的变化，这场三角关系，随着佘依依的死已经说不清了。 上次佘依依在程沫家自己拿刀自残，被人偶然拍下了视频画面留下来证据。 但这次就没那么凑巧和幸运了。 警方带佟辰和程沫分别做了调查录了口供，发现两人的陈述基本一致。 但这依旧不能洗清他们的嫌疑，关于佘依依是自杀还是他杀，还需深入了解和调查才能知晓。 新闻媒体曝光了这次惨不忍睹的死亡事件，网上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众说纷纭，皆是对佟辰的“渣男”谴责。 说他脚踏两只船，害得佘依依殉情；也说佟辰和程沫拉狼狈为奸，两人合伙将她推下了21楼。 刚刚平息下去的风波，随着这次事件，再次将晨天集团的两个重要人物推到了风口浪尖。 晨天的地位，岌岌可危。 过了两日，警方在新闻媒体上公布佘依依的跳楼系“自杀”行为。 鉴于她之前就有自残前科，以及各种精神疾病缠身，导致她有此种行为属于情理之中。 佟辰本来准备全力操办佘依依的后事，但佘家几个远方亲戚说要带她回去，死后不做客死他乡的鬼。 活着的时候谁都不曾来照顾她，死了反而争先恐后要带走她。 真是讽刺…… 程沫的21楼公寓，她已经没有勇气再住下去了。 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据说人的魂魄会在她死的地点转悠，程沫可不想再看到佘依依了。 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压迫得她喘不过气，更无心重新找房子居住。 正在这时，佟道勤给了程沫一串钥匙。 “住我那。” 程沫觉得异常可笑：“全世界都在传我跟你儿子的事，你还要闹绯闻出来吗？” 第二十二章 奉陪到底 佟道勤的脸色却没有变化：“你不是想知道我对你母亲做了什么吗？那就跟我走。” 程沫微微一愣，握拳的手又紧了几分：“佟道勤，你这是落井下石吗？” 她恨这个男人，却不是他的对手。 “不，是开花结果。”佟道勤说着，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他脸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笃定程沫会跟他走。 “你就不怕我跟你同归于尽？”程沫冷声问道，眸底是毫不掩饰的怨恨。 佟道勤无谓地扯了扯嘴角:“你不是我的对手。” 程沫脸色苍白了几分，眼底的恨意也加深了几分。 “我说过，乖乖听话，会少很多事……那佘依依也不至于死在你家。” 佟道勤的话，让程沫瞳孔骤然一缩。 佘依依三番五次来骚扰自己，有他的授意？ “你到底想怎样？”程沫咬牙切齿问道。 “想要你。”佟道勤沉声说着，眼底闪过浓郁的占有欲。 程沫踉跄地后退了一步：“佟道勤，为什么？天底下那么多女人，你为什么非要你儿子爱过的女人？” 是他想寻求刺激，还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着汽车玻璃上倒影的身影，程沫想起了那小房间的照片，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她和年轻时候的程母，几乎一模一样。 佟道勤，曾痴恋过自己的母亲？因为得不到，所以将那执念转移到自己身上？ 这样的猜测似乎很符合逻辑，可程沫在佟道勤眼中，没有看到对程母的思念和爱意。 他的眼眸，有欲无情。 “沙沙沙”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程沫侧头看了看，瞬间收敛了表情。 “我护照在哪？”佟辰沙哑着声音，定睛看着自己的父亲。 “你同意出国了？”佟道勤挑眉问道，似乎有些意外。 佟辰点了点头，自始至终没有转眸看程沫一眼。 似乎那个站在父亲身边的女人，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在佟宅主卧的小保险柜中，密码是你的生日。”佟道勤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 “嗯。”佟辰应了一声，转身就准备离开。 他的步伐，一声比一声更沉重和压抑。 程沫突然觉得本就干涸的内心，瞬间荒芜到寸草不生。 “好啊，我搬过去跟你住。”她看着佟辰的背影，大声说道。 程沫在赌，赌他会不会回头。 她清楚两人已经绝无可能，可那曾经深爱过的痕迹，却已在骨骼上留下烙印。 “好。”佟道勤清楚程沫口是心非地答应了自己，也看到了她的视线落在谁身上。 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程沫输了。 佟辰没有回头，甚至都没有停下脚步。 只是在她说完那话之后，身子轻微晃了一下，微不可察。 佘依依拿自己的命做赌注，赌她会让佟辰无法忘记自己，赌她的死会让佟辰彻底不再纠缠程沫。 她赢了，用最决绝的方式。 程沫胃里一阵翻滚，突然就弯腰呕吐起来。 “呕——”只有源源不断的酸水。 佟道勤给她拿了纸巾，抬手想轻拍她的后背，却在即将触上时顿住了动作。 “谢谢。”程沫没去看他，有些虚弱地坐上了副驾驶。 有些事既然无法改变，那就接受。 有些事既然无法逃避，那就面对。 既然佟道勤不怕死，那她就奉陪到底。 反正，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 第二十三章 给我想要的一切 车停在城区繁华街道的豪华公寓楼，这是佟道勤目前的住处。 佟宅属郊区别墅，里晨天集团太远，不适合平日上下班居住。 佟道勤带程沫进了电梯，里面已经站了邻居。 “佟先生，这是您儿媳妇吧？”看到陌生的年轻面孔，总有热情的大妈邻居好奇八卦。 只是她这一问，让佟道勤的脸色黑了几分。 他闷声没有回答，就像没有听到那人的问话一般。 “噗嗤~”程沫突然笑出了声，让电梯里尴尬的气氛添加了一丝诡异。 直到两人出了电梯，旁人皆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那是控诉老牛吃嫩草的眼神，程沫明白。 “你笑什么？”进了屋，佟道勤才开口说话。 程沫愣了愣，下意识觉得自己此刻没有笑，慢半拍才想起他是在问电梯里的事。 “没什么，就那时突然想起了那些禁忌文里的公公和儿媳妇的故事。”程沫耸了耸肩。 佟道勤脸色铁青：“瞎胡闹！” 他很反感，这是程沫的第一感觉。 那就证明佟道勤对自己的占有欲，不是出于寻求这方面的刺激。 “你喜欢我妈？”程沫试探问道，尽管这个男人眼中并未流露出太多情绪。 佟道勤褪去身上的西装外套，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十七八岁时喜欢过，在你出生后就断了念头。” 听着前半句话，程沫还有种原来如此的感悟；但听着后半句话，她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刚出生你就对我心怀不轨了？”程沫看着他，深知他比自己想象中更危险。 “怎么会是心怀不轨？”佟道勤抿了一口红酒，举止投足间尽是帝王般的睿智，“是物归原主。” 他走向程沫，那若有若无的酒香飘散在整间房，让男人的眼眸升温。 程沫退至墙角，才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我不属于任何人。”程沫一字一顿，异常用力地说道。 佟道勤轻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你妈当年也这样对我说，但我还是得到她了。”他放下酒杯，抬手攥住程沫的下巴，逼迫她直视自己。 程沫的眼底闪过一丝血红的恨意，随即收敛：“是她看到小房间照片的那天吗？” “是，她像你一样，眼底流露出惊恐和无助。”佟道勤眼神逐渐深邃，像透过程沫在看另一个人。 “所以，那天你对我的动作，只是重复你在我母亲身上做过的一切是吗？”程沫心口的旧伤在涌血。 佟道勤皱了皱眉，似在思索和回忆。 “不，我从未强迫你母亲，是她主动跪在我身下的。” 程沫不敢置信地鼓了鼓眼睛，一向清高傲世的母亲，怎么会…… “她求我不要对你动手，她给我想要的一切。” 佟道勤在程沫耳畔低沉说道，每一个字，都像匕首扎在她涌血的伤口，瞬间血流成河。 程沫狠狠地将他推开，再也忍不住直接甩手给了他一巴掌。 但就算她暴跳如雷，成了发狂的野猫，也抵不过佟道勤这掌控一切的森林之王。 佟道勤抬手攥住她的手腕，拦下了甩过来的手。 “你应该没忘记……不听话的后果是什么。” 他一把将她拽到了房间中，狠狠地扔到了床上。 第二十四章 你看到了什么 “得不到就用强，这就是你的手段吗？” 程沫被摔得背脊生疼，却没有挣扎着起身。 反正，该来的，总会来。 她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可佟道勤的反应却出乎了她的意料，他拍了拍衣襟上的皱褶，朝门外走去。 “这就是你今后的房间。”他将门关上，给了她得以喘息的自由领地。 程沫爬起来，错愕地看着那紧闭的门。 她没听错吗？ 这老男人到底想玩哪一出？ 是因为足够自信，所以才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程沫心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若心大，那自己就有一线生机。 公司。 早晨是中高层例行会议，佟道勤发现自己有一份报表分析图没有拿，便嘱咐程沫去自己办公室。 秘书有些惊讶，因为平时这些活是她干。 程沫也有些意外，这是要给自己转岗位了？ 她心中有疑问，却没有当面表露出来。 程沫进了董事办公室，心跳变得加快。 这间办公室，曾经的主人是自己的父亲。 在佟道勤执掌后，他做了彻底装修，办公室从墙漆到方桌小饰品摆件，都跟以前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程沫在办公桌上找到了佟道勤忘记拿的分析图，她正准备去会议室。 余光却瞟到办公桌角落抽屉上，正插着一片钥匙。 那个抽屉一直是上锁状态，程沫早就清楚。 佟道勤从未将钥匙忘拔过，足以证明里面东西的重要性。 那抽屉里，藏着佟道勤在意到不轻易示人的东西吗？ 程沫顿了顿，人已经不由自主朝那抽屉走去。 她抬手握住那钥匙，冰凉的触感让她呼吸变得急促。 时间有限，容不得程沫过多挣扎和犹豫。 她旋转了钥匙，拉开了抽屉。 “你在干什么？” 在程沫刚看到抽屉里物品一点影子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佟道勤声音。 “你钥匙忘记拔了，准备拿过去一起给你……” 程沫面不改色地合拢抽屉，然后拔出钥匙，连同报表分析图一起递给佟道勤。 佟道勤紧锁着眉头，足足盯着她看了半分钟，才接过她递来的东西。 “你看到什么了吗？”佟道勤冷声问道，让程沫莫名打了一个寒颤。 程沫摇了摇头：“正准备看，你就来了。” 只有这样的回答，才更符合他对她的猜测。 “开会去吧。”佟道勤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 程沫扭头再看了一眼那抽屉，沉默地跟了过去。 刚才那抽屉中的物品，程沫只看到了模糊的一角，但已经留下了印象。 那是父亲常年戴在大拇指上的玉质扳指，化成灰她也认得。 那扳指是程家最重要的物品，父亲从不离手，为什么会出现在佟道勤的手中？ 父亲和佟母出车祸坠崖后，汽车引发爆炸，两人尸骨全无。 可佟道勤是怎么拿到这扳指的？ 他事发后第一时间去了现场然后拿走的？ 他为什么要将父亲的扳指留在自己身边，还如此重视地锁了起来？ 一系列的疑问，让程沫思绪更加混乱。 长辈之间的爱恨纠葛，错综复杂到让她完全摸不清方向。 父亲的死，和佟道勤到底有没有关系？ 第二十五章 不会这么凑巧吧 整场会议，程沫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 散会后，佟道勤让她单独留了下来。 她的异常，他看在眼底。 “你怎么了？”佟道勤不得不怀疑她看到了抽屉内的物品。 程沫紧了紧握着文件夹的手：“可能没吃早饭，饿得慌。” 她找了一个很笨拙的借口，佟道勤一眼便看穿。 “让秘书帮你买回来还是自己下楼去吃？”佟道勤顺着她的话说道。 程沫急忙说道：“我自己去吧。” 她和佟道勤共同上下班，同坐一辆车，本就已经让众人议论纷纷，眼下还让他的秘书给自己买早餐，只怕公司上下会八卦到翻天。 程沫起身正欲往外走，脑袋却突然一阵眩晕，她两眼一黑，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意识丧失前，她看到佟道勤大步朝自己走来。 待程沫醒来，她已经躺在了医院。 陪在病床旁的是佟道勤的秘书周冰。 “程经理，你醒了？”周冰语气客客气气。 程沫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病房内各种宝宝宣传资料还有孕妈图片，微微愣住。 自己这是住在了产科病房？ “医生说您有孕在身，但胎象不稳，需要多卧床休息，佟总特意让我过来照顾您。”周冰将柜子上的药盒打开，连着温水一起拿给她，“这是医生开的安胎药，说是等您醒来便吃。” 程沫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怀孕消息中没有回过神，她自上次的宫外孕大出血后，就已经被医生判定为不能再怀孕，怎么还会怀上？ 是老天给了她新的希望，还是命运跟她开了玩笑？ 程沫看着检查单上的孕酮数据，心底说不出的滋味。 孩子，是佟辰的。 过往和他交缠过的画面一帧帧在她脑海中浮现，最后那次濒临死亡的酷刑，他完全没了理智，她也没想过要活。 可是，不会就这么凑巧吧？ 他们两人已经再次形同陌路，她要拿这孩子怎么办？ “程经理，该吃药了。”周冰看出了她在晃神，但还是小声提醒了她。 程沫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周冰的存在：“你回去工作吧，我没事。” “佟总说了要我照顾您，他下班后再过来。”周冰自是只听自己上司的命令。 “不用，我现在要去找医生预约手术。”程沫接过她一直举在手中的药，放回了柜子上。 周冰有些诧异：“手术？您不要这孩子吗？” 程沫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但也果断地点了点头：“嗯，不要。” “佟总可是很看重这孩子，特意嘱咐医生用最好的药稳住胎象，您还是跟佟总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吧。”周兵说道。 程沫脸色骤变，她话里话外都透着这孩子是佟道勤的意味。 “我要商量也是跟孩子的父亲商量，更何况在我肚子里，我有百分百的决定权。” 程沫没好气地说到，眼底有着不言而喻的反感。 周冰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程经理，我是说……” 她已经语无伦次，但程沫拔掉了手上的针管起了身。 门诊室。 医生看着程沫的检查结果和新做的b超单，皱起了眉。 “你子宫本就受损，这次怀孕的确出乎意料，要是打掉的话，可能就真的是终生不孕了，要不要再跟孩子父亲商量一下？” 程沫紧了紧抓着衣角的手，轻声说道：“孩子父亲已死，不用商量，可以马上手术。” 第二十六章 娘不要父不认 她和佟辰，只有过去，没有未来。 这不该出现的生命，只是畸形的存在，痛苦的象征。 既然不是幸福的产物，那就更不应该留下。 手术安排在下周一，佟道勤知道她的决定后没有过多干涉。 程沫以为这几天她都会在医院安安静静度过，直到佟辰的突然回国，打断了她所有的心绪。 病房门被推开，程沫看着一脸胡渣的佟辰，半响没有说话。 他棱角线条依旧透着青涩，但那冒出黑头的胡渣却宣告着他已成熟。 他们，是有多久没见了？ 好像才半个月，又好像又过了一个四年。 上次重逢，他们是在床上。 这次重逢，她依旧是在床上，不过是病床。 “我从没想过，你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夺回晨天。” 佟辰开口说话，声音沙哑低沉，像沙漠中刮过一阵夹砂砾的风，刺得她浑身都疼。 “你什么意思？”程沫猜到了他在表达什么，但还是执意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什么意思你再清楚不过！我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这孩子我是不会让他顺利出生的。”佟辰看着她，眼底是无尽的鄙夷。 是鄙夷，她没有看花眼。 没有一丝情感的蔑视和冰冷。 “你以为……这孩子是你父亲的？”程沫心口一闷，胃里又涌上来无尽的酸水。 “是不是你比我更清楚。”佟辰没有直面回答，但他的语气已经表明了一切。 程沫闭上眼连着深呼吸了好几口，才让自己喘过气。 “如果你来，只是为了说这个，那你可以走了。” 反正她也没打算要这个孩子，没什么好可悲的。 只是亲耳听到，心口还是呲呲地疼。 这条小生命，娘不要父不认。 “我说过，你想要回晨天，我会竭尽全力地帮你……但不要用这种方式，你这是在亵渎我对你的感情，侮辱我曾为你付出过的一切。” 佟辰一字一顿说着，他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伤人，有多难听，但他停不下来。 “人流手术在明天，我上周就已经预约好了，佟公子听清楚了吗？” 她胃里的酸水，几乎要将她的身体腐蚀得千疮百孔。 他只想着他的付出和情深，却从未想过，她失去了多少。 佟辰怔了怔，眼底划过一丝茫然。 是他想错了？ 不，不可能，父亲亲口告诉了自己，那孩子是他的。 佟辰离开病房，有些凌乱地从口袋掏出烟盒，熟稔地点燃一支。 他大口吞云吐雾，那烟草气息中杂夹的味道，让他心神渐渐安静。 佟辰鲜少抽烟，而她，是他抽烟的理由。 他不喜欢她抽烟，却控制不了自己在想她的时候点烟。 佘依依的死，带给他莫大的冲击。 佘依依生前想去m国岛屿的海边旅游圣地，佟辰便带着她的照片出国，当做完成她最后的心愿。 不管如何，他答应给她的生日礼物，做到了。 “先生，医院不能吸烟，请您配合。”值班护士走了过来，皱眉说道。 佟辰回过神，沉声灭掉了烟，余光扫到护士手中的病历夹上的患者名字是“程沫”，他便一把拿到了手中。 “孩子父亲已死？立马安排手术？”佟辰看着医生打印的附加说明，还有程沫的手术签字，眉头皱得厉害。 “是，您认识这位患者吗？”护士打量了一番佟辰。 佟辰将那手术单搓成一团，眸中的情绪变了又变。 “我想，我就是那已经死了的孩子父亲。”他喃喃说道。 第二十七章 做一个完整的女人 入夜。 程沫躺在病床上，耐心地等第二天手术的到来。 “嘎吱~” 病房门被人推开，她以为是护士。 但转过头一看，床边已经站着佟辰。 他刮了胡子，剪了头发，样子相比之前要神清气爽。 程沫回正脑袋，不去看他，可他的手已经覆上了自己的头发。 “我想，我是该去死的。”他声音很轻，轻到小心翼翼。 佟辰看了程沫的完整病例，看到了之前的宫外孕手术记录，也看到了日期。 就是佘依依在门口割腕的那天啊。 他着急地将佘依依送去医院，忽略了身后一脸苍白的程沫。 那天，她说她不想做，可他还是执意要了她。 是他害了她…… “我收回之前说的话，请把孩子留下。” 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 程沫低声开口：“出尔反尔，你这是被佘依依俯身了吗？” 佟辰手一顿，哑声说道：“如果打掉这个孩子，你会再也怀不了孕做不了母亲！” 程沫转过头，坐了起来。 “难道我会不知道？”她反问道。 “你说我渣也好，说我善变也罢，我要以孩子父亲的名义留下这个孩子。”佟辰的声音有丝哽咽。 “孩子父亲？”程沫露出了讥讽的笑意，“众所周知，我可是跟你父亲同住了大半个月了。” “他对外宣称你是干女儿，这些日子未动你分毫，我都知道。”佟辰早已调查清楚一切。 “那又怎样？他始终窥探着我……的身体。”最后三个字，她咬得很重。 佟辰似是早就做好了决定：“他要敢碰你，我就杀了他。” “呵……”程沫笑出了声，“好啊，你杀了他，我跟你远走高飞。” 佟辰眼底露出诧异的神色：“沫？” 他惊讶的是她的后半句话。 “我差点忘了，戴鸣航可是答应过我，让佟道勤生不如死的。” 程沫想起佟道勤对母亲做过的亲禽兽不如的事，又想起他看着自己时的贪婪眼神，心中的恨意硬如磐石。 “在你眼里，晨天高于一切，对吗？”佟辰痛苦问道。 程沫觉得佟辰此刻的表情异常讽刺，他曾是她心底最柔软的存在，如今却不敢再给立身之处。 “你错了，在我眼底，亲情高于一切。”程沫缓缓道，“如果你知道你父亲的真面目，你会发现，你没脸回来见我，更没资格纠缠我。” 佟辰怔怔地看着她，半响没有说话。 他在衡量她话中的真假分量，但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在怀疑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突然就变成这样？ 似乎是在那日，他看着浑身是血的佘依依倒在程沫的怀中，他们之间，就不再有百分百的相互信任。 “程沫，你怎么这么歹毒！” 他曾用无比狠辣的话，责备过她，误会过她。 佟辰颤抖地伸手想握住程沫的手，却没有勇气再靠近一点。 “我只是希望……你应该做一个完整的女人。” 一个不能做母亲的女人，是不完整的。 程沫看着窗外的夜幕，像在自言自语：“我早就残缺了，从身体到灵魂。” 第二十八章 他的贤内助 人流手术如约而至。 临到打麻药前，医生还是负责地问道：“虽然你已在手术单上签了字，但我还是要问问你，你确定要做这个手术吗？” 程沫点了下头：“是的，我决定好了。” 她知道，她需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但她没有退路可走。 “那你不要紧张，这无痛人流你就当做睡觉，醒来就一身轻松了。”医生轻声说道，继续准备手中的工具。 程沫闭上眼，没再说话。 良久。 她从全麻中醒来，腹痛到无力走路，额头上也一直冒冷汗。 陪在她床边的，依旧是佟道勤的秘书周冰。 人流也是小月子，这时候还是女人照顾女人更方便。 “周姐陪了佟总多久？”程沫看着周冰悉心地照顾自己，也是想着找话题聊聊。 周冰顿了顿，似是没料到她会问这个。 “七年。”她轻声回应。 “那在佟总接管晨天前，你就已经是他贤内助了。”程沫笑着说道。 周冰眼眸闪了闪：“程经理说笑了，我只是上班挣钱，拿钱做事。” 她的表情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防备，程沫看得出来。 “我们都一样，要不是四年前那场变故，晨天也不会有如今的辉煌，看来还是因祸得福了……”程沫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 她话里话外都表明，晨天是因为佟道勤的管理才变得这般耀眼。 而这话，的确是周冰喜欢听的。 “是呀，要是佟总早点掌管晨天，程总也不至于……” 周冰脸色突然僵住，嘴巴也死死闭住。 她刚差点说了什么？ “不至于怎么？”程沫抬起眼眸，定睛看着周冰。 周冰摇头：“没什么，粥凉了，程经理该吃了。” 她神色有些慌张，但还是沉住了气，平稳地端起粥，递到程沫跟前。 “好。”程沫看到了她的指尖有轻微哆嗦。 有些尘封的事，是该重新翻出来了。 从医院出来，程沫依旧住回了佟道勤的住所。 周冰最后那句未完的话，已经加深了程沫对佟道勤的怀疑。 就算掘地三尺，她不信自己在这屋子里找不到细微的蛛丝马迹。 佟道勤请了保姆在家照顾做小月子的程沫，说是照顾，但另一个层面也是变相的监督。 佟道勤每日八点出门，保姆七点出去买菜，八点回来。 程沫想有在家中独处的时间，比较有难度。 正在她犯愁之际，佟辰拨来了电话。 “我能过来看看你吗？”他的话语透着一丝卑微和小心。 时至今日，他的确失去了对她行使霸道行为的权利。 程沫看着在厨房忙碌，还时不时回头看自己的保姆，心底闪过一计。 “好啊，我整天在家也闷得慌。”程沫回应道。 挂了电话，程沫慢悠悠地走去厨房：“张婶，中午多煮一个人的饭。” “佟先生回来吃饭吗？”张婶问道。 程沫挑了挑眉，笑着说道：“是啊，佟先生过来吃饭。” 张婶没有深究程沫嘴中的过来和自己嘴中的回来有何区别，而是点头煮饭。 当她张罗完一桌菜，看到程沫开门将佟辰迎进来后，惊讶到差点合不拢嘴。 “程小姐，您不是说佟先生回来吃饭吗？”张婶问道。 程沫大方地带佟辰到餐桌坐下：“难道他不是佟先生吗？” 张婶脸色变了变，掏出手机就欲给佟道勤汇报情况，但佟辰开了口：“他已经知道我过来了，你不用再汇报。” 张婶一脸不自然，但还是顺从放下手机。 佟辰扭头看到程沫正在倒红酒，连忙止住：“你现在不能喝酒。” 程沫示意张婶坐下，然后微微扬了扬嘴角：“这是给你们喝的，我有事要说。” 第二十九章 药性维持不了多久 张婶过来照顾了程沫好几天，这是头一次被她邀请喝酒，有点受宠若惊。 “程小姐，这使不得……”她虽听说红酒对女人来说美容养颜，可自己只是个保姆，哪能喝那么高档的东西。 “张婶，这几天你照顾我也辛苦了，刚好我老公回来了，也难道放松放松……”程沫执意把酒杯送到张婶手中。 张婶听完她的话，表情更夸张：“老……老公？” 她一个过来人，自是看得出佟道勤对程沫的关心超过了正常长辈对晚辈的程度。 但这个年代，忘年恋也是见怪不怪。 她一直以为程沫的孩子是佟道勤的，现在听程沫的口气，孩子是佟道勤儿子的？那她和他们父子的关系未免太复杂了吧？ 佟辰也被程沫的话惊住，诧异看着她，眼底闪着复杂的光。 “是啊，佟道勤可是我公公，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关心我呢。”程沫面不改色，小口抿着杯中的茶水。 程沫要说的事，便是她和佟氏父子的关系。 三个人慢悠悠地吃着桌上的菜，但张婶喝了两杯酒后，就有些脑袋发晕。 “张婶酒量这么不好吗？”程沫注意到了张婶的情况。 张婶揉了揉眼睛，脸颊微微晕红：“奇怪……以前喝家中酿的米酒都没事……” “可能是第一次喝红酒，脸色都滋润了不少呢……张婶您去房间休息一下，这边我们来收拾吧。”程沫扶着张婶起身。 待张婶回房躺下，程沫给她盖好被子，便走了出来。 “药性维持不了多久，你到底想干嘛？”佟辰将张婶喝过的红酒倒进洗碗池，再把杯子清洗干净。 张婶的红酒杯里，放了安眠药。 药，是程沫嘱咐他带过来的。 “我要把书房和主卧翻个底朝天，你可以不帮我，但不要阻止我。”程沫的表情恢复冷漠，直接撩起袖子去了书房。 佟辰走了过来，声音低沉：“你要找什么？” 程沫每个柜子翻找着，甚至连每本书籍都不放过。 “我不知道我要找什么，但我总觉得有什么正在等我去找它。”她小声说着，呼吸有些急促。 自从那日在佟道勤的办公室看到已逝父亲的扳指后，程沫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她想起平时看电视剧时，那些坏人都是将最重要的东西藏在书柜的顶层，于是脱了鞋子直接踩上椅子伸手去翻书柜上层的物品。 “你小心点！”佟辰生怕她摔倒。 最上层的木质盒子，程沫踮脚伸手都够不着，她只能让佟辰上来帮自己拿。 当红漆木盒拿下来，程沫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她刚伸手起顶层触摸其他位置时，手指尖上会有一层细微的薄灰，但这木盒却光洁靓丽，一尘不染，就像每天都有人亲手擦拭或者来回抚摸过一般。 “上锁了。”佟辰看着开口处的精致小锁，皱起了眉。 “我管不了了。”程沫深知佟道勤都会把重要物品的钥匙随身携带，抬手从头上拔出一个夹子，开始在锁芯里捣鼓。 程沫年幼时经常跟爷爷在一起，这开锁技巧就是他老人家教会自己的。 不一会儿，只听得清脆地一声“嘭”响，锁扣终于弹开了。 程沫在佟辰的诧异打量下，屏息打开了木盒。 里面有一份发黄的报纸，报纸头条位置，有醒目的黑色大字标题—— 晨天集团董事程振华座驾路虎遭人动手脚，失控坠崖尸骨难寻。 一股寒意从程沫足底直达头顶，这份报纸，四年前根本就没看到过！ 第三十章 他是她的棋子 四年前有关父亲去世的新闻，全都是程振华夜会情人，车震过猛导致坠崖；程振华抛弃妻女不顾事业，与情人私奔不慎坠崖；等等诸如此类。 程沫从未看到过遭人设计，轿车被动手脚的新闻报道。 自始至终，警方通报下来的结果，是排除他杀！ 如果只是意外或者程父和那个女人的殉情，佟道勤为何要把这份报道锁在木盒中？ 程沫一个字一个字看着那份报道，恨不得将每个字都深深印入大脑。 联想到佟道勤锁在办公室抽屉中的扳指，心中隐隐有了不详的猜测。 她拿手机将报纸上的报道拍照，然后放回原处。 两人在书房中又找了一番，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物品。 程沫转战到主卧，轻手轻脚打开了门。 床头柜，枕头下，甚至是衣柜大衣口袋，她都没有放过。 “你想重新调查四年前那场车祸吗？”佟辰轻声问道。 程沫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继续转头耐心搜寻。 “当年负责案件的警察已经死了，就算你找到了新的证据也很难再重新翻案。”佟辰低声说道。 “你明知道我是在怀疑你父亲。”程沫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床头柜下的保险柜。 佟辰站了过来，叹了口气：“这种新式保险柜的密码我不清楚，但你最好别碰，我感觉会有报警音。” 他话刚说完，程沫顿住即将碰到触屏面的手。 自己的猜测没错，佟道勤这么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果真会把最重要的东西分散放。 就算这保险柜她现在不能碰，以后也会打开。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 程沫一怔，佟道勤回来了？ “沫沫？”真的是他的声音！ 看着还未关严的主卧门，程沫脑袋一怔嗡。 若让佟道勤看到自己在他房间，一定会起疑心。 “我……”佟辰正欲说什么，蹲着的程沫突然仰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扯下了他的运动裤头。 门被推开，灌进来一阵凉风。 程沫将头埋在佟辰小腹，迅速含住，喉咙中发出刻意的呜咽声。 “呲——”佟辰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刺激得差点站不稳脚。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程沫，终是没有推开她。 “你们在干什么？”门口传来佟道勤阴沉的声音。 他没有直面看到，但就目前两人的姿势，也能猜到在做什么！ 佟辰脑袋一片凌乱，但身下的快感激活了他残缺的念想。 他没有回头，更未出声回应父亲。 让父亲亲眼撞见，更能直接宣誓佟辰对程沫的主权。 “程沫！”佟道勤低吼一声，这是他首次直呼她的名字。 程沫顿住动作，歪着脖子看向门口的佟道勤。 “佟叔您有事？”她嘴角亮晶晶，脸上挂着意犹未尽的表情。 “你们两个出来。”佟道勤移开视线，眼底冒着火星。 程沫舔了舔嘴角，慢悠悠地站直了身子。 但佟辰似是还未晃过神，浑身紧绷到僵硬，甚至连裤子都忘了提上来。 “沫。”他哑声低唤，眸中的欲念愈来愈强烈。 程沫扯了扯嘴角，抬起小手将他的裤子提上，那若有若无的触碰，更是要了他的命。 “只是在你爹面前表演一下，你可不要入戏太深。” 她的声音让他迅速清醒。 自己，只是她的棋子…… 第三十一章 你不是我的种 客厅。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张婶还在呼呼大睡。 佟道勤的视线一直落在程沫身上，不知是用余光打量了佟辰，还是一直视他为透明。 “你该走了。”良久，他终于移开视线，看向佟辰。 “我觉得我们三个人应该好好谈谈。” 佟辰很难想象，父亲在撞见自己和程沫做了那种事后，他们两人单独相处时，会发生什么。 “你想以什么身份跟我谈？”佟道勤看着佟辰，眸子里情绪不明。 程沫皱眉看着他，为何在佟道勤的眼中，没有看到一眼父亲对儿子的情分？ 就算佟辰因为自己的缘故，多次和佟道勤起争执，但看他的眼神依旧有父子的感觉。 是她多疑了吗？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交谈。”佟辰平静说道，坚定地看了一眼程沫。 他不能一直颓废逃避下去，更不能让她一直置身火海胆战心惊。 “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随时都能收回来。”佟道勤的一句话，彻底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佟辰在他眼中，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孩，根本算不上是男人，没资格跟他谈。 “爸！”佟辰蹙眉看着他，“你害得两个家庭不幸福，现在还要拆散我们两个吗？” “你这是要向我宣战吗？”佟道勤皱起了眉头，他不由自主回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心情异常烦躁。 “你要从我身边抢走沫，就是要了我的命！你要清楚，你只有我一个儿子！”佟辰知道自己逃不出佟道勤的五指山，只能用最致命的点去威胁警告他。 本以为佟道勤会像往常一样暴跳如雷，未料他只是轻笑一声。 “准确来说，我在和你妈结婚前就做了绝育手术。” 他的话，给了在场两人重重一击。 “你什么意思？”佟辰腾地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的意思还不够清楚吗，我们不是父子，你不是我佟道勤的种。”他一字一顿说着，神情没有太多波澜起伏。 在这种时候将真相道出来，不是他的原意，但已经不重要了。 程沫错愕地看着两人，她从未想过和佟道勤眉眼相似的佟辰，居然不是他的儿子！ 她不由得抬眸看向佟辰，他明显受挫，瞳孔一直处于紧缩状态。 “那我是谁的孩子？”佟辰喃喃问道。 佟道勤冷哼一声，满是不屑：“那就要问你那早死的娘，当年借了谁的种逼我奉子成婚了。” 程沫眼底的诧异又重了几分，原来如此…… “母亲当年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和别的男人苟且！”佟辰不在乎别人对佟母的诋毁，但不能接受父亲对母亲是这种态度。 “怎么不会？她还不是和别的男人车震坠崖了？”佟道勤的声音冷如腊月寒冬。 “什么狗屁车震，她当年为什么会上程叔叔的车，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佟辰怒吼出来。 他的话倒是让一旁的沉默再次惊到：“为什么？” 她已经顾不得太多了，佟辰明明知道什么，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自己？ “混账！”佟道勤突然站起来扫了佟辰一巴掌。 反正已经挑明没了实际父子关系，他下起手来，也没什么禁忌的。 “佟道勤！”看着佟辰被打得嘴角渗血，程沫终是忍不住出声呵斥。 “怎么，你担心他？”佟道勤阴沉看向程沫。 程沫背脊突然一阵凉意，佟道勤许久都没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了。 第三十二章 下一个就是你 “有些秘密，你有本事藏着让别人永远不知道，没本事就别挣扎浪费时间了。” 她模棱两可地说着，没有直接挑明。 “哦？”佟道勤勾了勾唇角，神情叵测。 正在这时，客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掉在了地上。 程沫一震，这才想起那保姆张婶一直都在客房。 佟道勤已经一个健步走向客房，踹开了门。 “佟先生，我什么都没听到……”张婶听到太多震撼的事情，早就吓得无论伦次了。 刚才她准备捂住耳朵不继续听，没想到转身的时候撞到了门口的衣架上，发出“嘭”的声响。 “如果刚才我们的对话透露出去半个字，你那在上大学的儿子就要当心了。”佟道勤毫无掩饰地对张婶发出了威胁。 张婶瞳孔一缩，透着巨大的恐慌和害怕。 但她也只能拼命点头，甚至差点跪在了地上：“不要伤害我儿子，我什么都不会说……不不不，我什么都没听到……” 佟道勤满意地收敛了阴鸷的神情，刚转身，便看到程沫一直都盯着自己。 “下一个，就是你了。”他一语双关，每一层意思都带给程沫不详的预感。 是她低估了佟道勤，亦或者是高看了他。 一直披着羊皮的狼，占有欲极强，又怎么可能会受得了任何挑衅。 “怎么，又想强来吗？”程沫用余光扫了一下窗台的位置，不着痕迹地后退。 “你敢当面惹恼我，就要明白会付出什么代价。”佟道勤转了转脖子，发出咯吱声响，听得人毛骨悚然。 程沫正欲往窗台跑去，她宁愿一死都不会让他得逞！ 正在这时，站在沙发边愣着发呆的佟辰突然一把抓住程沫，直直朝门口奔去。 “佟辰，你敢！”佟道勤怒骂，直接跑过来阻拦。 但佟辰已经拉着程沫出门，电梯刚好停在14楼，两人钻进电梯，迅速下楼。程沫身上还穿着家居服和拖鞋，什么东西都没拿。 “我不会让他碰你的。”佟辰坚定说着，褪下身上的外套披到了程沫身上。 两人出了电梯，旁边一台电梯上的数字正快速下降。 他们知道，那是佟道勤追了下来。 佟辰带着程沫上车，然后直直朝郊区别墅开去。 “我们先去程宅，他不会料到我们会去那。”佟辰说道。 程宅和佟宅相隔不远，四年前两家还是犹如亲戚的邻居。 但自从程家出事，程沫搬走，佟道勤便再未跨足进过程宅。 程沫不知道，但佟辰清楚，程宅是佟道勤的禁区。 “可是你的车，他肯定能追踪到。”程沫看着佟辰的侧脸，轻声说道。 “我自有办法。”佟辰说着，将车开到一个有共享汽车的位置，便带着程沫换了辆车。 天色越沉，夜幕即将来临。 两人进了程宅，佟辰便立马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随即将手机关机取出电话卡扔进水中。 “你这是干什么？”程沫问道。 “我电话号码被他设置过定位跟踪，刚才我让我朋友复制卡去城郊转悠一圈。”佟辰回应道。 “可是我没有带手机，现在我们两个人都没有任何能与外界联系的方式了。”程沫觉得棘手的事情太多了。 “就算与世隔绝，还有你。”佟辰顿了顿，轻声说道。 程沫心忽的一揪，正欲说话却听到外头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 佟道勤的人这么快就追来了？ 第三十三章 尽我所能 两人连忙来到楼上的小房间，透过窗户缝隙看向外头。 一辆白色面包车正缓慢地行驶在小道上，目测是朝佟宅方向开去。 车窗突然摇下，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探头出来打量着程宅。 佟辰和程沫两人连忙收回视线，直到车子开远后，才放下悬着的心。 “我们这叫狼狈大逃亡吗？”程沫突然想起了平时电视剧中的狗血镜头。 “不，这是在你自己家。”佟辰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锁定了书房的位置，“电脑还能用吗？” “自从父亲离开后，我就没有动过他的东西了。”程沫小声说道。 佟辰顿了顿，抬脚走向书房。 “冒犯了。”他轻声说着，打开了电脑。 天色越来越暗，窗帘紧闭的书房完全暗了下来，但是两人都没有拉开窗帘和开灯。 因为他们知道，只有维持原貌，才能让人误以为这里家中没人居住。 “我暂时用病毒侵入了晨天的公司内部系统和网站系统，佟道勤暂时会将重心放在公司上，我们今晚是不用担心他了。” 没过多久，佟辰一边敲击着键盘一边说道。 他对计算机的掌控能力，程沫一直都清楚，只是想起他现在一口一个佟道勤，再未喊过父亲，她的心底有丝惆怅。 “与他为敌的是我，你没必要牵扯进来。”她有些复杂地看着他。 “他那一句不是他的种，倒让我省了很多顾虑，终于可以一身轻松、全心全意、尽我所能地保护你了。”佟辰吁了口气，话里话外都真心实意。 “你母亲当年为何会上我父亲的车？”程沫想起佟辰之前对佟道勤说的话，连忙转移了话题。 “她……”佟辰有些欲言又止。 “这对我很重要，你明白的。”程沫走到佟辰身侧，抓住了他的胳膊。 “我父母一直都恩爱有加，我从不相信他会出轨，尤其是跟自己好哥们好邻居的老婆。”程沫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的另一层意思很明白，那份报纸的推测，才是真相。 而那在背后动手脚的人，极有可能是佟道勤。 “我只知道，是佟道勤让我妈去找程叔叔。”佟辰的话，让程沫又加深了自己的猜测。 见程沫沉默着没有说话，佟辰心底升起一抹不安。 “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妈害得程叔叔开车分神失控吧？”佟辰问道。 程沫认真凝视着他：“难道没可能吗？” 佟辰突然就怒了，狠狠推了一下键盘：“谁没事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她那样做难道不知道自己会死吗？” “你不也经常跟我说愿意把命给我，愿意为我去死？”程沫却不以为然。 佟辰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措手不及的凌乱。 “我始终都相信我妈。” “可我总要还我爸一个清白，让他和我死去的妈妈，能在底下团聚。”程沫想起母亲的离去，又红了眼眶。 入夜。 两人关了电脑，在程沫曾经的房间里坐着。 漆黑的一切，让他们看不清彼此，但周围却安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如果你留下那个孩子，我们现在会是怎样？”佟辰突然开口。 第三十四章 与爱情无关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程沫有些诧异他旧事重提，虽然这事刚发生没多久。 但她执意要打掉那个孩子的心，他是清楚的。 “我有点糊涂了，既然我不是佟道勤的儿子，那他为什么一开始强烈要求你安胎？”佟辰顺着声音在黑暗中找寻她的身影。 她坐在床上，他坐在床尾。 “那你当初不还以为那孩子是他的吗？”程沫轻笑一声，却没太多情绪。 “你跟他，做过没？”佟辰问出了心底最深处的话。 他话音刚落，空气瞬间降了十度。 “我知道我混，但我想亲口听你说，才安心。”佟辰继续说道。 就算他调查清楚了那些事，可他依旧想听她亲口告诉自己。 程沫闭上眼睛深呼吸，她已经没精力为这事跟他争执辩论了。 “你怎么不问我跟戴鸣航做过没？”她反问道。 到底还是太年轻，才会在这种时候问这种幼稚的问题。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佟辰的反应让程沫头皮发麻。 “那你跟佘依依做过吗？”程沫起身拉开巴掌宽的窗帘，透过外头的路灯余光看向佟辰。 佟辰斩钉截铁摇头：“没有，我的女人只有你。” 她是他第一个女人，也是唯一一个。 “我们现在连朋友都不算，你追问这种问题不觉得可笑吗？”程沫轻声说道。 他们起身，站到了程沫身侧，搂住了她不堪一握的腰肢。 “我要确定，你只是我一个人的。” 他可以为他豁了性命，舍弃一切，但前提是——她是他的。 “你的意思是，我要是除了你还有别的男人，你就要改变你做出的决定吗？”程沫抬手轻抚过他凸起的喉结，细滑的手透着一丝凉意。 “我只问佟道勤。”他的执着让她无语。 “那天他要我跟他一起住，你既然没有开口阻拦，现在就没资格问出这个问题。”程沫是铁了心不直接回答。 那个提问，对她来说就是一种侮辱。 尽管在很多人眼中，她早就不堪入目，但这个提问方，不该是他。 亦如那天他不该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断定那孩子不是他的。 佟辰突然俯头噙住程沫的嘴，那是他渴求已久的味道，也是夺他魂的毒药。 程沫只是微微怔住，便放松了紧绷的身子，轻柔地回应他。 人在绝望无助的时候，总要想办法调节心情。 而他们对彼此的存在意义，便是如此。 死命纠缠，是他们相互舔舐伤口的方式。 他还想要更多，但她能给的只有这深吻。 给他，亦是给自己疗伤。 “你是我的。”他哑声说道，大手一遍遍描绘着她玲珑的身体曲线。 “我不属于任何人。”程沫重复自己曾说过的话。 “因为你属于我，专属于我。”佟辰轻咬着她的耳垂，沙哑的声音传递着浓浓的情话。 这样的夜色，很容易让孤男寡女情难自控，尤其是两人都是彼此的情·欲来源。 在佟辰的吻继续往下移的时候，程沫咬住舌尖，让自己清醒。 “医生说，人流手术后一个月不能做。”她说的是事实。 佟辰顿了顿，依旧将吻落在她胸前。 她的身体，是这世上最美味的食物，于他而言。 程沫被他撩拨得有点站不稳，但她清楚这样的亲密接触，已与爱情无关。 他对自己的欲，高过爱。 正在这时，房间内突然传出“啪”地一声响，随后刺眼的灯亮了起来。 有人？ 第三十五章 给了你什么好处 程沫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灯光，佟辰则第一时间站到了她身前。 “谁？”他冷声问道。 门口响起了拍手声，然后走出来一个男人。 只看那宝蓝色的西服，程沫就猜到了来人是戴鸣航。 他怎么会突然到访程宅，还一点声响都没有？ “打扰两位的好兴致了。”戴鸣航露出了无公害的标志酒窝。 “你怎么进来的？”佟辰警惕地看着他。 “大摇大摆走进来的，两位刚才太投入，自然没注意到脚步声。”戴鸣航将视线落在程沫身上，“程小姐别来无恙？你可是把我利用完就一脚踹开了呢。” 程沫闪了闪眼眸，镇定自若地从佟辰身后走出来：“戴公子说严重了，我刚才可还跟我们家阿辰念叨你呢。” “哦？”戴鸣航来了兴致，“说说看，念叨我什么了？” “你先说你深夜到访，不请自来的目的吧。”程沫缓缓说道。 “自然是为了你。”戴鸣航暧昧回应道。 佟辰脸色微变：“戴鸣航你说话注意点！” “小弟弟你也太经不住激了吧？”戴鸣航耸了耸肩，“人生在世，没几个情敌那多没激情啊。” 佟辰眉头紧蹙，垂在身侧的手已紧握成拳，咯吱作响。 “你直说吧，起码我们目前都与佟道勤为敌，勉强算统一战线。”程沫知道戴鸣航是在故意激怒佟辰。 戴鸣航笑道：“商场可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程沫眯了眯眼：“他给了你什么好处，出动你来找我？”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程沫再没明白就是傻子了。 戴鸣航轻咳一声，总算正经起来：“当然是给了我想要的东西。” 他想要的，便是晨天的核心。 佟道勤那么一个看中晨天的人，会因为她而把公司的核心机密透露给戴鸣航？ 程沫不信。 “晨天在佟道勤的管理下，虽然是如雨后春笋般飞快成长，但是也有很多基层上的问题没能及时解决，就算楼建得再高，基底坏了，随时都会轰然倒塌。”戴鸣航紧接着说的话让程沫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没有程总那么高超的经商头脑，自是不适合做晨天的最高领导人，但佟道勤的管理模式也已不适合晨天。” 程沫思索了半响，才慢半拍地明白戴鸣航的目的：“你想执手管理晨天？” 戴鸣航笑得露出了酒窝：“是趋势所向。” “我父亲的心血，我决不允许落入任何心怀不轨之人手中。”程沫坚定说道。 戴鸣航挑了挑眉，转眸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佟辰：“佟小弟是打算为了美人和家父为敌了吗？” 佟辰情绪依旧处于极度压抑状态：“与你无关。” 他和佟道勤的非父子关系，他不想跟任何人提及。 “好吧，既然你们态度如此坚定，那就跟我走吧。”戴鸣航朝门口走去。 程沫和佟辰对视一眼，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父亲，想见你们。”戴鸣航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 “我们？”程沫有些意外。 “对，你和佟辰两人。”戴鸣航重申道。 第三十六章 生前交给我的 戴鸣航的话让程沫和佟辰两人都诧异无比。 “我现在分不清你是敌是友。”程沫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况且戴父和程父一直都是死对头，现在这种时候要见自己，准没什么好事。 佟辰往前跨了一步，看向戴鸣航的神情中透着凌厉。 “我警告你，别玩什么花样！”他冷声警告。 戴鸣航笑了笑，丝毫不把佟辰的话放在眼底：“你还有什么资本警告我吗?” 他的话中话，刺得佟辰脸上戾气更重。 “你知道我的本事。”他只要在电脑前坐半个小时，足以让戴家的华盛集团系统瘫痪。 戴鸣航眉头微拧，随即套近乎似的拍了拍佟辰的肩膀。 “佟小弟别动怒，晨天系统瘫痪了一整天，导致股市都直线下跌，我们可都是看在眼底的。” 佟辰毫不留情地撇开肩膀，拒绝他套近乎的靠近。 程沫将视线从戴鸣航身上移开：“我信你。” 反正她已经豁出去了，没什么顾忌的。 戴鸣航笑了笑，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要他们从房间出来。 戴宅。 见面地址直接是在戴家老宅，这是程沫没有料到的。 戴父坐在沙发主座，鬓发已经发白，脸上也布满了透着沧桑的皱纹，只有一双眼睛依旧犀利有神。 “来了？快坐下。”戴父看着程沫佟辰两人，语气和蔼。 戴父支开了家中的所有人，只留四人坐在了客厅。 “我手中这份录像带，是你父亲生前交给我的。”戴父拿出了一个光盘，示意戴鸣航放进电脑。 他的话，让程沫又诧异了几分。 好像曾经她以为的真相，都已经没法再称之为真相。 播放器打开，视频画面中出现程父慈祥温和的脸，还有他一贯挂在脸上浅浅的笑意。 “沫沫，我的女儿。”他刚开口说第一句话，程沫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双流。 她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过父亲这般亲昵地呼喊着自己了…… “当你看到这段视频时，爸爸应该已经死了，而你也应该是遇到了非常棘手的麻烦……但是都不要紧，一切还有你戴叔叔，记住要无条件信任他。” “因为晨天和华盛其实是一家，创业之初只是为了刺激其他对手以及合作商，才假装不和让市场走向均衡……这秘密只有我和你戴叔叔知道，现在告诉你，也是形式所逼，两家必须合一了。” “我的死，佟道勤脱离不了干系，但一切要以晨天为重……沫沫，你好好好学会经商之道，管理之策，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你妈妈……” “阿辰那小子自幼就粘你，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粘在你身边……如果有天阿辰看到了这视频，我希望你们只是姐弟，而不是恋人关系……爸说这话可能有些残忍，但这是为了你们两个好。” “沫沫，记住，一切听你戴叔叔的安排，远离佟道勤，要阿辰也离佟道勤远一点……” 视频最后，程父抬手关掉了自拍，所有一切戛然而止。 这一系列的消息冲击力太大，让程沫一下子回不过神。 旁边的佟辰也是诧异到不敢相信，严重怀疑这视频只是合成伪造。 “你们叫我来，是什么意思？”佟辰没忘记程父在视频中的交代。 戴父看着他说道：“聊聊你生父的问题。” 第三十七章 浮出水面 在眼下这个特殊时间，戴父的一句话，让他情绪紧绷。 他自己才刚得知这个真相不久，没想到这年过半百的男人却一副早已知晓的模样。 “你都知道什么？”佟辰看着戴父，平静问道。 “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戴父抿了一口杯中的茶，空气中瞬间弥漫绿茶的苦香味。 “那我父亲是谁？”佟辰急促地问着，心底的不安已经溢于言表。 戴父看着他，似在斟酌要如何将真相说出口。 程沫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别说了！” 有些事，她没有勇气去听。 父亲的话，还有戴父这样的欲言又止，已经充分说明了一切。 她脸上的古怪表情，倒是让戴父的表情变得忍俊不禁。 “别紧张，你们两个不会是亲兄妹。”戴父明白他们在担忧什么。 听完他的话，程沫表情依旧没有变化，倒是佟辰微微松了口气，但垂在身侧的手依旧紧握成拳。 “佟道勤一直都以为你不是他的儿子，但你的确是他的种。”戴父的话，让佟辰的身子猛地一晃。 “你的母亲黄洁一直都深爱佟道勤，但是佟道勤却是一个爱自己胜过爱一切的人，他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会在自己的估算内，不会有意外发生……当你的出生成了意外，他是死也不会承认，因为他觉得这会是他人生的污点。” 戴父慢慢分析，让所有的一切都浮出水面。 佟辰垂下眼帘，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说的话了，虽然只是一个亲子鉴定就能证明的事情。 但他想起佟道勤那天看自己的眼神，还有对已逝母亲的讥讽，瞬间收敛了凌乱的心情。 “这份视频，为什么要时隔四年才拿出来给我们看？”佟辰将重心放至程父一事上。 所有人都认为程戴两家势不两立，这份视频的消息若是传出去，一定会在本城掀起大波浪。 “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拿出来。”戴父叹了口气。 “照您的意思是，现在晨天的局势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了？”程沫问道。 戴父点了点头：“佟道勤这人有个怪毛病，他决不允许事情的发展没有按照他预期的进行，现在晨天的系统瘫痪，股市近乎跌停，他囚禁的宠物又被自己养大的儿子拐跑，他已经准备玉石俱焚了。” “我不是他的宠物。”程沫很反感这个形容。 戴父的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可在他眼中，就是如此。以前我还不知道，近几个月才发现他的异常，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晨天和华盛是我父亲和程叔叔的心血，绝不能让佟道勤用个人主义胡乱经营。”一直沉默的戴鸣航突然插嘴道。 程沫明白现在大家的重心都是在公司上，可她没忘记父亲刚才在视频中说过的话。 他的死，和佟道勤脱离不了关系…… 她的家已经散得不能再称之为家，母亲的遭遇，本就让她恨极了佟道勤，若是父亲的事也有佟道勤的手笔，她一定要为死去的父亲讨回应有的公道。 一行人商量着调整晨天经营之道的策略，程沫却心不在焉。 她就算第六感已经离真相接近，可还是没有实际的证据可以揭发佟道勤。 “你们要我去偷我父亲的钥匙？”佟辰突然的大声说话，让程沫回了神。 “我们必须拿到程沫父亲生前的玉质扳指，那个物品对我们接下来的计划至关重要。”戴父说道。 程沫闪了闪眼眸，那个被佟道勤锁在办公室抽屉的玉质扳指？ 第三十八章 无条件支持你 如果那个扳指真的很重要，佟道勤会随意锁在抽屉中，除了一把锁之外，没有任何防范措施吗？ 还是说，他觉得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所以才这么毫不担心？ “那个扳指不仅仅是个戒指，还是个钥匙，是晨天华盛为一家的见证。”戴父强调道。 程沫见佟辰准备说话，抬手制止。 他没有见过那扳指，也不知道具体锁在了哪里，但自己知道。 “我去吧。”程沫声音虽轻，但语气坚定。 “不行！”佟辰斩钉截铁拒绝，“你不能再跟他有任何接触。” “这件事的确不适合小程出面，这些日子你就安心住在这里，由鸣航的人保护你的安危。”戴父说道。 程沫见众人态度坚定，只得作罢。 可听着戴父的话，虽是对自己表达关心，但她依旧觉察不到有太多温度。 但她转念一想，也能明白。 他们在意的还是公司情况，而她，只是顺带关照。 倒也无所谓，毕竟她曾经对她而言，首要在意的也是晨天集团，直到后来她看到太多掺杂在迷雾中的真相，才决定改变重心。 她要给父亲报仇。 佟辰前去找佟道勤之后，程沫也没有安分躲在温室。 她向戴父提出要重新调查父亲案件的想法，但被戴父竭力否决。 “你可以从公司角度去打压佟道勤，但你父亲的事不要再旧事重提了。”戴父的态度很坚定，让程沫颇感意外。 “难道就让我爸那样含冤而死吗？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的！”程沫说道。 “你爸都不在乎，你就别瞎掺和了。”戴父的脸色沉了沉，似乎这是一个禁忌话题。 “戴叔叔，我听我爸的话无条件信任您尊重您，但生死问题，我是不会善罢甘休。” 程沫想起佟道勤对自己母亲做过的事，还有对自己起过的心思，瞬间又有些犯恶心。 曾经是没实力与之抗衡，现在有了戴家守护晨天，她还有什么需要顾忌的呢？ “这是你爸特意嘱咐过我的，不管佟道勤给他安排了怎样的死法，你都不能因这个原因去找他报仇。”戴父沉默片刻，低沉开口。 “为什么？”程沫很不理解。 “你爸说，这是他欠佟道勤的。”戴父有些无奈，那些陈谷子旧事，他压根不想跟这些晚辈提及。 程沫深吸一口气，心中的决定未曾动摇：“我不会改变我的想法，你们不支持我能理解，但请不要阻拦，谢谢戴叔叔。” 程沫的手机里拍了当年那份报纸的新闻，但是现在手机还在佟道勤的公寓中，她必须想办法拿到手。 她决定乔装打扮一番，然后在楼下蹲点等保姆张婶出门，希望她能帮助自己。 戴鸣航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我带你去。” “你会这么好心？”程沫对他的话严重质疑。 “你这么说我可就伤心了。”戴鸣航假做痛苦模样。 “我要做的事情可是你父亲不支持的。”程沫往外头走。 戴鸣航拿遥控钥匙将车开锁，示意她上车。 “你嫁给我，我无条件支持你啊。”他的笑容带点痞意。 第三十九章 是我的恩人 程沫咂了下嘴，有些烦躁：“戴公子，这节骨眼上你能正经点跟我说话吗？”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父亲的事情，对其他任何一切都没心情 戴鸣航耸了耸肩，绅士手地推着程沫进了副驾驶。 “我一直都是这个口吻，你又不是不知道。”戴鸣航轻声说道，“说了带你去就别对我太警惕，你刚才的话真的很伤人。” 车匀速往前开着，程沫清楚那是开往佟道勤市区公寓的方向。 “那你以后别说嫁不嫁的冷笑话。”程沫说道。 “这不是让你早日从佟辰那小屁孩的坑里跳出来吗……”戴鸣航抬手敲打着方向盘。 提及那个男人，亦或者是那个大男孩，程沫的脸色不受控制地变了变。 “我跟他的情况，你不懂。”她的声音低了几分。 “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嘛！”戴鸣航倒是说的很直白。 程沫心中泛起一丝苦涩，握着安全带的手也紧了几分。 他们不光不能在一起，这辈子或许都会成为仇人。 想起早已去了佟道勤那边的佟辰，程沫有丝不安。 他会如他所言地帮自己，还是会在这节骨眼上去帮他父亲？ 程沫清楚佟辰对自己的复杂感情，但却不敢轻易断定他的最终决定。 车停。 戴鸣航拨了一个电话，随即就看到佟道勤之前请的保姆张婶东张西望一番后朝车的方向走来。 “戴先生。”张婶摘下口罩，有些拘谨地看着车中的两人。 “你们认识？”程沫很是诧异。 “戴先生是我的恩人……”张婶捏了捏衣角，情绪有些激动。 “东西拿下来了吗？”戴鸣航对张婶态度说不上冷漠，但也没多亲近。 张婶用力点了点头，才将藏在大衣里的一个袋子拿了出来。 程沫眉头一挑，她怀中藏着的不正是自己落在佟道勤家中的包包吗？ “程小姐，您的包，我给您偷出来了……”张婶颤抖地将包递给程沫。 戴鸣航将车启动，没有给时间让程沫和张婶直接交流。 “我都还没跟张婶道谢。”程沫看着后视镜的张婶，低声说道。 “这是她应该做的。”戴鸣航侧头看了程沫一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这可不是我认识的程沫啊。” “人总在看透一些事情后，变得连自己都会不认识了。”程沫没有反驳戴鸣航的话，只是目光幽深地看着车窗外。 她想起包中的手机，连忙拿出来在车上充电。 “你不打算说说你为什么是张婶的恩人吗？”程沫一边等手机开机，一边问道。 “佟道勤拿她儿子做威胁，那我就保他儿子平安无忧。”戴鸣航抿唇一笑，脸颊的酒窝又深了几分。 “所以她把那天偷听到我们跟佟道勤的对话全都告诉你了？”程沫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看来戴家的手伸得比佟道勤还要长啊…… 程沫将手机开机，调出之前拍的报纸图片，放大看清报社名称和编辑名字后，告诉了戴鸣航。 戴鸣航皱眉思索一番后说道：“这个报社三年多前就已经关闭了，我们需要想办法联系原社长和这篇报道的编辑。” “它之所以会关闭，有没有佟道勤的手笔？”程沫问道。 第四十章 当年的事不想谈了 “这很难说，完全有可能，但也不排除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毕竟现在是互联网时代。” 车开到红绿灯处，戴鸣航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要那边帮忙查询编辑负责人的个人资料。 没过多久，戴鸣航的手机就收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我们要找到人，主动联系我了。”戴鸣航将手机对着程沫摇了摇，脸上透着胜利者的姿态。 程沫早已知道戴鸣航的人脉网不小，此刻倒没露出太多意外的神色。 但见他如此尽心尽力地帮自己，程沫心底还是非常感激。 “他答应面谈了。”戴鸣航挂了电话，将车拐了个弯，在一个连锁咖啡厅停了下来。 程沫一直有些惴惴不安，不清楚接下来的见面到底会是怎样的局势。 她每一步棋，都走得如履薄冰。 程沫戴鸣航两人坐下没多久，一个头发有些发白的清瘦男人走了过来。 他将目光在戴鸣航身上顿了顿，随即定格在程沫身上。 他的眼中没有敌意，但依旧透着警惕。 “您就是朱兵编辑？”戴鸣航起身迎坐，举手投足间还是透着晚辈应有的礼貌。 他的能屈能伸，倒让程沫有些诧异。 “张局长让我见的人是你们？”朱兵坐了下来，抬手抿了一口桌上的温水。 程沫注意到，他右手的大拇指有缺失。 “四年前这份报道是您亲手编写，但据说有神秘人给了社长一笔巨资，所以封了你这篇报道，是吗？”戴鸣航将程沫的手机照片打开递给朱兵看。 朱兵眼眸中的神情晃动一番，握杯的手也在轻轻抖动。 “当年的事我已经不想谈了。”朱兵垂眸看着自己右手的拇指，声音低沉。 “可这是你的心血，难道你就不想让它重见天日？”程沫音量微微抬高，她的心都揪到了一起。 朱兵将视线投向她：“你是程振华的女儿吧？你的眼睛很像他。” “你还记得我父亲……那你能再把这篇报道发出来吗？我想给我父亲报仇……”程沫直言不讳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朱兵垂眸看着自己右手拇指，苦笑一声：“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当年那篇报道，虽然及时收回了报纸，但也有少部分人看到，而朱兵自己也因之付出了惨痛代价。 在一旁沉默许久的戴鸣航突然开口说话：“如果你担心你的家人，那你可以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们，我会送你们全家出国，还有够你们后半辈子生活的钱财。” 戴鸣航的话说到了朱兵的痛处，他现在虽然两鬓已白，可年龄还不到四十。 当年报道那件事让怀孕的妻子直接流产，自己的手指也缺了半截。 现在好不容有了一对三岁的龙凤胎，他是绝不能再让自己的家人陷入危险中了。 “你看说话算数吗？”朱兵看着他们两人，有些犹豫。 戴鸣航从西服内口袋掏出一叠空白支票，然后填了一个数字，撕下来递给朱兵。 “钱先给你，机票和签证的事明天就能处理好。”他镇定的表情的确让朱兵看起来很安心。 朱兵接过支票，黑框眼镜下的眼眸闪了闪，最终下了决心。 “当年我路过崖前的那段路，看到有人往路上扔铁钉，没过多久程振华的车就快速经过，车胎直接爆了两个，但他并未停车，还以更快的速度往前开，没过多久便听到新闻说他驾车坠崖了。” “那段路没有监控，也没有其他路人，所以扔铁钉的人是谁，到底是不是刻意为之，已经没有了证据。我当时也没有太过在意，以为只是汽车修理厂的常用伎俩，出了事后我才想起那段路附近根本就没有修理厂。” 朱兵的话给了两人太大的震撼，他今天透露的这些都没有在之前的报道中说出，如果将这些信息提交给警方，当年的案件应该可以重审了吧。 两人一起回了戴宅，正思索着要如何找对策，看到消失了两天的佟辰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第四十一章 只有你能帮我 “东西拿到了吗？”程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底闪过一丝紧张。 佟辰点点头，从口袋中拿出方巾包裹着的小小物品。 “我只给你，不给戴家人。”佟辰说着话，声音有些嘶哑。 程沫胸口闷闷的，但还是抬手接过方巾包着的扳指。 她拿起扳指，小心轻柔地端详了一番，确认是父亲常戴的那个无疑。 “佟道勤会发现丢失了吗？”程沫看着佟辰眼底的红血丝，心口莫名有些沉闷。 佟辰顿了顿，轻声说道：“我去找他之前，根据你给我看的照片去市场买了一个款式、色泽差不多的扳指，调换了出来。如果他只是打开抽屉随意瞟一眼是不会发现异样，但若拿起来仔细看定是能够发现异样。” 程沫听着他缓缓道来，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胸口蔓延开，让她不知道回应什么。 让他帮自己去对付他的亲生父亲，她会遭到报应吗？ 就算会，她也已经没有退路可走。 “我还需要你帮个忙。”程沫沉默片刻，声音压抑得很平稳，“我要把当年那份报道重新发出来，遍布整个互联网……还要节选我父亲视频中说过的重要内容，用木马病毒的形式植入晨天公司系统网。” 佟辰瞳孔中的光闪了一下，眉头微拧。 程沫知道，他在挣扎和犹豫。 “因为他是你爸所以下不了手？”程沫低声问道。 佟辰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你说反了。”程沫平静地看着他。 “他已经众叛亲离，成了孤家寡人。”佟辰的语气中说不上是不忍还是心疼。 在程沫正准备说话之际，佟辰又轻吐出一句话：“我宁愿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 程沫认真看着他，将原本即将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 “我不勉强你，但这是我最后一次放手一博，只有你能帮我。” 程沫没有逼佟辰在自己和他父亲之间做选择，但眼下的确是个分岔路。 若成，那佟道勤将彻底身败名裂，成为本城商圈的弃子。 若失败，那她会选择最决绝的方式找佟道勤报仇。 于佟辰而言，怎样的局面都不公平。 “如果你父亲的死真的跟我父母有关，我还能这样站在你身边吗？” 佟辰站在程沫的身侧，低头看着她，眼底尽是哀愁。 是要有多在乎和多小心，才会如此卑微和忐忑地问出这样一句话。 亲情于佟辰而言，早在母亲死去就已经消亡。 他和佟道勤之间，有的只是姓氏的牵连。 他讨厌自己身上被众人知晓的标签——佟道勤之子。 见程沫一直不说话，佟辰心底也清楚了几分。 “我知道答案了。” 佟辰吐出两个字，话哽在咽喉处。 程沫静静看着他打开笔记本，埋头敲打着键盘，整理着数据包，却没有勇气再开口和他说话。 他们两人明明隔得这么近，却已经相聚了一个银河的距离。 牛郎织女每年七夕还有鹊鸟搭桥相会，但于他和她而言，今生再也不能毫无芥蒂地相拥在一起。 此事过后，他们注定会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第四十二章 事成后的奖励 戴父从楼上保险柜中拿出一个玉质方盒，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茶几上。 程沫看了看手中的扳指，发现两者的玉泽是同一个颜色，连细微的纹络都非常相似。 玉盒中央有一个圆形凹陷，大小和扳指差不多。 程沫在戴父的示意下，将扳指从拇指上摘了下来，放进了凹槽中。 只听得卡的一声响，所有纹络和缝隙得到了百分百的连接和融洽，侧边显示一块亮着蓝光的指头大小的显示屏。 戴父欣慰一笑，抬起右手拇指轻轻放在那蓝屏上。 两秒过去，玉盒再次发出“咔嚓”的声响，原本紧密无缝的盒盖往上弹了弹，露出一条棉线大的缝隙。 “十年了，第一次开启。”戴父声音有些惆怅。 他轻柔地打开盖子，露出封存已久的签名公告——晨天华盛两家企业正式合并，命名为华天集团。 “老程，再也没有人陪我演戏了……”戴父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沧桑。 戴鸣航毕竟是戴父一手栽培出来要接管企业的人，自是清楚接下来父亲会有怎样的安排。 他马上通知公司公关部对外宣布会要召开记者招待会，随即确定了时间和地址。 佟辰那边也已经整理好所有编码，只需要轻按鼠标确认键，十秒过后，晨天系统便会再次全面瘫痪，电脑画面会定格在重组的新闻报道之上。 “今晚九点便发布消息，我们的记者招待会于明早九点，给新闻媒体朋友一个缓冲时间。”戴父安排到。 “这样的消息接踵而来，会不会太过明显是戴家的手笔？”程沫问道。 “但佟道勤知道，能给全城网络植入病毒的，只有佟辰才有这能力。”戴父叹了口气，看着窗外愈来愈暗的天，他知道，这座城，是该大变天了。 佟辰将病毒定好时，然后沉声上楼回了小房间。 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是他欠程沫的。 不管是四年前有关她父亲一事，还是四年后的现在。 他们一家，都欠她，包括自己。 “叩叩叩” 程沫敲响了佟辰的房门。 屋内没有动静，程沫见门没有反锁，便直接推开走了进去。 屋内烟雾弥漫，佟辰坐在床边的木地板上，正在大口抽烟。 他几口便将一根烟吸到底，然后迅速点燃了新的一支。 忽明忽灭的烟火，红得灼伤了她的眼。 “在想什么？”程沫拿手放在他脸盘上，轻柔勾勒着他面部的轮廓。 微凉的指尖触在他温热的肌肤上，溅起朵朵火花。 他需要疗伤，而她是良药，也是毒药。 “这是事成后的奖励吗？”佟辰没有动弹，张嘴间吐出的烟雾透着苦涩。 那苦涩，直接从胸腔爆发出来，带着血腥味。 “你后悔吗？”程沫轻声问道，纤长白皙的手指滑落至他唇角，一点点描绘着这个男人的唇形。 尽管这个形状，她已经记入骨髓，至死都不会忘记。 “我只是在赎罪。”佟辰低声说道。 程沫拿过他手中的烟，放在嘴中吸了一口，然后抿着满腔烟雾至佟辰唇边，轻轻贴上。 那白色烟雾，自佟辰的鼻翼散出，透着绝望，还掺杂着欲·望。 烟蒂被丢至一旁的水杯中，红光瞬间熄灭。 程沫的唇还贴着佟辰的唇，唇瓣间还放着自己的食指。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第四十三章 我爱过你 一切都变得顺其自然，从接吻到上床。 他因她鲜血淋漓，也为她大义灭亲。 而她，早已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程沫将佟辰的衣裳一件件褪去，跨坐在他腹部。 “这是最后一次吗？” 佟辰哑声问着，握着她的腰肢一下下撞击，只想将两人的灵魂直接合二为一。 他无法掌握她的灵魂，但想在这一刻直接吞噬她的全部。 如此一来，便可至死方休，永不分离。 “是，所以你要记住今天的我。” 程沫弯下腰，含糊的声音透着婉转的呜咽和低喘，让他沉沦和窒息。 怎么可以是最后一次，他要生生世世都这样与她纠缠，只有她的体温才能愈合自己的伤口…… “你爱我吗？”你爱过我吗，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他无力期盼未来，那已遥不可及。 她对他而言，有着无法预期的恐惧。 程沫没有说话，只是卖力摇摆着腰肢，用疯狂的激情逃避一切。 今夜，她只属于他。 “我是你的。”程沫一遍遍描绘着他唇瓣的形状，连带他牙齿的温度，和舌尖的湿润。 佟辰一怔，心底的火山在此刻彻底爆发。 他渴求了太久的答案，在这场告别式欢好上得到，佟辰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满足。 “说爱我。”佟辰禁锢住她的腰肢，不让她动弹。 他要她静下来，真真切切明明白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就这一次，说你爱我。”他咬着她的指腹，稍稍用力，让她眉头微皱。 若是可以，他想像野兽一样咬遍她全身肌肤。 只有那一排排牙印，才算他的真正烙印。 她是他盖了章的女人。 “阿辰……”程沫迷离着眼，无力地瘫软在他怀中。 “我爱过你。”她沙哑着声音，轻吐的气息透着情·欲的味道。 佟辰闭上泛红的眼，一个翻身将程沫沉沉压在了身下。 他像发了狂的猎豹，将她吞噬，也将她填充。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他狠狠撞击着，哑声低吼着，每一个字，都撕裂着心口的旧伤疤。 血肉模糊，白骨森森。 他还爱她，她却只是爱过他。 佟辰脸上扭曲着痛苦的表情，她的体温，将他灼烧。 似乎只要再高一点，就会在刹那间让他灰飞烟灭。 …… 天亮。 程沫揉着腰肢起身，佟辰还在床上酣睡，手臂微蜷成拥抱的姿势。 昨夜，终成过去式。 程沫将手机开机，里面有数个佟道勤的未接来电。 她进入晨天系统网，看到佟辰设定的木马病毒依旧存在，没人成功修复。 程父的死，再次被提上台面，连带对佟道勤的怀疑。 就算公安局局长是佟道勤的人，互联网的力量让警方不得不引起重视。 当年的事，将会彻头彻尾重查。 程沫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佟道勤依旧不知疲惫地拨打着她打电话。 他似乎知道，她一定会接自己的电话。 “佟叔叔。”程沫接起电话，心情不错。 “我给你半个小时到程宅，不然我一把火烧了这里。”佟道勤语气平静，但言语阴鸷。 程沫一愣，立马警惕起来：“你还想怎样？” 第四十四章 我只见你 “你来了就知道。”佟道勤挂了电话，给程沫发来一条彩信。 照片里，是程父曾留下来的一些遗物，都被佟道勤点燃放在了瓷盆中燃烧成灰烬。 程沫气得牙齿发颤，佟道勤的警告短信又发了过来。 “不要带任何人过来，我只见你。” 程沫看着还在熟睡的佟辰，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匆匆下了楼，戴氏父子已经出门参加记者招待会，家中再无他人。 程沫打了车，直奔程宅。 她刚欲给佟辰发条短信，但转念一想，还是将短信发给了戴鸣航。 就算一人独自前行，但好歹还是要告诉统一战线的伙伴，自己的行踪。 程宅。 门口站了一个黑衣人，这有点出乎程沫的意料。 没想到佟道勤此刻身边还有心腹忠臣。 她以为事已至此，佟道勤应该是孤身躲在程宅，想跟自己谈条件如何自保。 “程小姐，佟总等您很久了。”黑衣人侧开身，让程沫进去。 客厅空荡荡，程沫直接上了楼。 佟道勤坐在主卧的大床，衬衫微敞，地上倒了一个酒瓶，大片的酒渍浸湿了木地板，留下明显的痕迹。 “今天算是听话了。”佟道勤勾嘴看着程沫，眼底的情绪让她直想后退。 她抬手抓牢袖口中的匕首，稳稳地站在了原地。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真相吗？我今天统统告诉你。”佟道勤又拧开一瓶酒，倒满了两杯，示意程沫过来。 “当年是我先看上你母亲，写了情书程振华代给，结果他们两人看对眼直接谈了恋爱直到结婚。程振华创办公司后研发的项目，明明是我们两人合作的，但成就奖只有他一人的名字，这就是你父亲的真面目。” “他夺了我的女人，占了我的成果，这耻辱换成任何男人都不能忍！” 佟道勤一步步朝程沫走来，他喝了酒步态却依旧健硕稳重，只是身上的酒味愈来愈浓重。 “这一切，都是物归原主，是他程振华鸠占鹊巢！”他嘶吼着，眉宇间的川字皱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深沉。 “然后你就精心策划了一场车祸，让你的妻子，佟辰的母亲做帮凶，在车上争夺我爸的方向盘，然后一起坠崖？” 明明已经知道了真相，但亲口听他说出来，程沫才发觉自己的恨意到底有多深。 “没人知道过程，你不要胡乱猜测……”佟道勤将酒高脚杯扔到地上，嘭的一声响碎成玻璃渣，酒水也溅湿了程沫的脚踝。 “所以，程振华的一切，我都要得到，不管是事业还是女人，甚至是女儿。”最后两个字，佟道勤咬得格外重，看向程沫的眼眸也透着不在压抑的贪婪。 “你今天叫我来，就是讲这些吗？”程沫靠着墙壁，将刀藏至身后。 既然她的人生已残缺，那便没什么可怕的。 “是。”佟道勤居高临下看着程沫，“只有得到了你，我才算得到了程振华的全部……” 他的话还未说完，程沫已经迅速抬手将刀狠狠插进了他的胸口！ 第四十五章 再见 佟道勤诧异地看着程沫，又低头看了看胸前迅速溢血的位置。 这个瘦小的女人，用尽了她此刻全部的力气，将佟道勤的身子刺了个对穿。 她的眼底，尽是仇恨，还有愤怒。 “那我就让你死也得不到。”程沫一字一顿说着，直直将刀拔了出来。 顿时，鲜血呈放射状喷洒，将她染成了血人。 “呵呵……” 佟道勤低声笑着，踉跄着后退。 “那可由不得你……”他冷声说着，直接栽倒在床上，却依旧支撑着坐直。 程沫正诧异他表情为何那样阴森，突然闻到一抹烧焦的味道。 她看向窗外，已经冒起了浓浓黑烟。 “程宅，四面八方已经浇了汽油，现在火已经点燃，你没有退路，只能跟我一起死了。”佟道勤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程沫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直接开门冲出去，一股热气逼得她差点窒息，楼梯间的火焰已经像火蛇一样蔓延上来。 程沫抬起衣袖捂住口鼻，直奔书房想抢救一些珍贵物品。 可她刚打开门，却发现楼下的火已经将书房烧了个对穿，所有东西全部都成了灰烬！ “不！！”程沫鼓大眼睛，连忙朝自己的侧卧奔去，却看到失血的佟道勤正捂着胸口朝自己走来。 “沫沫，你是逃不掉的……”他哑声说着，每走一步，脚下都是一个血印。 “佟道勤，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跟你死在一块！” 程沫恶狠狠说着，直接拿起走廊上的消防栓，敲碎了侧卧的玻璃窗。 “底下都是大火，你跳窗也是死命一条！”佟道勤吐了一口血，瘫倒在门口，一点点朝里面爬。 可他失血太多，脸上依旧透着死人才有的惨白，根本没了力气。 “佟道勤，你一辈子想得到程家的一切，那就如你所愿！我跳下去是死，可我的尸骨会被佟辰带走……而你，只会和这房子化成灰烬，连骨灰残骸都找不到影子。” 程沫的话，字字敲击在佟道勤的胸口，犹如在伤口补刀。 风光了半辈子，却落个无人收尸的下场。 窗外飘来了若有若无的火警鸣笛声，程沫踩着椅子爬上窗外。 她低头看着猩红的火海，眼底却没有半分害怕。 恍惚中，那火光中突然闪现程父程母的笑脸，还有佟辰的脸庞也在火中忽闪。 她知道，是爸妈来接自己了。 程沫闭上眼深呼吸，淌出的眼泪已经蒸干成烟。 她像失重的鸟，笔直坠落，融入火海。 再见，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