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烽火狼烟》 第1章 我穿越啦! 第一章我穿越啦?! 古道,西风,烈马。 公元189年,正月初九,并州雁门郡与太原郡交界处,一行大约百余人,衣甲残破,神情萧瑟的军卒正在一名面容刚毅的年轻将领的率领之下,遥遥向着并州治所晋阳赶去,一杆残破的张字大旗因被鲜血所浸透,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就连字迹都已经快要看不清了。 而在这些军卒的马前与腰间,还或多或少的悬挂着一颗颗的人头,少则三五个,多则七八个,看上去格外的诡异与骇人。 张业心情很郁闷,他并非这个时代的人,而是二十一世纪一名光荣的国家特战队员,却在一次行动中与线人接头之时,遭到敌人的埋伏,纵使他战斗经验及其丰富,却也在击毙二十多名悍匪之后,不幸被敌方狙击手一枪击中胸膛。 等他再次睁开眼之后,却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片死人堆之中,不远处还有两拨大约六七百人在持刀对砍,而且这些人还全都身穿古装,有不少人甚至还披盔戴甲,场面极其混乱。 随后,一大段不属于他的记忆便如潮水般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等到将那段强行闯入的记忆消化之后,张业这才悲催的意识到,自己居然穿越了? 他现在这具身躯的原主人,乃是并州刺史丁原麾下的一名校尉,姓名刚好也叫张业,字子承,雁门人氏,十二岁从军,弓马娴熟,可开三石铁胎弓,左右例无虚发,善使长刀,武艺精湛,罕有敌手。 并且他的族兄还是后世被三国迷们广为流传的曹魏五子良将之一,打的孙仲谋合肥十万送人头,威震逍遥津的张辽张文远。 不过,那位原主的运气似乎很不好,今天早上他刚跟几个亲兵在外面喝酒回来,就被丁原的侄子丁飞传唤,让他带人跟自己出去为丁家押运一匹货物。 因为对方是刺史大人的侄子,张业虽然心中不愿,却也不敢推辞,只得点了三百部曲前往护送。 结果,还没走出去一半路程,就遇上了一股五百多人的匈奴骑兵,在乱战之中,也不知是谁一刀砍在张业胯下战马的前腿上,张业直接便被掀飞了出去,落地之时一头撞在了一块巴掌大的石头上,当场就昏死过去了。 等到再醒来之时,身躯还是这具身躯,灵魂却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张子承,而是被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张业所占据。 人家穿越都是各种娇妻美妾,大权在握,搅动天下风云的人物,可这轮到自己的时候,居然还要为活下去而拼命,这让张业如何能不感到郁闷。 虽然是穿越者,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但身为一名合格的特种兵,再加上这具身体本身武力就极为不凡,连续斩杀数人之后,张业很快就从换了身体的不适中恢复过来。 依靠后世的以少打多的战术经验,张业很快带领麾下将士夺回优势,并趁机于乱军之中斩杀匈奴人首领,成功击退了这伙来犯之敌。 只是,战斗虽然打赢了,但由于丁飞那家伙在匈奴人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带着丁家门客溜了,货物自然也就送不成了。 众将士在打扫完战场,顺便将十几名之前被匈奴人俘虏的汉军将士解救后,只得将阵亡战士的尸体放在马车是,打道回府。 怀着便秘般的心情,骑在马上的张业只得认命般的再次叹息一声,在心底暗自琢磨道:“算了算了,穿越就穿越吧,好歹也算是重活一世了,张子承?嗯……这个字还凑合吧。” 日落西山,月悬当空。 张业等人马不停蹄的赶了将近三个时辰的路,时间已入深夜,他们距离晋阳城依旧还有近二十里的路程。 不过,在月色的照耀下,无边无垠的黄土大地上仿佛被染上了一层白霜般,即使没有任何的火把等照明设施,众人也毫不担心看不清脚下的路。 只是,如今正时值寒冬,古时候的冬天可比现代的冬天冷了太多。 在这样天寒地冻之下,就连那些本身就是这个世界居民的汉军将士们,都被冻的脸色惨白,嘴唇发青,就更别提张业这个穿越者了。 “老天爷啊,你就玩儿死我吧……” 张业仰天长叹一声,之前因为穿越而起的新奇与兴奋之情,此刻早已经是荡然无存,就只剩下深深的无奈与迷茫之色。 如果是让他穿越到太平盛世的话,他或许还能依靠自己脑海中那有限的超前知识,让自己过上富家翁的生活。 再不济,以他的身手,以及前世所背下来的那些名诗古籍,也能得到世家大族的赏识,成为那些附庸风雅的达官贵人的座上宾。 可现在可是三国啊,是中国历史上排名响当当的乱世。 覆巢之下无完卵,整个天下都乱了,他又如何能够独善其身。 虽然说,如今还不算真正的三国乱世,因为大汉最后一位掌权皇帝——汉灵帝还活着。 可即便汉灵帝还活着,也没有多大意义了,熟悉三国的张业清楚的记得,汉灵帝就是在公元189年驾崩的,至于具体到几月几号,他就不得而知了。 在如今的天下大势中,只要是有些真才实学之人都不难看出,此刻这看似太平的局势,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平静罢了。 可以说,现在的大汉就是一棵外表高大无比,内部却已经腐烂到根部,行将就木的参天大树。 在经过光和七年,也就是公元184年的黄巾起义之后,张角的一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将大汉王朝的最后一块遮羞布也给揭开了。 自此,底层的平民百姓与世家门阀终于彻底的看清了,大汉这个威风了四百年的雄狮,如今已经只剩下一具冢中枯骨了。 虽然不到一年的时间,随着天公将军张角病逝,黄巾起义也被卢植、皇甫嵩、朱儁、曹操、董卓等将以及各地太守陆续扑灭,但黄巾之乱无疑是加快了大汉灭亡的速度。 第2章 吕布! 第二章吕布?! 而随着中平六年汉灵帝驾崩,少帝刘辩登基,大将军何进招各路兵马进京勤王,随后十常侍假借何太后之手诛杀何进。 再然后,董卓奉大将军何进之令,率军入洛阳诛杀十常侍,却不想何进已死,而一向心怀野望的董卓也很敏锐的察觉到了机会。 于是,董卓废少帝刘辩,立皇子协为帝,史称汉献帝,而董卓也开始了他荒淫无道的短暂掌权生涯。 随着董卓干政,在朝堂内大肆掀起腥风血雨,大汉王朝最后的一丝气数也被董卓彻底断送。 那个曾经喊出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寇可往,吾亦可往的大汉王朝。 那个饮马翰海,封狼居胥,西规大河,列郡祈连,把强大的匈奴打的四分五裂,北匈奴远遁漠北,南匈奴俯首称臣,威加海内的大汉王朝。 那个华夏漫漫历史长河中最为璀璨的一颗明珠,崩塌了. 之后的华夏大地便陷入了长达百年的战乱之中,好不容易天下归晋,便迎来了汉人最悲惨、最黑暗的一段一段历史,五胡乱华! 马前悬人头,车后载妇女。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短短的四句诗文,便已经将那段历史中,汉人的遭遇表达的十之八九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汉末年间的常年征战,导致大量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汉灵帝在位时期,汉族人口大约在五千五百万到六千万之间,而到了两晋之时,汉人只剩下一千万左右。 如此巨大的人口流失,也导致了汉人对于这片土地的统治力大幅度下降,在匈奴、鲜卑、羯、羌、氐等异族的入侵下,汉人虽然也一次次的做出反抗,但最后无一不是被打翻在地,血性与尊严被一次又一次的践踏在地。 饿殍遍地,易子而食。 在他这个现代人眼中,这不过就是书本上的八个字而已。 可在前身的那段记忆中,他却是真真切切的目睹了何为饿殍遍地、易子而食! 即便是现在回想起看到的那些画面,以张业那超强的心理素质,都是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 “轰隆隆……” 就在张业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之时,一阵有如雷霆般的马蹄声自正前方传来,这番动静必然是有大批骑兵在迅速接近。 “快!结阵迎敌!” 大吼一声之后,张业迅速从马背上跳下来,以最快速度冲到阵型最前方。 对于张业这个现代特种兵来说,骑马打仗还真的是为难他了,他原本就是个江南人,别说骑术了,就连驴他都没骑过,更何谈骑术。 之所以能够在马背上坐稳,这还是得益于前任那番精湛的骑术,才能够勉强在马背上稳住身形的。 至于骑战,他短时间内是不要想了。 不需要张业吩咐,他麾下这百余名将士皆是百战悍卒,早已对各种突发战情应对自如。 在前方异动响起的同时,所有将士便在几个呼吸间结成了井然有序的方阵,看向前方的目光中满含战意与悲壮。 虽然一个个因为手指被冻僵,就连武器都拿捏不稳,但双眸之中射出的无畏与刚毅,却依旧在彰显着这只百战之师的气势。 横刀立于方阵最前沿,张业无声的苦笑一阵之后,双眼之中的无奈便被一抹浓浓的坚定所取代。 既然自己占据了这具身体,就必须肩负起应有的责任,这是无可辩驳的事情。 虽然原主人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额……没有抽…… 但唯一让张业敬服的是,原主人对于民族气节的绝对忠诚,不管在面对何种绝境之时,都不曾有半分屈服。 近了,近了…… “三百步,两百五十步,两百步……” 不知何时,一名右臂耷拉着,明显是骨折了,但依旧坚持着左手提刀,大约十八九岁的少年跑到了张业身旁,此刻正趴在地上仔细倾听着,口中还在不断的大声提醒着身后众将士。 张业认得此人,他就是自己的亲兵统领,名叫张贵。 三年前,原主人在勾栏喝花酒之时,无意中遇到了这个快要饿死的少年,突发善心之下,便将他收在了身边,并赐名张贵。 却没想,这张贵年纪不大,身手也不怎么样,但办事却极为细心,并且对战马也是颇为了解。 听着张贵的不断提醒,张业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后喝问道:“张贵!敌军大概有多少人?” “大概有近……近五百骑!” 张贵语气哆嗦的回答道。 五百骑? 闻言,张业身后众将士的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一抹绝望之色。 “愿随大人死战!!” 就在张业一脸绝望的不知该如何应对之时,身后将士却是爆发出一阵气势恢宏的大吼,惊的他整个人不由得为之一颤。 待张业转过身去之时,就看到身后百余名士卒一个个满脸都是慷慨就义之色,虽然手脚冰凉,但眼神却是炙热无比。 “哈哈哈,好!” 微一愣神之后,张业仰头大笑一声,畅快大吼道:“既然如此,那便请诸君与某共赴黄泉!” 须臾之间,远方快速接近的骑兵已经逐渐从黑幕中显露身形,双方相距已不足两百步。 就在张业等百余人众志成城,摆出一副决然赴死的态度之时,一声有如雷鸣般的大吼却猛的从前方传来。 “某乃九原吕奉先是也!前方何人?快快报上阵来!” 吕奉先? 吕布? 一开始,张业在听到对方名号之时,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可当想到吕布二字之时,张业的心脏差点没从喉咙中蹦出来。 吕布那是何许人也?三国第一猛将啊! 诚然,吕布在三国中的名声可谓是糟糕透了,几乎已经快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但不可否认的是,吕布的武力足可谓是三国一绝,放眼整个三国,无人能出其右,即便是被后世传为佳话的五虎上将,也只能望吕兴叹。 “哈哈哈!吕大人来了!胡狗何惧之有?” “我们活下来啦!!” 第3章 何时成了温侯 第三章何时成了温侯? 听着这些欢呼声,张业脸上的紧张之色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在原主的那段记忆中,他和吕布可是至交好友啊。 想到自己居然有朝一日会见到留名青史的人中吕布,并且还和对方是好友,这就不免让一向沉着冷静的张业有些手足无措。 远方飞速奔来的骑兵也听到了张业所部将士们的欢呼声,在相距不足百步之时,纷纷勒马减速,直至还有五十步左右,便全都驻马而立。 当先一人却是丝毫不停,竟纵马直接冲向张业等人而来。 那名冲向张业等人的骑士在靠近二十步远之时,大声询问道:“子承?前方可是张业张子承?” “正是!” 张业闻言,高声答了一句。 “哈哈哈!某就知道,你小子命硬着呐,区区胡狗怎么可能取走你的性命!” 说话间,那人已经冲到张业身前三步处,随后用力一拉缰绳,疾驰中的战马吃痛之下人立而起,而马背上那名骑士却是稳如泰山,身形竟是没有一丝晃动,骑术可见一斑。 看着面前这个坐在马上,冲自己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之人,张业眉头忍不住挑了挑。 此人身高足有两米,浑身肌肉虬结,面白无须,阔面重颐,虎目浓眉,那股强烈的荷尔蒙气息,让人看一眼便有种被征服的感觉,此人正是吕布! 吕布此刻手中倒提着一杆长约一丈二,换算到后世就是三米六,儿童手臂粗细的方天画戟,胯下一匹浑身黝黑的高头大马。 虽然只穿了一身灰色单衣,甚至连棉服都没有穿,更没有如演义中那般描述的,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脚踏逐风踏浪靴。 但就是这般简单的着装,配合上吕布那高大的身材,就如同铁塔一般端坐在马上,目光扫视而过,强大的气场压的众人就连呼吸都感到一阵阻滞。 “哈哈哈哈.” 伴随一阵爽朗大笑,吕布翻身便从马上跳了下来,大踏步来到张业身前,抬手便在比自己矮了足足一个头的张业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 “好小子!没想到你们不仅活着回来了,还斩杀了如此多的胡狗,好样的!不愧为我吕布的兄弟!” 在刚才驻马粗略扫视一眼的时候,吕布便敏锐的注意到了张业麾下将士们腰间与马前挂着的匈奴人头。 吕布的力量何其之大,再加上张业不久前才经过一场恶战,到现在滴水未进,又在这寒风中被吹了一路,在吕布这一拍之下,张业小腿一软,差点一头栽倒下去。 “呵呵,吕温侯过奖了,这都是将士们的功劳,若不是他们奋勇杀敌的话,在下岂有活命的机会。” 张业一边干笑,语气谦逊的答话,一边在心中暗暗庆幸自己多少看过一些史书,不至于连话都不会说的时候,却是注意到对面吕布的脸上不知何时浮现了一抹疑惑之色。 “子承这是何话?某何时成了温侯了?” 吕布皱着浓眉,不解的问道。 虽然他自觉以自己的武勇,绝不在武皇帝麾下的冠军侯霍去病之下,封侯拜将一点都不为过。 但他也只敢在心底自己想想而已,他现在最拿的出手的身份也只不过就是并州刺史丁原的义子。 可如今被张业这么当众说出来,即便是以吕布的虎胆,也是难免有些震惊。 在汉朝这种官僚制度森严的朝代,别说是随便往头上乱扣称呼了,普通人就是传错了衣服,若是被人举报,都有可能被下入大牢。 而在看到吕布这副反应之后,张业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刚才一时紧张,竟是将吕布的称呼给弄错了。 吕布现在还只是丁原账下的一介主簿,温侯是他后来斩杀董卓之后,司徒王允请奏天子册封的。 想起这些之后,张业连忙干咳两声,改口说道:“额,奉先兄长,小弟今日从马上摔了下来,磕到了脑袋,此刻头脑还有些昏沉,说了些胡话,兄长莫要见怪啊。” “哦?” 吕布闻言,大为惊奇,张业的身手他可是知道的,不管是骑术还是武力,整个并州军中,也只有他能够胜过张业了。 而在见到一旁的张贵不住的点头,并将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遍之后,吕布又面露关切的仔细检查了一下张业额头上的伤势,确定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蹭破点皮,残留些许淤血之后,这才长松了口气。 “哈哈哈,无妨无妨,人没事就好,待回城之后,为兄亲自为你重新挑选一匹良驹!至于丁飞那小子,回去之后,某自会禀告义父。” 在短暂的交流之后,张业也从一开始见到历史牛人的紧张之中恢复过来,吕布此人性情豪爽,完全不似书中写的那般不堪。 不过,张业此刻好奇的是,吕布怎么会带队出现在这里,看他这样子,似乎就是专门来找自己的。 一问之下,这才明白,原来一个时辰前,吕布刚带领一千骑兵从榆次县押运一批粮草返回晋阳。 结果刚到城门口,还未来得及进城,便遇上了夺命逃回晋阳的丁飞及其手下二百门客。 由于吕布这几日没在城中,所以并不知晓张业被丁飞叫走的事情。 而在听到丁飞说张业联合匈奴人,将丁家的货物劫走之后,吕布顿时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进城了,分出五百骑便顺着丁飞所说的位置赶了过来,吕布自然是不会相信丁飞的鬼话的。 说话间,吕布挥手招来一名亲兵,令其将坐骑暂借给张业代步,并从那人手中接过一件狐裘披风扔给张业。 “深夜寒冷,莫要着凉了!” 摸着手中温热的狐裘披风,一阵暖流从张业心底流过,没想到性格大大咧咧的吕布,居然还有如此心细的时候。 不仅如此,从吕布及其所带来的五百将士满身风尘就能看出,他们这一路赶来必然连一刻都没有停过。 第4章 是福不是祸 第四章是福不是祸 虽然知道这份关心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针对这具身躯的原主人,但不可否认的是,现在受到好处的却是他。 “子承,为兄日后可要借你刚才的吉言啦.” 就在张业与吕布二人在队伍最前方缓缓策马而行之时,吕布忽然低声对张业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听的张业一头雾水。 吕布却也不多做解释,重新转回头去,目视前方,只是嘴角微微勾起的那一抹弧度,说明他此刻的心情很是不错。 晋阳城,太守府书房内,时年五十有余,须发皆已花白,身形却依旧硬朗的丁原正盘腿端坐在书案前,就着昏暗的灯光批阅着公文。 这些事务原本都应该是身为主簿的吕布干的,可以吕布的性格,哪里能有这份耐心,无奈之下,丁原只得亲自动手了。 而在丁原对面,还跪坐着一名年约二十,身高八尺,剑眉朗目的青年,只是青年眉宇间带着一抹让人很不舒服的阴郁,此人正是抛下张业等人,带着门客临阵逃跑的丁飞。 “叔父!您可要为侄儿做主啊!那张业实在胆大包天,竟敢勾结匈奴人,劫走我们丁家的货物,简直不将大汉律法和叔父您放在眼中!” 此刻在丁原面前,丁飞不仅对自己临阵逃跑的事情只字不提,甚至还倒打一耙,声称是张业勾结匈奴人。 听到丁飞的话之后,丁原握笔的右手微微一顿,一滴墨水从笔尖滴落,将竹简上的字迹都打乱了。 只是停顿了一瞬之后,丁原便重新恢复如常,一边面色不改的继续批阅,一边不急不缓的开口问道:“你说子承勾结匈奴人?可有证据?子承乃是我军重将,沙场之上,屡立战功,怎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举?” 十几车货物而已,这点损失丁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真正关心的是丁飞说张业勾结异族。 对于张业,丁原原本还是很看重的,年仅十八岁便勇武过人,可惜的是不能识文断字,再怎么勇武过人,也只是莽夫一个,难成大才。 再加上,张业一直以来,在私下里对丁原对待异族时的怀柔政策颇有微词,时常不将丁原的命令放在心上。 虽然丁原看在张业是吕布好友的份上,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心底难免对其有所不满。 “叔父,今日跟侄儿同去的门客皆可作证,若不是侄儿发现的及时,他们座下又无马匹的话,侄儿今天断然无法活着回来了!” 抬眼看了浑身风尘仆仆的丁飞一眼,丁原略一沉吟之后,开口吩咐道:“这样吧,你先下去梳洗一番,等子承回来之后,老夫会亲自问个明白的。” “是,那侄儿先告退了。” 丁飞说完便站起身,准备退出房间,就在他刚走到房门前时,丁原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再次传来:“若是真如你所说,某老夫必会依照军法处置,而若是你信口雌黄,也莫要怪老夫这个当叔父的无情了。” 听到丁原此话,背对着丁原的丁飞本能的浑身一紧,随后嘴角便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推开房门便大步走了出去。 “回来?他能回得来就怪了,三百步兵对五百匈奴骑兵,即便是换成吕布那家伙,恐怕也难以应付吧……” 天色破晓,笼罩大地的夜幕渐渐退去,当第一抹昏黄的日光洒落在大地上之时,赶了一夜路的张业等人,终于是出现在了晋阳城下。 远远的看到一行人的身影之时,城上守军便立刻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迎众人入城。 对于这座完全由垒石夯土建造而成,高达四丈,宽约数里的晋阳城,张业只是初见时有些新奇,随后便有些兴趣缺缺了。 见惯了现代钢筋混凝土构件的高楼大厦之后,对于这些土木建筑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现在最吸引张业的,就数在路上之时,吕布口中所说的那家晋阳第一酒馆了。 “吕大人,张大人!” 就在张业脑中幻想着各种温酒美食热炕头之时,城门洞内飞快的窜出一名衣甲鲜明的丁原亲兵,拦在二人马前。 见到来人,吕布高坐马上,双目微眯的开口问道:“汝拦住某等去路,所为何事?” 那人被吕布的虎目盯的一阵头皮发麻,连忙把头深深底下,快速答道:“启禀二位大人,刺史大人有令,让张校尉回城之后,立刻前往太守府面见,不得有误!” 将丁原的命令传达完毕之后,那名亲兵立刻转身,逃也似的向太守府而去。 在这两位虎狼般的大人面前,他实在是压力山大。 张业与吕布闻言之后,神情微微一愣,紧接着张业便苦笑一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算了,我就走一遭吧,看看丁飞那家伙到底想搞什么鬼!” 记忆中,他与那丁飞曾有过不少过结,上个月在酒馆喝高之后,还因为些许口角,将那厮暴打了一顿。 而以丁飞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原主性格大大咧咧,胸无谋略,意识不到这次的事情很可能就是丁飞做的一个局,但张业可不是傻子,这么简单的事情,随便一想都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来。 吕布却是洒然一笑,伸手拍了拍张业的肩膀,不以为意的安慰道:“子承放心,某与你同去,若是丁飞那小子敢耍什么花招,某必不会轻饶他!” 言罢,吕布双腿一夹马腹,策马便朝太守府方向而去。 吩咐张贵安排麾下将士们各自回营之后,张业同样打马跟了上去。 有吕布支持自己,张业还真的没什么好怕的。 天色尚早,街道之上还看不到人影,二人马速飞快,不多时便在太守府门前驻马,将马匹交于太守府下人之后,便在门房小厮的引路下,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书房前。 整理了一下衣冠之后,吕布刚要伸手敲门,就听屋内传出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是奉先和子承吗?进来吧。” 第5章 一脚踢死 第五章一脚踢死 吕布闻言,悄悄向张业递了个眼色后,便恭敬的推门走了进去,张业也一脸谨慎的跟在其身后一同走进。 “孩儿拜见义父!” 快步走到高坐书案后的丁原面前,吕布弯腰便是一礼,丝毫没有先前那番傲色。 匆匆瞄了一眼丁原之后,张业有样学样,站在吕布身旁躬身一礼:“属下拜见刺史大人,不知大人唤属下前来所为何事?” “嗯。” 丁原挥挥手示意二人起身之后,端起面前桌案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并未开口说话,而是不动声色的对立于下首的丁飞使了个眼色。 丁飞会意,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上前一步盯着张业双眼喝道:“张子承!你还有脸回来?说!你勾结匈奴人,夺我丁家货物,莫非意欲谋反?” 张业心中恼怒,丁飞又何尝不是,原本在他看来,张业此次已是必死,他终于能报这个匹夫屡次羞辱他之仇了。 却没想到,张业这厮果真悍勇,在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击败那五百匈奴军。 一开始在听到下人来报,张业回城的消息之后,他差点没惊的从床上掉下来。 不过,在想到自己留的后手时,丁飞又重新恢复了平静,纵使张业侥幸从匈奴人手中活了下来又如何,他一样有办法彻底解决掉张业。 听到丁飞的质问,张业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双目圆睁的瞪着丁飞怒道:“一派胡言!某若是与匈奴人暗中勾结,又为何要与匈奴人苦战?倒是你,临阵脱逃,置我军与险地之中,害的百余名将士白白丧命!你还有脸来质问我?” 吕布也是冷冷的注视着丁飞质问道:“你说子承他勾结匈奴人?可有证据?若是没有,那你就是血口喷人!某之方天画戟可容不下残害忠良的小人!” “你……” 被吕布这么一恐吓,丁飞顿时吓的脸色一白,脚下忍不住向后倒退了两步。 吕布之勇他可是知道的,说杀人那可是真杀人,整个并州恐怕都找不出能拦住这头猛虎之人。 “奉先,休得胡闹。” 见到丁飞吃瘪,丁原也不好再坐视不理,干咳一声后,出言呵斥一声。 天不怕地不怕的吕布,唯独在面对自己这位义父的时候没有半点脾气,拱了拱手告罪一声,脸上的杀意又缓和了许多。 丁飞这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太过怯懦,恐怕会在丁原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当即干咳一声掩饰心中的恐惧,强作镇定的继续开口道:“哼!证据?某当然有证据了!” 说完,丁飞拍了拍手,对门外大声道:“把人给我带进来!” 见他这幅信誓旦旦的模样,张业与吕布都是一脸狐疑之色的转头看向门外。 不多时,就见到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丁押着一名衣衫不整,尖嘴猴腮的军卒走了进来。 “跪下!” 其中一名家丁低喝一声,一脚踹在那名军卒腿上,顿时便将那人直接踹翻在地。 见到被押进来这人面容之后,张业眉头顿时一拧,一股不妙的感觉在心头弥漫开来。 这人他认识,正是昨天和原主人一起喝酒的亲兵,名为李二狗。 这李二狗为人品行不怎么样,在当兵之前,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干,功夫也很是粗糙,全凭马屁功夫才成了张业的亲兵。 “哼哼……” 不给张业思索的机会,丁飞冷笑着走到趴在地上的李二狗身前,抬脚在李二狗身上踹了两下之后,不耐烦的催促道:“行了,别装死狗了,现在某就给你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当着刺史大人的面说出来,保你不受牵连,否则的话……” “是是是,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二狗点头哈腰的从地上爬起,连身上的尘土都不敢伸手拍打,当他的目光与张业那满含愤怒的双眸相交之时,脸上不禁浮现羞愧之色。 不过,这抹羞愧只是一闪而逝,随后便在丁飞的注视下化为浓浓的悲愤,转头便对上首的丁原抱拳哭诉道:“丁大人,前几日小人与张校尉饮酒之时,偶然听到张校尉在街角偏僻处与一黑衣人商量什么,具体什么事情,小人也没有听清,只听到了什么商队……劫掠……分赃等字眼,小人也不敢肯定那人是匈奴人,只是听其说话口音绝不是咱们汉人。” 李二狗话音落下许久之后,张业都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诬陷啊,在如今这个没有窃听器的时代,物证自然要比人证靠谱,只要他能拿出更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就行。 可问题是,他哪里有证据,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丁飞居然给他来了一个釜底抽薪。 “竖子小儿!血口喷人!” 就在张业还处在惊愕中时,身旁的吕布早已回过神来,暴怒的大喝一声后,抬脚便踹向李二狗。 见此情形,张业脸色顿时大变,吕布的力量何其之大,要是把这李二狗给杀了,那不就死无对证了吗,连忙开口阻止:“奉先大哥,别……” 然而,张业终究晚了一步,他话还没说完,吕布那一脚便已经如电般,裹挟万钧之力狠狠踹在了李二狗的胸膛上。 只听“咔咔”几道骨裂声响起,李二狗那瘦弱的身躯顿时便如断线风筝般飞出了书房,“噗通”一声落在门外的青石地面上,胸口凹陷下去一大块,眼看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没几个呼吸便吐出一大口鲜血,双腿一蹬,一命呜呼了。 刚才吕布出手之时,距离李二狗最近丁飞非但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反而是悄悄的退后了两步。 此刻等人死了之后,挥挥手示意家丁将尸体拖走,随后一脸冷笑的转头看向张业。 一脚踢死李二狗后,吕布仍旧不解气,狠狠瞪了一眼丁飞,转头对上首同样因为事情发展太快而有些措手不及的丁原拱手道:“义父!这显然就是丁飞栽赃诬陷!子承怎会干出这种事情?您一定要明察,还子承一个清白啊!” 第6章 可笑至极 第六章可笑至极 丁原闻言,不由得撇了撇嘴,心中暗道:“明察?我还明察个屁啊?这唯一的证人都被你杀了!” 原本还想再盘问一下李二狗的丁原,深吸一口气之后,没有去理会盯着自己的吕布,而是看向张业,沉声问道:“子承,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张业闻言,苦笑一声,拱手道:“事已至此,某若是说丁飞与李二狗所言实乃污蔑,大人可信?” 丁原闻言,沉吟片刻后,默不作声的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后,缓缓开口道:“子承啊,这些年来,本官对你一直都是寄予厚望,想着你能与奉先一起,帮助本官治理好并州,可你却三番五次的抗命不遵,擅自屠杀异族,导致这几年我汉人与异族之间的关系愈加紧张,你可知晓?” 对于丁飞诬陷张业的事情,丁原闭口不提,反而是顾左右而言他,开始和张业翻起旧账来。 听到丁原提起此事,原本还一脸无奈的张业顿时眉头一拧,双眼之中渐渐燃起一股怒火。 要说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除了吃喝玩乐,招摇过市之外,唯一能让张业看得上的一点就是民族气节,对敢于来犯的异族绝对的强硬态度。 而现在,丁原却拿此事来指责他,说他破坏汉人与异族之间的关系。 别说他到底有没有破坏了,汉人和匈奴等异族之间还有什么友好关系可供破坏吗? 原本对于丁原这个以后将被吕布一戟刺死的老将还抱有好感,此刻已是完全降至了冰点。 “丁大人!您的意思是我张业不该杀那些胡狗?” 张业双目死死盯着丁原,一字一顿的问出声来。 丁原无奈叹息一声道:“不是不能杀,而是不能乱杀,朝廷的政策就是怀柔,恩威并施,而不是一味的武力镇压……” “怀柔怀柔……又是怀柔……哈哈哈……” 张业被丁原这番冠冕堂皇的言论气的仰头哈哈大笑。 “子承!” 生怕张业在这个关键时刻触怒了丁原,吕布连忙轻声出言提醒张业,并不断的使着眼色,怎奈张业从头到尾都没有砍吕布一眼。 笑罢之后,张业眼神淡漠的盯着丁原,语气沉重的开口问道:“那么,我想问问丁大人,你口中的怀柔政策又起了几分作用?是让并州百姓过上了安宁日子,还是让异族不再劫掠汉家百姓了?并州乃是我大汉疆土,如今却是任由异族来去自如,其中半数疆土更是落入了异族之手!这!就是丁大人您口中的怀柔?” “这我.” 丁原一时间被张业质问的哑口无言,连一句完整的反驳语言都组织不起来,一张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然而,还不等丁原在脑海中组织好反驳的语言,张业便接着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难道丁大人这样饱读圣贤书的国之栋梁忘了,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吗?当年卫、霍二位将军打的匈奴闻风丧胆,那是何等的威风?怎么到了今日,区区匈奴残部就能侵占我大汉半州土地?而大人您却在这里质问我为何擅杀胡狗?呵呵,当真是可笑至极!” “够了!老夫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来指责!” 丁原实在是忍无可忍,指着张业的鼻子,目眦欲裂的愤怒反驳道。 吕布这时也连忙跳了出来,故作愤怒的冲张业斥责道:“张子承!你莫要以为你杀敌有功,又在回程路上受了风寒,便可以在此与义父大人如此胡言乱语了!还不赶紧给义父道歉,然后滚回去找大夫拿药去!” 说话间,吕布依旧在不停的朝张业挤眉弄眼,示意张业先行退下,等丁原气消了再说。 只可惜,张业却是一如既往的无视了吕布的使眼色,死死的与丁原对视着。 丁原也是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张业,袖袍一挥,呵斥道:“奉先!你休要在这里打圆场!给我退下!” 被丁原这么一呵斥,吕布顿时蔫了,拱手称是后,低着头站到了一旁。 对此,早早便双臂抱胸站到一边的丁飞自然是喜闻乐见,此刻正一脸嘲弄的瞥着张业,等着看张业如何出丑,至于吕布对自己投来的愤怒目光,则是被他自动忽略掉了。 丁原这些年来久居上位,早已习惯了下人对自己的卑躬屈膝,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敢入张业这番对他说话了,更不要说张业还只是一介晚辈了,丁原此刻整张脸都因为愤怒而涨的通红。 “张子承!就凭你也敢对老夫,对朝廷的命令指手画脚?你大字不识一箩筐!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你能知道什么军国大事?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你是以为自己身怀卫、霍之能,可以帮助大汉再创一段辉煌不成?” 看出丁原是真的动怒了,吕布忍不住讪笑着开口劝慰道:“呵呵,义父,您老人家消消气,子承他” “你给我闭嘴!” 不等吕布把话说完,丁原便矛头一转,指着吕布继续骂道:“老夫命你为主簿,不是任命你为校尉!你整日放着公务不处理,带兵往城外跑什么?难不成看老夫老了,命令不管用了是吗?” 想他堂堂人中吕布,天不怕地不怕,何时受过这番辱骂,还是当着别人的面,这要是别人,他早就冲上去将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生撕了。 可这个指着他鼻子骂的人是他最敬重的义父,那还有什么办法,只能低着头听着呗。 骂了一阵,似乎是发现自己跑题了,今天真正要处理的人是张业,丁原狠狠瞪了一眼低着头的吕布之后,再次转头怒瞪着张业喝道:“来人!” 随着丁原一声大喝,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两名装备精良的甲士大踏步走进书房,躬身抱拳。 丁原伸手指向张业喝道:“给我把张业的兵符收了!其麾下士卒由副将暂时操管!立刻将此事通报全军!以儆效尤!” 第7章 三大神器 第七章三大神器 “大人,得罪了。” 那两名士卒虽然对平日里作战勇猛的张业心存敬仰,可更不敢忤逆丁原的命令,小声告罪一声之后,伸手便要去接张业已经从怀中取出的兵符。 谁知,张业却并未将兵符交到两人的手中,而是冷笑一声之后,随手一抛,直接丢到了丁原面前的桌案上。 “大人,张某只是一介粗人,不懂得那么多大道理,某只知道,胆敢来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至于那些使用阴谋诡计导致我汉家将士平白战死的人,好自为之!!”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虽然张业的脸上带着一抹笑容,可任谁都能听出他话中的寒意,再加上说到最后一句话之时,张业的目光斜瞟向一旁丁飞,丁飞顿时浑身一颤,总有一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 言罢之后,张业推开挡在身前的两名甲士,头也不回的径直向外走去,对于张业的离去,两名甲士面面相觑,没有得到命令之前,却也不敢有丝毫阻拦。 “哎,子承.” 吕布见状,一脸焦急的向丁原躬身一礼之后,便匆匆追了出去。 对于张业今日这番果决的态度,丁原也有些始料未及,原本他只是想借此机会敲打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免得日后再如以往那般不知敬畏,并没有真的想收了张业的权。 哪能料到,张业居然这么干脆的撂挑子不干了。 “嗯离开军营去见见世面也好,省得待在晋阳这一亩三分地上,还以为天下豪杰尽再自己脚下.” 心里这般想着,丁原摇头叹息一声后,将桌案上的兵符拿在手中,起身便准备回房休息去了,他这一整夜到现在都没有合过眼,年纪大了,实在有些熬不住了。 见丁原起身离去,丁飞连忙快步跟了上去,满脸的恭敬之色。 谁知,丁原却是猛的转过身来,双目微眯的看着丁飞,意味深长的开口道:“子承刚才那番话,我希望你牢记,此次之事,我便不与你追究了,若是再有下次,哼!” 说完,丁原直接拂袖离去,留下丁飞一人愣在原地,脸色一片煞白。 “子承,你又何必如此意气用事?你只需低头认个错,想来以义父的脾气,此事就算过去了,他老人家必然不会真的夺你的兵权的。” 吕布一路跟在快步向着太守府大门外而去的张业,如老太太般喋喋不休的唠叨着。 “你现在的军职可都是你一刀一刀杀出来的,你就真的舍得这么放弃吗?你不是做梦都想像冠军侯那般开疆拓土,扬我大汉国威的吗?” 张业此刻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甚至一度在心中怀疑,这家伙真的是以后威震天下的那个无双飞将——吕布吗?不会是重名的吧?怎么这么唠叨? 不过,他也知道吕布说这么多,也都是在为他着想,心里也不禁是一阵暖洋洋的。 “呼” 站在太守府门前的台阶上,张业长长的呼出胸中的一口浊气,随后转头看向身旁依旧紧皱着眉头的吕布,笑了笑说道:“兄长不必如此,昨天那百余名将士到底因何战死,你我心里都有数,如果某就这么忍气吞声了,又有何颜面去面对其他将士?” 听到张业此话,吕布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剩下的话就如同鱼刺般卡在喉咙中,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了。 “唉” 叹息一声之后,吕布也放弃了劝说,转而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张业闻言,神秘一笑道:“那还用说,无官一身轻,当务之急,自然是去吃喝一顿,然后大睡一觉啦,哈哈哈” 张业此话,正中吕布下怀,想他外出公干了好几天,别说是酒肉了,就连一次热乎饭都没吃到一口,如今被张业这么一提醒,馋虫也是被勾起来了,当即把之前那些烦心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二人在晋阳城中最为豪华的酒楼中胡吃海塞了一通,自然都是吕布掏钱的,又醉醺醺的在城中闲逛到日落西山之时,才并肩回到了吕布家中。 张业本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平日里都是居住在军营中的,现在既然职位丢了,也就没有理由再回去了,反正他也没什么行囊要收拾,索性便在吕布家中暂住下来了,还好吕布的府邸不小,多他一个人也就是吃饭的时候多双筷子的事情。 回到厢房,用侍女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颊,驱散身上的寒意之后,睡意全无的张业坐在窗前,盯着窗外的雪景发呆。 虽然脸色依旧有些微红,但他却是毫无醉意,意识出奇的清醒。 前世能狂饮高度烈酒两三斤的海量,汉朝的浊酒对于他来说,只能是喝到饱,绝对喝不醉。 诗词、烈酒、火药,可谓是穿越者们的三大神器,张业自然也不例外。 诗词对于他这个粗人来说,可能比较勉强,但酿酒和制造火药,张业表示,只不过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尤其是火药,前世身为特种兵,各种炸弹的制作与埋设,只不过是基本功罢了,只要给他足够的材料,分分钟给你造出一枚地雷来。 “嗯……打了那么多年仗了,如今好不容易闲下来,是该享受享受,弄个富家翁当当了,再想办法搞点金银铜器什么的,万一哪天再穿回去了,分分钟摇身一变成亿万富翁啊……” 想象着自己凭借各种先进的知识,在如今这个乱世中赚个盆满钵满,然后再娶十个八个小妾,自己也不挑剔,什么貂蝉啊、蔡琰啊、甄宓啊、大小乔的就凑合了。 再豢养千八百膘肥体壮的私兵,看谁不顺眼就揍一顿,张业的嘴角不禁露出一抹迷醉之色。 不过,随后想到今天在太守府的事情之后,张业又是一阵愁眉不展。 “唉,可惜今天一个没忍住,把丁原给彻底得罪了,再加上那个丁飞也不是什么善茬,看来这晋阳是不能久待了……” 心里这般想着,张业开始皱眉谋划起今后的打算。 第8章 陷阵营高顺 第八章陷阵营高顺 虽然以他和吕布的关系,只要吕布还在丁原帐下得势,轻易就没人敢动他,即便他现在身无官职。 可防人之心不可无,丁飞那家伙一看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万一他真的铁了心要搞自己的话,自己无权无势的,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个二世祖,总不能天天跟在吕布左右吧? 而且,因为熟知历史的缘故,他对吕布也不是那么信任,这个为了一匹马和一个女人,就能先后杀害自己两位义父的人,怎么看都有种靠不住的感觉。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方天画戟,专捅义父,江湖人送雅号——灭爸! 算啦,既然惹不起,那小爷我总躲得起吧,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 张业不知道的是,在被丁原警告过之后,丁飞此刻心里也是忐忑不安,没想到好不容易挖个坑,结果把自己和张业都给埋了。 现在别说是去找张业的麻烦了,张业不来找他的麻烦,他就已经烧高香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张业便被吕布拉着前往城外的军队驻扎营地。 不得不说,在没有棉被暖炉的情况下,在这个时代的冬天里,起床还真是一件很考验勇气的事情。 好在张业的勇气很充足,几年军旅生涯已经让他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即便天气再怎么冻人心魄,也没能阻止他按时起床。 来到军营之后,吕布二话没说,便带着张业直奔马厩而去。 昨天吕布便亲口答应过,要亲自帮张业再挑选一匹良驹,这不就来兑现诺言了。 可以看出,吕布对自己的承诺还是挺上心的,经过近两个时辰的精挑细选之后,总算是挑出了一匹四蹄健硕,通体赤红,眉心处却有一枚雪白鬃毛的战马。 虽然不怎么会骑马,但丝毫不影响张业对于一匹良驹的热爱。 谢过吕布之后,张业翻身便骑上马背。 骑上去之后,张业才悲催的反应过来,汉朝时候还没有双边马镫和高桥马鞍。 对于这个时代的骑卒来说,这些都已经是常态,但对于张业来说,真可谓是灾难性的发现。 刚坐上马背,战马察觉到有人骑在自己身上之后,仰天一声长嘶,撒开四蹄便冲了出去。 “哎哎哎……停下停下……” 坐在马背上的张业手舞足蹈的抓住马缰绳,却不知该如何驱使,连忙又玩要保住马颈,这才勉强保持住平衡,没让自己当中摔下马去。 看着越跑越远的张业,看守马厩的士卒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大叫道:“张大人,这些都是新购来的战马,还未训服,您要当心啊!” 谁料,吕布却伸手拦住那名士卒道:“无须担心,子承自幼擅长骑马,区区一匹马而已,怎会难得住他?” 吕布都这么说了,那名士卒还能说什么,只得唯唯诺诺的退下。 喝退左右之后,吕布自顾自的巡视起军营来,丝毫没有担心张业的情况。 不知不觉,天色已过晌午,吕布在营中转悠的早已厌烦。 “吕大人,子承还没回来吗?” 听到声音之后,双手负后站在辕门处的吕布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名身高八尺,身材健硕,面容极为刚毅的年轻将军端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眉头微皱的答道:“这都快三个时辰了,一匹马而已,怎会试那么长时间?怪哉” 闻言,年轻将领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忍不住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开口道:“子承也算是沙场宿将了,大人何必如此担心,不若先与某去用饭,某再派人出去看看?” 吕布却是摆了摆手,拒绝了年轻将领的提议。 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吕布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之前他还没什么感觉,但现在细细想了一下,也觉得自从前天晚上回来之后,张业就有点不对劲了。 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吕布的直觉告诉他,现在的张业处处透着诡异。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隐约的马嘶声从远处传来,一匹浑身赤红的战马从远方优哉游哉的朝军营小跑而来,马背上还坐着一人。 距离虽远,但吕布还是一眼就认出,那匹红马就是自己为张业挑选的马匹,而马背上之人正是张业。 片刻之后,满身尘土的张业驱驰着胯下战马慢悠悠的抵达吕布二人面前。 “你这个臭小子!” 吕布大踏步上前,伸手抓住张业的马缰,皱眉怒道:“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某还以为你有何不测呢!” 吕布的语气虽然严厉,但眼中的担忧之色,还是没有逃过张业的双眼。 “嘿嘿.” 张业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摸了摸后脑勺后,语气略带歉意的解释道:“一时忘了时辰,跑的有点远了。” 一旁的年轻将领这时上前一步,疑惑的问道:“那你这身上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如此狼狈?” 听到此话,张业循声望去,脸上神情不由随之一愣。 此人虽然他不认识,但从记忆深处还是搜寻到了这副面孔,高顺! 放眼三国时期,层出不穷的不只是谋臣猛将,还有许许多多威名震四海的强大军队,例如曹操的虎豹骑,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刘备的无当飞军和白毦兵,袁绍的大戟士和先登死士,东吴的解烦兵等等不胜列举。 但在整个三国历史长河中,最为耀眼的一直军队,毫无疑问是吕布手下的陷阵营!而陷阵营的统帅及造就者,正是眼前这位年不过二十五岁的高顺! 史料记载,高顺者,所将七百余兵,号为千人,铠甲斗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阵营! 这些念头划过脑海之后,张业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当场,这可是不亚于那些流芳后世的大牛们的存在啊。 高顺与吕布二人见张业没有动静,对视一眼之后,吕布刚要开口再问,却突然听到高顺发出一声惊异呼声:“嗯?子承,你脚下这是何物?” 第9章 伙食这么好 第九章伙食这么好? 听到高顺的惊呼之后,再看到高顺一脸怪异之色,吕布的脸上不由得浮现一丝诧异。 高顺的性格吕布可是知道的,为人耿直而又古板,脸上从来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一起共事多年,他还从未在高顺脸上看到过第二种表情。 好奇之下,吕布也转头顺着高顺的视线看去。 这一看之下,就连吕布一时间都愣在了当场,脸上满是古怪之色。 只见张业左脚踩在马镫上,右脚脚下同样踩着由两条麻绳编织而成的简易马镫,整个人坐在马背上,即便不拉住马缰绳,也依旧是稳如泰山。 这时,张业也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见到吕布与高顺二人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脚下看,张业低头看了一眼之后,笑着解释道:“呵呵,这匹马的性子太烈,这马镫又只有一边,我便自己动手在右边也加了一个,如此骑乘之时便稳当许多了。” 说到这里时,张业话头突然打住,拍着脑门一脸无语的在心底叹息一声:“我去,我怎么把三国时期还没有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这回事给忘了.又闹出乌龙了” 虽然记不清双边马镫具体是什么年代出现的,但张业可以肯定的是,三国时期是绝对没有的。 而他却因为自己的骑术太过不堪,在摔下马背不知多少次之后,便误打误撞的把双边马镫提前几百年给弄出来了,这要是吕布与高顺揪着这件事问到底的话,他该怎么解释才好。 总不能说是自己突发奇想的吧?那之前的十八年都活到哪里去了,怎么就没想到呢? 然而,事实证明,是张业想的太多了,根本没有人在意他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吕布甚至都已经顾不上去询问张业为什么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副模样,反应过来之后,不由分说的一把将张业从马上拽了下来,随后自己便迫不及待的爬上马背,一边爬,口中还一边兴奋的叫嚷着:“子承,你小子,真有你的!让某也来感受一下!” 高顺的反应更为激烈,一把将手中的食盒扔到空中,返身便向马厩跑去,完全不复往日的气定神闲。 看着骑着自己的坐骑欢快跑远的吕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张业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刚才反应过来之后,想到双边马镫的出现可能会对这个时代造成不小的影响,可却没想到这个影响会来的如此之快,吕布与高顺的反应会这么大。 “算了,他们爱折腾就让他们折腾去吧,颠簸了半天,饿死我了” 嘴里小声嘟囔着,张业揉着“咕咕”叫的肚子便向着火头军的驻地走去。 高顺手下的这些士卒对于张业这个年轻小将也都很熟悉,因此在打了声招呼之后,很痛快的给张业盛了一大碗飘着肉香的肉汤,以及两块脸大的面饼递过来。 闻着扑鼻而来的肉香,张业的脸上顿时浮现一抹惊愕。 在他的记忆中,古代的士兵们不是只要能吃饱就已经很不错了吗?肉?基本上是很难看见的,至于军饷,那更是只有在太平盛世才有的东西,像现在这样的战乱年间,想都不要想。 可现在高顺的军中居然在喝肉汤,还是没人一份,这伙食跟后世的军队没法比,但比起如今其他地方的军营伙食,已经足以用动人心魄来形容了。 “难道是高顺用贪墨来的钱给战士们改善伙食?” 张业脑海中这般想着,不过,随即他便将这个念头掐灭在脑海中。 高顺贪墨?怎么可能? 高顺这家伙,但凡能有点自私想法,也不会落得引颈就戮的下场。 想了半晌,张业也没想明白其中原因,索性将这些疑惑都抛之脑后,反正不管高顺有没有贪污,也都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介布衣罢了。 狼吞虎咽的吃完饭之后,张业舒服的仰躺在地上,舒服的打了一个饱嗝。 还别说,虽然三国时期没什么调料,也没有后世那些五花八门的菜系,但就是这种纯天然的食材经过朴素的手法烹饪出来之后,味道反倒是极为鲜美,就连他这个吃惯了后世各种美味的人,也是有些回味无穷。 正当张业惬意的享受着午后的日光浴之时,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张大人,今日的肉汤可还合您胃口啊?” 听到声音之后,张业立刻睁开眼从地上坐起,就见到之前那个给他打饭的胖伙夫打着赤膊笑呵呵的端着半碗肉汤,口中嚼着面饼,坐在了他身旁。 “嗯,味道很鲜美,某已经有许久没有喝过这么鲜美的肉汤了。” 张业由衷的陈赞道,这句话他倒是没有说谎,相比起后世各种调料参杂的肉汤,还是刚才那碗纯真的肉汤更加吸引人。 评价完之后,张业话锋一转,问道:“老哥,劳驾问一句,你们这里的饭食每天都这么好吗?” 听到张业的问话之后,胖伙夫喝了一大口肉汤之后,摇了摇肥胖的脑袋答道:“这倒不是。” 见胖伙夫否定,张业点了点头,想来应该是他们这里今天刚好改善伙食,结果被自己赶上了。 然而,还不等张业继续开口说些什么,胖伙夫便接着说道:“这样的肉汤,我们每三天才能喝一次,至于肉食嘛,一个月大概能吃到两三次吧,不过也只是浅尝则止,想要敞开了吃是想都别想的。” 听到胖伙夫此话,张业惊的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好不容易喘匀气之后,张业这才不敢置信的问道:“这么夸张?我说高顺麾下的陷阵营怎么那么无敌呢,感情原因都在这里啊!” 无怪乎张业会这么想了,在这个一般人连饭都吃不上的乱世,一支整天吃肉喝汤的精锐之师,其精气神与战斗力自然不是一般军队可以比拟的,那些饿的皮包骨头的老弱之师,怎么可能战胜得了陷阵营,即便是有桃园三兄弟坐镇的小沛也同样挡不住陷阵营的兵锋。 第10章 还有两个想法 第十章还有两个想法 “陷阵营?什么陷阵营?” 就在胖伙夫被张业的话弄的满头雾水,一脸懵懂之时,一道中气十足的浑厚嗓音从二人身后传来。 转头看清来人之后,胖伙夫连忙从地上弹起,点头哈腰的行礼之后,便以与他体重不符的速度,飞也似的逃窜而去。 看着胖伙夫迅捷无比的身手,张业笑了笑后,忍不住调侃道:“高将军,看来您在军中的威望很高啊,将士们看到您就像是老鼠看到猫一样。” 高顺闻言,刚毅的面容也是不由为之一松,嘴角轻笑的摆了摆手后说道:“子承莫要取笑高某了,这帮家伙们,若是不狠狠练的话,上了沙场丢命也是早晚的事情,他们以后会知道某的用心的。” 说完,高顺忽然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子承,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陷阵营是怎么回事?” 被高顺这么一问,张业反倒是有些蒙了,这是怎么个意思?高顺这个陷阵营的统帅,居然在这里问自己陷阵营是怎么回事?难道现在陷阵营还没出现吗? 这不能够啊,算算时间,距离吕布扬名天下的日子也不算远了,到时候高顺也就要带着陷阵营跟着吕布走南闯北了。 “额,我的意思是高将军您麾下的那支八百人的部队.” 张业一边说着,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高顺脸上的表情,发现高顺依旧是一脸疑惑之色时,这才干咳一声解释道:“咳咳,某观高将军麾下的八百众英武非凡,此等军容整齐之军,须得有一个与之相配的名号,思来想去之下,某觉得陷阵营之名就很不错。” 张业其实也只是在瞎蒙,他也不确定现在高顺麾下到底有没有那支陷阵营,但可以肯定的是,陷阵营这个名号绝对还没有出现。 没想到,在听完张业所言之后,高顺那对浓眉忍不住皱了起来,眼神陷入沉思之中。 片刻之后,高顺忽然弯腰对着张业拱手一礼,语气中带着一丝欣喜的开口道:“多谢子承赠名!陷阵营.好名字!陷阵之志,有死无生!有我无敌!” 面对高顺如此感激的模样,张业面露讪笑的抬手摸了摸鼻子,高顺这一拜他还真是受之有愧,这本身就是人家自己想出来的名字,只不过是被他这个后来者提前说了出来。 随后,张业又问了高顺几个问题,包括高顺麾下将士们的伙食为何这么好。 得到的答案是,高顺把自己的俸禄全部拿了出来,用来改善将士们的伙食,他到现在甚至就连一处私有田产都没有。 不仅如此,匈奴等异族经常南下劫掠汉人,汉军同样也会时不时的偷袭一下异族的部落,抢夺一些牛羊马匹之类的。 而抢夺回来的马匹自然是充公,至于牛羊等牲畜,高顺他们这些将领也能分得一些,而高顺也是好比例外的全部拿了出来。 对于高顺此等无私精神,就连张业都感到叹服不已,若是大汉官员都如高顺这般的话,还何愁天下不宁。 就在这时,一阵“得得得”的马蹄声自辕门处由远及近,向着张业与高顺的位置快速靠近过来。 二人循声望去,就见到吕布正骑着那匹已经属于张业的赤红色战马飞速奔来,双手甚至都没有去抓马缰绳,身形却依旧稳如泰山,完全没有因为战马的告诉奔跑而东倒西歪。 “吁” 在张业二人面前急停之后,吕布一脸兴奋的跳下马来,三两步来到张业面前,抬手一拳锤在张业胸膛,大笑道:“哈哈!你小子怎么想出来这双边马镫的?如此一来,某日后骑乘冲杀之时,便更可以随心所欲了!” 听到吕布此话,高顺这才想起此事来,刚才因为陷阵营之事,一打岔就给忘了。 刚才他自己也亲自用自己的坐骑试验了一下,发现有了双边马镫之后,骑兵的战斗力至少能够提高一倍,即便是原本骑术不精的将士,也能够尽情的施展身手了。 相比起只顾着自己痛快的吕布,高顺考虑的显然要长远了许多,原本在与那些马背上长大的异族作战之时,汉人的骑兵便处于劣势。 而现在有了这玩意儿,匈奴、乌桓、鲜卑等胡人嚣张的日子可就到头了。 当高顺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之后,吕布则是皱眉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吕布犹豫着问道:“若是将这双边马镫在军中普及开来的话,能够大大提升骑兵战力不假,可若是让匈奴人学去的话,不是又为我军铸就一大敌吗?” 听完吕布的担忧后,高顺还未开口,张业便率先笑着说道:“兄长勿忧,这双边马镫制作简单,即便是我等不用,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也会有别人想到,到那时,我等岂不是又要吃亏了吗?” 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神色有所动摇的吕布一眼,张业接着说道:“而若是我军运用得当的话,完全可以在胡人还未发觉之时,便一鼓作气将其击灭,即便日后他们也学得其中精髓,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吕布也是沙场宿将,自然清楚张业话中的利弊关系,当即不再犹豫,对高顺点头示意道:“嗯,高将军,事不宜迟,那便麻烦你立刻安排人着手准备此事了,某回城之后便会立刻向义父请命!” 见吕布采纳了自己的建议,高顺脸上也是难得的露出喜色,拱手领命。 一旁的张业这时却是脑子一热,趁热打铁道:“不仅是双边马镫,我这里还有两个想法,应该也会对将士们的战力提升有很大帮助!” 说着话,张业毫不顾忌形象的就地蹲了下来,随手拔出高顺腰间佩剑,便开始在地上画了起来。 吕布与高顺见他这幅专注的神情,一时间也来了兴趣。 这双边马镫就是张业一时兴起弄出来的,结果就被他们二人奉为神作。 现在张业又说有什么新的想法,就由不得二人不加以重视了。 第11章 高顺挖墙脚 第十一章高顺挖墙脚 三颗脑袋凑在一起,蹲在地上盯着张业画出的两幅图形半晌之后,吕布忽然起身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妙妙妙啊!” 一连说了三个妙字,足见吕布此刻的心情何等开怀了。 不仅是吕布,高顺同样是一脸难以掩饰的激动与兴奋。 虽然还没见到实物,但仅仅是通过张业的讲述,以及按照地上张业所画图形的联想,二人便已经能够想象到这两样东西的实用价值了。 “子承,这高桥马鞍和那个什么马蹄铁,你这里有现成的吗?快拿出来让我等瞧瞧!” 吕布兴奋的大叫着,高顺也是一脸迫不及待的看着张业,无比希望张业能点一下头。 对于他们这些骑术超绝的武将来说,高桥马鞍除了能让他们骑乘战马时舒服点以外,对于战力的提升倒不是很大,所以吸引力也就相对小了一些。 真正让他们感到欲罢不能的,其实是马蹄铁。 众所周知,军队中的战马损耗最大的原因并不是战争直接死亡。 大部分战马都是因为马掌磨损严重,不得不退下去成为拉货的驽马。 如果能够避免马掌的磨损的话,那将为骑兵部队节省下一大笔开支。 并州虽然也有马场,但其出产战马的数量实在是供不应求,以至于并州军自己都不得不到异族手里购马,即便人家漫天要价,自己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虽然根据张业所说,马蹄铁也只是延长马掌的寿命,并不能真正做到杜绝磨损,可这对于战马来说,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了。 然而,不出高顺所料,张业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道:“我这里怎么可能有,我又不是工匠,再说了,我都说了这只是我的突发奇想罢了,还并未付诸实际。” 虽然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可高顺和吕布的脸上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不过,失望的表情只在两人脸上停留了短短一瞬,随即便再次被浓浓的期盼所取代。 既然已经知道了高桥马鞍与马蹄铁的作用以及制作方法,下面的事情就简单了,只需让工匠抓紧赶制就好了,军中向来不缺木匠与铁匠。 相信,只要将这两样东西描述一下,制作出来应该不难。 见这两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达成今天来的目的的张业便打算告辞离去。 “兄长,高将军,在下就不打扰二位公事了,先告辞了。” 说完,张业便欲转身离去,却被高顺开口叫住。 “子承且慢!” 张业闻言,转过身来面露疑惑的看向高顺:“不知高将军还有何事?” 撇了一眼身旁的吕布之后,高顺毫不迟疑的开口道:“子承,你辞官之事,某已知晓,世间公道自在人心,子承大可不必如此,若是不嫌弃的话,暂时来某军中任职如何?” 高顺是真心想把张业留下,以前的张业在高顺眼中就是个武力不俗的猛将,其余就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了。 可今日一看,这他娘的简直就是个人才啊,无论是双边马镫,还是高桥马鞍,亦或是马蹄铁,都是难得的旷世之作,可笑丁原居然还把这样的人才往外推。 见高顺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挖自己义父的墙脚,而且自己义父还是他高顺的上司,吕布忍不住挑了挑眉头。 不过,吕布也只是挑了挑眉,也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毕竟是此事要怪只能怪丁飞与丁原,张业只是无辜受冤。 更何况,张业现在可是白身一个,就算他愿意转到高顺帐下效力,也没人能够说出什么不是来。 然而,张业却是笑着摇摇头道:“多谢高将军抬爱,只是在下已经打算趁此闲暇时间,南下去看看咱们大汉的大好河山,因此,只能辜负将军的美意了。” 见张业说出此话之时神情坚决,高顺也知道多说无益,暗暗叹息一声之后便不再多言。 倒是吕布听到张业的话之后,脸色不由得微变了变。 按照吕布原本的想法,张业先在家闲赋一段时间,等事情过去之后,自己再去跟义父说一下,让张业官复原职就是了。 可让他万万没料到的是,张业居然已经打算离开并州了。 犹豫许久,欲言又止了好几次之后,吕布最终还是叹息一声,没有开口劝说什么。 张业的脾气吕布再清楚不过,这小子只要做了决定,就没人能够劝说得动。 对吕布二人拱手一礼之后,张业神清气爽的翻身上了自己那匹枣红马,悠哉悠哉的向晋阳城而去。 至于吕布,还得留下和高顺一起将马蹄铁等物的信息整理出来加紧制作。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都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 一边哼着小曲儿,张业一边在心中盘算着,是不是应该这两天就离开晋阳了,事不宜迟,免得夜长梦多,给丁飞那个小人下黑手的机会。 现在他的宝马也有了,至于行李什么的,自己孤家寡人一个,身无长物,随时都能拍拍屁股走人。 只是,在临走之前,自己还得去找吕布这位官二代借点钱才是,出门在外可不比在晋阳了。 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而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每月的俸禄都被拿去喝酒了,这么多年下来,居然一分钱都没有攒下来,反而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债,张业实在是感到一阵无语。 就在张业思绪胡乱飘飞之时,已经不知不觉的回到了晋阳城门口,刚准备驱马往吕布家而去,一声呼唤却从身后传来。 “张大人!我等终于等到您了!” 听到这道声音之后,张业第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他还没有完全适应自己之前的身份地位。 直到身后那道声音再次想起,张业这才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转头向后看去,就见到十五名衣甲不齐的士兵正骑着颜色不一的战马在自己身后一字排开,而自己刚才因为在想事情,压根没有注意到他们。 第12章 该死的正义感 第十二章该死的正义感 见张业转头看向自己等人,十五人中为首一人催马出列,对张业拱手道:“多谢张大人那日救命之恩,我等无以为报!我等乃是北平太守公孙将军麾下将士,日后张大人若有用得着我们兄弟的,尽管开口,我等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对于这种客套话,张业自然不会往心里去,只是随意应付几句之后,便话锋一转,问道:“北平太守公孙将军?可是人称白马将军的公孙瓒?” 为首那人闻言,顿时一脸傲然的答道:“正是我家将军!” 可见公孙瓒之名,在其麾下将士心目中的地位究竟何等之高了。 张业可没心情去关注这些人脸上的臭屁表情,面带希冀的继续问道:“那你可知,公孙将军麾下有一位名叫赵云赵子龙的小将,常山真定人氏?” 听到张业此话,领头那人一脸茫然,一看就是不知道。 张业连忙补充道:“对了,他应该是公孙将军麾下白马义从将士。” 一听到白马义从四个字,那人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恍然大悟之色。 看他这幅表情,张业心中顿时一喜,忙开口问道:“你知道?” “在下不知……” 那人很老实的摇了摇头,将张业心底刚涌起的一丝希望彻底击碎。 张业顿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你还那副表情做什么,这不是作弄人吗? 看出了张业脸上的不悦,那人连忙开口解释道:“张大人有所不知,白马义从的兄弟都是公孙将军最得力的属下,身份高贵至极,岂是我等能够结识的,大人口中的赵子龙或许就在白马义从中,可我等真是不知。” 张业闻言,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有点为难人了,遂摆了摆手道:“既然如此,张某日后若是有空,自己去拜访一下公孙将军吧。” 说完,张业便打算拨转马头回城,那十五人再次拱手一礼之后,也打算就此离去。 他们不慎被匈奴人活捉已有数天时间,得赶紧回去向公孙瓒复命才是。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有一骑快马飞速向着城门处飞奔而来,距离城门还有百余米远,马上士兵便大声叫嚷道:“紧急军情!二十里外有匈奴人劫掠!紧急军情……” 听到此话,不但是张业,就连准备离开的那十五名北平士卒,以及在城门口排队准备进城的百姓们都愣住了,呆呆的转头看向那越来越近的一人一马。 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的人群轰然炸开,纷纷叫嚷着就要往城里挤,许多人甚至连肩扛手提的货物都扔掉了。 晋阳作为并州州府所在,一般情况下很少遭遇敌袭,守城士兵们也都习惯了这种安逸的生活。 结果今天突然来了这么一下,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直到乱作一团的百姓们快要拥挤着冲入城门之时,负责盘查的士兵这才反应过来。 “所有人不要挤!排队进城!” 领头的一位伍长大声安抚着惊慌失措的人群,可他的声音在嘈杂的现场,就如同一叶孤舟般,瞬间便被淹没,没能起到一丝用处。 还未进城的张业看着眼前这幅场景,不由得扶额一阵叹息。 看来并州的百姓真的是被匈奴人劫掠怕了,已经到了闻风丧胆的地步了。 传令兵都已经说了,匈奴人在二十里外劫掠,这里的人便被吓的自乱阵脚了。 就在张业叹息一声,准备绕道从其他城门进城时,那名传令兵已经飞马来到城门前。 见城门被人群堵的水泄不通,传令兵顿时焦急如焚,军情十万火急,容不得半分懈怠。 就在这时,传令兵余光忽然瞥见一旁正欲打马离去的张业,连忙喜出望外的大叫道:“张大人!小人有军情奉上!” “唉……” 听到叫唤的张业忍不住哀叹一声,自己都已经辞职了,怎么一个个有事还来找自己。 本想打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可既然已经找上自己了,总不能当作没听见吧? 张业无奈的重新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个传令兵满身尘土与尚未完全凝固的鲜血,叹息一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说说吧。” 传令兵闻言大喜,连忙躬身拜道:“回大人,前方二十里处有匈奴游骑劫掠一股商队,郝都尉率领我等前去救援,却不料匈奴人势大,无奈之下,小人只得拼死杀出重围,前来晋阳求援,还请张大人发兵救援!” 说完之后,传令兵一脸希冀的盯着张业,就仿佛认定了张业一定会对他们施以援手似的。 事实上,这名传令兵确实是将希望都寄托在了张业身上,他并非是晋阳城的驻军,而是距此不远的小县城榆次的守军,今天按例出城巡逻,结果就撞上了匈奴游骑。 按理说,在遭遇敌军之后,最后的搬救兵对象,自然是返回榆次县城了。 可无奈的是,他们此次巡逻的路线太过深入,距离榆次已超过三十里,反倒是晋阳离战场最近。 而放眼整座晋阳城,这名传令兵能认识的有兵权的将领也没有,不过寥寥两三人而已,恰好张业这个出了名的猛人就在其中。 原本还在为如何能从晋阳请动援兵发愁,这下好了,这位张校尉可是出了名的对异族人敌意滔天,有他在,还愁没有援军吗? 只是,在听完传令兵的话之后,张业却并未如传令兵所想的那样,振臂一呼之后,立刻带兵前去救援,反而是露出一脸无奈之色。 并不是张业打算袖手旁观,不去救援那些陷入苦战的汉军将士,实在是因为他也无能为力,现在他无权无兵,即便想要去救援,也调不动一兵一卒。 传令兵可不知道这么多,见张业还在皱眉犹豫,不由得语气焦急的催促道:“大人!还请您速速发兵救援啊!再晚.再晚郝都尉他们就要坚持不住了!” “唉罢了罢了,谁让小爷我满肚子都是这该死的正义感呢.” 叹息一声之后,张业猛的转头对早已经空无一人的城门处大吼一声:“某乃张业!城上的兄弟们,速速与我前去救援袍泽,击杀胡狗!” 第13章 天下劲旅 第十三章天下劲旅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在张业吼声落下十数息之后,不但没有一名守军从城墙上下来,守卫城门的十几名士兵反而开始手忙脚乱的将厚重的城门关上,就连吊桥都开始缓缓拉起。 看到这一幕,那名传令兵,以及十五名北平士卒眼睛都看直了,表情呆愣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业则是气的脸色铁青,据他所知,晋阳城内守军虽然不多,但少说也有万余人,其中更是有三分之一都是骑兵。 而匈奴游骑既然能摸到并州州府附近来,说明人数必然不会太多,否则的话,早就被沿途各郡县发现并拦截了。 如此一来,根本不用派出太多人,数百骑兵便已经足够了,毕竟匈奴人是深入敌后作战,在见到汉军援兵到来之后,必然不敢多做纠缠。 可眼下这些守军倒好,竟然直接关闭城门,拉起吊桥,实在是让人大失所望,至少那十五名北平军脸上的鄙夷之色尽显无遗。 这种事情要是放在北平地界上的话,压根就不需要公孙瓒吩咐,各城守军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会纷纷出兵诛杀异族。 “张大人,这” 传令兵面色苍白的指着城墙上的动静,转头看着张业,想要问个究竟,可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看这情况,援军应该是没有了,他赶来晋阳已经花费了不少时间,郝都尉那边恐怕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如果这个时候再让他去向别处请援军的话,那他就可以直接打道回榆次了。 “唉” 叹息一声之后,张业便毫不隐瞒的将自己辞官一事说了出来,听的传令兵的脸色再次白了几分,已经毫无血色。 解释完之后,张业便想表示自己也爱莫能助,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去救援吧,那与送死有什么区别?自己又不是吕布。 就在这时,一阵不算整齐,但却气势十足的大喝声自二人身旁响起。 “我等愿随大人前去救援!!” “吾等愿往!” 张业两人先是一愣,随即传令兵的脸上便露出一股狂喜之色,虽然只有十五个人,可总归是聊胜于无。 而且,看这十五人的精气神,一看就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精兵,比起城头上那些一听说有匈奴人就吓的抱头鼠窜的家伙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张业却是面带一丝犹豫的问道:“诸位,你们都是公孙将军麾下将士,若是在我并州出了什么事,我恐怕不好对公孙将军交代啊.” “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 领头那人笑着说道:“我等这条命就是大人救的,只要大人一声令下,我等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完,那人又转头看向身后众人,接着说道:“再说了,如果公孙将军得知我等遇到外敌入侵却袖手旁观,我等恐怕也要受军法处置啊……所以,还请大人成全!” 那人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其余十四人便哈哈大笑着异口同声道:“请大人成全!” 说实话,张业真真切切的被眼前这十五名军组的气势震慑到了。 虽然只有十五人,但表现出来的战意,却足可抵得上千军万马! “这就是公孙瓒带出来的兵?无愧于天下劲旅!” 心里这般想着,张业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好!承蒙各位不弃,既然如此,咱们就让上面那些鼠辈好好见识一下,何为大汉男儿!” 张业口中所指的鼠辈自然是那些关闭城门,收起吊桥的守军。 “哈哈哈,好!” 听到张业的豪言壮语之后,所有人皆是抱拳一礼,豪气直冲云霄! 半晌之后。 看着越来越远的十七骑,晋阳城上的守军们忍不住在私下里议论纷纷,其中一个年不过十五六的少年弱弱的向城门校尉问道:“大人,前方有胡狗入侵,我等如此袖手旁观,不会招来祸事吧?” “能有什么祸事?” 城门校尉不悦的骂道:“有事丁飞公子顶着,你担心个屁呢?” 骂完之后,城门校尉双眼微眯的盯着张业等人逐渐模糊的背影,暗骂道:“呸!真当自己还是校尉呢?振臂一呼千人从之?得罪了丁飞公子,你还想有好日子过?” 此人原本只是丁飞府上一名仆役,因善于拍马屁,甚为讨丁飞欢心,便被丁飞找机会任命为了城门校尉。 虽然升官发财了,但他却还是没有忘记丁飞对他的提携之恩,更不会忘记自己能有今天,到底依靠的是谁。 所以,对于这个一再跟自家主子过不去的张业,他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的了。 只是,这位城门校尉不知道的是,如今他的主子都不敢主动找张业的麻烦了,他居然还敢如此刁难,禁止手下将士听令救援,并不准任何人将命令传递出去。 十七骑奔行出去四五里远之后,那名传令兵也逐渐从请到援军的兴奋中回过神来,不由得面带忧虑的大声问道:“张校尉!敌军势大!我们这么点人……恐怕不敌啊!” 其实,在豪气干云之后,张业便后悔了…… 自己为何要趟这趟浑水,好不容易清闲下来,不是应该享受人生吗?哪有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的道理。 如今有人带头质疑了,张业巴不得就此退去,反正那个什么郝都尉他又不认识,并州这片土地每天都有人死于战火,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就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在刚才来的路上他也听说了,来犯的匈奴军足有两百骑之多。 而那位郝都尉麾下不过三十余人,即便匈奴人战损超过一半,也还有一百骑,岂是他们这十几人能够敌得过的。 然而,还不等张业就坡下驴,那十五名幽州军为首之人便大义凛然的开口道:“我辈大汉儿郎!面对胡狗入侵,纵然一死又有何妨?难不成还要眼睁睁的看着胡狗残骸我族同胞?张校尉的事迹,我等也从并州军兄弟口中得知一二,万军丛中取敌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区区百余胡狗,何足道哉!” 第14章 一刀割喉 第十四章一刀割喉 张业此刻心中只有一句话:“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们自己悍不畏死可以,可你们不要拉上我啊…… 不过,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既然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若是再说丧气话的话,岂不是太跌份了,张业当然是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不错!胡狗既然敢犯境,就让他们尝尝我汉军刀锋是否锋利!” 听到张业此话,幽州军众人脸上不约而同的闪过一抹欣喜与敬佩之色,而那名传令兵的脸上,除了一丝担忧之外,更多的便是感激之色。 夕阳西下。 当张业等人依照传令兵的指路,赶到那片战场之时,太阳已快要落山,为有一片摇摇欲坠的昏黄日光犹自照耀着大地。 而在数百米外的驰道之上,张业看到了他有生以来所见过的最血腥的画面,即便是前世最惨烈的战场,也不及眼前所见的十分之一。 数十架马车横七竖八的散落在道路上,随处可见的断指残骸与鲜血将地面彻底染红,即便是隔着数百米远,那股浓郁至极的血腥味依旧是让张业感到一阵窒息。 反观其余人则要好的多,尤其是那十五名幽州军,仿佛见怪不怪一样,对于眼前这幅地狱般的景象视若无睹,但他们眼中射出的浓烈杀意却在预示着,他们此刻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锵!” 张业狠狠拔出腰间缳首刀,举过头顶高呼一声道:“胡狗休要伤我将士!” 言罢,张业双腿狠夹马腹,胯下赤红战马顿时便如一支火红色箭矢般射了出去。 即便张业极力想要隐藏,但身为军人那股热血,在见到自己同胞被残忍杀害的一瞬间,还是被彻底的点燃了。 见到张业奋不顾身的举刀策马冲锋,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的十六人顿时为之一惊,来不及多想,纷纷催马紧跟而上。 其中一人更是大声叫嚷道:“张校尉!慢点!等等我们啊!” 然而,他们胯下的马匹不过都是些普通战马罢了,与张业胯下那匹经由吕布精挑细选的宝马相比,差了不止一筹尽管马上将士奋力追赶,双方的差距依旧是越拉越远。 而张业此刻整个人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的眼中只剩下满地的残肢断臂,以及正在打扫战场的数十名匈奴军,至于身后之人的叫喊声,早就被他自动过滤了。 看着与自己等人越来越远的张业背影,后方众人心底都是一阵苦涩。 他们这方本就人少,如果再这么胡乱冲锋的话,那与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与此同时,正在打扫战场的匈奴军也听到了张业等人的动静。 原本在看到远处冲锋而来的汉军之后,匈奴军本能的一阵骚动,就打算赶紧上马逃离。 可在看清来援的汉军只有区区十几人,尤其是为首汉将一马当先的冲来之后,众匈奴军又放下心来。 不用首领下令吩咐,立刻便有二十余名手持弯刀的匈奴军翻身上马,口中发出一阵阵怪叫的朝着张业迎了上来。 战马奔腾速度何其之快,数十匹战马同时冲锋,直踩踏的尘土飞扬。 须臾之间,二十余匈奴骑兵便与一马当先冲锋在前的张业交锋。 只听“呼!”的一道破风声响起,首当其冲的那名龇牙咧嘴的匈奴骑兵一手抓着马缰绳,另一手紧握弯刀,兜头便朝张业脑袋狠狠劈下。 虽然胯下战马速度飞快,但张业不但没有任何大意,整个人的精神反而因为战斗遍的无比集中。 眼看着弯刀就要砍中自己脑袋的一瞬间,张业身形微微一偏,闪烁着寒光的刀锋擦着他额前的发丝一划而过,却直斩断几缕头发,并未伤到张业。 那名匈奴骑兵原以为自己这一刀必能将眼前这名汉将劈成两半,却不想在千钧一发之际,被对方给躲了过去,心中不由得恼怒不已,便打算强行收住力道,反手将敌人一刀劈死。 然而,他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在他一刀落空之后,他便再也没有第二次出手的机会了。 就在刀锋自额前一闪而过的一瞬间,张业双手飞速交替,将右手的缳首刀飞快的换到左手之中。 眼疾手快的张业抓住对方一闪而逝的破绽,刀尖在下落的弯刀上轻轻一点,原本想要挥刀再砍的匈奴骑兵顿时提不上力气。 而这时的张业,却得以从容不迫的举刀直取匈奴骑兵咽喉。 两马相交而过,一缕殷红的鲜血伴随着一道轻微的利刃入肉响声飘飞上半空。 冲出去六七步远之后,那名匈奴骑兵终于是再无力气握住手中弯刀,任由其掉落在地,双手死死的捂住不断喷涌着鲜血的喉咙,不甘的发出一阵阵无声的嘶吼,最终眼前一黑,无力的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不过,此时的张业却是已经没有时间去管那人的死活了,以他那精湛的割喉技巧,从刚才刀锋处传来的手感就知道,那人的喉咙已经被整个切断了。 而在轻松斩杀一名敌人之后,原本骑术一塌糊涂的张业,此刻却是如同突然被打开一扇天窗般,那层阻滞着他骑术的窗户纸彻底被捅破。 这一刻,坐在马背上的张业再也没有一开始的找不到重心的感觉,即便是不去抓缰绳,身形也不会有丝毫晃动,整个人就仿佛长在了马背上。 这一刻,张业仿佛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明明占据着这具身体,拥有这具身体所有的记忆与能力,却无法如原主人那般在马背上翻转腾挪的骑术了。 原因并不是他的能力不够,而是他心底始终有着一个心结。 那就是他始终觉得自己一个南方人,这辈子现实中连马都很少见,更别说骑了,这也就大大的限制了他自身的骑术。 可刚才在骑战中一刀将敌人抹了脖子的同时,他的心结也被彻底的击碎了。 原来,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像那些草原上的汉子一样,扬鞭纵马驰骋! 此刻的张业真想在这片一望无垠的黄土之上策马狂奔,只是,他的敌人似乎并不打算让他如愿。 第15章 还得多练练 第十五章还得多练练 见这个斩杀自己同伴的汉人像是魔怔了一般,驻马立于原地一动不动,紧随而来的第二名匈奴骑兵可不会与之客气。 “给我去死!” 嘴里叫着汉人听不懂的匈奴语,手中弯刀同时自下而上的斜劈向张业胸口。 虽然在感受着骑术桎梏被打破的快感,可不代表张业就对周围的动静毫无察觉。 相反,多年的战斗经验,已经让张业的神经变的极为敏感,周围哪怕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他的感知。 几乎就在那名匈奴骑兵的话刚刚出口的一瞬间,原本微闭着双眼的张业猛然睁开眼来,双目死死的盯着想自己冲来的匈奴骑兵,一股浓烈的杀意瞬间将那名匈奴骑兵笼罩在内。 在这一刻,那名匈奴骑兵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草原上嗜血的孤狼盯上了一样,浑身一阵汗毛倒竖。 不过,大敌当前,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多做迟疑,手中弯刀毫不犹豫的挥出。 就在弯刀即将劈中张业胸膛的一瞬间,张业腰身猛的向后一弯,整个人顿时呈九十度仰躺在马背上,刀刃直接从其眼前掠过。 而在后仰的瞬间,张业手中长刀自下而上的刺出,瞬间穿透匈奴骑兵胸膛,将其整个从马背上挑了下来。 一直到死的那一刻,那名匈奴骑兵都不敢相信,眼前这名其貌不扬的汉人居然会有如此了得的骑术。 刚才张业所展现的骑术,别说是汉人了,即便是在草原部落中,也不是人人都能够做到的,即便是战马在静止不动的状态下。 其实,张业之所以能够在刀刃劈中自己的一瞬间,做出如此高难度的动作,还有时间出手反击,主要还是因为双边马镫的功劳。 如果没有双边马镫的话,即便是以原主人的骑术,在如此仓促之间,恐怕也无法作出如此完美的闪避动作。 只不过,这个原因其他人却是不知道。 看着秀了一番骑术的张业身影,不管是紧随而至的汉军,还得迎面扑来的匈奴军,脸上都忍不住流露出一股浓浓的敬佩之色。 敬佩归敬佩,但沙场争锋,骑兵冲阵,只要开始了就不可能轻易停下。 连续被斩杀两人之后,后面的十余骑匈奴军已经联袂杀至。 而张业后方的十六人也不甘示弱,纷纷拍马舞刀,与冲上来的匈奴军杀做一团。 连杀两人之后,张业信心大增,双腿用力一夹马腹,战马吃痛之下人立而起,随后更是如同利箭般射了出去。 再次连斩数名匈奴军之后,张业眼前豁然一空,竟已经硬生生杀穿了敌军阵形。 待张业重新拨转马头,准备再次发起冲锋之时却惊愕的发现,从自己身旁冲过去的其余十几名匈奴军,此刻早已经全部落马,被自己身后的十六骑全部斩杀。 而本方将士无一战死,仅有一人腿部中了一刀,倒也不太影响战斗。 见到麾下将士如此悍勇,张业心底顿生一股豪气,双腿一夹马腹,手中缳首刀一扬,大笑道:“哈哈哈,兄弟们!杀!” “杀!!” 十六骑不甘示弱,纷纷发出一声大吼,打马便跟随在张业身后,向着远处剩余的匈奴军发起冲锋。 再看此刻的匈奴军,人数虽然依旧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尚余八十人左右,却早已是面色大变。 他们本就是深入敌后,心理压力相当的大,现在面对这十七名如同杀神般的汉军,他们心底竟提不起一丝战意来。 而且,自从数百年前,匈奴被汉军打的四分五裂之后,汉军便在匈奴人的心中留下了不肯磨灭的阴影。 即便如今的大汉王朝已经没落,不复当年的雄威,却也不是他们这些异族可以随便觊觎的。 平日里打打秋风还可以,真要让他们与汉军主力正面交锋的话,还真没有这个胆子。 张业等人却是不管这么多,一个个眼神中的杀意,恨不得将眼前这些杀害自己同胞的豺狼生吞活剥了。 与张业并驾齐驱的那名幽州军见匈奴人打算上马逃离,直接将长枪横与马上,摘下短弓便是一箭射出。 箭矢如流星般,带着一阵轻微破空声,飞速射向一名刚爬上马背的匈奴人咽喉。 那名匈奴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咽喉处便被射来的箭矢穿透而过,留下一个手指粗细,不断往外喷血的血洞。 其余匈奴人见状,心底更是一阵发慌,手忙脚乱之下,竟是连上马都费了好一番功夫。 就在这时,又有淅淅沥沥的十几支羽箭射来,纵然匈奴人已早有准备,纷纷挥刀拨打,却依旧是被射翻数人。 张业看着自己射出的那支箭矢偏离目标足有三米多远,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动声色的又将手中的三石硬弓挂回腰间。 “奶奶的,看来还得多练练啊,这个时代没有狙击枪,这玩意儿就能当狙击枪用了,前任可是能在百步之外箭无虚发的,我要是连五十步都射不中的话,以后还怎么见人……” 心里这般想着,张业重新拔出腰间长刀,还是这东西用着顺手,至于练习箭法什么的,等以后有时间再说吧,至少也得找一个黄忠、吕布这样的箭术大家教导自己才行。 五十步,看似还有些距离,但在骑兵的冲刺之下,不过是瞬息之事。 仓促间爬上马背的匈奴军,许多人还未来得及催动胯下战马,便已经被张业等人撵上。 “杀!” 怒吼一声,马借人势,人借马力,张业手中长刀横劈而过,一名来不及转身的匈奴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斗大的头颅便直接飞上了半空。 见汉军已经追上来,匈奴军首领慌忙下令留下二十余人挡住,其余人随他撤退,至于劫掠来的物资,哪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殿后的二十余匈奴军虽然人数占优,可已经士气全无,哪里会是气势正盛的张业等人的对手,不过十几个呼吸间,便被悉数斩杀。 一刀砍翻眼前敌人之后,张业余光瞥见那名幽州军领头之人手中一杆长枪舞的虎虎生风,四名围攻他的匈奴军愣的近不得身,反而被他逮到空隙,一个个捅于马下。 “呵,人才啊,还挺厉害的……” 第16章 还有人活着! 第十六章还有人活着! 至少在张业看来,此人的枪法还是有那么些许门道的。 以他现在的武力,如果对着此人的话,孰胜孰负还犹未可知。 当然了,如果换成是张业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能在吕布手下坚持三十回合而不败的武力,拿下眼前这人不过就是轻而易举之事。 就在张业脑海中胡思乱想之时,最后一名匈奴骑兵也被那名幽州小将一枪扫落马下。 随后,在匈奴骑兵还未来得及站起身之时,一道银光闪过,他的喉咙处便多出了一个骇人的血洞。 由于他们被这群匈奴军纠缠住,虽然已经快速斩杀,却也依旧让那些逃窜的匈奴军残部得以逃脱,如今已经跑出去里许远,张业等人再想追击已经来不及了。 再者说,张业他们这边人数毕竟与对方差距太大,若是硬追下去的话,等到对方稳住心神,回头拼死一战的话,吃亏的估计就得是他们自己了。 出于多方面的考虑,虽然对于这些杀害同胞,四处劫掠的匈奴人恨的咬牙切齿,但张业等人还是不得不放弃了继续追击的打算。 若是此刻有超过一百名骑兵的话,说什么张业也要追上去将那群逃走的匈奴人全部诛杀。 “好枪法!” 看着手腕一抖,舞了个枪花之后,将长枪背负身后的年轻幽州军,张业忍不住大声赞赏道:“这位兄台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身手,未来成就无可限量,公孙将军麾下果然是能人辈出啊,不知兄台姓甚名谁,何方人氏啊?” 听到张业的夸赞之后,那名幽州军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压抑不住的喜色。 虽然他并非并州军士,但并州军与幽州军在抵抗异族入侵一事上,也是经常互通有无的。 而张业张子承之名,不仅在并州军中威望不凡,就连不少幽州军也是对其早有耳闻。 如今,自己能得到这位并州猛将张业的亲口夸赞,这是何等的荣光。 当然了,虽然心里乐开了花,但他还是没有忘了礼数,连忙躬身拜道:“回大人的话,小人姓魏名通,祖籍荆州义阳郡,祖上因逃难流落到右北平,小人年幼之时跟随村里一位曾经的并州军校尉学过些许文武,粗通点微末枪法,现担任什长一职,当不得大人夸赞。” 嘴上虽然一个劲儿的谦虚着,但魏通脸上的笑容却是出卖了他的此刻的心情。 张业何尝看不出来,这小子对自己的话很受用,便又笑着不动声色的说了几句场面话。 反正好听话又不要钱,能用点口水就让一个有本事的人心记自己的好,何乐而不为呢。 虽然这个魏通在后世的三国历史中并未记载过,比不得那些流传青史的名将。 可那又如何,在这样的乱世当中,什么样的能人异士都有可能诞生,说不准就有很多能人还没来得及一展抱负,就不幸死于各种灾厄之中了。 远的不说,就拿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来说,后世的三国历史中也丝毫没有记载过张业这个名字。 可事实上却是,张业的武力极为强大,即便是对上吕布,都能够斗个有来有回。 这样的武力,足可以与关张赵马黄那样的五虎上将相提并论了,照理说不可能在历史上寂寂无名的。 可要怪就怪这张业运气实在太背,如果不是自己意外穿越附身于其体内的话,现在早就转世投胎去了,自然不可能再有扬名立万的机会了。 同理,这个魏通虽然也只是个无名小卒,但却丝毫不妨碍他日后或许能成为一个人才的可能。 因为,谁也说不准,他这只小蝴蝶的意外出现,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难以预料的影响。 俗话说,礼尚往来。 见张业对自己如此客气,魏通也不是白痴,这么好的拉近与张业关系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同样抱拳恭维道:“相比起大人您的骑术,小人这点粗浅功夫实在不值一提,大人您的骑术足可谓是小人所见人中之最,即便是我家公孙将军的骑术,比之大人也要稍逊一筹啊……” 这倒不是魏通昧着良心说瞎话,而是不可辩驳的事实,就连魏通身后那些将士,此刻也是一脸崇拜的看着张业。 张业也知道自己的本事又几斤几两,要不是有双边马镫的帮衬,他哪有刚才那般在马背上随意翻转腾挪的机会。 因此,随便打了个哈哈之后,便将这个话题给跳过了。 就在这两人在这里互相客套恭维着的时候,那名传令兵已经飞快的下马冲到被匈奴人集中到一起的汉军尸体前,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呜咽着:“怎么会这样……呜呜……弟兄们,是我李二牛没用,没能尽快带回援军,才让你们遭此大难……呜呜……我对不起你们……” 听到李二牛的哭声之后,张业与魏通等人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脸上尽是一片悲戚。 李二牛此刻的心情,他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够感同身受,因为他们也曾亲眼看着一个个朝夕相处的袍泽战友倒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张业眼角的余光在从一地汉军尸体上扫过之时,却是忽然发现其中有一具尸体的手指不易察觉的动了动。 虽然动作很小,但却依旧没能逃过张业的眼睛,顿时惊喜的叫道:“还有人活着!” 说话间,张业三两步跳过尸堆,来到刚才动手指的尸体旁。 看着此人身上略不同于其他士卒的甲胄,似乎还是个军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此人应该就是李二牛口中的郝都尉了吧,只是脸上沾满了混合着鲜血的尘土,无法看清其面容。 而就在这短短两三个呼吸间,听到张业叫声的李二牛也停止了哭声,第一个快步冲到张业身边,只看了一眼,甚至连地上那人脸上的污垢都没有擦拭,便兴奋的大叫道:“郝都尉,是郝都尉!张大人!您刚才说郝都尉还活着?” 第17章 金疮药 第十七章金疮药 “嗯……” 虽然证实了自己刚才的猜测没错,可张业此刻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就在李二牛跑过来的这点时间里,张业便已经通过郝都尉体表目光所能及的伤势,以及搭试了其脉搏之后得出判断,此人确实还没有死,但也已经到了死亡边缘了,仅存的一口气随时都可能咽下。 得到张业的肯定之后,李二牛激动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嘴唇哆嗦了半晌之后,双手颤抖着就要去将郝都尉从地上扶起。 “你做什么?” 不等李二牛的手触碰到郝都尉,张业便伸手一把拦住,语气不善的质问道。 被张业的目光盯的一阵心虚,李二牛犹豫着答道:“带郝都尉回城找军医治伤啊,还活着就不能耽搁了啊……” “胡闹!” 张业真是被这家伙给气乐了,一把将对方甩开之后,没好气的呵斥道:“他都已经伤成这样了!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你还敢随便去搬动?是嫌他死的不够快吗?” 说话的同时,张业心里也是对古人对于医疗卫生方面知识缺乏感到极为的无奈。 郝都尉此刻身上纵横交错的布满了不下十五道深浅不一的伤口,有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鲜血,有的伤口则是已经凝结。 其余的伤口倒是还好说,虽然看上去极为骇人,但却并没有达到致命程度,都不过是皮肉伤而已。 真正要命的是胸口的一处刀伤,伤口深可见骨,而且按照位置而言,有没有伤到心脏还两说。 这样严重的伤势之下,最好的选择就是静养,如果再有所动作的话,那无异于谋杀。 被张业一番呵斥后,李二牛愣愣的挠了挠后脑勺,瓮声瓮气的问道:“那该如何是好?还请大人示下。” 无奈的摇了摇头后,张业也懒得去跟他继续废话,直接将魏勇唤到身前,吩咐几句之后,魏勇当即躬身抱拳,随后招呼两名手下便驱马快速离去了。 魏勇走后,张业抬眼四处看了看,目光锁定在几步之外一名匈奴人的尸体上。 与现场其他人不同,那个匈奴人尸体上的衣服相对来说要干净许多,不像他们一样浑身几乎都被鲜血染红,连一块干净布料都找不到。 吩咐李二牛将那名匈奴人身上的衣服撕成一块块布条拿过来之后,便手脚麻利的将郝都尉身上几处较为严重的伤口全都包扎起来,其动作熟练程度,看的李二牛几人一阵瞠目结舌。 以张业那烂熟于心的战地急救手段,完成这些工作自然是手到擒来,如果不是因为条件太为简陋,他还能做的更好。 “大人,如此便好了吗?” 看着上半身几乎被包成粽子一样的郝都尉,李二牛咽了咽口水之后,语气不确定问道。 张业闻言,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道:“当然没有,现在只是简单包扎一下,稍微止住了郝都尉的失血状况,一切还得等魏勇他们回来再说。” “啊?这……” 李二牛一听这话,不禁是有些急了,连忙问道:“郝都尉情况紧急,如何能等得起?” “那你说怎么办?” 李二牛闻言,顿时不说话了,他只不过是个大头兵,大字不识一箩筐,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以前打完仗打扫战场的时候,也都是有专门的杂役负责,此刻自然是一阵麻爪。 随后众人一阵无言,剩余的十二名幽州军自发的四散开警戒,只留下张业与李二牛二人留在原地看护郝都尉。 期间郝都尉出现了好几次心脏短暂停跳,都被张业及时发现,并紧急救了回来。 等了不到半个时辰,魏勇带着两名属下快速返回,马背上还驼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马还没停稳,魏勇便直接跳下马来,脚下一个趔趄,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连滚带爬的跑到张业身前,从怀中掏出一块由破布包裹着的东西递到张业面前道:“张大人,东西小人给您找回来了!” 扫了一眼魏勇衣服下摆少了一大块的位置之后,张业一把抓过包裹,打开一看,眼中顿时露出一抹欣喜。 包裹之中赫然正式一株株翠绿的草药,虽然时值寒冬,但这几株草药却依旧新鲜无比。 顾不得感慨许多,张业抓起草药便塞进嘴里,一阵咀嚼之后,来不及回味嘴里的苦涩,连忙将嚼碎的草药揉成一团,随后小心翼翼的解开郝都尉身上包扎好的伤口,将草药沫细细的涂抹在伤口的每一处。 这几味草药都是张业前世看中药时记住的金疮药药方,三国时期应该还没有人研究出这东西来,事急从权,张业也只得把这金疮药配方拿出来了,至于药方的配比与炼制,他哪还有时间去研究那么多,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嘶……” 当草药敷上的一瞬间,原本毫无动静的郝都尉顿时疼的倒抽一口凉气,惊喜的李二牛大叫道:“郝都尉!您醒了?感觉如何啊?” 然而,郝都尉似乎又昏迷过去了,并为回答李二牛的问话,急的李二牛抓耳挠腮。 一巴掌拍的李二牛李二牛老实之后,张业快速给郝都尉换了几条干净的布带包扎好之后,招手示意跟在魏勇身后的两人上前。 那两人见状,连忙抬着一副新制成的担架小跑上前。 见到这副担架之后,张业不由得一阵无语,却也无可奈何。 这哪里是担架,分明就是两根木棍中间缠绕了一层藤条而已,看着那些翠绿的藤条,张业都不知道人要是躺上去了,会不会将藤条给压断了。 不过,聊胜于无吧,除此之外,现在也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了。 包括张业在内的四人轻手轻脚的将郝都尉从地上慢慢挪到担架上之后,又小心翼翼的连人带担架的搬上了一辆早已被清空货物的马车中。 李二牛常年在这一带巡逻,对于周围的情况一清二楚,在他的带领之下,一行人护送着马车来到最近的一座村落。 第18章 城门暴动 第十八章城门暴动 只有不到五里路,却依旧是走了将近一个时辰,要怪只能怪这个时代的马车一点减震效果都没有,而路况又奇差无比,不得已之下,马车只能以龟速前行。 尽管如此,等找到一户人家落脚之后,马车里的郝都尉身上的伤口依旧是有几处裂开了,身上的绑带已经被染红了些许,显然不能再继续赶路了。 既然已经暂时安顿下来,张业与魏通等人也不可能一直这么陪着,便打算就此离去。 对于魏通等人的离去,李二牛心里倒是没什么想法,毕竟人家是幽州军,肯定是要赶紧回去复命的,而且现在又没有敌人,他们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处。 可张业则不同了,郝都尉现在可还生命垂危呢,这座人口不足五百人的小村子里连个大夫都没有,可就全指望张业这个稍微懂点医术的了。 可无奈张业一再推脱自己有事在身,必须要赶紧回城一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会返回了。 虽然有心想要阻拦,但无奈找不出理由了,单论官职来说,张业可是在他们所有人之上呢。 倒不是张业不想好人做到底,实在是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看郝都尉自己的命够不够硬了。 将所剩的草药都留下,并交代李二牛按时换药之后,张业便在村口与魏通等人分道扬镳了。 虽然张业有心想要将魏通这样的人才留在自己身边,可他也知道自己这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先不说自己如今身无官职,人家留在自己身边没有一丝好处。 更重要的是,魏通每次提起公孙瓒之时,双眼中都会露出一抹浓浓的崇敬,这样的人想要挖动,其难度不异于登天。 更何况,张业如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如何打算,将人留在自己身边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此刻的天色已经一片漆黑,好在张业对于黑暗一点也不陌生,在座下快马的全速奔跑之下,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便赶回了晋阳城。 现在时间已经是戌时了,也就是晚上七点多钟了,城门早已经关闭。 在城下叫了两声之后不见动静,张业不由得是一阵无奈。 他何尝看不出,今天那名城门守将对自己颇有敌意,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丁飞的人。 这种情况下,他想要让对方擅自为自己开门,显然是不可能的。 此刻,张业只恨这个时代没有电话,否则一个电话打到吕布那里,不是什么事都解决了。 “唉……” 叹息一声之后,张业只能不甘的拨转马头,准备去其他城门试试运气。 如果现在是夏天的话,那他在城外露宿一夜也没什么,可现在这三九寒冬的,张业相信,如果他就这么在城外露宿一夜的话,明天吕布就可以来给自己收尸了。 就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突然从城楼上响起:“子承稍等,某这就命人开门!” 听到这道声音,张业先是为之一愣,随即脸上便露出一抹喜色,这分明就是吕布的声音,没想到这么晚了,吕布居然还在城头。 等不多时,吊桥缓缓放下,厚重的城门在数名士兵合力之下慢慢打开。 催马入城之后,就见到城洞后方正有两群人分列而立,而在这两帮人的前方,还站立着一名体型魁梧之人,不用说,正是吕布。 走近之后,张业这才看清,站在吕布右侧的赫然是他的亲兵统领张贵,以及百余名亲兵。 而吕布左侧则站立着一排两百多人的守城将士。 让张业愕然的是,此刻这两拨人不知为何,竟各个鼻青脸肿,像是刚被人揍过一样。 “这是……” 张业话还没出口,吕布的大嗓门便率先响起:“子承!你可算回来了!若是再不回来!某便准备率兵出城了!这些该死的匈奴狗贼!实在是胆大包天!居然敢跑到太原来作乱!某迟早要将他们亡国灭种!” 听到此话,张业便更加纳闷了,吕布是怎么知道自己带人去清剿匈奴人了,他不是在高顺军中吗? “兄长,你怎会在此?张贵他们这又是怎么回事?” 吕布闻言,没好气的瞪了左右众人一眼之后,拉着张业的胳膊便往回走,同时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 原来,吕布在高顺军中待到黄昏时候,将双边马镫、高桥马鞍和马蹄铁这三样骑兵利器的配备和生产方案大致拟好之后,便急匆匆的带着图纸和说明匆匆返回晋阳,准备第一时间面见丁原。 结果,在刚进入城门之时,便看到张贵正率领着百余名张业的亲兵在与守城将士互殴。 见此情形,吕布还以为张贵等人蓄意谋反,连忙命人将其制服,并强行将两拨人分隔开来。 后来一询问才知道,原来是之前李二牛惊慌失措的跑来求援之时,那些听到消息的百姓闯入城中后,将匈奴人来犯的消息散播开来。 而正巧当时有一名张业亲兵听到了此消息,便回去禀报了张贵。 听说张业只带了十几人便去营救友军后,张贵当然方向不下,便带着百余人准备出城支援。 谁知城门早已关闭,不管张贵等人如何费尽口舌,守城将士就是不开门。 急切之下,张贵等人便与守军由口头谩骂上升到了肢体冲突。 不过,双方都还算知道轻重,并没有动用武器,这才导致现在双方鼻青脸肿的这幅模样。 吕布在得知消息之后也很火大,直接拔剑斩下了城门校尉的脑袋,随后便打算点起人马出城寻找张业。 万幸的是,张业及时赶了回来,否则的话,即便吕布想去救援,也不知道张业此刻身在何处。 “哈哈哈哈哈……” 在听完吕布的叙述之后,张业先是一阵沉默,紧接着便仰头哈哈大笑。 张业这幅举动弄的吕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忍不住问道:“子承,何故发笑?” 张业却是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吕布原本还想问问他战果如何,看他这一身血的样子,自己有没有受伤。 可是看张业这幅表情,到嘴边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第19章 你还会酿酒 第十九章你还会酿酒? 张业此刻真的很失望,对那些所谓的袍泽的失望。 豺狼都已经打到家门口了,而这些自己人还在一心忙着勾心斗角,置族人于死地。 “蠢货!无可救药啊……” 一边在心底暗骂着,张业一边默默打定主意,看来自己是必须要尽快离开了,最好明天就走。 这晋阳,乃至是整个并州,他张业是待不下去了,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小人就会再给自己来一下狠的,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啊。 要说今天城门口这场动乱丁原不知道,他是打死都不信的。 可丁原始终没有出面发一言,这已经代表了丁原的态度,无非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对于张业这一想法,丁原若是知道,还真得跳出来表示自己很无辜。 丁原今天午后便带人出了晋阳,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对于城中所发生的事情完全一无所知。 回到吕布府邸之后,二人在厅中相对而坐,吕布让妻子严氏为自己与张业烫好酒、做好饭菜之后,便挥退所有人。 吕布又何尝看不出张业去意已决,知道自己多说无益,索性也不准备再劝,这一顿就当是给张业的送行酒,同时也探探张业的口风,看他接下来打算何去何从。 “奉先,少喝点酒,莫要贪杯了。” 严氏款款离去之时,还特意叮嘱了吕布一声。 吕布闻言,皱眉挥挥手道:“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妇道人家休要多言!” 吕布虽然嘴上说的很硬气,但眼底那份柔情却是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住的。 张业看在眼里,只是摇头失笑。 这个严氏乃是吕布的正妻,在吕布还未出人头地时便嫁于吕布为妻,容貌虽然算不得倾国倾城,但也是颇有姿色。 并且,严氏持家也是颇为有道,若不是有她把持着,以吕布的性格,此刻恐怕早已跟张业一样,身无分文的只能居住在军营之中了。 对于自己这位妻子,吕布平日里也是宠爱有加,只有在外人面前,才会稍微摆摆谱。 要说唯一让吕布感到有些遗憾的,恐怕就是至今为止,严氏也只为他诞下一个女儿,名唤吕玲绮,若是再能给他生个儿子的话,那就更加完美了。 待严氏离去之后,吕布立刻招呼着张业喝酒吃肉,二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客套的。 说实话,对于面前浑浊的浊酒,张业是真的提不起什么兴趣来,无奈盛情难却,只得捏着鼻子一杯杯的陪着吕布豪饮。 一坛酒下肚之后,趁着吕布还要再开一坛之时,张业连忙拉住吕布手臂劝道:“兄长,不喝了,今晚就到此为止吧,明日一早小弟还要赶路呢。” 听到此话,吕布顿时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瞪着张业,似乎完全不相信这些话是从张业的口中说出来的。 整个晋阳城的官员谁不知道,张业是个嗜酒如命的人,每餐没有肉可以,但唯独不能少了酒。 可就是这样一个无酒不欢之人,现在居然说不喝了?这如何能不让吕布感到万分诧异? 见吕布一脸不信之色,张业又说道:“这种浊酒实在难以下咽,改日,改日小弟亲自酿一坛好酒送于兄长品尝!” “嗯?什么?你还会酿酒?” 一听张业说要亲自酿酒,吕布顿时来了兴趣了,手上的酒坛也忘了打开了,就这么目光灼灼的盯着张业。 被吕布那怪异的目光看的有些受不了了,张业忍不住将目光移开,摸了摸鼻子后解释道:“是这样的,小弟昨日在梦中与一位仙人对饮,那酒水清澈无比,完全不似这浊酒般浑浊不堪,不仅如此,那仙酒味道极为甘醇,实在是人间极品,便是皇宫御酒,也是不及其万一,与之相比,咱们喝的这浊酒,简直就是糟粕啊!” 听着张业把他梦中的仙酒描述的如此诱人,吕布喉结滚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也是好酒之人,哪有不爱美酒的道理,平日里喝惯了浊酒,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此刻听完张业的描述之后,再看向怀中的浊酒,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不过,吕布很快便反应过来,一脸不屑的吐槽道:“嘁,那只是在你梦中,世上这么可能有你说的那种清澈如泉的酒,还皇宫的御酒都不及其万一,说的好像你喝过御酒一样.” 只是,嘴上虽然不信,但吕布看向杯中浊酒的眼神,已经深深出卖了他的内心。 看着吕布这副模样,张业感到一阵好笑,继续说道:“昨日在梦中,那位仙人已经将酿酒之法传授于我,同时还传授了许多其他东西,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真的?” 吕布闻言,一脸喜色,可随即又一脸狐疑的问道:“子承,你莫非是欲学那逆贼张角,再次弄个什么太平道吧?” 据传闻,张角就是自称在梦中得到了仙人传承,随后创立了太平道,掀起了那场波及整个大汉的黄巾起义。 听到吕布居然将自己和张角联想到一起去了,张业不仅是一阵无语,同时也开始佩服起吕布的脑洞之大了。 “兄长放心,小弟怎会去做那反贼,小弟学到的只是一些奇技淫巧罢了,登不得大雅之堂!” 见张业一再保证,吕布这才放下心来,如果自己这个兄弟误入歧途的话,他说不得要帮其好好清醒清醒了。 “既如此,子承,你若是真的能够酿出方才所说的那种美酒,可一定记得第一个给为兄捎一坛啊!” 张业闻言,无奈点头苦笑。 不是在跟吕布胡言乱语,张业还真有自己酿酒的想法,相信若是将后世的蒸馏烈酒弄出来的话,一定会引发一场巨大的轰动。 即便不用来赚钱,自己喝也不错啊,他本就也是个酒中好手,对于古代这种浊酒自然是毫无兴趣。 只是,他现在必须得先找到一个安身立命之处,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再说吕布,此刻肚子里的酒虫早已被张业勾起,此刻看着面前的浊酒没有丝毫胃口,无奈的狼吞虎咽填饱肚子之后,跟张业打了个招呼,便郁闷的回房休息去了。 第20章 吕玲绮 第二十章吕玲绮 夜色如墨,明月高悬。 时间不过才戌时刚过,也就是还不到晚上十点钟,精力旺盛的张业实在是无法入睡,此刻正独自一人倚坐在院中凉亭中,呆呆的仰望着天空中的月亮。 张业突然开始有些迷茫起来,按照他原本的想法,就在这乱世之中老老实实的做个富家翁就好了,反正自己对历史了熟于胸,到时候避开那些战乱地区,在中原或者是江南安心过自己的快活日子就是。 可是,今天在见识到了匈奴等异族的凶恶,以及汉人百姓在异族屠刀下艰苦求活,汉军士兵奋不顾身的惨死在匈奴人刀下的惨状之后,张业,动摇了. “既然命运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免于一死,而是回到了这该死的三国时代,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吃喝玩乐一世,然后继续看着后世那些五胡乱华的惨状重现的吗?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与帮凶又有什么区别?” 张业心底在做着剧烈的挣扎,他内心深处想要为汉人同胞做些什么,甚至于是尽早结束这该死的乱世,让更多的百姓免于葬身战火之中。 想是这么想,但真要说到该做点什么,张业自己脑子里又是一团浆糊,压根没有一点头绪。 这可是真正的三国乱世,不是后世的那些网络游戏,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有着自己的思想和能力的,可不是什么提线木偶。 别的不说,就单单一个丁飞,就差点把自己给玩儿死,现在更是逼的自己只能远走。 这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若是换成那些在后世声名远扬的历史牛人,自己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子承叔父!” 就在张业皱眉陷入沉思之时,一道宛如银铃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的他身形一个趔趄,差点从凉亭中摔出去。 转过身来,张业就看到一个年约七八岁的少女在夜色下款款向自己走来,看其行走之时的步伐动作便能看出,也是一名习武之人。 虽然只有七八岁,但这名少女的身高却足有一米四五,比寻常同龄人高出一个头来,并且虽然身穿臃肿的冬装,却也无法掩饰其窈窕修长的身材。 来者正是吕布唯一的女儿,吕玲绮! 不得不说,吕玲绮年纪虽小,但俨然已经是一幅美人胚子,其相貌很好的中和了吕布与严氏的优点,一双美眸灿若星辰,长长的睫毛眨动之间闪烁着灵动,一对柳眉如剑般上扬,让她的气质更添几分英气。 就在张业回头打量着这位着名的将门之女时,吕玲绮已经来到张业身前,盈盈一礼之后,轻启朱唇问道:“子承叔父,天色不早了,您为何不在房间休息,独自一人坐在凉亭中?” “奥,没什么,今日跟你父亲小酌了几杯,暂时还没什么睡意。” 吕玲绮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后,接着便又问道:“玲绮方才见叔父皱眉叹息,不知叔父可有什么烦心事吗?莫非还是因为那个丁飞?” “那倒不是。” 张业闻言,摇了摇头,沉默片刻后,抬起头看着天空被乌云遮住的皓月,幽幽开口道:“天下将乱,难以计数的百姓将流离失所,葬身于屠刀之下,实在令人痛惜不已.” 听到张业这番话,吕玲绮的一双美眸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一抹惊愕,在她的影响中,这位子承叔父一向都是莽夫形象,只知道喝酒、吃肉、杀胡狗,什么时候说出过这种忧国忧民的话了。 “既然子承叔父您如此心系天下苍生,为何还要离开晋阳?留在爷爷麾下任职,不是更能够保护大汉百姓吗?” 听到吕玲绮此话,张业瞥了吕玲绮一眼,刚要开口反驳,突然一拍脑门苦笑道:“嗨,我跟你一个小丫头说这些做什么,行了,这天寒地冻的,别冻坏身子了,快回房休息去吧” 说完之后,张业捂嘴打了个哈欠之后,一脸困意的摇晃着回房去了。 看着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处的张业,吕玲绮那张充满稚气的俏脸上闪过一抹意味莫名之色,喃喃自语道:“奇怪,怎么感觉子承叔父像是变了个人,身上的气势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歪着脑袋想了片刻之后,吕玲绮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也就不浪费脑筋了,背着双手一蹦一跳的转身离开了。 等到吕玲绮走远,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后,走廊转角处的黑暗中缓缓出现一道身影。 看着吕玲绮离去的方向,张业的脸上再看不出一丝嘻嘻哈哈的笑意,唯有一片警惕与淡漠。 他不确定刚才吕玲绮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何用意,准确的说,那番话究竟是吕玲绮自己的无心之言,还是吕布或者丁原让她这个小丫头来探自己口风的。 若是前者还好,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而已,又能有什么恶意。 可若是后者的话,那可就真是好险了,刚才他见对方只是一介孩童,差点一个不注意,说出丁原非明主这类话来。 若是说给别人听倒还好,可现在自己可是在丁原的地盘上,这种话可是很犯忌讳的。 他可不觉得能够做到一州刺史的丁原会是个善茬。 越想张业心底越是一阵后怕,越想越觉得吕玲绮的背后一定有丁原或是吕布的指使,否则吕玲绮怎么可能大晚上不睡觉,来找自己聊天。 “古人,果然小瞧不得啊……” 心里这般想着,张业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吕玲绮离开的方向后,悄悄的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过,心情沉重的张业,这一夜注定是无法入睡了,他甚至连衣服都没有脱,就这么盘坐在床榻之上,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虽然吕布跟自己的关系确实很不错,可对于吕布的人品,张业实在是信不过。 不过,事实证明,是张业多虑了,直到天色开始微微放亮之时,也没有任何情况出现,神经紧张了一夜的张业,一放松下来之后,很快便浅浅的睡了过去。 第21章 分明是来讨债的 第二十一章分明是来讨债的 翌日清晨,晋阳东城门。 “子承,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你一辈子都没出过并州,这么贸然离去,若是出了什么事的话,文远要是知道了,我该如何向他交代?” 看着一身青衣背着行囊,骑着枣红马,一脸神往笑意的张业,吕布最终还是没忍住,做起最后的劝说。 吕布实在是想不通,张业与丁飞二人积怨已久,以前比这次更大的矛盾也闹出过,也没见他这么大反应啊,怎么这次就这么固执呢? 张业闻言,头也不转的摆了摆手,刚要开口回答,话还没出口,就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兄长,你不必再劝了,我意已决,不过还是要感谢兄长这两日的收留,以及……” 说着话,张业反手拍了拍背后的行囊,讪笑着继续说道:“以及兄长资助的这些钱财,若不然的话,小弟恐怕寸步都难行啊……” 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以张业那比脸都干净的钱袋,想要离开晋阳实在有些尴尬,便从吕布那里借了一些钱财。 “早知如此,某便不给你这些钱了,倒看你还能走到哪里去!” 吕布大笑着拍了拍张业的肩膀,开玩笑的说道。 说完之后,吕布长叹一口气,虎目眺望远方,伸手搂着张业的肩膀轻声说道:“兄弟,出门在外可不比在家,若是有何难处,走为上策,若遇强敌,只管给兄长来信,即便远隔千山万水,某必率军助你!” 吕布的身高比张业足足高出一个多头,他这样搂着张业的肩膀,张业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姑娘一样,惹得他一阵汗毛倒竖。 不动声色的挣脱开吕布的手臂之后,张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一定一定,若是真的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小弟一定会回来继续投奔兄长的。” 此刻的张业心底还真有点不好意思面对吕布,昨晚的事情看来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吕布并没有对他起任何心思。 结果他自己却是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直到天快亮才睡觉,前后才睡了不过一个时辰,以至于他现在还是一幅没精打采的样子。 “好了,不多说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后,张业笑着说道:“我该出发了,再晚了,恐怕就无法在天黑之前赶到落脚点了,到那时,恐怕兄长你就得提前给小弟收尸啦,哈哈.” 说着话,张业便欲打马出发。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突然从身后城内传来,其中还隐约夹杂着叫喊声。 “张大人!请稍等!” “您不能走啊!张大人!” “张大人!您要是走了,我等可怎么活啊” 听到这些人的叫声之后,张业与吕布忍不住回过头去,就见到十几名衣着稍显华贵的中年人打马快速向这边赶来。 张业一脸惊喜的叫道:“哈哈,想不到我张某人在这晋阳城中也是有不少拥护者的嘛,就连我悄悄的离开都有人前来相送!不行,我得去跟这些父老乡亲们打声招呼!” 吕布闻言,眼皮挑了挑建议道:“我劝你还是算了,快走吧” “额,这是为何?” 张业莫名其妙的看向吕布,一脸不解的开口问道。 见他居然还问自己为什么,吕布没好气的撇撇嘴:“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人家这是来给你送行的吗?人家这分明是来讨债的!” 听到吕布此话,张业的眉头狠狠跳了跳,再次转头看去之时,突然感觉那些人好像是挺眼熟的,有酒馆的老板,铁匠行的掌柜的,烟花之地的老鸨,等等等等. 这一刻,张业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寒,这要是被他们给追上了,性命之忧倒是不会有,但自己行囊中的那些钱财估计是难保了。 “兄长,这里交给你了!大恩不言谢,小弟来日必当加倍奉还!” 趁着吕布不注意,张业飞快调转马头,双腿狠狠一夹马腹,胯下战马当即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直到张业冲出数十步之后,话音才彻底落下。 “哎,你” 在原地愣了半晌之后,吕布这才反应过来,想要说些什么,可张业早就跑的只能看到一个黑点了,不由得是摇头一阵失笑。 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借出去一笔钱不说,现在还得给这小子擦屁股 跑出去大约四五里之后,在如刀割般的寒风驱使之下,张业不得不减慢马速,在这个没有口罩墨镜的年代,速度快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呦吼!小爷我终于自由啦” 看着四下里了无人烟,张业开始彻底放飞自我了,仰头大呼一声,释放着这几天积攒在心底的紧张情绪。 正当张业在这里痛快高呼之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他来时方向响起,朝着他的方向一路而来。 “嗯?” 听到动静之后,张业立刻收敛心神,一脸警惕的向后看去,莫非是那丁飞真的派人来追杀自己了? 想到这里,张业的右手紧紧攥住腰间刀柄,刀身更是出鞘半截,若是事有不对,便可以第一时间拔刀出手。 “大人慢走!张贵来也!” 就在张业全神戒备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他的耳中,紧接着,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消瘦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 来者,正是他的亲兵统领,张贵。 只不过,此刻的张贵与张业一样,都是一身布衣,早已不复往日甲胄齐全的威风打扮。 这个不管是武力还是智谋,甚至是心机、城府都不怎么样,但却忠心耿耿的十五六岁少年,居然在自己一无所有之后,毅然决然的放弃了稳定的前程,而是愿意跟着自己风餐露宿。 “你这个臭小子!你来干什么?” 等到张贵在自己身前站定之后,张业板着张脸厉声训斥道:“军中好好的你不待,跑出来跟着我做什么?” “嘿嘿.” 面对张业不善的脸色,张贵却是没有任何惧色,挠挠头后说道:“小人这条命就是大人给的,若是没有大人的话,小人早就饿死街头了,这辈子大人去哪里,小人就跟到哪里,至于什么前程,小人才不在乎呢!” 第22章 郝萌 第二十二章郝萌? 对于这种性情如此耿直的少年,张业感到十分的无语,不过人家都这么表忠心了,如果自己再装模作样的矫情的话,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况且,这家伙人都已经跑出来了,再想让他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索性直接道:“也罢,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跟着我倒也没什么,但若是到时候觉得太苦了,可就没有退路了。” 听到张业答应让自己跟着他了,张贵顿时脸色一喜,毫不迟疑的大声道:“大人放心!小人什么苦都吃过,没什么困难能挡得住小人!” “嗯” 张业点了点头后,又皱眉嘱咐道:“我现在已经是个普通百姓了,以后莫要大人大人的叫了,免得被外人笑话。” “是,大人!” “嗯?” “额,是,公子!” 由于张贵的坐骑只是一匹普通战马,比不得张业的坐骑,再加上寒风呼啸,主仆二人就这么沿着官道一路晃晃悠悠。 两个时辰之后,午时刚过不久,一座小村落便出现在二人视线之内。 张业一眼便认出,这座村庄正是昨天他们安置郝都尉的地方,想到那名身受重伤的大汉儿郎,张业不免有些担心起来,也不知道对方现在伤势怎么样了。 虽然与对方素不相识,可做为军人的张业,对于这种为了家国百姓舍身赴死的勇士,打心底感到佩服与尊敬,若是有可能的话,他真心不希望郝都尉出什么意外。 “走,进村去看看!” 张业一拨马头,手中马鞭抽打马臀,战马吃痛之下四蹄飞扬,向着飘着袅袅炊烟的村庄疾驰而去。 张贵一时间被张业这番举动弄的有些懵了,这是抽了哪门子的风,自家公子也没听说过在晋阳附近还有什么穷亲戚啊。 不过,心里纳闷贵纳闷,张贵还是赶紧跟了上去,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呐 轻车熟路的来到郝都尉借住的那户人家门口,将马匹拴在门前的树干上,推门进去之后,院主人看到张业也没有露出什么诧异之色,只是憨厚的笑了笑之后,便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正当这时,李二牛从郝都尉暂住的偏房中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只大碗。 看到站在院门口的张业之后,李二牛的脸上顿时涌出一股喜色,快步跑了过来,边跑口中还边叫道:“张大人!您可算来了!” 一听此话,张业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连忙开口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吗?是不是郝都尉的伤势出变故了?” 按照郝都尉的伤势,若是放在后世的话,压根就不算什么大事,只要仔细包扎好,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痊愈了。 可放在这个一场小小的感冒都很有可能要人命的三国时代,郝都尉能不能活下来,还真就得看天意了。 在古时候,一场战斗打完,真正在战场上直接战死的人数往往不到总伤亡的三成,绝大部分士兵都是因为在战后,伤势得不到及时有效的处理,导致小伤拖成大伤,最后被活活拖死了。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张业才表现的如此紧张。 只不过,李二牛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心底的一块大石悄然落下了。 “那倒没有,郝都尉不仅没出什么意外,相反,小人在按照大人您的吩咐,每隔一段时间便为郝都尉换一遍药之下,郝都尉的状况很好,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刚才还喝了一大碗小人打来的一只野鸡炖的汤呢。” 听到郝都尉没事的消息之后,张业神情一松,点了点头示意李二牛先去忙自己的,他则打算去看看郝都尉的情况。 这时,张贵也随之赶了过来,打算跟着张业一起进去的时候,却被张业挥退,并被指挥去帮这家院主人干活去。 张贵自从跟随张业左右之后,哪里替别人做过事,从来只伺候张业一人,对于张业这道命令自然有些不情不愿。 院主人是一名相貌憨厚的中年人,更是不敢让这位年纪不大的军爷给自己干活,自古以来手里有家伙的就是大爷。 虽然这个少年并没有披坚执锐,但那一身杀伐气息,以及只有见过血杀过人的老兵才特有的眼神,都在说明此人绝不简单,至少不是他这样的贫苦百姓能够招惹得起的。 奈何张业命令如山,在他的死亡凝视之下,张贵顿时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之后,无奈的去跟着院主人干苦力了。 推门走进房中之后,张业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身上裹满绷带的郝都尉。 而在郝都尉的床边,一盆猩红的火炭还在熊熊燃烧,将屋中的温度维持在一个比起室外来要相对舒适的程度。 接着窗外射进来的光线,张业发现郝都尉此刻的脸色确实要好了不少,至少不再如昨日那般苍白如纸了。 而脸上的污垢被擦去之后,张业发现,这个郝都尉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俊朗的眉宇间还透露着一丝丝稚嫩,甚至可能比自己还要小上些许。 见到这一幕,张业不禁在心底暗暗感叹,三国时期果真是群英辈出的年代,大汉也不愧是民风彪悍,全民尚武的时代,随便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居然都有这般难得的魄力与血性。 就在张业开门进来,目光细细打量着郝都尉的同时,听到动静的郝都尉也同时费力的转头看向房门处。 正当张业站在房门口发呆之时,一阵寒风吹过,将张业冻的一激灵,顿时反应过来,屋里还有一个伤员呢,连忙转身将房门关好。 “某家张业,见过郝都尉。” 站在床前从容的抱拳一礼之后,张业重新抬起头来,面带笑意的看向郝都尉。 而在听到张业的自报家门后,郝都尉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恍然之色。 他醒来之后,李二牛已经将发生的事情都向他说了一遍。 虽然以李二牛的口才,肯定是说不清楚的,但张业这个救命恩人,他还是记的很清楚的。 “多谢张大人昨日出手相救,否则郝萌这条性命恐怕难保!” 第23章 有你后悔的 第二十三章有你后悔的 郝萌虽然因为身体虚弱导致声音很低,但以张业的耳力,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郝萌? 张业脑海中的记忆开始太快翻涌,搜索起这个郝萌的资料。 可惜,想了半天张业也没想起这郝萌究竟是何许人也,虽然听名字好像有那么些许印象,但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 不过,既然能够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再不济也是小有本事的吧。 此刻正当着郝萌的面,张业也不好太过走神,连忙笑着谦虚几句。 二人互相认识之后,张业又亲自给郝萌检查了一下伤口,却惊奇的发现,郝萌的伤口愈合速度还挺快的。 不过是一晚上的时间,大部分伤口处都已开始结痂,就连那几处较为严重的伤口,也有了结痂的迹象。 只要不做什么剧烈运动,安心躺在床上静养的话,不出半月,郝萌恐怕便能下床走动了。 “大人,您遭小人陷害一事,萌已听二牛说起过。” 郝萌看着张业,满脸愤怒的为张业鸣不平道:“丁刺史怎会如此昏庸!未将事情原委调查清楚便将大人置于不义之地,若非萌人微言轻,必然上书朝廷,为大人讨回公道!” 看着一脸愤青的郝萌,张业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果然,还是太年轻啊,居然敢在外人面前如此肆无忌惮的怒喷自己的上司,就不怕被上司听到之后穿小鞋吗? 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张业撒然一笑道:“公道自在人心,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那些小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自有天收,我等又何须与其过多计较。” 郝萌原本还想多说什么,但见到张业自己都不以为意,也就适时的闭上了嘴。 沉默片刻之后,就在张业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也没什么事,准备起身告辞之时,郝萌却突然再次开口了。 “大人,既然您现在已经在丁刺史那里辞官了,不若来咱们榆次吧?榆次虽然比不得晋阳,但至少不用整日看那些昏庸之辈的脸色,刚好陈县尉前些时日告老还乡,县尉一职一直空缺,以大人您的能力,任一县尉绰绰有余。” 此话若是听在旁人耳中,恐怕稍加思索便会答应下来,县尉好歹也算是一县军事之长了。 可对于张业来说,却是毫无吸引力。 先不说他之前可是在丁原麾下任校尉,论管职不知比县尉高出多少。 其次,他如今好不容易才从丁原手下解脱出来,若是转脸就跑到榆次去担任县尉,那吕布等人会如何看待自己。 再说了,榆次不也是丁原管辖领地,那与在丁原手下任职又有何异。 因此,张业不假思索的便婉拒了郝萌的邀请。 似乎也知道张业不太可能同意自己的邀请,郝萌的脸上也没有露出太过遗憾的表情,只是默默的苦笑一声之后,抬头说道:“不管如何,大人您对萌有救命之恩,日后若有机会,虽赴汤蹈火,萌亦万死不辞!” 讲道理,对于这些豪言壮语,张业只当是场面话,还真的没有往心里去,随便应付几句之后,便起身告辞了。 一脸苦哈哈的张贵心不在焉的跟在院主人身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院子,见到张业从偏房中出来之后,顿时脸色大喜的迎了上去。 白了一眼张贵后,张业从行囊中摸出一把铜钱递给张贵道:“去,给那位大哥送去,就当是郝都尉在此的日常花费了。” 看着手里至少百枚铜钱,张贵忍不住抱怨道:“公子,哪里需要这么多,给他十钱都算看得起他了……” “嗯?” 被张业一瞪,张贵顿时说不下去了,懦懦的点了点头后,便灰溜溜的跑去执行命令了。 那院主人只不过是个朴素的老农民,何时一次性见到那么多钱,更别说还是一位官军给的,激动的他当场老泪纵横,差点就要跪下来磕头了。 对于这种场景,张业是最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赶忙逃也似的带着张贵向着村外跑去。 直到跑出数里之后,张贵也没有搞明白,自家公子为什么给人钱了,反而还要跟做贼似的。 得知了张业计划的行程之后,张贵很不理解,自家公子明明说想去看看江南风景,可为什么却是一路向着北方腹地而去,张贵不敢问,张业也没有解释的心思, 夕阳西下,一主一从就这么不紧不慢的朝着代郡方向而去。 而在张业离开之后,郝萌立刻将李二牛叫倒身前,详细的询问了一下有关张业的所有消息。 张业之名,身为并州人的郝萌自然不会没有听说过的,但根据郝萌以前听到的消息,张业只是一个有勇无谋之辈。 可今日一见,郝萌彻底推翻了自己之前对张业的所有认知,此人不但不是什么有勇无谋之辈,相反,城府还极其深厚,单是被人诬陷丢掉官职一事,放在任何一个七尺男儿身上,都得让那人血溅五步。 而张业的表现却很是平静,平静到让郝萌感到很不真实,就仿佛张业是在谋划什么大阴谋一样,让人捉摸不定。 如果说这样的人也是有勇无谋的话,那郝萌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称作足智多谋。 他刚才主动邀请张业前往榆次任职,一方面是出于真心,另一方面也不无试探之意在其中。 然而,在仔细询问一番之后,李二牛却是一丝有用的消息都没有说出来,完全是一问三不知。 这一切倒也不能怪李二牛,昨天他一心求援,连晋阳城门都没能进去,想从他这里获知晋阳城内的消息,显然是异想天开了。 至于魏通他们那群人,则更加不可能有什么消息透露给李二牛了,他们本就不是并州人,更是被张业的人解救回来的,短短一天时间,还完全连状况都没有搞清楚呢。 “唉” 无奈的叹息一声之后,郝萌摆了摆手,示意李二牛可以下去了。 “丁刺史,把张大人这样的大才逼走,日后恐怕有的你后悔的吧” 第24章 这是打雷吗 第二十四章这是打雷吗? 正月二十这天,连续下了三四天暴雪的幽州,总算迎来了一片难得的晴天,久违的和煦阳光洒落大地,将厚厚的积雪缓缓融化,同时还为这个世界带来了些许的暖意。 而在一片山林间,一只硕大的野兔正在仓皇逃窜,而在其身后正有一名游侠打扮的青年弯弓搭箭,死死的瞄准野兔逃窜的身形。 青年捏箭的手指猛的松开,只听“嗖”的一声破风声响起,羽箭如划破夜空的流星般,飞快的射向五十步之外的野兔。 这一箭威势很猛,只是准头却稍微有些差强人意,并未能够一箭将野兔射杀,而是射中了野兔的后腿,将其整条后腿直接射短。 断了一条腿的野兔再也跑不动了,在雪地上疯狂挣扎打滚,不一会儿便将雪地染红一片。 “哈哈哈,终于逮到一只活物了!小贵子,你有口福了!” 拎着野兔的耳朵,张业欢天喜地的往回跑去,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未能一箭结果掉这只野兔,反而只射中一条腿而感到羞愧,反而引以为荣。 自打他穿越到这个时代,才过去了不到十五天时间,就在这短短的十五天里,他从一百步内的静物都射不中,到现在能够在五十步外射中一只奔跑中的野兔,这样的进步速度,已经足以称之为神速了。 虽说这其中,原主人那超凡入圣的射术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可张业自己的努力也是不可忽视的。 可张贵却不这么认为,他这些天来在一次次的看到张业失手之后,都已经开始怀疑起来,这还是自己那个箭无虚发的主子吗? 为此,张贵这几天没少在明里暗里吐槽张业的箭术退步一事,要是放在以前,张贵是绝对不敢这么说话的。 可这些天相处下来,张贵也明显察觉出自家主子的变化真的很大,不仅是武功方面,性格也变的随和了很多。 更何况,两人的年龄本就差不多,张业只比张贵大了四岁,随着张业架子放低,自然而然就聊到一块去了。 不过,此刻的张贵看着张业手中拎着的那只被射断腿的野兔,除了裹着那条张业让给他的披风瑟瑟发抖之外,却是提不起一丝力气来吐槽了。 自打三天前进入右北平地界,天空开始降下暴雪之后,张贵便开始发起了高烧,按照张业的经验,体温足有四十度左右。 张业本想赶紧带着张贵找一处地方落脚,然后给他找位大夫,可无奈他们两人都没有来过此地,又遇上暴雪,完全迷失了方向。 在这片被风雪覆盖的幽州大地之上,缺衣少粮的主仆二人可谓是寸步难行,张贵更是昏迷过去两次了,急的张业焦头难额,想要打一只野味回来为张贵补补身子,同时解决一下二人的口粮问题。 可无奈这天寒地冻的,山里的野味哪里那么好找,即便是找到了,以他那糟糕的箭术,想要射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他们干粮告绝的时候,张业的箭法总算给了一回面子,帮他们解决了燃眉之急。 匆匆跑回蜷缩在用树枝搭建起来的简易帐篷里的张贵身边,张业兴冲冲的安慰道:“没事了,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就把这只野兔烤了给你补补身子,吃了肉你的病就好了。” 说话间,张业从简易帐篷中掏出一天前就准备好的柴火,用打火石熟练的点燃。 至于野兔的开膛破肚,剥皮去毛,对于张业来说更加是小菜一碟,这种程度的野外生存手段简直不值一提。 如果不是因为张贵发着高烧的话,以张业自己的本事,目前所面临的这点困难,对他来说完全就不是事。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火堆上的兔肉已逐渐转为金黄色,不断的有油脂滴入火堆中,溅起点点火星,同时传出的还有一阵阵浓郁的烤肉香味。 闻着这股诱人至极的肉香,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意识都有些模糊的张贵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努力强撑着睁开眼来。 恰好就看到张业从兔肉上撕下一小块来塞入嘴中,确定已经可以吃了之后,直接撕下一条兔腿,伸到张贵嘴边道:“快,趁热吃点儿。” 闻着鼻尖扑来的香气,张贵舔了舔干裂苍白的嘴唇,却摇摇头,虚弱的拒绝道:“算了公子,小人这条命怕是熬不过去了,咱们就剩这么点吃的了,您自己吃吧,不要管小人了,小人不想成为您的拖累。” “你脑子烧糊涂了吧?瞎说什么胡话呢!什么叫你熬不过去了?我告诉你!没有我的同意,你想死都没机会!” 张业脸色不悦的瞪着张贵,继续说道:“不过是区区发烧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趁热吃点东西,身体才能赶紧好起来,别废话了,现在我命令你吃!” 说完,张业手臂向前一伸,不由分说的把香喷喷的烤兔肉塞进了张贵的嘴里。 “赶紧吃,吃完还有,不够的话,我再去打两只回来。” 一边说着,张业一边撕下另一条兔腿,塞进口中便开始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 说实话,他们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就连他都有些受不了了,更何况是张贵这个病人。 如果再不吃点东西的话,别说是高烧了,便是饥饿加严寒就能要了张贵那条小命。 东西都塞到嘴里了,张贵那点意志力再也抵抗不住,使出仅剩的一丝力气也开始撕扯起来。 正当二人吃的满嘴流油,不知不觉就将一只数斤重的烤兔吃的差不多的时候。 隐约间,一阵“轰隆隆”的闷雷声自远方传来,惊的二人手上动作情不自禁的为之一顿。 互相对视一眼之后,张业不确定的问道:“这是……打雷吗?不是刚放晴吗?难不成又要下雨了?” 张贵闻言却没有说话,凝眉思索片刻之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一把扔掉手中的骨头从地上一跃而起,以不像病人的速度飞快冲出帐篷,不顾地上的积雪,直接伏在地上倾听起来。 第25章 白马义从 第二十五章白马义从 见张贵这幅模样,张业立刻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顿时也顾不得火堆上还有没吃完的烤肉,手忙脚乱的扑灭火堆之后,快步跑到张贵身边蹲下,目光警惕的在周围扫视起来。 伏在地上听了片刻之后,张贵这才从地上爬起,原本就一片惨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望向张业的双眼中尽是惊惧之色,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他这幅模样,张业急的不行,连声催促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倒是快说啊,急死我了!” 被张业这么一催促,张贵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舌头打结的解释道:“不……不是打雷,是是是……是有骑兵向咱们这里来了……” “骑兵?” 张业闻言,眉头一皱问道:“有多少人?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大……大概有至少,至少两千骑!从西南方向过来的,距离咱们这里大概还有四五里路程。” “两千骑?四五里路程?” 张业皱眉思索片刻之后,匪夷所思的看向张贵问道:“你小子简直就是个人型雷达啊!这你都能靠耳朵听出来?” 张贵闻言一阵迷茫,愣了片刻之后,这才弱弱的问道:“公子,何为人型雷达?” “没什么,说了你也不知道。” 张业随意的挥了挥手,跳过这个话题之后,一边摩挲着颚下冒出的几根胡茬,一边皱眉分析道:“无需担忧,想来这些骑兵要么是路过的官军,要么就是趁着雨雪刚停,跑出来打秋风的胡人,反正肯定不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现在只是两名游侠罢了,只要在这座小山上待着不动,来人肯定发现不了我们。”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准则,张业连忙示意张贵跟自己一起就地趴下,刚好他们面前就有一块半人高,一丈多长的青石。 两人趴在石头后面,可以很好的看到山下西南方向的动静,而山下的人即便集中注意力,也很难发现他们两人的身影。 果然不出张贵方才所言,大约半盏茶之后,随着“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明显,一个小黑点逐渐出现在视线当中。 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小黑点渐渐放大,张业这才看清楚,这群大约两百余人,浑身穿着灰黑色毛皮制成的衣服,手持弯刀之人,显然就是胡人。 只是,这些胡人似乎并非如张业先前所料那样,是进入汉人土地上来打秋风的。 张贵刚才可是说了,足有两千余骑之多,即便是他估测有误,也不可能差了十倍。 而且,看前方这两百余胡人个个满身鲜血,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不时的转头向后张望,显然是他们背后有敌人正在追赶。 又过了大约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当跑在前面的胡人距离张业两人藏身的山头已不足两里之时,追赶在那群胡人身后之敌终于是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这一幕,看的张业都有些呆了,一脸叹为观止的神色,至于一旁的张贵,早已经是张大嘴巴呆立当场。 只见在那群胡人骑兵的身后,正有大约不到两千骑紧追不舍,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尽管胡人骑兵已经在奋力奔逃,但如果再如此下去,被追上只是眨眼之事。 当然了,这些都不是让张业二人震惊万分的事情,真正让他们感到震惊的是,后面追来的那支人马居然全部都是白衣白甲,白马银枪。 这近两千骑就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动静之间如出一辙,在此刻这种遍地银装素裹的环境下,要不是因为离的近了,即便是张业也很难发现这么一支队伍。 愣神之间,张业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忍不住暗自嘟囔道:“这里是幽州右北平地界,莫非这支骑兵就是传说中的白马义从?公孙瓒麾下最大的王牌。” 仿佛是为了印证张业的猜想似的,就在下一刻,原本队形井然有序的白袍军猛然开始加速冲锋。 而在冲锋的同时,一声响彻云霄的口号也随之响起,震的山坡上的积雪都为之颤动。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听到这一声口号之后,张业顿时确定了,果然是闻名天下的白马义从,而那群逃窜的胡人跑的更加慌不择路了,在为首一名手持镶金弯刀的壮汉带领之下,竟然一路朝着张业二人藏身的小山头而来。 看到这一幕,张业顿时有种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这天大地大的,你们往哪里逃不好,非得冲自己来! 不过,在仔细一想之后,对于这群胡人的举动,他也就能够理解了。 身后追赶的白马义从的战马显然比他们的马匹要好,双方的距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着。 如果再不作出应对之策的话,恐怕片刻之后便会被白马义从的将士追赶上。 而此刻对于胡人来说,上山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了,只要进入山林中,白马义从马匹的优势便荡然无存了。 到那时,这群胡人们的逃生希望无疑就要大了许多。 理解归理解,但张业依旧是气的牙根痒痒,他可没有在面对两百骑兵的时候,还能够保住自己和张贵这两条小命的本事。 而被汉军追了一路的胡人,如果在前方突然撞上两个汉人,那结果想都不用想,必然是手起刀落人抬走。 “快呀,快追呀!千万不能让这群该死的胡狗逃掉啊!” 看着下方距离越拉越近的两拨人马,张业的拳头紧紧攥着,咬牙切齿的嘀咕着。 一旁的张贵同样是满脸紧张之色,如果下面那群胡人真的误打误撞的冲到他们二人的藏身之处,那他们二人几乎是必死无疑。 而他们两人现在即便是想要转移位置,也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要他们有所动作,下方的人必然能够发现他们。 到那时,天知道下方的胡人会不会直接就冲着他们而来,在这种关键时刻,谁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第26章 想的倒挺美 第二十六章想的倒挺美 或许是哪位神灵听到了张业的祈祷,又或许是白马义从们也意识到了胡人的意图,追击的速度再次加快。 眼看就要追上之时,那名手持镶金弯刀的胡人首领突然马失前蹄,双腿一弯摔倒在地,连同马背上的胡人首领也被甩了出去,在雪地上连滚了四五圈。 见到自家首领落马,后面的两百人下意识的勒马减速,避免发生踩踏事件。 然而,这么一减速之后,踩踏事件是没发生,但白马义从却是抓住机会黏了上来。 胡人首领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之后,见到这一幕,顿时吓的魂飞魄散,连忙挥舞镶金弯刀,叽里咕噜的一通大叫。 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看到那些胡人士兵纷纷掉转马头,满脸凶戾的与追击而来的白马义从厮杀到一起之后,张业大概也能猜到那个首领话中的意思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是差点把张业的眼珠都给惊掉。 只见那名首领在指挥手下将士与敌厮杀之后,自己却不但没有上前杀敌,反而是带领着四五名心腹悄悄下马,向着山上飞奔而来。 “切,我还以为此人是条好汉呢,没想到竟然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张业忍不住吐槽一句,堂堂将军,居然让自己的士卒去送死,为自己争取逃命的时间。 山下的战斗几乎就是一面倒的屠杀,白马义从本就占据着人数上的巨大优势,再加上马速未减,只是一个照面之下,近两百名胡人便死伤大半,反观白马义从的将士,在为首一名骑乘白马,手握双尖矛的武将率领下越战越勇。 不过,就这么短短半刻钟的功夫,胡人首领便已经带着几名手下跑到了半山腰的位置,距离张业两人的位置只有不到两百米。 张贵脸色紧张的小声问道:“这……公子,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宰了这几人了,想要从老子眼皮子底下溜走,这些胡狗想的到是挺美!” 张业说话的同时,双眼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几道身影,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既然敢到大汉地界上作乱,就得做好掉脑袋的准备。 经过这些日子的融会贯通,张业不仅将原主人的一身武艺熟悉了七七八八,意志也开始逐渐受到原主人的影响,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张贵闻言,刚准备出言阻止,可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张业便已经动了。 只见张业脚下用力一蹬,原本爬伏在地的身形顿时一个前冲,顺着光滑的青石表面向下滑去。 由于地面之上全都是厚厚的积雪,张业滑行之时并未发出什么声音,再加上山下喊杀声震天,以及逃跑的那几人时不时的回头观察山下的战况。 因此,压根没有人注意到一闪而过的张业。 在雪地上连续翻滚出十几米后,张业这才在一棵足有三人合抱粗的大树后停下。 “你就趴在那,千万别出来,也别发出任何声音!” 压低声音对伸着头朝自己这边张望的张贵吩咐一声之后,张业转身身手麻利的快速爬上树梢。 虽然树叶已经全部落光,不能为张业遮挡身形,但盘根交错的树枝依旧让人很难察觉到树上有人。 蹲在一根大腿粗的树梢上,张业缓缓抽出身后缳首刀,目光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五名胡人,深吸几口气,努力调匀着自己的呼吸。 看着越来越近的山顶,胡人首领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逐渐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笑容。 只要翻过这座山,身后那群该死的汉人就无法追上他了,等他回到部落之后,一定要纠集大军血洗几个汉人村落,以泄心头之恨! 正当胡人首领在心中暗暗发誓之时,忽听头顶传来一阵破风声,心底顿时警兆骤起,连忙抬头望去,就见到一柄刀鞘从半空中急速飞来,直指自己面目。 “啊!” 首领惊呼一声,来不及细想从哪飞出来的刀鞘,抬手便要挥刀格挡。 然而为时已晚,他的镶金弯刀还未抬起,刀鞘便不偏不倚的正中他的面门。 “哎呦……” 首领口中发出一声惨叫,脚下同时一个趔趄,猝不及防之下,原本快速奔跑的身形直接摔倒在地,结结实实来了个狗吃屎。 跟在首领身后的四名护卫也被眼前这一幕整懵了,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在这时,一声爆喝突然从众人头顶传来。 “胡狗!受死!” 听到声音,几人同时抬头望去,就见到一名浑身雪片的汉人从树干之上一跃而下,宛如天神下凡般朝他们扑来,手中的长刀更是闪烁着慑人的寒光。 张业的速度太快,出现的又太过突兀,压根不给下方胡人反应的机会,在他们还处于愣神之中时,便一把将站在最后之人扑倒在地。 将那人拖着滚出四五米之后,那人挣扎着刚要拔出弯刀,张业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瞅准机会,手中长刀用力一划,便在那人的喉咙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血口,鲜血喷涌而出,那人当场便没了呼吸。 直到这时,剩下的三人终于回过神来,见只有张业一人之后,立刻打消了转身逃跑的念头,拔出腰间弯刀,便大叫着向张业扑杀过去。 区区一人而已,居然敢来挑衅他们五名勇士,并且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了一名同胞,这让他们这些草原勇士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将被自己扑倒的胡人抹了脖子之后,张业一个鹞子翻身便从地上爬了起来。 还不等他站稳脚跟,冲在最前面的那名胡人便已经杀至身前,弯刀狠狠劈落而下,直冲他脖颈而来。 张业眼疾手快,脚下微微后撤一步,险之又险的避开这索命一刀之后,左手一把抓住那人还未收回的握刀右手,同时右手长刀一记力劈华山,斩向那人手臂。 只听“咔嚓”一声骨头断裂声响起,那人整条右臂应声而断,温热的鲜血顿时从断臂处喷出,将张业半边身子染红。 第27章 没听说过 第二十七章没听说过 “啊……啊……” 被一刀斩掉手臂的胡人惨叫着捂住自己断臂处的伤口,倒在地上满地打滚,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张业刚要上前补一刀,结果掉这个烦人的家伙。 只是,还不等他出手,另外两人便已经联手杀至,一人挥刀劈向他头颅,一人斩向他的腰腹,刀刀致命,让他无暇他顾。 “当”的一声挥刀格开劈向脑袋的一刀之后,张业抬腿一脚踹在另一人握刀的手腕上。 那人吃痛之下,手指一松,弯刀顿时脱手飞出数米远。 在战场上,丢掉武器就等于丢了性命,因此那人脸色大变,抬脚就要去捡回武器。 张业却是瞅准机会,手中长刀由下而上猛的挥出,只听“噗”的一声闷响,一截断腿伴随着一缕鲜血飞上半空。 被斩断小腿的那名胡人扑倒在地之后,愣愣的看着不远处自己的那条断腿,眼前一黑,竟然直接吓晕了过去。 剩下的最后一人,此刻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吓懵了,短短两三个呼吸间,自己的三个同伴一死两残,他哪里还有继续打下去的勇气。 原本还以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汉人就是个普通猎户,还想着拿对方出一口恶气来着。 没想到,捉鹰不成,反被鹰啄,这是个狠茬子啊,比起下面那些白马义从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下,仅剩的那个胡人片刻不敢停留,转身便朝山顶跑去,什么同伴,什么首领,他都已经顾不上了,只有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见到胡人欲逃,张业岂能让他如愿,抬脚勾起脚边那把带着断臂的弯刀之后,如甩飞刀那般直接丢了出去。 那名逃跑的胡人跑出没几步远,便觉身后一阵冷风袭来,还没来得及转头,后背便传来一阵剧痛。 紧接着,一截带血的刀尖自其前胸透出,那人全身力气瞬间被抽空,喷出一口鲜血之后,无力的摔倒在地。 得空之后的张业,手起刀落,直接便将那个依旧在哀嚎的家伙以及吓晕过去的人全都结果掉了。 直到这时,那个被一刀鞘砸蒙了的胡人首领才揉着额头,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从地上爬起。 见到自己的几名护卫都已经惨死当场之后,胡人首领也没有表现出愤怒与心痛,而是面色一片冷峻的盯着张业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挡我去路?” 听到对方居然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话,张业不由得眉头一挑,在心底暗道:“哟呵,看来这家伙还是条大鱼啊,汉语说的这么流利。” 心底虽然这般想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自报名号道:“雁门,张业!” “雁门?并州人?不认识,没听说过!” 胡人首领低头思索片刻之后,如实的嘟囔一句。 听到此话,张业顿时满头黑线,心道:“没听说过?什么意思?老子很不出名吗?好歹也是威震并.恩.晋阳的年轻小将了,现在你居然敢说没听说过?简直是孤陋寡闻!” 事实上,倒并不是这个胡人孤陋寡闻,实在是信息传递太过匮乏,导致大家除了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之外,其他地方发生的事情从来都是一无所知。 “行了!” 既然不认识,胡人首领也不想多说废话了,直接挥手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跟我走,我可以赏赐你高官厚禄,还有大批美女,二就是我把你杀了,然后把你的人头提走,你自己选吧!” 在他看来,这个张业八成就是一个猎户,看其一身布衣的,这么大冷天还要在山里打猎,生活肯定过的很拮据。 而这样的人,往往不会像那些中原汉人那般满身民族气节,只要给点看得见的好处,他们往往会倒戈屈膝。 然而,出乎胡人首领意料的是,张业听完他的话之后,直接仰头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你这条胡狗好大的口气,竟然还想要收买小爷我?你给我挺好了,我也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乖乖跪地投降,二就是我亲手宰了你,然后拿着你的脑袋去官府领赏!想来,你的脑袋应该能值不少钱吧?” 听到张业此话,胡人首领的脸色顿时变的阴沉无比,想他纵横草原多年,除了今天之外,何时受过如此屈辱? “你找死!” 胡人首领大吼一声,一把拔出手中镶金弯刀,脚下用力一蹬,一个箭步便冲向张业,双眼之中的狠戾之色恨不能将张业生吞活剥了。 他原本看张业能在随手间解决掉他的四名护卫,身手着实有些不凡,这才起了招揽之意。 可既然对方不识抬举,那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正好将其斩杀,祭奠一下自己的那几名手下。 眼看着这名身高足有一米九,壮硕如人熊般的胡人爆喝着冲向自己,张业双眸微微眯起,长刀横于胸前,浑身力量蓄势待发。 “喝!” 距离张业还有不到四步之时,胡人首领借着下冲之势猛的一跃而起,手中镶金弯刀一记力劈华山,朝着张业眉心迅猛劈下。 感受着刀身传来的隐约威压,就在刀锋距离额头还有不到一尺之遥时,张业脚下一点,身形猛的一偏,当弯刀从眼前一闪而过的瞬间,张业手腕一抖,手中长刀由正握变成反握,刀锋一转,照着胡人首领的手臂便劈了下去。 胡人首领也不是泛泛之辈,在一刀落空的瞬间,左手立刻如鹰爪般探出,一把抓住张业握刀的右手,不让其落下。 不得不说,这些草原蛮子的力气是真的大,张业的力气之大已经属于少见了,但此刻在与此人单手较力之下,竟然不但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反而隐隐有落入下风的趋势。 一把擒住张业的手腕之后,胡人首领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狰狞笑容,大喝一声:“去死吧!” 说话的同时,手中镶金弯刀在半空中一个转折,笔直的刺向张业咽喉。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张业左手并指如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的砸在胡人首领右手手腕处。 第28章 乌桓王丘力居 第二十八章乌桓王丘力居 伴随“碰”的一声闷响传出,张业只觉得自己这一记手刀打在了石头之上,震的他手掌微颤,一股剧痛瞬间蔓延至整个手掌,张业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吐槽道:“娘的,这胡狗是铁打的吗?怎么那么硬啊?” 张业难受的同时,胡人首领的滋味也不好受,张业刚才那一记手刀打的他手臂一阵发麻,此刻一点力气都提不上,手中弯刀不由自主的撒手甩飞了出去。 还是那句话,在战场上丢了武器,还是在面对张业这种对手的时候,那就跟丢了性命没什么区别。 不过,这位首领在面对如此危局之时,可就显得比他的那名护卫要镇定了许多。 不等张业趁势发难,胡人首领左手猛然发力,使劲一甩张业右手爆喝道:“给我松手!” 若是普通武将遇到这种情况,必然会奋力握紧手中武器,与敌人陷入僵持之中,然后再找机会将对方斩杀。 然而,张业却并没有这么做,他不但没有紧握,反而是手指一松,任由长刀脱手而出。 胡人首领也没想到张业会这么配合,一时间竟有些发懵。 就在这时,张业丢掉长刀的右手一把反抓住胡人首领的手腕,随后一脚踹在其腿弯处。 胡人首领吃痛之下,双腿不受控制的弯了下去,张业更是趁势一把将其按倒在地,还不等他做出反抗,左臂便被张业用力向后一扭一拉。 只听“咔”的一声脆响,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左肩处传来,疼的胡人首领猛的发出一声惨叫,随后整条左臂便失去了行动能力。 在地上踉跄着试了两次想要爬起,却都被张业一脚踹倒之后,胡人首领喘着粗气的躺在地上也懒得动弹了,强行压制着左臂的疼痛,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你对我的手臂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现在不能动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知道对方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了,张业好整以暇的双臂抱胸,退后两步答道:“放心,你的手臂没什么事,就是脱臼了而已,还有,关于我是什么人,我刚才就已经说过了,雁门,张业!只不过我少说了一句,半个月前,我也是大汉官军的一名校尉!” “什么?你!” 听到张业也是一名汉军之后,胡人首领顿时大急,再次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却被张业一脚踹在肚子上,倒在地上半天没能缓过气来。 与此同时,山下的喊杀声已经彻底停歇,除了马嘶声之外,还有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快速向此而来,显然是白马义从已经将山下那些胡人全部斩杀,此刻又追了过来。 察觉到这一状况之后,原本还一脸急躁的胡人首领反而显的淡定起来,也不再挣扎着想要逃跑了,因为他知道,又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在此,自己今天说什么也是逃不掉了,那还不如老实点,至少能少受点罪。 同样察觉到这一状况的张业忍不住面露惊愕之色,看向胡人首领的眼神也开始变的古怪起来,摩挲着颚下胡茬问道:“你又是何人?为何那些白马义从的将士对你如此执着,你都跑倒山上来了,他们还是要追着不放。” “哼哼.” 胡人首领闻言冷哼两声,吊足了张业的胃口后,这才缓缓开口道:“本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乌桓单于丘力居!” “丘力居?嘶” 张业继续摩挲着胡须,一脸若有所思之色,丘力居见他这幅模样,不由得冷哼一声道:“想不到丘力居纵横草原数十年,今日居然被你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家伙给抓住了.” 丘力居此刻确实是郁闷无比,想想草原各部落谁不知道他丘力居大名,今天居然阴沟里翻船了,这张业是个什么东西?压根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嘛。 然而,张业随后的一句话,却是差点把丘力居的肺给气炸了。 “丘力居?谁啊?没听说过啊.” “你你你你!!” 丘力居满脸通红的从地上挣扎着坐起,用右手指着张业愤怒的你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丘力居这幅气急败坏的模样,张业顿时嘴角一扯,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丘力居之名,他之名可能没听说过,之所以故意这么说,只是想要报了刚才被轻视之仇罢了。 据史料记载,丘力居此人作战极为勇猛,乃是乌桓开国单于,其历史地位不可谓不重。 公元180年,丘力居既立,旋以三千虎狼之师一统蒙东南、冀北、辽西凡三郡乌桓之属,右北平乌桓割据势力遂为汉灵帝刘宏所公认,足可见此人雄心之盛。 只是,张业记得中平六年二月,也就是今年年初之时,幽州牧刘虞到任后颁布诏谕招降草原各部,丘力居便率部投降了啊,怎么现在这家伙又被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追杀? 张业刚待继续发问,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以及此起彼伏的叫喊声:“抓住丘力居,别让他跑了!” 听到声音之后,张业立刻闭上嘴巴,重新捡起地上的缳首刀,随后默默的退到一边,等着白马义从将士的到来。 等不多时,随着一阵甲胄碰撞声以及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队大约五百余人的白马义从将士徒步冲了过来。 见到倒在地上的四具尸体,以及失去战斗力的丘力居后,为首一名白袍小将见到躺在地上的丘力居后,顿时眼前一亮。 刚准备冲上前去将丘力居拿下,余光突然瞥见站在一旁的张业,白袍小将眉头一挑,脚步猛的顿住,手中一杆亮银枪指着张业喝问道:“汝是何人?因何在此?” 随着白袍小将话音出口,数十名白马义从将士快步上前,拔出腰间长刀,将张业与丘力居围在中间。 张业这时也注意到了这员白袍小将,见其生的身高八尺有余,大概十七八岁年纪,虎目浓眉,仪表堂堂,气宇不凡。 张业忍不住心中一突,这人肯定不是公孙瓒,年纪就对不上,莫非此人就是传说中的常山赵子龙? 第29章 公孙续 第二十九章公孙续 想到这里,张业脸上闪过一抹粉丝见到偶像的激动之色,就要拱手见礼。 谁知,躺在地上的丘力居却是率先开口了。 “哼!公孙小儿,你来的可真及时啊……若不是这个姓张的小家伙突然出现,你以为就凭你们能够抓到本王吗?做梦!” 说完之后,丘力居干脆很光棍的重新躺下,闭目养神,丝毫没有在意周围白马义从将士们对他的怒目而视。 而听到丘力居此话之后,张业与那名白袍小将均是一阵错愕。 张业顾不得多想,连忙上前一步抱拳道:“敢问这位小将军贵姓?阁下不是常山赵云赵子龙吗?” 这不对劲啊,此人明明一副我就是赵云的打扮,丘力居怎会叫他公孙小儿?公孙瓒现在最起码也得有三十多岁了吧? 白袍小将此刻也是纳闷不已,什么常山赵子龙?没听说过啊。 不过,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人家好言相问,自己也不好继续怒目而视了。 更何况,听丘力居话中的意思,他们几个还都是被眼前这人解决掉的,那应该就是友非敌了。 想到此处,白袍小将同样抱拳还礼道:“某乃北平太守公孙瓒之子公孙续,至于兄台所说的赵云赵子龙,呵呵,请恕在下孤陋寡闻,着实没有听闻过此人。” “啊,这样啊……” 张业闻言,失望的点了点头。 他之所以选择顶着严寒前来幽州,就是为了一睹赵云之容,却没想到还是没能如愿。 公孙续见张业如此表情,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嘀咕:“这赵云到底何许人也?此人竟然对他如此上心,莫非这赵云真在我军之中?嗯,回去一定要好好调查一下,看看这赵云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公孙续心里这般想着的同时,对张业拱手抱拳问道:“敢问这位兄台,丘力居是被兄台你擒获的吗?” “嗯,我与同伴刚好路过此地,见他们几人逃上山来,便出手将其拿下。” 听张业说的轻描淡写,公孙续脸上虽然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之色,实则心底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丘力居是什么人?那可是乌桓王,乌桓的开国单于,其勇武就连公孙瓒都颇为忌惮。 而张业居然轻松将其生擒,这份身手简直让公孙续不敢相信,要不是丘力居自己亲口承认,他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 同样是年不过二十,自己好歹也是将门虎子,这差距怎么会这么大呢。 这时,一直躲在山头目睹全程的张贵一路小跑下来,却被白马义从的将士们阻挡在外,张业开口解释一番之后,这才被放了进来。 目光在衣着单薄的二人身上扫视一圈之后,公孙续哈哈大笑着开口道:“哈哈哈,听二位的口音,应该不是本地人吧?既然如此,这天寒地冻的,二位壮士不如与在下一同返回无终,也好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以报二位出手相助之恩。” 张业原本有心拒绝,既然自己想要见一见赵云的计划泡汤了,就没必要继续在幽州这鬼地方浪费时间了。 可想到张贵还发着高烧,实在不宜继续长途跋涉,必须要尽快为他找个大夫,便点头答应下来。 见张业点头同意与自己同行,公孙续心中顿时大喜,连忙命人将丘力居押解着下山,自己则亲自为张业二人引路。 下山之后,近距离接触到这支名满天下的白马义从,张业这才真切的感受到何为精锐之师。 两千白马义从将士端坐马背之上,竟无丝毫异响穿出,队形井然有序,完全看不出这支部队在不久前刚经历过一场战斗。 余光瞥见张业二人眼中的震撼,公孙续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傲然之色。 白马义从可谓是他公孙家引以为傲的底牌,而他公孙续能成为这支劲旅的主将,更是让他内心骄傲不已。 对于丘力居这名俘虏,公孙续还是保持着足够的尊重,没有将其绑缚起来,而是给了他一匹马,然后安排了数十人密切监视着。 毕竟对方的身份比较特殊,如果用对待普通俘虏的方式对待丘力居,确实有些不妥。 当然了,为了以防万一,张业并没有将丘力居那条脱臼的手臂接回去。 而在经过一番询问之后,张业这才得知,丘力居确实已经在不久前向新任幽州牧刘虞投降了,严格来说,丘力居现在也算是一名汉臣了。 至于公孙续为何会率兵追杀丘力居,原因也非常简单。 刘虞接受了丘力居的投降,公孙瓒可不同意,他丘力居这些年来屡屡率领乌桓部落侵犯大汉边境,掳掠汉人当作奴隶,常年与汉军开战,死伤在乌桓各部手中的汉军数不胜数。 现在就凭一纸降书就想洗白了?简直是在做梦! 而且,对于刘虞这种面对异族时软弱的态度,公孙瓒也是极为不满。 因此,公孙瓒和自己这位上司的关系一直闹的很僵,丝毫不买上头的账,但凡是刘虞下达的命令,公孙瓒要么是阳奉阴违,要么就是直接当做没听见,就更不要说丘力居投降这件事了。 恰好,前两日丘力居前往刘虞处商谈事务,由于他现在已经投降,也就没有带太多护卫,只带了三百亲兵。 这就刚好给了公孙瓒机会,公孙瓒当然不会放过送上门来的丘力居了。 所以,在丘力居从刘虞处返回,路过右北平之时,公孙瓒毫不犹豫的下令白马义从追杀丘力居。 不过,丘力居此人对于危险的嗅觉也很敏锐,在白马义从距离他还有四五里之时便发现了,双方一直追逐了数十里,付出了一百人的性命,却还是没能摆脱白马义从的追杀。 不得不说,丘力居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来说的话,此刻他应该早已经翻过这座山,成功逃过白马义从的追杀了。 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了张业这个变数,导致丘力居直接被生擒了。 第30章 知子莫若父 第三十章知子莫若父 听完公孙续的叙述之后,张业心底忍不住一阵唏嘘。 果然,世间万物都有他的生命轨迹,历史也是一样,若是突然闯入一个一类,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的一切都会随之改变。 按照原本的历史,此刻的丘力居肯定是成功逃脱了,然后继续带领乌桓各部在大汉边境兴风作浪。 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丘力居被俘,而乌桓各部,乃至整个历史恐怕都得被改写。 自己这只小蝴蝶在不经意间煽动一下翅膀,已经开始影响到整个历史的走向,虽然现在的改变还不是太大。 但长此以往下去,以后的结果会是如何,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 张业的心情突然从活捉丘力居这条大鱼的兴奋开始变的有些忐忑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的出现是对是错,或者说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于整个历史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自己到底是应该遵循历史本来的轨迹,让它继续一路走下去,还是应该依靠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去改变它。 一旁的公孙续可不知道张业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见到张业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开始紧皱眉头,不由得诧异的问道:“嗯?怎么了张兄,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他们两人年纪本就相仿,又都是武人,相处起来自然是轻松许多,经过一路的攀谈,公孙续对张业的称呼已经不知不觉的从张壮士变成了张兄。 听到公孙续的询问之后,张业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歉意一笑道:“没什么,一些小事罢了,不足道哉。” 见张业不愿说,公孙续也就识趣的没有再问,反而是面露羡慕的笑道:“张兄这次生擒了丘力居这个老家伙,可是立了大功了,此贼屡次犯我大汉边境,实属罪该万死,等回去之后,父亲大人定然会上表朝廷,为张兄请功的。” 对于张业这份功劳,公孙续可谓是垂涎三尺,活捉乌桓首领,这样的功劳足可以列土封侯,名垂青史了。 然而,张业对此却是不太感冒,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并没有去接公孙续的话。 见张业反应如此平淡,公孙续反而是更加倾佩起来,有功而不自傲,此乃大将之风,吾当学之。 两千人浩浩荡荡的一路行去,直至日落西山之时,众人方才进入无终城内。 入城之后,公孙续命令副将带着身后将士各自回营,随后便拉着张业前往县衙,早在回城之时,他便命人快马返回城中向公孙瓒禀告战果,同时还通知公孙瓒大摆宴席。 张业却是没有急着跟随公孙续前往县衙大院赴宴,而是恳请公孙续赶紧为张贵找来大夫治病,如果再拖下去的话,张贵会不会被烧死可真就不一定了。 安排好张贵之后,张业这才跟随公孙续前往县衙赴宴。 想到即将就要见到那位传说中的白马将军了,张业心底竟是突然涌起一股紧张感,来到三国已经半个月了,除了吕布之外,公孙瓒可是他即将要见到的第二位历史名人,如何能不紧张。 二人刚跨过县衙大门,张业便听到院内传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声音洪亮至极。 穿过一道曲折的长廊之后,公孙续带着张业来到后院一间灯火通明的大厅门前,随后伸手示意张业请进。 点头致谢后,张业抬脚便迈了进去,走入大厅之后,张业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跳过席位间翩翩起舞的几名舞女,落在了上首那名捋着胡须笑吟吟的欣赏舞蹈的中年男子身上。 只见此人大约三十六七岁的年纪,身高八尺,剑眉朗目,阔面重颐,虽然没有身披铠甲,只是穿了一身灰色长袍,但那一身的行伍气息却是完全无法遮掩。 只是这么远远的看上一眼,张业便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那股从尸山血海中趟过来的杀伐之气。 “此人恐怕就是白马将军公孙瓒了吧?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张业在心底暗暗寻思的同时,公孙续已经引领着他快速上前,同时挥手示意一众舞女退下。 就在张业出现在门口之时,厅中众人便也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 公孙瓒早在第一时间便收到了张业生擒丘力居一事,因此才会大摆筵席,并将自己手下文武全都召集了过来,为的就是好好招待一下这位勇士,并且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将其拉入麾下。 “父亲!” 公孙瓒来到公孙瓒身前弯腰一拜,随后看向张业介绍道:“这位张兄弟便是孩儿之前所说的那位生擒丘力居的猛士,孩儿在路上也与张兄弟相谈甚欢,张兄弟实乃大才也,孩儿自愧不如!” “哦?” 听到公孙续的话之后,公孙瓒捋着胡须的手不自觉的顿了顿,口中不置可否的轻哦了一声,看向张业的眼神中,那份由于对方年轻而引起的轻视之意也随之减轻了几分。 知子莫若父,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公孙瓒可谓是再清楚不过了,年纪轻轻便独领一军,平日里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除了自己手下的几个老部下之外,几乎是谁都不放在眼中。 可现在,面对这个刚认识不到半天的青年之时,公孙续居然表现的如此心悦诚服,莫非此人真有什么了不得之处? 见到公孙瓒将目光投向自己,张业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不卑不亢的拱手一礼,自我介绍道:“在下并州雁门人士,姓张名业,字子承,见过公孙将军。” “嗯,无须多礼。” 见对方并没有居功自傲,对自己的态度也是很恭敬,公孙瓒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虚扶一下。 互相见完礼之后,公孙瓒便准备让张业与公孙续二人入席,赶紧开始上菜,大家可都在等他们两人呢。 可就在这时,一道极为不和谐的声音却突然从宴席右侧传出。 “哼!什么生擒丘力居的猛士,某是万万不会相信的,那丘力居何许人也,那可是乌桓各部第一勇士,岂是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能够擒获的?” 第31章 揍的你原形毕露 第三十一章揍的你原形毕露 听到这道叫嚣声之后,张业与公孙续二人刚要挪动的脚步不由为之一顿,纷纷转头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身披铠甲,着装打扮有几分白马义从感觉的壮汉大咧咧的盘坐在蒲团之上,斜着眼满脸不屑的盯着张业不断冷笑。 见状,张业并没有动怒,而是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瞥了一眼上首的公孙瓒,却见公孙瓒一副假装没听见自己手下无礼之言一般,此刻正单手捋着胡须做沉思状。 不仅是公孙瓒,就连公孙瓒的其他几个文武下属也都是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 唯有一名儒士打扮的二十八九岁青年眉头皱起,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不知为何,默默叹息一声之后,同样选择了闭口不言。 公孙续却是没有那么多顾虑,对此事极为看不惯的他直接上前一步,皱眉看向那名出言挑衅张业的壮汉问道:“严将军,您说这番话是何意?” “严将军?莫非他就是那个白马义从的指挥严纲?” 听到公孙续对那人的称呼之后,张业不禁在心底暗自猜测起这位严将军的身份,除了严纲之外,他想不出公孙瓒手下还有哪位严姓将领。 要说这严纲,其实在历史上并不怎么出名,甚至后人一提起白马义从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公孙瓒和赵云,严纲这个白马义从的统帅却是经常被人忽视。 要说严纲在三国演义中最亮眼的一次,恐怕就要数初平二年在界桥一战时,率领白马义从出站,却被麹义的先登死士杀的全军覆没,就连严纲自己都被麹义斩杀,可谓是个十足的跑龙套。 张业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这才刚进大门,连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呢,便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要找自己的茬了。 再说严纲,面对公孙续的时候,他可不敢继续摆出刚才那副面对张业的嘴脸,脸色一变和善的笑道:“少主,末将并无他意,只是对于这位张壮士生擒丘力居一事心生质疑,因此想要验证一二,不知少主您可曾亲眼看到他擒获丘力居了?” “这我.” 严纲一句话问的公孙续语气为之一顿,我了半晌也没能说出话来,他还真没有亲眼看到张业擒获丘力居,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听丘力居自己说的。 而且,以当时的情况来看,除了张业之外,也没有其他人在场了,那自然就应该是张业擒获的丘力居了。 见公孙续哑口无言,严纲便更加来劲了,起身对上首的公孙瓒以及其余众人抱拳道:“主公,末将不才,愿与张壮士比剑,一则是看看张壮士是否真如少主所言那般神勇,二则是席间乏味,给诸位助助兴,不知主公以及诸位同僚意下如何?” 听到严纲如此提议,席间众人除了先前那名欲言又止的儒士,以及公孙续之外,所有人都是立刻出言附和,表示赞同严纲的这个提议。 见众人纷纷同意,公孙瓒顿时一脸为难的看向张业问道:“这,张壮士意下如何?当然了,若是壮士今日疲惫的话,就算了吧。” 公孙瓒这番话看似是在给张业找台阶下,实则是在逼着张业同意,如果张业真的顺着公孙瓒的话说自己今天身体不适的话,那众人嘴上不会说什么,但肯定是会心生鄙夷的,你早不累晚不累,偏偏在有人挑战的时候说累,不是怕了是什么? 而身为一名武者,最受不了的自然就是被人说怕了,输什么也不能输了骨气。 事实上,公孙瓒也很想看看张业究竟实力如何,是否真的如公孙续所说的那样,只是他作为主人,不好在这种时候出言试探。 却没想到严纲误打误撞的帮公孙瓒做了想做又没法做的事情,公孙瓒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公孙续没听出公孙瓒话里的深意,反而是就坡下驴道:“没错,今日张兄弟与丘力居以及他手下的亲卫大战一场,此刻定然是又累又饿,还是先开席吧,比剑之事日后再说。” 公孙续倒不是对张业没有信心,而是因为他真的觉得张业需要休息一下,毕竟在他看来,严纲征战沙场多年,也不是个泛泛之辈,哪里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公孙瓒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在这种关键时刻居然跳出来捣乱,不由得双目一瞪喝道:“某在与张壮士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了?还不退下!” 被公孙瓒这么一呵斥,公孙续顿时缩了缩脖子,有心想要再多说几句,但在公孙瓒的死亡凝视之下,却是不敢再开口了。 张业此刻也看出来了,如果自己今天不露一手的话,这顿饭自己恐怕是没法好好的吃完了。 “唉” 无奈的默叹一声之后,张业先是对公孙瓒报以微笑,随后拱手向严纲行了一礼问道:“想必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白马义从统领,严纲严将军吧?” “正是!” 严纲同样拱手还礼答道,虽然看不上对方,但基本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免得被有心人骂做不懂礼数的粗野莽夫。 “久闻严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严将军真容,实乃在下三生有幸,若是能与严将军切磋一番武艺,在下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但今日大家都很高兴,若是在此见了血的话,恐怕难免会扫了兴,不若你我二人就以木剑比试,点到为止,不知严将军及各位意下如何?” 听到张业此话之后,严纲脸上的表情顿了顿,还没来得及开口,张业身后便立刻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附和道:“主公,张壮士言之有理,田某觉得正当如此。” “哈哈哈,好。” 公孙瓒捋须思忖片刻之后,爽朗大笑着说道:“既然你田国让都开口了,那就按照张壮士说的来吧,来人,去取两把木剑来!” 严纲有心想要拒绝,他觉得张业之所以这么提议,就是因为自知不敌,想要换个体面点的败法,什么点到为止,还不就是怕疼吗? 不过既然公孙瓒都点头同意了,他还能说什么,只能默认了呗,但心底却是在冷笑道:“哼哼,木剑又如何?本将一样揍的你原形毕露!” 第32章 不相上下 第三十二章不相上下 虽然张业没有学过用剑,原主人也是擅使长刀,没有练习过剑术。 但所谓一通百通,既然张业能够将缳首刀施展的炉火纯青,那么剑用起来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木剑入手之后,张业掂量了几下,熟悉手感和重量之后,对严纲抱拳一礼笑道:“严将军,还请指教了。” 说完,张业手中木剑挽了个剑花后,剑尖直指几步之外的严纲,却没有选择主动进攻,而是在等着严纲先行出手。 只是如此一个简单的动作之后便静立不动,但公孙瓒等人看向张业的眼神却是陡然一变,就连公孙瓒眼中原本尚存的积分若有若无的轻视,此刻也早已经荡然无存。 如果说之前的张业看起来就像是一把入鞘的古朴铁剑,外人根本无法看出其虚实,光看其毫不起眼的外表,很难引起他人注意。 那么此刻的张业就如同是一柄出鞘的绝世利剑,锋芒毕露,一身凌冽的气息让公孙瓒都有种如临大敌之感。 至于此时的严纲,脸上早已看不到一丝轻蔑之意,有的只剩下无边的凝重。 虽然对于张业这种让自己先出手的做法感到很窝火,想要冲上去将张业狠狠揍一顿,但严纲却也不敢有丝毫冒失。 张业看似整个人空门大开,浑身破绽百出,随便一剑都能将其刺死。 可经验老道的严纲却能够看出来,自己要是真的就那么随便的冲上去,恐怕自己怎么败的都不知道。 两人就这么对峙了片刻之后,严纲终于是忍受不了这种气氛,他好歹也是一员悍将,若是被一个年轻后辈吓的不敢出手,这要是传出去,他以后可就没脸见人了。 “小子,看招!” 大喝一声之后,严纲脚下用力,一个箭步便冲了出去,手中木剑三剑连点,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分别刺向张业胸前和脖颈。 严纲招式看似迅猛,然而落在张业眼中却是缓慢之际,甚至比起丘力居来还要差了不少。 “啪啪啪。” 三声木剑碰撞声响起,张业只是随意挥了几下木剑,便轻而易举的避开了严纲的攻势,并在两人相错而过之时,随手一剑拍在了严纲后背上,只是严纲身披甲胄,即便张业此刻用的是铁剑,这一剑也很难对他造成伤害。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伤害虽然不大,但侮辱性却是极强。 原本就是严纲主动挑衅,现在却被张业率先得手,而且这还是在当着所有同僚面的情况下,严纲也是个要脸面的人,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再来!” 大吼一声之后,严纲再次扑上,招式大开大合,手中木剑更是舞的虎虎生风,威势着实不凡。 然而,面对严纲的疯狂进攻,张业看似一直处于被动,却总能在关键时刻轻松化解严纲的攻击,并且还能时不时的给严纲来上一击。 二人就这么一攻一守的持续缠斗了半刻钟时间,张业的处境看似险象环生,但在场之人哪个不是身经百战之辈,一眼便能看出,张业完全是游刃有余。 渐渐的,公孙瓒等人的脸色从一开始的面带微笑慢慢向难看转变了。 严纲毕竟是他们自己人,如今当着自己的面被一个新来的小辈如此戏耍,他们的脸色要是能好看才叫怪事了。 张业同样也察觉到了公孙瓒等人的脸色变化,不由得在心中琢磨着要不要稍微放点水呢。 虽然他也对严纲无缘无故挑衅自己感到很窝火,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做的太过的话,自己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就在张业分神之际,严纲敏锐的察觉到了张业眼神有些飘散,原本就急促的攻势再次加快,木剑顿时如急风骤雨般将张业笼罩在内。 回过神来的张业连忙挥剑招架,然而在一次全力格挡之下,手中木剑却是发出一道清脆的“咔嚓!”声,随后剑身应声断为两截。 见到机会难得,严纲强行稳住踉跄身形,飞身上前一剑劈向张业腰间。 张业虽然手中已经没了武器,但却同样不甘示弱,第一时间将手中断剑当做飞刀抛出,随后转身一记漂亮的神龙摆尾,直接踹在了严纲胸膛之上。 只听“砰!砰!”两声闷响,断剑与飞踹同时而至,中门大开的严纲连续遭受两次重击,前冲的身形不由一顿,随后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飞出去。 虽然被张业踹飞出去,但严纲依旧是在最后一刻,拼尽全力的一剑劈在了张业腰间。 倒飞出去六七步,最后轰然砸落在地板上后,严纲捂着隐隐做痛的胸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来,面色不善的就要再次扑向张业。 这次他的脸可谓是丢到姥姥家了,自己手持武器面对一个没有武器的敌人,还被人家一脚踹飞了,要是不找回场子的话,他以后就别想再抬起头来做人了。 “好了,二位到此为止吧。” 就在严纲准备扑上前之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打断了严纲的动作。 自己的进攻被人阻拦,严纲当然怒不可遏,可当他转头看到出言之人是公孙瓒之后,神情顿时为之一滞,懦懦的开口道:“主公,你再给我一盏茶时间我定然能够将这小子……” “我说够了!” 不等严纲把话说完,公孙瓒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 遭到公孙瓒这番呵斥之后,严纲的脑袋顿时低了下去,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一副不肯示弱的表情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不过,此刻却没有人去管严纲心里如何不爽,众人纷纷举杯围到张业身边,夸赞起张业如何的年少勇武,甚至有人用上了堪比当年卫霍之词。 对于周围人的恭维之词,张业也只是抱拳一笑,并未往心里去。 待周围稍稍安静之后,田豫这时端着一杯酒,笑呵呵的上前道:“张壮士果然骁勇非凡,即使独斗完丘力居之后,依旧能与严将军战个不相上下,此等身手我等不及也。” 第33章 大汉百姓何其苦也 第三十三章大汉百姓何其苦也 对于田豫这番夸赞,张业如何敢坦然受之,虽然从田豫的表情上看不出他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想要捧杀自己,张业都是不能受此褒奖。 田豫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打完丘力居之后,又击败了严纲,这让公孙瓒麾下一众将士如何自处? 如果公孙瓒麾下将士不服,纷纷要求挑战自己的话,那自己还要不要活了? “呵呵,田先生谬赞了,在下不过是侥幸而已,若是沙场搏杀的话,恐怕在下早已死在严将军剑下不知多少次了。” 听到张业这番谦逊话语之后,田豫捋着胡须面带赞赏的对着张业笑了笑,至于其余人,则完全没有听出二人话中的意思,纷纷举起酒杯大笑着一饮而尽。 不过,自此之后,再无一人敢对张业再心存轻视之意,即便是公孙瓒的两个从弟,公孙越与公孙范也不敢在席间有丝毫猖狂之举。 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如果真的是沙场搏杀的话,那就不是张业死在严纲手下了,真到了那时,即便严纲有九条命加身,恐怕也不够张业杀的。 原本严纲还心存不服,对于自己与张业的比试被叫停感到很不悦,但在张业主动低头向他敬了一杯酒后,脸色终于好看了许多。 严纲也并非傻子,在一番交手之后,也能够感受到自己并非张业的对手,只是要他向一介晚辈低头认输,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还好这个叫张业的小辈识趣,知道主动为自己搭台阶,那自己何不顺势而下呢。 “哈哈哈,子承不必太过自谦了,方才倒是严某孟浪了,这样,严某自罚三杯,就当是给子承赔礼了。” 严纲哈哈大笑着自斟自饮了三杯浊酒,看的周围同僚一阵鼓掌叫好,随着张业与严纲二人之间的关系和解,场中气氛很快被推至高潮。 虽然张业对于浑浊的浊酒很是不感兴趣,但很多时候就是这么身不由己,尤其是这种寄人篱下之时,周围坐着无数大佬,总得挨个敬酒表示一下,尤其是高坐上首的公孙瓒,再加上经过刚才的一番比试之后,许多人都开始上前没话找话,酒自然就是避免不了的要喝了。 经过不知多少轮的推杯换盏之后,即便是以张业的酒量,此刻也是有些感到吃不消了,只觉得脑袋一片昏昏沉沉的,起身之时也是一阵头重脚轻。 就连张业都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就更别说其他人了,除了田豫与公孙瓒,以及没有饮酒的公孙续还保持清醒之外,其余人尽皆满脸醉意。 其中尤以严纲最为不堪,原本他酒量就不怎么样,再加上今日心情欠佳,三下五除二的就被灌翻在地了。 “咳咳,子承啊.” 公孙瓒见众人都喝的差不多了,笑呵呵的端起酒杯看向张业,和善的开口问道:“不知子承对于如今天下大势有何见解?” 听到公孙瓒此话,张业夹菜的手微微一顿,其他众人也是不约而同的将目光集中到张业身上,田豫更是捋着胡须,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张业,仿佛是要将张业的内心看透一般。 不动声色的将筷中之肉放入嘴中细细咀嚼一番之后,张业这才慢条斯理的将筷子放下,语气平淡的答道:“在下才疏学浅,没有什么远大见识,所见无他,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如今大汉百姓何其苦也。” 说完之后,张业面色无奈的摇了摇头,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一副为天下人愁断肠的模样,其他人看了倒还好,并没有太多感触,但这一幕对于田豫这个一心报国的读书人来说,却是有一种莫名的志同道合之感。 田豫原本投入公孙瓒麾下之时,就是因为公孙瓒在抵御外敌之时展现出来的强大魄力,他认为公孙瓒必然是大汉的又一位飞将军、卫霍之类的千古名将。 然而,事实却与理想相差太远,虽说公孙瓒的表现也很令人鼓舞,可与田豫心中所想还是相差甚远。 公孙瓒的武勇自不必多说,可公孙瓒为人太过刚愎自用,并且功利心极重,为了功名甚至不惜与上司幽州牧刘虞公然对抗。 虽然刘虞有些事做的的确让人不敢苟同,但在田豫看来,凡事都有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如公孙瓒那般简单粗暴,实在是有些不智。 不过,虽然心中对公孙瓒的行事作风颇有微词,但俗话说一臣不事二主,既然已经选择投效公孙瓒,自然就不能轻易背弃。 原本田豫以为自己此生恐怕都要困死在这右北平了,可没想到居然让他在这无终城内遇到了张业,这个与自己一样心系天下之人。 如果张业知道了田豫此刻心中的想法,将自己当做和他一样的心系天下之辈,不知张业心中又该做何感想,他刚才那番话只不过是后世那些但凡看过点史书的人都能说出来的一句废话而已。 公孙瓒自然没有田豫想的那么多,他趁着端起酒杯喝酒的遮挡,不屑的轻撇了撇嘴,在他看来这不过都是书生之见,无病呻吟罢了。 如果这话是其他人说出来的,公孙瓒一定会懒得理会,可既然是张业说出来的,他即便是不以为意,却还是想一问究竟,毕竟张业可并非什么腐儒书生。 “呵呵,子承此言差矣,如今天下大定,黄巾之乱也已被王师所平,所余之贼不过都是癣疥之疾,无伤大雅,何来亡之一说?” 听到公孙瓒此话,张业倒酒的手为之一顿,将酒壶放回桌案之后,张业叹息一声问道:“感受将军,在下只问将军一句话,当年陛下下令各地太守世家各自募兵以御黄巾之时,将军可曾大肆征兵?” 见张业突然问起这种较为敏感的话题,公孙瓒眼珠转了几圈之后,还是如实的答道:“那是自然,陛下亲自下旨,金口玉言,况且当年黄巾横行,事急从权,某自然是征募了大量士卒,这有什么问题吗?” 第34章 南望王师又一年 第三十四章南望王师又一年 正如公孙瓒所言,这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是当今皇帝亲口下旨的,他们只是奉命行事罢了,这一切都无可厚非。 只不过他们耍了个心眼,没有上报自己招募了多少士兵,事后也没有解散自己招募来的军队罢了,有些事能做但不能说,所以当张业突然提及此事时,公孙瓒虽然问心无愧,可面子上依旧是有些不自然。 而在听到公孙瓒的辩驳之后,张业忍不住摇头失笑一声,在酒精的作用下,一些他清醒时候绝对不会说的话,此刻也是再无所顾忌。 “此事是天子下令不假,可如果现在天子再下一道旨意,命令各地太守世家尽散私兵,不知公孙将军可愿否?” 张业此话一出,大厅中的温度瞬间骤降,除了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严纲之外,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张业的身上,而这些目光之中,除了田豫与公孙续之外,尽皆是带着一抹不善之色。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各地太守以及世家在享受过手中掌握兵权的快意之后,如何还能够舍弃的了,如果真要遵从朝廷的命令的话,恐怕公孙瓒麾下的那两万白马义从都得被解散。 也正是因此,别说是朝廷没有下旨了,即便是真的有旨意传达,包括公孙瓒在内,那些太守、州牧以及世家必然不会有人响应。 但这种事它能做不能说啊,张业这么当众说出来,岂不是在将公孙瓒架在火上烤吗?这让他如何好回答。 在场之人全都是公孙瓒一手提拔上来的,对公孙瓒可谓是忠心耿耿,甚至于已经超过了对朝廷的忠心,此刻在听到张业对自家主公出言不逊之后,一身酒意立刻就清醒了大半,公孙越与公孙范兄弟二人更是手按剑柄,目光不停看向上首的公孙瓒,只要公孙瓒一声令下,他们便会直接冲上去将张业斩杀。 公孙瓒握着酒樽的手时紧时松,显然在心中做着剧烈的交战,到底是该拿张业如何是好。 就在公孙瓒犹豫许久,最终眼神变的坚定起来,似是下了什么决定之时,张业突然一口饮尽杯中酒,随后拿起桌上一根筷子敲打着桌沿高声吟诵道:“迢迢天汉西南落,喔喔邻鸡一再鸣。壮志病来消欲尽,出门搔首怆平生。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又一年啊” 待到张业一首诗吟诵完后,在场之人无不面露震惊之色,而其中尤以公孙瓒与田豫的表情最为夸张,田豫更是小声的在口中呢喃着:“先生大才!” 他们虽然不是儒生,但好歹也是读过书,看过不是诗词歌赋的,虽然张业刚才所作那首诗与当今诗词歌赋的风格大相径庭,可却依旧配得上好诗二字。 “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 公孙瓒缓缓放下手中酒樽,轻捋着胡须站起身来,低着头在首位旁来回踱步,轻声呢喃着最后这句。 半晌之后,公孙瓒终于是幽幽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向张业的位置,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张业早已经趴在桌案上睡了过去。 “这唉.” 公孙瓒无奈的叹息一声后,挥挥手示意公孙续将张业扶到客房休息,另外安排人将醉生梦死的严纲一并送走,至于其他人,则该干嘛干嘛去吧,宴会到此结束。 等到所有人都散去之后,公孙瓒依旧独自坐在主位之上,目光飘忽不定的看着门外漆黑一片的空荡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公孙越却是去而复返,快步跑到公孙瓒身边低声问道:“兄长,我去看过了,那小子确实已经喝醉,要不要我现在就命人去将他” 说到这里,公孙越眼神变的狠戾起来,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俗话说,挡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这几年公孙越和公孙范兄弟二人仗着公孙家越来越大的势力,日子过的也是风生水起,如今的公孙家在右北平俨然有种土皇帝的架势,而这一切的一切,无非就是因为手里有兵。 而如今,张业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言戳中了公孙家族最为敏感的一条神经,这让公孙越如何能忍,所以他第一时间便与公孙范去监视张业了,确认张业真的醉酒之后,便留下公孙范在张业屋外监视,他自己则是立刻返回请示公孙瓒。 然而,公孙瓒却是出乎意料的没有点头同意,反而是挥了挥手叹息道:“算了算了,这小子不过是个普通人,他的话也就是在外面面前说一说,传不到有心人的耳中,对我们构不成什么威胁,就任由他去吧,不必在意。” 原本公孙瓒几乎已经在心底下定决心,准备将张业除之而后快了,可却因为张业的那首诗,最终又改变了想法。 身为常年生活在大汉边境,见识过太多的胡虏入侵的人来说,可以很轻易的想象到张业那首诗里描述的场景。 那些生活在边境线上,随时都有可能面临异族屠刀的汉人百姓,以及那些被异族掳掠去当奴隶的汉人,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王师北上,将那些可恨的异族像当年的卫霍征匈奴一样,全部斩尽杀绝,还他们一个安稳日子。 虽然仅凭一首诗想要感动到公孙瓒这样的沙场宿将显然是不可能的,但在听到这首诗的一瞬间,公孙瓒竟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曾几何时,他公孙瓒也是如张业这般豪气干云的少年郎,曾立誓要为大汉百姓的安宁而奋战,杀光所有异族。 可如今,在金钱名利的蒙蔽之下,他已经渐渐迷失了自我,一心只想追求那虚无缥缈的权利与地位,而忘记了自己的本心。 公孙越没有公孙瓒想的那么多,既然自家大哥说算了,那就算了好了。 不过,他紧接着又问道:“那活捉丘力居之事,大哥打算如何上报?” 公孙瓒闻言,瞥了他一眼之后,意味莫名的笑了起来。 第35章 军国大事 第三十五章军国大事 翌日晌午。 张业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第一眼便看到一张惨白的大脸凑在自己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猛瞧。 “呃啊!鬼啊!” 张业吓的怪叫一声,一拳毫不犹豫的朝那张脸上招呼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随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幽怨的叫道:“公子,你打我干嘛啊?” 这时,从床上坐起的张业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在席间喝多了。 整理一番思绪之后,张业这才没好气的骂道:“你小子搞什么鬼?没事干爬我床头干什么?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张贵捂着眼眶从地上爬起身来,委屈的解释道:“小人听说公子您做完醉酒了,便想来照顾公子……” 张业也知道自己一时激动下手有点重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后,岔开话题问道:“你的病怎么样了?不好好养着,瞎跑什么呢?” 一天此话,张贵顿时来了精神,满脸笑容的说道:“小人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昨晚大夫给开了一剂药方,小人喝完之后出了一身大汗,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不适了。” “哦,没事就好。” 张业点了点头后,继续问道:“对了,昨天晚上我是怎么回来的?还有公孙瓒以及他的手下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张业昨晚已经喝断片了,此刻脑袋还一片昏昏沉沉,完全不记得昨天晚上发什么了什么事,只记得自己似乎和公孙瓒讨论了什么天下大事,至于到底是什么,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听到张业的询问之后,张贵挠挠头无奈的答道:“这个……小人也不知啊,小人是在公子您被少将军扶回房之后才过来的,至于席间公子您和公孙将军到底谈论了些什么,小人实在不知。” “唉,好吧……” 张业闻言,无奈的叹息一声,同时在心底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在没有确保周围安全的情况下,居然喝了那么多酒。 就在这时,张贵忽然再次开口道:“对了,昨天晚上有位田先生来过一次。” “田先生?” 张业闻言,不解的看向张贵问道:“是哪位田先生?” 张贵皱眉回忆片刻后,这才答道:“那位田先生自称田豫,表字国让。” 听到此话,张业的眉头不由得跳了跳,随后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他来做什么?” 张贵不假思索的答道:“田先生本想拜访公子,结果看公子醉酒,便说今日待公子醒酒之后还会再来。” 说完之后,就在张业皱眉沉思之时,张贵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道:“哦,对了,田先生还说,公子大才,他不及也,若是公子不弃,可否向公子请教一些事情。” “请教事情?什么事情!” “额,这个小人不知,田先生也没说。” 闻听此言,张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一次皱起,田豫对公孙瓒的忠心无需质疑,历史上他是在公孙瓒败亡后才投靠的曹操,最后帮助曹操牢牢的守住了北方门户。 如今面对这样一位历史牛人,张业说不紧张那都是假的。 更关键的是,这位牛人还说要向自己讨教一些事情,他要讨教什么? 张业都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到底干了些什么,这让他如何能不心慌。 就在张业思绪混乱之时,门外突然有一婢女禀告道:“张先生,田大人在厅外求见。” 一天此话,张业顿时脸色一变,面露震惊之色的看向门外。 跟随了张业这么久,张贵怎会看不出自家主人的心思,立刻转身向门外跑去,便跑还便叫道:“公子你先收拾一下,我去帮你抵挡一阵。” 刚爬到门前,张贵又突然折返回来,一把将地上散落的衣衫捡起塞到张业怀着,然后又扭头喊了一声:“来人,帮我家公子更衣。” 说完之后,张贵这才扬长而去。 客厅之中,田豫一身儒衫跪坐在主位下手品着婢女奉上的茶水,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连忙放下茶杯起身望去,却见到张贵脸色匆匆的跑了进来。 田豫虽然有些失望,却还是不是礼数的拱手道:“这位小哥,敢问张先生……” 张贵闻言,不等田豫把话说完,深呼吸几口气之后说道:“奥,是这样的,我家公子昨夜宿醉,方才醒来不多时,还请大人稍待,公子他正在更衣。” “奥,不碍事,不碍事。” 田豫闻言又重新坐了回去,只要张业不是借故推脱,他便是等上片刻又有何妨。 田豫不说话了,张贵却是不肯就此善罢甘休,再次凑上前来问道:“田大人,您找我家公子到底所为何事?” 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张贵,田豫不懂声色的向后挪了挪屁股,礼貌一笑道:“天下大事,自是以苍生为重,某此次前来,自然是向张先生请教军国大事。” 听到田豫此话,张贵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脸上的不信之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分明就是在说你不老实。 见张贵不信,田豫也没有多做解释,而是继续端起桌上温水喝了起来,张贵不过是张业身边的侍从,与他说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 而对于田豫的这副装腔作势的态度,张贵也是打心底了不屑一顾的,别过头去撇了撇嘴。 张业肚子里有几两墨水,身为亲卫的张贵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如果眼前这个腐儒说是来找张业讨教杀人手段的,那张贵自然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可若说是讨教军国大事的话 张贵表示,您还是先教教我家公子怎么写自己的名字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二人就这么沉默无言的等待了约有半刻钟后,伴随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张业的身影终于是出现在大厅之外。 见到浑身包裹的跟个粽子似的张业,田豫连忙起身迎了上去,拱手一揖到底拜道:“田国让见过先生!” 张业再傻也知道这样的大礼可不是随便受的,连忙侧身让开,伸手扶住田豫的手臂谦让道:“田大人这是作甚,您这是要折煞在下啊。” 第36章 如何写的奏折 第三十六章如何写的奏折 扶起田豫之后,张业忽然一脸惊讶的叫道:“哎呀,田大人,你们怎么都……” “我们?我们怎么了?” 田豫一脸莫名的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身边张贵与几名仆从,一头雾水的看向张业问道。 “额,我是想问,你们怎么都穿的如此单薄?你们不冷吗?” 一边说着话,张业还一边不停的躲着脚搓着手,就差把头缩到脖子里去了,一副冻死鬼附体的样子。 听到张业此话,田豫顿时满头黑线,张贵也是一脸羞愧的低下头去,实在不想承认自己与此人认识,心道:“你自己把自己裹成这副模样,还问咱们不冷吗?有你那么夸张的吗?” 这倒也怪不得张业,虽说对于严寒,他的忍耐力也很强,可那是在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而刚才他在客房中无意中翻出了一大堆衣物,据下人所说,那些都是公孙续的衣服,张业的身材与公孙续相差无几,在这天寒地冻的情况下,没有各种保暖衣物加身,自然是得多套几件了。 至于田豫他们,作为土生土长的三国本土人士,他们早已经对这种寒冷习以为常,虽说一出门的时候也还是会被冻的遍体发寒,但好歹能够受得了,至少绝对没有到张业这么夸张的程度。 最重要的是,不是因为他们不想多穿点,实在是因为穿不起啊,一件衣服至少要数百钱,即便是以田豫的身份,家里也就那么十几件衣服,他已经有两三年没有添置过新衣了。 见田豫等人纷纷闭口不言,一脸便秘的表情,张业哪里会不知道自己似乎说错话了,连忙干咳两声转移话题道:“咳咳,对了,刚才小贵子说田大人找在下有要事,不知何事劳烦田大人这么早赶来?” 这么早? 田豫抬头看了看天色,没错啊,已经是中午时分了,这家伙居然还说这么早,果然,有本事又没出人头地的,不是懒就是作的。 不过,田豫也懒得继续跟张业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将张业请到自己对面坐下,并亲自为张业倒上一杯茶水之后,这才拱手笑道:“子承先生大才,吾不及也,今日所来不为别事,只为讨教学问。” “咳咳!!讨教学问?” 正在喝水的张业听到田豫此话,惊的他一口水没咽下去,结果差点把自己呛个半死,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 “田大人,您就不要拿在下开玩笑了,在下不过一介粗人,如何能让大人来向在下讨教学问?反而应该是在下向大人讨教才是。” 见张业如此客套,田豫还以为张业是在故意藏拙,不由得苦笑着说道:“先生何必如此自谦?先生昨日在席间吟唱的那首诗,真乃世所罕见,寥寥几言便道尽边塞百姓心酸,先生之才,世间少有!” 说到最后,田豫已是满脸敬佩之色,拱手再次向张业一拜。 然而,在听完田豫的话后,张业却是不淡定了,他看田豫表情不似作伪,连忙开口问道:“田大人此话何意?什么诗?在下昨晚作诗了?” 这下轮到田豫懵逼了,他看张业的表情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这才反应过来,感情这家伙昨天晚上是真喝醉了,他还一度以为张业是在装醉呢。 想清楚之后,田豫不由得摇头苦笑一声,将昨天晚上席间之事又重新讲述了一遍,尤其是张业昨晚在席间吟唱的那首诗,更是一字一句的背诵了出来。 听完田豫的叙述之后,张业与张贵主仆二人尽皆面露惊愕,张业惊的是,自己昨晚居然在喝醉之后做出了剽窃诗词的勾当,而且剽窃的还是他最喜欢的陆游的诗。 不过,看田豫现在的表现,似乎自己的表现很不错啊,而且应该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至少没有让人觉得那首诗不是自己做的,而是自己剽窃来的。 至于张贵,他纯粹就是震惊于自家公子居然还会作诗,按照他的了解,公子不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吗?扁担倒了都不知道是个一的人,居然会作诗?这么扯淡的事情谁信啊? 可现在的事实却让张贵不得不信,田豫总不可能故意编个故事来消遣他们主仆二人吧? 而在回味起刚才田豫背诵出来的那首诗,虽然听不懂诗中意思,但听起来就是感觉极为朗朗上口。 一时间,张贵看向张业的眼神都有些变了,只觉得自家公子的背影在无形间变的高大了数分。 在消化完田豫带来的劲爆消息之后,张业这才哈哈大笑两声,再次喝了口水压下杂乱的心绪,故作平静的问道:“那不知田大人此来究竟所为何事?莫非就是为了区区一首诗而来?” 张业很想说,如果你喜欢的话,送你就好了啊,连版权一起送你都没有问题,如果一首不够的话,我还能给你来一沓。 然而,田豫却没有直接回答张业的问题,而是挥手示意厅内的几名婢女全部退下。 见这架势,张业顿时又有些不淡定起来了,看来田豫这是要搞大动作啊,居然还要背着人。 待到厅内只剩下田豫于张业张贵三人之后,田豫目光瞥了一眼依旧站在张业身后头动尾巴摇,没有一丝眼力劲的张贵之后,面带询问的看向张业。 看出田豫的意思之后,张业干咳一声道:“咳咳,田大人有事但说无妨,小贵子与我情同手足,没什么好隐瞒的。” 听到此话,张贵脸上的表情顿时变的有些不好看起来了,不动声色的白了田豫一眼,心道:“怪不得你这家伙刚才挤眉弄眼的,感情是在防备小爷啊,亏的小爷之前还帮你传话来着!” 张贵的不爽显然被厅中其余二人给无视了,田豫脸上的笑容逐渐收起,换成一副意味莫名的表情缓缓开口问道:“张先生可知,丘力居被活捉一事,公孙太守在呈交朝廷的奏折中是如何写的吗?” 第37章 世家的天下 第三十七章世家的天下 “嗯?” 听到田豫的提问之后,张业一对眉毛顿时微微皱起,双眼缓缓转动,开始在心底琢磨起田豫这么问的用意何在。 只是,琢磨半晌之后,张业还是没能参悟投田豫的用意,索性直接坦然道:“如何上报自然是公孙大人的事情,在下如何能够得知,不过,想来以公孙大人的性格,应该也不会做出徇私舞弊之事的吧。” 虽然不知道田豫此来到底何意,但一记马屁还是不着痕迹的奉上,如果田豫是受了公孙瓒的指派的话,自己也不至于在口头上落人把柄。 田豫闻言,却是拂须轻笑道:“先生果然慧眼识珠,什么都瞒不了先生啊,不错,公孙太守在奏折中并未对此事有半分隐瞒,事无巨细的都写下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先生的大名就要出现在陛下以及朝堂众位大人耳中了。” “哦?” 张业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一脸意味莫名之色。 然而,就在张业还准备继续这个话题的时候,田豫却是突然话题一转道:“昨日先生曾言,亡,百姓苦,依先生看,莫非……” 张业被田豫这突然间的转移话题弄的有些措手不及,合着他真的就是来跟自己提一嘴的。 可看田豫刚才那副神秘兮兮的嘴脸,应该没有那么无聊吧,那他究竟又是什么意思呢? 想不明白,可又不好意思开口问,既然人家田豫都已经跳过这个话题了,自己又怎么好重提呢。 在心底整理一番说辞之后,终于在田豫等的有些焦急之时,张业这才缓缓开口道:“想来以田大人的见识,应该不难看出,大汉早已经是日薄西山,不复昔日雄风了,只是一个张角而已,就能让整个大汉都差点为之颠覆,若不是各地自发募兵平叛的话,如今恐怕早已变天了吧。” 这话说的田豫倒是没什么异议,毕竟事实就是如此,当年张角振臂一声高呼,天下从者无数,大汉十三州遍地烽火,差点就使得这个延续了四百年的盛世王朝为之倾覆。 不过,田豫依旧有些不解的问道:“话虽如此,可我大汉世家根基犹在,即使庞大如黄巾贼众,亦是被众世家与官军联手镇压,危机尽除。” “呵呵……” 张业闻言,摇头失笑一阵,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一样。 田豫见状,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疑惑不解的问道:“先生何故发笑?” 笑了一阵后,张业这才止住笑声,重新抬起头来看向田豫道:“田大人难道不知,大汉真正的病症并非所谓的起义刁民,而是你口中的天下世家,这些世家就如同大汉这位巨人身上的跗骨之蛆,不断吸食着大汉的气运,大汉能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呵呵,世家功不可没啊……” “这……” 田豫万万没想到张业说话居然如此直白,确实,这个问题只要是目光长远些的智者都能看出来,但却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直言不讳的说出来。 张业却不打算给田豫仔细思考的时间,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而现在这些世家借着陛下的旨意,大肆招募私兵,扩充自己的实力,俨然已经形成尾大不掉之势,黄巾虽然被灭,但世家这颗毒瘤的隐患却尤在黄巾之上啊……” 话毕,张业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昨晚宿醉一场,再加上一大早就说了那么多话,早已经是口渴难耐。 而听完张业一席话后,田豫整个人陷入沉思之中,脑海中不停的回味着张业刚才说的每一句话。 至于站在张业身后的张贵,此刻早已是满脸不可思议。 虽然张贵听不懂这两人究竟在说些什么,感觉云里雾里的,可并不妨碍他感觉这两人很厉害,尤其是张业,什么时候有这水平了?居然能和田豫这个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文人坐而论道了? 半晌之后,就在张业整个人开始昏昏欲睡之时,田豫忽然抬起头来,满脸正色的开口反驳道:“先生见识不凡,田某佩服,不过对于先生的见解,田某着实不敢苟同。” “哦?” 闻言,张业轻哦一声,随即从瞌睡中回过神来,正襟危坐的看着田豫问道:“那田大人又有何高见呢?” 田豫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微笑,从容自若的答道:“众所周知,天下是皇帝的天下,也是世家的天下,只要世家尚在,仁人志士便会源源不断涌出,如今我大汉虽然倾颓,但在世家的全力相助之下,重振雄风不过是早晚之事,君不见,光武中兴不外如是。” 田豫这番话着实惊到张业了,当然了,让张业感到惊讶的并不是田豫能看到这些,如果连这点见识都没有,田豫也就不可能成为后期的曹魏重臣了。 真正让张业感到吃惊的是,这田国让胆子还真是不小啊,居然敢在自己这个外人面前说出天下是皇帝的天下,也是世家的天下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虽然这是事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可你不能说出来啊,这是要被诛九族的。 田豫当然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是有多么大逆不道,但他却毫不担心,因为从刚才那番交流他就能看出,张业此人对于汉室并没有太多的归属感,甚至可以说,他都没有怎么将朝廷放在心上。 跟这样的人聊天,自然就不用处处拘谨了,田豫索性也就畅所欲言了。 而与此同时,白马义从城外驻地的主帐内,公孙瓒坐在帅案之后,公孙续与严纲等将分列两旁。 站在公孙瓒右手处的公孙越一副欲言又止之色,犹豫了几次之后,公孙越终于是一咬牙开口道:“兄长,小弟有一事实在想不通,还请兄长示下。” 公孙瓒闻言,目光从手中的一卷竹简上移开,看向公孙越笑着说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将活捉丘力居这份功劳让给那个张业吗?” “正是!” 公孙越重重的点了点头,其余人这时也满脸好奇与不解的看向公孙瓒。 第38章 提鞋都不配 第三十八章提鞋都不配 严纲也出列抱拳道:“丘力居乃乌桓单于,活捉此贼乃大功一件,若是主公领取的话,未必不能再进一步,可……” 不等严纲说完,公孙瓒便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随后笑着起身解释道:“尔等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活捉丘力居固然是大功一件,可同时也未尝不是一桩麻烦事啊。” 听到此话,众人不由得一阵面面相觑,不明白公孙瓒话中意思,这天大的功劳怎么还能变成麻烦呢? “若是此事放在半年之前,某说什么也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这桩功劳的,可现在不一样了,丘力居已经向刘虞那厮请降,而刘虞也已将丘力居投降一事上表天子了,也就是说,如今的丘力居名以上也算是一名汉臣。” 听到这里,严纲与公孙越的脸上还是一片迷茫,而公孙续和田楷的眼中则是闪过一丝明悟之色,只不过还是不太确定。 公孙瓒又接着说道:“某可以不去理会刘虞那厮,可某身为汉臣却不能无视朝廷,无视天子,若是公然抓捕丘力居,固然有功,可却也难免落人口舌,到头来很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而那张业就不一样了,他本就不是官场中人,也非军中士卒,擒获丘力居实属偶然,即使有心人想要借此生事,在陛下面前参我一本也无从下手,若是真有人拿此事说事,我们完全可以将责任全部推到张业身上,而若是没有人跳出来的话,那这桩功劳就当作是顺水人情送于张业又有何妨?” “吾观那张业有勇有谋,将来定非池中之物,风云际会,翱翔九天也未必不可能,如今在他还未得势之时,若是能与其结下善缘,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听公孙瓒阐述完利害之后,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严纲更是翘起大拇指恭维道:“主公此计高啊,简直就是一石二鸟,属下佩服!” “哈哈哈……” 公孙瓒双手背后哈哈大笑几声,显然对于这种恭维很是受用。 公孙续适时开口建议道:“既然父亲您也觉得张业可堪大用,那何不将他收入麾下?” 他听到公孙续此话,帐中其余人表情不由为之一愣,随即纷纷流露出赞同之色,唯有严纲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这倒不难理解,想他严纲也算是一名身经百战的沙场宿将了,可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张业戏耍了一通,若是真与张业同堂共事的话,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免会有些尴尬。 可公孙续说的也不错,这种为己方招揽能人的事情,他也无法提出反对意见。 公孙瓒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圈,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之后,这才干咳一声道:“我管那张业似乎并没有岀仕之意,想要让他为我所用恐怕不现实,此事不必再提了。” 其实公孙瓒之所以这么说,多多少少也是存有一些私心的,严纲好歹也是跟随他多年的老部下了,如果为了一个新人而让老部下如坐针毡的话,岂不是让人心寒。 当然了,公孙瓒也能够看的出来,即便是自己真的有意招揽张业,恐怕人家也未必会买账,到时候只会弄的大家都很尴尬。 如果张业真的有为自己效力的想法的话,早在昨天晚上的宴会上就会主动提出来了,而不是等着自己去招揽他。 不得不说,公孙瓒打仗确实有一套,但为官之道、人情世故等等却还差了不少火候。 自古以来,君择臣,臣亦择君,有本事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傲气,又有几人会主动送上门来。 见自己的提议被拒绝之后,公孙续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俗话说英雄相惜,他公孙续自诩将门虎子,还没遇到过几个能入眼的年轻人,张业算是第一个。 相比起每天面对着一群比自己大了十几岁的中年人,公孙续还是觉得跟一个同龄人共事应该会更有趣一些。 话分两头,张业在听完田豫的反驳之后,愣了片刻后便哈哈大笑道:“田大人您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啊。” “哦?” 田豫闻言轻哦一声,也不生气,而是笑着问道:“愿闻其详。” “田大人觉得,当今天子与光武皇帝相比如何?” 田豫不假思索的答道:“光武皇帝雄才大略,文武兼备,一生功绩更是不熟高祖与武帝,当今天子嘛……呵呵,自然是要逊色几分的。” 张业闻言,心中暗道:“哪里是逊色几分啊,完全就没得比好吧,灵帝给光武帝提鞋都不配。” 不过,张业也懒得在这种细枝末节处多做计较,而是继续开口道:“若是当今天子真的有中兴之力的话,天下又何至于此?百姓又如何会反?又哪里来的黄巾之祸?” “这……” 田豫一时间被问的哑口无言,憋了半晌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正如张业所言,大汉之所以会走到如今这幅天地,与当今天子与朝堂上那些王侯公卿们脱不了关系。 如果不是皇帝昏庸,百官无能,致使天下百姓置身水火,民不聊生,又怎会招来黄巾之祸? 可能有心人会为灵帝辩解称,光武帝之后,大汉就一直在走下坡路,皇帝一代不如一代。 等到了桓帝驾崩,灵帝继位之时,大汉早已经烂到了骨子里,已是回天乏术的局面,即使是高祖在世,光武重生,也是难以挽回颓势。 所以,大汉走到如今的局面,锅不能全部甩给灵帝一个人。 但不可否认的是,灵帝在大汉覆灭中所作出的贡献,无疑是首当其冲的。 如果不是灵帝在位时期大肆卖官鬻爵,导致朝堂重地成了有钱人的乐园,再加上宠信十常侍,这才弄的天下大乱,贤臣志士郁郁不得志。 田豫此刻早已是面色发白,却还是嘴唇哆嗦着,似有不甘的做着最后的挣扎说道:“可……可当今天子依旧手握天下权柄,一声令下从者如云,起点可比光武皇帝要高太多了……” 第39章 世界那么大,我要去看看 第三十九章世界那么大,我要去看看 “哈哈,非也非也。” 张业哈哈大笑着打断了田豫的话,随后一脸神秘的凑向田豫低声道:“天有难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生老病死皆乃常态,若是万一天子……两位皇子尚且年幼,田大人以为这天下还能太平否?” “什么?” 听到此话,田豫惊的差点从席间跳起,定了定心神后,连忙跑到大厅门外四处张望了一下。 确定附近没有人偷听之后,这才重新跑回位置上坐下,一脸心有余悸的叮嘱张业道:“先生,慎言啊!小心隔墙有耳,这话万一被人传出去,那可是要灭九族的大罪!” 张业却是丝毫不以为意,什么灭九族,就连皇帝自己还能活多少天都不好说了,到时候小皇帝成了别人手中的傀儡,大家都忙着抢地盘,还有谁来跟自己计较那么多。 见张业压根不将自己的提醒当回事,田豫也是一阵无奈,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根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就连皇帝在他眼里也没有太多威慑力。 就在这时,田豫忽然想起张业刚才那番话,脸色顿时再次大变,不可思议的看向张业,语气哆嗦的问道:“张先生,您刚才说天子……当真?” 张业一脸无语的瞥了田豫一眼,无奈答道:“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至于陛下到底怎么样了,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不是御医,也不是左慈道长那样能掐会算的神仙中人。” 田豫闻言,顿时有种想要将这家伙一把掐死的冲动,这种话也能乱说吗?害得我一阵激动! 嗯?我为什么要激动呢?我又不是储君。 不过,张业紧接着又补充道:“不过呢,据我所知,陛下的龙体似乎确实不怎么乐观,身患疾病却不知节制,依旧酗酒纵欲,身子骨早就被酒色所掏空了,回天乏术啊……” 虽然张业说的绘声绘色,就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一般,但田豫却已经不再如先前那般深信不疑了,天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又在胡诌。 不过,有些事情只要知道了,哪怕主观意识选择不相信,也依旧会在心底里埋下一颗种子,在潜移默化之中,这颗种子便会慢慢改变你的思想,田豫此刻就是这样。 在从张业的住所出来之后,再次抬头看向天空之时,田豫的心情已经完全没有之前那么轻松了,就连今日难得的晴天,他也觉得压抑无比。 这样的晴天就如同现在的大汉一样,看似一片宁静祥和,实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上一秒阳光明媚,下一秒就有可能风雪交加。 “呼希望这一切都不过是张先生的一时戏言吧.” 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在心底暗自祈祷了一声之后,田豫拖着稍显疲惫的身子往回走去。 若是真如张业所说,天子的身体可能快要支持不住的话,那么带来的连锁反应会是怎样的,田豫甚至都不敢去想。 当今的两位皇子尚且年幼,别说是在如今这样国势颓废的年代了,即便是在盛世王朝,皇子年幼而天子驾崩,都将会掀起一场夺位的腥风血雨,就更不要说是现在的大汉了,如果天子真的不幸驾崩的话,整个大汉江山或许真的会有倾覆的危险吧 如今的大汉已经经不起任何的风雨了,五年前的黄巾之乱已经将大汉最后的一丝元气都快要抽干了,也直到那时大家才真正看清,大汉这个昔日的盛世王朝,如今居然连镇压叛军的兵力都拿不出来了。 做为心向大汉的读书人,田豫是打心底里想看到大汉再次中兴的,毕竟这个延续了四百年的大汉王朝有着太多的辉煌事迹,承载了太多人的美好梦想。 在与张业交谈的时候,田豫也曾想过要将张业留下来一起共事,甚至还真诚的替公孙瓒邀请张业出仕,更是放言如果张业愿意,他可以为张业保举一个郡丞的职位。 郡丞可是秩六百石的官职,地位只在太守之下,张业不过十八岁的年纪,这个筹码已经相当丰厚了,一般十八岁少年如何能担当如此高位,想他田豫如今也不过才爬到一个县令的位置。 可就是在这么丰厚的条件之下,张业依旧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而拒绝的理由也非常的扯淡,至少在田豫看来是很扯淡,他居然说自己打算先玩几年,世界那么大,他要去看看。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如今眼看就要天下大乱了,你身为有识之士,不思报效朝廷,却想着游山玩水,这不就是典型的玩物丧志吗? 当然了,田豫也不会傻到真的相信张业的那番扯淡的理由,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张业不愿出仕的托词罢了。 至于为什么不愿出仕,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 而田豫此刻可没有那么多心思去琢磨张业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现在首要的目标就是去找到公孙瓒,然后将自己今天与张业的谈话内容上报一下,再与公孙瓒商讨对策,以应对有可能到来的风雨的对策。 在田豫离开的时候,张业也已经坦言说过,自己将会在无终休整两日,两日后便会离开幽州,前往江南。 既然对方确实没有出仕之意,田豫也没有强留,只是代公孙瓒向张业表达了一番交好之意。 “公子,你刚才为什么要拒绝那个姓田的啊?他可是答应保举你当郡丞的,那可是郡丞啊!” 张贵满脸可惜的坐在张业对面,语气不解的不断向张业询问着为什么。 张业没好气的白了这个没脑子的小弟一眼,无奈的解释道:“公孙瓒此人打仗固然骁勇,可为人却并不怎么样,在他手下做事没什么前途,小爷我可不想浪费自己的大好时光。” 听到张业这么堂而皇之的编排公孙瓒,张贵顿时吓的脖子一缩,小心翼翼的转头扫视一圈,发现周围没有人之后,这才心有余悸的嘀咕道:“既然你都说人家公孙太守不怎么样了,还住在人家的地盘干什么.” 第40章 诡村遇袭 第四十章诡村遇袭 夕阳余晖下,只见两个少年在县衙后院内追逐着,张业一边追还一边大骂着:“你个没良心的小王八羔子,小爷我留在这里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带你来看病!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东西!给我站住!” 张贵哪里敢站住,只得不停的上蹿下跳,让张业抓不到自己,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求饶:“公子,我错了,您大人大量就别跟小的一般见识了吧,我好歹还是个病人呢.对了,吕洞宾是谁啊?狗为什么要咬他啊?” 见张贵还敢跟自己耍嘴皮子,张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今天说什么,也要将这小子抓住好好教训一顿,不然他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县衙里的下人看到这一幕,心里都忍不住又担心又好笑。 担心的是万一这两人将院里的东西打坏几样,他们收拾起来倒还好说,可要是公孙父子责怪自己等人,那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好笑的是,这两人明明就是主仆关系,可却没有一点主仆之间该有的尊卑礼仪,敢跟主子这么说话的下人他们第一次见,脾气这么好的主子他们也是第一次见。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已经七天过去,而张业两人依旧还在无终城没有离去。 倒不是张业不想走,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准备在无终休整两天前就离开。 可天意总是那么不遂人愿,就在张业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好了一应必需品打算离开之时,又一场暴风雪却是再次席卷了整个右北平,让行人商旅寸步难行。 总算等到了雨雪消停,趁着这难得的晴空万里,张业当即毫不迟疑的作别了公孙瓒与田豫等人。 要走就必须要尽快,否则再来一场暴风雪,他这个月都别想走了。 在无终的这七天里,公孙瓒与公孙续父子,以及公孙瓒麾下的一众文武各种宴会款待,而越是这样,张业心底就越不踏实。 每次赴宴之时,张业都是小心万分,以免自己又像上次一样喝的酩酊大醉,然后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毕竟人在屋檐下,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他这条小命估计就不保了。 好在的是,公孙瓒似乎也并没有试探或者为难他的意思,反而还有点像是在示好的意思,张业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不过,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自打踏出无终城门,与公孙续挥手作别之后,张业的心神便彻底放松了下来,他又自由了。 这次出发,张业二人的行头比从晋阳出来的时候好的多了,公孙续不愧是少主,出手也是很阔绰,直接就送了两人一人一件价格不菲的貂裘斗篷。 有了这件御寒利器之后,张业又特地请两名会女红的婢女为自己和张贵缝制了两个毛茸茸的口罩,二人再也不用惧怕一路上的严寒了,速度也快了许多,仅仅花了不到四天的时间,二人便已经进入了冀州。 只是,张业二人既没有来过冀州,身上也没有地形图纸。 因此,二人此刻都是眼前一抹黑,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冀州何处,接下来又该往哪个方向走。 “该死!不是说冀州相比起幽并二州要繁荣不少吗?怎么我们都走了快两天了,连一个活人都没有遇到。” 张业没精打采的坐在马背上,任由胯下枣红马自己小跑,无奈的发着牢骚。 一路行来连个人都没看到,即便是遇到几个小村落,也都是没有人烟的荒村,想要问个路都没办法。 张贵同样也是一脸沮丧的啃着硬邦邦的肉干,这种肉干又硬味道又差,除了能填饱肚子以外,一无是处。 他们这几天别说是热乎饭了,就连一口热水都没喝上过,要是再这么下去的话,张贵觉得他们又得陷在这茫茫荒原之中。 就在张贵咀嚼着嘴里的肉干,准备咽下之时,突然瞥见了远处的半空中正有一缕若有若无的炊烟升起。 此刻正是晌午时分,有炊烟就说明有人在做饭,有人在做饭就说明他们终于遇到活人了! 见到这一幕,张贵激动的眼泪都快要下来了,张口就要提醒张业,可话还没有说出口,嘴里的食物便率先咽了下去,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憋的张贵脸色瞬间通红,手忙脚乱的就去抓腰间的水袋。 张业这时也看到了远处半空中的炊烟,他的惊喜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张贵,回头看到张贵的惨样之后,抬手一巴掌拍在张贵背上,帮其将喉咙里的食物吐了出来,随后连忙招呼张贵跟着自己向炊烟升起的位置狂奔过去。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二人就这么一路驾马狂奔了十多里之后,终于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原尽头看到了一个大约有上百户人家的村落。 此时此刻,张业不禁在心底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是在冀州平原上,如果是在山间丛林里的话,恐怕打死他也找不到这个小村庄了。 大约两刻钟后,当两人驾马来到村庄前时,却见到原本正在村口堆着雪人的几名孩童发现自己之后,大叫一声调头便往回跑,其中有胆小的更是已经吓的哇哇大哭起来。 这一幕看的张业二人一阵莫名其妙,张业忍不住开口问道:“小贵子,我们很吓人吗?怎么这群孩子看到我们那么害怕?” “我也不知道。” 张贵很老实的摇了摇头,随后又无所谓的说道:“管他呢,先进去找人问个路,然后再讨点吃食吧。” 说着,张贵双腿一夹马腹,胯下战马便一溜小跑的向村内跑去。 “诶,等等我,别乱来啊……” 张业在后面一边大叫着,一边同样催动战马跟了上去。 等二人进村之后,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之处,这里刚才还能看到人影的,可现在却静的可怕,家家户户也都是大门紧闭,除了马蹄踏在地面的声音之外,竟连一丝声响都没有。 “有古怪啊,小贵子,小心点……” 张业提醒的话还未说完,耳边突然传来“嗖!”的一阵破风声,他心头顿时警兆大起,想也不想的一把抽出腰间长刀,迎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劈了过去。 第41章 是人是鬼 第四十一章是人是鬼 随着“当!”的一声金铁交击声在耳畔响起,张业只觉得一股巨力瞬间自右手传遍全身,震的他体内气血一阵翻涌,右手虎口更是隐隐作痛。 “好大的力气!” 张业在心底暗暗感慨一句,脸上的震惊之色也是难以掩饰。 他对自己的力气很清楚,放眼天下,即便是遇上素以力量着称的张飞与许褚,他也有信心和对方较一较力。 可在这里居然在力量上吃了个闷亏,虽然这其中有他准备不足的原因,但对方的力气也着实不容小觑。 当张业收回刀,转头看向来袭方向之时,就见到一柄农用铁叉正深深的插在地上,在铁叉头部还有一道豁口。 显然,刚才偷袭他的正是这柄铁叉。 张贵这时也反应过来,不由分说的一把抽出腰间佩刀,调转马头指着右侧的一间民居院落大声喝道:“什么人?滚出来!” 然而,任凭张贵几番喝骂,院中始终保持着静谧,没有看到一道人影。 见此情形,张贵微微转过头来看向张业,用眼神询问张业眼下该如何是好,他也不确定院中到底有没有人,自然也不敢贸然冲过去。 万一里面敌人数量众多,或者是早有埋伏的话,就这么冲过去,他们两人今天恐怕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张业同样眉头紧皱的盯着那处院落,不过他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张业的观察能力何等的细致入微,尽管刚才周围一片寂静,可在他认真倾听之下,依旧是从那处院落中听到了细微的喘息声,以及身体与土制墙壁摩擦的声音。 既然已经确定了院中有人,张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出手偷袭自己的家伙,当下动作轻盈的翻身下马,同样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下马的同时,为防止暗处还有人在监视自己,张业又一连向张贵打出几个手势,那是现代特战队员们常用的沟通手势,这些天没事干的时候,他就将这些东西都教给了张贵。 见到张业打出的手势后,张贵会意的从马背上一跃而下,随后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动作,大踏步的冲到院门前,“砰!”的一脚直接将门踹开。 由于张贵的动作来的太快,院内躲着的人显然没有反应过来,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的惊叫了一声,随后一把木制锄头就从院门内朝着张贵的脑袋砸了过来。 虽然是木制锄头,但张贵此刻也没有戴头盔,这要是被砸实了,恐怕不死也得丢了半条命。 张贵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跟随张业打过不少仗的沙场老兵了,反应速度自然不慢,再加上他早有准备。 因此,在那柄锄头砸下的瞬间,张贵便已经举起长刀格挡过去。 不过,张业的速度更快一步,在张贵踹门的时候他已经弯腰贴到了墙边,此刻见到门内之人出手,当即毫不犹豫的一刀斩出。 张贵手臂刚抬到一半,就见到一道刀光闪过,还没回过神来,向他砸来的锄头便已经从手把处被斩为两截了。 一刀斩断锄头之后,从刀身传来的力道,张业便轻易的判断出,刚才偷袭自己的绝不是此人。 而且,就在刚才出刀的一瞬间,张业的余光也瞥见院中那人不过就是个年约三十多岁的普通庄家汉子,压根不像是什么高手的样子。 “不是此人?难道……” 就在张业脑海中思绪飞转之时,一道细微的衣服摩擦声突然传入他的耳中,张业双眸猛的一亮,顾不得多想,张业手中长刀抡圆,猛转身向后奋力劈出。 就在张业转过身的一瞬间,一把造型怪异,有点像中世纪欧洲的斧枪的长柄战斧便朝他迅猛劈来。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战斧便砸在了张业的长刀之上,那股熟悉的巨力再次遍布张业全身,震的他胸口一阵气闷,脚下也忍不住向后连退两三步。 张业的样子有些不堪,对面那人同样也不好过,战斧在反震之力的作用下,直接荡飞到了半空中,而偷袭之人同样向后连退了数步。 两人拉开距离之后,张业这才有功夫打量对方,这一看之下,张业顿时愣在了原地,满脸愕然的看着那人。 不只是张业,身后的张贵也是一幅同样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亲眼见鬼了一样。 “公子,这这这.这是个什么东西?” 张贵凑到张业身后,口齿打结的小心翼翼问道。 听到张贵的声音之后,张业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得没好气的回答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人了,不然还能是鬼啊!” 张贵闻言,却是有些不信的反驳道:“怎么可能?哪有人会这么黑的?这得多少年没有洗过澡了?” 张业顿时一阵翻白眼,却也懒得去跟张贵解释,难道要他告诉张贵,在距离大汉数万乃至十数万里外的一片大陆上,就生活会着一群这样的黑人吗? 没错,偷袭张业的就是一名黑人,一名身高足有两米出头,浑身肌肉如同铁铸般,极富视觉冲击力,看上去比吕布还要高大壮硕的黑人大汉。 而且,此人绝不是如包拯那样的黑皮肤汉人,此人的五官相比起汉人来说要立体许多,再加上那一头如钢丝球般的头发,是非洲大兄弟无疑了。 只是,让张业难以理解的是,这里怎么会有黑人的?没听说汉朝出现过黑人啊,三国时期就更不可能了。 张业还在发呆愣神,对面那个黑人则是已经缓过劲来,见这个能和自己一较高下的汉人居然在发呆,心头顿时大喜,举起战斧便冲了上去,口中还大喝道:“嘿,我说,打仗怎么能分心呢?” 只是,这名黑人的汉语说的实在太差,张业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不过没关系,至少他的声音将思绪飘飞的张业拉回了现实,面对再次向自己砸来的斧头,张业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丝毫没有大敌当前的紧张感。 第42章 送你去见上帝 第四十二章送你去见上帝 这名黑人大汉的力量确实很恐怖,恐怖到就连张业应付起来都感到有些吃力,如果可以的话,张业绝对不会去与之硬拼。 而同样的,此人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虽然比起寻常人来说,依旧是要快上太多,但在张业眼中,则就要慢了不少了。 而且,就在黑人大汉刚才起手的一瞬间,张业便从他的动作上敏锐的观察到,此人应该只学过一点粗浅功夫,并没有认真习过武,至少不是自幼习武,这一点从他一出手便破绽百出就能看出来。 这里的破绽百出不是那种故意示敌以弱的把戏,而是真的浑身都是破绽。 对付这样只有蛮力却没有头脑的家伙,张业表示,他最拿手了,不过是眨眼间便想到了最快的解决战斗的方案。 就在锋利的斧口迎面落下的一瞬间,张业一动不动的身形突然猛的向右侧一闪,在闪身的同时,手中长刀的刀背猛的敲在黑人大汉的左腿膝盖内侧。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黑人大汉只觉得左腿膝盖一痛,紧接着整条腿便如同失去知觉一般,再也提不上力气,再加上一击落空的惯性,整个人直接便在踉跄两步之后跪到在地。 绕过黑人大汉的张业脚下不停,一个闪身便出现在黑人大汉身后,同时腰间的刀鞘也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当黑人大汉意识到不妙的时候已经晚了,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张业便一刀鞘抽在了他的胳膊上,顿时将他抽的惨叫一声,手指一松,战斧便掉在了地上。 然而,张业的反击还没有完,趁着黑人大汉无力反抗的短暂瞬间,张业毫不犹豫的使出了他在部队中学的炉火纯青的擒拿术,而他手中的刀鞘俨然就成了曾经常用的警棍,只是稍微有些长了。 黑人大汉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之人一晃,然后腿上一痛,紧接着就已经被人给制服了,明明自己浑身各处都没有被捆绑住,可就是丝毫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这让他感到很不解和恐惧。 这样的战斗方式,黑人大汉从未遇到过,他也曾和不少汉人以及匈奴、乌桓、鲜卑等族的高手战斗过,哪一个不是被他一斧砸落马下。 可面对这个与他相比瘦弱不堪的汉人,他却是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及时自己力量再大,却总有种碰不到那人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即便是比拼力气,这个汉人似乎也不输自己太多。 “我不服!卑鄙!” 黑人大汉直到被张业彻底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之时,这才开始奋力挣扎,口中还不断大吼着:“有本事就把我放开,是男人就来一场公平的决斗,不要像一只猴子似的逃来逃去!” 这次离的近了,张业总算是听清了对方说的话,只是他却忍不住一阵嗤笑,你都被我活捉了,还在这里叫嚣着要我放开你单挑? 黑人大汉即便是被压在地上,一张嘴就会吃进去一口雪,却还在不停的大呼小叫,他不仅力气大,嗓门也是不小,震的张业只觉得耳朵嗡嗡直响。 “锵!” 当看到插在自己脖间深入地面的锋利刀口之后,原本还在喋喋不休的叫嚣着的黑人大汉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片刻之后,这才使劲咽了咽口水,弱弱的出声道:“嘿,兄弟,没.没必要这样粗鲁的,其实咱们无冤无仇,可以先把刀拿开吗?” 张业实在是被这位黑人大兄弟的唠叨烦的不轻,不由得恶狠狠的吐出两个字:“闭嘴!” “明白,明白!” 黑人大汉连忙点头如鸡啄米,动作却不敢太大,害怕万一张业还没动手,他自己就先把自己的喉咙给割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见黑人大兄弟很配合的安静下去之后,张业这才吩咐张贵道:“小贵子,去把里面那人给我带出来,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偷袭我们!” “是!” 张贵答应一声,抬脚便冲进院中,几个呼吸之后便将刚才那人从院中拖了出来。 此刻,那名中年汉子已经被他们两人的凶悍给吓坏了,整个人就如同一滩烂泥般,任由张贵一手将自己拖出门外。 一脚将中年汉子踹翻在地之后,张贵“唰”的将刀架在他脖子上,语气凶狠的大声喝问道:“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袭击我们?不说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别别杀我.别杀我.” 中年汉子听到张贵说要杀他,立刻吓的大叫起来,可无论张贵如何逼问,他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话。 张业无奈,用刀鞘敲敲自己脚下的黑人大汉:“你来说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手?” 张业觉得,如果不搞清这个问题的话,他接下来的一路都不会安心的,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蹦出来一伙人偷袭自己,千日防贼可不是个事。 如果这两人真的宁死不屈的话,那张业也不介意将他们结果掉,他虽然是一名军人,可却不是一名死脑筋的圣人,对自己出手的就是敌人,是敌人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听到张业的问话之后,黑人大汉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可在瞥见张业那双冰冷至极的眸子时,他完全不怀疑,如果自己不说的话,张业会毫不犹豫的一刀将自己的脑袋砍下来。 想到这里,黑人大汉顿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声道:“别这样,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你要相信我,我是很有诚意的,我” 不等黑人大汉把话说完,张业直接抬手将刀口压下,语气阴沉的低喝道:“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送你去见上帝!” “上帝?你是怎么知道他老人家的?” 黑人大汉刚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一句,可在看到张业那满含杀意的眼神之后,立刻打住了这些废话,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这才开口解释道:“其实这不能怪我们的,是你们” 就在黑人大汉准备合盘托出之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从道路尽头传来:“孽障住手!有什么事尽管冲老夫来就是了!” 第43章 赵家村 第四十三章赵家村 随着这道怒吼声响起,紧随而至的还有一连串杂乱的脚步声,张贵的耳力异于常人,立刻就听出了赶来的人数,急忙看向张业道:“公子,至少来了五十多人,怎么办?” 张业同样面色有些不善,直接吩咐道:“见机行事,待会儿如果事有不对,赶紧上马冲出去!” 五十多人,即便是他也能感受到一丝丝压力,当然了,前提是五十多名素质过硬的精兵,若是老弱残兵的话,别说五十多人,便是五百多人又能拿他怎么样? 听到二人的交谈之后,地上的黑人大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嘿,兄弟,我觉得你们可以先放了我,然后我可以提议村长不要为难你们。” “哼哼,你放心吧,如果你们的人敢发难,我保证你会第一个死!” 说着话的同时,张业手中长刀再次发力,顿时便在黑人大汉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细微的伤口,一丝鲜血从伤口处渗了出来。 这道伤口并不严重,甚至如果不仔细感受的话,甚至都感觉不到什么疼痛。 可这名黑人大汉的反应却相当激烈,当场便被吓的哇哇大叫起来。 而似乎是听到了黑人大汉的惨叫,远处的脚步声明显加快,十几个呼吸之后,黑人大汉的援军们便出现在了张业的视线之中。 看着快步跑向自己这边的一群人,张业与张贵对视一眼,二人脸上同时露出一股莫名其妙之色。 这哪里是什么土匪流寇,或者是乱军啊,分明就是一群手拿锄头木锹的平民百姓嘛。 就在张业他们愣神之际,赶来的五十多名青壮百姓已经在他们十步之外停下,呈半圆形将他们二人包围起来。 虽然人多势众,但这些人显然都是没有见过什么阵仗的普通百姓,见张业两人具手持兵器,并且一看就是凶悍之辈,这些百姓虽然没有萎缩退后,但眼神中的畏惧之色却是无法掩藏。 见此情形,张业立刻便猜到,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这些人一看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甚至除了自己脚下这个黑人大兄弟之外,其他人连一把像样的兵器都没有。 想到这里,张业一把拔出插在地上的长刀,上前一步刚要开口解释什么,那群村民却是齐刷刷的向后退了一步,一脸警惕的注视着他。 张业忍不住苦笑一声,自己真的有那么吓人吗? 就在这时,对面的人群忽然自动分开,让出一条通道,随后一个年过古稀的花甲驼背老人在两名年轻人的搀扶下,拄着拐杖缓缓穿过人群走到最前面来。 “看来这个老头就是这群人的领头之人了……” 张业在心底暗想着,这名老者的衣着打扮虽然算不上华贵,但相比起周围其他人来说,则是档次要稍微高一点了,显然是个有地位的人。 果不其然,老者走出来之后,一圈百姓立刻就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气势都是为之一振。 老者显然是见过些世面的,面对两名手持利刃的穷凶极恶之徒也是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双目圆睁的跺着拐杖怒道:“你们这些混账!简直是欺人太甚!非要赶尽杀绝不成?莫非真以为我们赵家村是好欺负的不成?” “赵家村?” 张业皱眉沉吟片刻,这才抬起头来疑惑不解的问道:“老丈,什么赶尽杀绝?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老者闻言,怒气不减的瞪着张业,刚要开口怒斥,张贵就抢先开口道:“就是,分明是你们先出手袭击我们,我们只是想来讨口饭吃,到底是谁欺人太甚了?我看是你们欲行不轨!” “一派胡言!” 老者再次用拐杖跺地,怒声驳斥道:“我们赵家村向来都是良善之辈,何时做过那强盗之事!哼!莫要以为你们蒙上脸,老夫便认不出来了!你们黑风寨的人便是化成灰,老夫也能认出你们!” 这下张业和张贵二人真的懵逼了,什么黑风寨?没听说过啊。 而且这黑风寨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多半都是山贼土匪,他们两人好歹也是曾经的官军,怎么可能与贼人同流合污,果然是有误会。 想到这里,张业一把将脸上的口罩摘下,同时还示意张贵也摘下口罩,这才看向老者问道:“老丈,您看我们可是黑风寨之人?” 见到张业二人的真容之后,这下轮到老者等人面面相觑了。 “你……你们真的不是黑风寨的贼人?” 老者一脸不可思议的惊叫出声,虽然他也不认识黑风寨的人,可看张业二人如此信誓旦旦的样子,眼神也是异常坚定,完全没有丝毫躲闪,心里难免信了几分。 张业无奈的摊了摊手掌说道:“我们当然不是了,我们真的只是路过而已。” 既然已经确定是个误会,张业也就收了兵器,将还趴在地上的黑人大汉给拉了起来,老者同样挥手示意周围村民散开。 为表歉意,老者邀请张业二人前往自己家中做客,并吩咐家人杀鸡宰鱼款待二人。 张业二人本就是来讨口热乎饭吃的,自然不会拒绝老者的邀请。 让张业感到惊讶的是,那个黑人大汉居然也跟着一起去了老者家中,而且看其轻车熟路的样子,似乎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席间还没上菜的空档,老者向张业二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赵家村的情况。 原来张业他们一路闷头行来,已经进入了冀州常山郡境内,而赵家村就是在真定县内,村里一共有不到一百二十户人家,人口大约六七百,而老者名叫赵贤,是赵家村辈分最长者,在村内的威望最高,就相当于村长一样。 而那名黑人大汉名叫尼德,是曾经路过赵家村的一支西域商队的护卫,结果因为遇上黄巾之乱,商队被黄巾贼洗劫,所有人都被杀害,就连尼德也是因为受伤昏迷才逃过一劫,幸好赵家村村民路过之时将其救了回来。 在那之后,独自一人无法回去的尼德便留在了赵家村,平日里帮助村民们干干农活,闲暇时上山打打猎,四五年下来倒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第44章 黑风寨 第四十四章黑风寨 听完赵贤的介绍之后,张业顿时眼前一亮,常山真定?莫非…… 想到这里之后,张业立刻向赵贤拱手问道:“敢问赵老,贵村可有一个名唤赵云的年轻人?” “赵云?” 赵贤轻抚着花白的胡须皱眉思索片刻后,这才答道:“我们村里叫赵云的一共有五人,不知张壮士问的是哪一个?” 一天此话,张业心中顿时惊喜交加,连忙说道:“我说的那个赵云表字子龙,此人武艺高强,善使一杆长枪,赵老您可知道?” 然而,赵贤却是摇了摇头道:“这个……老朽不知,我赵家村没有此人。” 张业闻言,不由得一阵失望,看来自己的愿望又要落空了。 一旁的张贵见此,心底也是极为好奇,他已经不止一次的听张业提起这个赵云了,此人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自家公子对他如此上心,他以前怎么没听公子提起过。 虽然好奇,张贵却也没有当众询问,反正能让自家公子如此推崇之人,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不过,就在张业面露失望之时,赵贤却抚着胡须再次开口道:“不过,村子里有一个叫赵云的小娃娃曾跟随一名游侠游历习武去了,只是他离开之时年纪尚幼,因此还未曾取过表字,这几年也未曾回来过,不知道张壮士要找的是不是此人?”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见事情似乎还有转机,张业的脸色顿时又好看了许多,地点没错,时间线也能对应得上,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赵贤口中的赵云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常山赵子龙了。 虽说如今赵云人并不在村内,但对方肯定会回来的,记忆中赵云就是带领着一批义士投靠公孙瓒的,想来那批义士应该就是赵家村的青壮了。 想到这里,张业甚至有了在赵家村暂住下去的念头。 不过,这个念头刚刚冒出,就被张业直接打消了,他的目标可是南下,如果就因为赵云而留在这里,显然有点划不来。 而且,他也从没想过要争霸天下,那即便是见到赵云,也不可能将其收为手下,也就更没有必要在此浪费时间了。 当然了,即便不打算留在赵家村,但张业还是托赵贤帮自己向赵云带话,毫不掩饰的表达了自己对他的仰慕之意。 赵贤听的是一头雾水,张业分明就是与赵云根本不认识,却表现的如此推崇,这让他实在是很不理解。 不理解归不理解,但这点小忙赵贤还是愿意帮的。 就在众人谈话间,赵贤的家人们已经将酒肉全部端了上来,摆在各人面前的桌案上。 虽然由于时间仓促,酒菜并不算丰盛,只有寥寥三道菜,但味道却是极佳,对于张业他们这两个好几天没有吃过正经饭的人来说,其诱惑程度已经相当大了。 看着二人狼吞虎咽的吃相,赵贤不仅没有觉得反感,反而是拂着胡须开怀大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业拿起桌上婢女递过来的手帕擦拭掉嘴角的油渍之后,这才看向赵贤问道:“多谢赵老的盛情款待,否则我兄弟二人不知何时才能再次品尝到如此美味呢。” “哈哈哈,张壮士太过客气了,区区酒肉而已,何足挂齿,若是张壮士愿意,尽管就在老夫这里住下就是,别的不敢说,一日三餐有酒有肉还是没问题的。” 张业知道这不过是赵贤的客套话,因此也没有当真,随意的客气两句之后便转移话题问道:“对了,之前听赵老提起什么黑风寨,不知这黑风寨是怎么回事?” 一听到张业提起黑风寨,赵贤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收,转而露出一股浓浓的愁容。 “唉……” 长长叹息一声之后,赵贤这才开口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 原来,这所谓的黑风寨就是距离赵家村一百里外的一座山寨,山寨里有大约两千多贼人,这些山贼原本都是黄巾军,后来黄巾起义失败之后,这些人便逃到山上落草为寇去了。 起初的时候,这帮山贼还算有些底线,只会劫掠一些过往的商队,对于周围的百姓秋毫无犯,甚至偶尔还会接济一二。 因此,官府对于这帮山贼的存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反正也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来。 可最近这两年,黑风寨的行事风格突然就变了,据说好像是他们原来的老大死了,现在接任老大之位的是原来老大的一个小弟。 这位新老大完全不似前任那般善待百姓,不仅截杀过往的每一支商队,还时不时的带人劫掠附近的村庄,光是屠村的事情就干过好几次了。 赵家村因为距离黑风寨较远,因此这几年也未曾受到过侵扰,赵家村的人也就没有将这个恶名远播的黑风寨当一回事。 没想到,就在三天前,一支大约二百人左右,全部身穿黑衣,手持各式各样兵器的骑兵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赵家村村口。 这帮黑衣人自称是黑风寨的人,进村之后见粮食就抢,见男人就打,见年轻女人就往回抢,赵家村村民们虽然也在极力反抗,可哪里是那些常年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的对手,在被杀了七八人之后,纷纷丧失了抵抗的勇气。 危急关头,幸好尼德及时出手,凭借他那一身惊人的力量,硬生生斩杀了二十多人,将那些黑风寨贼人吓的肝胆俱裂,也不敢在赵家村继续放肆下去了,带着抢来的东西便溜之大吉了。 尼德原本还想将那些被抢走的年轻女人救回来,至于粮食什么的就随它去吧,可两条腿始终跑不过四条腿,在追杀过程中又击杀数人,救下几个女人之后,还是让其余山贼全都逃掉了。 后来一统计才知道,被抢走的女人足有三十人之多,粮食牲畜更是数不胜数,赵家村一时间愁云惨淡,家家户户悲恸不止。 也正是因此,张业他们在进入赵家村之后,才会被村民误认为是黑风寨的人又来了,这才搞出了之前那番误会。 第45章 骑士是不会畏惧的 第四十五章骑士是不会畏惧的 说完之后,赵贤再次仰天发出一声长叹,神情痛苦的说道:“可怜我那小孙女儿啊,今年才不过十六岁,还没有嫁人呢,就被那群畜生给抢了去啊!!” 赵贤说话的同时,屋中其余赵贤的家人也都是一脸悲痛之色,更有甚者已是眼眶泛红。 尼德在一旁一手握着鸡腿,一手端着酒壶,气哼哼的叫嚷道:“哼!那群该死的家伙,要不是他们跑的快,我发誓,我一定会把他们的脑袋割下来!” 张业这时皱着眉开口问道:“赵老,这伙贼寇如此明目张胆的祸害乡里,官府难道就不管吗?怎么没有官军将其镇压?” “不是官府不管,而是连官府都管不了。” 赵贤的儿子眼眶发红的解释道:“真定县城内守军才不到两千人,还没有黑风寨的人多,而黑风寨第一次屠村之后,刘县令便命令陈县尉带兵一千围剿黑风寨,结果不但没能剿灭黑风寨,官军反而是大败而归,死伤数百人,就连陈县尉都被流矢射杀,之后黑风寨的人更是跑到县城外耀武扬威,吓的刘县令下令封城好几天,现在即便是官军,遇到黑风寨的人也得绕道走了唉.” 听完赵贤儿子的讲述之后,张业心底也是一阵无奈,遇到这种事情,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百姓来说,还真的是有苦说不出,能够保住性命就已经是万幸了。 毕竟,就连官军都拿黑风寨的人没办法,赵家村的这数百人又能如何。 不过,张业还是忍不住问道:“既然县城的守军无力剿匪,那为何不去郡城元氏请求太守出兵镇压?我就不信区区两千余山贼,整个常山郡就没有人能收拾得了他们了吗?” 赵贤闻言,无力的摇了摇头叹道:“唉没用的,远水解不了近火啊,元氏距离此地足有四百多里路程,而我们赵家村又没有马匹,若是凭两条腿跑过去的话,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这下,就连张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确实,这个没有电话没有飞鸽传书,通讯只能靠吼,交通只能靠走的年代,想要通知远在数百里之外的人,真的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麻烦到很多人都不想去做了。 就在全场气氛陷入沉默,所有人的情绪都很压抑的时候,黑人大汉尼德却是突然站起身来,醉醺醺的看向张业与张贵二人,大声说道:“两位兄弟,我尼德很敬佩你们的实力,所以想邀请你们跟我一起去将那些被抢走的人救回来!你们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不怎么样! 张业与张贵纷纷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如小山般的尼德,就凭他们三个,想去两千多人的山寨救人?脑子被驴踢了吧?还是尼德觉得他们都是以一敌万的战神? 而在张业二人看向尼德的时候,屋中所有人也都将目光集中到他们二人的身上,尤其是赵贤父子,眼中的那份期盼之意难以掩饰,张贵的身手如何,他们并不清楚,但他们知道,张业肯定是很厉害的,就连尼德都被张业轻易拿下,这份武勇还需要吹嘘吗? 不过,赵贤父子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此事几乎是不可能的。 张业身手了得不假,可也不可能厉害到足以面对两千多人的地步,即便是西楚霸王项羽也没这个本事吧。 而且,退一万步说,即便张业有这个本事,人家又凭什么要帮你?就凭这一顿饭人家就要为你出生入死吗?赵贤活了一辈子了,怎么可能这么天真。 见张业不说话,尼德继续大声叫嚷道:“嘿,朋友,骑士就应该有骑士精神?你们怎么却如此懦弱?如果你们不敢的话,请把你们的战马借给我,我一个人去把人给救出来!” 赵贤知道尼德又喝多了,已经不知道分寸了,连忙挥手示意家人将尼德扶下去休息,免得他继续在这里胡言乱语,弄的张业二人下不来台。 然而,张业却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眼神瞬间变的充满斗志,抬起头来看向正被赵贤儿子拉着往外走的尼德说道:“等一下,我们和你一起去!” “啊?” “什么?” 几乎就在张业话音出口的一瞬间,周围立刻响起一连串不可思议的惊呼声,包括张贵在内,所有人都用一副惊愕到极点的目光看向张业。 呆愣了片刻之后,回过神来的张贵立刻扯了扯张业的衣袖,小声提醒道:“公子,你是不是有点喝多了?黑风寨可是有两千多人的,就我们三个?” 赵贤也是连忙开口劝说道:“是啊,张壮士,您的好意老朽心领了,可此事万万使不得啊,老朽不能坐视二位因为我赵家村而出什么意外,尼德这家伙喝醉了在这里疯言疯语,二位不必管他就是。” “诶,赵老不必如此,在下也不是在开玩笑。” 张业脸色认真的摆了摆手,随后快步走到尼德身前,仰头看着这个如铁塔般的黑人大汉,再次问道:“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救人?不害怕吗?” “哼!有什么好怕的?” 尼德不屑的瞥了一眼张业,拳头“咚咚咚”的敲着自己的胸膛,骄傲的叫道:“我尼德可是一名骑士,骑士是不会畏惧的!” “好!” 张业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转头看向依旧还坐在首位之上,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赵贤:“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日赵老盛情款待,张某愿为赵家村前去黑风寨救人,还请赵老勿忧!” 说完之后,张业直接一把拉住尼德便向门外走去,张贵见状,虽然心中很不情愿,却也不得不跟了上去。 “诶诶诶” 赵贤在三人后面不断叫着,三人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一眨眼便出了赵家大门。 赵贤见状,连忙催促自己儿子去将人拦下,这不是去送死吗? 赵贤儿子闻言,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但他却故意放慢脚步,因此并未能追上张业三人。 虽然他并不觉得张业他们三人真的能够将人救出来,可有一份希望在,总比满是绝望要好一点吧。 第46章 懂兵法的山贼 第四十六章懂兵法的山贼 一片白雪皑皑的平原之上,两匹快马四蹄飞扬,在白雪上飞驰而过,只留下两行显眼的马蹄印。 马背之上,张业紧紧攥着缰绳,按照从赵家村村民口中得知的黑风寨位置,一路朝着真定县城的东南方向而去。 而在张业身后,张贵正驱马紧跟在后,至于尼德,此刻正横爬在张贵的马背上。 从赵贤家中出来之后,已经有了七分醉意的尼德被冷风一吹,顿时便醉的不省人事了。 顶着寒风疾驰了半日之后,张业三人终于在临近黄昏之时赶到了所谓的黑风寨所在的那座山峰附近。 远远的看着四五里之外异军突起的那座山峰,即使是张业也忍不住在心底暗赞一声,当初那位选址之人的兵法之道。 只见此山高达千米,占地约有十多里,而且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放眼望去,能够上山的道路唯有一条,并且还狭窄崎岖。 若是有大军攻山的话,只需遣一大将带兵把守住上山小道,便是有十万大军也难以跨过,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即便是让张业面对这样的营寨,他也觉得一阵头皮发麻,感觉根本无从下手。 不过还好,他此次前来也并不是打算强攻上山,而是另有他谋。 为了防止被黑风寨的巡逻哨兵发现,在相距还有四五里之时,张业便吩咐张贵与自己一起牵着马匹步行,全程二人没有任何言语交流,唯有旁人完全不可能看懂的手语。 因此,在这昏暗的天色中,除了尼德的鼾声之外,再无一丝声音响起。 “公子,我们没必要这么小心吧……” 张贵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张业身后,语气幽怨的抱怨道:“那些山贼们不过都是一群流寇,哪里会懂得什么排兵布阵,别说是巡逻哨兵了,恐怕就连守夜的守卫都不会有几个吧。” 听到张贵的抱怨之后,张业却是极为认真的摇头否决道:“不管任何时候,战场上都不能小瞧任何一位敌人,否则说不定你的死期就在下一秒,知道白起和韩信为什么能百战百胜吗?就是因为他们认真对待每一名敌人,不让任何人抓到自己一丝破绽,准确的说,是他们绝不会留下任何一处破绽给敌人!” “如果因为我们的大意,导致行踪被黑风寨的人发现,那么不但人就不出来,很可能就连我们自己也得陷落进去,这种错误是绝不能犯的!” 对于张业的这番言论,张贵虽然没有出言反驳,但心底里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倒不是说张贵对于张业的话不屑,而是觉得自家公子这种目不识丁的人,居然会说出这么富有兵家至理的话来,怎么听怎么没有信服力。 然而,没过多久,当三人刚靠近山脚不到两里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张业二人对视一眼之后,连忙牵着马匹躲到一处微微隆起的小土包后面躲避观察。 不多时,一队大约十余人的骑兵从二人刚才来时的方向经过,一路呼啸而去,看那些人的装束,俨然就是赵贤口中的黑风寨山贼。 “这这群山贼还真的有巡逻岗哨啊” 这下,张贵真是被彻底惊到了,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张业歪打正着了,还是张业真的料到了。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张贵此刻只觉得自己对张业的敬佩之意如黄河泛滥,连绵不绝。 躲过一拨巡逻骑兵之后,张业二人立刻起身快速前进,谁也不知道黑风寨的巡逻骑兵多久巡视一次。 加快速度之后,二人一共花费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无声无息的摸到了山脚下。 将两匹战马绑在山脚下一处隐秘树林中后,张业这才和张贵一起动手将尼德从马背上扶了下来,打算将其弄醒。 二人又是摇晃又是拍脸,费了好一番功夫之后,这才将尼德这个醉汉给唤醒过来。 睡了一个下午的尼德,此刻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被叫醒之后四处看了看,见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环境,身旁还是两个刚认识没多久的陌生人,不由得紧张的跳起来惊叫道:“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跟你们在一起?” 尼德这一举动吓的张业二人一跳,他们现在可是真正意义上的深入敌人腹地,要是一个不好,惊动了黑风寨的人,那他们三个估计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因此二人连忙一左一右的上前将尼德的嘴给堵上。 在张业的示意下,张贵简单的将尼德喝醉之后,包括他的所有豪言壮语都叙述了一遍,听的尼德一愣一愣的。 半晌之后,尼德这才愣愣的开口询问道:“你你们说的是真的?是我提出来要前来解救那些被抓的女人的?” “嗯!” 张业二人异口同声的嗯了一声,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有骗他。 “哦,天呐.” 尼德痛苦的抱住自己的脑袋,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蹲了下去。 他并没有去怀疑张业二人是不是欺骗了自己,因为他们今天确实是在赵贤家里喝酒的,如果没有赵家村的人同意的话,张业他们怎么可能将他带出来。 更何况,现在这些事情都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是他自己主动提出来的,还是张业他们将自己胁迫来的,结果都无所谓了。 现在已经到了黑风寨的地盘上,就算他尼德想要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这里距离赵家村足有百里路程,如果没有张业他们的马匹的话,让他自己跑回去还不得饿死在路上。 “行了,别嚎了!” 张业没好气的拍了尼德一巴掌,轻声呵斥道:“待会儿要是把黑风寨的探哨惊动了,那你可就有得哭了!” 听到张业的警告之后,尼德顿时闭上了嘴,不敢再发出一丝声音。 见他终于安静之后,张业立刻打了个手势,示意二人跟上他的步伐。 早在刚才,张业便已经选出了一条上山道路,那条小道他们自然是不能走的,因此只能从旁边的崖壁攀爬上去了,还好有一处崖壁坡度还算平坦,至少以他们三人的身手,爬上去的难度还是不大的。 第47章 你不是骑士吗 第四十七章你不是骑士吗? 有张业这个攀爬高手在前探路,张贵与尼德二人爬的虽然艰辛,倒也是没有太大问题。 只是,尼德此刻却是有种想哭的冲动,每次看一眼下发已经看不见底的深渊,他都感觉自己两腿发颤,再加上张业他们帮他带来的斧枪也由他自己背着,攀爬起来就更加吃力了。 但已经到了这里,他就算是想退下去都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爬下去了。 好不容易爬到山顶,尼德立刻往地上一躺,大口的喘息起来,就连那张黑脸都因为恐惧而有些发白。 相比起几乎快要累瘫的二人,张业则显得要轻松了许多,丝毫看不出疲倦之色,在其余两人瘫倒在地之时,他却是猫着腰向前跑出去十几步远,然后警惕的观察起四周来。 他们爬上来的这个位置可是张业在远处仔细斟酌之后选中的一个点,位置足够隐蔽,距离黑风寨的寨墙不近也不远,大概由个一百五十步的距离。 刚才在山下面还看不到,可现在爬上来之后,张业这才惊讶的发现,这黑风寨的寨墙不可谓不简陋。 相比起正对着上山小道的那一面高达四丈多的寨墙来,这一面的寨墙撑死不到一丈,而且还只是简单的栅栏,简直可以用寒酸来形容了。 面对这样的寨墙,张业甚至都不需要别人帮忙,轻而易举的就能翻越过去了。 不过,即便如此,张业依旧不敢由任何掉以轻心,刚才在山下遇到巡逻骑兵就说明,这些山贼也不是完全的乌合之众,还是有些兵法常识的,若是不加以小心的话,阴沟里翻船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张业回头示意张贵与尼德二人闭嘴之后,便独自一人猫着腰轻手轻脚的向寨墙边摸了过去。 见此情形,张贵也顾不得发软的手脚,连忙翻身跟了上去,而独自留在原地的尼德哪里还敢多呆下去,不得已之下,只好同样猫着身子追了过去。 在向前摸了大约五十多米之后,张业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响动从前方十几米外的一处干草丛中传来,吓的他连忙匍匐在地,同时向后做了一个手势。 见到张业的手势之后,张贵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便趴在了地上,同时还将身边的尼德也拉了下去。 张业听的很清楚,刚才响声分明就是有东西在干草上蠕动所发出的声音,而那显然不可能是野兔之类的动物,这里距离山寨这么近,要是由野味的话,恐怕早就被狩猎一空了,那么就只有可能是人了。 而在这里出现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和他们一样来救人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此人应该就是黑风寨的暗哨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张业心底便忍不住一阵发寒,这么说的话,那自己刚才岂不是已经被对方给看到了? 可在紧张过后,张业又觉得不对劲,如果这个暗哨发现了自己三人的话,这时候应该早就大叫出声,或者是直接发信号了,怎么可能还安安静静的待着,莫非. 想到这里,张业就这么悄悄的匍匐前进,短短十几米的距离,他愣是足足花费了近一刻钟的时间才爬到刚才发出声音的位置。 拨开枯草之后,张业顿时便看到一个身穿黑衣,裹着一条厚厚的被子,坐在草堆上睡的正香的男人,而在男人的身旁还竖立着一把长刀。 见到这名暗哨之后,张业心底不由得一阵后怕,连连暗呼好险好险,自己已经一再重视黑风寨了,却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几分。 也幸亏这名暗哨没有尽忠职守,居然在放哨的时候睡着了,还睡的如此安稳,连自己已经摸到了他身边都完全没有察觉到。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么现在他们三人就真的是要被人瓮中捉鳖了,刚才那处悬崖上来可以,但想要下去就有些痴人说梦了。 “兄弟,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只能怪你跟错了领导,还没能出色的完成领导安排下来的任务!” 口中默默的低语一声,张业轻手轻脚的绕到那名暗哨身边,随后猛的抽出背后长刀,一道寒光闪过,随着一缕鲜血飞上半空,这名依旧在熟睡中的暗哨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解决掉这名暗哨之后,张业这才稍微安心了些,同时招手示意张贵他们赶紧过来。 在见到被张业斩杀的那名暗哨尸体之后,张贵二人明显都是为之一愣,紧接着便纷纷露出一副后怕的神情。 他们二人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够知道其中利害,要不是张业发现的及时,那后果不堪设想。 张业这时却是低声开口吩咐道:“既然有暗哨,那么之后必然会有人来替换他的,张贵,你就留在此地,伪装成那人的模样,等来换岗之人接近之后再将其斩杀!” 张贵点头表示明白,张业这才拍了拍尼德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走。 尼德却是紧张了起来,一把拉住刚要离去的张业,焦急的低声问道:“哦,我的兄弟,你不会打算让我跟你两个人硬闯黑风寨吧?不不不,我还不想死,我还要娶个美丽的姑娘生活下去呢!” 张业闻言,面露戏谑的瞥了尼德一眼问道:“怎么?你怕了?你不是骑士吗?骑士不都是无所畏惧的吗?” “我我.” 被张业这么一怼,尼德的一张黑脸顿时涨的一片通红,口齿打结了好一会儿,这才强撑着辩解道:“嘿!请不要这么说,请不要这么侮辱一位骑士!骑士当然是无所畏惧的,可我现在不是没有战马嘛,所以我还不是一位骑士!” “行了行了.” 时间紧急,张业也懒得再与这位黑人大兄弟继续废话了,而是直接将自己的计划向二人合盘托出。 听完张业的计划之后,张贵与尼德俱都是满脸震惊之色的瞪着张业,眼神中都被难以置信与看疯子的神色所充斥,张贵更是低声阻止道:“不行!公子,这太危险了,你不能去冒险!” 第48章 斩首行动 第四十八章斩首行动 相比起张贵的极力反对,尼德则显得要淡定的多了,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赞同道:“确实,你的这个计划挺危险的。” 见尼德也认同自己的观点,张贵不由得向尼德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 然而,尼德下一句话,却是瞬间推翻了张贵对他的看法。 “不过,我支持兄弟你的计划,你就放心的去吧,我们不会拖你后腿的,而且从现在开始,你在我尼德心底就是一名真正的骑士了!” 说话的同时,尼德还用拳头锤了一下自己的胸膛,以此来表示自己这番话绝对是出于真心的。 听到尼德此话,张贵恨不得将这个黑鬼一把掐死,还真不是你家主子你不知道心疼奥。 张业抬手阻止了两人的继续争吵,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道:“行了,就这么说定了,你们两个按照我刚才说的做就好了,剩下的都交给我就行了!” 说完,张业不在理会二人,转身就向寨墙处跑了过去。 尼德转头对张贵咧嘴一笑,也不管张贵那一副欲择人而噬的表情,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后便提着他的斧枪追了上去。 事已至此,张贵即便再不同意也无可奈何,只得是按照张业刚才的吩咐,将那名暗哨的尸体拖到远处,然后再将地上的血迹全部用干草遮掩。 做完这一切之后,张贵便披上被褥蜷缩起来,静静的等待前来换岗的人。 摸到寨墙边后,张业透过寨墙的缝隙悄悄向里张望,发现寨墙内每隔十步远便有一个燃烧着的火盆,火盆下方用一人高的木桩支撑起来,以起到照明之用。 而在远处寨门的两边还矗立着两座高大的哨塔,张业目测足有十米高。 见此情形,张业忍不住又是直皱眉头,在遍地火盆照明的情况下,哨塔上的人几乎可以俯瞰整个山寨,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可能逃得过他们的眼睛。 直到此刻,张业才真正明白,为什么当初的官军会败在这群山贼手里了。 这哪里是什么山贼啊,看其严谨的营寨布置,分明就要比一般正规军还要正规嘛。 “真是活见鬼了……这座山寨的首领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张业在口中低声吐槽着,脚下却是毫不停歇,既然这里行不通,那就换一处试试,他就不信这座山寨就真的没有一丝破绽可寻。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沿着这面长达两百米的寨墙找了一圈之后,终于让张业在一处角落里找到了一处阴暗处。 不知道是这伙山贼们的疏漏,还是觉得背后就是悬崖的角落必然不可能有人能溜进来,因此这里并没有被摆放上火盆,而且巡逻队也并没有巡查到这里,往往在距离此处还有数十米的时候就调头返回了。 也幸好有这么一处防守漏洞,否则的话,张业的计划恐怕还未实施就要胎死腹中了。 掐算好巡逻队的巡逻间隙之后,张业猛冲几步,随后纵身一跃,单脚在寨墙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跳起近两米高,双手在寨墙顶上一撑,随后一个翻身便跳进了寨墙之内。 落地之时,张业借着坠势就地一滚便将惯性消去,其间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 见到这一幕,一直站在张业身边观察他的动作的尼德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够如此身轻如燕。 原本在尼德想来,张业如果想偷偷潜入进去的话,肯定得在寨墙上开一个洞了,毕竟他们没有携带任何攀爬器械。 落地之后,张业片刻不停,脚下一点便如一只猎豹般蹿了出去。 由于张业脚步特地放的很轻,再加上他身穿黑衣,又是一路奔行在阴影之中。 因此,倒是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就连不远处的一座哨塔上的放哨人员目光扫过他的位置之时,都未能发现他的踪迹。 一连狂奔出百米之远,张业这才在一辆装满粮袋的马车背后停了下来,微微喘息几次之后,张业这才背靠着马车偷偷打量起整个山寨。 张业现在所处的位置相当好,头顶就是一颗大树,周围完全被黑暗所笼罩,外人很难发现他的身影,而他却可以观察到整座山寨的大部分地方。 这座山寨整体呈现方形,宽约两百米,长度却是一眼望不到边。 而在山寨一进大门处便是一片空地,看两旁摆设的兵器架和箭靶,应该是平日里山贼们用来训练的校场。 而在校场的两边,则是一排排的木屋,此刻这些木屋中还都亮着火光,不时的还能看到人影晃动,想来就是山贼们的住所了。 至于校场的最后方则矗立着一栋搭建精致的房屋,不用看张业也知道,这栋房屋必然就是山贼首领的住所,以及平日里山贼首领训话的地方了,山贼们应该都喜欢管这里叫聚义堂吧? 这一刻,张业又在心底一阵庆幸,好在这些山贼还没有彻底摆脱山贼的本性。 如果这些山贼真的如正规军那般,在山寨内布满营帐,将中军大营井然有序的环绕住的话,那即便是张业已经成功潜入进来,也依旧是等于做了无用功。 没错,张业此次的计划就是突袭作战,斩首行动! 面对敌我实力差距如此悬殊的局势,想要在正面战场达到目的显然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采取后世常见的特种作战风格了。 而现在山寨内的分布则给了他很明确的提示,他已经完全不需要去自己寻找山寨首领的住所在什么地方了。 只要将山贼首领生擒,然后以其为人质,要挟山贼们放人,自然就是水到渠成了。 不过,唯一让张业感到有些为难的是,山贼首领的住所在他左侧斜对面,距离他足有五十多米远,而中间必须要穿过空旷的校场,以及一排亮着火光的木屋。 在被火光照的亮如白昼的情况下,即便张业身怀通天本事,也很难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成功穿过这片地带。 “什么人?” 第49章 给你两个选择 第四十九章给你两个选择 就在张业心底纠结不已之时,远处的巡逻队中的一人忽然发出一声大喝。 听到这声突兀的大喝,张业顿时被吓了个一激灵,连忙将伸出去的头又缩了回去,同时握紧手中刀柄,随时准备拼死一战。 可等了片刻之后,却没看到有人冲自己而来,反倒是不断有四周的巡逻队,以及哨兵从各个角落钻出来,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蜂拥过去。 见此情形,张业忍不住在心底暗呼一声:“天助我也!”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山寨守卫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此刻便是他绝佳的机会。 哨塔上的守卫在看向骚乱发出的位置时,余光瞥见校场上有一道人影一闪而逝,待他仔细看去之时,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他便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也没有多做在意。 闪身躲到主屋背后的窗下后,张业刚准备轻手轻脚的推窗潜入,忽听屋内穿出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紧接着就是一个粗旷男声的喝骂:“小娘们,你可别不识抬举,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若是再不给老子老实点,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扔给下面兄弟们去?” 男声刚落下,一道娇柔的女声便随之呜咽着响起:“呜呜呜,大王,求求您放过我吧,我已经有婚约在身了,真的不能……” “放屁!什么狗屁婚约?老子才不在乎!有本事让他来把你抢回去啊!老子告诉你,既然进了黑风寨,你就是老子的人了!婚约解除!给我过来吧你!” 随后,就听到屋内穿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物品落地声,以及一声女人的惊恐尖叫,和一阵衣物被撕裂的声响。 听到这里,张业知道自己不能再迟疑了,他原本还想等到里面的人熟睡之后再动手,可现在明显等不了了。 否则若是让里面的贼人得手,那名女子即便是活着出去,也是清誉不保了。 “狗贼住手!” 伴随着一声爆喝出口,原本紧闭的窗户被张业飞起一脚踹的倒飞进去,随后身形一跃便跳进了房间中。 进入房间之后,张业这才看清,原来房中正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只是由于灯光并不显眼,所以他刚才在窗外才没能发现。 借着昏黄的灯光,张业看到在屋内最里面的一张床他之上,正有一个**着上身的壮汉压着一名身材娇柔的少女,少女身上的衣物已经被那壮汉撕扯下不少,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 马全此刻很窝火,前几天因为带队出去劫掠,结果一路上都没什么收获,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叫赵家村的小村庄。 冲进赵家村之后,马全一眼便看中了一个年不过二八,容貌秀美,身材婀娜的少女,毫不分说的便抢到自己马上。 结果还没等他们嚣张多久,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一个黑的像鬼一样的大汉,拎着一把造型怪异的斧子一顿挥舞,不仅打死了他手下二三十人,就连他也在与之交手时受了点轻伤,导致他不得不将被自己抢回来的少女冷落两天。 然而,等到他伤势恢复,准备临幸这名少女之时,却再次被人打扰了。 要不是他刚才压着少女趴在床上,那块飞进来的窗户直接就会砸在他的脑袋上。 饶是如此,窗户砸在墙上之后弹了回来,依旧是把马全吓了一跳。 常年刀头舔血的日子已经让马全在面对突发情况时有了本能的反应,几乎就在张业翻身进来的下一瞬间,他便一手撑着床榻弹了起来,同时另一只手快速摸向挂在床边的一把长剑。 长剑在手之后,马全的一颗提着的心也随之落下,这里可是黑风寨,到处都是他的手下,只要他能够在第一时间保住自己的性命,那么就没人再能伤得了他。 直到这时,马全才有空打量起站在窗口目光冰冷的盯着自己的黑衣年轻人。 下意识的,马全还以为眼前之人是他黑风寨的人,毕竟以黑风寨内外的警戒程度,外人想要无声无息的闯进来根本不可能,至少在他看来是不可能的。 “小子,你莫非是想找死?还是马尿喝多了?竟敢闯老子的房间?” 马全手中长剑遥指着张业厉声呵斥道,他今天心情不错,如果这小子识相的话,他也就不与之计较了。 张业闻言,却是冷哼一声道:“给你两个选择,一、乖乖就缚,然后让人将抢回来的女人全都放了!二、我现在就送你下地狱!” 前世身为专门打击犯罪的军人,张业对这种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的土匪最是痛恨,如今让他遇上了,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 马全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仰头哈哈大笑一阵之后,这才恶狠狠的瞪着张业怒吼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老子这么说话?活腻了吧你!” 话音未落,马全便已经猛的拔出手中长剑,脚下一个箭步便冲向张业,手中长剑同时挽了个剑花,目标直指张业咽喉。 马全这时候怎会看不出来,这小子哪里是什么自己人,分明就是被自己掳来的女人中的家眷,这是要来救人了。 不过,就凭这么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就想在他马全手下抢人?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他马全杀过的人,恐怕比他见过的人都多! 也正因如此,马全仗着自己有几分武勇,压根没把张业放在眼中,他甚至已经能预料到张业待会儿临死前凄惨哀求的模样了。 然而,就在马全的剑锋距离张业的脖颈还有不到三寸之时,原本一直站着不动的张业突然动了。 只见张业右手长刀猛的一挥,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声响起,那已经到他眼前的长剑立刻便被弹开。 荡开马全的这一剑之后,张业丝毫不做停顿,脚下一点便冲了出去,手中长刀同时狠狠当头劈下,大有直接一刀将马全整个劈成两半的架势。 第50章 我不是坏人 第五十章我不是坏人 马全哪里会料到眼前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少年,居然会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在刀剑相交的一瞬间,一股狂猛的巨力便顺着剑身传至他的全身。 马全整个人顿时如遭重击,体内气血一阵翻涌,脚步踉跄着向后连连倒退,握剑的右手一阵颤抖不已,手中长剑差点脱手飞出,虎口更是直接崩裂开来,一股股鲜血不停涌出。 而还不等马全脚下站稳,张业反击的一刀便已瞬息而至,吓的马全脸色瞬间大变,一片惨白。 双手奋力将手中长剑举过头顶,马全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能够挡下张业这一刀,同时希望自己外面的手下听到这里的动静之后赶紧前来救援。 只是,马全显然是对自己的实力还抱有不小的幻想,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马全手中长剑应声断为两截掉落在地,而马全双手也被震的鲜血直流。 “啊?” 这一刻,马全真的是被吓的肝胆俱裂,口中发出一声惊呼,转头就要夺路而逃,至于作为老大的尊严,以及还在房中等着自己临幸的少女,他已经完全顾不上了,一切都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然而,张业根本就没有打算轻易放过马全,或者说,张业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饶过这名贼首。 “噗呲!” 伴随着一道利刃入肉的闷响传出,还没转过身的马全只觉得左肩猛的一沉,紧接着,一阵钻心的疼痛便瞬间蔓延至全身。 呆呆的注视着自己掉在地上的左臂,马全愣了足有两三个呼吸之后,这才猛的反应过来,口中顿时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啊啊啊!!我的胳膊!来人啊!” 马全一边痛苦的惨嚎着,一边在地上拼命向着大门处蠕动,由于极度的惊恐和疼痛,他的两条腿已经彻底瘫软下去,一时半会儿是站不起来了。 “啪!” 张业狠狠一刀鞘抽在马全的嘴上,顿时几颗牙齿混合着鲜血凌空飞出,他实在是被马全吵的脑袋嗡嗡的,再加上现在是深入敌后,再没有彻底搞清楚黑风寨全部信息之前,暴露自己的行踪是很危险的。 牙齿被打掉之后,马全瞬间就连说话都开始漏风起来,而且他也意识到自己如果真的还想活命的话,逃跑是没有希望了,一切只能看后面这个少年的意思了。 否则的话,即便等到他的小弟们冲进来将这个少年剁成肉泥,他自己恐怕也不知道死在人家手里多少次了,到那时可就一切都不值得了。 “小小兄弟,我我我.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抓了小兄弟你的家人,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吧,这样.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金钱?马匹?武器?美女?什么都可以!求你别杀我.” 马全一边往后倒退着,想要远离步步紧逼的张业,一边痛苦的哀求着,只是他的牙齿被打掉了,说话之时漏风严重,而且还带着一股浓浓的本地人口音,张业一时间也没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虽然听不懂,但张业用脚趾头也能猜到他话里的内容,不由得快步上前一脚踏在马全的胸口,将带血的刀口架在马全脖子上,语气冰冷的沉声问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人你是放还是不放?” “我我我我放,我放!别杀我!” 马全已经被吓的语无伦次了,哪里还敢有半点反抗,连忙拼命的点头应承。 见他还算识相,张业这才挪开脚掌,将对方从地上一把拉了起来,随后粗鲁的推搡着他向门外走去。 既然马全配合,那张业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他就怕遇到那种宁死不屈的硬汉子,那他可就真要费一番功夫了。 可现在,张业觉得自己留下尼德作为后手都有点多余了,早知道就让他跟自己一起进来了。 正想着的时候,张业余光忽然瞥见还蜷缩在床上的少女,少女此刻就连呜咽声都已经停止,显然是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吓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唉” 无奈叹息一声之后,张业这才轻声安慰道:“小姑娘,你是赵家村的人吧?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是官军,待会儿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听到张业此话之后,少女这才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明亮的眸子透过额前垂下的杂乱发丝盯着张业看了片刻,似乎是确定了张业真的不似那些将她抢来的恶人那般,两行清泪顿时顺着眼角涌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口中同时发出一阵阵难以压制的呜咽声。 见此情形,张业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是好,刚想抬手拍拍少女的肩膀,可看到对方裸露着的雪白香肩之后,刚刚抬起的手掌又尴尬的收了回去。 开玩笑,古时候的女人可是很保守的,虽然说汉朝的女人还没有保守到那种几近苛刻的程度,可身体也不是随便就能让陌生男人触碰的。 就在张业分神之时,被他抓住衣领的马全抓住机会,用仅剩的右肩猛的撞击过去,直接将没反应过来的张业撞了一个趔趄,随后马全便毫不犹豫的夺路而逃,朝着房门处跑去,边跑口中还不断大声呼救。 “啊?” 被撞了一下之后,张业立刻回过神来,脸色顿时大变,马全可是他手中唯一能让黑风寨中的两千多山贼屈服的筹码,若是让马全逃了的话,别说是他了,恐怕就连这些女人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事情紧急,张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来得及留下一句:“自己穿好衣服找个地方躲起来,没有确保安全之前千万不要出来!”随后便抬脚追了上去。 只是,就在张业追出去的同时,屋外突然响起一阵愈加嘈杂的喊杀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不断传来的惨叫声。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张业不由得为之一愣,可随即他便将这些事情全都抛之脑后,现在他的当务之急是先控制住马全,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第51章 枪术大家 第五十一章枪术大家 马全虽然拼了命的逃跑,可无奈他所居住的这间房实在大了一点,再加上他身受重伤行动不便。 因此,当马全刚把门栓一脚踢开,奋力拉开房门的下一刻,张业便已经追至身后,猛的一脚踹在其后背,将他直接从门内踹了出去。 顺着台阶一直滚到底之后,马全躺在地上缓了好几口气,这才从眩晕中回过神来,也顾不得快要散架的身体,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起身来,张口便大叫道:“人呢?还不快来保护老子?” 然而,任凭马全连续呼喊几声,依旧没有人冲上来保护他。 不仅如此,就连站在几步外房门口的张业也没有继续追杀上来,而是一脸惊愕的瞩目远眺。 直到这时,马全这才彻底回过神来,紧接着,周围一片纷乱的叫喊声与惨叫声猛的传入到他的耳中。 被吓了一跳的马全慌忙转身看去,就看到在远处的山寨大门处已经乱作一团,此刻正有两百多名手持各式武器的山贼围成一圈,正在围杀着中间的一名挥舞长枪的白衣青年,而附近还有源源不断的山贼在往大门处聚拢,反倒是他这个首领的大吼声被远处的嘈杂所淹没。 这些都不是重点,真正让马全感到震惊的是,此刻地上已经躺了足有四五十具尸体,这些尸体的致命伤出奇的一致,都是在咽喉间被长枪一枪刺破,甚至就连一个伤员都没有。 “难道此人也是和上面这小子是一伙的?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马全如今真的是欲哭无泪,他不过就是打劫了一个小村庄,这么就招惹到这么两位杀神了。 更关键的是,此刻这两人还一个在大门处,一个在他身前盯着他,他就连从秘密通道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马全被吓的慌了神,可张业脑子还很清醒,虽然他也不认识不远处正往这里杀过来的白衣年轻人是谁,但既然对方是在杀贼,就说明是友非敌。 暂时不去管那人,张业飞身跃下十多层台阶,一把将还准备逃跑的马全抓在手中。 “还想跑?给我……” 张业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感觉一股劲风从右侧袭来。 速度太快,张业来不及挥刀格挡,不得不下意识的低头躲避。 张业刚把头低下,那股劲风便擦着他的发丝飞过,紧接着,一道沉闷的利刃入肉声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一抔鲜血洒在他的手上。 等张业重新抬起头来之时,双眼顿时猛的瞪大。 只见被他抓在手中的马全,此刻的脖子上赫然插着半截断剑,大量鲜血顺着剑身流出,滴在他的手臂上,而马全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愣了好半天之后,张业这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来,连忙转头看向右侧断剑飞来的方向,就见到那名白衣青年此刻距离他已经不足三十步远,而之前那些围杀他的山贼们早已经被他杀散,那些前来支援的山贼们也因为畏惧而蹉跎不敢上前。 再加上马全突然死在众人眼前,导致那些山贼们一个个都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有阻碍之后,白衣青年的气势更加勇猛,挥舞着长枪便朝着张业所在方向冲杀过来。 见此情形,张业原本还没在意,只是将这个青年当成是友军。 可在对上白衣青年那双充满杀意的眸子之时,张业心底陡然生出一股寒意,直觉告诉他,此人的杀意就是冲着他来的。 当下,张业顾不得多想,一把松开马全的尸体之后,双手紧握长刀,全身力量蓄势待发。 就在张业做好准备的下一瞬间,白衣青年已经冲至张业身前十步之内,手中长枪顿时挥舞开来,在半空中形成一片由枪影形成的银色光幕,将张业整个人都笼罩在内。 见此情形,张业不由得在心底苦笑一声,此人明显是个枪术大家,光看这一手就不是泛泛之辈看来自己今天遇上对手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张业也毫不示弱,双目微眯,在一瞬间便从漫天枪影中捕捉到那一抹直刺自己咽喉的寒光,手中长刀不做迟疑的便迎了上去。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刀刃与枪尖一触即离,张业与白衣青年俱是面色微微一震,随后各自连退数步拉开距离。 “哼!倒是有些手段!” 白衣青年冷冷的注视着张业,手中长枪在半空中画出一个圆圈之后,借着这股力量再次一枪疾刺张业面门,口中同时大喝一声:“再来!看枪!” 张业见此,连忙高声解释道:“诶,这位兄台,我们之间是不是……” 张业本想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可白衣青年压根不给张业说话的机会,手中长枪如急风骤雨般铺天盖地而来。 一时间,张业被逼的手忙脚乱,到嘴边的话又被堵了回去。 张业又哪里是什么老好人,自己这不明不白的就被人一个疑似友军的家伙一顿猛揍,火气也“蹭!”的一下上来了。 当下,张业也是不管不顾,手中长刀大开大合,与白衣青年杀作一团。 白衣青年枪法巧妙,速度快如闪电,枪势如流星坠地,天马行空,让人无迹可寻。 张业的刀法则势大力沉,挥舞的滴水不漏,连绵不绝,任你变化万千,我自巍然不动! 二人就这般刀来枪往,杀的难解难分,直踩踏的地面烟尘四起,转眼便已经交手二十余回合。 二人身周更是寒光四射,任谁看了都得一阵胆寒。 这样的战况若是有外人靠近,恐怕顷刻间便会被刀刃与枪芒瞬间绞杀。 然而,身处在战团中心的二人却依旧是毫发无损,完全是一副势均力敌的态势,没有一人露出落雨下风的迹象。 这一幕看的不远处逐渐聚合的一众山贼们目瞪口呆,眼神中无不充满惊叹之色,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手脚颤抖。 这些胆战心惊之人都是刚才与那白衣青年交过手的,此刻他们心底只有一个念头,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刚才自己与对方交手还没被杀,简直就是万幸了! 第52章 真是个疯子 第五十二章真是个疯子 就在这时,一声高呼突兀的从众山贼身后响起:“弟兄们!休要迟疑!速速结阵冲锋!将这两个来犯之敌就地斩杀!为大当家的报仇!” 听到这道声音之后,众山贼纷纷转头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身穿灰色儒衫,脸色凛然的男人手提一柄长剑从人群后方挤出。 看清来人面容之后,众山贼的脸上纷纷露出一抹发自肺腑的恭敬之色,连忙躬身行礼,异口同声拜道:“见过二当家!” 那被称呼为二当家的男人头都没有回,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在交战的张业二人怒声问道:“这两个是什么人?怎么会杀到咱们山寨里来?还让他们杀了大当家的!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众山贼闻言,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去看二当家的,沉默了片刻之后,一个小头目在二当家那冰冷的眼神凝视之下,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 “回二当家的,我等也不知这二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是听巡逻的兄弟说,那个穿白衣使长枪的青年是凭钩索越过寨门杀进来的,弟兄们拼死截杀,可此人甚是勇猛,不但没能伤到他,反而折进去几十条人命……” “那那个使刀的呢?别告诉他我也是从寨门处杀进来的!” 被二当家这么一呵斥,小头目顿时被吓的缩了缩脖子,懦懦的答道:“这……这小人真不知啊,那人是从大当家的房间里出来的,之前从未有人见过他……” “不知不知……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某精心布下的巡逻守卫!竟然连两个人都发现不了?还让人家杀了咱们大当家的?” 众山贼们虽然心中甚感委屈,可却也无话反驳,读书人不是常说嘛,主忧则臣辱,主辱则臣死! 而现在他们的主子都已经死了,那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呢?是不是应该五马分尸了? 好在,二当家此刻显然也不想与他们再计较那么多了,而是一扬手中长剑高喝道:“现在!听我号令!斩杀来犯之敌!为大当家报仇!手刃贼人者,官升三级!” 命令下达之后,二当家倒没有如某些贪生怕死的将军一样躲在后方观战,明知眼前这二人实力都极为恐怖,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二当家还是义无反顾的当先冲了过去。 周围众山贼原本有心在外围观战,等到张业与白衣青年打的两败俱伤之时,他们再跳出来捡便宜。 可现在二当家都已经亲自出马了,他们要是还畏缩不前的话,事后若是被秋后算账,那恐怕会死的很难看吧。 更何况,若是连二当家也不幸战死的话,那他们黑风寨顷刻间便会由盛转衰,到时他们还上哪里去过如今这样的好日子。 而以他们这些人这两年来的所作所为,若是被官府抓到机会的话,山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身上还没背过点案子,谁又能有好下场。 因此,再二当家话音落下的瞬间,众山贼们脸上的犹豫之情顿消,转而被一股狰狞与凶悍所取代。 “杀呀!为大当家的报仇!” 顷刻间,近五百名手举明晃晃大刀的山贼们高喊着口号冲向张业二人,尽管他们已经亲眼见识到了这二人的恐怖战力。 可自己这一方毕竟人多势众,而且周围的木屋中还不断有闻讯赶来的自己人加入队伍。 更重要的是,这两个战力恐怖的家伙现在不是自己打起来了嘛,那他们未必就不能捡个漏。 到时候,如果能够手刃其中一人的话,那么等明天二当家晋升为大当家的话,自己说不定还能捞一把交椅坐一坐。 不得不说,在巨大利益驱使之下,人的动力是无限大的。 同样,在有利可图之下,仇恨之类的负面情绪也是可以被取代的。 而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张业与白衣青年在此刻的众山贼眼中,已经不再是无法战胜的杀神,而是赤裸裸的功劳了。 注意到直奔自己二人而来的数百山贼后,张业的脸色顿时变的难看起来,他想要开口劝白衣青年暂且停手,可由于对方攻势太过猛烈,他根本就找不到机会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张业感觉在山贼们发起进攻之后,白衣青年的攻势更加迅猛起来了。 原本在与之交手的时候,虽然白衣青年实力确实很强,可张业依旧是表现的游刃有余,不仅能够从容的挡下所有进攻,还一直处在施加压力的一方。 当然了,这也跟他精通步战的原因有关,在互拼刀枪技巧之余,他总是能够时不时的在下盘上给对方来几下恶心动作,让人防不胜防。 张业觉得如果是在马上的话,那么自己恐怕只能会此人斗个不相上下,就算能占到点便宜,肯定也是聊胜于无的小便宜。 可现在,白衣青年猛然发力,一改之前偏保守的打法,反而是开始以命搏命了,张业一时间还真被打的有些措手不及。 若真要以命搏命的话,张业自认为自己也不会输给对方,而且对于步战来说,他的刀在很多方面相比起长枪来说,还要更加有利。 可他完全没有必要跟对方死磕啊,更没有必要将自己的命也搭在这里啊,如果是在前世的话,为了人质他或许会义无反顾,可现在这个世界的人跟他有什么关系,值得他去如此的豁出性命吗? 答案显然是,不值得! “真是个疯子!” 再次举刀荡开刺向自己面门的一枪之后,张业低声怒骂一句,也不等对方再次出手,他便一连劈出七刀,刀刀冲着对方一闪即逝的破绽,逼得对方不得不连连挥枪格挡。 抓住一个白衣青年无法躲避的破绽,张业猛的一脚踹出,白衣青年躲避不及,只得抬起左臂硬接张业一脚。 “嗯哼!” 白衣青年口中发出一声闷哼,脚下不由自主的向后连退四五步,长枪末端深深插入地面之后,这才止住倒退的身形。 第53章 寨墙被破 第五十三章寨墙被破 一脚逼退白衣青年之后,张业顾不得喘息,脚下便是一阵连点,向着后方快速跑去,口中还没好气的大骂一句:“他娘的!你自己慢慢陪这些贼人玩儿去吧!小爷不奉陪了!” 张业现在心情极度郁闷,自己明明计划的很好,前半部分实施的也异常的完美,可最后却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而功亏一篑。 如果不是被这人杀了马全,还将自己给完全拖延住,导致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给了那个儒生打扮模样的人稳定军心的机会的话,事情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 要是没有这个白衣青年的话,自己此刻恐怕早已经利用贪生怕死的马全,将那些被抢上山的人都救出来了。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人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不是黑风寨的人,为什么非要揪着他不放?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已经没有用了,对于自己来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从黑风寨安全撤出去。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还好说,可外面还有尼德和张贵呢,尼德那家伙一身武勇不输自己多少,想要冲杀出去的话,问题应该也不是很大,可张贵就不好说了。 张贵本身功夫就不怎么样,平时在战场上最多同时面对三五人就是极限了,这还是他身体完好无恙的时候。 而自从张贵跟着自己从晋阳出来的时候,他的右臂便一直有伤,本就不怎么样的战力自然也就大打折扣了。 可以说,现在的张贵即便是面对一名山贼,恐怕都得全力以赴,更何况是如今这整座黑风寨了。 而就在张业飞速后退的同时,被张业一脚逼退的白衣青年在听到张业的大骂之后,脸上的表情也是为之一愣。 好半天后,白衣青年这才喃喃自语道:“莫非.此人不是黑风寨的贼人?” 他原本看到张业从这间主屋中提刀跳出来,本能的将其当成了贼人,随后在交手一次之后,见张业实力不凡,便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而当周围众山贼们冲过来时,他还以为是这些山贼们准备前来救驾了,情急之下,自然是开始以命搏命,想要擒贼先擒王,将这个山贼头领给拿下。 谁知搞了半天,对方竟然并非黑风寨之人,相反还很有可能和自己一样,也是来这里救人的。 一想到这里,白衣青年的脸上便闪过一抹懊恼之色,只怪自己刚才太过冲动了,并没有给那人说话的机会,刚才对方明明就已经在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 如果能够与此人联手的话,拼对方的武勇再加上自己的枪法,这黑风寨还有何惧之有?到时候还有什么人救不出来? 不过,这一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随即白衣青年那张俊朗刚毅的脸上便重新恢复之前的坚毅之色。 只剩自己一人又如何?本该是同伴的那人选择逃跑了又如何?山贼们人多势众又如何?即便是有千难万险,他也不会后退半步,他要救的人还没有救出来! 再次转过身来,白衣青年手中长枪斜指地面,并不算十分健硕高大的身形,此刻却如同一座山岳般气势厚重,给人一种不可撼动之感。 虽然知道这名白衣青年很厉害,但众山贼们此刻没有一人面露惧色,反而是各个兴奋不已。 两个杀神已经跑了一个,就剩一个还是刚刚大战过一场的,这不是天赐大功一件吗? 有了这个念头,众山贼们一个个撒开脚丫子狂冲,生怕因为自己跑的慢了,功劳就被别人给抢走了一样。 就在数百山贼距离白衣青年还有不到二十步,而张业已经冲出去近五十米,眼看就要投身阴影之中,可以伺机逃脱之时,“砰!”一声剧烈的闷响声猛然自远处的一处寨墙响起,顿时吓了黑风寨内所有人一跳,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声音传出的位置,就连张业也不例外。 “砰!砰!” 响声还在继续,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所有人都已经停下手上的一切动作,就那么不知所措的看着远处的黑暗,仿佛那里即将冲出一头远古巨兽,将在场所有人全都吞噬一样。 突然,张业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的有些难看起来,抬脚便欲冲向声音传出的地方。 然而,张业迈出的脚步还没落下,只听“咔嚓!”一声巨响,借着寨墙边飘忽不定的火光,所有人都惊愕的看到,那堵原本还算坚实的寨墙,竟然从中间破开了一个大约半丈宽的豁口。 而在那豁口后方的阴影中,似乎还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影。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之下,那道人影从豁口处一跃而出,随后口中发出一声怪叫,举着一柄造型怪异的战斧便冲了进来。 看清来人相貌之后,众山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不少人脸色瞬间变的难看起来,更有甚者手脚已经开始哆嗦。 来人正是黑人尼德,在尼德的身后,张贵也手提长刀跟着冲了进来。 只不过,身材瘦小的张贵已经自动被人给忽略掉了,此刻所有人眼中只有尼德一道身影。 他们哪里见过长相如此奇特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山寨里火光照明条件不错的话,就凭尼德的肤色,站在他们十步之内,他们都未必能看得见,那是真的黑啊…… “这这这……这是人是鬼啊?” 终于,一个胆小的山贼颤抖着语气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同时手指一个拿捏不问,手中的钢刀也“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听到此人的询问之后,周围所有人都没出声,而是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投向他们中最博学多才的二当家。 二当家深吸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大骂道:“废话!当然是人了!不要害怕!不准后退!他们只有四个人!给我进攻!” 虽然二当家这么说,但众山贼们心中依旧直打鼓,不是他们胆小,实在是真没见过这样的人。 别说这些普通山贼了,就连武艺高超的白衣青年,在见到尼德的尊荣之后,也是眼皮狠狠一跳,心底不由自主的生起一丝怪异之感。 第54章 恶贼受死! 第五十四章恶贼受死! 张业此刻极度郁闷,自己眼看就要逃出去了,现在这俩二货又自投罗网的闯了进来,还搞出那么大动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吗。 不过,郁闷归郁闷,事已至此,他也不能放任这两人不管,独自逃生去吧。 因为双方距离较远,尼德与张贵并没有看到身处黑暗中的张业,还以为张业已经遇险了。 想到这里,张贵心底顿时大急,也顾不得山贼们人数众多,提着长刀便越过尼德冲了出去。 他张贵这条命就是公子给的,若是公子为救人战死的话,自己岂能苟活于世? 而见到张贵毫无预兆的冲出去时,尼德属实被吓了一跳。 刚才在看清里面居然那么多人之后,他便已经打算暂且退避一下了。 可现在张贵的这一举动,已经彻底将他的退路全部堵死了,就连这个小个子都毫无畏惧,他若是退缩了,那以后都别想抬起头来了。 “真是……造孽啊!” 尼德面露悲愤的仰天大吼一声,旋即一抡巨大斧枪,脚下一跃,几步便追上了张贵,边冲还边大叫着:“嘿,兄弟!你如果还活着就叫一声!天神尼德来救你啦!” 见此情形,原本还因为尼德的容貌而蹉跎不前的山贼们知道躲不过去了,索性把心一横,遵照二当家的指挥,分出一半人迎向尼德二人。 既然你敢来犯,那么就算你真是鬼,爷爷们今天也要超度了你! 而另一边的白衣青年的脸色则露出一抹喜色,虽说他自恃枪术超群,可架不住对方人多啊。 现在又突然出现两个帮手,可真是帮了他的大忙了。 有了援军的加入,白衣青年也不再迟疑,低吼一声便挥舞长枪冲向前来围杀他的数百山贼。 一杆银白长枪被他挥舞的密不透风,仿佛他周身被无数枪影环绕一般,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每一个靠近的山贼顷刻间便一枪刺倒,喉咙处留下一个骇人的血洞。 而反观尼德那边就要野蛮、血腥许多了,尼德的战斗方式远没有白衣青年这般巧妙炫目,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技巧可言,完全就是仗着一身可比蛮象的怪力,抡起斧枪四处横扫。 打法虽然简单粗暴,但效果却是异常的好,但凡是被他武器所击中者,无不非死即伤,当真是碰着就死,沾着就伤。 可怜的张贵虽然冲的最狠,实力却最为不济,再加上右臂本就有旧伤,战力更是大打折扣。 山贼们也不蠢,接触几次之后,自然一眼便看出这是个软柿子。 俗话说,柿子要拣软的捏,武力最差的张贵自然就受到了重点照顾,一时间是险象环生,若非有尼德在一旁频繁帮衬,张贵早已经被众山贼们剁成肉泥了。 即便如此,张贵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虽然尼德与白衣青年二人不多时便已经击杀了上百山贼,可源源不断的山贼来援的速度远比他们杀的要快。 要知道,这座山寨里可有足足两千多山贼呐,如果事情没有转机的话,这三人战死在这里也就是早晚的事。 而这一切,远处的张业自然都是看在眼里的,心底也是焦急不已。 张业想要冲过去帮尼德二人杀贼,可在稍一犹豫之后,却又没有立刻冲过去。 战斗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自己应该采取迂回战术,如果就这么贸然冲进战场的话,除了陪他们一起战死之外,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在这种上千人的战场中,一个人的份量实在激不起太大的浪花。 既然如此…… 张业的余光忽然瞥见两边一排排的房屋,随后他的目光又定格在远处那个一直在镇定自若的指挥着山贼们有序进攻的二当家。 眼珠来回转动几圈之后,张业立刻在心中打定主意。 事不宜迟,张业脚下一闪,便朝着最近的一间木屋冲了过去。 场中的战斗还在持续,不过是片刻功夫,尼德的身上便已经出现了四五道伤口,鲜血不断从伤口处流出,虽然看上去还不是很严重,但如果再继续打下去的话,恐怕尼德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至于死在尼德斧下的山贼,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了,而且死相都极为凄惨,能侥幸保得全尸的寥寥无几。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即便尼德的状况看上去已经有些勉强,但敢于靠近他的人却反而变少了。 没办法啊,死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生不如死啊。 此刻尼德周围三米之内已经看不到一寸干净的土地,到处都是残肢断骸,以及那让许多战场老兵都闻之欲呕的浓重血腥味。 而在那一地残肢断臂之中,还有不少没有咽气的倒霉鬼,不过也已经只剩下半截身躯在地上发出阵阵哀嚎,听的周围之人头皮一阵发麻。 面对这样的场景,心理素质稍微差一点的,早已经忍不住吐了出来,即便是那些混不吝的家伙,心底也是直发怵。 而反观白衣青年的银枪依旧如先前那般舞的密不透风,山贼们在付出数十条性命之后,仍然没能近得了其身。 虽然如此,但深处战团之外的二当家却依旧是敏锐的察觉到,白衣青年看似战力十足,但实则他的进攻与防守已经开始逐渐出现破绽。 虽然这些破绽只在一瞬间便被其弥补,但却已经足够说明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只需再加一把火,便可彻底将这三人斩杀。 想到这里,二当家的双眸中闪过一抹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感,手中长剑狠狠向前挥出,口中同时大喝一声:“都别后退!他们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谁敢后退,力斩不赦!斩一人首级者,官升三级,赏百金!美女十人!”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到如此丰盛的奖赏之后,所有的山贼都疯狂了,心底的那份恐惧立刻便被贪念淹没,甚至就连原本围在二当家身边保护他的数十人都忍不住冲了上去。 对此,二当家也没在意,反正这里到处都是他的人,还能有什么危险不成。 可就在二当家志得意满,心神逐渐放松之时,一声爆喝却突然从他头顶上方传来。 “恶贼受死!!” 第55章 冥顽不灵 第五十五章冥顽不灵 黑风寨的山贼们败了,在占尽优势,获胜已成定局的情况下,很突兀的败了。 而黑风寨战败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战斗力不行,打不赢区区三个人,而是因为在全军压上之后,他们的二当家突然被俘,群龙无首之下,军心顿时溃散,哪里还能挡得住白衣青年和尼德这两尊杀神,战败也是必然之事。 安静的盘膝坐在地上,二当家双目微闭,丝毫没有在意那把距离自己的咽喉只有毫厘之差的刀锋。 虽然身上的儒衫已经一团乱糟糟,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尘土,但光是这份面对死亡时淡定自若的气势,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了。 见此人如此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张业顿时眉头微皱,白衣青年更是枪尖一指二当家鼻尖,怒喝道:“狗贼!死到临头,还不快快让你的人放下武器,再将尔等掳掠之人全都放了!否则某必将你碎尸万段!” 面对这番威胁,二当家的脸色没有一丝变化,睁开眼轻瞥一眼白衣青年。 甚至都没有去看一眼近在咫尺的枪尖,随后冷哼一声道:“既然落到尔等手中,某便没打算能活下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让他们放下武器?休想!” “哼!冥顽不灵!” 白衣青年闻言大怒,手中长枪猛的向前刺出,就要将二当家当场诛杀。 见到这一幕,张业眉头一挑,连忙伸手一把抓住枪杆,同时出言劝道:“这位兄台,暂息雷霆之怒!” 枪杆被张业握住之后,白衣青年试了几次都未能撼动张业的手掌,顿时怒气冲冲的瞪着张业喝问道:“你待如何?莫非要与此贼同流合污?” 听到此话,张业心底也是一阵不悦,这家伙怎么一副看谁都不爽的样子,老子又没欠你钱。 虽然心中不悦,但此刻显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连忙继续解释道:“咱们现在可还在黑风寨之中,而且还有许多百姓等着咱们救援,虽然众贼已经被杀退,可那只是暂时的,如果现在将此人斩杀的话,他的手下将再无顾忌,到时候别说救人了,便是我等也难逃一死!” 听完张业这番话,白衣青年脸上的怒容顿时缓和了不少。 他也不是个蠢人,自然知晓个中利害,只是刚才一时被怒火冲昏头脑,才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举。 “多谢阁下提醒,方才倒是在下考虑不周了,险些酿成大祸,还请阁下见谅。” 白衣青年承认错误的态度还算诚恳,张业也没有多做计较,随意回了挥手便将此事揭过。 而一直处于闭目不语中的二当家在听到张业的话之后,情不自禁的睁开眼来看向张业,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诧异。 他原本以为这几个武力强大到离谱的家伙都是那种有勇无谋之辈,毕竟但凡有点智谋的人,也不可能做出孤身闯寨这种寻死之举的。 可现在见张业竟然将他们目前所处的形势分析的面面俱到,丝毫没有什么遗漏之处,这就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了。 正如张业所说,他之所以对张业几人表现的不屑一顾,就是为了激怒他们,让他们将自己杀了。 到那时,他们几人也休想或者离开这里,自己也就算是为马全报仇了。 可现在经过张业这么一提醒,在场几人都回过神来了,他的打算自然也就胎死腹中了。 “唉……败在此人手中,不冤了,马老大,你安息吧……” 二当家在心里暗暗叹息着,技不如人,他输的心服口服,并没有什么怨言,可憋屈却是难免的。 自己明明已经命人将他们全部包围,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可最后这个使刀的小子居然不按常理出牌,学起了江湖上那些飞檐走壁,高来高去的江洋大盗,从房顶上摸到自己身后,毫无预兆的从天而降,给自己来了一下狠的。 虽说大汉的读书人不是后世那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身无二两肉的穷酸书生,而是深谙君子六艺的儒士,也是有些武艺在身的。 但他们的武艺对付一般人还好说,可放到张业这等猛将面前,那就太不够看了。 张业那从天而降的一刀,即便是换成尼德也得小心应对,更何况是他这个儒士了,尽管他已经在第一时间横剑招架,但丝毫不出所料,他的剑直接被磕飞,顺带着还被张业的刀背拍在肩膀上,直接便被生擒了。 二当家此刻心中只懊悔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刚才为什么不在身边留下三五十人保护自己,如果刚才自己身边有人的话,又怎会让这个少年如此轻易的得手。 不过,心中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他只求速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了,但要他配合,却是做梦了。 二当家一心求死,可张业自然不可能如他所愿,不说那些被掳掠的百姓,就他们四人的性命还与此人挂着钩呢。 对尼德几人使了个眼色之后,张业便一把抓住二当家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随后便径直往马全所居住的房中走去。 二当家也没有挣扎反抗,就这么任由张业拖着自己,脸上也是一幅波澜不惊的表情。 待张业二人进入房中管好房门之后,远处将四人围成一圈,观望着的山贼们顿时不乐意了,在几个小头目的带领之下,跃跃欲试的想要冲过来救人。 他们心里也都跟明镜似的,如果今天大当家和二当家都死了的话,那他们也就都完了,还有谁能够带领他们继续快活下去? 所以,人是必须要救的。 只是,还不等众山贼们冲过来,白衣青年与尼德二人便已经踏前几步,目光森冷的扫视着他们,一副随时准备动手杀人的架势,顿时又将他们给吓住了。 这两位的实力,刚才大伙可都是有目共睹的,虽然救人要紧,可自己的小命也同样很重要,不远处的地上还躺着一地的同袍尸体呢,如果就这么冲过去的话,成为尸体中的一员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第56章 忠君爱国 第五十六章忠君爱国? “行了,随便坐吧” 松开抓着的胳膊之后,张业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熟练的将桌上的一盏油灯点着。 虽然这间屋子他也只是第二次进来,第一次就是刚才他追着马全的时候,可依旧不影响他在那一瞬间记住屋中的所有摆设。 二当家的也不客气,自顾自的走到桌案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之后,这才转头看向张业,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的注视着,似乎是在等张业先开口。 张业也懒得跟他磨叽,对方虽然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可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是不要自取其辱的跟人家玩口舌之争了,索性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士?” 二当家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名字而已,很重要吗?” 张业不语,就这么盯着二当家一言不发,等着他的回答。 见张业如此,二当家笑着摇了摇头,这才答道:“傅文丰,豫州颖川郡人。” “哦?” 张也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没听说过,于是继续问道:“世家子弟?” 刚问出此话之后,张业便后悔的想要抽自己一耳光,哪个世家子弟会起三个字的贱名? 果不其然,傅文丰在听到张业的问话之后,不屑的冷笑一声道:“阁下说笑了,若某是世家子弟,又如何会沦落到饭都吃不跑,跑到山上落草为寇呢?若是有安稳日子,谁又愿意过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 张业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决定不在这个没有营养的话题上继续浪费口舌,便转移话题道:“某观你倒是懂些兵法以及排兵布阵的样子,应该是有人教过你的,既不是世家子弟,这些东西你又是如何学来的?”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张业倒是没有再表现的如何紧张,一脸坦然之色。 在大汉这个几乎由世家掌控天下的年代,所有的书籍几乎都在各大世家的手中,寒门子弟想要读书根本不可能,除非拜入那些世家门下,在将来出人头地之后,还要被打上某某世家门生故吏的标签。 既然这个傅文丰并非世家子弟,那么他想要读书,自然也逃不过世家之手,张业很想知道他的老东家是谁。 据他所知,颖川除了一个荀家之外,还有陈氏、钟氏、李氏、郭氏、辛氏、韩氏、杜氏、冯氏等望族,可谓是人才济济。 当然了,在这些家族之中,最为人所知的自然还是荀氏八龙了,尤其是荀彧荀文若更是被盛赞为王佐之才。 而这个叫傅文丰的家伙,莫非是因为在那个鱼龙混杂的颖川混不出什么名堂来,所以这才上山落草为寇的? 就在张业心底腹诽之时,傅文丰却是再次冷笑着开口道:“傅某不才,当不得阁下谬赞,只是读过几本祖传的书籍,粗通些兵家之道罢了。” 嚯?还是祖传的? 张业顿时对傅文丰有些刮目相看了,能够祖传下来书籍的,说明祖上也不是一般人啊,再怎么也至少出过一郡太守那样的高官的。 既然如此 张业眼珠微微一转,旋即皱眉问道:“既然你也是读书人,应当知道忠君爱国的道理,为何还要落草为寇,甚至跟随黄巾叛军一起谋反,公然抗击朝廷大军呢?” 对于黑风寨的历史,张业早就从赵贤那里都听来了,这黑风寨的前身就是黄巾军的一支败军,傅文丰自然也是了。 而听完张业此话之后,傅文丰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快要出来的时候,这才止住笑声阴沉着脸怒道:“忠君爱国?你跟我谈忠君爱国?” 不等张业有何反应,傅文丰便直接怒吼出声道:“我那怀有身孕的妻子被陈家那个畜生当街指使家丁掳掠回家凌辱之时,君在何处?国在何处?法在何处?我那妻子不堪受辱投井自尽之后,我去县衙状告,却被衙役乱棍打出之时,君又在哪里?国.又在何方?” 傅文丰的一番话问的张业哑口无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不可否认,傅文丰所说的这些遭遇,若是放在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身上,真的是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了,若是在后世那个新闻爆炸的年代,或许被曝光之后还能有人出来主持公道。 可在这个通讯只能靠吼的汉末三国时代,除了咽下这口气之外,平民百姓在这种世家的欺压之下,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但在张业看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也不能够当成背叛国家的理由,至少在张业这个职业军人的认知里是这样的。 而还不等张业做出反驳,傅文丰便继续愤怒的说道:“衙役将我从县衙中乱棍打出之后,陈家那畜生尤不解气,竟又指使家丁找上家门,将我家一把火烧了,包括我那还未及入殓的妻儿,与祖宗传下来的几卷书籍,全都付之一炬了” “自那日起,傅某便在心中立下毒誓,若是我有朝一日得势,必定屠仅陈家满门,鸡犬不留!包括县衙的那群狗官!都该凌迟处死!” “恰逢那时大贤良师起事,如此绝佳之机某岂能错过,某投军之时,大当家马全见某能够识文断字,便将某留在他帐下做了个刀笔小吏,并在听说了某的事情之后,亲自带人攻破了陈家坞堡,将陈家那个畜生的旁支六十七口人都押到某的面前,是某亲手斩下了那六十七颗头颅!包括那畜生的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儿!” “自那日亲手报完仇之后,某便在心底再次发誓,此生唯马首领马首是瞻!既然马首领决定再次落草,某自然也无二话!” 说完这些之后,傅文丰双眼微闭,一脸坦然的仰起头来道:“话已至此,某只是罪民身份,既然已被阁下所擒,某无半分怨言,如今大仇已报,只求速死!” 言罢,傅文丰拱手朝着张业躬身一拜,随后恭恭敬敬的站到一边,一言不发的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 第57章 我说了算 第五十七章我说了算 “哈哈哈哈哈” 张业扶着桌角仰天大笑不止,甚至就连眼角已经笑出眼泪也浑然不知。 见到张业这幅模样,傅文丰眉头猛的皱起,双拳紧握的怒喝道:“你这是何意?很好笑是吗?莫非你们世家子弟就是如此无视天下人的?若是如此,请给某一刀!” 张业闻言,努力克制笑意的同时摆了摆手道:“你说你是因为妻子被迫害所以才加入黄巾军,最后不得已才流落到如今这幅田地的?” 傅文丰却是摆手道:“错了,不是不得已,而是某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哈哈哈,好一个心甘情愿.” 张业如喝醉酒般在屋中晃荡一圈之后,来到傅文丰身旁猛的一拍桌案怒吼道:“你tm的是被害的家破人亡!那其他人呢?那些被你设计掳掠来的家人呢?他们就不是人吗?你知道心疼自己的妻儿?其他人就没有心吗?” 被张业这番一吼,傅文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张业一句话说不出来。 傅文丰不说话,张业却是不打算放过他,直接一把抓住其衣领,将其拖到最近的窗口前喝道:“你给老子看清楚了!光是打上你们黑风寨的就有我们四人!还有没上来的有多少人?你他娘的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穷苦百姓!口口声声的在表达自己的悲惨遭遇!那你有没有想过外面这些百姓?你就不是他们中的一员吗?你觉得你比他们高贵什么?!” “我我我” “你你你你什么你?呸!!” 张业愤怒至极的吐出一口浓痰,随后猛的一脚踹在傅文丰的胸口上,差点将这个读书人踹的背过气去,张业却丝毫没有愧疚的继续吼道:“就你他娘的也配叫读书人?你配吗?你不配!如果你说了你前半段的遭遇,老子拼死也会为你报仇,可你现在在做什么?助纣为虐?你觉得你和你的仇人还差什么吗?就差一步了!那就是你还算半个人!而你的仇人已经不是人了!” 将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完之后,张业一把将傅文丰推到在地,随后站到窗边叉腰看向屋外的众人,深深叹息一声道:“唉今日算某栽了,你可以叫你的人前来围杀我等了,对于你这种人,某无话可说” 傅文丰这时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擦掉脸上的汗水,站起身来就推开张业冷笑道:“阁下好算计啊,想让某如此就范?那阁下真是想法太过荒谬了,谁人不知,你们官家互相庇护,若某当日真是告到上面去了,恐怕傅某没有半日可活吧?” “不错!” 张业出奇的点头同意道:“你说的没有错!如果你胆敢上告御状的话,你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就在傅文丰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业的时候,张业突然凑近傅文丰耳边小声嘀咕道:“可若是天下大乱呢?你为何不能凭借自己的一身本事打出一番天地呢?陈家?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到时是生是死不是你的一句话?” “你你你你说什么?” 傅文丰满脸惊恐的看着张业,完全不敢相信刚才那番话是张业说出来的,他一直觉得似张业这样文武双全之人,必然是某个世家培养出来的子弟,却没想到张业说出这番大逆不道之言。 如果刚才那番话是出自他们这些反贼之口,没有人会觉得有任何不对劲之处,可如果是张业这样的人的话,那就很不对劲了。 对于傅文丰这番惊慌失措的表现,张业却没有太过惊讶,而是淡定的搂住对方的肩膀小声道:“虽然你的所作所为罪不可恕,但我觉得你还算个人才,给你指一条明路,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带着弟兄们收拾一下,去并州投奔吕布,就说是我张业安排的,至少能保住你们一条性命。” 而傅文丰显然还没有从张业刚才那番话中回过神来,过了半晌之后这才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天下大乱?怎么可能?难道又要有人造反了?” 听到此话,张业真想给对方一个耳光,天下都已经被你们这些造反之人弄的千疮百孔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不过,张业也懒得与这家伙废话,直接问道:“你就说吧,怎样才肯放人?” “某也不是不能放人。” 傅文丰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衫,慢条斯理的走到窗边,与张业并肩而立的说道:“只要能保住这座山寨中所有兄弟的性命,某便没有任何条件。” 说到这里,傅文丰转头似笑非笑的看向张业道:“阁下应该知道,现在这座山寨中.我说了算!” 张业同样报以微笑:“你也应该知道的,你的兄弟们各个手上都有人命,没那么好从良。” “那就是阁下该考虑的事情了。” 傅文丰丝毫不让的盯着张业的双眼,虽然他没有说其他话,但从他那眼神中张业便看到,如果这次一旦谈崩的话,大家都没有好下场。 “嗯” 张业低头沉吟良久之后,突然缓缓抬头盯着傅文丰道:“我可以答应你,你包括你的兄弟都会有一个能见光的身份.” 说完这些之后,在傅文丰笑着还没有开口之时,张业再次出言道:“不过,你们暂时还不能离开此地。” 傅文丰刚露出笑容的脸色再次一变,满脸忐忑的紧盯着张业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兄弟们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如果连这点条件都不能答应的话,那请恕傅某命薄,只能与兄弟们共存亡了!” 说完,傅文丰便欲开口大叫,张业连忙一把捂住傅文丰的口鼻,同时连声道:“别冲动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既然兄台也是读书人,想必也知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那么如今汉失其鹿,天下大事未可期啊,兄台为何不能成为从龙之臣呢?到时光宗耀祖!功比云台也未尝不可啊!” 第58章 拜见主公 第五十八章拜见主公 “更何况,你等都是黄巾余孽,若是贸然下山的话,必然会被官军剿杀,到那时就凭你们这区区两千人,能够抵抗几天?” 听到张业这番话,傅文丰这才冷静下来,一把拍掉张业的手后,意味深长的盯着张业看了许久,这才缓缓开口道:“阁下……并非官府中人?” 他之前看张业与张贵二人都是用的官军制式兵器,张贵的打法更是边军的套路,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将这几人都看作了官军。 可现在,张业居然说出了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很显然不可能是官军了。 果不其然,张业毫不掩饰的摊手答道:“曾经是,现在只是一介平民罢了。” “原来如此。” 傅文丰微微点头,随后继续问道:“请恕在下愚钝,阁下方才说天下大乱是何意?黄巾起义早已被扑灭,余者也不过是如我等这样的流寇,如何能威胁得了朝廷?” 张业却没有正面回答傅文丰的疑问,只是笑着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到时你便知道了。” 上次和田豫聊过一次之后,张业便留了一个心眼,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满,否则若是以后有人问起的话,他还真没法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能够未卜先知。 见张业不愿解释,傅文丰心底虽然依旧很疑惑,却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人家不想说,再问也没用,打又打不过。 心底这般想着,傅文丰转而问道:“既然如此,阁下方才说能够给我等一个见得光的身份又从何说起?” 言下之意,你自己现在都还没整明白呢,就想来安排我们这些反贼了? 张业闻言,咧嘴笑道:“这还不简单,你等只需在这山寨之中养精蓄锐,打造战甲兵器,练习杀敌之法,待有朝一日时机来临之时,择一明主而侍,建功立业未必没有可能。” “当然了,如果你们只是希望安安稳稳的当个普通百姓,自给自足的过完此生的话,我之前跟你说的方法就行,你们只需前往并州投奔吕布吕大人即可。” 说完之后,张业便不再多言,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喝了起来。 他已经为傅文丰以及黑风寨两千多人指明了出路,就看他们自己如何选择了。 而张业相信,以傅文丰的头脑,应该不会不知道他们现在最好的选择是什么,只是之前一直没有人为他打开这一扇窗罢了。 至于为何要这么煞费苦心的为黑风寨谋划,张业也是有着自己的私心的。 以傅文丰的能力与手腕,想要封侯拜相估计没什么希望,可如果投靠一个贤明君主,才学得以施展的话,做个一郡太守,或是偏师统帅的问题还是不大的。 而他如今所做的这一切,也算是一种投资了,万一傅文丰以后真的混出名堂了,自己也好沾沾光不是。 听完张业的话,傅文丰顿时陷入了沉思,一时间似乎有些拿捏不定。 平心而论,如果是从前的话,他只想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将傅家的香火传承下去就满足了。 可现在,在品尝过权利的滋味之后,即便是没有什么野心的他,也开始有些割舍不下了。 如果让他完全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重新过回以前的生活,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适应了。 而张业刚才的一番话,可以说是彻底的将他心底那一丝野心给激发出来了。 见张业对于天下大乱一事言之凿凿,傅文丰在沉默许久之后,最终一咬牙,抬头看向张业道:“多谢阁下提点,男子汉大丈夫,生逢乱世,怎能偏安一隅,苟且偷生,即便某本事低微,也愿轰轰烈烈一世!” 傅文丰此番话已经彻底表达了他的心意,张业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的目的是达成了。 而既然傅文丰已经采纳了自己的意见,那么救人一事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想到这里,张业不由得在心底暗松口气。 就在这时,傅文丰突然站直身躯,退后两步在张业面前站定,随后在张业毫无防备之下,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纳头便拜道:“属下傅文丰,拜见主公!” “嗯?” 张业被傅文丰这突然一出给弄懵了,愣在原地呆了许久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一把将傅文丰扶起,脸色莫名的解释道:“傅兄弄错了,张某只是一介布衣,可并非什么明主。” 开玩笑,小爷我的终极梦想可是当一个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富家翁,争霸天下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那么累的事情哪有当个富家翁有意思。 别说就凭自己这样的小角色有没有机会问鼎天下了,即便是真当上皇帝又能怎么样?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后宫佳丽三千人,整日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听上去似乎很吸引人,可当皇帝究竟有多不容易,看看史书就知道了。 历史上那些贤明君主哪个不是一生操劳,起的比鸡早,睡的比鸡晚,最后落下一身病,活不过半百的皇帝比比皆是。 真正能够随心所欲享乐的皇帝,也只有那些昏君了。 可如果要当昏君的话,还辛辛苦苦的争霸天下干什么? 所以张业自己总结一点,一个不问世事的富家翁角色就最适合自己了。 也正因为如此,张业从没动过争霸天下的心思,甚至就连出仕他都没考虑过。 至于他为什么一直向往着结交一下这个世界的牛人,也只是出于好奇心,以及看三国时对与这些历史英杰们的崇拜,想要一睹他们的真容,招揽什么的根本不存在的。 张业的想法很简单,可傅文丰哪里知道这些,在他看来,张业之所以拒绝了自己的投效,恐怕还是因为自己当人出身的原因,看不上罢了。 “呵呵……” 摇头苦笑一声之后,傅文丰重新站直身躯,既然人家不愿收了自己等人,自己又何必强求。 至于张业说自己并非明主的话,傅文丰是压根不信的,能够轻易看透天下大事之人若还不是明主的话,这世上还有明主吗? 第59章 你叫赵云! 第五十九章你叫赵云?! 既然已经达成共识,双方自然也就没有了争端,握手言和也就水到渠成了。 张业与傅文丰又在房中聊了片刻,在张业承诺会为傅文丰拟出一套完善的练兵之法后,傅文丰更是感激不尽。 傅文丰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己虽然读过几本兵书,也学过一些粗浅功夫,出谋划策还可以,可要让他练兵却是太过为难他了。 而张业等人都是行伍出身,即便不是什么当世名将,可单论练兵之法,也不是他这个一窍不通之辈可以比拟的。 其实对于这个时代的练兵方法,张业也是一窍不通,他这具身躯的记忆中可没有任何练兵的经验。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只需将自己前世在特种部队的训练科目稍作修改,不就是最佳的练兵之法了吗。 随后,傅文丰又请求张业能将马全的尸首交还给他,即使马全已经死了,但依旧是他的老大,他必须要将马全厚葬,让其入土为安。 对于这样的请求,张业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反正现在目的已经达成了,马全的尸体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任何用处。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张业立刻便听出是张贵与尼德还有白衣青年的呵斥声,以及杂乱的脚步声。 听到这里,张业与傅文丰对视一眼,心底同时暗叫一声:“糟了!” 他们在这里聊的不亦乐乎,却是把外面的事情给忘了,外面的人可不知道双方已经罢战了。 那些山贼们见自家老大被人抓了,还被关在屋中那么长时间没动静,恐怕早就急不可耐了,到现在还没有发生冲突已是难得。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张业连忙三两步冲到门前,一把将房门拉开冲了出去,傅文丰也是神情焦急的跟着冲了出去。 门外那两个家伙有多猛,他可是亲眼所见的,这万一要是再交上手的话,死人又是难免的事情了。 他们黑风寨今天遭受的损失已经够惨重的了,绝对不能再有人白白死去了。 冲出房门之后,张业便看到已经有千余名衣甲整齐,手提利刃的山贼将整座房子都围了起来,此刻距离房门处已经不足十步,白衣青年与张贵他们正全神戒备着。 “住手!都给我住手!” 随后出来的傅文丰见状,连忙快步从张业身后蹿出,高举着双手阻止众山贼们的脚步。 见傅文丰还打算继续向前,白衣青年神色一变,抬手就要阻拦,却被张业拉住了。 随后张业悄悄向三人解释了一下,三人顿时都露出一股匪夷所思之色,刚才还宁死不屈的贼首,居然就这么被张业给搞定了。 而与此同时,傅文丰也已经将一脸茫然的众山贼们聚集到了一起,随后将大致情况高声说了一遍。 当然了,其中他与张业谈话的很多细节都被自动过滤掉了,傅文丰只说马老大既然已经遇害,他们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不如用那些被掳来的女人换取马老大的尸首。 这里的山贼有一半是当初跟随马全的老部下,还有一半是后来投奔马全,被傅文丰收编的原黄巾军。 这些人对于马全自然是忠心耿耿的,但那也只是马全还活着的时候。 现在既然马全已经死了,而如今山寨中威望最高的就是傅文丰了,就连傅文丰都这么说了,自然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唱反调的。 毕竟命是自己的,对面那几人又实在太厉害了,他们即使冲过去也只是送死。 就在张业与白衣青年想要上前让傅文丰先带他们去救人之时,一道清灵委婉的声音突然从后方房屋中传出。 “是……是小云哥吗?” 听到这道声音,张业三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诧异之色,同时转身看向房门处。 而白衣青年却是浑身一震,整个人如遭重击般愣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而转身看清站在门口的少女身影之后,张业这才想起来,刚才那个差点被马全糟蹋的少女一直躲在房中。 一想到这里,张业立刻痛苦的用手捂住额头。 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刚才与傅文丰说话的时候还特地压低声音,就是怕外面的人听到自己的话,结果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藏着一个人,自己居然给忘了。 “要不要偷偷将这个小丫头做掉呢?要是她把我刚才说的话传出去,恐怕等不到灵帝驾崩,我就先被干掉了,这可不行……” 张业在心底暗暗琢磨着的时候,少女已经一手拉着胡乱套在身上的外套,另一只手提着自己的裙摆,快步从台阶上跑了下来。 路过张业身边之时,少女的目光丝毫没有看向张业三人,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白衣青年看。 “卧槽……有情况啊这是……” 张业大张着嘴巴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还认识,如此一来的话,他刚才那杀人灭口的想法就得泡汤了。 白衣青年的实力不比他弱,想要在对方手底下杀人,其困难程度无异于登天啊。 就在张业愣神之际,少女已经越过他来到白衣青年身前,在看清白衣青年的面孔之后,少女眼眶中顿时涌出两抹清泪,哽咽着说道:“呜呜,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此刻,白衣青年也终于从呆滞中回过神来,连忙伸手替少女理了理衣衫,挡住其乍泄的春光后,这才神色紧张的开口问道:“小娟,你怎么样?没事吧?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 听到白衣青年此话,少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珠,随后转头看向张业,羞涩的笑道:“多亏这位大哥出手相救,否则的话,我这辈子都没脸再见小云哥你了。” 一听此话,白衣青年哪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即上前一步,对张业拱手拜道:“原来是兄台救了小娟,方才得罪之处,还请兄台见谅,赵云在此赔礼了。” “诶,都是误会,都是误会,不必如此,不必” 张业习惯性的摆了摆手,刚准备客气几句,可再响起对方报出的名号之后,整个人触电般的退后一步,一脸不可思议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白衣青年,激动的大声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你叫什么?赵云?” 第60章 咱们太亏了 第六十章咱们太亏了 别说是赵云和小娟了,就连离的稍微远一点的尼德都被张业这突如其来的反常举动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 唯有张贵一人还能保持淡定,他已经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每次听到有关这个赵云的消息之时,自家公子都会表现的异常激动。 而现在,这个叫赵云的家伙就出现再眼前了,自家公子要是还能心平气和就见鬼了。 茫然的摸了摸鼻子之后,赵云这才疑惑的轻声问道:“额,在下是叫赵云,敢问有何不妥之处吗?” 赵云心里实在纳闷,自己叫赵云怎么了?难不成这个名字还犯法?看张业这幅吃惊的模样,赵云心底很坚信,自己肯定不认识此人。 “额没有没有,没问题” 张业连忙摆了摆手,语无伦次的解释道:“是这样的,在前来冀州之时,某在路上遇到一群难民,听他们说冀州常山郡有一位名叫赵云字子龙的年轻俊杰,容貌俊朗,一杆长枪使的出神入化,身具万夫不挡之勇,想必说的就是赵兄你了吧?” 也是直到此刻,张业才有时间打量起赵云的容貌,乍一看之下,赵云的容貌并没有给人很惊艳的感觉,但若是仔细看的话,却能发现他的五官搭配的恰到好处,让人看了便感觉很养眼,虎目浓眉彰显着英武之气,若是放到后世的话,妥妥的荧幕男神。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长得这么帅的人,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可赵云却靠本事,他还这么能打,还让别人怎么活。 “哪里哪里,兄台谬赞了.” 赵云略显羞涩的挠了挠头:“云只是跟随师父学了几年功夫,略通些枪术罢了,与兄台相比相差甚远,当不得兄台如此夸赞。” 说话的同时,赵云也在心底暗暗好奇,自己的字是不久前师父刚为自己取的,至今为止知道的人还不超过一只手,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心里虽然很好奇,但赵云也没有开口询问,对方既然故意不说实话,那自己就算问了,对方也只会再用另一个谎言来糊弄自己,毫无意义。 张业却是不肯就此罢休,又一连问了赵云几个问题,无一不是在确认赵云的身份。 虽然单从赵云刚才的那番伸手便已经基本能够确定,他就是那位历史上的常胜将军赵子龙了。 可对于这种事情,张业还是想要一再确认,万一搞错了岂不是很尴尬。 直到问的赵云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隐隐露出不耐烦之时,张业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失态了,尴尬的笑了笑之后便躲到了一边去了。 终于清静下来了,赵云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才有空和一直乖乖呆在自己身旁的小娟叙叙旧。 张业虽然人离开了,可注意力却从来没有转移过,一直都集中在赵云的身上,虽然他自己也是个和赵云不相上下的高手,但在面对赵云之时,他却丝毫没有身为高手的觉悟,表现的完全就是一个小迷弟的模样。 而随着赵云与小娟之间的小声交谈,张业也大概摸清楚了其中的关系,赵云和这个名叫樊娟的少女都是赵家村的人,自小二人便有婚约在身。 原本二人早就可以成婚了,可赵云年幼之时便随师父外出习武了,至今也没有回过村,樊娟也不知道赵云如今怎么样了。 就在樊娟心底已经开始感到绝望之时,却因祸得福的与赵云再次相遇了,不得不感叹一声造化弄人。 而赵云则表示,他是在学成归来的路上听说了赵家村遇袭,数十名少女被掳的消息,心急之下便直接改道黑风寨,年轻气盛的他便想要凭借自己一人之力,将所有人都救出来。 此刻,赵云也不得不感叹一句,不能小瞧天下人啊,今天若是没有张业他们的话,不说他会死在黑风寨吧,但至少人是绝对无法救出来的。 就在张业偷听赵云二人叙旧的时候,傅文丰那边已经将一众手下的思想工作做完,更是已经让手下们将从各处掳来的数百人全部带到了校场之上。 看着衣着单薄,在夜晚的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几百面黄肌瘦,满脸畏惧之色的女人,傅文丰等人脸上都是一副坦然之色,张业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了。 这些女人中,除了哪几十个刚被抢到这里没几天的赵家村村民还算衣着整齐,面色红润之外,其他人基本都已经快要被饿脱相了,即便是有些五官看上去还算姣好的女人,此刻也是让人提不起任何兴趣来。 张业上前两步,指着这些女人看向傅文丰皱眉问道:“你们平日里都是怎么虐待她们的?就算你们抢她们回来是为了取乐,可把人都养成这幅模样了,你们还下得去手吗?” “额” 傅文丰被张业问的有些抬不起头来,只得悻悻的答道:“以前这些事情都是马老大管理的,在下也插不上手,所以.” “行了行了!” 事已至此,张业懒得与他继续追究,没好气的挥挥手说道:“赶紧让人给她们找点衣服,再弄点吃的,等天亮之后就放她们回去吧。” 张业的这番指手画脚立刻引起了傅文丰身后的山贼们的不满,纷纷对张业怒目而视,有几个脾气火爆的甚至准备用手中的兵器来教张业如何做人了。 用眼神制止住躁动的手下之后,傅文丰这才恭敬的说道:“我这就让人去办。” 说完,傅文丰立刻让一个小头目带着一队人手去准备衣服和吃食了。 那个小头目明显很不情愿,但在傅文丰面前,他压根没有说不的机会,只得老老实实的干活去了。 那人不敢说话,但不代表其他人都不敢说话,一个跟随傅文丰时间最长的络腮胡大汉站出来,瓮声瓮气的反对道:“二当家的,您要三思啊,这些女人不能放啊,这可都是兄弟们辛辛苦苦抢回来的,还吃了咱们那么多粮食,不给弟兄们多生几个大胖小子的话,咱们岂不是太亏了?” 第61章 她们不会走的 第六十一章她们不会走的 一听此话,张业顿时就不乐意了,合着你们把人抢回来,人就是你们的了?还吃了你们那么多粮食?如果真有饭吃的话,这些人还能被饿成这幅鬼样? 张业张嘴便要怒斥络腮胡大汉,傅文丰见状连忙率先将络腮胡大汉喝退,这才对张业开口道:“张兄弟暂且息怒,弟兄们都是粗人,不懂那么多规矩。” 突然,傅文丰话锋一转道:“放人我没有意见,其实当初马老大下令劫掠村庄的时候,我就压根不赞成,但有些女人应该是走不掉的。” “哦?为何?” 张业挑着眉头看着傅文丰,等着他的回答。 傅文丰瞥了一眼不远处站在场中瑟瑟发抖的一群女人,这才解释道:“她们当中许多人的村子都已经被马老大当初带人屠光了,亲人也都已经死了,如今就算将她们放下山去,她们也是无处可去,相反,如果继续留在山寨里的话,以后的温饱至少是没有问题的。” 还有一点傅文丰没说,那就是,其实已经有不少女人在山上生下孩子了,几乎可以说已经在这里扎下根了,如果没有重大变故的话,她们是不会再离开了。 张业对此却颇为不信,亲人朋友都死了又如何,再怎么样也比待在这黑风寨,受着这种非人的虐待强吧。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张业彻底傻眼了。 只见这群女人在战战兢兢的吃完给她们准备的食物,穿上递过来的衣服之后,傅文丰亲自告诉她们可以离开了,却没有多少人挪动脚步。 除了几十名赵家村的村民喜极而泣之外,其余大部分女人都默默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完全看不出要离开的意思。 “这……” 张业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愣了半晌后才上前问道:“你们为什么还不走?现在你们已经可以安全离开了。” 然而,无论张业如何劝说,这群女人就是无动于衷。 最终,看着跟随赵云离去的几十道身影,张业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一共近六百个人,经过他的一番努力之后,竟然还有四百多人选择了留在山寨之中,这叫什么事啊,难道自己这一晚上都瞎忙活了? 不过,张业随即便将心底的郁闷之情一扫而空,这次也不算是没有什么收获,至少还救出了一百多人。 更重要的是,结识了赵云这个牛人,这就让张业感觉一切都值了。 就在赵云刚才离去之时,一再要求张业一定要随他下山回村,这次他们整个赵家村都欠了张业一份大人情,赵家村必须报答。 尤其是在听到张业说他们就是从赵家村出来的之后,更是恨不得立刻就拉着张业下山了。 只不过,张业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比如说答应过傅文丰的练兵之法,所以一时间无法抽身,只得向赵云保证,等自己忙完之后立刻回赵家村。 至于尼德,虽然樊娟想要拉着尼德一起回去,可这几年来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村好好放松一次,尼德当然不会回去了,他宁愿跟着张业再打一仗。 三日之后。 “这张兄” 傅文丰看着手中竹简上的东西,一脸匪夷所思的抬头看向张业,犹豫半晌之后,这才问出口道:“张兄,你确定这些练兵之法真的有效吗?恕在下孤陋寡闻,这些方法真的是闻所未闻啊。” 不怪傅文丰不相信,张业写出来的无非就是一些踢正步、站军姿、军体拳,以及一些练体能和小规模配合作战的方法,包括一些简单的训练器械,张业也一并的将图纸画了出来,傅文丰只需下山找工匠打造即可。 至于特种部队特有的那些小规模作战技巧,以及作战手势,就算他全都列出来,以现在黑风寨这些人的素质,肯定也是无法理解的。 可即便是这些最基本的东西,在傅文丰看来依旧是华而不实,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还不如让将士们多练练劈砍来的实用。 听到傅文丰的话后,张业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这份练兵之法可是他花了整整三天时间为这个时代的士兵精心搭配的训练套餐,现在居然还被傅文丰质疑有没有用? 见张业这幅表情,傅文丰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尴尬的挠了挠头后,便也不再多言。 傅文丰不说话,张业却是直接开口道:“傅兄,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你答应的事情也做完了,现在你我两不相欠,张某也该告辞了。” “啊?这就要走?” 傅文丰面露一丝不舍的上前一步劝道:“张兄,咱们黑风寨虽说物资贫瘠,可也算是有酒有肉有女人,张兄如今又没有好去处,何不留下,黑风寨愿奉张兄为主!”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傅文丰也已经得知,张业二人只不过是一介流民,别说自己的势力了,就连钱粮都寥寥无几。 而张业的才能他也是看在眼中的,如果能将这样文武双全的人拉入伙的话,黑风寨的实力至少得翻一倍。 只不过,张业的回答也不出傅文丰的所料。 “某之前便已经说过了,虽然如今天下大势风云莫测,有志之士皆可乘风而起,可某之心愿只是安居乐业,无心争雄,所以.” 说话间,张业站起身来,缓缓把住傅文丰的手臂,脸色突然一变,满脸笑容的说道:“不过,你我也算是有缘,今日某已将此练兵之法教授于你,他日若是练得一支精兵,莫要忘了不可欺辱百姓,当然了,也不能忘了张某这个老朋友,若是有朝一日张某在江湖上混不下去了,还得来投奔傅兄你啊。” 傅文丰万万没想到张业变脸比翻书还快,一时间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愣了半晌之后,傅文丰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干笑着道:“额,哈哈哈,张兄说笑了。以张兄的才能,到何处不是一方俊杰,怎会需要傅某相助,不过有一点张兄尽管放心,只要有傅某在,黑风寨自今日起,就绝不会再行那伤天害理之事。” 第62章 是不是该成亲了 第六十二章是不是该成亲了 二月初五,这天阳光明媚,在如今这样的寒冬季节中,已经属于难得的好天气了。 趁着这样难得一见的好天气,张业一行再次踏上了行程,只不过这次他们从两人变成了三人,并且还从傅文丰那里拿了不少的食物与饮水。 原本张业还在担心自己向傅文丰要了这些食物之后,他们会不会从那群女人的口粮中克扣,可在看到黑风寨的存粮之多后,张业已经被彻底惊呆了,随后就有种立刻抽刀再给马全来几刀的冲动。 “我说黑大个,你非要跟着我们干嘛?” 张贵转头看着和自己并驾齐驱的尼德,一脸不解的问道:“你不是在赵家村生活的好好的吗?而且就算你留在黑风寨的话,也是不愁吃不愁喝的,而且以你的本事,在那里找三五个婆娘一点问题都没有啊,那日子多滋润啊,干嘛要跟着咱们奔波啊?” 一旁的尼德在听到张贵说三五个婆娘的时候,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猪哥标志性的表情,他来到大汉也有几年了,虽说有着一身的蛮力,可无奈肤色与相貌太过另类,正常人家哪会把女儿嫁给他。 因此,他到现在已经二十六七岁了,却还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有摸过。 唯一的一次,还是在赵家村的时候无意中触碰到了邻家姑娘的柔荑,结果人家姑娘没什么,尼德自己就先害羞的满脸通红了。 如今听说自己有机会像那些大户人家的老爷一样三妻四妾的,他如何能够保持住心境。 可随后,尼德脸上的猪哥表情忽然一收,立刻露出一脸正义凛然的表情,仰首道:“你,不要乱说,我可是一名骄傲的骑士,骑士怎么能够贪图享乐?只有剑与远方才是骑士的归宿。” 张贵完全听不懂这家伙在说什么,尼德也懒得向他解释,跟随张业在黑风寨一战之后,他似乎又找回了自己当初少年时的热血,他已经不甘于待在赵家村浑浑噩噩了,他觉得跟张业他们一起游侠四方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因此,虽然张业一开始并不同意,但尼德却极力要求跟着他们,张业对此也没有什么办法,在托人给赵家村的村民以及赵云带了口信之后,也只能任由尼德去了。 对于赵云的邀请,张业最终还是爽约了,倒不是他想要放赵云的鸽子,而是赵云在送来的信中强烈表明了希望张业与自己一同去投效公孙瓒的意思。 张业很崇拜赵云,如果赵云当面向他提出邀请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可张业也同样知道,公孙瓒并不是什么明主,别说他并不打算参合什么国家大事了,即便他真的准备则以明主而投,也绝不可能是公孙瓒,哪怕是吕布都行。 可这些事情他自己知道,却没办法告诉赵云,至少在现在来说,公孙瓒在边疆百姓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如果自己贸然出言破坏公孙瓒的形象的话,说不定会将赵云心中对自己稍微建立起来的好感给击碎,那就太过得不偿失了。 而且,即便赵云真的会相信自己的话,张业也没打算实话实说,这些本就是历史车轮的轨迹,自己对历史的改变做的已经不少了,如果再擅自插手的话,万一再引发什么不可逆的后果,自己岂不是就成了历史的罪人了。 所以,张业再口信中婉拒了赵云的邀请,只说自己无心参军,谢绝了赵云的好意,同时向赵云保住,若是有朝一日,他与赵云站在不同阵营之时,他必然会退避三舍。 而挡赵云收到口信之后,心底顿时感到无比失望,同时更是悔恨自己当日没有当机立断,直接将张业从山上强行带下来。 以张业的才能,赵云相信,被拜为将军也只是迟早的事情,而现在边关异族蠢蠢欲动,如张业这样的将才不去为大汉效力,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小云哥,你不必如此惋惜。” 樊娟从屋中走出,为赵云披上一件厚实的披风,柔声劝道:“张大哥本领过人,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如果张大哥有朝一日真的打算为国效力的话,自然也无需他人的帮衬。” 赵云闻言,温柔的摸了摸樊娟冻的冰冷的小手,笑着说道:“这些我自然知道,我只是觉得子承他还太过年幼,白白虚度了大好年华,听闻公孙太守正在招兵买马抵御乌桓与鲜卑,若是多有几位子承这样的年轻俊杰,何愁异族不平!唉.可惜可惜” 谁知,听到赵云此话后,樊娟却是微微撅起朱唇,略显不满的轻声道:“张大哥确实很厉害,可我觉得小云个你才是最厉害的,你的武功不比张大哥差,而且还.还长的这么好看.” 说到最后之时,樊娟几乎是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出来的,若非赵云耳力过人的话,还真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而在听到樊娟的话之后,饶是赵云心思沉稳,也不由得被闹了个大红脸,眼神飘忽的干咳一声:“咳咳,那个,小娟啊,我那个我那边还有点事儿,我先走啦.” “诶,不许走。” 樊娟一把拉住准备逃走的赵云的衣袖,秀眉微皱的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啊?” “额我.” 赵云被樊娟这番逼问,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愣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而樊娟却是不依不饶的追上一句:“你现在已经回来了,那我们.是不是该,该成亲了?” 樊娟的声音虽小,但赵云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然而,原本还脸红发烫的赵云,在樊娟将二人的关系挑破之后,反而不再紧张了,他深吸一口气之后,转身轻轻按住樊娟的双肩,一字一句的认真道:“小娟,我知道你等了我很久,可我赵云在心底发过誓,天下一日不太平,赵云便一日不婚,所以.” 听到此话,樊娟猛的抬起头来,双目含泪的盯着赵云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已经和别家姑娘私定终身了?你不想娶我就直说好了!什么叫天下不太平你就不婚?何必拿这样的借口来骗我?难道这天下是你赵家的天下吗?当今天子都没有说这种话,你凭什么说?” 第63章 为将者更要有谋 第六十三章为将者更要有谋 说完之后,也不等赵云的解释,樊娟一气之下便甩开赵云的手,转身冲出院门,消失在了院墙之外。 “诶,小娟!” 赵云伸手想要去拉樊娟,可手刚伸到一半又停住了,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樊娟跑出去。 不是他不想去拉,而是他不知道自己拉回樊娟之后又该说些什么。 正如他刚才所说,天下一日不平,他便一日不婚,可这样的话说给外人听,又有几人能信。 确实,他赵云又不是皇室子孙,这天下又不是他赵家的,他有何资格说这种话。 可当亲眼目睹了边疆疾苦之后,赵云便意识到,身为大汉男儿,在这个天下遭遇灾祸之时,是时候站出来为这个天下做些什么了。 霍去病当年说过,匈奴不灭,何以家为! 那么赵云今日边说,天下一日不平,赵云便一日不婚! 至于樊娟,赵云只能在心底说一句抱歉了,他也知道樊娟等了自己多年,可自古忠义两难全,在面临如此抉择之时,赵云最终还是选择了他心底的大义。 “唉……” 赵云的视线遥遥望向南方,深深叹息一声之后,幽幽叹道:“子承,看来……云可能要成为你口中的那个渣男了……” 在黑风寨的时候,张业看到赵云和樊娟的关系非同凡响,便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向赵云普及了一下恋爱的一些小常识,以及如何哄女孩子开心的小花招,最后还科普了一下渣男渣女绿茶婊的区分准则。 虽然张业自己前世今生都是一条血统纯正的单身狗,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说起教科书时一套一套的。 虽然语气有些遗憾,但赵云的眼神却坚定无比,对于自己的这个选择,至少他自己是毫无怨言的,至于其他人如何看,就随他们去吧。 七日之后。 赵云带着赵家村百余名青壮,以及用从黑风寨借来的十几匹驽马拉着十几车钱粮,告别父老乡亲之后,便踏上了前往幽州的道路。 若是原本的话,赵云别说是带着村里的一众青壮投军了,便是他自己也不敢轻举妄动,百十里外可还盘踞着一帮穷凶极恶的山贼呢。 可现在黑风寨已经被收服,贼首已经被张业成功劝说的改邪归正了,赵云自然也就不用再提防什么了。 而赵家村这些年风调雨顺,粮食收成很是可观,既然赵云他们打算投军,建功立业,怎能空手而去。 于是,各家便多多少少拿出一些钱粮,凑出了十几车来。 而在赵云他们离开赵家村之时,一道娇小的身影却突然从村口的一棵大树下露出头来。 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樊娟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哼,叫你丢下我一个人走,你会走我也会走,我倒要看看你能甩开我到什么时候!” 趁着村民们不注意,换了一身男装的樊娟一溜烟的跑出了村口,就这么躲躲藏藏的一路跟在队伍后方一里左右。 在荒无人烟的官道上行军是一件极其枯燥的事情,跟随赵云一起去投军的赵家村村民们,原本都是怀着一颗好奇心才自发前往的。 可这一连四五天走下来,他们的体力倒是能坚持得住,可精神却是已经很萎靡了,一开始的那份兴奋劲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这样枯燥无味的行军过程,若是放在普通军队中,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可这些人只是一帮普通村民,根本没有经过任何训练,别说他们了,就连赵云也只是身怀武艺,却对兵家学问一无所知。 虽然他自己还能坚持得住,但他并不知道该如何鼓舞其他人的士气。 因此,赵云心里急不可耐,可却有无可奈何,而且他们又是全靠步行,即便想要加快速度也无法做到。 “唉……” 赵云看着一个个没精打采的村民们,不由得在心底叹息一声想道:“师傅曾言,行军打仗并非有勇就行,为将者更要有谋,果真如师傅所说啊,要是子承在就好了。” 这个时候,赵云又开始后悔当初没有坚持把张业留下了,张业那临危不乱,灵活变通的能力他是看在眼里的。 如果这时候张业在的话,说不定就有办法驱散弥漫在众人头顶的阴云了。 而也因此,赵云在心底暗下决心,等将来有机会了,一定要多读读以前看不进去的兵书韬略。 否则,自己空有一身武艺,却也是没有施展的余地。 正当赵云脑海中思绪飞转之时,一名身着灰色劲装的青年突然从队伍后方小跑到赵云身边,低声向赵云耳语了几句。 听到青年的话后,赵云脸色顿时一变,一对浓眉微微皱起,转头看向那人问道:“当真?” “千真万确!我已经观察许久了,绝不会看错的!” “嗯,我知道了。” 赵云点点头,随后继续说道:“你先带着大家继续前进,我来解决此事。” 说完,赵云一把摘下一旁马车上的银枪,脚下一点便朝着路旁的一处小土丘跑了过去。 见赵云离队,众村民不由得面面相觑,刚要开口询问,刚才与赵云交谈的那名青年立刻催促众人赶紧赶路。 待队伍渐渐远去之后,赵云一动不动的趴在土丘背后,目光紧紧注视着队伍来时的方向。 刚才那名青年向他汇报说,他们后面一直跟着一个人,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长相,虽然不知道对方跟踪自己等人的意图所在,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否则又何必一路鬼鬼祟祟的跟着不露头。 片刻之后,果然有一道瘦小的身影从道路尽头出现,一路尾随着地上的马车印跟了上来。 见此情景,赵云的一双虎目中渐渐燃起一抹冷意。 自从黄巾之后,各地便多有盗匪横行,例如黑风寨那样的势力也不在少数。 就在那道身影行至赵云所在位置不足二十步之时,赵云深吸一口气,脚下用力一踏,整个人顿时如一只猎豹般冲了出去,手中长枪向前一探,口中同时大喝一声:“何人鬼鬼祟祟!” 第64章 约法三章 第六十四章约法三章 在冲出来的一瞬间,赵云突然觉得这道身影似乎很眼熟,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了。 而当那人听到爆喝声转过身来之时,就见到一道寒光迎面朝自己刺来,顿时吓的尖叫一声,抱着头就蹲了下去。 赵云同样被吓的不轻,看着眼前这张姣好的面容,分明就是偷偷跟过来的樊娟,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回一路跟到了这里。 情急之下,赵云猛的一抖手臂,强行扭转长枪去势,枪尖几乎是擦着樊娟的发丝飞过。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樊娟蹲在地上犹自没有反应过来,满脸木讷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前,同样一脸错愕的赵云。 “小娟?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云上前将樊娟从地上搀扶起来之后,语气略带责怪的问道。 刚才如果不是他反应快的话,樊娟这时候恐怕已经命丧他枪下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直到这时,樊娟终于反应过来,脸上顿现委屈之色,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着小声道:“我……我就是想跟着你……” 赵云一听,心中顿时无名火起,如果今天不是赵家村村民发现了樊娟的行踪,万一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樊娟遇上歹人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胡闹!” 赵云眉头紧皱的怒斥道:“你可知道如今这世道有多危险?你不好好在村里待着,胡乱跑出来要是遇到危险的话,有谁能保护的了你?” 被赵云这么一呵斥,樊娟俏脸更加暗淡几分,脸上的委屈也更加浓郁。 出了村子后的当天晚上,一个人在野外的樊娟便已经开始后悔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万一遇到什么坏人或者猛兽的话,她还焉有命在? 可既然已经跟出来了,樊娟也不愿就这么回去,反正只要她追上赵云等人就安全了。 可连续走了几天之后,樊娟已经累的快坚持不住了,她与赵云等人的距离也越拉越远,眼看就要跟丢了。 幸好这个时候赵云出现在她面前了,否则她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了。 见樊娟不说话,赵云长呼出一口气,再次开口道:“你先跟我追上前面的队伍吧。” 听到此话,樊娟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自己终于可以留在小云哥身旁了。 然而,还不等樊娟高兴多久,赵云接下来的话却如一盆冷水般泼在她头上。 “今日天色已晚,等明日我便让人将你送回去,记住,以后切不可胡闹了!” “不行!我不要回去!” 樊娟满脸倔强的反驳道:“我都已经跟着你们走到这里了,我才不要回去,小云哥,你就让我跟在你身边吧……” 见樊娟如此固执,赵云还想呵斥几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我们此去不是游山玩水,而是去参军打仗,你一个女孩儿家跟着我们成何体统?” “再说了,战场之上杀机四伏,谁都有可能丢掉性命,哪有待在村子里安全?” 樊娟闻言,却不以为意的撇撇嘴道:“村子里也不安全,否则的话,黑风寨的贼人又怎么可能将我们掳走?小云哥你武艺高强,跟在你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樊娟这番话说的赵云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反驳了,是啊,如今这个世道,又有哪里会是真正的世外桃源呢。 如果没有自己与突然出现的张业三人的话,最终的结果会是怎样,赵云已经不敢去想了。 虽然赵云不愿同意樊娟跟在自己身边,但樊娟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加上樊娟那一脸倔强的表情,赵云也知道,自己想要将她送回去估计不太现实了。 “唉……” 闭目思虑半晌之后,赵云最终长叹一声,微微点头道:“也罢……既然你要跟来那就跟来吧。” 听到赵云同意自己跟着他了,樊娟顿时激动的雀跃而起,要不是少女的矜持作祟,她真恨不得一把扑到赵云身上去。 赵云这时却适时出言道:“你跟来可以,不过有几点要先说清楚,第一,等我在城里安定下来之后,会给你找一处住所,没什么事的话,你不可以随意走动,以免惹出事端。” “第二,成亲之事短时间内不要再提,至少也得等我闯出一番名堂再说。” “嗯嗯嗯,都听你的。” 樊娟在一旁不住的点头,嘴上答应的极为勤快。 赵云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然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至少有自己和一众乡亲在,还没有人能伤害得到樊娟。 而樊娟却是在一旁开心的偷笑着,心道:“成亲之事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你我父母皆已不在人世,而我们又早有婚约在身,成亲合情合理。” 赵云可不知道樊娟此刻心底在想些什么,转头见队伍已经走的不见踪影,而太阳也已经快要落下山去,心底不由得有些焦急,当下也顾不得许多礼数,一把抓住樊娟的皓腕,便快步追向队伍离开的方向。 这些人可都是跟自己一起出来的,如今这兵荒马乱的,万一有个意外的话,他可没办法回村交代。 虽说大家都是出来投军的,参军打仗之后难免死伤,可也不能还没到军营就出现意外不是。 一连追出去七八里地,直到太阳彻底落山,大地被一片黑暗所笼罩之后,赵云二人总算是追上了大部队,此刻队伍众人正在一处背风的小山坡下扎营生火做饭。 在见到樊娟之后,所有人明显都为之一愣,可随即想到樊娟与赵云的姻亲之后,众人的脸上又不约而同的闪过一抹心照不宣的微笑。 在场之人除了赵云与樊娟之外,其余人全都已经有了家室,对于这些事情自然都是心中有数的。 面对众人脸上的玩味笑容,赵云二人顿时脸色通红,想要逃避却又不知该何去何从,只能双双找个没人的地方缩着。 第65章 三国第一大喷子 第六十五章三国第一大喷子 中平六年,二月十五,清晨。 赶了近半月路的赵云等人终于赶到右北平,而听闻有乡勇来投的公孙瓒,立刻派出自己的长子公孙续前来相迎,尤其是在见识过赵云的武艺之后,公孙续更是亲自带着赵云去面见公孙瓒。 途中,公孙续不经意的打听了一下赵云的名字之后,这个人顿时呆立当场。 赵云不知道公孙续这么突然间这幅模样,谨慎的问了几声之后,公孙续这才回过神来,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虽然公孙续嘴上说着没什么,可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出他脸上的不对劲。 只是,赵云深知自己初来乍到,人微言轻,即使这位少主似乎对自己很看重,但有些事情不该知道的就最好不要知道。 而反观公孙续,背对着赵云的时候,脸上已经是一片震撼诡异之色。 “赵云?常山赵子龙?” 公孙续任由胯下坐骑缓缓前行,赵云等人跟在其身后,手掌轻轻摩挲着下巴上刚冒头的青涩胡茬,喃喃自语道:“张子承之前曾打听过常山赵子龙的消息,还曾言此人武艺超群,莫非说的就是这个赵云?” 心里这般想着,公孙续便想一问究竟,当即转头看向身后的赵云。 就在公孙续刚要开口问话之时,一骑快马突然冲到公孙续近前,马上士兵拱手大叫道:“少将军,有紧急军情传至主公处!主公特命小人前来传少将军前去议事大厅商讨军情!” 听到此话,公孙续的脸色顿时一变,这个时候有军情,那么十有八九便是乌桓或者鲜卑又有动作了。 当下,公孙续也顾不上什么赵云不赵云的了,对自己亲兵吩咐一声,让他给赵云等人安排住所之后,便匆匆带着几十米亲卫赶往了太守府。 直到公孙续走远之后,赵云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公孙续离开的背影,赵云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忌惮之色。 刚才公孙续的自言自语声音虽然微弱,但却逃不过赵云的耳朵。 在听到公孙续口中提及张业之时,赵云便开始心生戒备了,他不知道张业与公孙家的关系如何,但就看公孙续这幅不敢张扬的样子,赵云便觉得双方可能是有过什么过节,至少关系不可能是友好的。 虽然赵云和张业的关系也说不上有多好,二人才认识没多久,之前还打过一仗,关系也就那样。 但张业救过赵家村几十口村民的性命,更是从虎口将赵云的未婚妻樊娟给救下了,这就注定赵云要欠张业一个大大的人情了。 而若是公孙家与张业有仇的话,只要不是牵扯到民族大义,上升到国家大事,赵云下意识的便会站在张业那边。 至于樊娟以及一众赵家村村民,此刻则早已经被周围的车水马龙,以及不绝于耳的叫卖声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对于赵云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举动完全没有注意到。 就在赵云等人跟着公孙续的亲兵前去安顿之时,数千里外徐州琅琊郡阳都城中,城门刚刚迎着朝阳打开,早已等候在城门口的百姓便准备排队进城。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自队列后方响起,排队的众多百姓纷纷转头看去,就见到四匹高头大马一路朝着城门狂飙而来。 见这四骑如此猖狂,周围百姓纷纷侧目,有不忿者刚要出言斥责两句,可在看到马上骑士衣着虽然满是尘土,可却依旧能看出其布料不凡,再加上各个腰悬佩剑,其中还有一个蒙脸大汉身背一柄造型怪异的巨斧,所有人都识趣的闭上了嘴。 别说是这些普通百姓了,就连城门士兵在看到这四人之后,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抹慎重与紧张之色。 这年头,铁器可都是由朝廷严格把控的,普通人家别说是刀枪剑戟了,就连一把铁制菜刀,或者是农具都很难有一件。 马匹就更不用说了,徐州地处平原,马匹本就稀少,还都为军队所用,寻常人家基本不可能拥有马匹,即便是那些世家大族,饲养的马匹也是屈指可数。 而在铁器与马匹管制如此严格的徐州,这一行人的行头就显得太过显眼了。 若果不是徐州的某个世家大族子弟,例如曹家、糜家、陶家、陈家,那么就一定是外来的达官显贵。 这样的人,哪里是一般的小老百姓和大头兵能够招惹得起的,他们躲都还来不及呢。 就在排队百姓的注视之下,四人四马眨眼间便已经来到了城门口。 当先一人在城门口勒住马缰,刚准备翻身下马,却被一旁的一名其貌不扬的少年一把拉住。 “正平,你这是做什么?” 张业一脸不解的转头看向身旁少年,不明白他拦住自己是什么意思。 这个被张业唤做正平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三国第一大喷子,祢衡。 据史料记载,祢衡此人少而多才,与孔融以及杨修都是好朋友,也仅仅和这二人是朋友,其余天下英杰在祢衡眼中都是路人甲乙丙。 别的不说,就连曹操、荀彧,以及曹操麾下的一众文臣武将都被祢衡指着鼻子臭骂过。 最后曹操实在受不了祢衡的这张臭嘴,便将他送到了刘表那里。 刘表此人对于有才学之人最是敬重,听说祢衡要来之后,立马待着荆州各个学识渊博之人前去迎接。 不仅如此,在祢衡到了荆州之后,但凡有什么事务,刘表等人商讨完毕之后,若没有祢衡的认可,都不敢定下来。 由此可以看出,刘表对祢衡已经是相当敬重了。 可祢衡此人却着实不知好歹,不仅不对刘表心生感激,反而多次当众毫不掩饰的出言羞辱刘表。 刘表不堪其辱,却又拿祢衡没办法,最后又把祢衡送到了江夏黄祖那里。 黄祖跟曹操、刘表可不同,他可是一名十足的武将,哪里能够受的了祢衡的羞辱,在酒后一怒之下,便直接将祢衡给宰了。 杀了祢衡之后,黄祖又十分后悔,遂又命人将祢衡厚葬。 第66章 你还不够格 第六十六章你还不够格 可以说,祢衡就是死在他自己这张嘴上,如果他能够管得住自己这张嘴的话,那么以他的辩才和学识,成为苏秦张仪那样的说客,或者是一郡太守也是绰绰有余的。 而在数天前,当张业等人路过青州平原郡,在一家酒馆歇息喝酒之时,却是遇上了这位喷人如吃饭的祢衡。 原本张业他们与祢衡并无任何交集,他们只是歇个脚而已,也不认识祢衡。 可不知怎的,那日在酒桌上,张贵忽然心血来潮的向张业讨教起了如今的天下大势。 用张贵的话来说,就是他感觉张业这段时间的变化实在太大了,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反正四下无人,想要再验证一下。 虽然张业知道自己这个随从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文盲,跟他说这些事情无异于对牛弹琴。 可既然张贵问起了,他不仅也不会闭口不答,反而还感到一阵欣慰。 因为当时酒馆内并无什么客人,张业说起话来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便将心中所想全都说了出来。 谁曾想,祢衡这家伙却因为醉酒倒在桌下,若是一般酒客的话,店家早就将其扔出去了。 可祢衡的身份不一般啊,多少大家学者将其奉为座上宾,岂是一般人能够得罪得起的。 因此,店家对于祢衡的荒唐行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要他别在自己店里闹事,就随他去了。 结果这下好了,张业的话全都被祢衡听在了耳中。 祢衡向来自诩学识渊博,天下无人可比,也最擅长坐而论道。 如今这三个一看就是赳赳武夫的家伙,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大谈国事,他的脾气如何能够容忍,当下便怒拍桌案,不请自来的坐到张业他们的桌前,指着张业的鼻子就是一顿乱喷。 张业他们三个外来户可不知道祢衡的大名,更不会对他有什么客气的。 见祢衡对张业出言不逊,张贵第一个不能忍,当场便要拔刀相向,却被张业给拦住了。 虽然不知道祢衡的身份,但听其说话便知道是个读书人了。 在这个大牛遍地走,小牛多如狗的时代,张业本着尽量不惹事的原则,能不得罪人就尽量不得罪。 既然对方动口不动手,张业便也做一回君子,不就是喷人吗?谁还不会了? 祢衡在三国这个时代喷人可称第一不假,但也仅此而已了,若是放到后世网络上的话,他就啥也不是了。 而张业可是受过二十一世纪网络喷子大军透彻熏陶的,虽然他不是专业喷子,可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就学到了很多。 可以说,祢衡的喷人水平在张业面前,完完全全就是个弟弟。 最终,在张业各种引经据典,巧言如簧的攻势下,祢衡都已经开始有些怀疑人生了,觉得自己这些年的书是不是都读错了。 而张业却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来找茬的家伙,尤其是在得知祢衡的身份之后,更是将后世网络喷子们打人专打脸,骂人专揭短的优良传统发挥到了极致,将祢衡给喷了个狗血淋头,言辞犀利堪比陈琳的讨曹檄文。 若是换成一般人,被人这么骂一通之后,肯定直接恼羞成怒,然后拂袖离去了。 可祢衡的脸皮厚比城墙,秉性又极为反常,在被张业骂了一通之后,不但没有离去,反而嬉皮笑脸的跟张业攀谈起来。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张业是他见过的人当中除了孔融与杨修之外最有才学的人了,当然跟他自己相比还要差一点。 因此,他竟是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对于祢衡的称赞,张业感到很无语,孔融、杨修、祢衡?这都什么人? 张业对祢衡不感冒,但祢衡却像是粘上他们一般,竟然直接放弃自己家世不顾,毅然决然的跟着张业三人游侠各地。 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平原郡的各大酒楼,以及稍有家世的士子们无不弹冠相庆。 由此可见,祢衡在平原的名声已经臭到了什么地步,只是别人都说不过他,因此每次被他骂完之后,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现在这个煞星终于走了,他们如何能不激动。 原本张业是不想带着这家伙的,不因为别的,就是这家伙的嘴太臭了。 不过张业也没有出言驱赶,反正只要自己等人都不理会他,想必要不了两天,这家伙就得自己离去。 可让张业没想到的是,祢衡当真是属狗皮膏药的,不但没有识相离开,反而真的一路跟了过来。 尽管三人都不理会他,但他仍然能够没话找话的与三人闲扯。 经过几番交谈之后,张业发现祢衡此人除了嘴臭之外,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他的很多想法与治国之道在张业看来都是很不错的,甚至一些观点还很超前。 别的不说,单单是祢衡对于如今朝廷的管制体系给出的见解,就让张业大感意外。 因为祢衡的见解竟与后来陈群提出的九品中正制不谋而合,张业不由得在心里暗想,这难道只是巧合?亦或是聪明人的想法都是不谋而合的吗? 这么一来二去之下,张业对祢衡的看法也就逐渐被扭转,至少不再如先前那般反感了。 同样的,几天下来,祢衡的嚣张气焰也收敛了不少,说话之时语气都和善了许多。 当然了,这也只是在面对张业之时,在面对张贵与尼德时,祢衡依旧是一副目中无人的嘴脸,鼻孔恨不得扬到天上去。 尤其是在跟尼德说话之时,一口一个黑蛮子,气的尼德几次都想一把将这家伙给捏死。 要不是有张业镇着场面,就凭祢衡这张嘴,他就算有十条命,估计也不够死的。 这不,一遇到外人,祢衡那看不起天下人的臭毛病又犯了。 一把拉住刚要下马的张业之后,祢衡用鼻孔对着那名守门士兵,一脸淡漠道:“吾乃平原郡祢衡祢正平是也,速速叫你们阳都县令出来迎接,汝只不过是一个守门小卒,还不够格。” 第67章 你竟敢撞我! 第六十七章你竟敢撞我?! 祢衡这番话说的可谓相当刺耳,但凡是有点脾气的人都忍不了。 而他眼前这位士卒也是有血性的,哪里受得了这般羞辱,就算你身份显赫,也没有这样当众羞辱人的。 再说了,祢衡是谁?他们可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他们徐州也没听说过有个祢家,糜家倒是有一个。 就在那名士卒以及他身旁其余十多名甲士纷纷怒目而视,几欲拔刀相向之时,张业连忙开口呵斥道:“正平!休得胡言乱语!我等只是路过阳都城,找个地方歇歇脚就好,不可惹是生非!” 听到张业的话后,祢衡撇了撇嘴角,却也没有出言反驳,而是默默的退后了两步。 训斥完祢衡之后,张业又对守门士兵们拱手笑着赔礼道:“诸位将士,我这家仆说话一向如此,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张业这番话说的倒还算中听,守门士卒们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同时也在心底不约而同的想道:“原来就是个下人啊,还以为是什么世家公子呢,身份不怎么样,架子倒是不小。” 士卒们心里舒服了,可祢衡却不干了,他什么时候成了张业的家仆了? 祢衡刚要开口为自己辩解,但张业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行了,都下马进城吧。” 张业翻身跳下马后,对身后三人吩咐了一句,便自顾自的牵着马缰走进城门。 张贵与尼德见状,也纷纷下马,跟在张业身后一同进城。 祢衡心里很不情愿,他觉得以自己和张业的才学与身份,别说是小小的阳都县令了,即便是琅琊国相都得出城相迎才对。 更可气的是,这些只会看门的大头兵居然还敢对自己怒目而视,这就更加不能容忍了。 只可惜,张业并没有帮他出头的意思,那凭他自己这副小身板,还真没有跟这些一身彪悍气息的士卒叫板的底气。 无奈之下,祢衡也只得满心憋屈的翻身下马,只是在路过那些士卒身边之时,祢衡冷哼一声,将头扬的高高的,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对于这家伙,守门士兵们虽然心底很不爽,可无奈人家主子都已经赔过礼了,自己等人若是再揪着不放的话,岂不是就和这个家仆一个货色了。 因此,守门士兵也就当没看见祢衡了,眼不见心不烦。 后方排队的百姓们见状,不由得一阵扼腕叹息,原本还以为大早上会有好戏看呢,一个个早就伸长脖子等着了。 对于这些老百姓来说,世家大族与官府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一帮不断吸食他们血肉的蛆虫。 如果不是这些家伙的话,他们又怎么会被一步步的压榨劳作力,最后却连饭都吃不饱,衣都穿不暖。 如果能够吃饱穿暖的话,又有谁会去造反,又哪里来的黄巾之乱,又怎么会死那么多人。 现在这两方蛆虫居然要发生争斗,这不正是他们这些百姓最想看到的吗?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受到报复的话,刚才恐怕就已经有胆大的站出来煽风点火了。 听着身后围观百姓们的叹息声,张业也是一阵无语,果然,国人喜欢看热闹是天性,自古以来就是如此啊。 等进城远离了城门之后,祢衡终于忍不住了,嘴里叫嚷道:“子承兄,你方才为何要对那些当兵的低头?以你我二人的身份,别说是他们那些人了,便是他们的县令在此,也得恭恭敬敬的为你我二人牵马坠蹬!这还得看我祢正平的心情,若是某心情欠奉的话,他还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说话之时,祢衡一直看着张业的背影,一不注意之下,竟然与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撞了个满怀。 那名少年倒还好,只是脚步趔趄了两下,便在身后两个不到十岁的孩童搀扶之下站稳了身形,祢衡却是“哎呦”一声,直接仰面倒了下去。 原本走在祢衡身旁的尼德是有机会扶住祢衡的,可祢衡平日里没少吐槽尼德,导致尼德已经对他讨厌到了极点,没揍他就已经很好了,怎么可能会去扶他。 此刻看到平日里一向注重仪表的祢衡被摔的灰头土脸的,尼德顿时拍腿大笑起来,由于动作幅度过大,蒙着脸的布料不小心掉落,将他那张黑脸给露了出来。 尽管此刻天色尚早,人们基本上都还没有起床,但街道上依旧已经能看到不少行人。 百姓们何时见过尼德这样的黑人,顿时都被吓了一跳,直到看清这个黑炭般的“东西”确实是个人之后,这才都稍稍放下心来。 尽管如此,路上的行人还是纷纷绕开尼德,尽量不与尼德的距离接近到五步之内。 意识到自己似乎因为相貌肤色的问题,又被人当成了怪物,尼德立刻就笑不出来了,赶紧又将掉在地上的布料捡起重新蒙上。 直到这时,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的祢衡才从地上爬起身来,他连身上的泥土都顾不得拍打,便怒气冲冲的跑到撞他的那名少年面前怒叫道:“汝是何人?竟敢撞某?是何居心?” 祢衡原本就再气头上,正愁肚子里有火没处撒呢,此人便撞到他枪口上了,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少年原先见祢衡被自己撞倒后,第一时间便想上前搀扶,可随后他便被尼德的尊容给惊到了,一时间竟是忘了搀扶了。 此刻被祢衡指着鼻子一吼,少年立刻回过神来,连忙面带歉意的作揖行礼道:“实在抱歉,适才在下急着赶路,却是未注意到先生,在下这里赔不是了。” 前面的张业也被祢衡与青年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转头看去,就见到祢衡正在跟一个十五六岁,身高大约一米七五左右,背上还背着一个大大的行囊的少年发火。 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张业便发现,这名少年虽然衣着朴素,但却干净得体,连一丝褶皱都没有,再加上少年眉宇间那抹恭谦,以及一身的书卷气息,无处不彰显着其身份必然不普通,至少不是看上去这般平平无奇。 第68章 生人勿近的小男孩 第六十八章生人勿近的小男孩 此人一身气息给人很舒服的感觉,唯一的缺点就是相貌比较平庸,甚至还不及祢衡和张贵的容貌,属于一张标准的大众脸,如果非要在他的脸上找出特色的话,那就只有他的脸似乎比正常人要略长一点,给人一种马脸的错觉。 因此,张业的目光只在少年身上停顿了两三秒,便转移到了他身后的另外两名孩童身上去了,相比之下,张业觉得还是后面那个大约八九岁的小男孩更加吸引人目光。 倒不是张业以貌取人,实在是这两人完全就是两个极端,小男孩虽然脸蛋还很稚嫩,但身高却已经快要一米六了,一身灰色儒衫穿在身上更显英姿。 小男孩的相貌也是颇为俊朗,剑眉星目,面如冠玉,鼻若悬胆,张业觉得比起赵云来也毫不逊色,更重要的是,其眉宇间始终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自信,双眸之中也是不时闪过睿智之色。 张业的目光在小男孩的身上停顿了好一会儿,一个如此年幼的孩子便能神具这般气势,此人若不是出自富贵之家的话,便定是有何过人之处,否则寻常孩子不可能具有这样的气势。 至于被小男孩牵着的另一个只有三四岁的男童,张业只是一瞥而过,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就是这快速扫视之下,张业心里便明了了,这三人看相貌应该是亲兄弟,而看他们这大包小裹的行李,又是急匆匆的往城门口而去,应该是要出门远行的。 就在张业观察三人之时,祢衡那里已经指着少年的鼻子大骂特骂起来,在肆意的发泄着心底的怒火。 虽然祢衡做的有些太过火了,但那名承受着祢衡怒火的少年却一直在赔着笑,虽然赔笑,但腰却一直挺的笔直,没有似乎弯曲,这一幕倒是看的张业暗暗点头。 就在这时,那名八九岁的小男孩似乎是看不下去自己兄长被人欺辱,一对剑眉微微促起,上前一步就要开口说话。 然而,小男孩还没来得及开口,张业便已经提前一步走了过来,一把将祢衡指着少年鼻子的手按了下去,干咳两声说道:“咳咳,行了正平,不过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让别人看了笑话。” 被张业这么一搅合,祢衡也骂不下去了,而且他肚子里的火气也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便也就很识趣的闭上了嘴,只是那双犹自不肯罢休的瞳孔还依旧死死盯着对面的少年。 劝下祢衡之后,张业这才转头看向对面的少年和小男孩,笑呵呵的问道:“我这位朋友今日心情欠佳,方才言辞稍微激烈了些,二位还请海涵。” “奥,不碍事不碍事。” 少年连忙操着一口略带徐州方言味道的官话,拱手行礼道:“此事确实是在下之错,如何能怪得了这位先生。” “嗯” 张业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转头看了一眼祢衡,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意思是你看看人家,跟你年纪相仿,却这样彬彬有礼,再看看你自己. 对于张业的示意,祢衡只是报以冷哼,然后便四十五度角仰头看天。 见祢衡这幅臭屁的模样,张业也懒得理他,又重新转头看向少年,语气和善的问道:“在下雁门张业,南下路过贵宝地,不知二位高姓大名?听二位的口音,应该是徐州本地人吧。” 听到张业询问,少年拱手答道:“在下诸” 然而,还不等少年把话说完,站在他身后的小男孩便上前一步,拱手打断道:“在下朱亮,兄长名为朱瑾,三弟名为朱均,正是阳都人氏。” “朱亮?朱瑾?朱均?” 张业闻言,在心底默默回忆了一下这三个名字,却发现压根没听过这三人,三国中似乎从没听说过有这三人的记录,而且徐州似乎也没有朱姓世家。 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又遇上哪位大牛了,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张业心里难免有些失望。 不过,张业还是礼数周全的拱手道:“幸会幸会,若是二位不嫌弃的话,在下请二位小酌两杯如何?” 闻言,那叫朱亮的小男孩不等兄长朱瑾说话,便再次微笑着开口道:“多谢兄台好意,我兄弟三人心领了,至于小酌两杯便不必了,我兄弟三人有急事在身,不能作陪了。” 张业原本也就只是客气一下,三个小孩子而已,他也没有陪这三人戏耍的闲工夫。 只是,他一开始觉得这个叫朱亮的小男孩很与众不同,此刻却是开始有点对其心生不喜了。 不因为别的,主要是他总觉得此子虽然满脸温谦笑容,但笑容的背后却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排斥,就差在脸上写上“生人勿近”四个大字了。 因此,张业反倒是觉得他这个谦逊的兄长给人的感觉更友善一些,也更老实一些。 额…… 这里的老实绝非后世那个贬义词的老实,张业只是单纯的感觉叫朱瑾的少年更加老成持重一些,完全没有他这个年纪的少年身上那些轻浮放荡之意。 再次对张业等人施了一礼之后,朱亮转头对他兄长使了个眼色。 朱瑾会意之后,这才对张业等人报以歉意的微笑,随后便告辞离去,带着两位弟弟匆匆向城门处赶去。 走出大约十几步远,朱瑾这才侧头小声的问向朱亮道:“二弟,你为何……” 不等朱瑾把话说完,朱亮便微微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的将朱瑾的话堵了回去。 见此情形,朱瑾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苦笑。 他这个弟弟什么都好,不过八岁的年纪,头脑比他这个当兄长的还好使。 也正是因此,经常在遇到事情的时候,自己还没搞明白呢,弟弟便已经将事情看透,可当他问起的时候又不说,搞的他这个当哥哥的很没有面子。 不过,既然他不说,想必是也是有他道理的,朱瑾也就没有再多问,开始在心底盘算起接下来的事宜。 第69章 诸葛三兄弟 第六十九章诸葛三兄弟 看着三兄弟离开的背影,张业的双眸眯成了一条缝。 半晌之后,张业这才缓缓摇了摇头,他还是想不出这三兄弟到底是什么人,三国时期真没有这三人的记录。 “嗨,或许是我太敏感了。” 张业在心底苦笑着自嘲一声,想想也是,三国时期虽说能人辈出,可也没多到随手一抓就是牛人的地步。 自己的运气哪有这么好,能在偶遇了赵云公孙瓒等人之后,再让自己随便逛个街都遇到大佬的。 这般想着,张业默然不语的转过身去,牵起丢在地上的马缰继续上路,张贵等人见状也快步跟上。 见到张业一直在低头沉思着什么,张贵与尼德不敢发出声音打搅。 可祢衡却是不管不顾,牵着马快步追上张业后,笑呵呵的问道:“子承,可是还在想着方才那兄弟三人?” 听到祢衡的话后,张业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你以后收敛一下你的性子,咱们现在出门在外,摊上事可没人帮衬,若是真踢上硬茬子了,我们三人还好说,再不济也能全身而退,至于你……” 对于张业这样程度的恐吓,祢衡表示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想吟诗一首。 开玩笑,要是他怕挨揍的话,说话也就不会那么欠了,当今世上谁敢对他祢衡不敬? 咧嘴露出一个轻蔑笑容,祢衡没去接张业的话茬,转而说道:“想必子承你也看出那兄弟三人的不寻常之处了吧?” “嗯?” 听到此话,张业猛的转过头来看向祢衡,眼中透露着惊讶之色,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也看出来了? 不过片刻之后,张业便猛然反应过来,祢衡这家伙狂傲是不假,但一身的才学也是不容忽视的,自己都能看出来的东西,人家凭什么看不出来? 只是此刻的祢衡,脸上哪还有刚才那副盛气凌人,怒不可遏的表情,俨然一副风轻云淡的神色,丝毫看不出他刚刚还在大发雷霆的感觉。 这倒让张业感到颇为诧异,什么时候这家伙脾气收敛的那么快了? 祢衡没有去理会张业脸上的惊讶表情,继续说道:“不对,准确的说是那兄弟二人,那个三四岁的小娃娃不算在内,被人当街指着鼻子肆意辱骂,若是换成寻常少年的话,早就拳脚相加了,可那二人却依旧淡定自若,不简单……不简单呐……” “哦?” 张业闻言,笑着看向祢衡道:“这世间竟然还有人能让你祢正平说出赞赏之词之人?这确实不简单呐。” 祢衡白了张业一眼,不悦的哼哼道:“某可没说那两兄弟什么好话,只是有些感兴趣罢了。” “既如此,那正平你可知道那兄弟三人的身份?他们究竟是何出身?” “这某哪知道,某又不是江湖算命之人!” 祢衡义正严辞的怼了一句,随后又抬手摩挲着颚下刚冒出的青涩胡茬思索道:“不过,观其二人的气度与行为举止,必然不是寻常人家子女,最不济也得是官宦之后,可某却从未听过琅琊有朱姓家族啊,诸葛家倒是听说过。” “诸葛家?” 张业闻言,接话道:“你说的是诸葛亮吗?” 这下祢衡真是被张业问懵了,沉思半晌才说道:“哪个诸葛亮?某从未听说过此人,只听说过诸葛珪和诸葛玄兄弟二人,此二人,前者官至泰山郡丞,不过已经去世了,后者则是现任豫章太守,诸葛家倒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闻言,张业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吐槽,诸葛家还小有名气?这话只怕也就祢衡这个狂士敢说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祢衡,如果不是因为诸葛亮与诸葛瑾还有诸葛均三兄弟的话,诸葛家在历史上还真没有太多出彩的地方,知道的人自然也不多。 而现在的诸葛亮,按照时间推算的话,也才是个不过七八岁的少年,能有知名度才叫见鬼了。 “等等!” 张业突然怪叫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脚步戛然而止,后面来不急刹住脚的张贵差点牵着马撞上去。 张贵与祢衡都被张业这突如其来的反常举动吓了一跳,祢衡直接开口问道:“何故如此?” 张业没有理会祢衡,而是在口中不断呢喃重复着:“诸葛瑾?诸葛亮?诸葛均?朱瑾?朱亮朱均?莫非……” “我去!我怎么会没想到呢?” 张业再次怪叫一声,连身边的马匹也顾不上了,转身就朝着来时的方向跑了出去。 什么朱瑾朱亮的,分明就是诸葛瑾诸葛亮,否则怎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还有一个让张业更加肯定的原因就是,据说诸葛瑾的脸确实比较长,而刚才那个少年同样符合这个特征。 因此,虽然还没得到证实,但张业心底却已经无比确信,刚才那三人就是诸葛三兄弟! 在祢衡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张业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街道转角处。 愣了半晌之后,张贵等人这才从神中反应过来。 “哎!” 祢衡第一个大叫着追了过去,张贵也想追过去,可张业和祢衡二人的马还扔在原地,他只得与尼德一人牵着两匹马慢吞吞的追上去。 一连跑出去几条街,赶到刚才他们与朱亮,不对,是诸葛亮兄弟三兄弟偶遇的地方。 张业原本还想继续追出城去,可刚一抬脚还没迈出去,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站在原地沉思片刻之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放弃了继续追过去的打算。 如果对方真的是诸葛三兄弟的话,那么以诸葛亮那智多近妖的属性,既然他打算改名换姓的骗过自己等人,不想被自己知道他们的身份,就凭己方四人的智商,还不得被那小子耍的团团转啊。 只是,张业心里却很纳闷,他从来也没见过诸葛亮,刚才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这诸葛亮为何要对自己隐瞒身份呢? 难道他真如小说里描述的那样,智谋可通鬼神,看出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第70章 诸葛兄弟的猜想 第七十章诸葛兄弟的猜想 随即,张业便被自己这个想法给逗笑了。 算了,既然这位千古智者不愿意见自己,自己又何必强求,自己又不是刘备那样的乱世枭雄,三顾茅庐只为请诸葛亮出山相助。 自己不过就是想在这个乱世中舒服些的活下去,他诸葛亮愿意见自己就见,不愿意见就拉倒,小爷还不稀罕呢。 心里虽然这么安慰着自己,不过张业还是有点为自己没能与卧龙诸葛亮结识一下,感到颇为遗憾。 “唉,天才果然不是盖的啊。” 张业仰天长叹一声,这诸葛亮才不过八九岁的年纪,便能轻而易举的将他们四人全都忽悠过去了,这还只是小卧龙,若是这样的人成长起来的话. 想到这里,张业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是为以后诸葛亮的那些对手们打哆嗦。 同时,张业又开始好奇,这诸葛亮如此恐怖,那那些与卧龙齐名的三国谋士们,例如鬼才郭嘉、虓虎司马懿、毒士贾诩、凤雏庞统,以及荀氏八龙的荀彧和美周郎又是何等风采呢? 这一刻,张业心底竟生出了一丝悔意,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偏安一隅,苟活一生呢? 这个世界上有如此多绝世风采的千古名人,若是自己不能与这些人博弈一场的话,岂不是太过可惜了? 可紧接着,张业就狠狠一巴掌把自己给抽醒了。 自己整天都在瞎想些什么呢?就凭自己这一般人水平的智商,也想与这些千古风流的大佬们一争高低?活腻歪了,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吧? 醒掌田万顷,醉卧美人膝,没事再学学曹老板的爱好,这样的生活难道它不香吗?干嘛非要去过那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活? 可下一刻,另一道声音又在张业脑海中响起:“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放着大把名垂青史的机会不把握,非要满身铜臭的空活一世,那和咸鱼还有什么区别?” 此刻,张业的脑袋中就仿佛有两个一黑一白的小人在互掐,一人一句的左右着张业的想法,搞的张业一阵晕头转向,不知自己该如何抉择自己的以后的道路。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背后猛的拍在了张业的肩膀上。 祢衡扶着张业肩膀,上气不接下气问道:“子子承!出出了何事?你这是怎么了?” 被祢衡这么一打岔,张业这才从愣神中回过神来,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重新恢复了原本风轻云淡的表情。 虽然张业掩饰的很好,但他刚才那番异常表现还是被祢衡丝毫不落的看在了眼里,祢衡挑了挑眉毛,却也没有出言相问,只是扶着张业的肩膀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紊乱的呼吸。 “正平啊” 张业转头看着祢衡,语气平缓的开口道:“咱们错过了结识一位大才的机会啊。” “大才?何等大才?” “有匡扶社稷之能,有颠覆国运之谋!若得此人,大事可期” 听到张业竟然给出了如此高的评价,好不容易喘匀呼吸的祢衡忍不住讶然问道:“哦?何人竟当得如此夸赞?” “诸葛亮” “诸葛亮?” 这已经是祢衡第二次从张业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这次他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了,直接问道:“着诸葛亮到底是何人?竟敢如此夸夸其谈,真是不知所谓!某倒要去见识一下这沽名钓誉之辈!” 张业闻言,呵呵一笑答道:“此非旁人,正是方才那个叫朱亮的孩童。” “什么?就是那人?” 祢衡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瞪大双眼盯着张业看了许久,这才哄然大笑道:“哈哈哈哈,子承休要戏言,那不过一介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罢了,即便是心性异于常人,也当不得你如此夸赞,在某看来,能有此才能者,世间唯你我二人,哦对了,还有孔融那老头,嘿嘿。” 见祢衡不信,张业也不解释,如果不了解诸葛亮的本事的话,即便是换成他自己,也不会去相信一个八九岁的孩童能有这番本事。 可张业知道诸葛亮有多恐怖,既然祢衡不信,那就拭目以待,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好了。 当然了,前提是祢衡能活到诸葛亮一战成名的时候,别又跟原本的历史一样,早早的就被黄祖给一刀剁了。 张业与祢衡二人不急不慢的往回走了大约两条街左右,张贵与尼德这才牵着马找了过来。 与此同时,诸葛亮三兄弟也已经出了城门,随后一路朝着西北方而去。 而张业也没有猜错,诸葛亮确实留了一手,在与张业他们分开之后,诸葛亮立刻领着大哥与三弟在巷道中转了一圈。 他们原本是打算从张业四人进来的北门出城的,最后却在城中兜兜转转,多花了一刻多钟的时间,绕道西门才出城。 “二弟,你方才为何要用化名?” 诸葛瑾不解的问向诸葛亮,他觉得刚才那个叫张业的男人很和善可亲啊,对他们兄弟三人也没有丝毫恶意。 诸葛亮却淡笑着摇摇头,声音清脆悦耳的答道:“兄长应该看出来刚才那四人的来头颇为怪异了吧?一个蛮夷,一个狂士,一个边军,一个侍从,这样的四个人又怎会凑到一起?” 诸葛瑾闻言,眼皮猛的抖动两下,略长的脸上闪过一抹异色。 “二弟,你是说.这几人有古怪?” “嗯。” 诸葛亮微微点头道:“恐怕,泰山贼寇又要按耐不住性子,准备有所动作了。” 在诸葛亮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诸葛瑾的心头也是冒出了这样的猜想,而在得到诸葛亮的肯定之后,心中顿时一阵骇然。 他想要马上掉头去通知阳都县令,可犹豫再三之后,最终还是暗叹一声,放弃了这个打算。 若事情真如他猜想的那般,这一回去还能不能再出来,可就是个未知数了。 此刻的天色早已大亮,温和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一阵暖洋洋的,深夜赶路几乎快被冻僵的张业四人也恢复了不少。 四人随便找了一家已经开门的酒馆后,点了几个小菜又要了几壶温酒,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第71章 有人要抢你们的马 第七十一章有人要抢你们的马 饱餐一顿之后,又让店家开了两间上房,两两一间的进屋休息去了,至于四人的马匹自然有店小二帮忙照看。 不知过了多久,张业睡的正香时,一道急促的敲门声却是将他猛然惊醒,祢衡倒是因为吃饭之时酒喝的多了点,此刻依旧睡的死沉。 张业眯着眼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看天色应该才午时刚过。 “何人敲门?” “客官,是小人。” 一听是店小二的声音,张业顿时没好气的问道:“何事敲门?扰人清梦,若是不给个说法,某定不饶你!” 张业的话音刚刚落下,店小二的声音便在门外在此响起,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一丝焦急。 “客官,大事不好了,楼下有人看上几位的马匹了,想要出钱买下,小人哪里敢卖,他们见买卖不成,便欲动手强抢了!” “什么?” 张业一听,这还了得,不说他那匹枣红马是吕布亲自为他挑选的良驹,别说是在这徐州了,即便是放到并州军中,也都是不可多得的好马,他也甚是喜爱,即便是张贵他们的马匹也都不是普通战马可以比拟的。 再说了,他们接下来还要赶路,如果马匹没了的话,那岂不是要步行了,那得走到何年何月去。 最关键的是,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抢东西都敢抢到他头上来了! 张业此刻真是无比怀念后世简单便捷的衣服,他在部队之时,最快几十秒便穿戴好了所有衣物,哪像现在这样,遇到紧急情况光穿衣服就得费上好大一番功夫。 匆匆穿好衣服之后,张业一把拉开门栓,顿时被涌进门内的寒风吹的一哆嗦,他却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抓住店小二的胳膊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何人胆敢抢马?快快说来!” 情急之下,张业一时间没能掌控好手上的力道,捏的店小二一阵龇牙咧嘴,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直到张业意识到后松开手掌,店小二这才喘着粗气,飞快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张业说了一遍。 原来,中午时酒馆来了一群十六七人的壮汉,那些人与张业他们一样,也都是个个持刀配剑,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一开始的时候,这群人虽然说话张扬了点,举止轻佻了些,但总归还没有惹事,掌柜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好景不长,那个似乎是领头的大汉喝多了去茅房方便之时,一眼看到了张业他们那几匹拴在马厩中的马匹,大汉顿时来了兴趣。 马匹在徐州向来都是稀缺资源,但凡有点身份的人,谁不想有一匹宝马当坐骑。 大汉连茅房都不去了,直接去找到掌柜的,说要出钱买下那四匹马。 大汉出的价钱还算公道,可那四匹马不是掌柜的,大汉即便是出的价钱再高,他也没资格点头同意啊。 张业他们一行人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惹的,掌柜是哪头都不敢得罪,只得好言相劝大汉。 可大汉酒意上头,哪里能够听进去掌柜的话,见掌柜不答应,直接便拍桌子吩咐同行众人动手抢马。 掌柜一听,这还了得? 今日若是真让这些人将马抢走了,此事传扬出去的话,他这间酒馆的名声还不得顶风臭十里啊,以后往来之人谁还敢来他这里住店歇脚。 因此,掌柜赶紧吩咐店里几个伙计上前劝阻。 结果,劝阻不但没有任何作用,几名伙计反倒是被那些大汉给揍了一顿。 掌柜一看如此情况,他也没辙了,只得安排店小二上来找张业他们。 听完店小二的讲述之后,张业果然在店小二的脸上看到了几处淤青,心头不由得一阵火起。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些人还能翻天了不成?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是何人,竟敢如此猖狂!” 张业边说着,边快步向楼下赶去,同时吩咐店小二去敲张贵他们的门。 不用店小二敲门,张贵与尼德已经从床上起身,此刻正在穿衣服。 刚才门外这么大动静,他们这两个感官敏锐的习武之人若是还无所察觉的话是不可能的,甚至就连店小二刚才的话,他们也都听了个七七八八。 此刻二人的心情与张业一样,也是一阵火大,好不容易睡个好觉,还得被一群不开眼的家伙打搅,搁谁谁能不气。 张业的速度很快,不过是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便一路从客房外冲到了马厩处。 就见到正有十几名服饰统一的大汉,在四人一组的推着自己四人的马匹,而掌柜的正一脸苦涩在旁劝阻,却被大汉们一次次粗鲁的推搡开。 “我说各位客官啊,你们不能如此啊,你们若是把这几匹马牵走了,那小店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啊,你们还是等马主人来了之后再慢慢商谈可好?” “商谈个屁!” 为首一名大汉再次将掌柜的那瘦弱的身躯一把推开,重重的在地上啐了一口后怒道:“老子管你什么名声不名声的!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在徐州境内还有人敢跟咱们曹家说不?你这老头怕是活腻歪了吧?嗯?” 一听大汉此话,掌柜的脸色顿时一片惨白,倒不是被大汉的狠话吓的,而是因为大汉话里提到的曹家。 身为地地道道的徐州人,掌柜的哪里能不知道曹家,那可是徐州三大家族之一,势力之大,甚至可与州牧大人论论高低。 若是真惹了曹家人,那别说是他这个小店了,他们一家人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还两说呢。 在心底挣扎片刻之后,掌柜的最终还是哀叹一声,默默的退后半步,不敢再上前阻拦。 酒馆的声誉固然重要,可要是脑袋掉了,那还要什么声誉。 “哼!” 见状,大汉得意的冷哼一声,转身便继续要去牵张业的马匹枣红马。 他当时一眼就相中了这匹神骏的坐骑,听家主说过段时间就是陶州牧的寿辰了,正愁着该送什么样的贺礼呢。 如果自己把这匹枣红马带回去的话,家主必然很满意,到时候自己的赏赐自然也不会少了。 第72章 剁碎了喂狗 第七十二章剁碎了喂狗 大汉正在脑中幻想着自己献马有功后得到丰厚赏赐的时候,忽觉身后一股劲风袭来,还没来得及转身,一只大脚便狠狠的踹在他的背上,将他踹飞出去六七步远,结结实实的砸在地上,来了个狗吃屎。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将其余人全都惊的愣在原地,一时间竟连去将大汉扶起的人都没有。 他们愣住了,张业可没有闲着,一脚踹飞大汉之后,又冲上前去三拳两脚便将其余围着他的枣红马的四人全都放倒在地。 直到这时,剩余的十来名大汉才回过神来,立刻大叫着拔出随身兵器,满脸凶光的朝着张业围了过来。 张业见过的场面可比这要大多了,面对围过来的十几人,脸上不但没有露出丝毫惧色,反而是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三指粗的木棍活动着手脚,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之前被张业一脚踹飞的领头之人此刻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手捂着不断流血的鼻子,另一只手猛的抽出腰间佩刀,指着张业大吼道:“哪来的杂碎?敢打你曹爷爷!活腻了吧!给我上!剁碎了喂狗!” 得了老大的吩咐,围向张业的那十几人再无顾忌,一个个大吼一声,手中兵器抡圆了便砍向张业脑袋而去。 这些人的攻势看似凶猛,可在张业眼中却是如此的绵软无力,不堪一击。 轻松躲开所有攻击之后,张业手中木棍挥舞连连,只听一阵“啪啪”乱响,眨眼间便有六七人被张业打的倒在地上惨叫连连。 剩余六人见到张业如此神勇,齐齐咽了咽口水愣在原地不敢再上前。 就在这时,张业原本停留在他们身上的目光突然抬起,越过他们看向后方。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破空声从后方猛然响起,不等几人反应过来,一个两人合抱粗的水缸便势不可挡的砸入人群之中。 伴随一阵噼里啪啦的杂乱碎响,水缸砸在其中三人身上爆碎开来,碎片夹杂着刺骨的凉水飞溅在周围众人身上。 被砸中的三人当场头破血流,骨断筋折,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其余三人的模样则更加凄惨,虽未当场昏迷,却被水缸碎片扎的遍体鳞伤,再加上冷水的刺激,一时间浑身鲜血淋漓,惨嚎声不断。 至于张业,早就在水缸砸来的一瞬间,便连退数步,退到了安全区域。 全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这么大盛满水的水缸当空砸来,那么扔出这口水缸之人的力量该有多大?恐怕项王再世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般想着,众人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水缸飞来之处,只听一声嗓音粗犷的爆喝:“嘿!骑士在这里呢!想要打架来找我就好了!” 随后,就见到一道雄壮伟岸到了极点的身影从客房二楼一跃而下,重重的砸落在地面,溅起一片淡淡的尘埃。 待尘埃落定,看清尼德的容貌身影之后,所有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黑如锅底的肤色,高达九尺的身材,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亵衣,一身强壮如铁铸铜浇般的肌肉,以及那一脸的战意磅礴,无处不彰显着惊心动魄的狂暴之力。 这一刻,包括那名被张业踹飞的领头大汉,所有人心里都是忍不住一阵打颤,他们何时见过压迫力如此之大的人。 最关键的是,他们还不确定这家伙到底是人还是怪物! “你你你你是什么东西?是人是鬼?” 领头的那名大汉手中钢刀指着尼德,语气哆嗦的问道,脚下同时不断往后退着。 而尼德也不回答他的问话,只是一脸狞笑的大踏步朝着众人逼近过来,跟在他身后的张贵更是已经抽出了手中长刀。 “你,你别过来啊!我我我,我可是” 领头大汉还想出言威胁,可见对方几人即使看出自己身份不凡,也丝毫不为所动之后,心底最后的一丝胆气也随之烟消云散,一把扔掉手中兵器,朝着大门处夺路而逃。 老大都逃跑了,面对这几个怪人,其余人自然也不会再负隅顽抗,纷纷扔下兵器落荒而逃。 而即便是逃跑,这些平日里嚣张惯了的流氓恶棍,嘴里依旧没有闲着,在逃出一段距离之后,纷纷在口中大声叫嚣着,无非就是什么我是曹家人!你们给老子等着这类的话语。 对此,张业直接是嗤之以鼻,什么曹家刘家的,就算这曹家的势力再大,也是在那下邳城中,曹家家主即便是再无能,也不可能为了这区区十几个下人,就大动干戈的派人来阳都城吧? 就在最后那人刚要迈出大门之时,门后突然伸出一条腿来,将那人绊了个狗吃屎。 随后,祢衡的身影从门后蹿了出来。 原来,祢衡自知自己身手不怎么样,便自觉的没有出来给张业他们添乱,反而在最后找到了刷存在感的机会,给这些曹家家仆来了一下。 一场争斗终于落下帷幕,一直躲在旁边角落的掌柜的这才瑟瑟发抖的走了出来。 不过,看他的脸色,即便是那些闹事的家伙已经被赶走了,他似乎也依旧没有安下心来。 见此情景,张业还以为掌柜的是在担心他们会责怪于他,便笑着出言安慰道:“店家休要惊慌,此事责任不在你,我等不会责怪于你的。” 然而,听了张业的安慰之后,掌柜的脸色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变的愈加苍白。 他愁眉苦脸的盯着张业等人抱怨道:“我说诸位客官啊,我这只是小本生意,经不起这么折腾啊,几位倒是无所谓了,可如今得罪了曹家,我这一家老小怕是都要遭殃了啊!” 听闻此话,张业眉头微皱,刚要开口安慰几句,刚好走过来的祢衡便率先开口道:“店家何虑之有?区区曹家而已,待某书信一封于那陶谦,必能叫那曹家乖乖登门谢罪!到时你还得谢某一番呐!” “嗨呀!这都什么时候了,客官就休要说笑了!” 店家依旧愁眉不展的白了祢衡一眼,丝毫没有将祢衡刚才的话听进去半分,只觉得他是在胡说八道。 第73章 杞人忧天 第七十三章杞人忧天?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竟然敢放言给陶州牧写信?当真是癞蛤蟆打哈气,好大的口气! 见到掌柜的不信任自己,祢衡的脾气顿时也上来了,什么时候就连一个平头百姓也敢如此瞧不起他祢正平了? 祢衡正待与那掌柜的争辩一下,张业便适时将其拦下,随后和颜悦色的解释道:“店家请放宽心,那曹家势力远在下邳,怎会千里迢迢跑到阳都来找你的麻烦。” “哼!” 掌柜的闻言,冷哼一声道:“你们这些外地来的人,哪里知道曹家的势力何等之大,这阳都城兵曹就是曹家二爷曹宏的儿子,曹育!” 说完这些之后,掌柜的似乎真的是不想再与张业他们多产生一丝瓜葛了,连连挥手道:“行了行了,此事都是因你们而起,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咱们这庙小,容不下几位大神!” 张贵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不等脾气更加暴躁的祢衡说话,他便率先争辩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明明是曹家那些狗腿子没事找茬!怎的又成了我们的责任?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张贵说的虽然没错,可无奈掌柜的完全不想跟他们多说什么,一个劲的将他们往外赶。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身后是酒馆紧闭的大门,身旁是自己的马匹,张业四人就这么被酒馆的人给赶了出来。 祢衡何时受过这般屈辱,再平原的时候,什么人敢对他如此无礼?他若是忍下了这口气,他就不是祢正平了。 “这等蛮不讲理之徒!岂可随意纵容!某今日誓要与他论个高低!” 说着话,祢衡狠狠一摔马缰,卷起袖子便打算去砸酒馆的大门。 而张贵与尼德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这家伙说的话还挺有道理的,都是打心底里赞同祢衡的话,同时对祢衡的感官也矫正了不少。 这酒馆老板明摆着就是欺软怕硬,看他们几人好说话,便态度蛮横的将他们赶了出来。 而刚才被他们打跑的那十几个曹家家仆,一看就是凶神恶霸,为非作歹之徒,店老板立刻就吓的躲在角落瑟瑟发抖,连一句话都不敢站出来说了。 这等蛮横无礼,欺软怕硬之辈,岂能给他好脸色看? “住手!” 还不等祢衡抬手砸门,张业便出声将其制止。 听到张业的阻止之后,祢衡愤愤的转过身来,满脸不悦的盯着张业的背影问道:“张子承!你这是何意?莫非要受了气往肚子里咽吗?我可告诉你!我是咽不下这口气的!简直是欺人太甚!” 然而,这次张业没有再如往常那般,在祢衡怒火中烧的时候笑呵呵的劝慰,而是沉声喝道:“有气也给我憋回去!现在你们能胡闹的时候!” 祢衡与张贵他们可是很少见到张业真正发火的时候,因此张业这突如其来的火气,实在是将三人吓了一跳,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祢衡也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至于张贵与尼德,更是脖子一缩,默默的退到一边去,不敢再站在祢衡身边。 祢衡可不怕张业,他的愣神只是短短一瞬功夫,回过神来之后,祢衡再次面露不悦的问道:“子承,为何阻拦于我?” 张业闻言,面容严肃的向三人解释道:“刚才这店家已经说了,那叫曹育的曹家子弟在这阳都城担任兵曹一职,若是刚才那些曹家仆人跑去搬救兵的话,咱们四人还能走得掉吗?” “啊?这” “公子言之有理,若果真如此的话,我等岂不是无路可逃了?” 张贵与尼德二人对于张业的话一向深信不疑,此刻听到张业如此分析,心底也是紧张不已。 他们四人,额是他们三人虽然勇猛,可也不可能敌得过一城之兵,即便阳都只是一座小小的县城,其守军兵力最多也不过两三千,也依旧不是他们区区三人能怪抗衡的。 而祢衡的想法则不一样,只听他不屑的摇头反驳道:“此言差矣,子承啊,你们实在是杞人忧天了,想那曹家好歹也是世家大族,怎敢干出私自调动朝廷军队报私仇的事情,更何况还是在他曹家理亏的情况下,若是此事被陶谦甚至是朝廷得知的话,他曹家焉有活路?” 对于祢衡这样天真的想法,张业实在是连吐槽的心思都没有了。 别说是在历史上名声并不怎么样的曹豹、曹宏两兄弟了,就是那些极有名望的家族,又有几个手上是干净的?又有几家没干过公报私仇、欺男霸女的勾当? 如果是在太平盛世的话,那么这些世家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之时,还会有所顾忌。 可如今这个世道,朝廷早已经是无暇他顾了,而各地官员也都是山高皇帝远的,对于朝廷的敬畏之心已经小的不能再小了,哪里还会有这么多顾忌。 再说,张业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将自己的性命赌在别人身上的,他宁愿是自己杞人忧天了,也不愿事到临头之时,只能束手待毙。 当即,张业挥挥手道:“废话不多说了,咱们酒也喝了,饭也吃了,觉也睡了,事不宜迟,还是赶紧出城吧,最好是我多虑了。” 祢衡虽然极不情愿,可既然张业已经做出决定了,而张贵与尼德也都满脸赞同之色,他也知道自己即便是出言反对,肯定也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于是,祢衡干脆也就不再多言,反正他生性洒脱,去哪里都一样,只是这口气有点难以咽下罢了。 说走就走,四人立刻牵着马匹往城门处赶去,可还没等他们走出百步距离,一队大约百余人的甲士排成两列,踏着整齐的步伐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快步走来,沿路的行人纷纷躲到一边。 见此情形,张业四人的脸色顿时一变,张业连忙转头向后看了看,果然就见到街道后方也同样出现了一队士兵。 而在两队士兵的前方,正有十几名灰头土脸的大汉引路,显然就是刚才被张业他们教训了一顿的曹家仆人。 第74章 突然杀出的黑衣人 第七十四章突然杀出的黑衣人 “这,公子,我们该如何是好?” 果真被张业说中了,张贵顿时有些慌了手脚,满脸紧张的看向张业,希望张业能拿个主意。 还不等张业说话,尼德便率先开口道:“还能怎么办,直接杀出去就是了!” “小点声!” 张业连忙转头瞪了尼德一眼,低声呵斥道。 这家伙的破锣嗓子跟打雷一样,离的老远都能听到他说话。 要不是此刻街上人声嘈杂,尼德的声音被掩盖住了的话,他们此刻怕是已经暴露了。 被张业这么一呵斥,尼德立刻悻悻的闭上了嘴,不敢再发出一丝声音。 而祢衡此刻早已经是被气的满脸通红,他自诩是读圣贤书的,此刻这同样是世家大族的曹家却做出如此胆大包天之事来,实在是让他无法坐视不理。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某这就去找他们的县令!某倒是要看看他是怎么当的差!” 说完,祢衡真的抬脚就要迎着越来越近的士兵走过去。 见状,张业连忙一把又将祢衡拉回人群当中,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疯了?你以为人人都认识你祢正平是何人?你现在出去,除了被他们一刀砍了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下场!” 话音落下,张业也不等三人反应,直接将自己的披风扯下,撕成四根布条,不由分说的便用布条将自己的脸蒙上,只露出双眼来。 张贵立刻有样学样,三两下就把自己的脸给遮了个严严实实。 至于尼德,他本来就蒙着脸,原先他心里还有些不平衡,现在这样一来,他心里顿时就好受多了。 而到祢衡之时,这厮却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说什么堂堂君子不屑于这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张业三人也懒得与他废话,按住之后便粗鲁的帮他蒙上了脸,时间不等人,前方那队士兵距离他们只有不到五十步了。 此刻若是没有围观群众挡着的话,他们如此显眼的四人,早就被发现了。 张业第一次由衷的觉得,原来围观群众多也不一定就是坏事,有的时候也是能救命的。 将脸蒙上之后,张业立刻带着三人从一旁的小道溜走。 他们的马也太过显眼了,那些曹家家仆们一眼便能辨认出来了。 从小道绕到另一条街道,暂时躲避开那些前来抓他们的官军之后,张业辨认了一下方向,随后立刻带着三人快速往南门赶去。 如今他们本应争分夺秒,在曹家人还没来得及封锁城门的时候,骑马以最快速度赶到城门处。 否则的话,若是曹家人真的把事情做绝,将城门控制起来的话,那他们四人可就插翅难逃了。 可按律来说,若无紧急军情,严禁在闹市中纵马驰骋。 若是他们四人真的敢在城中骑马奔行的话,那都不用曹家人找理由对付他们了,分分钟就能把他们全都下入大狱。 四人马不停蹄的穿梭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不时的还会撞到行人,惹得街道之上一阵怨声载道。 然而,当张业四人紧赶慢赶到南城门之时,依旧还是晚了一步。 张业悲哀的发现,城门口的守备士兵比原本多了几倍,原本只有十余人,现在却足足有六七十人。 并且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都要被职守士兵拦下来盘查,偶尔经过的马车更是要被仔细搜查,俨然一副搜查逃犯的架势。 “曹家的动作怎么那么快?这才过去半个时辰而已!” 张业有些气急败坏的低声抱怨一句,如今南门是这副景象,那么其他三门恐怕也同样如此吧。 而阳都城就这么大点地方,如果他们被困在城中的话,恐怕要不了一天时间,就得被守城士兵找到。 如果仅有张业一人的话,他大不了舍弃战马逃出城去,想来以他的化妆侦查技术,骗过这些守城士兵还是轻而易举的。 可他身后还有祢衡三人,他们三个可没有他的本事,如果不想点办法的话,留在城中只有被俘被杀一条路了,他绝不会做出抛弃同伴的事情来。 听到张业的抱怨之后,祢衡忍不住在身后小声嘀咕道:“我早就说了,直接去找阳都县令就是了,身为阳都父母官,难不成还真敢眼睁睁的看着曹育胡作非为不成?” 对于祢衡这番天真的言论,张业已经懒得理会他了。 城中发生这么大的动静,县令显然是不可能不知道的,而对方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举措,便已经说明了对方的态度了。 也是,在徐州地界上,又有谁敢正面得罪曹家呢? 就在张业犹豫着要不要暂时退回去,再想想其他办法的时候,前方城门处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张业举头望去,便惊愕的发现,城门处不知从何处冲出来一群同样蒙面的黑衣人,人数大约三十有余,此刻正与守门士兵厮杀成一团。 这些黑衣人手持各式各样的兵器,有官军的制式缳首刀,还有锃亮的长枪,甚至还有类似于渔夫捕鱼用的鱼叉般的武器。 相比起甲胄齐全,刀枪锋锐的官军来说,这些黑衣蒙面人的装备可以用惨淡至极来形容。 可即便是这样,也丝毫不影响这群黑衣人的战斗力,他们个个作战勇猛,并且身手似乎都很不凡。 在黑衣人的猛烈攻势之下,守门官军一时间被打的节节败退,呈现出一副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地的局面。 不过是数息时间,便有十余名官军被砍翻在地,而黑衣人竟无一人战死,就连受伤者也是寥寥无几。 更加上黑衣人中还有一个手持长柄金背大刀,身材壮硕不比张业差的壮汉,他手中的大刀挥舞的虎虎生风,但凡被其大刀扫中之人非死即伤。 此人似乎就是黑衣人的首领,所有黑衣人都遵循着他的指挥,有序的进攻与防守,看的张业也是忍不住想要击掌叫好。 而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乱一搅合,准备进出城的百姓纷纷四散逃开,将街道与城门处全都空了出来,这也就给了黑衣人更大的施展空间。 第75章 就先拿你开刀! 第七十五章就先拿你开刀! 然而,好景不长,眼看着黑衣人们马上就要突破官军的阻挡,冲出城去之时,城楼上的守军已经听到了下方的动静,并分派了百余人迅速下城支援。 有了这上百官军的加入之后,黑衣人进攻的势头顿时被压制了下去,并被已经结成阵型的官军逼的缓缓后退,也开始逐渐出现伤亡。 见此情形,张业眉头一挑,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若是错过这次机会的话,他们可能就再也出不去了。 打定主意之后,张业直接翻身上马,一把抽出腰间长刀,同时转头对依旧傻站着的三人喝道:“都别愣着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鼓作气冲过去,将守门官军的阵型冲散,和那些黑衣人一起杀出去!” 听到张业此话,张贵与尼德二人只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没有丝毫反对的爬上战马,拿出自己的兵器,随时准备跟随张业发起冲锋。 “哎,不是,你们……” 祢衡是彻底被这三人给惊到了,愣愣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光天化日之下冲杀官军阵型?此举与谋反有何区别?他祢衡可是读圣贤书的,怎可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 然而,张业完全不打算给祢衡说话的机会,直接给了尼德一个眼神。 尼德会意,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住祢衡的腰带,直接将其从地上提起,粗鲁的扔在马背之上。 好不容易有一次报复祢衡的机会,尼德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尼德,你注意保护好这家伙!” 头也不回的对尼德嘱咐一句之后,张业手中长刀直指百步之外的城门,双腿猛的一夹马腹,战马吃痛之下,一声长嘶便如利箭般冲了出去。 在张业冲出去的下一瞬间,张贵与尼德纷纷跃马抽刀紧跟而上,而尼德也没有忘记张业刚才的嘱咐,另一只手还拉着祢衡的马缰。 至于祢衡,无处可抓的双手只能死死的抱住马脖子,以免自己摔下马去。 也幸好张业几天前便为他们的马上都装上了双边马镫和高桥马鞍,否则以这二人并不精湛的骑术,在这种情况下早就摔下马去了。 街道上的行人在城门处的交战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逃散一空,如今街道上除了张业四人四马外,就剩下还在混战的两拨人了。 如此一来,也正好为张业四人的策马冲锋提供了足够的便利,不用担心战马踩踏撞伤无辜百姓了。 百步距离对于全速冲锋的战马来说,不管是一瞬间的事情。 当混战中的官军与黑衣人们听到身后传来的马蹄声,回过头来之时,张业已经一马当先的冲到了十步之内。 “都给某闪开!” 张业口中发出一声大喝,速度却是丝毫不减,手中长刀也已高高扬起。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出现的四骑吓了一跳,黑衣人们反应倒是迅速,见对方不是官军,便迅速的避让开来。 而官军们则不同,虽然这四人的着装与黑衣人们不一样,可同样都是蒙着面的,天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更何况,如果不是一伙的,对方又怎会挑这个时候跳出来呢。 因此,在逐渐占据了上风的情况下,官军自然是不可能让这几人从眼皮子底下逃掉的。 为首的一名队率一挥刀,喝道:“这几人也是这些贼人的同党!给我拦住他们!一个都莫要放跑了!” 听到命令后,官军们立刻动了起来,刀盾兵与长枪兵相互配合,打算结成拒马阵堵住城门,不放走任何一人。 张业哪能让他们如愿,在阵型还未结成之时,张业猛的一拉马缰,极速奔行的枣红马会意,四蹄一蹬地面,顿时从地上飞跃而起。 只听“啪!啪!”几声闷响,最前面的几名举着盾牌的士兵便被马蹄直接踏的栽倒在地,而张业也成功突入对方阵营之中。 “逆贼胆大包天!儿郎们!速速上前擒杀此贼!” 那名队率再次叫唤起来,鼓舞麾下将士们对张业发起进攻,可距离张业只有不到五步距离的他却悄悄的向后退了几步。 那名队率的一举一动都被张业看在眼里,张业忍不住在心底发出一声冷笑。 这种拿手下将士们当成为自己赚取功劳的工具之人,在张业看来是最可恶的,自己贪生怕死,却让别人上去送死。 也罢,既然你怕死,那就先拿你开刀好了! 心里这般想着,张业拨转马头,避开刺过来的两柄长枪,又挥刀格挡开几道冲自己而来的攻击,随后驱动战马,目标直指那名退入人群中的队率。 见张业居然冲自己来了,队率顿时吓的脸色大变,张业展现出来的蛮横与武力可不是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能够对付的。 他唯一的优势就是人数,只有靠人多势众围杀这些人才是最佳之选。 至于让他亲自上阵杀敌?那是绝不可能的,他这队率可不是凭战功挣来的,而是阿谀奉承讨来的。 他还有大把的荣华富贵没有享受呢,哪里舍得去跟这些泥腿子们拼个你死我活? “快!挡住他!给我挡住他!” 队率一边神情慌乱的向后倒退,一边将身边的将士用力推向张业冲来的方向。 只是,后方将士们的阵型早已结成,并不太宽敞的城门洞内完全就是人挨着人,队率想要后退又谈何容易。 而那些被他推向张业的士兵,要么是对队率此举极为恼怒,根本没有尽全力阻拦,并非他们怕死,而是不想为这样的上官白白丧命。 要么就是真的挡不住张业,但凡张业战马所到之处,无一合之敌,一路官军被尽数打翻在地。 这还只是在张业只使用了刀背的情况下,张业知道这一切怪不得这些士兵,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真正要对付他们的是曹家人。 所以,张业也不愿对这些无辜的将士们痛下杀手,只使用刀背打的他们暂时失去战斗力。 否则的话,要是张业真的大开杀戒的话,这里早已经血流成河,人头乱滚了。 第76章 最后一根稻草 第七十六章最后一根稻草 短短片刻之间,乱作一团的官军阵型便被张业穿透,杀至队率面前。 “狗官受死!” 张业怒吼一声,手腕同时一抖,手中长刀由刀背换成刀刃,抬手一记力劈华山,朝着队率脑袋当头劈下! “啊!” 队率吓的大叫一声,想要后退却已经退不动了,后面全都是人。 不得已之下,连忙抬起手中佩刀,打算强行挡下张业这一刀。 只是,张业这一刀何其之快?用快若闪电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以这名队率的实力,连张业的刀都难以看清,更何谈在急切之间接下这一刀了。 队率的刀刚抬起一半,张业的刀便已劈至,在队率惊恐与绝望的目光中,刀锋劈碎了他头上的铁盔,将他的脑袋从鼻子中间一分为二,脑浆混合着鲜血飞溅到张业脸上和身上。 看着脑袋如西瓜般碎裂,缓缓倒地的队率,张业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抹恍惚与茫然。 诚然,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杀过的人都不在少数,尤其是这一世,他前前后后已经亲手斩杀了数十人。 可像这次这样惨烈的一幕还是第一次,如果说他的心灵没有受到任何冲击,那显然是自欺欺人。 而周围的官军同样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到了,上官被敌人斩杀,而做为下属却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在军法中是不可饶恕的,轻则杖责,重则问斩。 但即便如此,刚才在张业出刀之时,周围许多官军明明是有机会围魏救赵,对张业发起进攻,迫使张业收刀回挡的。 可却没有一个人这样做,原因无他,自古以来,军队一直都是硬汉的天下,一个没什么本事的人,即便他的官职再高,背景再深厚。 将士们当面或许不会说,背地里可就不一定了。 而当遇到险境之时,例如刚才这一幕,则更能看出问题来了。 当然了,作为擅长阿谀奉承之人,这名队率不可能一名心腹手下都没有。 只是,这些心腹在刚才危难之际,被前方袍泽挡住了救援去路罢了。 “还我家大人命来!” 就在张业短暂失神之际,一名满脸虬髯的官军用蛮力从人群中挤出,挥舞着一柄大斧便当头砸向张业脑门。 这一声爆喝之下,张业立刻被惊醒,但为时已晚,大斧落下的速度也是迅猛无比,被他愣神一耽搁,此刻想要躲避已是来不及。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张贵顺着张业开辟出来的缝隙拍马而至,眼见张业有难,手中长刀奋力掷出,同时大声提醒道:“公子!小心!” 张贵投出的这一刀,无论是力量还是准度,都无法将斩向张业的这一斧拦住。 但即便如此,长刀还是撞在了大斧的斧刃之上,再擦出一连串的火花之后,被大斧巨大的力道劈弯磕飞。 而就是这连弹指间都不到的阻挡,对于张业来说却是已经足够了。 回过神来的张业,在大斧落下的一瞬间,猛的一拉马缰,同时身体向左倾斜,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虬髯大汉显然没料到自己这志在必得的一击会落空,猝不及防之下,在惯性的作用下连连向前踉跄了几步,刚好贴近了张业马前。 对于这种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家伙,张业自然不可能手下留情。 手起刀落,一颗硕大的头颅混合着一抹鲜血飞上半空。 而直到这时,一直处于掉线状态的百余名官军这才回过神来。 众官军对望一眼之后,同时转头怒瞪向张业等人,不约而同的大喊一句:“杀!” 虽然他们对于自己的这位队率很是不喜,可并不代表他们会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为官军,他们是打心底里瞧不起这些打家劫舍,连正脸都不敢露的飞贼的。 而现在这些不被他们瞧得起的飞贼,居然敢如此光明正大的闯入城中,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自然也就不会留有任何的余地了。 尽管张业四人,奥不,是三人武艺不凡,尽管这群官军在失去统一指挥之后阵脚大乱,已经完全组织不起阵型,只能单纯的依靠人数优势疯狂进攻。 但俗话说,蚁多咬死象,双拳难敌四手,乱拳打死老师傅。 更何况,张业还大意了,没有闪,年轻人要好自为之。 在奋力砍倒七八人之后,张业的处境也开始险象环生,短刀加长枪的长短配合令他招架的越来越吃力。 再加上他虽然骑着马,可是却已经被逼停,完全失去了冲锋上的优势。 如果不是尼德及时赶到支援,纵使张业还能坚持,可已经失去武器的张贵必然会被乱刀分尸。 就连祢衡也暂时抛下愤怒与恐惧,拔出腰间佩剑迎战。 可即便如此,四人也已经被上百官军团团包围,想要再次杀出去难如登天。 而就在官军围杀张业四人之时,黑衣人们感觉自己受到了冷落。 “弟兄们!此时不冲更待何时?” 使用金背大刀的黑衣人首领举刀高呼道:“这四位义士在危难之际出手相助!我等岂能陷义士于危难之中?杀!” 在黑衣人首领的一声令下,二十余名黑衣人双眼中立刻喷射出汹涌战意,即便是几个身上带伤之人,也是高举手中兵器,奋不顾身的跟随黑衣人首领冲了上去。 围杀张业四人的官军们,在队率死后,本就是仅凭一股心气在支撑。 可随着二十余名黑衣人的加入,军心顿时面临崩溃边缘。 虽然黑衣人的数量还不及他们四分之一,可战场之上从来都不是由人数来主导绝对胜利的,一夫拼命,百人难挡! 黑衣人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他们的加入之后,官军们的心气彻底被打散,付出五十多条性命之后,纷纷四散狼狈而逃。 机会千载难逢,张业毫不犹豫的催动战马一马当先的冲出了城门,在他之后的便是张贵四人,以及五名黑衣人。 此刻黑衣人们的形势也是惨烈到了极点,几乎全军覆没不说,就连那位首领也是身负四五处创伤,甚至那把金背大刀也都断为了两截。 第77章 大鱼小鱼一锅端 第七十七章大鱼小鱼一锅端 两拨互相不认识的九个人,互相配合的却很默契,来回掩护之下,即使剩余的官军想要继续追击,却也不得不铩羽而归。 冲外城外两三里外,并不算高大的城墙都已经快要看不清了,总算是彻底摆脱了追兵的纠缠,众人这才停下脚步,不约而同的长舒一口气。 刚才那一战,虽然持续时间并不长,可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九死一生的处境。 刚才联手对抗官军之时,双方都是同仇敌忾,不分你我。 可现在刚一脱险,双方立刻隔开一段距离,抱团成两个阵营,互相警惕的提防着对方。 这般互瞪了片刻之后,黑衣人首领这才站起身来,一把扯掉自己脸上的黑巾,露出一张不怎么英俊,却满脸横肉,气势非凡的脸来。 而随着首领的动作,其余四名黑衣人也纷纷扯下脸上的黑巾,露出自己的真容来。 黑衣人首领对张业四人抱拳笑着道:“方才多谢几位出手相助,否则的话,我等恐怕就没命活着冲出来了。” 见对方态度还算诚恳,张业四人便也将面罩扯下。 张业刚要开口说话,祢衡却抢先上前一步,面露倨傲之色的瞥了一眼黑衣人首领道:“哼!莫要误会了,我们刚才可不是为了救你们,只是在自救罢了,胆敢冲击城门,尔等怕不是贼人吧?” 一听此话,张业的脸色顿时一变,心中暗道不妙,祢衡这家伙嘴欠的毛病又犯了。 而五名黑衣人的脸色也在第一时间冷了下来,除了首领的表情还算克制之外,其余四人皆是满脸怒意的瞪着祢衡。 虽然祢衡说的是实话,但哪有人当面这样实话实说的,被这样称呼为贼人,谁的心里也不会痛快的。 再说了,你们四人不也是从官军的堵截下杀出来的,而且也都是蒙着脸的,大家都一样,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眼见对面五人的脸色愈发难看,张业连忙上前一步抱拳赔礼道:“诸位切勿动怒,正平他说话一向如此,实则并无恶意。” 说完,张业又转头怒瞪祢衡一眼,呵斥道:“休得胡言乱语!这几位皆是当世英豪,怎能以贼人称之?还不赶紧赔罪!” 当然,以祢衡的性子,肯定不会给张业这个面子,向黑衣人们赔罪的,而是将脑袋一撇,理都未理张业。 对于傲娇成性的祢衡,张业拿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如果是平时的话,祢衡还会给他几分面子。 可若是遇到这种不明来历的贼寇,恐怕祢衡即便是掉脑袋,也不会选择低一下头的。 见到祢衡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张业倒也没有感到什么不悦,反而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这才是预料之中的情况。 无奈,张业只得转头对黑衣人头领报以歉意微笑。 而对于祢衡的失礼之处,黑衣人头领也只是一开始的时候脸色变了变,随后在张业看向他的时候,脸色便恢复如初,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这位兄台不必如此,方才若是没有几位的出手,我等早已身首异处,又何来机会在此谈天说地,至于这位小哥的话倒也不算全错,只是,不知几位又是何方人士?” 黑衣人首领这番话说的倒是圆满,既没有否认自己不是山贼,又没有直接承认,同时还将皮球踢给了张业,等着张业率先自报家门。 对此,张业等人心里倒是没有任何负担,他们本身就没有一个是见不得光的,只是因为得罪了曹家人才被追杀的而已。 至于在其他人面前,他们四人的身份完全不必藏着掖着。 甚至于,除了尼德这个异族,其他三人的身份比起普通百姓来还要更高一筹。 “实不相瞒,我等四人” 张业刚要拱手自报家门,自众人歇脚的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密集如闷雷般“轰隆隆”的马蹄声,并且还在不断靠近,顿时将众人惊的脸色大变。 他们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前辈了,对于这种动静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甚至都不用张贵的探听,张业便已经大概分析出来,来者至少约有五百骑兵左右。 “这!戒备!” 不等张业四人有所动作,黑衣人首领便习惯性的做了个挥刀的动作下达命令,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刀早已经身首异处了。 无奈之下,黑衣人首领从一名手下的手中接过一把满是豁口的长刀,上前两步之后,突然转头看了一眼张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犹豫再三之后,却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对于黑衣人首领的眼神,张业怎会看不出他的意思,可张业此刻却只能当做没看见。 他们之间本就素不相识,这次的联手也无非就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如果这次的时间不是那么凑巧,他们四人并没有惹到麻烦的话,那么他刚才的刀就会砍向黑衣人他们了。 至于现在,他们四人已经脱离险境,如今他们四人四马,天大地大何处去不得,曹家即便是势力再大,也不可能再拿他们怎么样了。 再这样的情况下,张业当然没有任何理由选择去冒险了。 更何况,在逐渐接近的马蹄声中,已经完全能够感受到对方的人数与战力。 张业在暗暗做好随时准备转身打马逃离的同时,也不禁在心里惊讶,没想到曹家在徐州的势力如此之大。 这才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曹家不仅封锁了全城,竟然还抽调来了几百骑兵,这样的反应力在如今这种通讯基本靠吼的时代,不可谓不迅速了。 只是,单单是对付他们四人而已,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吗?至少在张业看来,他们四个还不够格。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此次官军动作如此之快,恐怕更重要的是准备对付自己身边这几个黑衣人吧? 至于他们四人,应该只是不幸被波及到了,刚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招惹了曹家,那曹家就干脆大鱼小鱼一锅端了。 第78章 追兵杀到 第七十八章追兵杀到 “前方何人挡道!还不速速让开!” 就在张业四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准备找机会逃跑之时,一声爆喝突然从前方传来。 众人抬头望去,就见到大约二十余骑扬鞭打马而来,为首一名将领马鞭直指张业等人呵斥着。 听到这声呵斥之后,张业与黑衣人首领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 然而,虽然不解,但众人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自觉的分成两帮,迅速的躲到了官道两边,低垂着头颅尽量不引起官军的注意。 很显然,这群官军并不是曹家的人,也不是来捉拿他们的,只是恰巧路过而已。 当二十余骑兵从众人身边一闪而过之时,除了其中几人对张业他们四个多留意了几眼之外,并无人对他们多看一眼。 当然了,那几个对张业四人留意之人,也都是在留意张业他们胯下之马,至于马上的人则是完全没有人注意到。 直到最后一人从众人身边经过之后,大气都不敢喘的张业几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方才那二十余人身上的装备,比起阳都城的守军明显要高出至少一个档次,一看就知道是真正的精兵,而非县城守军这种乌合之众能够相提并论的。 而这还只是前军斥候,后方还有数百人。 若让张业他们真以现在的状态去迎战这样的精兵的话,恐怕即便是刚才那二十几人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张业他们四人倒是还好点,毕竟他们这一路是骑马冲出来的,虽然大战一场之后,体力消耗的也不轻,可勉强一战的能力还是有的。 可五个黑衣人就惨了,他们个个身上带伤,武器也都已经破损不堪,又是一路跑到这里的,早已经四肢发软了。 这个时候,别说是来几百以逸待劳的精兵了,便是阳都城内的那些歪瓜裂枣,也能轻松将他们全部拿下。 也正因此,几人对望一眼,见刚才那群骑兵离去大约百步之后,不约而同的拔腿便准备向不远处的一处密林冲过去。 他们现在的位置距离阳都城如此之近,可不敢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立于大道之上,万一有追兵前来的话,连躲都没地方可躲。 然而,世事总有那么多巧合。 张业等人刚准备逃跑,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阳都城官道方向便传来了一连串杂乱的叫喊声与脚步声。 “贼人休走!” “杀呀!为弟兄们报仇!” “莫要放跑了贼人!” 听到这番动静之后,张业等人顿时脸色大变,他们如何听不出来,这想必是阳都城守军追了上来! 果不其然,当马上的张业转头看向自己等人来时方向之时,就见到刚才擦肩而过的二十余骑兵正遇上了一群从阳都城追过来的守军,人数大约有一百多人。 见到是自己人,那群原本同样已经跑的筋疲力尽的守军顿时心中大喜,连忙将那二十余骑兵拦下,并说明了情况。 听到刚才自己等人所遇到的那几人,居然是从阳都城内冲杀出来的贼人,为首那名队率心底顿时恼羞成怒。 他好歹也是沙场老兵了,刚才一群山贼就在自己面前,自己居然没有认出来,还将他们放走了。 如果不是阳都城守军告知的话,自己到现在还没察觉出来呢,这以后要是被有心人举报的话,自己这位置能不能坐稳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脑袋能不能保住的问题。 想到这里,队率当即毫不犹豫的拔出腰间佩刀,率先拨转马头,见张业等人打算逃跑,手中长刀猛然挥出,双腿一夹马腹便冲了出去,口中同时大喝一声:“儿郎们听令!随某杀贼!” 这名队率可不是阳都城守门的那名队率能够相比的,他的队率一职可是在沙场上用一颗颗敌军的人头换来的,货真价实。 此刻见到有军功在前,队率哪能放过,自然是催动战马当先冲锋。 不仅是他,其余二十六名骑兵也毫不示弱,个个争先恐后的打马便冲向张业等人,边冲嘴里还边发出一阵阵欢呼,仿佛吃定了张业他们,这九颗人头唾手可得,就看谁先过去捡起来了。 至于危险?不存在的,这九人衣服衣衫褴褛的样子,甚至就连手中的武器也已经破败不堪,哪里像是有杀伤力的样子,完全就是一群残兵败将。 而有了这群援军的加入之后,阳都城追出来守军们终于是可以喘口气了,至少已经不用他们再像刚才那般没命的追赶了。 既然能混到县城的守军这幅天地,说明这些人自身也没什么进取之心,无非就是混口饭吃。 既然如此,他们又怎会轻易拼命,要不是怕被上司追究下来,他们连出来追击都不会。 现在既然有人收拾张业等人了,他们自然也就乐得清闲,至于军功什么的,这些东西很重要吗?哪有自己的小名重要。 刚才城门口那一战,已经有近百人战死了,他们可都是亲眼所见的,对于张业等人的战力自然也是心有余悸,能不沾边就尽量不去沾边。 当然了,放松归放松,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他们也还是纷纷提着武器跟了上去,做出一副准备合围的架势。 “快!快走!” 张业神色焦急的大叫一声,随后刀鞘一拍马臀,立刻驱使战马向着反方向逃去。 张贵等人不需要张业吩咐,在见到二十余骑兵返身冲来之时,便已经拨转马头逃命了。 他们四人胯下马匹都是上等良驹,不是一般战马能够比拟得了的。 再加上双方还隔着百步距离,那二十余人想要追上他们几乎可以说是难如登天,所以他们四人心里倒是没什么压力。 可那五个黑衣人可就惨了,他们原本就已经没体力了,如果追杀的同样是步兵的话,他们还能强撑着继续跑。 但现在身后有二十多名精锐骑兵追赶,这几乎就已经宣判了他们的死刑,别说没体力了,就算现在精力充沛,两条腿又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呢? 第79章 十面埋伏 第七十九章十面埋伏 这一刻,就连黑衣人首领心中也不禁泛起一股浓浓的绝望之情。 如今这幅情形,他们显然已经是无路可逃,唯有死路一条了。 而对于张业四人的逃跑,黑衣人首领也升不起什么怨言,他们本就互相不认识,在这种危急关头,自然是没有任何理由留下来陪他们送死了。 即便是换成他自己,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绝不会留在这里等死的。 而既然如今已经逃跑无望,他也就懒得再跑了,与其狼狈不堪的被人斩杀,还不如拼死一战,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诸位兄弟!” 黑衣人首领转头扫视了一眼身旁几名手下,语气不卑不亢道:“今日我等已然必死!既如此,何不与狗官军拼个你死我活!也不至于落了我等泰山军之威名!” 其余四名黑衣人闻言,默默的看着自家首领,虽然没有一人开口附和,但从他们的眼神中那股宁死不屈的战意便能看出,他们绝对会战至最后一刻! 与此同时的张业,在狂奔出去数十步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巍然不动的五道身影,最终只能默默的叹息一声。 虽然与他们素不相识,但张业不得不承认,这几人都是真正的好汉。 不过,认同归认同,张业却也没有热血上头,冲动的返身前去救援他们,更没有对自己四人的逃跑感到有任何的愧疚。 他们本就没必要去为了不相干之人与官军拼个你死我活,即便如果不是黑衣人的突然出现的话,他们四人今天想要逃出阳都城难如登天。 可换句话来说,如果没有他们四人的话,后面那五个黑衣人也是万万不可能杀出城来的。 如此说来,黑衣人帮了他们,但他们之后也还回去了,双方谁也不欠谁的,自然是没有必要有什么愧疚感了。 至于现在出现的官军,如果真的只有这二十余骑的话,张业他们咬咬牙,也还是能够解决掉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张业也不会舍弃这几个并肩厮杀过的伙伴于不顾,而选择自己逃生。 问题是即便解决了这二十余骑,接下来还有四五百骑,还都是精锐骑兵,就凭他们这几个人,还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有他们没他们,那结果都是一样的。 既然是这样,那张业又何必带着祢衡他们留下来送死? 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大难临头各自飞吧,留着自己的有用之躯,说不定日后还能为百姓谋福祉呢。 虽然张业不停的在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可自己的本心却是骗不了人的,张业那双紧握着马缰,已经捏的指关节发白的手掌便已经说明了他此刻内心的挣扎。 “几位,抱歉了,我不能拿自己和同伴的性命来做这种无意义的牺牲,但请你们放心,待有朝一日有机会,我张业一定会为你们向曹家讨回公道!” 张业在心底暗暗发誓,就冲这些误打误撞助他们死里逃生的黑衣人,他也一定要找曹家算账,即便他还不知道这些黑人的来头,他们都叫什么名字,但这份恩情他是不会忘的。 然而,正当张业在心底想着的时候,自他们前方又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张业四人顿时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勒住胯下战马,神情茫然的看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刚才他们逃跑的时候,特地避开了官军骑兵来时的方向,就是为了不与其余官军骑兵撞个正着。 可看现在这副架势,怎么好像他们不但没能躲开,反而误打误撞的遇上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队两百余人的骑兵呈一字形排开,阵型足足延伸出去近两里地,一眼几乎望不到尽头。 张业四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绝望之色,就连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祢衡,此刻也是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是不是对天下之人的性格有什么误解? 因为,这些骑兵俨然是冲着他们来的,看那些骑兵脸上凶狠冷峻的表情,仿佛想要将他们撕碎了一般。 不仅如此,就在前方这些骑兵出现的下一瞬间,在他们的右侧也出现了一队两百余人的骑兵,目标同样直指张业他们。 如今留给张业他们的路就只有一条了,那就是只能向左侧的密林躲避。 只是,张业刚转过头去,就看到密林处此刻已经被阳都城追来的守军堵住了去路,他们再想要冲过去显然也是不可能了。 刚才他们还在为五个逃脱不得的黑衣人心生默哀,而此刻他们自己便同样落到了这副田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子承!这该如何是好啊?” 祢衡满脸慌张的看向张业,如果他现在喝醉酒了的话,肯定是不会惧怕这些人的,甚至还有可能袒胸露乳的驱马上前,指着来犯之敌的鼻子辱骂一番。 可惜,他现在的脑袋很清醒,也知道什么叫害怕,在面对如此之多的敌人之时,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除了害怕之外,似乎也真的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了。 张业闻言,没有出声,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种无死角的包围,绝对实力的碾压,一切的计谋策划都是徒劳。 现在他们能做的,恐怕也只有等着敌人围上来,然后看看有没有机会跟对方的主将谈判了。 不对,不是谈判,准确的说是求和。 毕竟他们又没有真的触犯律法,也不是什么山贼流寇,分明是曹家之人见财起意,强抢不成便要持强凌弱,他们不过也只是被迫反抗而已,实属情有可原。 当然了,这一切的道理都是要建立在对方也是一个明事理之人的基础上,如果对方也是个与曹家鹰犬一样德行的主。 或者干脆就是曹家族人,那么就真的一切都完了。 四方合围的官军不断收拢包围圈,并没有一开始便冲上来大肆砍杀,似乎是想将张业等人合围至一处。 在这番逼迫之下,黑衣人与张业等人一退再退,不过是片刻功夫,便又重新聚拢到了一起。 第80章 张闿 第八十章张闿? “呼” 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之后,张业先是对黑衣人首领报以一个歉意的微笑,随后小声对众人说道:“都别轻举妄动,官军既然没有立即下杀手,此事未必没有回旋的余地。” 一听此话,原本已经抱着必死之心的黑衣人们顿时神情一变,面露诧异的瞥了一眼张业。 不过,黑衣人首领心底随即便一阵释然,张业等人又不是流寇,在面对官军之时,内心当然就要镇定很多了,不可能像他们一样紧张的。 四面官军合拢到一处,虎视眈眈的盯着张业等人,阳都城的守军中走出几名曹家家仆,弓着腰小跑向骑兵中央的被众人簇拥着的一名年过半,百须发花白的老者。 就在这时,原本还满脸惊恐的祢衡忽然瞥见官军后方飘扬着的一杆大旗,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精光。 下一刻,祢衡双腿轻夹马腹,胯下战马会意,不急不缓的向前迈出几步,走到张业等人前方,与官军之间仅有不到十步的距离。 见到祢衡着突如其来的动作,所有人一时间都有些愣神。 随即,反应过来的张业连忙面露焦急之色的小声叫道:“正平!你在做什么?你疯了不成?还不快回来!莫非真的以为他们不敢杀你这个名士?你可知” “嗯?休要多言!” 不等张业把话说完,祢衡便很有风度的挥了挥衣袖,中气十足的出言将张业的话打断。 看他现在这幅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刚才那被吓的言辞哆嗦的样子,俨然就像是在跟老友聚会之时,家仆不懂事,呵斥家仆时的气派。 “你!” 张业顿时被祢衡给气的胸口一阵发闷,他正在苦思冥想脱困之策,却不想祢衡这家伙居然在关键时刻出来捣乱。 你祢正平没事的时候装逼,老子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 可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生死存亡之际,是你装逼的时候吗?万一惹恼了对面的这些家伙,还不得冲上来将咱们几个剁成肉泥啊. 张业等人的表情很精彩,对面的数百官军脸上的神情同样无法淡定,己方如此人多势众,这个一看就很好打的小子居然还敢主动站出来,莫不是真的不怕死?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原本簇拥在后方那名老者身边的一员颚下留有短须,年约三十的将领缓缓打马走出人群,来到阵中颐指气使的抬了抬下巴,斜眯着眼瞥了祢衡一眼后,嗓音略显尖锐的开口问道:“汝乃何人?何故在此?为何被我将士包围?所犯何罪?” 祢衡的性子也不是好惹的,既然这名将领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那他祢正平自然也不会给对方什么好脸色看。 “咳咳。” 清了清嗓子之后,祢衡这才慢条斯理的反问道:“汝又是何人?一介匹夫尔,也配知某名讳?速速退下,唤你家主子前来见我。” “你你你你!” 将领闻言,脸色顿时大变,涨的一片通红,咬牙切齿的指着祢衡,你了半天愣是没能憋出一句话来。 倒是身后的一名士兵手中长枪一指祢衡,声色俱厉的呵斥道:“大胆小儿!怎可对张将军如此无礼!连我家张恺将军都不曾听说过,还敢如此狂妄!简直是找死!” 话音刚落,那名士兵便欲催马上前,将祢衡打下马来,好好的给张恺出出气,这样一个巴结上司的机会实在不可多得,如果不好好利用一下,岂不是可惜了。 “嗯,住手。” 张恺挥手阻止了下属的动作,随后一脸笑眯眯的看向祢衡,再次开口问道:“现在可知道本将军的名号了?还不快快从实招来,尔等究竟是何人?为何会被官军追杀?” 张恺原本以为,自己的名号被报出之后,这些一看就是小喽罗的贼寇,必然会在第一时间被吓的屁滚尿留,跪地求饶。 到时候,他便可以好好的在手下将士与主公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威风,日后无论是拉拢军中人心,还是升迁都会有不少的助力。 虽然他张恺颇有几分武勇,放眼徐州少有敌手,可由于出身黄巾的原因,一直以来也不得重用,为徐州大大小小立下了不少功劳,可到现在也只担任个都尉一职,不少在他看来是酒囊饭袋的家伙却都能骑在头上拉屎撒尿,这让他如何能忍? 因此,虽然张恺只是一个都尉,但在外时常以将军自居,而他的手下也都是以前在黄巾军中便跟随他的手下。 这些黄巾军对于军规什么的一无所知,既然张恺自称将军了,他们自然也就乐得跟着张恺一起起哄了。 对于这种小事,陶谦虽然知道了,却也懒得去多做计较,就当是让张恺痛快痛快嘴了。 而其他人,也懒得与张恺他们这帮穷凶极恶的混不吝讲多少规矩,最多平日里遇见绕着走就是了。 至于眼前这几人,既然犯到了他张恺的手里,岂有让他们活下去的机会? 刚好自己也许多天没有杀人了,早已经手痒的很了,既然这几个不开眼的家伙送上门来了,那管他有罪没罪呢,先杀了过瘾再说! 只是,让张恺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的手下报出自己的名讳之后,眼前这几人居然都是一脸茫然之色,完全没有看出一丝慌乱与惊惧的神色,就好像完全不将他张恺放在眼中,或者干脆就是没有听说过他的大名一样,这让向来自傲的张恺如何能够忍受。 正如张恺心中所想那样,张业他们九人当中,除了张业一人之外,其余八人是真的没有听说过张恺的名字,他们都不是徐州本地人,自然是对这区区一个都尉有所耳闻了。 至于张业,也不过是前世从三国演义中听说过张恺这个人,据说此人心肠歹毒,原本还是个黄巾军,后来不得已才投靠了陶谦,后来当曹操的父亲曹嵩举家路过徐州之时,张恺竟率部截杀,夺了曹家钱财之后便逃往了淮南,而陶谦和徐州上百万的百姓却要来替他承受曹操的怒火。 第81章 汝便是陶谦 第八十一章汝便是陶谦? 而张恺在杀死曹嵩,夺取财宝投奔淮南袁术之后,又奉袁术之命假装路过陈国,并刺杀了当时的陈王刘宠和陈国国相骆俊。 这等见财起意,动辄杀戮数十上百人,并牵连的无辜百姓为其顶罪之人,实在是让人极为不齿,若是有机会的话,张业不介意为徐州百姓好好教训一下此人。 当然了,这一世,天下还没有大乱,曹操还不是诸侯,曹嵩也没有死,所以张恺的罪责还没有出现。 不过,这同样不影响张恺此人的秉性。 “哼!” 祢衡不屑的冷哼一声道:“什么张恺,某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徐州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很出名吗?不会只是个区区都尉吧?啊?哈哈哈哈” 听到祢衡此话,张业三人还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嘴角含笑,那五名黑衣人却是已经开始捧腹大笑起来。 他们无人本就是山贼,向来与官军不对付,此刻又是被官军包围,自知已无活路,还有什么好惧怕的,能够在临死前笑话一番官军的将领,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 而张恺此刻的脸色则是难看到了极点,刚刚平复下的怒意再次被彻底点燃,一张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若是祢衡说其他话羞辱他,他倒是可以稍微忍受一下,至少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现的太过失态。 可无奈的是,祢衡恰好还就说对了,他张恺真的就只是个都尉。 平日里倒还没什么,反正也没人提起这茬,他甚至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就是个将军了。 可现在被祢衡这么当众提起,张恺只觉得自己脸颊火辣辣的,就像是被人连续抽了十几个耳光,他这张老脸都丢尽了。 一双仿佛要喷火的眸子怒瞪着仰天大笑不止的祢衡,张恺狠狠的拔出腰间长刀,咬牙切齿的低吼道:“狗贼安敢辱我!今日若不杀你,我张恺二字便倒着写!!” 言罢,张恺手腕一转,倒提着长刀举起,作势便要投掷向对面的祢衡。 见此情形,张业脸色一变,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了,双目同样紧紧盯着张恺,随时准备出手挡住攻击救下祢衡。 虽然祢衡这个家伙的嘴实在太欠,还经常大乱他的计划,但好歹也是自己人,当然不可能放任不管了。 至于他们几人这一次还能不能化险为夷,那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然而,就在张恺准备投出长刀,张业同样准备出手格挡这千钧一发之际,祢衡突然收住笑声,目光平视前方,完全无视掉眼前的张恺,而是目光跳过张恺落在后方人群中那名老者的身上。 “陶谦陶恭祖!汝也是饱读圣贤书之人!窃具徐州牧一职,怎的会有如此放纵下属胡作非为?此乃不察之罪!汝有何言?” 祢衡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众人震惊的原因,有一半是因为听祢衡的语气,这个少年难不成还认识陶谦不成? 另一个原因则是,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这么跟陶谦说话! 陶谦是何人?在场之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可不是张恺这样的五名小卒可比的,大汉十三州之一的徐州牧,真正的封疆大吏! 别说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了,便是徐州三大世家的家主,在陶谦的面前也得低眉顺目,不敢有一丝不敬之举。 而这个少年居然敢当众直呼陶谦的名讳,并指责陶谦用人不察,他若不是在找死,那就一定是疯了。 而在听到祢衡的话之后,张恺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就这么定定的看着祢衡。 这一刻,张恺忽然觉得自己没那么愤怒了。 就连自己的主公陶谦都被此人给骂了,那自己被骂两句怎么了? 张恺不仅不感觉愤怒,心底反而变态的生出一种与有荣焉的快感来。 不过,心里舒坦归舒坦,该做的表面文章张恺还是要做的,否则万一被穿小鞋的话,岂不是很冤枉。 “住口!小娃娃,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吗?竟敢当众辱骂我家州牧大人?你便是有十颗脑袋,怕是也不够砍的吧!来人!给本将军拉下去枭首!” 说话间,张恺大手一挥,便有两名士兵翻身下马,凶神恶煞的朝祢衡扑了过去,准备将这个口无遮拦的狂徒拽下马来。 就在这时,一道浑厚低沉的男声突然自官军阵型后方响起:“住手!” 听到这道声音,两名士兵不约而同的转头向后看去,顿时脸色一变,连忙弯腰行礼。 只见那名身份不凡的老者缓缓催马走出人群,身后还跟着数名或披盔戴甲,或身着儒衫的随从。 老者虽然年事已高,身型却是颇为硬朗,即便是在这寒冬之中,穿着也并不臃肿,挺拔的腰板彰显着其老当益壮的风姿。 老者催马来到祢衡五步之内,而他身后的那群随从纷纷止步,唯有一名白衣白甲的年轻人手按佩剑紧随其后。 老者目光如炬的注视着祢衡,祢衡却是眼角瞥了对方一眼,便轻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向对方。 祢衡这一举动似乎触怒了老者身后的年轻人,手中佩剑微微出鞘半分,一副恨不得一剑斩杀祢衡的架势。 老者对此倒是不以为意,呵呵一笑朗声道:“本官便是陶谦,小友又是何人?” 老者话音刚落,张业等人脸色纷纷露出一阵惊骇之色,没想到此人竟然就是徐州牧陶谦! 他们可以对张恺嗤之以鼻,却无法对陶谦熟视无睹即便是五个黑衣人也是不免神情一正。 陶谦可是真正的朝廷重臣,有多少人只闻其名却未见其人? 没想到,如今陶谦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他们身前。 然而,对于陶谦的出现,祢衡依旧是一副好死不死的表情,下巴高高扬起,不以为意道:“哦?汝便是陶谦?” 祢衡的这副举动彻底激怒了陶谦身后的一众随从,各个皆是怒目而视。 紧随陶谦身后的年轻小将更是佩剑出鞘一半,怒声呵斥道:“竖子好胆!竟敢对州牧大人如此无礼!” 第82章 奇怪的要求 第八十二章奇怪的要求 “嗯?休得无礼!” 陶谦不轻不重的呵斥身后小将一句之后,重新转头看向祢衡,脸上虽然依旧挂着笑意,可双眸之中却无半分悦色。 显然,祢衡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出言不逊,也已经让他心底动怒了。 陶谦好歹也是一州之长,别说是在这徐州了,即便是放眼朝堂之上,敢如此不将他放在眼中之人也是屈指可数。 就连当今天子面对他这样的封疆大吏,那向来也都是好言相向,轻易不会多加苛责。 虽然如今他年事已高,雄心壮志不比当年,只想安安稳稳保住家族基业,但也不是一介少年可以随意羞辱的! 至于他为何还能隐忍怒气不发,也不过是出于良好的品性教养,不想在一众属下面前失了颜面。 若是换成张恺之流的莽夫,恐怕祢衡此刻早已经身首异处了。 对于陶谦身后小将的怒目而视,祢衡理都未理,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之后,在马背之上坐直身躯,朗声回复道:“平原祢衡,祢正平!” 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声音并不大,也没有长篇大论的家世名头。 而就是这么几个字,却是使得陶谦的脸色瞬间大变。 不仅是陶谦,就连其身后的年轻小将,以及再往后的一众随从皆是面露震惊之色,其中一人甚至不由自主的从马上跳了下来。 对于陶谦等人的反常表现,张恺等几名武将以及周围的数百名士兵皆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不仅仅是张恺他们,即便是已经和祢衡相处有些时日的张贵与尼德二人也是满脸的匪夷所思之色,二人不由得在心底暗暗思忖道:“没看出来啊,这个嘴欠的家伙居然还挺有背景的,就连堂堂徐州牧听到他的名字之后都那么大反应。” 而那五个黑衣人早已是呆若木鸡了,他们之前还以为张业几人跟他们一样,也是哪座山上下来的流寇呢。 哪里想到,人家哪是什么流寇啊,分明就是背景比天高的世家子弟嘛。 要说全场众人中,唯一还能镇定自若的,也就只有张业一人了。 倒不是张业的心脏有多大,起初他也是有些懵,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随即一想,张业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祢衡的名声在后世虽然不怎么样,但在三国这个时代,还是很受尊敬的,能跟孔子后人孔融玩到一起去,甚至就连孔融都推崇备至之人,岂是旁人可以小瞧的? 而祢衡现在虽然年纪尚幼,但也已经名声在外,如陶谦之流自然是早有耳闻的,如今得见祢衡本尊,哪里还能保持风轻云淡的姿态。 “想不到这家伙的名字还挺管用的,早知道一开始就听他的,去阳都城县衙去见见县令了,说不定也就不用辛辛苦苦的杀出城来了。” 张业在心底默默想着,对面的陶谦却早已经换了一副嘴脸,虽然笑容依旧如先前那般,但却带上了一股浓浓的亲和善意,不再如先前一样虚伪。 “哈哈,哎呀,想不到小友竟是正平先生?先生大驾光临我徐州,谦一无所知,未能远迎,不周之处还请先生见谅。” 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虽然陶谦年长祢衡数十岁,可无奈祢衡学问与名声皆在陶谦之上。 因此,在祢衡面前,陶谦也不敢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唯有自降身份,与祢衡以平辈论交。 “哼!” 尽管陶谦的态度已经极为和善,但祢衡却依旧是一副不买账的模样,冷哼一声之后,斜眼打量着陶谦道:“祢某不过一介山野村夫,可当不得陶州牧亲自相迎,州牧大人能够法外开恩,不杀我等,我等便已经感激涕零了!” 一听此话,陶谦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抹尴尬之色,他还以为祢衡是在为自己麾下将士将他们一行人围住而心生不悦,连忙转头吩咐张恺道:“张都尉!还不赶紧让人散开!莫要惊扰了祢先生!” “这是,属下遵命!” 张恺虽然心里不愿,但陶谦都已经发话了,他也只能照做。 而祢衡听到陶谦的话后,脸上不禁浮现一抹讥笑,阴阳怪气的叫道:“哟,这位将军还真是个都尉啊?看来被某猜中了,将军勿怪啊!哈哈哈” 说这话的时候,祢衡特意把将军两个字咬的特别重,就像是在提醒张恺一样,气的张恺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对于祢衡当众这么取笑自己的下属,陶谦本应感到面上无光,可此刻他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因为,陶谦自己心里也早已对张恺的张扬有些微词,可无奈张恺又立下过不少功劳,如果自己非但没有给对方升官,反而出言打压的话,岂不是寒了下面人的心了,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现在,既然有人出来替他敲打一下张恺,他自然也是乐得看到的。 待周围士兵散开之后,陶谦这才对祢衡微微拱手,笑道:“正平先生,方才是下面人的失职,惊扰了先生大驾,为表歉意,谦这就命人在阳都城内备下酒宴,向先生赔罪。” 按理说,陶谦做的已经足够到位了,毕竟别说是他的手下了,就连他自己都不认识祢衡,一直以来也都是只闻其名,如何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来,有得罪之处也是正常。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这个时候也就会选择就坡下驴,这样大家面子上都好看,还能与陶谦这位徐州牧结识一番,何乐而不为呢? 只可惜,祢衡显然不是一般人,他的思路永远都是很奇特的。 只见祢衡的脸色依旧没有任何好转,反而是直接翻身下马,然后将身上的长衫脱下,交到一旁的一名黑衣人手中吩咐道:“来,你用这件衣服将某的双手绑上,然后拴在马后拖着进城!” “啊?这这这” 那黑衣人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他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无礼,却又让人不忍拒绝的要求。 第83章 牵马骂陶 第八十三章牵马骂陶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都是面露古怪之色,张恺更是忍不住心中怒火大喝道:“呔!姓祢的!你莫要不识好歹了!我家州牧大人对你如此好言相向,你若还是.” “住口!” 不等张恺把话说完,陶谦便直接开口将其喝退,随后同样翻身下马,向前两步拱手问道:“不知先生这是何意?” 见陶谦下马,其余人自然也不敢继续在马上坐着了,数百人不约而同的翻身下马,甲胄碰撞时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响声。 眼见这幅场景,张业等人也只好跟着一起下马。 对于张恺的呵斥与陶谦的询问,祢衡充耳不闻,依旧是看着眼前那名黑衣人,双手聚到对方眼前,等着对方用衣服将他的双手绑上。 这可就苦了那名黑衣人了,他何曾见过这种阵仗,要他杀人他眼都不会眨一下。 可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陶谦极为敬重之人绑了,借他个胆他也不敢。 更重要的是,原本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个平平无奇,嘴还有点欠的少年,此刻在面对之时,却感觉对方的眼神就如山岳般,有着千钧之力,竟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见此人迟迟没有动静,祢衡的眉头不禁微微蹙起,刚要开口催促之时,张业忽然上前接过黑衣人手中的衣服,笑着道:“行了,我来给你绑吧。” “也行,绑结实点啊,可别走到半路松开了。” 看祢衡的样子,似乎不是在开玩笑,还真打算就这么被马拖回城去。 张业也是老实不客气,三下五除二的将祢衡的双手绑了个结结实实,完事之后还用手扯了扯,看看够不够结实。 看到这幅情景,不熟悉二人的还以为张业这是故意报复祢衡。 事实上,全场几百人中,也只有张业知道祢衡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历史上,祢衡就曾上演过一出裸身击鼓骂曹的戏码,将曹操及一众文武骂的体无完肤,曹操却拿他没有什么办法,最终无奈之下,只得将他遣送到刘表那里。 如果不出张业预料的话,祢衡这家伙估计又要来这么一出了。 不过,这次不是裸身击鼓骂曹了,而是牵马骂陶了。 奥,不对,不是牵马而是被马牵。 按理说,这个时候张业应该出来阻止祢衡的荒唐之举的,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周围还有一大群壮汉虎视眈眈呢。 但不知怎的,这手脚就是不听使唤,鬼使神差的就上来帮祢衡把双手绑上了。 或许,是因为他也想看看热闹吧,曹家人实在是把他们逼的太惨了,如果不出一口恶气的话,张业实在是心有不甘。 双手绑好之后,祢衡不做犹豫,甚至连看都没看陶谦一眼,又吩咐张贵去找根绳子过来,将自己拴在马屁股后面。 张贵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既然张业都已经帮忙了,他还有什么客气的道理。 见他们居然来真格的,陶谦再也坐不住了,快步上前冲到祢衡跟前,一把抓住祢衡被绑住的双手,皱眉道:“先生,万万使不得啊!先生有何事大可明说啊,若是先生今日真以这幅模样进城,谦日后还不得被天下士子的口水给淹死啊!” 祢衡闻言,不屑的冷哼一声,讥讽道:“哼!即便是没有某祢衡,你陶州牧被天下士子的口水淹死也是早晚之事!” “这……先生此话从何说起啊?” 陶谦这回真的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看祢衡这样子,似乎不是在为自己麾下刚才冲撞了他感到生气啊。 那又能是因为什么事?他陶谦自觉从未又任何地方得罪过祢衡啊。 别说是祢衡了,即便是徐州的这些世家大族,他也是一个都不会轻易得罪的。 他陶谦能够坐稳这个徐州牧的位置,靠的不仅仅是朝廷的任命,更是有徐州世家的支持。 不然的话,若是徐州世家联手排挤他的话,即便是有朝廷的任命,这个州牧的位置他也做不下去。 见陶谦满脸不解之色,祢衡冷笑着说道:“陶州牧何不问问您麾下的将士,看看他们又都做了些什么!” “啊?” 陶谦闻言,下意识的转身看向自己身后,却见张恺等人与一众士卒也都是一脸茫然之色,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们可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小先生,怎么可能得罪对方? 直到这时,跟随陶谦而来的众人才想起,这里还有一支部队不是他们带来的。 随即,众人立刻又将目光投向一旁战战兢兢的百余名阳都守军的身上。 不等陶谦吩咐,他身后的那名年轻小将便上前扫视阳都守军一眼,在他那如炬般的目光下,所有人都不禁低下头去。 一看他们这幅模样,陶谦等人便知道,果然有情况,原来问题出在这群家伙的身上。 见此情形,年轻小将剑眉微皱,沉声喝问道:“谁是将官?给我站出来!” 话音落下片刻后,一名身材中等的中年大汉战战兢兢的走出人群,低着头不敢看年轻小将。 年轻小将也懒得问对方的姓名职位,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等不在城中驻守,却跑到了城外来?” 那中年大汉不敢有半分推辞,连忙抬头在人群中扫视几眼,随后猛然瞧见几道在人群中躲躲藏藏的身影,立刻抬手指着那几人道:“将军,就是那几个曹家家仆说曹兵曹有令,让我等协助他们捉拿逃犯,因而……因而……” 说到这里,中年大汉不敢再说下去了,但话中的意思却已经很明了了,祢衡等人就是他们口中的逃犯。 “胡闹!简直是胡闹!” 陶谦气的胡须乱颤,咬牙切齿的骂道:“曹育蠢材!险些险某于不义之境!” 骂完之后,陶谦猛的转过身去,瞪着人群中的一名身高七尺,身材微微有些发福的中年华服男子喝问道:“曹宏!看看你曹家人干的好事!今日某倒要看看你如何给某和正平先生一个交代!” 第84章 你家公子 第八十四章你家公子? 被陶谦点名了,曹宏也没法继续在人后缩着了,只得拉着一张苦瓜脸走到人前。 曹宏心里其实感觉挺冤枉的,他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陶谦就要跟自己要交代了。 交代?他交代什么?就凭祢衡的名望与身份,如果真在徐州出了什么意外,还是伤在他曹家人的手里,他曹宏交代得了吗?恐怕再加上他兄长曹豹都有些不够格。 而现在,虽说没有伤害到祢衡,可也已经辱及祢衡的名声了。 众所周知,不管是文人还是武将,最看重的就是名声,若有人辱及自身名声,大可与之拔剑相向! 曹家人居然说祢衡是逃犯,这要是传扬出去的话,被口水淹死的就不是陶谦,而是他整个曹家了! 看到曹宏衣服愁眉不展的模样,陶谦冷哼一声,不去理会他,而是转头看向那几个曹家仆人厉声喝道:“尔等还不快快从实招来!若有半句假话,严惩不贷!” 被陶谦亲口一呵斥,几个曹家仆人顿时被吓的缩了缩脖子,同时忍不住将视线投向一旁的曹宏,现在也只有这位曹家二爷能够给他们一点底气了。 一看到他们如此,曹宏心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种情况下,那么多人在旁边看着呢,不止是陶谦一人,更是有其他诸如糜家和陈家之人在此,他若是胆敢做出任何包庇的举措,必然会被有心之人借机落井下石。 曹宏双目喷火的瞪着几个家仆,怒喝道:“你们都聋了吗?没听到州牧大人的话吗?还不快快从实招来!一个字都不许漏!” 既然连曹宏都这么说了,那几个曹家家仆也就再不敢迟疑,连忙竹筒倒豆子般,把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不敢有一点隐藏或是添油加醋。 片刻之后,听完几人的回答,曹宏整张胖脸顿时羞的通红,感受着周围投向自己的一道道视线,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说你曹育的脑子里装的是不是浆糊啊?既然看上好马了,那不能花钱买吗? 就算人家不肯卖,你想要动手强抢,那也得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吧。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强抢他人财物,没能得手后,竟然又调来守城士兵抓人,你还真以为曹家能在这徐州一手遮天了不成? 不说曹宏,陶谦现在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已然是一片铁青之色。 他转头狠狠瞪了身旁低垂着头的曹宏一眼,随后转头对张恺吩咐道:“将为首之人就地斩首,以儆效尤!余者各打三十军棍!敢在徐州为虎作伥?他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徐州牧吗?” 陶谦这话虽然是在说那几个家仆,实则却是在说给曹宏以及在场其他世家之人听的,让他们不要忘了,他陶谦才是徐州之主,如果有人胆敢仗着家族势力为非作歹,不把他放在眼里,那么下场就跟这几个家仆一样! 曹宏的脑袋顿时垂的更低了,虽然是在寒冷的冬天,但他的额头上却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而得了陶谦的吩咐之后,张恺立刻抱拳领命而去,当他转头看向那几个早已经吓的手脚发软,瘫坐在地,面色惨白毫无人色的家仆时,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他已经许多天没杀人了,早已经手痒难耐,今天他可要亲手斩颗人头过过瘾。 至于如此做会不会引来曹家的不快,因此与曹家结下仇怨,他张恺才管不了那么多,大不了撕破脸鱼死网破就是了。 那几个被罚打三十军棍的家仆虽然也是一脸惊恐之色,可多少还能撑住身体不至于瘫倒。 虽说三十军棍下去,他们估计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但总好过杀头吧。 至于那个领头之人,此刻早已经吓的瘫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着陶谦饶命,让曹宏帮他求求情。 曹宏恨不得冲上去亲手将他的嘴撕烂,省得连累到自己,又怎么可能会替他一个下人求情,直接就当没听见。 张恺的动作也算迅速,走上前去一把提起那人的衣领便人群外走去。 没过多久,只听那人的叫喊声戛然而止,随后张恺便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返回。 陶谦皱眉瞪了张恺一眼,一脸厌恶的挥挥手,让其将人头拿开,随即神情一变,满脸笑呵呵的对祢衡说道:“正平先生,您看可还满意?可否暂息雷霆之怒,随谦一起前往城中,这几个恶仆皆是下人,杀之不足以解先生之恨,待进城之后,谦必会将那曹育拿下,听候先生发落,先生以为如何?” “嗯。” 祢衡闻言,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随后示意张贵将自己的双手解开。 见此情形,陶谦那张老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他如此大费周章的为祢衡出气,无非就是想邀请祢衡赴宴,能够与祢衡这样的名士一同探讨学术,他的学问能精进多少倒是其次,主要是会对他在士林中的名声提升起到极大的帮助。 陶谦是高兴了,可为祢衡解绳子的张贵却是满脸失望之色,他还想看看祢衡这家伙又要如何作妖呢,结果现在一切都泡汤了。 待祢衡解开双手之后,陶谦立刻亲自将祢衡的坐骑牵了过来,邀请祢衡上马,与自己并肩入城。 只是,祢衡瞥了一眼身前的马匹之后,却并未上马,而是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陶谦说道:“入不入城可不是某说了算,你还得问过某家公子才行!” “啊?” 听到祢衡此话,不仅是陶谦,就连他身后的一众文武都有些愣住了。 祢衡的公子?祢衡这样声名显赫,自负成性的人也会屈于人下?这怎么可能? 而不等陶谦开口询问,祢衡便一指站在一旁看戏的张业介绍道:“这位便是某家公子,并州雁门郡人氏,张业张子承!” 见祢衡居然把自己推出来了,张业不由得在心底发出一声苦笑,祢衡这家伙还从来没有对他这般尊敬过,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不如他祢衡。 第85章 下邳陈登 第八十五章下邳陈登 “张业?”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陶谦不禁皱眉思索起来。 能让祢衡心甘情愿跟随其后之人,肯定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而去,这个名字他怎么感觉听起来有些耳熟呢,似乎在哪里听说过,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 就在陶谦苦思冥想之时,陶谦身后那一众文武随从中忽然挤出一名年约二十六七岁,相貌俊朗,身穿儒衫的青年。 那青年用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紧盯着张业,语气诧异的问道:“莫非阁下就是凭一己之力生擒乌桓王丘力居,并写下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的张业?” 经此人这么一提醒,包括陶谦在内的众人,脸上皆是露出一抹恍然之色。 原来如此,难怪张业这个名字听着如此耳熟呢,竟是那人啊. 当日张业在幽州的所作所为,公孙瓒早已经详详细细的写了一份奏折,派快马呈交朝廷了。 天子与文武百官在看完公孙瓒的奏折之后,虽然有个别老顽固觉得张业此举太过冒失,丘力居既然已经投降大汉,那就是大汉的臣民,岂有将其活捉之理,应该立刻将丘力居放了,并治张业的罪。 当然,有这种想法的只是极个别,大部分人还是为张业此举感到振奋的,其中就包括西园八校尉中的曹操、袁绍、袁术等一众青壮派官员。 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丘力居虽然宣称投降,可只要不是傻子就都能看出来,这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等到找到机会之时,丘力居必然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咬掉大汉一大块血肉。 因此,如果有机会的话,当然是直接将其灭杀才是最好的选择。 对于此事,汉灵帝刘宏也是持赞赏态度的。 大汉在经过黄巾起义之后,看似坚若磐石,实则已经摇摇欲坠,就差最后一根稻草了。 而这个时候,正是需要这样的强心针来重新激活大汉气运的时候,让所有人都看看,即便是到了这幅田地,大汉依旧能轻而易举的将强大如乌桓的乌桓王丘力居生擒活捉。 以此来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宵小之辈,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因此,汉灵帝毫不犹豫的命人将公孙瓒的奏折誊抄数百份,以最快的速度传至各州各郡,让他们好好看看大汉男儿应有的雄风。 大汉男儿就应该驰骋漠北,开疆拓土,再现卫霍之功。 而不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整天就在盘算着如何跟官府斗争,谋划着如何造反。 也正是因为灵帝的这一做法,使得张业之名为世人所知,更是有不少年轻后生在得知张业的事迹之后,纷纷以张业为榜样。 能够亲自击破异族,俘虏异族首领,功比卫霍,这是多少大汉男儿的梦想。 而现在这个梦想被张业实现了,在他们心中,张业此人足以称得上当时豪杰。 当然了,这是武人们对张业的看法,而读书人对于张业的看法又另有不同了。 虽然当日张业所剽窃的那首诗与汉代的诗词歌赋大有不同,但在反复研读几次之后,丝毫不影响学识渊博之人看出其中绝妙之处。 甚至于,大汉各地已经有不少读书人开始争相模仿,企图能创作出一首足以媲美张业的诗词来,却至今无一人成功。 而让读书人无法接受的是,如此一篇佳作,竟然是出自一个边塞武夫之手,这让他们这些自诩饱读诗书之辈颜面何存? 因此,纠结一阵之后,士子们便想当然的将张业此人归纳到读书人行列。 认为张业之所以能生擒丘力居,完全是各种巧合所造成的,实际上他也只不过是个读书人罢了。 既然公孙瓒的奏折已经传阅各地,身为徐州牧的陶谦,以及他麾下的一众文武,对于张业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 然而,这些事情张业他们却并不知道,此刻见陶谦他们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下轮到张业等人发愣了。 愣了片刻之后,回过神来的张业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区区小事,却不想诸位竟也知晓,惭愧惭愧……” 谦虚一阵之后,张业又抱拳问道:“还未请教先生尊姓大名?” “奥,在下下邳陈家,陈登陈元龙。” 陈登? 张业闻言,眼皮不易察觉的跳动了一下,又是一个大佬啊。 后世网上都说陈登与陈硅父子皆是两面三刀的小人,先从陶谦,后随吕布,接着又叛降曹操,简直是将墙头草的奥义演绎到了极致。 但张业觉得,这种事情在这个凡事以家族为重的时代,实在不算什么稀奇之事。 而陈登是陈家嫡长子,陈硅逝世之后,他便是陈家家主,自然是要为家族做考虑的。 如糜家那样不惜举族迁移也要跟随刘备的世家,放眼三国又有几个? 而要说陈登的能力,即便是在三国这个牛人辈出的年代,也依旧可谓翘楚级别的人物。 在归降曹操之后,因击灭吕布有功,被加封为伏波将军,授广陵太守一职。 陈登在任期间,将广陵治理的风调雨顺,欣欣向荣,百姓无不感恩戴德。 并且,陈登不仅治理内政出色,在军事上的才能也是不容小觑。 孙权曾两次想要攻打广陵,都被陈登亲自率军击败,两场完美的广陵保卫战也将他推上了文武双全的宝座。 只可惜,后来陈登英年早逝,享年三十九岁,让曹魏痛失一杰出人才。 而民间也有传言说,陈登之死是因为吃生鱼片吃死的。 三国时期由于铁器铸造工艺不成熟,导致烹饪手段单一,对于鱼虾之类的处理自然也就不得人意。 而陈登酷爱吃生鱼片,但生鱼片的卫生处理又不到位,寄生虫残留严重。 以至于身材健硕的陈登才活了不到四十岁,便因病去世,着实有些可惜。 而见张业一副痴呆状,没有什么反应,陈登忍不住试探着提醒道:“张兄?张兄?” 张业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告罪道:“今日得见陶州牧与陈兄尊荣,一时有些恍惚,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第86章 重回阳都县城 第八十六章重回阳都县城 接下来自然就是不可避免的一顿商业互吹,虽然双方都是第一次见面,却都跟相识多年的老友一样,各种华丽词藻蜂拥而至,只恨不能将对方夸的天上仅有,地下无存。 对于这样的官场基本功,张业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 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是,他驾驭起来还是轻轻松松的,一番马屁拍下来,直夸的陶谦哈哈大笑。 倒是陈登始终一副淡然自若的微笑,对于张业的吹捧不为所动。 对此,张业也不感到奇怪,如果随便几句马屁就能哄的陈登这样的人物飘飘然的话,那这位三国重量级大佬的城府还真令人堪忧。 一番寒暄之后,陶谦又将目光投向张贵与几个黑衣人,询问之意不言而喻。 张业老老实实的将张贵与尼德的身份介绍了一遍。 对于张贵,陶谦等人自然没有太多兴趣,倒是尼德这个黑人大兄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陶谦等人自认也是见多识广之人,可黑成这样的人,他们还真是头一次见。 不过,见尼德一副木讷样,似乎不善言辞,众人也就没去搭讪。 等轮到那几个黑衣人的时候,陶谦与陈登的目光明显变得警觉起来,这几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啊。 就在张业寻思着怎么介绍五名黑衣人之时,那名黑衣人首领抢险出列介绍起自己,他自称尹礼,泰山人氏,与好友到阳都城来做生意,是在阳都城中与张业几人结识。 而在张业等人落难之时,他们便义无反顾的与张业等人一起从城中冲杀出来。 对于尹礼的这番解释,陶谦显然是不怎么相信的,可见张业对此没有反驳,便也就点头默认下来了。 唯有张恺在人群后方默默皱眉沉思,他怎么感觉尹礼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呢? 张恺有这个感觉不奇怪,张业在第一时间便已经想到了尹礼的身份,泰山贼寇! 这尹礼便是泰山军臧霸麾下的三员大将,还有两人分别是孙观和吴敦。 虽然知道了尹礼的身份,但张业并没有揭穿的打算,再怎么说自己等人也是借着人家的光才杀出城的。 如果现在将尹礼出卖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就成了卑鄙小人了。 再说了,尹礼是不是贼寇,跟他张业有什么关系,他只是路过徐州,又没打算在此定居,更没有出仕陶谦的打算,又何必去招惹泰山军呢。 对于陶谦的盛情邀请,张业内心是拒绝的,他对这种宴会实在没什么兴趣,而且又刚和陶谦的下属发生了冲突,现在又要在一个屋檐下饮酒谈笑,任谁也会感到别扭的。 不过,陶谦却没有给张业拒绝的机会,竟直接命人先行入城,一是吩咐城中县令立刻布置酒宴,二是命人将曹育拿下,等他进城后处置。 对此,张业也是无可奈何,陶谦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他如果执意不去的话,似乎有点太不给面子了。 这种事情祢衡能做出来,但张业却是做不出来的。 无奈之下,张业只得点头答应下来,陪同陶谦一起返回阳都城。 张业既然同意前往赴宴,祢衡三人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尤其是祢衡,他这些日子一直跟着张业他们风餐露宿的,早就已经叫苦连天了,如今终于有机会参加宴会吃喝一顿,哪里有反对的道理。 而尹礼几人却是直接向张业告辞离去,称还有要事需要处理。 对此,张业并没有多做挽留,毕竟尹礼他们的身份是贼寇,与官军相处肯定提心吊胆的,时刻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 片刻功夫,张业四人便已经陪同着陶谦来到阳都城下。 再次返回阳都,张业心底不免生出诸多感慨,就在一个时辰前,他们还是以逃犯的身份,在官军的包围之下,强行杀出城去。 而现在,不过是短短一个时辰之后,他们便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徐州牧陶谦的座上宾,被邀请前来城中赴宴。 身份转变之快,不得不让张业感叹一句,世事无常啊…… 此刻的阳都城南门下,进出城的百姓早已被清空,阳都县令已经带着县衙一众官吏出城等候。 至于之前城门前因张业他们厮杀所留下的血迹与尸体,也已经被人清理干净。 虽然依旧还能看到不少血迹残留,以及墙壁上刀枪所留下的痕迹,但已经并不明显。 见到陶谦等人到来,县令连忙躬身小跑上前见礼,陶谦却理都未理,径直驱马入城,身后大军紧随其后,完全将县令以及一众官吏晾在了一边。 陶谦的这一举动,实在是将县令吓的不轻,曹育被拿下的事情他已经知晓了。 连曹家人都被抓捕了,看来州牧大人这次是真的动怒了,那他这个没什么深厚背景的县令,下场还能好到哪里去? 其实县令心里也很委屈,虽说他是阳都县令,但实际也只是名义上的。 曹育自恃曹家族人的身份,从来不将他放在眼中,常常越权行事,城中大小官吏无人敢惹。 这次的事情,县令也得到了下属的报告,对于曹育私自调动城防守军一事,他虽然心有不满,却也无力阻止,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曹育折腾去吧。 反正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曹育经常仗着曹家势力,在城中欺男霸女,横行无忌。 那些被曹育欺辱过的百姓,因为惧怕于曹家庞大的势力,最后都选择了忍气吞声,这也更加助长了曹育的嚣张气焰。 县令以为,这次肯定又跟以往一样,是曹育日常的惹事行为。 却不曾想,居然踢到了铁板上,即便曹育调动了城防军队,却依旧没能拿下对方,反而让对方杀了近百人,并成功逃出城去了。 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县令就知道事情要遭,对方显然也是有来头的。 果不其然,曹育随即便被州牧府亲兵捉拿,县令虽然没有被问罪,但刚才陶谦的态度,几乎就已经等同于宣判了他的死刑。 至少,屁股下的县令位置是无法再坐下去了。 第87章 当世豪杰 第八十七章当世豪杰 在下人的引路之下,陶谦与张业等人前往宴客大厅。 此刻,宴客大厅内早已布置完毕,酒菜也已全部上桌,陶谦等人纷纷落座之后,酒宴便正式开始了。 张业与祢衡虽然没有什么官职在身,但却是陶谦的客人,自然而然的便被安排在了陶谦的左右手边。 对此,陶谦麾下的一众文武倒也没人有什么异议,毕竟这二人都是名声在外了。 原本张贵与尼德也是被安排了位置的,但他二人却坚持不入坐,而是选择立于张业身后,充当侍卫一职。 待众人全部落座之后,陈登主动站出来,为张业介绍了一下此次参加宴会的所有官员。 一圈介绍下来之后,张业不免感到些许失望,在坐之人中,除了陈登与糜竺之外,其余皆是默默无闻之辈。 而那位徐州首富糜竺先生,似乎对于张业并不太感冒,只是对张业微微颔首,连一丝微笑都没有,反倒对祢衡殷勤有加。 对此,张业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人家祢衡是真的有名气在身,自己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与祢衡还相差太远。 与众文武互道仰慕之后,在陶谦举杯示意之下,酒宴正式开始。 出乎张业意料的是,这场酒宴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所有人都很含蓄,或是高谈阔论天下大事,或是附庸风雅吟诗作对。 相反,几乎就在开始的下一秒,那几名披盔带甲的武将便陆续向着张业敬酒。 说是敬酒,但其中报复的意味不言而喻。 想想也是,张业带着几十人便击垮了他们徐州军数百人,双方战损比例几乎达到了1:4,这让他们这群将领的脸上实在无光。 等回去之后,陶谦必然会以此事为由,大力整顿军中势力,将并非他嫡系之人全部剔除。 这一点,是他们这些世家族人最不愿意看到的。 手里没有兵权,也就意味着将失去话语权,以后也就休想再与陶谦这个徐州牧抗衡,陶谦边将真正的一家独大。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张业引起的,他们不敢去找陶谦的不自在,那就只能将气撒在张业身上了。 可气人的是,张业这家伙还偏偏颇有些声望,就连陶谦都对他刮目相看。 这不由得让那些对张业心存不满的将领不好下手了,此刻也只能接着喝酒为由,向张业灌酒,企图让其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 只是,他们永远都不会想到,张业的酒量可不是他们这些喝惯了没什么度数的浊酒之人能够随意拿下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众文士们还在笑呵呵的推杯换盏,而四名武将则早已被张业喝的脸红脖子粗,当张业再次举杯示意之时,却是无人再敢应答,纷纷摆手表示不喝了。 对于这一幕,文士们的脸上不约而同的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 糜竺更是小声嘀咕道:“粗野匹夫尔,难登大雅之堂……” 陶谦的脸色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从其眼神中也不难看出一丝不悦之色。 刚才那几名将领围攻张业之时,陶谦分明看在眼中,却并没有出言阻止,也是想要给张业一点颜色看看,以免张业小瞧了他徐州军。 可谁知,他手下这几个武夫居然如此不中用,平日里都自诩千杯不倒,现在关键时刻,四个人还喝不过人家一人,实在是给他丢脸。 见张业嘴角带笑的放下酒樽,陶谦也缓缓放下手中的琉璃酒杯,呵呵笑着道:“哈哈哈,张壮士果然是当世豪杰,不仅武艺过人,文采出众,就连这酒量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老夫甚感钦佩啊……” “州牧大人言重了。” 张业抱拳还礼道:“塞外苦寒,时常饮酒取暖,故而稍有酒量,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嗯……” 陶谦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后侧头对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那名年轻小将耳语几句,年轻小将闻言点头离去。 见此情形,原本还在互相交谈的众人纷纷停下,转头看向陶谦的方向。 张业也是一脸好奇之色,刚才那名年轻小将,陈登已经介绍过了,正是陶谦次子陶应。 对于陶应,张业以前也是有所了解的,据说他并不似他大哥陶商那般骄奢淫逸,一无是处。 陶应此人颇有些武勇,且性格淑均,怎奈陶谦去世之时,刘备三兄弟在徐州已得人心,以陶应的手段,哪里能是刘备的对手。 无奈之下,陶谦为保子嗣无忧,只得将徐州让与刘备。 如果没有刘备的出现,待陶谦百年之后,这徐州牧之位必然就是陶应的了。 等到那时,若是再给陶应几年时间巩固,将来未必不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号。 当然了,世事没有那么多如果,只能说陶应时运不济吧。 正当张业如是想着的时候,陶应已经重新返回,并且身后还跟着几名亲兵押解着一个衣衫不整的青年走入厅中。 挥退亲兵之后,陶应一脚踢在青年腿弯处,口中低喝一声:“跪下!” 青年吃痛,脚下一个踉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只是,即便是跪倒了,青年由自不服,仍挣扎着抬起头来,对陶应怒目而视,陶应也毫不示弱的回瞪过去。 见此情形,张业大概也能猜到了,想必这个青年便是阳都城兵曹,曹育! 果不其然,只听陶谦干咳两声,中气十足的喝问道:“堂下所跪之人可是曹育?” 面对陶谦之时,曹育可不敢有半分不敬,缩了缩脖子后,糯糯答道:“正……正是小人……” “啪!” 陶谦猛的一拍面前桌案,双眼圆睁的瞪向跪在地上的曹育,怒声喝问道:“曹育!汝可知罪?” 曹育被陶谦这突然发怒吓了一跳,本能的想要往后退,却被身后的陶应一脚踹在背上,狼狈的趴倒在地。 “小人……小人不知所犯何罪啊……” 曹育趴在地上不敢起身,只敢不断的为自己叫冤,身称自己没有罪。 第88章 杀人诛心 第八十八章杀人诛心 “哼!还敢说你没罪!元龙!你来告诉他,其所犯何罪,该如何处置!” 陶谦也懒得与这等小人多费口舌,直接将事情抛给了陈登。 陈登不由得苦笑一声,这曹育可是曹家人,虽然只是偏支,但给他定罪难免也会得罪曹家人,典型的出力不讨好。 不过,既然陶谦已经点名了,陈登也不好推辞,只得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然而,还不等陈登说话,早已喝的脸色通红的祢衡便率先大声叫道:“曹家小儿,你不是想要派兵擒杀我等吗?现在我祢衡就在此处,你又为何跪伏在地?” 祢衡这一句倒是问懵了曹育,只见曹育愣愣的抬起头看向祢衡,满脸的茫然之色。 实际上他并不知道张业等人的身份,只知道对方又几匹好马,还不肯卖给他,脾气上来便派人前去强抢,他甚至连张业等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而现在,他看说话之人所坐席位,便知此人是陶谦的贵客,身份定不简单。 曹育自问自己跟此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又怎会派人杀他呢? 见曹育还一脸懵懂,陈登无奈摇摇头,原原本本的将所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即便要定罪,也得让曹育做个明白鬼,否则他还以为真是有人陷害于他呢。 听完陈登的讲述之后,曹育的脸色当场就白了,刚直起的腰杆也瞬间软了下去。 他还以为是有人告发他平日里做的那些事呢,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以他曹家家世,摆平这些后患还不是手到擒来,想来陶谦也不会因为几个他眼中的贱民而真的拿他怎么样,顶多就是告诫罚俸。 可谁知道,他惹的居然的祢衡和张业这两位当今名士! 张业还好,只是最近才崭露头角,虽然有些名气,可他曹育还不怎么惧怕。 可祢衡就不一样了,祢衡可是货真价实的天下名士,备受天下士子们的推崇。 而他曹育是什么人?曹家族人这个身份放在这小小的阳都县城或许还管用,但若是放到整个大汉,与一只蝼蚁又有什么区别? 就凭他居然也敢派人擒杀祢衡?就算陶谦不与他追究,不治他的罪,只怕天下士子们的口诛笔伐也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好不容易从失神中反应过来的曹育,连滚带爬的就要跑上前去抱住祢衡的大腿哀求。 曹育知道,现在这个情形下,他去求陶谦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只有得到祢衡的原谅,他这条命才能保住。 如果祢衡不肯松口的话,陶谦为了能够交好祢衡,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牺牲掉他这个小人物的。 曹育刚爬出去两步,便被身后眼疾手快的陶应一脚踩住,同时腰间宝剑铿然出鞘,抵在曹育的脖子上,只要曹育再敢有任何动作,陶应便会毫不犹豫的将其脑袋斩下。 曹育不敢再动了,但求饶之心却不死,涕泪横流的向祢衡与陶谦哀求道:“祢先生!陶大人!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先生,还请先生与大人高抬贵手,饶小人一命呐……” 陶谦被曹育的哭嚎声扰的心烦不已,眉头紧皱的挥了挥衣袖,示意陶应将人带下去,依法处置! 被陶应扯着衣领往外拖,曹育犹自不肯放弃,转而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曹宏哀求道:“叔父!叔父救我啊!” 曹宏闻言,没好气的将头转向一边,完全不去理会曹育的呼救。 别说今日之事他曹宏管不了,即便是管得了,曹宏也懒得去管。 原本曹宏还想借着这次陪同陶谦出巡的机会,再向陶谦举荐两个族人出仕,好在官场上对糜家和陈家取得优势。 结果现在因为一个曹育,导致他所有的计划都付之东流了,他不亲手剁下曹育的人头,已经算是能沉得住气了。 “慢!” 就在曹育即将被脱出门去,曹育自己都已经心如死灰之时,一道声音突然想起,将陶应的脚步叫停。 众人循声望去,见到说话之人竟是张业,所有人脸上都不禁露出诧异之色。 看张业这架势,难不成还要为曹育求情不成? 以张业这个当事人的身份,如果他真的开口的话,陶谦十有八九会同意,反正曹育得罪的又不是他陶谦,陶谦之所以要在这里做这个恶人,无非就是为了向祢衡与张业二人示好,只要张业不予追究,陶谦自然是无所谓的了。 可让人想不通的是,张业为何要为曹育求情呢?这种事情如果放到自己身上的话,必然不会放过曹育此人。 最终,还是陶谦开口问道:“额,敢问张壮士,可是又何不满意之处吗?” “那倒不是。” 张业摇了摇头,从席位上站起身来,走到大厅中间对陶谦拱手一礼道:“只是,某听闻曹育此人欺男霸女,为非作歹,弄的阳都百姓怨声载道,却无一人敢上告,靠的无非就是曹家这座靠山,因此,依在下看来,与其将曹育处斩,不若将其逐出曹家,罢免一切官职,也让他体验体验平头百姓们的日子,待他被人仗势所欺之时,就能知道那些被他欺压过的百姓心底是何等屈辱与痛苦了!” “嘶” 听完张业此话,包括陶谦在内,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不得不说一句,这个手段实在是高!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曹宏的眼中甚至闪过一抹冷冽的杀机,这不仅是在折磨曹育,更是在羞辱曹家! 自家族人被逐出家族,受到他人欺辱,这对曹家来说就是一种耻辱! 而曹育更是面如死灰,吓的几欲昏厥过去。 曹育在阳都的几年里,到底招惹了多少仇家,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而如果日后他身后没有了曹家这棵大树遮风挡雨的话,恐怕下一刻,他就会被那些得到消息的仇家生撕了,这样的下场还不如直接将他杀了来的痛快。 曹宏这下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站起身来拱手道:“州牧大人,这,没这个必要吧?” 第89章 宴会恐惧症 第八十九章宴会恐惧症 “嗯?怎么没这个必要?” 不等陶谦发话,从来都不嫌事大,天不怕地不怕的祢衡便跳出来插话道:“依某看来,子承的提议就很合适嘛,正所谓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曹育此贼恶事做尽,就这么一刀砍了,岂不是太过便宜他了,就该让他尝尝那些被他欺辱过的百姓的滋味!” 见祢衡都说话了,曹宏哀叹一声,无力的坐了回去,而陶谦见无人站出来反对,便大手一挥,不以为意道:“既然如此,就依二位所言!” 陶应得令,重新拎起曹育便如拖死狗般拖了出去,而曹育此刻早已经浑身瘫软,双目无神,仿佛被吓呆了一样。 小插曲结束,罪魁祸首已经伏法,张业顿时感觉心情舒畅了许多,又对上首的陶谦行了一礼之后,便要返回自己的座位。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却是叫住了张业。 “且慢!” 听到叫声,张业停住脚步,转头看了过去。 就见到一名身穿灰色劲装,浑身肌肉虬结似铁铸铜浇般,虎目浓眉,身高八尺有余的壮汉从酒席后方大踏步迈入大厅中央。 待看清对方容貌之后,张业的眉头挑了挑,一脸了然于胸的神情。 此人张业认得,正是跟随曹宏而来,似乎是曹家门客,曹宏身后一共跟着四人,这个大汉的体型在其中算是翘楚了。 而从这名大汉脸上满是凶光便能看出,其叫住自己必然是不怀好意,用脚指头都能猜到是曹宏暗中指示。 虽然大家都能看出来,但曹宏似乎还想强行演一下,只见他霍然起身,佯装不悦的呵斥道:“李通!不得无礼!” 对于曹宏的呵斥,李通却是理都未理,一双虎目直勾勾的盯着张业,半晌之后才开口问道:“张业?你真的生擒过丘力居?” 李通问完话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等待着张业的回答,可张业却是答非所问道:“你叫李通?字文达?江夏平春人?” 被张业这么一番反问,问的李通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了片刻之后才喃喃答道:“不错,你认识我?” “奥,那倒没有。” 撒的谎多了,张业已经能够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了,只见他随意的摆摆手解释道:“某只是曾听一位江夏客商言,江夏有位游侠名唤李通,字文达,勇武过人,侠肝义胆,乐善好施,却不想,传言果然就是传言啊,不足为信也。” 事实上,张业哪里认识什么江夏客商,他所知道的关于李通的事情,无非就是史书中记载的罢了。 李通在三国时期为曹操麾下重要将领,曾在曹操困难之时亲率部曲投靠,及时为曹操补充兵员,后一生跟随曹操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 刚才在听到李通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下意识的便问出口了,没想到还真是历史上那个李通,他原本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呢,历史上可没记载过李通到过徐州。 李通听出了张业话中的讥讽,不由大怒道:“此言何意?若是不说清楚,某今日与你决不罢休!” 李通自觉自己从未做过有愧良心之事,可张业却在这里隐晦的说他与传言不符,这让李通如何能忍。 张业还没来得及回话,祢衡便再次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指着李通叫道:“汝堂堂七尺男儿,却为曹家这等鸡鸣狗盗之辈为奴,与看坟守墓又有何异?徒惹人笑柄尔,嗝,不足与高士同堂” 祢衡显然已经喝醉了,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直言曹家是鸡鸣狗盗之辈,李通是看坟守墓之人,这可真是赤裸裸的打脸,张业总觉得这样说是不是太得罪人了?可为什么听起来就这么爽呢?忍不住想要给祢衡点个赞。 果不其然,祢衡话音刚落,曹宏便猛的拍案而起,手指剧烈颤抖的指着祢衡,“你”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曹宏很想冲上去将祢衡那张臭嘴撕烂,可又没这个胆量,可若是就这么拂袖离去的话,又太没面子了。 一时间,曹宏站在场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别提多尴尬了,如果现场有道地缝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而李通的神色则要稍微好看一些,虽然也是被气的不轻,身为武者,被人这般辱骂,没有提刀冲上去拼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冷冷的扫了一眼连站都快站不稳的祢衡,李通没有去跟这个酒鬼一般计较,而是重新看向张业道:“矫正一下,某并非曹家门客,只是前些日子受曹家帮助,今日特来还恩罢了,还有.” 说到这里,李通目光深邃的紧盯着张业,重新问道:“你可曾亲手活捉乌桓王丘力居?” 见李通再次问起,张业直言不讳道:“不错,丘力居正是我所擒也,你待如何?” “哈哈哈哈哈” 李通闻言,仰天大笑几声后,猛的一指张业喝道:“既然如此!某要跟你打上一场!看看你这个被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腐儒们盛传的在世冠军侯到底有几斤几两!” 在世冠军侯? 听到这个称呼,张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什么人这么恶趣味,居然给他起了个如此中二的名号,还在世冠军侯。 张业表示,他一点都不想当什么冠军侯,不是因为这个名号不够拉风,只是单纯的因为他不想英年早逝。 但现在他需要纠结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对面正一脸战意盯着他的李通。 张业心里真的很郁闷,他一共参加过两次宴会,两次都有人在酒宴上对他发起挑战,上一次是严纲,这一次是李通,弄的张业都快要得宴会恐惧症了,老是来这么一出的话,谁能受得了? 而见到张业似有犹豫,李通还以为张业在担心曹家呢,便保证道:“你放心吧,不管胜负如何,这都是你我二人之事,与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李通转头对站在曹宏身后的其余三人吩咐道:“此次比试是某与张业二人之事,你等不准插手!” 第90章 一见如故 第九十章一见如故 见此情形,张业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几人都是李通的人,并非曹家门客。 不过,李通已经不给张业胡思乱想的机会了,直接大喝一声:“小心了!” 随即,李通脚下一跃,整个人便如一只猎豹般飞扑向张业,为了不发生误伤,他并没有选择使用兵器,而是赤手空拳来战张业。 虽说在宴会上没得到主人的许可便大打出手是为失礼,但汉朝民风尚武,即便是读书人也讲究君子六艺。 此刻每个人又喝了不少酒,有比武助兴怎会有人拒绝?就连陶谦也是放下酒杯,兴致勃勃的观看起二人的比试来。 见李通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张业心底一阵无奈,不过人家已经打过来了,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微微侧身避开李通直冲面门的一拳,张业毫不示弱的还以颜色,一记快如闪电的鞭腿抽向李通腰腹。 李通脚下刚落地,身形还没站稳,躲闪不及之下,只能抬腿与张业硬碰一脚。 只听“砰!”的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张业身形巍然不动,李通却是连退三四步,站稳身形之后,右腿却依旧隐隐有些颤抖。 李通只觉得自己刚才那一脚就仿佛踢在了千年磐石上一样,震的他整条腿酸痛不已。 直到此刻,李通才开始真正慎重对待张业这个对手,不敢再因为张业年纪小,便有所轻视。 张业虽然看出李通的窘态,却也没有趁人之危,冲上去三拳两脚将其解决战斗,而是气定神闲的等着李通再来攻。 既然李通对他生擒丘力居不服,而且不仅是他,恐怕在座没几个人对他服气的。 那自己就堂堂正正的击败李通,看那些不服之人还有何话说。 “诶,黑大个。” 张贵捅了捅身旁的尼德,小声问道:“你说,这个家伙是咱们公子的对手吗?” 张贵的武艺并不怎么样,因此他也看不出个门道来,只能看出刚才那一次交手,张业是占据了上风,至于具体如何,他就不得而知了,只能求教于尼德。 而听了张贵的询问之后,尼德同样“小声”答道:“嘿,伙计,请你不要这样侮辱公子,嗯,我敢打赌,如果是在战场上的话,这家伙撑不过五个回合的。” 尼德自以为小声低语,可以他的嗓门,即便是大厅中众人捂住耳朵,也依然能够清晰听到,李通的脸色不禁一阵难看,气的是脸红脖子粗。 “看招!” 李通大吼一声,也不等右腿完全恢复,径直朝着张业扑了过去。 张业见状,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苦笑,明明是尼德在羞辱你,你冲我撒什么气啊? 抬手荡开李通迎面一拳后,张业还以颜色一拳砸出,同样被李通拼尽全力拨开,尽管手掌被震的生疼,可李通强忍着寸步不退,双拳如狂风暴雨般攻向张业。 眨眼间,二人交手七八回合,期间虽然张业一直处于防守状态,但任谁都能看出,李通已经后劲不足,而张业依旧游刃有余,似乎根本没有出全力一般。 外人都能看出,李通自己又如何不知,这对他来说更是一种羞辱,不禁怒声吼道:“汝为何不出全力?某不需要你谦让!” 好吧,既然李通都这么说了,张业还能说什么?他还从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既然如此,那你可要接好了!” 提醒一句之后,张业再次偏头躲开李通一拳,随后一记朝天掌自下而上拍向李通下巴。 李通吓了一跳,想要抬手去格挡,却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业的手掌重重的拍在自己的下巴之上。 “啪!” 伴随着一阵响亮的撞击声,李通只觉得牙龈一阵剧痛,似乎就连牙齿都有些错位了,幸好舌头缩的及时。 否则这一下,他的舌头非得断掉半截不可。 连退四五步之后,李通双拳不断挥舞,虽然被打的一阵头晕眼花,已经不知道张业的方位,但他依旧不愿就此服输。 可在深呼吸几次,缓过神来之后,李通这才发现,张业自始至终都站在原地一动未动,丝毫没有趁人之危的举动。 这一幕,不禁让李通感到一阵面红耳赤。 “在下技不如人!败于张兄手下无所怨言!多谢张兄手下留情!” 李通没有任何矫情,意识恢复之后,直接上前对张业抱拳一礼,大大方方的直言服输,这一点倒是让张业对其刮目相看。 来而不往非礼也,张业也适时抱拳道:“李兄谬赞了,小弟不过是巧胜而已,当不得真。” “哈哈哈,二位都是大将之才,不必过谦。” 陶谦大笑着站起身来,举杯对二人遥遥相敬道:“难得二位如此惺惺相惜,怎能不借此机会痛饮几杯?” 与此同时,两旁侍者为二人端来两杯酒水,然而李通性格爽朗,根本不喜欢用小小的酒杯喝酒,直接端起酒壶对张业大笑道:“张兄!某先干为敬了!” 话音刚落,李通仰头便灌,不过几个呼吸间,一坛两斤多的酒水便被李通一饮而尽。 见李通如此豪迈,张业自然不甘落后,同样仰头灌下一坛浊酒,虽然被撑的不要不要的,但就是高兴,就是要玩儿。 “李兄严重了,在下晚长几岁,该交李兄一声大哥。” “哈哈哈,好,既如此,某便不推迟,张老弟!” 说话间,李通一巴掌拍在张业肩上,发自内心的开怀大笑起来,张业亦是同样大笑。 二人虽然第一次见面,但却是一见如故,对饮一坛之后,勾肩搭背的便准备回到席间。 看着二人的背影,曹宏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原本以为有李通出手,张业这次必然会当众出丑,再不济也会被揭穿他生擒丘力居的谎言。 可谁知道,李通不仅没有打赢张业,居然还与张业一见如故,连同跟随而来的其余三人也一起跑到了张业那边,丝毫没有把他这个曹家二爷放在眼里,这让他到哪里说理去? 第91章 曹二爷,请吧 第九十一章曹二爷,请吧 “慢着!” 就在张业与李通即将回到座位之时,一道声音却是不适时宜的响起,将二人给叫住。 张业二人回过头来,就见曹宏从席位间站起,笑呵呵的举杯道:“久闻张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张业哪里会看不出这个老家伙不安好心,于是也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呵呵,曹二爷谬赞了,在下不过有些虚名而已,不值一提,倒是曹家公子名声不凡,引人注目啊……” 张业此话明显就是在说刚才曹育之事,曹宏岂能听不出来,脸色又是一阵难看,却又无可奈何。 李通这时也开口了:“曹二爷,你曹家于某的恩情,某已经报过了,现在某李通不欠你曹家的了,张老弟从今以后便是某李通的兄弟,你曹家若是与张老弟过不去,便是与某李通过不去!” 李通虽然不是张业对手,但不代表他一无是处,至少对于曹家来说,还是无人能敌的。 对于李通的实力,曹宏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因此,曹宏也不与李通废话,而是直接看向张业道:“只是,具曹某所闻,张先生不仅武艺了得,文采同样斐然,正巧今日州牧大人在此,张先生何不小露一手,也好让我等见识一下张先生之才?” “曹宏!你……” 李通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曹宏这就是赤裸裸的在针对张业,火爆脾气当时就上来了,指着曹宏就要发火。 张业连忙拦住李通,随后似笑非笑的看向曹宏道:“哦?既如此,不知曹二爷有何见教?” 曹宏眉头一挑,不露痕迹的瞥了一眼高坐首位的陶谦一眼之后,笑呵呵的说道:“再过不久,便是州牧大人的寿辰了,择日不如撞日,张先生何不赋诗一首,为州牧大人贺寿?” 一天此话,张业默默的点了点头后,突然抬头看向曹宏问道:“曹二爷此话不错,陶州牧亲自宴请张某,张某自然应该有所表示。” 听到此话,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眼前一亮,没想到今日赴宴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张业之才,众人早已有所耳闻,他之前的那首诗看过之人也已经倒背如流,如今能给亲眼见证张业再赋诗一首,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然而,还不等众人高兴多久,张业便再次说道:“不过,既然赋诗,那么只有张某一人岂不是显得太单调了?因此,在下建议,不若曹二爷与在座各位也一展才华?” 话音刚落,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张业便缓缓迈步重回大厅中央。 只见张业走到第五步之时,脚步忽然停住,视线在一脸期待的陶谦脸上停顿片刻之后,忽然朗声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一首破阵子朗诵完毕,张业四十五度仰天,双手负后久久不语。 不是他想故作深沉,以前读起这首诗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 可当真正身处乱世之时,再背诵起辛弃疾这首诗之时,张业心底感触良多,一时无语。 整个宴会大厅随着张业的话音落下,也跟着一起陷入了寂静之中,所有人都拂须沉吟,回味着张业的这首破阵子。 即便是那些听不懂的武将,也装模作样的故作沉思装,而且这首诗中的豪迈与磅礴,即使他们听不懂,却也能感受得到,同样也使得他们心情激荡不已。 “好!好诗!” 不知是谁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击掌大声叫好,紧接着,所有人都跟着鼓起掌来,纷纷大声附和着叫好。 陶谦更是高兴的哈哈大笑,端着酒杯满脸春风得意之色,就仿佛这首佳作是出自他口一样。 遥想当年,他陶谦又何尝不是心怀凌云之志,欲做那匡扶社稷,开疆拓土之臣,如今终成封疆大吏,可惜却已年过半百,满头黑发也已花白,雄心壮志早已不在。 待掌声逐渐平复之后,张业转头笑呵呵的看向曹宏道:“曹二爷,请吧?” 曹宏闻言,脸色顿时涨的一片通红,就他肚子里那点墨水,勾心斗角或许可以,吟诗作对却是力有不逮。 更何况,有张业破阵子在前,别说是他曹宏了,便是自诩学富五车的祢衡,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献丑。 只是,张业已经点名找上曹宏了,曹宏想躲都躲不掉了。 站在原地蹉跎半晌,一个字也未能憋出来,曹宏只觉今日脸面都丢光了,不由得冷哼一声便拂袖离去了,连向陶谦告辞都忘了。 曹宏前脚刚一离开,大厅内便响起一阵哄堂大笑,曹宏今天的脸算是丢到家了,想要算计张业不成,却反被弄的无地自容。 众人大笑之余,心底对张业的敬佩之情同样无以言表,对于张业的文武双全之名再无半分怀疑。 陶谦更是举杯对张业遥遥敬酒,说话之时也客气了许多,言谈之中对张业等人的招揽之意溢于言表,甚至开玩笑的说,只要张业愿意,徐州别驾一职便是张业的。 别驾可是仅次于州牧的官职,在徐州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听到陶谦对张业许下的官职,厅中众人不禁一阵唏嘘,他们靠着家族背景,以及个人的努力,半生才能混个一官半职。 而反观张业,不费吹灰之力便获取徐州别驾一职,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然而,对于陶谦的招揽,张业的反应和之前面对田豫时一摸一样,依旧是婉言谢绝了。 一方面是他现在真的没有出仕的想法,另一个原因就是,熟读三国的他很清楚,陶谦并非明主,不是值得效忠之人。 即便张业现在有心出仕,他也绝不会投效陶谦麾下的,那样只会埋没掉自己的才华,虽然自己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才华。 要投靠也得投靠刘备、曹操这样的枭雄人物,这样自己才能有发挥的空间。 第92章 孰强孰弱 第九十二章孰强孰弱 应陶谦之邀,张业等人又在阳都城中修整了三日,否则张业早就已经离开阳都,继续南下之旅了。 对于张业的拒绝,陶谦也是深表遗憾,长叹一位贤才与自己擦肩而过,实在可惜。 不过,陶谦也不算毫无所获。 在这三天里,陶谦时常与张业讨论治理地方政务心得,以及治军之道。 在张业有意无意透露出的后世经验中,陶谦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更加对张业的离去感到不舍。 不仅如此,在陶谦的一再挽留之下,祢衡竟然出乎张业意料的答应留在徐州,为陶谦贡献一份力量。 这一点倒真是让张业意想不到,历史上的祢衡可是连曹操都看不上的,更不要说区区一个陶谦了。 想来,祢衡能有这样的改变,应该也是与他张业脱不了关系的。 在与祢衡相处的那段时间里,张业时不时的劝说祢衡收敛心性,否则即便他再怎么才华横溢,得不到施展才学的机会,那跟锦衣夜行又有什么区别。 虽然祢衡对于张业的劝说从来都是嗤之以鼻,一副完全不当回事的样子。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潜移默化之中,祢衡的狂傲心性还是发生了不少变化。 对于祢衡能够留在自己手下做事,陶谦以及徐州一众官吏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同的。 不仅是祢衡,李通同样也留在了陶谦麾下,对于李通的武艺,陶谦也是看在眼中的,毫不犹豫的边将其任命为校尉,掌管数千兵马。 李通本就有投军报国之志,无奈没有人脉,一直业没得到机会。 现在有陶谦亲自招揽,李通哪里会有拒绝的道理,当场便答应了下来。 而在徐州上下官员心情愉悦之时,有一个人却是闷闷不乐,此人便是张恺。 想他张恺在陶谦麾下效力数年,立下过不少功劳,到现在也还只是个都尉,可这个叫李通的家伙,才刚来就当上了校尉,将他给踩在了脚下。 三日后,张业一行再次上路,不过人数已经从进城时的四人变成了现在的三人,祢衡已经跟着陶谦返回下邳去了。 原本,陶谦见尼德孔武不凡,并且也通晓汉话,还想将尼德也一同招揽入麾下。 奈何尼德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陶谦,他只想跟着张业一起游山玩水,训练兵马,带兵打仗什么的,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公子,咱们接下来去何处?” 张贵抬头看着许久未见的明媚阳光,心情大好的问道。 而听到张贵的询问之后,张业一时间却是有些踌躇起来,他一开始打算南下之时,一方面是想跑到江南去当一个富家翁。 另一个方面就是,想亲眼见识一下那些流芳百世的古之大贤们,例如诸葛亮、周瑜、鲁肃这些人。 可经过诸葛亮那件事后,张业这才发现,那些大佬们可不是自己想见就能见到的。 就比如几天前的诸葛亮一样,自己有心想要与之结交一下,可人家却完全不买帐,就这么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而且,这几位如今还都是少年,毛都还没长齐呢,年纪最大的鲁肃,今年恐怕也不过才十六七岁,还没成长为后来闻名天下的国之重臣,见了也没什么意思。 也因此,张业忽然感觉人生失去了方向,一下子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愣了半晌之后,张业双目之中忽然泛起一抹精光,嘴角噙笑道:“走,咱们去长沙!” “去长沙?为何?” 张贵还一头雾水的时候,张业已经哈哈大笑着打马冲了出去,一路向着荆州方向而去。 去长沙还能为何?既然周瑜、诸葛亮等人都还年幼,那就去拜访一下老一辈的英雄豪杰好了。 而要论老将的话,整个三国时期,黄忠敢认第二,天下没人敢认第一。 黄忠祖籍荆州南阳,因为儿子黄叙少染风寒,体弱多病,黄忠便带着黄叙前往长沙,请长沙太守神医张仲景为其医治,而黄忠便也在长沙定居下来,于军中担任小官。 对于喜欢三国的人来说,没人会不喜欢黄忠,年过六十还能与关羽大战百余回合而不败,这样的战绩足以傲视天下了。 因此,许多三国迷都在猜测,如果黄忠正值壮年的话,关羽定然不是他的对手,即便是吕布面对巅峰时期的黄忠,恐怕也不太容易占到便宜。 而按照时间内推算,黄忠现在应该只有四十岁出头,正是武将最身强力壮的时期。 张业怎会错过这样一个好机会?既然重生一次,他怎能让这个被后世三国爱好者都快讨论烂了的话题继续成为千古之谜? 虽然张业不是吕布,但在记忆中,他可是和吕布交过手的,即便不是沙场搏杀,但二人也是全力一战。 最终,张业在吕布手下坚持了不到五十回合,被吕布一戟扫下马去。 如此一来,张业只需与黄忠交手一番,便能知道黄忠的真实实力如何,与吕布的差距有多少了。 而且,张业去长沙的原因也不仅是黄忠,那个反骨仔魏延不也是在长沙时和黄忠一起投降刘备的吗? 张业同样想看看,魏延是不是真的天生脑后有反骨,或者是诸葛亮冤枉他的。 不过,这个时间段,魏延估计还没在长沙效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在某处游侠呢,张业此去也就是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主要还是想去拜访一下老将黄忠。 而就在张业三人出城远去的同时,一行数十骑也从阳都东门疾驰出城而去,为首之人正是本应跟随陶谦返回下邳的张恺。 “张大人大哥,咱们真的要放弃官军身份,继续落草为寇去吗?” 一名跟在张恺身后的青年边打马边问道,语气神情中多有不舍,如果有的选择的话,谁会愿意去落草为寇,当个官军他不香吗? 张恺闻言,冷哼一声道:“哼!陶谦老儿昏庸无道,老子替他卖了几年的命,还不如一个新来的小子,如此不公之人,老子怎会继续为他效力?还不如继续当山大王来的痛快!” 第93章 美周郎 第九十三章美周郎 中平六年,三月初五。 历经二十天的长途跋涉,张业三人只觉得整个人都要在马背上被颠散架的时候,终于是再也坚持不住,路过庐江郡舒城之时,没有再选择绕城而过,而是老老实实的入城找了家酒馆好好饱餐了一顿,顺便安安心心大睡一觉。 沿途路过一些小镇的时候,张业原本也想找个地方落脚,可在想到阳都的遭遇之后,还是果断的放弃了这一打算。 自己三人的坐骑与武器实在太惹眼了,难免再遇到地痞无赖,或者是地头蛇打自己三人的主意,他可不敢保证自己次次都有好运气,能躲过一劫又一劫。 保险起见,张业还是决定在野外宿营,反正以他的野外生存能力,带着张贵和尼德两人完全没有压力。 也幸好祢衡不在,否则的话,按照张业他们这二十天来的经历,祢衡不被折腾死,也得被玩掉半条命。 别说祢衡一介书生了,就连张业他们三个不是也已经撑不住了吗。 就在三人狼吞虎咽完毕,摸着吃撑的肚子准备回客房休息的时候,离三人不远的一桌客人的谈话却引起了张业的注意。 “哎,张兄,你听说了吗?周家大公子前几日弹奏一首乐曲,竟引来一群喜鹊绕梁,场面好不壮观呐!” “恩,此事我也听说了,不过想来也是以讹传讹,当不得真,李兄切莫误信谣言呐。” “诶,此事并非谣言,某当时也在场,这是某亲眼所见之事,如何能有假?” “哦?果真有这等异事?” “前真万确!” 听到这里,张业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住,愣了片刻之后,转身便向谈话那二人走了过去。 张贵二人见状,不解其意,却也没有多问,同样抬脚跟了过去。 庐江人氏,周姓大族,精通音律。 这三个条件叠加在一起,说的是谁已经显而易见了,如果不是素有“美周郎”称号的周瑜周公瑾的话,还能是谁。 虽然知道周瑜现在还是一介少年,可依旧是让张业心情激动不已。 快步走到那两人身边之后,张业迫不及待的拱手问道:“敢问二位兄台,方才二位口中所提及的周家大公子,是否就是周瑜周公瑾?” 二人正交谈的起劲,突然被陌生人打扰,皆是心头略有不悦,抬头刚要呵斥,可在看清张业魁梧的体型和腰间的佩刀之后,二人到嘴边的话又停顿住了。 而待看到紧随而来的尼德之后,二人的脸色顿时一变再变,如见了鬼一般,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语气哆嗦着答道:“回回这位公子的话,周家大公子确实是叫周瑜,可今年不过十四岁,还未取表字,因此,恐怕不是公子口中的那位周瑜,您应该是找错人了.” 听到此人否认了自己的话,张业不仅没有感到失望,反而是面露一抹发自内心的兴奋。 看到张业脸上的表情,张贵与尼德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不解,明明人家都已经说不是了,自家公子怎么反倒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张业不理其他人的不解,嘴里不断喃喃自语着:“没错了,就是他了,他就是美周郎了,绝对不会有错的!” 根据刚才那两人的言谈,张业已经可以确定他们嘴里的那个周瑜就是自己要找的周瑜了,只是古代男子要到二十岁行及冠礼之后才能取表字。 当然了,也不排除有些才能出众之人,在二十岁之前便取了表字的。 而周瑜现在不过才十四岁,没有取表字也很正常,虽然不知道周瑜是什么时候取的表字,但丝毫不影响张业确定他的身份。 “两位,请问” 张业刚要低头再询问一下这两人关于周瑜的事情,并打听一下周家所在,却惊愕的发现,面前那两人早已经没了踪影。 原来,刚才趁着张业愣神的时候,那两人便趁机溜走了。 主要是尼德的形象实在是太吓人了,往那儿一站就跟小山似的,即使尼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他们也有种尼德想要生撕了他们的错觉。 虽然现在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可谁敢保证这个看上去很凶恶的家伙会不会对他们下手。 所以,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看着狼狈闪过街道一角,消失在视线中的二人,以及因为二人还没付钱而追出去的掌柜的,张业不由得摇头失笑一声。 随手掏出几十枚铜钱扔给气喘吁吁回来的掌柜,将自己三人的饭钱和那两人的账都结了之后,张业又向掌柜的打听了一下关于周家的事情。 问清楚周家地址之后,张业迫不及待的就想去拜访一下周家,准确的说是去拜访一下那位美周郎。 只是,当他转头看到张贵与尼德二人脸上那股难以掩饰的疲倦之后,这才意识到,自己也是很多天都没有睡好觉了。 如果是放在以前的话,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没事,可最近整天在马背上颠簸,就连他自己也都扛不住了,这神经一放松下来,吃饱喝足了,困意也就自然而然的涌上来了,只觉得浑身哪哪都不自在,只想着赶紧回房睡觉。 “唉,算了,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就明日再去拜访吧。” 在心底这般想着,张业便打消了立即前往周家的打算。 这一觉,三人直睡的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就连一对敲锣打鼓的迎亲队从窗前经过之时,除了张业翻了个身表示自己听到了之外,就再无任何动静了。 当张业一觉醒来,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了。 揉捏着依旧酸痛难耐的腰背,张业随便用热水洗漱了一把,连午饭都顾不上吃,便带着张贵出门了。 至于为何不带着尼德,原因很简单,尼德的形象实在有些生人勿近,自己这是去拜访人,又不是去打仗,没必要带着这位大神,还是让他老实在房间待着吧。 第94章 曲有误,周郎顾 第九十四章曲有误,周郎顾 舒城城西一处偌大的宅院内,官至洛阳令的周异好不容易忙完手头上的事务,在春节过后得以休息一段时间,于昨日刚回到舒城老家。 书房内,周异一边烤着木炭取暖,一边翻阅着手里的竹简。 这时,书房门突然被敲响,老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家主,府外有两位客人前来拜访您与大公子,您看?” “哦?” 周异闻言,面露诧异之色,缓缓放下手中竹简站起身来,年仅三十四五岁的周异浑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表的儒雅气息,身高七尺有余,身材匀称,相貌俊朗,颚下一缕胡须更给人几分老成持重的感觉。 周异从火盆旁站起身来,上前将门打开,看向老管家问道:“可是陈县令前来?” 虽然洛阳令说起来也只是一介县令罢了,但县与县之间也是有着不小的差距的,洛阳乃是大汉都城,是权力与经济的中心。 别说是一般县城了,即便是一州州府也不及洛阳繁华,而洛阳令这个县令的地位自然也不是其余县令可以相提并论的了。 舒县只是个小县城,县令前来拜见他这个洛阳令,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只不过,让周异始料未及的是,陈县令居然来的这么快,他可是昨天晚上才回到家中的。 按照周异的估计,陈县令怎么说也得明日才会前来拜访。 然而,就在周异心底思绪翻飞之时,老管家的回答却是更让他感到诧异了。 “禀家主,非是陈县令来访。” “哦?不是陈县令?那是何人?” 周异真的有些迷糊了,除了舒县县令之外,还有谁能那么快得到他返乡的消息。 老管家同样面色不解的答道:“那人自称……张业,说是并州雁门郡人士。” “哦?张业?” 周异闻言,眉头微挑,诧异道:“怎么是他?他怎会出现在庐江?” 身为洛阳令,周异不可能不知道张业的事情,现在朝中文武大多对此人赞赏有加,周异对于张业也是颇有兴趣。 只是,张业不是在幽州公孙瓒处吗?即便是离开了,也应该回并州了啊,怎么会千里迢迢的来到扬州了呢,还特地来拜访他周异?莫非是想要借他这条路,在朝中谋个官职吗? 这么一想,周异也觉得不对啊,以张业如今在朝堂中的声望,如果他想入朝为官的话,根本没有太大问题,完全不需要什么人代为引荐。 怀揣着复杂的心思,周异眉头紧皱的出了房门,向会客厅走去,同时吩咐老管家去将张业请进来。 不管怎么样,来者便是客,既然张业远道而来,自己岂能怠慢了人家。 老管家看周异的样子,似乎认识门外那叫张业的并州少年,心里不免感到好奇。 不过,这些事情不是他一个管家可以过问的。 因此,老管家也没有多问,老老实实的遵命出去迎接张业去了。 不多时,在老管家的引路下,张业二人径直来到周府会客厅中,此时周异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刚一入门,张业便抱拳一礼道:“雁门张业,见过周大人。” 周异同样笑着抱拳:“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互相客套完毕之后,张业与周异这才互相打量起对方来。 见周异生的器宇不凡,一表人材,张业心底不禁暗自点头,果然不愧是美周郎的父亲,先不论周异能力如何,光是这副相貌,能生出流芳千古的周瑜来,也不足为奇。 而张业心底胡思乱想着的同时,周异同样也在心底感慨,张业此人气势不俗,果真如公孙瓒奏报里所写那般,身具虎狼之气,又兼谦和之风,实乃世间罕见。 心里这般想着,周异又在心底暗自嘀咕,不知周瑜与之相比如何? 随即,周异又暗暗摇了摇头,将这个荒唐念头甩出脑外。 人家张业年不过十八,便能孤身一人生擒乌桓王丘力居,此等武功何人能比? 而自家那小子,虽然也有些本事,可与眼前之人相比,却显得有些浮躁了。 而且每日只知抚琴弄墨,丝毫看不出有何进取之心,这便更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感到不满。 邀请张业落座,并吩咐下人奉茶之后,周异也没有拐弯抹角的闲扯,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并州距此迢迢数千里,不知小友如何会到此?” 张业正愁不知该如何开口呢,听到周异主动问起,便不假思索的答道:“晚辈早听闻江南水乡风景秀丽,更有能人志士辈出,闲暇之余便打算南下游玩一番,顺便结识一下天下英杰,开拓自身眼界。” “嗯。” 听到张业这番解释,周异轻捋胡须点头赞同,汉朝时游侠风气盛行,许多世家子弟弱冠前后都会出门游历一番,赚取一些名声,对于日后的仕途会大有帮助。 周异自然而然的就将张业这次南下当成了是出门游历的了。 也正因此,周异原本对张业就不错的印象,此刻又更上一层楼,甚至就连称呼都在不知不觉间亲近了许多。 “子承少年英姿,又如此上进好学,实乃是汝辈楷模啊……” 这番话确实是周异的肺腑之言,如今大汉面临倾覆之危,正是需要后辈出现像张业这样能给匡君辅的能人的时期。 听到周异这番夸赞,纵然是以张业的心性,也是有些脸皮发烫,连忙谦虚道:“周大人谬赞了,晚辈才疏学浅,当不得大人如此夸赞。” 随后,不等周异接话,张业便继续开口转移话题道:“晚辈初来庐江之时,便曾多次听闻贵公子周瑜之名,百姓皆赞其文韬武略无所不通,更是精通音律,素有曲有误,周郎顾之美谈,因此晚辈特来拜访,不知?” 听到张业此话,周异脸上的表情不由为之一愣,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 张业说的人是他儿子没错,可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周瑜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名声了?文韬武略无所不通?自己这个做老子的怎么不知道? 更别说什么曲有误,周郎顾了。 这句话更是听都没听过嘛,如果周瑜真这么有出息了,他还用为其烦恼吗? 第95章 大汉驰名双标 第九十五章大汉驰名双标 “这个逆子!” 周异一拍桌案,吓了张业一跳,儒雅之气顿消,脸色不善的骂道:“整日不务正业,净干些舞文弄墨,抚琴弄弦之事,简直有辱我周家门风!” 见周异突然发火,张业感到很是无语,心下想道:“这周异的关注点还真是够新奇的,周瑜明明是个文武兼备的天才,怎么你却只抓着人家喜好音律这一点批评呢?再说了,喜欢音乐有什么不好的吗?没事还能陶冶一下情操。” 心里虽然这么吐槽着,但周异正在气头上,而且人家老子骂儿子,他张业一个外人也不好插嘴不是,只得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装模作样的端起茶杯喝水。 骂了几句之后,周异这才反应过来,还有客人在场,连忙重新换上儒雅笑容,抱拳赔罪道:“奥,某一时气极失言,子承切莫见怪。” “哪里哪里……” 张业连忙摆手道:“额,晚辈其实也对音律略有研究,此来便是想与贵公子探讨一番音律,不知可否一见?” 一听此话,周异顿时面露诧异之色,放下刚刚端起的茶杯,重新上下打量起张业来。 张业虽说相貌也算俊朗,但更多的却是北方人的那种豪迈奔放,周异实在无法将这样的人跟抚琴弄弦的儒士联系到一起。 被周异这么盯着看,张业不免有些浑身不自在。 他哪里懂什么音律啊,他连音节都不认识,但这又有什么关系,脑子里装着后世那么多流行歌,还怕唬不住周瑜吗? 见张业面色有些怪异,周异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目光有些失礼了,连忙收回视线,干咳两声道:“咳咳,没想到子承也懂音律,嗯,不错不错,闲暇之余陶冶情操,倒也附和劳逸结合的道理。” 听到周异此话,张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这个老小子,还真是大汉驰名双标。 还好,周异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感慨一句之后,便对门外管家吩咐道:“去把那个逆子给我交过来!看看人家子承,比他年长不了几岁,便已经成就了这番壮举!再看看那个逆子!唉……” 然而,听到周异的吩咐之后,门口的老管家却并未离去,反而是将脑袋深深的埋了下去。 看到老管家这幅模样,周异的脸色顿时变的阴沉起来,张业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周异一拍桌案长身而起,怒瞪着老管家喝道:“到底怎么回事?那个逆子又在搞什么鬼?” 这一幕看的张业一愣一愣的,感情这古代就已经有熊孩子的存在了?这父子俩还真是默契十足啊。 被周异一番呵斥,老管家慌忙弯腰抱拳答道:“回……回家主的话,公子他……他昨日晚间突然想起好友有约,便……便出门会友去了,因走的匆忙,故而……” “故而,没有来得及通知我这个父亲是吧?” “额……正是如此……”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周异哪里猜不到自己那个儿子心里想的什么,无非就是自己平日里管的太严了,听说自己回来之后,便找理由出去躲两天罢了。 只是,这个逆子做的也太完美了,如果不是今日张业来访的话,恐怕自己还发现不了他已经不在家中了。 而听完二人对话之后,张业也是反应过来了,感情这周瑜又不在家啊? “唉……这个逆子!” 周异无奈的揉了揉眉头,对张业抱歉一笑,赔罪道:“子承,今日实在不凑巧,我那逆子不在家中,不若子承你在府上暂住几日,我这就遣人去将那逆子找回来!” 说话间,周异不仅站起身来就要派人出去找周瑜,甚至还将自己的袖子撸了撸,一副打算亲自上阵的架势。 见此情形,张业连忙劝阻道:“大人稍安勿躁,晚辈今日也只是闻讯前来,既然贵公子不在府上,看来是我二人之间暂无缘分,我看不如我留书一封,若是我与周瑜有缘的话,等他见了书信之后,我二人还是有机会见面的。” 说完之后,也不等周异挽留,张业便请老管家取来笔墨,在一方绢帛上留下几行字。 吹干之后,张业亲手将绢帛奉上说道:“晚辈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在此处久待,还请大人将此物转交给周瑜。” “唉……” 周异一脸懊恼的叹息一声,接过绢帛之后答应道:“子承尽管放心,当那个逆子回来之后,我一定让他前去拜会子承,只是今日让子承白跑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张业闻言,哈哈大笑道:“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若是能有幸与周瑜结交的话,晚辈便是来上十次也是值得的!” 将张业送出府门之后,周异站在门前驻足观望许久,直至张业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之后,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来。 “家主,这名年轻人究竟是谁啊?为何家主对他如此看重?” 老管家在一旁极为不解的问道,一般来说,似这样年纪的年轻人,怎么可能由周异亲自作陪,更别说送出府门了。 周异却并未回答老管家的询问,双眸微微开合,不是闪过一抹睿智的光芒。 片刻之后,周异懵的一甩衣袖,转身往回走去,同时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道:“立刻派人去把那个逆子给我找回来!越快越好!” 老管家何时见周异在周瑜的事情上如此严肃过,以往每次周异虽然也会将周瑜骂做逆子,可其中玩笑之意更盛。 哪像今天,周异完全就是动真格的了。 当下,老管家不敢再有丝毫犹豫,连忙抱拳领命而去,同时在心底暗自嘀咕道:“大公子,这次不是老奴不帮你了,实在是家主真的动怒了。” 与此同时,周异也握紧手中的绢帛,在心底暗自琢磨着:“张业啊张业,你如此看重我儿,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这倒也怪不得周异多疑,实在是因为张业还没搞清楚自己现在在大汉官员们心中的份量有多重。 第96章 带上我可好 第九十六章带上我可好? 遥想当年,霍去病亲率大汉铁骑一路直捣匈奴王庭,封狼居胥,从此成为大汉每个男儿心中的神话。 而张业活捉丘力居的事迹虽然不及霍去病,但也已经在所有汉人的心里树立起来一个伟岸的形象。 而如此一个身具传奇色彩的人物,居然如此推崇自家名不见经传的儿子,如果周异心里不起疑的话,那他也就不是洛阳令了。 与此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看不见的周府,张贵极为不解的问道:“公子,那周瑜到底是何人?为何您对他如此看重?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此人?” 张贵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家这位公子了,以前张业可是只看重武艺,对于舞文弄墨的书生向来都是嗤之以鼻的。 而现在呢,张业不仅讲话开始和那些书生一样,文邹邹的晦涩难懂,还开始敬重起读书人了,就连这些平日里听都没听说过的人他都知道。 对于张贵的疑问,张业笑眯眯的对其勾勾手指。 张贵见状,连忙将耳朵凑到张业跟前,却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张业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你小子知道什么?周瑜那可是位文武全才,有匡君辅国之能,大才!大才懂吗?” 稀里糊涂的挨了一巴掌,张贵委屈的抱着脑袋躲到一边,嘴里仍在暗自嘀咕着:“什么大才不大才的,我只知道,这全天下也没有一个人比公子你更厉害的了。” 对与张贵这自以为是的言论,张业也不想与之争辩,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唉” 仰头看着头顶和煦的太阳,张业长长叹息一声,心底暗道:“难不成老子的运气真的就这么背吗?怎么每次都与这些大佬们错过?” 不过,张业转念一想,小爷又不是要招揽人才争霸天下的,没见到你们没事,反正你们有多少本事,小爷心里都是有数的。 可你们没能见到小爷我,那可就是你们天大的损失了,否则的话,说不定小爷一高兴,还能给你们指条明路呢。 张业一边在心底这般做着自我安慰,一边带着张贵返回酒馆,将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尼德叫醒,准备继续赶路了。 “哦,怎么又要赶路了,其实我们可以在这里多歇息两天的,我们根本不缺钱不是吗?” 尼德手上收拾着自己的行囊,嘴上却在不住的抱怨着。 之前的旅途已经让他饱受摧残了,不管是在赵家村,还是以前跟随商队走南闯北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风餐露宿过。 在尼德想来,骑士过的不应该是这样的生活,骑士难道不是每天走到哪里都风光无限,意气风发,随便一个眼神,便会有一大票的美女前赴后继的扑上来吗? 然而,对于尼德的抱怨,张业二人丝毫没有当回事,张业甚至直接从包袱中取出几贯钱来丢在桌上道:“喏,如果你不想再跟着我们颠沛流离的话,这些钱你拿着好了,相信以你的身手,天下何处都可去得。” 尼德被张业这个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手舞足蹈的推辞道:“嘿嘿嘿,我刚才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千万别当真,我说真的。” 开玩笑,就他这个形象,如果不是有张业他们带着他的话,别说行走天下了,恐怕连城他都进不来,要不了几天,他就会在身怀巨款的情况下活活饿死的。 见尼德这副窘态,张贵忍不住噗呲一笑,张业则重新将那几贯钱塞了回去,没好气的催道:“那还不赶紧拿上行李走人,我早就说过了,我们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等到了荆州找到落脚的地方之后,会有你歇息的时候,希望到时候你不会觉得无聊。” “哦,我发誓,到时候我一定要好好睡个三天三夜,我再也不会出来当什么骑士了,让骑士见鬼去吧!” “哎,黑大个,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可是很向往骑士的生活的。” “行了,你们两个都省省力吧,今天过后,咱们下次好好休息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别一会儿又开始叫苦连天了。” 在这吵吵闹闹的氛围中,张业三人在一路百姓怪异的眼神中,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旅程。 就在张业三人出城门的时候,靠近城门的一家酒楼二楼靠窗处正坐着两名年轻人在对饮。 其中一个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相貌极其俊朗夺目。 另一人的相貌虽说也能称得上俊俏,可与对面那人相比,则要显得暗淡了许多。 不过,由于年长几岁的原因,此人看起来则又要沉稳一些,给人一种老成持重的感觉。 两人正饮酒间,那名俊俏少年忽然将酒杯放下,指着下方街道上一人小声惊叫道:“嗯?快看,那人好生奇怪。” 对面那名少年闻言,也将手中酒杯放下,目光好奇的顺着对面之人所指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人群中极为惹眼的张业三人。 当然,他们二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最引人注目的尼德身上,至于张业二人,则被他们自动过滤掉了。 看了几眼之后,年长少年便将目光收回,不以为意道:“不过是大秦那边的黑蛮子罢了,有什么好奇怪的,族中长辈行商之时,也曾与这些人打过交道。” “哦?” 那名俊俏少年闻言,顿时目露精光道:“行商果然有意思,可以跑遍天下山川各地,见识不一样的风土人情,比一味的待在家里读书有意思多了,子敬,你可否跟你家里的长辈说一下,下次行商的时候带上我一起可好?” 年长少年一听,顿时面露为难之色道:“周公瑾,不是我不想答应你,可行商非君子所为,你满腹才学,怎可去做这等行当?若是让周大人知道了,你被揍一顿不要紧,但我鲁家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这两名少年正是张业一心想要寻访的两位三国名人,周瑜和鲁肃。 周瑜说是要出来访友倒是也没错,鲁肃刚巧这两天来到舒城,他作为地主,自然要尽尽地主之谊了。 第97章 逐出周家 第九十七章逐出周家 不仅如此,在与鲁肃相会之后,得知鲁肃年不过十七岁,便已经取了表字,周瑜心下羡慕不已,便也擅作主张的给自己取了个公瑾的表字。 至于回去之后会不会被他老爹打死,周瑜表示根本不关心这些,反正自己开心了就好,等老头子过几天回洛阳之后,谁还能管得了他? 而跟鲁肃说要跟鲁家商队出去见见世面,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真让他去的话,他还未必想去呢。 毕竟鲁家商队大多都是往西域去的,那里到处都是大漠黄沙,比待在家里还没意思。 因此,在鲁肃婉言拒绝之后,周瑜便也没再坚持。 目送着张业三人出城之后,周瑜端起酒杯刚要继续跟鲁肃对饮,余光突然瞥见楼下街道尽头走来几道人影,周瑜脸色顿时一变,就仿佛活吞了一只苍蝇一样。 见周瑜脸色突变,对面的鲁肃不禁有些发愣,刚要开口询问一下,周瑜便已经猛的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溜烟的便从酒楼后门跑的没影了。 见此情形,鲁肃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等他转头向下看去,看到两名周府家丁出现在楼下之时,鲁肃这才反应过来,不禁摇头苦笑一声。 感情周瑜那家伙是偷跑出来的啊,怪不得昨晚说什么也不会去,非要跟自己抵足而眠,还美其名曰促膝长谈。 结果,自己还没来得及跟他好好谈谈,他就已经睡着了。 “唉,周公瑾啊周公瑾,这天下虽大,但你治得住你的人,恐怕也只有你父亲了吧.” 心里感叹一句,鲁肃一个人也失去了饮酒的兴趣,在桌上留下几个铜板之后,便也起身离去了。 跑出酒楼之后,周瑜一路鬼鬼祟祟的摸向城门,想着先出城躲几天,等老头子回洛阳之后再回家。 可刚到城门口,还没来得及庆幸之时,双肩便被两只大手分别按住。 周瑜艰难的转过头一看,脸上顿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福伯.” 周府书房内,周瑜如一只鹌鹑般缩着脖子,站在原地一声都不敢吭,而周异此刻一改平日里的儒雅随和,正指着周瑜的鼻子,唾沫横飞的训斥着。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恐怕任谁也想不到,后世三国迷们眼中那个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东吴大都督周瑜,也有被人训的跟孙子的时候。 至少张业就没有想到,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周瑜就被周府家丁抓回来了。 如果早知道的话,张业说什么也要在周府多留一段时间,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 狠狠教训周瑜一通之后,周异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周瑜一眼,看着眼前这个大气都不敢喘的家伙,再对比一下张业,周异此刻的心理就跟后世那些看到别人家优秀孩子的家长一样,浑身到处来气。 狠狠灌下一杯茶水之后,周异拿出之前张业留下的绢帛,直接甩给周瑜道:“自己拿去看看吧!” 终于得到喘息之机的周瑜,好奇的接过绢帛,打开一看,周瑜双眼顿时瞪大到极限。 反复看了好几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周瑜这才瞪大着眼看向周异问道:“父亲,这……这是真的?张业他……他怎会知道孩儿之名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 周异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随即似笑非笑的瞥了周瑜一眼道:“听张业说,你小子最近还闯出了些许名堂来?什么曲有误,周郎顾,说的是你吗?” “啊?” 周瑜一听就傻眼了,张大嘴巴不知该如何作答,他自己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句留言存在,没听说过啊。 不过,周异也没有在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上多做纠缠,自己儿子有此雅号,也不是什么坏事。 “好了。” 周异摆了摆手,无奈叹道:“为父知你已长大,有自己的想法了,不愿每日待在家中读书,想要出去闯荡一番。” 一天此话,原本表情还有些颓废的周瑜顿时来了兴致,满心欢喜的盯着周异,希望能从周异的口中听到一个自己想要的答复。 不负周瑜所望,在他无限期盼的目光中,周异缓缓点头道:“既然你有此心愿,为父也不阻拦你了,自即日起,你大可去追寻你想要的前程。” “真的?父亲,你说的是真的?” 周瑜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了,幸好还有他老爹在场,他才没有过于得意忘形,不过还是高兴的手舞足蹈,不知所处。 “嗯……” 周异认真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张业似乎很看重你,为父也考察过了,此人为人谦逊有礼,且有生擒丘力居之能,吾儿若能跟随其左右虚心学习,将来未必不能成为一方人杰。” 听闻此话,周瑜难得认真的点了点头,答道:“父亲放心,孩儿定当不会辜负父亲所望!绝不辱我周家门楣!” “嗯,去吧……” 看着转过身不再看自己一眼的父亲背影,周瑜深深一礼之后,转身便向外走去。 只是,在转过身的一刹那,周瑜原本脸上的悲伤之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即将冲出牢笼的兴奋。 想他周瑜自诩也是江东豪杰,人中龙凤,怎能困于这一城之地不得出?那岂不是埋没了天纵之才? 至于那什么张业,虽然确实有些名气,可也就那样罢了,想要他周瑜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跟随其左右?他做梦去吧! 就在周瑜怀揣着奔放的心情,蹦蹦跳跳的走到书房门口之时,周异的声音忽然再次传来。 “听令!自即日起!周瑜便被逐出周家!为期十年!若十年后周瑜仍未有功名加身,则不得再回周家!” “啊?” 听到这句话,天不怕地不怕的周瑜真的慌了,慌忙转过身来,却见周异一甩衣袖,已经坐回了书案前。 见此情形,一直守候在门外的老管家默叹一声,伸手将房门关上之后,对周瑜说道:“瑜公子,家主命令已下达,还请莫要让老奴难做。” 第98章 我真的这么有名 第九十八章我真的这么有名? 知子莫若父,知父同样莫过子。 周瑜何尝不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在房门外驻足良久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咚!”的重重的磕完三个响头后,周瑜已经泪流满面。 俗话说,有些东西只有失去了才知道是最珍贵的。 曾经周瑜觉得他父亲在耳畔的唠叨,如今才时隔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却已经恍若天边。 “父亲!但请放心!孩儿定然不负您所望!日后定然会超越那张业!成为大汉第一大将!” 话音落下,周瑜豁然起身,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行囊,大步流星向府外走去,丝毫没有停顿之意。 与此同时,书房内的周异依旧端坐在案前,神情淡然的看着手中的书籍,完全看不出爱子即将远离的不舍之情。 只是,若是细心观察会发现,周异拿着竹简的右手在微微颤抖,只不过被他很好的掩饰了而已。 周府大门外,鲁肃正在府门前来回踱步,面露焦躁不安之色。 一个时辰前,他独自回到客栈,准备收拾行囊回家之时,心中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周瑜。 以他对周瑜的了解,定然逃不出城门就得被抓回去。 所以,鲁肃最终还是打算来周府一探究竟,但到了周府门前,却发现大门紧闭,鲁肃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坏了,公瑾别被他父亲打出个好歹来……” 鲁肃心里这般想着,提起衣摆便准备走上前去敲门。 也正在这时,周府大门忽然打开,就见周瑜牵着一匹马从府内走出,背上还背着一个不小的行囊。 见此情形,鲁肃的眉头忍不住抖了抖,急忙快步上前问道:“公瑾,你这……这是何意啊?” 周瑜闻言,这才发现鲁肃竟然在自家门前,看他一脸紧张的表情,周瑜立刻便猜出鲁肃为何在此了。 心中虽然有暖意流过,但周瑜稚嫩的脸上却依旧是一副骄傲之色道:“从今日起,我周瑜便不用再待在家中读书了,可以与子敬你一样,出门游历天下了!” “啊?” 鲁肃闻言,面露诧异之色,忍不住问道:“周大人此次怎会如此通达,允许你出门游历?” 实在不是鲁肃的好奇心重,而是周异的古板严苛是出了名的,即便是鲁肃这个外人,听了之后也是一阵牙疼。 听到鲁肃问起此事,周瑜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随即便被他很好的掩饰过去,笑着敷衍道:“嘿嘿,我哪知道他为何突然就想通了,不管如何,此事对我来说都是好事不是吗?” 周瑜脸上的失落虽然之时一闪而过,但还是被鲁肃敏锐的察觉到了。 只是,既然周瑜不愿多说,鲁肃也就不好再问,便转移话题道:“既然如此,那公瑾打算往何处游历?” 说起这个问题,周瑜忍不住撇撇嘴道:“我父亲想让我跟那个张业一起,说不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张业?哪个张业?” “还能是哪个张业?就是那个张业啊!” 鲁肃一时间被周瑜的话给弄的有些糊涂了,愣在原地思索片刻之后,猛的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奥,就是那个那个,活捉的乌桓王丘力居的少年英杰?” 周瑜无奈叹道:“不是他还能有谁。” 听到此处,鲁肃不由奇怪道:“不对啊,那个张业不是并州人氏吗?难不成公瑾你要千里迢迢跑到并州去?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哎,子敬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说话间,周瑜将怀中的绢帛拿给鲁肃看,并解释道:“张业已经来了扬州,并且还给我父亲留书,说等我回家之后,如果有兴趣的话,便可以去长沙找他,他或许会在长沙逗留些许时日。” 说完,周瑜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面露思索之色的喃喃自语道:“莫非小爷我真的已经如此有名气了?就连张业都听说过我了,还如此看重于我。” 要不是家风良好,鲁肃此刻真想一口浓痰喷在周瑜的脸上,知道你小子长的帅,可也没必要如此不要脸吧? 认认真真的看完绢帛上的留言之后,鲁肃面色严肃的问道:“公瑾,你真的要去投奔那张业吗?” 周瑜闻言,微微怔了怔,随即答道:“那还要看他到底是真如传言那般文武双全,还是浪得虚名的了,若真有才学,小爷我跟随他左右倒也无妨,若是盛名之下其实难负,那我说不好就得拆穿他了。” 对于周瑜的自负,鲁肃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自动过滤掉周瑜的豪言壮语,鲁肃接着说道:“此去长沙虽说不比去并州,却也有千里之遥,而且一路上盗匪横行,公瑾若是不急于一时的话,可在鲁家暂住几日,过几日族中便有一直商队出发,恰好途径长沙,公瑾到时便可同行,如此也好有个照应。” 周瑜原本想要开口拒绝的,开玩笑,他堂堂周家大公子,怎能依附于他人之下。 可在想到正如鲁肃所言,这一路之上盗匪横行,自己虽然也学过武艺,可自认还无法以一己之力对抗贼寇。 更何况,他还从来没出过远门,最远的一次也就是和几个好友出城五十余里打猎,这去长沙可是足足有上千里,他哪里知道路线。 无奈之下,周瑜只得赔笑道:“既如此,那就多谢子敬了,某便去你府上叨扰几日。” 从周府回去的路上,鲁肃忍不住在心底不动声色的琢磨着:“这张业到底何许人也,消息竟然如此灵通,周瑜虽说才学不凡,可却并未施展过,他又并非是庐江人,如何会知晓周瑜之名的呢?” 既然想不通,鲁肃暂时也就不想了,反正他也不担心张业会对周瑜心存不轨,有谁会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而得罪闻名扬州的周家呢? 张业能够年纪轻轻就闯出偌大名声,显然也不可能是愚蠢之人,而且周异肯定也已经与张业接触过,觉得对方没问题,才将那张绢帛交与周瑜的。 第99章 你叫我一声爹 第九十九章你叫我一声爹 看着遥遥在望的巍峨城墙,以及城墙之上迎风飘扬的一杆“孙”字大旗,张业一行三人风尘仆仆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发自肺腑的开心笑容,鬼知道他们这一路到底被累成了什么样。 张贵与尼德二人都早就知道张业暂定的目的地就是长沙,因此在从舒城出发之后,二人赶路的积极性比张业还高。 也正因为如此,原本如果慢慢赶路的话,需要十天的路程,张业他们只花了六天时间便赶到了。 在这番高强度作业之下,别说是张贵和尼德二人了,就连一向体力与毅力都很惊人的张业,也是第一次有种坚持不住的感觉。 不过还好,这一切的一切在今天就要结束了,长沙城就在眼前,他们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兴奋的张贵与尼德忍不住仰天大叫几声,抒发这几天来心中的闷气。 看着这三个家伙跟土包子进城一样,沿途路过的百姓纷纷投来在心底一阵鄙夷,要不是慑于他们三人身上的兵刃的话,恐怕就要有人将心底的鄙夷挂到脸上了。 即便如此,张业也能清晰的从周围那些目光中察觉到异色,脸上顿时觉得很没面子,赶紧拉过丢脸二人组的马缰就走。 再不走,他就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来到城下之时,看着这座足有四丈高,比太原城还要高大的巍峨坚城,即便是看惯了后世钢筋混凝土搭建而起的高楼大厦,张业也有些被震撼到了。 后世可看不到这种厚重感直扑面门,犹如坚实大盾般横亘在前的城墙,这种视觉冲击力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就连张业都是如此,就更别提张贵与尼德二人了,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世面,两人在城下呆若木鸡。 而在张贵他们还沉浸在城墙的震撼中时,张业的目光已经转到了城墙上以及城门前的守军身上。 按照历史记载,以及城头上的旗帜,张业不难猜出,现在的长沙太守应该就是人称江东猛虎孙文台的乌程侯孙坚。 而从守城将士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肃杀之气就能看出,绝不是张业之前所遇到的那些所谓的官军可以相提并论的,即便是陶谦身边的那支亲卫骑兵也没得比。 这才叫精锐之师,在张业的记忆中,能够与这些士兵一较高下的,恐怕也只有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以及吕布麾下掌管的那支精锐骑兵了。 嗯,当然了,高顺的陷阵营他还没见过,所以不好妄下结论。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陷阵营绝不会弱于任何一支军队,否则也不会在历史上留下攻无不克的美名了。 边打量着长沙城的城墙与城防,三人老老实实的下马排队入城。 即便三人已经如此老实,但在进城之时,张业还是感觉有无数道如剑般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来回游荡,那种杀伐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压的张业都有点不敢喘气了。 “快走快走!磨蹭什么呢?”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声从后方传来,传入张业等人耳中。 虽然知道自己初来乍到,不应该多管闲事凑热闹,但张业还是忍不住回头望去。 只见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却面色暗黄,骨瘦如柴的少年正拄着一根木棍,步履缓慢的走进城中。 兴许是嫌他走的太慢,挡住了后面人的路,守门士兵一脚踢在其屁股上,口中还在不断喝骂。 少年被一脚踢的踉跄了几步,憔悴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愤怒之色,然而这抹愤怒只是一闪而过,紧接着便被落寞所取代。 最终,少年什么话都没说,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的加快脚步,继续向城里走去。 然而,少年想要忍气吞声,但那些守城士兵好像认识他一样,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一名伍长随手将腰间佩刀解下,扔给一旁的手下,满脸不怀好意的快走几步追上少年,一只大手亲昵的搂住少年的肩膀,还重重的拍了几下。 少年的身材本就单薄,这名伍长又长的五大三粗,一看就属于力气不小的人物。 少年哪里经得起他这样拍打,身形顿时一个踉跄,右肩瞬间垮下去几分。 看到这里,张业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他很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家伙,但他也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够管得了的,世间不平事何止千千万,要怪只能怪这个少年命不好吧。 转过身来,张业便打算带着同样满脸不忿的张贵与尼德离去。 然而,就在这时,那名伍长的话却传入了张业的耳中,让他的脚步立刻停顿在原地。 “我说,黄叙啊,你小子又来城中看病啊?你老爹的那点俸禄供得起吗?我看不如这样,你在这里叫我一声爹,我就帮你出一次汤药钱,如何啊?哈哈哈哈.” 随着伍长的话音落下,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哄堂大笑,不仅是看守城门的士兵起哄大笑,就连路过的百姓也是个个嬉笑不已。 虽然对于伍长的行为很不耻,可不妨碍这些百姓们看热闹啊,反正这个少年他们又不认识。 但张业却是因为那名伍长的话愣在当场,准确的说,是因为那名少年的姓名。 黄叙?那不是五虎上将黄忠的儿子吗? 据史料记载,黄忠虽然勇武过人,可他儿子黄叙却体弱多病,年纪轻轻就病死了。 而看那名少年的身体状况,再结合他的姓名,十有八九便是黄忠之子了。 而对于堂堂五虎上将黄忠之子为什么会被一个小小的伍长如此欺辱,张业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黄忠在遇到刘备之前,一直都没得到重用,虽然后来刘表入主荆州之后,刘表的侄子刘磐对黄忠很看重。 但也仅仅是看重黄忠的忠心与武艺罢了,实则也并未如何太过重用黄忠,可以说黄忠的前半生都是在郁郁不得志中度过的,直到后来遇到明主,才开始大放异彩。 而张业此次前来长沙,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拜访黄忠。 第100章 我让你走了吗! 第一百章我让你走了吗?! 原本张业还在苦思冥想,如何才能顺利的找到并接近黄忠。 现在刘表还未入主荆州,刘磐还不知道在哪,黄忠也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卒,不像周家那样家大业大,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所在何处了。 想要在偌大的长沙城中找到黄忠,恐怕比大海捞针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再说了,即便真的打听到了黄忠所在,如果就这么找上门去,难免不会让黄忠心中起疑。 这给谁都一样,自己不过是个市井小民,而张业已经是闻名天下的人物,对方竟然亲自来拜访自己,不怀疑人生就怪了。 而现在机会不就来了,张业苦思良久的难题终于迎刃而解了,黄忠之子就在眼前,只要接近了黄叙,还怕找不到黄忠吗? 就在张业脑中思绪飞转的同时,黄叙终于也是不堪羞辱,奋力挣脱伍长的大手后,愤怒的指着伍长怒喝道:“士可杀,不可辱!汝一再刁难于我父子二人,当众侮辱于我,究竟是何用意?” 伍长没想到这个平日里闷不做声的黄叙,今天居然敢跟他如此强横,当着这么多人指着他的鼻子质问,让他感到很没有面子。 伍长顿时大怒,撸起衣袖大骂道:“他娘的,你小子活腻歪了吧?你爹都不敢跟老子如此放肆!今日若是不教训你一顿,我看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说话间,伍长大手高高扬起,甩手就是一记耳光抽向黄叙枯瘦的面颊。 眼看对方巴掌落下,虽然明知自己根本无力抵挡,但黄叙那双略显浑浊的双眼中却没有一丝惊惧,有的只是一抹嘲弄与无穷的不甘。 如果自己能有父亲那般神勇,又何须任由此等鼠辈欺凌,父亲又怎会为了自己看病的钱财,而每日对那些酒囊饭袋卑躬屈膝赔笑。 或许自己就是个灾星,拖累了父亲这么多年,如果自己能够一死了之的话,父亲将再无羁绊,以父亲的能力,天下何处去不得?封侯拜将只怕也不是难事! 心里这般想着,黄叙缓缓闭上了双眼,静等着伍长的巴掌落下,他甚至在心里想着,如果对方能将自己当众杀了的话,自己父亲不但可以解脱了,恐怕还能得到一大笔赔款,也算是补偿他这些年来为自己四处奔波操劳了。 然而,闭目等了半晌,黄叙也没等来那意料之中的一巴掌,除了一声痛苦的闷哼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就连周围嘈杂的讥笑声都停止了。 满心不解的睁开双眼,黄叙惊愕的发现,竟有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挡在自己身前,就如往日为他遮风挡雨的父亲的背影一样。 而此刻,伍长那只即将落下的巴掌,正被眼前之人一手抓住。 看伍长那涨的通红的脸色,咬牙切齿的神情,就能知道他已经是用尽全力了。 可抓住他手掌的那只手却如山岳般巍然不动,任凭伍长如何使劲,都不曾动摇半分。 “你……你是何人?怎敢如此放肆!” 伍长涨红着脸怒喝一声,另一只手也伸出来,想要扳开张业的铁手。 无奈,张业的手掌就如铁钳般,牢牢将伍长的手腕抓住,任其如何使劲也无济于事。 费了半天功夫,仍旧没能掰开张业的手掌,同时也察觉到张业并没有继续用力,那名伍长也就放弃了,没好气的瞥了张业一眼道:“我说,你小子究竟是何人呐?竟敢在官爷手下劫人?你当真不要命了?” “非是小人不要命。” 张业满脸微笑的答道:“实乃大人欺人太甚,小人着实看不过去,因此出手,还请大人勿怪!” 说话间,张业松开抓着伍长的手掌,抱拳告罪一声,随后拉起黄叙就准备离去。 “我让你走了吗?” 随着一声爆喝响起,张业还没走出两步,一道劲风便自后方袭来! 心知事情不妙,张业来不及多想,连忙一把推开身旁的黄叙,随后反手一掌格挡开袭来的一招。 一掌拍开之后,张业却发现袭来之物并非刀枪,只是那名伍长的手刀。 “你!你这是何意?” 张业面色肃然斥责道,然而对方根本不管张业,只是大喝一声:“好身手!再来!” 对于近在咫尺的刀剑,那名伍长看都没看一眼,依然仅凭双手冲杀而来。 面对攻势,张业也管不了那么多,只管挥拳格挡,但看到对方招招只想击败自己,并没有想着伤人性命,张业便也收了几分力道,并没有权利出手伤人。 纵然如此,在交手十余回合之后,伍长尽显疲态,稍不留神之下,被张业一拳击中胸膛,连退四五步退出战圈。 见对方退出之后,张业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抱拳道:“在下侥幸胜得一招,多谢官爷相让!” “谁说我让你了!” 那名伍长摆了摆手,没好气道:“老子就是技不如人,谁让你了!” 张业顿时不知道该如何说了,自己想要给他留几分颜面,他居然还不知道珍惜。 就在这时,伍长在此开口问道:“小子!你到底是何人?老子怎么没见过你?你与这黄家小子是何关系?” 张业闻言,连忙回身抱拳道:“奥,这位是在下表兄,若是有得罪官爷之处,在下替他陪不是了。” 说着,张业从怀中掏出一把钱币,想要塞进对方手中。 “诶,你这是作甚?” 那名伍长不由分手的将张业手掌推开,满脸正义的怒喝道:“某岂是这种人?把你的钱拿开!” 张业完全没想到,这个仗势欺人的官军居然还如此清廉,居然不要自己贿赂的钱财,搞的他都有点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去做了。 不过,既然人家不要,张业也不会拿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还是先走为妙吧。 “站住!” 就在这时,一声冷喝叫住了他。 张业转头看去,就见那名伍长扛着佩刀缓缓走了过来,一拍张业肩膀问道:“表兄?老子为何从未听说这小子还有何表兄?” 第101章 你们是来寻仇的 第一百零一章你们是来寻仇的? “额……这……” 张业一时间也被问住了,他原本以为拿点钱就能摆平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不吃这一套。 可现在他又跑出来阻拦自己,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一时间张业也是有些搞不明白了。 就在这时,尼德忽然站出来,将蒙面的布匹摘下大喝道:“我等皆是从西域刚刚回来,你这个矮子当然没听说过了,有什么好奇怪的?还不赶紧让开!” 一听此话,伍长顿时大怒,拔刀便指向尼德怒骂道:“他娘的!你说谁是矮” 话刚说到一半,伍长便说不下去了,怔怔的看着高出自己许多的尼德,愣了半晌才喃喃道:“那那那什么,我跟你们可不认识啊,赶紧离开,我没见过你们.” “切” 尼德用了一个刚从张业那里学来的语气助词,不屑的撇了撇嘴,转头便向城内走去。 张贵也适时的跟上尼德的步伐,还不忘回头对张业报以一个鬼脸,有的时候蛮力确实比一切都好用哈. 张业虽然心有不甘,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得不趁着尼德打造出来的这股东风,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直到走出数百步远,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剧烈的喘息与咳嗽,张业这才停下脚步,自己身后还跟着一个病患呢。 “这位兄台,你怎么样了?” 张业一脸关心的看着黄叙,虽然知道对方已经病入膏肓,却还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这样真的挺累的。 还好黄叙并没有看出张业的惺惺作态,捂嘴剧烈咳嗽一阵之后,弯腰喘息道:“这这位兄台,不,不必如此客气,多谢兄台出手相助,否则在下今日实难走脱。” “哎,不必如此客气。” 张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刚要再谦虚几句,谁知黄叙忽然话锋一转道:“不过,在下真的没有什么表亲,在下母亲乃是独女,所以,不知几位到底是何人?找在下又是意欲何为?若是有何不轨之处,请恕在下不能从命!” 话音刚落,黄叙忽然猛的挣开张业的手掌。 看着自己的手掌,张业一阵无语,自己根本没有用任何力气,这小子反应那么激烈干什么? “不是,黄兄弟,你.” 张业下意识的就要去拍拍黄叙的肩膀,顺便解释一下自己这趟来的意思。 可看到自己上前一步,黄叙就退后一步之后,张业的脚步顿时愣在当场,犹豫了许久之后,最终无奈笑道:“小兄弟莫要紧张,我等没有恶意,只是想要拜访一下令尊黄忠黄老爷子。” “哦?” 黄叙闻言,脸上的紧张之色彻底消散一空,慢条斯理的调整好一个舒服的姿势,似笑非笑的看向张业道:“如此说来,各位其实是来找家父寻仇的咯?” “寻仇?小兄弟此话从何说起啊?” 张业此刻真的是被黄叙搞的一头雾水了,他都还没表明自己的身份呢,只说了要找黄忠,就被黄叙胡思乱想成为非作歹之人了,这到哪里说理去啊,万一被黄老爷子听到的话,三根雕翎箭射过来,自己三人不得冤死当场啊。 黄叙却是不为张业无辜表情所动,不屑冷哼道:“哼!莫要妄想诓骗于我,家父一生虽然官职不高,但杀贼无数,你等定然是为寻仇而来!不过你等死了这条心吧,某黄叙即便是死于你等之手,也绝不会做出半点有伤门楣之事!” 说完,黄叙放开手中的拐杖,双眸微闭,静等着张业来取他的性命。 只是,等了半晌,黄叙也没等来自己的归宿,等他睁开眼看去之时,却发现张业正双臂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看到黄叙看向自己,张业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我都说了你别紧张,我等真无恶意,只是因为仰慕黄老英雄威名,所以特来拜访,若我等真是贼寇的话,此刻长沙城中焉有活人在?” “这” 黄叙虽然觉得张业的话不足为信,可一时间却也无法反驳,虽然他父亲现在并没什么名气,但作为儿子的,他又怎能说自己父亲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既然无法反驳,而且对方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恶意,而且也看不出什么为非作歹之处,黄叙也就很识时务的没有再吵闹,而是老老实实的为张业引路。 就在张业不留神之时,张贵突然偷偷凑到黄叙耳边,小声告诫道:“嘿嘿,你还不知道吧,我家公子便是雁门张业,你这小子莫要不识好歹了!” “雁门张业?” 黄叙皱眉沉吟一声,随即很不解的小声问道:“雁门张业是谁?很厉害吗?我为何没听说过?” “你!” 张贵被黄叙气的有些没脾气了,冷静了许久之后,没好气的答道:“你没听说过是你孤陋寡闻,如果你真想知道,还是回去问你爹吧。” 见对方不肯说,黄叙也懒得问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是那什么张业又能如何?还不是上赶着来见自己父亲吗? 跟着黄叙走了没多远之后,一行人来到一处偏僻的街道拐角处,一个连门楣都没有的药铺还半开着门。 见到黄叙到来之后,药铺掌柜的先是面露喜色,紧接着便转喜为忧,一脸不耐烦的叫道:“你怎么又来了?” 黄叙这时连忙满脸堆笑的快步上前道:“钱掌柜,我的药不知到了没有?我可是急等着呢。” 谁知,那个掌柜的没好气的瞥了黄叙一眼,有气无力道:“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三日后再来,现在才什么时候啊?” “是啊,三日后啊。” 黄叙脸色无奈又紧张的答道:“如今已经是第四日了,在下确实是等不了了,还望钱掌柜行个方便。” “哦?已经第四日了吗?” 钱掌柜吊儿郎当的斜靠在柜台前,咧嘴一笑露出满开黄牙说道:“那你来的可真不凑巧,你要的药材恰好都卖完了,你回去吧,下次再来吧。” 黄叙一听,当场就急了。 “钱掌柜,你怎可如此?我这好不容易才进城一次,你……” 第102章 萝卜冒充人参 第一百零二章萝卜冒充人参 不等黄叙把话说完,钱掌柜便不耐烦的挥挥手驱赶道:“行了行了,说了没有就是没有,赶紧走赶紧走,不要妨碍我做生意,没钱还想抓药看病……” 说话间,钱掌柜无意间瞥到跟随黄叙一起来的一个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一排排药柜前,此刻正用手拨弄着药柜中的药材。 “喂,你干什么?” 钱掌柜还以为张业想要偷药,连忙大喝出声,还准备继续开骂的时候,忽然注意到张业身后壮如小山般的尼德,这才悻悻的闭上了嘴。 张业没有理会钱掌柜,随意的拍了拍手掌后,转头对黄叙说道:“黄兄,咱们走吧,这是家黑店,卖的药材基本上都是假的。” 一听此话,黄叙脸上的表情顿时变的古怪起来,他还以为张业是看不惯钱掌柜的为人,所以才故意这么说,来诋毁钱掌柜的呢。 毕竟张业才进来没多长时间,他又没吃过这些药,只是随便看几眼,怎么可能分辨出真假来。 再看钱掌柜的脸色,早已经是一片铁青,他店里此刻还有其他来抓药的客人在呢,让人家听到他店里的都是假药,那他以后的生意还怎么做? 尤其是在看到其他几个客人那一脸狐疑的表情,钱掌柜心底更是直打鼓。 当下,钱掌柜也不顾张业身后还跟着一个壮硕异常的大汉,抬手指着张业怒声质问道:“小子!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我这里哪个药是假的了?若是你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咱们就官府见!” 张业闻言冷笑一声,他也不急着走了,既然这个钱掌柜自己把脸伸过来了,他要是不打的话,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哦?是吗?如果我真说出来了,你这家店怕是就开不下去了吧。” 张业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盯着钱掌柜的眼睛说道。 对上张业那充满自信的视线后,钱掌柜心头没由来的咯噔一下,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难不成这小子真能看出什么门道来? 自己店里卖的都是什么,钱掌柜当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如果真被懂行之人揭穿的话,别说再把药铺开下去了,不被那些抓过药的街坊邻里打死,那都算他命好了。 不过,钱掌柜随即便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这小子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别说他不是学医的了。 即便真是学医之人,这个年纪还在给人打杂呢,恐怕连药材都还没认全呢,更别说辨别真伪了。 心里这般想着,钱掌柜理所当然的认为,张业肯定是在虚言诈他,实际上根本什么都没看出来。 打定主意之后,钱掌柜的眼神重新变的坚定起来,他倒要看看张业能说出什么来。 “那你倒是说说看,如果无话可说,我可就要报官了!” “哼!报官?当然要报官!” 张业不屑的冷哼一声,缓缓走到药柜前,随手抓起一根人参,举到半空中晃了晃问道:“这是何物?” “这……这当然是人参了,否则还能是什么?” 虽然钱掌柜说话之时神情坚定,但张业还是一眼就捕捉到了他眼神中一闪而逝的慌乱,心中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张业不由得冷哼一声,将手中人参猛的拍在桌案之上,沉声怒喝道:“还敢狡辩!某曾求学于张仲景神医,岂会连人参都不认识?这分明就是蔓菁根须!你拿蔓菁冒充人参,还想抵赖不成?” 蔓菁也就是萝卜,别说是古代了,就算在后世,无良商家用萝卜冒充人参的事情也多不胜数。 而这个钱掌柜不知是粗心大意还是什么原因,居然都没有将这萝卜须处理干净,张业还能闻到一丝丝淡淡的萝卜味。 “这这这,我……我……” 钱掌柜被张业说中了心事,顿时方寸大乱,口齿也变的笨拙起来,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看钱掌柜这幅模样,周围人哪里还不看不出来,张业说的都是真的,顿时一个个义愤填膺,大骂钱掌柜黑心,纷纷嚷嚷着要报官。 钱掌柜只觉脚下一软,当场瘫坐在地,他知道自己的店铺完了,自己也完了。 如果是寻常人的话,他还能与之争论一番,但张业自称是张仲景的弟子,他哪里还有争辩的勇气。 张仲景是谁?那可是三国时期跟华佗齐名的神医,岂是寻常医匠能够质疑的。 事实上,张业哪里是张仲景的弟子,他知道张仲景,可张仲景不认识他啊。 但这丝毫不影响张业将张仲景的名号搬出来唬人,反正这钱掌柜也无处查证。 揭穿了钱掌柜之后,张业拍拍手掌,小事一桩,带着张贵与黄叙便准备离去。 至于钱掌柜,已经不需要张业去过问了,自会有那些被他欺骗了的百姓收拾他。 出了钱掌柜的药铺之后,黄叙一路上都是满脸失落,就连原本就消瘦的身体也变的更加萎靡了。 见黄叙这幅模样,张业大概也能猜到,他大概也是因为被钱掌柜骗了那么多年,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吧。 张业拍拍黄叙肩膀安慰道:“不必往心里去,善恶终有报,现在钱掌柜的报应来了,依大汉律,他即便是不被杀头,下半生恐怕也得在大牢中度过了。” “唉……” 黄叙仰头长叹一声,听了张业的安慰,不但没有心情转好,反而还更加惆怅起来。 只听黄叙悠悠叹道:“这些年来,父亲为了医治我的病,到处走访,寻医问药,好不容易求来一剂良方,却因为我的眼拙,错信他人,将父亲好不容易攒下的些许积蓄全都买了假药,如今病情日益加重,实在是无颜回去见父亲了……” 一听黄叙原来是为这个发愁,张业忍不住摆手道:“嗨,就为这事啊?无妨无妨!” 说话的同时,张业从怀中掏出一贯钱来,塞到黄叙手中道:“这些钱你拿着,虽然不是很多,但也足够你父子二人维持生计了。” 第103章 肺痨很难治吗 第一百零三章肺痨很难治吗? “哎呀,这……这万万使不得!” 黄叙哪里敢接下张业的钱,连忙推辞道:“张兄今日在城门口出手助在下一臂之力,在下已经感激万分,断不能再接受如此馈赠!” 这一贯钱确实不多,但那是对于大户人家而言,而对于黄家来说,那就是黄忠几个月的军饷了。 如果是一般的三口之家,这一贯钱就够他们吃上半年的了。 张业却是不由分说的塞到黄叙怀中,笑道:“千万别客气,你就当这是你的辛苦费好了,待会儿我们三人还得去你家蹭顿饭呢。” 黄叙身体孱弱,哪里会是张业的对手,推辞不过,只得无奈将钱手下,感激涕零道:“大恩不言谢,张兄今日之恩,黄某铭记五内,日后若是张兄有用得上黄某之处,定然万死不辞!” 不过,话刚说完,黄叙便又自嘲一笑道:“我倒是忘了,张兄武勇过人,又怎会需要用到我这个病秧子。” 对于黄叙这种人生态度,张业很不满意,忍不住皱眉道:“诶,大丈夫怎可如此自暴自弃,区区小疾,难不成这世上还无人能医了?” 听到张业此话,黄叙不禁无奈摇头叹道:“张兄有所不知,我所患者并非什么小疾,而是肺痨,已经很多年了,前前后后看过很多大夫,全都束手无策,大夫说我最多还能再活五年……” 说到这里,黄叙的眼神顿时暗淡下去,他不怕死,被病魔折磨了这么多年,早已经生不如死。 可他怕自己死后,自己父亲在这世上就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肺痨?” 张业没有注意到黄叙脸上失落之色,在一旁小声嘀咕道:“我记得肺痨好像就是肺结核啊,这种病在后世很轻松就能治愈,可在现在这个时期,如果不知道如何医治的话,还真就算得上是绝症了。” 在没有相对应的药物的情况下,即便是张业一时间也没有什么治疗的好办法。 不过,这并不能难住张业,虽然没有什么治愈的好办法,但是控制病情,并在有限的条件下尽量减轻病情,张业还是知道该怎么做的。 努力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后世肺结核需要注意的饮食之后,张业不由得哈哈大笑着拍了拍黄叙的肩膀道:“黄兄勿忧,谁说肺痨无法医治的?某便有办法对付这肺痨,虽然没有必然的把握能治愈,但是慢慢减轻你的病情还是没问题的,假以时日,治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你切莫自暴自弃了。” 一听张业此话,黄叙的第一反应是有些发懵,他这些年来不知看过多少大夫了,无一人说自己有得治,只能是慢慢拖延。 而现在,张业居然说他有机会治好自己的肺痨,这不禁让黄叙的世界观都有些动摇了。 黄叙的愣神也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随即他便回想起来,张业刚才在揭穿钱掌柜的时候不是说了,他曾经求学于神医张仲景吗? 如此说来,张业便是张仲景的徒弟了,那张业说出之前那番话来,也就情有可原了。 别人治不好的病,对于张仲景来说,却未必就是绝症。 虽然黄叙并未见过张仲景,对于张仲景的一切事迹也都只是道听途说,但这并不影响张仲景在他心里的地位,或许这就是名人效应吧。 黄忠曾经也想带着黄叙去向张仲景寻求帮助,可无奈一不知道张仲景所在何处,二是因为囊中羞涩,怕即便是见到了张仲景,也出不去诊费,最后也是徒增烦恼。 而张业既然是张仲景的徒弟,即便没有张仲景那般医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至少不是外面那些普通大夫能够相提并论的。 一想到这里,黄叙顿时满脸激动的一把拉住张业的双手,语气颤抖的问道:“张兄!你.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有办法医治某的肺痨?你没骗我吧?” 被黄叙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的有些浑身不自在,张业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这才答道:“我说的自然是真的,为何要骗你,再说了,肺痨很难治吗?” 肺痨很难治吗?? 如果此刻有大夫在场的话,一定会仰天大吼一句,你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 不过,黄叙此刻显然没心情去跟张业计较这么多,满脸期盼的看着张业问道:“那那那那还请张兄严明如何医治,需要何种药材,某这就去买回来。” 由不得黄叙不激动,他的病已经快要将他父亲也拖垮了,如果张业能够治好的话,就不仅仅是救了他一名,更是救了他父亲。 谁知张业却摆摆手道:“不用,我医治肺痨不需要药材。” 不需要药材? 听到此话,黄叙再次愣住了,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治病不需要药材的?那用什么治病?难不成像张角那样,画个符烧成水喝下去就行了?对于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黄叙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看到黄叙面露不信之色,张业也没有多做解释,而是将张贵叫到跟前,附耳低语几句之后,张贵便离去了。 只是,张贵离去时那一脸古怪的表情,却是看的黄叙心头一阵发毛,不知道张业又搞什么鬼。 不过,既然张业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黄叙也就识趣的没有追问。 反正他自认为自己烂命一条,张业总不可能煞费苦心的来害他吧?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马上就到饭点了,张业索性带着黄叙和尼德二人在附近的一家酒馆坐下,点了几个小菜,边吃边等张贵回来。 点菜的时候,张业还特地照顾了一下黄叙这个病号,只点了一些鸡肉、鱼肉和猪肝之类的,吃这些都是对肺痨患者有好处的。 原本张业还想让小二上几个新鲜蔬菜和水果的,可话到嘴边张业才想起,古代可不像后世那样,只要想吃,什么反季节食物都能给你整出来。 也正因此,张业也开始有些头疼了,许多肺痨患者吃了有好处的东西,这个时代要么是现在没有,要么就是还没传入中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第104章 黄家练刀 第一百零四章黄家练刀 三人边吃边等,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黄叙都已经吃饱了。 被病魔折磨了这么多年,黄叙的身体早已经被掏空,饭量也小的可怜,他吃的那点东西,在张业眼里还不过塞牙缝的呢。 张业实在看不下去,便以吃饱了才能有力气抵抗病魔为由,又逼着黄叙多吃了一些肉食与猪肝,见黄叙实在是吃不下了,这才作罢。 直到这时,张贵也背着一个大包裹回来了。 将背上的包裹放下之后,张贵顾不得喘匀呼吸,直接拿起桌上的筷子就大口吃了起来,同时还不忘给自己倒上一碗热好的烈酒。 直到张贵呼哧呼哧吃了个饱,放下筷子之后,张业这才有机会问道:“如何?我让你买的东西都买了吗?” “嗯嗯,都买到了。” 张贵边用袖子擦拭着嘴角的油渍,边含糊不清的回答着,随后又面露不解的问道:“可是公子,你要我买这些东西干嘛?就算要吃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张业闻言,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道:“嘿嘿,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说完,张业看向黄叙道:“黄兄,走吧,带我们去你家里坐坐吧?顺便帮你医治你的肺痨。” 一听张业终于要开始动手为自己医治了,黄叙顿时来了精神,站起身来便拄着木拐在前引路。 走了一段之后,张业觉得黄叙走的实在太慢。 于是,也不管黄叙如何反对,直接便将他扔到了自己的马背之上,由他牵着马走。 三人在黄叙的指引下,不多时便从上午进城时的北门出了长沙城,顺着官道一路向西北方向而去。 走了大约二十里后,三人终于在一个小村庄前停下,看着黄叙手指的一处院落,张业完全不敢相信,这就是五虎上将黄忠住的地方。 这已经不能用寒酸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将破败两个字完美的诠释了,虽然还没有走进院子里,可张业已经能在脑海中想象道院中的景象了。 而矗立在院中的那两件茅草屋,不应看张业也知道,一道刮风下雨之时,外面下大雨,里面必然就在下小雨。 在这一刻,张业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大师在民间,小丑在殿堂。 相比起朝堂上那些尸位素餐的所谓的国之重臣来,黄忠无疑就是一位真正的大师,而这位大师的日子却过的寒酸到了极点。 推开形同虚设的木门之后,黄叙面露尴尬的朝张业三人笑了笑,说道:“三位,家中简陋,还请见谅。” 刚才看到张业的表情有些发愣,还以为他对自己的家很不满意呢。 黄叙也知道自己家里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而看张业出手如此阔绰,肯定也不是一般人,自然看不上他家这个小破屋了。 “无妨无妨,我等本就是粗人,便是山野荒地都照样过夜。” 张业随意的摆了摆手,他可不是什么挑剔的人,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在臭气熏天的化粪池旁一爬就是三天,吃喝拉撒都没捅过窝,如今还能在乎这些? 进入院子之后,张业意外的发现,院子中并不像自己之前想象的那般杂乱。 虽说确实很简陋,除了几把农具和一口水缸之外,只有一把明晃晃的金背大刀,以及一把黑黝黝的铁胎弓,但却收拾的井井有条,简单而不失整洁,至少让人一眼看上去很舒服。 黄叙将家中仅有的四条板凳搬了出来,邀请张业三人坐下后,便忙着去为三人烧水沏茶。 这一番忙活下来,黄叙已经累的额头见汗,捂着嘴不停的咳嗽起来。 见此情形,张贵连忙上前帮忙,让黄叙先到一旁歇息着。 而张业这时已经走到兵器架前,一把抓住金背大刀,将其从兵器架上取了下来。 这把金背大刀份量着实不轻,张业拿在手上掂量几下,估计足有六十斤以上,相比起当日尹礼所用的那口大刀,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想必这就是黄忠所用的大刀了吧。 这样的重量如果换成普通人的话,只怕连拿起来都很费劲了,可对于张业来说,重量反而刚刚好。 在院中试着挥舞了几下之后,张业顿时感觉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活跃了起来,脑海中那久违的刀法技巧正在一点点的被回忆起来。 这一刻,张业心底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痛痛快快的练习一次脑海中的刀法。 虽然他之前也大大小小打了很多次仗了,但每次使用的都是环首刀那样的短兵器,以至于他都要忘了,自己真正擅长的是手中这样的大刀。 而他自己原本使用的那把大刀,在刚穿越过来的那一战中,不知道遗失到什么地方去了。 再之后,张业在军中挑选了许久也没有选中一把趁手的兵器,便一直都使用一把环首刀。 既然想了就要去做,张业口中发出一声大吼,脚下连点几下,身形向后连退四五步,随后一个利落的后空翻落在院子中间。 张贵与黄叙他们的目光都被张业这一声大吼吸引了过去,在看到张业的举动之后,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张业这又是抽什么风。 张业却是不管其余人如何看待,脚下站稳的一瞬间,手中大刀立刻挥舞开来,顿时一道道呼啸的刀风弥漫在院子当中,激荡起阵阵烟尘。 看着张业在场中练武,张贵与尼德倒是没什么异样的表现。 他们一个是对这些所谓的招式不感兴趣,一心只想依靠自己的蛮力砸爆一切。 还有一个则是已经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了,完全不觉得有什么新鲜的。 而黄叙则不一样,他自小体弱多病,除了在家看过他父亲练武之外,还从未见过第二个人。 所以,在黄叙心中,他父亲就是天下第一高手。 而现在,张业练刀时的威势竟然丝毫不输他父亲黄忠,这把在他眼中重如泰山的大刀,在张业的手中就跟他父亲一样,都是仿佛没有重量一样。 第105章 五虎上将——黄忠 第一百零五章五虎上将——黄忠 不仅如此,黄叙自己虽然因为身体原因无法习武,但这么多年每天看他父亲练刀,在耳濡目染之下,眼界早已经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了。 一开始,黄叙只以为张业膂力过人,至于武艺如何,就不好说了。 可现在一看,张业不仅力量大,招式同样精妙绝伦。 虽然张业的刀法大开大合,看似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破绽。 然而,黄叙却是能看出来,那些所谓的破绽,其实都不过是张业故意留出来的,他手中的刀始终都将自己保护的滴水不漏。 如果真有人认为张业防守松散,想要抓住破绽击杀张业的话,那么在第一时间,那人的脑袋便会被张业先一步斩下。 看着张业练刀,黄叙越看越入迷,越看越羡慕,对方的年纪跟自己一般大。 结果人家便可以如自己父亲那般,成为一个万人敌的猛将,而自己却手无缚鸡之力,两相比较之下,黄叙心底顿时五味杂陈。 不知不觉间,半个时辰便已经过去,随着张业一个漂亮的转身收刀。 再看院中场景,张业方圆数米内已经形成一片真空地带,无论是尘土还是积雪,全部都被扫的一干二净。 看到这一幕,黄叙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吐槽道:“他要是每天都能来这么一段就好了,我岂不是就不用打扫院子里……” 就在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豪迈嗓音从门口响起,传入众人儿中。 “好!好功夫!” 张业等人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身穿紧凑皮甲的中年大汉正环抱双臂站在大门外,此刻正满脸赞赏的盯着张业。 见到此人后,张业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黄叙便惊喜叫道:“父亲!您今日怎的回来如此早?” 父亲?那不就是黄忠了吗? 一想到这里,张业神情顿时肃穆起来,连带着呼吸都感觉有些急促了。 事实上,黄忠已经不是他见到的第一位三国名人了,论实力而言,吕布也不在黄忠之下。 但尽管如此,张业依旧是抑制不住心底的激动之情,这可是真正的五虎上将之一啊,老当益壮的代名词。 深呼吸几口气,稳定住自己躁动不安的心神之后,张业这才有功夫细细打量起眼前的黄忠来。 只见黄忠身材颇为魁梧,足有近一米九的身高,浑身肌肉高高鼓起,如今只有四十出头的年纪,正是一名武将最为巅峰的时候。 而就是这个正当壮年的年纪,黄忠的须发却已经半白,刚毅的脸颊上也留下了一道道纵横沟壑的皱纹,看上去就如同五六十岁的老人一般。 不难猜出,这些年为了生活与黄叙的病情,这位明明可以和天下第一的吕布掰掰手腕的男人,已经快要被压垮了。 一想到这里,张业心底也是难免一阵心酸,美人白头和英雄迟暮自古就是最令人唏嘘的事情。 不过,即便如此,张业依旧能从黄忠的眼神中看到一抹坚毅之色。 而就在张业打量黄忠的时候,黄忠同样在打量着张业三人。 当然了,实际上黄忠的视线主要都集中在张业一个人的身上,至于另外的张贵与尼德,一个是身形瘦弱的少年,还有一个一看就是傻大个,压根没有值得他留意的地方。 就在张业愣神的时候,黄忠已经迈步走入院中,随手将手上的大刀和背上的铁胎弓,伸出一只满是老茧的手掌摸了摸黄叙的脑袋,笑问道:“叙儿啊,这几位是你的朋友吗?” 见黄忠问起此事,黄叙当下也不做隐瞒,一五一十的将今天如何遇到张业他们,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全都告诉了黄忠。 听完黄叙的讲述之后,黄忠的脸色不由得变了变,连忙对张业抱拳道:“哎呀,多谢这位小兄弟今日仗义出手,救犬子于困境之中,老夫真是不知该如何报答小兄弟了。” “哎,黄老前辈不必如此客气。” 张业大笑着摆了摆手,看向黄忠的眼神透着精光道:“晚辈早听闻黄老前辈大名,对前辈的仰慕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今日有幸一睹前辈风采,便已经心满意足了,又哪敢奢求报答!” 听到张业此话,黄忠的脸上露出了和之前黄叙一样的表情,都是一副很费解的模样。 黄忠对自己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他虽然自觉武艺天下罕有敌手,即便是已经名扬四海的皇甫嵩,在他看来也依旧不是自己的对手。 可武艺好归好,也得有用武之地才行啊,他这些年来始终郁郁不得志,自始至终都没参加过什么大战,就连当初黄巾起义之时,荆州也没被波及什么,他自然也就没有立功的机会了。 这些年来,无非就是在上官的带领之下,没事打打流寇,偶尔也会清剿一些不起眼的贼寇山寨。 当然了,说是山寨,其实最多也就是数百个连饭都吃不饱,像样的武器没几把的难民聚集起来的营地。 像这样的战斗,即便打的再多,又能有多少功劳油水可分? 而这点芝麻大的功劳,还不够那些上官们分的呢,又怎会落到他这个老卒身上。 甚至于,如果不是看他黄忠还有几分勇武,又参军多年,说不定他此刻已经被迫卸甲归田了。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黄忠想要博取功名,名扬天下,其难度无异于登天。 别说是外地人了,即便是在这长沙一带,知道黄忠之名的人也寥寥无几。 而之前黄叙也说了,张业他们都是从并州而来,并州与长沙相隔何止数千里?黄忠完全不相信张业真如他所说那样,对自己早有耳闻,仰慕自己已久。 至于张业来此的真正目的,黄忠也不去关心,反正他只是个为生计发愁的升斗小民,关心那么多做什么,只要确定张业的出现对他父子二人没有恶意就行了。 而张业刚才所言,黄忠也只当是场面话了。 如果知道黄忠此刻心中所想的话,张业估计撞墙的心都有了,怎么自己说的话就没人相信呢? 第106章 川贝雪梨猪肺汤 第一百零六章川贝雪梨猪肺汤 黄忠连忙招呼着张业几人进屋去坐,同时从怀中掏出几枚钱币,小心翼翼的交到黄叙手里,吩咐道:“叙儿啊,你去沽一坛好酒来,在弄几个小菜,小兄弟几人远道而来,我等岂能不好好招待一番?” 黄叙闻言,刚要领命而去,张业却是抬手阻止道:“酒菜在下已经准备好了,黄老前辈就不必费心了,况且黄叙他身体欠佳,应当好生静养,如何能够有所劳累。” 说话间,张业对一旁的张贵使了个眼色,张贵会意,连忙从他今天背回的包裹中取出数道菜肴,以及几坛好酒。 见张业他们已经准备好了酒菜,黄忠的脸上顿时又露出一抹惭愧之色。 但身为习武之人,黄忠的性格也是十分豪迈,只是爽朗的大笑一阵,倒也没有婆婆妈妈的推辞什么。 只是,现在天色尚早,他们几人都已经吃过饭了,黄忠也在军营中吃了饭,都还没有兴趣把酒言欢。 就在这时,黄叙连忙拉住黄忠的手臂,一脸兴奋的说道:“父亲,张大哥说他有办法治好我的病,我终于有救了!” 听到此话,就连阅历颇深的黄忠也是被惊的愣在当场,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他为了黄叙的病,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与精力,可黄叙的身体依旧不见意思好转,反而一日不如一日,他肠子都快愁断了。 “此话当真?” 黄忠同样满脸激动的反抓住黄叙枯瘦的手臂,激动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可话问出口之后,黄忠才意识到自己问错人了,连忙有转过头去,一脸希冀的看向张业。 如果说黄忠原本看向张业的时候,眼神中只有对后辈的赏识的话,现在更多的就是渴望与尊敬了。 张业倒也不含糊,直接点头道:“不错,我是说过此话,但实话实说,我也不能立刻便治好黄叙,此事还需循序渐进,不过,稳住他的病情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 黄忠神情兴奋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对张业的话能够理解,手足无措的笑着道:“老话说的好,病来如山倒,这病走如抽丝,若是真能即刻治愈的话,那岂不是比灵丹妙药还灵验了?” 说完之后,黄忠忽然有眉头微微皱起,疑惑着问道:“额,小兄弟如此年纪轻轻,不仅武艺如此了得,竟然还懂得医术?” 一听黄忠此话,张业哪里还不知道,黄忠这是对自己不信任啊。 黄忠虽然忠厚,却也不是傻子,当然不会第一次见面就对自己深信不疑,对自己心存怀疑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而不等张业解释,黄叙便率先开口道:“父亲,您有所不知,张大哥可是神医张仲景的徒弟,医术自然不是寻常之人能比的!” “什么?神医的徒弟?” 黄忠这下可算是真的被惊到了,原本他还以为张业即便是通晓医术,手段应该也就那么回事毕竟年纪摆在这里呢。 可如果是张仲景的徒弟,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牛是自己吹出去的,张业自然不好去打破,只能含含糊糊的点了点头。 这一幕,看的一旁的张贵心里暗暗撇嘴,他发现自家公子现在越来越会瞎扯了。 什么神医的徒弟,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如果真是神医的徒弟,为什么每次感染风寒还要去找大夫看病抓药? 黄忠并没有注意到张贵脸上细微的神情变化,即便是注意到了,也不会往心里去的。 “那小兄弟,你看这.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开口,即便是有千难万险,老夫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黄忠已经激动的口齿都不利索了,不过张业还是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不由笑着摆了摆手道:“不用麻烦了,位黄叙治病的一应物品,我这里也已经都备齐了,老前辈尽管放心就是。” “哎呀呀,这这这,小兄弟如此大恩,让我黄家该如何报答才是!” 张业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随后转头对黄叙道:“事不宜迟,早一天治疗,也就能早一天治愈,咱们今天就开始吧?” “啊?今今天就开始吗?” 黄叙一听现在就要开始为自己治病了,期盼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如今终于要成真了,他反而有些紧张起来。 不过,黄叙随即便平复心绪,认真的看向张业,等着张业的吩咐,看张业要他如何配合。 然而,张业却并没有看向他,而是转头对一旁的张贵吩咐道:“去,把我今天要你买的川贝、雪梨、猪肺分成三份,分别取出一份用文火熬成汤。” 说完,张业抬头看了看天色后,笑着说道:“嗯,距离日落还有两个时辰,到时应该也就能熬好了,皆是黄叙你只需将川贝雪梨猪肺汤喝完便是。” “嗯!” 黄叙认真的点了点头,表示了解,随后继续等着张业的吩咐。 只是,等了片刻之后,众人见张业还没有继续开口,黄忠不由得开口问道:“小兄弟,这喝完汤.然后呢?还请小兄弟写一张药方与我,我这就进城抓药去。” “啊?抓药?” 张业先是一愣,随即哈哈一笑,摆手道:“哈哈哈,老前辈误会了,我这个办法无需吃药,只需喝汤便可以了。” 只需喝汤就可以了? 听到张业此话,众人不由得一阵面面相觑,别说是黄忠父子了,就连张贵的脸上都露出浓浓的质疑之色。 不是他们不相信张业,而是张业所说的话太过惊世骇俗了,他们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治病不需要吃药,光喝什么猪肺汤就可以了。 如果治病真的有这么简单的话,那药铺岂不是都要关门大吉了,而且肺痨也就不可能成为不治之症了。 看到几人脸上的表情,张业无奈一笑道:“各位,信与不信都不重要,等黄叙今晚喝下川贝雪梨猪肺汤后,明日看看效果就知道了,当然了,此法短时间内效果不会太显着,不过只要坚持下去,早晚可以将肺痨根除。” 第107章 借地酿酒 第一百零七章借地酿酒 说完这些话后,张业便转过头去,不再看向他们几人。 转过身的张业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哪里是他不愿意用药啊,可也得有药在手啊。 如果他现在有利福平,异烟肼,链霉素,吡嗪酰胺,乙胺丁醇等等对抗肺痨的特效药的话,早就出手将黄叙治好了,哪里还需要在这里用什么川贝雪梨猪肺汤来慢慢熬? 而见张业不远多说,黄忠他们自然也不好强求,那就先等等看吧,反正就是一碗汤而已。 就算最后没有任何效果,黄叙也没有吃什么亏啊,对于黄家这样的家境来说,平日里能吃饱饭就已经很不错了,能有猪肺汤喝真的很难得了。 时间过的很快,两个时辰再张业与黄忠的闲聊与讨论武技刀法之下,很快便过去了,当黄叙将张业他们带来的酒菜一一摆上桌,并点上油灯的时候,张贵也端着一锅猪肺汤走进屋来。 这锅猪肺汤,张业可是目不转睛的盯了一下午,一点一滴都是严格按照张业所交代的步骤来执行的,生怕有半点差池。 毕竟这可是关乎到他家公子名声的大事,不是一锅普普通通的汤而已。 如今正时值寒冬,尽管猪肺汤刚刚出锅,却也很快就凉了下来,在黄忠一脸关切的催促之下,黄叙只得在几人的注视下,将一锅汤全部喝下肚去。 不仅如此,在张业的一再要求之下,就连熬汤的猪肺与雪梨也都被黄叙硬塞进了嘴里。 黄叙刚把碗放下,黄忠便急不可耐的问道:“叙儿,如何了?可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黄叙闻言,双眼骨碌碌的转了几圈,细细感受了一会儿后,缓缓摇头道:“感觉倒是没有太大,不过.” 一听到不过二字,黄忠的心里顿时一突,急忙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喝完汤之后,感觉呼吸好像确实稍微顺畅了一点,虽然不太明显,但至少在吸气之时,心口的刺痛稍稍有些减轻了。” 说话间,黄叙还展示了一下深呼吸,看的黄忠眉头直跳,直到看到黄叙确实没事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以前黄叙哪里敢这样剧烈喘息,那还不得把肺给咳出来,而现在虽然也大咳了一阵,但可以看出来,确实要比以前好了一些。 这下,众人再看向张业时的眼神明显变的崇敬了许多,就连张业此刻笑而不语的表情,在他们眼里也显得是如此的高深莫测。 事实上,张业此刻的淡定都是装出来的,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很纳闷,虽说川贝雪梨猪肺汤对肺痨患者有好处,但也只是作为辅助手段,效果应该不会有这么显着啊,这才喝了一顿就开始有感觉了?真有这么神奇吗? 张业却是不知道,黄叙的病情可以说已经糟糕透了,再加上黄叙一直都在被钱掌柜骗,吃的都是假药,一直也没得到任何治疗。 而现在突然吃了对肺痨有抑制作用的东西,虽然效果不是很明显,但放在黄叙的身上,所体现出来的效果却是极为显着的。 “哎呀,张先生果然不愧为神医弟子啊!如此通天手段,老夫实在是闻所未闻呐!” 黄忠心底的激动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了,黄叙的病情有办法了,他比黄叙自己都要激动数倍,甚至就连对张业的称呼也从小兄弟变成了张先生。 张业被黄忠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干笑两声,端起桌上的酒碗向黄忠敬酒道:“黄老前辈说的这是哪里话,不过举手之劳而已,黄老将军为国征战,吾等后辈岂能袖手旁观?再说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还得在前辈家中暂住,应当是我等谢老前辈才是!” 黄忠同样端起酒碗,豪迈大笑道:“哈哈哈,无妨无妨!张先生尽管住就是,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说完,黄忠仰头将碗中酒一口饮尽,大呼一声痛快! 他确实已经很久没像今日这么痛快过了,黄叙的病情一直就像一座大山般,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如今,这座大山终于有被搬开的迹象了,黄忠如何能不高兴。 张业同样仰头一口将酒水灌下,可随即脸上便露出一抹苦色,整个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看上去就好像他刚才一口喝下去的是毒药一样。 看到张业的怪异表情之后,黄忠不由得好奇道:“嗯?张先生莫非不善饮酒?” “奥,那倒不是.” 张业连忙摆手,待到神情缓和了些后,这才解释道:“晚辈只是不习惯这种浊酒罢了。” 对于这种又酸又涩,还浑浊不堪的浊酒,张业即便是已经喝过很多次了,可却依旧还是接受不了。 以前还好,每次喝的时候,酒都是烫好的,味道还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可这次因为锅被用来给黄叙熬汤了,他们喝的酒没有烫过,味道难以接受不说,喝到嘴里的时候还冻的牙疼,这种感觉实在是酸爽至极。 而听到张业的话之后,黄忠不由拂须皱眉思索起来,不习惯这种浊酒?除了浊酒之外,难不成还有其他酒吗?自己怎么没听说过? 而在黄忠看来,他们现在喝的酒已经算得上是好酒了,平日里他别说喝了,就连见都见不到一次,这次还是沾了张业他们的光,才能品尝到此等美酒。 就在黄忠自顾自沉思之时,张业忽然眼中灵光一闪,对黄忠抱拳道:“黄老前辈,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前辈可否应允?” 听到张业有事相求,黄忠连忙摆手道:“张先生不必如此客气,有何事但说无妨,只要是老夫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是这样的,在下对酿酒同样略有心得,刚好这几日琢磨出一个上等美酒,所以在下想借老前辈此地酿酒,不知可否?” 黄忠闻言,顿时也来了兴趣,他也是好酒之人,如今听说张业居然还会酿酒,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大笑着点头道:“这有何不可?先生尽管去酿便是,只是到时候老朽可要先尝一口。” 第108章 牛嚼牡丹 第一百零八章牛嚼牡丹 黄忠这番话只是在开玩笑,实际上他对张业能否酿出酒来也没有抱太大希望。 张业才多大年纪啊,这又是习武又是学医的,还都有不俗的成绩。 即便张业是个天才,但他也得有个极限不是?怎么可能事事皆通呢? 只是,等几天过后,张业所酿的酒问世之后,黄忠直被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不过,这都是后话。 接下来,心情大好的几人开始推杯换盏起来,几坛酒喝完之后,除了酒量惊人的张业与没有喝酒的黄叙之外,其余人都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被张业一个个的抬回了房间。 之后的几天,黄忠依旧照常去军营点卯执勤训练,有的时候太晚了便没有回家,黄叙则安安心心在家养病,有张业精心准备的川贝雪梨猪肺汤,他的病情也渐渐有了好转。 而张业呢,闲着没事干之下,也开始了他的酿酒大业。 高度蒸馏酒可谓是穿越者的第一神器,张业也早就想弄点出来了,只可惜之前一直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也没机会没时间酿酒。 现在总算安定下来了,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第二天便带着张贵与尼德,在周围的人家按市场价收购了几石粮食。 至于酿酒的一应程序和所需要的工具,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复杂,张业以前对于酿酒也是研究过的。 不说能酿出后世那些天价国酒吧,但酿出高度蒸馏酒还是不成问题的。 时间一晃便过去了七八天,在这七八天里,张贵和尼德就跟在张业屁股后面忙前忙后。 如果是在以前的话,对于张业还会酿酒一事,张贵肯定会表示十分怀疑。 可最近这段时间里,张业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颠覆了张贵对他的认知,以至于张贵现在对张业说的话,下意识的也开始相信起来了。 如今几天时间过去了,差不多快要到张业口中美酒问世的时候了,张贵早就迫不及待的等在密封的木桶旁,这一蹲便是几个时辰。 虽然腿都蹲麻了,但张贵丝毫不以为意,闻着从木桶中隐约飘散出来的浓烈酒香,张贵便更加急不可耐,如果不是有张业告诫在先,他恐怕已经忍不住打开木桶了。 这股酒香实在是太过诱人了,张贵发誓,他这辈子都没闻道过如此浓烈醇厚的酒香。 更何况,这还是在木桶密封的情况下散发出来的余香,那这酒本身的魅力就可想而知了。 眼见已经差不多要到午时了,张贵连忙冲里屋叫道:“公子!时辰到了!是不是可以开盖了?” 张贵话音刚落,张业便揉着惺忪睡眼从屋中走了出来,他这几天每天晚上都会和黄忠讨教兵法与武技到深夜,几天下来还真有些扛不住了,毕竟好久没有熬夜了。 而在张业的身后,尼德与黄叙也是紧跟其后,他们二人也早就对张业所酿的酒兴趣十足了,即便是黄叙这个从不饮酒的人,也能分辨出张业所酿之酒与其他酒的区别。 快步来到密封的木桶边,张业凑过去仔细的嗅了嗅,皱眉思索片刻之后,对张贵点点头道:“嗯,可以了,将封泥去掉吧。” 一听此话,张贵顿时大喜,连忙拿过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木铲,手脚麻利的将木桶上的封泥铲了个干干净净。 当桶盖被掀开的一瞬间,一股几乎能用肉眼看到的水雾从桶内升腾而起,整个院中顿时酒香四溢。 而被这浓烈到极点的酒香铺面之后,张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顿时整个人都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还没有喝就仿佛要醉了一样。 尼德与黄叙的表现也没好到哪里去,尤其是尼德,口水都差点要流出来了。 虽然只是闻到了味道,还没有亲口品尝到,但光是这股前所未有的酒香,便已经足以碾压世上所有的那些所谓的好酒了。 在张贵他们还发愣的时候,张业早已经不知从何处拿过一只碗来,从酒桶中舀出半碗酒来,放到鼻下闻了闻后,顿时露出一脸陶醉之色,随后迫不及待的轻抿了一口。 细细品尝了片刻之后,张业立刻睁开双眼,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酒啊!还是那熟悉的味道,好啊!” 见张业已经老实不客气的动手了,张贵与尼德也不再迟疑,纷纷取来酒碗,盘腿坐在地上就开始喝了起来。 一口下肚之后,张贵与尼德差点没哭出来,因为酒香太浓,他们下意识的一口便将一碗酒全灌了下去。 谁知道,这酒根本就不像浊酒那样清淡如水,而是极为的辛辣刺鼻,要不是想到这些酒来之不易,二人早就一口喷出来了。 强忍着咽下肚之后,从口腔到喉咙再到肠胃,一路都如同火烧火燎一般,二人赶紧将手中酒碗放下,手忙脚乱的就去找水去了。 看着他们这副狼狈的模样,张业无奈的摇了摇头,此等美酒给这二人这般豪饮,与牛嚼牡丹有什么区别,真是太浪费了。 而一旁的黄叙闻着这股诱人的酒香,使劲的咽了咽口水,嘴角抽动了几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瞥见黄叙的神情之后,张业挑挑眉问道:“怎么,你也想试试?” 黄叙闻言,下意识的就要点头,可在想到自己的病情,以及张业为了治疗自己病的所作所为后,讪讪的笑了笑,最终没有敢说出心声。 张业见状,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道:“你现在的身子还太弱了,饮酒对你百害而无一利,切不可因小失大,前功尽弃。” “嗯,我明白” 黄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些道理,但眼神中的那一丝失落还是难逃张业双眼。 只是略略一猜想,张业便知道黄叙心里的想法了,不由笑道:“放心吧,这里足足有五大桶美酒,合计也得有五六百斤了,就算咱们几人喝上个一年也喝不完,等你病好了之后,定让你喝个够!而且,就算到时候酒没了,咱们再酿就是了。” 第109章 将军泪 第一百零九章将军泪 太阳下山之后,张业等人知道黄忠今日会回来,便早早的将饭菜准备完毕,并将新酿美酒沽好,静等黄忠归来。 而坐在桌边的张贵与尼德二人,身形却是不住的东倒西歪,脸色也是泛起一片红晕,时不时还露出一阵傻笑,显然就是喝多了。 这二人中午的时候过于贪杯,忘了现在所喝的酒是何等浓烈,还以为是以前喝过的浊酒那种度数,呼哧呼哧的几碗下肚,结果就不约而同的瘫倒在地了。 虽然已经睡了一下午了,但二人还是没有完全醒酒,张业也只能随二人去了,就当是一个教训吧,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贪杯了。 等不多时,随着院门被推开,黄忠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外。 一进来,黄忠便面露惊奇的问道:“我怎么闻到了一股极为浓烈的酒香?哪里来的?” 听到黄忠此话,众人都没有回答他,而是就这么笑呵呵的看着他。 看到几人的表情之后,黄忠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连忙惊叫道:“莫非.是子承你前几日说要酿的酒?” “正是!” 张业笑眯眯的答道。 得到确认之后,黄忠的面色更加古怪起来,前几日他还不信张业真的会酿酒,结果现在呢?被打脸了不是? 都不用去品尝,光闻酒香,黄忠这个酒中好手便知道,此酒绝非凡品,至少不是他以往喝过的任何一种酒能够相提并论的。 微微咽了咽口水后,黄忠不好意思的搓着手问道:“那个,子承啊,你这酒酿了多少?可否卖于我一些?” “哈哈哈,黄叔说的这是哪里话。” 张业大笑着摆摆手道:“你我之间还需要如此客气吗?这酒我酿了五六百斤,黄叔随便喝就是,不够了我还能酿!” 黄忠闻言大喜,当下也不再和张业客气,快步来到饭桌前坐下,第一时间不是动筷子吃饭,而是先倒一碗酒解解馋。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张业几人与黄忠父子的关系日益融洽,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生疏感,连称呼也是一变再变。 有了张贵和尼德这两个前车之鉴在,黄忠没有再鲁莽的一饮而尽,而是细细品尝起来。 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黄忠一口烈酒下肚,顿时觉得一股暖流从胃部蔓延至全身各处,就连身上那股寒意都被驱散了不少。 “嗯!此酒不仅清澈无比,没有一丝浑浊,口感还如此醇香浓烈!即便是传说中的琼浆玉液,恐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听着黄忠的夸赞,张业心底一阵好笑,什么琼浆玉液啊,在后世,这样的白酒比比皆是。 就在这时,黄忠忽然开口问道:“子承,此等佳酿,可有名号?” “名号?” 张业闻言,摩挲着下巴皱眉思索起来。 确实应该给这酒起个名字哈,毕竟如果自己想要当个富家翁的话,就必须要有自己的产业,而这种高度白酒就是自己的第一产业,也是稳赚不赔的一项产业。 而如果自己的白酒没有名字的话,岂不是给人一种很上不得台面的感觉,同时也让人不容易记住,那想要打开市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想到这里,张业脑海中的念头飞速转动,将自己看过的那些后世小说中的酒水名字回忆了一遍,想要找一个霸气而又不失风度的名字。 “有了!” 想了片刻之后,张业猛的一拍额头叫道:“就叫.将军泪!黄叔以为如何?” “将军泪” 黄忠闻言,皱眉沉吟片刻,双眼之中猛然射出两道精光,击掌叫道:“好名字!此酒刚烈无比,就好似沙场争锋一般,自古将军难免阵前亡!” 计议已定,二人心情大好,当即大笑着举杯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院门忽然被人敲响,黄忠与张业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这天寒地冻的,谁会大半夜过来敲门呢? 不过,二人心中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屋中的五人里,除了黄叙体弱之外,哪一个不是身手过人?尤其是黄忠与张业二人,更是有万夫不当之勇,难道还怕有什么意外不成? 黄忠当即起身前去开门,而张业则毫不在意的继续吃喝起来。 而当黄忠将门打开,看清门外之人后,不由得为之一愣。 原来,前来敲门的正是黄忠家的邻居,一个姓吴的孤寡老人,村里人都叫他吴老三。 据说吴老三的家人都死了,妻子在十几年前就病死了,三个儿子也死在了山贼的手中,如今就剩他一个人了。 而吴老三大半夜的来敲黄家大门,目的也很单纯,就是闻到张业新酿的将军泪的酒香之后,想要讨一口解解馋。 只是,他与张业以及黄叙都不怎么熟悉,所以下午也没好意思来。 现在黄忠回来了,吴老三辗转了许久后,最终还是没能抵住肚里馋虫的鼓动,厚着脸皮前来讨酒喝了。 听明白吴老三的来意之后,黄忠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在吴老三千恩万谢之下,豪爽的为吴老三打了满满一大坛将军泪。 对此,张业也是丝毫没有异议,这个吴老三,他也听黄叙说起过。 据说,在黄家刚搬来此地之时,人生地不熟的,很多事都不方便,那时候吴老三没少帮助他们父子二人。 而且,那时候吴老三还身强力壮,经常外出上山打猎,收获丰富之时,也常常送些野味给黄叙补身子。 可以说,吴老三对黄家是有恩的,知恩便要图报。 送走吴老三之后,黄忠继续回来与张业对饮,由于只有他们二人喝酒,再加上明日黄忠还要早起返回军营,二人便没有多喝,小酌两碗便作罢。 喝完酒之后,黄忠只觉得浑身都有一股说不出的暖意,就连在军中忙碌了一天所带来的些许倦意也消散一空,此刻不仅没有一丝困意,反而精神焕发。 闲来无事,黄忠非要拉着张业到院中交手比武,刚好两人都是用刀的,而黄忠家里又有两柄大刀。 第110章 对战黄忠 第一百一十章对战黄忠 说起黄忠家里多出来的那柄大刀和那把铁胎弓,张业原本还以为是黄忠所用兵器,后来一问才知道,原来那并不是黄忠的兵器,而是黄忠在黄叙出生之后,特地找人按照自己的兵器打造出来的,为的就是留给黄叙长大之后使用。 可谁知道,黄叙生来体弱多病,别说习武了,就连普通农活都无法做。 如此一来,黄忠为黄叙精心打造的那套兵器自然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一直放在家中荒废着。 而前几日,偶然间听说张业还没有趁手的兵器,再想起他那日用黄叙的那把大刀时的情景,黄忠当即大手一挥,做了个顺水人情,将黄叙的那套兵器赠送给了张业。 对于黄忠的慷慨,张业也不做推辞,身为一个习武之人,他自然是很清楚,一把趁手的兵器是多么难得。 此刻既然黄忠兴致盎然,张业自然不好掉链子,惹老人家不快。 再说了,这几天一直在与黄忠讨论兵法和武技,张业同样对黄忠武道上的见解与感悟很是佩服,也想跟黄忠一战,探一探黄忠实力究竟如何的同时,说不定自己还能从中有所收获。 “好!既然黄叔有此雅兴,晚辈自当奉陪!” 说着,张业脚下一个跃步,率先跳入院中,一把取过兵器架上的大刀,在手中随意挥舞两下,随即站定,等着黄忠前来。 黄忠见状,哈哈大笑几声,取过自己的大刀之后,大吼一声:“老朽来也!” 话音刚落,黄忠脚下一点,整个人纵跃而起,竟直接跳出一丈多远,身形下坠之时,手中大刀借着下坠之势,朝着张业当头劈下,带起一阵呼啸风声! 见黄忠这一刀势大力沉,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张业心头不仅没有感到紧张,反而为之一喜。 黄忠既然全力出手,就说明在黄忠眼里,自己已经是和他实力同等了,至少也是相差无几的了。 “来得好!” 张业同样大叫一声,手中大刀举过头顶,一招推窗望月横挡向黄忠劈来的刀刃。 只听“当”的一声刺耳的金铁交击声响起,张业双臂微微一弯,只觉一股巨力自刀柄蔓延至全身各处。 顿时体内气血被这股巨力震的略微激动起来,虎口更是一疼,若非张业强行抓住刀柄的话,说不定此刻长刀已经脱手飞出了。 也直到这一刻,张业才真正的领教到五虎上将中饱受争议的老将之威。 难怪能在六旬高龄还跟关二爷,如今都已经四十岁了,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连自己都差点扛不住了,而反观黄忠自己却是面不改色,当真无愧于老当益壮四个字! 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之后,张业大吼一声,手中长刀猛然翻转过来,刀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斩向黄忠而去。 黄忠见势,不慌不忙的竖起刀柄架住张业这一击,同时抬脚一脚踢在刀身上,长刀顿时扬起,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自下而上斜劈向张业腹部。 对于黄忠的见招拆招,张业反应也是迅速,微微侧身闪过这一刀后,借着转身的一瞬间,手中长刀抡圆了又是一刀劈下。 二人无论是力量还是技巧,差距都不是很大,使用的又同样是大刀,招式大开大合,一时间竟战的旗鼓相当,互有攻防。 转眼间,张业与黄忠便已交手五十余回合,在场外观战的黄叙早已是目瞪口呆。 黄忠的武力如何,黄叙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天下间罕有敌手。 可张业居然能跟黄忠打的不分伯仲,这怎能不让他感到惊奇。 要知道,张业今年也才不过十八九岁,若是再成长个十年二十年,那他在武道一途的成就将会何等恐怖? 黄叙心底惊异的同时,黄忠内心也是被震撼到了,他原本以为张业虽然颇具勇武,但毕竟年少,身体还没完全长成,再加上缺乏对战经验。 黄忠本以为自己能在三十回合内击败张业,可现在五十回合已过,张业却依旧显得游刃有余,丝毫看不出颓势来。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呐! 黄忠此刻心底只有这一个念头,同时手上的力道再次加大,如果连一介少年都无法战胜的话,那他这些年也就白活了。 然而,实际情况究竟如何,张业此刻的处境又是如何,也只有张业自己最清楚了。 事实上,张业现在也是有苦说不出,虽然看上去他与黄忠依旧是分庭抗礼,但他的体力几乎已经快要耗尽,双臂更是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每抵挡黄忠一招,双臂就要微微颤抖几分。 而反观黄忠却是越战越勇,丝毫没有疲态可言,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位年近半百之人,分明就是正值壮年的猛将。 不过,即便已经是强弩之末,张业也不愿轻易认输,难得能与五虎上将之一的黄忠一战,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可多得。 即使是关二爷在此,面对如今黄忠的实力,恐怕也只能屈居其下了。 不愿服输归不愿服输,勇气可嘉,但实力的差距却不是光凭勇气就能改变的。 二人又倾力再战了十余回合,张业最终力竭不敌,在黄忠一记横扫千军之下,张业双臂一软,虎口一麻,十指顿时失去知觉,手中长刀脱手飞出数丈远,深深的插入地面之中。 看着不远处那还在轻微震颤着的刀柄,张业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 果然,能在青史留名的人物,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而能以老迈之躯威震沙场的黄忠,更加是不能以常理度之。 张业觉得,如果是换成这具身体的原主的话,在黄忠手下应该还能多撑个二十回合。 而他自己毕竟对刀法还略有些生疏,跟黄忠这样的刀法大家比起来,这点微末生疏就足以致命了。 “黄叔果然英勇盖世,如此年纪还能有这般战力,恐怕即便是霸王在世也不过如此,吾等晚辈不及也!” 张业毫不吝啬赞美之词,直将黄忠夸的天上少有,地下全无。 第111章 天生的冤家 第一百一十一章天生的冤家 “哈哈哈哈哈……子承过谦啦!” 黄忠本就是性情中人,如今听到张业如此夸赞,不由得面露得意之色,拂须笑道:“子承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本领,实属世所罕见,若是再过个三五年,天下必然没有人是你对手!” 其实,对于张业的夸赞,黄忠心里还是十分受用的。 想他一生颠沛流离,虽身怀绝技却郁郁不得志,无非就是没遇到一个慧眼识珠之人。 如今有人对他给出了肯定,如何能不让黄忠感到身心愉悦,整个人都飘了几分。 “诶,黄叔此话却是有些片面了。” 张业晃了晃酸痛的双臂,笑着说道:“晚辈这一路行来,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当世豪杰了,其中武勇能胜过黄叔之人虽说屈指可数,但也着实有一人略在黄叔之上,至于能与黄叔倾力一战不分伯仲者,据晚辈所知,至少有三人!” “哦?” 一听此话,黄忠顿时来了兴趣,捋着胡须的手微微一顿,皱眉看向张业问道:“子承所言非虚?” “句句属实!” “既如此,那老朽倒是要听一听,你口中那能胜老朽一分之人姓甚名谁?还有那几个能与老朽全力一战之人又是何方神圣?” 黄忠虽然平日里为人谦逊,可若是涉及武道一途,他可是谁都不服的,再加上一身独步天下的箭术,即便是昔日霸王在世,他也敢斗上一斗! 而现在张业居然说这世上有一人比他还厉害,更有好几人能与他旗鼓相当,这着实有些触及到他的逆鳞了。 听到黄忠的询问之后,张业意味深长的一笑道:“晚辈在并州有一兄长,姓吕名布,字奉先,擅使一杆方天画戟!晚辈这位兄长勇武过人,不输当年西楚霸王!一杆方天画戟更是可战天下英豪!昔日晚辈曾与兄长交手数次,皆不能撑过四十回合。” “啊?世间竟有此等豪杰?” 黄忠显然是被张业的话给竟到了,一脸将信将疑之色,就连淡定捋着胡须的左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他可是用了六十余回合才击败了张业,而那吕布竟然只用了不到四十回合,孰高孰低,一眼便能看出来。 愣了片刻之后,黄忠这才恢复平静,继续捋着胡须,不动声色道:“吕布吕奉先?如此英雄人物,为何老朽从未听闻过这位将军之名?” 言下之意就是,你小子怕不是在骗我吧?如果这个叫吕布的家伙真的那么神勇,恐怕早就天下皆知了,怎么可能还默默无闻? 张业自然听出了黄忠话里的含义,却不以为意道:“晚辈这位兄长如今在并州刺史丁原麾下担任主簿一职,并未领军。” “什么?” 一听此话,黄忠立刻就激动了,手中大刀狠狠一杵地面,愤声道:“丁原老儿实在是老眼昏花,不识英雄也!嗨呀!此等儿郎若是放于疆场之上,何人能与之抗衡?” 听着黄忠的这番愤怒吐槽,张业只是笑了笑,没有发表什么言论。 他哪里会听不出来,黄忠看似在为吕布鸣不平,实则却是在为自己这些年的遭遇而诉苦,如果他能在早年遇到一位伯乐的话,他恐怕早就大放异彩了。 沉默片刻之后,黄忠再次问道:“除了这吕布之外,你口中其他几人又是何人?” 张业闻言,略一思索后答道:“常山真定有一青年名曰赵云赵子龙,晚辈曾与其交过手,虽然最后不分胜负,但那是在赵云战过一场的情况下,所以,若是在巅峰时期的话,赵云应该要强于我。” “嗯” 听到张业的分析,黄忠捋着胡须微微点头同意,武者对决之时,尤其是实力相当的武者,状态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因素。 虽然打过一场之后,体力消耗的可能并不严重,但在面对强敌之时,这一点极小的细节,往往就会致命。 见黄忠赞同自己的观点,张业继续开口道:“还有一人,名唤关羽,字云长,河东解良人,此人与黄叔一样,都是刀法大家,其实力应该与黄叔在伯仲之间,即便是有所差距,恐怕也是微不足道。” “哦?” 这下黄忠来了兴趣,连忙问向张业道:“竟有这般人?这关羽现在何处?若是有机会的话,老朽定要与他比试一番!” 张业闻言,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心里却是忍不住吐槽道:“莫非真是上天注定,关羽和黄忠终有一战吗?” 刚才张业在提到吕布和赵云的时候,也没见黄忠有这么大的反应,怎么一说起关羽,黄忠立刻浑身都是战意了,天生的冤家吗? 虽然心里在胡思乱想,但张业这时候也不好给黄忠泼冷水,便出言劝慰道:“黄叔放心,以您的本事,有朝一日必然是一方大将,到时还怕没有对手不成?” 其实,张业还真没法给黄忠泼冷水,实事求是的说,以黄忠现在的战斗力,除了吕布可能能够压他一头之外,其余还真没有谁敢说胜过黄忠。 而听到张业的劝慰之后,刚才还斗志昂扬的黄忠,顷刻间又泄了气,仰天哀叹一声道:“唉子承啊,不瞒你说,老朽盼着出头之日已经盼了二十多年了,从意气风发到头发花白,恐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黄叔切莫说这些丧气话!” 张业摆手打断道:“俗话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黄叔本事如此了得,总有一天会遇到明主的!” “哈哈哈,那就借子承你的吉言了。” 黄忠笑着拍了拍张业的肩膀,开玩笑道:“若是老朽有朝一日真能出人头地的话,定然不会忘了子承的,以子承你的身手,为一军主将也是绰绰有余的了!” 张业闻言,连忙摆手道:“黄叔休要说笑了,为将者可不是光有勇就行,最重要的是还要有谋,晚辈可没有这种统领大军的本事。” 听到此话,黄忠不由得又对张业高看了一眼,心思如此缜密,果然与一般同龄人不一样。 第112章 热血上头 第一百一十二章热血上头 张业没有看到黄忠脸上的表情,低着头继续自顾自说道:“再说了,晚辈的心愿可不是征战沙场或是封侯拜将,这些都太过麻烦了,晚辈还是觉得安安心心的当一个富家翁来的舒服。” 听到此话,黄忠捋胡须的手僵在当场,目光愣愣的看着张业,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黄忠没想到张业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原本以为如张业这样的少年俊杰,肯定是志在四海,封侯拜将,功比卫霍的。 却不想,张业的愿望竟然如此低俗,仅仅是一富家翁? 若此话是出自一个一无是处的半白老头之口,黄忠丝毫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 注意到黄忠脸上的奇怪表情之后,张业不由得一阵好奇,怔怔问道:“黄叔?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被张业的声音惊的回过神来,黄忠连忙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没什么,只是子承你觉得当今天下还有多久的太平日子?” 不等张业回答,黄忠便继续幽幽叹道:“依我看呐,恐怕没几年太平日子了,战乱早晚再起,到那时,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子承你想偏安一隅,只恐他人不同意啊” 黄忠这一番话对于张业来说,简直就是醍醐灌顶,震的张业张大嘴巴愣在当场。 对于黄忠所说的太平日子没几年了,张业自然是十分赞同的。 事实上,别说几年了,再过段时间,汉灵帝驾崩之后,马上就要再起战端,届时可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平定的了。 张业没想到,黄忠居然还有这般见识,他一直以为黄忠就是一位冲锋陷阵的猛将,对于这些天下大事管不了也不想管呢。 现在看来,是他自己太片面了。 不过,张业现在该考虑的不是这些,而是刚才黄忠提到的一个关键点,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确实,如果整个天下都乱了,又有何人能够独善其身? 他张业即便是有再多的财富,只要诸侯们想要,他就随时都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原本他还想着,荆州之地在未来的十几年里都是一片祥和,压根没有什么战事发生。 即便是到了三国中期,爆发了一场青史留名的赤壁之战,但波及的范围其实也并不大,即便他就留在长沙不走了,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再之后,荆襄九郡虽然几次三番更换大王旗,可却从未对治下百姓有过多少影响,百姓们依旧各过各的生活。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没有诸侯之间的战争影响,没有外族的时常入侵,简直就是张业心里三国标准的世外桃源。 可能有人会说了,照这么说的话,那成都不是更符合条件吗?整个三国时期就经历过两次战争,还都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但别忘了,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在这个交通完全靠走的时代,想要在蜀中来回一趟,没有几个月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这样一来的话,张业还怎么做生意发家致富? 当然了,这些都是张业之前的想法,而现在被黄忠这么一点拨,张业突然想通了。 荆州的百姓之所以从来没受到过迫害,荆州没发生过太多战争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因为都是一些平民百姓,又有谁回去惊扰他们? 而若是你又有能力又有家世的话,恐怕哪一方诸侯都不会坐视这样的人物在自己的地盘里却不出仕吧? 曹操、刘备、孙权这三位大佬就不用说了,哪一个不是求贤若渴?尤其是刘大耳和曹老板二人,一个是对人才几乎渴望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 而另一个则是疑人要用,用人要疑,司马懿就一直被曹操所提防,但曹操还是肯用司马懿。 甚至于,司马懿不愿出仕的时候,曹操还三番五次的派人前去视察。 如果张业出现在这三人的地盘上的话,只要他稍微表现出一点才能来,那么立马便会被赶鸭子上架。 而即便是荆州短时间内不会落入这三人手中,再过不久,刘表便会入主荆州,到时自己恐怕也躲不过刘表这一劫。 而如果让张业去为刘表做事的话,张业觉得还不如直接杀了他,这样一个碌碌无为的庸主,在他手下做事不得憋屈死。 思来想去之下,张业顿时陷入了纠结之中,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了。 黄忠也看出了张业的困扰,不过他也不知该如何为张业解惑,只得拍怕张业的肩膀,便转身向屋内走去。 快要进屋之时,黄忠忽然停住脚步,轻声说道:“大丈夫生逢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功勋,若是身怀绝技却空活一世,那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异?” 张业不知道黄忠这番话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黄忠自己听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听完黄忠这番话之后,张业只觉浑身一震,一股久违的热血直冲脑门。 是啊,前世自己没有现在这般身手的时候,尚还在为过拼杀,为功名利禄奋斗不止。 而现在明明有了一身本事,怎么反倒蹉跎起来了,自己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有无法取代的优势,即便是卧龙凤雏又如何?若是自己全力施为的话,便是与他们斗上一斗又能怎样? 如果好不容易回到这个群英辈出的三国时代,却碌碌无为的空活一世,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吗? 想着想着,张业仰天长叹一声之后,猛然蹲下身去,从地上抓起一把积雪搓了搓脸颊,强迫自己清醒一点。 怎么自己喝了点酒,听了几句毒鸡汤之后,就开始热血上头,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开始胡思乱想了呢? 重新冷静下来之后,张业也不在院子中久待,回到房中又将张贵和尼德这两个醉鬼搬回了床上去,这才得以躺下休息。 虽然张业极力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但不可否认的是,黄忠刚才的那番话,已经在他心底留下了一颗种子,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这颗种子变回在他心底开花结果。 第113章 不怕着凉了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不怕着凉了吗? 翌日清晨,宿醉还未醒的张贵便被张业从床上拖了起来。 依旧睡眼惺忪的张贵揉着眼睛,一脸不解与委屈的看向张业问道:“公子,这大清早天寒地冻的,那把我拉起来作甚啊?” “还能作甚?” 张业没好气的瞪了张贵一眼道:“黄叔天还没亮就已经起床出门了!你看看你!再睡下去可就日上三竿了!” 听到此话,张贵委屈的摸了摸后脑勺,辩解道:“黄大叔那是要去军营点卯的,我又不用去,为何要早起啊” 见张贵还敢狡辩,张业顿时没好气的在其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训斥道:“就你这幅懒惰成性的样子,如何才能赚取到功名?” 张贵委屈的揉了揉脑门,在心底小声嘀咕道:“你自己不也是没有功名在身吗?还好意思教训我……” 当然了,这些话张贵也只敢在心底腹诽一下了,如果真的说出来的话,张贵敢保证,张业一定会将他按在地上揍的! 张业没有去管张贵脸上的表情,自顾自的从地上捡起一个超大的水囊道:“交给你一个任务,将这个送回太原去,交到奉先大哥手中。” 看着张业手中那个鼓鼓囊囊,目测足有四五十斤重的水囊,张贵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问道:“公子,这这这……这是什么东西啊?还要送回太原去?” “废话,还能是什么东西?当然是酒啦!” 张业没好气的白了张贵一眼,随后解释道:“之前我就曾答应过奉先大哥,若是等我有朝一日酿出美酒来,一定要在第一时间给他送去一份。” 说完之后,张业将装满将军泪的水囊亲手放置在马鞍上,又拍了拍道:“好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至于你一路上的盘缠,我也给你准备好了,你就放心的上路吧!” “不是,公子……一定要去吗?” 张贵一脸苦瓜像的看着张业,脸上露出一抹哀求之色。 张业哪里会看不出这小子心中所想,一脚便踢在张贵屁股上,笑骂道:“小爷我还不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放心吧!你的那份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爷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一听此话,张贵转头看向马鞍,果然见另一边还有一个小水囊,顿时脸上愁容瞬间消失,转而咧嘴一笑道:“好嘞,放心吧公子,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话音落下,张贵还特地做了个从张业那里学来的放心吧的手势,随后猛的一拉马缰,胯下马匹便如利箭般冲了出去。 看着张贵离去的背影,从房间走走出的尼德皱眉问道:“嘿,我说张,你确定小贵子一个人可以吗?据我所知,这里离你的故乡很远吧?他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 张业不以为然的耸耸肩道:“张贵他虽然年纪小,但你可不能小看他,他从十二三岁便开始在战场上拼杀了,十三岁便带着一封密信横穿整个并州,无数鲜卑人和匈奴人都没能拿他怎么样,如今这点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听张业如此说,尼德也就不再多言了,他这些日子与张贵相处下来,虽然二人时常拌嘴,但那也都只是玩闹而已。 至于张贵的本事,尼德也是知道一些的,虽然身手不怎么样,但为人却很机警,一般人还真未必玩得过他。 跨马离开黄家之后,张贵就如同脱缰野马一样,整个人恨不得放声大叫两声。 说来也怪,在没到黄家安顿下来之前,他对这样的旅途劳累已经深恶痛绝了,甚至在心底暗暗发誓,以后若是安定下来,再也不出远门了。 可这才不到十天时间,他就又呆不住了,现在能借着回并州的机会好好潇洒一下,自然是兴奋不已了。 就在张贵冲出村口的时候,一眼看到了吴老三正靠在村口的那棵老槐树前,端着一只酒碗小口的抿着酒,一脸的陶醉之色。 张贵也没有去打扰老人家,径直从其身旁飞驰而过。 策马飞奔出去不到两里远,前方忽然一阵烟尘四起,马蹄声隆隆! 张贵见状,连忙勒住座下马屁,皱眉凝神远眺。 片刻之后,之间一行大约两百人的骑兵队伍出现在视线之中,正沿着大路朝他这个方向而来,一杆“孙”字大旗迎风飘扬。 张贵一时间也分辨不出对方是何人,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行人身穿甲胄,定然也是官军。 而且打的是孙字大旗,长沙太守恰好就是孙坚,想来应该是孙坚麾下兵马。 不过,张贵并不想与孙坚或者孙坚的人打照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岂不是徒增烦恼。 打定主意之后,张贵连忙催马远远的闪到一边的树丛中。 而在张贵看到孙坚军的同时,队伍最前方的孙坚同样看到了张贵,但见张贵只有一人,也没当回事,只以为是一个普通游侠而已,并没有去理会。 这几日,孙坚闲来无事便带着一众亲兵与长子孙策外出巡查治下各地,并顺手剿灭了几股祸害乡里的流寇,今日才返回长沙。 孙坚一行人已经赶了半天的路,终于是快到长沙城了,却见不远处有一村落,不由放慢马速,准备前去村里讨口水喝。 为了不惊扰到百姓,孙坚下令身后将士在村口五百米外下马休息,自己亲带孙策和几名侍从进村。 刚到村口,便看到一名老汉靠在老槐树下喝酒晒太阳。 见此情形,孙坚还没开口说话,孙策便坐在马上爽朗大笑道:“哈哈哈,这位老人家!你这般躺在地上,不怕着凉了吗?”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吴老三吓了一跳,连忙从地上一骨碌坐起,第一时间将身边的酒壶藏到身后。 待看清来人是官军之后,吴老三脸上的警惕之色才稍微缓解一点,连忙作揖回答道:“军爷有所不知,小老二喝了点酒,现在浑身燥热的很,不会着凉的。” 第114章 这酒你卖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这酒你卖吗? 听到此话,孙策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显然是对吴老三的话十分不信。 如果喝点酒就真的能御寒的话,又怎会有不计其数的人在冬天被冻死? 虽然不信,但孙策也不想深究这个问题,他本就是看这老头有趣,这才出言调侃两句。 就在孙策打算继续驱马向前进入村庄之时,孙坚却是忽然摆手,示意众人停下。 随后,在身后几人与孙策一脸疑惑的注视下,孙坚使劲的嗅了嗅鼻子,似是在闻着什么气味。 “父亲,您这是作甚?” 孙策在一旁不解的问道。 孙坚没有作答,而是将目光投向目光已经有些迷离的吴老三,语气客气而又不失威严的开口问道:“老人家,你刚才说你在喝酒,你的酒可否给本将看看?” “额这……” 吴老三闻言,顿时面露迟疑之色,显然是舍不得将身后的酒坛交出去。 孙坚见状,一对浓眉不由得微微皱起,孙策更是虎目一瞪喝道:“磨磨唧唧什么?我父亲贵为长沙太守!难不成还能贪图你区区一坛酒不成?” 虽然孙策不知道自己父亲为什么突然对这个老头身后的酒起了兴趣,但既然孙坚已经动心思了,那他这个做儿子的,自然要第一个出头了。 孙策话音刚落,孙坚立刻斜了他一眼,语气不轻不重的呵斥道:“嗯?伯符,不得无礼!” 训斥完孙策之后,孙坚又在马上对吴老三微微拱手道:“本将正是长沙太守孙坚,老丈莫要惊慌。” 而再看吴老三此刻早已经是呆若木鸡,愣愣的看着眼前几人,双手更是在不住的颤抖。 长沙太守是多大的官,吴老三不清楚,但他知道,肯定要比县令大的多的多,据说整个长沙境内都归长沙太守管治。 真正让吴老三感到震惊与恐惧的是孙坚这个名字,江东猛虎孙文台的大名,只要是个长江沿岸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而现在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就站在自己面前,这叫吴老三如何能不紧张? 吴老三不敢再有任何迟疑,连忙手脚利索的将身后的酒坛搬了出来就要上前递给孙坚。 孙策却是快了一步,在吴老三还未上前之时,便翻身下马从吴老三手中接过酒坛,同时还不忘给吴老三一个警告的眼神。 看着被孙策抱走的酒坛,吴老三使劲的咽了咽口水,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 那坛酒正是昨天晚上他从黄忠家里讨来的,只喝了一口他便无法自拔了。 这不,今天一早闲来无事,冬天土地又都冻的结结实实的,不能下地干活,吴老三便抱着酒坛子,跑到村口来边晒太阳边喝酒了,即便是没有任何下酒菜,他也是喝的不亦乐乎。 虽然一坛酒足有十斤重,但吴老三还是喝的小心翼翼,怕一次喝完就再也无法品尝到这等美酒了。 可谁曾想,他还没喝多少呢,就被孙坚给盯上了,他还不敢不给,孙坚身后可是站着好几个彪形大汉的。 若是他敢说出半个不字来,恐怕孙坚身后那几人分分钟就会教他做人。 吴老三现在只能在心里祈祷孙坚做人不要太不厚道,至少给他稍微留一点。 孙坚没有注意到吴老三脸上的表情变化,他的目光已经全部集中到了孙策手里的酒坛子上,果然跟他猜的一模一样,刚才闻到的那股浓烈到极点的酒香,就是从这个酒坛子里传出来的。 而此刻别说是孙坚了,就连孙策和其余几名将士也都闻到了酒坛子里传出的酒香,一个个都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封住坛口都有这么浓烈的香气,若是打开的话……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佳酿? 从孙策手里接过酒坛之后,孙坚再也忍不住心底的好奇与馋虫的驱使,一掌便将坛口的封泥拍开。 顿时,一股浓浓的刺鼻酒香从酒坛中飘散而出,光是闻着这股酒香,在场几人便忍不住在心底赞叹一声:“好酒!” 酒坛在孙坚手中,孙坚自然当仁不让,抱起酒坛便狂饮一口。 孙策见状,刚准备开口阻拦,他生怕这酒中会不会被参杂了什么毒药,毕竟孙坚这些年虽然闯下了偌大名声,但同时也结下了不少仇家。 只是,孙坚的动作太快,他还没来的及开口阻止,孙坚便已经连喝了几大口。 “哈哈哈!好酒!果然是好酒!” 连续几口酒下肚之后,孙坚仰头大声叫嚷起来,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脸色已经一片通红。 大声叫嚷一通之后,孙坚也不去管同样看着酒坛一脸向往的孙策,而是转头看向吴老三,笑着问道:“老丈!这坛酒可否卖与本将?放心,本将绝不会亏待于你的!” 听到孙坚此话,吴老三的脸色顿时哭丧起来,他当然知道孙坚如果出钱来买的话,定然不会随便给几个钱来敷衍他的,毕竟孙坚之名摆在那里。 可是,说心里话,吴老三当然是不想卖的。 这不是多少钱的问题,对于一个嗜酒如命的人来说,一坛好酒就是他的命,你拿多少钱来买都不行。 而张业所酿的将军泪,在如今这个时代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用千金难求来形容都好不为过。 吴老三可不认为自己这一坛酒喝完了,以后还能再从黄忠那里弄点过来,所以他自然是万分不舍的了。 可说话之人是孙坚,他又不敢明着说不行,一时间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之中。 见吴老三竟然还敢犹豫,孙策当即动怒,刚要开口喝斥,孙坚立刻瞪了他一眼,他孙坚何时以势压过人? 孙策退下之后,孙坚再次开口问道:“既然老丈不愿卖,那不知可否告知本将此酒从何而来?本将自行去购买便是。” 以孙坚的眼力自然能看出,这酒绝不是出自这个老头之手,否则的话,再自己说要出钱购买的时候,他不仅不会这般犹豫,反而应该主动奉上,以此来与自己攀上关系。 第115章 这酒你家酿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这酒你家酿的? 果不其然,孙坚的话刚问出口,就见吴老三的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接过孙策递还回来的酒坛后,起身指着不远处黄忠家说道:“将军,这酒就是那户人家酿的,好像还酿了不少,将军如果想要的话,可以去他家购买。” 听闻此话,孙坚对吴老三抱拳谢过之后,催动胯下坐骑便朝着黄忠家而去,孙策等人也连忙跟上。 而经此一事,吴老三哪里还敢继续在村口喝酒晒太阳?连忙抱着酒坛跟着孙坚等人的步伐回家去了。 黄忠家的院落内,张业正带着尼德和黄叙二人在做着各种健身运动。 前段时间每日到处奔波还好些,这几天安逸的时光让张业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生锈了,如果再不做点什么的话,张业真是快要被憋炸了。 可惜现在是在三国时代,没有网络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任何娱乐设施,甚至就连健身房都没有。 不过这倒难不住张业,没有健身器材没关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制作了几个简易的举重设备和一个单杠用来做引体向上之后,张业便重新恢复了以前在部队时的作息,一刻不停的锤炼自身。 而看着张业每天锻炼的不亦乐乎,尼德一开始对这样的锻炼究竟有没有效果,抱有十足的怀疑态度。 毕竟这样的训练方式,他们是闻所未闻,难道习武不应该是扎马步,练招式吗?这样一味的做一些跟功夫毫不搭边的奇怪动作有什么用? 对于尼德的质疑,张业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招呼其一起来试试就知道。 不信邪的尼德自然不会拒绝张业的邀请,结果自认为力大无穷的尼德,在做俯卧撑的时候,只做了不到五十个便支撑不住趴在了地上,更不要说其他项目了,尼德根本完成不了。 而一天的锻炼结束之后,尼德只觉得自己的四肢已经完全不输于自己了,这种锻炼方式虽然奇怪,但效果却是异常的显着,比起尼德以前的那种枯燥的练习,效果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听道尼德的赞美之词后,张业丝毫不以为意,开玩笑,这可是领先了你近两千年的技术动作,难不成还能被你比下去了? 也自从那以后,尼德便开始每日跟着张业一起锻炼,只是他没有张业那般自律,没法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起床跑步。 这不,张业一大早便已经绕着村子跑了十几圈,之后才回来将张贵分配了任务,现在开始带着尼德继续每日的锻炼了。 至于黄叙,纯粹就是跟着一起瞎凑热闹的,他的身体根本经受不起过多的劳累。 不过,既然黄叙主动要求跟着一起锻炼,张业也就没有拒绝。 反正有他在,黄叙基本不会再如历史上那般早逝了,等黄叙病好了以后,有黄忠这样的虎父,黄叙日后定然也会走上武将这一条路。 虽然以黄叙现在的身体状况,应该静养才对,但俗话说的好,过之不及。 黄叙已经在家里养了十几年了,如果继续在家静养的话,即便是以后肺痨痊愈了,也与废人无异。 而现在经过每天三顿的川贝雪梨猪肺汤的滋养,黄叙的身体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虽然这点改变还不足为道,但痊愈的曙光已经出现。 张业自然也赞成黄叙跟着自己锻炼身体,只是他也只教给黄叙一些锻炼体能的有氧运动,至于他与尼德所做的那些运动,他是万万不敢让黄叙尝试的。 万一弄巧成拙,让黄叙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黄忠回来还不得扒了他的皮啊。 “笃笃笃” 就在张业与尼德二人比试着做完一百多个俯卧撑,累的躺在地上休息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将院中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黄叙也没有多想,不用张业的吩咐,便主动站起身走过去开门。 张业与尼德同样没有多在意,反正这个村子就这么点大,村里人这几天张业也都认识过了,都是朴实之人,休息了片刻的二人继续开始新一轮的比试。 就在这时,黄叙惊异的声音突然传入二人耳中。 “你们是什么人?来我家有何贵干?” 听到此话,张业意识到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对,立刻停下了动作,飞快起身向门口看去,就见到一个身穿白衣银甲的少年将军威风凛凛的站在院门口。 孙策没有回答黄叙的话,而是转动一双虎目,在院中来回打量着。 打量了一圈之后,发现这个院子里除了眼前这三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存在的痕迹。 下一刻,孙策的注意力便被张业与异常壮硕的尼德给吸引了过去,至于挡在他身前的黄叙,则自动被他给无视掉了。 黄叙虽然身高近八尺,在南方人眼中算得上是高大了,但却是骨瘦如柴,一副病秧子的感觉,素有江东小霸王称号的孙策,自然对这样的人丝毫不放在眼里了。 孙策的视线直接跳过挡在身前的黄叙,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最为壮硕的尼德,大声问道:“那个大汉,小爷我且问你,村口那老头所喝的酒可是你家所酿?” 说话间,孙策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碍事的黄叙,自顾自的走了进来。 黄叙哪里经得起孙策推搡,这一推之下,连连向后踉跄了四五步,随后一屁股坐倒在地,摔的黄叙一阵龇牙咧嘴。 见到这一幕,孙策的脸上不但没有露出一丝歉意,反而哈哈大笑着讥讽道:“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会如此弱不禁风?一阵风就能刮倒了,成何体统?莫不是把力气都用到女人身上了吧?啊?哈哈哈哈” 黄叙本就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而心里有些自卑,如今被孙策如此当面嘲讽,心底顿时燃起一阵怒火。 可在想到敌我实力差距之后,黄叙又暗暗叹了口气,强行将心底的怒火压下。 对方显然来头不小,这样的人物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万一真的惹出麻烦来的话,不仅仅是他父子二人,恐怕张业他们也得受到牵连,着是黄叙绝对不想看到的事情。 第116章 一脚踹飞 第一百一十六章一脚踹飞 黄叙打算咽下这口气,可不代表张业同样打算就这么算了。 对于这种仗势欺人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张业都是一样的看不惯。 既然此人刚才主动对尼德说话,张业便不动声色的对尼德使了个眼色,让他给这家伙一点颜色看看,叫他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莫要以为自己就是天下无敌了。 尼德会意,抬脚便向倒地的黄叙走了过去,口中还关切的问道:“黄叙你没事吧?这是哪里来的野狗,竟然把你撞了个跟头,真是太不像话了!” 说着话,尼德就要从孙策身旁闪过,前去将倒地的黄叙扶起。 虽然尼德的汉语带有口音,但孙策依然是听了各明明白白。 顿时,孙策那张帅气俊朗的脸上涌起一股浓浓的怒色,这个黑大个不仅对他的问话置若罔闻,竟然还敢骂他堂堂孙伯符是野狗?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孙策的暴脾气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恶气,尽管尼德的身材真的很让人头皮发麻。 “呔!你这匹夫!竟敢辱骂我孙策?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给我跪下!” 大吼一声之后,孙策抬脚一记鞭腿狠狠的抽向尼德腰部,不是孙策不想踢尼德的脑袋,而是身高差距太大,他压根够不着。 尼德虽然块头很大,但身体速度与反应速度丝毫不慢,尤其是这些日子以来,经常跟张业过招之下,不仅功夫有了不少的提升,还在张业那里学到了不少贴身格斗的杀招,可谓是实力大增。 就在孙策刚起脚的一瞬间,尼德便下意识的向侧方微微挪动了半步,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半步距离,便恰到好处的避开了孙策这一脚。 一脚落空,孙策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惊异,他原本还以为尼德就是块头大一点而已,却没想到还真有两下子。 刚才尼德往侧方迈了半步,孙策也是看在眼中的,倒是有些门道。 不过,如果仅仅只有这样的话,可丝毫吓不住这位江东小霸王。 一脚落空,孙策不等站稳身形,双拳便一上一下的分别朝着尼德的面门与腹部砸去。 孙策的力量可想而知,若是让他这两拳打中的话,即便尼德皮糙肉厚,怕是也有的受了。 而两人的距离又很近,孙策出拳速度太快,尼德若是想要以拳对拳的话,根本已经来不及了。 孙策对于自己这两拳很有信心,再怎么说,他也是征战沙场数年的小将了,若是不能瞬间拿下这个普普通通的黑大个的话,他以后还有何颜面在军中立足? 然而,孙策的想法是好的,但尼德显然不想让他的心愿达成。 就在孙策双拳即将砸中尼德的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漆黑粗糙的大手猛的将孙策的手腕抓住。 这一突发情况着实让孙策心中大惊,面色大变之下,孙策脚下用力一蹬,就想要接着这股力道将双手抽出,然后抽身后退。 既然已经被对方抓住,那么这次攻势也就宣告瓦解了,立刻退后拉开距离,寻找下一次机会才是最佳选择。 只是,孙策想退也得问过尼德才行,他的双手可还被尼德捏在手中。 孙策的力气大没错,可尼德的力气更恐怕,甚至如果光比力气的话,即便是张业与黄忠也不是尼德的对手,就更不要说孙策了。 当发现自己使出全力之下,竟无法撼动对方的钳制之后,孙策心头一慌,一直镇定自若的表情终于露出了一抹惊慌之色。 与此同时,尼德嘴角一咧,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随后,在孙策惊慌的眼神中,尼德双手猛的向外一拧,这正是张业教给他的制敌手段。 孙策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顿时乱了方寸。 而且尼德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在这种没有武器在手的情况下,孙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双臂直接就被尼德翻转过来。 尽管疼的面色涨红,满头大汗,但孙策依旧死死咬着牙关,双目愤恨的瞪着尼德,不让自己发出一声痛呼。 尼德也不去看孙策的表情,管他服还是不服,既然你不服,那就打到你服好了。 抓着孙策片刻之后,尼德也懒得再与这家伙戏耍下去了,抬脚便将自己那只四十六码的大脚踹在了孙策的胸膛上。 “给我滚出去吧你!” 因为双臂被尼德钳制住,孙策即便是想躲也没法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尼德一脚踹在自己身上。 一脚踹中孙策的同时,尼德也松开了双手,孙策整个人顿时如同一只断线风筝般,以奇快无比的速度倒飞出去,“砰!”的一声砸落在地面上。 “啊!我要杀了你!” 孙策大吼着从地上手忙脚乱的爬起身来,双目喷火的怒瞪着尼德,一副欲择人而噬的模样。 孙策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即便是在他父亲的军中,能在他手下走过十个回合的人都寥寥无几。 除了程普、黄盖、韩当、祖茂这四员老将能与他交交手之外,也就孙坚能与他打个旗鼓相当了。 至于能击败他的人,孙策表示自己走南闯北好几年了,还真没有遇到过,就更不要说如此轻松击败他的人了。 而更让孙策无法接受的是,如果自己是在战场上被人从马上击败的话,那他也无话可说。 可气人就气人在,尼德完全是依靠力气大,将他给困住了,然后一脚将他从院子中踹了出来,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怒火上头之下,孙策俨然忘记了自己所来的目的和任务了,一把抽出腰间佩剑,势要将尼德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见到孙策拔剑了,尼德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收起,神情开始变的严肃起来。 虽然他刚才一脚踹飞了孙策,但并不影响他同样看出了孙策身手绝对不简单。 不仅是尼德,张业的同样微微眯起双眼,刚才孙策自报家门的时候,他也听在了耳中。 如果是平时的话,听到孙策这个名字,张业一定会很高兴与这位江东小霸王交个朋友的。 第117章 你不行我行 第一百一十七章你不行我行 但很显然,今天并不是交朋友的时候,孙策一上来就对黄叙言行举止不善,这就注定张业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了。 别说是孙策了,就算是曹操也不行,老子又不是你的员工,凭什么要受你的气? 就在现场火药味十足,血腥画面一触即发的时候,一道中气十足,威严无比的声音突然自门外响起,传入几人耳中。 “住手!伯符,不得鲁莽!” 听到这道声音,刚才还一脸暴怒的孙策犹豫了一下,最终狠狠的将手中宝剑狠狠的插在地上,愤愤不平的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看来人与尼德他们。 而张业听到这道声音之后,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头。 不用猜他也知道说话之人是谁,即便还没有看到人,但能让暴怒中的小霸王安静下来的,除了那位号称江东猛虎的孙坚孙文台之外,恐怕这世上也找不出第二人了吧。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名同样身着白甲银盔的武将出现在院门前。 一眼看过去便能看出,此人无论是相貌还是神态,都与孙策有着几分相似,显然就是孙坚了。 而孙坚也无愧于江东猛虎这一称号,长的虎目浓眉,虎背熊腰,颚下一撮短须更添几分豪迈。 不仅如此,这些年来久居上位,使得孙坚身上不仅有着一股武将的彪悍气息,更兼有一种文官的睿智。 就在张业打量孙坚的时候,孙坚同样也在打量着张业三人。 只是一眼扫过去,孙坚的目光便直接落在了张业身上。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孙坚一眼便看出来,张业才是院中三人中的核心人物,虽然尼德块头最大,但却并不是主事者。 更重要的是,孙坚从张业身上能隐隐感受到一股危险气息,这是高手之间的共鸣。 孙坚确信,如果自己面对尼德的话,差不多能在四五十回合内将其斩杀。 可若是面对张业的话,不说多少回合将其击败了,孙坚甚至都不确定自己能否是张业的对手。 此刻的孙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呐!” 心里虽然念头飞转,但孙坚并没有迟疑,在看到张业的下一刻便大笑着迈步走入院中,先是对尼德微微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因为尼德刚打败了孙策而感到恼火,随即将目光投向张业,拱手道:“本将乃是这长沙太守孙坚,看阁下气宇不凡,想必也不是寻常之辈吧?” 对于孙坚能看出自己的深浅,张业丝毫没有感到奇怪,如果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的话,那孙坚这个英雄的名号也真就是白给了。 “原来将军便是孙太守?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张业同样抱拳一礼。随后不卑不亢道:“在下并州雁门人张业,初来贵宝地,不知孙太守亲自登门有何贵干?” “哦?你便是雁门张业张子承?” 孙坚这下真是被惊到了,没想到自己随便出门一次,居然还遇上一位名人了。 看孙坚这副表情,张业也知道,想必孙坚也是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便也不再隐瞒,如实说道:“不错,生擒丘力居的正是在下。” 得到张业的肯定之后,孙坚再看向张业的眼神终于变了,原本他以为张业只是个埋没乡里的强者。 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如今大汉官场皆知的当世豪杰。 还不等孙坚有所反应,跟着孙坚进来的孙策便大惊失色的叫道:“什么?你你便是那个张业?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人!” 听到此话,张业不禁莞尔一笑,看向孙策道:“哦?这有什么好骗人的,你既然说我是在骗人,那敢问小将军可曾见过张业?” “我我当然没见过了,长沙与雁门隔着数千里,我如何能见着?” 孙策郁闷的抱怨一句之后,便再次抬起头来瞪着张业道:“但你绝对不是那个活捉了丘力居的张业!” “哦?何以见得?” 这次不是张业开口,而是尼德一脸戏谑的瞥了孙策一眼,依靠在门框上一边扣着手指甲,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一听到尼德的声音,孙策就气不打一处来,但碍于孙坚就在边上,孙策也不敢怎样乱来,便没好气的反驳道:“传言张业身高不过六尺,体型枯瘦,面如病鬼,擅使两柄各重八百斤的擂鼓瓮金锤,一锤便将丘力居砸下马来,至于你哪一点像张业了?” 一听到孙策此话,孙坚当时就捂住自己的脸,一副不想认这个儿子的样子。 而尼德更是夸张的大笑不止,就差没在地上滚两圈了。 张业的反应倒是没有这么大,只是淡笑着对孙策道:“身高不过六尺,面如病鬼,骨瘦如柴,小将军,你觉得这样的人能拿得起重达一千六百斤的双锤吗?” “额这.” 孙策一时间还真被问住了,不知该如何作答。 憋了半晌之后,孙策犹自不服气道:“为何不能?你不能不代表别人不能!你莫非还真以为你天下无敌了不成?” “哦?” 张业瞥了孙策一眼,嘴角一扬,笑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我能击败尼德,奥,也就是一脚把你踹出去的那人,但你不行” “你!!” 孙策已经快被气疯了,如果不是有孙坚在场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提剑砍向张业。 但即便是有孙坚在场,孙策愤怒之下,眼珠一转便想到了什么,连忙转头看向尼德道:“喂,黑大个!这家伙说他随随便便就能打败你,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你还能容忍得了?” “为什么不能呢?” 尼德一脸古怪的看着孙策道:“我本来就是被他打败的啊,就连刚刚打败你的那一招,也是跟他学的,所以我为什么不能容忍?” “我你.” 孙策这下被呛的没话说了,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最终不得不无力的垂头放弃挣扎。 一旁的孙坚见到自己儿子被人这般针对,却也没有从旁帮衬,而是摇头笑了笑。 第118章 合伙做生意 第一百一十八章合伙做生意 张业此刻心情很郁闷,居然有人将他传扬成身材枯瘦,面如病鬼,手舞一对八百斤的擂鼓瓮金锤?这样的人设不是李元霸吗? 即便是孙坚此刻就坐在对面大口的喝着酒,张业也依旧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见到张业这幅表情之后,孙坚放下手中酒碗,哈哈大笑道:“子承啊?何故如此愁眉不展?莫不是在心疼这些美酒?放心吧,待本将回城之后,自会命人送来十倍粮食供你酿酒的!” 刚才在听到张业自报家门之后,孙坚立刻便将心中的些许不快全都抛之脑后了。 至于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传言中的那个张业,这很重要吗? 一介少年,不仅拥有足以比肩自己的实力,甚至还会酿那种迷死人的美酒,这不就够了吗? 至于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是张业还是李业,孙坚根本不关心。 而听完了孙坚此来的目的之后,张业同样拿出了足够的气度,并没有因为之前孙策的无礼行为而耿耿于怀。 相比起孙策之前的行为,张业更看重的是后世人们对孙坚孙策父子的评价,便邀请了孙坚留下一起用个便饭。 至于东吴大帝孙权……不提也罢。 对于张业,孙坚还是很看重的,对于孙坚这样的武将来说,什么治世之能臣,完全不及勇冠三军的猛将对他更有吸引力。 而张业显然就符合孙坚看人的标准,当然了,他的酿酒技术也是一个加分项目。 只不过,对于孙坚明里暗里的招揽言辞,张业却都仿佛没听到一般,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接话茬。 几次试探下来,孙坚也看出张业似乎没有出仕的意思,而且听张业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只想经商,做个腰缠万贯,满身铜臭味的商户老板。 虽然对于张业这个个人心愿不敢苟同,但孙坚也不好说出来,只得不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不过,虽然张业对于出仕没有任何兴趣,但孙坚立刻就开始动起了其他心思。 一口喝完杯中酒之后,孙坚手指轻敲着桌面道:“子承,你这酒如此美味,为何不拿到城中去卖?如果你肯出售,本将以名声担保,肯定能够赚个盆满钵满!” 听到此话,张业目光盯着桌面发呆片刻,或者是在思索片刻之后,这才笑了笑道:“将军说笑了,此等糟粕如何能够拿出去献丑,再说了,即便是在下想去城中贩卖也没有机会啊,城中店铺租金昂贵,在下如今身无分文,如何能够租得起店铺啊。” 原本还一脸豪爽的孙坚,在听到张业这话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到孙坚的这幅表情之后,张业心底立刻有种不妙的感觉,可一时间却又不知哪里不对劲。 还不等张业想明白哪里不对劲,孙坚便开口道:“这点小事子承何必担忧,只要子承开口,我孙家在长沙便有几家空着的店铺可以借于子承使用。” “哦?如此怎么好意思呢?” 张业倒是没有怎么感激涕零,事实上,在听到孙坚的这句话之后,他便已经猜到孙坚打的什么主意了。 果不其然,张业刚准备拒绝,孙坚便继续说道:“诶,子承何必如此客气,汝乃少年英雄,本将素来敬重英雄,当然了,若是子承实在过意不去的话,这样吧,便以每月卖酒所得的三成作为租金如何?”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还真是老奸巨猾啊. 张业在心底暗自冷笑一声,这孙坚果然是刁钻的很,完全不似其表面看上去那般豪爽忠厚。 这也不难想象,如果孙坚真是忠厚老实之人的话,又如何能在战场之上百战百胜的呢。 可孙坚却少算了一点,那就是张业的真实身份! 对于自己酿出来的酒价值几何,张业心里是再清楚不过了,每月所得三成是多少钱,张业没有计算过。 可他也打听过,长沙城中一间不错的店铺,一月的租金不过百钱。 若是卖酒的话,光是寻找市面上常见的浊酒,一斤便要五钱,卖出二十斤便能将租金挣回来了。 而张业所酿的将军泪则不同,若是真拿出去卖的话,即便是将价格抬高至五十钱一斤,前来购买之人也必然是如过江之鲫。 要知道,这世上永远不会缺少好酒之人。 如此一来的话,一月的卖酒所得将是一个怎样的数字没人知道,但绝对不是现在在座的几人能够想象得到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绝对会是个一本万利,稳赚不赔的买卖。 而孙坚之前的提议,完全就是想要空手套白狼,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虽然张业以前看三国的时候,对孙家这俩父子的印象很不错,但不代表他就原因当这个冤大头,既拿技术又出人力,最后还要跟别人分钱,凭什么啊? 想到这些之后,张业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笑容,含糊道:“此事事关重大,在下还有一位好友暂时外出,需得等他回来之后再作商议。” 一听此话,孙坚也大概明白了张业的意思,便也不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又于张业闲扯了片刻之后,孙坚便找了个借口告辞离去了。 临走之时,孙坚还从张业这里讨要了一坛将军泪带走。 对于这样的要求,张业自然是客客气气的满足了。 虽然没能做成合作伙伴,但毕竟自己现在还生活在人家的地盘上,多少还是得给点好处的。 此刻孙策还蹲在门外何黄叙东拉西扯呢,虽然他刚才随手将黄叙推了个跟头,但其实孙策本心并不坏,这不没聊几句,就觉得和黄叙很投缘。 要不是孙坚从后面踢了孙策屁股一脚,孙策都还意识不到已经到了下午了,他们真的该回营了。 “父亲,您为何对这什么将军泪如此看重啊?不过就是一坛美酒而已,既然他张业不愿与我孙家合作就算了呗,咱们还懒得理睬他呢!” 孙策一边摇头晃脑的跟在孙坚身后,一边出言劝说着脸色似乎有些阴郁的孙坚。 第119章 我要吃独食 第一百一十九章我要吃独食 在孙策看来,真的只是一坛酒的事情而已,如果能够合作的话,那自然是最好的,能够和张业这样的年轻俊杰结交也是好事。 可如果对方不买账的话,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对方拒绝了他们孙家的好意,损失的不是孙家,而是他张业。 然而,孙策的这番话刚出口,孙坚便转过身来,怒瞪着孙策呵斥道:“愚蠢!” 被孙坚这么一呵斥,孙策脸色顿时一怔,全身酒意也瞬间散去大半。 刚才在黄忠家的时候,孙策虽然是在和黄叙聊天,但他可不是单纯的在聊天,张业酿的酒他也没少喝。 “额,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孙策实在是搞不懂,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一转眼就生这么大的气? 不就是一桩生意谈崩了吗?这有什么的?反正他们孙家又不是靠经商度日的,还在乎这一点吗? 不过,即便是心中有万分不解,孙策也是没胆子在这个时候将心底的疑惑问出来的。 看着唯唯诺诺的孙策,孙坚到嘴边的怒骂又重新咽了回去,最终转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唉.为何张业与这小子同龄,却已经能够有此成就,再反观这小子. 事实上,孙坚又何尝想要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斤斤计较?实在是他有苦说不出啊。 外人都只看到了孙坚身为长沙太守的表面风光,却无人能品尝到孙坚在人后的酸甜苦辣。 身为长沙太守,自然就要负担起整个长沙郡内各地大小官吏的俸禄,以及麾下将士们的军饷。 若是在太平盛世的话,这些问题自然不需要孙坚来操心,自会有刺史府拨下款项,孙坚只需按步发放就是了。 可现在这个世道并非太平盛世,先不说如果刺史府拨下款项的话,能不能安全的运送到长沙城来。 问题的关键是,如今朝廷也是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精力去管他们这些地方属官和军队? 如果孙坚是个不负责任之人的话,此刻早就挂印离去了,让他一人负担起如此沉重的担子,他如何能担得起? 但孙坚却没有如此去做,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手下这些人都是跟随他很多年的老人了,他不忍让这些老部下的努力付之东流。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既然现在朝廷不管这些地方属官与军队了,那若是孙坚自己能将长沙这块地方彻底掌控在手中的话,未来若是天数有变,孙家也就多了一些争霸天下的可能了。 在普通人看来,现在的大汉王朝依旧是一片歌舞升平。 可孙坚并非普通人,虽然孙坚的政治嗅觉可能没有那些常年在朝堂上摸爬滚打的士大夫们来的敏锐,但对于如今的天下大势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很显然,现在的大汉王朝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若是没有奇迹发生,例如再出现一个光武帝刘秀那样的救世主的话,大汉的覆灭已经是早晚的事情了。 而在这样的局势下,只要心思稍微活络一点的,都开始有意无意的培植自己的势力了。 若是正常情况下的话,孙坚这个一郡太守根本没机会翻起什么浪花,培植自己的势力。 但因为现任荆州刺史王睿一向与孙坚等部下不合,所以孙坚从来都不买王睿的账。 当然了,想要吞下整个长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那就是孙坚要凭一己之力肩负下整个长沙郡内大小官员的一切开销。 虽然长沙郡向来物资富足,税收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但想要养活数万人的军队还是有些勉强了,这也就逼的孙坚不得不绞尽脑汁的想要捞些外快。 这不,孙坚为何要煞费苦心的外出剿匪?还不就是想将那些贼寇们掠夺来的财物据为己有,以充军饷吗。 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想要长久发展下去,还得需要一个稳定的赚钱路子。 可无奈的是,孙家虽然人才辈出,但都是一些文武人才,并没有一个善于经商的后辈人才。 虽然经商在这个时代人的眼中是不受待见的行业,但不得不说,钱真是个好东西啊。 所以,这次在看到张业,喝到张业酿的将军泪之后,孙家第一时间便想到与张业合作,将这种酒推向长沙各地,甚至是整个荆州。 如果有可能的话,孙坚甚至还想凭借这种世间罕见的美酒,将整个大汉的钱财都揽入自己囊中。 到那时,别说是养现在麾下的几万兵马了,即便是养起五十万大军也是绰绰有余了。 可没想到,那个张业年纪不大,心眼倒是不少,竟然没有上他的当,委婉的拒绝了他的合作提议,这让孙坚心里烦躁不已。 随手将张业相赠的一坛酒塞到身后孙策的手中后,回头看了一眼百步之外的黄忠家,孙坚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派两个人盯着这个张业,不管他有什么动作,都要在第一时间报于我听!” 听到此话,孙策不解的挠了挠头,不知道孙坚这个命令到底是想干什么,可他也不敢问呐,只得抱拳领命。 而同样的,在孙坚一行人离开之后,黄叙也凑上来好奇的问道:“张大哥,你刚才为什么不答应孙太守啊?你酿的酒如此好喝,如果拿出去卖的话,定然能够赚大钱的,就这么放在这里自己喝的话,岂不是太过浪费了?” 黄叙是真的穷怕了,一听到有赚钱的机会,恨不得自己冲过来将张业推开,帮张业和孙坚达成合作。 现在听到张业并不打算和孙坚合作,他当然是满心的不解了。 听到黄叙的疑问之后,张业好笑的瞥了黄叙一眼后答道:“对啊,既然如此赚钱,咱们为何还要跟别人合作?然后再把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分给别人呢?难道吃独食不香吗?” “这” 黄叙还真没想到张业的胃口如此之大,居然想着吃独食,他一时间被张业怼的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第120章 怎么不去抢啊 第一百二十章怎么不去抢啊 黄叙虽然年纪不大,可也算是见惯了人情世故的了。 在黄叙看来,如此大的利益不可能是一个人能吃得下的,尤其还是毫无背景的普通人,如果是像河北甄家那样的经商世家,那就另当别论了。 而一个毫无背景之人,如果被人知道手握如此重宝,恐怕都看不到第二天的日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种时候,就应该找一个可靠且背景深厚的盟友一起合作,大家一起做大做强。 而放眼整个长沙,能满足这个条件的,也就只有长沙太守孙坚了。 孙坚手握数万大军,麾下文臣武将不计其数,在长沙郡内无人敢与孙坚作对,自然是最好的合作人选。 更何况,人家孙坚刚才也明确的表现出了合作的意思。 心里这般想着,黄叙忍不住问道:“可是,张大哥你刚才说要跟其他人商量一下,若是你转头就把酒拿出去卖的话,恐怕难免会得罪孙太守啊,到时若是孙太守在暗中使绊子的话,会有很多麻烦事的。” “无妨。” 张业却是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道:“我看啊,这天下不久之后就会大变,到时这长沙会落入谁手还说不定呢,咱们又何必去巴结一个未知数?” “啊?天下不久就会大变?” 黄叙着实被张业此话吓的不轻,这种话可不是乱说的,若是有人以此为借口报官的话,张业立刻就会被抓起来。 张业对此却是浑然不怕,天下马上都要大乱了,谁还有闲心来管他这个升斗小民啊。 拍了拍黄叙的肩膀,张业给了他一个安心的表情,示意他自己心里有数。 对于张业,黄叙还是很信任的,见他如此坦然,黄叙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在黄忠晚上回来之后,黄叙悄悄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黄忠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张业一眼。 之后的几天,张业还是如往常那般,继续带着尼德与黄叙一起训练。 在张业的专业指导下,不仅尼德的实力在快速进步着,就连黄叙的身体也开始慢慢向正常人发展。 而孙坚果然没有食言,在他回去后的第三天,便让孙策亲自押送着几车粮食给张业送了过来。 不仅如此,在打听到张业是客居在黄忠家里之后,立刻便命人在城中为张业置办了一套宅院。 随后,更是直接将黄忠从一名小小的伍长提到了都尉,这升迁速度可谓是比坐火箭还快。 对于这份升值加薪的命令,黄忠欣然接受了下来,但张业却以住不惯城中为由,婉言谢绝了孙坚的好意。 对此,孙坚丝毫没有恼怒,既然当初张业拒绝了他抛出的橄榄枝,如果此刻再轻易就范的话,岂不是就很说不过去了。 而有了孙坚赞助的几车粮食之后,张业终于可以着手赚取他在大汉的第一桶金了。 每日除了必要的训练之外,张业便忙着和尼德一起酿酒了。 在张业的计划中,他要在五年之内建立起自己的酒厂,并将将军泪的招牌推广至全国各地。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十日,这次由于张业想要酿制出两种口味的酒,一种还是将军泪,另一种则是口感较为柔和的低度酒,张业将其取名为绕指柔。 因此,这一批酒的出炉时间才推迟了几天。 这一天,张业和尼德二人用从村民家里借来的牛车,拉着整整三大桶,足足三百斤的将军泪与绕指柔准备进城售卖。 事实上,张业这次辛辛苦苦的进城售卖,也只是想推广一下自己的酒。 等长沙城中的百姓接受了他的酒后,他便可以安安心心坐在家中等着客人上门了,反正如此好的酒,在这个时代根本不愁没人买。 路过城门之时,守城的还是那天为难黄叙的伍长。 不过,这次再见到张业的时候,那名伍长下意识的将头转向一边,假装没看到张业他们二人,就连张业他们的牛车上拉的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去检查。 倒不是这个伍长怕张业,事实上,虽然张业曾经打败过他,但他心里依旧不服。 真正让这个伍长不敢挑事的,还是因为尼德的存在。 没办法,尼德的身材给人的压迫力实在是太大了,伍长也无可避免。 按照张业原本的猜想,自己将酒桶一打开之后,以将军泪和绕指柔的酒香,一定会有大批顾客蜂拥而至的。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张业和尼德二人就这么傻傻的蹲在一家没开张的酒馆门口,足足等了近半个时辰,还是没有一个人前来买酒。 在这期间,只有几个一看衣着就很普通的中年人眼冒精光的上前询问价格。 可在听说一斤将军泪需要五十钱,一斤绕指柔需要三十钱之后,那几人眼中的精光立刻暗淡下去,就像是避瘟神一样,纷纷远远的躲开张业他们。 其中一人走时更是小声嘀咕着:“疯了吧?一斤酒卖五十钱?怎么不去抢啊?” 直到这时,张业才感觉自己之前的想法是不是太简单了,虽然自己的酒确实值这个价,但也得看看现在的百姓们有没有这个消费水准。 张业突然发现,原来做生意完全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容易,不是你有个好的想法,或者是好的商品就一定能发家致富赚大钱的。 如果没有一个好的且固定的销售渠道,那么你手里的货再好,也只能烂在手上。 就好比他现在这样,如果他能够打入世家阶层的话,那他的酒绝对不愁卖,大汉的世家可是相当有钱的,甚至要比朝廷还有钱。 可问题是,在这个时代,社会阶级矛盾非常尖锐,世家大族根本看不起底层的百姓,甚至都未必把他们当人看。 而像是张业这样的普通人,想要接触到真正的世家大族,那困难还是非常大的。 即便张业如今在大汉已经小有名气,可在世家眼里依旧不值一提,最多就算个有些名气大普通人而已。 第121章 就说我叫周瑜 第一百二十一章就说我叫周瑜 “唉……尼德,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决定?如果当时我同意跟孙坚合作的话,现在是不是早就已经赚的盆满钵满了?” 张业无精打采的蹲在地上,转头看向正在打盹儿的尼德问道。 听到张业的话后,尼德费力的睁开眼皮,一脸茫然的说道:“嘿,兄弟,我又不会做生意,这个你不应该问我,不过听张贵说,你的决定永远都是对的,所以,你得相信自己啊。” 张业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跟尼德说这些就跟对牛弹琴没什么两样。 二人又在酒馆门前蹲了近一个时辰,依旧是没有卖出去一滴酒。 就在张业站起身来,打算回家不卖了的时候,一道满是惊奇的声音在他身前响起。 “哇!这是酒吗?这是什么酒?酒香怎会如此浓烈醇厚?” 张业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身穿儒衫,披着貂裘的少年站在自己的摊位前,正面露惊愕与渴望的盯着酒桶里的将军泪,似乎还有种要流口水的冲动。 而看到这个少年的第一眼,张业也是有些愣住了,倒不是他认识这个少年,而被这个少年的相貌给惊到了。 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等等这些形容词仿佛就是为这个少年量身打造的一样。 即便是已经见惯了后世那些小鲜肉们的张业,也不得不在心底感叹一句:“此子真乃俊秀少年郎也……” 原本,张业还对自己的相貌颇有些满意,可看到眼前这个少年之后,他感觉自己怎是个丑字了得? 张业此刻看着眼前少年的眼神十分诡异,但凡是正常人看到张业的眼神,恐怕都得恐惧的退后几步。 不过,眼前这个少年此刻的注意力全都在酒桶上,根本没注意到张业看他的奇怪眼神。 使劲的咽了咽口水之后,少年开口问道:“店家,你这酒卖吗?” 听到少年此话,张业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一脸笑容的答道:“卖啊,当然卖了,您面前的这种酒名叫将军泪,一斤五十钱,旁边的叫绕指柔,一斤三十钱,敢问小公子要哪种?要多少?” 说话间,张业已经拿起了一旁的酒舀,只等少年挑货了。 即便张业的眼力再差也能看得出来,这个少年的身份绝对不简单,光是其身上的那件貂裘,恐怕就得价值千钱以上。 而这样的世家公子还差这点小钱吗?说不定他今天的第一桶金就在此人身上了。 而听到张业的报价之后,少年的一对眉毛微微皱起,小声嘀咕道:“这么贵?这个价钱都已经是其他酒水的十倍不止了……” 听到少年的自言自语后,张业笑着从酒桶中舀出一瓢将军泪,伸到少年眼前道:“俗话说,一分价钱一分货,小人这酒可不是市面上那些浊酒能够媲美的,小公子若是不信,尝一尝不就知道了。” 少年闻言,挑眉看了张业一眼,赞许的点了点头。 随后,少年接过张业递过来的水瓢,也不管干不干净,仰头便灌了一口。 只是,这少年犯了张贵和尼德二人当初的错误,将这酒当成是浊酒那般喝了。 张业见状,刚要开口阻拦却已经晚了,只见少年那张白皙的脸颊瞬间涨的一片通红,一大口酒含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憋了好半天后,少年最终还是眼睛一闭,一咬牙将嘴里的酒咽了下去。 猛灌了几大口清水之后,少年终于缓过气来,脸色也恢复正常。 “咳咳……嗯,果然是好酒,非浊酒可比!” 少年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后毫不犹豫的从怀中取出一小贯钱道:“给我打一坛这……额……将军泪!嗯,名字也很不错!” “哎,好嘞,客官稍等!” 张业忙不迭的将少年递过来的钱收好,随后露出一个标准的狗腿笑,欢天喜地的将一旁打瞌睡的尼德摇醒,二人一起为少年打酒。 张业果然没有看错,这少年出手就是阔绰,那一小贯钱,张业粗略估计了一下,至少有四五百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三下五除二的打好一坛十斤重的将军泪后,张业抬头看向少年问道:“敢问小公子家住何方?小人这就给您送到府上。” 这一坛十斤装的酒份量可不轻呢,这个细皮嫩肉的少年恐怕拿不起来。 既然对方是自己的第一个顾客,张业自然要服务到位,最好能将其发展成回头客,顺便也让对方给自己做一下宣传不是。 可当张业抬头看去之时,却见少年正一脸错愕的瞪着一旁的尼德发呆。 见此情景,张业不禁一阵错愕,难道这个小公子还认识尼德不成? 张业又转头看向尼德,却见尼德同样一脸懵懂表情,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不认识眼前少年,也在纳闷眼前的情况。 见状,张业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小公子?您莫非认得小人这位朋友?” 听到张业的声音后,少年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道:“奥,不认识不认识,只是我好像在舒城时见过他?” 舒城? 一听此话,张业便豁然醒悟过来,那不正是周家的地盘吗?看来这个少年也是从舒城来长沙的。 “原来如此。” 张业笑着点点头道:“公子应该没记错,我二人前些时候确实去过舒城一趟,或许公子就是在那个时候见过小人这位朋友的吧。” “嗯。” 少年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即便不再关注尼德,转而吩咐道:“稍后你便将我的酒送到驿馆去吧,交到鲁家商队的人手里就行。” “小公子请放心,小人一定送到。” 张业对少年离去的背影躬身行了一礼,随即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再次大声问道:“小公子,若是那鲁家商队的人问起,小人该如何接受?” 少年此刻已经走出去十几步远,闻言头也不回的答道:“你就告诉他们,这是我周瑜给他们的谢礼,多谢他们这些天来的照顾了。” “明白,小人一定如实转告……” 张业下意识的刚要点头答应下来。 第122章 河内曹性 第一百二十二章河内曹性 下一刻,张业忽然反应过来。 嗯?周瑜?舒城人? “我去……怪不得长的那么好看呢,原来竟是美周郎本人!” 张业怪叫一声,身形一跃便跳过面前的摊位,可当他举目望去之时,哪里还有周瑜的身影。 张业不由得一阵懊恼,又是一位大牛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过去了,可自己却完全没有察觉到。 见到张业突然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尼德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连忙从瞌睡中惊醒过来,起身就要跟上张业的脚步。 可在看到张业又愣愣的站在原地之后,尼德也没有表现的大惊小怪,而是又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跟在张业身边这么长时间了,对于张业动不动就一惊一乍的事情,尼德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每次问张业发生了什么事又不说。 深深呼出一口气,张业只能在心底默默安慰自己,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既然已经在长沙城遇到了周瑜一次,那么就还会有第二次的。 而且,既然周瑜千里迢迢的从舒城来到了长沙,很有可能是周异已经将自己留下的书信交给了周瑜,所以周瑜才会前来的。 既然如此,以后还是有机会见到周瑜的,也不必急于一时。 再说了,周瑜刚才不是说了吗,让自己将酒送到驿馆,交给鲁家商队的人,他似乎就是跟随鲁家商队来到长沙的,那他应该也住在驿馆里,自己只要到驿馆去,就应该有机会碰到周瑜。 想明白这一点后,张业立刻吩咐尼德先将牛车赶回去,他自己则抱起周瑜的那坛酒便向驿馆方向赶去。 得到张业的吩咐之后,尼德顿时大喜过望,毫不犹豫的便赶着牛车往城外而去。 至于张业去干什么了,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尼德丝毫没有过问。 在尼德看来,以张业的身手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危险,如果他跟过去的话,反而会成为张业的拖累。 驿馆距离张业他们卖酒的地方并不太远,只隔了三条街,张业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便赶到了。 从驿馆门口打瞌睡的小厮口中问清楚鲁家商队所居住的房间之后,张业抱着超大号的酒坛便上了二楼。 驿馆里此刻人来人往,虽然沦落到住驿馆的都不可能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在这些人看来,不管自己如何落魄,也不是一个跑腿的小厮能比的。 所以,在张业一路走来,路过他的人都是一副嫌弃的表情,离的他远远的,更有甚者直接在背后讥笑不已。 对此,张业丝毫不以为意,直接扣响了鲁家商队所居住的客房木门。 不多时,房门打开,一个年约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听完张业的叙述之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屑的表情,反而是客客气气的将张业让进了房中。 而在房间中,还或坐或站着十几名青壮男子。 张业在于那名中年男子交谈几句之后,见实在没什么好聊的了,而且周瑜也没在这里,便打算先行离开。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却是叫住了他。 “这位兄台,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啊,你是并州人士吗?” 听到此话,张业转头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大约二十三四岁的俊朗青年正面露好奇之色的看着自己。 张业愣了片刻之后,这才反应过来,抱拳道:“正是,在下乃是并州雁门人,敢问阁下是……” “奥,在下河内曹性!” 那名青年抱拳还礼道。 “曹性?” 张业口中喃喃自语着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他感觉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就是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是谁了。 这种感觉张业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之前在并州救下的那个郝萌,张业也感觉名字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了。 每到这时,张业就在心里暗自懊悔,自以为自己当初三国已经读的很通透了。 然而,真正需要用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真的只是读了个寂寞,竟然连许多人物都记不住。 曹性并没有察觉到张业脸上的异色,而是自顾自继续问道:“兄台既然是从并州而来,可曾听说过侯成之名?” “嗯?侯成?” 听到这个名字,张业顿时来了精神,曹性郝萌他或许不知道,但侯成他是不会忘记的。 如果历史还是按照原本的轨迹发展的话,那么在日后的白门楼吕布兵败之时,就是这个侯成伙同宋宪、魏续二人背叛了吕布,撑吕布睡觉之时将吕布给绑了,进县给了曹操。 若非如此的话,按照当时的情况,虽然吕布兵败已成定局,但如果吕布顽抗到底的话,曹操即便是能啃下吕布这块硬骨头,至少也得崩掉几颗牙。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张业才对侯成这个本事不大,带节奏的能力不小的家伙记忆深刻。 虽然张业并不看好吕布此人,但对于侯成这样的背主求荣之人更加不齿。 当然,这些念头只是在张业脑海中一闪而过,而他的脸上并没有表露出一丝异色。 曹性听出张业语气中的不寻常,立刻上前两步,面露喜色的问道:“怎么,兄台你听说过侯成之名?” “呵呵,岂止是听说过,简直是如雷贯耳!” 张业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接着说道:“这侯成现在正在丁刺史麾下任职,据说本事还不小呢,就连咱们并州第一好汉吕布都对其刮目相看呢。” 一听此话,曹性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低着头自言自语道:“侯成他果然没有骗我,他还真的在并州闯出一番成就来了,那太好了,等这次的任务结束,我便要去并州投奔他去!” 张业闻言,眉头挑了挑问道:“哦?阁下与那侯成是何关系?” 曹性似乎没听出张业语气中对侯成的不屑,笑着回答道:“我与侯成是故交好友,我二人曾约定,不管是谁出人头地了,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通知对方,两人共享荣华富贵!” “所以,侯成他混出名堂之后,有告诉过你吗?” 第123章 成吉思汗是谁 第一百二十三章成吉思汗是谁? “额这……我……” 曹性一时间被张业问住了,在心底默默沉思片刻之后,脸色逐渐开始变的难看起来。 没错,他可是和侯成约好了的,而他也一直想着侯成这个好友,可侯成混出名堂之后,居然一点都没有告诉他,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少年提点的话,他还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见曹性似乎醒悟了之后,张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转身便向着门外走去。 事实上,侯成这个人张业虽然知道,但在这一世,不管是前任的记忆,还是他自己的认知里,都没有听说过侯成这个人。 至于为何这么诋毁侯成,完全是出于个人好恶,什么历史严谨,什么时代必然,老子才不管你,既然我身在这个时代,凭什么我就不能去改变某些事情? 吕布给人的印象固然很差,但从张业来到三国的第一天起,吕布就给了他最大的关心与照顾。 可以说,如果要说起如今这个时期谁在张业心里的地位最重,不是曹孙刘,也不是那个还没见到一面的堂兄张辽,而是吕布和张贵。 即便历史书上的吕布很是不堪,但张业只想说一句,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如果吕布胜了,那么吕布就是明君,而曹操之流只不过就是跳梁小丑了。 所以,在提及侯成的时候,张业的内心是充满鄙夷的。 就在张业即将迈出房门的时候,身后的曹性忽然开口说道:“这位兄台,既然你也是并州人,那么请问在下若是想去并州投军,投到哪位将军麾下较好?” 听到曹性此话,张业无奈的转过身来,摊开手掌道:“你问我有什么用?我只是个商人,不过若是阁下有想法的话,主簿吕布此人还是不错的,放眼大汉无一人时其敌手,且为人仗义,相信不会让阁下失望的!” 说完,张业便打算转身离去,而这时曹性忽然开心的叫道:“兄台此言当真?吕大人真有这般神勇?那某定要去投奔!对了,不仅某要去,成廉那小子肯定也会去的!” 听到曹性此话,张业刚要转过去的身子猛然僵住,怔怔的看向曹性,半晌后喃喃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谁?成廉?” “额……没错,就是成廉,莫非兄台认得成廉?” 曹性也被张业的表情弄的有些蒙了,成廉虽然有些勇武,可跟他也就在伯仲之间,而且他曹性这些年在外闯荡,也算是……额……小有名气吧…… 可成廉一直是闲赋在家,根本没有任何出名的机会,张业这个并州人怎会知道他的名号?曹性表示很不服! 听到曹性的疑惑之后,张业连忙摆手道:“奥,在下并不认识,只是在下曾经听闻草原上有个不得了的勇士也姓成。” “哦?草原上还有勇士呢?据说年轻乌桓王都被一个叫张业的大汉俊杰给生擒活捉了,还有何人配称勇士?阁下所言之人姓甚名谁啊?” 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鲁家商队首领,也就是那个给张业开门的中年男人不屑的开口问道。 听到此话,张业汗颜一笑,被人当着面的这么夸赞,怎么感觉这么羞(kai)愧(xin)呢…… 抬袖擦了擦额头上本就没有的汗水之后,张业这才随口胡邹道:“那人名为成吉思汗,胸怀韬略,睥睨天下,若非有我大汉阻挡,此人必可称霸天下!” 其实张业这番话也不能完全说是信口雌黄吧,毕竟成吉思汗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天骄人物,只是还没有出世罢了。 “哦?是吗?哈哈哈……” 那名首领闻言一阵哈哈大笑,指着张业摇头道:“小儿之见也,我大汉威震寰宇,岂是区区草原部落能够觊觎的?想当初段太尉一战败羌族,追杀上百里,血流成河,斩首无数,今又有张业单刀生擒丘力居,我大汉如此人才济济,何惧草原部族?” 对于此人如此自大的言语,张业已经不想理会对方了,虽然他也承认大汉确实强大无比,曾是整个中国历史上最璀璨的一颗星! 但,那只是曾经,现在的大汉早已是病入膏肓,随时都有可能分崩离析,又何谈威震寰宇? 但这些话张业不能说,只要大汉朝廷还在一天,这种话就绝对不能出口。 所以,张业也懒得与这些人争论什么,免得祸从口出,转身便要向外走去。 然而,就在张业即将跨出门槛的瞬间,一道人影却在门口将张业的去路给挡住了。 张业低头望去,却见挡住自己去路之人,居然正是自己想要一见的周瑜,张业不由得当场愣住。 真是印证了一句话,幸福来的太突然,实在让人猝不及防。 愣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张业很快便回过神来,脸色瞬间变的惊喜一片。 对于张业脸上的表情转换,周瑜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没有多想,反而绕有深意的仰头看着张业道:“方才倒是瑜眼拙了,没曾想阁下不只是一位卖酒商,竟然还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周瑜这厢有礼了,不知方才阁下口中的成吉思汗究竟是何许人也?” 见周瑜居然对张业这般客气,房间中的鲁家商队一行人都不禁面露异色。 对于周瑜这个少年,鲁家商队的人都是打心底里敬佩的,这份敬佩不只是因为他是自家少家主的好友这个原因,更重要的还是周瑜自己所展现出来的才学。 这一路行来,周瑜与众人同吃同住,相互之间自然少不了交谈。 起初之时,众人确实只将周瑜当成一介普通少年,并没有如何放在眼里。 可在一番交谈之后,众人惊愕的发现,周瑜虽然年纪不大,而且也不像是出过远门的样子。 可周瑜的所见所闻却是极其丰厚,他说出来的许多人和事,甚至就连资历最老的商队首领都是闻所未闻。 尽管不知道周瑜是从哪里得知那些奇闻异事的,但就冲这份渊博的见识,就足以让这些常年走南闯北的商队成员心生敬佩了。 第124章 周瑜相邀 第一百二十四章周瑜相邀 而现在,周瑜居然对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少年态度如此郑重,就不得不让其余人心生疑惑了。 周瑜不顾周围人奇异的目光,一双浩瀚眼眸紧盯着张业,继续问道:“据瑜所知,这些年来北方草原各部确实陆续出现了几位杰出的首领,其中以檀石槐为最,此人统一整个鲜卑部落,使得鲜卑从一个小部族一举成长为草原霸主,檀石槐可谓无愧于雄主二字,只可惜已经死了。” “檀石槐之后,应该便是乌桓王丘力居了,不过此人如今已被生擒,不提也罢……” “而除此二人之外的话,若说能与大汉一较长短之人,恕在下愚钝,还真是闻所未闻,包括那个成吉思汗。” 听到周瑜此话,张业还没开口说话,一旁的那些鲁家商队护卫们便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刚才他们见张业谈吐不凡,心底还对张业所言有些不确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等人孤陋寡闻,没听说过那个什么成吉思汗。 可现在就连周瑜都这么说了,他们心里还有什么顾忌?他们或许孤陋寡闻,但周瑜却是真正的博学之人,如果世间真有张业口中那样的英雄人物,周瑜不可能不知道的。 而反观张业,此刻脸上不免浮现一抹尴尬之色,不过这抹尴尬也只是一闪即逝,并没有人能够察觉到。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心口胡邹几句,竟然好巧不巧的让周瑜听到了,这可如何是好? 如果只是屋中这些商队护卫们的话,张业觉得自己随便忽悠一下,也就能糊弄过去了。 可要是让他去忽悠周瑜,张业觉得自己恐怕还没有这个能力,也只有诸葛亮那样智多近妖的家伙才能做到了。 在周瑜与其余商队护卫们的注视之下,张业抬手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的尴尬之后,这才敢咳一声说道:“咳咳,这个……这成吉思汗究竟有怎样的能力,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我以前在并州边军与异族作战之时,无意中听异族提起过此人。” “哦?原来如此。” 一听张业此话,周瑜顿时来了兴趣,面露好奇之色的问道:“没曾想阁下还是边军出身?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听到周瑜问起自己的姓名,张业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道:“周公子不妨猜一猜我是谁?” “嗯?” 听到张业让自己猜一猜他是谁,周瑜的第一反应是有些懵逼,他都没见过张业,叫他如何去猜测张业的身份? 可随即,周瑜脸色一变,一对漂亮的眉毛微微皱起,略带迟疑的问道:“莫非……你便是那雁门张业?”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周瑜自己都觉得有些古怪,脸上甚至露出一抹自嘲之色。 在周瑜想来,张业那是何等样人,先不说其真实本领究竟如何,单是张业现在的名声也已经不简单了,再不济也不可能沦落到去当街卖酒吧? 在大汉,商人的地位是很低的,即便你很有钱,但真正看得起你的人也不多,张业怎么可能如此自毁名声? 看出周瑜脸上的迟疑,张业神秘一笑道:“周公子,张某劳烦周大人转交于你的留言,不知周公子可曾收到?” “啊?” 周瑜闻言,顿时大惊失色,失声叫道:“你……你真是张业张子承?” 周瑜话音落下之时,不仅是他惊到了,就连鲁家商队其余人也都愣在当场。 就在刚才,他们还在这里口口声声对张业推崇备至,而那名商队首领甚至还直言张业刚才的话是小儿之见。 可人家张业就站在他们面前,他们却不自知,实在是可笑至极。 一想到自己刚才指着一位名士的鼻子训斥,商队首领的脸色不由得青一阵白一阵,此事若是被那些追捧张业的士子们得知的话,他的下场将难以想象。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呆滞中的时候,张业微微一笑,随后一甩衣袖,抬脚绕过门前的周瑜,径直向外走去。 走出驿馆之后,张业故意放慢脚步,同时在心底暗暗默数着。 果不其然,就在张业数到十,身形即将转过一个街道拐角的时候,周瑜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张先生留步!” 听到叫声之后,张业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随后转过头去之时,脸上又重新恢复了一片淡然之色,完全看不出任何波澜。 “哦?周公子?不知还有何事?” 周瑜快跑几步追到张业身前,抱拳一礼道:“瑜久闻先生大名,今日有幸相见,心中甚是激动。” “周公子谬赞了,先生之名业愧不敢当,倒是周公子美周郎之名令业仰慕已久啊……” 张业笑着抱拳还礼道,他说的倒是实话,他对周瑜确实是仰慕已久。 当然了,他仰慕的是以后那个挥斥方遒,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江东大都督。 而听到张业对自己的称赞之后,周瑜脸色微微一红,毫不谦虚的笑了笑。 来而不往非礼也,周瑜投桃报李道:“张先生的先生之名当之无愧,先生生擒丘力居是为武,一首词赋名扬四海是为文,似先生这般文武双全之人,放眼如今大汉,又有何人能及?” 周瑜这个高帽实在太大了,张业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连连摆手推辞。 这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一番商业互吹之后,周瑜这才转奔主题道:“不知先生可有闲暇?若是方便的话,今日便由瑜做东,请先生小酌几杯?” 周瑜这番话正好说到了张业心里,得以遇见周瑜这位三国响当当的大人物,张业自然也想结交一下了,只是苦于找不到借口。 既然现在周瑜自己提出来了,张业哪里还有推脱之理? 张业当即欣然答应道:“某也早有此意,不过此间无好酒,某如今借住在城外一户人家,周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同去如何?” 周瑜闻言大喜道:“如此甚好,先生所卖之酒确实美味,品尝过之后,现在瑜饮其他酒水已经毫无滋味了。” 第125章 顶替孙策的位置 第一百二十五章顶替孙策的位置 听到周瑜对自己所酿的酒称赞不已,张业只是笑了笑,丝毫不以为意,这样的话他的耳朵已经快要听出茧子了。 “周公子若是喜欢的话,日后送几坛与公子又有何妨?” 周瑜闻言,却是撇撇嘴吐槽道:“先生也太过小气了,区区几坛哪里够喝的。” 张业顿时哑然失笑,这周瑜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若是一般刚认识的人,听到别人要送自己东西,即便不做推辞,也会好言相谢的。 可周瑜倒好,不但没有出言感谢,居然还嫌张业送的太少了。 真不知道周瑜是天生性格直率,和谁都是自来熟,还是这家伙脸皮厚如城墙。 就在张业心里暗自腹诽着的时候,周瑜再次开口道:“先生不必叫瑜周公子了,直呼瑜的表字公瑾就好了。” 说话间,周瑜还略有些得意的挺了挺不太结实的胸膛,似乎是在为自己小小年纪就有了表字而感到自豪。 看着周瑜这副臭屁的模样,张业忍不住在心底吐槽一句:“哥哥我早就知道你叫周公瑾了……” 不过,张业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问道:“哦?吾观公瑾年纪轻轻,居然已经有了表字?果然非常人可比啊。” “那是自然!” 周瑜这下更加得意了,将下巴高高扬起,一副小爷天下第一的架势。 看着周瑜这个样子,张业好悬没有当场笑出声来,不过还好他定力够强,硬生生将笑意给憋了回去。 张业甚至开始在心中暗想,自己似乎已经初步具备了一个政客的基本素养了,都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了。 二人就这么一边不快不慢的走着,一边天南地北的闲扯着各地风土人情。 还别说,周瑜虽然年纪小了一点,但见识确实是够渊博的,要不是张业脑袋中的知识领先了周瑜近两千年,还真会被他聊的没法插嘴。 而也正因如此,周瑜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张业的见识所折服,只是口头上还没说出来罢了。 周瑜现在不过才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好奇心最重的年龄段,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无限的向往,自然也就很喜欢向别人打听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奇闻异事。 张业也乐得逗这个以后的三国大佬,不断的将自己上一世见过或者听够的趣事说给周瑜听,甚至就连电影电视里的内容都没有放过,直听的周瑜双眼冒金星,下定决心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到张业的家乡去看看。 张业心道:“嘿嘿,想去我家乡?做梦了吧少年郎,别说是你小子了,就连哥哥我现在都还不知道怎么回去呢!” “先生果然博学多才,瑜实在是佩服不已!” 周瑜满脸郑重的感叹一声,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 张业闻言,摆摆手道:“哎,公瑾过奖了,大汉幅员辽阔,某之所见所闻也不过就是冰山一角,不值一提。” 说完,张业又瞥了周瑜一眼,继续道:“公瑾以后不必再称呼某为先生了,某与公瑾年纪相差不过四五岁而已,若是公瑾不弃,你我日后便以兄弟相称如何?” 说完之后,张业虽然依旧目视前方,眼角余光却有意无意的朝着周瑜瞟去,时刻关注着周瑜脸上的表情变化。 能与周瑜做兄弟,这得是多大的幸事,要知道,周瑜的兄弟可是孙策那个级别的。 也正因如此,所以张业同样生怕周瑜会拒绝,虽然一般要面子的人都不会直接弄的双方都下不来台。 可很显然,周瑜从哪里看都不是那么在乎面子的人,而且人家周瑜身份显赫,是个标准的高富帅,与孙策称兄道弟是因为人家孙策的身份也不差。 而反观自己呢,一个穷屌丝罢了,除了有点不能吃不能喝的名气之外,其他的一无所有,甚至还要靠卖酒维持生计,怎么看自己与周瑜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因此,在话刚出口之时,张业心里便已经有些后悔了。 不过,令张业没想到的是,在听到张业的话之后,周瑜先是一愣,随即面露喜色的抱拳一拜道:“如此甚好,这一路行来,瑜与先生也是相谈甚欢,瑜也早有此意,既然先生不弃,如此,兄长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哎,公瑾不必多礼!” 张业心中大喜,连忙伸手虚扶周瑜,随后二人相视大笑。 如此一来,与周瑜有了这层关系的存在,那么以后若是周瑜发达了,当上了东吴大都督,自己立马就去投奔他,这条大腿自己抱定了,吃香的喝辣的可就全指望他了,哈哈 而且,更重要的是,周瑜的夫人可是江东美女数二乔之一的小乔啊,如果自己脚步跟紧一点的话,那大乔是不是就没孙策什么事了? 到时候,自己和周瑜就又成了连襟,那关系就更上一层楼了。 脑海中思绪飞转,张业嘴角的笑容无论如何也收不住了。 张业不知道的是,他此刻心情激动,周瑜也同样如此。 事实上,张业还是低估了自己如今在大汉士林中的地位,虽然这种地位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但若是真的摆到台面上,却又不容忽视。 而周瑜呢?他现在最拿的出手的身份就是洛阳令周异之子,仅此而已。 如果周瑜想要不借助家族势力有所作为的话,人脉与名气自然是重中之重,而现在张业这个名士要与自己以兄弟相称,这对周瑜来说,可谓是莫大的殊荣。 更何况,周瑜也是真心实意的对张业感到服。 就在二人快要走到城门口之时,忽然听到城门处传来阵阵喧闹之声,只是由于围观百姓太多,二人根本看不到前方发生了何事。 仔细听了一下,张业从甲胄碰撞声与喝骂声中听出,似乎是守城官军在围困抓捕什么人。 不仅如此,张业还听到两道熟悉的声音,其中之一好像就是孙策,还有一道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疲惫,说话之时有点断断续续的。 又侧耳认真听了一下,张业忽然脸色一变,惊呼一声:“不好!” 第126章 大闹城门 第一百二十六章大闹城门 话音落下之时,张业已经脚下一点,一个箭步便冲了出去,同时双手连连将挡在身前的围观百姓拨开。 由于心情焦急的原因,张业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他只能保证自己不伤到人,至于被他推开之人所表现出的不满,已经低声谩骂之词,他都只当没听见。 张业的力气何其之大,就连号称小霸王的孙策,如果光凭力气的话,恐怕都不能在他手上讨得好处去,更何况是这些普通百姓了。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张业便已经拨开了挡在他前进道路上的数十人。 冲出人群之后,眼前豁然一片开朗,只见在可供三驾马车并驾齐驱的城门洞内,正有数十名士兵团团围成一个圈。 不过,这些士兵并不是在围攻什么人,他们的武器甚至都没有出鞘,而是不断发出一阵阵叫好声与喝骂声。 而在士兵围成的圈的正中心处,只见孙策正骑着战马傲立当场,手中一杆银枪斜指下方,满脸不屑的大喝一声:“你就这么点本事吗?还是说除了一身力气之外,你什么都没有?站起来,再来!” 孙策的话音刚落,圈中便爆发出一声好似野兽般的怒吼声,随后只见一只漆黑的铁拳以迅雷之势朝着孙策的胸膛砸去。 此刻孙策可是端坐在马上的,一般人若是站在地上的话,赤手空拳之下,只能攻击到孙策的腹部,要想攻击到孙策的胸膛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孙策却是不慌不忙的一抖手中长枪,枪头“啪”的一声甩在那只拳头的手腕处,将拳头砸道一边去,随后长枪顺下向下一拍。 又是“啪”的一声闷响传出,只听见一道闷哼声响起,圈中便再次没有了动静。 见到这一幕,张业双目顿时因为愤怒而猛的睁大,仿佛要喷出火来一样,牙齿也是咬的咯咯作响,不顾一切的怒吼道:“孙策!给老子住手!你有本事就冲老子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张业右手猛的探出,以肉眼难及的速度,从后面一把拔出前方一名士兵腰间佩刀,随即毫不犹豫的奋力掷向孙策。 就在刚才,张业听出了被孙策带兵围住的人正是早就应该出城回去的尼德。 张业不知道尼德为什么会被孙策带兵围住,也不知道孙策为什么对尼德出手,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既然孙策对尼德出手,他就绝不会坐视不理! 长刀带着呼啸的破风声射向马背上的孙策脑袋,几乎就在长刀飞来的一瞬间,孙策便已经察觉到了,手中长枪一扫,直接便将袭来的长刀扫飞出去。 而与此同时,那么佩刀被抢的士兵也反应过来,连忙转头看向张业,发现张业只是身材魁梧了些,其他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顿时大怒,抬手便是一拳砸向张业面门,同时口中怒骂道:“哪里来的不开眼的东西?连官军的刀都敢抢?我看你是.” 还不等那人把话说完,张业便一巴掌拍在那人的脸上,强大的力量直接将那人拍的“噗通”一声,狠狠的摔倒在地,随即便没了动静,似乎是昏死了过去。 而下一刻,周围的士兵们也全都反应了过来,纷纷转过头来看向张业,满脸的凶神恶煞。 距离张业最近的一人,正是张业第一次近长沙的时候,为了帮助黄叙解围而交手的那名伍长。 伍长一眼便认出了张业来,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张业的对手,但伍长自觉自己能与张业缠斗一会儿,而自己身边还有那么多同袍,分分钟就能将张业拿下。 有所依仗之下,那名伍长的胆气也足了许多,大吼一声,拔出腰间长刀便朝着张业脖子砍去。 这次可不像上次那般切磋,并没有动用全部实力,这次可是动兵器了,那就是生死之战。 既然对方全力出手,张业自然也不客气,左手闪电般伸出,一把抓住伍长握刀砍来的手腕,随后手掌猛然发力。 伍长的手腕顿时被捏的“咔咔”作响,疼的伍长脸色瞬间大变,手指一松,手中长刀便脱手掉落。 伍长鬼哭狼嚎的奋力甩动手臂,想要摆脱张业的钳制,可却完全无济于事。 张业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从伍长手中掉落的长刀,随后一脚踹在伍长的胸口将其踹的倒飞出去数米远,一连撞翻了三四名冲过来的士兵。 面对冲过来的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张业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惧色,他的目光一直紧紧锁定在孙策一人身上。 这些士兵虽然是精锐之师,可对于张业来说却还是太弱了,再加上城门洞内地势较为狭窄,官军们也无法将人数的优势完全发挥出来。 那些冲向张业的士兵没有一人能靠近张业,全都在刚进入张业的攻击范围,还没来得及举刀砍出之时,就已经被张业一刀砍翻在地了。 张业的刀实在是太快了,快到所有被他砍翻在地的人都没能看到刀身,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紧接着身上一疼,整个人便已经倒在了地上。 当然了,张业此刻虽然很愤怒,但还没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虽然是在持刀挥砍,但在一开始的时候,张业便已经将刀身转了过来。 因此,他每一次出刀用的都是刀背,而不是锋利的刀刃。 否则的话,此刻城门洞内早已是血流成河,人头乱滚了。 而如果张业真这么做了的话,那他今天估计也就出不了长沙城了。 孙坚可不是陶谦,孙坚麾下将士也不是陶谦手下那些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别的都不说,就单单是依旧横枪立马站在最后方看着这里的孙策,就足以抵得上陶谦麾下所有武将了。 虽然张业有信心能击败孙策,但那也得是在无人干扰的单挑情况下。 而且即便如此,也至少得花百十个回合才能分出胜负。 等到那时,他恐怕早就被孙策麾下士兵砍成肉泥了。 而即便是张业并没有下杀手,在一连被张业砍翻三十多人后,剩余的二十几人满脸惊恐的盯着张业,虽然还不至于退逃,却也没有一人再敢上前一步。 第127章 故意刁难 第一百二十七章故意刁难 张业眼神凶狠的瞪着对面之人,双方就这么隔着五步之遥,在城门洞内对峙了起来。 足足过了半刻钟之久,对面的那些士兵慢慢稳定住了心中的惧意,觉得自己这么多人居然被对方一个人吓住了,还是当着少将军的面,众人便觉得脸上无光。 当即,所有人大吼一声,举刀再次准备杀向张业。 就在这时,一声大吼突然从众官军身后传来。 “都给我退下!” 说话之人正是一直在后面观战的孙策,而听到孙策的话后,那群士兵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在第一时间遵从命令,默默的收回武器退到一边,只是眼神中的怒意却丝毫没有散去,仿佛只要孙策一声令下,他们便会蜂拥而上,将张业给碎尸万段。 张业没有去理会那些士兵的目光,视线跳过他们看向后方,只见尼德此刻正倚靠在那架牛车上喘着粗气。 而在尼德的身上,已经多出了好几处伤口,那些伤口还在不断的往外渗着鲜血,尼德的脸色也因为失血而变的有些苍白。 即便如此,在看到张业之后,尼德依旧是露出一个微笑,朝张业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暂时没什么大碍。 见此情景,张业这才稍稍安心了些,随后转头将目光投向正催马缓缓走过来的孙策。 “孙伯符!你这是什么意思?今天你必须给某一个交代!” 张业沉声怒吼一声,同时将手中长刀指向孙策,大有若是孙策不解释清楚,他便要拼命的架势。 孙策闻言,表情很是轻松的笑了笑,丝毫没有被张业的气势所震慑到,而是将手中长枪横放在马背上,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张业说道:“张业,我父子二人敬你是位好汉,处处对你多有照顾,可你这个仆从却完全不将本将与众位兄弟放在眼中,我的兄弟们要检查他的车上拉的是什么东西,他不但不配合,反而一把将我麾下的兄弟推开,怎么?莫不是车上装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是说你也知晓?” 听到孙策此话,张业顿时眉头一挑,强忍着心底的怒气,没有立即发作。 孙策这完全就是在乱扣屎盆子,且不说自己这牛车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他心底应该一清二楚,这长沙城内发生的大大小小之事,还能瞒过他们父子的耳目不成? 退一步讲,就算他们不知道,可检查车上货物这种事,只会在进城的时候盘查,出城根本就不会有人过问,除非是遇到特殊情况,例如封城抓捕嫌犯之时。 可今天,孙策居然亲自带人来查尼德,这显然就是有目的性的,再加上尼德脾气暴躁,又不太懂汉人的礼数,有很大可能会发生冲突。 只不过,张业现在还不确定,这件事到底是孙策自作主张,因为不服那天被尼德所击败,所以想要借机找回场子,还是孙坚授意的。 如果是前者的话,那倒还好办了,现在尼德已经被孙策打伤,想来孙策也不敢把事情闹的太大,毕竟周围还有许多百姓看着,这要是传扬出去的话,孙策也不好收场。 可若是孙坚的意思的话,那这件事可就有些棘手了,孙策扛不住的麻烦,孙坚却未必就会惧怕。 心里这般想着,张业缓缓压下心头怒火,脸色恢复平静道:“哦?既然孙将军要检查,那尽管检查便是,某自当全力配合,反正某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说话间,张业穿过一群虎视眈眈的官军,径直走到牛车前,一把将车上的几个酒桶全部掀开,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 张业转身看向孙策,皮笑肉不笑道:“孙将军,请!” 孙策没想到张业居然这么能隐忍,自己都已经把他的人打伤了,张业居然还能忍得住。 脸色一阵变幻之后,孙策忽然仰头哈哈大笑道:“现在让检查了?晚了!这个黑蛮子在我大汉地界上还敢如此撒野!不把官军放在眼里,就是不把天子放在眼里!来人,给我绑了!押入大牢!” “我看谁敢!” 张业毫不示弱,目眦欲裂的高举长刀,这次他不打算再有任何留手,锋利的刀刃迎向准备合围上来的官军。 张业原本打算稍微低一下头,先将此关度过再说,可看孙策的态度,看来此事是无法善了了。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反正这种事情他也不是头一次遇到了。 只是让张业有些郁闷的是,自己和尼德的兵器都没带在身上,若是真打起来的话,势必会有些吃亏的。 而看到张业举刀想要阻拦之后,孙策那英俊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计谋得逞之色。 只是,那抹得意之色一闪而逝,孙策转而举枪大喝一声:“二郎们!莫要畏惧!这二人漠视王法,务必活捉,活捉一人官升三级!”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原本就仗着己方人多势众的士兵们,在听到孙策的话后,更是兴奋的脸红脖子粗,嗷嗷叫着就要扑向张业与尼德。 仿佛在他们眼中,张业已经不是他们无法战胜的强者,而是一份赤裸裸的军功。 就在双方眼看着就要刀兵相见之际,一道声音忽然自人群中响起,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都请住手!听我一言!” 这道声音并不大,至少比起张业和孙策那中气十足的嗓音来,算得上是纤弱了。 而且听那略带些许稚嫩的嗓音就能分辨出来,说话之人年纪定然不大。 可在那一片安静的围观人群中,这道声音却是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张业与孙策等人转头望去,就见远处那群围观群众立刻如潮水般散开,露出了一道略显消瘦的身影,正是刚和张业认识的周瑜! 虽然周瑜身形瘦弱,但此刻其双手负于身后,抬头挺胸站立在场中,却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巍峨气势。 孙策双眸微眯,打量了周瑜一眼后,发现这个少年虽然很眼生,但一身气质着实不凡,也不敢贸然呵斥,便沉声问道:“你又是何人?” 第128章 你要造反不成 第一百二十八章你要造反不成? 听到孙策的问话之后,周瑜不急不缓的迈步走出人群,在距离孙策不足十步的距离停下脚步,仰头毫不畏惧的与孙策对视片刻,这才朗声答道:“周瑜周公瑾!家父便是洛阳令周异!” “嗯?你是洛阳令大人之子?” 孙策闻言,下意识的惊呼一声,随即双眸微眯,紧紧注视着周瑜,似乎有些不信周瑜的话。 周瑜微微一笑道:“不错,此事还能有假不成?” 见周瑜一脸淡然,丝毫没有慌乱之色,孙策顿时便信了七八分。 若是寻常十三四岁的少年,在他孙策的凝视之下说谎,岂会不露出马脚。 “哦?没想到周公子大驾光临我孙家,未及远迎,还望莫要见怪,不知洛阳令近来身体可好?” 尽管周瑜年幼,但孙策还是给予了对方很高的尊重,原因无他,人家有个地位不凡的老爹。 然而,对于孙策的笑脸相迎,周瑜却是丝毫不打算买账,只见周瑜一挥衣袖,冷哼一声别过头去道:“家父近来身体可不是很好,总是有些官吏如将军这般自以为是,为非作歹,仗着山高皇帝远,在治下为所欲为,天子因此龙颜大怒,朝中官员人人自危,家父自然也是郁郁寡欢!” 听到周瑜此话,后方那些围观的百姓齐齐咽了咽口水,看向周瑜的眼神瞬间带上一股崇拜之意。 这小子人不大,话倒是挺敢说的。 而再看孙策,此刻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冰寒。 若非顾忌到周瑜的身份,就冲周瑜给他孙策扣下的这一顶天大的帽子,他就能下令围杀周瑜了。 深呼吸几口气,强行稳定浮躁的心绪之后,孙策勉强露出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问道:“周公子此话何意?莫非是要诬陷于某?” “呵呵?诬陷?我看未必吧……” 周瑜冷笑一声说道,随即不等孙策有所反驳,便继续开口道:“适才将军说瑜光临你孙家,那瑜倒是要问问将军了,这长沙究竟是你孙家的长沙,还是大汉的长沙?或者说,其实你孙家早已有了反意,想要占据长沙这一郡之地,学那逆贼张角,揭竿谋反吗?” 周瑜此话字字珠玑,说道最后之时,周瑜更是指着孙策的鼻子怒声喝问。 饶是孙策号称江东小霸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却也是被周瑜给镇住了,愣愣的坐在马上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也不怪孙策,实在是周瑜刚才那番话说的太狠了。 如今的大汉朝廷在经历过黄巾起义,元气打伤之后,早已成了惊弓之鸟,但凡哪里有点风吹草动,朝廷都会高度重视,宁杀错,不放过!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各地刺史太守都开始变的很安分,奉行无为而治那一套,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要是在这种敏感时期,哪位手握实权的官员被人举报造反的话,朝廷可不会派人过来细细调查,过来的只会是讨逆大军。 而如果当着孙策面说这话的是个普通人的话,孙策只会当这人是在放屁,寻常人即便是想要诬陷,也得能见得到朝堂重臣才行啊,那些三公九卿们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 可现在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那可是洛阳令的公子,洛阳令是什么人?那可是天子面前的红人,可以直达天听。 这要是往上面稍微捅几句话,那可真的就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更何况,现场还有这么多士兵和百姓,他们也都听到了周瑜的话。 这些士兵和百姓们可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他们只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东西,到时若是他们把这些话传开了,那可真就全都完了。 果不其然,当孙策连忙转头四下望去之时,就见周围百姓们都在窃窃私语,还有不少人在对着孙策及其部下指指点点。 不仅如此,就连孙策手下那些士兵们的脸上也都开始浮现起古怪之色,即便孙策的亲兵们极力为孙策解释着,但那些长沙本地人还是悄悄的往旁边站了站,尽量保持与孙策之间的距离,以示清白。 他们实在是被所谓的起义弄的有了心理阴影,那些起义之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穷苦百姓们好,可到头来呢?骑在百姓们头上拉屎撒尿也是他们。 就像几年前的黄巾军一样,一开始的时候声势何等浩大?大有倾九州之力而覆乾坤的架势。 那时候,深受大汉朝廷欺压的百姓们,都以为苦日子终于要到头了,等到黄巾大军推翻大汉朝廷之后,他们这些泥腿子们便可以翻身做主人了。 可事实却将他们的幻想无情的扑灭了,当百姓们兴高采烈的打开城门与家门,欢迎黄巾军的到来时。 那些原本象征着希望与光明的黄巾军却给他们带来了死亡与噩梦,黄巾军的残暴还在朝廷之上,每到一地便是烧杀抢掠,寸草不留。 即便荆州并没有被黄巾军侵扰的有多严重,但黄巾军的赫赫凶名天下皆知,所以这些百姓们才会在听到造反两字的时候,会下意识的表现出反感之色。 相比起被黄巾军摧残的生活,大汉的怀抱则显得如此温暖,至少不用担心随时会有性命之忧。 对于周围这些人心里的想法,孙策自然也是一清二楚,因此心下焦急不已,抬手指着周瑜怒喝道:“周公子!某敬你远来是客,可你却如此诋毁诬陷与我孙家,你是何居心?莫非以为某之剑不利乎?” 孙策话音刚落,他身边的几名亲兵便一脸跃跃欲试,只要孙策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冲上去将这个胡说八道的臭小子斩首示众。 至于周瑜的身份如何,这就不是亲兵们该考虑的事情了。 对于孙策的声色俱厉,周瑜却丝毫不惧,继续冷笑着说道:“将军之剑当然锋利了,用来砍瑜的人头自然是轻而易举,将军若是想要动手,尽管动手便是,瑜绝不会有半分反抗。” 第129章 你还有何话说 第一百二十九章你还有何话说? 说完话,周瑜缓缓张开双臂,脑袋高高扬起,双眼微闭,一副引颈就戮的样子。 见到周瑜这混不吝的举动,孙策顿时气急,手指颤抖的指着周瑜“你”了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瑜这么毫不反抗的等着孙策杀,孙策还真没有这个胆子动手,如果他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周瑜的话,那么不管周瑜是不是周异的儿子,就冲周瑜刚才那番言论,孙家就难逃一劫。 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孙策闭眼平复下胸中的怒意之后,这才认真的看向周瑜问道:“周公子,莫要绕圈子了,你究竟想要怎样?还请明言!” 孙策算是看出来了,感情周瑜这小子就是来找茬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个周瑜。 或者说,这家伙就是看到自己针对张业二人,所以想要做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平路之人? 但不管周瑜是出于何种目的,孙策都不想与对方在这里纠缠下去了,他只想赶紧将这个难缠的小鬼打发走,他还有正事要办呢。 “将军说的这是哪里话?” 周瑜闻言,一脸无辜的问道:“某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罢了,就如方才将军所言一般,我兄长的仆从抗拒检查是触犯大汉律法,将军说的没错,可某方才所言也句句属实啊,这里所有人都可以作证不是?” 看着周瑜这张满是懵懂与童真的俊俏脸庞,孙策此刻真的想一巴掌拍过去,将这张可恶的脸给打烂!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张业居然是周瑜的兄长,这两个人又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孙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快要崩塌了。 “他他是你兄长?那你可知道他姓甚名谁?何方人氏?” 孙策艰难的问出了这句话,他心里还抱有最后一丝侥幸,希望周瑜是在信口胡诌,其实根本就不认识张业。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这么一问,周瑜就必然要露馅。 若是不知道张业底细的话,任谁也不可能想到,哪个大名鼎鼎的雁门张业,居然会跑到长沙来。 只是,周瑜这次注定要让孙策失望了。 只见周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后,答道:“他当然是瑜的结义兄长了,既然将军想要知道兄长的身份,瑜便告诉将军又有何妨?” 说到这里,周瑜豁然转身,环视一圈在场众人一眼之后,手掌指向张业,朗声对所有人说道:“诸位有所不知,我这位兄长并非荆州人氏,而是来自于迢迢数千里之外的并州雁门郡,而想必最近肯定有人听说过一个叫雁门张业的青年俊杰,生擒了乌桓王丘力居,此人正是我这位兄长!” 当周瑜话音落下的瞬间,全场顿时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之中,除了孙策与张业之外,包括孙策麾下的士兵在内,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滞状态中。 事实上,围观的这些百姓们并没有多少人听说过什么雁门张业,因为这则消息还没有在民间彻底传开。 但即便如此,现场人群中还是有一小部分听闻过张业事迹之人的。 在经过短暂的惊愕之后,那些知道张业事迹的人,立刻叽叽喳喳的开始跟附近的人科普起来。 而在听完知情人的讲述之后,围观百姓们再看向张业时的眼神中不再只有幸灾乐祸,更是多了几分崇敬与仰慕。 种族观念在任何时代都很严重,能为自己民族争光之人,在任何时候都是最受瞩目的存在。 而再看孙策麾下的那群士兵,脸上的表情都变的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了,就连孙策的那几个亲兵脸上的神情也变的复杂起来。 他们之前接到的命令就是抓捕那个不服从检查的黑蛮子,根本没人知道张业的身份,孙策也没有告诉他们。 现在知道了张业的身份,这些士兵哪里还能下得去手? 见到时机已经成熟,周瑜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指着正一脸不知所措的孙策问道:“现在我倒是要问问孙将军了,你率领部下围攻我兄长究竟意欲何为?难不成我兄长这样的天下名士,还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不成?” 说完,周瑜转过头去,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身后围观群众。 “不可能!” “张业张子承文武双全,岂会是鸡鸣狗盗之辈?” “就是!你们这些只会鱼肉百姓的狗官,凭什么盘查人家国之功臣?你们配吗?” “.” 再看到周瑜的眼神之后,诸如此类的谩骂之词顿时从人群中爆发出来,久久不绝于耳. 周瑜原本只是想要争取一下现场的民心,却没想到群众的反应如此激烈,周瑜一时间倒是有些愣住了。 不过,周瑜的愣神只是一瞬间,百姓们的反应越激烈,对他来说就越好。 “孙将军。” 周瑜重新看向孙策,似笑非笑道:“如今你还有何话说?我家兄长即便有功名在身,依旧没有行那鱼肉乡里之事,还是依靠贩卖自己所酿的美酒度日,如此也算是有罪吗?” 周瑜每说一句话,身后的百姓们便是一阵叫好,甚至于官军中也偶尔传出几道低微的附和声。 事已至此,孙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今天是绝对没办法拿张业怎么样了。 不要说自己手下这些将士此刻未必会听从自己的指挥了,即便是他还有能力拿下张业,事后百姓们的唾沫也能将他何孙坚给淹死。 更重要的是,张业可是被当今天子亲口褒奖过的年轻俊彦,若是被自己给抓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在周瑜戳破张业的真实身份之前,孙策还可以声称自己不知道张业的身份,以此做为借口搪塞过去。 可现在周瑜已经将张业的身份曝光,孙策再想装糊涂也没有机会了。 “哼!” 孙策冷哼一声,烦躁的挥挥手喝道:“今日是某之错,你们都走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孙策不再去看任何人,一拉马缰调转马头,便准备打道回府。 第130章 何去何从 第一百三十章何去何从 自从周瑜从人群中走出来开始,直到孙策被周瑜喷的哑口无言,最后败下阵来,准备拂袖离去之时,张业的大脑都一直处于宕机状态中。 这是什么情况?周瑜和孙策不应该是一见如故吗?他们不是总角之好吗?怎么现在两人还开始互相伤害了? 张业表示自己已经完全看不懂了,这难道又是自己这个小蝴蝶在无意中起到的作用? 不过,这一切的疑惑,张业现在都要放到一边去,因为孙策打算就这么离开了。 “站住!” 就在孙策刚准备打马离开之时,张业忽然踏前一步,对孙策的背影大喝一声。 孙策闻言,停下脚步,不耐烦的转头看向张业,沉声问道:“又待如何?” 张业同样面沉如水,朗声问道:“你将我的朋友打伤,难道就想这么算了吗?” “哦?那你待如何?” 孙策正愁心底的火气无处发泄,感觉都快要憋炸了,张业要是现在不知死活的往他枪口上撞,他不介意拿张业出出气。 不过,张业也知道这里是孙家的地盘,自己如果不知进退,非要跟孙策死磕的话,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但这口气却不能就这么憋屈的咽下去了。 因此,在与孙策对视片刻之后,张业冷声开口道:“回去告诉孙太守,今日之事,某张业记下了,日后若是有机会,定当如数奉还!” 听到张业这番话,以孙策的暴脾气,若是放在以往的话,早就大叫着不用改日,今日就有机会,然后冲上来和张业分个高低上下了。 可无奈今天不是时候,纵使孙策心里再怎么憋屈,也是无可奈何。 “哼!那某便拭目以待!” 留下一句狠话之后,孙策打马便走片刻都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他麾下的那些将士也连忙跟上。 一场惊变最后竟然以这样的局面收场,张业凭三人之力硬撼了孙家,最后居然还不落下风,不免又让人高看了一眼。 当然了,围观的百姓们最关心的可不是这个,而是从张业身后的酒桶里飘出的酒香。 今天若不是有这些围观百姓们从旁起哄助威,想要让孙策知难而退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因此,张业一挥手,大方的将一大桶上百斤的将军泪全都贡献出来,任由百姓们饮用带走,分文不取。 之后,张业和周瑜也没有多做停留,张业将受伤的尼德抬上牛车之后,便赶紧驾车赶紧往回走。 原本周瑜看尼德伤的不轻,建议张业先带尼德在城中找个医馆诊治一下,再抓点药,却被张业拒绝了。 尼德身上的伤张业已经大概看过了,虽然伤口不少,看上去挺吓人的。 实际上都是一些皮外伤,并没有伤及到筋骨,只需用止血药敷一下,再静养一段时间便能痊愈。 但这长沙城中,他们是万万不能久待了,万一再有什么变故的话,他们岂不是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一路上,张业都是沉着一张脸,也没有了和周瑜谈天说地的兴致。 张业实在是纳闷的很,怎么自己的运气就这么差,就是想过个安稳日子而已,怎么老是有人无缘无故的来找茬?真当自己是好欺负的吗? “唉……传言果真就是传言,不可轻信啊……” 就在张业一言不发的时候,一旁坐在牛车上的周瑜忽然出声感叹一句,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听到周瑜此话,张业略带好奇的问道:“哦?公瑾何出此言?” 周瑜不屑一笑,随即答道:“兄长有所不知,小弟远在舒城时便曾听闻过孙策之名,据说此人勇武过人,颇有昔日霸王之勇,更兼性情仗义豪迈,在民间口碑极好,小弟对其也是神交已久。” 说到这里,周瑜摇摇头,叹息一声道:“却不想,孙策其人与传言中却是大相径庭,其为人与那些纨绔子弟一般无二,只会做些仗势欺人,见不得光的苟且之事,真是太让人失望了!这种人也配小霸王之名?真是笑话!” 听到周瑜这番话,张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原来周瑜早就对孙策心生好感了,如果不是他的出现的话,这二人必回像原本历史那样,成为莫逆之交的。 而现在由于自己的搅和,再看周瑜现在对孙策的评价,想让他日后再跟随孙策只怕是不可能了。 如此一来,传说中的东吴四英杰恐怕也就将不存在了…… 没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又改变了历史的发展,张业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不知道此事究竟是好还是坏。 就在张业愣神之际,周瑜忽然话锋一转,看向张业问道:“兄长,不知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被周瑜这么一问,张业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原本张业真的只想偏安一隅,当一个不问世事的富家翁的。 可经过这三番五次的变故之后,张业也明白过来,想过安稳的日子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拿出来的东西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而如果张业没有足以震慑外人的力量,最后不但不能安稳度日,甚至还会引火烧身。 不等张业想好如何作答,周瑜便继续问道:“今日之事,兄长是想就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是想以牙还牙?” 一听此话,张业那原本还稍后迟疑的脸色顿时一沉,猛的一巴掌便拍在了牛车的木板之上。 张业的力气何其之大,这一巴掌直接将厚实的木板拍的裂开数道缝隙,看得周瑜一阵头皮发麻。 只听张业冷声喝道:“哼!此事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某与他孙家父子无冤无仇!他们却如此针对与某,真当某张业是泥人,任他们揉捏不成?” 听到张业此话,周瑜点了点头,双眼之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赞许。 在周瑜看来,张业这般恩怨分明,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才是真性情,至于今天那场冲突的根本原因究竟是什么,到底是谁对谁错,周瑜才不关心呢。 第131章 入朝为官 第一百三十一章入朝为官? 在站出来为张业说话的那一刻,周瑜便已经将张业当做了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那当然是帮亲不帮理了。 而看到周瑜又沉默了下去,张业便有些会错意了,还以为周瑜是在耻笑自己自不量力。 想来也是,自己虽然自认为身手不俗,可依旧摆脱不了无权无势的弱点,凭他现在一个白身,想要去报复一郡太守,简直与痴人说梦没什么两样,是个人都不会把他的话当回事的。 然而,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的问题所在,可张业依旧没有什么好办法。 没办法,这个时代太看出身了,如果有个好的出身,例如像袁家那样四世三公,那在当今天下自然是如鱼得水,不管做任何事都会事半功倍。 正当张业苦思冥想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之时,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精光。 对啊,自己想不出来没关系,身边不是正坐着一位大牛了吗? 想来以周瑜的智谋,在现在的局势下给自己指明一条道路应该是轻而易举之事吧?若是连周瑜都一筹莫展的话,那只能说现在的局面已经真的是一盘死局了。 心里这般想着,张业连忙转头问向周瑜道:“愚兄素闻公瑾智谋无双,不知依公瑾所看,如今愚兄该当如何?” 事实上,周瑜这一路也在寻思对策,此刻刚有些眉目。 既然张业问起了,周瑜便直接说道:“小弟也还没有想出什么万全之策,不过倒是有个不错的建议,就是不知兄长愿不愿意了。” “有何建议?公瑾但说无妨!” 先不管是什么建议了,反正既然是出自周瑜的脑袋,那必然不是自己这个脑袋能够想出来的了。 “以兄长现在的身份,想要报仇的话显然是不可能的,孙策为人即便再不堪,好歹也是长沙太守孙坚之子,所以如果兄长想要报仇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官场上压过孙家一头,到那时,兄长想干什么都可以名正言顺了。” “额……这……” 听完了周瑜的建议之后,张业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之中。 周瑜的建议不可以说不对,想要找孙策寻仇,光有力量还不行,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势力才行。 可问题的关键是,张业并不想搅和到三国这趟浑水里,一旦搅和进去了,再想脱身自保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如果张业真想出仕为官的话,早在幽州和徐州的时候,他就可以应公孙瓒或者陶谦的邀请出任别驾一职了。 当然了,这些都是张业之前的想法了,在一而再的遭遇挫折之后,张业的心境也已经发生了改变。 在如今这个乱世之中,如果只是一味的想要明哲保身谈何容易,只有手中握有实权,才能将自己的命运握在自己手中! 也正是想通了这一点,张业才陷入了纠结之中。 一边是高高在上的地位与权利,一边是自由自在的闲云野鹤生活,两者都很有吸引力,张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抉择了。 见到张业面现犹豫纠结之色,周瑜还以为张业是在为自己如何能够入朝为官而感到苦恼。 周瑜毕竟也是官宦子弟,对于官场的门道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大汉选拔人才使用的还是察举制,当然,如果出身名门望族,那自然就另当别论了。 察举制的选拔方式就是各郡国自行推举人才,然后经过层层选拔,官方量才录用,如此即能选出真正的人才,又能保证竞争的公平性,令下层人士也有进入庙堂为官的机会。 这样的制度从根本意义上来说是没什么问题的,可问题就在于人都是有私心的,一开始的时候还好,大家都中规中矩的。 可随着地方世家大族发展的愈加壮大,影响力自然也就越来越大,慢慢的就形成地方上推举的人才要么是出自世家大族,要么就是拜入各大家族甘为门徒的寒门子弟。 总的一句话就是,如今的察举制基本已经成为了各大家族的专属,真正的寒门子弟若是想走这条路出人头地,除非有莫大的机缘加身,否则只有拜入世家门下这一选择。 这也就是为什么如袁家、杨家这样的家族能够号称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缘故了。 而在周瑜看来,张业所担心的,无非就是他出身贫寒,在毫无人脉之下,如何才能取得官职。 心里这般想着,周瑜哈哈一笑,开口道:“兄长不必忧虑,以兄长的本事,以及在朝堂中的名望,只需有一朝中官员向天子引荐,兄长必会受到重用!” 虽然周瑜没怎么见过张业出手,但人的名树的影,盛名之下无虚士。 再加上刚才张业在城门口,一人一刀便轻松打翻数十名官军。 周瑜能够看出来,孙策为人虽然不怎么样,但其手下所带出来的兵还是很不错的,足以当得上精锐二字。 而张业能有这般勇武,即便是放到人才济济的朝堂之上,也足可称得上是一员猛将了,哪位帝王会对一员勇冠三军的猛将不感兴趣? 君不见,昔日冠军侯霍去病逝世之时,武皇帝是何等的伤心。 更何况,经过黄巾起义之事,朝廷军事力量薄弱这一点已经天下皆知,此时若是有一位大将出世,必然会被天子破格提拔,扶摇直上! 大汉现在太需要一位新的战神出世,来稳定住大汉这座摇摇欲坠的大厦了。 只是,在听完周瑜的话后,张业并没有如周瑜所想的那般,一拍大腿便同意了他的这个建议。 只见张业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恍惚的叹息一声道:“唉,此事……容某再考虑一下吧……” 周瑜闻言,俊俏的面庞上不禁浮现一抹愕然之色,他不知道张业是在犹豫什么。 俗话说,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张业既然学得这一身的本事,难道不是为了出将入相,如卫青、霍去病那样流芳百世,名垂青史吗? 周瑜张口还想再劝说一下,可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第132章 金疮药 第一百三十二章金疮药 其实,周瑜之所以这么积极的想要劝张业出仕,一方面是真心为张业谋划,另一方面也是有着自己的私心。 在周瑜离开家门的那一刻,周异已经明确表示,将他逐出家门十年。 若是在这十年里,周瑜还是不能取得让周异满意的成就,那便不要回周家了。 正是谨记着周异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周瑜才会如此急切。 十年时间说短不短,可说长也不长,若是自己十年之后还是碌碌无为的话,以自己父亲的性格,真会将自己逐出家族的。 而对于张业的本事与为人,周瑜也是很认可的,只要一直跟在张业身旁,等到张业功成名就的那一刻,他周瑜还怕没有功名富贵吗? 不过,既然张业说要再考虑考虑,周瑜也知道,自己现在劝说再多也没有用,一切只能看张业自己怎么决断了。 接下来,一路上二人没有再说什么话,都在心底想着各自的心事。 回到黄忠家的时候,尼德已经因为失血有些多的原因,疲惫不堪的昏昏睡去了。 张业将尼德抬回房间安顿好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跑到村里的赤脚大夫家里购买了一大堆中草药。 那赤脚大夫都被张业列出的药方给弄懵了,他的医术不怎么样,也看不出这张药方所配置的是什么药。 匆匆赶回黄忠家后,张业迅速将所买的药材全部碾碎成粉末,按照比例调配出十几服药。 随后他又让黄叙为自己找来几块干净的布条,将配好的草药均匀的涂抹到尼德身上的伤口处,再用布条仔细的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之后,张业这才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长长的舒了口气。 而在张业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周瑜与黄叙一直在旁边围观。 直到张业一切都做完之后,周瑜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兄长,你刚才配置的是什么药啊?怎么全都敷到了这位……这位黑大个的伤口上?不用煎药服下吗?” 周瑜还不知道尼德的名字,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称呼,只能用黑大个来代替。 黄叙在一旁也是一脸的疑惑不解,在他的印象中,药材不应该是口服的吗?敷到伤口上管什么用? 虽然心里很疑惑,但黄叙却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静静的等着张业的解答。 因为在黄叙的心里,张业的地位已经相当高了,几户与他父亲持平。 无数大夫都束手无策的肺痨,在张业这里随手便能解决,还不用吃药,这样的医术岂是寻常人能够理解的?兴许张业就懂得一些不为人知的医术呢?自己要是贸然开口询问,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没有见识? 心里这般想着,黄叙看向周瑜的目光中也带上了些许笑意,如果张业想说的话,不用他们问,张业也会说的。 听到周瑜的询问,张业用湿布擦了擦手后,笑着解释道:“奥,这个啊,这是一种外敷的疗伤手段,在我的家乡那边,受了外伤之人都是用药物包扎伤口,这样伤口愈合的速度会大大提升的。” 张业所说的家乡,自然是指后世了。 做为一名经常要出任务,甚至动不动就要钻到深山中与毒贩打交道的特种兵,随身携带的药物难免会有短缺的时候,张业他们自然就要自己想办法。 所以,张业便在一名中医教授哪里讨教了古代金疮药的制作方法。 虽然张业所学的制作方法较为粗糙,可也能起到大致相同的效果,对于外伤愈合同样有奇效。 “哦?竟有此事?” 这种方法周瑜真是闻所未闻,一时间被张业的话惊的目瞪口呆。 在汉朝时期,外伤也是要做包扎处理,但那只是单纯的包扎,至于外敷药物却是没有。 周瑜沉默了片刻,将张业的话消化完之后,这才接着问道:“兄长,那这外敷药物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字?恩……” 张业张业摩挲着颚下渐渐冒出来的稀疏胡茬,沉吟片刻后,依旧没想到什么顺耳且具有代表性的名字,只得无奈道:“在我家乡那边,这东西没有名字,就叫它金疮药吧!” “金疮药……” 周瑜在口中喃喃念叨一遍,随即一拍手掌叫道:“好名字!治疗疮伤的金玉良药,果然贴切!兄长之才小弟不及也!” “额……我这……” 张业没想到周瑜竟然还能给金疮药这个名字来个详解,顿时有些无语,少年郎的思想果然天马行空。 而在张业愣神之际,周瑜已经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一小块绢帛和一支狼毫笔,兴致勃勃的对张业道:“兄长,还请将这金疮药的药方讲解一下,若得此良方,日后我大汉将士在战场上的伤亡必将大大降低!” 对于周瑜此话,张业深表赞同,就是因为古代医疗水平和条件太过简陋,这才导致太多没必要死的人不幸死亡。 就拿一条包扎伤口的纱布来说,在军队中,军医所用的纱布基本上就没有干净的,全都是污浊不堪。 用这样的纱布包扎伤口,即便是小伤也很有可能感染发炎,最后丢掉性命。 因此,张业没有多做犹豫,直接便将金疮药的配方详细的对周瑜说了一遍。 末了,张业还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现代医学注意的事项都说了一遍,不管有没有用,反正注意一点总归是好的。 将张业的话全部都详细的记录下来之后,周瑜长舒口气,万分感慨道:“兄长果然是天纵之才,不仅武艺了得,还精通诗文,没想到对医术也有所涉猎,与兄长一比,小弟简直无地自容啊……” 古代的年轻人可不像后世那样,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古时候讲究穷文富武,同时每个人也都是从一而终,认定了一条路便要一直走下去。 如此一来,虽然限制了一个人的发展前途,但同样也造就了许多后世人无法企及的大学问。 就拿铁匠一职来说,如果一家几代人都从事铁匠一职,那么他们花了几百年的时间研究出来的锻造技术,哪里是后世人所能比拟的。 第133章 周瑜的厨艺 第一百三十三章周瑜的厨艺 而张业则不同,张业并没有专精一项,而是样样涉猎,且样样都有不俗的成就,这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了。 听到周瑜的夸赞之后,张业还没来得及谦虚几句,一旁的黄叙便抢着插话道:“公瑾啊,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张大哥的本事可大着呢,我的肺痨就是张大哥一手治好的!他的医术可是不输任何人的,即便是神医张仲景与华佗估计也是不及张大哥的。” “哦?黄兄你还有肺痨?还被治好了?” 周瑜好奇的问道,他刚到这里没多长时间,还真不知道黄叙有病在身,他还以为黄叙是天生瘦弱呢,也就没怎么在意。 现在听到黄叙的话后,周瑜更加感到意外,肺痨这种病有多折磨人,周瑜也是有所耳闻的。 而且,周瑜还从没听说过,有人能将肺痨治好的,最多也就是延缓几年寿命罢了。 而现在黄叙居然说张业治好了他的肺痨,这怎能不让周瑜感到万分意外。 听到周瑜的疑问,黄叙刚要说话,突然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咳了好一阵之后,黄叙这才稍稍稳定住气息,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笑着答道:“嘿嘿,还没有完全治愈,不过已经比之前好多了,这还只是不到一个月的功夫,按照张大哥的估算,差不多再有半年左右的时间,我的肺痨就应该能够痊愈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黄叙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没人能够理解他此刻的心情,被病魔折磨了十几年,现在终于要彻底摆脱了,他怎能不为之激动? 听到这里,周瑜再次转头看向张业的时候,眼神中的敬仰之色更加浓厚了几分,看的张业浑身不自在。 张业不敢再让这两个小家伙继续聊下去了,再这么下去的话,估计黄叙都要将他吹的天上少有,地下无存了。 最关键的是,周瑜居然还对黄叙说的话深信不疑,这真的是那个叱咤疆场的东吴大都督吗?怎么那么单纯好骗? “好了好了,这些都是小事罢了,没什么值得说的。” 张业连忙出言打断二人的谈话,随即转移话题道:“那个,黄叙啊,你去看看弄几个好菜吧,我去打一坛好酒,公瑾初来乍到的,咱们得好好招待招待不是?” 黄叙闻言,答应一声刚要起身离去,就被周瑜一把拦住了。 周瑜拍了拍比他高出一头的黄叙肩膀,笑嘻嘻的说道:“黄大哥身体有恙,还是不要操劳了,就让小弟代劳吧。” “你?” 几乎就在周瑜说出要代劳的下一瞬间,张业和黄叙两人同时转头惊愕的盯着周瑜,异口同声的质疑道。 “对啊。” 周瑜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随后撇撇嘴,不满的哼道:“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本公子看上去像是那种五体不勤的膏粱子弟吗?” 张业和黄叙闻言对视一眼后,虽然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但从他们二人交换的眼神中就能看出,对方都是在心里默默点头的。 不是像,你丫的就是好吗. 虽然张业二人不愿让周瑜动手,一直在拿远来是客的理由阻拦,但周瑜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说什么也要亲自动手下厨。 用周瑜的话来说就是:“你们不是都看不起我,觉得我除了一张嘴啥都不会吗?那我今天就露一手给你们看看,好让你们乖乖把说出来的话再吃回去!” 见实在拦不住周瑜,张业二人只得放弃,任由这位周公子再厨房瞎折腾。 不过,张业再去打酒的时候,还是对黄叙使了个眼色,让他看着一点周瑜,弄出的饭菜能不能吃不要紧,可别一个不注意把屋子给点了。 黄家一共就两间屋子,这要万一真出个什么意外的话,那他们可就都得露天过夜了。 如今这天气虽然开始转暖了,可却晚上依旧可以冻死人。 不过,让张业和黄叙没想到的是,不过片刻功夫,周瑜便将一锅炖好的大杂烩端上了桌。 当周瑜把锅盖揭开的一瞬间,一股浓郁的肉香味扑面而来,闻着这股香味,张业二人只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不需要去品尝都知道,周瑜的这道菜绝对是美味中的美味,极品中的极品,就如同张业酿的美酒一样,在这个时代这么些日子,张业还是第一次闻到这么美味的菜肴。 也就是这一刻,张业他们对周瑜的看法也再次发生了改变。 张业还好,他本就知道周瑜的本事有多大,只是没想到周瑜还有那么好的厨艺。 俗话说,君子远庖厨,像周瑜这样的世家公子,自然更是对厨房敬而远之了,可周瑜却反其道而行,不去理会这些小节,这才是让张业没有想到的事情。 而再看黄叙的表情变化就很大了,原本在黄叙心里,周瑜顶多就是个熟读四书五经的世家子弟,实际上真本事一个没有。 而现在周瑜的表现,却是结结实实的给黄叙上了一课。 这一顿饭,三人吃的是热火朝天,满嘴流油。 尤其是张业和黄叙,全程都在狼吞虎咽,吃相极为凶狠,就差没把自己舌头吞下去了。 有一大锅好菜,再加上一坛上好的美酒,真可谓是人生极致享受了。 酒足饭饱之后,张业麻利的将碗筷收拾干净,随后在门外散步消食半个时辰之后,便开始了每天必不可少的锻炼。 黄叙对此是见怪不怪了,也没有在意,而是去尼德的床边守着去了。 而周瑜这个新来的就不一样了,如同黄叙他们第一次见到张业的锻炼方法时的表现一样,对此持有很深的质疑。 张业也不在意,而是笑着邀请周瑜也来试试。 周瑜年轻气盛,对于张业的邀请没有推辞,结果一试之下才发现,张业的这些花式锻炼跟自己所认为的完全不一样。 周瑜的脑子转的飞快,第一时间就想到如果是将这种方法用到军队中 一想到这里,周瑜连滚带爬的便跑回了屋中,翻出他的那支狼毫笔,又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第134章 领不到的军饷 第一百三十四章领不到的军饷 转眼,天色渐晚。 待太阳落山,月亮高悬之时,黄忠也从城中返回。 见到家里来了新客人之后,黄忠也没有太过疑惑,想来应该是张业的朋友,而且看起来气质不俗,还是大户人家的子弟。 周瑜早就听张业说过,这位黄老先生虽然已是不惑之年,可武艺却是极为了得,就连他都不是对手。 对于张业的话,周瑜心底并没有全信,只以为是张业暂住在人家家里,所以言辞中有所恭维而已。 饶是如此,周瑜内心里也对黄忠刮目相看,即便张业的话里有几分是假,但就算是能够跟张业打个平手,也足以说明这位黄老先生的不凡了。 因此,在见到黄忠回来之后,周瑜第一时间上前见礼。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今天的黄忠似乎情绪很低落,平日里对待所有人都很谦和,今日面对周瑜的时候,黄忠却是表现的意兴阑珊,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独自坐在桌前喝起了闷酒。 对此,周瑜也不气恼,一对眼珠骨碌碌转了几圈之后,心里便大概猜到了一些事情了。 张业心底同样有所猜测,便坐到黄忠身边,为其斟满一杯酒后,试探着问道:“黄叔,您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谁知,张业不问还好,一问起此事,黄忠便一肚子来气,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怒气冲冲道:“马二狗那个奸佞小人!竟然打着少将军的名义公然为难与某!实在是可恶至极!” 一听黄忠此话,张业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黄忠口中所说的马二狗,便是长沙守军中的一名校尉,黄忠便是归马二狗所管。 前几日黄忠刚升迁的时候,还特地买了好酒好肉请马二狗吃喝了一顿,马二狗也承诺以后会对黄忠多多照料的,二人当时相谈甚欢。 可这转眼间就开始给黄忠穿小鞋了,鬼都能看出来,这肯定是孙策在背后指使,原因自然就出在张业的身上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以后黄忠在长沙的日子肯定将会很不好过,甚至比起以前来说更加煎熬,至少在孙家父子离开长沙之前,这种情况是不会有所好转的了。 尽管知道此事是因自己而起,可张业依旧没打算对黄忠隐瞒,当下便将今天白天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听完张业的讲述之后,黄忠先是为之一愣,随即捋着胡须皱眉沉思片刻,这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此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孙太守一向为人仗义,不像是那种行事卑鄙之人呐。” 黄忠说这些话,完全不是因为自己的私人利益而为孙家父子开脱,他已经在长沙当了许多年的兵了,对于孙坚父子也是有些了解的,他是真心觉得这对父子为人挺不错的,不太像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 张业闻言,摇头笑道:“黄叔,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我只问您一句,您的军饷多久没发下来了?” “额” 听到张业问起此事,黄忠捋着胡须的手微微一顿,旋即面露尴尬之色道:“这个.已经有四个月没有发过军饷了。” 说完之后,黄忠立刻补充道:“不过,子承你放心,等军饷一发下来,某便将欠你的钱先还上。” 听到此话,张业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黄忠显然是误会了他的意思,还以为他提起军饷一事,是在暗示他还债呢。 “黄叔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业连忙摆手解释,随后继续说道:“既然已经四个月没有发军饷了,那黄叔可知为何拖了这么久?” “额,这个……据太守大人所言,最近朝廷钱粮也很吃紧,因此才将我们的军饷暂压了几个月,等朝廷缓一缓便会发下来的。” 听着黄忠的解释,张业微微一笑道:“孙坚只说了一半原因,还有一半他没有说。” 听到此话,黄忠双眼猛然睁开,略带狐疑的问道:“哦?还有一半?” “不错。” 张业点头道:“朝廷如今国库空虚,确实已经发不出军饷来了,这是一点,其次,即便是朝廷能够发下军饷来,这长沙数万守军里,也至少会有一半人领不到军饷。” 黄忠闻言,一脸诧异的问道:“哦?这是为何?” 张业还没说话,一旁的周瑜便接话道:“黄老先生,晚辈且问您一个问题,这长沙城原本的驻军有多少人?” “额,这个.大约有一万人左右吧。” 黄忠思索片刻答道,随即又反问道:“这跟领不领得到军饷有什么关系吗?” 周瑜淡然一笑,点头答道:“当然有关系了,原本的一万驻军乃是朝廷划分,朝廷自然会划拨军饷发下来,可据晚辈所知,现在的长沙城内,至少有三万守军,此事可是真的?” 黄忠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也不隐瞒,这些也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了。 见黄忠点头确认,周瑜又笑道:“那多出的两万人乃是孙坚私自招募的兵马,孙坚私自招兵买马,已是大逆之举,只是由于朝廷如今势弱,再加上各地情况皆是如此,朝廷无力管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各地官吏不做什么不臣之举便是。” “可话又说回来,既然这些多出来的兵马并非朝廷划拨,那朝廷又怎会拿出钱粮来发放军饷?所以,这些人的军饷最终还得由各地官吏自行发放。” 听完周瑜的讲解之后,黄忠双眼猛的睁开,眼中闪过一抹豁然开朗之色。 怪不得最近军中伙食越来越差,已经由当初的半月一顿肉食,变成了如今只能吃个半饱了。 孙家虽然也是江东大族,可若是想凭一族财力供养一支两万人的大军,显然是是不可能的,别说发军饷了,便是粮草供应恐怕都是个大问题。 一想到这里,黄忠立刻便明白过来,怪不得前几日孙坚派人给张业送粮了,原来并不是看重张业的武力,而是盯上了张业所酿的美酒。 第135章 周瑜的志向 第一百三十五章周瑜的志向 酒这东西,在任何时候都是不可或缺的消耗品,即便是天下再混乱,苦的也只是底层的老百姓,那些腰缠万贯的世家大族从来不缺钱用,而当这个时候,吃喝玩乐自然就是大族子弟们首先要考虑的事情了。 如此一来,美酒佳肴自然就是必需品了。 黄忠虽然不会做生意,但也能够看出来,张业所酿的酒如果投入市场贩卖的话,绝对能卖出一个天价来。 这样的价格自然不是普通百姓所能够承受的,但那些从来不缺钱的世家大族却不会在乎,他们只会在乎这酒够不够好,只要酒够好,这钱便会源源不断的进账。 孙坚肯定也是看到了这个商机,想要从张业手中拿到酒,甚至是直接将张业给掌控在自己手中。 只要掌握了这些酒的来源,资金便会源源不断到手,那么以后的军饷与粮草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甚至孙坚还可以继续扩展军队。 想通这些之后,黄忠深深呼出一口气,一开始对于孙坚为人的坚定也开始慢慢崩塌。 或许孙坚原本真的不是这种唯利是图,见钱眼开的小人,可在被巨大的钱粮压力压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张业的出现又让孙坚看到了希望,很难保证孙坚在这样的诱惑下还能坚持本心。 皱眉沉思片刻后,黄忠霍然起身,对着周瑜一拜道:“多谢这位周公子点拨,是老夫愚昧了。” 周瑜哪里敢接受黄忠这一拜,没看到张业对黄忠都是客客气气的吗?连忙侧身让开,连连摆手道:“黄老先生言重了,晚辈也是在听完兄长的话才醒悟过来的。” “嗯” 黄忠不置可否的微微颔首,随即又问道:“周公子小小年纪便能有这般见识,想必出身也不简单吧?不知周公子是哪里人氏?听口音不似长沙人氏。” 听到黄忠问起自己的家世,周瑜脸上表情微微一愣,他心里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如实相告,毕竟他已经被逐出周家了。 今天之所以在面对孙策的时候说出自己的身份,也只是想借此压一压孙策的嚣张气焰,否则就凭他和张业二人,还真未必能让孙策有所忌惮。 而除了孙策之外,周瑜在面对任何陌生人的时候,从未将自己的身份表明过,只说自己是庐江人,并未刻意提及周家。 正当周瑜犹豫之时,张业忽然在一旁介绍道:“黄叔,这位是晚辈兄弟,是庐江周家嫡长子,其父正是如今的洛阳令周异!” “什么?” 一听到这话,黄忠顿时如触电般,刚刚坐下的身躯猛的从座椅上弹了起来。 当今洛阳令?那是何等身份?黄忠连想都不敢想。 而现在,那位洛阳令的公子就站在自己面前,黄忠要是不紧张就怪了。 愣了片刻之后,黄忠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再次抱拳道:“老夫眼拙,未能识得周公子,还请恕罪。” 周瑜此刻真是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抖出自己的身份呢,张业便已经直接将他的身份给说穿了,完全不给他隐瞒的机会。 不过,事已至此,周瑜也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了,大方承认道:“不错,家父正是当今洛阳令,不过家父是家父,晚辈是晚辈,当今天下不甚太平,晚辈只想凭借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地来。” “嗯!周公子好志向!这才是我大汉儿郎该有的风范!” 黄忠丝毫不吝啬夸奖之词,说话之时,手掌还在周瑜的肩头拍了几下。 黄忠用的力气并不大,也就是平日里拍张业的力道,可周瑜哪里能比得了张业,顿时便被黄忠这几下拍的脚下一个趔趄,脸上更是浮现出一股痛苦之色,显然是被黄忠给拍痛了。 看道周瑜脸上的表情之后,黄忠这才反应过来,周瑜身材比黄叙还瘦弱,哪里能经得起自己这几下,连忙面露歉意道:“哎呀,老夫一时高兴,下手有些重了,周公子可无恙否?” “不碍事,不碍事” 周瑜揉着被黄忠拍疼的肩膀站稳身形,龇牙咧嘴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事。 这时候,张业却是在一旁哈哈大笑,不但没有关心周瑜的意思,反而幸灾乐祸道:“哈哈哈哈,公瑾啊,你这身子骨还是太弱了,连黄叔这几巴掌都承受不住,以后又何谈征战沙场,建功立业啊?依我看啊,相请不如偶遇,你不如就跟着黄叔一起学习一下武艺吧?不求能威震天下,扬名四海,但总得把身子骨练硬朗了吧?” 说这番话的时候,张业是真心想让周瑜跟着黄忠学武的,虽然看周瑜这体格,也不像是能练成猛将的样子。 可练一练总归是好的,就当是强身健体也行啊,至少不至于再像历史上那样,年纪轻轻就病死了吧。 后世人总以为周瑜是被诸葛亮气死的,实际上那只是三国演义里的桥段,小说而已,当不得真。 事实上,历史上的周瑜是在公元前210年,领兵攻打西川,行至巴丘城时箭伤发作,英年早逝,年仅三十六岁。 而听完张业的话后,周瑜却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反驳道:“兄长,你怎么脑子里只有打打杀杀的,殊不知,将不再勇而在谋,我周瑜的志向就是能成为韩信、王翦那样的统兵大将军,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而不是如西楚霸王项羽那般,虽勇力过人,却最终难逃一败!诶,说了你也不懂……” 周瑜这番话说的可谓是豪气干云,黄忠与黄叙父子二人听的是热血澎湃,看向周瑜的眼中中都隐隐带上一丝叹服。 韩信、王翦那是何等样的存在,那都是华夏历史上屈指可数的大将之才。 然而,就在这时,张业却是不合时宜的泼了盆冷水。 “韩信、王翦二人的武力或许不是项羽的对手,但这种事也得看对手是谁啊,比如打你的话,嘿嘿,那还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第136章 白担心一场 第一百三十六章白担心一场 “更何况,为将者不仅要有谋,还必须要有勇,俗话说,将是军中魂,将是军中胆,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如果三军统帅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的话,那将是们首先在气势上就要弱人一等。” “再者说了,如果你只是一味的坐镇于帷幄之中,又如何能真正的决胜于千里之外?倘若你不亲身步入战场之中,又如何能准确的把握住稍纵即逝的战机?如果为将者只读兵法而不实地考察的话,那与纸上谈兵的赵括又有何异?最终也只是学的兵法其表,而未得其髓矣……” 张业者干活说的是掷地有声,原本他还只是想跟周瑜开开玩笑,可越是说下去,张业就越觉得现在的周瑜似乎有些不对劲。 或许是年纪还太小的缘故,周瑜的表现给张业一种心浮气躁,好高骛远的感觉,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必须要将其遏制住。 虽然张业知道历史上的周瑜很了不起,是一位真真正正的帅才。 但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张也不知道历史上的周瑜在成名之前都经历过了哪些事,有没有遭受过现实的毒打。 但周瑜现在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出现在了长沙,这或许已经偏离了历史原本的轨迹,周瑜本该经历的事情恐怕都会发生改变。 不管这样的改变是好是坏,张业都已经无法去扭转了。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将周瑜的思想给掰正了,不求周瑜能做的比历史上更出色,但至少不能成为那棵生于淮北的枳。 而听完张业的说教之后,周瑜显然也有些发懵,张业所说的道理似乎与他心中一直以来的信念所不符,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而且,张业最后还将他比喻成赵括,这对所有为将者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羞辱。 周瑜张了张嘴想要出言反驳,可一时间却又感觉无话可说。 张业刚才那番话,乍一听上去好像很糙,可仔细琢磨一下,却又好像处处都透着真理,让人根本无从反驳。 愣了半晌之后,周瑜忽然抬起头来看向张业,对视良久之后,周瑜低头幽幽一叹,对张业拱手一拜道:“多谢兄长赐教……” 话音落下,周瑜木然转过身,低着头向房中走去。 看着周瑜的背影,张业也能感受到,周瑜这次被自己的话给打击到了,一时间还有些接受不了。 不过,这种事没人能帮的了他,也只能靠他自己。 如果他能够从打击中醒悟过来,必然能够凤凰涅盘,浴火重生,届时才是历史上真正的东吴四英杰! 黄忠看着周瑜离去的落魄背影,眼神中似乎有些不忍,转头看向张业道:“子承啊,周公子他尚且年幼,你刚才的话是不是有些太重了?” 黄忠话里的意思一方面是在关心周瑜,另一方面也是想说,人家周瑜的父亲可是洛阳令,背后更是有周家这个大家族,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说教了?这要是被周瑜的父亲知道了,还以为你在代替其行使主权呢。 张业对此却是不以为然,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如果换成普通十四五岁的少年的话,张业自然不会说那么多,个人资质有限,能成长到什么程度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可周瑜不一样啊,那可是美周郎啊,别人可能不知道,但张业可是知道周瑜的潜力的,他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周瑜的前程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发生一丝的改变。 黄忠也只是顺便这么一说,即然张业没有往心里去,他便也不再多言。 夜色已深,经过刚才的小插曲之后,众人也没有了继续交谈的心思,便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之后的几天里,倒也没有再发生什么大事,甚至就连张业所猜测的孙策的报复也没有到来。 唯一让人不愉快的事情,就是黄忠这几天在军营中经常被上司刁难,频繁给他安排一些无法完成的任务,然后再被当众数落,这让黄忠心里憋足了火气。 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不对劲的事情了。 大概孙策那天真的是被周瑜震慑到了,如果短时间内再对张业动手的话,那么周瑜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孙策。 到时候,若是周瑜添油加醋的将此事捅到洛阳去,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所以,害的张业白白担心了几天,其实就算孙策暗地里出手报复的话,他自己也是不怎么惧怕的。 就凭孙策那些手下,在张业马匹武器都在手,还是在地形开阔的城外,根本不可能拦住他的。 真正让张业担心的是尼德和黄忠父子,尼德虽然在张业用了金疮药之后,这几天伤口已经得到控制,并且在逐步的愈合。 但伤势恢复毕竟还需要一段时间,如果突然发生什么变故的话,张业很可能照顾不上尼德,到时尼德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而黄忠父子则更糟糕,黄忠还是长沙的守军,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发生,他恐怕连城门都出不来。 至于周瑜,张业是丝毫不用担心的,这小子机灵着呢,他老爹都没能发现他从家里溜走了,一般人想要抓住他,简直比登天还难。 更何况,就算借孙策一个胆子,孙策估计也不敢动周瑜一下,周瑜要是真折在长沙地界。 不管是不是他们孙家动的手,周异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张业每日依旧照常训练,周瑜在这几天时间里,也从失落中慢慢恢复了过来,虽然还没有完全想通张业的话,但至少已经不会对张业的观点持反对态度了,便也被张业拉着跟自己一起跑步锻炼,几天下来把周瑜练的够呛。 周瑜虽然也学习过一些剑术,可那只是为了应付他老子交代下来的功课,根本没怎么用心练过,身体素质跟一般少年没什么两样,哪里能经得起张业那魔鬼式的折腾。 “兄兄长我真的坚持不住了,今晚.今晚就到这里吧.” 周瑜整个人“噗通”一声趴在地上,最后一个俯卧撑没能起得来,此刻他浑身已经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第137章 你是不是傻 第一百三十七章你是不是傻? 看着几乎快要累瘫的周瑜,张业摇头失笑道:“算了,今晚就到这里吧,公瑾啊,你这小身板还要多练啊,一口气才做了不到五十个俯卧撑,为兄一口气可是能做三百个。” 周瑜闻言,费力的在地上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地上,双臂完全舒展开,呈现一个大字,有气无力的反驳道:“兄长可是当世屈指可数的猛将,胳膊都快有我的腿粗了,小弟自然是拍马难及的了.” 此刻的周瑜那里还有一点前几天的风度翩翩,他所穿的那身华服早就洗了,现在身上穿的是用黄叙的衣服改制出来的短打劲装。 如果不知道周瑜身份的人,绝对猜不到周瑜竟然是出身大户人家,肯定会以为周瑜也就是个普通乡野孩童呢。 周瑜的话刚说完,就听到一旁传来一阵憋笑的声音,转头望去,就看到黄叙正坐在屋前的台阶上,双手插在袖子里看着周瑜,一副想要捧腹大笑,却又想要憋住的样子,忍的他一张脸都憋的通红。 一看黄叙居然在取笑自己,周瑜顿时就不能忍了。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蹭”的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黄叙的鼻子就叫道:“你小子笑什么笑?有本事你来试试啊!我看你能比我强吗?” 黄叙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学着张业的动作耸了耸肩,两手一摊道:“你跟我比干什么?我可是个病人,你要是连一个病人都不如的话,那岂不是更丢人了?” “你” 周瑜被黄叙一句话怼的哑口无言,指着黄叙半天没说出话来。 张业见状,笑了笑后插话道:“好了,都不要争了,黄叙,你也别得意,等以后你的病好了之后,我可不会放过你的,人家公瑾以后的目标是个帅才,而你嘛,以后肯定是要跟黄叔一样,当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将的。” 一听张业此话,周瑜顿时又神气了起来,下巴扬的高高的,斜眼瞥了黄叙一眼,就像是在说:“看到了没有,小爷我以后可是帅才,而你不过就是个冲锋陷阵的莽夫。” 黄叙却没有理会周瑜那挑衅的眼神,而是兴奋的握拳大叫道:“没问题!整天看着你们在这里练,我也早就手痒了,等以后我的病好了之后,我不仅要跟你们一起训练,张大哥你还要教我刀法与搏杀技巧。” “嗯?我教你?” 张业一时间有些发懵,挠挠头问道:“黄叔的刀法比我还要厉害,你为什么不跟着黄叔学习刀法,而要我教你啊?” 黄叙闻言,嘿嘿一笑道:“张大哥有所不知,我父亲曾经跟我说过,他说张大哥你虽然现在不是他的对手,但只需再成长个三五年,必能与他战个不相上下,甚至于在他之上,而且,我父亲还说了,其实张大哥你的刀法已经臻至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每次在出招的时候,总会让人感到一丝生疏,虽然这种感觉不明显,但若是与高手对决,还是很致命的,不过若是再过几年,相信张大哥一定能克服这个难题。” “哦?黄叔真是如此说的吗?” 张业有些惊讶,不是因为黄忠说错了什么,恰恰相反,黄忠说的都对,果然是武道大家,一眼便能看出自己的问题所在。 黄忠所说的自己刀法已经臻至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应该是说的自己这具身躯原主人的实力,而张业虽然占据这具身躯已经有些时日了,却依旧没能完美的掌控这具身躯的每一丝力量。 黄叙点点头,认真答道:“嗯,我父亲真是这么说的,而且,我父亲还说了,张大哥你不仅刀法熟练,拳脚功夫更是了得,甚至还要在刀法之上,若是丢掉武器,只用拳脚搏杀的话,我父亲说他在张大哥你的手下估计撑不过二十个回合就得被擒下。” 听到黄叙此话,周瑜的眼皮忍不住狠狠跳了跳。 原本周瑜还不相信黄忠这个中年人能打得过张业呢,可在亲眼所见二人切磋的场面之后,周瑜终于是心服口服了。 可现在黄叙竟然说,如果是拳脚搏杀的话,黄忠在张业手下撑不过二十个回合? 这反差也太大了吧,如此说来的话,那张业的拳脚功夫到底得强悍到什么程度啊?真的又这么夸张吗? 然而,此刻张业与黄叙都没有去看周瑜脸上的表情,黄叙接着说道:“所以,我不仅要跟张大哥学习刀法,更要学习那神乎其神的拳脚功夫,到时还请张大哥不吝赐教啊。” 张业闻言,毫不在意的大手一挥道:“当然没问题了,不过是些拳脚功夫罢了,只要你想学,教给你又有何妨?诶,公瑾,你要不要学?” 周瑜闻言,连忙使劲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丝毫没有兴趣。 黄叙却嬉笑着瞥了周瑜一眼道:“嘿嘿,等我学有所成之后,就可以揍这个家伙了,叫他整天嘲笑我是个病秧子。” 听到黄叙此话,张业差点笑出声来,然后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瞟了黄叙一眼道:“这种话难道你不应该放在心里吗?现在你还打不过公瑾呢,就这么说出来了,不怕被公瑾现在就揍一顿吗?” “啊?对奥.” 黄叙摸了摸后脑勺,面露恍然之色。 而周瑜此刻已经捏着双手悄悄靠近了黄叙,随后趁黄叙不注意,一巴掌便拍在了黄叙脑袋上。 被打了一巴掌之后,黄叙顿时醒悟过来,他深知自己现在的身子骨可不是周瑜的对手,连忙拔腿就跑,周瑜紧跟着就追了过去。 黄叙倒也有些小机灵,当即就围绕着木柱来了个秦王绕柱,周瑜一时间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看着这两个家伙在院中追逐打闹,张业只是笑了笑,也没兴趣开口阻拦。 他也知道,这俩小子年纪相差不大,这些天相处下来,关系早已经铁的很了,只是平日里喜欢互相斗嘴,谁都不愿服谁罢了。 第138章 江东老将登门 第一百三十八章江东老将登门 就在这时,院门忽然被人推开,传来一阵“嘎吱”声。 张业知道是黄忠回来了,便也没有在意,起身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之时,却忽然听到一道中气十足的浑厚嗓音说道:“嗯,黄都尉,就是这里了吗?” 紧接着,就听黄忠语气恭敬的答道:“回将军,正是此处。” 听到对话之后,张业这才转身向后看去,却见到一个身穿盔甲,身形魁梧的中年武将迈步走入院中,而黄忠正垂首跟在这人身后。 听二人刚才的对话,此人应该是孙坚手下的武将了。 略一思索之后,张业立刻上前几步迎向二人。 “黄叔,这位是?” 黄忠闻言,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那名武将便率先爽朗大笑道:“哈哈哈哈,想必你便是主公口中的那个张业了吧?听主公说,你是个天纵奇才啊,嗯看上去是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真功夫如何?” 听到这名武将的话后,张业眉头忍不住挑动了几下。 此人口中的主公肯定就是孙坚了,而一般文武官员都只是称呼太守大人,只有死忠之人才会叫主公,毕竟现在又没到乱世表忠心的时候。 而这个时间段上,对孙坚能谈得上死忠的,除了那四位东吴老将之外,张业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了,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人是那四位中的哪一位了。 见到张业神情有些发愣,中年武将先是没反应过来,随即一拍脑门,想起自己还没有做自我介绍,连忙笑着说道:“哈哈哈,本将乃是长沙太守孙坚麾下裨将军,祖茂!” “祖茂?” 张业闻言,随口就低声念叨了一遍祖茂的名字。 谁知,听到张业直呼祖茂的名字后,黄忠的脸色顿时变了变,连忙低声提醒道:“子承,不得无礼,你怎可直呼将军名讳?还不快快道歉!” 在这个时代,直呼别人姓名,本来就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一般人都会称呼对方的表字,而张业现在还是以下犯上,更是很犯忌讳的事情。 然而,祖茂却是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无所谓的笑着说道:“无妨无妨,名字而已,本就是让人叫的,某就是个粗人,没有那么多规矩可讲。” 对于祖茂的豪迈不羁,张业微微笑了笑,表现的倒是不卑不亢,并没有像黄忠那般紧张。 没办法,大牛见的多了,再遇到这些不怎么显眼的角色时,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祖茂此人的事迹,张业还真不怎么清楚,只知道他是孙坚的老部下,跟随孙坚南征北战多年,后来在讨伐董卓的时候,为了掩护孙坚撤离,结果陷入乱军之中,力战而亡。 历史上对祖茂的记载也就这么多了,至于祖茂到底都有哪些战功,这就无从得知了。 虽然对祖茂并不在意,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张业连忙抱拳拜道:“原来是祖将军,在下早有耳闻,今日有幸得见,将军果然是威武非凡,吾等不及也!” “哈哈哈哈哈” 祖茂闻言,仰头哈哈大笑几声,显然对于张业的恭维很是受用。 笑罢之后,祖茂忽然上前两步,右手忽然伸出,搭在张业的肩膀上,笑眯眯的盯着张业双眼,慢悠悠的说道:“听闻张子承骁勇过人,不知是真是假,正巧本将最近有些技痒,想与子承你切磋一下,不知可否赏脸呐?” 说话间,祖茂搭在张业肩膀上的手掌猛然发力,似乎想要借此逼迫张业出手与之一战。 站在祖茂身后的黄忠见状,先是一惊,脚下不由自主的便上前一步,想要从旁劝阻。 可随即,黄忠便想起来,张业虽然年纪不大,但武艺却着实不凡,尤其是那一身拳脚功夫,更是练的出神入化,便是他也不是对手。 而反观祖茂,虽然身为将军,可其本事却不过尔尔,如果真动起手来的话,黄忠觉得自己十个回合之内就能将祖茂斩于马下。 当然了,黄忠心里也明白,祖茂之所以能坐到如今这个位置,靠的并不是如何突出的个人能力,也不是怎样浩荡的军功,主要靠的还是那无人能比的资历。 想起这些之后,黄忠便也不再担心什么,即然祖茂自己主动挑衅张业,那万一吃点什么苦头可就怪不得别人了。 而且,黄忠也不是傻子,祖茂这样的人物今天突然找到自己,说要来自己家中做做客,黄忠哪里会猜不到其背后的深意。 祖茂肯定是奉孙坚的命令行事的,肯定是孙坚,放眼整个长沙城内,能命令得了祖茂的,除了孙坚就没别人了,即便是孙策也不行。 而孙坚让祖茂来自己家里,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而就在黄忠脑海中思绪飞转的时候,那边的张业与祖茂已经较上了力。 即然祖茂自己求教育,张业自然也不会跟他客气什么,同样抬起右手一把握住祖茂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腕,毫不客气的捏了下去。 祖茂自以为臂力过人,丝毫不把张业这个年轻人放在眼里。 结果,在张业真正发力的时候,顿时便吃了一个闷亏,手腕第一时间便被张业给钳制住了。 张业的力气何其之大,祖茂立刻被张业的手掌捏的手腕一阵酸痛,口中刚要发出一声闷哼,却又被其硬生生咽了回去。 如果在一个小辈面前表现出颓势,那这份脸面可就丢到家了。 因此,为了不让自己太过没面子,即使手腕处的疼痛越来越剧烈,祖茂也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抓住张业肩膀的右手反而也开始发力,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和张业比一比耐力,看谁率先坚持不住。 而注意到院中的动静后,刚才还在打闹的黄叙与周瑜二人也消停了下来,躲在柱子后面观看着。 二人一眼就看出来,张业这是在和这个叫祖茂的将军较力,顿时都在心底为张业暗暗加油打气,最好是将这个孙坚的手下狠狠收拾一顿,让他们以后都不敢再来找茬了。 第139章 三件事情 第一百三十九章三件事情 张业何尝看不出祖茂的想法,不过他当然不会让祖茂如愿的了。 就在祖茂手指发力的一瞬间,张业的肩膀猛的一用力,肩膀处的肌肉顿时绷的紧紧的。 祖茂只觉得自己的手指就如同抓在了钢铁上一样,任凭他如何发力,都无法捏得动张业肩膀分毫。 而反观张业就不一样了,祖茂的手腕虽然同样粗壮,但在他眼里却如同无物。 只是片刻功夫,祖茂的手腕便已经被张业捏的青筋暴起,手腕处都白了一圈。 而在手腕越来越痛的情况下,祖茂的额头上不由得浮现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脸上的肌肉也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显然已经快要忍到极限了。 一旁的黄忠看到祖茂的变化之后,连忙上前伸出双手,分别抓住二人的手腕,随后稍一用力便将二人给分隔开了。 “二位都是勇武之人,到现在都难分伯仲,即便再笔试下去也是徒劳,依黄某看,还是算了吧……” 祖茂自知技不如人,即然黄忠已经从中开口调和,他便也不再坚持,而是选择就坡下驴,同时在背地里暗暗揉捏着酸痛不已的手腕。 张业同样是点了点头,对祖茂抱拳笑道:“祖将军膂力过人,在下实在佩服不已。” 事实上,刚才如果不是张业自己愿意放手的话,黄忠想要将二人分开还得花一番功夫,哪里会这么轻松。 祖茂此来肯定是带着任务来的,如果现在就弄的祖茂下不来台的话,后面的事情岂不是都没得谈了? 虽然张业也没想过能和孙家再和谈,但还是想听听孙坚想要说什么做什么。 如此一来,他也就好决定之后的道路该怎么走了。 祖茂一边将手腕背到身后,一边哈哈笑着道:“哈哈哈,诶,子承过谦了,本将已经老了,以后还得靠你们这些后辈啊……” 祖茂言外之意就是,老子已经年纪大了,而你还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欺负老人家你不讲武德,好自为之吧。 对于祖茂的这些小心思,张业没有在意,而是与黄忠一起,伸手请祖茂进去详谈。 黄叙与周瑜也想跟进去看看,却被黄忠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在这个家里,黄叙和周瑜虽然对张业的本事很敬佩,但却并不怕张业,因为他们知道张业很好说话,只要不触碰到张业的底线,他一般不会生气发火的。 而黄忠则不同,年纪上的差距就注定了这两个小伙子没办法跟黄忠聊到一起去。 再加上黄忠平日里经常板着一张脸,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自然而然的就让人不敢亲近了。 别说黄叙这个亲儿子了,就连周瑜这个外人都对黄忠打心底里发怵。 三人在屋中坐定之后,张业将油灯拨亮,随后笑着看向祖茂问道:“祖将军,咱们都是习武之人,就明人不说暗话吧,不知祖将军此来所为何事?” 祖茂经过刚才的较量之后,已经不敢再对张业抱有任何轻视了,此刻听到张业说话如此爽快,直来直往,心里便也放松了不少。 原本在听说张业的事迹之后,知道张业虽然是个武人,但同样喜欢舞文弄墨,还担心万一张业跟他耍嘴皮子不好对付。 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多虑了。 祖茂端起黄忠特地为他斟上的一杯将军泪,轻抿一口之后,由衷的赞叹了一声好酒。 随即,祖茂放下酒杯,开门见山道:“即然子承如此爽快,那本将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本将此次前来,只为三件事,这第一,就是奉我主之命,来为前几日大公子冒犯之举赔罪,我主承诺,子承的那位朋友所有的汤药钱,全都由我主承担,另外,为表歉意,我主已将大公子杖责三十,打发回家族去了,三年之内不得再回长沙。” 听到祖茂此话,张业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只是默不作声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一旁陪坐的黄忠却是面露惊讶之色,没想到孙坚行事竟然如此雷厉风行,直接便将自己儿子给打了一顿,以此来给张业赔罪,丝毫没有偏袒之意。 惊讶的同时,黄忠心底也不由得涌起一股庆幸,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如此说来,孙坚确实是不知道孙策的行为的。 而看到张业脸上不动声色之后,祖茂的脸上倒是忍不住浮现一丝异色,心道:“这小子竟如此沉得住气?就是不知道他是在故作镇定,还是真的胸有城府。” 张业一口将杯中茶水饮尽之后,见祖茂不再说话,便开口问道:“嗯?祖将军,还有其余两件事呢?” “啊?奥……” 听到张业的询问之后,祖茂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一拍额头,略带尴尬的笑道:“嗨呀,你看我光在回味这美酒香醇了,竟忘了要事。” 非常生硬的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失神之后,祖茂接着说道:“这第二件事嘛,我主对子承之才仰慕已久,想请子承出山相助我主治理长沙,我主知道子承文武双全,因此,我主承诺,只要子承点头,长沙除了太守一职,其余职位子承可随意挑选,只要子承开口,我主立刻换人!” 说到最后的时候,祖茂几乎是拍着桌子,一脸兴奋的说出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说的是他自己呢。 不怪祖茂如此兴奋,原本他在听到孙坚开出来的这个条件之后,心中还很是不服,觉得一个茂都没长齐的小子凭什么能有如此优厚的待遇。 可现在祖茂不这么觉得了,相反还很欣赏张业,奥不对,与其说是欣赏,倒不如说是敬畏。 祖茂跟随孙坚征战沙场多年,自然懂得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道理。 而如今的孙坚军,除了孙坚本人之外,也就靠着他们四个老班底撑场面了。 虽说孙策也有大将之资,可毕竟年纪太小,做事心浮气躁的,还得磨砺几年才行。 可时间不等人啊,孙坚之前就说过,这天下早晚会乱,必须要在天下大乱之前攒足资本,才能在乱世中谋取功名富贵。 第140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第一百四十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而如果能有张业的加入的话,孙坚军的实力将会瞬间提升不止一层。 而且,如果能与张业这样一个有趣的年轻人成为同僚的话,祖茂觉得这应该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 因此,在说完条件之后,祖茂便一脸期待的看着张业,等着张业的答复。 在祖茂看来,张业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如此丰厚的条件,张业还能去哪找到第二家? 然而,张业的反应依旧如先前那般,没有任何的表示,抬抬手示意道:“祖将军,第三件事呢?” “啊?” 祖茂这下真有些不知所措了,愣了片刻之后,这才不确定的问道:“额,子承,怎么?我主给出的条件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他想不明白,在听到刚才的条件之后,张业是怎么能保持住平静的? 别说是张业这个年轻人了,就连他自己如果身处这种环境之下,也是难以保持平静的。 张业闻言,却是浑不在意的耸耸肩道:“相比起这个,我更感兴趣的是祖将军口中的第三件事。” 开玩笑,让他去孙坚手下做官?先不说他还没想好要不要择主而事,就算有出山的打算,也不会投到孙坚手下的,没前途的好吗? 而在听到张业的话之后,祖茂不由得低头沉吟起来,虽然他是个粗人,但不代表他傻,张业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还听不出话中意思的话,那他这些年也就白活了。 “咳咳.” 干咳两声之后,祖茂犹豫着开口道:“子承,你.不再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将军请说吧。” 张业没有一丝退缩的意思,抬手示意祖茂继续说此来的第三件事情。 “唉” 祖茂叹息一声,低头沉默片刻之后,这才缓缓开口道:“我主所交代的第三件事情便是,如果子承不愿在我主手下为官的话,那么之前那件事情,还请子承再考虑一下,这样对大家都会有好处,也不至于以后再有误会之处,子承你看” 果然如此 张业嘴角微微上扬,着孙家父子绕了这么一个大圈,最后的目标还是落在这卖酒之上。 张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到底是该说孙坚执着呢,还是孙坚太过小家子气了,死抓着这一点不放。 不过,想要从他这里占便宜,哪有这么简单。 张业抬手将祖茂的话打断,微微一笑道:“将军不必再说了,孙太守的心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孙太守所提之事,请恕在下难以从命,不过,也请孙太守放心,在下日后绝不会再做令孙太守为难之事,这长沙城,在下不会再进!” 张业这话说的可谓相当果决,没有给双方留有一丝商量的余地,以至于祖茂想要说点场面话都没有机会。 沉默片刻之后,祖茂最终长叹一声,站起身道:“既然如此,本将也就不再多说废话了,多有打扰,还望两位莫要责怪。” “哪里哪里.” 黄忠连忙站起身来,跟在祖茂身后将其送出门去,张业却仍旧坐在桌前,慢悠悠的喝着茶水,眼神却是飘忽不定,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走到门口之时,祖茂脚步忽然一顿,转过头来看向张业,双眸微眯,半晌之后意味深长的留下一句话:“子承,年少轻狂有的时候确实不是什么好事,我没读过什么书,但却知道一句话,那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听到此话,张业端到嘴边的水杯为之一顿,抬头再看向门口之时,祖茂的身影却早已消失不见,只留黄忠一人站在门前略显蹉跎。 祖茂最后说的话张业不是不懂,可是这话由祖茂之口说出,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这就像是孙坚下的最后通牒一样,显然孙坚已经等不及了,如果自己配合最好。 但如果不配合的话,那他孙坚也就免不得要动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张业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摩挲着下颚短须思索起来。 就在这时,周瑜忽然鬼头鬼脑的从门外溜了进来,在张业身旁坐下。 见到周瑜进来之后,张业顿时眼前一亮,连忙问道:“公瑾,刚才的谈话你都听到了吧?你怎么看?” 周瑜闻言,却没有直接回答张业的话,而是转头看向走进来的黄忠问道:“黄叔,现在你对孙坚的看法如何?” “唉” 黄忠没有说话,发出一声长叹之后,便转身回屋去了。 能够看得出,黄忠心里还是十分失落的,自己一直认可的上官原来是这么一个卑鄙小人,这给谁一时间都有些接受不了,尤其是黄忠这样上了年纪的人。 虽然黄忠没有说话,但他的无言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周瑜咧嘴笑了笑,随即转头看着张业道:“以兄长的智慧,想来已经瞧出端倪了吧?那小弟也就不说废话了,如今摆在咱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尽快离开长沙,否则孙坚不会善罢甘休的,至于之前的恩怨嘛,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嗯!” 张业这次不再犹豫,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已经没机会再犹豫了。 看到张业同意了自己的建议,周瑜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只要先将张业骗走,以后他便有大把的机会忽悠张业入朝为将了。 然而,就在周瑜心里暗自开心之时,张业忽然叫道:“不行,现在还不能走!” “啊?为何不能走?” 周瑜闻言,满脸不解的问道。 张业眉头紧蹙,叹了口气道:“张贵返回并州送东西去了,恐怕还得有月余时间才能回来,咱们若是走了,张贵回来该如何是好?难保孙坚气急败坏之下,不会拿张贵出气。” 听到此话,周瑜忍不住暗暗砸了一下拳头,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张贵是谁周瑜也已经知道了,他当然不敢劝张业放弃张贵,如果他真这么说了,恐怕张业下一刻就要把他先暴揍一顿了。 一时之间,周瑜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第141章 不要让他跑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不要让他跑了 “哼!竖子小儿!竟敢如此不将某放在眼里!实在可恶!” 太守府内,孙坚宛如一只发怒的雄狮,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将手边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稀巴烂却犹不解气。 孙坚之所以如此愤怒,还是因为听完了祖茂回来的禀报之后,听到张业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对自己的招揽不闻不问,还公然与自己叫板,声称以后不再进长沙城,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刻房间中除了祖茂之外,还站着三员与祖茂年纪相仿的戴甲武将,这三人不用说,分别是程普、黄盖、韩当,都是孙坚手下的得力干将,也是最为心腹之人。 而除了这四人之外,应该被赶回老家吴郡的孙策赫然也在场。 见孙坚坐下来休息,不再继续发怒,一旁的孙策不由得站出来怒声道:“这张业实在是不知好歹!我孙家已经给足了他脸面,可他却一而再的不把我孙家放在眼里,简直是不知死活!父亲,您只要给孩儿一队人马,孩儿今晚便踏平城外村庄,让张业为自己的狂妄自大付出代价!” 孙策请战之时信心十足,觉得自己请战,孙坚一定会同意的,毕竟张业现在已经不是在打他孙策的脸了,而是在打孙坚的脸。 谁知,孙策的话刚说完,孙坚便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抓过身旁的一卷竹简,劈头盖脸的就砸到孙策头上,怒声呵斥道:“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擅作主张坏我大事,老子用得着被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羞辱吗?没用的废物!” 孙策被孙坚的竹简砸在身上,却不敢有丝毫闪躲,默默承受着孙坚的怒骂,心底虽然满是不服,却也不敢反驳一句。 谁让这件事情确实是他做的不够到位,不但没能拿下张业,还将自己的把柄交到了别人的手里。 这时,一直矗立一旁如石雕般的黄盖出列,抱拳道:“主公但请息怒,要末将看来,此事并非大公子之错,本就是那张业不知进退,即然如此,就应该给他一点教训,末将愿带人前去教训这小子一顿,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见黄盖出列说话了,孙坚暂时压下胸中怒气,皱眉沉吟片刻后,略有些犹豫的说道:“这……如此的话,若是再被其抓住把柄的话,我等将会很是被动啊。” 黄盖闻言,大手一挥道:“主公这是哪里话?末将只需带几名心腹前去,必能将那张业给主公抓回来,到时候看那小子还敢硬气?” 听到黄盖如此信誓旦旦,孙坚顿时放下心来。 在孙坚看来,黄盖可是他手下的大将,随他南征北讨多年,勇猛异常,非常人所能力敌。 那张业虽说有些勇武,但基本都是谣传,至于张业身手究竟如何,却是没有人见识过。 孙坚也只是知道那个叫尼德的黑蛮子力大无穷,就连孙策都不一定是其对手。 可那黑蛮子如今已经受伤,对黄盖构不成威胁,至于张业嘛,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是黄盖的对手。 想到这里,孙坚当即不再犹豫,一拍桌案道:“嗯!那便依公覆所言,你多带点人过去,莫要让那小子跑了,也别伤了他,尽量把他给我安全带回来,至于其他人嘛,就不用留了……” “诺!” 黄盖抱拳领命,转身手按佩剑,便要大步流星离去。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祖茂却忽然站了出来,开口阻止道:“且慢!主公不可!” 没想到祖茂竟然会站出来制止,刚要离去的黄盖不由得停下脚步,孙坚也抬头看向祖茂,面露不解道:“嗯?大荣,你且说说为何不可?” “主公,张业自认末将今晚仔细观察过,此人并非心浮气躁之人,甚至可谓心思缜密,即然他敢如此对抗主公,必然是已经有了退路,而且这张业实力非凡,末将都未必是其对手,公覆将军恐难取胜呐,依末将看,倒不如想办法与其和解,皆大欢喜也不失为上策。” 听完祖茂的话,孙坚等人都没有说话,而是纷纷一脸诡异的盯着祖茂,直将祖茂看的浑身发毛。 许久之后,孙坚忽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大荣啊,没想到你也会观察他人了,嗯,不错,有长进啊。” 黄盖等人闻言,也是一阵大笑。 见此情形,祖茂知道他们都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心底不由有些着急。 他对张业的看法还是很中肯的,至少没有什么恶意,同时他也对张业的武力有很深的了解,深知就凭黄盖的本事不可能是张业的对手。 “主公……” 祖茂还想再劝,孙坚却大手一挥,将其打断道:“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任何人不准再多言!” “这……唉……” 祖茂深知孙坚的脾气,只要是孙坚决定下来的事情,这个世界上就没人能够阻拦,当即哀叹一声之后,便也不再说话。 这次权当买个教训了吧,想来张业即便打败了黄盖,应该也不会对其下杀手的,他也就不着急了。 就在这时,孙策忽然出列叫道:“父亲!让孩儿跟公覆将军一同前去吧?孩儿早就想会一会那个张业了!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而且万一有个不测,也好互相照应一下。” 谁知,听到孙策的请求之后,孙坚微眯着的双眼猛的瞪了过来,怒斥道:“住口!还不给我滚回去!这几日不准踏出府门半步!” 孙策顿时被吓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看来他这次是真的将他父亲给惹怒了,这几天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虽然孙坚驳回了孙策的请求,但孙策的话倒也提醒了他,略一沉吟之后,孙坚立刻对门外吩咐道:“来人呐,让朱治也带一队人随公覆一起前去,务必要将张业给我抓回来!” 虽然孙坚也不知道张业的本事究竟如何,但人的名树的影,为保万无一失,还是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而且朱治为人谨慎,有他在黄盖身边,孙坚也能放心不少。 第142章 全部斩杀 第一百四十二章全部斩杀 不知为何,祖茂走了之后,张业便一直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时间却又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事。 心情烦躁之下,张业躺在床上睡不着,便起身独自在院中坐下。 仰头看着夜空,张业忽然发现,今天晚上的夜色很黑,月亮和繁星都被乌云给遮住了,伸手不见五指。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啊……” 看着无尽的黑暗,张业口中不由自主的呢喃出这句话来。 话音刚落,张业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精光,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身体一弹,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站在原地皱眉沉思片刻之后,张业回屋轻手轻脚的翻找了几样东西之后,便径直出了院门。 半个时辰之后,张业重新返回的时候,额头之上隐约可见一层细密的汗珠,衣服上更是多出许多斑斑点点的尘土。 回到院中之后,张业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长出一口气,暗道:“希望是我多虑了吧……” 说完,张业转身便准备回屋休息。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忽然“嘎吱”一声打开,张业抬头看去,只见黄忠从屋中走出,看黄忠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刚睡醒起夜的样子。 “黄叔,您这是……” 张业疑惑不解的问道,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黄忠便开口道:“子承,你刚才出去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 张业摇了摇头,随后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我只是心中有些不安,便在屋外做了一些准备,以防不测。” 黄忠自然知道张业口中的不测说的是什么,不过他皱了皱眉头,也没说什么,而是点了点头便回屋去了。 张业也准备回屋休息,可就在他走到房门前,刚要伸手推门之时,耳朵突然一动,似乎听到了一丝悉悉率率的声音,就像是有人故意放慢脚步走在雪地上一样。 张业眉头一挑,刚要转身之时,只听“砰!”的一声闷响。 紧接着,院墙上的一块砖头弹飞而起,重重的砸落在院子内。 这正是张业刚才在院墙外设下的一个陷阱,只要有人靠近院墙,便回将连接在砖头下的木板上的丝线踩断,木板便回将砖头弹飞。 见此情景,张业丝毫没有停顿,脚下一跃便来到院中,一把抓起兵器架上的大刀,一脸严峻的盯着院门处。 而刚回到屋中的黄忠也听到了院中的动静,连忙一把将房门打开冲到院中,接过张业扔过来到大刀之后,与张业并肩而立。 这深更半夜的,无缘无故跑到院墙外的人,黄忠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没打什么好主意。 如果不是梁上君子的话,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张业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果不其然,就在张业与黄忠二人刚站定之时,院墙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他娘的,被发现了,这小子警惕性还挺高的!” 听到这道声音,张业转头眯眼看向黄忠,黄忠眉头微微皱起,低声说道:“听声音,应该是黄盖黄公覆!” “黄盖?” 张业闻言,口中低声念叨一句。 在东吴四位老将当中,黄盖应该是最出名的了,赤壁之战时一招苦肉计,将曹操耍的团团转,更是留下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名句。 没想到孙坚竟然把黄盖给派过来了,还真是看得起自己啊。 而就在二人小声交谈之时,院墙外的黄盖大喝一声道:“儿郎们!都别藏着掖着了!给我冲进去!除了那个张业之外,其他人一个不留!” 随着黄盖话音落下,院墙外传来一阵甲胄碰撞声,以及一连串长刀出鞘的声音。 下一刻,大门传来“砰!”的一声闷响,被人从外面直接撞开,断裂的门栓倒飞向张业,被张业随手一刀劈成两半,随后一道高大健壮的人影便冲了进来,在其身后还跟着二十余名披盔带甲的士兵。 见到张业和黄忠各自持刀立于院中,为首的黄盖微微有些惊讶,轻蔑一笑道:“哟呵,反应倒是挺快的,不过,你们就是反应再快,今日也难逃一死!你们谁是张业?” “哼!” 张业冷哼一声,不答反问道:“你便是黄盖黄公覆?” “正是本将!如此说来,你便是张业了?” 黄盖转动着手中长刀,瞥了张业一眼后,冷笑道:“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是你自己乖乖跟我们走,还是想被打断双腿拖走?” 张业闻言,双眸微微眯起,对方这显然是已经不打算再留任何余地了,现在唯有不死不休! 张业还未答话,一旁的黄忠便怒目圆睁的开口插话道:“黄将军,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等皆是遵纪守法之人,你们即便是想要抓人,也得有个理由吧?” “理由?哼哼……” 黄盖不屑的啐了一口唾沫,手中长刀指了指张业和黄忠说道:“本将奉主公之名前来抓人,要什么理由?至于为什么,你等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 即然已经撕破脸皮了,黄盖也就懒得再与他们打什么马虎眼,直接将事情挑明了,让他们死了也能做个明白鬼! 听到黄盖的回答之后,黄忠双眸之中顿时爆射出一股怒火。 他原本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然而现在的黄盖的回答却是让他彻底失望了。 当即,黄忠不再有丝毫遗憾,手中金背大刀一指黄盖,怒声喝道:“即然尔等无德,如此草菅人命,那就别怪某黄忠以下犯上了!” “哼!老匹夫,不自量力!” 黄盖骂了一句之后,手中长刀一挥,大喝一声:“给我杀!除了这个张业留活口之外,其余人等全部斩杀!” 话音未落,黄盖便已经扬起长刀一马当先的朝着黄忠冲了过来。 “杀!” 黄盖身后那群悍卒发出一声大吼,纷纷向着张业围了上来。 在这群士兵围过来的的时候,张业便能够看出,黄盖带来的这些人绝非等闲之辈。 第143章 援军到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援军到来 张业能够很明显的从这群士兵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杀气,尤其是他们眼神中所迸发出来的那股气势。 这些士兵绝对都是上过战场杀过人,见过血的百战之兵,完全不是陶谦手下那帮乌合之众能够相提并论的,即便是孙策手下那些士兵也不能与眼前这群士兵相比。 孙策手下的那些人最多只能称之为训练有素,但没有见过血杀过人的士兵,即便再怎么训练,也只能是新兵,跟老兵是完全不能比的。 就在那些士兵冲向张业的时候,黄忠已经与黄盖交上了手。 两刀相交的一瞬间,随着一声刺耳的金铁交击声响起,黄盖只觉一股巨力从刀身上传来,顿时将他的手臂震的一阵发麻,虎口更是隐隐作痛,就连手中长刀都差点拿捏不住脱手飞出。 黄盖连忙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体内翻腾的气血,奋力架开黄忠的大刀,脚下却是不由自主的向后连退数步,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而反观黄忠,却是仿佛没事人一样,丝毫看不出刚才那一刀对他有什么影响。 见此情形,黄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中暗暗惊叹道:“这老匹夫力气竟如此之大?为何会在军中默默无闻?” 黄忠却是不给黄盖分身的机会,他此刻已是暴怒不已,手中大刀一转,再次当头一刀劈向黄盖。 与黄忠交过手之后,黄盖已经深知自己绝非黄忠对手,不过现在已是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冲上去与黄忠战至一起。 虽然黄盖极力硬撑,可奈何双方实力差距太过悬殊,从战斗的一开始,黄盖便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处处挨打,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二人刚交手了不到二十个回合,黄盖便已经开始左支右拙,险象环生了。 此刻黄盖心里是苦不堪言,他已经被黄忠的刀锋彻底笼罩在战团之内,退路全部被封死了,他就是想逃都逃不掉了。 他没想到自己认为的一个老卒竟有如此逆天的战力,给他带来的压力简直就要让他窒息了,这种感觉他就是在孙坚身上都没有感受到过。 更重要的是,这黄忠居然越战越勇,越打越来劲,丝毫没有力竭的意思,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力量大。 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黄盖觉得不出十个回合,自己就得被黄忠抓住机会,一刀斩杀! 而再看黄忠,此刻正满脸兴奋之色,这是暴怒之后的兴奋。 刚才黄盖说的很清楚,除了张业之外,这里的所有人都要死。 那也就是说,包括他儿子黄叙在内,也要死。 黄叙可谓是黄忠心中的逆鳞,原本他还只是对孙坚以及黄盖心生反感,倒并没有太多的仇恨。 但现在对方居然想杀他儿子,黄总再也无法容忍了,既然如此,那就你们先去死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黄盖招架的越来越吃力,已经由原本的单手握刀改为双手握刀,却依旧感觉双手都开始渐渐麻木,以前感觉轻飘飘的长刀,现在每挥动一下都仿佛重达千钧。 更让黄盖感到绝望的是,耳边不时传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他能够分辨出来,这些惨叫声都是他所带来的将士发出来的。 在与黄忠交手的间隙,黄盖趁机瞄了一眼张业那边的战况。 这一看不要紧,直接是将黄盖的一颗心都打入了无底深渊。 只见他带来围攻张业的二十多人,此刻已经被张业砍翻大半,只剩下不到十人还能站立,其余人要么是被张业一刀斩杀,要么就是被斩断手脚,在地上翻滚哀嚎。 而张业却依旧生龙活虎,身上甚至连一丝血迹都未曾看到,一把大刀更是耍的势不可挡,竟然不比黄忠逊色多少。 看这情形,再打下去的话,要不了多久,张业就能将剩余的那几人全部解决掉。 黄盖心里不由悲叹不已,他带来的可都是身经百战的骁勇之士,他还想着让他们赶紧拿下张业,然后再和他一起解决掉黄忠。 可没想到,这两人竟然都有如此变态的实力,完全就不是他们这一行人能够对付得了的。 就在黄盖心生绝望,打算以命相搏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井然有序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就仿佛战鼓一般,踩踏的大地都在隐隐颤抖,光是听着脚步声就给人一种极大的震慑力。 听着快速逼近的脚步声,黄盖那原本充满绝望的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喜色。 这动静一听就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快速前进时所踩踏出来的,而在长沙城外出现的军队,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手下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个手提长枪,年约三十岁出头的男人便跃上墙头,随后脚下一点,从院墙上翻身而下。 那人落地的瞬间,见到黄盖的处境很危险,脚下丝毫不做停顿,立刻朝着黄忠冲去。 同时,手中长枪挽了一个枪花,直刺黄忠面门而去,口中同时大喝一声:“逆贼!休伤我军大将!公覆将军莫慌,朱治来也!” 黄盖闻言大喜,一边奋力抵挡黄忠的攻势,一边回头叫道:“君理来的好,这老匹夫武艺了得,我一人战他不下,快与我联手将其拿下!” 听到黄盖的话之后,朱治心中不由得微微有些惊诧。 黄盖的脾气何等高傲,在军中除了主公和大公子之外,几乎可以说谁都不服。 现在居然会承认自己不如眼前这人,可见此人确实本事了得。 当下,朱治也收起原本的轻视之心,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 然而,就在这时,黄忠突然大喝一句:“狗贼!与我黄忠交战还敢分心?受死吧!” 话音未落,黄忠大刀一记力劈华山,黄盖听到破风声传来,连忙回过头去,还没来得及运起力气挥刀格挡,黄忠的大刀便已劈至眼前。 黄盖只来得及抬起长刀阻挡,随着“当”的一声脆响,黄盖只觉得手臂一麻,双手顿时失去知觉,手中长刀直接脱手飞出。 第144章 以一敌二 第一百四十四章以一敌二 看着当头劈来的刀锋,黄盖吓的面无血色,黄忠的刀实在太快了,黄盖自知无法躲过,大叫一声便闭上眼睛等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朱治终于赶到,手中长枪如白蛇吐信般,直刺黄忠咽喉而去。 朱治病没有选择去挡下黄忠这一刀,他也能够看出来,黄忠的武艺绝对在他之上,如果硬是要去格挡黄忠的刀,很可能赶不上,那到时黄盖就危险了,他不敢拿黄盖的命去赌博。 因此,在权衡利弊之后,朱治选择围魏救赵,他不相信黄忠会为了杀黄盖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所幸,朱治这次赌对了,在看到朱治的枪尖向自己刺来的瞬间,黄忠心底不由暗叫一声可惜,同时立刻回刀一刀劈在朱治的枪尖上,将朱治强行逼退数步距离。 而就是这么短短一瞬间,黄盖连忙向后跃开,与黄忠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外。 直到此刻,朱治才知道黄忠的实力有多恐怖,刚才他还是在偷袭的情况下,却依旧被黄忠这一刀给震的双手发颤,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胸中翻涌的气血给强行压下。 朱治的武艺比起黄盖还多有不如,能正面接下黄忠一刀已经实属不易。 注意到黄忠这里的变故之后,张业一刀将身前最后一人的脑袋劈成两半之后,大吼一声,挥刀便要来战朱治。 黄忠却是摆了摆手,示意张业不用插手,他自己就能收拾掉黄盖和朱治。 见到黄忠竟然如此猖狂,黄盖顿时心生狂怒。 黄盖虽然自认不是黄忠的对手,但那是他一个人的时候,现在他可是和朱治联手,黄忠还敢如此狂妄,这般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行为,如何能让他受得了。 “老匹夫!你何以如此狂妄?” 黄盖气的胡须倒竖,手中长刀直指黄忠爆喝一声,随后对身旁的朱治吩咐道:“君理!与某一起擒下这老匹夫!” 话音落下之时,黄盖已经倒提长刀冲向黄忠。 听到黄盖的话之后,朱治挺枪便刺,与黄盖双战黄忠。 “哈哈!来得好!” 见到两人来战,黄忠不但没有丝毫慌张,反而仰天大笑两声,随后手中长刀一摆,一记横扫千军便斩向二人。 张业站在战团之外,一脸紧张的注视着场中三人,尽管知道这二人都不是黄忠的对手,可看这那不断攻向黄忠的刀枪,张业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就在这时,身后房门忽然打开,只见周瑜和黄叙二人穿戴整齐的出现在房门外,正一人握着一把长剑,目光警惕的扫视着院中。 而在二人的身后,伤势已经稍微好转一些的尼德也强撑着走了出来。 “你们出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 见到三人出来,张业连忙挥手驱赶三人回去。 如果现场只有他和黄忠二人的话,那么张业完全不需要担心什么,就凭黄盖和朱治,以及即将到来的普通士卒,想要伤到他们二人谈何容易。 可若是再加上周瑜和黄叙这两个累赘的话,那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如果尼德没有受伤的话,那一切都好说,以尼德的怪力,一般人还真近不了他的身。 可无奈现在尼德也身受重伤,别说保护周瑜二人了,就连自保都是难事。 而在听到张业的呼喝之后,周瑜非但没有拉着黄叙退后,反而将手中长剑倒插入地面,皱眉高喝一声:“尔等何许人也?某乃洛阳令周异之子周瑜!尔等莫非要造反不成?” 就在周瑜话音出口的同时,院门处鱼贯而入数十名官军,而院墙之上在瞬息之间更是有数之不尽的官军翻墙而入,从四面八方将张业等人围困住。 只是,在围住张业几人之后,那些官军却并未立刻动手,而是开始左顾右盼起来,最后目光全部集中到正与黄忠打的难解难分的黄盖与朱治身上。 黄盖与朱治也意识到了手下的反常举动,只是黄盖始终遭受到黄忠最多的照顾,根本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就更别提出言指挥士卒了。 无奈之下,朱治只得连续抢攻数招,稍微将黄忠逼退一步之后,连忙转头命令道:“众将士听令!格杀勿论!” 这个时候,朱治已经顾不得张业的性命了,如果还要一味的留张业一命的话,那最后的结果很可能就是他们都得死在这里。 而且,比他们都要死在这里更重要的是,那个周瑜可是洛阳令之子,如果今日让周瑜走脱了,那别说他们这里的人了,就连孙坚也是难逃一死。 在听到朱治的命令之后,冲进来的将士们不再犹豫,立刻呐喊一声冲杀向张业和周瑜几人。 这些士兵都是孙坚一手带出来的,跟随孙坚征战多年,对孙家绝对是死忠。 如此情形之下,张业顿时大惊失色,也顾不上再为黄忠掠阵了,一刀劈退围过来的几人之后,脚下一跃便来到周瑜他们三人身前。 一边奋力斩杀冲上来的敌人,张业一边吩咐周瑜和黄叙先躲到屋子里去,有他在门口守着,没人能轻易冲进去。 尼德虽然依旧有伤在身,但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手抄起一把长刀便护在周瑜和黄叙身旁,斩杀那些从张业刀下冲过来的漏网之鱼。 此刻的尼德与高手对决肯定是不行的,但对付这些五名小卒还是不在话下。 双方一时之间就这么僵持住了,黄盖和朱治那边一直被黄忠压着打,即便是有士兵不时的从旁帮衬,也没有为他们缓解多少压力,反而被黄忠压制黄盖与朱治之余,顺手斩杀了近二十人。 而反观黄盖和朱治,因为被己方士兵阻滞了行动空间的原因,反而发挥不出全部实力。 最终,二人不得不下令让所有人都去围攻张业那边,不准插手他们这里的战斗。 在没有了骚扰之后,虽说黄盖与朱治的实力得到完全发挥,但黄忠也同样如此,不用再分心顾忌身后的偷袭,更是将黄盖二人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 第145章 斩杀朱治 第一百四十五章斩杀朱治 黄忠这边一切顺利,可张业那边的处境就有些堪忧了。 如果只有张业一人的话,那眼前的这些人对于他来说,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可他身后还有周瑜和黄叙这两个需要保护的对象,以及尼德这个伤员。 一开始的时候,有尼德在身后帮忙,张业倒也守的从容,丝毫不用担心身后发生什么状况。 但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尼德身上还未愈合的伤口逐渐迸裂,他伤口处的衣服开始被鲜血所染红,脸色也开始变得愈加惨白,手脚的动作自然而然的也就有些虚浮了。 在短短片刻之间,尼德一不留神之下,身上就又多出了三四道伤口。 这些伤口虽然不致命,但也大大降低了尼德的战斗力,他现在就连自保都有些勉强了,更不要说保护周瑜和黄叙了。 如此一来,张业在奋力阻挡前方源源不断冲杀过来的敌军的同时,还得分心去照顾周瑜和尼德他们。 短时间内还好,可时间一长的话,即使是张业也感觉有些应接不暇了。 “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否则我们今天都得被围杀在这里。” 一刀砍倒一名敌军之后,张业也意识到了形势开始岌岌可危起来,嘴里嘀咕一声之后,立刻转头对尼德大吼道:“尼德,你带周瑜他们退到屋内深处去!快!” 听到张业的吩咐之后,尼德丝毫不做迟疑,强打起精神来,拼着身上再次挨了一刀,将冲过来的两个敌人全都枭首之后,连忙护着周瑜和黄叙退入了屋内。 见尼德他们退走之后,张业快攻几刀,将冲上来的几人全都砍翻在地。 随后,张业横举长刀,奋力甩了一圈之后,猛的向身前的两根木柱劈砍过去。 而见到张业这一刀如此迅猛,围攻的孙坚军无一人敢上前硬接这一刀,他们都已经被张业之前的神勇表现给震慑到了。 也就是这微微一愣神的功夫,让他们错过了阻止张业的机会。 等那些围攻张业的孙坚军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张业这一刀使出了全身力气,那两根木柱在他的刀锋前就如纸糊的一样,被长刀摧枯拉朽的从中间斩为了两截。 失去木柱的支撑,张业头顶的一大片顶蓬哗啦一声便砸落了下来。 猝不及防之下,在顶篷之下的七八名孙坚军顿时被砸倒在地。 张业则是早有准备,在顶篷砸下来的一瞬间,便已经向后连退两步,躲过了砸落的废墟。 在躲过之后,张业并没有去管那些被砸的晕头转向的敌人,而是刀尖一挑,将地上的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挑飞,随后猛的一脚将木棍踢飞出去。 被张业踢飞的木棍顿时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而木棍被削尖的一头,不偏不倚的笔直朝着正与黄忠酣战在一起的朱治而去。 张业深知,擒贼先擒王,如今他们在人数上处于绝对的劣势,那就只能从黄盖和朱治的身上下手了。 张业的位置与黄忠他们的距离并不远,只有十几步的距离,这么点距离对于极速射出的木棍,瞬息便至。 而由于刚才顶篷突然坍塌的缘故,张业周围的孙坚军都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段距离,刚好让张业与朱治之间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完全没有人能来得及为朱治挡下这一击。 与此同时,黄忠余光瞥见张业的举动之后,反手一刀便劈在了朱治的长枪上,顿时将朱治劈的脚下趔趄两步,双臂更是一阵发麻。 下一刻,朱治忽然头皮一阵发麻,察觉到身后一股劲风袭来,他下意识的便要向侧方躲避,可惜为时已晚。 只听“噗哧”一声闷响,朱治只觉得腹部一阵剧痛,随后张嘴便吐出一大口鲜血。 朱治缓缓低头向自己腹部看去,便看到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从身后将他腹部直接贯穿,甚至还有一截肠子被木棍的尖头给带了出来。 见到这一幕,朱治的脸上顿时浮现一抹难以置信的神情,同时感觉体内的力气都在快速消逝。 平时轻若无物的长枪,此刻就像是重达千斤一样,再也无力拿起,手指一松便掉落在地。 而朱治整个人也随同掉落的长枪一起跪倒在地,满脸的不甘与绝望。 今日接到孙坚的军令之时,朱治本是在家中休息,为了赶时间,他便没有披盔挂甲,而是直接点起兵马,拿上兵器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而正是因为他的赶时间,却是直接让他葬送了性命。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黄忠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趁着黄盖还在因为事发突然而微微发愣之机,黄忠手起刀落。 一道雪亮的刀光自朱治脖颈间闪过,伴随着一道微不可闻的利刃入肉声响起的同时,一缕鲜血也飘上半空。 黄忠这一刀直接将朱治的喉管斩破,刚才朱治虽然腹部被木棍贯穿,但至少还有救治的可能,但黄忠这一刀却是将他最后的一线生机也给斩灭了。 朱治那原本不甘的眼神立刻转变为痛苦,他张嘴想要叫出声来,可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想要用手去捂喉咙,可浑身却没有一丝力气,最终随着双眸之中最后一丝神采涣散,半跪着的身躯“噗通!”一声倒了下去,彻底的没了生机。 “君理!!” 黄盖终于回过神来,声嘶力竭的怒吼一声,双眼之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刚才两人还在双战黄忠,可这才短短片刻时间,形势竟然急转直下,朱治就这么死在了他的面前。 不仅是黄盖,那些跟随朱治一起前来支援黄盖的士兵们,一个个都愣在了当场。 主将当场战死,这对士气的打击是最为严重的,此刻在这些士兵的眼中,张业和黄忠就宛如两尊战神一般,让他们所有人心里都感到一阵无力。 黄忠可不管黄盖此刻心情如何悲痛,一道斩杀朱治之后,没有再多看朱治一眼,手中刀身一转,直指黄盖喝道:“莫要着急!下一个便是你了!” 第146章 一路向北 第一百四十六章一路向北 “啊!我要宰了你!” 不等黄忠冲上去,黄盖便怒吼一声率先冲了过来。 朱治与黄盖相交多年,二人可谓是在战场上同生死共患难的交情,现在朱治惨死在眼前,黄盖如何能忍。 看出黄盖与朱治交情匪浅之后,黄忠丝毫不以为意,冷哼一声道:“即然交情深厚,那就下地狱去陪他吧!” 话音刚落,黄忠一刀挥出,直接劈向黄盖的脖颈。 黄忠的刀虽然后出,但速度却奇快,足以后发先至的将黄盖一刀斩杀。 只是,黄盖却如同发了疯一般,完全不去管黄忠的这一刀,而是一副拼死也要将黄忠斩杀的气势。 一时间,黄忠也被黄盖这不要命的打法给震慑到了,连忙回刀防守。 他可不想跟黄盖以命换命,黄盖这样的角色还没有这个资格。 俗话说,一夫拼命,万夫难挡。 黄盖也是颇有武勇之人,在拼命之下,即便是黄忠也得谨慎面对。 即便如此,双方的实力差距还是太过巨大,在几个回合过后,黄忠再次将黄盖重新压制下去。 黄盖是想拼命,但不是要送死,在黄忠无所不至的刀锋面前,他也只能被迫步步后退。 交手中,黄忠得出空闲瞥了一眼,看到张业那边又陷入苦战之后,黄忠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刚才张业出其不意配合他斩杀朱治,目的就是从这两个主将身上找到突破口。 现在突破口虽然找到了,但却还没有完全打开,只有连同黄盖一起击败,甚至当场击杀,才能彻底瓦解孙坚军的攻势。 念及此处,在黄盖再次奋不顾身的冲过来之时,黄忠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引黄盖上前来攻。 黄盖果然中计,以为自己抓住了击败黄忠的机会,奋力一刀砍出。 就在黄盖的刀快要砍中黄忠脖颈之时,黄忠忽然一偏头躲过,随后单手一把抓住黄盖右手,手掌猛然用力捏紧。 黄盖手腕吃痛,手中长刀顿时拿捏不住掉落在地。 不过,既然好不容易接近到黄忠身边,即便是攻势被瓦解,黄盖也不愿就此错过。 “喝!给某死来!” 黄盖大吼一声,左手顺势抄起朱治的长枪,毫不停留的便扎向了黄忠的胸膛。 黄忠早有准备,在黄盖出手的一瞬间,黄忠便将刀柄一横,架住了长枪。 随后,在黄盖还未及反应之时,黄忠便一脚迅猛的踹在了黄盖胸口,将黄盖踹的连连倒退。 与此同时,黄忠快跑几步追上前去,在黄盖身形趔趄无法站稳的时候,长刀自上而下一刀狠狠劈下。 看这当头而来的刀锋,黄盖顿时大惊失色,不过他即便是知道这一刀自己很难躲过,却仍旧不想如此坐以待毙。 就在即将被一刀斩掉头颅的一瞬间,黄盖强行向右侧躲了半步。 就是这半步距离,最终还是让黄盖逃得一命。 不过,虽然脑袋保住了,但黄忠这一刀也没有落空,而是斩在了黄盖的左肩上。 黄忠这一刀势大力沉,几乎没有任何阻滞,直接就将黄盖的整条左臂斩了下来,鲜血混合着残肢断骨洒落一地。 “啊啊啊!!” 失去左臂的黄盖身形连退数步,最后“噗通”一声跌坐在地,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抱着自己齐肩而断的伤口处不断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嚎。 至于快速向自己逼近的黄忠,黄盖已经顾不上了,或者说是他已经因为钻心的疼痛而忽略了黄忠的存在。 就在黄忠刚要冲上去顺势结果掉黄盖之时,那些围攻张业的孙坚军总算赶了过来,数十人将黄忠团团围住,即使黄忠神勇非凡,可被几十名悍不畏死的精兵包围,一时间也是不得寸进。 而就在黄忠被缠住的时候,早有四五名士兵赶紧上前将黄盖从地上扶起,然后强行拉着冲出院门,马不停蹄的往长沙城赶去。 黄盖虽然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但选了一条手臂这样的伤势,即便是在后世那个医疗科技发达的时代,也足以称得上是重伤了。 而在三国这个医疗条件简陋到极点的时代,如果不在第一时间进行治疗的话,失血过多而死的可能性在九成以上。 今天晚上已经战死了一个朱治了,黄盖可千万不能再有性命危险。 如果黄盖也在今晚战死的话,那他们凡是参与到这一战中的所有人,回去之后恐怕都难逃一死。 主将战死,余者怎可不效死命? 黄盖被手下救走之后,剩下的将士们也都没有了再打下去的勇气与心思,胡乱抵抗一阵之后,便纷纷作鸟兽散了。 而在离开的时候,那些士兵还不忘将朱治的尸首和黄盖的断臂一起带走。 无论如何,将这些东西带回去,也好给孙坚一个交待。 黄忠和张业也没有选择追杀,而是没有丝毫阻拦的放任对方离去。 等到敌人全部退走之后,张业连忙跑到尼德身前,重新取出早已研磨好的草药为尼德敷上。 待张业处理好尼德的伤势之后,黄忠已经和周瑜已经黄叙三人将必要的行李全部收拾好,并且将张业与尼德二人的马匹套在了牛车上。 经此一战,这长沙境内显然不可能再有他们几人的容身之地了。 甚至于不仅是长沙境内,如果孙坚恶人先告状的话,说不定整个荆州在不久之后就会贴满他们的通缉令了。 不过,这些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他们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从这里到长沙城,骑马不过片刻功夫,黄盖身受重伤,朱治当场战死,这对孙坚来说,绝对是无法容忍的损失。 等到孙坚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定然会派大军前来,不惜一切代价的追杀他们。 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是张业和黄忠了,便是再来十个张业和黄忠,也得死在乱军之中。 事不宜迟,黄忠与张业没有再多做停留,二人一商议之后,立刻打定主意,一路向北进发,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豫州境内。 第147章 追兵杀到 第一百四十七章追兵杀到 孙坚的手就算伸的再长,他也不可能追出荆州,进入豫州境内的。 主意已定,张业和黄忠立刻赶着马车,载着两个少年和一个伤员匆匆上路了。 至于黄忠父子住了多年的房屋,黄忠毫不犹豫的亲手放了一把火,将其付之一炬了。 一起被烧的,还有张业酿出的几百斤将军泪和绕指柔。 这些酒虽然是好东西,可他们现在显然是带不走的,既然带不走,那就算是亲手毁掉,也不会便宜了孙坚。 回头看了一眼熊熊燃烧的大火,以及来回奔走救火的村民,张业心中很不是滋味,满是歉意的对黄忠道:“黄叔,若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用如现在这般背井离乡了。” 黄忠闻言,却是哈哈大笑着拍了拍张业的肩膀,毫不在意的笑道:“子承说的这是哪里话?我父子二人本就不是长沙人,如何能算得上是背井离乡,而且若不是子承的出现,老夫又如何能看清孙家父子的险恶一面?为这样的人卖命,实在是不值啊……” 虽然黄忠如此宽慰,但张业心里仍有些过意不去,甚至忍不住在心底暗暗猜想,自己是不是就是个扫把星,不管走到哪总有灾祸随行。 这时,坐在后面的周瑜忽然开口道:“兄长,黄老,不知二位今后有何打算?” 听到周瑜的话后,二人皆是一阵沉默,事出突然,他们还真没想好今后该何去何从,只是想着赶紧逃离荆州,进入豫州境内就安全了。 见张业他们不说话,周瑜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即继续说道:“不若我等进入豫州之后,休整两日便转向直接去往司隶如何?” 黄忠还没有明白周瑜此话什么意思的时候,张业便已经猜到了。 周瑜无非就是看他和黄忠二人勇武过人,想要拉他们两人下水,一起闯出一番天地来。 这一刻,张业开始对周瑜的建议动心了。 如果自己手握兵权的话,今晚自己还会被孙坚给逼的如此狼狈吗? 答案是当然不会,如果此刻他手里有几万大军的话,他不仅不需要连夜逃窜,甚至还可以反攻长沙,将孙坚一举拿下。 而张业脸上的表情变化自然逃不出周瑜的视线,看出张业开始动心之后,周瑜还准备趁热打铁的再劝说几句。 然而,张业却是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摆手道:“此事暂且不谈,我现在考虑的是如何才能联系到张贵,他还不知道咱们已经逃离了长沙,等他回来找不到人,万一落入孙坚手中的话就麻烦了,等张贵回来之后再做打算。” 见张业主意已定,周瑜和黄忠等人也就不再多说,周瑜心中也是安定了不少。 反正张业已经从一开始的坚定不移到现在开始动摇,那么说服张业也就指日可待了,也不必急于一时。 而张业也有自己的打算,张贵他是必须要等的。 长沙到太原迢迢数千里,这一来一回就算一路顺利的话,至少也得两个月的时间。 算算日子,张贵这会儿应该差不多快要赶回太原了,现在是中平六年三月中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汉灵帝就该驾崩了。 等到那时,董太师入京搅起无边风云,彻底掀开天下大乱的序幕。 而那个时候,才是天下英豪争相出世,各展神通的最佳时机。 张业觉得,如果现在就入京的话,等到董卓到来之后,他很有可能会遭受到池鱼之殃,毕竟历史上董卓进京之后杀了太多朝廷官员了。 一路无话,五人一架马车,就这么在月色的照耀下一路疾驰。 当天色逐渐转明,遥远的东方天际浮现一抹鱼肚白之时,张业一行人便已经抵达长沙与江夏的交界处。 颠簸了一夜之后,张业和黄忠倒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们身体素质都异于常人,可周瑜他们三人就不行了。 尤其是尼德这个伤员,经过这一路的颠簸之后,许多处伤口都再次迸裂,状态很是糟糕,一副萎靡不振之色。 而周瑜和黄叙也没好到哪里去,如今才三月份,天气依旧十分寒冷,尤其是在深夜。 而他们所乘坐的马车又是露天的,一路上寒风肆掠,他们两人早就被冻的瑟瑟发抖了,即便是有将军泪可供饮用取暖也没什么作用。 无奈之下,张业只得选择在汉水河畔驻马,选择在这里暂时歇息一下,然后帮尼德重新包扎一下伤口。 只要渡过了汉水,他们便进入江夏境内了,到时便能稍微喘口气了。 等进入江夏境内之后,张业便打算先找一处地方落脚,将其余人安顿好之后,他再独自一人潜回长沙等候张贵。 想来以他的化妆侦查水平,孙坚的人想要发现他几乎不可能。 而且他一人前去也少了很多顾虑,至少孙坚的手下想要抓住他是很难的。 就在众人休息之时,正望着朝阳喝酒取暖的黄忠忽然动作一顿,随即连忙面色凝重的转头看向身后来时的道路。 与黄忠同样神情的还有张业,他就连正在为尼德包扎伤口的动作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转头一脸严肃的向后看去。 见到二人这幅模样,周瑜不由得疑惑着问道:“兄长,黄老,你们这是……” “嘘……” 不等周瑜把话说完,张业连忙嘘声示意他不要说话。 随后,张业翻身跳下马车,趴在地上屏气凝神倾听片刻之后,脸色猛然大变,二话不说便从地上弹起。 见张业如此模样,黄忠也不磨叽,一拉马缰绳便将马车调转了方向,朝着不远处一片密林中赶去。 看到这里,周瑜也懂了,想必是深厚有追兵追上来了。 不然以张业和黄忠的本事,还有什么事能让他们如此失态? 果不其然,就在黄忠驾着马车全速奔行出去两百米后,来时方向便隐约传来了一阵如闷雷般的马蹄声。 听到如此动静,周瑜脸上顿时浮现一丝惊慌之色,不过却被他很好的掩饰了过去。 第148章 怎么跑的这么快 第一百四十八章怎么跑的这么快? 别说是周瑜了,就连张业和黄忠二人的脸上,也是涌起一抹焦急。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一马平川,非常适合骑兵冲锋作战,如果在这里被围住的话,张业和黄忠二人或许能够凭借自身武勇冲杀出去,可周瑜他们三人可就插翅难逃了。 虽然他们现在距离渡口已经不算太远了,但身后追兵近在咫尺,骑兵的速度可比马车快多了,他们显然已经没时间再赶往渡口过河了。 更何况,现在时值冬季,汉水水位较低,即便是他们侥幸从渡口过河了,身后的追兵也完全可以直接驱马渡河,到时他们还是难逃被追上的命运。 可以说,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那就是要么留在原地与追兵决一死战,要么赶紧找一处隐秘地方躲藏起来,等追兵离开之后再行赶路。 而现在他们周围能够算得上隐秘的,也就是不远处那片不大不小的密林了。 当张业他们的马车刚进入密林之时,身后已经能够看到一股漫天烟尘笼罩大地,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飞速狂奔。 “子承,你可知来的有多少人?” 黄忠这是看到刚才张业趴在地上听声音,所以才有此一问。 黄忠在军队里待了那么多年,自然知道有些奇人异士能通过极遥远外的马蹄声判断出马匹的大概数量。 而张业既然是并州人,对马匹肯定很熟悉,那么能够有这种本事自然也就不稀奇了。 其实,张业的这种本事也是跟张贵学的,而且也只学了个皮毛而已。 如果此刻张贵在这里的话,一定能够准确的给出答案,但张业显然还不行。 “额,听声音大概有一千骑左右吧。” 张业不太肯定,但他觉得一千这个数字应该八九不离十了,即便是有所偏差,浮动应该也不会超过两百。 而对于他们现在的情况来说,不管是一千还是八百,都没有任何的区别,反正只要被追上就是一个死。 听到张业的回答,黄忠的一对眉毛不由得深深皱起,一脸担忧的说道:“追兵人数众多,这片密林又不够大,恐怕藏不住我等啊……” 黄忠的担心不无道理,如果只有他们几个人的话,随便找一处灌木丛趴进去,然后捂住嘴巴不出声,想来追兵也难以发现他们。 可现在还有一架马车,这就很难办了,马车体积太大,想要掩人耳目可不容易。 听到黄忠的担忧之后,张业却是神秘一笑,先是让黄忠将马车留在密林边缘,然后让他带着周瑜几人先行躲入密林深处。 张业自己则是在马车通往密林内的草地上来回踩出一连串井然有序的脚印,脚印行进的方向赫然就是密林之中。 黄忠几人见到张业的这番举动之后,虽然都很不明白张业的用意何在。 不过,出于对张业的信任,却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出言询问。 不管张业为何这么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张业这么做绝对不是在害他们,而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 完成目标之后,恰好已经能看到远处烟尘中的骑兵身影了,张业当下也不敢继续在原地停留,脚下一点便朝着密林深处飞奔而去。 就在张业他们躲入密林不到一刻钟之后,孙策便亲率千余名骑兵赶到。 孙策几乎是在一收到黄盖重伤,朱治战死的消息之后,就被孙坚给派出来追杀张业了。 而孙策接到的命令也很简单,追上张业几人之后,格杀勿论!然后将他们的人头提回去祭拜朱治。 不仅如此,孙坚还将程普和韩当两员大将,以及手里仅有的一千一百余名骑兵也给派了出来,要不是祖茂称病的话,就连祖茂也给派出来了。 由此可见,孙坚这次是怒到了极点,想他孙坚一生征战所向披靡,从无败绩,被外人称为江东猛虎。 而今日,他孙坚的手下居然败在了一个老卒和一个少年的手下,这让孙坚如何能忍得了?不仅面子上挂不住,黄盖和朱治这两个老部下一死一伤,也让孙坚发誓一定要斩杀张业和黄忠为他二人报仇雪恨! 正是清楚的知道孙坚心底的怒气究竟有多旺盛,所以孙策这一夜没有一丝停顿,沿着路上隐约可见的马车印记便追到了汉水边上。 然而,这都已经追了一路了,却还是没有看到张业他们的影子,孙策不由得有些急躁起来了。 如果他这次没能将张业等人斩杀的话,那么等他回去之后,将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他自己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即便不死估计也要脱层皮。 要知道,孙坚可是号称猛虎,而暴怒中的猛虎若是有人敢招惹的话,那简直就是在找死。 “可恶!这帮家伙怎会跑的如此之快?” 眼看着前面就是汉水了,还是没看到张业他们,孙策不由得气的一甩马鞭,气急败坏的怒骂一句。 愤怒的同时,孙策心里也很纳闷,这张业他们不是乘坐马车的吗?怎么会跑的那么快?竟然能比他们骑马的速度还快。 即便张业他们的马是并州战马,比他们胯下的南方马高大健壮,奔跑速度也要快不少。 可再好的马用来拉马车,那速度也不可能快的起来啊,这完全没有道理的。 虽然孙策百思不得其解,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想必张业他们已经从渡口过河了,此刻早已经跑的不见踪影。 而即便是他现在下令全军渡河,也已经没有了实际意义,过了河之后便是江夏郡了,到时天大地大,鬼知道张业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 就在孙策满脸气急,准备下令拨马调头,回去接受孙坚的狂风暴雨之时,一旁的韩当忽然伸手指向右侧数百米之外叫道:“大公子快看,那里似乎有驾马车!” “什么?” 孙策闻言惊呼一声,连忙转头看去,果真看到数百米之外的一片密林边上停着一架马车,当即一扫脸上的烦闷表情,马鞭一挥,大声道:“快!去看看!” 第149章 故布疑阵 第一百四十九章故布疑阵? 看着眼前的这架马车,孙策眼中顿时浮现一抹狂喜之色,这架马车和这两匹马他如何会不认识?不正是他之前在黄忠家看到的那两匹马吗? 既然马车就在这里,那张业他们肯定就在这附近了,他们当中有小孩有伤员的,没了马车肯定跑不远的。 想到这里,孙策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狠戾,一把拔出腰间佩剑,刚要下令身后将士下马进入密林搜查。 然而,还不等孙策下令,一旁的程普忽然抬手阻止道:“大公子且慢!” “恩?德谋叔父,为何拦我?” 孙策被阻拦之后,转头刚要发怒,见到是程普之后,连忙语气恭敬的问道。 虽然孙策是大公子,在孙坚军中地位超然,但孙策自己心里明白,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地位并不如程、黄、韩、祖这四位老将。 当然了,这四位老部下也确实为孙坚立下了汗马功劳,如果没有这四人的话,孙坚恐怕也不会有如今的身份地位。 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孙策对程普四人一直都很恭敬,不管在什么场合下,在这四人面前都是持弟子礼。 既然阻拦他的是程普,那孙策自然不敢有半分异议,否则的话,他恐怕早就一马鞭抽过去了。 程普伸手一指马车旁密集而又齐整的几排脚印,问向孙策道:“大公子你看,这些脚印可有何不同之处?” “不同之处?” 孙策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仔细看去,可端详了半晌,他也没有看出有何不对劲的地方,只得无奈的看向程普问道:“叔父,侄儿愚钝,未看出这脚印有何不对劲的地方,还请叔父明示。” 见孙策观察事情如此粗心,程普不由得在心中暗叹一声,不过脸上却没有显露半分异色,沉声对孙策解释道:“大公子请仔细看,可发现这些脚印虽然密集,像是多人并行踩出来的,但实则这些脚印都是一个人的!” “哦?竟有此事?” 孙策惊叫一声,连忙低头再次仔细观察起这些脚印来。 不仅是孙策,就连一旁的韩当与其余几名士兵也一脸好奇的凑上来围观。 这细细一看之下,众人不由得大惊失色,事实果然如程普说的那样,这些脚印虽然像是多个人踩出来的,但若是丈量其脚掌大小,以及鞋底纹路的话,立刻就能分辨出来,这些脚印绝对是一个人的,就连脚印踩出来的深浅都一般无二。 看完之后,孙策那对俊朗的眉毛紧紧皱成一个川字,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道:“怎会如此?莫不是只有一人驾着马车逃到了这片密林之中?可这也不对啊,如果是只有一人的话,他又为何要在地上故意踩出如此多的脚印?” 一旁的程普略一沉吟之后,忽然眼前一亮,猛一击掌叫道:“我知道他们为何如此了!” “哦?还请叔父解惑。” “呵呵,无他,故布疑阵罢了。” 听到程普此话,孙策皱眉问道:“此话怎讲?” “大公子请看。” 程普一指脚印延伸的几步外解释道:“这些脚印井然有序,一丝不乱,完全看不出任何慌张逃命的痕迹,显然是有人如闲庭信步般故意踩踏出来,为的就是迷惑我等。” 听完程普的解释之后,孙策皱眉沉吟片刻后又问道:“可若是张业他们刚好如叔父这般所想,然后故意踩出这些脚印,以此来诱导我等呢?” “哈哈哈哈,大公子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 程普大笑着摇了摇头,否决了孙策的猜测之后,继续解释道:“这其一,此处密林占地并不广阔,若是有人藏身在此处的话,我等只需将士兵们分散下去,定然能够将其找出来,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藏在这种死地之中。” “这其二嘛,大公子你看,那些脚印只走进密林不足十步,然后便消失不见了,而在这些脚印消失的地方,还有一串杂乱的脚印向密林外而去,这显然就是踩出这些脚印之人心中急切,所以在匆匆完成任务之后,都没有继续再往前走,便急不可耐的调头逃离了。” 说到这里,程普仰头哈哈大笑几声道:“这设计之人还真是够狡诈的,差点就将本将给骗过去了,若非这行事之人过于敷衍,要是其再往前走个数十步的话,那本将恐怕也很难发现这些疑点了,等到那时,我等全都钻到这密林之中搜查,而他们便可以趁此机会渡过汉水,逃之夭夭了。” 而孙策等人听程普说完之后,顿时一个个都面露恍然大悟之色。 孙策更是狠狠的将手中佩剑插在地上,咬牙切齿的骂道:“张业小儿!实在是狡诈至极,若非德谋叔父提点,我等定然被此贼蒙骗过去了!” 这块密林虽然不算太大,但如果把他们这一千多号人扔进去的话,没有个大半天时间,是别想将这里搜个遍的。 而半天时间,已经足够张业他们渡过汉水,堂而皇之的逃过他们的追杀了。 就在孙策发怒之时,程普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转身上马,对孙策催促道:“大公子,现在不是说气话的时候,看地上这些脚印,张业他们离开的时间应该还不长,咱们赶紧去追,或许还能在他们渡过汉水之前将其截杀!” 对于追杀张业他们一事,孙策心里着急,程普同样也很着急,虽然这次带队的是孙策,即便任务失败了,受罚的也是孙策而不是他。 但程普与黄盖二人可是出生入死多年的好兄弟,二人情同手足。 可谁曾想,黄盖这么多年来经历了大小上百战,从来都没有受过如何严重的伤势,这次却差点折在张业的手中。 医匠已经说了,黄盖的性命虽然能保住,但失去一条左臂之后,黄盖这辈子再想上战场是不可能了。 不能上战场对于一名武将来说,就等于对他的人生宣判了死刑,他这辈子都别想再有任何做为了。 第150章 骗过孙策 第一百五十章骗过孙策 现在黄盖还因为疼痛而处在昏迷之中,等黄盖醒了之后知道了这件事情,还不知道黄盖会是怎样的表现呢,程普甚至都不敢去想这件事情。 对于自己这个老兄弟的脾气,程普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这件事对黄盖的打击肯定是无比巨大的。 所以,这次出来追杀张业,程普就在心底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他也要亲手将张业斩杀,为黄盖报仇! “叔父说的是!” 孙策也从愤怒中回过神来,连忙拔出地上的佩剑,翻身上马后一挥手,带着众将士向十数里之外的渡口处追去。 等到马蹄声逐渐远去,一直躲藏在距离密林入口大约百步之外的张业几人这才敢悄悄直起身子,小心翼翼的向四周打量着。 而张业更是手脚并用,速度飞快的窜上一刻高达五六丈的大树顶端,借助粗壮的树干掩护,仔细的扫视了一圈四周。 待确定四周真的无人之后,张业这才对黄忠等人打了个手势,随后三两下便从树上跳了下来。 周瑜和黄叙早已经被张业如此灵活的身手震惊的无以复加了,他们还从未见过如此身轻如燕的人,着爬树的速度,即便是老猫也有所不及吧。 黄忠掸掉身上的尘土之后,连忙招呼着众人赶紧趁着孙策等人被骗走的空档上马车赶路。 张业却是对几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不用着急离开。 见此情形,黄忠纳闷道:“子承,这是为何?” 张业无奈耸耸肩,叹道:“黄叔你应该也知道,咱们的马车即便再怎么全力赶路,也是快不过孙策他们的战马的,而等他们追到渡口边发现我们并没有去过渡口时,肯定就会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到时必然会重新折返回来的,而我们也必然会再次被追上的。” 听到张业的分析之后,黄忠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焦急,按照张业所说的话,那他们岂不是插翅难逃了? 现在孙策已经带兵赶往渡口去了,他们的去路便已经被封死,若是继续留在长沙境内的话,与慢性死亡无异。 “那依子承之见,我等现在该如何是好?” “黄叔不必着急,我心中自有计策对付孙策他们。” “哦?” 黄忠闻言,顿时面露惊喜这色问道:“子承原来心中已有计策?不知是何计?” 面对黄忠的询问,张业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微微一笑道:“黄叔莫急,稍后你便知道了。” 说完,张业便让黄忠带着周瑜他们继续往密林深处前进,躲的越远越隐秘越好。 安排完黄忠他们之后,张业又重新回到马车上,驾着马车在周围折腾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马车给赶入了密林中。 为了不让马车刮断树枝,张业赶着马车走的很是小心,花了许久的功夫才赶到黄忠他们的藏身所在。 而张业在做刚才的一切之时,周瑜都在后面默默关注。 此刻等张业回来之后,周瑜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张业从一开始到最后的所作所为,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 想清楚张业的计策之后,周瑜看向张业的眼神中顿时充满了佩服,在佩服张业心思细腻的同时,也不由得感叹张业的胆量之大。 此事万一一个不好败露了的话,那可就是九死一生的局面了。 周瑜是想明白了,可黄忠几人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张业究竟要干什么。 不过,既然张业现在不打算说,黄忠也就没有多问,如果张业想说的话,那么他不问张业也会说的。 就在张业用杂草将整架马车都粗略覆盖之后,密林之外再次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 马蹄声是从渡口方向传来的,不用说也知道是孙策他们又回来了。 “给我搜!今日就算把这里挖地三尺,也得给我把张业那厮给我找出来!” 孙策气急败坏的叫喊声从密林外传入张业几人儿中,显然孙策如今已经处在极度暴怒之中了。 在听到外面的动静之后,黄忠顿时面色一沉,伸手就要去取马车上的兵器,却被张业一手按住。 看到张业对自己微微摇头示意之后,黄忠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沉住了气,决定再看看事情的发展如何。 既然张业如此气定神闲,那就说明他肯定有完全的把握。 如若不然,他自己也深陷困境,如何还能保持这份镇定。 事实上,张业此刻心里也是没底,他虽然已经将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但具体能不能让孙策他们上当,那还得看孙策他们了。 这种类似于赌博一样的行为,张业还真不可能有十成把握一定能成功。 毕竟对方也不是什么酒囊饭袋,不仅有东吴老将程普韩当在场,还有江东小霸王在此,哪一个不是青史留名的猛将,岂是好糊弄之人。 就在张业心里直打鼓之时,一道声音却是突然想起。 只听程普再次站了出来,将暴怒的孙策叫住道:“大公子且慢!” “叔父又有何言?” 虽然孙策一向对程普敬重,但在这紧要关头,再加上孙策此刻心情早已极为愤怒,说话之时的语气便难免有些急躁了。 而且,刚才就是因为程普的猜测,导致他们中了张业的计,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 刚才他们紧赶慢赶的赶到渡口之时,问过年迈的艄公之后,这才得知,这几天根本就没人渡过河。 孙策等人顿时明白自己被骗了,又连忙调头回来找。 既然张业他们没有渡河,那就说明他们当时肯定就藏在这片密林之中。 如果之前不是程普阻拦的话,孙策早就带人踏平了这片密林了。 而也正因此,孙策也就是看在程普的身份上,所以才没有发怒,而是默默的回头来找。 如果当时出主意的不是程普,而是换成一个普通副将的话,孙策一定不会轻饶了那人,害得他又一次败在张业手里,这是最令孙策无法容忍的一件事。 第151章 顺利过河 第一百五十一章顺利过河 程普也听出了孙策语气中的一丝不快,不过他也知道是因为自己之前的失算所导致的。 因此,程普对于孙策的态度倒是也没有在意,而是拉着孙策指着面前的一串车轮印说道:“大公子你看,这车轮印是往南而去的,张业他们必然已经离开此地了,咱们现在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应该赶紧全力追击才是上上之策啊!” “这……” 孙策很想反驳,毕竟已经因为程普而吃过一次亏了,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地上的车轮印很清晰,而且看上去行色匆匆,确实是急于逃命的表现。 而且,既然马车都不在了,张业他们肯定也不可能还躲藏在这片密林之中。 张业他们本来就只有张业和黄忠两个战力,如果再分头逃跑的话,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一个都跑不掉。 想到这里之后,孙策犹豫片刻,最终一咬牙道:“好!就依德谋叔父所言,全军听令,全速向南追击!务必要追上张业狗贼!” 听到孙策的命令后,那些已经深入密林数十米的士兵立刻掉头返回,跟随孙策快速向南而去了。 见到这一幕,黄忠总算长长出了口气,紧握着刀柄的双手缓缓松开。 不仅是黄忠,所有人都是暗暗松了口气,就连一直表现的成竹在胸的张业,也是悄悄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刚才那些进入密林搜查的士兵如果再向前走个百十步的话,恐怕就要发现他们了。 到那时,被孙策带人围在这片密林之中,他可就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不过,好在最后关头,孙策还是听从了程普的建议,被张业的故布疑阵给忽悠过去了。 “快!黄叔,咱们赶紧走!” 等了片刻,确定孙策等人全都离去之后,张业一把掀开身上的杂草,牵上马车就向林外走去。 黄忠等人也不迟疑,相互搀扶着就跟着张业走出密林。 孙策虽然被蒙骗过去了,但这也只是暂时的,等追了一段距离还没发现张业他们的身影之后,孙策一定会反应过来的。 如果那时他们还没能逃到安全区域的话,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一定要抓住这最后的机会赶紧渡过汉水。 区区十里路程,在快马加鞭之下,张业他们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赶到啦渡口边。 张业都没有跟艄公讲价,直接塞给艄公一百枚钱币,让艄公赶紧送他们渡河。 艄公也不是傻子,看他们如此急切的样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与刚才那批过来询问他的官军有关,那批官军很可能就是在搜铺他们。 如果是平时的话,艄公可不敢去接张业他们的生意,万一惹上什么麻烦的话,他可能就要人头不保了。 可无奈的是,这段时间天寒地冻的,根本没什么生意,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他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 再加上张业出手十分阔绰,问都没问就给了一百枚铜钱,这都快赶上他小半年挣的多了。 在如此一笔财富的诱惑之下,艄公最终还是选择了财富,收下张业的钱后,便迅速扬帆起航了。 在艄公看来,反正那些官军已经离开了,恐怕也不会再回来了。 而且,张业他们一行人也只是看上去行色匆匆,并不一定就是官军要找的人。 更何况,他又不知道官军要找什么人,他只是做自己的生意,只要自己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想来即便是官府也不能随意拿他怎么样。 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艄公自然不会做有钱不赚的蠢货了。 冬天的汉水水位较低,再加上河面上风也比较大,不过是两刻钟的时间,张业他们便在汉水对岸下了船。 下船之后,张业又特地从怀中取出十枚铜钱塞到艄公手中,吩咐他如果有人问起的话,就说没见过他们,否则不仅他们要遭殃,就连艄公他自己也会有杀身之祸。 听到张业的嘱咐之后,艄公顿时被吓的手脚发软,差点脚下一软从船上栽下去,幸好张业一把将其扶住了。 艄公没想到自己的运气居然那么好,这几天唯一的一波客人还是朝廷钦犯。 不过,张业随即又告诉他,只要他咬死了没见过他们,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毕竟这个时代又没有监控,旁边也没有人证,谁能证明艄公就一定见过张业他们。 其实,不用张业嘱咐艄公也知道,这件事情只能烂在自己肚子里,万一被第二个人知道的话,他就要大难临头了。 嘱咐完艄公之后,张业等人再次赶路,虽说过了汉水就安全了,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 要说真正彻底安全了,只有等到出了荆州地界之后才行。 而就在张业他们离开后不到一个时辰,孙策便再次带兵返回了渡口。 这一次,孙策的脸色黑的几乎快要滴出水来了,他一个人策马狂奔在前,其余人都被他甩在身后十余米的距离,就连程普、韩当二人此刻都不敢去触孙策的霉头了。 连续被同一个人用同一个计谋耍了两次,别说是孙策这样心高气傲之人了,恐怕随便换成哪个武将都受不了吧,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在渡口边勒住战马之后,孙策直接翻身下马,快速冲到河岸边上。 低头一看,河滩上两道深深的车轮印浮现在眼前。 看这这两道车轮印,孙策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两个耳光一样。 站在孙策身后的程普更是脸色难看,一脸的尴尬与惭愧之色。 很显然,他是实实在在的被张业给耍了一顿,第一次来渡口的时候,这两道车轮印还不存在。 而如果不是他自作聪明,以为自己看破了张业的诡计,恐怕孙策早已经将张业他们给斩杀了,又怎会多出这么多事来。 “去给把艄公带过来!” 这句话几乎是从孙策的牙缝中挤出来的,听到所有人都是一阵不寒而栗,不敢去看孙策的脸色。 第152章 天打五雷轰 第一百五十二章天打五雷轰 艄公此刻早已经被吓的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几乎是被两名士兵一路拖到孙策面前的。 看着瘫软成一团的艄公,孙策深深呼出一口气,强行压下满腔怒火,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问道:“我且问你,方才可有五个人驾着马车从你这里过河?” 虽然孙策极力表现出和善亲切之色,可那张阴云密布的脸色还是把艄公吓的几乎肝胆俱裂。 “小小小……小人不……不知啊……” 艄公说话时舌头都开始打结了,但却依旧死撑着不敢说实话。 看这些官军一个个脸上的神情,怕是他说了实话之后,立刻就会被处死了。 艄公现在真的很后悔,自己如果没有因为控制不住贪念,收了刚才那群人的钱,送他们过河的话,哪里还有这档子事。 见艄公还在嘴硬,孙策长吸一口气,挥挥手道:“带下去,给他十息时间,不说实话就杀了吧。” 孙策说话时的语气很平静,但其中的杀意却是让周围一众士兵都忍不住胆战心惊,他们还从未见过少主如此愤怒过,如果孙策此刻大发一通脾气的话,他们反倒会觉得好受很多。 而听到孙策的话之后,艄公当场吓的瘫软在地,还不等两侧士兵上前拖拽,他便涕泪横流的将所有事情全都交待出来了。 听完艄公的讲述之后,孙策反倒是一脸平淡之色,眺望着缓缓流动的汉水水面,语气平静的问道:“他们过去多久了?” “大……大约有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 孙策喃喃自语一声,慢慢转过了身子。 就在艄公以为自己安全了时,孙策忽然再次转过身子,同时腰间佩剑出鞘,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剑锋便已经掠过艄公的咽喉。 艄公只觉得喉咙处一凉,随即眼前一黑,尸体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孙策这番突然动手,着实将周围士兵吓的不轻,一个个连忙低下头去,吓的静若寒蝉。 一旁的程普见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韩当在一旁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程普这才默默叹息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孙策将佩剑在艄公身上擦拭干净之后,淡淡吩咐道:“把他的尸体扔下去,明知张业他们是我军追捕之人,还敢助他们渡河,简直是不知死活,有命挣钱就怕你没命花!” 伴随着“噗通”一声闷响,艄公的尸体在溅起一片水花之后,伴随着水流一路向着汉水下游漂去。 孙策看都没看艄公尸体一眼,直接翻身上马,手中佩剑一挥,大声下令道:“全军听令!渡河追击张业狗贼!便是追至天涯海角,也要斩其首级而回!” 听到孙策的命令之后,他身后那些向来唯命是从的将士们不禁有些面面相觑了。 如今的汉水水位虽然较低,但也有齐腰深了,就这么下去的话,即便是骑在马背上,恐怕也得被淹到马腿以上。 而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汉水上游,水流速度相对来说要湍急一些,再加上如今河水太过冰凉刺骨,如果就这么下去的话,很难保证不会被冻的双腿麻木,然后被河水冲走。 不过,这些骑兵毕竟都是跟随孙坚征战多年的老兵,虽然心中直打鼓,但对于将领的命令还是都严格执行的,即便是要他们去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们也不会有半分推辞。 就在众将士各个表情严肃的准备下水之时,程普再也忍不住了,翻身下马一把拉住孙策的马缰绳。 “德谋叔父,你又待如何?” 这一次,孙策没有再给程普半点好脸色,如果不是程普的话,他现在早已经提着张业几人的人头回去复命了。 之所以没有当场发火,也就是看在程普的辈分上,但要孙策再有上马好脸色,孙策还真没有这么好的脾气。 程普也没有去计较孙策的失礼之处,而是面露急切的劝道:“大公子,不能再追了,如今这汉水水流湍急,且水温刺骨,将士们下去恐有不必要的伤亡啊!” “那又如何,将士们行军打仗,哪里会没有死伤的?” 孙策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丝毫没有将程普的话放在心上,甚至觉得程普实在有些妇人之仁,战场上机会稍纵即逝,哪有那么多时间去考虑这么多。 程普依旧紧紧抓着孙策的马缰绳不愿松手,坚持劝道:“大公子!莫要再执迷不悟了!张业他们已经过河一个多时辰了,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河对岸地形如此宽阔,就算将咱们身后的将士们分成一百队,也难以搜查到每一处,而且对岸就是江夏境内了,若无刺史大人或者朝廷的调令的话,我等是不能擅自调兵入境的,否则若是被有心人得知的话,恐遭他人抨击啊,大公子,主公如今的一切来之不易,还请大公子三思而行啊.也请大公子为主公保留下这一千铁骑吧,这可都是主公的心头肉啊” 这一次,程普每说一句话,孙策的双拳就忍不住握紧几分,直到程普把话说完之后,孙策的手掌已经被自己的指甲刺破,鲜血顺着指缝流出,孙策却犹自未知。 “啊!!” 最终,孙策再也压抑不住胸中的怒火,脸上的平静表情再也装不下去了,仰天发出一声震天怒吼之后,甩手奋力将佩剑投入汉水之中,以手指天大声立誓道:“黄天在上!厚土在下!孙策今日在此立誓!此生某必杀张业狗贼!若不杀此贼!某孙策愿受天打五雷轰!!” 听到孙策居然立此毒誓,出了程普与韩当二人之外,其余将士都是一脸震惊之色,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他们的少主会对那个叫张业的人有如此深的仇恨。 他们这些骑兵都是孙坚的心头肉,每天训练完毕之后,便可以回营休息了。 因此,对于昨天晚上发生在长沙城外的战斗完全不知道,都还以为那个叫张业的就是个逃犯而已。 第153章 孙策吐血 第一百五十三章孙策吐血 也正是因为这个猜想,这些士兵们心里还在疑惑,究竟是什么样的逃犯,竟然能让少主和两位将军带着他们所有人前去追捕。 而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至少那个张业肯定不是普通逃犯,多半是哪里得罪过少主或者主公。 而且,看少主如此愤怒的样子,显然得罪的还不浅。 就在所有人低头不语,或在沉思或在故作沉思的时候,忽见孙策身躯微微一震,随后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随着一口鲜血吐出,孙策原本强壮的身躯顿时萎靡下去,在马背上摇摇晃晃了几下,眼前一黑,直接从马背上栽倒了下去。 “啊!大公子!” 程普和韩当两人见到孙策居然吐血昏迷,顿时被吓的脸色大变,慌忙七手八脚的前去扶起孙策。 此刻军中也没有带医匠,程普韩当丝毫不敢耽搁,连忙将孙策放在马鞍山,快马加鞭的就往长沙返回而去。 医治孙策才是头等大事,孙策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他们二人难辞其咎,即便孙坚不找他们算账,他们自己也唯有以死谢罪了。 至于张业,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他,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马不停蹄的奔行了半天时间,程普终于是将孙策送回了长沙城太守府中。 见到自己儿子竟然吐血昏迷被人抬了回来,孙坚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放下手头一切事务,从军营匆匆忙忙的跑回来看儿子。 孙坚回来的时候刚好医匠从孙策房中出来,孙坚连忙上前抓住医匠的肩膀,脸色紧张的问道:“如何了?伯符他伤到了何处?可有大碍?” 老医匠被孙坚的气势所慑,支吾了半晌,直到孙坚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这才小声答道:“回太守大人的话,大公子他并未受伤。” “并未受伤?” 孙坚一脸狐疑的瞪着医匠问道:“没受伤怎会昏迷的?伯符自小身强体壮,可不是什么病秧子。” “太守大人有所不知,大公子此次之所以吐血昏迷,是因为前几日大公子胸口遭受重击,气血便已经有些淤结,今日又恰逢急火攻心,因此才会吐血昏迷,并非是受了什么外伤,小人这就开一副药方,大公子只需按时服药,不出一月便可无碍。” 听到医匠说孙策没什么大事之后,孙坚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别看孙坚平日里对孙策很是严厉,实则孙坚最疼爱的儿子便是孙策了,在孙坚看来,自己的所有儿子中,也只有孙策最像自己了,英勇善战,沙场无敌。 “行了,你去开药方吧,让管家同你一起前去抓药,再去找账房领赏钱吧。” 打发走了医匠之后,孙坚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眼眸中闪过一抹凌冽的杀机。 别人不知道,孙坚却是很清楚,刚才医匠口中说的孙策遭受重击,其实就是那日再黄忠家被尼德踹了一脚。 虽然孙坚没有和尼德过过招,但光看尼德的体型就能知道,尼德的力量一定大的惊人,被他这么结结实实的踹上一脚,不受点内伤是不可能的了。 “张业!你且给我等着,朱治之死,黄盖断臂,伯符吐血,这诸多仇怨我孙坚迟早要找你一一讨回来!” 可以说,现在孙家与张业已经成了不共戴天的死敌,即便以后有可能同朝为官,两家依旧是不共戴天,只要让孙坚抓住机会,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干掉张业,永绝后患! 就在孙坚仰望天空怔怔出神的时候,一直守候在孙策房门前的程普上前一步,抱拳请罪道:“主公,末将无能,不仅未能追到张业,还让大公子吐血昏迷,实在有负主公所托,还请主公降罪!” “德谋,起来吧,此事与你无关。” 孙坚语气温和的将程普扶起,拍了拍程普的肩膀,笑着说道:“此次追杀张业,伯符才是主将,即便是要降罪,也应该是降罪伯符,与德谋和义公无关。” 虽然孙坚这么说了,但程普可不敢将事实隐瞒,他可不敢让少主为自己背锅。 否则的话,等日后少主继位之后,他这个老臣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因此,程普还是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对孙坚说了一遍,不敢有一丝遗漏,甚至还有意无意的将黑锅往自己身上背。 听完程普的话后,孙坚不由得双眼微眯,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沉思起来。 半晌之后,孙坚长叹一声道:“罢了,此事谁都不怪,要怪就怪我小瞧了张业,结果被他摆了一道,今日之事就此揭过,今后莫要再提了,至于和张业的仇怨,哼!总有报仇的机会!” “诺!” 程普抱拳领命后,便告辞离去了,他从昨天半夜到现在滴水未进,也是累的不轻了,得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现在黄盖伤重,原本由黄盖负责的军务自然就移交到了程普他们三人的身上,再加上朱治身死之后留下的一大摊事情,孙坚和他这群下属今后一段时间有的忙了。 与此同时,张业一行人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一个不算大的集镇上。 由于天色已晚,集镇上已经看不到什么小摊贩了,但倒是还有几家一家客栈开着门。 见到这家开门的客栈之后,张业五人的脸上顿时都露出了一抹欣喜之色,总算能有个落脚之地了。 如果今晚再找不到地方落脚的话,再这么在寒风中吹一晚上,张业和黄忠还能扛得住,可周瑜他们三人可能就要熬不住了。 就在他们加快脚步来到客栈门前之时,却惊异的发现,客栈院内竟已经栓了二十多匹马。 张业对马匹也算是有些研究的了,只是这么粗略扫视一眼,张业便能看出,这些马匹绝非南方的矮脚马,而是真正的北方骏马。 北方马匹品种优良,一直都被朝廷掌控,寻常人想要购买是难如登天的,除非是有特殊关系之人,否则根本买不到北方马场中培养出来的战马。 第154章 别招惹他们 第一百五十四章别招惹他们 而看客栈门前这二十多匹马,每一个的马缰与马鞍、马镫都不太一样,显然不是朝廷军队。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张业心里感到有些惊异。 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能耐,竟然能搞到这么多北方战马,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的骑出来,真的就不怕官府找他麻烦吗? 黄忠和周瑜同样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不过二人却都不怎么在意,与张业交换了一下视线之后,都决定先进去再说。 反正他们今晚是不能再露宿街头了,否则的话,他们没有死在孙策手下,反倒要被冻死街头了。 至于客栈里面的是什么人,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是追杀他们的孙坚军就行了。 至于是达官贵人还是地头草莽,黄忠他们完全不在意,他们就是来吃饭住店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互相之间也不会产生任何矛盾。 抱着这样的想法,黄忠一把推开了客栈大门,顿时一阵嘈杂喧闹之声传入耳中。 黄忠微微皱了皱眉头,还是无奈的迈步走了进去,这个集镇上就这一家客栈,即便是环境再差,他们也没的选择。 张业是最后一个进入客栈的,一走进来之后,张业便忍不住也皱了皱眉头。 这家客栈本就不大,一楼大堂此刻已经坐满了人,除了角落里的一张四人木桌之外,其他位置好一点的座位都被一群大汉给占据了。 张业粗略的扫视了一样,却惊愕的发现,在一楼吃饭的这些大汉一个个锦衣华服,看穿着就知道不是寻常百姓。 可让人感到怪异的是,这些大汉个个膀大腰圆,虎背熊腰,吃饭交谈之时,还将脚翘在桌椅上,说话时也是唾沫横飞,各种污言秽语随口就来,那些原本华贵的衣衫穿在他们身上,怎么看都显得格格不入。 而且,这些大汉互相之间都认识,此刻正对着坐在最中间的一名相貌俊朗的青年起哄敬酒,显然那人就是他们中地位最高之人。 张业的目光也不由得被中间那名青年吸引了过去,只见那名青年同样身材魁梧,年龄看上去却不到二十岁的样子,比周围其他人都要年轻不少。 虽然此人很年轻,但张业一眼便能看出来,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人物,肯定也是一位武艺高强之人。 而就在张业随意打量一眼青年的时候,那名青年似乎也感受到了张业的目光,便停止了和周围同伴的交谈,转头迎着张业的目光看了过来,或许这就是高手之间的共鸣吧。 青年的目光在张业和黄忠的身上来回扫视几圈之后,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邪魅狂狷的笑容。 看着青年的这个笑容,张业顿时觉得后背一阵恶寒,一个大老爷们突然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笑容,实在是让人有些汗毛倒竖。 黄忠却是冷哼一声,理都未理青年怪异的表情,扶着尼德便朝角落里的唯一一张空桌走去。 张业则是对那名青年还以一个和善的微笑,随后也跟着黄忠他们向里走去。 而就在张业他们向里走去的时候,客栈里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他们几人,顿时都停下来吵闹,齐刷刷的将视线投向张业几人。 客栈里突然安静下来,张业他们还真感觉有些不适应,张业和黄忠倒还能保持镇定,周瑜也能勉强做到面不改色。 而黄叙就不行了,客栈里这些人是个人都能看出他们绝非善类,现在用这种诡异的目光看着自己,一般人不被吓的调头跑出去就算不错的了。 黄叙这个体弱多病,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还能做到不被吓的腿发软,就已经算是有胆识的了。 不过,这些人也只是盯着张业他们稍微看了看,之后便在那名为首青年的招呼下,又重新转头继续吃喝起来。 待张业几人落座之后,店掌柜连忙躬身小跑上前,一脸堆笑的问道:“几位客官,要来点什么?” 店掌柜之所以没有在张业他们刚进来的时候上前迎接,是因为他一位张业他们会在看到店内情形之后便会调头离去。 却不曾想,张业他们居然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随便弄点饭菜吧,能吃饱就行了。” 张业也不指望这屁大点的地方能有什么美味佳肴了,能填饱肚子就行,末了还问了一句:“对了,给我们准备两间客房。” “好嘞,几位稍等。” 店掌柜记下之后,转身便要离去,可走出没几步又折返回来,悄悄打量了一眼那群大汉之后,小声对张业几人嘱咐道:“几位客官,小的可要提醒你们一句,赶紧吃饭,吃完饭就回房休息去吧,千万莫要招惹那边那群人。” “哦?” 一听掌柜此话,张业顿时来了兴趣,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二十多名大汉,低声问道:“掌柜的,他们都是什么人啊?” 店掌柜却并没有回答张业的问题,摇了摇头之后,便径直离开了。 见此情形,张业心中不免更加好奇了,心想这些家伙究竟是什么人?这店掌柜似乎很怕他们一般,难不成是什么山贼土匪? 可也不对啊,若真是山贼土匪的话,又怎会老老实实的坐在客栈里吃饭呢。 想不通,张业也就懒得去想了,管他们是什么人呢,反正自己走自己的路,不相信他们还能来找自己的麻烦不成? 不多时,掌柜的端着几碟香气扑鼻的小菜和热腾腾的白米饭走了过来。 这些饭菜虽然都很简单,但对于张业他们这几个几乎饿了一天一夜的人来说,无异于是人间美味。 将饭菜摆放在桌子上后,掌柜的刚想问一句要不要再来点酒水。 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张业从身后取出一个大号酒囊。 当酒囊一打开的时候,一股浓烈的酒香便如潮水般涌进掌柜的鼻孔中。 闻到这股酒香之后,掌柜的双眼顿时瞪大,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不过,掌柜的也没有多问,艰难的将目光从张业手中的酒囊上挪开之后,便重新坐回了柜台后面。 第155章 就凭你也配! 第一百五十五章就凭你?也配?! 在这世道上混迹了这么多年,掌柜的早就练就了一颗七窍玲珑心,知道不该自己问的事情就不要多问,有些东西知道了不一定就是好事。 就比如说现在,张业他们几人能在那群大汉的注视下,从容自若的坐定吃饭。 再加上张业他们拿出的这种好酒,就能说明张业他们的身份定然也不简单。 他不过就是一个混口饭吃的小人物,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去打听大人物们的事情。 店掌柜不敢打听,不代表其他人就不敢,这个世界上多的是不怕死的人。 张业手中的将军泪打开为几人倒满之后,酒香很快就蔓延至客栈一楼各个角落。 闻到这股扑鼻的酒香之后,那群吵嚷吹嘘的大汉们不由得再次安静下来,又将视线齐刷刷的投向张业几人。 这一次,他们的眼神中不仅只有好奇了,还充斥着惊讶与毫不掩饰的贪婪。 闻着从张业他们的酒碗里飘散出的酒香,大汉们只觉得自己碗中的美酒突然就不香了,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他娘的,什么酒那么香啊?老子一定要去看看!” 一名大汉“啪”的一声将酒碗砸在地上之后,起身便要朝张业他们走去。 还没等那名大汉站起身来,为首的青年便率先伸出一只手压在大汉的肩膀上。 也不见青年如何用力,那名身材极其魁梧的大汉便如同遭受千斤压迫一般,“噗通”一声坐回了凳子上,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不过,被青年压回去之后,那名大汉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不悦之色,反而是嘿嘿一笑,随即对张业他们投去一抹坏笑。 身后的动静张业他们自然也听到了,不过几人都没有在意,哪里还没有些跳梁小丑了,只要他们别来招惹自己,随便他们怎么蹦跶都没事。 只是,张业他们想要的清净,今天显然是不可能有的了。 就在张业仰头喝下半碗酒,将酒碗放回桌上之时,一道身影忽然从身后蹿出,毫不客气的便坐到了张业身旁。 瞥了一眼身旁之人,正是那名为首青年,张业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诧异表情,只是挑了挑眉头,随后便自顾自的继续吃喝。 不仅张业没有任何反应,就连其余四人也依旧是面不改色,就好像桌上没有多出一个人来似的。 柜台里的掌柜的看到这一幕,顿时吓的脸色一白,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下意识的向后瞥了一眼自己的妻儿之后,又缩了缩脖子,没敢再吭声。 那名青年也感觉自己被无视了,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冷哼一声之后,也不管张业等人理不理他,抬手就去端张业的酒碗。 “嗯?” 这人如果不动还好,但他如果敢找事,张业自然也不会忍气吞声的,当即双目一瞪,右手同样飞快探出。 只不过,张业的右手抓出的目标却不是酒碗,而是那名青年的手腕。 就在青年的右手刚抓住酒碗的一瞬间,张业的手也同时将其手腕紧紧钳制住。 手腕被张业擒住之后,青年的脸上非但没有露出什么惊愕的表情,反而嘴角一咧,露出一个颇为嚣张的笑容。 张业不知道此人为何如此嚣张跋扈,但这些都不是重点,既然他敢找自己的麻烦,那就要让他知道知道,强龙有的时候也能压死地头蛇! 就在张业手掌刚要发力的时候,那名青年忽然开口道:“几位,你们这酒似乎很美味啊,请我们兄弟喝一碗如何?” “请你们喝一碗?” 张业冷冷扫视青年一眼,不屑一笑道:“就凭你?也配?” 若是在平时,张业绝对不会态度如此糟糕,一碗酒而已,给了也就给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从昨天晚上开始,他的心情就糟透了,现在他就如同一个炮竹一般,谁但凡敢撩拨一下,立刻就能来个满堂彩。 对于张业的轻视,青年也没有动怒,而是嘿嘿一笑道:“不如这样,若是我能将这碗酒喝到嘴里,你们的酒囊就归我们兄弟所有,另外我们的账也归你们结,如何?” “哦?那若是你喝不到嘴里呢?” 听到张业这番轻蔑的话语,青年微微一愣,似是觉得自己耳朵听错了,随即才哈哈大笑道:“不可能不可能,大爷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如果我没喝到嘴里,你们的账就由我来结,如何?” 张业闻言,却是冷哼一声道:“还不够!如果你输了,就立刻给我从客栈里滚出去!记住了,不是你一个人,而是你们所有人,要滚着出去!” “好!就按你说的办!” 青年大叫一声答应下来,随后也不等喊出开始,右手立刻端着酒碗就朝自己嘴边凑去,想要打张业一个措手不及。 可谁知,张业早就在防备着他这一手了,刚才虽然在说话,可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有减弱。 青年的手掌猛的往上一抬,却并未将酒碗递到自己嘴边,手腕只抬起了不到两尺高,便被一股大力阻挡住,又重新砸回了桌面。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整张木桌都被砸的轻微颤动,青年手中酒碗中的酒水更是被震荡的溅洒出来一些,看的青年一阵心疼,这些酒闻着味道就让他狂咽唾沫,就这么给洒了,实在是太浪费了。 被两人这么一搞,黄忠他们四个也没法好好吃饭了,不由得都将碗筷放下,一脸平静的看向青年,一副等着看戏的模样。 见黄忠他们脸色如此平静,青年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诧异之色,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哪怕没有抱头鼠窜,只要也会躲得远远的吧,哪有人还能保持如此淡定的? 他却不知道,黄忠他们对张业的本事可是有着十足的信任的,尤其是在比拼力气这方面,别说是眼前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痞子了,即便是黄忠亲自出手,也不敢说能在力量方面胜过张业。 第156章 你有本事就过来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你有本事就过来啊 “嘿,小子,倒是有些力气!不过没用!” 青年说完,口中发出一声大喝,同时右臂青筋直冒,奋力将右臂抬起。 而在青年发力的同时,张业同样手臂发力,用力的将青年的手腕又重新按了回去。 接连被张业压制,青年心底当然不服,当下双脚猛的向两侧分开,呈一个马步姿势,而他屁股下的板凳腿被他的双腿一撑,顿时断裂开来。 “给我起来!” 这一次,青年真是使出了全力实力,在他一声大吼之后,张业的手掌顿时感觉有些压制不住他了,酒碗竟是被他缓缓端起,朝着自己的嘴边凑了过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酒碗,青年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他已经做好了品尝碗中美酒的准备,当然还有张业他们随身携带的酒囊。 只是,张业当然不会让他就这么得逞了,当下同样微微站起身子,在原地扎下马步,以泰山压顶之势再次将青年的右手压了下去。 被张业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压制,尤其还是当着自己那么多兄弟和外人的面,青年的脸上实在是挂不住了。 “既然如此,那就你自己喝去吧!” 大喝出声的同时,青年手腕猛的一扬,也不管这些酒有多珍贵了,直接朝着张业的脸上便泼了过去。 张业何许人也,这样光明正大的暗算怎么可能中招。 在青年扬手的一瞬间,张业手掌微微一扭,便将青年手腕扬起的方向转了过去。 被泼出的酒水并没有朝着张业的脸上而去,反而是径直朝着青年而去。 谁知,青年的反应同样不慢,微微一侧头便躲过了泼向自己的酒水,只有脸颊上被溅射到了少许。 用手指将脸颊上的酒水抹下,放到嘴里轻轻一舔舐之后,青年的眼睛顿时一亮,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下一刻,青年的脸上立刻浮现一抹怒色,瞪着张业呵斥道:“如此好酒,竟然被你如此糟蹋!简直是暴殄天物,我本不想为难与你,只要你交出酒囊便是,可你却不识好歹,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锦帆甘兴霸不讲道理了!” 听到青年此话,张业表情顿时愣住,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锦帆甘兴霸? 那不就是东吴大将甘宁吗? 张业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遇到这样一位大牛。 与此同时,张业忽然想起,甘宁之所以被人称之为锦帆贼。 就是因为其年少时聚合一伙轻薄少年,自任首领,他们成群结队,携弓带箭,头插鸟羽,身佩铃铛,四处游来荡去。 当时,百姓一听铃响,便知是甘宁这帮人到了,时人以“锦帆贼”称呼他们。 甘宁在巴郡之中,轻侠杀人,藏舍亡命,大有名声。 他一出一入,威风炫赫。步行则陈列车骑,水行则连接轻舟。 侍从之人,披服锦绣,走到哪里,哪里光彩斐然,停留时,常用锦绣维系舟船,离开时,又要割断抛弃,以显示其富有奢侈。 回想起这些的时候,张业终于能明白,为何客栈里这些大汉都是一身锦衣玉袍的,原来都是甘宁的小弟啊,那就很好解释了。 而就在张业愣神之际,甘宁却没有丝毫客气,抬手一拳便轰然朝着张业的面门砸来。 见此情景,张业丝毫不敢怠慢,甘宁的名头可不是盖的,那可是实打实的江表虎臣,其实力可是不容小觑的。 “砰!” 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传出,张业和甘宁的拳头狠狠的撞击在一起,两人顿时脚下忍不住各退数步。 张业身后便是土墙,撞在墙上稳住身形之后,张业忍不住握了握微微有些发麻的右手,同时在心底暗暗惊叹:“这甘兴霸果然实力非凡啊,这随便一拳竟然就由如此实力。” 而甘宁则就没那么幸运了,在连退四五步之后,“砰!”的一声撞在了一张木桌之上,差点将木桌都撞翻。 “哈哈哈哈,好!甘某已经许久没有遇到敌手了,没想到竟然在这一个小小客栈遇到如此高手,今日若是不大战个三百回合,你休想离开了!” 听到甘宁此话,张业不免一阵头大,他只是想好好吃顿饭休息一下,怎么就那么难呢? 即便甘宁是三国牛人,可张业见过的大牛也已经不在少数了,也不差甘宁这一个了。 所以,在听到甘宁的名号之后,张业只是微微一惊,随后也没有表露出太多的诧异表情。 既然甘宁要战,那便战就是了,反正以他如今的实力,也丝毫不怵甘宁。 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甘宁再次大喝一声扑了上来。 令张业没有想到的是,即便是手无寸铁的甘宁,在搏斗方面依然是常人难以企及的。 即便是黄忠这样的高手,若是在赤手搏斗之时,恐怕也很难敌得过甘宁。 也正因为如此,甘宁才会又如此信心跟张业搏斗,即便张业的身手似乎不属于他,但他依旧没有丝毫惧色。 甘宁没想到的是,自己引以为傲的摔跤搏斗术,在张业面前完全派不上用场。 尽管甘宁拼尽全力,可他的技巧在张业面前就好像小儿科一般,没过几招就被张业耍的团团转,连续几次都没能碰到张业丝毫,反而被张业一次次的躲开。 “喂,你就这点本事吗?就这也敢学人家出来打家劫舍?” 张业丝毫不吝啬挤兑之词,每躲开甘宁一次进攻之后,便会毫不留情的留下一句嘲讽。 甘宁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当下暴跳如雷,抬手指着张业大喝道:“小子!你有种给老子站在那别走!看老子不捏断你的脖子!” 甘宁的这番话显然就是气急之下的胡言乱语,他自己也再清楚不过,试想谁会站在原地等他来攻呢? 然而,张业却真的很配合的站在原地,对甘宁勾勾手指笑道:“好啊,我就在这里,你有本事就过来啊。” 虽然张业是在笑,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的笑容里没有一丝真诚,反而是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第157章 直接杀了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直接杀了吧 “可恶!” 甘宁怒喝一声,忍无可忍之下,脚下一踏,整个人便如一道幻影般狂冲向张业而去。 在即将冲到张业面前之时,甘宁双手突然探出。 甘宁双手虽然看上去并不粗大,但略显黝黑的双手,却给人一种牢不可破的感觉。 看着甘宁抓向自己衣襟的双手,张业没有做出任何阻拦,任凭甘宁随意出手。 见到张业居然如此淡定,甘宁心中顿时感到有些不妙,可张业确实没有任何动作,这也让甘宁稍微打消了一些心底的疑虑。 “哼哼!既然你自己托大,那就别怪小爷我了!” 心里这般想着,甘宁的双手成功抓住张业的衣襟,随后一扭腰身,转身便想给张业来一个过肩摔,同时口中大喝一声:“给我起!” 然而,事实却并未如甘宁所料想的那样。 在他猛的一发力之后,张业依旧没有晃动分毫,他的双脚就如同在地面生根了一样,任凭甘宁如何发力,就是无法撼动分毫。 “这你怎么可能” 甘宁被惊的刚要开口说话,张业却是忽然反手抓住甘宁的双臂,身形一转喝道:“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今日我便让你好好见识一下,何为格斗术!” 话音刚落,张业已经转过身去,和甘宁成为背对背的姿势。 虽然不知道张业想要干什么,但甘宁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当即便想要奋力挣脱张业的束缚。 只是,张业的束缚岂是随便就能挣脱的,甘宁使出全身力气之下,不但没能挣脱张业的束缚,反而在张业用力之下,整个人顿时腾空而起。 双脚离开地面之时,甘宁只觉得大脑中瞬间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这么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击败了。 功夫高如甘宁这样的人,自然知道搏斗之时的忌讳了,如果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对方击飞的话,那就意味着自己被击败了。 这一个过程只是短暂的,就在眨眼之间,甘宁整个人便被张业直接从背后摔到了身前,“砰!”的一声将面前的一张木桌直接砸了个粉碎。 躲在柜台后瑟瑟发抖的店掌柜心里苦不堪言,都已经告诉他们不要惹事了,可他们就是不听,还是将他这里搅了个天翻地覆。 可偏偏这两拨人又都不是好惹的,即便是心里再怎么苦恼,店掌柜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被摔趴下之后,甘宁狠狠的一拍地面,咬牙就要从地上爬起身来。 可还不等甘宁爬起,张业再次将起双肩抓住。 就在甘宁惊慌失措的想要大叫之时,张业一脚扫在甘宁撑在地面的双臂上。 甘宁避无可避,被张业结结实实扫了个正着,刚要摔倒之时,张业腰身一转,直接便将甘宁再次抛飞出去。 接下来的片刻时间里,甘宁再也没有站起身来,往往还没有直起身子,便被张业再一次摔倒在地。 一而再再而三之下,即便是铁打的人有些吃不消了。 又一次被张业一个过肩摔重重的砸翻在地之后,甘宁强撑着还想要站起身来,可努力了半天之后,却还是重新趴了下去。 在刚才的片刻时间里,甘宁已经被张业毫不停息的连摔了二十多次,此刻甘宁只觉得浑身都快要散架了,完全用不上一丝力气。 直到此刻,张业终于是得意喘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之后,拉过一把凳子坐在甘宁面前,微微一笑道:“如何,甘兴霸,你服是不服?” “我我为何要服?” 虽然不是张业的对手,但甘宁仍旧强撑着不愿服输,在口头上与张业针锋相对。 张业闻言也不气恼,而是起身拍了拍手掌后叹道:“唉,本来还想与你交个朋友,可惜你好像没有这个打算,那算了,直接杀了吧” 张业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忽听地上的甘宁叫道:“且慢!这位兄台!甘某这一生最喜欢结交天下豪杰了,若是阁下不弃,甘宁当然愿意结交阁下!” 听到甘宁此话,张业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非得挨一顿揍才老实? 得到张业的许可之后,甘宁的一众小弟赶忙上前将甘宁从地上搀扶起来,又给甘宁端来了一张木椅。 此刻甘宁的这帮小弟在面对张业的时候,已经丝毫不敢再有之前那种嚣张跋扈的气势了,他们的老大都已经被收拾了,借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再得瑟了。 而甘宁看都没看屁股下的座椅一眼,随脚将起踢开之后,便哈哈大笑着对张业一拱手道:“方才甘某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兄台莫要见怪,俗话说不打不相识,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哪里哪里,在下雁门张业,久仰锦帆贼甘宁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对于甘宁的豪爽,张业同样不假思索的报上名号。 而听到张业这么毫无顾忌的将自己的身份交代出来,黄忠几人都是面色一变,一脸忐忑之色。 他们谁都不知道甘宁的底细,万一此人是官府中人,或者是孙策派人假扮的游侠,张业就这样把自己的底给交了,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然而他们却是多虑了,虽然甘宁以后会是东吴大将,会是孙家的臣子。 但这个时候的甘宁还只是一介游侠,或许他知道孙坚孙策的名号,但孙家父子恐怕连他甘宁是何许人也都不知道,自然也就无需担心了。 而在听到张业说出锦帆贼甘宁这个名字的时候,甘宁身后的那些小弟的脸上明显闪过一抹不悦之色。 只不过,由于张业刚才表现出来的实力太过强大,才导致甘宁的那些小弟们没敢说什么。 即便如此,却也没有逃过张业的双眼。 在微微一愣之后,张业这才想起,甘宁虽然被人称做锦帆贼,但在当着甘宁面的时候,人们都只会称呼一声锦帆甘兴霸,不会提起那个贼字,算是给甘宁一个面子了。 第158章 甘宁的赠礼 第一百五十八章甘宁的赠礼 一想到这里,张业不由得挠了挠头,刚要开口解释一下,甘宁却一摆手,毫不在意道:“诶,无妨,一个称呼而已,贼就贼了,又能如何?某甘宁劫的都是那些为富不仁之辈,从未伤害过一个平民百姓,某无愧于心!” 听到甘宁此话,张业便也释怀,不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跟甘宁这样的人相处,你就得拿出十足的诚意来,并且还要在本领上强过他。 年长之后的甘宁可能没有那么肤浅了,但此刻的甘宁正值年少,最是轻狂不羁,性感也自然很是骄狂,只认同强者。 而张业显然在以上两点上都做到了,所以甘宁一改之前的态度,对张业是亲热有加。 对于甘宁,张业确实也是敬仰已久,前世在看三国的时候,张业便对江表虎臣甚是喜爱。 可如今看来,事实似乎也并不像历史记录那般,至少这江表虎臣并不是各个都是国之栋梁。 其他人不好说,但程普黄盖这些人却是让张业很失望,都是些为虎作伥之人,但甘宁还是没有让张业失望的。 握手言和之后,张业便邀请甘宁在自己身边坐下,并为甘宁介绍了黄忠几人。 对于黄忠几人,甘宁就没有什么兴趣认识了。 一个老头,两个少年,一个受伤的黑蛮子,这哪一个也无法勾起甘宁的兴趣。 相比起黄忠几人,还是面前张业为自己倒上的一碗将军泪更加吸引人。 就是不知道,如果甘宁得知被他轻视的黄忠是个比张业还厉害的猛人,他又会作何感想。 张业自然看出来甘宁的轻视,不过他也没打算为黄忠他们解释一下,反正这样一来刚好,他们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坐下一番打听之后,张业他们这才知道,原来甘宁虽然一直都在巴蜀一代活动,但偶尔也会顺着长江到江夏的地界上走一遭。 每次来江夏的时候,要么是来销赃的,要么就是来打探消息的。 当然了,碍于身份的原因,甘宁自然是去不了城中的,只能来这种官府懒得管的集镇之上。 所以,久而久之,这里也就成了甘宁他们的半个哨点。 平日里甘宁他们会带着劫掠来的货物到这里,让店掌柜的卖给过往的商客,赚来的钱分店掌柜一成。 而这一次,甘宁他们并不是来销赃的,只是单纯因为闲着没事来这里喝酒消遣一下。 每次甘宁他们到来之后,这家客栈便不会再有第二拨人敢进来,即便甘宁他们从来没有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毕竟甘宁的名声在那里,只要听说过锦帆贼名号之人,无不对其闻风丧胆。 对此,甘宁也不想解释什么,这样反而更好,每次都能独占整间客栈,岂不快哉。 可谁曾想,张业他们偏偏打破了这个不成文的规矩,这才导致甘宁对他们多加留意了。 一开始,甘宁还以为张业他们是官兵乔装打扮,想要对他动手呢。 可在一番试探之后,甘宁发现张业虽然身手了得,可用的却不是军中武艺,便能过确定张业并非官府之人,也就放下心来了。 甘宁性格爽朗,张业又很乐意与他这样的三国猛将打交道,二人这一番下来自然是相谈甚欢。 甘宁直接被张业给灌的酩酊大醉,被他的小弟扶走之时,仍旧在嚷嚷着要和张业再喝一碗。 黄忠他们都很纳闷,张业平时也不是那种喜欢到处结交好友的人,为什么会对甘宁这个水贼如此看重呢。 看二人刚才交手的过程,甘宁完全不是张业的对手,几乎是被单方面碾压。 不过,虽然心底疑惑,但他们也没有多问,谁知道这个甘宁有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毕竟当初的黄忠也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老卒,张业却甘愿与之为伍,结果硬是挖掘出了一个不世出的猛将。 俗话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张业的这份识人之能,实在是让他们佩服不已。 要是知道黄忠、周瑜他们此刻心底的想法,张业恐怕得笑出声来。 他可没有什么识人之能,要不是因为有历史知识的加持,以他军人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对一个贼有任何兴趣,不抓他都对不起自己的职业。 而刚才他和甘宁交手的时候,如果是在真正的战场之上,虽然他也能击败甘宁,可却绝对没有那么轻松,肯定得费好一番功夫才行。 而若是在水里的话,张业恐怕就十死无生了,虽然他也会游泳,但跟甘宁这样的水贼比起来,那就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丢死人了。 送走甘宁之后,张业他们也已经酒足饭饱,便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原本店掌柜只是给张业他们准备了两间普通客房,但经过刚才那一场小插曲,店掌柜哪里还敢怠慢,直接给张业他们腾出了两间上等客房。 至于张业和甘宁打坏的桌椅,张业还是掏出几十枚钱币赔给了店掌柜,即便店掌柜极力推辞,还是拗不过张业,只得无奈收下。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待张业他们起床收拾好行囊之后,甘宁一行人已经全部离去了。 张业倒也没在意,他们与甘宁本就是萍水相逢,意气相投之下共饮几杯而已,还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只能希望山水有相逢,来日还有机会再见吧。 不过,让张业感到意外的是,甘宁走的时候居然还给他们留下了两匹马和一架真正的马车。 甘宁留下的马车跟张业他们那辆由牛车改装的可不一样,人家这马车可是能遮风避雨的,正式张业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或许是甘宁也看出张业他们的窘迫,才会将这辆马车留下的吧。 如此一来,周瑜、黄叙和尼德就可以坐进马车之中,不用再受寒风吹打。 而张业和尼德那两匹马也就可以解放出来,让张业和黄忠骑乘了。 这两匹马可都是上好的北方战马,用来拉车实在是太可惜了,张业都有些舍不得。 第159章 进驻江夏 第一百五十九章进驻江夏 不仅如此,店掌柜还拿出一块绢帛,说是甘宁让他转交给张业的。 张业结果一看之后,发现上面写着几行苍劲有力的小字。 别看甘宁长的不像读书人,行为做事也是雷厉风行,但这一手字却是写的极好,至少在张业看来,他还没见过几个比甘宁的字好的人。 甘宁的留言中也没有说什么要事,无非就是说跟张业相谈甚欢,只可惜他还有要事在身,就不能久留了,希望下次还有机会相遇吧。 甘宁还嘱咐张业,这间客栈的掌柜跟他熟悉,若是张业他们愿意的话,尽管在这里住下便是,店掌柜绝对不会为难他们的。 如果张业以后有所求的话,也可以让店掌柜给他捎一句话,只要他甘宁能够做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末了,甘宁又询问了一下张业的将军泪是从何处所得,能不能分他些许,在喝了张业的将军泪之后,现在他再喝别的酒水都感觉跟喝水一样,实在是难以下咽。 看完之后,张业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微笑。 随后,张业将自己腰间的酒囊留给店掌柜,让他转交给甘宁之后,便扬长而去了。 他倒完全不担心店掌柜会将酒囊私吞,不交给甘宁。 不过是一壶酒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以甘宁在沿江一带的赫赫威名,恐怕也没有人有这个胆量,敢私吞甘宁的东西吧。 不过,张业心中对于甘宁的印象又好了不少,他可不觉得甘宁说让他以后若是有事尽管找他这是客套话。 这话若是从一个官场老手嘴里说出来,那张业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的。 可从甘宁这样的性情中人嘴里说出来,那就是真心话。 虽然张业也不觉得甘宁能帮到自己什么忙,但能交到这样的朋友,还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 因此,之后的一天时间里,张业的心情都很不错,一路上都是脸带笑意,看的其余几人一阵莫名其妙。 周瑜相信询问一下张业,甘宁的留言中到底都说了什么,能让张业如此心情大好。 可张业只回答说是些许小事而已,不值一提,也没有详细解说。 对于张业的含糊回答,周瑜自然是不信的,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至于那么开心吗? 不过,既然张业不肯说,周瑜也就没再多问,反正看张业这样子,至少不会是坏事,这就足够了。 进入江夏境内之后,张业他们也就放心了不少,至少孙策不可能贸然闯进江夏境内抓人的。 因此,这一路上,张业他们赶路的速度也就不再着急,该休息吃东西的时候就停下休息片刻。 而在赶路之时,最兴奋的就非黄忠莫属了。 黄忠虽然武艺高超,可却一直都是一个底层小卒,即便是后来短暂的担任了一段时间都尉,也依旧是个步卒。 可以说,黄忠这辈子也没能怎么骑过马,更别说是这种北方战马了。 这一骑上去,黄忠便兴奋的如同一个孩子般,不住的在前后策马狂奔,发泄着这些年来心底的压抑情绪,直到快到江夏城之时才稍微停歇下来。 足足走了近一天,当天色逐渐昏暗之时,张业他们一行五人才终于赶到江夏城。 不过,张业他们却并不打算现在就进城,而是在城外的一个村落中找了一户人家借宿一晚。 虽然孙家与江夏并没有什么关系,孙家在长沙也没有什么势力。 但毕竟两郡同属荆州,难保互相之间就没有什么往来。 为了安全考虑,张业还是打算明天一早由他先进城查探一番,确定没有任何对他们五人不利的风声之后再进城也不迟。 对于张业的提议,黄忠他们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而且张业武艺超群,做事又十分谨慎,他们也完全不需要为张业的安全担忧。 张业他们寄宿的这户人家只有一对老夫妻,据说他们的两个儿子都去参军打仗了,在黄巾起义之时,二儿子战死沙场,大儿子叫大牛,现在跟随军队去往了襄阳驻扎,只留下他们夫妻两个生活在此。 听完这对老夫妻的家事之后,张业不由得心生感叹,这天下大势分分合合,到头来也只是换个姓氏做皇帝而已。 可苦的却是天下百姓,就如这对老夫妻这样的家庭,整个天下数都数不过来。 而当张业想要掏点钱给这对老夫妻之时,他们却连连摆手,坚决不肯收下。 见二位老人态度坚决,张业也就不再勉强,用炉灶简单做了点饭吃下之后,几人便和衣睡下了,赶了一天的路,他们感觉整个人都累的不行了。 翌日清晨,张业早早起身,这一觉睡的他相当踏实,感觉这几日来的疲惫都被一扫而空,浑身舒坦的不得了。 之前在客栈的时候,虽说身后已经没有追兵了,可张业他们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晚上都是由张业和黄忠两人轮流守夜。 与黄忠交待两句之后,张业便独自一人策马赶往江夏打探消息去了。 待到日上三竿之时,张业便赶了回来,带来的消息也让黄忠他们松了口气。 张业在城中四处打探了一番,并未得知最近城中有什么军队调动的消息,官府也没有张贴出通缉告示。 这么说来,孙坚肯定是没有将消息传到江夏来了,否则以骑兵快马加鞭的速度,肯定会在他们到江夏之前就将消息传来。 想来,孙坚也不想将此事传扬出去,毕竟这件事他们孙家做的确实不光彩,若是传出去的话,他孙坚恐怕也会遭人非议。 再加上有周瑜这个洛阳令之子在,没有完全把握之下,孙坚也唯有咽下这口恶气了。 辞别了那对老夫妻之后,张业便带着黄忠他们进城了。 在临走之时,张业还是偷偷给老夫妻留下了一笔钱,这些钱虽然不多,但至少够老夫妻生活一段时间了。 果然如张业所料,他们进城后在城北角盘下来一个许久没人居住的小院子,安稳居住了近一个月,也一直没有听到任何风吹草动。 第160章 蔡家来人 第一百六十章蔡家来人 而趁着这段难得的闲暇时间,张业再次祭出他的酿酒技术,这次终于没有再遇到觊觎他技术的人。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张业依靠自己酿出的将军泪和绕指柔,可谓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一次,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张业没有再把价格定的死贵,而是只比市面上的浊酒贵出两三倍而已。 如此一来,即便是左邻右舍的普通人家如果想要购买的话,咬咬牙也是能买一坛回去的。 再加上张业推销手段做的很不错,一开始便送出去上百斤,都是送给了周围店铺的商家,让他们在闲暇之余,帮自己向那些达官贵人们多推荐一下,原本张业还担心这些人拿了自己的好处之后不帮自己办事。 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 事实上,张业的担心完全多余了,当他的酒散播到大街小巷之后,酒坛子刚一打开,门前屋后就都飘散开一股浓郁的酒香,别人就算想不闻到都不可能。 不到三天时间,张业酿的第一批四五百斤的将军泪就已经被抢购一空,就连相对来说不怎么受欢迎的绕指柔,也同样是供不应求。 如果不是张业提前留了个心眼,在床底下藏了几坛的话,恐怕他们自己喝的酒都留不下了。 当然了,这些酒基本上都是被大户人家买走的,普通老百姓能舍得购买的还是很少的,除非是那些嗜酒如命之人。 几百斤酒看上去好像很多,但若是分到整个江夏几十上百个大大小小的家族手里,一家连一斤都分不到。 因此,在第一批酒被疯抢完之后,立刻就有很多没买到酒的家族派人来跟张业商议,让张业赶紧着手酿制第二批,并且一个个都将定金留下,让张业务必要给自己留够了。 俗话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在如今这个年代,普通百姓还在为吃饱穿暖而发愁的时候,这些世家大族中人,早就在追求更高一个层次的享受了,只要是能用钱来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在世家这个圈子中,互相攀比也已经成了常态,若是有哪一家弄到了什么稀罕玩意儿,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宴请平日里与自家关系好或者不好的家族家主,然后将东西拿出来好好显摆一下。 当然了,他们宴请的肯定都是家族势力与自家在伯仲之间的,比自己弱的显摆完也没有什么成就感,比自己强的又不敢在人家面前得瑟。 既然能被称之为世家大族的,哪一个不是好面子之人?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显摆完美酒之后,当然不会就此罢休。 因此,这些家族一个个跑到张业这里争相购买自然就成了必然之事,甚至有人为了凸显出自己的家世不俗,还刻意想要哄抬价格,不过却被张业给拒绝了。 即便如此,张业这些天也真可谓是数钱数到手抽筋了。 很多时候,张业望着满屋子堆的到处都是的铜钱,都有种头疼的感觉。 这个时代可没有银行和钱庄之类的,这些钱也不能存银行换银票,只能就这么一贯一贯的堆在家中。 这种感觉,还真是痛并快乐着。 同时,张业也同样体会到了后世人们常说的滚雪球,以钱生钱的赚钱速度有多么恐怖了。 不过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张业便已经依靠从世家们那里赚来的第一桶金,成功的让自己成为了一个腰缠万贯,满身铜臭味的富一代了。 虽然他的这点财产,随便拎出来一个大户人家都会嗤之以鼻,不过也足够张业过上所谓的小康生活了。 不过,张业的目标可不仅仅就是如此。 就在几天前,蔡家人找上了张业,想要与张业商谈一下合作事宜。 蔡家便是蔡瑁的那个襄阳蔡家,没错,就是那个在刘表一入主荆州之后,立刻便成了刘表的大舅子,后来刘表死后又投靠曹操,最后因为其深谙水战之道,在赤壁之战时被周瑜设计铲除的蔡瑁。 一开始张业还在纳闷,这蔡家人是怎么知道他的存在的呢?难不成他这个月卖酒的事情已经传到襄阳去了吗?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他们的处境岂不是就危险了,要知道长沙距离江夏要比襄阳近了不少,襄阳的人能知道,那长沙的孙坚肯定也知道了,难保他不会派人来杀自己等人,或是直接和江夏守军勾结。 可仔细一想,张业又觉得这不可能,虽说自己的酒如今在江夏已经小有名气,成为了上流社会宴请宾客时的必备之物了,但还没有到天下皆知的地步。 别说了襄阳那边了,就算是这一个江夏城,不知道什么是将军泪的还大有人在。 毕竟在这个通讯简陋的时代,想要传播一条信息出去太难了,除非是有人特地造势,否则很少有留言能传出一州之地。 随后,在仔细回想了一下历史上蔡瑁这个人物之后,张业才猛然想起,蔡瑁虽然是蔡家家主,但他同样也在荆州为官,只是官职并不高罢了。 这个时候的蔡瑁虽然官职并不高,但奈何蔡家在荆州早已根深蒂固,别说蔡瑁官职不高了,即便是他没有官职在身,也没有人敢轻视于他。 而蔡家如此家大业大,想来在江夏也肯定少不了眼线与产业的,再加上那个蔡家下人也说了,这几日恰好家主在江夏,所以就想要找张业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就酒水产业有所合作。 想来蔡瑁也就是恰好听说这件事情,便灵机一动,想找自己谈谈合作事宜的。 想明白这些之后,张业便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来找他麻烦的,那一切就都好说。 而且,对与蔡瑁这个人,张业的第一感觉反正是比孙坚要好。 倒不是说蔡瑁此人要比孙坚优秀,事实上从历史的角度而言,不管是文治武功,蔡瑁在孙家父子面前就是个弟弟。 但就为人处事这一点来说,蔡瑁还是完爆孙家父子的,人家毕竟是世代经商的,说话方式怎么可能是一个武将能够相提并论的。 第161章 赴宴 第一百六十一章赴宴 就如这一次,相比起孙坚的态度来说,蔡瑁表现的就要委婉多了,只是说想跟张业商讨一下,这酒水生意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而不是像孙坚那样,直接就将合作的一切方式都说出来,说是要跟张业商量,其实就是来通知张业一声的。 所以,在听了蔡家下人的话之后,张业还是给足了对方的尊重,说了自己一定前去赴宴之后,又不动声色的给那个下人塞了几两碎银子。 终于到了蔡家下人说好的赴宴日子,这天张业早早起床,精心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仪表。 张业原本就不是什么特别注重外表的人,再加上这些天来忙的脚不沾地的,更是没有什么心思打理自己了。 只是,今天要去见重要客人,有可能是自己以后合作伙伴的客人,他当然不可能就这么邋里邋遢的出门。 而经过与孙家那件事情之后,张业也想明白了,自己想要独吞一块这么大的蛋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别说是他这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了,就算是当今这个时代顶尖家族,恐怕也没有十足的胆量说自己一个人独吞酒水这份暴利。 如果谁的野心真有那么大的话,最后的结果也只会是被撑死。 就算其他世家拿你没有什么办法,官府也不可能坐视你一家把持如此庞大的赚钱渠道的。 所以,张业觉得,与其以后被他人强行夺走自己的产业,还不如现在就先找到一个或者多个可靠的合作伙伴,将自己的根基打好。 如此一来,即便日后事情有变,自己也好从容应对,不至于陷入太过被动的局面。 而蔡瑁以及蔡家,就是张业第一个要考察的对象。 放眼荆州而言,蔡家绝对算得上是顶尖大族了,即便是黄家在蔡家面前估计也要弱上几分。 而且,蔡家在经商这一方面也是很有名气的,蔡家商队遍布大江南北,在大汉的地界上,经商方面能比荆州蔡家名气还大的,也就只有徐州糜家和冀州的甄家了。 徐州的糜家家主糜竺,张业之前在徐州的时候有幸见过一次,但糜竺似乎对自己没有太大兴趣,张业自然也不会去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至于冀州甄家嘛,先不说距离太远,千里迢迢再赶去冀州太麻烦了。 更何况,其实甄家如今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再过几年,甄家更是要靠着和袁家联姻才能保住家族地位,否则甄家可能早就倒台了。 最重要的是,自己现在人就在荆州,蔡家自然就是自己最合适的选择了。 而且蔡家也给出了足够的诚意,只要蔡家确实符合自己心中的合作伙伴的话,张业一点都不介意将这份蛋糕分蔡家一块。 如果能和蔡家达成合作的话,那他以后在荆州做其他事情的时候,也就不会再有什么阻碍了,尤其是等到刘表入主荆州之后,蔡家的势力达到前所未有的顶峰,那他岂不是更加可以扯虎皮拉大旗了? 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张业都没有拒绝蔡家的道理。 中午时分,张业如约来到事前约好的明月酒楼门口,据张业所知,这家明月酒楼也是蔡家的产业,而且是整个江夏最为奢华的一家酒楼,出入此酒楼者无不是达官显贵。 只是,最近这些时日,明月酒楼的生意好像不怎么好的。 原因无他,都是被张业的酒给闹的,凡是品尝过将军泪和绕指柔的人,就再也喝不下市面上的浊酒了。 而张业的酒供不应求,就连各大家族都还满足不了呢,明月酒楼就更没有多少货了。 既然在这里喝不上好酒,那来的人自然也就少了,还不如在家自己吃喝呢。 可以说,蔡瑁之所以急着找张业商谈能否合作的事情,一方面是因为看到了将军泪和绕指柔所能带来的暴利,一方面也是想尽快扭转明月酒楼的亏损情况。 以往的时候,明月酒楼的收益可谓是暴利,日进斗金都不为过,蔡瑁当然不会放弃这么一座挖不完的金矿不管的。 在酒楼门口定了定神之后,张业抬脚便走了进去。 进去的同时,张业心底还有点小忐忑,他也能看得出来,那些在酒楼内进出的客人,每一个都是衣着华贵之人。 而像他这般身着朴素短打之人,只能是一个下人的存在,根本没资格进入明月酒楼的。 果不其然,就在张业刚要跨过门槛的时候,一道极其不耐烦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哎哎哎,干什么呢?” 张业转头望去,就看到一个小二模样打扮的年轻人快步走到他面前,一脸不屑的上下打量他一眼之后,挥手驱赶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是你这种人能来的吗?赶紧走走走!一会儿万一冲撞了哪位大人物,不光你死定了,我也会跟着受牵连,快走快走,讨饭去别地去。” 一听此话,张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果然还是被人家当成是乞丐了。 张业刚要开口解释一下,柜台后面的店掌柜听到这里的动静抬头看了一眼,顿时眼前一亮,连忙小跑出来将那个一脸稀里糊涂的小二打发走之后,这才笑眯眯的看向张业问道:“敢问足下可是张业张先生?” “嗯,正是在下。” 张业微微颔首,对于这个店掌柜知道自己的身份一点也不奇怪,蔡瑁肯定是事先交代过他们了。 一想到这里,张业便觉得这蔡瑁做事倒是挺靠谱的,至少没有让自己在进门时就受到刁难,否则还谈个屁啊。 确认了张业的身份之后,店掌柜便对几个下人嘱咐了几句,随后亲自在前面引路,带着张业上楼而去。 相比起一楼大堂的嘈杂与混乱不同,二楼都是单独的雅间,显然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不愿跟一般人同处一室的时候单独聚会的地方。 店掌柜将张业带到最尽头的一间雅间门前后,对张业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自顾自的离去了。 第162章 有钱一起赚 第一百六十二章有钱一起赚 站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之后,张业微微呼出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吧。” 张业刚敲完门,屋内便传出一道儒雅平和的男声。 得到允许之后,张业也不迟疑,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已进入房间之中,印入眼帘的便是一副古香典雅的摆设布置,如果不知道的话,恐怕没人会想到这里是一间酒楼厢房,还以为是谁家的书房呢。 不过,张业的注意力并没有在房间中的布置上多做停留,只是稍微扫视一眼,大概打量了一下之后,便立刻将目光收回,快速瞥了一眼坐在屋中之人。 此刻偌大的包厢内,只有一三十岁出头的男子跪坐在床边的案几前,端着一只酒樽一边慢慢品尝,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 不用说,能如此悠闲的坐在这里品酒赏景的,除了蔡瑁这位大佬之外,业不会有第二人了。 只是,让张业没有料到的是,这蔡瑁的长相却与他所想的大为不同。 在他的印象中,蔡瑁此人应该是其貌不扬才对,甚至更有可能是尖嘴猴腮,或者是肥头大脑的,反正只要是一脸奸佞相就对了。 可眼前之人的相貌身型,却是完全颠覆了张业对蔡瑁的猜想。 此人身材虽然算不上伟岸魁梧,但业是七尺有余,相貌虽然算不上丰神俊朗,却业可以称得上是一表人才了。 再配上他身上的一袭白衣,以及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和胡须,张业觉得若是他手中在拿着一把折扇的话,妥妥的电视剧里走出来的古装男神啊。 “莫非.一直以来我都对蔡瑁这厮有什么误会?或者是历史对他有什么误解?” 张业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嘀咕,觉得今天自己的世界观都有点要被颠覆了。 而就在张业心中暗自腹诽的时候,蔡瑁也缓缓转过头来看向张业。 张业顿时回过神来,连忙收敛飘飞的思绪,拱手低头拜道:“在下雁门张业,见过蔡大人。” “哈哈哈,无须多礼。” 蔡瑁大笑两声,随意挥了挥手,示意张业到自己对面坐下。 张业也不客气,径直走到蔡瑁对面坐下,不过依旧是表现出一副谨慎恭敬之色。 “嗯。” 蔡瑁微笑着点了点头,对于张业的表现感到很满意。 “雁门张业张子承之名,蔡某也是早有耳闻呐,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听到蔡瑁此话,张业连称不敢,却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之色。 他这一路走来,但凡是个人物,就都已经知道他张业的名字了,蔡瑁知道一点都不奇怪,要是蔡瑁还不知道那才稀奇呢。 顿了片刻后,蔡瑁缓缓将手中酒樽放下,干咳两声后开口道:“既然子承如约而至,那蔡瑁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想必蔡某的心思子承也都知晓,不知子承如何打算?” 见蔡瑁说话竟然如此直接,张业还真有些猝不及防,原本在他看来,这些生意人最会玩把戏的了,肯定会跟自己各种拐弯抹角的。 张业在来之前都已经做好了和蔡瑁口头周旋的心理准备了,甚至一度还想将周瑜给一起带过来。 可谁曾想,蔡瑁一句话就将他的所有准备全都打翻了。 其实张业不知道的是,蔡瑁这也是看人下菜碟。 如果心中坐在张业这个位置上的,是那些其他家族的老油条的话,蔡瑁自然不会说话那么直接的。 可张业是个武者的事情,蔡瑁还是牢记于心的,武者都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拐弯抹角。 蔡瑁为了避免引起张业的反感,这才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可见蔡瑁对这次跟张业的会谈有多么看重了。 微微一愣之后,张业连忙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随即看向蔡瑁点头笑道:“既然蔡大人如此爽快,那在下也就不藏着掖着的,不瞒蔡大人,在下也确实有意在荆州寻求一个值得信赖的合作之人,共同经营这酒水生意,毕竟有钱大家一起赚才是硬道理嘛。” 听到张业此话,蔡瑁眉头一挑,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喜色,不过随即就被他很好的掩盖住了。 “嗯,既然如此,那不知子承可有中意的合作人选了吗?”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张业此话一出,蔡瑁心底的喜悦再也掩藏不住,顿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很好,子承的眼光果然不错,不是蔡某妄言,整个大汉不好说,但放眼整个荆州,我蔡家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子承选择与我蔡家合作,这个决定不会让你后悔的。” “这是自然,蔡家的实力谁人不知。” 张业不动声色的送上一记马屁,随即话锋一转,看向蔡瑁问道:“只是不知.蔡大人打算怎么个合作法?在下从未有过经商的经验,对此事多有不通之处,还望大人多加指点。” 其实,张业在心底也已经有了一份自己的计划。 而他之所以有此一问,主要还是想看看蔡瑁的诚意如何。 听到张业的询问之后,蔡瑁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皱眉沉思片刻后,一口将杯中酒饮尽,这才开口说道:“这样吧,免得外人说某仗势欺人,蔡家不会参与酒水的酿造,但你的就酿出来之后,只能卖给我蔡家酒庄和明月酒楼,不能再卖给其他人了,至于价格嘛,就在如今的价格上再加两成,子承你看如何?” 张业闻言,顿时眉头一挑,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蔡瑁这是想玩垄断啊,而他也知道,自己是绝对不会将酿酒工艺教给他的,索性他也就懒得在这件事上磨叽了,直接将整个货源承包下来。 而且,蔡瑁给出的条件也确实不错了,在如今的价格上再加两成,这样的售价足够让张业赚一个盆满钵满了。 更重要的是,如此一来的话,张业就完全不用再出操心销售的事情了,只要等酒酿好之后,直接给蔡家的酒庄送过去就可以了。 第163章 都给我打包 第一百六十三章都给我打包 而蔡家这边呢,看似给出了高过市场价格百分之二十的价格从张业手中买酒似乎亏了,但相比起他们后续所赚的钱来说,这点蝇头小利根本不值一提。 等到日后将军泪和绕指柔在市面上真正断货,全部源源不断进入蔡家手里之后,那价格还不是由蔡家说了算。 到时候,即便蔡家将价格再翻一倍卖出去,也绝对不用担心没人买。 贵是贵了点,但大汉的世家大族们最不缺的就是钱,即便他们不甘心就这么被蔡家宰,却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不然有本事你就别喝呀。 想明白这些之后,张业也就对蔡瑁为何如此大手笔释怀了,这笔生意如果谈成了,那将会是一条源源不断的赚钱渠道。 而看到张业迟迟没有答话,一副皱眉沉思的样子,蔡瑁还以为张业对自己开出的条件不满意。 “咳咳。” 蔡瑁干咳两声,再次补充道:“除此之外,考虑到子承你如今手头钱粮紧缺,缺人少地的,我蔡家愿意免费资助你粮草五万.奥不,十万石!子承可用以酿酒,另外,我蔡家在江夏城北二十里处有块荒废的宅院,子承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在那里建造酿酒厂,至于人手嘛子承若是信得过我蔡瑁的话,蔡家倒是可以为你挑选一批精壮劳力。” 听到蔡瑁这番话,张业这次真的有点被吓到了,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蔡瑁这手笔也太大了吧,先说那十万石粮草就是一百多万斤了,这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了,至少对于张业来说是这样的。 而在古代,尤其是像三国这样的乱世当中,粮草可谓是重中之重。 君不见,曹操在前期之时,虽然麾下能臣猛将无数,但却苦于缺少粮草,发展之路一直饱受限制,甚至逼不得已之下,竟然想出斩杀粮官以塞众口的馊主意。 而如此一批庞大的物资,蔡瑁竟然就这么大手一挥,直接送给自己了。 不仅如此,还有城北二十里外的宅院,蔡瑁说是荒废的宅院,但想来以蔡家的手笔,如果真是个荒废不堪的残垣断壁,他们估计也不好意思拿出手吧。 与这前两样相比,后面蔡瑁说的要送一批精壮劳力的事情,则显的很是无足轻重了。 原本张业还在为钱粮场地的事情头疼,以他现在的酿酒产量,如果只是维持现状,在街坊邻里间赚点小钱的话,那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若是想要与蔡家合作的话,那他目前的产量根本就连给蔡家塞牙缝都不够。 而要是让他自己出钱购置场地,然后买粮食找工人的话,他的那点钱根本就完全不够。 现在蔡瑁直接就将他们所担心的问题全都承担了,这对于张业来说,无异于是雪中送炭。 不过,在震惊的同时,张业心底也是有着浓浓的不解和警惕。 蔡瑁提出的这些条件,对他来说太好了,好的让他有些难以置信,那蔡瑁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他可不觉得自己刚和蔡瑁认识不到半个时辰,蔡瑁就会无缘无故这么帮自己。 俗话说,无商不奸,无奸不商,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张业不相信蔡瑁真的会这么好心。 蔡瑁看出了张业脸上的警惕神情,不由得苦笑一声,解释道:“子承莫要多虑,蔡瑁之所以如此斥巨资帮助你,并非是心存不轨,只是单纯的希望子承你能尽快酿出酒来,你可能还不知道,现在江夏的各大世家的魂都快被你的酒给勾走了,这正是大赚一笔的大好机会,可千万不能错过啊!” “果然如此.” 张业在心底腹诽一句,商人果然都是无利不起早的。 只是,有一点让张业搞不懂,虽然如果自己的酒下一批能够大量出产的话,一定能在江夏这些世家之间卖出一个好价钱来。 但即便蔡家把价格再翻上两倍,在除去他们资助张业的开销之后,其实赚的也没有多少了啊,蔡瑁为何会如此急切呢? 当然了,这些事情就不是张业需要考虑的了,就算到时候蔡家赔钱了也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而若是说蔡家想要借此在他身上坑他一把,张业还真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好让蔡家坑的。 酿酒技术吗?别逗了,即便自己真的把酿酒技术给他们说一遍,估计他们也没有办法理解吧,毕竟领先了他们几百年的技术,不是三两句话就能理解的。 至于其他的,张也表示,自己光棍一个,根本没在怕的好吗?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张业还是在挑选精壮劳力这件事上迟疑了一下,毕竟蔡瑁挑选的肯定都是蔡家的人,里面必然充斥着大量蔡家心腹。 把外人留在自己身边干活,张业的心可没大到这种程度,万一蔡家真想对他图谋不轨的话,身边要是时刻住着一群蔡家的人,那岂不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倒不是张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而是蔡瑁这厮在历史上的名声确实让人不敢恭维,虽然这家伙长的很有安全感。 而且,自古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张业对蔡瑁有所防范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张业应下蔡瑁的前两项帮助之后,对于劳工的事情,张业则表示请蔡瑁将人直接送到城外的宅院中去,他自己今晚就动身过去看看,明日就会筛选一下符合自己需要的工人。 对此,蔡瑁丝毫没有异议,他也能看出张业对此心底还是有些警惕的,却也没往心里去,如果是他处在张业的位置上,也一定会这么做。 至于张业说要筛选一下,在蔡瑁看来,估计也就是走个过场。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难不成张业还有特异功能不成,能在没有接触过的情况下,就将自己派过去的人的所有底细都摸个一清二楚? 既然事情已经商议妥当,二人心底都是长松一口气,蔡瑁更是让明月酒楼的小二赶紧上菜,他今天要与张业痛饮一场,预祝双方的合作愉快。 家主有命,酒楼掌柜的自然是屁颠屁颠的在第一时间就去办了。 不到半个时辰的等候时间,张业与蔡瑁面前便已经摆上了足足二十多道各式各样的山珍海味,每一道菜都是香气四溢,张业基本就连见都没见过,更不要说吃了,看的他忍不住一阵吞咽口水。 看着张业的表现,蔡瑁只是轻笑了笑,倒也没有表现出轻视之意,反倒是很随和的为张业一道菜一道菜的介绍起来。 这些菜可都是明月酒楼的招牌,明月酒楼之所以能在江夏一家独大,靠的就是这些从不外传的独家秘方。 平日里来明月酒楼消费的客人,即便是再有钱,这些招牌菜中也最多就点个两三样,多了可就有些吃不消了。 而这一次,蔡瑁却是一口气全叫上来了,足可看出对张业的重视。 不仅如此,蔡瑁还亲自开了一坛绕指柔,为自己和张业各倒上了一杯。 按照蔡瑁的话来说就是,这绕指柔的浓烈程度虽然不及将军泪,价钱也要低了不少,但他个人却对绕指柔更加喜爱一些,入口绵柔,唇齿留香。 而即便是以蔡瑁的身份,他也只抢到了两坛酒,将军泪与绕指柔各一坛。 如果不是为了宴请张业的话,这两坛好酒他可不会轻易拿出来,肯定要留着自己慢慢享用的。 至少在这两种酒大量出产之前,是没人舍得随便挥霍的。 虽然蔡瑁知道,这在自己眼中如珍宝般的美酒,在张业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这就是人家酿出来的。 但蔡瑁却不在乎,反正自己将态度摆在这里了,相信张业也能看得到,这就足够了。 这一顿饭,二人一直吃了一个多时辰,桌上的菜肴蔡瑁都没怎么动,几乎都是张业一个人在吃。 当然了,张业又不是猪,吃的肚子都要撑爆了,依旧没有消灭掉十分之一。 至于蔡瑁嘛,早就在和张业的拼酒中败下阵来,被下人搀扶着送到客房休息去了。 开玩笑,就连甘宁那样的猛人都不是张业的对手,就凭他蔡瑁,也想在酒桌上胜过张业一筹吗? 看着桌上剩下的一大堆美味佳肴,本着绝不浪费的原则,张业吩咐酒楼小二将剩下的菜全都包起来送回自己家里去。 对,没错,就是那个把张业当成乞丐,要将张业赶出去的店小二。 而在听到张业的吩咐之后,店小二几乎都要傻眼了。 来这里吃饭的人,哪一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何时有人做出过打包的事情来? 怎么这位爷看着挺体面一个人,还跟自家主子谈笑风生的,做起事来怎么就这么不上道呢。 原本看着这满桌子的好酒好菜,小二还以为等张业他们走了之后,他自己可以趁机一饱口福了,现在看来全泡汤了。 张业才不去管这个小二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吃饱喝足拍了拍肚皮,在小二幽怨的目光注视下,翻身上马便出城而去了。 第164章 天上掉馅饼 第一百六十四章天上掉馅饼 二十里距离,在胯下雪里红的全速狂奔之下,不过是半个时辰便赶到了。 果然不出张业所料,在看到蔡瑁所说的那处宅院之后,张业忍不住暗暗点了点头,心道:“这蔡家果然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这份手笔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只见眼前这座宅院,不对,不能叫宅院了,准确的说应该叫邬堡了。 蔡家的这座邬堡占地足有二十亩地,城墙高达两丈有余,比一般的县城城墙都要高了不少。 只是,看起来似乎真的是常年无人打理,此刻城墙上已经积了厚厚的落尘,到处都是蛛网。 张业原本还想进去好好看看的,可现在邬堡大门紧闭,城墙又太高,两手空空的情况下,即便是他也无法进得去,只得悻悻而回。 不过,这一趟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在看到那座即将属于自己的邬堡之后,张业激动了好长时间。 算算时间,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有三四个月了,一直都是处于漂泊不定的状态。 现在好了,终于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了,虽然自己不确定是否会一直待在江夏。 等到张业回到城中之时,天色已经基本黑了下来,张业也就没去找蔡瑁,而是径直回家了。 既然今天已经跟蔡瑁说好了,那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明天只管去邬堡挑人就好了。 回到家中,将此事告知黄忠他们之后,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一片震惊之色。 周瑜反应最快,随即就狂喜道:“兄长,你说的是真的?那蔡瑁真的同意将城外那座邬堡送于咱们了?” “不是送,是借。” 张业纠正了一下周瑜不当的用词。 周瑜却是毫不在意的摆摆手道:“诶,这些都不重要,知道地盘到了咱们的手上,那到时候怎么样还不是咱们自己说了算!” 被周瑜这么一说,张业一时间还真有些哑口无言了。 是啊,如果是太平年间还好,可如果是如今这乱世的话,等到天下大乱的时候,哪还有那么多规矩,地盘在谁的手上,谁就说了算。 就好比赤壁之战后的刘备一样,嘴上说是从东吴借的荆州,可不管动物怎么要,人家刘大耳就是不给。 想到这里,张业忍不住瞥了周瑜一眼,心中暗暗腹诽道:“难不成这些大佬们都有这种老子凭本事借的地,干嘛要还的怪癖?” 不只是周瑜,黄忠几人也都是一脸激动之色。 原本他们还在担心,万一这次蔡家又跟孙坚一样,对张业威逼利诱的话,那说不好他们又要开始新的逃亡生涯了。 所幸张业这次跟蔡瑁没有谈崩,不仅没有谈崩,还免费捞到了一块地盘,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只不过,由于眼界的不同,周瑜看到的是,等他们掌握住了蔡家的那座邬堡之后,便可借此机会发展自己的势力,招兵买马,囤积粮草,只等哪天风云突变之时,便可乘风而起。 而黄忠他们高兴的则是,终于能有个家安定的生活了。 尤其是黄忠父子,在过去的一个月时间里,因为得到了安稳休养生息的机会,黄叙的病情现在已经大有好转。 再加上张业这段时间大赚特赚,众人伙食方面也越来越好。 在各种滋补之下,黄叙已经摆脱了以前那副枯瘦的身躯,身上也开始长出肌肉来了。 众人就在满心激动之下回屋睡去,就等着第二天跟随张业一起去参观一下蔡家送给他们的那座邬堡了。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等到张业起床之时,惊讶的发现,他今天居然是起的最晚的一个。 往日里,除了黄忠的作息时间与张业相仿之外,其余周瑜三人都是不睡到日上三竿都不会起来的主。 没曾想,今天这三个家伙一个比一个起的早,尤其是周瑜那小子,站在院子里还在不住的打哈欠。 看他那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张业严重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昨晚是不是因为太激动了,所以压根就没有睡觉。 张业原本还准备梳洗一番,吃个早饭再出发。 可架不住周瑜在一旁无休止的唠叨,张业最后实在是被烦的不行,只能揉了揉双眼就带着他们几人出门了,就连黄忠都一起跟着去了。 果然如张业所料那样,他们来的实在是太早了,到了邬堡之后,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邬堡门前偌大的一片空地上,只有他们无人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被张业不善的目光狠狠瞥了一眼之后,周瑜吓的躲到黄忠身后,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既然来都来了,总不能再回去吧. 无奈之下,张业只好取出自己带来的麻绳,幸好他早有准备,否则今天他们几个还真的只能在这里傻等了。 对于有工具在手的张业来说,这两丈多高的城墙根本不在话下。 再加上古代这些城墙基本都是用夯土建造,除非是一些郡城国都,或者是边塞城池才会使用青石。 而这种由夯土建造的城墙,其表面凹凸不平,以张业的攀爬技术,简直太轻松不过了。 不过是几个呼吸间,张业便在麻绳的帮助之下,手脚并用的迅速蹿上城头。 不多时,只听一声“咔咔咔”的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厚重的城门便被张业缓缓拉开。 这一幕,看的城外的几人都懵了,就连黄忠都是一脸佩服的对张业点了点头。 再他们的印象中,想要从城外直接上到城头去,若是没有云梯的话,那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而张业刚才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即便没有云梯,只需要一根绳索,他便能快速上到城头之上。 这样的本事若是放到战场上的话,那张业的敌人岂不是得头疼死了,这根本防不胜防嘛。 还好这种本事也就张业一个人会,否则要是培养出这样一支攻城大军的话,趁着半夜偷偷攻城,那谁能防得住。 带着几人进城之后,张业放眼望去,入眼处尽是一片荒凉景色。 这座邬堡中的陈设十分简陋,除了建造在城墙后方的几座哨塔之外,就剩下几间类似于后世厂房一样的大木屋,以及位于中间位置的一处小院落了。 张业对此倒也能理解,毕竟这邬堡本就是相当于碉堡一样的存在,是一些大户人家用来抵挡一些暴乱百姓用的。 而蔡家的这座邬堡,估计已经荒废了很多年了吧。 毕竟现在的蔡家可是生活在襄阳城中,有如此天下坚城在,蔡家人除了脑子坏了,不然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座邬堡在无人管理之下,如今才会破败成这幅摸样。 不过,如此一来也好,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嘛,这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才更方便张业放手施为嘛。 如果这邬堡内此刻到处都建满房屋,或者是种满了植被的话,那他们清理都得花好大一番功夫了。 一行人在邬堡内转了一圈之后,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这一圈逛下来,张业发现,在里面还有不少残破的兵器架,虽然上面已经没有兵器了。 但不难看出来,蔡家之前肯定在这里训练过私兵,甚至这里以前很可能就是蔡家的一个秘密军营。 只是,不知为何,蔡家又将这里给放弃了。 而且,有一点让张业其实挺满意的,就是这座邬堡不像一般城池那样,建有四个城门。 由于这座邬堡建造的是一个圆形,所以只有前后两个城门。 而除了他们进来的那个城门之外,后方的另一个城门外就是一条河道,如果没有乘船的话,是无法从那道门进城的。 如此一来,这座邬堡的安全性也就得到大大提高了,只要守住一座城门,便可万无一失了。 就在张业他们刚逛完一圈,回到邬堡大门处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这些脚步声由远及近,不多时便在城门外停下,听刚才的脚步声,以及此刻门外的嘈杂声,似乎门外来了至少数百人。 张业眼珠一转,立刻便猜到,八成是蔡瑁答应自己的那批劳工到了。 果不其然,当张业和黄忠二人合力将沉重的城门再次拉开之时,就见到城门外此刻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 而城门外的人似乎被张业他们吓了一跳,像是完全没料到城门会突然打开。 看他们其中几人扛着长长的云梯过来,像是准备爬上去打开城门的,结果还没来得及把云梯搭到城墙上,城门便被张业他们给打开了。 双方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半晌之后,一个穿着家仆装的男子突然指着张业他们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在城中?今日若是不交待清楚,就别想走了!” 这人便是蔡家的仆人了,他很清楚这座邬城里不可能有人的,当初老家主可是亲自下令,让族人全部从邬城内搬迁走了,只留下一座空城在这里,连一个守卫都没有留下。 既然如此,那么这几个人又是从哪来的呢? 第165章 山人自有妙计 第一百六十五章山人自有妙计 就在这个蔡家仆人话音落下的下一刻,他身后的几十个要挂佩刀的蔡家私兵立刻拔刀出鞘横于身前,满脸不善的盯着张业几人。 就等那名领头之人一声令下,就立刻扑上去将张业几人拿下。 见此情形,张业知道他们误会了,连连摆手就要解释。 好在这时人群忽然分开,只见一人骑着高头大马缓缓从人群中走了过来,正是蔡瑁本人。 话说蔡瑁昨天跟张业拼酒被灌醉,一直睡到今天早上才醒来。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家仆赶紧抽调青壮劳工,他昨天光顾着和张业拼酒了,结果把这茬给忘了。 也正因此,所以蔡瑁他们才姗姗来迟,这都快日上三竿了。 而蔡瑁一出来,便看到现场这幅剑拔弩张的情形,连忙大声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蔡福,你们干什么呢?” “家主,这几个来历不明的家伙鬼鬼祟祟的,突然出现在城内,小人正要将他们拿下!” 听到蔡福此话,蔡瑁顿时气的咬牙切齿,指着蔡福大骂道:“胡闹!这几位都是某的贵客!你怎敢如此无礼!还不退下!” 蔡福闻言,顿时吓的脸色惨白,唯唯诺诺的退到一边,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 “哎呀,子承啊,这些下人不懂事,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啊。” 蔡瑁下马快本走到张业身边,面带歉意的拍了拍张业的肩膀说道。 张业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往心里去,蔡瑁这才引着几人走进城内。 而城外的那数百名青壮,则在蔡府下人的指挥下,开始里里外外的收拾打扫起邬堡来。 对于张业是如何进入这邬堡内的,蔡瑁没有出言询问,张业也没有解释什么,双方似乎都很有默契。 等到一圈转下来,蔡瑁为张业详细介绍完邬堡的各处用途与由来之后,一行人又回到了那间唯一保存完好的院落之中。 此刻的院落已经被下人们打扫干净,虽然依旧能闻到一股腐朽气味,屋内陈设也很简陋,但至少能供人落座了。 “哈哈,子承啊,此地确实有些偏僻简陋了,不过一时间想要找到合适的地方也不太容易,这邬堡你就将就着用吧。” “蔡大人说的这是哪里话。” 张业拱手笑道:“能得此栖身之地,在下便已经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敢有其他奢求。” “嗯。” 蔡瑁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对身后的一名侍从使了个眼色。 那名侍从会意,连忙从怀中取出一本烫金名册出来,恭敬的递到张业手中。 接过名册之后,张业并没有打开翻看,而是一脸疑惑的看向蔡瑁。 只听蔡瑁手捋胡须,笑着解释道:“这份是外面那六百劳工的名册,现在便交由子承了,那些劳工的身份背景全部都记录在册,子承若是想要筛选的话,对照名册筛选便能省去不少麻烦了。” 张业没想到蔡瑁做事竟然如此滴水不漏,当下感激的抱拳谢道:“多谢蔡大人,大人这般良苦用心,在下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哎,子承说的哪里话,这帮你不就是帮我自己嘛。” 蔡瑁笑着说道:“现如今,你我已经达成协议,就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自然要相互扶持才是,是这个道理吧?” “大人说的极是!” “嗯,那既然如此,这场地和人手都已到齐,十万但石粮草也会在七天之内全部送到,还请子承尽快酿酒啊,某这就将你的酒带回襄阳去,到时用不了几天,整个荆州的酒水买卖都将被咱们纳入掌控之中!” 张业没想到蔡瑁的野心居然这么大,不过想想也对,蔡家本就是顶尖大族,眼光自然不可能太过狭隘,只想着在江夏这一城一地赚点小钱的。 如果给足蔡家时间的话,即便是将酒水生意推广到全国,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若是张业所料不错的话,蔡瑁心里肯定也有这个打算。 只是,留给蔡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仅是蔡家,留给所有人的时间都已经不多了。 吃完午饭之后,蔡瑁便带着自己的侍从离去了,只留下了那六百名劳工,以及一百名家丁护卫。 蔡瑁留下的这一百名家丁护卫,说是护卫,其实各个披盔戴甲,各种刀枪兵器也是一应俱全,其装备甚至比起孙坚手下的那些精兵也丝毫不逊色。 不过,虽然这些护卫的装备很亮眼,但张业一眼便看出来,这些人确实只是家丁而已。 看他们那毫无纪律,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样子,肯定不可能是从军队中出来的。 若真是哪一支军队的士兵的话,那也只能说这支军队的将领就是个废物了,能将手下的兵带成这样也不容易啊。 看着这一百名护卫,张业不禁在心底暗暗感叹:“这蔡家果然是家大业大啊,光是家丁都能舍得这般花钱打造装备,可见蔡家在荆州的势力有多么根深蒂固了,跟他们合作或许真是个正确的选择吧。” 就在这时,周瑜忽然悄悄凑到张业耳边,小声嘀咕道:“兄长,蔡瑁留下来的这些护卫不能留!他们护卫咱们是假,实则肯定是用来监视咱们的,甚至还有可能图谋不轨!” “嗯,我知道。” 张业对于周瑜的话点头赞同,随即却又忽然话锋一转,笑着说道:“不过,有的时候事情可以反着来,这些人留下来对我们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一听此话,周瑜不由得面露惊讶之色,盯着张业问道:“兄长,此话怎讲?” 张业却没有直接回答周瑜的问题,而是耸耸肩神秘一笑道:“嘿嘿,以后你就知道了,到时候说不定你还会谢谢蔡瑁呢。” 说完之后,张业拿着那本名册便径直离开了,只留下周瑜一人站在原地一头雾水。 谢谢蔡瑁?为什么谢他? 张业之前对蔡瑁说过要筛选一下劳工,自然不是说着玩的,蔡瑁以为张业不会读心术? 当然了,张业确实不会这些邪门歪道。 但这难不倒张业,身为特种兵的他,对于一个人的微表情和微动作也是有着很深的研究的,而且刑侦和审讯也是他的拿手活。 一下午时间里,张业将那六百个劳工一一盘问了一遍。 而不出张业所料,不管他走到哪里,做什么事情,见什么人,问什么问题,总会有至少两个以上的蔡家家丁跟在左右。 不仅是张业,其余黄忠和周瑜身边也跟着两三个人,甚至就连尼德和黄叙一起在煮川贝雪梨猪肺汤的时候,都有几人在旁围观。 美名其曰,为张业他们打下手,实则到底是为了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张业他们也不会傻傻的去点破,这样只会弄的大家都很尴尬,对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 既然他们愿意跟着,张业也不阻拦,反正就凭这几个家伙的眼力劲,要是能看出他的用意的话,那他直接撞墙算了。 而在张业盘问那些劳工的时候,他看似只问了一些再寻常不过的问题,例如你家住哪里,家里几口人,今天吃了吗,吃了什么之类毫无营养的问题。 但就通过这些简单的问题,张业已经从这些劳工中将蔡瑁安插进来的人一一找出来并记下了。 不过,张业并没有直接将这些人全部踢出去,而是象征性的踢出去了三四十多个,还给蔡瑁留下了十八九个。 如果一次性全部赶走的话,难保蔡瑁不会感觉脸上挂不住,在暗地里找张业的麻烦。 当然了,那些留下的人,张业自然也不会让他们怎样好过。 反正现在这座邬堡里杂乱不堪,一切都是百废待兴,有的是活需要人干,十八九个远远不够啊. 饶是张业做事效率够高,等把一切事务都忙完之后,也已经是傍晚时间了。 “哎,兄长,你是怎么分辨出那些人中哪个是蔡瑁安插进来的眼线的?”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 说完这句话之后,张业便返身回屋了,留下周瑜一人继续在风中凌乱。 说起酿酒一事,其实说难也不难,酿酒器具制作没什么难度,张业找了一批老工匠连夜赶制,不过三天时间,便制作出来了上百套酿酒工具。 真正的核心其实是在技术上,而对于技术这一块的把控,张业看的极为严格,他甚至将所有工人分为三批,各司其职,互相之间没有任何的接触,也就不存在什么技术泄露了。 而在第二天的时候,第一批三万石粮草便押运到位,整个邬堡立刻开始忙碌起来。 至于那些蔡瑁派来的护卫,张业原本想要拉拢一下,结果他们倒是挺有原则,坚决不接受张业给予的任何好处。 而且,那些护卫们也有自己的纪律,虽然张业已经给他们排出了最为合理的执勤表格,但他们却仍旧按照自己的一套来,完全不把张业的话当回事,气的周瑜几人是一阵牙根痒痒,张业却是不以为意,心底甚至还想笑。 第166章 谁才是主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谁才是主人? 既然那些护卫们不服管教,张业也就没有多加强迫,而是将心思全都放在了那五百多名劳工身上。 五百多人看上去似乎数量不少,可若是分散开来之后,你会发现其实也就不过如此。 经过将近十天的忙碌,第一批蒸馏酒终于顺利出厂,原本这十几万坛酒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可无奈的是,这蒸馏技术对于兄长的人来说,本就是跨时代的东西,而张业还将这酿酒技术分成了三个部分,让三拨人去执行。 如此一来,不仅加大了酿酒的时间,还加大了酿酒的难度,这才导致工人们不停的加班加点才完成了这第一批的成果。 不过,这样做也是有好处的,就拿蔡瑁安插进来的眼线来说,他们也参与了酿酒的流水线,却都被分在同一条产线,学到的东西都一样,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而就在第一批酒出厂的第二天,蔡家的家丁便到来了。 原本蔡家家丁只是来催促一下张业的,谁知一到邬堡之后,就听说第一批酒酿成了,当即便催促着张业赶紧发货。 张业原本还想在仓库里捂两天的,结果兄长被发现了,无奈之下,只得押送着这批酒先给蔡瑁送过去了。 好在蔡瑁也没让他送到襄阳去,而是只要送到江夏的蔡家商铺里就可以了,到时自会有蔡家商队将其运往各地的。 原本张业还在头疼,蔡瑁给他安排的护卫们都不听他的指挥,这十几万坛酒虽说数量不是太多,但也得来回运送好几趟了。 而就他和黄忠两个人,如何才能安全无误的运送到江夏去。 虽说现在的世道比起几年前要太平不少了,可山匪流寇还是到处都有,谁也不敢保证半道上不会杀出一帮劫匪来,尤其是在面对一支严重缺乏护卫的商队之时。 然而,蔡家家仆却是为张业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 只见哪个来催促的家仆从怀中掏出一沓巴掌大小的旗帜,每一张旗帜上都写着一个蔡字。 正当张业拿着一张小旗不明所以之时,蔡家家仆解释道:“张先生,此物乃是我蔡家商队所用旗帜,在荆州地界中,只要在货物上插上我蔡家商队旗帜,保管一路畅通无忧,绝对无人敢来侵扰。” “哦?竟有如此奇效?” 张业有些不太相信,一张旗帜而已,怎么可能有这么达威慑力。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的匪患,三国时期名头比蔡家还响的可是一抓一大把。 而在听到张业的质疑之后,那么家仆不易察觉的撇了撇嘴,随后一拱手道:“张先生若是不信,一试便知,不过家主有命,让张先生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将酿好的酒送到江夏,商队已经在江夏等候多时了。” 蔡家人离开之后,张业立刻命人着手装车,第一批货就由他亲自送到江夏去。 而让张业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的命令刚下达之后,那些根本对他爱答不理的护卫们,竟然开始自觉的干起活来,而且效率远胜于那些劳工们。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一百辆马车便已经全部装满,在张业一挥手之下,一百名工人加上二十名护卫便在他的带领下,往江夏而去了。 这一趟下来倒是异常顺利,不管是在路上,还是在进城之时,但凡是看到车队上的蔡字旗帜之人,无不是退避三舍,一副不敢招惹的样子。 对此,张业倒是没有别的什么看法,反正不管百姓们如何看待蔡家,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一个零时工。 交接完一切手续,将蔡家支付的金银装车之后,便准备返程了。 可在快要走到城门口之时,张业忽然将车队叫停,随后又带着众人去采购了大量的鸡鸭鱼肉,以及各种瓜果蔬菜。 反正只要是现在能够买到的食物,张业完全不考虑价钱,全都成批的往车上搬。 这一幕,看的跟张业一起来的那群护卫们心花怒放,看来今天晚上可以大饱口福了。 心里这般想着,那些护卫们干活的积极性更高了,张业甚至都不用亲自动手了,只需要动动嘴皮子,自然就有人帮他干活了。 就这样,等张业他们回到邬堡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而他从蔡家那里得来的金银也花掉了十分之一。 根本都不用张业吩咐下去,那些护卫们便自觉的将大堆肉食送到了厨房,让伙夫们赶紧生火做饭。 半个时辰之后,随着一阵沁人心脾的肉香弥漫开来,所有工人以及护卫们都是食指大动,整个邬堡内到处都弥漫着狂咽口水的声音。 事实上,这段时间里,张业并没有亏待他手下的任何一个人。 但由于资金有限,张业能供他们吃饱就已经很不错了,就更别提什么酒肉了,就连张业自己这几天都没有见过荤腥了。 那些劳工们倒还好,他们都是苦日子过惯了的穷人,有一口饭吃就好了,至于什么肉不肉的,他们根本不敢奢求。 但那些被蔡瑁派过来的护卫们就不一样了,他们在蔡府的时候哪天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到张业这里却连口肉都吃不上,早就是怨声载道了。 今天,张业终于是大发善心,给他们准备了肉食,怎能让他们不心动。 不过,心动归心动,护卫们该懂的尊卑礼仪还是懂的。 因此,即便是再馋嘴,也没有人敢擅自动手。 只是,让所有人纳闷的是,往日开饭的时间已经过了,可却还没有任何动静。 “他娘的,老子管不了了!老子要去吃饭了!这么香的饭不让人吃留着干什么?” 就在所有人都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护卫中的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忽然站起身来,吵吵嚷嚷的就要闯进伙房营帐中去打饭。 一群火头军想要阻拦大汉,可他们哪里是大汉的对手,三拳两脚之下,便被大汉全都打翻在地。 “哼!一群歪瓜裂枣,还想拦老子?谁敢不让老子吃饭,老子就揍谁!” 说话的同时,大汉环视周围众人一眼,顿时将周围的火头军都吓的缩了缩脖子,不敢与之对视。 见到众人都对自己害怕之后,大汉得意一笑,一把掀开营帐布帘就走了进去。 其余人见大汉走进去了,都是一脸蠢蠢欲动的样子,都在等着只要那个大汉打饭出来,他们就立刻冲进去,管他什么让吃不让吃呢。 可谁知,就在众人望眼欲穿之时,就听营帐中忽然传出一阵打斗声。 紧接着,就看到一道壮硕的身影从营帐中倒飞而出,“砰!”的一声砸落在地面之上。 众人定睛细看之下,终于从那张被揍的鼻青脸肿的面容上辨认出来,这人不就是刚才闯进去的那名护卫大汉吗。 只是,此刻这名大汉再也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了,倒在地上不住的呻吟哀嚎,就连一条胳膊都耷拉下来,似乎是被折断了。 就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营帐布帘缓缓被掀开,从里面走出一人来,正是张业。 这一刻,所有人的眼中都被震惊所填满,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在他们的认知里,张业一直都是那个没有什么脾气,什么话都很好说的年轻后生,根本就没有什么威慑力,倒是那个小小年纪的周公子似乎很是难缠的样子。 也正因如此,这里的所有人对于张业其实并不怎么惧怕,甚至那些护卫们根本就不把张业放在眼里。 但是此刻,再也没有人敢对张业有任何的轻视了。 因为他们这一刻从张业的眼神中,只看到了一片彻骨的冰冷,没有一丝往日里的和善。 冷冷的扫视一圈周围众人之后,张业忽然一把抽出腰间佩剑,直接抵在那名大汉的咽喉处,冷声喝问道:“谁给你的胆量,擅自闯入伙房偷饭的?” 大汉虽然被剑刃抵着脖子,吓的额头上冷汗直流,却依旧嘴硬道:“老子不是偷!老子要吃饭!现在已经到吃饭的时候了,你凭什么不让我们吃饭?” “凭什么不让你们吃饭?” 张业冷冷一笑,随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看的大汉心里一阵发毛。 只听张业忽然大吼一声道:“那某今日便告诉你们,凭什么不给你们吃饭!” 话音刚落,张业左手一指邬堡上方飘扬的“张”字大旗,大声质问道:“尔等睁大眼睛看清楚!那面大旗上写的是什么字?是我张业的张字!你们平日里的饭食是谁供给的?是我张业!可你们有些人却处处阳奉阴违!真以为某不知道吗?既然如此,某今日便让你们好好看看,到底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说完之后,张业转头对身后的那名火头军主事吩咐道:“让弟兄们把饭菜都抬上来!按照我给你的名册打饭!但凡是在名册上的人,今日肉管饱,酒管够!而那些不在名册上的人,那就对不住了!” 第167章 吃饭发钱 第一百六十七章吃饭发钱 既然有张业撑腰,火头军主事自然没有什么好怕的,当即将满是油渍的一双肥手在身上擦了擦,随后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册来,开始照着名册一个一个的念起名字。 就在主事念名字的时候,那十几个刚才被护卫大汉打翻的火头军已经抬着一大桶一大桶的饭菜出来了。 此刻,那些饭菜就摆放在一种劳工和护卫们的不远处,空气中弥漫着的香气几乎要将他们的鼻孔都堵住了。 这一次,张业真可谓是下了血本了,光是大块大块香喷喷的红烧肉就做了整整两桶。 不仅如此,还有烧鸡、烤羊腿、蒸鱼. 总之所有美食应有尽有,十几个半人高的大木桶摆放在空地上,看的众人眼花缭乱,吞咽口水的声音不绝于耳。 跟眼前这些鸡鸭鱼肉相比,平日里让那些劳工们魂牵梦绕的白米饭,此刻根本没有人去多看一眼。 别说是这些经常吃不饱饭的劳工了,就连那一百名蔡家的护卫,又何时见过这么多的美味佳肴? 更重要的是,紧接着张业又命人打开了一百坛上好的将军泪和绕指柔,这些也是供他们今日享用的。 要知道,如果说那些肉食他们偶尔还有可能吃到一次,打打牙祭的话。 那这些美酒可就完全不可能了,这些可都是供那些达官贵人们享用的,他们就连闻一闻都是一种奢侈。 别看他们这些天来整日酿酒,就像是泡在酒缸里一样。 但实际上,经由他们之手的每一坛酒都会被登记在册,但凡少了一坛,他们都会受到严酷的惩罚,因此根本没有人敢有任何私心。 而现在,他们整日里可望而不可及的美酒,就摆在他们的不远处,这对他们的诱惑力是无比巨大的。 就在众人依旧沉浸在震撼中的时候,火头军主事已经开始点名了。 起初,那些被点到名之人还不敢站出来,生怕张业这只是在诱骗他们,一旦他们露出任何逾越之心,便会受到惩罚。 但对于腹中饥饿的人来说,美食当前的诱惑力是无与伦比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得了这样的诱惑的。 俗话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胆小之人可能还在纠结,究竟是应该选择性命,还是放开胆量好好大吃大喝一顿。 而胆子大的人,在稍一犹豫之后,便大步上前,从伙头军的手中接过酒肉大吃大喝起来了。 在他们看来,反正自己这辈子烂命一条,就是他们现在手中的这些酒肉的价格加起来,都够买他们的命了,豁出去了吃就吃了。 有人带头,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就是再胆小的人,也不再犹豫,纷纷蜂拥上前。 不过,虽然人多杂乱,但却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混乱,在伙头军们的指挥下,所有人都井然有序的排好队,一个个的上前领吃的。 这也是张业这几天来给他们定下的规矩之一,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必须排队等候。 两刻钟之后,火头军主事念完最后一个人名之后,等到那人欢天喜地的冲上前来领完酒肉,便将名册收了起来,随后示意手下将剩下的酒肉抬回去。 这一幕,看的剩下的那些人顿时傻眼了,他们可是还有一百多人没有吃上呢。 “哎哎哎!别走啊,我们还没吃呢!” 一个饿极的护卫撒开脚丫子就准备冲上前去拦住要把酒肉抬走的火头军。 然而,还不等他冲过去,张业忽然长剑一横,挡住了那人的去路。 “你……” 那人顿时气急,指着张业叫道:“你凭什么让他们吃,却不让我们吃?” “就是啊!他们干活了,咱们也干活了,凭什么他们可以喝酒吃肉,咱们就不可以了?这不是厚此薄彼是什么?” 听着这些人的吵嚷,张业冷冷呵斥道:“都给我闭嘴!” 介于张业刚才所展现出来的霸气一面,被他这么一喝之后,场面果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敢再吭声,就连那些正在狼吞虎咽吃饭的人都情不自禁的停下了咀嚼。 张业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面前那一百多个被他剔除在外的人,指着他们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这些人,平日里究竟都做了什么勾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说完,张业一指那十几个劳工说道:“你们几个,每日干活之时偷奸耍滑,现在还有脸在这里要喝酒吃肉?这些酒肉都是我张业花钱买来的!而我的钱是他们帮我挣来的!你们呢?” 被张业指着鼻子骂,那十几个偷懒的劳工顿时羞愧的低下了头,不敢再争辩一句。 劳工们感到羞愧,可那群护卫们可没有这样的感觉,尤其是今天跟随张业进城的那二十人,一个个梗着脖子依旧吵嚷不休。 一个带头的护卫头领更是大声质问道:“我等皆是蔡府护院,凭什么要听命于你?” “说的好!” 张业大声喊道:“既然你们都是蔡府护院,那与我张业何干?想吃肉喝酒的,滚回蔡府去就是了!没人一定要你们留在这里!” “这……我们……” 那群护卫们顿时语塞了,不是他们不想回去,而是他们留在这里可都是有任务的。 若是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了,还不得被家主给骂死。 那名护卫头领犹自不服气,不过他没有继续和张业争论,而是将矛头转向那些正在大吃大喝的劳工们说道:“尔等莫要忘了,是谁给你们吃饭活命的机会的!是蔡大人!今日这张业能这般对待我等,明日就会刁难你们!都听我的,别给他卖命了,十日之后交不出货来,看他怎么跟蔡大人交待!” 护卫头领的话说的慷慨激昂,可却没有多少人理会他,除了他身后的那群护卫之外,其余人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下来,以及今天张业如此大手笔的请他们喝酒吃肉,已经收买了大部分人的心。 他们都只是最底层的穷苦百姓,平日里连温饱都解决不了。 对于他们来说,谁能给他们吃饱穿暖,他们就愿意跟着谁,至于什么所谓的忠义,在饥寒交迫之下,哪里还有人在意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见对面那些家伙居然都不理会自己,护卫头领感觉自己很没面子,正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张业忽然拍了拍手掌。 下一刻,就见几名大汉抬着四五个大木箱子走了过来,看那几个大汉脸上吃力的表情就知道,这箱子里装着的东西份量不轻。 而当张业将那些箱子一一打开之后,那些护卫和正在吃喝的劳工们都呆住了,一个个看向箱子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贪婪。 只见那五口木箱中堆满了铜钱,其数量之多,根本就难以估计。 对于众人的表现,张业心里很满意,嘴角不由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清了清嗓子后说道:“诸位,今日我便让你们知道,跟着我张业做事,你们是绝对不会吃亏的!” 说完,张业转头对身后一人吩咐道:“等他们吃完饭之后,就把这些钱给他们分发下去吧,每人五百钱!” 张业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压低声音,反而是故意抬高声调,就是要让场中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果不其然,当他话音落下之时,全场顿时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个时代一般发放俸禄的时候,都是用粮食和布帛,直接发钱的很少。 但张业却是直接发钱,一是张业有些接受不了以物易物的习俗,第二个原因就是,他也没那么多粮食和布帛来分发。 这无百钱虽说不算太多,可对于普通家庭来说,也足够数个月的生活开支了。 普通人在大户人家打杂一个月,饷银也不过才十几到几十钱不等,而且还不一定就能够拿到手。 而现在,他们在张业手下做事才不到半个月,就能拿到五百钱。 而且这五百钱还不是空头支票,而是实实在在摆在他们面前的,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馅饼砸在了脑袋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张业,木讷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因为他们心里都有些不相信这是真的,天下间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 安静了片刻之后,终于有一个三十多岁,面相憨厚的中年男子鼓起勇气站了出来,对张业点头哈腰的问道:“公子,您……您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一开始,这些人都称呼张业为老爷,可张业对这个称呼极为反感,他哪里有这么老,这里的人几乎都比他年纪大。 于是,在张业的再三强调下,所有人便都开始以公子称呼他。 听到中年男子的话后,张业洒然一笑道:“从你们到这里开始,我何时欺骗过你们?既然我说了要给你们每人五百钱,就绝对不会少一文钱!现在钱就在这里,等你们吃完饭之后,就可以过来领取了!” 得到张业的证实之后,现场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那些还在吃饭的劳工,都不惜将手中的酒肉扔到半空中欢呼。 第168章 借你人头一用 第一百六十八章借你人头一用 看着欢呼的人群,张业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就在张业转身欲走之时,一道声音却叫住了他。 “公子!我也愿意为您卖命!敢问我可否成为您的下属?” 听到这句话,张业微微一笑,缓缓转过身来,看着那名站出来的护卫,笑着问道:“哦?你确定考虑好了吗?在我手下若是朝秦暮楚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那名护卫文言,满脸不以为然道:“不瞒公子,小人到蔡府当护院就是为了给我娘挣钱治病的,可蔡家到现在都没有发放钱粮,老母亲现在连药都快吃不起了,如果公子真的能够信守承诺,发放钱粮的话,小人愿为公子肝脑涂地!” 说完话,那名护卫猛的磕下头去,在黄土地上磕的“砰砰!”作响,直听的张业眉头皱起。 然而,还不等张业说话,之前那个护卫头领便站出来,指着那名大汉便骂道:“好你个赵虎!蔡大人待你不薄,你如今却背主求荣?试问你良心何在?” “老子良心在此!” 赵虎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把拉开胸膛衣襟之后,大喝一声道:“老子在蔡府这段时日,问心无愧!可却没有得到应得的钱粮,现在家母病重在床!急需医治,你还跟老子谈良心?那么试问蔡大人的良心又在哪里?” “额这.” 护卫头领一时无语,因为他也知道,这些护卫们的酬劳确实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发下去了,虽然其中有一部分是被他贪墨了,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蔡家人的身上。 当然了,这种话他可不敢说,如果真说出去了,那不用等到明天,他的尸体就得漂在江夏的护城河内。 而就在护卫头领一愣神的功夫,又有十几名护卫从队伍中跑了出来,跪在张业面前请求归附。 他们这些人虽然是蔡府护卫,可并不是每个人的家庭状况都很乐观,如赵虎那样的穷苦人家也是比比皆是。 他们只不过是想在蔡府混口饭吃,然后再挣点小钱,但谁知道蔡家如此家大业大,居然还克扣他们的工钱。 如果是平时的话,虽然心里愤怒,但由于无处倾诉,他们也就只能忍了。 但现在,张业给了他们一个宣泄心中愤怒的机会,他们哪里还会继续忍受下去。 短短片刻时间,护卫头领身后的人便几乎跑干净了,只留下几个对蔡家死忠的护卫,以及一名混在劳工中的蔡家旁系。 这几人站在原地,傻愣愣的看着那些自觉跑到张业面前排队,等着发钱的昔日同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瞥了护卫首领他们一眼之后,张业大手一挥,顿时便有人将那几个木箱中的铜钱纷纷发下去。 拿到钱之后,所有人都是激动不已,更是有不少人跪在地上喜极而泣。 尤其是那个赵虎,更是掩面大哭道:“娘!孩儿终于有钱能给您老人家看病啦!” 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张业忍不住在心底一阵感叹:“古人果然思想太单纯了,只要给他们些许好处,他们便会感激涕零。” 他们殊不知,张业发放给他们的钱,只不过是张业所赚的冰山一角而已,对于张业来说,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而即便是收买人心如此简单,可那些世家大族们依旧是无休止的剥削,恨不得将百姓们身上的肉都刮下来一层蔡满足。 事实上,只要他们能给百姓们一条活路,让百姓们吃饱穿暖,完全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阶级纷争,只能说那些世家大族为富不仁吧。 “你你们!” 护卫首领颤抖着手指指着那些跪伏在低的人,嘴唇哆嗦片刻,却没能说出一句话来,最终一甩衣袖道:“哼!某现在就要返回襄阳,将这里的事情全都禀报给蔡大人,张业,你可敢拦我?” 说完,护卫首领双目咄咄逼人的盯着张业,同时右手不动声色的握住腰间刀柄,只要张业表现出一丝反对的意思,他便会立刻拔刀出手,然后带人强行冲出去。 如果是在之前的话,张业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会在第一时间带人将张业拿下。 可现在,他的人都已经稀里糊涂的跑到了张业身边,如果他再在此地多逗留的话,说不定他马上就走不掉了。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护卫头领能够解决的了,唯有赶紧将事情上报,看上头如何定夺了。 可谁知,就在护卫头领以为今天将不可避免的苦战一番之时,张业却是随意的挥挥手道:“要走便走,何时有人拦着你们了?留你们在这里也是浪费粮食!” “哼!好自为之!” 护卫首领留下这么一句之后,便打马带着身后仅剩的七八人快速的冲出了邬堡。 而他最后留下的这句话,不仅是在对张业说的,也是在对所有决定跟着张业的人说的。 对此,张业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这家伙毕竟是蔡家的人,而蔡家在这荆州大地上,有谁敢招惹? 现在此人被自己给羞辱了,如果不趁机找点场子的话,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 不过,对于护卫首领的威胁,张业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想要将信息传递出去?也得有这个机会才行! 就在护卫首领冲出邬堡,沿着官道奔行了不到半里地之时,忽见前方有一人在道路正中间横刀立马。 夕阳的余晖洒在那人的身上,就如同为他披上了一层金色战甲一般。 “前方何人胆敢挡路!还不快快滚开!” 护卫首领才不管对方是谁,在这荆州地界上,只要他报出蔡家的名号,谁人胆敢不给他几分面子? 然而,这一次他却失算了,因为对面那人不仅没有让路,反而慢慢调转马头正对着他们的方向,并且手中大刀也缓缓举起。 这下,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出来,对面之人是敌非友。 既然如此,那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护卫首领当即大吼一声,一把抽出腰间长刀,他身后的几名随从也纷纷效仿。 他们这些人虽然都只是蔡家豢养的打手家丁,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但也不是寻常人所能比的,平日里打打杀杀也见过不少,此刻又是以多欺少,自然是胆气十足。 就在快要接近前方那人之时,蔡家那名族人忽然策马快步赶上,在护卫首领身旁大声提醒道:“刑护卫,对面那人似乎是黄忠啊!” “嗯?黄忠?哪个黄忠?某未曾听说过此人!” “就是那个经常跟随在张业身旁的老头啊!” 一听此话,刑护卫顿时大声笑道:“一个老头而已,何惧之有,既然张业不知好歹,某今日便斩这老头首级给他送回去!” 话音刚落,刑护卫拍马舞刀,径直朝着黄忠冲杀过去。 蔡家族人还想劝说一下,可对方跑的太快,他也只能在背后一阵叹息,既然张业今天决定翻脸,那肯定就做好了一切准备,这黄忠必然不会是个纸老虎。 此刻,他也只能自爱心底暗暗祈祷黄忠不要是个高手,不然他们这几人可能就没几个能活着逃回去的了。 就在蔡家族人以及其余几名护卫在十几步外驻马观望之时,刑护卫已经冲至黄忠身前,扬刀便朝黄忠面门劈去,口中同时大骂道:“老匹夫!借你人头一用!” 听到此话,黄忠原本还算平淡的表情,立刻变的阴云密布。 对于黄忠来说,年龄就是他唯一的痛楚,如果不是时运不济的话,以他的本事,根本不可能这把年纪还默默无闻。 愤怒之下的黄忠有多可怕,之前或许没有人知道,但此刻,这个刑护卫却是切身体会到了。 就在黄忠双眼猛的眯起,浑身杀气瞬间迸发出来的时候,刑护卫顿时心中大惊,整个人被黄忠身上的那股杀气震慑的一哆嗦,手中长刀差点拿捏不稳。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刑护卫便已经冲到了黄忠面前,还不等他有什么反应,一道寒光便从他面门前闪过。 紧接着,一批黄骠马驮着一具无头尸体从黄忠身旁一掠而过,跑出去十几步之后,刑护卫的尸体才“噗通”一声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而刑护卫的人头,此刻已经被黄忠抓在手中,即便是到死的那一刻,刑护卫的脸上依旧是一副相对平淡的神情,丝毫看不出临死前的恐惧与绝望。 或许是黄忠的刀实在太快了,根本不给他大脑反应的机会。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是重点了,只见黄忠将刑护卫的人头往马鞍上一挂,随即举刀大喝一声道:“黄忠奉公子之命!前来诛杀擅自出逃之家贼!凡有反抗者,一律杀无赦!” 听到黄忠此话,其余几名护卫都被吓的脸色发白。 刑护卫已经是他们当中身手最好的了,可在黄忠手下连一招都接不住,若是换成他们的话,岂不是也只有死路一条了吗,这可如何是好? 第169章 我从不欺负老人 第一百六十九章我从不欺负老人 心里这般想着,不少人已经开始在心底打起了退堂鼓。 既然黄忠都已经说了,反抗者格杀勿论,那如果自己不反抗的话,岂不是就不用死了。 而且,如此一来的话,不仅不用死了,被捉回去之后,只要自己选择投靠张业的话,还能有酒喝有肉吃,还有钱拿,何乐而不为? 一想到这里,顿时几人的心思都开始动摇了,就连脸上的战意都开始蜕变成了犹豫之色。 一旁的蔡家族人也是个老江湖了,一眼便看出几人的心中所想,当即大喝一声道:“尔等莫要痴心妄想了!张业和黄忠是不会让咱们活下去的!如果咱们活下去,就会让外人知道他们的卑鄙险恶的嘴脸,为了保存这个秘密,他们只有将咱们几人都杀了!因为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听完此话之后,那几名护卫的脸上顿时重新浮现出惊慌之色,他们一想这话也有道理。 见说服这几人之后,蔡家族人再次劝说道:“事到如今,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唯有一起冲杀过去,到时候能跑几个跑几个,这黄忠虽然厉害,但也只有一人而已,想要追杀咱们这么多人也并非易事,不管是谁冲出去了,都一定要去向家主禀报实情!” “好!” 被这么一说,那几名护卫顿时重拾战意,齐声大吼一句之后,纷纷策马迎着黄忠便冲了过去。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们拼死冲向黄忠之时,那名蔡家族人却是悄悄的调转马头,向着大路一旁的山林间冲去。 十几步的距离眨眼即逝,那几个护卫以为自己可以趁机从黄忠身边冲过去,却没想到黄忠的刀法快如闪电,他们几乎刚进入黄忠的攻击范围之内,便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尸首两处了。 快速斩杀几人之后,黄忠举目望去,就看到那名蔡家族人已经策马逃出到了百步之外。 而在他俩中间,还隔着一片一人高的杂草丛,蔡家族人的身影在草丛中时隐时现。 若是寻常人遇到这种情况,恐怕只有扼腕叹息的份了,毕竟在地形如此复杂,距离如此之远的情况下,仅凭一己之力想要追上一人,其难度可不小,除非是骑乘宝马才有机会,可黄忠胯下坐骑只是普通马匹。 然而,这种能够难道寻常人的问题,对于黄忠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只见黄忠不紧不慢的从马背上摘下他那把通体黝黑的铁胎弓,右手双指一勾,从箭壶中取出一支羽箭,弯弓搭箭一气呵成,硕大的铁胎弓被他拉的犹如天上的满月。 稍微一瞄准之后,黄忠手指一松,绷紧的弓弦顿时发出“嗡”的一声颤鸣,伴随着这道颤鸣,那支羽箭犹如流星赶月一般,瞬间穿过丛生的杂草,直追蔡家族人的后心而去。 而就在这短短一瞬间,那人已经又跑出去了几十步的距离,此刻和黄忠之间的差距已经拉到了一百四五十步之远。 “哼哼!一群蠢货,你们去送死吧,我会回去禀告家主,为你们报仇的!” 这名蔡家族人此刻心里甚是得意,饶是黄忠勇冠三军又如何,最终还不是让他轻松逃脱了,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就是张业他们几人的死期了!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一阵劲风传来,他心中顿时大惊,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袭遍全身。 他连忙回头看去,可就在刚转过头来的一瞬间,一支闪烁着幽幽寒芒的羽箭直接穿透他的心脏,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都从马背上给牵扯了下去。 而就在这最后一刻,蔡家族人看到,黄忠明明是在距离自己一百五十步之外举着弓,这么远的距离,他不明白为什么还能如此准确的在草丛间将自己一箭毙命。 只是,这件事注定要成为他心底永远的谜团了,下一刻,他便眼前一黑,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黄忠打马赶过来之后,将此人的头颅斩下,与其余几人的头颅捆绑在一起,这就往回赶去。 而与此同时,在邬堡外不远处,周瑜正带着尼德将一名大汉送出城来。 若是有人在此的话,一定能过一眼辨认出来,此人便是之前因为想要闯入营中打饭,被张业打出来的那名护卫。 而此时此刻,这人那条被张业打断的手臂,竟然也已经奇迹般的复原了。 “周公子,就送到这里吧,按照约定,在下帮你们演完了这场戏,你们便不会再为难与在下,在下这就拿着这笔钱离开荆州,以后大家若是再相遇也是陌路之人!” 说完,大汉对周瑜一拱手,转身便向着远方走去。 就在这时,周瑜忽然嘴角一勾,轻笑着叫了一声:“蔡丰?” “嗯?” 听到周瑜的声音,那名大汉下意识的转头答应了一声。 可随即,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大变,指着周瑜面色狰狞道:“你……你个小东西!你敢诈我?” “哼,有何不敢?” 周瑜不屑的翻了个白眼,随后学着张业耸了耸肩,一挥手道:“尼德,交给你了。” “好嘞!” 尼德大吼一声,双拳捏的咔咔作响,一脸兴奋的朝着蔡丰迈步走了过去。 蔡丰见状,顿时吓的大惊失色,他虽然不知道尼德有多厉害,但光看尼德这如小山一般的体型就知道,肯定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 自知不敌,蔡丰不敢再停留,连忙拔腿就跑,反正只有尼德一个人,他想要逃跑问题还是不大的。 见蔡丰要跑,尼德哪里肯让,拔腿便追了过去。 然而,蔡丰还没跑出去几步,迎面忽然射来一支羽箭,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只看到一阵寒光掠过。 下一刻,羽箭便直接穿透了他的眉心。 巨大的惯性带着蔡丰壮硕的身躯倒飞出去三四步之后,重重的砸落在地。 落地之时,蔡丰便已经没了呼吸,双眼依旧睁的滚圆,死不瞑目!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将尼德吓到了,他连忙抬头望去,就看到黄忠手持铁胎弓,从远处策马疾驰而至。 “嘿,老伙计,这个人应该是我的,你怎么可以抢先杀掉?” 尼德不满的等着黄忠,语气懊恼的吐槽着,自从他的伤势痊愈之后,已经很久没有机会跟人动手了。 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虽然这蔡丰看上去很不经打,但至少可以活动活动筋骨了。 可还没等他动手呢,黄忠便一箭将蔡丰射杀了,这让他如何能不懊恼。 黄忠闻言,手捋胡须嘿嘿一笑道:“哎呀,此人性命事关重大,若是让他跑了的话,公子的计划可就功亏一篑了,老夫这也是为公子大计着想,不得已而为之啊。” 黄忠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尼德就是想要反驳也找不出理由来,一时间气的牙根痒痒。 看着尼德这幅气恼的模样,黄忠忽然哈哈大笑道:“尼德兄弟啊,你要是真的闲着无聊,想要与人过招的话,老夫便可奉陪嘛,正好老夫这些日子也憋坏了,如何,你我二人挑个时间大战三百回合?” 闻听此言,尼德连忙摆手道:“额……那倒不必了,我尼德从来不欺负老人的。” 说完之后,尼德不再停留,转身便朝着邬堡内跑去了。 开什么玩笑,黄忠可是连张业都能战胜的强者,而他尼德还打不过张业呢,跟黄忠交手的话,岂不是自取其辱吗? 看着狼狈逃窜的尼德背影,黄忠和周瑜二人顿时哈哈大笑。 黄忠一刀将蔡丰的首级割下之后,周瑜在一旁笑着催促道:“黄老,咱们快回去吧,兄长还在等着咱们呢。” 与此同时的邬堡内,所有决定留下来跟着张业的人,此刻都已经领到了自己的俸禄,并与张业一起开怀畅饮着,场面好不热闹。 就在这时,黄忠忽然骑着快门赶到,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黄忠抬手一抛,将一个大包裹扔到了场地中间。 原本众人还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黄忠这唱的是哪一出。 “来人呐,这些是公子给你们的大礼,还不快快打开!” 听到黄忠的这声大喝,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下一刻,便有两个胆子大一点的中年人快步上前,手脚利索的解开包裹口袋。 如果是在平时的话,这些老实巴交的汉子绝对不敢如此胆大,可今天见到张业如此善待他们,再加上喝了不少酒,做事也就放得开了。 可刚一打开包裹,看到里面那几颗血淋淋的人头之后,两人顿时大惊失色,吓的一屁股坐倒在地,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不过,他们可都是见识过黄巾之乱时期的惨状的,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吓到了,倒是还有些方寸。 “这这这……公子……这里面是人头啊!” “是……是啊,是邢护卫他们的人头!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一听此话,张业还没有什么表示,周围的人群便立刻炸锅了。 尤其是刚才选择留下的那些护卫,此刻更是人人自危。 第170章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第一百七十章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即便是反应再迟钝的人,此刻也应该反应过来了,这件事肯定跟张业脱不了干系。 但凡是在这邬堡里的人,谁不知道黄忠他们几个是张业的亲信? 而现在,黄忠扔过来这几个人头,再加上黄忠马背上那把还在滴血的长刀,傻子也能看出来,这几人就是黄忠杀的。 现在黄忠又这么大大咧咧的把人头往张业面前一扔,张业还一副毫不惊讶的表情,如果说这一切不是张业授意的话,估计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也正是因此,就在一瞬间,除了几个已经烂醉如泥的家伙之外,所有人的酒意都醒了七八分。 在他们看来,张业这是要卸磨杀驴啊,他能杀这几个人,凭什么不能杀他们?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那些武器不离身的护卫们纷纷放下手中酒肉,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只要有丝毫不对劲之处,他们便会立刻拔刀开战。 看到这些人手上的动作之后,黄忠双眸微眯,身形虽然未动,但浑身气势已经暴涨至顶点,只要有人胆敢妄动,他的大刀便会直接挥砍而去。 就在场中气氛越来越紧张,大有即将爆发迹象之时,张业忽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诸位无需如此紧张!” 将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之后,张业这才解释道:“这几人无视法纪,不仅对我张业的话置若罔闻,还意图盗取酿酒配方出逃,实在罪无可恕!蔡大人先前便给了张某特权,凡是遇到这种吃里扒外之人,皆可当场斩杀,诸位觉得,这样的人该不该杀?” 说完之后,张业目光不经意的在周围人群中扫视了一眼。 而就是这简简单单一眼,但凡被他视线所及之人,皆是一阵胆战心惊,慌忙不动声色的向后倒退两步。 “公子问你们话呢,都没有听到吗?” 就在所有人陷入一片寂静之时,马上的黄忠忽然爆喝一声,将所有人惊醒。 回过神来之后,赵虎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上前两步,单膝跪地抱拳叫道:“没错,公子杀的对!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就是该杀!小人永远追随公子!” “就是!杀得对!” “这些王八蛋早该下地狱了!” “以后咱们就跟着公子干活!什么蔡家不蔡家的!我们才不理会他们!” 这些人根本不需要挑拨,只要有人起了带头作用,他们心里的真实想法便会被立刻激发出来,从而群起响应。 响应的人虽然很多,但同样也有一小部分人依旧保持着理智,并没有鲁莽的表露自己的看法,而是蹲在一旁冷眼旁观。 这些人都是在蔡家待了多年的老人,他们深知蔡家在荆州的势力之强大,别说是张业这个无权无势的外来人了,就是荆州本地的世家大族,又有几个敢正面招惹蔡家? 虽说张业现在似乎占据了一些优势,可他也只是仗着蔡家还不知情,若是等蔡家回过神来,一只手就能捏死张业。 而他们这些人之所以选择投靠在张业手下,也就是想多捞点属于自己的好处罢了,但要让他们因为这点好处而为张业卖命的话,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而冷眼旁观的一小部分人,自然也没有逃过张业的视线。 不动声色的瞥了那些人一眼之后,张业再次高声说道:“不过,诸位也请放心,只要诸位安安心心做事,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如今日这样的酒肉,以及该发的钱粮,一分都不会少你们的!但若是再让我发现有人心怀不轨企图的话,立斩无赦!”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张业忽然提高了音调,顿时将很多没有心理准备的人吓的浑身一颤。 说完话之后,张业便转身退回了一边,毫无形象的盘腿坐在地上,抓着一只烤羊腿大口撕咬起来,还不忘给自己倒上一万浓烈的将军泪。 然而,一旁的劳工却没有一人敢再上前,如之前那般和张业毫无顾忌的攀谈拼酒了。 此刻的张业在他们眼中,已经变的极为可怕与陌生了,仿佛只要他们有一处做错的地方,张业便会毫不犹豫的挥起屠刀,将他们的脑袋斩下。 对于身边人的敬畏,张业自然也能感受得到,不过他也是无可奈何。 他又何尝不想像上一世那样,和自己的战友坐在一起聊天喝酒,无拘无束的。 可没办法,在这个时代,想要生活下去,而且比一般人都要活得好,就得拥有凌驾他人之上的地位。 而作为上位者,就必须要有上位者的威严,必须要在下属面前树立起自己的威信,如此才能起到绝对的震慑作用。 经过刚才的插曲之后,场中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即便是吃肉喝酒的时候,所有人的动静也尽量都放到最低,生怕惹到张业的注意。 至于那几颗人头,自然也都被张业吩咐人埋掉了,放在这里实在影响食欲。 一直到张业离去之后,所有人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却也都没心思继续吃喝了,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地面之后,便各自回营休息去了。 所有人都去休息之后,张业他们却并没有休息,除了尼德和黄叙之外,黄忠和周瑜全都聚集在张业的房间中,围绕着一盏昏黄的油灯低声商量着什么。 就在三人商量完毕,意见达成一致之时,房门忽然被推开。 紧接着,就听到尼德的大嗓门从屋外响起:“老大,你交代的事情已经都办好了。” 尼德话音落下之后,黄叙的声音也在门外响起:“公子,我那边也都处理完了。” “嗯,处理完就处理完了,嚷嚷什么?害怕别人不知道吗?” 张业没好气的小声责备了一句,黄忠也是一脸恼怒的瞪了黄叙一眼,直吓的黄叙缩了缩脖子,而周瑜此刻却已经是笑的前仰后合了。 “行了,你们二人下去吧,介于你们今天做的还不错,明日便不用早起训练了,给你们放一天假。” 听到张业此话,尼德与黄叙二人顿时满脸欣喜之色,黄叙更是搓着手赔笑道:“那个.公子,那个酒可不可以奖励我一点?” 谁知,黄叙的话刚说完,张业还没有什么反应,黄忠便已经虎目一瞪,低声呵斥道:“逆子!你还敢得寸进尺?我看你是皮痒了,想被家法伺候了吗?” 黄叙这一个多月的静养下来,身体状况已经大有起色,早已不再是之前那个骨瘦如柴的病秧子了,身材已经比周瑜还要结实许多。 不仅如此,黄叙对于武道的理解极为精深,远超一般人所能比拟的水准。 虽然他以前从未习过武,可在他身体状况好转之后,第一次摸到便能耍的得心应手,看的张业和黄忠都是频频点头。 而随着身体的好转,黄叙的性格也从往日的沉闷开始变的开朗起来,甚至在张业看来,黄叙的性格已经超脱了开朗的范畴,进入了调皮且话唠的程度。 现在在这座邬堡之内,除了张业和黄忠二人之外,黄叙压根是谁都不怕,即便是尼德,他都敢去把两根胡须玩玩。 如今黄忠猛的一发怒,黄叙哪里还敢继续耍嘴皮子?连忙一溜烟的逃回了自己房间。 看着黄叙逃也似的背影,张业摇头笑了笑,劝慰道:“黄叔不必如此动怒,黄叙他大病初愈,兴奋一些也实属正常,过段时间就会好了,行了,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的日子可是很重要的!” “嗯!公子也早些休息!” 黄忠和周瑜也是对张业珍重一抱拳,平日里他们和张业之间都很随性,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 但这一次不同,正如张业所说,明天的日子很重要,至少对于他们几人来说,很可能就是历史性的转变。 而这一刻,不论对于黄忠来说,还是对于周瑜而言,都是他们期盼已久的事情了,即便他们的城府再深,此刻也是难掩内心中的激动之情。 事实上,不但是黄忠和周瑜二人,就连张业自己,这一晚也是激动的彻夜难眠,不得不一个人抱着酒坛子,在窗台边对月而饮。 细数他穿越到三国的这段时间来,他原本真的只是想做个平平凡凡的百姓,赚点小钱,娶个三妻四妾,过着醉生梦死,纸醉金迷的日子就行了。 可事实却一次次的将他往反方向逼迫,如果这一次不是他用重金买通了护卫中的一人,从那人口中套到蔡瑁派遣他们前来的真正用意的话。 他或许还真会把蔡瑁当成是什么好人,在他微末之时伸出援手,送钱、送人、送粮、送地的大善人。 而也正是发现了蔡瑁的用心之后,张业心底那颗早已被周瑜种下的名为野心的种子终于生根发芽,并且瞬间占据张业的思想主导位置。 既然你们一个个不仁,那就莫要怪我张业不义了!你们想要对付老子,那老子就先把你们一个一个的送进地狱! 第171章 每天都能吃肉 第一百七十一章每天都能吃肉 翌日清晨。 就在天刚蒙蒙亮,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候,邬堡内忽然想起一阵急促的鼓声。 所有还在梦乡中的劳工和护卫们都被同时惊醒,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之后,忍不住骂一句粗口,便又再次倒头睡下。 昨天晚上他们每个人都喝了不少的酒,睡的又比较迟,此刻脑袋都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哪里能起得来。 他们还以为是有人在跟他们恶作剧呢,如果不是今天实在累的很,他们一定冲出去将那个敲鼓之人狠狠揍一顿。 扰人清梦是最可恶的事情,这都不知道吗? 然而,还不等他们重新进入睡眠状态,一道如洪钟大吕般的声音便穿透营帐,钻入他们每个人的耳中。 “所有人听令!限你们在一刻钟之内穿戴好自己的衣物!到谷场集合!” 所谓的谷场,也就是平日里酿酒时用来晒粮食的一大块空地。 听到这道声音之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将这句话当成是自己在做梦。 可随即,有人就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了,刚才那道声音好像是黄忠的,再加上之前那如催命般的鼓声。 有些心思活泛之人,已经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张业他们几人就都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不仅对众人的态度大为转变,而且说杀人就杀人,绝对不留有丝毫余地。 想到这里,已经开始有人穿起衣服来。 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只要自己按照黄忠的话去做,就绝对不会犯什么错误的。 这个世上聪明人还是不少的,就在一刻钟的时间即将结束的时候,黄忠面前已经站着四百多人了。 尽管这四百多人很多都是衣衫不整,甚至还有人的衣服都还没有穿上,此刻就穿着一件单衣,在清晨的寒风中冻的瑟瑟发抖,却不敢翻回去取衣服。 站在高台之上,看着下方这群一脸雾水的人,黄忠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等候着时间的流逝。 当半刻钟时间一到,一个穿戴整齐的年轻人刚要跑过来,就被黄忠身手一指,喝道:“从你开始!后面的人全都给我站在原地别动!不准再过来了!” 那名被黄忠指着的年轻人,以及他身后的百十余人,连忙收住脚下的步伐,一脸无辜的看着黄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们当中大部分都是护卫队留下的人,只有十几个是劳工。 黄忠没有理会他们,而是一挥手,顿时就有火头军的人抬着热腾腾的饭菜上前来。 看着锅里还冒着热气的白米饭和香气扑鼻的猪肉,所有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同时一脸难以置信之色。 他们都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一个个都开始使劲揉搓自己的双眼。 在以前的日子里,张业虽然说也没有亏待他们,没有让他们饿过肚子,可早上也都只是面饼而已,能吃饱就行了。 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好的伙食了?除了昨天晚上之外,他们压根就没见过荤腥。 当然了,嘴馋的同时,也没有人敢轻举妄动,没有黄忠或者张业发话的话,他们是绝对不敢擅自上前取饭的。 就在这时,众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平淡的声音:“大家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去吃饭,吃完饭咱们还有事情要做。” 众人转头看去,就看到张业正端着饭碗,一边往嘴里刨着饭,一边慢悠悠的走过来。 而听到张业此话,众人心里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当即抛下一切顾虑,就准备冲过去拿吃的。 然而,张业却忽然又开口说道:“刚才在一刻钟之内未到场的,不准吃饭,没能穿戴整齐的,不准吃肉!” 闻听此言,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那些早早穿戴整齐冲到谷场集合的人,皆是面露狂喜之色,无不在心底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就出来了。 否则的话,今天早上恐怕就要饿肚子了,那半天活干下来,还不得饿的前胸贴后背啊。 而现在,不仅有饭吃,还有这么多的肉可以随便吃,真是太幸福了。 而那些没有穿戴整齐的人,虽然不被允许吃肉,可有白米饭吃就已经很不错了,相比起往日那种硬的硌牙的面饼,不知道好吃了多少。 只是,在看着那些比自己先出来,还穿戴好的人大口吃肉,吃的满嘴流油的时候,心中又是忍不住一阵羡慕。 在心底暗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提前起床之时,也在心底暗暗发誓,以后但凡张业和黄忠他们有什么命令吩咐下来,自己一定要在第一时间照办,这样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至于迟到的那百余人可就惨了,第二批人至少还有白米饭吃,而他们就只能揉着咕咕叫的肚子,闻着那无孔不入的饭菜香味干瞪眼了。 虽然他们心里不服气,却也无可奈何,人家黄忠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是他们自己没有做到而已。 此刻,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张业会像昨天晚上那样,虽然说不让他们吃饭,可最终还是发了善心。 只是,这一次,张业要让他们失望了。 只见张业三下五除二的吃完饭之后,将碗筷放到一旁的水桶中后,便身形一跃上了高台,与黄忠并肩而立。 见张业似乎有话要说,下方蹲坐在地上吃饭的人顿时加快了速度。 不过是短短半刻钟的时间,下方该吃饭的人便都已经吃完饭,不该吃饭的人则是连一粒米都没有吃到。 “咳咳!” 干咳两声清清嗓子,顺便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之后,张业这才开口说道:“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我也就不多废话了,咱们长话短说,自即日起,咱们每天只在下午酿酒,上午不用再酿酒了。” “啊?上午不用再酿酒了?” “那咱们上午做什么?这个时候天寒地冻的,也没有什么农活可以做啊。” 听到张业的话之后,那群劳工们顿时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 而护卫们则是一脸淡然的表情,反正跟他们又没有关系,不管这些劳工们干什么,他们都只要好好看守着他们就行了。 听到下方的议论声后,张业抬手压了压,示意众人听他说话,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之后,他这才继续说道:“以后,咱们上午的时间,就用来练兵!” “练兵?” “我没有听错吧?练兵?练我们吗?我们又不是当兵的啊。” “就是啊,如果咱们要当兵的话,还来这里干什么?” 那些护卫们则个个面露讥笑,这张业还真是异想天开,居然想用这帮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练兵,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而看着下方这些吵吵嚷嚷的人群,张业并没有阻止他们议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过了片刻之后,等到人群逐渐趋于安静,张业这才问道:“都说完了吗?如果没说完就继续说,说完了的话,那下面你们就听我说。” 见没有人出言,张业继续说道:“我也不跟你们讲什么大道理,什么忠君报国之类的话你们也听不懂,我只想问你们一句,肉好不好吃?酒好不好喝?你们想不想每天喝酒吃肉,还能领取到高额俸禄?” 话音落下之后,见没有人回答自己,一个个都是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己,张业再次大声问道:“告诉我!你们想不想?” “想!” “当然想了!谁不想喝酒吃肉!” “就是!如果能有钱赚的话,俺娘也不会吃不起药病死了!” 虽然下方人群的回答参差不齐,但他们的回答却都是张业想要听到的。 抬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之后,张业继续说道:“好!那么从今天起!只要你们服从我张业的指挥,完成每天的训练任务,以后每天都有一顿肉吃,一碗酒喝,每月都有五百钱的俸禄!” 听到此话,人群先是为之一静,随即爆发出一阵嘈杂。 他们原本还以为张业说之前的那些话,是在吊他们的胃口。 谁曾想,张业居然真多能说出这样的承诺,这实在是让他们有些不敢相信。 要知道,他们这里可是有五六百人呐,供他们吃一顿肉可能没什么问题。 可要说天天供他们吃肉喝酒的话,那这可不是一笔小的开销啊,别说是张业了,恐怕蔡瑁也不敢随便说这种话吧。 也正是因此,当张业说出这番话之后,几乎没有几个人信以为真,都以为张业是在诓骗他们。 那些护卫们更加是嗤之以鼻,张业的家底有多厚,虽然他们不知道,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想要供应他们这些人吃饱饭是没什么问题,可如果说每天喝酒吃肉,月底还有每人五百钱的高额俸禄,这就有些不切实际了。 对于众人的质疑,张业也没有恼怒,毕竟他还没有展现出任何的实力,这些人不相信他的话,也在情理之中,如果换成是他的话,他也不会轻易相信的。 第172章 第一军团成立 第一百七十二章第一军团成立 为了打消他们的顾虑,张业再次开口道:“诸位不必担心,如果你们觉得张某是在骗你们的话,那何不试一试呢?如果到时候张某没有完成以上诺言的话,你们也没有什么吃亏的地方啊,而若是张某兑现了承诺,那赚到的不还是你们吗?” 听到张业此话,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张业,心里都不由自主的暗暗想道:“你tm说的好有道理啊,我竟无法反驳……” 也不知是谁先带头喊了一句:“好!既然如此,我等愿意相信公子,公子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这人话音刚落,又有一人站出来,振臂高呼道:“没错!我也愿意,反正跟着谁都是为了讨口饭吃,既然公子如此厚待我等,我等即便是为公子肝脑涂地,亦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张业转头看去,见着人身上还穿着蔡家护卫的甲胄,再定睛一看,不就是昨天晚上那个叫赵虎的家伙吗。 张业不动声色的瞥了身旁的周瑜一眼,见周瑜给自己使了一个只有他俩才懂的眼神,心底顿时跟明镜似的。 怪不得自己刚发完言,就有人这么配合的跳出来为自己捧场了,原来都是托啊。 张业不禁在心底暗暗吐槽:“如果这周瑜生在二十一世纪的话,绝对是官场的一把好手,这么回揣摩上司的心思,处处为上司的脸面着想,这样的人想不升官都难啊。” 而被赵虎他们这么一番鼓动之后,那些原本还在迟疑不决的人,心底的一团火立刻就被点燃了,纷纷大叫着愿意听从张业的安排。 没想到事情的进展会如此顺利,张业顿时心情大好,转头对黄忠示意了一个眼色。 黄忠会意,立刻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份卷轴,缓缓打开后念道:“从现在起,这里的所有人将被整编为第一军团,设团长一人和副团长两人,副团长之下设营长两人,各掌管三百人,营长之下设连长六人,各掌管一百人,连长之下设排长十八人,各掌管三十到四十人不等,排长之下设班长,各掌管十人!” 听到这个军队建制之后,下方众人又是一头雾水。 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啊。 他们虽然没当过兵,却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军队中的官职称谓。 可这什么团长、营长、连长的是怎么回事?从来没听说过啊。 别说他们这些人了,就连黄忠和周瑜当初在仔细看完张业所规划出来的军队职位部署之后,也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们也都从未听说过这些名词,周瑜甚至还绞尽脑汁的回忆了一下自己所看过的所有古籍,也没能找出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不过,他二人也都不是庸才,虽然初次接触这种现代军队建制。 但只是略略一分析之后,便都是拍案叫绝,对张业的创新赞不绝口。 这些官职称谓虽然新颖,却很是实用,简单明了,让人一看便知道其是何用意。 不似现在的朝廷军制,很多官职名称不仅拗口,而且如果你没有仔细研究过的话,很多职位你根本都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而如果采用张业的这套军队建制的话,黄忠觉得其他不说,至少在军官安排,以及军队调动方面,会轻松且高效很多。 当然了,黄忠和周瑜都不是寻常人,他们自然能过快速的理解其中奥妙之处了。 而现在场中的这些人的眼光可没他们那般独到,很多人更是大字不识一箩筐,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哪里能过看得透这些。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黄忠已经将每个职位的权力都详细的解释了一遍,虽然没听说过,但也能过清楚的了解每个职位的权力有多大,能带多少人。 称呼什么的对于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来说根本不重要,只要能当官,别说是营长连长了,就是叫厕所所长他们都没意见。 一时间,个个摩拳擦掌,眼冒精光的盯着黄忠,等着黄忠宣布各个职位的人选。 反正现场就这么五百多人,而且大家的资历都一样。 非要说资历稍微领先一点的话,也就那几十个蔡家护卫更有优势一些吧。 因此,每个人似乎都对自己很有信心,觉得自己应该有机会弄个小官当当。 就连那些蔡家护卫们,此刻也是面露期待之色。 虽然他们觉得张业做的这一系列事情,就跟过家家没什么区别,完全就是自己在闹着玩的。 可这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在闹着玩的,如果能捞个官职在身,领导身边这些泥腿子几天,过过瘾也好啊,总好过被别人呼来喝去的吧。 当然了,团长、营长什么的,他们是不指望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些重要职位肯定是张业和黄忠他们的。 然而,黄忠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现在我宣布,第一军团团长一职,由黄忠担任!副团长分别由周瑜和尼德担任!” 这个任命决定,可以说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也没有一个人出言反对,唯一让他们有些不解的是,为什么这个团长不是张业? 张业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位置让给别人,他这到底是心太大,还是太相信黄忠了? 事实上,一开始的时候,黄忠在听到张业要将自己安排在团长的位置上,也是被吓了一跳,说什么都不愿意接受。 在黄忠看来,张业救了黄叙的命,对他们父子恩重如山。 虽然黄忠没有明说,但在黄忠的心里,已经把张业当作少主来看待了。 所以,这个团长的职位于情于理都应该由张业来坐,而他自己只要能在张业身边做个牵马缀凳的小卒便可以了。 只不过,张业的态度却比黄忠还坚决,再加上周瑜又在一旁鼓动如簧之舌劝说黄忠。 最终,黄忠不得不汗颜受之,而心底也对张业更加敬服。 张业之所以一定要让黄忠来做这个团长,其原因有二。 一、是因为黄忠确实有这个能力,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五虎上将,别说是区区五六百人的一个团了,便是数万人的军队,管理起来也是手到擒来。 如果不让黄忠上的话,岂不是屈才了,就这都还是大材小用了。 其二嘛,就是张业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他不可能将自己的所有精力全都投放在这几百人的身上。 而他只要把自己的要求和后世的练兵方法教给黄忠,想来以黄忠的性格,一定能过坚决的安排下去的。 而周瑜劝说黄忠担任团长的理由就比较简单了。 在周瑜看来,张业以后注定是要做大事的人,而成大事者,哪有事事亲力亲为的道理,那还要手下的人才做什么? 只有将下属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这才是上位者该做的事情。 而周瑜被任命为副团长之后,这小子纵使城府远胜同龄人,却也是忍不住开心了好长时间。 管理几百人的官职,这要是放到军队之中,那也是一县都尉那个级别了。 虽说现在他的这些手下还都是一群平民,用歪瓜裂枣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可周瑜相信,在自己和黄忠的努力之下,早晚有一天,这支不足为道的军团会有大放异彩,震惊天下的那一刻。 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在不久的将来,他们这支如同过家家般东拼西凑的第一军团,竟成为了天下诸侯的噩梦。 无论是何方名将,亦或是天下劲旅,都将闻第一军团之名而胆寒。 而第一军团这个并不华丽的番号,也将成为在场所有人心中的信仰,成为他们心中的骄傲!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的第一军团还只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 在黄忠宣布完团长和副团长的人选之后,下面的人知道真正的重头戏要来了,一时间,不少人的呼吸甚至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谁曾想,黄忠忽然将手中卷轴一合,扫视众人一眼后说道:“鉴于目前还不清楚各位的能力究竟如何,是能胜任营长、连长,还是排长、班长,亦或是只能做个普普通通的军卒,甚至是连军卒都没资格入选,这些都还不得而知,所以,其余官职便暂且搁置,等一个月之后,再视各位的表现予以升迁。” 听到此话,所有人的脸上都不由得浮现一抹失望之色。 不过,他们却也无话可说,毕竟人家黄忠说的是事实,自己这些人都是什么货色人家都还不知道呢,如何给自己任命官职。 大部分人无话可说,却不代表所有人都毫无怨言。 就在黄忠准备继续开口说话之时,一名护卫突然跳出来叫道:“我不服!凭什么你们能做团长和副团长,我们就做不得?” 听到此人的叫嚣之后,黄忠虎目微眯,低头看向那人。 张业也是面露好奇之色的打量起说话之人,之间此人年约十八九岁,身材健硕魁梧,一双眼睛刚毅有神,双手更是结出一层厚厚的老茧,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第173章 上马一战 第一百七十三章上马一战 那人见黄忠看向自己,顿时双目一瞪,毫不示弱的与黄忠对视起来。 见此情形,张业顿时也来了兴趣,他还以为此人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稍有些武勇就狂妄自大之辈。 可现在见到他居然能在黄忠的气势威压之下依旧没有丝毫惧色,足可见此人绝不简单了。 当下,张业笑着开口问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么你是要挑战黄团长吗?” “不错!” 那名年轻人重重点了点头,直视张业答道:“公子,小人自幼习武,自认也是精通武艺,其能屈居一老卒之下!” 听到此人的狂言浪语之后,张业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好不容易憋住笑意之后,这才一脸意味深长的问道:“屈居?你确定你在黄团长的麾下是屈居吗?” “自然如此!” 年轻人高高扬起下巴,满脸自信的继续说道:“若是公子您为团长,小人无话可说,可他一个老卒……” 说话间,年轻人斜眼瞥了黄忠一眼,鼻孔中重重的哼了一声,充满了对黄忠的不屑。 再看黄忠,此刻早已经被这个年轻人的嚣张与藐视给气的满脸铁青,吹胡子瞪眼的就要让那个年轻人上前来比试一番。 黄忠最恨的就是别人叫他老卒,这是他心底不可逆转的伤疤,既然这小子如此不知好歹,那他就借此机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他黄忠并非什么老卒,想要挑战他,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再说。 还好,张业察觉到了黄忠的怒火,连忙抬手示意黄忠稍安勿躁。 能够在黄忠愤怒之下劝住他的人,除了张业之外,恐怕也没有其他人了。 安抚住黄忠之后,张业又转头对台下的年轻人笑眯眯的问道:“既然如此,你跟黄团长比试一番也并非不可,不过,如果你输了的话,即便你有再大的本事,一年之内也不准升官,如何?” “好!别说是一年了,便是十年又如何,我是绝不会输的!” 年轻人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随即又反问张业道:“那敢问公子,若是小人赢了的话,又当如何?” “哼!若是你赢了,某这团长的位置便让你来坐,某给你端茶递水,如何!” 不等张业答话,黄忠便怒声说道,随即也不等张业吩咐,直接翻身跳下了高台。 等黄忠下去之后,张业这才反应过来。 不过,他脸上却没有丝毫担心的神情,黄忠的本事他可是亲身领教过的,可不是随便出来一个阿猫阿狗就能打赢的。 放眼天下,张业觉得在这个时间段上,除了吕布能说稳压黄忠一筹之外,黄忠可以说是独步天下了,即便是武圣关二爷也不行。 不过,张业还是居高临下的提醒了黄忠一句。 当然了,他并不是在提醒黄忠小心,而是笑着说道:“黄团长,手下留情啊,这未来可都是你的兵,莫要打坏了。” “哈哈,公子尽管放心便是,属下知道轻重的。” 黄忠头也没回的哈哈大笑着回了一句,虽然他刚才心里真的很愤怒,不过他却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这些人可都是张业发家的本钱,不到万不得已之下,可不能轻易损失一人。 所以,黄忠也只是想给这个年轻人一点小小的教训,自然不会下多重的手。 然而,张业的这番好心提醒,听在那名年轻人的耳中,却成了赤裸裸的嘲讽。 “哼!看招!” 年轻人再也忍不住,大喝一声之后,脚下一点便朝着黄忠冲了过去,人还未至,拳风已经迎面扑向黄忠。 看到这人的身手之后,张业都忍不住眉头一挑,暗暗为其点了个赞,就冲这份身手,若是放到普通军队之中的话,给他一个都尉,甚至是校尉都不为过。 虽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可这点小亏对于黄忠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甚至于,黄忠在轻松闪身避开这一拳之后,还游刃有余的捋了捋胡须,呵呵笑道:“小伙子年纪轻轻不讲武德,好自为之。” 年轻人却不以为然,反驳道:“沙场争锋又不是江湖比试,讲什么武德,能活下去杀敌建功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此话,张业都忍不住想点头赞同了,这小子的战斗理念很先进嘛,完全没有被固化思想所禁锢。 “嗯,说的有点道理。” 黄忠不置可否的点头评价一句,随即学着张业的动作,对年轻人勾了勾手指笑道:“看在你是后辈的份上,某今日便让你三招,刚才已经是一招了,还有两招。” 虽然对于黄忠看不起自己感到很愤怒,但从刚才黄忠轻松躲过自己志在必得的一拳,那年轻人便知道,黄忠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当下,他也就不再客气,既然你想要让我,那就准备承担后果吧! 再次交手之时,年轻人的攻势更加迅猛,大有想要一拳打死黄忠的气势。 只是,气势虽足,再实力相差太过悬殊的情况下,却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眨眼之间,三招已过,年轻人还是没能碰到黄忠一片衣角。 知道黄忠要开始反击了,再打完一拳之后,年轻人连忙回身摆出防守的架势。 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黄忠却没有趁着他没转过身来的时候出手攻击他,反而是站在三步之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年轻人,你的拳脚功夫很一般啊,你是用什么武器的,不如你我比试武器如何?” 原本听到黄忠的前半句话之时,年轻人脸色瞬间气的通红,虽然黄忠说的是实话,可被一个老头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嘲笑,是个血性男儿都会受不了的。 可还不等他发怒,黄忠的后半句话就让他眼前一亮。 是啊,拳脚功夫本就不是他所擅长的,原本他见黄忠没有开口,他也不好意思提这么一茬。 既然现在黄忠自己说出来了,那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好,既然如此,那你我便上马一战!” 话音落下之时,年轻人已经跑回人群之中,捡起自己的那柄铁枪,又翻身爬上同伴牵过来的战马。 黄忠为了不欺负对付,没有选择骑乘张业的雪里红,而是挑选了一匹同样一般般的普通战马。 “杀!” 年轻人大吼一声,双腿一夹马腹,挥舞长枪便冲向已经准备完毕的黄忠。 看着快速冲过来的年轻人,黄忠依旧站在原地丝毫未动,只是微微抬起手中长刀。 这一次,对于黄忠所表现出来的轻视,年轻人不敢再有丝毫大意,刚才的几次过招,他已经能够看出,黄忠的功夫至少不在自己之下。 “喝!看枪!” 在即将冲道黄忠面前之时,年轻人手中一杆长枪挥舞连连,在身前抖出七八道枪影,仿佛整个人都被长枪所包裹了一般。 看到这里,便是张业也忍不住暗暗点头,此人确实有些本事,单是这一手枪法,就已经不是常人所能及了。 当然了,若是比起赵云那样的枪法大师的话,那还是要差远了,至少张业就能在一瞬间想出不下十种破招的办法。 张业都能如此有自信,黄忠自然更不会比张业差的了。 这种花哨的招数对付一般人还管用,但对于黄忠这样的高手来说,只是在徒费体力罢了。 就在双方接近到攻击距离之内的一瞬间,黄忠还不等对放出枪,手中大刀便自下而上撩起,直取对方腰腹。 年轻人完全没料到黄忠出手如此迅猛,竟然后发先至,让他不得不回枪格挡。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一串火花迸发而出,刺激的围观众人耳膜一阵生疼。 年轻人在硬接了黄忠这一刀之后,顿觉一股恐怖的力量自刀身袭来,瞬间震的他双臂一阵发麻,虎口隐隐作痛,胸腔中的一口气更是提不起也咽不下,差点被憋的岔过气去。 然而,事情还远没有结束,黄忠既然选择了率先出手,那么他的攻势就绝不会如此简单就被化解,尤其是在对手浑身都是破绽的时候。 就在黄忠收刀,双马即将错身而过之时,黄忠手中的大刀仿佛有生命一般,在他掌心中旋转一圈,随后黄忠单手一挥,雪亮的刀锋便从他身后画了一个大圆,再次袭向年轻人的脖颈。 “啊!” 年轻人见状,脸色顿时一变,当即顾不得双臂还有些发麻,奋力抬起长枪,一记推窗望月,枪杆与刀刃又一次狠狠撞击在一起。 “唔!” 年轻人喉咙间发出一声闷哼,双手十指捏的指关节发白,两条手臂都在不住的颤抖。 他拼尽全力却仍旧无法抵挡住黄忠这一刀,不得已之下,只得身形向后一仰,整个人直接躺在了马背上,而黄忠的长刀从他额前一划而过,斩断了他额前的几缕发丝。 这一刀,真是把他吓的不轻,脸色都不由自主的白了几分。 若是他躲的再慢一点的话,此刻被斩掉的就不是几缕发丝了,而是他的项上人头! 然而,他才刚从马背之上直起身来,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忽听身后再次传来一阵破风声。 第174章 小将丁奉 第一百七十四章小将丁奉 年轻人顿时大惊失色,他已经顾不得转头回望了,慌忙一招苏秦背剑,将铁制枪杆挡在身后。 又是“当”的一声脆响,这一次年轻人整个人浑身一震,由于长枪是贴在他身上的,黄忠这一刀的力道完全透过枪杆传到了他体内。 他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差点喷出口,却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但即便如此,在连接三刀之后,他只觉得自己双臂发软,再也用不上一丝力气。 不仅如此,在承受了最后一刀之后,浑身都感觉快要散架了。 “当啷!” 年轻人手指一松,那柄长枪便脱手掉落在地,而他整个人也爬伏在马背之上,连直起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任由着对方被战马驮着跑开,黄忠也没又继续追击,就这么单手持刀,傲然挺立在马背之上,虽是面无表情,但众人都能从他脸上看出四个字,睥睨天下! 而直到这一刻,围观的人群这才猛然回过神来,不知在谁的带领下,瞬间响起了一阵如潮水般的掌声与叫好声。 事实上,刚才二人交手的仔细一幕,真正看清的人没几个。 除了张业完完全全看在眼里之外,其余人基本上都是只看了个开头和结尾,至于过程什么的,除了三声脆响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在两马交错的一瞬间,黄忠便连出三刀,而且是从不同角度分别劈出三刀。 尤其是最后一刀,几乎是在刀锋刚从对方额头前划过的一瞬间,黄忠便迅速换了个握刀的手,然后将半空中的大刀强行扭转个方向,又重新劈了出去,终于在对方即将逃出自己攻击范围之时击中了。 最后那一刀,即便是张业在看完之后,也不由得是心服口服。 张业扪心自问,自己如今还没有这个本事,能在强行扭转惯性的力道之后,还能在一瞬间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至于其余人嘛,虽然没看到战斗过程,但却丝毫不影响他们自认为自己看到了一场精美绝伦的对战。 刚才那个年轻人所展现出来的精湛骑术和精巧的枪法,就已经让他们所有人叹为观止了。 可即便是这样的年轻高手,在这位年迈的黄团长手底下,也是连一个照面都撑不住,就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了。 这一刻,再看向黄忠之时,无一人再敢有半点轻视之心,纷纷心悦诚服的对黄忠俯身一拜,叫一声:“黄团长!” 黄忠缓缓拨转马头,看向已经被两个同伴搀扶下马,已经连站立都有些不稳,还要靠人扶着的年轻人,微微一笑道:“如何,年轻人,你可服气?” “在在下心服口服!” 那年轻人挣脱同伴的搀扶,踉踉跄跄的对黄忠郑重一拜,大声道:“某丁奉说话算话,既然已经与黄团长有赌约在前,那么从即日起,丁奉愿为黄团长马前小卒!不求升官,只求能够跟随团长左右!” 听到这番话之后,黄忠顿时笑逐颜开,便准备下马亲自搀扶。 能让一个对自己不屑之人心服口服,这也是一种了不起的成就。 然而,还不等黄忠有所动作,高台上的张业却突然惊叫出声:“什么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张业着突如其来的三连问,顿时将所有人都搞懵了。 丁奉一头雾水的挠挠头,确定自己刚才没说错话后,这才小心翼翼的重新说道:“在下丁奉,字承渊,庐江安丰人,今年十七岁,公子,有什么问题吗?” “额没有没有” 张业在失声叫完之后,便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摆手掩饰道:“本公子只是看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身手,竟能在黄团长手下走过一个回合,倒是十分难得。” 丁奉倒没觉得张业此话有什么不对劲的,毕竟黄忠的实力确实强的可怕,能与黄忠交手一回合而不死,他已经在心底暗暗庆幸了。 至于黄忠,则是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吐槽,什么十分难得,你跟丁奉年纪相仿,都能跟老夫打个不相上下了。 而张业究竟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自然是因为丁奉这个名字了。 在三国前期,由于群英豪杰层出不穷,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些非一流的武将根本没有崭露头角的机会。 直到三国后期,各国大将凋零殆尽,许多名不见经传的小将才得以慢慢浮出水面,为世人所知。 而丁奉,正是那些慢慢崭露头角的小将之一。 丁奉年少从军,骁勇善战,武艺超群,有勇有谋,是三国时期吴国名将、权臣,人称“万人敌”。 太元二年的东兴之战,虎威将军丁奉雪中奋短兵,大破魏军前屯,迁灭寇将军。 吴景帝孙休在位时,丁奉计除权臣孙綝,替孙休夺回皇权,官拜大将军、领徐州刺史,开始掌握吴国军政大权,后又扶立孙皓为帝,升迁大司马、军师,位立三公。 建衡三年,丁奉去世。 丁奉一生统兵与北方政权征战,从曹操时代交战到司马炎时代,侍奉了孙权、孙亮、孙休、孙皓四位吴国君主,见证了三国兴衰存亡,可谓是当之无愧的大将之才,后人更是将其列入江表虎臣之中,与甘宁、周泰、程普等名将齐名。 而现在,这个以后的吴国大将,居然就在自己的手下,还是一个懵懂青涩的少年,这让张业如何能不激动万分。 不管是在什么时代,想要做点大事的话,人才是必不可少的。 而他手下选择虽然有周瑜和黄忠这两位当世大才,可也毕竟只有两个人,总不能把他们劈成两半当四个人用吧? 所以,他现在急需有人才出现,不用是诸葛亮、荀彧那样的旷世奇才,就像丁奉、徐盛这样的小牛就足够了。 这不,老天仿佛知道了他的心思一般,直接就把丁奉给他送过来了。 黄忠见张业一脸沉思状,也就没有去打扰张业,而是转头扫视其余人一眼,随即大声问道:“现在,可还有人对某黄忠不服?有不服者尽管出来挑战便是,只要能胜过黄某手中这把刀,团长之位便是你的了!” 听到黄忠此话,张业顿时双眼发亮的紧盯着下方人群,希望再跳出来几个丁奉这样的人来,那他的嘴都能笑歪了。 只可惜,接下来别说是挑战黄忠的人了,就连敢于跟黄忠对视的都没几个人了,这不禁让张业心中一阵失望。 不过稍微一想,张业也就释然了。 三国的牛人虽多,可也没多到一抓一大把的程度,今天能白捡一个丁奉已经是万幸了,要什么自行车。 既然已经无人再对黄忠的团长地位表示质疑,张业当即一拍手,下命令道:“既已无异议,那么听我号令,在我数到十之前,所有人立刻以班为单位集结,今天我们的训练科目是体能训练!绕着整座邬堡跑十圈!” 早在刚才黄忠宣读任命书的时候,便已经连带各班各排的人员都公布了一遍,只是还没有任命军官而已。 张业话音刚落,根本不给下面的人反应的机会,立刻便开始数数了。 “十、九、八、七……三、二、一!” 当张业数完之后,仍旧还有至少一半人没排好队。 而即便是那些已经排好队的人,一个个也都是站的乱七八糟,看的张业一阵心烦。 张业原本是想像后世那样练兵,先从站军姿开始的。 可如果那样一步步来的话,效率不高不说,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可现在他发现,有些步骤是真的没办法跳过去的,就拿令行禁止这一点来说,就是当前首要任务。 “所有人听令!没有集合完毕的班,全体多跑一圈!开始!” 话音未落,张业便已经率先跳下高台,向着邬堡外不急不缓的跑去。 黄忠和周瑜还有尼德,这三位军团如今仅有的三位军官也赶紧快步跟上。 不用别人催促,这些第一军团的五百多人虽然满脸苦涩,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迈开腿跟了上去。 而相比起那些需要跑十一圈的人,只用跑十圈的那二百多人,心里就要舒服多了。 就在一圈跑完之后,张业回头看了一眼,心头顿时又是一阵火起。 一开始跑出来的时候,队伍还算整齐,但现在才一圈跑下来,整个队伍便已经完全散架了。 这个时候,只需五十名骑兵一起冲锋,他们这五百人就连半点抵抗的能力都没有,人数上的优势完全不可能发挥出来。 愤怒之下,张业再次下达一道命令:“各班所有队员必须保持好队列!若是一直保持不好队列,就一直跑下去,直到能过保持好队列为止!” 而为了调动起他们的积极性,张业又继续补充道:“率先跑完的那个连队所有人下午都可以不用干活,他们的活由最后跑完的那支连队完成!” 一听此话,那些原本已经跑的满头大汗的人瞬间就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拼命迈开步伐跟上自己的同伴,尽管他们已经很累了。 第175章 站军姿 第一百七十五章站军姿 十圈跑完之后,张业第一个到达终点,黄忠和尼德也随后赶到,而紧随黄忠和尼德而至的,便是刚被黄忠击败过的丁奉,以及他所在的那个连队。 原本张业是想让丁奉休息一下的,毕竟他刚跟黄忠交过手,虽说黄忠肯定有手下留情,但看丁奉刚开始下马时的虚弱样子,肯定也是受了伤的。 这样一个潜力无穷的小将,张业可舍不得让他有什么闪失。 可丁奉的脾气很倔,婉言谢绝了张业的好意,坚持要跟大家一起跑完这十圈。 而既然丁奉一再坚持,张业也就没有再劝。 丁奉也没有让他失望,尽管有伤在身,却依旧遥遥领先了所有人。 如果不是丁奉这一路上不停的激励和监督,他所在的那个连队也不可能第一个跑完全程。 这一切,张业都是看在眼里,同时也更加坚定了他要重点培养丁奉的决心。 而在丁奉他们到达终点,一个个气喘如牛的在张业身后站定之后,周瑜也终于踉踉跄跄的跑完了全程。 虽然周瑜这段时间也一直在跟着张业锻炼,也起到了不少的效果,可围着邬堡跑十圈,那也是几十里的路程了,张业能够这么快完成,也着实让张业暗暗点头。 让丁奉他们原地休息之后,张业就站在邬堡大门前,一个个的盯着跑向终点的所有人。 那些队形保持的还算整齐的,张业倒也没有太过为难他们。 毕竟他们之前并不是军人,如果第一天就以最严格的标准来衡量他们的话,也确实有些太强人所难了。 这些可都是他的第一批班底,如果第一天就给练废了,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不过,虽然张业的要求放宽了些,但还是有着他自己的底线的。 那些毫无队形可言的连队,跑到张业身边就想停下休息之时,都被张业一脚踢在屁股上,让他们整理好了队形再跑一圈。 当最后一支连队也成功跑完全程,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张业给了他们一刻钟的休息时间,让他们在原地稍微走动走动,但不允许坐下来。 对于张业的这个奇怪命令,所有人都表示很不解,他们刚拼命跑了那么长时间,难道不应该好好坐下来休息休息吗? 然而,张业并没有向他们解释什么,等休息时间一过,便又是一声令下:“所有人集合!” 这一次,不用张业再多加强调了,所有人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聚集到一起,先是以班为单位,然后又以连为单位,自觉的站成了六条长龙。 看着眼前站的还算整齐的数百人,张业心底总算是稍微感到些许欣慰。 虽然他们的速度和队形在张业看来,依旧是拙劣不堪,完全达不到他预期的标准,甚至比起后世的军训都相差悬殊。 但相比起之前,至少是有所进步了。 有进步就是好事,就说明他们还有可塑性,那张业便有信心把他们训练场精锐的战士。 张业在特种部队的时候,也是经常带新兵的,什么样的人他没带过? “下面,咱们的训练科目是站军姿,以及队列队形训练!” 听到张业此话,众人又是一阵迷糊,这都说的是什么啊,他们完全听不懂啊。 当然了,听不懂没关系,接下来张业便开始言传身教,一步一步的为众人掩饰军姿,以及如何快速而又整齐的集结队形。 这一通教学下来,听的大部分人都是一阵云里雾里的,只有一少部分人似懂非懂,似乎看懂了些什么,可仔细一想,又好像什么都没看懂。 张业同样看出了众人的疑惑与不解,不过这都没关系,实践可以代替理论嘛。 接下来,包括黄忠和周瑜还有尼德在内,所有人都开始被张业一遍一遍的操练。 先从最基本的站军姿,又到左右转身,最后是快速解散和紧急集合。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都觉得站军姿挺舒服的,至少就这么站着的话,要比跑步什么的轻松多了。 然而,等到半个时辰之后,他们便不再这么想了。 对于站军姿,张业对他们的标准可是很严格的,丝毫不比新兵入伍时的标准差。 半个时辰的军姿站下来,不少人已经开始双腿发软打颤,不过却没有一个人敢把双腿之间留出缝隙来。 因为,一旦有人做的不标准,张业便会出言警告,如果被警告到第三次,便会受到惩罚。 至于张业的惩罚,自然都是俯卧撑、蛙跳之类的体力运动。 而为了起到表率作用,黄忠在第一次被张业出言提醒之后,便毅然决然的要求接受惩罚,随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口气做了一百个俯卧撑。 至于周瑜、尼德他们,自然也没能逃过张业的摧残,甚至丁奉还主动要求试一试这么新奇的锻炼方式。 结果就是,丁奉最终在做了接近两百个俯卧撑之后,双臂不支,趴倒在了地上。 如此一来,也使得没有一个人敢心存侥幸心理,就连黄忠他们犯错之后都得受罚,其余人自然就更不用说了。 所有被惩罚过的人,都被张业这千奇百怪,层出不穷的折磨人的手段给吓的够呛。 即便是体力都快要透支了,依旧顽强的保持着双腿严丝合缝的并拢状态。 看着下方一个个仿佛摇摇欲坠的身影,张业忍不住在心中暗笑着腹诽道:“你们的运气还算好的,如果是后世那些大学生军训的九十月份的话,光是顶着个大太阳站一两个小时,就能让你们痛不欲生了。” 时间飞逝,转眼半天过去。 在宣布站军姿结束之后,张业没有再继续摧残他们,而是直接开饭。 练兵这种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要循序渐进,先让他们熟悉一下训练科目,然后再慢慢加量,如此方才能起到最佳效果。 而等到第一军团的战士们拖着疲惫到极点的身躯前去打饭的时候,惊奇的发现,张业果然没有食言诓骗他们。 第176章 自给自足 第一百七十六章自给自足 看着那一锅一锅香喷喷的烧肉,以及飘着葱花的肉汤,所有人的喉结都开始忍不住上下滚动。 有这么多美食在前,即便是之前再怎么疲惫,此刻也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恨不得立刻拨开人群,扑上去狼吞虎咽。 当然了,这种想法也只是在众人的脑海中一闪而逝,并没有人真的敢这么做。 张业平日里对他们很好不假,可他对规矩看的也是极重。 如果有人胆敢不遵守纪律,一个个排队盛饭的话,若是被张业发现了,那今天这顿饭就别想吃了。 因此,即便是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现场却仍旧没有出现一丝混乱,所有人都按照连队编制先来后到的排成六队,即便是黄忠他们三个团长级别的人物也不例外。 原本那些人见到黄忠他们三人也要排队,便想要退到一边,先给黄忠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然而,对于众人的好意,黄忠只是心领了,却并没有搞特殊待遇,而是老老实实的带着周瑜他们站在队伍的最末尾,安安静静的排队打饭。 黄忠的这一举动,立刻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 在此之前,众人服的只是黄忠的武艺,至于领导能力和信服力,却并没有得到认可。 而在这一刻,即便是之前对黄忠还有些不服气的人,在看到黄忠这不搞官僚做派的行为之后,也是开始心悦诚服。 而就在邬堡内的众人狼吞虎咽的吃着午饭之时,张业已经悄悄骑着快马,身后跟着黄叙这个拖油瓶,朝着江夏而去了。 今天的训练已经结束,下午就是一如既往的酿酒工作了。 酿酒的那些事情,邬堡内的工人们做了那么长时间,已经不需要再有人在一旁指导了,只要有人负责监工就行。 之前黄忠他们对酿酒一窍不通的时候,这监工一职都是张业负责。 而现在,黄忠和周瑜对于酿酒的流程也基本都了解了。 再加上今天早上定下的规矩,率先跑完十圈的那一队的任务全部由最后一队完成,并且第一队的人要负责监工。 如此一来,张业也就不用一直在家盯着,可以有时间做些别的事情了。 但不要误会,张业可不是出去鬼混的,他可是出去办正经事的。 既然想要将这群普通老百姓练成精兵,那光是现在的简陋条件肯定是不行的,武器盔甲之类的先不着急。 那些都是属于朝廷管制物品,在如今这个天下还算稳定的时候,想要搞到几把武器或者几套盔甲的话问题不大。 可如果是想搞到大批量的话,别说张业只是个普通人,即便张业现在是县县令,恐怕也无法不动声色的做到。 既然如此,那这些东西就暂且先不考虑,反正现在就算搞到武器甲胄之类的东西,短时间内也没有用武之地。 与其如此,不如先把主要精力放在提升士兵们自身实力上面。 而想要把一群普通老百姓在短时间内变成真正的精兵,用现在这个时代的练兵方法根本不可能,只有按照后世的那种特种部队训练模式才行。 虽然说,那样的训练模式不是一般人所能坚持下来的。 可如今时间紧迫,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 所以,张业必须抓紧一切时间,在最短时间内将所需训练科目用具全部准备好。 黄叙原本还以为跟着张业到江夏,会有什么好玩的呢,毕竟他以前一直体弱,根本没怎么出过门。 如今身体终于好多了,自然对外面的世界心驰神往了。 可谁知道,张业这次到江夏城内,一没有去风月场所寻花问柳,二没有去酒楼饭馆胡吃海喝,而是整个下午都穿梭在城北的铁匠铺和木匠铺之中。 结果,几圈逛下来,黄叙顿时就没了兴致,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无精打采的继续跟在张业身后。 张业这时候哪里有时间带着黄叙到处瞎玩儿,他得挑选一批手艺过关的木匠和铁匠,聘请他们道邬堡中去,为第一军团的士兵们打造训练场地之余,再为他们建造一所像样的集体宿舍和后世那样的食堂。 既然他们都已经是自己人了,总不能还一直让人家睡营帐,露天席地吃饭吧。 尽管如此一来,花销肯定如流水,别说是他这次从蔡家那里赚来的金银了,就连他之前的那笔继续估计都得搭进去。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钱赚了不就是用来花的吗,放在屋子里又不能下崽儿,关键是得用对地方。 而如果将这些钱用在自己人的身上,张业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早晚有一天,这些钱还会被他翻个数倍乃至数十倍的赚回来的。 除此之外,张业又到集市上订购了一大批肥猪,以及大量的蔬菜以及粮食种子。 当他付完钱之后,店家笑的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再三保证一定会妥善的给张业送回去的。 邬堡内的面积实在太大,即便是张业在里面酿酒再加上练兵,也依旧只占用了三分之一的土地,剩下的三分之二若是不加以利用的话,岂不是太过可惜了? 张业想着,与其这般白白荒废着,还不如将其开垦成天地,以及建设成农场。 如此一来,等到下半年农作物成熟的季节,他们就不用再到外面去采买了,就他们邬堡里的那些人口,完全有自给自足的能力。 至于负责打理这方面的人手嘛,自然不能从邬堡现有的人中抽选。 他们从现在开始,身份已经不再是普普通通的农民了,而是张业手下的一名战士,自然不能整天泡在劳作上,军事训练才是他们的主要任务。 当然了,酿酒还是要他们酿的,毕竟一时间也找不出替代之人。 既然不能从现有的人中抽取,那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张业,虽然他在江夏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再去麻烦蔡瑁,毕竟他刚把蔡瑁的人都干掉了,如果现在再反过去求人家的话,不说这脸皮得多厚,单是蔡瑁会不会找他算账都还两说呢。 第177章 过一过城主瘾 第一百七十七章过一过城主瘾 而要是让张业自己花钱去招工的话,且不说他没有这么多时间慢慢招人。 即便是有这个时间,这份开销必然也不简单,张业现在囊中可是不怎么富裕了,一时间也拿不出太多的钱来了。 而张业想到的办法就是,邬堡内的那五百多人基本都是江夏这一带的居民,他们的家人也都在这附近。 既然如此,自己何不让他们将自己的家人介绍到邬堡内工作呢。 若是他们的家人愿意的话,能够搬迁到邬堡内居住,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反正邬堡内的地方足够大,他们就是全都住进去的话,也不会觉得拥挤的。 而如果所有人都举家搬迁到邬堡内的话,那张业就不用再担心他们的忠诚度了,基本是可以绝对相信他们了。 只不过,张业也知道,想要让所有人都举家搬迁到邬堡是不可能的。 因为如此一来的话,就等于是向外人宣布,他们以后就是张业的死忠部曲了。 可现在张业还没能给他们一种信服力,让他们坚信张业会带着他们获取荣华富贵,不会把他们推入火坑之中。 毕竟张业现在已经算是得罪了蔡家,虽然蔡家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但以蔡家的秉性,不可能就这么吃下这个哑巴亏的。 更何况,张业现在的手下当中,还有一小部分是蔡家的护卫。 这些人对蔡家的忠诚度还是有些基础的,现在之所以选择留在张业手下,也只是迫于无奈罢了。 因为如果不妥协的话,他们就得步了刑护卫他们的后尘。 所以,这批护卫除了需要慢慢拉拢之外,还要进一步将其发展成自己的亲信。 如果这些忠于蔡家的是一群普通人的话,张业绝不会如此大费周折的,直接将他们发配去干苦力就是了。 可是,能被蔡家选为护卫的,肯定有着超越常人的身手,至少不可能是普通百姓可以比拟的。 否则的话,其中又怎么会有丁奉这样的人物存在。 而除了他们之外,其余那些劳工里面,肯定也还有着其他对蔡家更加忠心的人,只不过他们可能隐藏的比较好,自己暂时还没有发现。 以上的这些人,想让他们把家人迁到邬堡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这样一来,可就算是跟蔡家站到对立面去了。 到时候,如果张业没能斗得过蔡家,他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反正蔡家就算势力再大,这大汉地域如此之大,蔡家也没办法拿一个人怎么样。 可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江夏人就不一样了,到时候他们可没地方跑,而蔡家想对付他们,也不过就是抬抬手的事情。 而除了这些人之外,其余的几百口人里面,张业有把握能说服至少一般的人将家属给带过来。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只要自己将福利定的足够高,足够吸引人,自然就会有人甘愿冒着风险尝试一下的。 危险固然可怕,可没挨过饿,没被一分钱难倒的人是永远不会体会到,当面临那种绝境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 那个时候,即便是面对生命危险之时,也不会再感觉有多么的恐惧了。 而邬堡里的那些劳工,又有几个不是家境极为贫寒的,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好处,他们有很大概率会以身犯险。 等到那时,邬堡内迁入两三百户人家的话,那不仅使得邬堡内多出许多生气,还能给邬堡带来不少意想不到的财路。 比如说,人多了,需求自然也就多了,到时候还能吸引到过往的商队前来停驻交易。 如此一来,时间长了之后,自己的这座邬堡慢慢的也就能形成普通小县城那样的规模了,甚至再城防坚固方面,还要比普通小县城更胜一筹。 这样想想,自己还能过一过城主的瘾,想想都有些让人心驰神往。 至于这座邬堡其实并不是他的,而是蔡家的这个问题,张业根本连想都没去想,是蔡家不仁在先,就怪不得他不义了。 原本,他还只想跟蔡家合伙做生意,多赚点钱然后发展自己的势力。 可谁曾想,蔡瑁这家伙看上去道貌岸然的,结果居然在背地里打自己的主意,不仅想要将自己的酿酒秘方弄到手,还想抓到自己的把柄,然后让自己为他蔡家所用,如果自己不服从命令的话,就直接将自己除之后快。 遇到这样的情况,张业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了。 只不过,现在张业羽翼还未丰满,还不能跟蔡瑁以及蔡家撕破脸皮,只能暂且隐忍,悄悄发展自己的势力。 在城中办完一切事情之后,张业便带着招聘到的五名老木匠和四名浑身肌肉虬结的铁匠,以及他们的徒弟们返回邬堡去了。 一开始,这几名工匠在听到张业开出来的条件,以及需要他们做的事情之后,都是满腹质疑。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张业,也没听说城中有那个大户人家有这么一号人物。 而以张业拿出来的那些用面团捏出来的物品模型和数量,以及能给他们的好处,肯定不可能是一般小门小户。 再加上张业说要出城去城外二三十里外,他们心里就更不信了,还以为张业心存什么不轨之意。 毕竟这个世道可不怎么太平,万一遇到个歹人什么的,自己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直到张业不得已将蔡家这个金字招牌搬出来,再告诉他们说自己是和蔡家合作酿酒的,工匠们这才信以为真。 蔡家最新投放到市场上的两种美酒,现在在江夏和襄阳两地几乎已经人尽皆知了,甚至就连其他郡县的人也都有所耳闻了,只是暂时还没地方买而已。 而对于这两地的普通老百姓,虽然以那两种酒的天价,他们这辈子想要喝上一杯基本是不太可能了。 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是,尤其是最近街道上总会有那么几个闲散之人,动不动就对走过路过的人吹嘘,说自己在哪在哪有幸尝过那两种美酒,那味道简直就是琼浆玉液云云,他们早已经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因此,即便是没有喝过,更是连见都没见过,但这也并不影响百姓们对于这两种酒的认知。 所以,在听完张业的解释之后,他们立刻就相信了张业的话,并同意跟随张业前去邬堡。 当然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对张业的话深信不疑的。 张业原本还想多找几个工匠的,结果除了现在的这几个之外,其余的人要么是手头有活计,要么就是还对张业的话心存质疑,不愿跟随张业外出。 不过,能找到这九个工匠已经很不错了,虽然施工进度可能比起张业的预期要稍微晚一点,可也无伤大雅,不会对训练进程有多大影响的。 待张业回到邬堡之后,他买来的肥猪和稻谷、蔬菜种子已经送到了。 原本正在忙着酿酒的工人们纷纷闻讯赶来,此刻都围着被围在篱笆内的猪群兴奋的直搓手。 在他们看来,张业一次购买那么多猪回来,肯定就是为了兑现诺言,为他们改善伙食的。 对于这群工人的偷懒,张业也没有在意,而是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 听到动静之后,众人纷纷将目光不舍的从猪群中移开,转而投到张业身上。 此刻再看向张业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神变的比之前更加热切了。 对自己这些人如此好的上位者去哪里找?全天下恐怕也只此一人了吧? 甚至就连那些之前还对张业抱有敌意的蔡家护卫,此刻也开始在心底沉思起来,自己是否还要护着那个从来不把自己这些家仆放在眼中的蔡家,而跟眼前这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做对? 说到底,他们这些人都已经沦落到为世家大族当护卫的地步了,也不指望还能光宗耀祖了,无非就是想混口饭吃而已。 之前之所以还对张业持观望状态,主要还是恐惧与蔡家的恐怖威慑力。 而现在张业给他们带来的好处,已经多到让他们的内心开始产生动摇了。 对于众人看向自己时目光的变化,张业自然能感受得到。 不过,张业只是在心底暗暗一喜,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就是要在不知不觉间,将这些人的思想一点一点的改变过来。 清了清嗓子之后,张业便将自己的想法对众人说了一遍。 而在听完张业的话之后,所有人顿时便陷入了沉默之中,有不少人脸上无动于衷,可有更多的人却露出了些许向往之色。 不为别的,就凭在这里能吃饱饭,还能吃到肉,这就足以打动很多人的心了。 唯一让他们迟迟拿不定主意的,就是蔡家这尊压在头顶的大神。 能吃饱能吃肉固然重要,可若是吃饭的家伙搬家了,那还吃个屁啊。 看出众人的犹豫之后,张业又拍了拍手掌,继续补充了他心中拟定的福利。 第178章 分发土地 第一百七十八章分发土地 “诸位,请再听我一言。” 等所有人都抬头看向自己之后,张业这才说道:“搬到邬堡里来之后,好处不仅仅是有肉吃有钱拿有活干,这些都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还有更多的好处在等着你们呢。” “哦?还有啥好处啊?” “就是啊,能吃饱就已经很好了,俺们可不敢再奢求其他的了。” 听着这些淳朴的回答,张业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 这些古人有些时候善良的简直让人有些不忍,竟然连吃饱饭是他们来说都是奢求了。 “诸位,吃饱饭算什么?” 张业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中气十足的大声说道:“现在你们不就已经顿顿都能吃饱,还能吃好了吗?这种小事根本不值一提!我要说的是,你们以后不仅能过吃饱穿暖,还能学会读书写字,而且不仅是你们,你们的孩子更是可以读书学习,未来说不定还能考取功名,封侯拜相!” 这一番话,张业说的是铿锵有力,激情四射。 而下面的人听的则是目瞪口呆,一脸的难以置信之色。 沉默了好一阵之后,终于有人回过神来,哈哈大笑着对张业说道:“公子,你莫要开玩笑了,俺们都是些大老粗,别说读书写字了,俺连自己的姓氏陈字都不认得,如何能读书呢。” “就是啊……” 那人身旁的一个瘦高中年男子也是接上话茬,叹息一声道:“唉……俺们都是穷苦寒门,别说为孩子们购置书籍了,就连花钱去读私塾都读不起,又谈何考取功名呢……这辈子能混个温饱就知足了,若是等他们长大之后,还能遇到一个如同公子这样的大善人,那就更是他们的造化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求了……” “是啊是啊,所以说啊,与其花钱让他们去识几个字,倒不如让他们练出一身力气,等以后若是有机会了,就去沙场上建功立业,那倒是还有些可能。”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张业不禁在心底暗暗点头。 这些人说的也都是实话,先不说他们这些人家根本读不起书,上不起私塾。 现在这个时代的私塾还不像后面明清时期那样遍地都是,现在识字读书的人本就不多,愿意开门收徒,并且还有这个能力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更何况,即便是读了书认了字了,若是没有先贤古籍供你翻阅研读的话,你还是很难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这个时代的书籍全都掌握在各大世家手中,寒门子弟如果想要研读的话,唯有拜入世家门下,成为世家的门生,如此才有机会。 而但凡是读书人,哪一个心底没有几分傲气,怎愿随意拜入世家门下。 尤其在这个受到黄巾起义影响之后,阶级矛盾越发尖锐的时代,寒门子弟跟世家大族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想要他们白白为世家效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俗话说,穷文富武。 所以,在这些寒门家族中,即然没钱走读书这条路,那就看看能不能从武将这条路努努力了。 如果两条路都走不通的话,那就只能乖乖的当一介平民了。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至少这里站着的这些人不一样了。 只要有张业在,张业不仅要让他们人人都有饭吃,有衣穿,还要让他们每个人都能识文断字。 士族们不想让百姓读书的原因,就是害怕百姓们读完书懂的多了之后就不好控制了,如此会严重影响到他们的自身利益。 可张业却完全不担心这些问题,首先他跟这些百姓们根本就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其二,张业是个现代人,他知道读书对整个汉族甚至整个人类对重要性。 只有人民都有知识了,整个社会的文明程度才会得到大力发展。 否则的话,如果任由那些世家继续掌控文化,那社会文明只能停滞不前,这可不是张业所愿意看到的。 因此,张业在抬手压了压周围的嘈杂之后,继续说道:“既然诸位都觉得我张业是善人,那我这个善人岂能不做到底?” 说话间,张业忽然变戏法般的从身后抽出一份竹简,在身前摇晃两下说道:“这里记载的便是你们口中的先贤古籍,便是大智慧,今日张业在此保证,只要你们愿意把家人迁入邬堡中来,我张业便会聘请先生教你们的子女读书写字,未来即便不能出将入相,至少也能在县衙内觅得一官半职,总好过如你们这般整日累的分不清东南西北,最后也只赚到些辛苦钱。” 张业这番话虽然说的很轻松,但落在众人耳中之时,却如同一记炸雷般惊人。 “这这这这,公子您说的是真的吗?” “读书.读书” “公子,您这怕不是在开玩笑的吧,请一位先生过来,这可要不少的钱粮呢,就为了咱们这些外人吗?” “就是,我可不信,这样做对公子您有什么好处?无非就是浪费钱罢了.” 周围说什么的都有,有对张业这番话赶到惊愕万分的,有在质疑张业这番话的真实性的,也有对张业嗤之以鼻的。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张业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等到所有人都停止议论了之后,他这才说道:“诸位莫要惊奇,既然你们已经决定留在我张业手下做事,那就是自己人了,我张业别的本事没有,但对自己人绝对不会有半分吝啬!只要我可以办到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有所推辞!” 说完,张业随手将竹简揣入怀中,又伸手一指身旁的农作物种子,以及围栏中的肥猪群说道:“不仅如此,只要你们将家人全都迁入邬堡之中,不仅你们的儿女可以有机会读书,你们自己也可以分到田地,这邬堡内外少说也有百亩良田无人开垦,只要你们愿意,你们便可以承包下这些良田耕种!” 这一番话说完,对于周围的人来说,无异于又是一枚重磅炸弹。 对于这些百姓来说,土地无疑就是家里的根基所在,如果一家能有个千亩良田的话,那这家不想当地主也是地主了。 而就算没有千亩良田,家里只要有个十亩八亩地的话,一家几口人也就能吃穿不愁了,至少如果不遇到荒年的话,是不用受饥饿之苦的。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很多人家根本就没有田地,即便是曾经家族中有田地传下,最后很多人家的土地也都被大户人家想尽各种办法倾吞了。 因此,才导致了会有这么多人口流离失所。 不是他们不愿意守在自己的家乡,而是家乡已经没有任何值得他们留恋的东西了,有的只是悲愤和屈辱而已。 而现在身在邬堡内的这些劳工,自然都是一群没有属于自己田地的人,但凡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田地,他们也不会出来为别人干苦力了。 可现在,张业居然说可以分给他们土地耕种,这样的事情对于这些生来便以耕种为本的百姓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当下,立刻便有人打算站出来向张业提问。 然而,张业只是瞥了那人一眼,便知道他想问什么了。 当即,张业也不等那人开口,直接便说道:“这些土地都是分发给你们的,以后就是你们自己的了,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必须先给我张业种三年地,当然了,这三年你们也不是白白付出没有收获的,谷种和农具都会由我来提供,而收成的三成归你们所有,等三年期限一到,你们所种的地便是你们自己的了!” 张业许下的这个承诺,在现场之人心里的分量可谓是重达千钧,没有什么能比一块属于自己的田地更加吸引人了。 如果有的话,那就是能让子女读书了。 只是,这种话虽然听着很诱人,但却犹如天方夜谭一样,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就好像是一个现代人走在大街上,突然有个人跟你说,可以给你一块京都的地皮,前提是你要给他打工三年,当然这三年他也是会照常给你发工资的。 这种话,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信以为真的,只会认为要么这人是疯了,要么就是想骗自己给他干活。 而现在围在张业身边的这些人,虽然没有后世人的渊博知识,但在这关乎切身利益的方面也是一点都不含糊的。 只听一个站在人群中间的年轻男子不咸不淡的轻声说道:“话说的倒是好听,可邬堡之外的土地又不是你张业的,那可都是蔡家的土地,就算现在没人耕种,也不是你一个外人能够随意分配的吧?” 这人话音刚落,站在他身旁的一个稍矮一点的中年男子便轻声接话茬道:“就是,不但是这城外的地,就是这座邬堡也是人家蔡家的,哪里轮得到一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了?更可笑的是,居然还有人相信这些话” 这两人虽然在轻声交谈,但此刻现场的气氛却是比较安静的。 因此,他们的话自然也就落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第179章 黄团长这么巧 第一百七十九章黄团长这么巧? 原本众人就对张业的话心存怀疑,此刻再听到这样的话,心底的疑惑就更重了。 对此,张业并没有表露出怒色,嘴角反而微微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不怕他们不站出来反对自己,就怕他们藏的太深,到了关键时刻捅自己一刀,那才是最要命的。 张业脸上的笑容只是一闪而逝,紧接着便换成一副大义凛然之色,大声安抚道:“诸位莫要担心,敢问诸位,我张业之前答应了你们的事情,现在是不是都做到了?” “是!” 所有人统一口径回答,就连想要找茬的人也没办法反驳,毕竟事实摆在面前。 “那么请问,如果我张业诓骗你们的话,对我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张业继续问着,而周围的人继续保持沉默。 正如张业所言,以张业现在的身份、地位和财富,根本没有必要煞费苦心的骗他们这么点人给他白干三年的活。 见此情景,张业再次开口道:“更何况,张某已经说过,会聘请先生回来,教你们的子女读书,即然张某说出口了,就一定会做到的。” 说话间,张业抬手一指跟随自己回来的那些工匠解释道:“这几位老师傅便是张某请回来,为各位建造居所和学堂的,诸位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问一问他们,看看张某所言是否属实。” 一听此话,众人立刻忍不住将目光都投向那群跟着张业回来的人。 之前他们就在疑惑,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 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张业新招来的工人啊,这有好几个都一把年纪了,能干得动活吗? 现在经过张业这么一解释,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张业是要动真格的了,那他之前所说的话就都是真的了? 一想到这里,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一抹发自内心的狂喜。 如果张业真是认真的话,那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无疑是天大的馅饼砸在头上了。 当即就有五六十人蜂拥到张业身边,举着手叫嚷着,示意自己愿意将家人全都搬迁到邬堡中来,一切听从张业的安排。 这些人都是家徒四壁的穷苦人家,别说张业不是在骗他们了。 就算张业真的要骗他们又怎样?他们还有什么东西能让张业骗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其畏首畏尾的,倒不如豁出去了,说不定就真的能抓住这个天大的机会,成功逆袭呢?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也不是所有人都穷的一分家产都没有的。 所以,即便刚才张业说的天花乱坠,身边还有一群工匠充当人证,却依旧没能完全打消所有人心底的戒备。 更多的人还是选择先观望一下,反正现在已经有人站出来充当出头鸟了,如果他们得到的待遇真如张业所说的话,那他们自然不介意也来凑个热闹。 而如果事实证明张业是在忽悠他们的话,那他们也会为自己今天的明智之举而庆幸的。 只不过,他们这些人的小心思,张业何尝会看不出来。 “哼哼,即然你们想要坐看形势发展,那你们就都等好了吧,以后会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心里这般想着,张业面带和煦微笑的示意围在他身旁积极响应的人先安静一下,想要报名的话,就去找周瑜登记一下,到时候等一切就绪之后,他会统一安排的。 这几十人即然在第一时间就相信了他的话,选择了主动支持他,那么于情于理,张业都不能亏待他们。 不管他们是真心拥戴自己,还是只为了自己许诺的那些好处,这些原因都不重要。 重点是张业可以在他们身上下功夫了,他要做给所有人看,自己是怎么对待那些一心跟着自己的手下的。 有了第一批,就会有第二批第三批,到时候他的支持者将会源源不断。 而依靠着自己的优势,张业完全有信心和蔡家这条地头蛇掰一掰手腕。 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两道身影从人群后面挤了进来,一脸兴高采烈的挤到张业面前,大声叫嚷道:“公子,我们哥俩也愿意跟着您!” 一看到这俩人,张业都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这两个人不就是刚才躲在人群中阴阳怪气的讽刺他的那俩吗?现在居然又说愿意跟着他了。 张业可不是那种吃了亏往肚子里咽的主,当下嘴角一咧,嘿嘿笑道:“嘿嘿,刚才你俩不是说我就是个外人,没资格拿人蔡家的地指手画脚的吗?你们现在这又是?” 听到张业此话,周围的其他人顿时发出一阵哄堂大笑,任谁都能听得出张业话里的讽刺意味。 然而,这两人的脸皮实在厚实无比,对于张业的明嘲暗讽无动于衷,依旧腆着脸笑道:“刚才是小的胡言乱语,公子莫要见怪啊,现在我们哥俩已经知错了,还请公子大人大量,手下我俩吧……” “哎,就是就是,我俩都是真心实意想要跟着公子您的,只要公子点头,我们这就返回家中,带着妻儿老小全都搬入邬堡内,随时听候公子调遣!” 这两人说的信誓旦旦,可张业却很轻松的从他二人眼中看到了一抹狡诈。 当即张业暗暗冷笑一声,随即欣然一笑,点点头道:“即然你二人诚心相投,某岂能拒之门外,这样吧,由于咱们这里人手短缺,不能离开太多人,一会儿愿意举家搬迁来的人,都去找周瑜,让他为你们写一份家书,然后由这两位兄弟代为转达,如何?” “谨遵公子安排!”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高呼一声,原本他们还在为如何通知家人而犯愁,他们这么多人一起回去,张业估计是不会同意的。 现在好了,既然张业愿意找人帮他们将家书传递出去,那他们也乐得清闲了。 而听到张业的吩咐之后,那一高一矮的两人连忙抱拳领命。 在低下头去之时,二人的嘴角不约而同的勾起一抹计谋得逞的笑容。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低下头去之时,张业的脸上同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既然事情已经计议停当,众人也都各自散去,回到自己的工作访问上。 至于刚才那些报名的人,则跟着周瑜离开,去登记姓名以及起草家书了。 他们这些人基本都不认识字,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所以自然都由周瑜代笔了。 而所谓的家书也没多少话要说,无非就是说一说这里的条件如何如何好,然后让家人赶紧都搬过来。 当然了,有些不该说的话,或是不能传出去的内容,周瑜自然就自动过滤掉了,反正他们也看不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张业把此事交由周瑜来办的原因,以周瑜的聪明才智,自然能明白张业的用意,周瑜办事,张业一百个放心。 这五十多份家书,周瑜只花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全部拟写完毕,并交给了那一高一矮两人。 那两人背着两包沉甸甸的竹简,兴高采烈的便出了邬堡,往江夏方向赶去了。 事实上,那些在周瑜处报名的人,没有一个是家住在江夏城内的,全都是居住在城外的各个小村庄中。 不过,这两人可不管这些,他们心里从来没想过要真的把这些家书送达。 他们的目的就是找个借口混出城去,等走的稍远一些之后,直接将这些沉甸甸的竹简扔掉便是。 然而,这二人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走出去不到五里路程,已经看不到邬堡的围墙,一把将背上的竹简扔到一旁的灌木丛中之时。 谁知,灌木丛后方的密林中,忽然穿出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就在二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个手持寒光闪闪的大刀之人便骑乘一匹血红色的战马从林中窜出,直接挡在了二人前方十步之外。 二人定睛一看,此人须发花白,身材却极为健硕,手中一把金背大刀更是吞吐着摄人心魄的寒光,不是黄忠又能是谁! 这二人对于黄忠也是再熟悉不过,尤其是在丁奉挑战黄忠,反被黄忠一回合轻松击败之后,他们对于黄忠的畏惧更是达到了顶点。 此刻见到黄忠横刀立马的站在自己面前,脸上更是毫不掩饰的洋溢着一股浓浓的杀气,二人的心脏忍不住砰砰直跳,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面开来。 “额,呵呵,黄团长这么巧,您也在这里啊……” 那个矮个的中年人江湖经验更加老道一些,此刻即便是内心紧张无比,却依然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出来,跟黄忠打着哈哈,试图蒙混过关。 黄忠却是双目一瞪,冷哼一声喝道:“某且问你们,尔等为何会在此地?公子交代你们的事情都办完了吗?” “额,我等正要去办,这不就遇上黄团长您了嘛……” “还敢狡辩!” 黄忠怒喝一声,手中长刀指着那人说道:“那些愿意投效公子的人家皆居住在城外,你二人却是往城中赶去!是何用意?” 第180章 看上哪家姑娘了 第一百八十章看上哪家姑娘了? “哎呀,黄团长您有所不知啊……” 矮个男人一听此话,连忙叫屈道:“我兄弟二人便是居住在城中,我等自然是要先行回家了,所以才……” “够了!” 不等那人把话说完,黄忠便大喝一声道:“果然不出公子和公瑾所料,你二人心怀鬼胎,还满口胡言乱语!既然如此,就别怪黄某大刀无情了!” 原来,在这二人出来之后,周瑜便悄悄找到了黄忠和张业,将自己的猜想说了一遍。 谁知,在听了周瑜的话之后,张业同样深表赞同,便立刻命令黄忠在前往江夏的道路上堵截。 在此之前,周瑜和张业便已经暗中打听过了,邬堡内的所有人的身份,以及他们的家住地址,基本都已经掌握在手中了,包括现在这两人。这两人根本就不是住在江夏城内了,同样也是住在城外数十里之外的小村庄中。 如果这二人不从这里经过的话,那就说明他们看走了眼,冤枉了忠心之人,事后他们自然会当面向这二人赔罪的。 可若是这二人真如他们猜想的那样,沿着这条道路前往江夏的话,那就不用再说别的了,直接将这二人当场斩杀就是。 原本,黄忠在看到这二人之后,还心存一丝侥幸心理,希望这两人不是如张业他们所猜想的那样,是个叛徒。 因为现在邬堡内的人口本就不多,急需大量招揽人手,这也是张业他们一直在头疼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黄忠万万不愿动手杀人,只要还有一线机会,他就愿意给他们一条活路。 可眼前这二人实在是冥顽不灵,自己已经追上他们二人了,他们居然还敢如此嘴硬。 黄忠虽然不忍,可不代表他会心存妇人之仁,如果这些人铁了心要与张业为敌,那么即便是再重要的人,黄忠杀起来也是毫不眨眼。 听到黄忠此话,那二人知道自己已经漏馅了,再假装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脸上的讪笑顿时消失不见,转而是露出一副凶狠嗜血的表情。 看到二人这副模样,黄忠重重的哼了一声之后,双腿一夹马腹,顿时便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手中大刀高高扬起,直取二人首级。 见黄忠冲来,二人对视一眼,随后同时脚踏地面冲了出去。 只不过,二人并不是朝着黄忠冲过去的,而是同一时间向着道路两边冲去。 他们也知道黄忠的武力有多强大,凭借他们两人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在黄忠面前撑住一个回合。 与其最后一起死在黄忠手里,还不如分头逃跑,能跑掉一个是一个,只要能把消息传递出去,他们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然而,二人没想到的是,他们的算盘打的不错,但却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们,黄忠不仅一身武力不可阻挡,刀法精湛霸道,一手箭法也是出神入化,可谓箭无虚发。 果不其然,见到二人分头逃跑向树林之时,黄忠没有策马继续追击,而是冷笑一声,从容的将马背上的铁胎弓取下。 只见黄忠飞快的从箭壶中捏出一支羽箭,看都没看便弯弓搭箭,直接射了出去。 射出一箭之后,黄忠好不停顿的转头如法炮制,又是一支羽箭飞射而出。 伴随着两声惨叫传出,随后那两道飞奔的脚步声便戛然而止,而黄忠也没有去查看两人尸体的打算,直接拨马调头离开了。 黄忠对自己的箭法很有信心,只要他不手下留情,这两人便必死无疑,不可能在他的箭下有一线生机。 而黄忠并没有返回邬堡,而是捡起那二人丢掉的几十份家书,亲自去将这些家书都送出去。 这些可都是张业未来心腹的家眷,可不能有任何怠慢之处,若是那些还在观望摇摆的人见这些人的家人迟迟不来,恐怕就会对张业渐渐失去那仅存不多的信心了。 有雪里红在胯下,黄忠的速度非常之快,不过半个时辰便赶到了第一个要赶去的村庄。 而他手里的这些地址,很多都是在同一个村子里的,大多数人家还都互相认识,黄忠也不用一家一家的去解释,只需要将所有人集中到一起,仔细解释一下就可以了。 如此一来,倒也为黄忠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在黄忠的估计下,自己如果连夜赶路的话,这一个晚上便能将所有书信全部送达,第二天早上说不定还能赶回去吃早饭。 再说回张业那里,在黄忠走了之后,他便安排周瑜去监督酿酒作业。 至于丁奉的那个连队,原本应该是由他们来监督干活的。 可由于张业找回来工匠之后,立即便要开始动工,石料什么的还好说,邬堡内还有些存货,可木材却一点都没有。 无奈之下,张业只得安排丁奉带着他的那支连队到邬堡外去砍伐树木回来,刚好邬堡外几百米处就有一片不小的树林,倒也不用走太远。 而且有丁奉带队,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原本在听说自己下午还要干活的时候,丁奉那个连队的一百人里,除了丁奉自己,以及已经绝对要将家人搬迁到邬堡里来的十余人之外,一个个都是叫苦连天,甚至还在心底对张业暗暗腹诽,觉得张业出尔反尔。 面对这种情况,即便是已经在这群人中凭借自己过人的身手而有了些许威望丁奉也是无能为力,没有办法压制下去。 最后,还是张业亲自出面,好言相劝并且承诺,今天晚上吃饭之时,他们没人可以喝一斤好酒之后,众人这才兴高采烈的出去砍木头了。 之后,张业便按照自己所画的图纸,以及对于前世训练场的记忆,开始亲自带领着那群工匠在邬堡正西方的一片空地上精心布置起来。 仔细的为所有工匠讲解了五遍以上之后,所有人这才都领悟了张业的意思,恰好丁奉也带着人将木材送了回来,工匠们这就开始动工了,张业给的酬劳属实不低,他们可没理由偷懒,更何况还是在张业的眼皮子底下。 既然已经开始动工了,也就没有张业什么事了,在这些专业的工匠面前,他就是个门外汉,只能懂一些理论与设计,真要动起手来,他可不在行。 至于为什么张业足足讲解了五遍,他们才明悟过来,倒不是因为这些工匠太笨,而是张业拿出来的东西实在是闻所未闻,他们不能在第一时间看明白也属于正常。 等张业回到住所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饭菜也已经都摆上桌,周瑜几人就坐在桌边,等着张业的回来。 几人都已经很熟悉了,吃饭的时候也没什么好拘谨的,狼吞虎咽的很快便吃完饭了。 黄叙和尼德二人该收拾桌子碗筷的收拾桌子碗筷,该进行日常训练的也去训练了,只留下周瑜和张业二人还坐在屋中。 见周瑜没有如往常那般,吃完饭便干自己的事情去,张业便知道,他必定是有什么事要跟自己说。 当即,张业没有起身离去,而是取出一壶酒和两个酒杯,为自己与周瑜一人倒上一杯,这才开口问道:“公瑾,看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了?你我兄弟之间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需要藏着掖着的吗?” 听到张业此话,周瑜嘴唇蠕动了几下,看他的样子,几次都想要将心底的话脱口而出,可最终却又都咽了回去。 见此情形,张业倒也没有强求,而是微微一笑,一口将杯中酒饮尽之后,站起身来便准备离去。 既然周瑜还没想好怎么跟他开口,那就由他去吧,等他什么时候觉得能和自己说了,自然就会主动找他的。 否则的话,以周瑜这种深沉心思,如果他不想说的话,你便是再怎么刨根问底也是没有用的。 而且,他今天上午先是陪着众人锻炼了一上午,随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将下城内东奔西走了一下午,之后更是对那些工匠们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 停歇下来之前还没什么,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有些不太舒服。 可这坐下来一吃完饭,便感觉整个人哪里都不对劲,尤其是在一杯酒下肚之后,此刻只想洗个热水澡,然后再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而见到张业要走,周瑜那俊俏的脸颊上顿时闪过一抹急切,忍不住叫了一声:“兄长,等一下!” “嗯?” 听到周瑜的叫唤之后,张业疑惑的转过头来,看向周瑜问道:“公瑾,怎么了?还有何事啊?” 张业感觉今天的周瑜很奇怪,一直都是一副想说什么却又始终不说的样子,平日里的周瑜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顾忌,想说什么想做什么,立刻就会付诸行动。 尤其是在跟张业相处的时候,更是没有任何拘束,今天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还能让这小子不好意思跟自己开口? 想到这里,张业忽然眼前一亮,随后满脸暧昧的对周瑜挤眉弄眼的嘿嘿一笑道:“怎么?公瑾,莫非你看上了哪家姑娘,想要为兄替你去提亲?” 第181章 人间乐土 第一百八十一章人间乐土 “啊?” 一听到张业这番突如其来的没头没脑的话,周瑜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整张脸瞬间涨的通红,连连摆手解释道:“不不不兄长,你误会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周瑜在极力的解释,可他这副窘相落在张业眼中,张业越发的觉得自己猜对了。 否则的话,除了这种男女之事外,还能有什么事会让周瑜这家伙如此窘迫? 周瑜今年其实也才不过虚十五岁,这个年纪若是在后世的话,还是一个高一的学生。 可在这个时代,十五岁的年纪成家生子,自立门户的人比比皆是,即便张业一开始觉得很怪异,可时间长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甚至于,张业已经在心底暗暗回想着,大乔小乔是哪里人来着?自己要不要抽空派人去打听一下?然后领着周瑜一起去拜访一下? 到时候,以周瑜的才学和相貌,俘获小乔的芳心自然是易如反掌。 而他自己说不定也可以借着周瑜的光,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一亲大乔这位历史有名的没人芳泽也说不准呢。 不过,最近可能不想,因为自己这里的事情一切都才刚起步,还没有一样步入正轨,怎么说也得等到局势慢慢稳定住了,自己能够随便外出而不担心这点基业易主的时候,方才能想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就在张业心底浮想联翩之时,周瑜却是忽然举起桌上的酒坛,猛灌了一口之后,这才稳定住被张业打乱的心神。 “兄长,莫要开玩笑了,还请听我一言。” 听到周瑜的声音后,张业这才回过神来,刚要问问周瑜认不认识小乔姑娘,就见周瑜那原本涨红的脸色已经彻底恢复,此刻正满脸严肃的盯着自己看。 见周瑜这副模样,看来周瑜找自己确实是有要紧事的,张业立刻收敛心神,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待张业坐定之后,周瑜起身为张业倒上一杯酒,随后缓缓开口问道:“兄长,你今日与下面那些人说的话,所做出的承诺,是否都是当真的?或者是权宜之计?” “嗯?这自然是当真的了,为兄别的本事或许没有,但只要是说出口的话,那就是一口吐沫一颗钉,决没有食言而肥的道理。” 张业不假思索的回答了周瑜的提问,随即面露不解的问道:“公瑾,有什么问题吗?莫非你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在张业想来,或许是周瑜觉得自己草率的答应给下面的人分地,事前没有跟他商量一下,若是到时候自己拿不出那么多地来,可就无法交代了。 不过,这些问题对于张业来说,完全算不上什么难题。 他确实没有那么多土地,可这邬堡内外多的是地,对于历史的了解让他根本没有太多顾忌。 再过不久,这个天下可就不是如今这一片太平的景象了,到时候群雄四起,他张业凭什么不能在这种时候为自己捞点好处? 然而,周瑜接下来的回答,却让张业有些愕然,似乎没料到周瑜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在意。 “兄长,小弟担心的是,如果兄长真的要公开教授寒门子弟读书吗?” 听到此话,张业先是一愣,随即点头道:“当然了,就算不能把他们培养成匡君辅国之才,至少也不会大字不识一箩筐,一辈子只能以干苦力活为生吧。” “可是,兄长,你可曾想过,如此一来的话,你就将彻底站在世家的对立面了,这对兄长未来的路将会是一个巨大的阻碍!” “这……” 张业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是无法反驳。 诚然,如周瑜所说一样,读书一事向来都是由世家大族所掌控,穷人根本就没机会。 也正因为如此,世家大族才能源源不断的向朝堂输送人才,以此壮大家族势力,甚至到了左右朝堂走向的地步。 而如果有人想要动他们的这块蛋糕,无疑是在老虎嘴上拔毛,绝对是让天下世家都无法容忍的事情。 而众所周知,大汉的天下就是世家的天下,如果得罪了世家大族,不管是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甚至就连曹操、刘备、袁绍这样的实力滔天的军阀诸侯,在对待世家方面的问题之时,也不得不客客气气,礼让三分。 当然了,也有不愿向世家低头,甚至对世家举起屠刀的人,就比如小霸王孙策。 孙策占领江东之后,曾大肆屠杀士族,想要以雷霆手段震慑这些大汉蛀虫,让他们为自己所用。 然而,最后事情的结果就是,孙策被许家派人刺杀,阴沟里翻了船,享年25岁。 当然了,张业现在的情况还没有那么严重,他可没有对世家举起屠刀的本事,那些世家大族不来找他的麻烦,他就已经烧高香了。 但如果张业真的动了教育这块大蛋糕,那都不用其他人动手,蔡家就会出手收拾他了。 张业虽然能为蔡家带来不少盈利,但区区些许钱财,如何能跟家族根基相提并论? 见到张业面现恍惚之色,周瑜以为张业是被自己说动了,便乘热打铁道:“兄长,不若……此事暂且先放一放,等以后我等势力壮大之时,再提起也迟啊。” 谁知,在听了周瑜这番劝说之后,张业缓缓吐出胸中一口浊气,随后开口说道:“吾意已决,公瑾不必再劝,我倒要看看那些所谓的世家大族能耐我何!” 见张业态度如此坚决,周瑜顿时大急,连忙站起身来拱手劝道:“兄长,此事真的不必急于一时啊,便是真的从现在开始教授他们学识,短时间内也无法聚集起一批人才来,反而还会得罪天下世家,此乃得不偿失之举也!” 张业闻言,忽然转过身来,目光如炬的盯着周瑜。 半晌之后,张业这才开口问道:“公瑾,莫非你也觉得百姓们不该有书读,不该掌握自己的命运,就该一直被所谓的世家大族世世代代的欺压,你周家也是庐江大族,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周瑜没想到张业会突然将球踢给他,沉思片刻后,这才郑重说道:“若是站在世家的角度上来说,瑜自然不愿意天下百姓都能熟读圣人古籍,兵法韬略,因为如此一来,世家的地位将不再牢固,甚至随时都有可能倾覆,被他人取而代之!” “但若是以天下兴盛为前提的话,天下之人个个习武学文自然是好事,虽然我周家也算是士族,可却从未做过打压寒门士子之事,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嗯……” 听完周瑜的见解之后,张业赞许的点了点头,都说三国时期的世家子弟都是将家事放在国事之前,凡事都先为家族着想,只有在家族的利益不会受损的情况下,才会为国出力。 而现在看来,凡事都不能一概而论。 就譬如现在的周瑜,思想就很清明,行事作风也是光明磊落。 “既然如此,某也就不隐瞒什么了,之所以打算教授今天那些人的子女读书,也不是想在他们当中培养出多少人才来,先不说他们有没有这个资质,即便真的有一两个被埋没的大才,某能不能等到那一天还未可知呢。” “而且,某真正想做的可不是只教这些孩子读书,如果可以的话,某希望能在整个天下都兴办学堂,让天下无论寒门还是士族子弟,都能有书读,有衣穿,有饭吃!” “若是天下百姓都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又怎会有黄巾之乱?百姓又怎会受饥寒之苦?若我汉家儿郎个个习得文武,边境上的番邦异族又何足道哉?” 张业说出这番话之时,周瑜一直在盯着张业的双眼。 周瑜发现,张业的眼神始终清澈坚定,没有半分作伪之色。 一时间,周瑜都被张业给震惊到了,他原本还以为张业只是想趁乱世崛起,成就一番功名伟业。 却不曾想,张业心中居然还有如此壮志,如果真能如张业所言,天下百姓没有贵贱高低之分,所有人都能有饭吃,有衣穿,有书读,那该是何等的盛世风采。 至少在周瑜的认知中,有史以来都未曾有过这样的盛世王朝,即便是文景之治,汉武大帝时期,也远远不及如此夸张的程度。 心中向往的同时,周瑜又免不了在心底暗暗质疑,这世间真有这样的人间乐土吗? 没错,就是人间乐土,在周瑜看来,能让治下百姓全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的地方,就是人间乐土。 如果真有哪位帝王能将国家治理的如此强大,那可就不仅仅是名垂青史那么简单了,即便说是万古长青也毫不为过。 这一刻,周瑜只觉得张业的背影变的高大无比,甚至比起那个让他尊敬无比的父亲都要更加让人敬畏。 能够如此为天下百姓着想的人,岂能不让人尊敬? 只是,周瑜不知道的是,张业所形容的那种世界并非不存在的,业并非是张业所构想出来的。 而是因为张业本身就生活在那种环境当中,只是却有很多人对这个生他养他的祖国嗤之以鼻…… 喝完一杯酒之后,周瑜便离去了,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答案,而张业的回答也让他十分满意。 而在离去之前,周瑜还郑重的许诺,如果张业有需要的话,他也可以到张业创办的书院中担任教书先生。 对于周瑜这个决定,张业感到万分欣慰,虽然周瑜的年纪不大,但学识肯定是没得说的。 如果能得到周瑜的指点,对于那些孩子来说,也可谓是一大幸事了。 送走周瑜之后,张业只觉一阵困意袭来,打着哈气便要回屋睡觉。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自门外响起。 “公子,可睡下了?小人有要事禀报!” 一听声音张业就知道,来人正是丁奉。 如果是别人的话,张业或许会直接让他明天再来,自己现在要休息了。 可既然是丁奉,那自然是要给几分面子的,这可是自己麾下除黄忠和周瑜之外,唯一的将才了。 尼德和黄叙不算,一个是除了打架和吃喝,啥都懒得管的糙汉子,一个是火气旺盛无处发泄的小屁孩。 更何况,这几天接触下来,张业深知以丁奉的性格,如果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他绝不会在这深更半夜的来找自己的。 “进来吧。” 张业对门外吩咐了一声,便又重新坐了回去,又为自己倒了杯酒,同时又为丁奉也倒了一杯。 没办法,这深夜的气温还是有点冷的,再加上现在他实在困的不行,只能依靠烈酒提提神了。 得了张业的允许之后,丁奉推开房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在距离张业五步之外停下,随后低头抱拳跪拜道:“属下参见公子!” “哎,承渊不必多礼,你我在外人面前是主从,没人的时候尽管以兄弟相称便是,不必如此拘束。” 说话间,张业已经上前几步,一把将丁奉从地上扶了起来,笑着拍了拍丁奉的肩膀。 张业这么做,一方面是看重丁奉,想要拉拢对方。 另一方面,张业确实不太喜欢古人的这些礼节,动不动就下跪的,他不喜欢跪别人,自然也就不喜欢别人跪他了。 对于张业的看重,丁奉心头一股暖流涌起,不过他还是坚持道:“公子,你我尊卑有别,小人怎敢如此放肆!” 张业知道丁奉秉性耿直,便也没有继续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转而直接问道:“承渊,这么晚来找我所为何事啊?” 听张业问起,丁奉连忙抱拳答道:“回禀公子,小人这两日发现营中人数不对,似乎少了十几人,小人四下打听了一番,也无人知晓那些人的去处,因此特来禀报!” 一听此话,张业眼珠转了转,便明白丁奉说的那些失踪的人是怎么回事了。 当即,张业哈哈一笑道:“哈哈哈,承渊勿忧,那些人不是失踪了,而是被某派出去执行秘密任务了,因而无人知晓他们的行踪。” 第182章 丁奉举荐 第一百八十二章丁奉举荐 “原来如此,看来是小人多虑了……” 丁奉汗颜的抱拳一礼,同时心中也暗暗自嘲道:“丁奉啊丁奉,你真是自以为是了,你都能发现的问题,公子和黄团长以及周副团长他们会没有察觉到吗?既然公子他们没有任何表示,肯定就说明此事是在他们意料之中了,你又何必多事呢?” 丁奉不知道的是,张业刚才的解释只是他随口一说罢了,哪里有什么秘密任务。 事实上,丁奉说的那些人,就是在邢护卫等人被黄忠在路上截杀的当天晚上,便准备悄悄的翻越邬堡城墙逃离。 谁知,周瑜早就料到他们会逃,所以事先安排了尼德和黄叙在城外埋伏着。 等到那些人出城之后,便被埋伏着的尼德和黄叙轻松击杀,就连尸体都被就地掩埋了。 事后,周瑜也对张业解释过此事,张业当时听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世上还真有这种算无遗策的神人。 如果不是周瑜想到这一点的话,要是让那十几个人跑了,那他张业可就完蛋了。 同时,张业也很庆幸,幸好自己的对手不是周瑜,如果蔡瑁能有周瑜一般的本事,自己恐怕就要栽了。 而周瑜都这么可怕了,那么与周瑜齐名的,甚至还要略胜于周瑜些许的诸葛妖人又得有多么恐怖呢? 张业不敢去想这个问题,因为他怕自己再想下去,就要失去继续在这个三国乱世混下去的信心了。 就在张业回想之时,丁奉已经准备抱拳告退,不打扰张业休息了。 然而,张业却是一把拉住丁奉的胳膊,哈哈笑道:“哈哈哈,来来来,承渊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陪某喝两杯再说。” “啊?这……小人不敢!” 丁奉闻言,连连摆手推辞。 刚才在进门的时候,他就闻出了张业桌上放着的是将军泪了。 这种酒的价格有多贵,丁奉自然也是很清楚的,这可不是他这种身份的人能够随意享用的。 平日里虽然也喝过一点,可那都是在有功之后,张业赏赐的。 可现在自己无功无劳的,如何敢受此恩惠。 张业却是丝毫不以为意,不容分说的便拉着丁奉坐了下来。 张业的力气何其之大,即便是黄忠光比力气都不敢说完胜张业,也只有尼德这个黑大个才能和张业拼个旗鼓相当吧。 在张业的蛮力之下,丁奉竟然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张业将自己拉到位置上坐下。 直到坐下之后,丁奉都依旧是满脸惊愕的神色。 他完全没想到,张业居然也有如此恐怖的武力。 原本在丁奉想来,张业应该是个饱读诗书的文人,即便张业平日里偶尔也会耍几下刀法,跟他们一起训练。 但汉朝时期的文人也讲究君子六艺,可不是后世那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能过相提并论的。 所以,在此之前,丁奉并没有对张业的行为举止产生异样的看法。 可从现在开始,丁奉哪里还敢再把张业当成一个文人。 就凭张业的这身力气,就不是他丁奉可以相抗衡的,打他估计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丁奉心中对张业的佩服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习武之人最敬重的就是比自己厉害的强者,而张业无疑就是这样的强者。 在此之前,丁奉心中真正尊敬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回合击败他的黄忠,现在又多了一个张业了。 而张业和黄忠还又不同,黄忠只是纯粹的猛将,而张业却是文武双全。 张业可不知道,自己这么一个无心之举,竟然意外的收服了丁奉,他只察觉到丁奉对自己的态度比之前更加恭敬了。 不过,张业也没有在意,而是继续跟丁奉你一杯我一杯的开始推杯换盏起来。 原本丁奉还很拘束,可在三杯酒下肚之后酒劲上涌,再加上知道张业也是习武之人后,也就放开了不少。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二人便已经喝了整整一大坛子的将军泪。 张业还好说,他的酒量惊人,此刻也就是脸色微红。 丁奉可就不行了,这会儿只觉得头重脚轻,说话的时候舌头都开始打结了。 “公……公子!我丁奉……最…最佩服有本事的人,公子你能文能……武!是个人物!丁奉敬你一杯!” 话音刚落,丁奉仰头又灌下一杯酒。 张业同样陪了一杯后,看出丁奉已经喝多了,便准备叫黄叙出来,把丁奉给送回去。 谁知,就在这时,丁奉忽然将手中酒杯重重的砸在桌案上。 丁奉这一举动吓了张业一跳,刚才还喝的好好的,这是唱的哪一出。 张业还以为丁奉欲行不轨,手上刚要有所动作。 谁知,丁奉忽然起身一抱拳,摇摇晃晃的就单膝跪地开口道:“主公在上,请受丁奉一拜!” “额……” 张业真是被丁奉这左一出右一出的给弄懵了,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连忙喜出望外的一把将丁奉从地上扶起。 “好好好,吾得承渊真如高祖得韩信也!” 张业一时激动,便学者电视上那样,脱口而出这么一句来。 张业自己也没想到,就是喝了一顿酒而已,竟然就让丁奉这个以后得东吴大将归心了。 然而,丁奉带给张业的惊喜还远不止这些。 就在丁奉起身之后,又郑重其事的说道:“属下知晓如今主公正是用人之际,麾下可用之人寥寥无几,若是主公不弃,属下愿为主公举荐两人!” “哦?承渊此话当真?” 张业闻言,脸上的惊喜之色更浓了,他现在确实是极度缺乏可用之人。 而丁奉身为本土大将,说不定还真能认识一些还未出仕的后世牛人呢。 “属下要为主公举荐的第一人便是属下的好友,此人名为徐盛,表字文向,乃是琅琊莒县人,半年前与属下在江夏结识,其武艺不在属下之下,如今就在江夏一带游侠,主公若是需要,属下可书信一封,唤其前来相助主公!” 第183章 投其所好 第一百八十三章投其所好 “嗯……” 张业闻言,先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即忽然反应过来,双眼顿时瞪的滚圆,一脸难以置信的盯着丁奉,使劲咽了咽口水后,这才语气艰涩的开口问道:“你……你刚才说谁?徐盛徐文向?” 丁奉似乎是被张业的神态给吓到了,全身酒意立刻醒了几分,有些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张业为什么一听到徐盛的名字会如此激动,就连刚才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看着张业那不停变换的表情,丁奉犹豫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主公您认识徐文向吗?” 丁奉还以为是徐盛以前得罪过张业,所以在听到徐盛名字的时候,张业的反应才会如此之大。 毕竟徐盛是个游侠,不可能有多大的名气,如果不是机缘巧合的话,他丁奉也不会知道这么一号人物的。 而这个时代所谓的游侠,并非完全就是褒义词,有些稍微有点身手的人,打着游侠的名号,到处为祸乡里。 如果真如自己所想,徐盛曾经得罪过张业的话,那丁奉是万万不会写信让徐盛来投的。 一边是主公,一边是好友,丁奉两边都不想得罪,同样两边都不愿辜负,所以只能选择不插手了。 而听到丁奉的询问之后,张业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有些夸张了,连忙干咳两声,笑着解释道:“奥,是这样的,之前某曾听锦帆甘兴霸提及过徐文向,说此人有勇有谋,心思缜密,为人颇有豪气,是位将才,因此某才记在心中,原本还想着如何才能寻得此人,没想到承渊你竟然与徐文向相熟,这真是天助我也!” 张业毫不客气的把锅甩到了甘宁头上,反正甘宁又没在这里,而且丁奉和甘宁也不认识,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不是真的。 果不其然,一听张业此话,丁奉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没想到主公还与锦帆甘兴霸相识,据说此人勇猛过人,为人很是仗义。” 张业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不知承渊所要举荐的第二人又是谁?” “回主公,这第二人名为步骘,表字子山,淮阴人氏,此人通读古籍兵书,胸怀韬略,素有才学,如今正闲赋在家,主公若收此人,或可有用武之地。” “步子山?” 张业轻声念叨了一句,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太多变化,只是双眼之下不易察觉的闪过一抹精光。 倒不是这步骘不如徐盛出彩,对张业的吸引力不大。 恰恰相反,步骘此人也是有真才实学的,乃是吴国重臣,曾先后担任徐州治中、鄱阳太守、右将军、骠骑将军,赤乌九年更是官拜丞相,可见其能力之出众。 若是真能收得这样的人才,那么张业便可以安心的将自己现在的这点家业都交与步骘打理了。 堂堂一个丞相,打理起他这一亩三分地,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是,让张业有些担心的是,人家步骘会不会买他的账。 丁奉和步骘是如何认识的,张也不清楚,不过不难猜测的是,这个时代不管是文人还是武人,只要是有本事之人,那都是心高气傲的主。 相比之下,张业觉得收服徐盛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武艺高强之人虽然心高气傲,可若是能够堂堂正正的击败他的话,那他便会心甘情愿的跟随自己了。 可像步骘这样的文士,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想要让这样有才学的文士为自己效力,你不仅要有能让他看得上的家底,还需要有能够打动他,让他甘愿出山相助的理由。 否则的话,刘备当初请诸葛亮出山之时,又怎么会如此大费周章,不惜三顾茅庐。 而说起家底和理由的话,张业自己都忍不住在心底暗暗摇头。 就凭他现在这点家业,步骘恐怕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以步骘的才学,即便他现在还年轻,但担任个县令之类还是绰绰有余的,岂不好过来跳这个小小的邬堡? 而若是要他去跟步骘斗嘴皮子的话,张业觉得自己就是自取其辱。 别看他能够说得过周瑜的,一方面是周瑜并不是那种巧言善辩的言客,另一个原因就是周瑜现在年纪还小,当然斗不过两世为人的张业了。 可人家步骘不一样啊,人家可是真正的饱读圣贤书的,后来的诸葛亮舌战群儒之时,步骘同样在场。 虽说被诸葛亮喷的狗血淋头,但好歹是能跟诸葛妖人过过招的人,岂能是泛泛之辈? 不过,虽然心里没底,但张业还是打算试一试,万一步骘就给他这个面子了呢,那他岂不是就赚大了。 如此想着,张业立刻对丁奉吩咐道:“承渊,那就劳烦你给这二人书信一封吧,不管他二人愿不愿意来此,都算你大功一件!” “为主公分忧乃是属下职责所在,又岂敢居功。” 说完,眼看时间不早了,丁奉也就没有继续逗留下去,便告辞离去了。 丁奉是走了,可张业此刻却是睡不着了。 犹豫再三之后,张业这才琢磨好了两套说辞,随后赶紧提笔写下两封信,只等明日让丁奉也帮自己给徐盛和步骘捎过去。 其实,张业在信里也没写太多有关道义方面的话,他知道徐盛和步骘都不是普通人,这种场面话说了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让人觉得他为人虚伪。 所以,在给徐盛的信里,张业只说邀请他前来做客,想与他切磋一下武艺,丝毫未提及招揽的话。 不仅如此,张业还准备让丁奉送信的时候,顺便给徐盛带上一坛将军泪。 虽然徐盛如今人也在江夏,可以他一个游侠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接触到将军泪这种上层社会的奢侈品的。 而对于一名武将来说,兵器、宝马、美酒,这三样都是缺一不可的。 徐盛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张业才想起这投其所好的一招。 张业相信,只要徐盛尝过了将军泪,就一定会为之着迷的。 第184章 艄公换人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艄公换人了 而等到徐盛迷上自己这里的美酒,如约前来之后,到时候即便是自己不拦他,他恐怕也不会走了,反正徐盛现在也是个白身,好友丁奉又在这里,走与不走又有什么区别? 对付徐盛这样性格爽直的习武之人,即便是张业这样不怎么会使阴谋诡计的人,对付起来也是手到擒来的。 至于步骘那边嘛,张业同样只是简单的说明自己想邀请对方前来做客。 同时,在想到步骘也是一介寒门子弟之后,张业又在书信里加了一句,说起了自己打算在邬堡内兴办学堂的事情,想听听步骘的意见,看看能不能给自己一些帮助。 说是向步骘寻求帮助,其实就是为了让步骘知道这么回事。 想来,在听说张业对寒门子弟如此看重之后,步骘即便不会来投奔张业,也必然会在心中对张业生出好感。 而且,由于不知道步骘是否喜好饮酒,张业便也让丁奉给步骘捎去一坛酒。 当然了,张业不会给步骘送去将军泪的,而是相对绵软柔和,但口感更佳的绕指柔。 对于步骘饮不饮酒这回事,丁奉也是不太清楚,他与步骘的关系也只能算是略有交集,远远不及对徐盛的了解。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张业将自己书写的两封书信交给丁奉,并仔细叮嘱一番之后,便让他快去快回了。 对于丁奉,张业是一百个放心的,别说丁奉昨晚已经彻底认张业为主公了。 就是在此之前,张业同样毫不担心丁奉会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而丁奉同样没有辜负张业对他的信任,昨天晚上他虽然喝醉了酒,但至少还没有断片,对于昨晚所发生的事情依然清晰的记得。 丁奉对于自己所做出的举动丝毫不感觉后悔,张业的所作所为也确实让他佩服不已,再加上张业对他也是极为看重。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 既然张业真心待他,那他自然不会辜负张业的期望的。 只是,让丁奉有些懊恼的是,昨天晚上没能跟张业切磋一下,看看张业的身手到底如何。 看来,想要跟张业切磋的话,也只能等这次外出回来的了。 而且,等到那时,不仅是他自己,徐盛应该也会跟随自己前来,到时陪自己练手的人就有了。 送走丁奉之后,刚好黄忠也已经送完所有家书返回。 而黄忠带回来的消息,果然没有让张业失望。 那些劳工的家属们听着黄忠读完家书,然后又听完黄忠的解释,以及对邬堡内的描述之后,所有人都是心动不已。 那五十多户人家中,也仅仅只有三五家人因为家中有年迈老人,所以稍微有些犹豫。 当然了,犹豫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即便都点头答应下来,一定会尽快搬迁到邬堡中去的。 而让这些人家如此配合的原因,自然就是黄忠口中所说的可以分配土地,以及家中子女可以在邬堡内读书这两点了。 在这些普通百姓心里,别说是这两件好事了,便是其中的任意一件,都能让他们做梦都笑醒了。 至于黄忠会不会是骗他们的,压根没有人去担心这个问题。 黄忠不是带回来一大堆家书嘛,就算那些家书可能作假,那黄忠拿出来的钱币可做不了假吧? 按照这和骑马扛刀的中年男人所言,这些钱都是他们的男人在外挣来的,是他们男人转交给他们的。 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赚了那么多钱,如此优渥的条件,怎么可能是骗人的呢。 他们这些普普通通的平头老百姓,又有什么地方值得人家花费如此大的代价来诓骗呢。 黄忠带回来的这个消息,属实让张业很是欣慰。 虽然黄忠还说了,那些人虽然说着会尽快办钱过来,不过光是收拾家当,他们估计就得有个三五天的。 再等到真正搬过来,然后安顿好了,估计怎么也得要半个月左右了,如果再慢一点的话,恐怕都要赶不上春耕了。 不过,张业丝毫不担心这些问题,晚一点不要紧,只要人肯来就好,那他的第一步计划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与黄忠谈论了片刻之后,张业便从黄忠手里接过马缰绳,准备外出一趟。 如今距离张贵返回并州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的时间了,想来张贵差不多也应该回来了,张业必须得赶回黄忠原来的家去看看了。 他原本想在搬到邬堡之后回去看看张贵回来了没有的,可由于手头事务实在太忙,他完全脱不开身。 至于为什么不让尼德他们代替他去找张贵,主要还是担心他们万一不小心被孙坚的人发现了,恐怕会遭遇危险。 毕竟谁也不知道孙坚现在还有没有在派人搜查他们,万一孙坚这人吃了秤砣铁了心了,那可就不好办了。 而张业自己的侦查技术,在这个世界来说,绝对不可能有人能够威胁到他。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曾经教过张贵不少特种兵之间的暗语以及战术动作。 如果张贵已经回来过,却没有找到他们的话,就一定会留下一些记号或者暗语的。 而这些记号和暗语只有张业能看得懂,所以张业才一定坚持自己去,不让其他人代劳。 现在终于一切都初有眉目了,即便是他一两天不在这里,也有黄忠和周瑜帮他盯着,短时间内不会出什么岔子。 一路快马加鞭之下,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汉水河畔。 到了河边之后,张业四下扫视一眼,在原来那个渡口处看到了一艘渡船。 等张业靠近之后,他这才发现,船还是那条船,艄公却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艄公了。 原来那个艄公是个五六十岁的花甲老者,而现在这个艄公却是个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不过在眉宇间却与之前那个老艄公有几分相似。 张业第一时间便猜到,此人应该是之前那个老艄公的儿子了,这应该算是子承父业吧。 第185章 下一代最重要 第一百八十五章下一代最重要 在付了钱之后,张业便牵着雪里红上了船。 由于船上除了张业和艄公之外,没有其他人,张业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艄公聊了起来。 两人原本聊的倒是挺好的,可当张业无意中问起对方家事的时候,那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紧接着便露出一抹深深的哀伤与悲愤之情。 张业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这汉子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变了脸。 而在一番询问之后,张业这才得知,原来之前那个老艄公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因为年纪大退休了,让儿子来接班。 而是被人杀了,尸体找回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有半个月了,而杀他的人就是长沙太守孙家的人。 艄公一家不知道自家老爷子怎么会得罪孙家的人。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是怎么得罪的,反正孙家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人杀了也是白杀。 看着满脸忧伤之色的汉子,张业心底不由涌起一抹愧疚之情。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那老艄公就是因他们几人而死。 如果当初不是老艄公将他们渡过河的话,他们早就被孙策率兵追上并斩杀了,而老艄公也就不用遭此无妄之灾了。 不过,事已至此,张业就算再内疚也无济于事了,他也不能将事情真相说出来,这样不过是为眼前这个汉子徒增烦恼罢了。 接下来,为了转移话题,张业又跟汉子拉了拉家常。 这才得知,这名大汉名叫邓当,家中还有卧病在床的老母,以及一对不到十岁的儿女。 全家人原本在邓当父子二人的辛勤劳作下,日子过的虽说算不上富足,可倒也不用受那饥寒之苦。 可现在邓当父亲被害,他们一家人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张业听的也是一阵唏嘘,在下船之时,张业特地从怀中取出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金块,塞到了邓当怀中。 这块金字虽然份量不多,但也算是他的一片心意了,就当是弥补他欠邓家的这份债了。 而看到张业塞给自己的这块沉甸甸的金字之后,邓当的眼都瞪直了,他活了三十年了,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在汉朝,虽然金银还没有成为正规的通行货币,但丝毫不影响金银的价值。 如果将这一块金子拿出去卖掉的话,完全够邓当他们一家几口人十年八年吃穿不愁了。 然而,邓当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就回过神来,连忙快跑两步,一把拉住已经下船,准备翻身上马的张业。 “这位公子,您这是作甚,船钱您方才便已经付过了。” 说话间,邓当便直接将手中的金块又递还给张业,一脸的坚决之色,丝毫看不出为金钱所动的样子。 这下,张业倒真是有些惊讶了,他没想到这么一个普通人,居然能在这么一大块金块的诱惑之下保持本心,丝毫没有贪图之意,确实很难得。 随即,张业微微一笑,解释道:“邓兄弟收下吧,某与邓老爷子有过些许交集,却不想邓老爷子竟然遭此横祸,这点钱就当是某聊表心意了。” “公子万万不可!” 邓当却依旧摇头,语气坚决道:“公子的好意小人心领了,我父亲他老人家能结识公子,小人已经感到万分荣幸了,怎敢再收公子的钱财,再说了,虽然小人家中如今遭逢大难,但也还没到揭不开锅,需要他人接济的地步。” 听到此话,张业深深的看了邓当许久,他没想到一个艄公的儿子,居然能说出这等话来,倒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犹豫片刻之后,张业这才笑了笑,伸手接过了邓当还回来的金块揣回怀中,随后又在邓当的肩膀上拍了拍。 邓当的身材很健硕,浑身肌肉坚实,身高足有八尺。 张业这么拍了几下,邓当的身形居然连晃都没晃,还冲着张业咧嘴笑了笑。 张业突然灵光一闪,开口问道:“邓兄弟,你家中可有田地?” 邓当闻言,苦涩的摇了摇头道:“公子说笑了,小人家中怎会有田地,小人父亲年轻时,家中倒是有几亩良田,可后来被村里的大户人家给收走了,现在小人一家都是在为村里的李家种地。” “果然如此.” 张业默默点了点头,不出他心中所料,如果家中有地的话,邓当也就不会在这里当艄公了。 “邓兄弟,不知你愿不愿意到某的手下做事?如何大富大贵某不敢保证,但温饱还是不成问题的,而且吃肉喝酒也是常有之事,如何?” 像邓当这样的人,张业是真的看重,先不论邓当有没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就是他这副眼睛里不容沙子的性格,就值得所有老板重用。 更何况,张业刚才已经见识过了邓当的一身力气,干活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而一听张业这番话,邓当脸上的表情没来由的警惕起来,犹豫着开口道:“公子,小人家中虽然穷,但打家劫舍的事情,小人可是万万不敢做的。” 听到此话,张业顿时便明白,邓当这是误会自己了。 也难怪,这个时代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吃肉喝酒就更是奢侈生活了。 而自己张口就是吃肉喝酒,这很难不让人怀疑,除了打家劫舍的山贼土匪之外,恐怕也没有什么工作能有这份待遇了。 想到这里,张业哭笑不得的解释道:“邓兄弟莫要误会了,张某也并非什么恶人,某只是在江夏城外有一座邬堡,如今需要一大批青壮,但凡是举家搬迁入邬堡居住的人家,皆可按人口分发土地,并且家中年不过十五的子女都可以在邬堡的学堂内读书。” “啊?” 邓当闻言,惊的嘴巴张的老大,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半晌之后,邓当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急切的问道:“公子,您您您.您说的是真的吗?娃娃们真的可以读书识字吗?” 在邓当心中,有没有土地固然很重要,可下一代的未来更重要! 第186章 联络暗号 第一百八十六章联络暗号 邓当可不想自己的儿女们以后长大了,还像自己现在这样,连家里的温饱都解决不了。 张业咧嘴笑了笑,颇为神秘范的一摆手道:“自然如此,若是邓兄弟愿意的话,便将家人搬迁过去吧,到时直接报某的姓名即可,记住了,某叫张业。” 等张业话音落下之时,他的身影早已经在雪里红的狂奔下越去越远,等到邓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张业的身影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策马驰骋了半天时间之后,张业总算赶到了黄忠家之前的住所。 只是,原本恬静安详的一处小院子,如今却已经变成了一片残垣断壁,甚至因为那天晚上的大战,连带着这个村落中的居民都明显少了很多。 张业顾不上感慨,连忙翻身下马,三两步便冲到了废墟之中仔细的查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张业失望的摇了摇头,他把各个角落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任何张贵留下来的记号。 就在这时,一道沙哑的声音忽然从张业身后传来。 “这位小哥,你到这里是要找什么人吗?” 听到这道声音之后,张业缓缓转过身来,就发现自己身后不远处正站着一个跛脚老者。 仔细一下之下,张业这才惊奇的发现,这个跛脚老者不正是吴老三吗,那个曾经来找张业他们讨酒喝的孤寡老人。 只是,让张业惊讶的是,这吴老三之前虽说日子过的比较拮据,但容貌形象收拾的倒还算干净整洁。 可现在,吴老三的样子就好像一个拾荒者一样,甚至还跛着脚,他之前的两条腿可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张业刚准备开口打个招呼,毕竟二人之前也算是有些交集的。 可在开口之时,张业忽然想起,自己现在可是简单的伪装了一下,除非是有熟悉的人近距离观察,否则外人离远的话,轻易是无法看透他的身份的。 想到这里,张业连忙转换语调,用半生不熟的荆襄口音问道:“老人家,敢问这户人家去了哪里?” “你说老黄家啊?” 吴老三闻言,摇头叹息一声道:“老黄家不知是怎的得罪了太守大人,结果就被官军们围攻,不过老黄和那个姓张的小娃娃也挺有本事,竟然硬生生的从包围中杀了出去,你来的晚了。” “哦?竟有此事?” 张业装出一副大惊失色的表情,连忙追问道:“那敢问老人家,他们一家人往何处逃去了?” “这我哪里知道?那种场面哪里是我们这些普通人敢围观的。” 吴老三忙不迭的摇了摇头。 张业又问道:“那这段时间里还有其他人来这里寻找黄忠他们一家人吗?” “那可就多了。” 吴老三不假思索的答道:“一开始的时候,官军们隔三差五的就会或明或暗的来这里巡逻一圈,再之后就偶尔来一趟,最近这几天来,除了你之外,就没有见到还有人特地来找老黄他们一家人了。”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张业犹自不死心,继续问道:“除了官军之外,还有没有散人游侠来这里,比如说来自并州的人。” 吴老三闻言,摩挲着下巴沉思了片刻之后,这才摇头道:“哎呀,这来的人太多,老头子我有些记不清了,不过除了住在老黄家的那几个年轻人之外,好像也没见过什么外地人啊,而他们一跑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看吴老三回答的很认真的模样,张业大概也就知道他没有在糊弄自己。 而且,吴老三也是见过张贵的,如果张贵没有刻意伪装的出现在村庄中的话,吴老三一定能够认得出来。 可既然吴老三说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他们几人,那就说明张贵还没有回来,至少没有来过黄忠家。 如此一来,张业也就放心了一些,虽然没能找到张贵,但至少张贵没有赶在他回来之前就到了,那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安心的同时,张业从地上随便找了一块巴掌大的铁片。 这块铁片一看就知道是破碎的刀片,肯定是那天晚上大战之时,孙坚的手下留下的碎片。 张业手持刀片,在被烧的乌黑的断壁上来回刻画,不多时便刻画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奇怪图案。 至少对于一旁的吴老三来说,这个图案十分怪异,因为他根本看不出这画的是什么。 别人画画至少还能让人家看出他画的是什么,可张业这完全就是鬼画符嘛,分明就是在乱画一通。 事实上,张业这并不是什么鬼画符,而是他与张贵之间特殊的联络暗号,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没有任何人能看得懂。 而为了隐蔽性着想,张业自然要画的越不起眼越好,最好是能让人一眼看过来,根本注意不到才是最好。 否则的话,要是画的太好看了,引起了敌人的注意。 那么,即便人家不知道你画的是什么东西,但如果直接把图案破坏掉的话,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当然了,这种事情张业肯定不会去跟吴老三解释的,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吧。 在各个角落连续画了十几个一模一样的记号之后,张业这才心满意足的将手中的刀片扔掉,拍了拍手就打算离去了。 就在他经过吴老三身边的时候,瞥见吴老三如今这副落魄样子,一颗好奇心实在没忍住,便开口问道:“老人家,你这腿是怎么回事?看上去好像是最近才变成这样的吧。” 一听张业此话,吴老三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惊讶之色,好奇的反问道:“年轻人,你难不成还是个大夫?不然怎么会……” 在吴老三看来,张业肯定是个大夫,否则的话,一般人哪能看出来他这腿是最近才弄成这样的。 张业闻言,摇了摇头笑道:“那倒不是,在下只是一介游侠罢了,只不过曾经跟随一个江湖郎中学过些许粗浅的医术,因此,方才能在一眼之下看出老人家的伤势情况。 第187章 老地方见 第一百八十七章老地方见 “哦,原来如此。” 吴老三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随即神情悲愤的叹息道:“唉,此事还不是那孙家人干的好事!” 随后,在吴老三的一番讲述之后,张业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当日在他们逃过汉水,将孙策和程普戏弄于股掌之间后,孙坚见自己麾下大将一死一伤,儿子还被气吐血了,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孙坚便命令韩当和祖茂二人率领数百精兵包围这个不大的村落。 村子里但凡是跟黄忠家是亲戚的,或者是有密切来往的,全部抓起来按逃犯论处。 而黄忠当初在时,为人处事很是和善,在村子里的人缘很好,几乎家家都与黄忠有来往。 一见此情形,程普他们也犯难了,总不能把全村人都抓走吧? 于是,经过一番思索之后,程普最终只抓了几个跟黄忠关系较为密切的村民,以儆效尤,让他们家人如果得知了黄忠的下落,立刻去太守府禀报,以此换回家人。 吴老三就住在黄忠家隔壁,自然也没有逃过被抓的命运。 而就在程普麾下士兵抓捕吴老三的时候,吴老三恰好喝了不少酒,不知哪来的胆子,竟然敢奋起反抗。 然而,吴老三一个孤寡老人,如何能是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们的对手。 不仅被打的头破血流,就连一条腿也被打断了。 而吴老三又没钱看大夫治伤,只能就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就这么拖着了。 至于村里的村民们,在经此一事之后,都如惊弓之鸟般,生怕孙家再来抓人,哪里还敢在村子里住下去。 于是,在外地有亲朋可以投奔的,已经全部都搬走了,留下的要么是行动不便的老人,要么就是无处可去,只能留在此地的人家。 听到这里,张业忍不住一声长叹。 他万万没想到,因为自己等人与孙家的仇怨,居然波及到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邓当的父亲因为渡自己等人过河,被孙策残忍杀害。 吴老三只因跟自己等人走的近了些,就被打断了一条腿。 还有那些被抓走的村民,以及被迫背井离乡的人家,他们本都是无辜之人。 “孙坚父子,实在可恶至极!某若是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张业紧握双手,咬牙切齿的大骂了一句,直听的吴老三莫名其妙。 他看张业很是眼生,脸上还涂满了五颜六色的颜料,不像是本村人,为何听完自己的讲述之后会如此激动? 这种狗官仗势欺人的事情不是很常见吗?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一个外人哪里需要如此激动? 张业看出了吴老三的疑惑,不过却没有解释什么,更没有露出自己的真容。 “老人家,你且把腿伸出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势,我的医术虽然不是很精通,但对于一些普通的跌打损伤,还是手到擒来的。” 张业这话倒没有凭空吹嘘,战地急救学他学的也很不错,对于骨折之类的伤势治疗起来也是很有心得。 而一听张业此话,吴老三先是一愣,随即喜出望外。 吴老三是没什么见识,可不代表他是傻子。 刚才张业可是说过了,他是粗通医术的,而一眼就能看出他伤势情况,这本事能是粗通医术吗? 他原本就没钱看大夫,现在有人愿意免费为他治疗伤势,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当即就把断了的那条腿伸了出来。 张业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骨折的并不严重,或者说并没有骨折,只是骨裂了而已。 只不过,犹豫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伤口也没有被清洗过,此刻已经有些感染化脓了。 如果是放在医学发达的后世的话,这点伤势根本不是问题,随便一个小医院都能轻松解决。 可在这个医学落后,百姓卫生方面知识严重缺乏的时代,如果一个不注意的话,一点小伤都能要了人命。 而像吴老三这样,伤口都感染化脓那么多天了,居然还生龙活虎的人,只能说是运气太好了。 要是一般人的话,即便现在还没死,恐怕也去了半条命了。 心底如此想着,张业扶着吴老三回到他家,手脚利索的帮他清理完伤口处的感染之后,又找了些草药为其包扎好,最后用两片木板将骨裂处固定好,并嘱咐了吴老三一些注意事项,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最后,就在张业准备离开之时,吴老三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娃娃,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我听着你的声音有些熟悉呢?你和老黄家是什么关系啊?” 张业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而是告诉吴老汉,让他去通知那些家人被孙坚手下抓走的村民,去告诉孙坚,黄忠和张业就在汉水边,老地方见。 一听此话,吴老三原本是拒绝的,他觉得自己就是烂命一条,一个人在这世上无牵无挂的,活着还是死了都没人在乎。 可他不能把黄忠一家出卖给狗官啊,这种事情他是万万不能做的。 直到张业告诉他,那里其实并没有人,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让村民们把家人赎回来之后,吴老三这才点头答应下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张业又马不停蹄的赶去了长沙,并在驿馆中找到了鲁家商队的人。 之前周瑜便告诉过他,鲁家商队这次到长沙,要在长沙待上三四个月,如果张业有需要的话,可以去找他们帮忙。 以周瑜和鲁肃的关系,只要提起周瑜的名字,鲁家商队的人多多少少还是会给些面子的。 而张业这次来找鲁家商队不是为了别的,主要就是想让他们帮忙留意一下张贵的行踪,他还把张贵的相貌画了下来。 如果张贵出现在长沙的话,请他们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将其留住,并将所有的事情告诉张贵,让张贵不要轻举妄动。 对于张业和孙家的冲突,鲁家人自然是有所耳闻的。 而在自身利益没有受到影响的情况下,他们自然是站在周瑜和张业这一边的。 因此,对于张业的请求,他们也是满口答应下来。 第188章 张业的渴望 第一百八十八章张业的渴望 除此之外,张业还请他们帮自己尽量多的物色一些工匠,木匠、铁匠都是他现在急需的人才。 其实,张业最希望能找到三国时期那几个着名的发明家,比如马钧、诸葛亮、黄月英等等。 如果能找到这几人的话,那张业脑海中掌握的那些后世的先进工艺就可以被复制出来了。 否则的话,就算张业掌握了再多的先进技术,也只能是一堆没有用的信息罢了,毕竟他自己又不是什么工匠,就算把图纸给他,他也不可能做出什么成品来的。 这种事情,还是得专业人士才行,还必须得是大师级别的。 不然没有想象力的话,即便张业跟他们讲解了后世机械的原理,他们也不会理解得了的。 只是,刚才提到的那三个人里,诸葛亮就别想了,先不说他还是个小孩子。 而且,上次偶然遇见之时,人家还化名躲开了自己,想来是不可能有机会请他帮助自己的了。 张业不知道的是,诸葛亮之所以避着他,那是因为把他当成了山贼流寇。 如果当时换个场合换个身份的话,说不定两人之间还能成为朋友呢。 而至于黄月英嘛,那就更别想了,人家是诸葛亮的老婆,现在估计也就是个黄毛小丫头。 而且,一个女孩子,更加不可能有抛头露面的机会了。 再说了,黄月英还有一个好爹黄承彦,人家黄承彦可是有身份的大佬,怎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去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做事。 别说是张业了,即便是后来的荆州牧刘表,人家黄承彦照样是爱答不理的。 其实,如果能有机会请黄承彦出山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据说黄承彦可是墨家传人,也就是鲁班的徒子徒孙,那本事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了。 根据民间传说,诸葛亮后来发明的木牛流马和孔明灯,还有诸葛连弩,其实背后的主要发明者都是黄月英。 虽然传言不可尽信,但也不可能完全是空穴来风,至少黄月英也应该是出了力的。 想想看,就连教出来的女儿都有这种本事,那黄承彦在制造发明这方面的造诣该有多么深厚。 只是,请黄承彦出山,这基本就是天方夜谭,张业连想都没去想。 既然诸葛亮夫妻俩没戏了,那张业的目光自然就集中到了马钧的身上。 张业不知道现在的马钧有多大年纪,或者是还有没有出生。 他只知道,马钧是扶风人,因为有口吃的毛病,所以不善言辞,但却精于巧思,而且对机械发明有着独到的天赋,可谓是中国历史上最负盛名的机械发明家了。 后来的指南车、织绫机、龙骨水车都是马钧发明出来的。 不仅如此,马钧后来在得到诸葛连弩之后,还对诸葛连弩进行了一番改进,使得诸葛连弩的威力进一步加强。 可以说,马钧这样的人才真的是举世不可多得,如果能够找到此人的话,不管用什么手段,张业都要把他带回去。 如果有了马钧的加入,那么他脑海中的造纸术、活字印刷术、曲辕犁之内的简单且实用性很大的机械发明便都可以付诸实际了。 造纸术虽然在西汉时期就已经被发明出来,到了东汉时期,蔡伦更是改进了造纸术,也就是蔡侯纸。 蔡侯纸是以树皮、麻布、破渔网等为原料制成的纸张,大大降低了造纸的价格成本,从而使得纸张开始普及起来。 但蔡侯纸的缺点就是表面不太平滑,并不太利于书写。 因此,虽然现在纸张已经普及了,但人们记载东西,或者是写信的时候,大多还都是用竹简,有钱人家也会用绢帛,真正用纸的人反而很少。 所以,张业就想着,如果自己能找人制作出后世的那种宣纸的话,不仅方便于自己,还能以此大赚一笔。 要知道,用竹简书写文字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往往一本书就要用上几十上百捆竹简,不仅麻烦,而且还不易保存。 如果能做出后世的宣纸的话,那么别的不说,那些世家大族和读书人一定会挤破头想要购买的。 而有了宣纸的话,再把活字印刷术弄出来,到时候就再也不用担心古籍失传的问题了。 现在的书为什么不普及,而且千金难求,世家垄断是一回事。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现在的书籍都是靠手抄的,一本书抄下来,往往要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这才导致了书籍无法普及。 而如果有了活字印刷术的话,那么张业便可以快速大量的印刷书籍了,他想要兴办的学堂也就有了资本了。 至于曲辕犁和马钧自己发明出来的织绫机以及龙骨水车,更是可以大大的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让因为冻饿之苦而死的人口大大降低。 还有一点,张业觉得以马钧对制造发明的天赋,说不定还能把自己的酿酒术再改良一下呢。 他现在酿的酒虽说能甩这个时代的浊酒几十条街,可跟后世真正的蒸馏酒还是差的远了。 再说了,后世可不只有白酒,还有黄酒、红酒、啤酒等等,这些他可没本事弄出来,说不定马钧能有办法呢? 到那时,自己的酿酒大业不就可以更上一层楼了吗?谁还会嫌自己赚的钱多啊,有钱了好多事才好办嘛。 可以说,张业现在对马钧的渴望,丝毫不亚于名臣猛将。 而在听完张业这一个请求之后,鲁家商队的人虽然不明白张业为什么对一个从未谋面,甚至都不知道有没有出生的人如此上心。 但他们还是拍着胸脯保证,只要这世上确实有这么个人,他们就一定会帮他找到,只是时间上可不敢保证。 忙完这一切之后,张业又从怀中取出两个装满将军泪的酒囊塞到商队首领手中。 对此,那商队首领先是假意推脱一番,最后在张业的坚持下,不得不将酒囊收下。 这将军泪他也是早有耳闻,只是价格实在太贵,他可买不起。 第189章 战孙策 第一百八十九章战孙策 跟鲁家商队的人谈完事情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 由于不急着回去,张业便留了下来吃了顿便饭,然后才婉拒了商队首领的挽留,还是连夜出城去了。 毕竟这里是长沙城,是孙家的地盘,万一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他就是插翅都难飞。 更何况,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做,很重要的事情,而且是非做不可。 否则的话,他的心里会很不安的。 而在张业准备出城的时候,就看到一队大约五百余人的彪悍骑兵,在一员大将的带领下,速度飞快的出城往北而去。 而领头的那名白甲银枪的将军,张业当然不会陌生,那就是当初打伤尼德,带队追杀他们的孙策! 孙策这么晚带军火急火燎的冲了出去,还是一路往北而去,不用说张业都知道他是干什么去了。 想来,一定是吴老三听了自己的话,把自己告诉他的话转达给了村民们。 而村民们也按照自己说的去做了,把自己和黄忠在汉水边上的消息告诉了孙坚父子,所以孙策这才急不可耐的带兵出城。 看来,不仅是张业对孙家父子满腔愤怒,孙家父子对他和黄忠也是怨恨的很呐。 这样也好,有什么仇什么怨,就在老地方解决好了。 张业让村民们去传递消息,可不仅仅是为了忽悠一下孙家父子,让他们白跑一趟,这种事情毫无意义,相反还会平白连累到那些去传信的村民。 所以,张业也要过去,好好的会一会孙策。 上次是因为身边跟着周瑜他们几个,所以张业和黄忠只能选择躲避逃跑。 这一次,张业是孤身一人前来,而且雪里红和大刀都在手,他完全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等到孙策带人走远了,逐渐看不见身影了之后,张业这才冷笑一声,同样打马出了城去。 张业的目标和孙策是一样的,都是直奔汉水河畔而去。 只不过,不一样的是,张业是稍微带了点路,并没有直接跟着孙策他们过去。 既然要给孙策点教训,那就要大大方方的击败孙策,不给他任何找理由逃避失败的机会! 这一路上,张业专挑一些崎岖小道,一边走还一边探查地形,同时还不忘啃着手中的猪蹄。 只是,由于大战在即,张业不敢饮酒,否则此刻若是有美酒在手,那才是一大快事。 即便是张业一路走走停停,一条路总归是有走完的那一刻。 当张业慢悠悠的赶到汉水河畔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声的怒骂从密林之外传来。 “张业小儿!你何敢如此戏耍于某?卑鄙小人!某誓杀汝!” 这声音一听,张业就知道,不是别人,正是与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孙策。 双方到底有什么仇,张业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各种小事层层叠加,造成了如今这不死不休的局面。 张业也懒得去想那么多,他这次来可不是为了和孙策讲道理,化解仇恨的,他是要让孙策听自己讲道理的! “孙策小儿,鬼叫什么?怕别人不知道你嗓门儿大吗?” 人还未到,张业便大喝了一声,将自己的位置暴露了出来。 而听到张业的声音之后,孙策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扭头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瞪去。 果然,就看到一匹通体血红,模样颇为神骏的战马从身后的密林中一跃而出,马背上还坐着一个手持大刀,神情悠闲的男子。 见到张业之后,孙策脸上那因为被张业戏耍而涌起的愤怒之色不仅没有消退,反而变的更加浓郁起来。 孙策那张英俊的脸庞,此刻因为愤怒,已经开始有些扭曲,一双虎目中满是杀意的瞪着数十步之外的张业。 “张业!没想到你还真的在这里!” “怎么?我在这里你很失望吗?是不是害怕被我击败,毁了你孙策的威望?” 张业一脸淡然的调侃了一句,与孙策的暴怒形成鲜明的对比。 而听到张业的话之后,孙策顿时仰头大笑几声,不过却并不是说明他现在心情大好,而是被张业气的怒极反笑。 笑罢之后,孙策神色一冷,长枪直指张业喝道:“简直是笑话!某孙策从未有过对手,那个黑大个不行,你更不行!还想打赢某?痴心妄想!那个黄忠老头呢?人在哪里?还不叫他出来!本将今日就一并收拾了你们!” 听完孙策此话,张业差点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孙策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他也不去问问黄盖,看他和朱治两人合战黄忠的时候,是如何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 就凭他一个孙策,张业觉得自己一人就有把握对付他了,他居然还想打自己和黄忠两人,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既然孙策已经把脸伸过来了,那张业如果不打上一巴掌的话,岂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张业当即摇头失笑道:“孙策啊孙策,你何以如此狂妄?就凭你那点本事,别说是黄叔了,就是某张业拿你也是易如反掌!哪里需要用到黄叔亲自出手?” 一听此话,孙策再也忍不住了,顿时如火药桶般被点着,手中大枪挥舞如风,直取张业咽喉,口中同时怒吼一声:“张业狗贼!拿命来!” “哼!” 张业冷哼一声,胯下雪里红与主人心意相通,感受到张业散发出来的浓烈战意,人立而起嘶鸣一声,便如一道红色流光般蹿了出去。 四五十步的距离,在两马全力冲刺之下,不过是眨眼之间,张业和孙策二人便已经迎面交上了手。 只听“当!”的一声刺耳的金铁交击声响起,长枪与大刀一触即分,两马相错而过。 而在交手的一瞬间,两人同时感到一股狂猛的巨力自兵器上涌向自己全身。 孙策只觉手臂一阵发麻,整个人在马背上连晃了两三下,这才稳住了身形。 而相比之下,张业的情形比起孙策来就要好一点了,整个人依旧稳如泰山的坐在马背上,只是握刀的手臂有些轻微震颤。 事实上,如果是单论实力的话,张业和孙策的水平是差不多的,包括气力方面。 可就这么一次交锋,孙策便隐隐处于下风了,原因无他,张业胯下的雪里红可是配备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 因此,张业在马背上可以发挥出全部力量,而孙策即便是骑术再好,也不可能跟张业的双边马镫相比。 所以,在二人实力相差无几的基础下,孙策自然而然的就落入了下风。 更何况,孙策的坐骑只是普通战马,跟张业的雪里红根本没法比,无论是速度还是冲击力都差了一大截。 在装备和坐骑的双重优势下,张业应对起孙策来,自然是信手拈来。 奔行出去十几步之后,张业缓缓勒住缰绳,调转过马头,刚好这时孙策也拨转过马头,与张业遥遥相对。 张业悠然自得的咧嘴一笑,满脸不屑的调侃道:“好一个小霸王孙策,果然有些本事,竟然能接住我这一刀。” 张业这话看似是在褒奖孙策武艺不凡,实则是在嘲讽孙策,能接住他一刀实在不容易。 孙策何尝听不出张业话里的意思,脸色瞬间又阴沉了几分,不过却少了几分暴怒,增添了几分慎重之色。 虽然张业的话说的太过狂妄了,但张业刚才那一刀确实很不简单。 通常情况下,用刀之人的攻势都是势大力沉,但是出招速度相比起用枪者,则是要慢了少许。 可张业出刀的速度却极快,竟然后发先至,导致孙策不得不撤招格挡。 就凭这一点,孙策便可以肯定,张业绝对是个高手,至少不会比自己逊色什么。 不过,即便张业再强大,也不会让孙策感到一丝畏惧。 相反,孙策此刻的战意空前强大,对于孙策这样的猛将来说,能够遇到一个棋逢对手的强者,也是很值得珍惜的事情。 “哼!你的刀法确实不错,之前倒是小瞧你了,可惜,比起你的这张嘴还是多有不如,如果你能把说话的功夫全都用在练刀上的话,说不定还能再厉害一点,不过,现在遇到了我孙策,你以后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话音刚落,孙策再次双腿一夹马腹,舞枪便重新朝着张业冲杀过来。 见到孙策居然这么快就平复了愤怒的情绪,张业都忍不住有些刮目相看了。 看来孙策能够青史留名也不是平白无故的,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心性,如何能是泛泛之辈。 当下,张业便也不再出言调侃激怒孙策,而是开始专心对付孙策。 而这一次,两人没有一触即分,而是都很有默契的停止冲势,走马灯般的缠斗在了一起。 刀来枪往,马踏连环,直踩踏的烟尘四起,孙策带来的那五百骑兵在五十步外根本无法看清二人交手的情况,只能依稀从不断传出的“叮叮当当”声中联想到战斗的激烈程度,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观战。 第190章 借力打力 第一百九十章借力打力 眨眼之间,二人便已经交手了五十余回合,原本孙策还能勉强与张业战个旗鼓相当。 可随着战斗的进行,孙策便开始逐渐落入下风,在张业那连绵不绝的攻势之下,孙策已经处于守多攻少的境地之中。 俗话说,久守必失。 孙策很清楚,如果继续这么下去,没有出现转机的话,最多再过一百回合,他就得被张业击败了。 只是,心里清楚归清楚,可孙策却没有任何办法扭转颓势。 孙策现在心底是郁闷至极,他不知道为什么张业每一刀挥出,都能使出全身力气,就好像他完全不受战马的影响,如履平地一般。 而反观自己,虽然孙策的骑术也很不错,可还做不到在马背上犹如站在平地上那般可以全力爆发。 当然了,偶尔一次孙策自然也能做到,可如果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如此的话,那孙策是绝无可能的。 也正因如此,孙策面临的压力可谓前所未有的大,以至于他连喘息之机都没有。 更重要的是,张业仿佛不知疲惫一样,已经打了五六十个回合了,可张业出刀的速度和力量不仅没有半点衰减,攻势反而愈加猛烈起来。 在孙策的印象中,使用刀、锤、斧之类武器的人,往往是不能久战的。 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决掉对手的话,被拖上个五六十回合,他们的气力便会逐渐衰竭,实力也就大大减弱。 到那时,也就再也没有了获胜的希望。 而张业现在的表现,完全违背了常理,让孙策很是不能理解。 孙策觉得张业手中这把大刀的份量绝对不轻,至少也得有个六七十斤重,比他手里这杆镔铁长枪还要重了不少。 而打了这么长时间,挨了张业这么长时间的狂轰乱炸,孙策都觉得自己手中这杆长枪变的重了不少,出枪的速度也稍微慢了几分。 自己都已经这样,张业的情况应该比自己还有所不如才对啊,没道理他会越战越勇啊。 “真是个怪物!” 孙策一边奋力架开张业的大刀,一边在心底暗暗吐槽一句。 除了怪物一词之外,他找不出其他任何形容词能够形容得了张业了。 张业自然也察觉到了孙策此刻的异样,心中不由得暗自冷笑一声,手上的攻势也变的更加凌厉起来。 所谓的马中三宝,马鞍、马镫、马蹄铁,张业胯下的雪里红除了没有配备马蹄铁之外,其他什么都不差。 而反观孙策的那匹马,根本就是一匹裸马,自己占据这么大优势,如何能够不压孙策一头。 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张业时常向黄忠讨教刀法,他也是受益匪浅。 原来,黄忠的强大之处远远不止他那一套精湛的刀法与过人的力气,更重要的是他刀法中的巧劲。 每一次在与人交手一招之后,黄忠总能够借助反震之力顺势攻出下一招。 如此一来,不仅能让他自己在出招的时候节省不少体力,更可以加快进攻的节奏和速度,使得自己的攻势如滔滔河水般连绵不绝。 若是实力不济之人,在面对黄忠这样的攻势之时,不出十招便能被逼的手忙脚乱,从而将其斩杀。 而即便是实力与自己相差无几之人,也可用此借力打力的方法逐渐消耗其体力,占据上风之后慢慢拖垮对手。 也正是因此,所以黄忠才能在六十岁之时,还可以与正值壮年的关羽大战一场而不落下风,最后若不是马失前蹄的话,也不会败在关羽手中。 而受了黄忠的点拨,张业慢慢感悟一番之后,这才惊奇的发现,黄忠所谓的借力打力,不就跟太极拳很相似吗? 只不过,太极拳讲究的是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 而黄忠的刀法则是借对方的力量,然后以更加迅猛的方式还回去。 上一世,张业也学过太极拳,动不动也会打上几套。 不过,他以前学太极拳就是为了修身养性,陶冶情操的,从来没有指望过用太极拳去打人。 打人,他又更加直接有效的招数。 却没想到,上一世练着玩儿的太极拳,在这一世却是发挥了作用。 黄忠花费了十几年才感悟出,并且练成的刀法,张业却是只用了十天不到,便能够熟练掌握并使用了。 不仅如此,张业还顺便将上一世自己学的太极拳给改进了一下,让太极拳从只能修身养性,变成了同样可以实战,而且在近身搏斗之时,其战斗力还异常强悍的拳法。 然后,张业又将改进后的太极拳在邬堡内推广了出去,只要是想学的人,张业都愿意教。 而也因此,黄忠由衷的赞叹张业为百年难遇的习武天才,不仅学习天赋如此恐怖,竟然还能自创拳法,这实在是让他这个老前辈无比汗颜。 而听了黄忠的夸赞之后,张业也是难得的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这完全就是盗取他人的劳动成果。 彻的有点远了,说回张业和孙策的战斗,正因为张业所施展的一直都是黄忠的借力打力的打法。 所以,黄忠此刻并没有多少疲惫的感觉,额头上甚至只能看见一层薄薄的汗珠,完全不似孙策那般已经大汗淋漓了。 又是连续三刀从不同角度劈出,孙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来得及招架住两刀,第三刀横着斩来之时,孙策刚好旧力已去,新力未生,根本来不及招架。 情急之下,孙策连忙俯下身去,一把抱住马脖子。 而就在孙策低头的瞬间,头顶一阵劲风掠过,只听“砰”的一声闷响。 孙策只觉得脑后一凉,原来是他的头盔被张业一刀斩落了。 张业这一刀几乎是贴着孙策的头皮掠过的,伴随着头盔飞出的,还有一缕乌黑的发丝。 孙策顿时大惊失色,心中那股战意瞬间消散,被临近死亡的恐惧所替代。 连忙胡乱刺出几枪,暂时逼退张业之后,孙策连忙拨转马头往本阵逃去,他知道自己已经败了,如果再打下去的话,不到十个回合,他恐怕就得被张业斩马下。 高手之间交锋,取胜的关键不只是自身武力,其实同样也很重要。 而孙策的一口气已经泄了,如何还能是气势正盛的张业的对手。 此刻的孙策披头散发,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哪里还有之前那意气风发的感觉。 孙策并不怕死,可如果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过可惜了,他才十六七岁的年纪,以后还有大好前途等着他呢,他跟张业之间的大仇还未得报,怎么能把命交待在这里。 而看到孙策逃跑之后,张业不由得微微一愣。 他完全没想到,孙策居然转身逃跑了,小霸王孙策在他心里,好歹也是个乱世枭雄,真正的铁血汉子,不可能轻易逃跑的啊。 不过,张业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可问过我手中的大刀答应不答应。 这般想着,张业立刻打马追了上去,口中同时大喝道:“孙策小儿!你跑什么?是男人就再与某大战一百回合,莫要做那缩头乌龟!莫非你们孙家男人都是只知逃跑的懦夫不成?” 听到张业这口无遮拦的辱骂挑衅,孙策气的几乎要双眼喷火了。 他孙家父子一世英名,尤其是他父亲孙坚,更是被世人尊称为江东猛虎,什么时候有人敢这么羞辱他们父子了? 如果不是张业刚才那一刀斩掉了头盔,给孙策心里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强,孙策此刻早就拨转马头,与张业再大战一场了。 不过,虽然孙策此刻不敢掉头与张业再战一场,可不代表他会任由张业继续辱骂他们父子二人。 孙策在策马狂奔的同时,悄悄的将长枪挂在马鞍上,随后不动声色的取下短弓,弯腰、转身、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给我中!” 孙策低喝一声的同时,手指一送,羽箭便如流星般飞射而出,直指张业面门而去。 孙策虽说箭法不怎么出众,但那也只是跟黄忠、吕布这样箭法出神入化者相比不出众,实则也是百发百中。 而且,双方之间的距离本就不远,再加上张业的马快。 在孙策射出羽箭之时,两人相距已经不足二十步,这一箭孙策可以说是志在必得,就算不能取了张业的性命,至少也能使其受伤。 而张业在追击之时,就已经在暗暗提防孙策放暗箭了。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是,张业虽然第一次和人斗将,没什么经验。 但这种前车之鉴比比皆是,张业也是看过电视的人,自然不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 当孙策悄悄摘下弓箭之时,张业便已经察觉到了,并开始集中十二分精神戒备着。 只是由于距离实在太近,而且孙策臂力过人,短弓被他拉的有如满月,所以这一箭的速度也是快的惊人。 饶是张业早有准备,却也是有些措手不及,他的刀刚抬起,箭矢便已经射至面门。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箭头撞击在刀刃上,却并没有被弹飞,只是微微偏了些许方向。 第191章 再给你点惊喜 第一百九十一章再给你点惊喜 尽管只阻滞了这短短一瞬间,对于张业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张业连忙侧开身子,箭矢擦着他的左臂飞速掠过。 然而,张业却是忘了,他可不像孙策,他身上可没有穿着铠甲,只是一件布衣而已。 虽然箭矢没有射中张业,却将他左臂衣袖划破,随后一缕鲜血伴随着碎布片飘飞而出。 张业只觉得手臂一痛,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臂竟然被锋利的箭头割出了一道细小的伤口,此刻正往外渗着血。 “可恶!” 张业忍不住暗骂一声,这道伤口虽然细小,可却让张业很是恼火。 在与孙策正面交锋的时候,他都没有太大的压力,直到把孙策打跑,依旧是毫发无伤。 可现在,居然被孙策的暗箭所伤,这口气他实在是咽不下去。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孙策喜欢用暗箭伤人,那么自己就把这一箭还回去,看看究竟是他孙策的暗箭厉害,还是自己的箭矢更伤人。 这般想着的同时,张业左手一探,马背上的铁胎弓便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没有丝毫的犹豫,张业熟练的从箭壶中取出一支羽箭,弯弓搭弦的速度丝毫不亚于孙策。 几乎没有任何的瞄准,张业便手腕一松,一箭射了出去。 原本张业确实对于弓箭很不擅长,即便原主人的箭法也很高超,可他依旧发挥不出原有的实力。 不过,这段时间在黄忠的耳濡目染之下,张业的进步不仅仅体现在刀法上,箭法的提升才是最大的,可以说已经差不多达到原主人当初的水准了。 虽然比起黄忠来,还有所不如,可用来对付孙策的话,那还不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再说孙策,在一箭射出之后,他只是瞥了一眼,见到没能射杀张业,甚至连重伤都没有,只是稍微擦伤了左臂之后,孙策不由得一阵扼腕叹息。 但经过这一箭的阻挡,孙策也已经成功逃回了本阵,眼看就要冲回阵中了,孙策提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而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嗖”的一声!一道劲风如电般袭来。 孙策心中顿时警兆大升,一股不妙之感传遍全身。 孙策下意识的就要低头,同时眼角余光向后一瞥。 就看到一支闪烁着寒光的箭矢如同毒蛇吐信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袭向自己后心。 按照这个速度,孙策已经来不及躲避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必然是要被一箭射中的。 而看这一箭的威势,如果被射中的话,即便是有甲胄护身,恐怕也得被射个通透。 这一刻,孙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静止下来了,一股浓郁至极的死亡气息笼罩全身,他觉得自己这次必死无疑了,根本无从躲避。 就在孙策心生绝望,打算闭目等死的时候,忽然一道身影从他身旁掠过,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稚嫩的声音:“兄长小心!” 以及“噗嗤”一声箭矢入肉的声音,和“呃啊.”的一声惨叫,还有“噗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这三道声音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传出的,听到这道稍显稚嫩的声音,孙策瞬间回过神来,连忙抬眼看去。 就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眼神中满是不甘和死不瞑目。 孙策认得这个少年,这是他的族弟,自小便跟随他左右,这几年习武有所小成,便跟一起上阵杀敌。 平日里有孙策的照拂,他这个族弟到还没什么危险,也多多少少赚了些许军功。 可万万没想到,今天居然死在了这里,而且还是因为替自己挡了一箭而死。 看着自己族弟的眼神,孙策怒从心中起,挺枪直指张业,高声怒喝道:“张业!今日若不杀你,某孙策誓不为人!全军听令!不惜一切代价,斩杀此贼!斩张业者,赏黄金五十斤,官升三级,杀!!” 这一次,孙策是真的怒到了极点,已经毫不在乎什么尊严面子了,他只想将张业诛杀在此,以报血海深仇。 孙策还记得,这次出发之前,他这位族弟还跟他说,等回去之后便请孙策去他那里喝酒,他那里还有一坛将军泪没舍得喝呢,就留着给孙策的。 随着孙策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五百骑兵瞬间倾巢而出,缳首刀高高扬起,如一股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一般,朝着张业一人汹涌扑来。 孙策独自一人跳下马来,扯下自己背后的披风,将那名孙家族人的尸体绑在自己背后,便再次翻身上马。 “孙毅,你且看着,为兄今日定会亲手斩杀张业狗贼,为你报仇雪恨!驾!” 话音未落之时,孙策便已经策马挺枪,追上大部队,朝着张业杀去。 看着疯狂杀向自己而来的数百骑兵,张业冷哼一声,拨转马头便往来时方向而去。 他可不会逞一时匹夫之勇,跟这几百骑兵杀个你死我活,那简直跟送死没什么两样。 别说是他张业了,就算再来个吕布和黄忠,也不可能力敌五百精锐铁骑的冲锋,那些能凭一己之力,在万军丛中随意穿梭的都是扯淡。 如今这地形一马平川的,他又有雪里红在手,速度不是孙策他们可以比得了的,只要他想走,谁能将他拦下。 只不过,张业虽然转身逃跑了,却不会就此彻底离去,那岂不是太过便宜孙策了。 张业刻意将马速放慢,将双方的距离一直保持在五十步左右,给孙策一种随时都能追上自己的错觉,却又永远都追不上。 此刻正值深夜,寒风呼啸,张业他们几乎就是顶着烈风在山谷里狂奔。 转眼已经一追一逃的跑出了十里地,见孙策还是没有任何放弃的打算,张业便知道,刚才被他一箭射杀之人,想必也是孙家族人吧,否则孙策怎么会这般不死不休呢。 不知道会不会是孙权呢,如果是的话,那以后的东吴大帝还没亮相就一命呜呼了,岂不是太过悲哀了。 不过仔细一想,张业又觉得不太可能,孙权这时候应该还是个小屁孩,不可能那么大了。 “哼!即然你不识好歹,自寻死路,那小爷我就再给你点惊喜好了!” 心里这般想着,张业悄悄放开马缰绳,任由雪里红自由奔跑。 雪里红也是一匹宝马,即便没有张业的操控,行动也没有任何迟缓。 而张业则是趁机摘下马鞍上的铁胎弓,弯弓搭箭转身便是一箭射出。 由于双方距离本就不远,再加上孙策军队形密集,张业根本不用刻意瞄准,随便一箭便能放倒一人。 而追兵们根本没有任何防备,这山谷中天色更加黑暗,虽然头顶有月光照明,但想要看清楚几十步外张业的动作,还是很有难度的。 猝不及防之下,当先一名士兵直接被箭矢贯穿腹部。 这一箭虽不致命,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将那人带下马去。 在这股庞大的骑兵洪流之中,落马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即便的张业和孙策这样的猛将,同样无法避免。 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那人便被紧随而至的马蹄踏成了肉泥。 而直到这一刻,包括孙策在内的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 “可恶!” 孙策咬牙怒骂一句,随后手中长枪一扬,高声喝道:“给我放箭!射死他!” 孙策的话还没说完,便已经有数十人取下弓箭,朝着张业连续放了几箭。 可由于他们是顶风而行,张业的马速又太快,而且他们可没有双边马镫,在马上无法使出全部力气。 因此,他们射出的箭矢大部分都是飞到一半就坠落下去,即便有几支箭侥幸飞到张业附近,也早已经失去了准度和力道,对张业完全构不成威胁。 这一点早在张业的意料之中,所以他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用箭射杀追兵。 接下来,几乎就是一边倒的局面,孙策他们奈何不得张业,可张业的每一支箭矢都能带走一名骑兵的性命。 不管是射中咽喉或者心脏这些致命部位,还是射中腰腹手脚。 但凡中箭者皆落马,而等着他们的,就是死无全尸的下场。 不过是片刻功夫,张业便已经射出二十多箭,孙策麾下将士也因此折损了三十多人。 让张业欣喜的是,其中有两次因为后方的追兵闪避不及,竟然发生了绊倒踩踏这一连锁反应,直接踩死了好几人。 只可惜,张业只带了一壶箭,现在只剩下了五支箭矢了。 如果再给他几壶箭的话,他觉得自己就能这么把孙策的五百骑兵给拖死了。 张业这里射的欢快,孙策却已经是目眦欲裂,他带来的这五百骑兵,可是他孙家真正的精锐之师,他父亲手下一共只有一千人。 而这一千人中,每一名骑兵都是耗费了大量的财力与人力才训练出来的,是孙坚手下最大的王牌,曾经为孙家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现在,居然在张业手中连续折损了数十人。 更可气的是,他们到现在还没有碰到张业一下。 第192章 被困斩龙谷 第一百九十二章被困斩龙谷 这张业就跟一条泥鳅一样,任凭孙策他们如何全速追赶,始终都落后他五六十步的距离,看似能够追上,实则根本无可奈何。 “可恶啊!!” 孙策仰天一声怒吼,一马当先冲出军阵,一边狂追一边指着张业大骂道:“张业狗贼!莫非你只会逃跑不成?莫要做那缩头乌龟!快来与某决一死战啊!” 孙策此刻已经怒到了极致,完全不顾自己不是张业对手这一点。 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追上张业,然后干掉他! 即便是死,孙策也要为自己的族人,为朱治和死去的将士们报那血海深仇。 所以,他把刚才张业嘲讽他和整个孙家的话又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张业。 然而,张业在听到孙策的叫骂之后,却是停都未停,依旧策马狂奔,口中还大笑着还击道:“孙策我儿,你的马就跟你这人一样,都是个软脚虾!几百人追着我一人,你也好意思让我停下来跟你打上一场?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呐……” 开玩笑,张业是什么人? 那可是经历过后世各种国骂熏陶的坚韧青年。 就凭孙策那骂人的三脚猫功夫,随便换个二十一世纪的好青年,都能够一笑了之,也就能激一激如原主人这样的暴躁年轻人了。 而张业反唇相讥的一番话,却是又将孙策气的不轻,这张业骂人专挑别人的软肋,明知道孙策极为看重家族名声,却总是拿整个孙家说事。 不过,孙策虽然怒不可遏,但也不是什么无脑之辈。 在继续追出去四五里之后,见想要追上张业,似乎已经希望不大了。 当即,孙策对身旁的一名副将使了个眼色。 副将会意,点了点头之后,默默的放慢了马速,而孙策则是继续带队追杀。 跑在前方的张业跑着跑着,似乎感觉有些不对劲,身后的马蹄声好像变的有些稀疏了,不似之前那般密集如闷雷。 不过,听上去也只是稀疏了少许,张业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想来是有些人的坐骑撑不住了,跟不上大部队的脚步,便被落在了后方。 反正不管追兵是多是少,想要追上他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再来一千骑兵,也只有被他遥遥的甩在后面吃土。 只是,还有让张业感到奇怪的就是,孙策似乎突然变的安静了下来,也不再喝骂他了,只是这么默默的紧追不舍。 就这么一追一逃间,张业便来到了一处狭长的山谷入口处。 这处山谷张业并不陌生,白天时候他为了避开孙策赶到汉水河边,就是从这条小道穿过的,这处山谷他也走过一次了。 听过往的猎人说,这条山谷名为斩龙谷。 斩龙谷内部就如同一线天般,两侧崖壁高耸,怪石嶙峋,斩龙谷下方的小道更是只能容下五匹马并排行走。 在走过斩龙谷的时候,张业便默默的将之记在心底了,此处绝对是个天然的埋伏之地。 若是有人在山崖两侧布下伏兵,再也障碍物堵住两头入口的话,即便是有百万大军,也得被活活困死在这里。 不过,张业此刻却不用担心这些,他只管穿过斩龙谷小道便是。 而过了斩龙谷之后,便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密林,那片密林之大,即便是撒进去一万人,想要在其中找到一人一马,也是难如登天。 到那时,张业就完全不用再一味的逃跑了,论山地战、丛林战,他自问自己足够当孙策的祖师爷了。 虽然他不可能将孙策手下的四百余名骑兵全部斩杀在这里,但出其不意的猎杀一部分,好好恶心一下孙家父子还是不成问题的,只要能让孙策和孙坚不爽,他就感觉很值得。 心里这般想着的同时,张业已经驱使着雪里红来到了斩龙谷的中间处。 张业无意中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夜色,却发现原本明亮的月亮,不知何时竟已被乌云所笼罩,连一丝轮廓都看不到了。 此刻,整片夜空都是黑沉沉的,真正意义上的伸手不见五指。 也就在这时,一道渗人的狼嚎忽然从山林间传出,伴随狼嚎响起的,还有一阵飞鸟的鸣叫与拍打翅膀的声音。 听到这些动静之后,张业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一股不妙的感觉瞬间弥漫全身。 他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事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不过张业觉得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因为他的这种对于未知危险的直觉一直都很灵敏,这种直觉曾经无数次在战场上救过他的性命。 所以,张业感觉勒住马缰,就这么突兀的停在了山谷之中。 而见到张业停下之后,后方紧追不舍的孙策也是忽然抬手示意全军停止追击,就这么停在距离张业三十步之外的地方。 此刻的孙策满脸都是笑意,哪里还有之前那被张业气的火冒三丈的气急败坏模样。 张业转过头来,虽然由于天色原因,看不到孙策此刻的表情,但张业也能感觉到,孙策此刻一定很是得意。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自己怕是中了他的诡计了,否则他不可能如此淡定。 想到这里,张业便也不准备再逃了,而是拨转马头面向孙策,不屑一笑道:“孙策吾儿,你追了为父这么久,现在为父就在此处,你还不过来拜见?” “哼!狗贼,还敢逞口舌之利,待会儿某便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孙策显然是不想与张业斗嘴,经过刚才一路的追击,他也知道论斗嘴的话,自己根本不是张业的对手,便也不打算再自取其辱了。 见孙策不跟自己说话了,却也不打算发起进攻,张业忍不住刀尖一指孙策,喝问道:“孙策,某现在就在这里,你若是有伏兵的话,可以让他们出来了,让某看看你这个莽夫究竟还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张业话音刚落,还不等孙策答话,身后便忽然响起一阵马蹄声。 着马蹄声由远及近,来的飞快。 待张业转头眯眼看去之时,就看到一群骑兵已经来到了自己身后不远处。 这群骑兵人数并不是很多,大约只有一百人左右的样子。 具体多少,由于天色太黑,山谷内道路又太过拥挤,张业并不能看的太清楚。 不过,张业还是隐约看清了为首之人,分明就是之前孙策身旁的那名副将。 之前孙策身旁有两名副将,一个被自己一箭射死了,还有一个便是眼前这人了。 也直到此刻,张业终于想起来,怪不得自己刚才觉得身后的追兵数量似乎变少了。 原来如此,这孙策居然开窍了,还知道分兵堵截自己了。 至于这百人骑兵是怎么出现在自己前面的,张业压根没有去多想。 而也正如张业所料那般,一直沉默不语的孙策忽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张业狗贼!你以为就凭你还想在长沙这片土地上斗得过我孙策吗?哼!就算你跑的再快,某也能将你给逮住!” “哦,是吗?” 张业轻蔑的撇了撇嘴:“就凭这些歪瓜裂枣吗?你觉得他们能抓得住我吗?哦对了,还有你孙策呢,手下败将而已,也敢如此自以为是?” “狂妄无知!” 孙策懒得再跟张业废话,低语一句之后,手中长枪遥遥一指张业,大喝道:“杀!斩杀张业者,重重有赏!”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即便张业之前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再怎么强大,也阻挡不了将士们对高官厚禄的渴望。 在孙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山谷两头的骑兵便瞬间展开冲锋之势。 而就在两边敌军动起来的一瞬间,张业忽然调转马头,迎着那百余骑兵便冲了出去。 虽然他嘴上说着看不起孙策麾下的这些骑兵,可他双目之中那股弄弄的谨慎却是无法抹去的。 且不说这五百人一看就是精兵了,即便是五百个披坚执锐的普通人,也足够将他撕成碎片了。 而张业如果不想死的话,只有从最薄弱处杀出一条血路才行,而那百人骑兵无疑就是最薄弱的方位。 在麾下将士们发起冲锋之后,孙策将身上的披风解开,将身后背着的孙毅靠在路边的一处大石上,正好是能够看到厮杀场景的角度。 深深看了一眼孙毅之后,孙策霍然站起身来,视线透过重重人墙直射张业,其中包含着无尽的仇恨。 而此刻,张业已经与那百人骑兵交锋在一起。 为了保持队形,也为了避免冲的太快刹不住脚,与对面的友军发生碰撞,所以两边的骑兵都没有全速冲锋,只是任由马儿一路小跑,呈现四人一排的阵型。 可是张业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了,他在第一时间便将马速提高到最快。 三十步的距离在全速冲锋之下,也不过就是两三个呼吸的时间。 张业就如同一枚出膛炮弹般,连人带马一头撞入了骑兵阵中。 那名为首的副将几乎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便被张业的大刀从脖颈间划过,大好头颅瞬间飞上半空,眼神中犹自充斥着一抹难以置信与不甘。 第193章 走投无路 第一百九十三章走投无路 在斩杀了为首副将的一瞬间,张业右手持刀向下一扫,瞬间斩断前方四名骑兵的马腿。 与此同时,张业空出的左手拔出腰间缳首刀连连挥舞,将刺向自己的长枪全都荡开。 只是一个照面,张业便冲乱了对方的阵型,雪里红没有丝毫减速的向前猛冲,而张业顺手将缳首刀刺进一名敌军的胸膛,将其整个挑飞出去,连续砸翻身后两名骑兵。 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对方又没有大将坐镇,张业几乎犹如虎入羊群般,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 而但凡是刺向张业的长枪和短刀,都被张业手中的大刀直接斩断,没有一人能伤到张业半分,那些对张业发起进攻的人,自己的手腕却是因为巨大的反震力而扭伤。 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张业便已经连续斩杀了七八名敌军,在敌方阵型中冲出了十多步之远。 而在张业身后,要么就是身首异处的尸体,要么就是手脚断裂,倒在地上惨嚎的伤兵。 不过,张业的冲势很快便被遏制住,孙策军也是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被张业这番猛烈进攻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付出了十余条人命之后,张业冲锋的势头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在对方上下齐攻之下,张业不仅要防护自身,还要时刻注意保护胯下的雪里红,不得不被孙策军逼停了下来。 如果不是雪里红通人性,自己知道躲避的话,张业恐怕早已经落于马下,徒步而战了。 而与此同时,后方的三百多人也在孙策的带领之下追了上来。 孙策一马当先,也不顾四名脸面与否了,挥舞长枪便加入战团,与麾下的七八名士兵一起对张业发起猛攻。 即便是地形狭窄,对方无法完全发挥出人数上的优势,可同时被八九人围攻,其中还有孙策这样的当世猛将,而且对方的人一旦战死,便会在瞬间又有人补位上来,张业的压力也是很大。 转眼间,双方便已经打了两刻钟之久。 期间,张业一直有意识的边打边往山谷外移动,只要出了谷口,他便有了冲出重围的机会。 否则要是一直被围在山谷中的话,那他即便不被敌军杀死,也会被活活的累死。 打了这么长时间,除了一开始出其不意的斩杀了十几人之外,在缠斗之中,张业斩杀的人还不足十个。 倒不是因为这些士兵的战斗力有多强悍,而是他们都是经常一起战斗的精锐之师,互相之间的配合早已很有默契。 一人有难之时,身旁总会同时伸出三四道援手,帮助同袍化解危机。 不仅如此,孙策在一旁也是不断打乱张业的节奏,每当张业要出手击杀己方士兵之时,孙策便会全力出手阻挡。 而除此之外,孙策都是时不时的找破绽刺上一枪,让张业防不胜防。 虽然孙策现在没有全力出手,但张业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必须要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在孙策身上,以防他突然暴起。 也正因如此,张业无法全力施为,想要杀敌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就那几个被他斩杀的人,也还是在付出不小的功夫之下才做到的,甚至张业自己还为此受了一道轻伤。 虽然伤势不足为提,可也让张业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 而对于张业的意图,孙策自然也察觉到了,所以他也在有意识的带人堵住张业的去路,不让张业有一丝逃脱的机会。 这家伙实在是太过狡猾了,这次若是让他跑了的话,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而孙策又何尝不想赶紧全力出手,直接将张业斩杀在此呢。 可在孙策看来,张业这次已经如同瓮中之鳖,插翅也难逃了。 如果真的把他逼急了的话,说不定张业会抱着鱼死网破的想法,拼着一死也要多拉一些垫背的。 这一次,孙策带出来的骑兵损失已经很惨重了,前前后后死在张业手上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几乎已经达到骑兵总数的一成了,这让孙策如何不心痛。 要知道,即便是在剿除境内所有匪寇的时候,这支骑兵的伤亡也没超过三十人。 所以,为了尽量避免造成更多伤亡,孙策只得选择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耗死张业。 连夜的逃跑与战斗下来,即便是铁打的人也会扛不住。 张业此刻只觉得胃里一阵火烧火燎,那是长时间水米未进所产生的饥饿感。 不仅如此,张业只觉得双臂此刻也是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平日里恰好趁手的金背大刀,如今也是感觉越来越沉重,挥舞起来也是愈加吃力。 张业知道,自己的体力已经快要到极限了,即便是学会了黄忠的借力打力,可他终究还是一个人,不是战斗机器,不可能一直持续不间断的战斗下去。 张业的疲态自然也落入了一直密切注意着他的孙策眼里。 见此情形,孙策顿时大喜,瞅准一个时机,张业左侧露出一个破绽,孙策手中长枪顿时如毒蛇吐信,笔直刺向张业左腰处。 等张业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孙策的攻击来的太快,张业完全没有反应的机会。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枪头狠狠刺破了张业的衣服,扎进了他的皮肉之中。 霎时间,鲜血如流水般顺着枪头咕咕流出,一股剧烈的疼痛瞬间袭遍张业全身,疼的他发出一声闷哼,差点就叫出声来。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息,孙策之前与张业交战所消耗的体力早就完全恢复了。 不仅如此,孙策还抽空吃了一点士兵递过来的干粮,体力更是充沛的很。 此消彼长之下,即便孙策原本要弱于张业半分,此刻也是完全不惧张业了,甚至还能强过张业一丝。 所以,孙策这一枪张业实在是接不住了,更何况周围还有其他敌军不断骚扰。 而被这一枪刺伤之后,张业原本有些迷茫的双眼顿时重新焕发光芒,他的凶性在此刻也算是被彻底的激发了出来。 张业这下也不再去管什么生与死了,既然孙策要拼个你死我活,那他张业何惧之有。 “啊!!” 张业口中发出一声长长的怒吼,左手一把抓住还插在自己腰间,没有拔出的枪头。 同时,张业右臂猛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单手抡起重达六十三斤的大刀。 一刀斩出,直接将围在自己身边的几人手中的武器全部斩断,随后反手一挥,三颗头颅瞬间被斩断,飞上半空溅起三道血花。 看到这一幕,孙策顿时怒目圆睁,眼看着张业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居然还斩杀了他手下的三名将士。 “哼!给我去死吧!” 孙策怒喝一声,双手猛然发力,就要将长枪从张业腰间拔出。 只是,让孙策没想到的是,他这一下居然没能把长枪给拔出来。 张业的那只手就如同铁钳一般,将枪头死死的卡住,不给孙策半点机会。 紧接着,张业再次抡动大刀,朝着孙策的脑袋便狠狠砍去。 这一刀若是砍中了,即便孙策头上戴着铁盔,也会被直接劈成两半的。 对于这一点,孙策也是深信不疑,因此他眼皮狂跳之下,连忙松开握着枪柄的手,慌忙把出腰间佩剑,举过头顶奋力格挡。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孙策手中的佩剑应声而断,崩飞的断剑直接刺入了一名士兵的胸膛中,那名士兵当即毙命。 孙策也来不及心疼,在佩剑折断的一瞬间,他只觉得双手虎口一阵剧痛,一丝鲜血顺着虎口处慢慢渗出。 而被这么一阻挡,张业的刀下劈的速度也稍微减慢,孙策借机侧身避开了张业这索命一刀。 直到此刻,孙策这才转头震惊的看向张业。 他能够感受得到,张业刚才那一刀里的力量,比起巅峰时期还要强大。 这怎么可能,张业不是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了吗? 然而,张业却不打算给孙策愣神的机会,竟然不顾疼痛,一把将插在自己腰间的长枪拔了出来,然后怒吼一声,把长枪当作棍棒那般,劈头盖脸就砸向孙策。 孙策这下真是被张业的彪悍给惊到了,何况他此刻手无寸铁的,根本无法应对张业。 无奈之下,孙策只得翻身跳下马去,躲避张业的这一击。 孙策是躲过去了,可他胯下的战马就没这么幸运了。 张业的这一击可是饱含了愤怒与杀意,出手便是十二分的力气。 只听“啪”的一声闷响,枪柄猛的砸在战马头顶,战马脑袋顿时凹陷下去一大块,碎肉夹杂着碎骨飞溅而出。 战马顿时发出一声惨痛的嘶鸣,随后四蹄一软,便直接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看着跟随自己数年的坐骑就这么惨死在面前,孙策就难免一阵心痛。 南方本就少马,品种优良的大宛马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而孙策的这匹战马,则是他好不容易挑选出来的宝马,所谓的宝马,也就是比其他普通战士的马稍好一些,但跟真正的大宛马比起来,可就差的远了,跟张业的雪里红自然就更是没得比了。 第194章 黄忠至 第一百九十四章黄忠至 而即便如此,孙策对自己的这匹坐骑也是宝贝的很,平日里连他老子孙坚轻易都不让骑乘。 可现在,他的这匹宝马,就这么被张业一枪柄拍死了。 不过,孙策就是再怎么心疼也已经无济于事,要他去给爱驹报仇就更是无能为力了。 不说他此刻手无寸铁的,而且张业在马上,他在马下,处于劣势之下,他更加不可能是张业的对手了。 无奈之下,孙策只得暂且退后,先去寻一把趁手的兵器在来战张业。 反正现在的张业只不过是困兽之斗,就算他再怎么悍不畏死,最终的结局都是难逃一死。 而面对突然爆发出惊天战力的张业,又少了孙策这个定海神针,那些围困着张业的骑兵显然有些扛不住了。 正所谓,一夫拼命,万夫难挡,说的就是现在斩龙谷中的形势。 在张业那状若疯魔的冲杀之下,孙策军节节败退,原本坚固的阵型也被张业冲散,再次有十多人倒在了张业的屠刀之下。 至于孙策的那柄长枪,早就不知道被张业甩飞到了哪里,反正他是一枪一个,连续砸死了三四人之后,才脱手甩出的。 张业此刻状态虽然疯狂且狰狞,但意识还是很清晰的。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是在爆发最后的潜力,不可能坚持太久的。 如果等到潜力爆发完毕,疲惫感占据全身的时候,自己还没有冲出包围的话,那今天就真的死定了。 因此,张业一副舍生忘死的样子,全然不顾身后的敌人,眼中只有面前阻挡他去路之人。 为此,张业背后又添了几道新伤,虽然都不致命,可放到如今的张业身上,那也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再次往前突进了二十多步,眼看着只要再杀散三排敌军,就可以冲出重围了,张业心里不由得一喜,即将耗尽的体力仿佛又恢复了一点,手中大刀又开始挥舞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支利箭裹挟着风声,穿透重重人墙,“噗呲”一声直接射在了张业的左肩上。 随着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张业左臂上的力气迅速消退,即将挥出的一刀也最终没能落下。 人群后方的孙策见自己一箭得手,顿时大喜过望,高举手中短弓喝道:“张贼已是强弩之末,众将士一鼓作气,速速将此贼斩杀!” 说话间,孙策再次抽出一支羽箭,弯弓搭箭瞄准阵中的张业,准备再放一枚暗箭,彻底结束掉张业的性命。 而围困着张业的士兵见张业又受重创,心底那份快要被张业打散的胆气又重新聚集起来,纷纷呼喝着就再次围了上来。 此刻的张业确实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际了,甚至就连手中的大刀都快要提不起来了。 面对着不断刺向自己的长枪,他只能勉强的抵挡一二,却是连一次反击都做不到。 而当他余光瞥见已经搭箭在弦,一副蓄势待发的孙策之后,心底不仅一阵懊悔。 “看来……还是我太小瞧古人了,在孙策身上占了几次便宜就不把他放在眼中,结果遭到伏杀,不过是自取其祸啊……” 张业此刻彻底的明白过来,但凡能在历史上留名的,哪一个不是一时豪杰。 尤其是孙策这样流芳百世的人物,更是豪杰中的豪杰,岂是能够随意小看的。 就在张业心中感叹之时,孙策的箭头已经彻底锁死张业,孙策手指一松,只听弓弦“嗡”的一声轻颤,羽箭顿时如一道流星般疾射而来。 这一刻,张业只觉得时间仿佛都静止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迟钝下来,包括那支射向自己的箭矢。 张业仿佛又看到了自己以前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一名受了重伤的毒贩躺在地上,自己想要过去检查一下的时候,那名毒贩忽然抬起枪口对准自己。 那一刻,张业也出现了这种感觉,一切都好像变的缓慢起来,感觉自己似乎可以轻易躲过,但身体却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 最后如果不是自己的队长将自己推开,付出了他自己的性命,自己恐怕在那一次就已经牺牲了。 张业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只不过是临死前的一种征兆罢了。 张业心底虽然很不甘,可却又无可奈何,他真的太累太累了,累到哪怕是战死沙场,他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就在孙策射出的箭矢距离张业的咽喉还有不到一米,张业已经准备闭上双眼等死的时候,忽然一道劲风自他耳边响起。 下一刻,一支威势更加凌厉的箭矢从张业耳边一掠而过,将张业的耳垂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一缕鲜血顺着伤口流出。 紧接着,便是“叮”的一声脆响,孙策的那支箭矢和这支突如其来的羽箭迎面相撞,直接就被击飞了出去。 而那支突如其来的羽箭去势不减,又射穿了一名骑兵的胸膛之后,这才不知道飞到了何处去了。 这一突然变故,直接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就连孙策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孙策也不是吃素的,征战沙场多年,让他培养出了很强的临场应变的能力。 当即,孙策大吼一声:“敌袭!速速列阵!” 孙策不知道刚才出手的人是谁,但即然阻拦自己杀张业,那肯定就是敌非友。 而不论如何,张业他今天都是杀定了,谁敢阻拦就是他的敌人! 仿佛是为了印证孙策的话,就在孙策话音刚落,他麾下的骑兵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之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便由远及近,听声音已经距离他们不到五十步了。 不仅如此,孙策还听到,在那马蹄声之后,还有数不清的脚步声飞快的靠近。 这些脚步声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山谷中却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也就在这同时,意识已经有些迷离的张业猛然回过神来,就目前的情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有人来救他了。 就算不是特地来救他的,至少也不会是孙策的援军,而且肯定是跟他孙家过不去的势力。 而自己只要再支撑片刻,就能有活下去的机会了。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张业脚下一蹬,直接从马背上跳了下去,现在他已经没多少战斗力了,坐在马上实在太过显眼。 而在跳下马的同时,他还顺势一把扑倒一名敌军,在落地的一瞬间,张业便已经将那人的脖子给生生扭断了。 张业的这番举动并未引起孙策的过多注意,反正张业的人头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了,想取的话随时都可以取走。 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搞清楚对面来的是什么人,在这种关键时刻,万万不能出了岔子。 不然的话,没杀掉张业事小,万一在这荒山野岭的招惹了什么山贼匪寇的话,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如果是放在平时的话,孙策自然不会惧怕什么山贼的,他剿灭还来不及呢,山贼来多少他就能杀多少。 可形势比人强啊,他们这些人都追了张业一晚上了,又经过一番大战。 张业是油尽灯枯了,他们也没好到哪里去,还能有一半战力的都没多少了,就连孙策都累的不行了,哪里还有精力再去迎接一场战斗。 只不过,世事就是这样,往往你不想来什么,他就偏偏来什么。 还不等孙策开口询问来者何人,对面便传来一声大喝:“南阳黄忠在此!何人敢伤我主!” 一听此话,孙策顿时愣在当场,他做梦都想斩杀的张业和黄忠,今天居然全都到齐了,可这场面却不是孙策所想要的。 孙策向来自傲,觉得自己一身勇武,丝毫瞧不起其他习武之人。 即便是张业和黄忠二人,他之前业没有放在眼中,只觉得张业不过是投机取巧之辈,不足为提。 而黄忠则更是徒有虚名了,一个老卒罢了,能有多厉害。 可今天,张业却是用血的教训给孙策好好上了一课,什么叫盛名之下无虚士。 就连张业都已经这般难缠了,那据说武艺更在张业之上的黄忠又该有何等恐怖? 孙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黄忠不要出现,至少也要等他彻底斩杀了张业再说。 不过,既然黄忠已经来了,孙策自然也不会有丝毫畏惧之色。 “哼!来的好!” 孙策一挥手中随手捡来的木柄长枪,高声喝道:“老匹夫!本将寻你多时了,终于让本将找到了!还不快快前来受死!” “哼!狂妄小儿,也配说取某性命?” 黄忠冷哼一声,此刻他已经距离孙策军阵不到十步,双方都已经看清了对方。 而黄忠一眼望去,没有看到张业的身影,心中顿时大急。 刚才他分明看到了张业,还放箭救了张业,怎么现在就不见了人影,莫非已经遭了孙策的毒手? 一想到这里,黄忠立刻鼓足中气,大声吼道:“主公何在?黄忠来也!” 黄忠的话音刚落,就听张业在孙策军后方大笑着回应道:“哈哈哈,黄叔休慌,某好着呢,黄叔快快擒住孙策,莫要让这厮跑了!” 第195章 援军杀到 第一百九十五章援军杀到 听到张业没事,黄忠顿时心中大定,同时也听到了张业的命令,一双虎目喷射出无尽的杀意,直接将不远处的孙策笼罩在内。 感受到黄忠的杀意之后,孙策先是浑身一紧,随即毫不示弱的回瞪了过去。 开玩笑,他堂堂小霸王孙策,何时被一个眼神就吓住了? 而且他现在武器战马俱全,虽然都不是他原来的配置了,可好歹也让他多了不少的底气。 就算你黄忠名声再大又如何?我孙策丝毫不惧! 黄忠也懒得再与孙策多说废话,直接跃马上千,兜头一刀力劈华山劈向孙策脑袋而去。 见黄忠一刀威势更胜张业,孙策顿时眼皮一跳,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全力出手,长枪在身前挽出一朵枪花,枪尖直指黄忠大刀。 随着“当”的一声刺耳巨响,孙策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手中长枪差点拿捏不住脱手飞出。 他那原本就被张业给震的裂开的虎口,此刻更是被这股巨力震的完全崩裂开来,鲜血汩汩流出,顺着木制枪柄滴落在地。 而孙策胯下战马更是在这股巨力之下连退三四步,口中不断发出一声声的嘶鸣。 反观黄忠却如没事人一样,壮硕的身躯甚至都没有晃动一下。 只此一招,孙策便知道,自己不是黄忠的对手。 虽然他不愿承认,但却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那就是即便是全盛时期,他在张业手下还能坚持一百五十回合。 但如果面对黄忠的话,估计一百回合都坚持不了。 高手过招就是如此,往往一个照面就能探清对方的虚实。 而一刀交手完毕之后,黄忠便已经从孙策身旁一掠而过,没有再去看孙策一眼,而是径直的杀向孙策后方的敌军。 孙策认识到了黄忠的强大,黄忠同样探明了孙策的底细。 在他看来,想杀孙策不过是举手之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张业。 只有确定了张业的安全,他才能放开手脚去大杀一番,至于孙策,就暂且留他一命又如何。 孙策身后的骑兵哪里是黄忠的对手,只一瞬间便被黄忠冲散阵型,黄忠直杀的一片血肉横飞,人头乱滚。 见此情形,孙策哪里能忍,连忙拨马欲追上去,即便知道自己不是黄忠的对手,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黄忠屠杀自己的将士。 “杀!杀狗官军!救公子!”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喊杀声从孙策身后响起,孙策转头看去,就见到黑暗中忽然冲出无数人影朝着他这边杀来。 由于夜色太黑,孙策看不清对方来了多少人,但可以肯定的是,数量绝对不少。 而在这些人影前方,还有两骑飞速奔来。 “主公勿忧!丁奉来也!” “琅琊徐盛在此!” 还未交手,光听二人的声音,孙策就知道,这二人必然也是高手,即便不是黄忠张业那个级别的,但也绝不是泛泛之辈。 果不其然,甫一交手之下,孙策便知道,这两人都是弓马娴熟之人。 若是在全盛时期的话,孙策自觉以一敌二不是问题,即便不能将二人斩杀,也不会落入下风。 可现在,孙策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 在丁奉和徐盛的二人联手之下,孙策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而且,更让孙策感到郁闷的是,这二人的配合很是默契,似乎是多年的好友一样,让他一时间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绽。 就在孙策被徐盛和丁奉缠住之时,黄忠已经成功杀透敌军阵型,看到了浑身浴血,拄刀而立的张业。 见张业只是受了些伤,却并不致命,而且还在冲自己笑,黄忠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不过黄忠并没有重新转身去杀敌,而是转身横刀立马挡在张业身前,有几个试图从后面偷袭张业和黄忠的敌军也都被黄忠几刀结果了。 至于孙策和他的这些手下,就交给丁奉他们去解决好了。 黄忠很确定,凭丁奉和徐盛的本事,对方起来没有多大问题。 而此刻,那些徒步赶来的援军也已经与孙策军厮杀在了一起。 这些援军并不是邬堡中的人,而是徐盛在游侠的时候结识的一些江湖朋友,也都是一些游侠,人数不是很多,一共只有两百多人。 这些游侠们并不懂得什么军队阵型,使用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有刀,有锤,有斧,有剑,甚至还有用铁钩的,不胜枚举。 这些游侠虽然个个身手过人,不乏可以以一敌数人的存在,若是平时单打独斗的话,一般军队中的士兵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那些五花八门的武器,和奇奇怪怪的招式,确实对军队中的格斗功夫很克制。 可若是投放到战场上,在面对同等数量军制严整的队伍时,根本不堪一击,很轻易的就会被军队打散,然后各个击破。 若是在平时的话,就凭这两百多人的游侠队伍,甚至都不需要孙策亲自动手,他身后这几百骑兵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把游侠们杀个七零八落。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孙策被徐盛和丁奉缠住,自己都已经捉襟见肘了,哪有空闲去指挥战斗。 而那些骑兵们又接连受到打击,阵型屡次被张业和黄忠击破,现在又被这突然出现的敌军冲入阵中,士气更是跌入谷底,骑兵该有的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 而在这种狭窄的环境中,骑兵一旦停在了原地,那就连步兵都不如了,目标太大反而容易成为活靶子。 反观那些游侠们,此刻则是如鱼得水,一个个上蹿下跳的,骑兵们根本难以捕捉到他们的身影,反而误伤了不少自己人。 不过是短短半刻钟的时间,孙策手下便已经阵亡了一百多人,至于游侠一方,才损失了不到三十人,还基本都是受伤,真正当场毙命者只有一小部分。 这样的战损对比之下,孙策军的伤亡不可谓不惨重。 “啊!给本将滚开!” 孙策仰头咆哮一声,一闪身躲过徐盛劈来的一刀,随后也不去管丁奉砸向自己后背的一枪,手中长枪横扫而出,直接砸在了徐盛的胸口。 孙策也开始拼命了,他拼着挨丁奉一击,也要先击退一人。 否则再这么打下去,就算他最后能侥幸斩杀一人,他手下的将士们恐怕也所剩无几了。 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黄忠在不远处虎视眈眈,若是再拖下去,他们谁都走不了了。 孙策知道,事已至此,今天想要杀掉张业已经是没有可能了。 为今之计,就是要尽量保存实力,不要再让己方的伤亡再扩大了。 所以,无奈之下,他也只得选择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了。 不出所料,孙策一枪结结实实的砸中了徐盛的胸膛,徐盛顿时发出一声闷哼,身体不由自主的栽落马下。 而孙策手里的木枪柄也应声而断,此刻只有一截木棍还握在孙策手中,孙策就连再补一枪结果掉徐盛的机会都没有。 此刻孙策又开始在心底痛恨起张业来,如果不是张业把他的镔铁长枪夺了去,他又何至于落到只能用普通士兵的武器的地步? 当然了,即便此刻孙策有兵器在手,他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对徐盛下手了。 丁奉在看到徐盛被孙策击落马下之后,顿时眼睛都红了,手上的力道更是加重了几分,枪柄裹挟着一股巨力,直接抽在了孙策后背之上。 孙策的枪是木柄的,可丁奉手中的长枪却是实打实的铁枪,可能没有孙策之前的武器好,但坚韧度还是没问题的。 再加上丁奉虽然武艺不及孙策,但那一身力气也不是虚的,即便是弱也弱不了几分。 丁奉这一枪,可谓是砸了个结结实实,就算孙策身上穿着盔甲,这一枪也差点把孙策砸的背过气去。 孙策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张口就遇喷出,却还是被他强忍了下去。 此刻军心已经涣散,如果他这个主将再露出败相的话,那一切就都完了。 就在丁奉收回长枪,准备再刺出一枪,将孙策刺于马下的时候。 孙策忽然腰身一扭,整个人钻到了马腹下,丁奉这一枪直接落空了。 而孙策也没闲着,手中的半截木棍奋力刺出,直接刺在了丁奉的腹部。 只可惜木棍的锋利程度不够,只是刺破了丁奉的衣服,然后在丁奉的腹部留下一道伤口。 不过,巨大的力道还是将丁奉给直接推下马去。 如果张业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在心中懊悔,如果早点给丁奉的马匹配上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的话,丁奉就不会落马了。 而如果丁奉没有落马的话,他接下来的一枪绝对能够击杀孙策了。 只能说,孙策命里不该现在就死,而以后的孙策也给张业带来了不少的麻烦,甚至一度逼的张业焦头烂额。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的孙策还太过年轻,这一次的失败已经是注定,任他霸王在世也无可扭转。 第196章 大门随时为你们打开 第一百九十六章大门随时为你们打开 虽然孙策这一下刺出的木棍没能重伤丁奉,但能够将丁奉打下马去,这对孙策来说,争取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只见孙策立刻拨转马头,看都没看地上的丁奉和徐盛一眼,打马便向后冲去。 一边策马狂奔,孙策一边大声吼道:“李二牛!你带着你的人留下断后!其余人跟我撤!快!” 听到孙策的命令之后,所有骑兵立刻奋力将自己的对手逼退,然后毫不犹豫的拨马撤退,至于那些一时间无法摆脱纠缠的,只能被游侠们所淹没。 而那个被孙策点到名的李二牛,以及李二牛麾下的数十人,脸上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一抹悲哀绝望之色。 这种情况下,留下来断后那就是送死,凭他们这五十人,怎么可能是面前这两百多人的对手。 不过,既然军令已下,他们即便是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服从命令了。 “兄弟们!随我杀!为少主他们拖住敌人,大不了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随着李二牛这番悲壮的大喊传出,他手下的所有人纷纷呐喊一声,自动组成四五道人墙,挡住追兵们的去路。 看到这一幕,张业都忍不住在心底暗暗感叹,这孙家父子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是对于练兵确实有一套。 明知道留下来就是必死,可这五十人却依旧义无反顾的留了下来,甚至还满脸都是悲壮与视死如归,完全看不出一点胆怯之色。 “哼!冥顽不灵!” 就在张业思绪飘飞之时,黄忠的一声冷哼突然传入他的耳中,将他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此刻徐盛和丁奉刚被几名游侠从地上扶起,丁奉的状态还稍好一些,至少不用人扶也能站立得住,只是腹部的伤口还在不断流着血,看起来狼狈至极。 而徐盛则比较惨了,虽然他身上没有什么伤口,但孙策刚才那一击着实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徐盛此刻的脸色惨白如纸,如果没有人扶着的话,他恐怕直接就倒在地上了。 既然徐盛已经这副模样了,自然也指挥不了那些游侠们了,黄忠当即就站了出来,代替徐盛的指挥权,手中大刀一挥,大喝道:“杀过去!莫要放跑了孙策!” 听到黄忠的命令之后,那些游侠们只是略一迟疑,紧接着便脚下一点,准备追上去。 就在这时,张业忽然上前一步,大声阻止道:“且慢!” 在场所有游侠都知道,自己这次跟着徐盛前来,为的就是救下眼前这个少年,如今对方既然发话了,他们也就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张业却没有看向在场众人,而是直接翻身上马,然后眺望着已经逃出去四五十步的孙策,高声喊道:“孙策吾儿!你莫非不要这五十个兄弟了,想让他们来送死,为你这个孙家长子拼出一条活路来吗?你可真是个孙子啊!张某佩服至极!” 这番话,张业没有再去辱骂孙策,只是将目前的事实说了一遍。 孙策想要出言反驳,可偏偏张业说的又都是实话,他确实已经放弃了李二牛那五十人。 而在听到张业的话之后,孙策身后的两百名骑兵都将目光投向他,他们看向孙策的眼神已经变了,变的很陌生。 既然孙策能够放弃李二牛他们,那么凭什么以后不会放弃自己等人呢? 而要说对张业的话感触最深的,自然非李二牛他们莫属了。 不过,虽然心情激荡,但李二牛他们却没有一人站出来屈膝请降,看向张业他们的眼神依旧颇为坚韧。 只是,比起之前来,要少了些许的敌意。 黄忠等人则是一脸不解的看着张业,不知道张业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孙策都快跑了,不带人赶紧解决掉拦路之地追过去,反而对着孙策大肆嘲讽,逞口舌之快。 张业却并没有对众人解释什么,而是对李二年他们五十人一抱拳,笑着说道:“诸位也看到了,孙策就是想要让你们以性命阻挡住我等的追击,来为他争取逃命的时间,诸位莫非真的还要为这等人卖命?” 事实上,这些骑兵对孙家的忠心不是一般的高,如果是在平时的话,他们即便是战死沙场,也绝不会做出背叛之事。 可如今却不一样,刚才孙策没有反驳张业的话,就证明他是默认了。 试想一下,任谁在被无情的抛弃之后,心里没有一丝怨言? 虽然他们也知道,如今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少量的牺牲的话,所有人都走不掉。 可凭什么就是他们这五十人?不能是逃走的那两百人?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因此,在听完张业的劝说之后,所有人的心里都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片刻之后,一名骑兵忽然一把扔掉了手中的兵器,策马让到一旁。 虽然那人什么话都没说,但态度已经表现的很明确了,他不会再帮孙策抵挡追击。 见到有人扔下了武器,为首的李二牛立刻转头怒瞪向那人。 感受到李二牛灼热的目光之后,那个扔掉武器的人立刻羞愧的低下头去,不敢与李二牛对视,不过却也没有重新捡起武器的打算。 见此情形,李二牛冷哼一声,转头瞪着张业怒吼道:“小子!休要在这里逞口舌之力,蛊惑人心!我李二牛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是孙大人和少主给了我一口饭吃,就算今日难逃一死,我李二牛也在所不惜!杀!” 话音未落之时,李二牛已经双腿猛夹马腹,舞枪杀向张业。 李二牛知道,自己等人若是能杀掉张业,那么今日的一切就都值得了,自己等人的死也就不算白死了。 而如李二牛这般,对孙家依旧忠心耿耿的人不止他一个。 就在李二牛发起冲锋的下一刻,又有二十人策马冲出,一言不发的紧跟在李二牛身后,眼神中的战意毫不掩饰。 “唉……” 张业默默叹息一声,随后对身旁的黄忠低声道:“黄叔,麻烦你了,给他们一个痛快的吧……” 原本,张业为了避免双方再出现不必要的伤亡,因此想要劝这些人放下武器,投不投降都不重要,只要别再继续这无意义的杀戮就是了。 可很显然,这些孙家的死忠根本听不进去他说的话,除了你死我活之外,没有第二个选择。 既然如此,张业也唯有成全他们这一条路了。 听到张业的命令之后,黄忠直接拍马而出,他可没有张业想的那么多。 在黄忠看来,这些人居然胆敢伏击张业,那就是罪该万死,如果不是张业拦着的话,他早就将这断后的几十人全部杀光,然后继续追杀孙策了。 李二牛他们自然不是黄忠的对手,不过是片刻功夫,二十具尸体便已经横七竖八的躺在黄忠脚下了。 看着横刀立马,大刀之上还在不断滴血的黄忠,没有动手的那三十名孙策军,一个个都忍不住狂咽口水。 他们原本觉得张业的武力已经够厉害的了,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年过半百的老头,居然比张业还要厉害。 如果刚才他们一起冲上去的话,那么不用多说,他们肯定也是难逃一死。 “咣当!” 伴随着一阵兵器落地的声音响起,剩下的那三十人纷纷丢掉手中兵器,主动将道路让开,一人对张业抱拳道:“我等不打了,各位何去何从请自便吧。” 张业的目光在这三十人身上一一扫过,这才开口问道:“你等若是就此回去的话,怕是不好向孙策交待,说不好还会被怪罪。” “嗯?什么意思?” 那名孙策军骑兵眉头一皱,一脸警惕的看着张业。 他还以为张业是在出尔反尔,先前一副不与他们计较的态度,此刻等他们放下了武器,又准备秋后算账了。 张业看出了此人的紧张,笑着解释道:“我的意思很简单,你们与其回去受罚,不若跟我走,反正孙策把你们留在这里,就没打算着你们还能回去。” 听到张业此话,那些骑兵纷纷都面露惊讶之色,其中一人忍不住问道:“我等方才还在追杀你,你真能容得下我等?” 确实,在不久之前,双方还都是不共戴天的敌人,现在张业居然就想要收编他们,任谁都会心存疑惑的吧。 张业闻言,却是不以为意的笑道:“张某与诸位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只是与那孙家父子有些仇怨罢了,而诸位不过是奉命行事,各为其主罢了,如果是在战场上,你我当然要拼个你死我活了,可现在即然放下武器了,那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只要诸位愿意,张某这里的大门随时都会为你们打开,好酒好肉时刻准备着。” 说完这些,看到有些人的脸上已经露出犹豫之色,张业继续说道:“别的事情张某不敢保证,但有一点,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某都不会抛下自己的兄弟独自逃跑的,即便是战死沙场又如何,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若是弃兄弟于不顾,日后还如何抬头见人。” 第197章 能有多桀傲 第一百九十七章能有多桀傲? 听完张业所言之后,立刻便有十几个年轻人跳下马来,对着张业纳头便拜。 这十几人都是孤家寡人,家中没有妻儿老小,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 而孙策刚才的举动,很显然已经让他们很失望了,而张业的话又说的很有诚意,也是很轻易的就打动了他们。 相比起这十几人来,剩下的那些人则显得要稳重多了。 他们大多都是已经有了家室之人,即便对孙策的做法很失望,仓促间却也不敢做出任何忤逆孙家的事情。 毕竟他们的父母妻儿都还在长沙,万一孙家父子得了消息,拿他们的家人开刀的话,那可如何是好。 出于这层顾虑,一名年约三十岁出头的男人站出来问道:“若是我等执意要回去,你当如何?” 听到此话,张业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某也不阻拦你们,但希望你们不要后悔吧,你们就这么回去了,孙策恐怕不但不会奖赏你们,甚至还会为难于你们。” “这就不劳公子费心了,那我等就告辞了!” 说完之后,那十几人立刻拨转马头,朝着孙策他们离去的方向追赶过去。 看他们离开时不顾一切的狂奔模样,似乎也在担心张业会在他们转身之后下手,因此都在没命的狂奔。 或许这些人心里还存在着一丝侥幸,觉得孙策应该不是张业说的那般不堪,安排少量部队断后,本就是常有之事,也不能说孙策无情。 而他们现在活着回去,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张业并没有率军追赶。 孙策没有理由会怪罪他们啊,即便他们并没有跟张业交手。 看着那些人离去的背影,张业只是默默摇了摇头,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 人各有命,强求不来,他已经尽力了,既然这些人不愿听他的,那么是生是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就在张业心里暗暗感慨之时,丁奉的声音忽然在张业身旁响起:“主公,属下为您找来了一辆牛车,虽然没有马车舒适,但至少可以让主公不用再受马背的颠簸之苦,主公现在有伤在身,可不能有所闪失。” 张业的伤口已经在黄忠护住他之后,自己用纱布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虽然没有药物,但简单的止血效果还是有的。 不过,也不能拖的时间太长,毕竟他浑身上下的伤口加起来不下十处。 万一时间长了的话,张业觉得自己还是有失血过多而休克的可能的。 因此,对于丁奉的周到安排,张业并没有推辞。 坐上牛车之后,张业这才长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 精神一放松,一股困意便如潮水般涌来,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更是滴水未进,又大战了一晚上,此刻早已经是累的连动一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不过,虽然很疲惫,但张业却没有直接躺下休息的打算。 刚才他可是清楚的听到,在丁奉出现的下一刻,一名同样骑马赶来的青年自称琅琊徐盛。 张业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如此说来的话,是丁奉已经把徐盛给请来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现在可不能只顾着休息,而把人家徐盛给晾在一边。 刚才他也亲眼看到了,徐盛在和孙策打斗的时候,被孙策打落马下了,虽然并不致命,但受伤却是难免的了。 而且,就算不是为了拉拢徐盛,那这些一起前来的两百名游侠,那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对于张业来说,他此刻最缺的就是信得过且可用之才,如果有了这么一批人加入的话,那他很多事情做起来都会容易很多了。 “承渊啊……” 张业倚靠着牛车的围栏,盖着黄忠给他准备的一条兽皮披风,对丁奉轻声吩咐道:“徐盛徐文向是不是来了,你去帮我把他请过来吧。” “呃这……” 一听此话,丁奉犹豫了一下,随后开口说道:“主公,要不还是改日再见吧,您现在有伤在身,须得静养才是啊。” 张业却是摆摆手道:“无妨,区区小伤何足挂齿,哪有徐文向重要。” 见张业态度坚决,丁奉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点了点头便去寻徐盛了。 而借此机会,张业立刻向黄忠问起了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丁奉和徐盛又是怎么回事? 经过黄忠的一番详细解释之后,张业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在张业离去一天之后,周瑜心里放心不下,总觉得张业此次前去长沙可能出事。 于是,周瑜便找到黄忠,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而黄忠对于张业的事情都很上心,恰巧他也隐隐有此担心,他觉得长沙再怎么说都是孙家的地盘,就算张业再怎么小心,也难免会被孙家有所察觉的。 所以,黄忠便不由分说的独自赶往长沙而去。 如果张业没有遇到危险那自然是最好的了,可若是真被孙家父子发现的话,有他黄忠在,也可保的张业无忧。 而来半路上,黄忠又遇到了丁奉,以及被丁奉说动,准备前来投奔张业的徐盛,当然了,还有跟随徐盛的那两百多游侠。 为了保险起见,黄忠便让丁奉跟随自己一同前来了。 只是,黄忠和周瑜做梦都不会想到,孙坚父子原本倒是没有发现张业的踪迹。 可张业却自己暴露了行踪,就是为了给孙策一点教训。 却没想到这孙策也不简单,居然硬是将张业给围住了。 若不是黄忠他们在发现了地上杂乱的马蹄印,一路追过来及时赶到,一箭为张业解围的话,恐怕此刻张业已经身首异处了吧。 听黄忠说完这一切之后,张业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幸好周瑜那小子心思足够活泛,竟然未卜先知的料到他可能遇险。 就是不知道孙策如果得知原本应该是他好兄弟的周瑜,如今却在帮着他的对手对付他,孙策会不会被气吐血。 张业在这里胡思乱想着,黄忠忽然开口说道:“公子……” “黄叔啊,你还是叫我子承吧,你叫我公子的我感觉怪怪的。” “这如何使得!” 黄忠态度坚决的拒绝了张业的提议,义正严辞的说道:“自古以来尊卑有别,主便是主,从便是从,怎么乱了称呼。” “好吧好吧……” 张业一阵头大,连连摆手认输道:“黄叔你赢了,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黄忠的脸色这才缓和了许多,继续低声说道:“公子,那个叫徐盛的小子看起来性子颇为桀骜,若不是赶着来救援公子,某说不得要动手教训他一番,公子若是想收此人,怕是不容易啊。” “哦?能有多桀傲?” 张业不以为意的反问了一句,对于黄忠的话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像是徐盛这样的将才,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个性在身的,想要他们如同普通百姓那般顺服的话,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黄忠闻言,还欲再说些什么,可丁奉这时已经带着徐盛走了过来,他也只好闭口不再多言。 “主公,徐盛徐文向带到!” 丁奉对张业抱拳施了一礼之后,立刻转头对徐盛小声提醒道:“文向,还不快快拜见主公!” 然而,徐盛却像是没听到丁奉的话似的,就这么似笑非笑的盯着张业。 见此情景,张业同样没有什么表示,也用一样的表情看着徐盛。 这徐盛的身材与丁奉相差无几,都是颇为孔武有力,而相貌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算太帅,但也不丑,一张标准的国字脸上满是桀骜刚正之色,让人一看就知道此人绝不简单。 二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一句话都不说,但任谁都能感受到其中微妙的气氛。 黄忠向来很注重礼节,而如徐盛这般,肆无忌惮的盯着张业看是很失礼的行为,黄忠立刻就有些忍不住了,手按剑柄发出一声冷哼。 如果不是因为张业在场,黄忠不好擅自做主的话,他说不得已经拔剑在手了。 而听到黄忠的这声冷哼,徐盛还没有什么反应,丁奉便直接脸色一变。 在邬堡内待了那么多天,丁奉自然对黄忠的性格和本事一清二楚的了,他知道这次黄忠是真的动怒了。 焦急之下,丁奉也顾不得自己和徐盛的友谊,转头对徐盛皱眉沉声喝道:“徐文向!你这是何意?主公在此,为何还不拜见?怎可如此不懂礼数!” 丁奉现在真的很后悔,他就不应该把徐盛给带过来。 在来之前,丁奉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徐盛见到张业之后,一定要收一收自己的桀骜不驯,莫要惹恼了张业。 他可是拍着胸脯向张业推荐的徐盛,若是徐盛在张业面前丢了颜面的话,他丁奉的面子上也过不去。 只是,徐盛在听了丁奉的叮嘱之后,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 一开始的时候,丁奉还以为徐盛在见到张业之后,肯定就会被折服,不敢再有所狂妄了。 可未曾想,徐盛的嚣张气焰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变本加厉了。 第198章 天下第一 第一百九十八章天下第一? 见徐盛对自己的话视若无睹,丁奉顿时也有些火大了,谁还不是个年轻人,谁还没有点脾气了,就你徐盛一人有个性是怎么着? 丁奉刚要上前一把将徐盛拉走,徐盛忽然开口道:“拜见什么主公?我又没说要投效于他,为何要拜见?” “你” 丁奉被徐盛这句话噎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尽管徐盛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他又不是张业的下属,为何要折节拜见。 可看着徐盛那副欠揍的模样,以及那嚣张的语气,丁奉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想揍这家伙一顿了。 同时,丁奉又有些担忧的偷瞄着张业,担心张业一怒之下,于徐盛当场翻脸。 虽说张业身边有黄忠护卫,徐盛不可能是黄忠的对手。 可徐盛身后还有二百多名游侠呢,在这种地形下,那些游侠们能发挥的战斗力无穷大,根本不是一个黄忠所能够抗衡的。 只不过,丁奉的担心显然有些多余了。 张业凝视着徐盛那下巴高高扬起的脸庞,忽然咧嘴玩味一笑,瞥了徐盛一眼后说道:“就是啊,他又不是我张业的下属,为何要拜我?说起来,我手下要是有这样的无能之辈,那我岂不是得被气死!” 说完这番话,张业还故意斜眼上下打量了徐盛一番,那眼神中尽是不屑与玩味。 果然,一听张业此话,徐盛顿时就怒了,他猛然伸手指着张业,沉声喝问道:“你凭什么说某徐文向是无能之辈?你的手下又有什么能人?” 而就在徐盛指向张业的一瞬间,黄忠也动了。 只见黄忠原本微眯的双眼陡然睁开,一抹慑人的寒光直射向徐盛,同时腰中佩剑出鞘一半。 若是徐盛再敢有半分动作,黄忠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拔剑出鞘,将这个冒犯自己主公的狂徒斩杀当场。 不仅是黄忠,徐盛身旁的丁奉也是手按佩剑,一脸不满与警惕的盯着徐盛。 徐盛是他朋友没错,可张业更是他的主公,正所谓忠义难两全。 若真到了那一天,丁奉选择的定然是忠,而不是义。 然而,对于黄忠和丁奉的举动,徐盛丝毫没有放在眼中,依旧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张业,不曾挪动半分。 对于徐盛这样性格的人来说,被他人当众指责为无能之辈,这是对他最大的羞辱,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面对徐盛的质问,张业不急不缓的答道:“你说你不是无能之辈?那你倒是说说,你徐盛有何过人之处?” “哼!某自幼习武,至今为止已经练了十几年的刀,可以说是弓马娴熟。” 徐盛不无得意的扬了扬下巴,自信满满的自夸道。 听到这些话,张业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哪有人这样向别人炫耀自己的本事的? 不过,徐盛这般自大,倒正好如了张业的愿。 只听张业咳嗽两声,笑眯眯的看着徐盛问道:“既然你说你弓马娴熟,武艺不凡,那你觉得刚才双战你和承渊的那孙策本事如何?比起你来可有不如?” “额这.” 被张业提起此事,徐盛和丁奉的脸上都是一阵尴尬,尤其是徐盛,刚才还吹嘘自己如何如何武功了得。 结果,自己二打一还被孙策给击落马下了,如果不是因为孙策的武器太过劣质,他徐盛此刻估计已经没命了。 张业这一番打脸,打的不可谓不狠,徐盛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徐盛似乎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在起初的尴尬之后,心神很快镇定下来,强行为自己解释道:“不错,那孙策确实武功了得,我自认不是他的对手。” 说完,徐盛又话锋一转道:“不过,那又如何,在我看来,那孙策足以称得上是天下第一了,败在他手上,我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地方,倒是你.你手下除了承渊之外,又有何能人,能与那孙策战上一场?” 听到徐盛这话,张业和黄忠都是极力克制自己的面部肌肉,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而丁奉更是直翻白眼,心说:“这家伙真是眼拙的可以啊,就孙策也敢说自己天下第一?我好歹还能在他手里坚持个二三十回合,可在黄老前辈的刀下,我却连一个回合都很难坚持下来,孰强孰弱一目了然嘛。” 不过,丁奉转而又觉得,徐盛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 毕竟,如果不是熟悉黄忠的人,谁会相信一个半百老头会有如此恐怖的身手。 察觉到张业他们脸上的表情很是怪异之后,徐盛眼皮狠狠的跳了跳,很是不满的问道:“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莫名其妙。” 张业强忍着笑意,摆摆手说道:“不不不,你说的都对,只不过,我身边的这位黄老也是练刀的武者,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不妨切磋一下?” “就他?” 徐盛不屑的瞥了黄忠一眼,冷哼一声道:“哼!徐某可从来不欺负老弱之辈!” 一听此话,张业便知道,徐盛这小子今天要遭殃了,年龄一事就是黄忠心底的禁忌,谁若是敢提及此事,就等着迎接黄忠的怒火吧。 果不其然,黄忠不由分说的一把拔出腰间佩剑,直指徐盛咽喉,冷冷的说道:“南阳黄忠,讨教了!” 说完,黄忠还斜眼瞟了徐盛手中的大刀一眼,用眼神示意徐盛赶紧出招吧。 看着黄忠这个眼神,徐盛感受到了深深的羞辱,这老匹夫不用那把比自己手中的武器还要威武的大刀也就算了,居然还想用一把佩剑来跟自己的大刀对战,这也太看不起他徐盛了。 当下,徐盛也不客气,挥舞着大刀就冲向黄忠。 既然黄忠自己讨打,那自己就好好教训他一番就是了,也好让张业知道知道,他徐盛可不是浪得虚名。 即便自己投靠到张业麾下,也不是任他驱使的奴仆,自己就是他麾下的第一大将,他必须得给自己足够的名头和好处,否则自己可不帮他卖命。 当然了,丁奉带来的那种美酒自然是不能少的,必须要管够才行。 还有还有,黄忠的那把大刀好像很不错的样子,比起自己手中这把刀可要好了不少。 这样的宝刀放在黄忠这样的老卒手里,实在是暴殄天物了,如果交给自己的话,一定能让它在战场上大放异彩的。 所以,等击败黄忠之后,他的那把刀也得要过来才行。 就在徐盛心里胡思乱想着,盘算着击败黄忠,给了张业颜色之后,自己要讨点什么好处的时候,他和黄忠已经交上了手。 而这甫一接触,徐盛立刻察觉到,这个老卒好像不简单啊,还挺有几分本事的。 因为急于击败黄忠,所以徐盛一上来就使出了全力,恨不得一招就将黄忠砍翻在地。 然而,黄忠的身形就仿佛一条泥鳅般,无论徐盛如何横劈竖斩,黄忠总能够在很巧妙的距离间躲避开。 黄忠看似躲的很惊险,每次都只差一点点就要被徐盛砍中,可却每次都能躲过。 一开始的时候,徐盛还觉得是黄忠运气好,被他给躲了过去。 可时间一长,徐盛就发现不对劲了,黄忠不仅每次都能巧妙的躲过自己的攻击,而且看上去总是这么的游刃有余,甚至还有时间对自己笑一笑。 而这个笑容,在徐盛眼中则是格外的惹人厌,就好像是在嘲笑他无能一样。 “啊!你这老匹夫,躲躲闪闪算什么好汉!有本事与某正面一战!” 徐盛一刀再次劈空之后,极为愤怒的将大刀往地上一杵,指着几步外的黄忠就大骂起来。 他觉得黄忠就是技不如人,所以不敢跟他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场,只能依靠这种躲躲闪闪的方式来跟他纠缠。 而一听到徐盛此话,黄忠的脸上顿时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点点头后说道:“如你所愿,希望你不要后悔。” “哼!谁输了谁是孙子!” 徐盛大吼一声,再次举刀杀向黄忠。 而在观战的张业和护卫在张业身前的丁奉,则都是一脸古怪的盯着扑向黄忠的徐盛。 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这么迫不及待的要给人当孙子的人吗?还真是奇怪的要求啊。 如果徐盛没有提这个要求的话,那他再跟黄忠纠缠一会儿,待会儿输了脸上至少也不会太过难看。 也正是出于这个考虑,所以黄忠才没有一上来就动手真格的。 那样的话,虽然给了徐盛教训,可也会让徐盛感觉颜面扫地的。 而看张业今天如此大费周章的,看来是真的要收了这个徐盛了,到时候大家都在张业手底下做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弄的很尴尬的话,岂不是没法相处了。 不过,既然选择徐盛自己要求了,那黄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一次,黄忠没再有丝毫的留手,徐盛兜头一刀劈向黄忠的时候,黄忠猛的侧身躲开,同时手中佩剑轻轻极大在刀身上,快速落下的大刀立刻便被弹开,落在了两步之外的地面上。 第199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第一百九十九章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见到自己一刀居然被黄忠如此轻易的弹开,徐盛顿时大惊失色,脚下连忙后退,同时双臂蓄力,准备再次劈出一刀。 然而,黄忠哪里会给他战略性后退的机会。 “还想跑?给我留下吧!” 黄忠低喝一声,身形如同一只猎豹般,一闪身便贴近到了徐盛身前,两人之间仅有半步距离。 “啊!” 徐盛惊呼一声,脚下还没来得及撤退,黄忠的剑便已经朝着他劈头盖脸的落下。 不得已之下,徐盛只得一边抬起刀柄奋力格挡黄忠的进攻,脚下一边不断的往后退。 然而,黄忠的进攻就如雨点般连绵不绝,往往徐盛还没从上一击中恢复过来的时候,黄忠的下一剑便已经落下。 再这样的接连打击之下,徐盛根本就没有机会调整自己的节奏,只能被黄忠一直压制着。 而黄忠的力气也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连续劈出了二十多剑,却丝毫没有颓势。 如果不是因为黄忠拿着的是轻飘飘的佩剑,而是他的那把金背大刀的话,此刻徐盛早已经不知道被击败了多少次了。 即便如此,徐盛此刻的状况也很难受,一直被压着打,还是被一个他看不起的老卒压着打,有力气都无法还手,这让他如何能忍受得了。 “可恶!给我开!” 看着黄忠再次落下的一剑,徐盛终于是忍无可忍,怒吼一声的同时,手中刀柄用力推出,企图将黄忠个推开。 只有拉开距离之后,他才能有出手的机会。 然而,黄忠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在徐盛有所动作的一瞬间,黄忠便眉头一挑,手腕一转,长剑便由劈改为刺,直指徐盛胸膛而去。 见此情形,徐盛吓了一跳,连忙吓的大叫一声,松开握刀的左手,侧身勉强躲过了黄忠刺来的这一剑。 还不等徐盛缓口气,黄忠再次手腕一抖,长剑就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剑身在徐盛眼前晃出一个弧度,随后直接拍在了徐盛的身上。 这一击看似轻飘飘的绵软无力,可落在徐盛身上的时候,徐盛只觉得一记大锤砸在了胸口,一口气差点没能提上来,整个人也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三四米远,最后重重的砸落在地。 躺在地上的徐盛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他不敢相信这一切,自己引以为傲的功夫,居然还打不过一个老卒。 而除了徐盛之外,那些跟随他的二百多名游侠,同样也是惊讶到了极点,一个个眼睛瞪的滚圆,嘴巴张大的足够塞下一个鸡蛋了。 他们也没有想到,那个在他们眼中就是无敌的存在的徐盛,居然被一个老头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这怎么可能。 虽然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经过短暂的愣神之后,周围众人立刻回过神来,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阵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这位老人家真是当世豪杰啊!” “就是就是,一把年纪了还有如此厉害的身手,我等后辈不及也.”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廉颇在世!” 听着周围的议论和赞叹声,黄忠双眼微微眯起,缓缓将佩剑收回剑鞘,单手捋着颚下胡须,傲然立于场中,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势油然而生。 “如何,你可服气?” 黄忠居高临下的望着躺在地上的徐盛,淡淡的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听到黄忠的话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徐盛的身上,那些游侠们都是对徐盛稍微有所了解的人。 在他们看来,如此大的屈辱之下,徐盛必然会恼羞成怒,与黄忠他们拔刀相向的。 而有了这个猜想之后,所有人的心思也都开始变的活泛起来。 原本他们都是以心思马首是瞻的,因为徐盛是他们这些人中功夫最高的,所以说话也就最有权威。 可现在,黄忠的功夫显然更在徐盛之上,甚至还要远超徐盛。 江湖侠客们虽然都讲究义气,但他们更对强者有着本能的崇拜。 所以,在想到徐盛可能会翻脸之后,他们便开始在心底琢磨起来,到底要不要再继续支持徐盛。 而就在这短短一瞬间,那些原本还站在徐盛身后的游侠们,便有一大半都默默的向后退了一步,其态度已经不言而喻。 至于依旧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几十个游侠,也不是坚定不移的继续支持徐盛,他们脸上的犹豫不决也出卖了他们的心里,只是一时间还下不定决心罢了。 然而,对于这些游侠们的举动,张业、黄忠、徐盛、丁奉他们几人都没有丝毫在意,他们眼中只有彼此而已。 对于张业来说,徐盛才是他的目标,至于跟随徐盛一起来的游侠们,能招揽到自然是喜事一桩,如果无法招揽的话,也只能说有些遗憾吧,太过重视倒谈不上。 而徐盛也同样如此,虽然他如今做个游侠,看似很风光,出行都有成群的人相随。 可徐盛做梦都想着能有个建功立业的机会,所以在丁奉一找到他,说明来意之后,他便决定先来看一看再说。 原本在见到张业之后,徐盛真的是很失望,一个不到二十岁,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还有一个看上去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这样的人也配自己效忠? 可现在,徐盛不敢再这么想了,黄忠的实力究竟有多恐怖,只有亲身体会过才知道。 徐盛就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和黄忠之间的差距就如同一道天堑般,自己永远都无法越过的天堑。 而就连黄忠这样的强者,都心甘情愿的为张业卖命,他这么一个小角色,居然还敢在张业面前飞扬跋扈,简直就跟找死没什么区别,刚才张业没下令杀他,都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心里虽然已经服了,不过徐盛为了自己的颜面考虑,还是故作不服的从地上一跃而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才对张业一抱拳说道:“要某徐盛服气也行,那敢问公子,兄弟们跟着你之后,可有什么好处?” 徐盛也不是傻子,他可不会因为败给黄忠,就主动投效到张业手下。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果没有好处的话,徐盛还不如回去继续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呢。 张业闻言,却是微微一笑道:“未来以尔等的本事,封侯拜将,光宗耀祖也未尝没有可能啊。” “啊?主公.您说的是真的?这怎么可能!” 丁奉一时间有些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男子汉大丈夫,谁不想光宗耀祖,庇萌子孙呢。 就连黄忠和徐盛都是一脸惊愕与激动的看向张业,多么希望张业给他们一个肯定的答复,即便这个答复看起来是如此的荒唐。 而张业则是依旧保持着那副笑容,仰头看着天上的繁星,片刻之后,这才幽幽突出一句话来:“未来的事,谁知道呢,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是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朝堂上的那些朽木枯骨可以坐镇庙堂,他们这些一身武艺之人却只能流落乡野? 徐盛此刻看向张业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先前的不屑与傲慢,有的只是浓浓的尊敬和崇拜,以及对未来的渴望与激动。 在徐盛看来,只有这样胸怀天下大志的男人才配得上他徐盛效忠。 “主公在上!请受徐盛一拜!” 徐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张业纳头便拜,口称主公。 见到徐盛终于心悦诚服的拜倒在自己面前,张业心里都快笑开花了,脸上却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之色,只是淡笑着虚扶徐盛一把,口中笑道:“哈哈,文向休要如此客套,日后你我就以兄弟相称即可,吾得文向,真乃如鱼得水也。” 而听到张业的话之后,徐盛居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真的以兄弟相称?” 此话一出,原本神态温和的黄忠,双眼再次一瞪,作势就要再削徐盛一顿。 一旁的丁奉更是一阵头大,连忙干咳几声,借此提醒徐盛。 而徐盛也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挠挠头讪笑两声,又对张业拱手抱拳赔罪道:“属下刚才只是说的玩笑话,主公切莫见怪,之前属下多有得罪之处,还请主公见谅。” “哎,文向说的这是哪里话。” 张业其实也被徐盛粗大的神经弄的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还是不得不笑着安抚道:“之前的事情便一笔勾销,从此以后不要再提,以后咱们就都是自己人了!” “好!自己人!” 徐盛大叫一声,随即转头对身后的一众游侠们一招手:“弟兄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拜见主公!” 听到徐盛的叫喊之后,那些游侠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茫然犹豫之色。 过了片刻之后,这才有人陆陆续续的站出来,对张业拱手抱拳,拜倒在地。 最终,只有一百一十人愿意跟随徐盛投效张业,其余人都闲云野鹤惯了,不想受到太多约束。 对此,张业同样很是理解,脸上也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悦之色。 第200章 同志们辛苦了 第二百章同志们辛苦了 事实上,今天他能捡回一条命,最后还得了徐盛这员大将,以及一百多名武艺高强的江湖侠客,还有十几个装备俱全,身经百战的孙家骑兵,这样的收获实在是太丰盛了,张业还有什么理由不知足。 所以,张业不仅没有为难那些不愿加入自己的游侠们,还大方的表示,自己的地盘随时欢迎他们前去做客。 就冲今日这份救命之恩,他们只要去了,好酒好肉管够。 这些江湖游侠们也都是仗义豪情之人,当即也纷纷对张业保证,日后只要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定然不会有半分推辞。 这一次的结局,可谓是圆满落幕,一切都让张业感到十分满意。 当然了,如果他没有身受重伤的话,那自然就更好了。 再往回走的时候,张业便已经在牛车上沉沉睡去了。 他已经高强度奔波了一天一夜,外加一场大战,现在有弄的一身的伤,就是铁打的汉子也扛不住啊。 至于战场的善后工作,自然就交由黄忠去处理了。 毕竟黄忠好歹也当了几十年的兵了,虽然职位不高,可对打扫战场之类的事情还是挺在行的。 由于孙策军撤退匆忙,那些阵亡将士的尸体与兵器甲胄,以及战马都没有来得及被带走。 这些兵器甲胄和战马对于张业来说,那可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是他有钱都买不到的军资。 因此,黄忠自然是不会客气的了,光是马匹就缴获了两百多匹,骑兵制式甲胄近两百套完整的,其余的都在战斗时有所损坏,需要带回去重新修补一下才能继续使用。 至于刀枪之类的兵器,那更是缴获无数,黄忠简直都要乐开花了。 如果再加上一开始蔡家那一百名护卫的装备的话,张业现在手下已经能武装出三百多名精兵了。 只是,装备是有了,可他们手下的那些人,还远远称不上精兵二字,还需继续努力才是。 不过,黄忠坚信,只要自己等人齐心协力,早晚有一天可以打造出一支钢铁劲旅来。 至于那些阵亡的孙策军尸体,在甲胄被黄忠吩咐人脱下之后,又给就地掩埋了。 虽然都是敌人,但所谓死者为大,他们也都算是英勇之士了,黄忠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暴尸荒野。 而黄忠这一举动,也获得了所有人的好感与认同,对张业的归属感也更加浓厚了。 尤其是新降的那十几名骑兵,这些战死之人都是他们昔日共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能给如土为安,而且还是被敌人安葬,也让他们心底感到无比的欣慰。 也正因如此,这十几人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武器交了出去,彻底放下了对张业他们的戒心。 而相比起张业他们这边的轻松氛围,孙策那边则是要悲伤许多了。 在狂奔出去三十里,直到天色已经渐渐发亮,马匹也都跑的精疲力尽,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 孙策确定身后没有追兵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吩咐将士们在汉水边停下,休息半个时辰,吃点干粮再赶路。 对于属下拿过来的肉干面饼,孙策一点食欲都没有,而是问起了部队的伤亡如何。 听到孙策问起此事,他麾下还唯一活着的副将不由得支支吾吾起来,不敢回答孙策的这个问题。 “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 孙策现在心情烦闷无比,哪里还能忍受得了手下磨叽,当即呵斥出声。 被孙策这么一呵斥,那名副将顿时不敢再拖延,连忙战战兢兢的拱手汇报道:“回……回少主,此番一战,我军共战死两百余人,另有李二牛的五十人断后,只怕是……” 剩下的话,副将没有敢再继续说下去,不过是个人都能猜到,李二牛的那五十人怕是有死无生了。 他们这么多人都不是敌军的对手,李二牛他们又怎么可能生还。 听完副将的汇报之后,孙策的双手都在轻微颤抖,俊朗的脸庞更是因为极度愤怒而有些扭曲。 这些骑兵可都是他父亲的心头肉,平日里对付一般贼寇之时,都不舍得派出来。 这次为了万无一失的斩杀掉张业,这才给调派了出来。 可没曾想,居然直接就损失了三百人,这已经是孙坚麾下所有骑兵的三成了。 更为关键的是,在损失如此惨重的情况下,最后居然还没能杀掉张业,这更是奇耻大辱,不怪孙策会如此愤怒。 “张业……张业!!” 孙策在口中低吼着念叨两边张业的性命之后,忽然胸口一阵气闷,喉头一甜,张嘴便吐出一大口鲜血。 随即,孙策脑袋一歪,整个人便直接晕死了过去。 “啊!少主!” 周围的将士们见到孙策晕倒,也顾不上吃饭了,连忙冲上前来,七手八脚的把孙策扶上马,随后快马加鞭的就向长沙赶去。 张业若是知道了孙策又一次被自己气到吐血的话,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难道自己要模仿诸葛妖人的壮举,把三气周瑜变成三气孙策? 当然了,这些事情张业是无法知道了,至少他现在是无从得知的。 因为张业现在正在黄忠以及丁奉、徐盛,还有一百多护卫的保护之下,躺在牛车上呼呼大睡,和周公的女儿甜蜜幽会着呢,哪有那闲工夫去理会孙策现在怎么样了。 等到黄忠他们护送着张业返回邬堡的时候,天色已经再次暗了下来。 一早就接到消息的周瑜,此刻正带领着尼德和黄叙二人等在城门外。 其实,在黄忠出发的时候,尼德和黄叙也都想跟着去的。 他们也都很担心张业,因为张业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如果张业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天塌了。 只是,邬堡内也必须要有人留守,否则万一有人趁机溜走去向蔡家告密的话,那一切就都完了。 所以,尼德和黄叙这才被留了下来,有周瑜坐镇,再加上尼德的武勇,轻易没人能翻起浪花来。 现在听说张业身受重伤,已经被黄忠给救了回来,三人心里都很是担忧。 而在三人身后,还站着三排共六十人,队形整齐如一的壮汉。 这六十人都是决定举家搬迁到邬堡的人,他们从下了决定开始,就已经注定要跟张业绑在一条战船上了。 所以,在听说张业受伤之后,他们的担心丝毫不比周瑜三人弱。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下,远处的黄土路上逐渐出现一群人影,正是黄忠一行人。 等到黄忠他们来到城门前之时,周瑜三人立即扑上前去,连招呼都顾不得打,就已经冲到了张业的牛车前。 黄叙甚至还拖拽着一名年过花甲,步履都有些蹒跚的老头,看上去应该是个大夫。 可怜那老头一把年纪了,哪里经得起黄叙的这番生拉硬拽,口中不断叫着慢点慢点…… 然而黄叙哪里听得进去他在说什么,他此刻关心的就是张业的伤势。 直到那个大夫仔细的为张业检查了一下伤势,确定张业虽然伤的比较重,但好在都不致命,只要修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之后,黄叙等人这才长松了口气。 同时松了口气的,还有依旧保持着整齐队形站立着的六十名壮汉。 而被那大夫这么一摆弄,张业也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见到自己已经到家了,张业顿时咧嘴一笑。 经过前番那场大战,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他忽然觉得活着真好啊。 张业扶着牛车栏杆就要起身,却被周瑜几人极力劝阻了,他现在可是个伤员,可不能随意乱动。 无奈,张业只得就这么躺在牛车上,对城门口的那六十名壮汉挥挥手,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同志们辛苦了!” 听到此话,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张业这话是在跟谁说,同志们是谁?哪有人姓同的? 不过,不懂归不懂,这并不妨碍他们心底的激动。 就在张业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那六十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单膝跪地,高声道:“属下拜见主公!” 这一声属下拜见主公,所有人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之洪亮,气势之恢宏,可谓是震彻天地,闻者无不动容。 包括张业在内,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慑到了。 这样声势恢宏的呐喊,如果是在前世的话,张业这个军人倒不会觉得有什么稀奇的,军队里面不都是这样吗。 可在这个时代居然还能过见到这一幕,就不得不让张业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就连张业都是如此,就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周瑜有些茫然的挠了挠头,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安排过这些啊。 而徐盛和那些新降之人则是彻底被震惊到了,嘴巴张大到足以塞下一颗鸡蛋。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尤其是原本孙坚麾下的那十几名骑兵。 他们觉得自家军队已经算是天下劲旅了,可在张业的人马面前,怎么看都显得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第201章 养虎为患 第二百零一章养虎为患 光是那整齐划一的队形,给人的冲击力就已经很强悍了,再加上刚才那一声威震寰宇的呐喊,更是让他们心神荡漾。 愣神过后,徐盛突然开始激动起来。 若是张业手下都是这样的队伍的话,那他以后是不是也有机会率领这样的军队作战? 身为一个志在沙场的将军,谁不希望自己麾下的将士都是这种军制严明,令行禁止的队伍。 “好!好!好!” 张业大声连说三个好,随后对周瑜吩咐道:“传令下去,今晚加餐,好酒好肉摆上来,庆祝公子我死里逃生,同时也为徐盛和新来的兄弟们接风洗尘!” 张业此话一出,那些游侠们顿时个个面露喜色。 不要以为身为游侠就是每天大鱼大肉,好酒好菜,逍遥自在的。 事实上,他们绝大多数人的日子都是过的苦哈哈的,别说什么大鱼大肉了,由于没有收入来源,他们连吃饱饭都是一件难事。 如今听到张业要用好酒好菜来招待他们,如何能不喜出望外。 可让这些游侠们感到奇怪的是,张业的人在听到这些话之后,为什么一个个脸上都是无动于衷的表情,仿佛见怪不怪了一样,难到这里的伙食一向都这么好吗? 与此同时,张业为周瑜几人和徐盛互相介绍了一下,双方互道仰慕之后,便簇拥着张业进城而去。 等不多时,便有人来禀报,可以开饭了。 今天晚上张业也是下了血本了,酒管够,肉管饱。 众人吃的那是满嘴流油,不亦乐乎。 尤其是徐盛他们一行人,哪里喝过这么好的酒,一个个都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塞到酒坛里去。 徐盛原本还想敬张业几杯,可由于张业有伤在身,不能饮酒,便由黄忠代替了。 徐盛的酒量也很惊人,他觉得自己在战场上输给了黄忠,便打算在酒桌上找回场子。 只可惜,他对黄忠的酒量一无所知,几轮喝下来之后,徐盛几乎是被两个游侠背回去的。 而反观黄忠,只是脸色微红,神态依旧淡定从容,对于那些前来敬酒之人也是来者不拒。 由于第二天还要早起训练,第一军团的人在吃喝一阵之后,便默默的起身离去了。 该守夜巡逻的守夜巡逻,该睡觉的睡觉,根本不用黄忠他们吩咐,一切都是这么的有条不紊。 如果不是担心还有心存不轨之人可能捣乱的话,周瑜都不用坐镇在大营,不能去跟大家吃喝玩乐了。 原来孙坚麾下的那十七个骑兵的表现也比较拘谨,初来乍到的,又是降卒,简单吃喝了一点便都各自回营了。 而为了保险起见,即便他们表现的都很中规中矩,但周瑜还是将他们分别安置在了几个营帐中,并悄悄的吩咐几个忠心于张业的人给他们洗脑,灌输一些效忠张业的思想。 这种事情张业都没有去过问,他知道周瑜一定会处理的很妥善的。 至于徐盛带来的那一百多名游侠,他们则没有那么多顾忌,一直吃喝到深夜,都已经醉的一塌糊涂,方才被扶回去休息。 而与此同时,相比起张业他们的欢快氛围,长沙太守府内的气氛则显得压抑了太多。 孙坚坐在太守位上,脸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双拳紧紧攥起,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显然已经是狂怒到了极点。 而太守府的大厅中已是一片狼藉,程普、韩当、祖茂三将就站在满地废墟中,低着头一言不发,脸上都是一副惊惧的表情。 他们三人跟随孙坚已久,对于孙坚的脾气也是了如指掌,这个时候谁若是敢去触孙坚的眉头的话,那下场一定会很惨的。 “张业!” 孙坚咬牙切齿的念叨一声,随即抬手一把抓向身旁,想要抓个东西来砸,以泄心头之恨。 只可惜,这满堂能砸的都已经被他砸完了,所以这一抓自然就落空了。 没抓到东西,孙坚心中的怒火无处宣泄,愤然起身怒吼一声,转身一脚将屁股底下的蒲团踢飞了出去。 见孙坚再次发狂,堂下的程普三人的头埋的更深了。 他们也能理解孙坚的暴怒,辛辛苦苦多年,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千余骑兵营,结果被一个人就毁去了三百多。 要想再把着三百骑弥补回来,不知道又要到猴年马月了。 而且,如今天下的局势似乎又有些动荡不安了,天子龙体似乎每况愈下,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万一哪一天真的变了天的话,他孙坚手里若是没有一点本钱的话,如何能够借势有一番作为呢。 不仅如此,孙坚的长子孙策还两次被张业给气的吐血昏迷。 上一次还好,再精心调养一段时间后,孙策基本上算是痊愈了。 可这才过去多久,就再次重蹈覆辙了。 而且,大夫在检查完之后可是说过了,孙策这次是动了心火,情况比上一次要严重多了,以后即便是恢复了,也不可轻易动怒,否则的话 后面的话大夫没敢说下去,可谁都能猜到,否则的话,恐怕就要英年早逝了。 而一脚将蒲团踢飞之后,孙坚心底的火气似乎也发泄的差不多了,当即不顾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台阶上,长长呼出一口气后,这才开口说道:“据说此次重创我骑兵营的不止张业一人,那小子的麾下似乎又多出了不少能人,有两个与伯符年纪相仿的小将竟然能在双战伯符的时候打伤伯符,而且张业的那些援军也都不简单,竟然能在乱军之中和某的铁骑相抗衡,倒是有些本事!” 而听到孙坚说话的语气之后,程普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孙坚此刻的火气已消,他们也就不用再紧绷着神经了。 当即,程普上前一步,拱手说道:“据之前的探子回报,张业那厮手下只有黄忠和那周瑜两人,至于那个黑蛮子,根本不足为据,想来那厮应该是在某处盘踞下来,悄悄的发展自己的势力了。” “德谋说的不错。” 韩当这时也站出来接话道:“主公,依属下只见,咱们应该尽快探明张业的藏身之处,然后派大军将其剿灭,否则若是任其发展的话,后患无穷啊!” 听到二人这番话,孙坚不由得皱眉沉思起来,已经开始对韩当的提议心动了。 其实韩当的话他又何尝不知,张业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发展出足以正面击败他的骑兵营的实力,如果再给他几年时间的话,自己说不定就无法再拿他怎么样了。 而看那张业的品性,也不像是以德报怨的主。 万一等他羽翼丰满之后,再反过来对自己下手的话,那自己不是平白无故的多出来一个大敌吗? 道理虽然都懂,可孙坚又有些纠结,自己暗地里派人对付他是一回事。 可若是大张旗鼓的铲除张业的话,万一传扬出去,势必会被有心人借机弹劾。 别人不说,就说如今的荆州刺史王睿就跟自己一向不合。 万一被王睿抓住把柄的话,王睿若是调集其他几郡的守军围攻自己的话,那自己岂不是也要被诛连九族? 程普和韩当一眼就看出了孙坚的犹豫不决,不由得齐齐劝道:“主公,小心养虎为患呐!更何况,大公子和公覆、君理,还有三百弟兄的仇不能不报啊!” 韩当更是直言道:“主公若是有什么担忧之处,只需拨给属下五千人马,属下这就乔装打扮渡过汉水,十日之内必定提着张业和黄忠的狗头来见主公!” 韩当原本想说三千人马的,可在想到张业能轻易击败孙策的五百骑兵,说不定还藏着什么底牌呢。 为了万无一失,他还是多说了两千人马。 在他看来,张业就是有天大的能耐,这么短的时间里,他能招募到一千人就是顶天了,五千人对付他绰绰有余。 然而,孙坚听了二人的话之后,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祖茂:“大荣,此事你怎么看?” “啊?” 祖茂闻言,先是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孙坚居然会问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得低头拱手道:“属下全凭主公吩咐。” 听着祖茂这番敷衍的答复,孙坚的眉头不由得暗暗皱起,就连程普和韩当二人也是有些奇怪的转头看向祖茂。 平日里,每当有战事的时候,祖茂总是第一个跳出来请战的,若是有人跟他争的话,他还会急眼。 可怎么每次一遇到张业的事情,祖茂总会变的沉默寡言,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孙坚沉默了片刻,眼珠转了几圈,忽然对祖茂吩咐道:“既然如此,就依德谋和义公之言,先探明张业的虚实,再将其一网打尽,大荣啊,此事就由你负责吧,限你半月之内将张业所部的大小信息全都带回,可敢接令?” 听到孙坚居然派祖茂前去,程普和韩当都不免有些失落。 这件事情明明是他们两人提出来的,可最后却便宜了祖茂。 第202章 背主求荣 第二百零二章背主求荣 当然了,程普和韩当的失落也只是一瞬间,紧接着二人便又恢复过来了。 他们和祖茂都是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怎会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既然主公都点名让祖茂去了,那就让给他又有何妨。 然而,祖茂却是被惊的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已经在极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最后却还是引起了孙坚的注意。 祖茂是真的不想参合进这件事情里去,倒不是他怕了张业,所以不敢去。 而是因为,自从那次与张业交谈过之后,祖茂就对张业的感觉很不错。 更何况,站在客观角度来说,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孙家父子做的太过分了,这才逼的张业和他们反目成仇。 所以,即便如今他的身份和张业是敌对关系,但他就是对张业痛恨不起来。 而且,如今人家已经离开了长沙,自谋出路去了,又何必苦苦追着不放呢。 要祖茂说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再这么闹下去的话,即便最后铲除了张业,也只会惹来外人的耻笑。 当然了,这些话祖茂是不敢说出来的,否则孙坚和程普、韩当三人还不得跟他断绝关系,再加上还躺在床上养伤的黄盖。 而即便祖茂再怎么不想去,可既然孙坚已经点名了,他也不好再推辞,只得硬着头皮拱手领命。 计议停当,孙坚便让三人回去休息了,他还得去看看孙策和黄盖。 这两人可都是他的得力干将,孙策更是他的儿子。 可如今却都倒下了,孙坚不仅心疼万分,更是头疼无比,他们二人的公务可还没人能顶上去呢。 就在程普三人刚走到房门前,孙坚也刚站起身来之时,一名侍卫突然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启禀主公,有十三名骑兵营的兄弟回来了!说是有要事面见主公!” “骑兵营的人?从哪回来?” 孙坚颇为不解,他已经确信孙策带出去的人都回来了,没回来的就都战死了,那这十三人是从哪里回来的? 想不明白,孙坚便吩咐道:“带他们进来!” 原本准备离开的程普三人见状,又折返了回来,他们也很好奇这十三人是从哪里回来的。 片刻之后,十三名骑兵营的将士被带了进来。 看着他们一个个精神饱满的样子,孙坚不由得皱了皱眉,却还是好言问道:“你们是谁的下属?又从何地返回?” 听到孙坚的问话,其中一人连忙走出来答道:“回主公,我等的上官是李二牛。” “李二牛?” 孙坚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他记得那个李二牛不是被孙策留下断后的吗? 虽然对与孙策这个败家的决定,孙坚感到很恼火,可他又不得不承认,在那种情况下,除了这样做别无他法。 想到这里,孙坚立即问道:“李二牛不是带人断后的吗?他人现在何处?” “李都尉他.他已经战死了” 这个回答在孙坚的意料之中,因此他也没有过多的惊讶,而是继续问道:“既然如此,你等又为何会活着回来?” 孙坚观察的很细心,这十三人不仅是活着回来的,而且衣甲上也没有多少血迹,显然没有经过多少厮杀。 更重要的是,他们回来的太晚了,即便他们是留下断后的,却也比孙策他们回来晚了将近十个时辰。 而且,他们的精神状态都很好,完全不像是大战一场后又疲于奔命的样子。 诸多疑点叠加在一起,由不得孙坚不起疑心。 而堂下的十三人可没注意到孙坚的表情变化,老老实实的把所有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又说自己等人实在是太累了,天亮之后便找了一个避风处吃了点东西,休息了一下,因此才回来的这么晚。 听完他们的讲述之后,孙坚先是默默点了点头,随后漫不经心的踱步到兵器架前,忽然一把拔出自己的古锭刀,指着他们便大喝道:“尔等背主求荣,还敢回来花言巧语诓骗于我,实在罪该万死!” 话音未落,孙策已经身形一跃,提刀扑向了那十三名手无寸铁的士兵。 见孙策突然动手,程普三人虽然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不过却也没有多问,直接拔出腰间佩剑冲了上去。 那十三人本就不可能是孙坚四人的对手,更何况是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 不消片刻工夫,便被孙坚他们砍瓜切菜般的全部斩杀,做了刀下亡魂。 直到死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还没是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他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居然招来了杀身之祸。 将最后一人斩杀之后,程普这才看向孙坚问道:“主公,为何要斩杀他们,他们何时背主求荣了?” “哼!” 孙坚冷哼一声,将古锭刀在其中一具尸体的衣服上擦了擦,这才解释道:“张业那厮何许人也?怎会轻易放任不愿投降之人离去,还将他们老巢的位置给暴露出来了,德谋你觉得他会做出这种傻事吗?” 程普三人也不是傻子,可都是身经百战的沙场宿将,经过孙坚这么一提点,顿时都恍然大悟。 “主公的意思是,张业是故意放他们回来,假扮成逃回来的败军,然后将消息传递给我等,好让我等以为掌握了张业的一切情报,派兵讨伐于他,然后这些叛军再将我军消息传递回去,张业便可以沿途设伏,借机重创我军了。” 程普试着沿着孙坚的思路分析下去,越说越觉得有道理。 孙坚在一旁也是频频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否则张业怎会如此好心放自己的人回来。 听完程普的分析之后,韩当双拳紧握,沉声喝道:“这个小杂碎,其心可诛!” “不错!” 孙坚点头赞同,随后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祖茂一眼,开口说道:“大荣,刚才这些叛军已经将张业的位置说出来了,你就按照那个位置去看看,如果属实的话,就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一些虚实,然后立马回来禀报!” “诺!” 祖茂立即领命离去。 离开的时候,祖茂只觉得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孙坚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似乎带着一种.质疑?不信任? 这般想着,祖茂又使劲摇了摇头,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而祖茂不知道的是,孙坚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之后,悄悄的唤来了几名侍卫,低声耳语了几句之后,那几名侍卫便悄悄离去了。 之后的几天里,一切又仿佛都平静了下来,似乎几天前的那场大战没有发生过一样,孙坚方和张业方都没再有任何动静。 而在这期间,孙策也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孙策不顾下人们的劝阻,第一时间找到孙坚,请求孙坚再拨给他一批人马,他一定要亲手剿灭张业,以报大仇。 如果不是因为孙策此刻身体虚弱的话,孙坚真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 损失的那三百骑兵,孙坚还不知道要怎么补回来呢,孙策就又想着去败他的家底了,他如何能不生气。 请战被拒之后,孙策便一直闷闷不乐,在太守府中但凡有不顺眼的地方,对下人不是打就是骂,吓的一众下人们都是战战兢兢的。 孙坚本想责备孙策几句的,可在小吴夫人以孙策气虚不能动怒为由给劝说住了。 而反观张业这几天过的则很是滋润,因为有伤在身,也就不能带着第一军团的将士们一起训练了,只能由黄忠和丁奉、徐盛代劳。 而他自己则是端坐在工匠特地按照他的要求打造的太师椅上,一边吃喝着厨房为他熬制的大补药膳,一边观看着下方将士们的操练。 不仅如此,这几天已经陆陆续续有村民搬进了邬堡之中,张业也如约的将先前答应下来的土地都分发下去了。 按照一口人两亩地分配,不论男女老幼都算在内,这一下就分出去近五百亩地。 不过张业一点都不心疼,反正这些地都是蔡家荒废下来的,又不是他的。 而且他这么一做,剩下那些没搬过来的人家,肯定都会蜂拥而来的。 现在人口多了,干活的人自然也就多了,因此张业又吩咐多加了几条酿酒流水线,也正式将原先那个酿酒的小作坊改名为酿酒厂。 当然了,酿酒的工人也开始慢慢从普通百姓中选取,而将第一军团的将士抽离工作岗位。 士兵就是士兵,哪里能一直泡在酿酒厂。 之前那是没有人手,现在人手逐渐充足了,自然就不能耽误士兵们的训练了。 而一离开工作岗位,开始真正的军事化训练之后,这些第一军团的将士们才明白,原来在酿酒厂干活的日子是如此的幸福。 当然了,他们每天还是有机会回到酿酒厂工作的,那就是每天训练成绩倒数第一的连队,就会被安排到酿酒厂加班。 只不过,这种加班却是他们所深恶痛绝的。 辛辛苦苦训练了一天,已经累成狗了,结果晚上还要干活,这谁能接受得了? 第203章 拔河比赛 第二百零三章拔河比赛 至于每天训练成绩第一的连队,则可以在晚饭的时候每人领一大碗酒。 所以,每天训练的时候,所有人都卯足了劲,就算不争个第一,也不能是倒数第一。 此刻张业正懒散的坐在太师椅上,一边喝着身旁丫鬟用小勺递到嘴边的肉汤,一边看着高台下的拔河比赛。 要说张业身边的丫鬟是哪里来的,那自然是从那些搬入邬堡的村民中挑选的。 这些事情都是周瑜一手操办的,他觉得张业现在有伤在身,需要细心体贴的人时刻照顾才是。 而第一军团全都是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哪里能干得了照顾人这种细致活。 于是,他就给张业找了几个丫鬟婢女,专门负责照顾张业的饮食起居。 再说了,张业现在好歹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了,身边连一个仆人婢女都没有,喝个茶洗个衣服还得自己动手,这怎么能行。 当然了,周瑜在挑选婢女的时候,也没有动用强制手段。 而是经过了人家的同意的,所有被周瑜选中的人,都是心甘情愿来张业身边为奴为仆的。 事实上,这份差事当时可是有不少妙龄少女争着抢着要来呢。 被选上的人每天都可以吃到香喷喷的肉食和白米饭不说,每个月还有一百钱的工钱,这样的好事到哪里去找。 其实,对于给自己找仆人这件事,张业一开始是拒绝的。 有专人伺候,这种事情乍听上去好像很舒服,自己什么事都不用干,都有人帮自己做好了。 但其实对于张业这样的二十一世纪好青年来说,这样一来他会非常别扭的,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废人一样。 可在第一次尝试吃饭,双臂的伤口都因此崩裂之后,张业便不得不屈服了。 总不能让一个大男人来喂自己吃饭吧?想想那个场景,张业就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而经过几天的适应之后,张业也已经不觉得有什么别扭的了。 不得不说,古代的这些女孩子确实很会照顾人,以至于张业都舒服的想要就此堕落下去了。 就拿此刻来说,肉汤明明都是刚从锅里倒出来的,滚烫无比。 可当张业喝到嘴里的时候,却已经温度适中,刚好可以下咽了。 不过,张业此刻的心思可完全没有在肉汤上,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高台下的比赛上。 现在正在较力的正是丁奉和徐盛各自的连队,而且是由这两人亲自带队的。 由于二人本事确实不俗,已经被第一军团所有战士们所熟知,而且两人表现的很出色,张业便提前将二人的职位先定了下来。 丁奉和徐盛分别是一营一连连长和二营一连连长。 虽然现在只是连长,但张业已经打算好了,等一个月的期限满后,便将这二人直接提拔到营长的位置上去。 对此,丁奉倒没有任何意见,反而还很开心。 但徐盛可就不干了,他觉得以自己的本事,怎么可能就统领一百人? 他很不服,甚至质疑周瑜凭什么能做副团长,一个小屁孩而已。 可当徐盛得知,当日营救张业的计划就是周瑜制定的,并且邬堡内数百人的吃喝拉撒以及运转都是周瑜一个人在操持之后,立刻便不敢再有任何质疑了。 至于尼德嘛. 看着他那强壮的有些夸张的身材,徐盛便已经放弃了挑战的欲望了。 既然副团长无望,那徐盛自然就把目标放在了营长的位置上了。 徐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张业内定的营长人选了,还以为这一切都是公平竞争的呢。 他可不能容忍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当上自己的长官,骑在自己脖子上拉屎撒尿。 所以,每天训练的时候,徐盛都是格外的积极认真。 不管是站军姿还是踢正步,不管是半夜突然的紧急集合,还是日常的以班为单位的战术训练。 徐盛不仅自己要做到近乎完美,还要自己连队的每一个人都要争做第一。 也因此,几乎每一天,第一都是徐盛的那支连队。 在所有连队中,也为由丁奉的一营一连能与之相抗衡了。 而这一次拔河比赛,丁奉便和徐盛打赌,谁若是输了,就得绕着邬堡跑上十圈,并且要拿出自己私藏的十坛好酒分给对方。 这个赌约不可谓不大,引来了所有人的围观,就连普通住户也在训练场外远远的看热闹。 罚跑十圈倒还好,对于每天早上都要跑十圈,甚至最后一名还要多跑一圈的第一军团战士们来说,这已经是小菜一碟了,所以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真正让他们感到震惊的是,他们的赌约中竟然还有十坛酒? 在这里的人谁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酒可不是外面市面上的浊酒,而是张业的酿酒厂出产的将军泪,绕指柔都不算。 而在外面卖的死贵的将军泪,这里第一军团的每个人都多多少少的有些藏货。 张业对待自己人从来都很大方,他时不时的就会奖赏将士们一些美酒。 而许多人舍不得喝,便找个酒坛存起来,等足够痛饮一次的时候,再打开喝个一醉方休。 酒这东西,如果只喝一两口,浅尝则止的话,那还有什么意思,要喝自然就要喝尽兴了。 当然了,即便他们有藏货,份量却也都不多,最多的也就有个一坛左右吧。 却不曾想,丁奉和徐盛这两个家伙居然各自都有十坛,这也太夸张了吧。 甚至已经有不少人在心底暗暗猜测,是不是丁奉和徐盛利用自己的权利谋私,否则他们怎么可能有那么多藏酒。 要知道,在这邬堡内,酒甚至比钱都好使。 有些东西,钱可能买不来,但你如果拿酒去换的话,那十有八九都能成功。 而两只连队的将士们也知道,自家连长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整整十坛酒啊,这如果输了的话,回头连长还不得练死他们啊。 而且,如果赢了的话,得好处的也是他们自己。 到时候,十坛酒分下来,一人也能分到一大碗呢,这可是第一名的连队才能分到的福利。 所以,这一次的拔河比赛,双方都是恨不得把小时候吃奶的力气都借过来用上,观赏度自然也就比平日里要好看多了。 眨眼间,两队已经僵持了一刻钟了,可麻绳中间的红布依旧没有变换位置。 也难怪,这两只连队都是第一的有力竞争者,谁也不比谁强多少,这次又都是拼尽了全力,想要赢下比赛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场上的气氛凝重,场外的气氛则是喧闹无比,众人都在为各自看好的连队大声的呐喊助威加油,甚至还有不少人在吹着口哨,给另一支连队制造困扰。 张业在高台上看的也是津津有味,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熟悉的场景了。 就在这时,随着丁奉的一声暴吼,只见他脚下猛的一蹬地面,黄土地顿时被踩出一对脚印来,而地方的身形借着这股劲猛的向后一蹿。 接下来,原本处于中间的那块红布明显向丁奉连队的方向移动了一小截。 虽然只是一小截,但也已经足够徐盛心神剧烈一颤的了。 徐盛没想到,丁奉居然会来这么一手,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丁奉刚才的那个举动实在是太冒险了,虽然这样的瞬间爆发,能为团队争取到机会。 可丁奉是整只连队的中坚力量,如果在丁奉跳起来的一瞬间被对付看破,对付趁此机会突然发力的话,那么丁奉他们很可能就直接输了。 只能说,丁奉的胆子太大太敢赌了,而这次还真让他给赌对了。 在处于劣势之后,徐盛的队伍明显有些慌神了,发力的节奏都开始乱了起来,尽管徐盛一再大声强调统一发力,可起到的作用很小。 而反观丁奉这边,再取得优势之后,所有人并没有得意忘形,反而是继续步步紧逼,不给徐盛他们一丝翻盘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结局显而易见了,最终在丁奉连队的步步蚕食之下,徐盛他们唯有落败这一条路。 “哼!若是我身边都是我的那些兄弟们的话,承渊你可没机会赢我!” 徐盛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一边大口的喘着气,一边气呼呼的对丁奉放着狠话。 对此,丁奉也不计较,只是挠着头呵呵傻笑。 今天一下子赢了十坛酒,他已经赚翻了,还计较这么多干什么,随便徐盛说就是了,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再说了,徐盛说的也是实话。 徐盛口中的那些兄弟可不是第一军团的人,而是和他一起来这里的游侠们。 起初,徐盛想带着他的兄弟们单独组建一个连,他来担任连长的。 可惜,徐盛的这个提议却被张业给拒绝了。 张业的理由是,这些人他还另有他用,就不安排在常规部队中了。 更何况,这些人游侠多年,都已经散漫惯了,想要将他们的很多陋习都纠正过来根本不可能。 与其在这方面浪费时间,不如扬长避短,发挥他们的长处好了。 第204章 情报部队 第二百零四章情报部队 不管在任何时代,任何斗争中,情报往往是重中之重。 如果没有一张完善的情报网的话,那么你即便实力再强大,也跟睁眼瞎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张业打算将那一百一十名游侠组建成一支情报部门。 虽然他现在的家底还很薄弱,养一百多个情报人员似乎没有必要,但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 这支情报部队不仅要用来探查敌情,还要负责打入敌人内部,掌握敌军政治、军事、民间舆论等等方面的一举一动。 而这样的要求,可不是普通士兵能够完成的。 只要是当过兵的人,身上那股杀伐铁血的气质是掩盖不住的,是要稍微留神一点,多多少少都能被发现。 而这些游侠们可不一样,他们已经懒散惯了,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市井之人,他们走到哪里都不会惹人怀疑。 而且,他们这些游侠身手都很不错,也习惯了独自一人行动,明察暗访再合适不过了。 “好了,各位安静!” 看着下方欢闹的人群,张业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听他一言。 等场中安静下来之后,张业这才说道:“今日的比赛很不错,很精彩,某在这里宣布,自今日起,每七日举办一次全军团比武,比试方式不尽相同,第一军团所有人都要参与,不得有例外,获得第一名的人,某重重有赏!” 听到张业此话,众将士又是一阵欢呼。 既然张业没说最后一名要受罚,那就说明即便是最后一名也没事。 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放心大胆的争取第一了,虽然机会很渺小,但有机会总好过没有希望不是。 就在这时,一个大汉突然高喊一声:“报告!” “讲!” “敢问主公,第一名重重有赏,赏的是什么?” 听到这人的询问,再看到其余人也都是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己,张业微微一笑道:“你们想要什么?” 那人闻言,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嘿嘿笑道:“嘿嘿,那个,俺们都是也想将家里的老小都搬进邬堡来,死心塌地的为主公效力。” 此言一出,顿时得到了不少人的符合,除去少数几十人或在犹豫,或是家中根本没有亲人的之外,这一次主动要求举家迁入的人,足有四百多人。 对于这种情况,张业早有预料,甚至比他预期中的时间还来的晚了一两天。 原本张业估算着,这些人应该在第一排居民分发完土地之后,就争着抢着的来找自己了。 结果居然拖到了现在,害的他还以为自己失算了呢。 不过,心中虽然渴望,但张业脸上的表情却是平淡无比。 抬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先静一静之后,张业这才干咳两声说道:“咳咳,这个,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各位也都看到了,咱们这里里外外的土地也不是很多了,如果你们都要举家搬过来的话,土地怕是不够分了,再者,如今酿酒厂的工人已经满员了,你们的家人来了之后的差事问题也不太好办呐。” 开玩笑,你们见到真的有好处可捞,这就想着过来了?门都没有。 如果对他们和第一批支持自己的人都一视同仁的话,那对第一批人来说,岂不是很不公平。 而至于张业所说的差事问题,其实就是唬他们的。 除了酿酒厂之外,张业所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人手他只会嫌不够,哪里会嫌多。 而在听完张业的这番话之后,所有人不仅没有打消搬家的念头,反而更加积极的响应了。 张业只是说土地不多了,工作有困难,但并没有一口回绝啊,那就说明还有机会。 如果自己家人能够赶紧搬过来的话,说不定还能赶上最后的机会。 看着下方热情高涨的人群,张业心底得意一笑,脸上却依旧是一副为难的表情,无奈的挥挥手道:“既然如此,那你们训练结束之后,就去找周副团长登记吧。” 站在张业身后的周瑜闻言,不由得暗暗撇了撇嘴,又把这些琐事抛给自己了,他倒是乐得清闲了。 不过,虽然心底腹诽着,但实际上周瑜却没有任何异议。 周瑜最渴望的就是证明自己,现在张业给他这个机会了,他又怎会错过呢。 任由将士们在这里闹腾,张业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婢女可以推着他的轮椅离开了。 这轮椅也是张业让木匠为他打造的,就跟诸葛亮的四轮车差不多。 只可惜现在没有橡胶轮胎和水泥路,木质轮胎在土路上走起来颠簸的很。 不过聊胜于无嘛,总好过让他这个伤员自己行走来的方便不是。 反正在轮椅刚做出来的时候,周瑜和丁奉他们都是惊奇不已,张业这个伤员还没来得及使用呢,他们一个个便率先坐上去体验了一把。 用过的人都说好,甚至还请求张业多打造一些,这样以后伤员就不用整天躺在床上了,没事也能出去转一转。 对于他们这个合理的要求…… 张业当然是给拒绝了,不是他不为将士们考虑,而是他手下的木匠本就少的可怜,还有大把的房屋没有建造呢,哪有时间鼓捣这些。 婢女们推着张业并没有回他的住处,而是径直来到一处新搭建好的木屋前。 刚走到距离木屋几十米处,张业便听到了一阵朗朗读书声。 这里便是张业兴办的学堂了,即然答应了下来,他就一定会去做的。 如今他的学堂里已经有四十多个年龄不等的少男少女了,大的已经有十二三岁了,小的只有四五岁。 这些孩子都是搬进来的村民家里的孩子,原本他们的命运和他们的父辈一样,长大之后都是辛苦劳作的命。 可现在由于张业的出现,他们的命运有了转折点。 也正因如此,这些孩子的父母对张业的忠诚更加坚厚,就算不为他们自己,也要为自己的孩子守护住这份来之不易的机遇。 如今学生是有了,但教书先生却只有两个,而且还都是迁来的百姓中两个稍微读过点书的中年人。 经过张业的简单考核之后,觉得这两人的知识水平还达不到教书育人的标准。 可无奈手底下无人可用,总不能把周瑜调过来教书吧,虽然周瑜也曾说过,如果张业需要的话,他也可以来学堂帮忙。 可那未免太过大材小用了,而且周瑜现在身上的担子也不轻,根本抽不开身。 所以,张业原本想把后世的学校建制搬过来,设立小学、中学、大学,再把学生按年纪划分的计划只能泡汤了。 不过,即便如此,张业对于现状已经颇为满意了。 无论如何,学堂的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接下来就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 这世上没有出头之日的寒门子弟多的是,只要以后他的名声打出去了,还怕没有人才来投吗? 就在张业遐想连篇的时候,婢女们已经推着他来到了教室门口。 正在教学生们读书的那个中年人见到张业来了之后,连忙催促学生们起身行礼,他自己也慌忙拱手一拜。 张业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目光在教室中那一张张稚嫩的脸庞上一一扫过,这些孩子可都是他以后的基石。 就算不能培养出大才来,但至少能够培养出一大批下级官员。 原本张业只是想来看一眼就走的,可那名中年老师非要殷勤的请张业发表一番重要讲话。 无奈之下,张业只得对学生们讲了一段他们听起来似懂非懂的道理。 无非就是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将来长大以后要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不能成为社会的蛀虫之类的。 随便说了一段之后,张业便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室。 他自己的文化水平本就不高,要他打仗没问题,但是对着一群人发表有意义的讲话的话,实在是为难他了。 张业的这副狼狈样,惹的身后的几名婢女一阵低笑不止。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下来,婢女们也发现了,张业平日里为人和随和,根本没有世家公子那样的倨傲和不近人情。 奥,对了,张业本就不是世家子弟,他也就是个平头百姓。 因此,这些婢女们在面对张业的时候,慢慢的也就能够放得开了,不再如一开始那般拘束,有的时候甚至还敢跟张业逗两句嘴。 这样的关系张业同样感觉很舒服,他也不喜欢那种整天绷着张脸,好像谁都欠了他钱的样子,那样别人累,他自己也累。 “笑什么笑?再笑就把你们卖给人贩子去!” 张业恼羞成怒的对那几个婢女威胁道。 几个婢女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反而笑嘻嘻的说道:“那卖的钱可不可以跟奴婢们五五分成啊?” 张业顿时没脾气了,耷拉着一张脸就好像便秘了一样。 就在张业心情极度不爽,打算回家躺着的时候,一名年约二十出头,长相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年轻人突然快步赶了过来。 那人来到张业面前后,纳头便拜道:“主公,兄弟们都集结完毕了,还请主公示下!” 第205章 都是无用功 第二百零五章都是无用功 张业认得来人,正是那一百一十名游侠中的一人,在家排行第三,因此江湖人称其为李三。 李三这人打斗功夫不是很出色,但轻身功夫却着实了得,即便是邬堡的城墙,在不借助任何攀爬工具的情况下,他也能很轻易的爬上去,这让张业不自觉的就想到了燕子李三。 而且,此人头脑很是机灵,心思也颇为缜密,张业觉得倒也是个人才。 最重要的是,李三在刚来到邬堡之后,就对张业表了忠心,愿意誓死追随张业。 因此,李三理所当然的就受到了张业的重用。 虽然那群游侠们还没有正式编制,但张业也向李三透露过了,只要他好好干,等到将来正式整编他们的时候,他或许能成为这群人的统领。 而在不久之前,张业就悄悄吩咐李三把所有人都聚集起来,他有事情要宣布。 “嗯,我知道了。” 张业点了点头,随后对身后的几名婢女挥了挥手。 几个婢女见状,连忙低着头悄悄退下,转而由李三来推着张业。 玩归玩,闹归闹,在正事面前,婢女们还是很有分寸的,有些事不该她们知道,她们就连听一下都不敢。 李三虽然是个男人,但却心细如发,推着张业的轮椅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颠簸,张业感觉比那几个婢女推着还要舒服。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张业划分给李三他们的营地。 此刻,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所有人都已经聚集在此。 不过,相比起第一军团的战士们来,这些游侠们则就要散漫的太多了,一个个或坐或站的三五成群聊天扯淡。 张业一眼望过去,一百多人中竟然找不出两人是同一个姿势,一对眉头不由得紧皱起来。 虽然张业对他们的要求很松散,但不代表他们就可以肆意妄为,毫无形象。 身为职业军人出身,张业对于纪律作风还是很看重的。 善于察言观色的李三见到张业眉头紧皱,似有不悦之时,立刻便上前一步,对那些闲散的游侠们大吼一声:“都给我站起来!主公来了没看见吗?” 听到李三的吼声之后,游侠们明显一愣。 李三在他们中间的名声并不大,大家从来也没怎么拿他当回事。 现在突然被李三这么一吼,顿时就有人忍不住火气了。 可还不等他们发火,就看到张业正脸色不善的看着他们,顿时心底的火气也消散了不少,连忙老老实实的从地上爬起,乖乖的聚拢成一圈,在张业身前站定。 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张业强忍着怒火没有发作,而是指了指远处校场的方向说道:“你们现在的身份和他们都是一样的,但我对你们的要求却并没有像他们那般严苛,相反还给你们更加优厚的待遇,但你们可别挑战我的底线,否则我不介意也给你们安排训练。” 听到张业这番话,不少人都默默的低下了头。 从他们刚到这里开始,张业就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对他们从来也都是客客气气的,只说过让他们在营中注意一点,莫要太过张扬了。 可他们倒好,完全把张业的话当做耳旁风了,不仅没有收敛自己的江湖脾性,反而越发的变本加厉起来。 只不过,大多数人惭愧的同时,也有一部分人不以为意。 只见一个喝的醉醺醺的中年壮汉拨开人群,走到张业面前,打着熏人的酒嗝对张业嘿嘿笑道:“嘿嘿,小主公,俺老张虽然没当过兵,但也打过架不是,这打架啊,可不是光有气势就可以的,你的那些手下整天都练的什么玩意儿啊,要么是站着不动,要么就是一步一步慢慢走的,这样的练法,除了浪费时间之外,还能有什么用?难道站着不动就能打败敌人吗?” 此人名为张虎,自幼便习武打架,倒是颇有些武勇,只是为人有些傲慢,就连此刻跟张业说话也是毫不客气。 而见到张虎对张业如此不敬,李三立马跳出来,指着张虎就呵斥道:“张虎!你怎敢对主公如此不敬!莫非是想造反不成?” 张虎在面对张业的时候,还能保持着好脸色,可李三在他眼里算什么东西,他直接脸色一变,对着李三就破口大骂道:“造你娘的反!你他娘的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老子指手画脚的?老子杀人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没出来呢!” 说话间,张虎也不顾忌张业还在场,手中酒坛一扔,脚下一点便扑向李三。 李三也不是什么软柿子,虽然功夫不怎么样,但也不可能任人欺负,当即便和张虎扭打在一起。 二人交手十余回合之后,最终还是张虎技高一筹,趁着李三使用轻身功夫躲避他的攻击之时,一脚踹在了李三的屁股上,将其踹翻在地。 打完之后,张虎大摇大摆的重新捡起地上的酒坛,就准备继续喝。 李三也从地上一跃而起,还想扑上去再打,却被张业抬手拦住。 张业看着依旧在狂饮的张虎,忽然开口问道:“张虎,你觉得第一军团的将士们练的都是无用功?纯粹是在浪费时间?” “不错!” 张虎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大声答道:“若是跟他们交手,俺老张保证,一个照面就能把他们撂翻在地!” “咱们兄弟们可都是自幼习武,岂是那些泥腿子们能比的,小主公你可千万别拿咱们跟他们比,他们可没那个资格!” 张虎此话一出,周围立刻有不少人出声附和。 他们也都是这么认为的,每次看着第一军团的人训练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们都觉得莫名的好笑,在他们看来都是在做些无用功罢了。 张业对此也不以为意,这种事情他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当初在刚定下训练项目的时候,就有人提出过质疑,最后却都被张业用行动说服了。 当然了,张业现在的情况,肯定是无法亲自动手的了。 不过,这也没关系,他手下有的是人,甚至都不用丁奉和尼德他们出马。 张业转头对身旁一脸愤怒的李三吩咐道:“你去把一营一连的邓当叫过来。” 邓当便是汉水上那个老艄公的儿子,张业那日独自渡过汉水的时候,就让邓当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搬到他这里来。 邓当在回去思虑再三后,最终还是觉得信张业一次,就凭张业一出手就是一大块金锭的豪气,就不可能是对他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而邓当来到邬堡之后的表现也没有让张业失望,张业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虽然邓当也不识什么字,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让他学习兵法,成为统军将领什么的是不可能了。 但他那一身力气却着实不凡,如果光是比拼力气的话,丁奉都不是他的对手。 因此,在张业的吩咐下,丁奉和邓当切磋过一次,二人共战了三十余回合,最后还是丁奉以巧破力,这才战胜了邓当。 所以,张业便决定重点培养一下邓当,虽然不能成为丁奉、徐盛这样的将才,但作为一名副将和先锋还是可以胜任的。 而现在,既然这个张虎如此看不起第一军团的将士们,那就让邓当这个小卒来给他点教训好了。 等不多时,邓当便在李三的带领下,抬头挺胸的小跑了过来。 到了张业身前之时,邓当干脆利落的立正抱拳行礼:“第一军团一营一连二班邓当,拜见主公!” 看着邓当这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不少游侠们都在暗暗发笑,在他们看来实在是太过花里胡哨了。 看着那些偷笑的人,张业心底也在冷笑。 叫你们现在笑,等会儿有你们哭的时候! 心里这般想着,张业指了指不远处趾高气昂的张虎,对邓当说道:“看见那人了吗?名为张虎,自幼习武,身手很是了得,对于你们第一军团的将士们很是看不起,觉得你们都是泥腿子,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想让你跟他切磋一下,让他见识一下你们第一军团的真正实力究竟如何,可我看你好像不是他的对手,你还是回去让丁奉过来一趟吧。” 一听此话,邓当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呢,张虎就先急了。 “哎哎哎,小主公,你可不能这样啊,丁连长那可不是一般人,那是跟咱们的徐老大不分上下的高手,俺老张可不敢跟他动手。” 开玩笑,让他跟丁奉切磋,那是切磋吗?那是单方面的蹂躏。 在整个第一军团中,如果说还有人能让他们这些游侠真正心服口服的人,那除了黄忠他们三个团长之外,也就只有丁奉和徐盛了。 让张虎跟丁奉动手,就算再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 看着张虎这副着急的模样,张业心里不禁一阵好笑,这不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吗?就这也敢自称好汉? 就在张虎满脸焦急之时,邓当神情淡漠的瞥了张虎一眼,随即不卑不亢的对张业说道:“回主公,就这种臭鱼烂虾,哪里需要丁连长亲自动手,小人对付他足矣!” 第206章 有完没完 第二百零六章有完没完 “哦?” 张业眉毛微挑,微笑着问道:“军中无戏言,你可是认真的?” “千真万确!这种货色也配侮辱我第一军团?简直是不知死活!” 邓当毫不客气的点头确认,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副完全不把张虎放在眼里的架势。 见邓当这副模样,张业嘴角一咧,点头同意道:“既然如此,那你便来会会张虎吧,记住了,这只是切磋,点到为止,谁若是出手伤了人,军法处置!” “诺!” 邓当应了一声,随后便转头看向张虎,一双眸子力无悲无喜,就好像张虎这个对手完全激不起他的任何兴趣一样。 而确定自己的对手是邓当之后,刚才还吓的连连摆手的张虎,此刻又开始神气起来,脸上再次换上一副趾高气昂的神情,嚣张的指着邓当叫道:“就凭你?不过是长的壮实了一些罢了,还敢跟俺动手?还放言俺张虎是臭鱼烂虾?老子倒是要看看你又有几斤几两,比起李三那个废物又如何?” 听到张虎还在羞辱自己,李三的脸上不由得又是闪过一抹怒色。 要不是现在张虎的对手是邓当的话,他少不得又要扑上去和张虎拼个你死我活了。 而就在张虎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脚下一点,整个人如一头猎豹般扑向邓当,丝毫江湖规矩都不讲,年轻人太没有武德了。 不过,邓当也是早有准备,就在张虎扑到他身前,一拳猛的砸向他面门的时候,忽然一歪头避开。 张虎没想到自己这志在必得的一拳居然落空了,顿时满脸诧异之色。 刚才他就是看着邓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才坚信自己这一拳一定能打中的。 可眼看着就要一拳把邓当的鼻梁骨打断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邓当居然巧妙的躲开了,张虎甚至都没能看清楚邓当的动作。 下一刻,还不等张虎反应过来收回拳头,邓当猛然伸出右手,一把扣住张虎的手腕,同时左臂如铁锤般猛击在张虎臂弯处。 张虎吃痛之下,手臂顿时被邓当折过去。 而邓当趁此机会,忽然上前一步,一条腿伸到张虎身后,随后轻轻一推,张虎整个人重心不稳之下,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 就这么被邓当轻易放翻了,张虎当然是很不服气了,刚准备起身再战,手腕处却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张虎低头看去,就看到邓当此刻还抓着自己的手腕,他明明只是用一只手抓住,而且看上去也并没有使多大力气,可张虎就觉得自己整条右臂都提不起劲,想动一下都很困难。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张虎顿时就慌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招式。 张业在一旁看的却是频频点头,邓当使用的就是他教给丁奉他们的擒拿格斗术,没想到邓当才学了几天,就已经能够熟练运用了。 按理说,张虎虽然不是邓当的对手,可也不至于会败的这么快。 如果张虎今日面对的是来到邬堡之前的邓当的话,以他的身手,估计还能在邓当手下走个三五个回合的。 可邓当现在使用的可是集百家所长的军用格斗术,是真正的杀人利器,哪里会是张虎那三脚猫功夫所能相比的。 再加上邓当的武学天赋远高于张虎,力量也是轻松碾压他,两人还都是徒手战斗。 这么多因素叠加在一起,这才导致了张虎今日如此悲催,连一个照面都没撑住,就直接败下阵来了。 当然了,即便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一条手臂被对方给擒住,张虎也犹自不肯屈服,抬起空闲的左手便抓向邓当。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不必多说,完好无损的张虎都不是邓当的一合之敌,一条手臂被擒之后,更不可能是邓当的对手了。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张虎,已经被邓当老老实实的按在地上了,甚至连抬一下头都做不到,只有两条腿在地上胡乱蹬着,却起不到任何作用。 “啊!有本事你就放开我!跟我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场!别使用这种诡异的招式!” 张虎挣扎不脱邓当的擒拿,便开始大呼小叫起来,而且邓当使用的擒拿格斗术,在张虎的眼中就是诡异的招式。 哪有人打架是这么打的,不都是拳对拳脚对脚,兵器对兵器的吗。 “哼!白痴!” 邓当对于张虎的叫嚣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此刻若是在战场上,某已经一刀砍下你的头颅,拿回去邀功请赏了,哪还有你说话的机会!就凭这点本事也敢狂妄自大!简直是不知死活!” 说完这些之后,邓当便放开了张虎的双手,然后几步退回了张业身后跨立站好。 退下去的邓当又重新恢复了那个处变不惊的沉默汉子,双眸微微开合,安静的就好像一个木头人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在开打之前,张业就有言在先,他们二人只是切磋,不得伤了对方。 而且,大家也都知道张业很看重这些游侠们。 邓当刚才少不得要折断张虎的一条手臂,以此警告他们所有人,谁再敢出言侮辱第一军团,这就是下场。 事实上,根本不用折断张虎的一条手臂,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被邓当给震慑到了。 张虎虽然不是他们所有人中最厉害的一个,但也算是屈指可数的高手了。 可就是张虎这样的高手,在第一军团随便一个战士的面前,居然都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这到底是张虎太弱了,还是因为邓当太强了?或者是说第一军团的战士都这么厉害? 前者自然是不可能的,那如果是后者的话,那这第一军团也太可怕了,天下间还能找出第二支这样的军队吗? 答案显然是不可能的。 “如何?张虎,你现在可服气了?还觉得第一军团的将士们不如你们吗?” 张业微笑着看向张虎,等待着张虎的答复。 张虎此刻正坐在地上活动着依旧有些酸痛的手腕,听到张业的问话之后,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尴尬之色。 只不过,这抹尴尬只是暂时的。 紧接着,张虎便再次强装出一副不屑的神情,哼声道:“哼!这有什么了不起的,能打赢俺张虎的,这天下大有人在,说明不了什么!再说了,第一军团也不可能所有人都如这家伙这般身手了得吧?” 见到张虎居然又开始耍赖,这下别说是李三和邓当了,就连其余的那些游侠们,以及一开始附和张虎的少部分人都开始面露不悦了。 这张虎实在是太过分了,明明技不如人,已经被当众打败了,却还要死鸭子嘴硬,强撑着不肯低头。 “张虎!你还有完没完!” 李三愤怒的指着张虎,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 邓当也是双目圆睁,大有只要张业一声令下,他就扑上前去,撕烂张虎那张嘴的架势。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张虎屡次三番的出言不逊,张业却丝毫看不出动怒的样子,反而是继续笑呵呵的问张虎道:“哦,既然如此,那你觉得第一军团怎样才算是厉害呢?怎样才能让你心服口服呢?” 众人闻言,都是一脸愕然的看向张业,没想到张业竟然还不生气,态度还是如此的和善。 张虎却没有太多想法,他皱眉沉思片刻之后,忽然眼前一亮,拍着脑袋叫道:“有了,他们不是一支军队吗?只要他们能以同等数量的人数,在正面战场打败俺们所有人,那俺张虎便心服口服了,承认第一军团的人比俺们厉害。” 此话一出,张业和邓当脸上顿时都露出一抹古怪表情,没想到张虎居然提这个要求。 而站在两人身旁的李三则是一脸紧张,不住的对张业使眼色,示意张业不要答应张虎这个无理的要求。 反正现在大部分人都已经服气,即便还有小部分人还不太服气,却已经左右不了什么大局,根本不用在意。 可一旦答应了张虎,打赢了最好,人心自然会更加稳固。 万一若是输了的话,那可就功亏一篑了,张业原本在众人心中就不是很高的形象将不复存在,这样的对赌显然是没有意义的。 然而,张业却仿佛没看到李三的眼色似的,直接点头道:“好啊,就依你所言,看你今天喝了不少,由打了两场了,就不欺负你了,明日午时,就由丁奉的一连跟你们好好较量较量,到时候你们就会知道,你们对实力一无所知!” 说完,张业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紧接着又说道:“对了,为了不让你们觉得第一军团的人欺负人,到时候丁奉不会亲自上阵。” 听到此话,原本还有些担心的张虎彻底放下心来,只要丁奉不上场参加战斗,那么一切就都好说。 他绝不相信第一军团的几百人都如邓当这么厉害,邓当肯定就是极个别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怕的,普通人别说是跟他们数量相等了,就算是再多几倍,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第207章 再谈一笔大生意 第二百零七章再谈一笔大生意 “好!” 张虎大吼一声,转过身对身后的众人吼道:“兄弟们!明天俺们就让小主公看看俺们的厉害!告诉他究竟是谁更厉害一些!如何?” “好好好!” “一言为定!” “打赢了我要多喝两坛酒!” 张虎的话音刚落,便有此起彼伏的附和声响起。 即便是那些刚才已经对张虎的所作所为有些反感的人,此刻也忍不住站出来支持张虎。 因为,现在已经不单单是张虎和张业两个人的事情了,而是关乎到两个阵营的荣誉问题。 看看到底是第一军团厉害,还是他们游侠们的功夫更胜一筹。 而且,听张业刚才的口气,似乎第一军团的人赢定了,就算没有丁奉亲自坐镇,他们也赢不了。 这就让他们心底很不爽了,这还没打呢,凭什么第一军团的人就赢定了?老子偏要让你看看他们是怎么输的! 李三也在一旁急切的小声劝道:“主公,不可啊!这万一要是输了的话,岂不是会折损您的声誉?” “哦?” 张业似笑非笑的看着李三,片刻后忽然开口问道:“怎么,你觉得邓当他们会输吗?你也不看好他们?” 听到张业此话,邓当不由得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一副很不屑的样子。 而李三则是紧张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赶紧解释道:“主公,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凡事都有个万一不是?万一要是……” “行了,不用再说了,没有这个万一,绝不会有的。” 不等李三把话说完,张业就直接出声打断,随即头也不回的问向邓当道:“邓当,告诉他,会有这么个万一吗?” “回主公!若是有万一!某愿以项上人头向主公谢罪!” 邓当回答的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都如同天上的闷雷般震慑人心,一个人的声音竟是隐隐压过了张虎他们所有人的嘈杂声。 见邓当和张业都是这般信心十足的样子,李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是在心底默默叹息一声。 别人不知道,他李三可是很清楚,他们这群人中还是有不少厉害角色的。 如果是和孙策手底下的那支骑兵正面交战的话,他们当然赢不了。 可若是换一群新兵,还是手无寸铁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而就在李三还在焦急之时,张业忽然再次开口道:“李三,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此刻一定会回到他们中间,明日好好的打一场,否则的话,若是让他们觉得你跟他们不是一条心的,以后你怕是很难在他们中间混下去了。” 一听张业此话,李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了点头,随后离开张业身边,径直走到了游侠们的队列中去。 对于李三的举动,其余人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诧异之色,在他们看来理所当然,更没有人去为难李三。 张业对邓当摆了摆手,邓当立即推着张业离去,期间连正眼都没有看游侠们一眼。 “记住了,明日午时,校场集合!” 留下这句话之后,张业的身影便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张业离开之后,并没有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一营一连的将士们,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因为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将士们该怎样还是怎样,不过是一场没什么悬念的比试罢了,完全没必要弄的大张旗鼓的。 晚饭时间,张业依旧是和周瑜还有黄忠他们一起吃的。 也就是在吃饭时,张业简单的将明日的比赛一事说了一遍,黄忠和周瑜除了有些诧异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变化。 尼德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吃饭上。 倒是黄叙在听完之后,显的有些不安分了,嚷嚷着他明天也要参加比赛,结果被黄忠一个眼神杀给瞪了回去。 黄叙这小子最近身体恢复的越来越快了,已经在黄忠的授意下,开始跟着第一军团的将士们一起训练了。 闲暇时,黄叙还会跟着黄忠习武。 黄叙的武学天赋不错,再加上有黄忠这个当世猛将从旁悉心指导,武功精进的速度自然飞快。 如今的黄叙,一般人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即便是面对邓当这个级别的,也同样有一战之力。 只不过,由于从小就饱受肺痨的摧残,黄叙的体力还是有些跟不上,他未来的路还很长。 黄忠自然不可能让黄叙上去冒险的,在没确定黄叙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之前,黄忠可舍不得自家这根独苗有半点闪失。 吃完饭之后,黄忠照例巡视军营去了,尼德则跟黄叙两人开始了各种较量。 周瑜忽然没由来的提醒张业道:“兄长,还有几天时间,就到了向蔡家交货的时候了,你的身体……要不还是由我和黄老一起去吧?” “无妨。” 张业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拒绝道:“到时候让黄叔陪着我去就可以了,我隐隐觉得,这次去交货,蔡家应该会有所动作。” 听到张业此话,周瑜还想再劝,如果蔡家真的有所动作的话,那张业去了岂不是很危险? 可看到张业心意已决,周瑜知道自己劝不动他,只得点头默认。 抬头看着天空中的点点繁星,张业的嘴角微微上扬。 有所动作吗?蔡家? 不知道在更大的利益面前,你们还能否保持自己的底线。 这一次,他将要去跟蔡家再谈一笔大生意,相信蔡瑁在听完之后,一定会很动心的。 到那时,别说为难他们了,怕是保护他们还来不及呢。 一夜无话。 第二日晌午,第一军团其他将士们在完成上午的训练之后,都被解散回去吃饭休息了,唯一一营一连的一百人被留了下来。 一连的战士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张业为什么要把他们留在这里,不让他们去吃饭。 不过,虽然心底有疑问,但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甚至就连交头接耳都没有。 果然,张业没有提前说,邓当就算知情却也没有多嘴,而是把一切都烂在肚子里。 所有人都是身板挺的笔直,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跨立而站,两人之间相距一拳距离,不多不少。 看着这些战士们,就连张业都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 经过这些日子的苦训之后,所有人对于军纪军规,队列队形都谨记于心,丝毫不敢有所懈怠。 一连的人都是对张业绝对忠心之人,其中那些举家搬迁的六十人就全部在里面。 此外,孙策手下头像过来的十七名骑兵也在其中。 等了大约半刻钟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只见百十名游侠正成群结队的朝着校场这边不急不缓的走来。 一连的战士们也听到了动静,不过却没有一个人转头看过去,只是稍微用余光撇了一眼,便没有再去注意他们。 而也直到这时,张业终于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来到校场之后,张业没有多说废话,而是直截了当的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张业并没有对一连的战士们说什么激励士气的豪言壮语,也没有许下丰厚的奖励。 一连的战士们在听完张业的讲述,得知张虎他们居然如此看不起自己等人之后,早已经是怒不可遏,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好好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的游侠们,哪里还需要张业激励。 看着他们这副士气高涨,怒火无处发泄的模样,张业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你们可有信心?” “有!有!有!” 一连战士们的回应也是简单明了,他们用自己洪亮的嗓音,与无可比拟的气势回答了张业。 而听到校场上的动静之后,原本已经去吃饭的其他战士纷纷从营房中跑了出来,站在校场不远处好奇的围观着。 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场中的形势,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才出来,怕是又要有好戏看了。 “行了,准备一下吧,好了就尽快开始,打完还要吃饭呢。” 张业语气平淡的说了一句,但一连的战士们却没有动。 张业当然知道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他这番话是说给张虎他们那群人听的。 而听到张业的话之后,张虎他们不由得嘿嘿一笑,快速分散开来,呈扇形将一连的方阵包围住。 张虎他们觉得自己没什么需要准备的,在来之前就已经热身完毕了。 至于阵型什么的,他们不懂,也不屑于去动用什么阵型。 在他们看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花里胡哨的阵型都是无稽之谈,他们也不觉得一连的人能在他们的攻势下坚持下来,并发挥出阵型的优势。 如果是百战精兵的话,那还差不多。 至于一连的将士们,虽然他们的气势很强,前所未有的强。 但那又如何?张虎他们也不是被吓大的,怎会惧怕与这区区气势。 “弟兄们!今天就让他们看看,打仗可不是靠吼的!” 张虎振臂高呼一声,顿时从者如云。 “开始!” 随着丁奉一声令下,游侠们瞬间沸腾,纷纷大呼小叫着扑向一连的战士们。 第208章 摧枯拉朽 第二百零八章摧枯拉朽 面对疯狂冲来的游侠们,一连的方阵没有丝毫动摇,所有人依旧站在原地未动,只是已经由原先的跨立改为了标准的格斗姿势。 游侠们的速度极快,三四十米的距离在他们全速奔跑之下,不过是几个呼吸间便被跃过。 只是,由于阵型太过松散,再加上互相之间毫无配合可言。 在即将冲到一连方阵跟前之时,游侠们的队形已经彻底散开,跑到快的和跑的慢的之间足足相差了十多米的距离。 不过,他们自己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前面的人依旧在狂奔不止,后面的人则在奋力追赶。 当为首之人与一连方阵交上手的一瞬间,战斗终于真正打响了。 在与敌人接触的第一时间,原本阵型整齐的一连将士们忽然动了。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一百人便快速的分割成了二十个小组,每五人一组,呈品字形站立,互为犄角。 这样的阵型转变,他们每天都会练习不下数十次,早已经是熟练掌握。 此刻根本不需要人指挥,变阵几乎已经成了他们的本能反应。 事实确实如张虎所说的那样,一连的将士们并不是每一个都如邓当那般勇武,一招便能击败他。 若是单打独斗的话,张虎的实力确实强过第一军团的绝大多数人。 可沙场对阵,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个人英雄主义在大规模军团作战的时候,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张虎他们的个人实力确实很强,但一连的战士却不给他们单打独斗的机会。 在长时间、数以千次的训练中,每一个小组队员之间的配合,早已经达到了默契二字的最高境界。 几乎是一个人有任何动作,其他四人便能在第一时间知晓他的用意,并立刻做出配合。 就这样,五人中有三人负责全力防守,而其余两人则只需要不管不顾的进攻,用最狠厉的手段迅速击倒眼前之敌即可。 在这样的配合之下,一连的阵型就如同磐石一般,任游侠们的攻势如何汹涌澎湃,我自巍然不动。 反倒是游侠们由于完全不知道配合,全都在各自为战,被一连的战士们很快的找到了破绽,开始各个击破,随后逐渐分割战场,将所有游侠包围在阵中。 被包围住之后,游侠们人挤人人挨人,外围的人需要同时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进攻,应接不暇。 而里面的人则只能干着急,完全没有出手的机会,空有一身本事而无用武之地。 而轮到他们的时候,结局又跟之前外围的人一样,双拳难敌四手,三下五除二的就被打翻在地了。 不过是短短片刻功夫,游侠们便一个接一个的被打倒在地,全都鼻青脸肿的在地上哀嚎,连爬起来再战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恶啊!” 张虎和几个身手较好的游侠就是被挤在中间的那一批人,眼睁睁的看着同伴被一个一个的打倒,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干瞪眼,这种感觉实在不怎么舒服。 随着游侠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张虎他们周围的空间总算开阔了少许。 虽然地方依旧不大,但已经勉强够张虎他们辗转腾挪的了。 “冲出去!揍他们!” 张虎大吼一声,脚下用力一踏,整个人顿时腾空而起,直接跃过前方几人的头顶。 身在半空中的时候,张虎便已经一眼锁定了站在最前方,正一拳一个小朋友的邓当,果然是冤家路窄。 当即,张虎毫不犹豫的在半空中一个转身,一记迅猛的鞭腿便抽向邓当的面门。 邓当也不是吃素的,在张虎一跃而起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张虎了。 昨天是因为张业有言在先,所以他才没敢出全力,今天可就不一样了,可以放开手脚好好的打一场了。 一拳将面前一人砸掉倒退几步之后,邓当毫不示弱的转身一脚,迎着张虎的鞭腿就踢了出去。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两腿相撞的一瞬间,张虎只觉得自己仿佛踢在了岩石上一样,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相比起张虎来,邓当虽然也不好过,但却在一瞬间强行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就在张虎身形刚落地,还没来得及站稳的时候,邓当已经一把揪住张虎的衣领,随后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直接将张虎摔了个七荤八素。 接下来,张虎就连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邓当一次又一次的将他从地上拉起,然后再次重重的砸在地上。 一连摔了十几次之后,等到邓当喘着气停下摔打,张虎已经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其余几个与张虎同时暴起的高手,此刻也已经被各个击破,模样不比张虎好到哪里去。 他们的对手中虽然没有邓当这样的狠角色,但在各个小组的默契配合之下,解决掉他们还是很轻松的。 虽然一连的战士也有几人为此负伤,但战果还是很斐然的。 两刻钟之后,战斗彻底结束,此刻场中还能站着的,全都是一连的战士。 而那些游侠们,此刻全都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哀嚎着,就连李三都不例外。 刚才交手的时候,李三还依靠自己灵活的身法打倒了三四名战士,最终被其余几人围殴倒下。 张业粗略的扫了几眼,大概计算了一下,还站着的一连战士还有八十多人。 而那些负伤的战士,也在队友的搀扶下爬了起来,他们都只是轻伤,没有什么大碍。 至少比起游侠们来说,他们的伤就要轻了许多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张业心里还是颇为满意的,就连丁奉都是满脸的笑意。 对于这一场比试的结果,张业和丁奉心里都很有信心,一连的将士们一定能够赢下来。 只不过,丁奉有些紧张的是,不知道一连在打赢之后,自身的战损如何。 如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话,那他这个连长的面子也会有些不太好看,毕竟练了那么长时间了,要是还搞不定这群乌合之众,那岂不是太丢人了。 好在一连的将士们没给他丢脸,干净利落的拿下了胜利,损失也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取得胜利之后,一连的将士们并没有表现出太过兴奋的情绪,每个人除了面带一抹压抑不住的笑意之外,连一句废话都没多说,而是以最快速度重新集结,排列成原本的方阵。 不仅是他们自己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就连观战的其余战士,脸上也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仿佛这样的胜利是在他们预料之中一样。 至于那十几个受了轻伤的战士,已经在第一时间就被场外观战的将士搀扶下去包扎了。 当然了,张业不会做出厚此薄彼的事情,不管是一连的人,还是张虎他们,都是自己人,他同时也吩咐人手尽快为张虎他们包扎伤口。 “行了,承渊,让兄弟们解散吧,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今天辛苦他们了。” 张业对身旁的丁奉吩咐了一句,丁奉闻言抱拳领命离去。 而徐盛却是摩拳擦掌的凑到张业身边,神情有些兴奋的开口道:“主公,您的这套练兵之法果然有奇效啊,今日实在是让属下大开了眼界。” 徐盛这话说的倒是发自内心,那些游侠可都是他以前的小弟,对于他们的本事,徐盛可谓是心知肚明。 在开打之前,要说在场之人里,还有谁对游侠们抱有信心的话,除了游侠们自己之外,也就只有徐盛了。 原本在徐盛看来,双方一开始应该会陷入胶着状态,然后阵型被打乱,最后游侠们发挥自己的优势,在乱军之中将一连的人各个击破。 没想到的是,最后的结果却完全颠覆了他的猜想。 徐盛今天可谓是被一连的将士们好好上了一堂别开生面的课程了,原来仗还可以这么打? 张业闻言,斜眼瞥了徐盛一眼,笑着说道:“怎么,莫非你之前还心存不屑?” “呃……属下不敢……” 徐盛连忙摆手否认,不过脸上那抹一闪而过的心虚却还是被张业所捕捉到。 不过,张业也不以为意,因为他知道,自今日开始,徐盛将不敢再对自己有半分轻视与质疑。 “文向啊,你觉得今日这样的比试如何?” “嗯,十分精彩,让人叹为观止。” “咳咳,我的意思是,你觉得这样的比试风格如何?若是以后多多举行的话,你觉得可行否?” 听到这里,徐盛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不由得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随后,徐盛开始认真思索起张业的问题,片刻之后,这才认真的答道:“主公,属下以为此事可行,若是如今日这般的比试每隔半月一次的话,必能大大的提升各连队的战斗力与凝聚力,如果没有经历过战场的历练的话,即便是训练的再刻苦的士兵,一旦上了战场,也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张业听完徐盛的话后,面露赞许的点了点头。 第209章 大明锦衣卫! 第二百零九章大明锦衣卫! 正如徐盛所言,没有经过战场的洗礼与熏陶的话,练的再精锐的士兵也只是新兵而已,跟上过战场的老兵完全没办法比。 这个道理张业怎会不懂,但他现在却没有机会让将士们去体验战场的残酷,因为他现在甚至连最基本的武器甲胄都还拿不出来。 现在他手里仅有的两百多套军械器具,还是当初蔡家那一百名护卫以及从孙坚麾下那些骑兵身上扒下来的。 这么点家底实在是太过寒酸了,寒酸到张业都不知道该给谁先装备上。 如果现在他手里能有人手一套的军备器械的话,那以丁奉、徐盛和黄忠的实力,已经有能力外出剿匪练兵了。 所以,无奈之下,这种内部对练无疑就成了他现在最好的选择了。 虽然这样的比试完全及不上真正的战场所能给人带来的蜕变强烈,但好歹聊胜于无嘛。 现在,既然徐盛也对自己的观点抱以赞同态度,那张业也就放心多了。 他就怕徐盛他们会觉得这样的方式会对军队内部造成隔阂,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吃完午饭之后,张业再次来到了游侠们的营地之中。 此刻,张虎他们正三三两两的围聚在一起,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连说话的人都没几个,完全看不出了往日的神气。 “咳咳!” 见众人对于自己的到来完全没有察觉,张业干咳两声。 听到动静之后,众人转头看来,见是张业来了,连忙都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脸复杂神情的看向张业,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见他们一个个这幅模样,张业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摇头失笑道:“怎么?只不过是打了一场败仗而已,何必搞得跟死了爹娘一样,还是说你们怕了?” “我等才没有怕!” 李三率先打破沉默,梗着脖子争辩道。 “哦?既然没有怕,那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我们……我们……” 李三嘟囔了几句,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 他们不是怕了,而是被打的怀疑人生了,这样的结果实在是让他们无法接受。 如果最后的结果是两败俱伤的话,那他们勉强倒也能接受,可事实却是他们被单方面碾压了,毫无还手的余地。 张业看出了他们心中的沮丧,知道他们受到的打击着实有些大,便也没有再继续刺激他们,而是出言安慰道:“今日这场比试,不是为了打击你们,而是想要让你们知道一个道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们莫要以为自己身怀功夫,就能过目空一切了,往往是那些不被你们所看的起的人,实际就有击败你们的实力。” “今天这只是在校场上,大家都是手无寸铁的情况下,如果是在真正的战场上的话,那么你们可就不是受点伤那么简单了,你们将会为自己的狂妄自大付出生命的代价,你们觉得值得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业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定格在张虎等几个尤为自负的人脸上。 感受到张业锋锐的目光,张虎等人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不敢去接触张业的目光。 他们如今是真的感觉没脸再面对张业了,之前他们可都是把话说死了,一幅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结果现在被结结实实的打脸了。 见张虎他们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张业也就不再出言戳他们的痛点了,而是话锋一转道:“不过,你等也不必灰心丧气,所谓术业有专攻,第一军团的兄弟们注定就是沙场争锋的将士,而你们的身份却不是,也就没有必要过分纠结于这些了。” 俗话说,打一巴掌给一甜枣,恩威并施才是硬道理。 而在听完张业这番话后,张虎等人的脸上皆是露出一抹疑惑之色,不知道张业此话何意。 在他们的料想中,他们都是一群武夫,即便粗通一些学问,也不可能去做文官的,张业肯定也知道这一点。 既然如此,那张业把他们招至麾下如果不是为了冲锋陷阵的话,那又是想让他们干什么呢? 不过,还不等他们发问,张业便直接将他的规划说了出来。 在听完张业的长篇大论讲解之后,时间已经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一个时辰,但张虎等人非但没有觉得枯燥无味,反而一个个都是听的极为入神,甚至就连腿都站麻了都没有发现。 特务?间谍?黑暗中的猎人? 先斩后奏?监察天下?特权加身,直达天听? 此刻在所有游侠的心底,这几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名词不断的重复。 张业刚才跟他们说的东西也很简单,就是他这几天将后世的特务情报部门和明朝的锦衣卫机构相互结合了一下,取两者精华,最终决定成了的一支情报部队。 至于这支部队的名字,张业也懒得费神去想了,既然历史上第一支特务情报机构就是大明王朝开国皇帝朱元璋设立的锦衣卫,那他这支部队也就叫锦衣卫好了。 当然了,以他现在的家底,肯定是无法支撑起一个完整的锦衣卫体系的。 别的不说,就拿锦衣卫指挥使一职来说,他就没有合适的人选。 能做锦衣卫指挥使的,必然是那种心狠手辣,心思缜密,且绝对忠心之人。 而要说这样的人,张业现在手下还真没有,别说是他的手下了,就是整个三国,能符合锦衣卫指挥使一职的人也不多。 真要说起来的话,张业能想到的人里面,也就董卓的女婿李儒,以及号称毒士的贾诩贾文和了。 不过,这俩人都是西凉人氏,和张业八杆子打不着。 还有一点,锦衣卫之所以叫锦衣卫,之所以在历史上的名气那么大。 能打而且手握大权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人家锦衣卫的装备确实很亮眼。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锦衣卫有三宝,飞鱼服,绣春刀,鎏金腰带挂牙雕。 而这三样东西,张业现在哪怕一样都拿不出来。 所以,张业并没有把锦衣卫这个名字给说出来,只是说了一下锦衣卫的职责和权力。 饶是如此,在回味过来张业所言之后,张虎和李三他们一个个依旧是激动的满眼冒光,脸红脖子粗的。 说心里话,即便是在亲身领教过了第一军团的厉害之后,张虎他们依旧不是太愿意加入到第一军团中,成为一名战士。 因为他们游侠惯了,已经习惯了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 如果突然让他们如第一军团的将士们那样,每天的作息时间,行为举止都严格遵守军规的话,他们感觉自己会疯掉的。 而张业口中的情报部队就不一样了,不仅没有太多的规矩,可以在外面四处奔走。 最重要的是,俸禄还不低。 奥,用张业的话来说就是,活动经费很充足。 单单是这一点,就已经对他们很具有诱惑力了。 看着张虎他们脸上狂热的表情,张业笑了笑问道:“考虑的如何了?你等有谁不愿意加入这支情报部队的,现在就可以站出来,我绝不强求。” 不愿意?怎么可能!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答道:“回主公,我等愿意加入,誓死追随主公!” “很好。” 张业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不过,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情报人员,严格的训练也是必不可少的。” 一听此话,张虎等人的脸顿时又有些垮下来了。 他们还以为自己等人最终还是逃不掉要和第一军团的士兵一样,经受那让他们看上去就头皮发麻的训练。 然而,张业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们顿时长松一口气。 “当然了,你们不需要像第一军团的将士们那样训练,你们的个人身手已经足够了。” 说话间,张业从怀中取出一捆竹简,拿在手中晃了晃说道:“这上面是我这几日整理出来的东西,都是关于一名合格的情报人员必须要具备的基本素质,相信你们应该都能看得懂。” 说完,张业直接将竹简抛给李三,吩咐道:“将里面的内容誊抄一百一十份,人手一份仔细研读,三天之后,我会来考核你们的。” 说完之后,张业便示意黄叙可以推着轮椅离开了。 虽然张业说话之时的语气平淡至极,但李三等人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没达到张业的标准的话,肯定是少不得要受到一番惩戒的。 “诺!” 李三连忙躬身领命,其余人也是齐齐弯腰抱拳,恭送张业离去。 他们这些游侠虽然是习武之人,但多多少少也都识得一些字。 太深奥的四书五经,圣人古籍可能看不懂,但张业这份手册写的很是简单,他们看起来应该不会吃力的。 至于上面记载的内容,张业没有写的太过精妙,只是一些简单的化妆潜行,侦查与反侦查,审讯与反审讯的技巧,以及一些接头暗号的设计。 至于更加精深的东西,就不是书面上三两句能过讲解的了,则需要张业当面言传身教。 第210章 这口铁锅我很满意 第二百一十章这口铁锅我很满意 当然了,就算张业想要亲自教李三他们,也得等到他的身体恢复了才行。 还有就是,李三他们也必须得通过他的考核才行。 虽然李三他们这些游侠很适合进入情报部门,但也只是合适而已,能不能被选上,那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心里这般想着的时候,张业已经被黄叙退回了住所。 直到这时,张业才想起来,自己的午饭还没吃呢,中午一连的人去吃饭之后,他却忙着去开导李三他们了,结果连饭都忘了吃。 不仅仅是他忘了吃午饭,李三他们也被他拉着讲解了一下午,到现在也还没有吃饭呢。 摸着“咕咕”作响的肚子,张业赶紧让黄叙去给自己准备吃的了。 狼吞虎咽的刨下一大碗饭之后,张业这才感觉肚子舒服多了,不由得伸了个懒腰,长长的呻吟了一声。 就在这时,张业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黄叙道:“黄叙,我前几日让老王打造的那口铁锅,现在打好了吗?” 老王就是张业手底下的一名铁匠,也是为数不多的几个铁匠中手艺最好的人。 不仅如此,老王还主动要求将妻儿老小全都搬到邬堡来。 张业见老王踏实能干,而且为人也憨厚老实,便点头同意了,顺便还将老王提升为几个铁匠的头头,负责邬堡内所有冶铁事务。 老王倒也没让张业失望,整天起早贪黑,忙的不亦乐乎,把张业交代下来的所有事情都完成的井井有条。 只是,张业前几天的一道命令却着实难住了老王。 来到三国这么久了,虽然张业不愁吃喝,而且相比起普通人来说,他的饮食可谓是非常好了,整天吃香的喝辣的,可张业却是因为饮食的问题伤透了脑筋。 原因无他,由于三国时期铁器锻造的工艺不成熟,无法打造出后世炒菜用的铁锅。 因此,不管是穷苦百姓,亦或者是达官贵人,所有的饭菜都是放在鼎炉中一锅炖的,不是蒸就是煮。 再加上这个时代没有什么调料,做出来的饭菜就一句话,熟了,能吃。 至于味道怎么样,张业不想去评价什么,反正他已经快要吃吐了。 无数次面对桌上的饭食之时,张业都无比怀念以前的那些家常便饭啊,随便一个青椒炒肉丝,都能让他回忆的直咽口水。 所以,在这几天养伤无聊的时候,张业便突发奇想,将铁匠老王叫到自己身边,详细对他讲解了一下铁锅的形状与大小。 在对老王讲解完之后,老王当时就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尽快完成任务的。 张业当时也是满心期待,他又不是铁匠,对于锻铁的手艺一窍不通,即然老王这个专业人士说没问题了,那想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再之后的这几天里,张业由于事情一多,就把把这茬给忘了。 现在一闲下来了,张业又想了起来,自然就对黄叙问起了。 而听到张业的问话之后,黄叙歪着脑袋回想了一下,这才答道:“奥,我听老王师傅说起过此事,他说这几天他试了好几次,每次都把铁锅打废了,根本打造不成张大哥你说的那个样子。” “这……失败了?怎么可能!” 张业不敢置信的大声问道,对于这个结果他实在有些难以接受了。 很快,张业便冷静了下来,随后无力的坐倒在蒲团上。 确实,历史的轨迹哪有这么好改变,铁锅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时代。 否则的话,若是中国的冶铁技术提前了上千年达到巅峰的话,那其他民族还有活路吗? 张业在心底强行解释着,晃了晃脑袋就准备站起身来。 而张业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看呆了黄叙。 黄叙不知道张业的反应为何会这么大,铁锅? 不就是一个锅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这里还缺锅吗? 黄叙不知道,张业也不会跟他解释什么,两人就这么沉默着。 “公子……公子……” 就在屋中气氛愈发沉重,黄叙已经快要有些受不了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呼喊声。 张业此刻正因自己再也吃不到中华美食而心烦呢,哪里会有什么好脸色,直接站起身来,对门外大吼道:“谁啊?鬼叫什么呢!” 黄叙则是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很自觉的去开门了。 张业现在心情可糟糕的很,他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招惹张业,否则黄忠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而房门刚一打开,一道人影便飞快的蹿了进来,其速度之快,就连黄叙都有些猝不及防。 待看清来人之后,黄叙终于放下了戒备,面带不悦的问道:“老王师傅,您这火急火燎的干什么呢?不知道公子需要静养吗?” 在外人面前,别说是黄叙了,即使是周瑜都不敢有任何造次,对于张业的称呼也都是主公和公子。 即便张业已经说过他们很多次了,不用这么拘束,可却并没有什么用。 时间一长,张业也就懒得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了。 来人正是被张业看重的铁匠老王,四十多岁的年纪,浑身肌肉虬结,身体壮的就跟健美冠军一样。 “不是啊不是啊,黄小公子!哎呀,你不知道啊,这这这好啦” 老王连连摇头,本就老实不太会说话的他,此刻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好了?什么好了?” 黄叙被老王搞的一头雾水,随后目光下移,这才看到老王的手里还抱着一个直径约三到四尺,黑乎乎的东西,他脸上也还沾染着好几缕黑灰。 “老王师傅,你怀里抱着的是什” 黄叙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就被什么东西给从旁撞飞了出去。 只见原本黄叙的位置,此刻已经被张业所顶替。 平日里在他眼中笨重无比的木轮椅,此刻却被张业玩的犹如赛车一样,很轻松的一个漂移就把黄叙撞飞了出去,而他自己却是脸不红气不喘。 “老王,你手里这是” 张业盯着老王怀里那个黑乎乎的物件端详了半天,最终咽了咽唾沫,好不容易才说道:“你把铁锅打造出来了?” 听到张业的问话之后,老王这才从黄叙突然飞出去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连忙将怀中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恭恭敬敬的抱到张业面前,即谦卑又兴奋的说道:“回公子的话,小人不负公子所托,这铁锅按照公子的要求,打造出来了!” “这真的?” 突然听到这个自己期待已久的答案,张业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相信了。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无比,却又恍若隔世的黑乎乎的大铁锅,张业心底的某一根弦好似被触动了一样,双眼竟然开始有些发酸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之前的那段时间里,张业觉得自己已经适应了三国这个乱世,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时代,每天所想的事情要么是赚钱养活手底下这几百人,要么就是一遍一遍的规划着自己未来要走的路。 可却好像忘了自己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自己是二十一世纪的人。 可他真的忘了吗? 不,他只是不想让自己想起这些事情罢了,因为一想起自己还有父母亲,还有那么多的战友,以及那个还在读大学的她。 他的心里就忍不住会感到一阵刺痛,他们肯定都以为自己死了吧 张业自己都没有想到,不过是一口铁锅而已,竟然勾起了自己的回忆。 而张业这突然的情绪变化,从地上爬起来的黄叙,以及正对着张业的老王都看在了眼里,一时间二人都有些愣神了。 黄叙最先反应过来,三两步冲上前去,一把将老王手中的铁锅夺了过来,随后指着老王喝道:“匹夫!你对公子做了什么?简直不知死活!来人啊!” “住口!” 黄叙的话音刚落,张业便爆喝一声,打断了黄叙的话,随后一把从黄叙手中夺过铁锅,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腿上,抬头对已经被黄叙吓的面色惨白的老王笑着说道:“老王啊,辛苦你了,这口铁锅.我很满意,你待会儿就去找周瑜领赏钱吧,重重有赏!” 说实话,这口铁锅,张业并不满意,因为 太tmd厚了,比张业前世见过的任何一口大锅都要厚了两倍左右。 用这样的锅来炒菜的话,张业都不知道能不能炒得熟。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至少老王能把这口锅给做出来,那就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 这个进步不是老王一个人的进步,而是一个时代的进步。 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现世了,那也就意味着这个时代的某些东西将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同时,张业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好像又低估了古人的智慧。 古人的科技水平之所以不如现代,那不是因为古人不如现代人聪明,而是时代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所以他们也就没有想到那些东西,科技自然而然也就落后了。 第211章 向鲁肃求援 第二百一十一章向鲁肃求援 如果能有人对古代的工匠讲解一下现代发明的用处和原理,假以时日之后,相信他们也能够琢磨出一些门道来,至少现在张业手中的这口铁锅就算证据。 老王千恩万谢的就要告辞离去,却又被张业叫住,又下达了一个新的任务。 那就是,尽快将铁锅的打造技术再提高一些,现在这口铁锅虽然已经有那个意思了,但距离张业的期望还有些差距。 第二就是在提高打造技术之后,再想办法做到量产。 对于张业下达的这个新任务,老王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苦涩,不过他还是点头应下。 打造这么一口铁锅,已经让他绞尽脑汁了,再让他提高技术,甚至做到量产,以他的打铁水平来说,确实是有些勉强了。 如果老王真的有这么深厚的打铁造诣的话,他也不至于沦落到只能打一些农具之类的了。 但既然张业这么说了,那老王就会无条件的服从,他不会对张业的任何话产生质疑。 不过,在答应下来之后,老王又忍不住犹豫着问道:“公子,那.那些破损的武器盔甲重铸一事.” 老王口中的破损的武器盔甲,自然就是张业他们前些天在斩龙谷中缴获的孙坚军的装备辎重了。 而那些缴获的装备中,有不少已经有了不同程度的破损,无法直接使用了,只能回炉重铸了。 在此之前,这件事情一直都是老王带着其余几个铁匠在负责。 而现在,张业给老王下达了钻研铁锅锻造的任务,这可是个艰巨的任务,老王肯定就没时间再去管其他事情了。 听到此话,张业又不免一阵头疼,说到底还是手底下人才太少了,一到关键时刻就无人所用了。 他手下现在的铁匠和木匠等工匠,加起来也一共不到二十人。 张业已经吩咐下去,让周瑜大力招揽工匠了,可收效却不大,愿意来他们这里的人很少。 如果不是因为给出的报酬很丰厚,邬堡内的条件也很优渥的话,就连现有的这十几人恐怕都留不住。 现在左右为难的选择题就摆在张业面前,重铸武器甲胄肯定是重中之重的事情,此事丝毫耽误不得。 而打造铁锅嘛,对于张业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事情,至少对于他来说是很重要的。 因此,让他选择先暂停哪一个他都做不到。 皱眉沉思片刻之后,张业最后还是无奈挥挥手道:“此事你暂时先不用管了,只管去钻研如何精进铁锅打造技艺,武器甲胄重铸的事情,我会另外安排人去负责的。” 听到张业此话,老王也没有任何异议,点了点头就退了下去。 虽然老王不知道张业还有什么人可以安排,但这些事情可不是他能操心的,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老王走后,张业又沉默了片刻,随后转头对身旁的黄叙道:“黄叙,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让周瑜给你挑几个信得过的人,带着他们往襄阳和庐江一带走一趟,看看能否招揽到工匠,只要他们愿意来,工钱都好商量。” 黄叙闻言,脸色认真的点了点头,便告辞离去了。 而在找到周瑜说明来意之后,周瑜立刻着手安排,挑选了几个绝对可靠的下属交给了黄叙,同时还交给了黄叙一封书信,让黄叙去庐江的时候,帮忙捎到家里去。 送走黄叙之后,周瑜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连忙书信一封,唤来心腹之人,让其将书信送往东海郡的鲁家,鲁家便是他的好友鲁肃家。 周瑜之前还没想起来,自己这里既然这么困难,为什么不找鲁肃帮忙呢。 就算鲁肃不会亲自来帮助他,但只要鲁肃愿意,完全可以给他推荐一大批可用之才。 鲁家可是世家大族,其家族势力比起他们周家来,那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跟其他的世家大族一样,鲁家同样豢养有许多门客,这些门客当中,文武之人都有。 不仅如此,就连张业现在急缺的各种工匠,鲁家也是养了不少。 而鲁家养着这些门客,平日里用到的地方也不是太多,在周瑜看来,实在是暴殄天物。 而在周瑜看来,以自己和鲁肃的关系,如果自己开这个口的话,鲁肃十有八九不会拒绝自己的。 要知道,鲁肃现在虽然年纪尚幼,但他可是鲁家家主,这种小事他还是能够做得了主的。 更何况,周瑜对鲁肃很了解,他知道鲁肃这个人虽然看上去木讷憨厚,但实际上那家伙的脑子精的很,根本就不像他表面上看上去那么老实。 以鲁肃的本事,如果他愿意出仕的话,即便是担任一郡太守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逼不得已的话,周瑜也不会向鲁肃开口求助的。 因为这种人情一旦欠下了,以后想要偿还可就很难了。 如果鲁肃只是个普通人的话,那人情欠了也就欠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无奈鲁肃的本事不在自己之下,如果以后大家还都是朋友自然好说,可如果以后各为其主,甚至要走到对立面的话,那事情可就难办了。 不过,周瑜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既然已经在张业手下效力,自然就要全力扶持张业,如果连眼前的困境都过不去的话,还谈什么将来。 将送信之人送走之后,周瑜重新将自己埋进了案牍上堆积如山的公务之中。 如今这邬堡内大大小小所有的事务都由他一人处理,周瑜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了。 用张业的话来说就是,小小年纪就承受了不属于自己的压力。 不过,这又能有什么办法? 张业本身就是个甩手掌柜,如今又受了伤,更不可能帮他来处理政务了。 其余人例如黄忠、丁奉、徐盛之流,让他们冲锋陷阵没问题,但要他们拿起笔来处理内政的话。 别说黄忠他们干不来了,就算他们愿意来帮忙,周瑜还不敢让他们插手呢,指不定就是越帮越忙了。 而每当周瑜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公务时,他就忍不住想起,张业不是让丁奉去为自己招揽一个叫步骘的读书人的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虽然周瑜没听说过步骘这号人物,但既然是个读书人,再怎么样也能帮自己分担一些压力吧。 而且,周瑜似乎还听张业说过,那个叫步骘的家伙还挺不简单的,在内事政务方面很有独到的心得。 因此,周瑜对于步骘什么时候能来,可是抱着很大的期待的。 可丁奉那边却一直都没有音讯,好像说步骘在收到丁奉的信之后,也没有什么表示,没有表示来还是不来。 就在周瑜忙的天昏地暗的时候,忽然一阵浓郁的饭菜香味传入了房间中,瞬间把周瑜的心神从繁琐的公务中拉了出来。 周瑜使劲的嗅了嗅鼻子,抬起头向外看去之时才发现,原来天色不知何时已经一片黑暗了,房中的油灯也不知何时被下人点着了。 而在意识到天黑了之后,原本还没什么感觉的周瑜,腹中突然传出一阵“咕咕”叫声,一阵强烈的饥饿感瞬间袭来。 而在肚子极度饥饿的时候,却有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扑面而来,周瑜更加感到饥饿难耐了。 当下,周瑜什么都顾不上了,一翻身就从席案间弹了起来,飞快的朝着门外冲去。 冲出房门之后,那股饭菜香气顿时变的更加浓郁起来了。 周瑜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这股香气是从张业的住所方向传过来的,不由得舔了舔干涩的双唇,拔腿就朝张业住所的方向跑过去。 周瑜也算是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的世家公子了,可这么香的味道,他还从来没有闻到过。 光是闻着这股香气,周瑜就感觉口齿生津,喉头忍不住上下不断滚动,口水狂咽。 即便没有吃到嘴,可周瑜有理由相信,这道香气的来源绝对是一道美味至极的菜肴。 就这样,周瑜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狂奔到张业的房门前。 以往很有礼仪,每次都会敲门的周瑜,这次却是直接推门而入,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 推门进去之后,周瑜就看到张业正坐在饭桌前,端着一只饭碗在狼吞虎咽着,脸上粘了好几个饭粒都没有注意到,完全没有形象可言。 不仅是张业,就连那几个负责服侍张业生活起居的婢女,此刻也都各自端着一碗饭。 那几个婢女此刻的吃相,比起张业来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就像是几十年没吃过饭一样。 而在张业等人面前的饭桌上,此刻正摆放着几只装着满满不知名菜肴的大碗。 没错了,刚才的香气就是从这几个碗中传出来的。 “咕咚!” 周瑜狂咽了一口唾沫之后,舔着脸嘿嘿笑道:“那个,兄长,你们这是在吃什么呢?好香啊” 听到周瑜的声音之后,张业这才发现周瑜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进来了,而他刚才还沉浸在久违的美味之中,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第212章 御膳房偷跑出来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御膳房偷跑出来的 “哎呀,公瑾来啦!来来来,快坐下。” 张业嘴里塞满了饭菜,含糊不清的招呼着周瑜坐下,同时转头对一名婢女吩咐道:“快,再去给公瑾拿一副碗筷过来。” 而那几个婢女在见到周瑜进来之后,一个个早已经是惊慌失措的站起身来,在张业身后低着头不敢说话,连饭都不敢再吃了。 私下里跟张业在一起的时候,她们可以无拘无束的,不用时时刻刻都谨小慎微的,因为张业不讲究这些。 可周瑜不一样,周瑜可是真正的公子哥,对礼数是很看重的,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 所以,在周瑜面前,除了张业和黄忠两人能随意行事,不用有任何拘束之外,其余人看到周瑜的时候,无不是恭恭敬敬的。 而像这几个婢女这般,和张业同桌吃饭,这已经属于大不敬了。 若是一个不好,周瑜发起飙来的话,她们可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即使有张业护着她们也不好使。 不过,好在的是,周瑜从进屋开始,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们一眼,就仿佛她们是几团空气,不存在一样。 别说是她们几个了,就连张业都没有将周瑜的视线吸引过去。 刚一进到屋子里,周瑜的注意力就全部被桌上的那盘菜给吸引过去了,不曾有一丝动摇。 不需要张业招呼,周瑜便已经坐到了桌子前,闻着那几乎快要冲破他鼻子的各种诱人饭菜香味,周瑜感觉自己的口水都快要滴下来了。 接过一名婢女端过来的碗筷,周瑜立刻就打算动手开吃。 可筷子伸到一半,周瑜的动作却又愣住了,一副不知该如何下手的样子。 看他这幅模样,张业使劲将嘴里的东西咽下,不解的问道:“公瑾,怎么了?为何不动筷啊?” 周瑜闻言,挠挠头疑惑的问道:“兄长,这些……都是何物啊?为何小弟从未见过?” 看着眼前这几道闻所未闻的菜肴,周瑜真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 尤其是那一盘黑红黑红的肉块,这不就是烧糊了吗?这玩意儿真能吃吗? 还有那条长的挺像鱼的东西,样子虽然像鱼,可颜色却也是黑红色的,这样的怪鱼还从来没见过。 最重要的是,周瑜可不喜欢吃鱼,那股浓重的腥味让他闻着就犯恶心,更别说吃下去了。 可现在坐的这么近,他却丝毫没有闻到什么腥味,除了香味还是香味,这更让周瑜惊疑不定了。 当然了,周瑜知道,张业不会害自己的,而且他自己不是也吃了吗。 只是出于面对未知事物时的警惕,让周瑜不敢随意有所动作。 听到周瑜的疑惑之后,张业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面带得意的对周瑜一一介绍起来。 “这个名为红烧肉,是用猪肉做成的,这个名为宫保鸡丁,是用鸡胸肉做成的,这是红烧鲤鱼、这是糖醋里脊、这是韭菜炒鸡蛋……” 一口气介绍完所有的菜之后,张业满心期待的看着周瑜,等着周瑜动筷品尝一下。 而在听完张业的介绍之后,周瑜眼睛都直了,这些菜他可是听都没听说过。 犹豫了片刻之后,周瑜最终还是抵不过那诱人的香味,尝试着夹起一块子韭菜炒鸡蛋放进了嘴里。 不是他不想去吃肉,实在是那什么红烧肉、红烧鲤鱼、糖醋里脊的颜色看着有些不正常,他觉得还是这韭菜炒鸡蛋看着正常一点,也就打算从它先开始。 一口韭菜炒鸡蛋入口,周瑜的双眼顿时就直了,感觉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一样。 紧接着,周瑜便开始大口的咀嚼起来,脸上满是陶醉之色。 嚼着嚼着,就在张业等着周瑜点评的时候,只见周瑜忽然“嗷”的一声怪叫,从座位上一跳而起,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眶里甚至都泛起了泪花。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张业和几个婢女,不知道周瑜又在作什么妖蛾子。 就在这时,手舞足蹈的周瑜突然说话了,说的却只有一个字:“疼疼疼……” 一听张业就明白过来了,感情这小子是吃的太快咬到舌头了,还以为他是食物过敏呢。 就说嘛,没听说有人对韭菜和鸡蛋过敏的啊。 等周瑜缓了片刻,口齿能说话了,张业这才问道:“怎么样公瑾,这菜味道如何?” 然而,周瑜此刻哪有闲工夫回答张业的话,舌头刚一恢复知觉,立刻忙不迭的端起饭碗,开始大口吃了起来,用自己的行动回答了张业的问题。 难得见到周瑜这么失态的样子,张业顿时心情大好。 不过,让张业感到有些好笑的是,周瑜自始至终都在吃韭菜炒鸡蛋,对于其他几个荤菜却没有动筷子。 这小子还挺认死理的,但这种态度不可取,没有进取精神。 心里这般腹诽着,张业自己也端起碗筷继续吃了起来。 至于那几个婢女嘛,张业没有再招呼她们坐下吃饭,毕竟有周瑜在场,一些礼节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他自己可以不在乎这些,但周瑜很看重,要是让婢女们同席的话,难免不会让周瑜觉得自己在轻视他。 就在张业筷子刚夹起一块红烧肉,还没来得及放进口中之时,房门外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听上去还不止一个人。 张业转头望去,就见到黄忠和尼德还有丁奉、徐盛都出现在了门外。 四人的眼神与刚才的周瑜一样,进来之后的第一时间,就把视线集中到了桌上的饭菜之上。 张业能够很明显的听到,在他们进来之后,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也跟着出现了。 只不过,这几人不像周瑜那般不客气,而是站在门口没有得到张业的允许之前不敢进来。 见状,张业无奈的笑了笑,对几个婢女示意了一个眼色。 婢女会意,连忙又去端了几副碗筷过来放在桌上。 “几位还没吃饭吧?要不要一起吃点儿?” 听到张业的邀请,黄忠和尼德二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笑意,当下也不推辞,径直走到饭桌前坐下,端起饭碗便吃了起来。 他们两人和张业已经很熟了,自然是不需要太多的客套的了。 但丁奉和徐盛二人就不行了,他们二人都是新加入的,虽然张业平日里一副不拘小节的样子,但毕竟双方是主从关系,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敬畏的。 见丁奉和徐盛还站在门口没有挪动,张业笑着问道:“承渊、文向,你们二人吃过了吗?确定不来尝尝这几道新出炉的美食?” 最终,丁奉和徐盛还是没能抵挡得住美食的诱惑,沦陷在了张业的饭桌前。 这一顿饭,众人吃的那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等吃完饭之后,每个人都是一副满嘴流油的狼狈模样,就连一向注重形象的周瑜和稳重的黄忠也不例外。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在座的几人无不是无酒不欢的主。 可这一顿饭下来,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及喝酒两字。 原因无他,张业原本做的菜就不多,他是按照自己的饭量来做的,没料到这几个家伙都来了。 所以,吃到最后,菜自然就不够吃了,众人哪还有闲工夫喝酒啊,还不先填饱肚子再说。 而饭量最大的尼德,最后就连汤汁都没有放过,全都进了他的肚子里去了。 摸着滚圆的肚皮,感受着口腔中依旧浓郁的菜香,周瑜忍不住问道:“兄长,这些菜是出自何人之手?为何以前从未见过。” 听到周瑜问起,黄忠等人顿时也都来了兴趣,纷纷面带好奇的看着张业,等着他的解答。 他们也都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可还从未吃过这么喷香可口的饭菜。 别说吃了,听都没听说过,估计就算是皇宫里的天子,每天吃的最多也就这样了吧? 张业原本也就没打算将此事瞒着他们,既然现在周瑜问起了,他也就实话实说,将自己让来往研究打造铁锅的真正用意说了出来。 听说张业让老王费时费力的去钻研铁锅,原来为的就是弄这些好吃的,周瑜忍不住一阵瞠目结舌。 没想到张业对于吃还有这么深的研究,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张业身份的话,他们都要开始怀疑张业是不是从皇宫御膳房偷跑出来的了。 同时,周瑜他们也在暗暗咂舌,张业究竟是怎么想到这些东西的。 先是酿酒,现在又花大力气搞出铁锅来,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然而,周瑜他们不知道的是,对于今天的这几个菜,张业其实并不是十分满意。 由于如今这个时代很多配菜都没有,甚至就连张业的最爱辣椒都没有,以至于他的厨艺根本得不到完全的发挥,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了。 否则的话,张业今天非得整一桌麻辣盛宴出来犒劳一下自己。 而等到张业解释完之后,周瑜盯着眼前的几个空碗,突然眼前一亮,有些期待的问道:“兄长,你做这些,莫非是想从蔡家那里再获得什么好处?” 第213章 来自长沙的访客 第二百一十三章来自长沙的访客 周瑜此话一出,房中顿时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寂当中,包括张业在内,所有人都用一种不明所以的眼神看着周瑜。 不过,张业的反应速度还是很快的,只是疑惑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便忽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果然知我者非公瑾莫属啊!” 周瑜不说的话,张业还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静周瑜一提醒,他也就立刻反应过来了。 对啊,蔡家可是什么生意都做的,别的不说,就是在江夏城内,最大的一家明月酒楼不就是蔡家的产业吗? 除了明月酒楼之外,蔡家肯定在别的地方也有这类产业。 而如果自己把这项手艺卖给蔡家的话,蔡瑁应该会舍得出大价钱来购买的吧。 就在张业脑中琢磨着的时候,周瑜送上一记不轻不重的马屁。 “兄长果然目光长远,学识过人,以蔡家的性格,如果兄长真的将这做菜的手艺拿出来的话,他们肯定会抢着来找兄长商谈合作的,兄长倒是不用急于一时,坐地起价岂不是更好?” 听到此话,张业顿时大点其头,论对形势的判断而言,周瑜果然能过甩他好几条街啊,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就把自己一方立于不败之地了。 “嗯,公瑾所言甚是,就依公瑾所言。” 赞同了周瑜的观点之后,张业又接着说了说自己的想法,这里都是他最信得过的人,那几个婢女也被他安排下去洗碗,顺便为他们几人温酒去了,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不过,这次再和蔡瑁合作的话,可就不是再跟他一起赚钱那么简单了。” “哦?那兄长有何想法?” 周瑜似懂非懂的问道。 “很简单,咱们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咱们现在最缺的?” 周瑜皱眉沉思片刻,随后眉头一挑答道:“人,各方面学有所成的人才,以及大量的人力兵力,还有兵器甲胄。” “不错,不过公瑾你还说漏了一点。” 听说自己还说漏了一点,周瑜不解的问道:“哪一点?” “时间!” “时间?” 张业重重的点了点头:“没错,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装备和时间这三样,有了人咱们就可以拥有更多的劳力和兵力,有兵在手,咱们就不用在面对威胁的时候坐以待毙了。” “兵器甲胄自不必多说,第一军团的兄弟们现在训练的都很刻苦,我相信若是给他们配备精良的装备的话,他们的战斗力绝不会比一般的军队弱,只可惜我们现在的武器甲胄还不够装备两个连的。” 张业说话的同时,视线从黄忠和丁奉、徐盛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三人也是颇为认同张业的话。 他们都是第一军团的将官,对于如今第一军团的情况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兄长,你说的这两点我们都知道,不过这时间一说……” 他们现在的时间很紧张吗?有谁对他们形成了巨大的威胁吗?周瑜想不出来。 现在唯一对他们这股小势力敌视的,也就只有长沙太守孙坚了。 可孙坚的地盘毕竟是在长沙,即便是跟江夏只有一河之隔,要发兵过来讨伐他们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孙坚身为朝廷官员,不可能不顾忌私自发兵越境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如果被朝廷得知此事的话,别说一个长沙太守了,就算是荆州刺史,也不可能顶得住朝廷的问责。 所以,周瑜觉得以孙坚的智商,不可能做出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来的。 如果是孙策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而除此之外,周瑜想不到他们的敌人还会来自哪里。 对此,张业心中也是很无奈,周瑜终究只是个人,就算他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猜到未来的事情。 如果让周瑜知道,汉灵帝就要不久于人世了的话,他肯定能够立刻看出很多事情来。 可惜的是,张业虽然知道,可他却不能说出来,不然他又该怎么解释自己知道这么多的原因。 这种有话不能说出来,只能憋在心里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最终,张业只能强行解释道:“对现在的咱们来说,时间当然是相当宝贵的财富,就因为我们实力弱小,所以我们必须得抓紧一切时间发展壮大,否则我们的命运就只能被他人握在手里,如果我们现在手里能有一万精兵的话,又何须去跟蔡瑁那厮虚与委蛇?” 张业这番话解释的虽然有些牵强,但无疑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 在座的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之人?对于蔡家那样的世家大族自然没有什么好印象,可现在却因为形势,而不得不与蔡家合作,甚至还要矮人一头。 “哼,何须一万精兵!” 周瑜撇了撇嘴,哼声道:“只要有五千人,瑜便有信心找孙坚父子报仇!” 这番话如果是出自一个普通的十四五岁少年之口的话,丁奉等人一定会嗤之以鼻的。 可这话是从周瑜的口中说出来的,丁奉和徐盛却是感觉如此的有信服力。 经过长时间的接触,众人对于周瑜的本事已经愈发的佩服了,尤其是在行军布阵上的见解。 丁奉、徐盛、黄忠他们也都是读过兵法的人,可在跟周瑜讨论过兵法之后,他们都觉得自己以前的兵法都白看了,跟周瑜一比较,他们显得实在是孤陋寡闻。 而张业则是连忙出声安抚道:“好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孙坚父子的仇,我们有的是机会报,但绝不是现在。” 周瑜也知道此事不能急躁,想要报仇只能慢慢来,也就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豪言壮语。 事情已经商议停当,张业吩咐婢女们上酒,刚才的饭吃的太快,现在闲下来当然要小酌两杯了,毕竟他们这几人想要聚到一起吃顿饭也不是时常都可以的事情。 就在三人开怀畅饮,谈笑风生的时候,邓当忽然在门外求见。 “主公,方才在城外巡视的兄弟发现了一队人马,已经被兄弟们扣下,那些人声称是从长沙而来,为首之人要求面见主公。” 听到此话,张业脸上不由得浮现一抹诧异之色,从长沙而来的一队人马要求见自己?会是谁? 而这时,周瑜的脸上忽然闪过一抹似有所悟。 “看来今天这酒是喝不成了,把人带过来吧。” 在里屋接见外人,怎么看都是失礼之举。 而黄忠四人也都放下了酒杯,跟随在张业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是敌人还是朋友。 但这些都不重要,不管来的是什么人,他们这些下属都有必要去给张业撑撑场子,不能让来人小瞧了张业,还以为他手下没人呢。 张业他们吃饭的里屋距离前厅不远,穿过一条走廊就到了。 当张业一行五人来到前厅的时候,刚进门张业便看到了厅中正站立着两排身穿黑色劲装,腰悬佩刀,浑身彪悍气息的壮汉。 张业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些人都是杀过人见过血的狠岔子,而看他们那如出一辙的行为举止,极有可能都是当兵的。 而在这些壮汉的前面,正有一名中年男子负手而立,似乎是在等着张业他们的到来。 那中年男子是背对着门口的,所以张业他们看不到那人的面容。 不过,光从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就能看出来,此人必定不是个简单角色,那一身上位者的气息,即便是一身简单的粗布衣也无法掩盖其一身的气势。 就在张业打量着屋中来人之时,邓当已经推着张业走进了大厅。 大厅内的人听到动静之后,纷纷转头看了过去。 而这些壮汉的周围,正被二十多个一连的将士们严密的监视着。 不仅如此,刚才张业他们一路走来的时候,便看到张业住所外面也已经围了几十人,都是张业自己的手下。 最近在张业的授意之下,周瑜已经组建起了几支巡逻小队,每天在邬堡方圆十里之内巡视。 当然了,这些巡逻小队都是由丁奉、徐盛,以及邓当之流的忠于张业之人所率领的。 而且,巡逻小队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从一连的战士中挑选出来的,对张业的忠诚绝对没有问题,周瑜和张业对他们都很放心。 如果是普通商队的话,巡逻队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也不会进行阻拦。 而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巡逻队自然要出来过问的了。 所以,这些不速之客在靠近邬堡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被巡逻队给截下了。 就在那些中年男子身后的劲装壮汉们回头看向张业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神中明显都透露着一股不善的意味。 张业顿时眉头微皱,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来自长沙的官军,还能是谁的手下,自然只有孙坚一家了。 而孙坚的手下,要是对他有好印象,那才是真的奇怪了。 还不等张业有所表示,那些负责监视的巡逻队战士中的一人便厉声呵斥道:“都看什么看?把头转过去!” 第214章 跳梁小丑 第二百一十四章跳梁小丑 被巡逻队的战士这么一呵斥,那些被包围的壮汉顿时眉头一竖,目光一转就瞪了过去。 巡逻队的那名战士毫不畏惧,虎目一睁也瞪了回去。 同时,其余巡逻队员也不甘示弱,不约而同的上前一步,每个人的手都不动声色的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放肆!” “不得无礼!” 就在厅中的气氛瞬间达到冰点,火药味十足的时候,两道呵斥声同时响起。 张业和对方那名为首的中年人同时出声,呵斥的对象并不是对面的人,而是自己人。 被自家老大这么一呵斥,两边的小弟们这才各退一步,不再用眼神输出对方,冷哼一声便各自收回了目光。 顿时,厅中的气氛又恢复平静。 “属下等拜见主公!” 见到张业到来,一连的战士们连忙俯身行礼。 张业却没有去在意他们,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视线却一直放在那名为首的中年人身上。 刚才听到那人说话的声音之后,他就感到很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了。 而走在张业身后,距离他只有半步之遥的周瑜却轻声提醒了他一句。 “是孙坚手下的那个叫祖茂的。” 经过周瑜这么一提醒之后,张业立刻想起来,刚才说话之人不是祖茂又是谁。 对于祖茂此人,张业虽然接触的不多,只是曾经交谈过一次,接触次数和深度完全不及黄盖和孙策。 可要说印象最深的话,放眼孙坚麾下所有人,那就非祖茂莫属了。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祖茂给张业的感觉最好,不像其他孙坚部将那般,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完全不把他们这些普通人放在眼里,想要杀你就杀你,即便张业还有些名气在身,周瑜更是洛阳令之子也不例外。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这么一对比之下,祖茂自然就显得要和善可亲多了。 所以,祖茂也是孙坚手下唯一一个让张业心存好感的人。 当然了,这可能也是因为祖茂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跟张业正面发生过冲突吧。 至于这份好感还能在张业的心里保留多久,就要取决于祖茂这次前来意欲何为了。 果然如周瑜所言,当那名中年人转过身来之后,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张熟悉的面孔。 “哈哈,原来是祖将军,多日未见,祖将军近来可好啊?” 张业哈哈大笑着,坐在轮椅上对祖茂抱拳问候一句。 相比于张业脸上的豁达,祖茂的神情则就要微妙很多了,让人看不出是感慨还是愤怒,亦或者是愧疚? 感慨是因为在不久之前,自己还能和张业同坐一席饮酒交谈,二人也是对彼此的印象都很不错,而现在却已经处在了对立面,随时都有可能刀兵相见。 愤怒则是由于黄盖伤在了张业他们的手中,他和黄盖可是相交多年的好友,而朱治更是当场战死,就连那些曾经朝夕相处的将士们,也在斩龙谷一战损失惨重,怎能不让他心疼? 至于愧疚嘛,这些矛盾说到底还是由孙策父子引起的,无非是觊觎张业的赚钱捷径无果,便心生歹意了。 虽然己方损失惨重,可张业他们如今也不好过,被逼迫的背井离乡不说,还不得不寄人篱下,就连张业自己都已经落到了这副田地, 虽然祖茂看不出张业屁股下面坐着的带轮子的椅子为何物,但并不妨碍他的理解能力。 不用说他也知道,肯定是因为张业受的伤较重,不能自己行走了,便以这种方式代步。 也正是因为想到这些,祖茂心底的愧疚之情就更加浓厚了,虽然这一切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总之,各种情绪在一瞬间涌现,祖茂本身又是个不善于表达情绪的武将,自然就不知道该以何种表情面对张业了。 “呵呵,托张先生的福,祖某近来过的可谓是提心吊胆呐.” 祖茂最终只是这般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对张业的称呼也从以前到子承变成了如今生疏的张先生。 对于祖茂这淡漠的态度,张业丝毫不以为意,相反还觉得很正常。 如果是让他处在祖茂的位置上的话,他的表现可能会更加愤怒吧。 毕竟,他和祖茂的私交再怎么样,但有孙坚这层关系在,他和祖茂之间就不可能成为朋友,如果和孙坚的仇怨不化解的话,最终二人的一战绝对避免不了。 与其成为好友之后,却要面对沙场争锋的苦恼,还不如在一开始就形同陌路,只谈公事不论私事,如此对两人都有好处。 “远来是客,祖将军请坐,来人,上茶!” 张业的轮椅被推到主位上,随后挥手示意大厅中围着的人都退下。 他相信祖茂不会对他有什么不轨之意,趁着他行动不便对他出售的。 更何况,他身后还跟着黄忠、尼德、丁奉、徐盛、韩当五人,这五人就如门神般,在他身后叉腰而立。 就凭祖茂和他那十几个手下,如果真动起手来的话,谁打谁不是一目了然,张业有什么好担心的。 而看到张业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祖茂当即也挥了挥手,示意他的人也退出去。 可让张业诧异的是,那十几名壮汉在得了吩咐之后,只有不到一半人在第一时间退了出去,还有九人都没有动,而是目光投向为首一人。 “嗯?你等为何还不出去?” 祖茂开口问道。 张业能够明显的听出来,祖茂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之意。 而那人听了祖茂的话后,并没有表现出面对上官时的紧张与畏惧,而是很坦然的抱拳一礼,从容答道:“回将军,来时主公便有言在先,让我等一定要寸步不离的保护好将军的安危,张业此人诡诈多端,若是让其趁人不注意伤了将军,那就太过得不偿失了,所以我等不能退去,还请将军赎罪。” 此人话说的好听,可张业哪里听不出来,这就是孙坚在安排人监视祖茂。 如此说来的话,说明孙坚已经开始不信任祖茂了吗?还是说对所有人都不信任了?应该不会。 一想到孙坚军的内部可能出现了什么问题,张业心里便感到一阵刺激,甚至就连被人骂作诡诈多端也懒得去计较了。 只是,张业可以不计较,可站在张业身后的那几位却忍不了。 “哼!” 黄忠冷哼一声,手已经按在了腰间剑柄之上,丁奉徐盛二人也是怒目圆睁,一身杀气直逼那人而去。 邓当更是直接上前一步,对张业抱拳道:“主公,此人敢对主公出言不逊,请主公允许小人与其切磋一番,看看孙太守的部下有何过人之处。” 张业并没有答应邓当的请战,而是摆了摆手说道:“跳梁小丑而已,无需在意,如果孙坚手下都是这种货色的话,那我还真是高看他了。” 说话之时,张业压根没有去看刚才嘲讽他的那人,而是将目光放在了祖茂的身上。 只见祖茂脸上顿时浮现出尴尬之色,立刻转头对那人怒斥道:“还不快滚下去!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多吗?不知所谓的东西!张业先生何许人也?也是你能够随意品头论足的吗?” 那人被祖茂当众训斥,脸上顿时青一阵红一阵,在原地驻足片刻之后,最终还是不得不低着头灰溜溜的离开了大厅。 “唉……让张先生见笑了……” 祖茂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张业抱以歉意的一笑。 在别人的地盘上,当着外人的面,自己人先闹了个不愉快,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无妨。” 张业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不动声色的和周瑜交换了个眼神,周瑜立刻起身离席而去。 对于周瑜的离去,祖茂也没有多想什么,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来说道:“张先生,祖某此次前来非为别事,乃是为……” “诶,祖将军无需多言。” 不等祖茂把话说完,张业便提前一摆手打断道:“祖将军远道而来,怕是还没有用过晚饭吧?在下这里别的没有,但酒肉却多的是,今晚咱们就不谈正事,只把酒言欢!” 说完之后,也不给祖茂拒绝的机会,张业直接对门外吩咐道:“来人啊,带外面远道而来的客人去校场赴宴,我与祖将军随后就到。” 既然是宴会,自然不可能只有祖茂和他的手下参加,张业麾下的一些重要人物自然也不能缺席。 如此多的人,他这间小院子肯定是容纳不下的了。 而祖茂他们都是军人,相信也校场举办宴会,一定不会有什么违和感的吧。 吩咐完之后,张业的轮椅便已经率先来到了门口,对祖茂做了个请的手势。 其余黄忠几人也都站立在张业身后,一动不动的注视着祖茂。 见张业主意已定,那么多人已经在等着自己了,祖茂当下也不好再推辞,只得起身随同张业一起出门而去。 刚走到院中,之前那名顶撞过张业的随从便走过来对祖茂抱拳道:“将军,我等此次前来可是有要事在身,不是来赴宴的!” 第215章 以卵击石 第二百一十五章以卵击石 那名随从的话说的可谓犀利至极,丝毫没有给祖茂这个将军留什么颜面,直接是当着众人的面指责祖茂的不是。 祖茂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那可是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如入无人之境的大将,哪里能容忍一个下属在外人面前不给自己面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冲撞自己。 只见祖茂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指着那人就怒斥道:“你是在教本将军做事吗?客随主便的道理都不懂吗?看来等这次回去之后,是该让主公好好教教你们一些最基本的礼数了!哼!” 训斥完之后,祖茂一甩衣袖便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只留下一众随从紧张的低下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张业几人就这么在一旁看着,随后不约而同的笑了一声,也径直出了院门,往校场方向而去。 那名被祖茂狠狠训斥一顿的随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片刻之后,那人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祖茂离去的方向,长舒一口气,低声喃喃道:“祖茂啊祖茂,你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招,否则的话,哼!” 说完之后,那人挥了挥手,便带着身后其余人跟了上去。 而此刻的校场之上,已经用几十张案几摆出了一个圆形的简易宴会现场,案几之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酒肉。 当然了,这些酒肉可不是用张业那口独一无二的铁锅做出来的,而是周瑜不久前刚吩咐厨房紧急烹饪的。 味道怎么样先不说,但是礼数算是到位了。 待张业和祖茂赶到之后,宴会便热热闹闹的开始了。 张业等几个首脑陪着祖茂饮酒叙话,而祖茂的那些随从,自然有周瑜精挑细选出来的酒量不俗,且头脑机灵的将士作陪。 祖茂他们自从被孙坚派出来之后,这段时间都是风餐露宿的,连一顿热乎饭都没有吃过。 此刻面对着满桌的美食佳肴,便是祖茂自己也有些忍不住食指大动,也就不再故作客气,大口的吃喝起来。 见祖茂都如此了,他带来的那几个心腹自然也就不再拘束。 倒是那几个似乎与祖茂不合的随从,在入席之后,并没有怎么动筷,面对周瑜安排的作陪之人的敬酒也是爱答不理的。 那几人的视线一直在张业和祖茂的身上不断游离着,仿佛是想看出点什么来似的。 对此,张业和周瑜交换了一下眼神,不仅没有任何不悦之意,反而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笑意。 祖茂自己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而是不停的在和黄忠对饮。 对于黄忠,祖茂心里是非常可惜的,黄忠的武勇他也听说过了。 而黄忠原本就是他们长沙军的一员,原本二人是可以成为同僚的,只可惜…… 再加上二人年纪相差不大,黄忠甚至还要比祖茂略大几岁,说起话来自然就更加投机了。 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祖茂就已经在黄忠的刻意为之下,喝的醉醺醺的了。 见时机已经差不多了,张业微笑着放下酒杯,对祖茂笑呵呵的问道:“祖将军,在下与孙太守之间之前有些许误会,不知将军此次前来,可是为了调解恩怨而来?” 张业这是明知故问,以孙家父子的要强性格,他们之间的恩怨不可能有调解的余地,唯一的结果就是双方有一人被干掉。 而张业之所欲有此一问,无非就是为了套祖茂的话。 之前祖茂清醒的时候,想要套话可不现实,现在祖茂喝醉了,那就好办多了。 听到张业的询问后,祖茂打了声酒嗝,又灌下一杯将军泪,双眼微眯的就要开口说话。 “慢着!”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将祖茂刚要出口的话又堵了回去。 众人循声望去,就看到那个屡次顶撞祖茂的随从又站了出来,直视着张业说道:“张子承,我家将军已经喝醉了,还是由我来说明来意吧!” 不等张业答话,黄忠便猛的将酒杯“砰”的一声砸在桌案上,站起身来指着那人喝道:“放肆!你是何人?也敢直呼我家公子的名号!不知尊卑!” “哼!我看是你们不知尊卑才对!” 那人毫不畏惧的与黄忠对视,随后傲然说道:“吾乃长沙太守孙坚族侄,孙浩!你们包括张业在内,不过都是一群市井小民罢了,某便直呼其名又能怎样?” “竖子讨死!” 黄忠怒喝一声,抬脚就要跃过案几,将那人拿下。 只是,还不等黄忠动身,一道人影便先他一步窜出,直接一拳打向了孙浩的面门,正是邓当。 见到邓当竟然一言不合就动手,孙浩先是一惊,随即心头便是一喜。 他身为孙家族人,早就对张业及其下属恨之入骨了,现在即然张业的人先动手,他也就有理由出手教训此人一顿了。 孙浩自小跟随孙坚习武,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有信心的。 只可惜,孙浩不知道的是,邓当可是跟着张业学过擒拿格斗的,赤手空拳之下,鲜有人会是他的对手。 不过是几个回合下来,孙浩便结结实实挨了邓当好几记铁拳,鼻梁、眼眶、嘴角都已经被打的鲜血直流,原本整齐的发髻也已经被散乱下来,模样好不狼狈。 而反观邓当自己,除了衣服稍显凌乱之外,根本没受到什么影响。 孙浩见自己居然被一个贱民打的如此凄惨,心头的怒火如浪潮般卷起,大吼一声拔出腰间长刀,就要上前跟邓当拼命。 “够了!” 祖茂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一声,一脚将孙浩踹翻在地,指着他的鼻子就骂道:“孙浩!你闹够了没有?这里不是长沙!没有人护着你!你若是再敢胡闹,不用子承的人出手,本将军现在就砍了你,然后回去向主公请罪!” 祖茂在孙坚军中的威信还是不俗的,他这么一发怒,孙浩立即就被震住了。 祖茂说要杀他,那绝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见孙浩总算安静下来,祖茂这才叹了口气,一挥手吩咐道:“带下去吧,事情没办完之前,不准再让他随意走动了,免得再丢人显眼!” 听到祖茂的吩咐,那几个跟随在孙浩身后的随从连忙将孙浩扶了下去。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祖茂转头对张业歉意一笑,张业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随后又是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祖茂,等着他的回答。 见此情形,祖茂也知道自己怕是回避不了这个问题了。 况且,张业对他已经够仁至义尽的了,不仅没有因为他是孙坚的部将而怠慢于他,反而是好酒好肉的热情招待,他要是再耍花腔的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当即,祖茂便将自己此行的目的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末了,祖茂叹息一声说道:“子承啊,我观你也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我家主公同样深明大义,你若是肯低头认错的话,我祖茂愿做担保,回去向主公美言几句,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是皆大欢喜?” 张业没想到祖茂竟然会这么说,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愣了片刻后,张业忽然哈哈大笑道:“祖将军啊,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孙坚父子与我张业已是生死之仇,不是我死,就是他父子二人亡,哪里还有化解的余地?” “再说了,就算我肯低头,你问问孙坚他肯放下仇恨吗?” “未必不可以啊!” 祖茂急切的反驳道,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张业抬手打断道:“此事不必再说了,况且孙策杀我麾下将士之父,此等大仇,已经不是我张业一人说放下就放下的了,你且问问他们答应不答应?” 张业说话之时,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邓当等人。 祖茂转头看过去,就看到邓当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冰冷意味不言而喻。 “唉……” 祖茂心知事不可为,却犹自不死心,又问道:“那子承你可知,我主麾下有良将十余人,更有戴甲之士三万余人,精兵万余,战力惊天,反观子承你的麾下……” 说到这里,祖茂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苦笑着说道:“今日某也粗略观察了一下,你这里将不过三五人,兵力更是……如何能与我主抗衡?此乃寻死之道也……” 虽然祖茂不清楚张业手底下究竟有多少人马,但就从他所看到的人口来说,不可能支撑得起超过一千人的军队。 至于武将的话,除了现在站在张业左右的几个老少之外,祖茂觉得也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 将不过四五,兵不过数百,这样的实力占山为王都够呛,就更不要说跟己方的数万大军对抗了,这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罢了。 祖茂也是不想看着张业就这么浪费了自己和一干手下的性命,这才忍不住出言提醒。 然而,在听了祖茂的提醒之后,张业却是放声大笑,脸上丝毫看不出畏惧之色。 不仅仅是张业如此,他麾下的那几人同样是满脸不屑之色。 第216章 临阵磨枪 第二百一十六章临阵磨枪 要说没有人害怕于祖茂所描述的孙坚军的实力也不可能。 除了张业黄忠等几人,以及邓当和一些张业的心腹之外,其余在场之人无不脸色渐白。 祖茂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双方的实力悬殊实在太大。 正如祖茂所说,以他们的实力去对抗孙坚,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然而,让祖茂纳闷的是,那些脸色变的人也仅仅只是变了变脸色,却看不出多少退缩的神情。 祖茂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吐槽:“奇了怪了,这些人难道真的都是不怕死之辈吗?明知不敌也不肯退缩,张业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祖茂不知道的是,张业并没有给他们灌什么迷魂汤,张业只是分给了他们土地,又开办学堂免费供应他们的孩子读书。 单单是这两点,就已经足够让这些人拿着命去为张业拼了。 因为他们保护的不仅仅是张业的基业,更是他们以及他们孩子的未来。 如果张业被孙坚灭掉的话,那他们这些人即便是活了下来,也会瞬间被打回原型,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失去,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结果。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张业和周瑜也正是抓住了这一人性的弱点,才能牢牢的将他们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就在祖茂心中疑惑之时,张业忽然停止了大笑,开口说道:“祖将军也是军中老将了,自然听说过一句话,将在谋而不在勇,兵在精而不在多,孙坚即便是有十万、百万大军又如何?让他尽管放马过来就是,别人怕他孙坚,我张业的兄弟们可不怕他!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不就知道了!” “另外……” 说到这里,张业忽然神秘一笑:“祖将军莫非以为,我张业就没有底牌,没有帮手了吗?” 祖茂闻言,不由得为之一愣。 他不知道张业说的底牌是什么意思,但帮手他还是知道的。 随即,祖茂便反应过来,试探着问道:“子承所说的帮手……莫非是那蔡家蔡瑁?” 听到此话,除了张业和周瑜之外,其余丁奉、徐盛等人皆是一惊,不由得面带焦急的看向张业。 在他们看来,蔡家确实是他们的帮手,可以在关键时刻帮助他们扭转乾坤的存在。 可这样的事情不是应该绝对保密才对吗?张业怎么在这种时候说出来了。 最关键的是,祖茂竟然还一下子就猜到了,万一孙坚派人跟蔡家交涉的话,那不是断了他们的后路吗? 然而,对于祖茂能猜到自己与蔡家的关系,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反而是呵呵一笑道:“祖将军觉得仅仅一个蔡家,就能让在下有如此底气吗?” “哦?” 祖茂不解的哦了一声,随即问道:“莫非还有其他势力?亦或是……” 说到这里,祖茂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眉头反而皱成了川字形。 如果真如他所想那样的话,那此事可就有些棘手了。 张业没有再和祖茂继续在这件事情上讨论下去,而是遥遥举杯笑道:“来,祖将军,张某再敬你一杯,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可能是你我二人喝的最后一杯酒了。” 祖茂闻言,默然不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之后,便起身抱拳离去了。 待祖茂离去之后,张业这才缓缓放下酒杯,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淡去,转而换上了一副冷峻之色。 “哎呀,主公,您方才莫不是喝多了酒?怎能提醒祖茂,咱们还有帮手呢?” 祖茂一走,徐盛就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将心中的郁闷吐了出来。 张业闻言并没有开口解释什么,反倒是从始至终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周瑜忽然说道:“即便是兄长不说,你们觉得祖茂或者孙坚就不知道此事了吗?” “呃这……” 徐盛一时无语,孙坚和祖茂也不是傻子,稍微动动脑筋也能想到,张业身后肯定有人相助。 否则的话,就凭张业自己,如何能在这江夏城外建起诺大一座邬堡,还招揽到如此多的人手。 这时,周瑜又接着说道:“而且,此事若是由我等主动说起的话,还能让孙坚心底惊疑不定,不知道我们这么做究竟意欲何为,摸不透我们的具体用意,此正所谓兵法中的故布疑阵。” 听到这里,众人脸上顿时都露出一抹恍然之色,原来张业的真正用意是在这里。 若是真的能迷惑住孙坚,令其举棋不定,不敢轻举妄动的话,那这场战事不就可以避免了吗。 想到这里,众人再看向张业时的眼神更添了几分崇敬。 能在一瞬间想到这么多,张业的智谋实在是让他们拍马难及。 就在这时,张业忽然冷笑一声,开口道:“还有一点就是,谁说我们只有蔡家可以求助?以蔡瑁的秉性,就算我们求助于他,他也未必肯出手相助。” 众人一听也是,蔡家只是与他们有生意上的往来,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不顾一切为他们得罪孙坚的地步。 更何况,他们还吞下了蔡家的一百护卫,蔡瑁估计更不会给他们什么好脸色了。 周瑜忽然问道:“不只有蔡家?兄长,莫非你还有后手?” 张业不答,只是默默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 而周瑜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似有所悟,却没有多说什么。 话分两头,孙浩已经带着自己的人等在城门口了,见到祖茂带着几名随从出现之后,他微微点了点头之后,便跟着祖茂一起离去了。 其实,张业原本已经让人安排了祖茂等人的住所,只是却被祖茂婉拒了。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根本不担心张业会对他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可他却对孙浩等人放心不下,尤其是孙浩,从小跟随在孙坚身边,性格颇为乖张跋扈,今天已经和张业的人发生冲突了。 如果继续在这里逗留的话,万一再发生点什么摩擦的话,难免会把事情闹大。 而如果事情一旦闹大的话,他们这十几人可能就走不出这里了。 毕竟这里可是张业的地盘,有张业手下的几百号人,他们这点人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况且,他们此行的目标已经完成了,再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还是赶紧回去向主公禀告详情才是。 至于之后具体如何行事,就不是祖茂能够决定的了。 一夜无话。 当清晨第一抹昏黄的阳光洒落大地,驱散无尽的黑暗之时,祖茂等人已经连夜渡过了汉水,踏上了长沙地界。 而邬堡内的百姓们也已经起床,开始新一天的劳作,第一军团的将士们更是早早的就被紧急集合的号角唤醒,开始了所谓的魔鬼周训练。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魔鬼周,但所有人都不敢有一丝怨言,因为但凡有怨言之人,他们的训练量都要被加倍。 尽管没有任何一个人透露消息,就连昨天晚上参加宴会的那些人都已经被警告,把知道的都烂在肚子里。 可在这种突如其来的紧张氛围下,感觉稍微灵敏一些的人,已经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仿佛将要有一场大战一样。 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的忙碌着的时候,丁奉、徐盛和周瑜三人正在议事厅中皱眉商议着事情,而他们商议的事情,便是接下来的几天里,所有连队的对抗演练。 昨天晚上,就在众人散去的时候,张业突然问了周瑜一句:“公瑾,现在明白我说的时间不够是什么意思了吧?” 周瑜哪里还不明白,按照祖茂今天来此的目的,说明孙坚已经对他们彻底起了杀心了,所以才会拍祖茂来打探虚实。 如此说来,留给他们的时间哪里是不够了,简直就已经是火烧眉毛了。 所以,天还没亮,周瑜便让丁奉和徐盛将所有人全部集合,开始最严酷的训练,临时抱佛脚也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临阵磨枪,不快也亮不是。 至于训练的科目,都是张业早已经拟定的,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用上罢了。 对此,周瑜也是对张业的远见大为佩服,在组建第一军团的那一天,难道张业便已经料到今天这一步了吗? 至于各个连队的对抗演练,则是需要他们三人精心的安排了,这可不是随便安排两个连队拉出来打一架就可以的。 如果想要对抗演练发挥最大效用,让战士们尽快适应战场的话,最合理的安排,自然就是实力相近的两队之间进行对抗演练。 只有这样,才能让每个战士都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借此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最大能力究竟在哪里,上了战场也不至于像没头苍蝇一样,白白的丢了性命。 虽然所有连队每天都是一起训练,训练的项目也是一模一样,但比较不是每个人的潜力都一样。 所以,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之后,各个连队的实力便逐渐被拉开了。 其中最有战力的自然就是丁奉的一营一连,同时也是最忠心的一支连队。 而徐盛的二营一连的战力,也只比一营一连稍逊半分罢了。 第217章 再见蔡瑁 第二百一十七章再见蔡瑁 除此之外,其他四支连队的实力有高有低,不过好在这四支连队的将士们每天训练还算认真,尽管有差距,但差距并不是很大。 除非是面对那日孙策所率领的那支骑兵,其他部队相信都有一战之力。 而于此同时,张业已经和黄忠在去往江夏的官道上了,在二人身后,还有一百多架马车,马车上装着的都是酿酒厂新出产的将军泪和绕指柔。 除此之外,队伍中还有一个人很突兀,那就是平日里负责给将士们做饭的火头军中的一名伙夫。 别说是其他人了,甚至就连这个肥头大耳的伙夫自己心里都很纳闷,公子去城中交货,为什么要带上自己。 江夏城里有的是吃饭的地方,没必要特地把自己带上啊。 想到这里,胖伙夫的心底突然一阵发寒,忍不住暗暗揣测道:“莫不是我哪里做错了,得罪了公子,亦或者是昨天晚上的饭菜做的不合胃口,公子今天准备收拾我了?” 越想胖伙夫心里便越发虚,除了这个原因之外,他想不出其他的了。 可他却又无可奈何,除了跟着大部队一路前行之外,他别无选择。 找机会逃跑? 他是万万不敢的,先不说他前后左右都是人,他身上还背着一口张业给他的厚重大黑锅。 而且,他的妻儿老小可都在张业的手里,他要是逃跑了,他的家人可就要遭殃了。 若是知道这个胖伙夫此刻的心里活动的话,张业恐怕会哭笑不得吧。 之所以带着这个胖伙夫,可不是因为担心自己中午没饭吃,也不是因为这家伙做错了什么事情,要受到惩罚。 恰恰相反,这个胖伙夫做菜的手艺很对得起他这一身肥肉,可以说是火头军众人中厨艺最好的一个了,尽管比起张业那天亲手做出的几道菜来还差得远了。 带着他一起出来,张业自然是有特殊用意的,只是现在还不方便透露给外人罢了。 而为了在见蔡瑁的时候不跌了面子,张业这次出来并没有选择做轮椅,而是骑着雪里红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其实按照张业那日受的伤势,再加上他的体质,以及亲手配置的金疮药外敷,每天又有鸡汤进补,他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了,差不多可以自己行走了。 只不过,由于伤口还没有完全结痂,稍微走动一下没什么问题,反而有助恢复,如果活动的时间太长的话,伤口还是会迸裂开来。 而张业的雪里红可是配备了高桥马鞍的,坐在上面虽然没有轮椅那么平稳,但如果马速不快的话,也不会太过颠簸,对张业的伤势并没有什么影响。 日上三竿之时,也就是十一点不到的时候,张业他们一行人终于赶到了江夏城外。 而在城门口,早已经有蔡家仆人在等候着了,见到张业他们到来,殷勤的接引着排成长龙的车队通过城门。 在平日里,但凡是马车进城,都是需要缴纳城门税的。 可行走有蔡家人在此迎接,别说是那些城门守卫了,就算是江夏太守在此,也得给几分面子,张业他们自然也就不用缴纳城门税了。 对此,张业心里还忍不住一阵偷乐,又省了一大笔钱。 没办法啊,张业现在要养活一大帮人,花钱如流水,不能不开源节流啊,不然要不了多久,他们所有人就都得饿肚子了。 跟着蔡家仆人进城之后,那人便对张业悄悄低语几句,然后就带着车队朝着蔡家商队驻扎的地方赶去了,只留下了张业和黄忠。 当然了,还有那个胖伙夫也被张业留了下来。 “走吧,我们去会会蔡瑁去。” 张业淡淡说了一句之后,调转马头带着黄忠和胖伙夫便朝着明月酒楼的方向而去。 刚才那个蔡家仆人已经告诉张业了,蔡瑁现在正在老地方等他,让他尽快过去见蔡瑁。 由于张业不动声色的给那个蔡家仆人塞了一把铜钱,那人偷偷告诉张业,现在家主的心情很不好,让张业自己小心点,要是冲撞了家主,那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对此,张业只是报以一个无奈的苦笑。 蔡瑁为什么心情不好?张业心里自然是一清二楚的,还不是因为他的到来。 不过,张业并没有太过担心,他觉得蔡瑁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如果蔡瑁真想动他的话,在接这批货的时候,就已经派人把他们拿下了,哪里还会专门派人在城门口等着,然后通知他去明月酒楼见他。 所以,虽然不清楚蔡瑁此刻心里的想法,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不会有什么危险。 更何况,张业这次还带了和蔡瑁重新谈判的筹码,相信蔡瑁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到时,别说是为难他们了,蔡瑁对他们笑脸相迎还来不及呢。 片刻之后,张业三人来到明月酒楼大门外。 这一次,没有小二再出来鼻孔朝天的鄙视张业了,因为张业已经来过两三次了。 虽然不知道张业的具体身份,但每次来都能上到二楼,还是被他们的幕后主人接见,其身份自然不是他们能够招惹得了的。 也不需要小二招待,张业轻车熟路的带着二人上了二楼,朝着最里面的一间雅间走去。 此刻的雅间门口,正有两名披盔戴甲的大汉抱刀而立,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张业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两个大汉立刻转过头来,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他们三人上下打量。 对于这二人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张业和黄忠熟视无睹,胖伙夫却是被两人的目光吓的缩头缩脑的,如果不是有张业在前的话,他早就调头逃跑了。 “吾乃张业,应蔡大人之邀前来赴约。” 说话的同时,张业很懂规矩的将腰间佩刀摘下,给那两名大汉递了过去,黄忠也是将武器交了出去。 两名大汉伸手将武器接过,随后默默点了点头,将身后的房门让了出来。 推门进去之后,蔡瑁如第一次见面那样,还是坐在床边独自饮着酒,桌上还放着几碟小菜,颇为安逸的样子。 不同的是,这次见到张业进来之后,蔡瑁并没有起身相迎,依旧自顾自的品着酒,完全没有理会张业的意思。 张业知道,蔡瑁这是在给自己颜色看,当下也没有犹豫,直接走到蔡瑁对面坐下,自顾自的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蔡大人,在下敬您一杯,就当是赔罪了。” 说完,张业不去管蔡瑁作何表情,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面对蔡瑁这种官场和商场都得意的人,张业不想和他在语言上多做较量,他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 与其最后自取其辱,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承认错误,这样至少还能让蔡瑁心里舒服一些,也方便接下来的谈判。 “哼!” 蔡瑁冷哼一声,愤愤的将手中酒杯放回桌上,随后面带怒色的看着张业,一拍桌案喝道:“好你个张子承,某好心好意与你合作,还将蔡家地盘借于你,可你倒好,不仅不对我蔡家感恩戴德,反而还私自扣押蔡家给你派过去的护卫,禁止他们与家族有任何联系,你到底是何居心?” “蔡大人您误会了,在下绝对没有得罪蔡家的意思,实在是形势所逼,在下这也是无奈之举,此番不就是来与蔡大人说清楚的嘛。” 张业面带歉意的解释着,那副表情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还真以为是蔡瑁在无理取闹,错怪了好人呢。 蔡瑁是什么人,那可是个十足的人精,哪有那么好糊弄,当即便点头道:“好,那你就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个无奈之举,若是你今日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可就别怪蔡某不讲情面了!” 张业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忽然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问题:“敢问蔡大人,长沙太守孙坚麾下的祖茂,是否已经见过大人您了?” 蔡瑁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了张业的意思,脸上的怒色也随之消散了少许。 不过,蔡瑁还是冷哼一声道:“不错,前两日那祖茂确实找过我,不过那又如何?你与那孙坚的事情,跟我蔡家有何干系?这并不是你倾吞我蔡家护卫的理由。” “那请问蔡大人,我张业所酿的这些酒只卖给了蔡家,这些酒为蔡家所赚的钱,够不够买下那一百人连人带马的?” “呃这.” 蔡瑁一时无言以对,他自然知道张业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两家之间的合作是细水长流的生意,而不是一锤子的买卖。 而这段时间,蔡家在酒水一行赚的钱,足有十七八万贯了。 十七八万贯钱,别说是区区一百人马了,便是五千人马也足够养活的了,而且还绰绰有余。 张业这番话无非就是在提醒他,咱们一起愉快赚钱,对大家都好,那一百人马的事情就当作没发生过,反正你赚的已经够多的了,还没要你做什么事情,没必要为了区区一百人弄的不愉快是不是?以后还有你赚的呢。 第218章 专业的厨师 第二百一十八章专业的厨师 想到这里,蔡瑁干咳两声,收起了脸上的怒容,叹息一声说道:“咳咳,子承啊,并非某蔡瑁想要为难于你,某也是不得已为而为之啊,某虽然是蔡家家主,可蔡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并不是某一人说了就算的,你这次的事情做的确实有些大了,如果没有个交代的话,怕是家族中不太好说啊。” “哼!老狐狸,想要好处直说就是了,拐弯抹角的,幸好小爷我脑子转的够快,否则还真没办法跟你这种人打交道。” 在心底腹诽着的同时,张业脸上却是一副十分认同的表情,点头附和道:“蔡大人说的极是,可您也知道,我于那孙坚有仇,他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我,如果我手里没有点势力的话,他想杀我轻而易举,而若是我张业身死,您蔡家又到哪里去大把的赚钱呢?” “哦?” 蔡瑁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张业一眼,随后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这才好奇的问道:“莫非你以为就凭那一百人就能跟孙坚那厮叫板?据某所知,那孙坚可是个十足的莽夫,性格蛮横霸道,行事风格雷厉风行,麾下更是能者无数,拥兵数万余,便是咱们荆州的王刺史都得对其忌惮三分,你……” 蔡瑁的话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可张业何尝听不出来,言外之意无非就是三个字,你配吗? 对此,张业丝毫不以为意,悠悠一笑道:“一百人自然是难以抵挡,所以,在下这不是又来请蔡大人相助了吗。” 蔡瑁闻言,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之色,脸上无喜无悲的问道:“哦?找某相助?怎么个相助法?某又为何要助你而得罪孙坚?” 张业所说的相助,蔡瑁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在张业来找他之前,祖茂与他交谈的时候,蔡瑁就已经大概能猜到,孙坚估计要按耐不住动手了。 虽然知道了孙坚的想法,但蔡瑁还是选择将张业的藏身之处卖给了祖茂,以此小赚了一笔,同时又让孙坚觉得自己与张业只是纯粹的生意往来,没有什么风雨同舟的意思。 对此,张业就是用脚趾头也能猜到。 否则的话,祖茂有怎么可能轻易的找到邬堡去呢。 不过,此事二人都心知肚明,但却没有一人捅破这层窗户纸。 万一说开了的话,大家的面子上都不太好看,张业也将失去一个可能的助力。 因此,亲自为蔡瑁满上一杯之后,这才不急不缓的开口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在下还是懂的,所以,在下这次前来,还为蔡大人您带来了两样好东西,相信蔡大人您看了之后,一定会满意的。” “哦?愿闻其详。” 蔡瑁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笑眯眯的看着张业,等着看他能拿出什么东西来打动自己。 虽然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蔡瑁心里还是很好奇的。 有将军泪和绕指柔打底,蔡瑁觉得张业拿出来的东西即便不能超过这两种美酒的价值,相差应该也不大吧。 如果真的是什么好东西的话,他也不介意拉张业一把。 毕竟张业确实给蔡家带来了巨大的收益,如果就这么放弃了,对蔡家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损失。 更何况,孙坚平日里谁的面子都不给,当然也得罪过他们蔡家了。 蔡瑁对孙坚也是一肚子的怨言,只是迫于孙坚势力雄厚,他蔡家无法撼动,这才只有选择隐忍。 若是能让孙坚吃瘪,恶心他一下,也不失为一个出气的好机会。 至于那一百人马的事情,蔡瑁还真没怎么放在心上,一开始之所以装出一副愤怒的样子,也只是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张业没有直接回答蔡瑁的话,而是对胖伙夫吩咐道:“吴良,时间也不早了,你去借用一下明月酒楼的厨房,为蔡大人露一手,做几个拿手好菜吧。” 说完,张业又转头看向蔡瑁,请示道:“蔡大人,借用一下贵酒楼的厨房,您不介意吧?这吴良的厨艺十分了得,相信他做出来的菜您一定会很满意的。” “哦?是吗?那某可要拭目以待了。” 蔡瑁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对吴良扬了扬下巴:“去吧,就跟下面的人说我同意了。” 蔡瑁可不担心张业敢让人在饭菜里动什么手脚,他现在可还需要自己帮他度过难关呢。 再说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江夏,是明月酒楼,是他们蔡家的地盘。 除非张业是活腻了,否则他怎敢做什么傻事,而且自己又与他无冤无仇的。 蔡瑁只是好奇,这个相貌普普通通的厨子能有怎样不得了的厨艺,让张业推崇备至。 要知道,他这明月酒楼可是整个江夏最好的酒楼,没有之一,即便是放到整个荆州,那也是屈指可数的。 明月酒楼里的厨子自然也都是最好的了,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胖厨子,能比明月酒楼的厨子还好吗? 得了吩咐之后,无良立刻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 在来之前的路上,张业便已经将他背上的铁锅的用处详细的说了一遍,并教给了吴良几道家常菜的做法。 虽然吴良从来没结果过这种新型的炒菜方式,但好歹他也是个专业的厨子。 在听张业仔细的讲解了一遍火候的掌握,调料的多少,以及配菜的作用之后,吴良心里也就大概有数了。 接下来需要做的,无非就是多练习几次就能熟练操作了。 吴良下去之后,张业这边也没有闲着,而是接着从怀中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恭敬的递到蔡瑁面前。 蔡瑁疑惑的结果册子,虽然不知道张业又在搞什么名堂,但还是翻开册子仔细的阅读起来。 结果,这一看不要紧,蔡瑁整个人的注意力瞬间都被吸引住了。 看着蔡瑁脸上的表情从茫然到惊讶,再由惊讶转变为浓浓的震惊与难以压抑的狂喜,张业嘴角不由勾起一抹计谋得逞的笑容,仿佛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一样。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出了蔡瑁偶尔翻动册子时的响声,和不时发出的一声惊叹之外,就只有张业一个人自斟自饮时的轻微响动了。 至于黄忠,此刻正抱着双臂站在张业身后闭目养神。 有张业在,黄忠不需要去管什么事情,他只要保护好张业的安全即可。 过了大约有两个时辰,蔡瑁这才幽幽的抬起头来,将注意力从手中的册子上挪开。 不是因为蔡瑁看完了,也不是因为他突然不想看了。 而是因为,突然一阵诱人的香气传入房间中,将蔡瑁的注意力强行勾走了。 蔡瑁这时才注意到,时间已经早就过了饭点了,肚子不知不觉的已经叫了很长时间,但他却因为太过入神而没有察觉到。 现在注意力一分散,蔡瑁顿时觉得一阵饥饿难耐,忍不住对门外喊了一声:“来人,速速上菜!” 几乎就在蔡瑁的话音落下的瞬间,房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紧接着走进来一道人影,正是吴良。 而此刻吴良的手里正端着一个实木餐盘,餐盘上摆放着四个盖住的菜碟。 菜碟虽然被盖住了,但还是有一阵阵浓郁的香气从中散发出来,将整个房间都充斥着。 蔡瑁见状,先是有些发愣,随即反应过来,张业之前不是叫吴良去露一手的吗,看来是做好菜了。 而闻着那诱人的香气,蔡瑁只觉得腹中因饥饿而起的灼烧感更加强烈了,忍不住催促道:“快快快,把饭菜端上来。” 而当吴良将几道菜摆在桌子上,并一一掀开盖子之后,不仅是蔡瑁震惊的直咽口水,就连张业也是颇为叹服。 张业忍不住在心底暗自嘀咕:“这专业的果然不一样哈,我做出来的菜只有味,反正好吃就行,至于卖相就不值一提了,可这吴良从未做过这些菜,第一次做就能弄的色香味俱全,莫非真是天赋异禀?” 张业在这里腹诽着,蔡瑁那边已经开始动筷子了。 面对着这等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早已经饿的两眼发花的蔡瑁怎么可能还忍得住,甚至连吴良介绍一下的机会都不给。 一开始的时候,蔡瑁还勉强能保持住形象,即使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却还是慢条斯理的夹起一块色泽诱人的红烧肉放入嘴中。 可当红烧肉入口之后,蔡瑁的双眼顿时就直了,他哪里吃过这么好吃的菜肴,只觉得舌头都不属于自己了。 如果不是怕疼的话,他可能就要连自己的舌头都一并吞下去了。 再之后,蔡瑁再也端不住那份世家子弟的架子了,开始大口的狼吞虎咽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蔡瑁满足的放下筷子和酒杯,摸着鼓鼓的肚皮,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吴良端上来的那几个菜,几乎全都是被蔡瑁一个人吃掉的。 至于张业只是象征性的夹了几筷子,他今天来是有大事要谈的,所以尽管很饿,他也没心思吃喝。 第219章 教蔡瑁做生意 第二百一十九章教蔡瑁做生意 张业没心思吃喝,可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吴良却是早已经馋的直咽口水了。 身为一个厨子,吴良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够做出如此美味的饭菜来。 刚才在厨房试吃的时候,他已经每一道菜都尝过一口了。 不过,也就是这么一口,让吴良再也忘不掉那个味道了,就如同刻进了骨子里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这是张业亲自下的命令,服务的对象还是蔡瑁这个在他眼中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他吴良拼着被打一顿也得多吃几口过过瘾。 虽然不敢多吃,可吴良心中还是抱有一丝幻想的。 那就是,在吴良看来,像蔡瑁这样的大人物,一举一动都是很有礼节很得体的。 这四道菜的份量可不小,就张业和蔡瑁两个人,应该不可能全部吃完,多多少少还能剩一点的。 身为大厨,吴良以前是从来不会对别人剩下来的饭菜多看一眼的。 可这一次,他却是无比的渴望,哪怕是一口他都不愿意放过。 然而,让吴良大失所望的是,张业基本都没怎么动筷子,蔡瑁一个人就如同秋风扫落叶一样,将一桌子的菜全部横扫了,差点就连汤汁都没有放过。 吴良在一旁看的这个欲哭无泪啊,他到现在都是一个人在忙活,也是饿的很呐。 当然了,吴良可不敢有任何怨言,随着蔡瑁挥了挥手,他立马又如小二那般,满脸堆笑的跑上前来,将桌上的碗碟收拾干净。 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后,蔡瑁又恢复了之前那个举止优雅的蔡大人。 “咳咳。” 蔡瑁干咳两声,伸手拿过那本之前被他放到一边的册子,准备继续翻看。 可在看到小册子的封面上不知何时被滴了一滴油腻腻的汤汁,蔡瑁不由得一阵心疼,也顾不得自己的衣服有多华贵了,拎起衣袖便擦拭起来。 就在这时,窗外街道上忽然想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这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听声音应该是从北门方向而来。 听到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之后,张业和蔡瑁二人都不由得好奇的伸头向外看去。 大汉律法明文规定,任何人都不得在闹市纵马狂奔,违令者会被守城军队当街斩杀。 而明月酒楼正是建在北门通往太守府的大道旁,这里可是正儿八经的闹市区,竟然有人敢在这里纵马狂奔,活腻歪了吧。 二人刚把头伸出二楼窗外,就看到一行五骑从道路远方飞快奔来。 张业一眼就看清楚,马上的那五个骑士个个都穿着一身红衣黑甲,头上的铁盔顶部更是插着一根高高的白色羽毛,看上去好不潇洒飘逸。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五人的头上都缠着一根白布,就像是为谁戴孝一样。 不过,这并不影响张业对这五个骑士的羡慕与向往,口中喃喃自语道:“这才是男儿该有的样子,鲜衣怒马,纵横天下!” “八百里加急?羽林郎?” 就在张业心中暗自感慨的时候,蔡瑁那略带疑惑的声音忽然传入张业耳中。 “羽林郎?” 张业眉头一挑,再仔细看去。 果然,这五个人的装束与传说中的羽林郎相差无几,尤其是头顶上那个洁白的羽毛,更是羽林郎的标志性装饰。 而在为首一人的后背上,正插着一根如同如旗牌官身后令旗一样的红色小旗,估计那就是八百里加急的标志吧。 不过,羽林郎不是皇帝的亲军吗?时刻伴随圣驾左右,怎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八百里加急。 想不明白这些,张业转头看向蔡瑁,刚要开口问一下,却见蔡瑁同样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他便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了,便也没有多问。 五名羽林郎从明月酒楼门前飞快掠过,逐渐消失在二人的视野之中,直奔太守府而去。 一路上的百姓见到这五匹快马,无不是慌忙躲避,尽管有人差点就被撞到,却也没有一人胆敢出言责骂。 就凭他们身上那一身的甲胄,就不是普通百姓能够招惹得起的。 君不见,就连偶然路过的一队巡逻守军,在看到那五个羽林郎的时候,都只能悄悄的躲在一旁,哪里敢出来阻拦。 蔡瑁忽然转身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对一名随从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后便重新走了回来。 张业隐约听到,蔡瑁好像是让那人去太守府打听一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下,张业不由得心头一喜,决定留下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羽林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以蔡瑁的身份,想要打听点消息,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重新坐回位置的蔡瑁,又拿起了那本册子看了起来,可还没看完一页,就又放了下来。 即便是他想尽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可心绪既然已经乱了,又怎么可能再静得下来。 见到蔡瑁这副模样,张业生怕他坐不住,直接自己跑去太守府问问去,那他岂不是就没机会跟着探听一下八百里加急的内容了吗。 蔡瑁可以随意进出太守,可他张业没有这个资格啊,如果没有蔡瑁的话,他可没有机会接触到那么高的层次。 张业眼珠一转,笑呵呵的开口说道:“蔡大人勿要忧虑,羽林郎出现在这里,即便是有什么事发生,怕是也跟咱们没什么关系,说不准是太守府的哪位大人贪赃枉法被陛下得知,派人过来抓人了呢。” 被张业这么一打岔,蔡瑁忍不住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风轻云淡。 不过,蔡瑁似乎也不打算继续看那本小册子了,而是将册子合上,笑着对张业说道:“子承啊,你这本册子上记载的东西实在是太过新颖,不得不说,如果子承你也经商的话,某都得害怕你把我蔡家的生意全都抢走了。” 说到这里,蔡瑁脸上的笑容一变,略带玩味的看着张业问道:“不过,既然你把这个东西给某看了,就说明你没有经商的打算,至少没有跟蔡家竞争的打算,那蔡某很想知道,你究竟有何用意?” “如此说来,蔡大人觉得在下的这些拙见对蔡家可有帮助?” 张业同样面带意味深长的笑意和蔡瑁对视着。 听到此话,蔡瑁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说道:“若真如子承册子中所说的那样的话,别的不说,这明月酒楼的收益至少能够提升十倍不止,这还只是初步估计。” 对于这份册子所能带来的价值,蔡瑁并没有做什么隐瞒,因为就算他告诉张业这么做很赚钱,张业也没有那个资本和他争。 而听到蔡瑁这毫不掩饰的赞叹之后,张业脸上顿时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微笑。 开玩笑,他拿出来的这本小册子上,可是他昨晚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辛辛苦苦的从记忆中挤牙膏似的一点一点的挤出来的。 里面记载的都是后世那些会所、五星级大酒店的管理和运营方式,岂是如今这个时代可以比拟的。 别说是一般的酒馆了,即便是蔡家明月酒楼这样的顶尖酒馆,比起后世的那些娱乐场所、销金窟来说,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而让张业稍微有些惊讶的是,后世的那些运营方式虽然很好,但未必全部都适用于三国这个时代。 张业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合适,所以就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部都写了下来,什么会员制、最低消费、美女效应等等等等,反正只要是能赚钱,能大把赚钱的手段,他没有漏掉一项。 再加上这个时代对于某些生意也是不禁止的,那可以玩的花样就多的很了。 反正张业自己是不打算去开个会所什么的,他只管写出来就是了,至于有没有人识货,那他可就不关心了。 然而,看蔡瑁现在的样子,似乎不仅不对张业所写的东西赶到反感,反而好像全部都写到他心里了一样,还十分赞同。 不知道是蔡瑁的思想太过超前,还是他压根没怎么看懂里面的内容。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既然蔡瑁满意了,那一切就都好说。 为了保险起见,张业又在蔡瑁心底那团已经烧的很旺的心火上又添了一把柴。 “不知蔡大人觉得刚才那顿饭菜味道如何?” 一听张业提起此事,蔡瑁这才想起来,不由得眯眼回味道:“四道菜各有特色,不得不说,每一道菜都足可谓人间绝味,蔡瑁此生都未曾吃过如此美味。” 说到这里,蔡瑁声音忽然一顿,睁眼看着张业,有些不确定,又有些颤抖的问道:“子承,莫非你是打算” 不要误会,蔡瑁之所以颤抖,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兴奋,极度的兴奋导致的。 因为,如果真如蔡瑁所想的那样的话,那蔡瑁都不知该如何用言语来表达心中的狂喜了。 张业没有让蔡瑁继续煎熬下去,而是很干脆的说道:“既然蔡大人喜欢,这做菜之法让那吴良教给明月酒楼的厨子们就可以了。” 第220章 天子驾崩 第二百二十章天子驾崩 张业这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听在蔡瑁的耳中却如同天籁之音一般。 蔡瑁激动的从座位上一跃而起,一把抓住张业的手臂,双手都有些颤抖的问道:“你!你说的可当真?” “千真万确!” 张业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回答了蔡瑁。 听完之后,蔡瑁深呼吸一口气,随后缓缓放开抓着张业手臂的双手,目光深邃的盯着张业看了许久,这才郑重的说道:“说说你的条件吧,若是我蔡瑁能够做到,便绝不会有半分推辞!”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蔡瑁的语气十分坚定且严肃。 张业知道,蔡瑁这次真的很认真,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就绝对不会反悔。 目的已经达成,张业自然不会再有所隐瞒,终于说出了自己此行的最终目的。 “在下别无所求,只求蔡大人能稍微出手一次,帮在下以及数百位兄弟度过难关,抵挡住孙坚的侵袭!” 听到这里,蔡瑁的眉头微微一皱,试探着开口问道:“你是要借兵吗?要借多少?借多少时日?” 面对蔡瑁这连珠炮一般的发问,张业微笑着摇了摇头:“非也,在下并非是要借兵。” “哦?不是借兵?那你的意思是” “借兵器,借甲胄,借粮草,借马匹,但凡是打仗所需之物,都是在下现在急需的。” 张业没有说出一个具体数字出来,不是他算不出来,就算他算不出来,周瑜也不可能算不出来他们六百人的部队战时所需的物资。 张业只是想让蔡瑁自己说,以此也能看出蔡瑁的心意究竟如何。 而听到张业不是要借兵之后,蔡瑁明显松了口气。 虽说如果张业真的是要借兵的话,蔡家稍微动用点关系,也能够办得到。 可那终归是有不少的麻烦。 而如果张业只是想要借物资的话,那可就简单多了,甚至根本都不需要从襄阳的家族中调动,他直接在江夏就可以调动一批物资了。 荆州地界物阜民丰,每个郡的州府都是富得流油,库房中的军械物资堆积的估计都快要发霉了。 蔡瑁如果悄悄调用一批的话,轻易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而且,即便是被人发现了也不要紧,张业手下不过区区几百人。 几百人的军械物资,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人会为了这芝麻大点的事情而得罪蔡家的。 当然了,就算是真有人会追查起来的话,蔡瑁这次也会冒着风险帮张业办成此事的。 而且,他还要给张业调集一批最新的军械物资。 不为别的,就因为张业给他带来的惊喜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如果他不全力相助的话,自己都感觉到不好意思了。 “子承,你尽管放心便是,某蔡瑁以信誉做担保,三日之内,一千具甲胄军械,以及十万石粮草必定送到!至于战马嘛……荆州马匹太少,这样吧,我想办法帮你凑两百匹,你看如何?” 蔡瑁看着张业,语气认真的说道。 张业没想到蔡瑁出手竟然如此大方,一开口便是一千套甲胄军械,以及十万石粮草,更重要的是,还有两百匹战马! 原本在来的时候,张业就在心中盘算,即便蔡瑁被自己说服了,最后能随便拿个几百套武器甲胄,以及三五万石粮草就不错了,马匹他更是想都没曾想过。 看看孙坚那么大的家业,麾下骑兵也才千人就知道,荆州军的骑兵有多难得了。 而现在,蔡瑁援助的物资,再加上张业自己的家底,他手头的军械已经足够武装他麾下人数的两倍了。 骑兵更是可以突破四百大关,超过了总兵力的三分之二。 当然了,这也只是在数据上达到这个数量而已。 事实上,张业觉得就目前而言,自己手下能组建出一支三百人的骑兵就谢天谢地了。 要组建骑兵可不是有马就可以的,你还得有会骑马的士兵才行。 如果是在北方的话,张业压根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马匹多多益善,北方汉子从小便学习骑马,几乎就没有不会骑马的。 可现在他们这是在南方,南方马匹稀少,会骑马的人自然也就不多了。 虽然在平时训练的时候,张业都会将自己手里仅有的两百多匹战马拿出来,让每个连队的战士都轮流练习骑术。 可毕竟练习的时间不够多,大部分人到现在也只能做到勉强骑行,上阵杀敌是万万不可能的。 如果张业非要在短时间内将所有战马全都用上的话,唯一的办法也就是尽快打造出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了。 有了这两样神器的话,即便是骑术不怎么样的人,也可以做到信马驰骋了。 得了蔡瑁如此大方的帮助,张业心头大喜,连忙弯腰低头,对着蔡瑁郑重一拜,连同黄忠也是罕见的纳头便拜。 果然,对于商人和世族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不久之前,蔡瑁还和张业脸红脖子粗的呢,这才一转眼的功夫,就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了。 蔡瑁笑着伸手扶起张业,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了,动静之大,甚至把蔡瑁都吓了一跳。 看清来人正是自己刚才派去打探消息的下人之后,蔡瑁的一对眉毛不由得微微皱起,不满的呵斥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没见到我在招待贵客吗?” 面对蔡瑁的呵斥,那个下人却没有赶紧退出去,而是脸色极为难看的对蔡瑁使了个颜色。 见此情形,蔡瑁立刻便明白过来,看来此人有什么不方便让外人听到的消息要告诉自己了。 当即,蔡瑁对张业抱以一个歉意的微笑,随后便带着那个下人出了门。 对此,张业只能默默叹息一声,暗道一声可惜。 看来,自己想要沾着蔡瑁的光,听一听朝廷消息的心思算是破碎了。 既然事情已经谈妥,张业便也不打算继续在城中逗留,如今危机当头,他这个老大如果不坐镇在邬堡中的话,怕是无法稳定人心啊。 就在张业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蔡瑁的一声满是震惊与惶恐的声音。 “你说什么?陛下驾……” 话刚说到一半,蔡瑁就突然打住了,随后只寂静了短暂的片刻,房门便再次被推开。 蔡瑁走进来之后,脸上的焦急之色丝毫没有掩饰,跟张业匆匆打了个招呼,说自己要先回襄阳处理一件大事,至于答应过张业的东西,三天之内一定会兑现。 临走之时,蔡瑁还提醒了张业一句,让他赶紧出城去吧,晚了可能这几天就出不去了。 因为,天要变了! 而直到蔡瑁走后,张业还傻傻的愣在原地,一副失神的模样。 虽然刚才蔡瑁及时打住了脱口而出的话,但张业还是将他前面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陛下驾? 驾什么?驾车吗?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当今陛下,也就是汉灵帝,驾崩了!! 汉灵帝真死了? 张业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虽然他知道根据历史记载,汉灵帝就是死在这一年,但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 而随着汉灵帝一死,张业知道,接下来的乱世马上就要到了。 汉灵帝没死的时候,凭借帝王之威还能将这个天下压制住,使得百姓们生活中一片太平之中。 即便这个太平是如此的虚假,虚假的有些不切实际了。 但那又如何,百姓们求的不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安宁吗? 可现在,随着一个人的死,这一切都崩塌了。 而这个人,就是大汉的最后一位实权皇帝,汉灵帝刘宏! 张业缓缓踱步到窗边,望着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的蔡瑁,以及下方依旧没什么察觉,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的百姓们,张业忽然轻声问道:“黄叔,方才蔡瑁是不是说,陛下……驾崩了?” 虽然黄忠很不想承认,但最终还是不得不点头答道:“正是……” “呼……” 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张业继续问道:“今日是几月几日?” “五月十七!” “五月十七?” 张业低头喃喃自语一声,忽然又问道:“从洛阳八百里加急赶到此处,需要多长时间?” 黄忠闻言,略一思索之后答道:“大约四到五天的时间。” 张业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说明此事是发生在五月十三左右了?” “已经过去四天了……” 张业低声说了一句,随即一挥衣袖说道:“走,尽快回邬堡!” 他还记得刚才蔡瑁临走时说的那句话,让他快走,晚了可能就出不去了,要变天了。 这话张业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这个天可不是真正的天,而是指的皇位。 二人在下楼的时候,正巧遇上了收完碗筷回来的吴良,此刻吴良的背上还背着那口大锅呢。 不等吴良行礼,张业便已经从他身旁经过,并对其挥了挥手,示意让他跟着自己走。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吴良哪里敢违抗张业的命令,屁颠屁颠的就跟了上去。 第221章 大事不妙 第二百二十一章大事不妙 三人下到一楼之后,张业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能来这明月酒楼吃喝的人,绝对都不是普通老百姓,因为他们根本消费不起。 能来这里消费的,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就是世族门阀家里的纨绔公子哥。 而现在,那些平日里嚣张不可一世的公子哥们,一个个都面色古怪的往回赶去。 甚至,张业还看到有几个穿着光鲜亮丽的公子哥,在出门时撞到了乞丐,竟然也什么话都没说。 就跟没事人一样,爬起来就跑,好像生怕别人讹他一般。 要知道,这些公子哥哪一个不是眼高于顶之辈? 若是在平日里,那些乞丐敢撞他们一下,非得招呼家丁仆从打断一条腿不可。 看着这幅乱哄哄的场景,张业心底愈发肯定,肯定是出大事了。 张业哪里还敢多停留半分,连忙快步出门,牵上自己的马就走。 由于城中是不得骑马的,在如今这个敏感时期,张业更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了。 而在三人一路赶往城门的途中,张业明显发现,路上的行人变的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队队穿行而过的巡逻守军。 甚至因为张业他们三人都牵着马,在人群中显的很是显眼,还有几队巡逻兵对他们三人呼喝驱赶。 张业他们几乎是牵着马一路小跑的赶到城门口,等到了之后,吴良已经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而与此同时,上午押解着货物送到蔡家商队的那些马车和车夫,也已经拉着一车车的铜钱和金银在城门口等着他们了。 见到张业三人到来,今天上午在城门口迎接张业的那个蔡家仆人,连忙跑到城门守卫面前说了些什么。 随后,原本紧闭的城门便被再次打开,而早已经等在城外的百姓蜂拥着就要入城,却被守军们连推带打的赶了出去。 蔡家仆人偷偷对张业招了招手,张业立刻带着车队穿过城门,扬长而去。 待张业他们离去之后,城门再次关闭,门外的百姓依旧没能进去。 见到张业他们出来,等在外面的百姓中走出一个耄耋老者,颤巍巍的走到张业马前问道:“这位小哥,敢问城中发生了何事?为何大白天的关闭城门,不许我们进出城呐?” 张业闻言,嘴角扯了扯,最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随后便打马离开了。 皇帝驾崩这种事情,哪里是他一个阿猫阿狗能够随便宣扬的,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吧。 原本车队从江夏赶到邬堡,需要近两个时辰,可在张业的催促下,硬是一个时辰便赶回去了。 没办法,这个天下要变天了,由不得张业不着急。 而由于赶路太过着急,在马背上颠簸的太过厉害,张业腰部的伤口都迸裂开来。 鲜血从伤口中流出,浸湿了张业的衣服,张业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一样,依旧在策马狂奔。 等张业赶回去之后,周瑜和丁奉、徐盛、尼德三人正监督着二营二连和三连对战演练。 见到张业回来,周瑜立刻迎了上去,准备汇报今天演习的结果。 可看到张业腰间被鲜血染红的衣服时,脸色突然一变,转头就要让人叫大夫来。 张业直接挥手制止了周瑜,随后对丁奉几人一招手,语气严肃的吩咐道:“公瑾,去议事厅,出大事了,承渊、文向你们也一起来,尼德,继续监督训练!” 见到张业这幅模样,周瑜等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能让张业如此认真,肯定不可能是小事。 几人当即放下手头的事务,跟随张业一起赶往议事厅。 至于马车上的金银,自然有人负责接收清点入库。 如今张业手下的班底已经渐渐成型,在张业和周瑜的精心安排和挑选下,一些不是很繁琐的事情都被交由下面的人去处理了,不用周瑜再亲力亲为。 张业几人陆续进入议事厅之后,邓当立刻率领着一连的十几人在议事厅外二十步处站定。 未经张业允许,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议事厅半步,违者可就地诛杀。 “兄长,发生了何事?” 一进屋子,周瑜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丁奉、徐盛二人也是满脸疑惑不解之色。 黄忠则是站在张业身后,面色冷峻严肃,一言不发。 张业深吸一口气,平定了一下烦躁的心绪之后,这才语气沉重的开口说道:“方才在江夏之时,有羽林郎八百里加急入城送信。” “羽林郎八百里加急送信?” 周瑜一脸古怪的喃喃自语,而丁奉和徐盛则都是一脸不明所以。 他们二人都不过是普通人,接触不到那么高的层次,自然也就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只知道羽林郎的身份很不一般,至于到底有多不一般,那就不得而知了。 可周瑜不一样,周瑜对于羽林郎的身份,以及皇宫和朝堂的很多规矩都很熟悉。 他自然知道,一般朝廷对地方官员传递信息或者颁布圣旨的时候,都是由小黄门传信的。 而若是用到羽林郎的话,那必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很可能就是改变国家命运的大事。 好在,张业没有继续卖关子,让周瑜他们在脑中胡思乱想,而是直接丢出一枚重磅炸弹。 “天子,驾崩了!” “什么?” 周瑜三人闻言,纷纷大惊失色,异口同声的惊呼出声。 周瑜的反应最快,立刻问道:“兄长,这消息可靠吗?” 其实,在周瑜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 除了天子驾崩这么大的事情之外,恐怕也没有什么事情能让羽林郎亲自出面了。 而张业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证实了周瑜的疑问。 震惊过后,丁奉和徐盛很快恢复了镇定,他们二人对此倒没有太大感触。 只不过是在听到天子驾崩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不敢相信罢了,也仅此而已。 至于天子驾崩不驾崩,跟他们又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就算天子驾崩了,皇位的继承人也不是他们,他们依旧还是在社会底层挣扎求存的普通百姓,皇帝之位也只是换了个刘家人去坐罢了。 但周瑜则不同,他看的显然比丁奉他们要远的多。 皱眉沉思片刻之后,周瑜忽然开口道:“大事不妙了啊!” “有什么大事不妙的?” 徐盛毫不在意的开口问道。 丁奉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天子驾崩,不过就是换个皇帝而已,咱们依旧过咱们的日子,想着怎么跟孙坚周旋罢了,对咱们又没有什么影响。” 听到他们二人这番话,周瑜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反驳道:“怎么会没有影响呢?你们可知道,当今天子一共只有两个子嗣,而且年纪都不满十岁,你们觉得,两个不到十岁的小娃娃,能在如今这个宦官和外戚干政的朝堂上掌控住局面吗?” “这天下已经因为宦官和外戚干政而搞的乌烟瘴气,正是需要一个力挽狂澜之士站出来扶大厦之将倾,可在这种关键时刻,天子却忽然驾崩了,大汉天下还有谁能救?黄巾之乱诸位都忘了吗?若是再有一次的话,后果如何,相信不用我多说了吧?” 听到这里,丁奉和徐盛的脸色都变的有些不自然了。 他们二人也不是傻子,经周瑜这么一点拨,哪里还看不清问题所在。 可即便如此,徐盛还是有些不甘心,试探着问道:“可……可即便如此,不是也还有满朝文武呢吗,这等军国大事,岂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够去操心的。” 周瑜闻言,还是摇了摇头,脸上的苦涩不但没有半分消减,反而更加浓重了。 “是啊,这等军国大事确实不是我等能够去操心的,可若是关系到我们这里数百人的性命呢?” “关系到我们的性命?” 徐盛、丁奉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解之意,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只听周瑜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之前先帝在世,虽说有些昏庸无能,但好歹皇权在握,只要先帝在一日,天下就无人敢乱来。” “可如今,先帝驾鹤西去了,那座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大山也就随之崩塌了,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的朝堂,肯定会陷入争权夺位的泥潭之中,各地官员将如同脱缰野马般,再无人能够束缚。” “如果是在黄巾之乱以前还好,各地郡守刺史手里实力有限,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等到朝堂稳定,储君即位之后,天下也就重新太平了。” “可如今不一样啊,各地太守刺史以讨伐黄巾为由,拥兵自重,已成了尾大不掉之势,一旦放任不管,今后将再难收复。” “当然了,这些暂时跟我们都没有关系,我要说的是孙坚,之前先帝在位,孙坚即便是想要对我们用兵,也不敢私自调集大量兵力越境,最多就是派遣小股兵力偷偷出手,如此一来,我们自然可以从容应对,甚至还可以以战养战,壮大自身实力。” 第222章 职位整顿 第二百二十二章职位整顿 “可现在,束缚着孙坚的那根弦断了,孙坚将再无顾忌,可以大张旗鼓的全面对咱们开战了,直面全力出手的孙坚,二位觉得咱们有几成胜算?” 听完周瑜的全部分析之后,徐盛和丁奉脸上的淡定从容之色终于消失不见了,转变成了浓浓的忧愁。 正如周瑜所言,如果孙坚全军出动的话,别说胜算了,他们连抵抗的余地都没有。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就连周瑜此刻心中都开始有些紧张和无奈了。 纵使他心底有千般计谋,万般策略,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兵力供他驱使,他也无可奈何啊。 这时,张业站出来,开口安慰几人道:“好了,诚然如公瑾方才所言,天子驾崩,咱们很有可能就要遭受到孙坚的疯狂报复了,不过,大家也不用丧气,即便孙坚全力出击,咱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取胜的机会,只是这一战将会很艰难罢了。” 说到这里,张业忽然神情一正,大声问道:“你们,可是怕了他孙坚?” 听到此话,徐盛和丁奉的脸上先是闪过一抹羞愧之色,随即对张业一抱拳,大声回应道:“属下愿为主公肝脑涂地!区区孙坚,何惧之有!” 周瑜则是微微一笑,坦言道:“怕自然是有的,但如果因为害怕而选择逃避的话,那这一辈子也只能碌碌无为了,古语有言,福祸相依,此番对我们来说虽然是件祸事,但也不失为一个天赐良机,若是能够击败孙坚的话,那咱们定然可以一战成名!未来封侯拜将也未可期。” “不错。” 张业赞许的点了点头。 面对生死危机之时,说不怕那是扯淡,就连张业自己心底也有些惧怕。 可那又怎样呢? 正如周瑜所说,如果因为害怕而选择逃避的话,那这辈子也就只能碌碌无为了。 至于黄忠嘛,他没有表态,张业也没有回头去问他。 他们二人对彼此都已经很了解了,完全不需要这种场面上的工作。 将这则惊天消息告诉周瑜他们之后,张业也就没什么要说的了,他主要就是想让周瑜几人有个心理准备。 至于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则需要他跟周瑜好好商讨一下了。 当然了,在丁奉、徐盛离开之时,张业还将蔡瑁答应资助军械物资的事情也说了一下。 听到蔡瑁这次竟然如此大手笔,周瑜几人心中都是大为惊喜,同时精神也振奋了不少。 原本他们之所以感到无力,很大一方面就是因为将士们连军械甲胄都没有,拿什么去跟孙坚打。 而现在如果每个人都能配上一套全新的兵器甲胄的话,无疑是为他们增加了几分胜算。 众人都离去之后,张业没有歇着,而是自己匆匆将腰上迸裂的伤口包扎好之后,便直奔游侠们的营地而去了。 由于时间紧急,张业就连婢女们推过来的轮椅都不用,一路小跑着就过去了。 对于这种不对称作战,张业可谓是深有心得,首先要确保的就是情报的完整性和准确度。 必须要在开战之前就摸清对手的行踪和准确兵力,如此才能扬长避短,裨补阙漏,找到翻盘的机会,一锤定音。 而在这种时候,密探和情报人员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原本张业还打算特训一下李三他们的,可现在时间不等人,只能赶鸭子上架了,不行也得行。 不过,让张业意外的是,在他一番抽查之后发现,这些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游侠们,对于他拿出来的那本竹简上记载的情报特务人员的基础知识学习的还很认真,至少他接连提了几个问题,所有人都顺利通过了。 就目前来看,张业觉得他们的水平虽然比起真正的特务要差的远了,但至少也勉强能算是业余级别了。 若是比起如今这个时代的斥候、探哨之类的来说,那肯定是甩那些人几条街了。 虽然还无法达到张业心中完美的特务水准,但在面对孙坚的时候,拿出去用一下也是可以的。 而且,刚好可以趁此机会让他们历练一番。 毕竟他们现在所学的只是理论知识,只有将理论结合实践之后,他们才能发挥出应有的水平。 对李三他们又交代了几句,张业现场将他们分为十一组,每十人为一组,全部由李三负责统领。 至于每一组的组长,张业没有去安排,而是让李三自己筛选。 毕竟他对这些人都不熟悉,远不及李三了解的深。 所以,该放权的时候就得放权,万一因为自己的瞎指挥,导致有些能力出众之人得不到发挥本领的机会,或者是贻误了战机,那岂不是很可惜。 而对于张业任命李三为统领,绝大部分人都表示没有异议。 最让张业感到意外的是,第一个举双手赞同的人,居然是之前一直和李三不对付的张虎。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经过那次较量之后,张虎已经对张业心服口服了。 既然李三是张业任命的,那他就没有任何意见,只需要坚决服从就可以了。 还有一点张业不知道,那就是李三这段时间也攒下了不少好酒,这几天他咬牙将自己的存货全都拿了出来,请所有的人好好喝了一顿酒。 游侠们的性格就是如此,爱憎分明,耿直豪爽。 一顿酒下来,李三和所有人的关系都拉近了不少,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再排斥他了。 待张业离去之后,李三迅速将每一组的组长人选安排下去,并开始为每一组布置任务。 刚才张业便已经将他们即将面临的敌人是谁告诉了李三。 对此,李三心里虽然也很忐忑,但忐忑的同时,更是又几分难以抑制的激动。 他们这些游侠,对于官府自然是深恶痛绝的,只是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即便他们身怀武艺,也不可能斗得过官府。 所以,对于许多不公之事,他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隐忍下来了。 可现在,张业居然告诉他们,可以有机会堂堂正正的和官军斗上一斗了,他怎能不激动。 不仅仅是李三,所有听到这一消息的游侠们,都是忍不住一阵欢呼雀跃。 而李三分布下去的任务也很简单,就是让所有人化整为零,乔装打扮成各种身份之人,混杂在长沙通往邬堡的每一条大路或者是崎岖小道上,不放过一切风吹草动。 当然了,长沙这个敌军巢穴也不能放过,李三亲自带着几个手下,收拾好行装之后,星夜赶赴长沙。 而在李三他们行动起来的同时,第一军团那边也开始了新一轮的职位调整。 团长和两个副团长职位不变,丁奉、徐盛二人分别迁升为一营营长和二营营长,丁奉原来的一营一连连长的位置则由邓当补上。 徐盛原来的二营一连连长的职位则由一个叫吴邈的人补上,这吴邈年约二十六七岁,长的虎背熊腰,性格老成持重,且心思活泛,张业对此人也是颇为满意。 其余四个连长,则由丁奉和徐盛各自举荐几人,再由张业、黄忠、周瑜一一挑选,最终确定下来。 至于剩下的排长、班长等职位,自然不需要张业去操心,丁奉他们自己就会安排好。 这一段时间来,第一军团的将士们不仅白天训练,晚上还要听张业亲自讲解很多现代战争中很常用的以少胜多的战术,以及很多单兵作战方式。 然后,再由周瑜、丁奉他们教授他们兵法,至于到底能学进去多少,那就看他们个人潜力了。 可以说,现在第一军团中的任何一人拿出去,如果不论个人武艺的话,单是指挥作战这一点,就足以在任何军队中担任百人将,乃至是校尉一职了。 而丁奉和徐盛二人在张业的言传身教,以及黄忠的耳濡目染之下,他俩的武艺和兵法理解都有了极大的提升。 在安排完职务之后,便是任务安排了。 一营三连和二营三连负责留守邬堡,其余四个连队待战事一起,即刻开拔,务必要在敌人抵达邬堡之前全力阻击。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能让战火烧到邬堡,否则的话,即便最后打赢了,损失也是张业他们所无法承受的。 随后,张业又安排铁匠老王带领所有工匠连夜赶工,大量打造马镫和马鞍。 这两样装备都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只要有样品在,他们可以很快的打造出来。 做完这些之后,张业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蔡瑁的军械物资,以及李三他们传回来的情报。 当然了,他们现在做的这一切也只是抱着最坏的打算,如果可以的话,张业自然不希望现在就和孙坚一战,他们的实力还太过弱小。 接下来的三天里,张业让周瑜他们把将士们的训练量全部降低,而伙食则提高了许多。 甚至张业还将老王新打造出来的几口铁锅搬出来,亲自下厨为将士们做了一顿丰盛可口的晚餐,只为了所有人都能时刻保持最佳状态,迎接随时有可能到来的大战。 第223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第二百二十三章一将功成万骨枯 而对于张业亲自下厨这件事,第一军团所有将士无不是感动的无以复加,纷纷叫嚷着要为张业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而周瑜则是一边摇头叹息什么君子远庖厨,一边吃的比谁都豪迈。 张业对周瑜这说一套做一套的行为,只能表示:“嗯!真香!”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三天已过。 这三天里,张业看似每日饮酒看书,没有半点担忧之色。 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张业每天都会跑到城墙上远眺,他无非就是盼望着蔡瑁的军械物资赶紧送到。 因为在第三天的早上,李三的一名下属便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将消息传递到了张业手中。 据李三信中所说,孙坚在接到天子驾崩的消息之后,一面命人安排城中家家户户皆挂缟素,一面又开始暗中调兵遣将。 在第二日傍晚的时候,李三亲眼看到有大约五千人马在长沙城外集结完毕,为首大将正是孙坚麾下四员大将之一的韩当,副将共有三人,李三都不认识。 虽然那五千人马集合完毕之后,并没有立即出发,李三并不知道这五千人马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但张业用脚趾头都能猜到,那队人马肯定是冲他而来的。 不然还能是去剿匪的吗? 在天子驾崩这一敏感时期,孙坚说自己发兵剿匪谁信呐。 匪什么时候都可以剿,孙坚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冒天下之大不韪,为了剿匪而将自己推至风口浪尖。 也唯有自己这个死敌,才可能让孙坚如此不顾一切,抓住没有束缚的机会将自己置于死地。 现在,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张业所期盼的也只有蔡瑁的装备赶紧送到。 第三日晚上,张业吃完了晚饭,刚自己动手将腰间的金创药换完,房门就忽然被人推开。 张业还以为是婢女进来了,连忙手忙脚乱的将放在床边的衣服裹在身上。 结果,张业摇头看去,发现来人居然是尼德这个黑大汉。 看着张业那副裹着衣服,如同受惊的小媳妇一样的表情,尼德一脸茫然的挠了挠头,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业同样为之一愣,随即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如今这个样子好像很丢脸。 “咳咳!” 张业连忙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后站起身来,瞪着尼德呵斥道:“慌慌张张的干什么?是天塌下来了,还是地陷下去了?那么大个人了,一点稳重都不知道!” 听到张业的呵斥后,尼德又是挠了挠头,面带羞愧的嘟囔道:“我知道错了……” 见尼德知道错了,张业顺利将自己的尴尬掩饰了过去,这才开口问道:“嗯,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点,一个副团长,让下面人看到成何体统?好了,说吧,急匆匆的来找我什么事啊?” “奥,对了。” 尼德这才想起来,自己来找张业可是又正事的,连忙答道:“来了来了……” “来了?什么来了?” 张业被尼德这没头没尾的话弄的有点懵,随即忽然想起了什么,表情瞬间变的严肃起来:“谁来了?是蔡瑁的人还是孙坚的人?” “是蔡家的人……” 尼德话刚说到一半,互觉身旁刮过一阵轻风,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张业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转头看去,张业早已经跑到了院子外,朝着城门处狂奔而去,还没穿好的外套拖在身后随风飘扬,给人一种莫名的喜感。 “呃这……” 尼德继续挠着头,喃喃自语道:“刚才不是还说稳重的吗?” 张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城门口,在半路上,他就已经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了。 如此快的穿衣速度,还得多亏了他以前的军旅生涯,脱个精光睡觉的时候,突然来个紧急集合,一两分钟就要把全身衣物穿戴完毕。 待张业出现在城门处之时,周瑜和黄忠等人早已经到场了。 在和蔡家来人交接完物资之后,张业从衣袖中掏出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金锭,不动声色的塞到那人的手中,笑着说道:“辛苦小哥了,这点小钱就当在下聊表心意,给弟兄们买点酒吃。” 蔡家那人假意推辞两下之后,见实在推不掉,只得无奈的收入衣袖中。 临走之时,那个蔡家人忽然凑到张业身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只不过,那人说话的声音很低,即便是离的近的周瑜等人都没有听到半个字,就不用说是其他人了。 虽然什么都没有听到,但从张业脸上的表情,周瑜等人就能猜到,大概不是什么坏消息,否则张业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待蔡家人离去之后,张业刚要让丁奉他们去吹紧急集合哨。 一转头,却发现第一军团的所有将士都已经在校场集合完毕。 原来,在得知蔡家的物资到了的时候,周瑜便第一时间吩咐所有人紧急集合了,哪里还等张业来操心这些事。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也不需要张业吩咐,各连队按顺序排好队,分成六队一起上前领装备。 看着那一把把在火光下散发着摄人寒光的环首刀和长枪,一面面坚固的盾牌,以及一件件漆黑的制式甲胄。 张业不由得感叹,蔡瑁这一次是真的大出血了。 这些军械都是十成新的,绝对不是库房中那些压箱底的存货。 领到武器甲胄之后,每一个人的脸上眼中都弥漫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激动与兴奋。 他们已经练了那么长时间了,可却一直都没有一把属于自己的武器,一件属于自己的铠甲。 现在惦记了许久的装备终于到手了,由不得他们不激动。 不过,即便是心情再怎么澎湃,却也没有一个人胡乱动弹,领完装备之后,便一路小跑回去,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 一刻钟之后,待所有人领取武器装备完毕之后,黄忠、周瑜等军官带领着在校场站定。 张业独自一人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目光从下方每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张业在看着台下将士们的同时,下方的所有人也都在仰视着他。 “诸位!” 张业深吸一口气,忽然振臂高呼道:“别的话张某就不多说了!今天某只说一句,身后便是妻儿子女,身前就是无限美好的未来!而现在,孙坚狗贼已经派兵在前来的路上,想要截断我们的未来,你们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战!战!战!!” 不需要刻意安排人带头附和张业的话,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所有人都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呐喊。 听着所有人的呐喊,张业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强敌在前,唯有一战!狭路相逢勇者胜!即然孙坚敢来犯,那就用我们手中的刀枪告诉他,我们不是待宰的羔羊!我们是武装到牙齿的群狼!” 说到这里,张业没有再继续多说废话,而是大手一挥,吩咐道:“现在,所有人按计划行动!出发!” 张业话音落下之后,丁奉、徐盛二将高声应诺,随后大手一挥,各带两支连队陆续出城而去。 早在昨天得到孙坚派韩当集合军队的时候,张业便已经和周瑜制定好了行动计划。 而四支连队的所有战士都知道了自己将要出战的事情,只是具体如何作战,在哪里作战,他们都是一无所知,之后丁奉等几人才知道。 看着逐渐远去的四百名将士的背影,以及在城门口相送亲人们,张业心底忽然没来由的一阵感触。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听到张业突然来了这么一首诗,黄忠和尼德皆是一脸不解之色,不知道张业这又是抽了什么风。 而周瑜却是满脸焦急,忍不住上前拉了拉张业的衣袖,拼命的使眼色。 然而,这一次对于周瑜的建议,张业却罕见的没有听从,而是一挥衣袖,面朝下方剩余的两百将士,以及所有人的亲人。 片刻之后,张业朝着所有人郑重一拜,随后说道:“诸位,今日某要说一句,某张业……或许会对不住诸位了!” 一听到此话,下方的百姓们顿时议论纷纷,一个老者更是站出来问道:“小公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张业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又用力甩开周瑜拼命拉扯的双手,随后对众人抱拳道:“今日有一事某要在此说明,这一仗,某没有必胜的把握,说不定所有出去的兄弟,包括张某自己在内,都不可能活着回来,所以,如果张某不能活着回来,请诸位逢年过节之时,别忘了给某烧点儿纸钱!” 说完之后,张业躬身对众人郑重一拜,随后一挥衣袖,翻身骑上他的雪里红,提上大刀,拍马追着大部队的脚步而去。 而在张业身后,除了尼德和周瑜二人留下来,带领其余两支连队负责守城之外,黄忠与邓当也连忙跟上张业的脚步。 张业现在还是有伤在身呢,自身可没有太多的战斗力。 第224章 兵分两路 第二百二十四章兵分两路 原本周瑜他们是不赞成张业亲临战场的,觉得他应该留下来坐镇后方,主持大局。 至于前方的战事,就交给周瑜去指挥就好了。 可他们的这个提议却被张业一口回绝了,原因就是周瑜自己的武艺不行,上了战场太过危险了。 他们这一次面对的敌人最少也是五千,可以说是处于绝对的劣势。 在这样的情况下,到时候一旦打起来,根本没人能顾得上周瑜。 张业可不想周瑜折在这种小场面上,所以他还是决定自己亲自上阵。 虽然身上有伤,但不是有黄忠在旁边嘛,而且如果不是遇到孙策、孙坚这对猛将父子的话,即便是有伤在身,孙坚军中也没人能够奈何得了他。 而且,如果他这位主公亲自出现在战场上的话,也能对士气的提升起到极大的作用。 在这种自身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任何可以反败为胜的机会都不能放过。 而士气的提升,无疑会让张业那原本渺小的几乎可以忽略的胜算提升不少。 虽说士气这种东西说不清楚,但你又不得不承认是真实存在的。 而等到张业他们全部出发之后,周瑜立刻下令,所有人全部回到家中紧闭房门,若是不得命令不许出门。 万一有人顶不住压力,选择乘乱做点什么的话,周瑜的忍受本来就少,也是无法完全预防的。 所以,他干脆选择将这个可能性彻底封死,除了两百名将士之外,在危机解除之前,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走动。 至于两个留守的连队,则被周瑜安排下去休息了。 现在战斗还没开始,前面又有张业他们在顶着,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与其让将士们在这里干耗着,还不如让他们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保存完好的体力,以备战时之需。 当然了,周瑜和尼德二人是不可能好好休息的了,在前方没有传回消息之前,这两人估计都得坐立不安了。 一夜时间飞快过去。 破晓时分,张业率领着四百人已经赶到了汉水河畔。 这一路上,他都在四处观察地形,企图能够找到一处适合打伏击的地形。 他们的人数还不到敌军的十分之一,肯定不可能正面交战的,那只是在自取灭亡,唯有以智谋取胜这一条路可以走。 只是,这一路走来,张业无奈发现,压根连一处适合打伏击的地方都没有。 这条路上虽然也有几处峡谷密林,可那几处都不足以埋伏起来,有效的杀伤敌军。 无奈之下,张业只得带着人一路前行,期望过了汉水之后,能找到一处适合伏击的地方吧。 此刻的张业,真恨不得自己身具大法力,能够将斩龙谷给直接挪移到自己面前。 如果在斩龙谷那样的险地设伏的话,别说是韩当的五千人了,就是再来五千人,张业都有信心杀破他们的胆。 正当张业心底烦闷之时,他们便已经从两片密林之中穿过,出现在了汉水河边。 此刻的渡口旁,已经停靠了数十艘大小不一的船只。 这些船只都是李三带人搜集来的,张业在到汉水边之前,就已经派人通知过李三了。 而在张业通知李三的同时,李三也给张业传达了一条最新消息。 那就是,韩当所部五千人在凌晨时分已经出发了,行军方向正是江夏,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而韩当所部的行进速度却并不是很快,似乎韩当并没有打算遵循兵贵神速的道理。 根据李三的预估,以孙坚军当前的行进速度,等赶到汉水之时,天色也已经到下午了。 也就是说,留给张业他们的时间还有大半天,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调整状态。 只不过,就算张业想让手下的将士们调整状态休息一下,也得先找到埋伏地再说。 而就在一营的两百人登上船只,二营还在排队的时候,看着眼前的景象,张业先是一愣,随即眼前忽然一亮。 “停!二营的兄弟先不要上船!” 二营的将士在徐盛的带领下,刚准备陆续登船,结果突然听到张业的这声大喊,不由得同时停下脚步,原地驻足。 虽然所有人心底都很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他们看到就连为首的徐盛都是一脸茫然。 但却没有一个人出言询问,甚至就连一丝嘈杂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整个渡口处,除了轻微的水浪声之外,再无其他声响。 对于将士们的这份令行禁止,张业心里感到很是欣慰,也很是满意。 不过,此刻张业来不及去关注这些,而是在马上不停的转头四望,一会儿远眺对岸的密林,一会儿又回头盯着身后的密林,嘴里还在念念叨叨的说着什么。 两岸的密林都很茂盛,占地也很辽阔,距离汉水河边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地势也很平坦。 张业忽然觉得,如果在此地设伏,拿汉水做做文章的话,似乎很有可行之处。 想到这里,张业立刻对丁奉和徐盛招了招手,二人见状快步跑了过来。 随后,张业凑到二人耳边一阵嘀咕,众人不知道张业说了些什么,只能看到丁奉和徐盛的脸色一阵变化,时而惊愕时而恍然。 片刻之后,丁奉对张业抱拳一拜:“主公放心,奉定不辱使命!” 话毕,丁奉转身就走,上了船之后,大手一挥,数十条大大小小的船只载着一营的两百名战士便浩浩荡荡的驶向对岸。 而二营的将士们,则在徐盛的招呼下,纷纷退回了岸上。 不仅如此,徐盛更是带着他们一路向回走去,直到全部进入树林中后,这才停了下来,转而吩咐所有人分散开寻找藏身之处。 此刻已经是五月份,所有的树木与灌木都已经重新抽枝发芽,整片树林都是一副绿意盎然的景象,藏下区区两百人根本不在话下。 更何况,这些将士们可都是接受过张业真传的,对于借助地形隐藏自己的侦查手段,每个人都早已经烂熟于心。 而如今这里的地形又很是方便,隐藏身形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手到擒来。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后,原本还排列成两条长龙的二营战士们,已经全部散开,藏匿于树林之中。 就连地上的足迹都被断后之人仔细清理干净,如果不是事先得知的话,根本没有人能够想到,这里居然隐藏着两百多人。 即便是张业看到了这一幕之后,也是忍不住在心底称赞不已。 这样的军事素养,已经快要赶上前世部队中的一些侦查兵了。 而这样的军事素养居然出现在一群古人身上,这不得不让人觉得满满的都是违和感。 不过,张业这时候可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他此刻已经如同一只灵活的猴子一样,三下五除二,“蹭蹭蹭”的就蹿上了一棵大树的树梢上。 至于黄忠,则是将自己的马拴在一旁,就这么持刀立于树下守护着张业。 对于张业的所作所为,黄忠心底没有任何的质疑。 上一次他们只有几个人逃亡的时候,张业就能凭借一己之力,把孙策连同程普、韩当,以及千余名骑兵耍的团团转,相信这一次他也能创造奇迹,而自己等人所要做的就是绝对服从。 而丁奉率领的一营,在登岸之后也快速隐匿于对岸的密林之中,同样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两队人马在隐藏好身形之后,都在各自上官的吩咐之下,开始就着凉水吃起干粮来。 由于随时都有可能跟敌人遭遇,这种情况下,自然是不能生火埋锅造饭的,也只能吃些硬邦邦的干粮了。 而为了让将士们吃的好一点,张业给他们发放的行军干粮大都是些肉干,以及少量的面饼。 饶是如此,已经风干的肉干嚼起来的口感也是晦涩至极,如果不是因为太过赶了一夜的路,太过饥饿的话,估计没几个人愿意吃这种干粮。 张业在咬了一口坚硬程度堪比木头的肉干之后,一对眉毛不由得深深皱起。 再转头看向下方的其他将士,见他们一个个的表情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张业不由得在心底暗暗想着:“等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把馒头和包子这些方便携带且好吃的东西给弄出来,不然以后每次出门在外都吃这个东西的话,士兵们哪里能够发挥出全部实力。” 张业不知道的是,他手下的这些将士们的嘴都被他给养刁了。 其他军队出征的时候,如果不能生活做饭,只能吃干粮的话,基本都是吃那种能砸死人的糙面饼,就着凉水。 哪里像张业他们,还有肉干可以吃,如果被其他人知道,就这条件张业他们还嫌弃,还让不让人活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囫囵着吃完早饭之后,所有人便都就地或坐或躺的睡了过去,只留下几名暗哨埋伏在四周警戒。 他们必须得抓紧时间恢复体力,否则难以应付接下来的战斗。 韩当之所以不急不缓的行军,也就是为了节省将士们的体力,保证在遇到敌人的第一时间,便可以直接开战。 第225章 天赐良机 第二百二十五章天赐良机 其实,如果认真说起来的话,韩当应该尽快率部急行军,赶在张业还没有防备的时候,打张业一个措手不及。 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让张业没有足够的准备时间,而他们自己却可以多一些休息的时间,如此才能发挥出百分之百的战斗力。 韩当也是战场老将了,这些道理他当然都懂。 可在韩当看来,自己带着五千人过去,十倍于张业,而且张业还是个没打过仗的毛头小子,他这已经是在欺负人了。 如果还要抢占这么一点点的优势的话,那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就算雷厉风行的把张业斩杀了也不光彩,传出去以后别人会怎么看他韩当?玩不起? 所以,韩当没有选择急行军,而是选择一步步的稳扎稳打。 即便如此一来会被张业的人提前发现,从而让张业多出很多准备的时间,但韩当对此完全不在乎。 祖茂都已经明确说过了,张业手下将不过四五,兵不过数百,实力根本就是弱的可怜。 不对,严格来说的话,张业手下的那些人都不能称之为兵。 因为据祖茂所说,张业麾下的那些人就连武器甲胄都没有,一个个虽然长的龙精虎猛的,但没有武器的话,那和拔了牙的老虎有什么区别? 所以,韩当心底没有丝毫急躁,甚至都已经在想着,等自己攻破张业的地盘之后,该如何处置他才好。 是直接就地斩首,然后提着张业的人头回去邀功请赏呢。 还是五花大绑,带回长沙之后,交给少主来处置呢。 孙策和张业的仇怨之深,孙坚麾下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如果能将张业活捉,送到孙策面前的话,绝对是大功一件。 一想到这里,坐在马背上的韩当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前几日在孙坚得到祖茂汇报的消息之后,便开始准备调兵遣将了,可又顾忌到擅自出兵越境恐遭人非议。 原本孙坚还打算派一队人马乔装打扮一下,扮成山贼流寇悄悄摸到张业的地盘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其解决掉。 如此一来,谁也没有证据说是他孙坚干的,自然也就不会有麻烦了。 然而,还不等孙坚有所行动,洛阳方面就传来了天子驾崩的消息。 这则消息对于孙坚来说,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天子驾崩,所有人的注意力肯定都被洛阳方面吸引过去了,就没有人会注意到他这一个小小的长沙太守了。 以孙坚那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自然不会白白放过这次机会,当即大手一挥,发兵五千讨伐张业,也不用再伪装了,直接大张旗鼓的出兵就行了,务必要一战彻底扑灭张业的全部有生力量,不给他再有任何的机会。 而这次带兵出征的机会,可是韩当好不容易才从其他人手中争抢过来的。 在所有人看来,此次就是去白捡功劳的,而且还是天大的功劳。 张业的实力虽然不强,但是在孙坚心中的份量足够重了,只要干掉张业,这份功劳无异于剿灭十座山贼驻地。 因此,孙坚麾下除了祖茂之外,所有人都争着抢着要带兵出征,甚至就连断了一臂的黄盖都从病床上下来,要求亲自报仇雪恨。 而孙坚在思虑再三之后,还是选择让韩当统兵出战。 因为,如今孙坚麾下的所有能独当一面的将领中,也就只有韩当一人还没有和张业正面接触过,就连程普都已经在张业第一次逃亡的时候,被张业接二连三的戏耍过了。 孙坚担心如果派程普去的话,万一程普被仇恨左右了思想,做出什么错误的判断,从而让张业逃得一线生机的话,那事情可就糟糕了。 所以,即便程普才是最佳人选,但孙坚还是把韩当派了出来。 至于一眼不发的祖茂,以及求战心切的孙策和黄盖,则都被孙坚自动无视掉了。 也正因此,韩当现在的心情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好,每次出兵剿匪的时候,都是程普、黄盖随军出征,他则是和祖茂被留在后方坐镇。 虽然孙坚同样看重他和祖茂,可时间一长,韩当心中难免生出计较。 为将者,谁不想冲锋陷阵,杀敌建功呢。 老是坐镇大后方,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建功立业算怎么回事? 好在,这次他韩当终于也逮到一次机会了。 就在韩当心中思绪万千,身体随着马背的颠簸前后摇晃之中,时间慢慢流逝,转眼半日时间已过,而水流平缓的汉水也已经遥遥在望。 只要渡过了汉水,便是江夏郡的地盘了,他们随时都有可能遭遇张业排出来的斥候。 虽然不把张业放在眼中,但韩当还是想在张业临死之前,让他见识一下本部兵马的雄壮,他张业死的一点都不怨。 因此,韩当回头对身后吩咐道:“传令下去,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莫要让敌人看了笑话,等渡过汉水之后,原地休整半个时辰!” “诺!” 身后一名传令兵领命而去,将韩当的命令逐级传达下去。 此次出兵,韩当麾下的五千人里,只有三百骑兵,其他四千七百人都是步卒。 孙坚麾下的一千骑兵已经被张业毁去三百了,现在只剩下七百人了,孙坚更是当宝贝一样看待了。 这次如果不是为了彻底铲除张业的话,孙坚连这三百骑都不会拿出来的。 而经过大半天的行军,韩当麾下除了三百骑兵外,其余的将士们都已经累的满头大汗,肚子也饿的咕咕叫了。 他们可没有张业的第一军团的军纪军规,早就在队伍中小声议论着了。 直到听到传令兵传达下来的命令之后,队伍中的抱怨议论声这才逐渐消失,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了向往之色,就连行军的速度都加快了几分。 其实,对于这次出征,不仅是韩当,就连这些士兵们也都没当一回事,就当是出来放放风的。 他们都是跟随孙坚南征北战数年,经历大小战役无数,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悍卒,岂会畏惧一群几百人的乌合之众? 所以,从全军集结到现在,全军上下没有一丝紧张的气氛,每个人反而都很放松。 可能唯一让所有人心里不爽的,就是这行军距离有点远了,他们又得用两条腿跟着四条腿跑。 因此,所有人都在心底暗暗发誓,等逮到张业的人之后,一定好狠狠的揍他们一顿,出出心底的这口恶气。 两刻钟之后,韩当所部五千人马便已经出现在了汉水河边的渡口处。 这一带的水位较浅,河床也相对较窄,是最适合渡河的位置。 只不过,这方圆几十里内的船只都已经被李三他们之前就搜集完了。 而在将丁奉率领的一营将士们送过河之后,李三的人便将船只顺着河流一直划到了下游去了,韩当它们想要找到船只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当然了,张业也知道,这种小把戏也只能恶心一下韩当而已,想要难住他却是不可能的。 果不其然,在得知周围已经没有一条船之后,韩当恼怒的大骂了几句,随即吩咐士兵们就地砍伐树木,搭建简易的木筏。 反正这个季节的汉水水流很平缓,即便只是木筏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孙坚军果然是战场老兵,无论面对什么样的难题,都能很快解决。 不过是短短片刻时间,五千人便已经打造好了五十条木筏。 每一条木筏可以运载十人,一百条木筏一趟便可以运过去五百人。 如此反复十趟,便可以将五千人全部运过河去。 由于此地河床并不算宽,撑船来回一趟大约两刻钟的时间,等到将所有人都运过河去之时,也就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到那时,天估计都已经黑了。 韩当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当即下令让所有人原地休息,吃饭喝水。 至于第一批渡河的人,就只能等到河对岸再解决吃喝的问题了。 韩当自己也随便找了一块空地坐了下来,啃着亲兵递过来的肉块,喝着高价买来的将军泪,一副很惬意的样子。 完全看不出他这是要去打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韩当这是外出游玩的呢。 然而,韩当不知道的是,他以及他麾下将士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密切的监视着。 而且,监视他们的眼睛还不止一两双,而是整整四百多双。 更是有李三的人从头到尾一直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可他们却硬是没有丝毫察觉。 就在韩当所部距离渡口还有几里路的时候,张业他们便已经收到了情报,所有人立刻从休息状态进入戒备状态,全神贯注的等着韩当的到来。 而在看到韩当居然如此大意,不仅将部队分五百人一批的过河,还一点戒备都没有。 甚至都没有安排人放哨,就这么让所有人都原地休息。 张业不知道,韩当这到底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还是太看不起他张业了。 但张业知道的是,这可是难得挫一挫韩当锐气,同时让自己人练练手的大好机会,这可万万不能错过。 第226章 毫无还手之力 第二百二十六章毫无还手之力 第一批渡河的孙坚军在木筏靠岸之后,便迫不及待的跳上岸来,随后就如同对岸的大部队一样,原地就坐倒下去,连一个警戒放哨的人都没有,一个个都掏出干粮开始大肆吃喝起来。 不仅如此,就连那些负责撑船的将士也纷纷下船,将木筏绑在渡口边的木桩上之后,便也跟那五百同伴一起吃起干粮来。 见到这一幕,张业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了。 这些家伙不是摆明了把脖子伸到他面前,等着他一刀砍下去的吗?就这也配称为精兵? 当下,张也不再有丝毫犹豫,没发出半点声音的从树上滑了下来,随后单手轻轻一招,早已虎视眈眈的盯着孙坚军半天的二营将士们立刻猫着腰跟着张业向树林边缘摸去。 之前张业他们隐藏在树林中的时候,由于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也没有任何的走动。 所以,惊鸟们在天空盘旋一阵之后,便又重新落下去了,外人在树林外根本无法通过鸟兽的异状来判断林中是否藏有大量的人。 更何况,韩当一开始就没把张业当回事,他觉得张业连抵抗或者逃跑还来不及呢,根本不可能出城和他在野外一战。 所以,这一路上韩当都没怎么观察地形,更不可能注意到密林有没有什么异常了。 只不过,随着张业他们这一动,林中的鸟儿再次被惊的飞到了半空中,盘旋着不敢落下。 这一动静自然而然的就吸引到了树林外五百孙坚军的注意力了。 不仅如此,就连对岸的韩当等人,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到了。 韩当之前只是没注意,并不代表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在看到惊鸟的第一时间,韩当便眉头一跳,就欲起身传令全军集结。 就在这时,一声虎吼声突然从对面树林中传出,飞鸟顿时更多了。 而听到这声虎吼之后,韩当反而不着急了,哈哈大笑着说道:“哈哈哈,原来是有大虫出没啊,本将还以为是张业那厮狗胆包天,出来与本将一战呢,没事没事,大家继续休息,区区一条大虫,对面的兄弟们能收拾掉,说不定咱们晚上还能有肉吃呢!” 大虫,也就是老虎。 老虎虽然凶猛,但那也要看对谁了,如果是普通人的话,那自然是毫无反抗之力。 可若是五百名身强力壮,披坚执锐的战士的话,那需要担心的就是一头老虎的肉不够吃的问题了。 因此,韩当自然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可即便如此,韩当嘴上说的豪放不羁,心里却是暗暗警惕了起来。 同时,韩当也在暗暗自责,这可是在打仗,自己竟然如此大意,张业虽说势力单薄,但也绝对不是泥捏的,还是不能大意了。 想到这之后,韩当立刻下令,所有人抓紧时间休整,恢复一些体力之后就渡河,争取在明天天亮之前赶到江夏,打张业一个措手不及。 而韩当这边在下令的同时,对岸的五百人中走出十几名身强力壮的士兵,个个提着刀枪,满脸兴奋的朝着树林中走去。 他们已经打算将这头老虎宰杀,然后剥皮去骨烤着吃了。 看着走过来的这十几人,张业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片树林中当然没有老虎了,至于刚才的那声虎吼,只是李三手下一个擅长口技的游侠学出来的。 张业当时在得知此人的能力之后,就决定将其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果不其然,现在就用上了。 就在那十几名孙坚军进入树林之中,确定外面的人看不见之后,突然从灌木丛中冲出十几道人影。 几乎就在一瞬间,那十几名孙坚军被同时扑倒在地,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柄柄冰凉的刀刃便划过了他们的咽喉。 一营的将士们刚才都是从孙坚军的背后扑上来的,使用的也都是张业教给他们的侦察兵埠俘的格斗招式,一招制敌。 因此,除了一阵“沙沙沙”的脚步声之外,十几个孙坚军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送去见阎王了。 而在杀敌之后,刚才动手的那十几人,看着地上的尸体,以及手中带血的刀身,每个人的脸上都涌现一抹复杂之色。 即便他们平日里训练的再刻苦,但新兵就是新兵,突然面对如此血腥的场面,心里难免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张业何尝不知道他们此刻的心情,但无奈这里不能说话,只得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以示鼓励。 解决了敌人,所有人继续向前摸进,两百人呈扇形将岸边的五百孙坚军包围起来。 摸到树林边缘,所有人默契的取下背上的短弓,弯弓搭箭,瞄准不远处还在吃喝的孙坚军。 “放箭!” 随着张业一声大吼,两百人同时松开紧扣弓弦的手指。 霎时间,箭矢齐发,如雨点般射向数十步外的孙坚军。 一箭射出之后,不用张业指挥,所有人立刻再次弯弓搭箭,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一连三波箭矢射完之后,徐盛豁然起身,手中大刀一挥,大喝道:“二营的兄弟们,随某冲!” 话音未落,徐盛的身影已经如一头猎豹般,飞速蹿了出去。 听到徐盛的命令之后,二营的两百人没有一丝犹豫,纷纷丢掉手中短弓,解下腰间箭壶,操起刀枪盾牌便呐喊着冲了出去。 即便是在冲锋的时候,所有人的阵型也没有混乱,依旧是秉承着五人为一个战斗小组的阵型,相互配合的快速冲锋。 而与此同时,孙坚军才刚从愣神中反应过来。 在第一波箭雨射来的时候,他们完全处于懵逼状态,直接就被射翻了七八十人。 而还不等他们有所动作,之后的两波箭雨也紧随而至,直到被连续射杀了两百多人,剩余的人才开始慌乱起来。 许多人之前因为疲惫,已经将衣甲解开,武器也丢到一边。 仓促间想要重新穿戴,哪里还有这个时间,敌人又已经开始发起冲锋了。 无奈之下,许多人只得穿着一身单薄的衣物,就这么提着武器面对冲锋而来的徐盛和二营的将士。 孙坚军也不愧是身经百战的精兵,即便是被偷袭了,也能在短暂时间内稳定心神,即便没有将领指挥,也在第一时间结成阵型。 其实第一批渡河的五百人里,原本是有一名偏将带队的。 只是那名偏将太倒霉,在第一波箭雨落下的时候,他就因为距离太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数根箭矢从后贯穿胸膛,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在没有大将阻挡之下,徐盛一马当先的冲进敌方阵营之中,长刀所过之处,无人敢撄其锋! 等到徐盛麾下的二百人加入战斗之时,死在徐盛刀下的孙坚军已经有十七八人。 虽然徐盛也被敌军团团围住,但并没有什么影响,援军到来之后,立刻就冲散了包围着徐盛的孙坚军。 徐盛再次如虎入羊群般,孙坚军很多人又都没来得及穿戴甲胄,徐盛每一刀挥出,必有一人成了刀下亡魂。 而孙坚军的将士们在看到来犯之敌也不会两百人之时,原本恐慌的心情一扫而空。 虽然被偷袭了一阵,而且还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哪里来的军队,可那又如何。 放眼整个荆州,能让他们看上眼的军队还真没有,就更不要说战力一向不怎么样的江夏守军了。 没错,孙坚军的将士们把这群突然冒出来的敌人当成了江夏守军。 因为据他们所知,张业的人连武器都凑不齐,更不要说甲胄了,那更是没有。 而眼前这些敌人衣甲鲜明,还都是江夏守军最新一批的甲胄,不是江夏守军还能是什么人? 因此,孙坚军仅存的两百多人,不仅没有一丝畏惧,反而个个战意滔天。 换上新式装备又如何?绵羊就是绵羊,你就是武装到牙齿,也只是待宰的命。 抱着这样的心态,两军终于第一次正面展开激烈厮杀。 如果孙坚军知道他们面对的不是被他们瞧不起的江夏守军,而是他们此行真正的敌人,张业的部下的话,不知该如何做想了。 只可惜,张业为了行动的隐秘性,并没有让部队打起旗帜来。 咳咳,主要还是因为穷…… 所以,对方也就无法辨认他们的身份。 而在双方厮杀在一起的一瞬间,孙坚军便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 他们曾经也与江夏军打过交道,根本不可能跟他们有正面一战的实力。 而眼前的这支军队,虽说论个人战力的话,也未必强过他们,但也绝对不弱于他们。 每一次对拼的时候,双方往往都占不到什么便宜。 但真正让孙坚军的人震惊且无奈的是,对方的人配合的太有默契了。 每当和一个敌人交手的时候,总会从旁冒出三四个人来,不是用盾牌挡,就是用武器招架,反正就是别想伤到人。 而自己的攻击被挡下的同时,面前敌人手中的长枪就已经给你来一个透心凉了。 第227章 首战告捷 第二百二十七章首战告捷 几乎就是双方接触的一瞬间,两边战斗力便高下立判了。 战场上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在双方兵力对等的情况下,一个照面之下,孙坚军便已经有六七十人被砍翻在地。 反观徐盛所部,受伤者寥寥无几,当场战死的更是屈指可数。 “杀!” 徐盛大吼一声,一刀将眼前之敌头颅斩下,随后振臂高呼道:“弟兄们!什么狗屁江东猛虎孙文台!什么百战之师,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杀光他们!让天下之人见识一下,何为真正的天下劲旅!” “杀!杀!杀!” 二营的将士们一边砍瓜切菜的收割着敌军人头,一边大声喊杀,回应着徐盛。 孙坚军的人听到徐盛如此羞辱他们的主公,更将他们比做土鸡瓦狗,心中怎能不怒。 可再怎么愤怒也没有用,在二营将士们默契的配合,以及凌厉的攻势下,他们唯有节节败退这一个结果。 随着劣势的扩大,孙坚军的抵抗力度越来越小。 而在发现己方似乎完全不是敌军的对手后,一名似乎是伍长的中年士兵一边挥刀奋力格挡,一边大声吼叫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对我们发起进攻?我们是长沙孙太守的部下!你们这是在谋反!还不快快住手!” 此话一出,周围孙坚军顿时也都反应过来,连忙学着这番话一边抵挡一边大吼着。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说,对面的人就是没有半点想要停止进攻的样子,甚至手上的攻势还更加猛烈了几分。 这时,徐盛忽然大喝道:“尔等逆贼还不住口!还敢在此大放厥词!尔等未得调令便敢私自越境!这才是意图谋反之罪!某今奉江夏邓太守之命,前来除贼!尔等逆贼乖乖受死吧!” 徐盛只是一句话,就把对方的话给堵了回去,还将自己等人的位置摆在了道义的制高点,顺便还把锅甩到了江夏太守的头上。 反正他们现在穿的甲胄就是江夏守军的制式,徐盛说自己是江夏守军也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而在徐盛话音落下之后,二营将士们的士气更加旺盛了,因为现在是他们占理。 虽然在打仗的时候,找不找那些道貌岸然的理由都一样,这仗是肯定要打的。 但若是找一个能占住道德制高点的理由的话,就可以让自己师出有名。 而若是师出无名的话,很多时候己方军心也会有所动摇,无法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 就譬如三国时期不管是十八路诸侯伐董,还是袁绍伐曹,亦或是刘备伐曹,开打前都要先传檄天下。 而此刻,孙坚军就是被徐盛一句话骂的无话可说,他们很想辩驳,自己等人不是来找江夏太守的麻烦的。 可在这种情况下,说这些还有意义吗?都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梁子已经结下了,哪里还有回转的余地,只有死战到底了。 可死战哪里是说说那么容易的,如果身后的河对岸没有援军,只有他们这百十人的话,那剩余的孙坚军或许还会爆发出最后的潜力拼死一战。 但既然退路就在身后,他们哪里还能提得起死战之心? 终于,不知是谁第一个丢下了武器,头也不回的往回跑去。 身后就是水势平稳的汉水,而身为长江沿岸的居民,这些士兵几乎个个水性都很好。 只要让他们跳入水中,游过汉水对他们来说不是难事。 有一个人逃跑,就会带动一片人。 那名逃跑的孙坚军就如同点燃了导火索一般,原本还在奋力抵抗的人,见到同伴都在转身逃跑,哪里还肯继续死战,纷纷丢掉兵器转身就逃。 而那些被死死纠缠住,无法逃走的人,见身边之人都跑了,一咬牙直接丢掉武器跪地投降。 然而,在一开始的时候,张业就下达了死命令,这一战不需要俘虏。 除非是在休战之时主动请降之人,否则若是在战场上遇见,一律格杀勿论! 因此,见到有人放下兵器请降,二营将士们只是微微一愣,随即便毫不留情的举起了屠刀。 原本那些还准备投降的人,见到投降也是死之后,心底的狠戾都被激发出来了。 当下,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了,很多人也不再想着逃跑,而是抱着拼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想法,拿起武器全力反击。 只是,他们的拼死一战没有对二营将士造成任何的伤亡,换来的只是二营推进速度稍微迟滞了一下,而死战之人则是全部阵亡。 而就是这么一阵小小的阻碍,导致徐盛他们最终没能追上跳河逃跑的三十余名逃兵。 不过,徐盛他们可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这些逃兵。 就在大局已定,还剩下几个小鱼小虾在负隅顽抗之后,徐盛便命令一百人跑回去拿弓箭。 此刻,河水中的那些孙坚军,在徐盛等人的眼中,就如同活靶子一样。 “哼!叫你们跑!” 徐盛冷笑一声,弯弓搭箭,瞄准游在最前方的一人,一箭射出,箭矢直接没入了那人的后心,那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在水中扑腾两下就没了踪迹。 而在徐盛一箭射杀一名敌军的同时,岸边的其余将士也百箭齐发。 水里的孙坚军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甚至就连躲避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箭矢射入自己体内,然后被河水吞没冲走。 对于这种活靶子,二营将士们射起来没有丝毫压力,只是一轮齐射,便将水中的三十几人全部射杀。 至此,第一批渡河的五百人,连同撑船的五十人,全部被斩杀干净,没有走脱一人。 此刻的河岸如同被血洗过了一样,满地都是大滩大滩的鲜血,还有许多残肢断臂,至于它们的主人在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在场的所有张业部下,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 刚才战斗的时候都杀红眼了,看到鲜血除了兴奋之外,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可现在静下来了,神经也就放松了,再看着这满地的残肢与鲜血,心理承受能力稍微差一点的人,已经当场捂着嘴就吐了出来。 呕吐这种事情,就跟战场上的逃兵一样,只要出现了一个,其余人就再也忍不住了。 于是乎,刚才还英勇的如同神兵天降般的二营将士,此刻一个个却又如同病秧子般,蹲在地上一阵呕吐不止。 在场众人中,也就徐盛以及几个心理素质过硬的人没有吐出来。 而即便他们几人没有吐,此刻的脸色也都不怎么好看,在呕吐物的酸臭味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之后,那味道别提多酸爽了。 别说是徐盛他们几个了,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张业,刚从树林中走出来的时候,也是忍不住周了皱眉头。 而见到自己的部下居然如此狼狈,尤其还是当着张业的面,徐盛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忍不住呵斥道:“都别吐了!像什么样子?是想让对岸的敌人看笑话吗?都给我站起来!全体集合!” “好了文向。” 张业摆手阻止道:“弟兄们都是第一次上战场,他们刚才的表现已经超乎我的想象了,就没必要如此苛刻了。” “诺!” 徐盛闻言,抱拳领命。 “嗯,赶紧统计一下兄弟们的伤亡数量。” 张业看着满地的尸体,眉头微皱的问道,他隐约从尸体堆中看到了己方战士的尸体。 虽说战争难免出现伤亡,想要毫无损伤的击败敌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他麾下如今一共只有六百人,而且还都是他亲自招募,亲自训练出来的一支队伍,其中倾注的感情自然不言而喻了。 即便知道会出现伤亡,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张业还是感觉心头一阵难受。 徐盛闻言,抱拳领命而去。 虽然这种事情随便交给一个班长去负责就可以了,不过徐盛还是想自己去清点伤员和阵亡将士。 再怎么说,这些也都是他徐盛的部下。 而就在徐盛转身去清点战损的时候,河对岸突然传来一声惊天怒吼。 “张业!竖子!某韩当发誓,必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张业闻言,转头看向对岸,就看到韩当此刻正拄刀立于岸边,张业能够感受到韩当看向自己时的那道凶狠的目光。 即便看不清韩当的脸色,但张业用脚指头也能猜到,韩当此刻的脸色应该比活吞了一只苍蝇还难看吧。 一开始的时候,韩当还真以为突然出手袭击他们的真是江夏守军。 为此,韩当还在心底犹豫,要不要派人回去请援军,到时候灭了张业之后,直接连江夏也一锅端了。 可当张业现身之后,韩当便知道这哪里是什么江夏守军,分明就是张业手下的那群乱臣贼子,张业那张脸,韩当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虽然不知道张业他们身上的武器装备是从哪里弄来的,但韩当此刻心底忽然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自己等人所不知道的。 第228章 韩当妙计安天下 第二百二十八章韩当妙计安天下 而不只是韩当,此刻河对岸已经站满了人,其余的四千五百人全部都站在岸边,咬牙切齿的对张业他们展开口诛笔伐。 至于他们所骂的话,无非就是张业乘人之危,趁着他们不备发动偷袭,算得上什么好汉? 对此,张业只是报以一阵冷笑。 偷袭?别说偷袭了,只要能取得胜利,张业可以无所用其极,还不会有任何的心理压力。 至于什么好汉?对于张业这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好汉什么的没有任何意义,还是取得胜利来的实际一些。 而受到张业的影响,他手下的丁奉、徐盛,也都开始变的有些没皮没脸了。 至于其他的战士们,他们压根就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好汉,只要能吃饱饭,好好的活下去,干什么都可以。 因此,对于对岸敌军的谩骂,张业这边丝毫没有理会,所有人该干嘛干。 清理尸体的清理尸体,打扫战场的打扫战场,收集物资的收集物资,没有人多说一句废话。 而被张业他们这番冷处理之后,韩当骂了片刻就骂不动了,这种感觉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有力气根本没处使。 而每当张业那边的人抬头望过来的时候,那眼神都像是在看耍猴一样,让韩当心里更加火大,偏偏又无可奈何。 之前他们打造的木筏,此刻都在张业他们那边,就算韩当心底急不可耐,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找张业报仇,可却也不得不考虑一下现实。 那就是,他们如果再重新打造木筏,再渡河的话,很可能又遭遇刚才那种情况。 如此一来,岂不是就成了添油战术,别说是韩当率领的五千人了,就算再多来一些,一旦掉进了添油战术里,也是来多少死多少。 可若是想要大量打造木筏,争取一次性尽可能多的运送将士们过河的话,所要花费在打造木筏上的时间又会很多。 至少,如果想要打造出足够多的木筏,估计等他们完成的时候,天色也就暗下来了。 “看来,今天是过不了这汉水了,只能等明日再想办法了。” 韩当在心底暗暗琢磨着,同时看着对岸张业的身影,也是恨的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刚才己方士兵遭受屠杀的时候,韩当可是一幕幕的都看在眼里了。 那一刻,韩当急的几乎目眦欲裂,这次随他而来的可都是孙坚手底下的精兵,结果这还没过汉水呢,就先折损了五百人。 这回去之后,该怎么面对主公? 原本斩杀张业之后,应该是大功一件的,可现在损失如此惨重,即便是有功,最后恐怕也只能功过相抵了。 一想到这里,韩当就忍不住一阵叹气。 果不其然,能将黄盖重创,斩杀朱治,屡次击败孙策的张业,还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自己这稍微一大意,就着了他的道了。 现在韩当终于开始正视自己这位对手了,既然双方已经遭遇,也就没有什么隐秘性可言了。 韩当相信,只要自己稳扎稳打,一步步的推进过去,凭借己方的优势兵力,张业就算再怎么诡计多端,也会被自己碾成碎片的。 当下,韩当便准备吩咐将士们在河岸边扎下营寨,同时严密监视对岸张业所部的动静。 可张业哪能让韩当如意,若是真的让韩当稳扎稳打的话,那他们还玩个屁啊,趁早跑路吧。 于是,张业叫来一个长相粗犷的士兵,此人是徐盛手下的一名排长,名叫李大柱。 张业在李大柱耳边低语几句之后,就看到李大柱的脸色由一开始的恭敬,逐渐变的越来越古怪,嘴角也不自觉的抽搐起来,似乎是很想笑,可又因为张业在身旁,不敢笑出声来。 张业低语一阵,吩咐完之后,对李大柱挥挥手道:“行了,你去照我说的做吧,只要办成了此事,就给你记一大功!” “多谢主公!” 李大柱闻言大喜,连忙抱拳领命离去。 张业交给他的任务可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相反,不仅不危险,反而挺简单的,这种送上门的功劳,不赚白不赚。 “主公,伤亡已经全部统计出来了!” 就在李大柱刚离去之后,徐盛便快步走到张业身边,面带喜色的抱拳说道。 一听此话,张业顿时精神一震,连忙问道:“哦?我军伤亡如何?快快说来!” “回主公,此战我军共有二十七人受伤,其中轻伤者二十二人,重伤不可再战者五人,战死者九人,共杀敌五百五十三人!可谓是大获全胜啊主公!” 徐盛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是兴奋的吼出来的。 也难怪徐盛会如此激动,通常情况下,这种正面死磕的战斗,基本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 更何况,他们此战面对的还是闻名荆楚大地的孙坚军,而他们自己则是刚组建没多久的新军。 能打赢孙坚军就已经不错了,如今居然还取得了如此惊人的成绩,徐盛这个二营营长如何能不为之激动。 然而,徐盛忽然瞥见张业的脸色似乎不对,他在张业的脸上看不到太多的喜悦,反而是忧愁居多。 徐盛忍不住开口问道:“主公,您可是对此次战果不甚满意?” “嗯?” 听到徐盛的话后,张业突然回过神来,不由得笑着说道:“奥,那倒没有,文向,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首战大捷,当记一大功,等回去之后重重有赏。” “多谢主公!” “不必多礼。” 张业摆了摆手,随后又嘱咐道:“对了,重伤和战死的兄弟以及他们的妻儿老小,一定要妥善安置,切不可让诸位兄弟们寒了心,他们为咱们拿命拼杀,咱们就得为他们料理好一切后事。” 一听此话,徐盛脸上的喜色顿时一收,对张业点了点头,郑重的保证道:“主公还请放心,此事不需主公多说,属下也会全力去操办的,只要他们进了我二营,那就是我徐盛的兄弟!” “嗯。” 张业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 徐盛也看出了张业似乎兴致不高,没什么谈话的心情,便也就没有多做打扰,而是识趣的退了下去,指挥将士们赶紧打扫战场,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张业此刻的心情却是算不上好,虽然第一仗打赢了,而且几乎是损失可以忽略不计的大胜。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这一仗赢的很是侥幸,如果不是因为孙坚军完全没有防备,甚至很多人都没来得及穿上甲胄。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大部队没有跟上,韩当还在对岸吃饭的话,他们根本没有一丝机会。 而即便是有如此多的契机叠加在一起,他们在击败孙坚军的时候,还是出现了伤亡,虽然伤亡的确很小。 但他们一共也就这么点人,现在就已经损失了十几人了,后面还有很多仗要打。 而韩当则不一样了,他就算把这五千人马全都败光了,对于孙坚来说,最多也就是伤筋动骨,但孙坚依旧还有一战之力。 但如果一直按照这个战损比例打下去的话,等把韩当这五千人耗光之后,他们的人也就所剩无几了,到时候又如何去抵挡孙坚下一波攻势呢。 对于这个问题,张业不得不考虑,可却又没有什么好办法。 毕竟人家孙坚的部下也不是什么弱旅,那可是真正的百战之师。 此刻,张业多么希望周瑜能在自己身边,那小子对于战场上的局势把控,以及临阵急智都很出色,如果他能在这里的话,或许会有办法吧。 当然了,张业也只是这么一想罢了,不到万不得已之下,他是不会轻易将周瑜调出来的。 对于他来说,邬堡的份量同样很重,如果邬堡有失的话,他手下的这点兵力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 就在张业想的出神的时候,李大柱突然带着二十几个战士一路小跑到岸边,二十多人一字排开,跨立而站,抬头挺胸。 看着他们这副模样,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包括对岸满脸仇怨的盯着张业的韩当也是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张业这又是要搞哪一出。 而张业却是嘴角勾起一名淡淡的微笑,他倒是要看看韩当在收到他的这份大礼之后,还能不能平心静气的跟他稳扎稳打。 就在两岸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李大柱突然大吼一声:“韩当妙计安天下,赔了战船又折兵!” 李大柱话音刚落,他手下的其余二十几名战士立刻齐声高喊:“韩当妙计安天下,赔了战船又折兵!” 二十多人齐声喊出的时候,就如同平日里在校场训练时喊口号一样,二十多道声音如出一辙,整齐划一,其声势直冲云霄。 别说是对岸的韩当及其麾下的四千五百士兵了,就连一直躲在树林深处的丁奉等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霎时间,所有人的视线立刻都集中到了韩当身上。 这些视线中的韵味无奇不有,有嘲讽的,有同情的,有疑惑的,还有鼓励的,不一而足。 第229章 小子,你赢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小子,你赢了 然而,对于现在的韩当来说,不管别人在用什么眼神看他,在他看来,都是在嘲笑他无疑了。 可不是嘛,将士们辛辛苦苦打造好的木筏,结果因为他一个错误的决定,现在全部都葬送掉了。 连同木筏一起葬送掉的,还有五百多名将士的性命。 甚至还有几十人的尸体被河水冲走了,死后连尸首都找不到了。 如此说来,这可不就是赔了战船又折兵嘛。 汉水两岸的气氛顿时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之中,片刻之后,张业他们这边顿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更有甚者笑的直接躺在地上直打滚,怎叫一个夸张了得。 而韩当这边则是集体保持沉默,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虽然韩当此刻背对着众人,没人能看到韩当脸上的表情,但从他背在身后隐隐颤抖的双手就能看出,韩当此刻的心情恐怕已经愤怒到极点了吧。 想想也是,自己刚吃了一个大亏,对手就在自己面前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种事情随便换一个人也受不了啊,更何况还是韩当这种极要面子的大将。 韩当此刻的脸色极为难看,已经阴沉的几乎快要滴出水来了。 这个时候,若是有人去触韩当霉头的话,那下场一定会很惨的。 然而,就是这种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还偏偏就有头铁之人要往枪口上撞。 一名副将上前一步,指着张业等人就恨恨的大骂道:“张业小贼,欺人太甚!得了便宜还卖乖!将军,下令吧!让兄弟们冲过去,将张业那小贼碎尸万段,为将军出出气!” 这名副将的本意是好的,想要劝韩当不要生气,并激励全军为韩当报仇的。 可听在韩当耳中,可就不是这个味道了。 韩当觉得,你小子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为我出气?我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 还有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们也觉得此次战败都是因为我韩当的无能吗? 只能说,世上本无鬼,人们心中想象的多了,自然也就有了。 韩当现在就是如此,他现在的内心很敏感,所以对于每个人的一举一动也都很敏感,总觉得别人都是在嘲笑他。 张业的人嘲笑他,他没有什么办法,又没办法过河杀人。 可就连自己人都对他出言嘲讽,这就让韩当无法接受了。 下一刻,韩当猛然转过身来,在转身的同时,他一把拔出腰间佩剑。 闪烁着淡淡寒光的长剑在半空中一闪而过,随后便被韩当收入剑鞘。 而直到这时,那名副将的脸上才浮现一抹难以置信的神情。 紧接着,一道狭长的伤口出现在副将的脖颈间,大股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副将的身体也随之轰然倒地,死不瞑目。 可能他自己都想不到,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自己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自家将军的手里。 “哼!” 韩当冷冷的扫视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冷哼一声,随即抬头四下打量了周围所有人一眼:“此人暗通张贼,意图唆使我军盲目渡河送死,实在罪无可恕,某已除之,尔等可有异议?” 韩当此话一出,全场更是静若寒蝉,一个个都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韩当。 现在的韩当显然已经处于暴怒状态下了,说不准自己一个眼神就能招来杀身之祸。 见无人再敢说话,韩当这才冷哼一声,一挥衣袖吩咐道:“将此人拖下去埋了!其余人原地休息,注意戒备!” 说完之后,韩当就要甩袖离去。 然而,对岸的李大柱显然不准备就这么轻易放过韩当。 见到韩当打算离去,李大柱突然又高声喊道:“多谢韩将军送的大礼,我家主公有言,只要韩将军拖到明日清晨再渡河,则大事可成矣,届时千斤黄金自会送到将军府上,还望将军勿要食言!一切按计划行事!” 李大柱话音刚落,他手下的二十多名战士又齐声开口,将他的话完整无缺的传到了河对岸韩当和孙坚军到耳中。 听到此话,刚刚迈出一步的韩当,脚下一个不稳,差点腿一软摔倒在地。 这是赤裸裸的污蔑啊! 韩当豁然转身,指着对岸愤怒骂道:“尔等莫要血口喷人!某何时与你等有过约定!” 然而,韩当在这里愤怒的谩骂着,回应他的却只有张业遥遥的抱拳一礼。 见此情形,韩当突然感觉有些不妙,他连忙转过身去,就发现身后将士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了。 之前这些将士们看向自己的时候,目光中都是带着敬畏的。 而现在,韩当在他们的眼神中,除了看到敬畏之外,还有几分警觉。 韩当顿时是又急又怒,忍不住对属下们大吼道:“你们都是蠢货吗?难道听不出这是张业狗贼用的反间计吗?” 听到韩当的话之后,那些将士们眼中的神情依旧没有什么动摇。 仅剩的一名副将走出人群,对韩当拱手一礼道:“将军,非是我等不信任将军,只是……已经有五百多名弟兄在对岸战死,将军为何不让我等渡河杀贼,反倒要在此地扎营,而方才敌军所言……” 副将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说白了,就是已经不信任韩当了。 敌军说与韩当有过约定,要韩当拖到明日清晨再渡河,而韩当确实这么做了,这就很难不让人心中起疑了。 明日清晨之后再渡河? 明日清晨之后,对岸有什么还用问吗?只要不是傻子,恐怕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吧。 想来,张业肯定是在对岸准备了什么陷阱诡计等着他们了,他们明日一渡河,还能有命活着回去吗? 君不见,刚才第一批渡河的五百多名将士,就是韩当的安排吗。 结果呢,大家都看到了,全军覆没,很多人更是死无葬身之地。 韩当放眼望去,但凡是能看到的人,每个人看向他的目光中,都透露着深深的不信任。 这一刻,韩当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唉……” 韩当仰天长叹一声,他真的是心里有苦说不出啊。 如果张业没有来刚才那么一出,面对属下们的请战,韩当恐怕就直接点头同意了。 可现在张业的态度很明显,就是用各种手段逼他渡河一战。 可韩当所能看到的敌人,只有对岸的两百人而已。 但真的只有两百人吗? 韩当可不会这么天真,如果没有后手的话,张业又怎敢如此嚣张? 因此,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没有想到安全有效的渡河方法之前,为了避免更多不必要的伤亡,他不打算再冒险了。 可现在这种情况,韩当真是无能为力了,刚才张业部下的一番话,已经将他推入泥潭了。 韩当如果再不证明自己的清白的话,那别说再带兵打仗了,恐怕他自己就会第一个被拿下。 这次韩当率领的五千人,可都是对孙坚忠心耿耿的江东儿郎。 如果胆敢有人冒犯孙家,他们是绝对不会姑息的。 而之所以在怀疑韩当之后,却没有动手拿下韩当,主要还是因为韩当是孙坚的老部下了,在军中的威信还是不俗的。 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别说是这些普通士卒了,就算是孙坚本人,也不可能直接给韩当定罪的。 但即便如此,韩心里也很清楚,他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看周围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就能知道,如果自己再拖延下去的话,军心必定要乱了,到时候可真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犹豫半晌之后,韩当最终重重叹息一声,无力的挥挥手吩咐道:“罢了罢了,尔等速速带人去打造木筏吧,尽量多打造一些,不要再给张业可乘之机了。” “诺!” 副将抱拳领命而去,只留下韩当一人身心俱疲的站在河岸边。 看着对岸正和自己对视的张业,韩当喃喃自语道:“小子,你赢了,玩心机某不是你的对手,那就来看看你究竟还有什么花招,能一口吞下某的五千大军吧!” 其实韩当心底也在疑惑,张业究竟是有什么样的后手,才敢在面对他大军压境的时候还敢如此嚣张。 就在那名副将带着数百人进入丛林深处之后不久,林中忽然传出一阵惨叫声。 刚坐下准备休息的韩当顿时一惊,连忙从地上翻身而起,一把抓过大刀便飞奔向惨叫传来的方向,同时还有数百提着武器的士兵也跟着他一起冲了过去。 等他们冲到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到眼前的景象之时,所有人都不免一阵头皮发麻,即便是韩当也忍不住直皱眉头。 在他们面前方圆二十多米的一块区域内,横七竖八的插着数不清的木棍,这些木棍都被削尖了一头,然后三四根并排绑在一起。 而在这些削尖的木棍上,此刻几乎全部都钉着一具尸体,有的甚至钉了两三具尸体。 这些尸体要么被钉在了地上,要么就是被钉在了树干上,一个个死相都极为凄惨,缺胳膊断腿的都算是好的,肠穿肚烂都比比皆是。 第230章 防不胜防的陷阱 第二百三十章防不胜防的陷阱 这些尸体自不必说,都是那些进入树林准备伐木打造木筏的孙坚军将士。 甚至韩当还看到,那个带头进来的副将,此刻就被三根削尖的木棍钉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 那名副将此刻还没有完全死透,他正用一种充满哀求与渴望的眼神看着韩当,嘴巴微微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除了喷出几口鲜血以外,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 “唉……” 韩当无奈叹息一声,他明白副将的意思,是让自己给他一个痛快的,这么重的伤已经没得治了。 与其这般备受煎熬的慢慢等死,还不如来个痛快呢。 就在韩当抽出腰间佩剑,准备上前亲自送那名副将最后一程的时候,副将却突然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被钉在树上的身躯不断扭动起来,拼命的摇头想要表达什么,却无法说出话来。 见他这幅模样,刚要抬脚的韩当不由得为之一愣,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啊!二娃!” 就在这时,跟在韩当身后的一名士兵突然大叫一声,丢掉手中武器就飞奔向一个被木棍插在地上的人。 地上那人还没有死去,四肢还依旧在抽动着。 而见到有人冲过去,被钉在树上的副将顿时脸色大变,拼命的摇头阻止。 韩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大叫道:“回来!不要过去!” 然而,已经太晚了,那名冲出去的士兵刚跑出去没几步,脚下忽然一软,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紧接着,就听到“嗖”的一道破风声响起,包括韩当在内的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三根捆绑在一起的木棍便从一处角落飞射而出,从那名士兵的侧方“噗嗤”一声扎进了他的腰间。 没有任何预兆,那名士兵直到被木棍扎中的时候也依旧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木棍从腰部截成了两段。 他的下半身还维持着奔跑的姿势,上半身却已经已经被木棍带着横飞出去十几米,最后牢牢的钉在了地上。 等到落地之时,那人早已经彻底死去了,双眼却依旧圆睁,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看到这一幕,韩当狠狠的咽了口唾沫,脸上满是无比紧张的神色,这也太诡异了。 由于地上的落叶太多,他们根本看不清地面上具体都有什么。 “快!快退出去!此地不宜久留!” 韩当对身后跟进来的百余名士兵大声吼了一句,随后便头也不回的向外跑去。 不是他不想救那些还没有死的士兵,实在是这林中的陷阱机关太多了,天知道再往前走一步,会不会步了那些已死之人的后尘。 如果要用更多的人命去救那些重伤员的话,韩当是不回去做这种亏本的买卖的。 其余人一看韩当都跑了,他们自然也不会再傻傻的留下来了,刚才那一幕他们也都看到了。 已知的敌人并不可怕,但未知的危险才是最可怕的,谁知道前面还有多少这样的陷阱。 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转身往回跑,少数几个因为熟人还在阵中的士兵有些犹豫。 却也只是稍微犹豫一下,随后便也就义无反顾的转身逃走了。 而看到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那些被钉在地上还没死去的人,终于是彻底的绝望了,纷纷发出一阵阵让人脊背发寒的哀嚎和哭喊。 听着这些哀嚎声,韩当心里忍不住一阵抽搐,那些可都是他的同袍啊。 可他又能怎么办,在这种情况下,除了放弃他们之外,别无他法。 甚至于,韩当还听到,有些惨嚎声并不是从刚才那些乱棍中处传来的。 有的就在他身后不远处,还有的是在距离他颇远的地方,伴随着这些惨叫一同响起的,还有一声声“嗖嗖嗖”的破风声。 韩当知道,这一定是其余将士在跑动的时候,无意中触发了机关。 这一刻,韩当的心都在滴血,牙齿几乎都快要咬碎了。 他不知道这一次己方又折损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这些该死的陷阱到底是什么人布置的。 他只知道这些账最后都要算到张业的头上,不管这些陷阱是不是张业的人布置的,韩当只知道,张业罪该万死! 就在韩当一边狂奔一边想着这些的时候,脚下突然一软,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韩当心头顿时一惊,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扑倒在地。 而就在他刚趴下的一瞬间,一股凌厉的劲风从他头顶一掠而过。 韩当只觉得头皮一阵疼痛,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他的头顶流到了脸颊上,将他那修理的十分整齐的胡须都打湿。 不用看韩当也知道,留下来的那是鲜血。 韩当趴在地上深深的喘了几口气,这才压下几乎快要跳出嗓子眼儿的心脏。 刚才那一下,他真的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如果他反应再慢半拍的话,此刻他的下场就如同刚才的那些士兵一样,被木棍钉死在地上,肠穿肚烂! 一想到刚才的危机,韩当就忍不住一阵心悸,半晌之后,这才心有余悸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站起身后,韩当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打算回头看一眼那根差点要了自己命的木棍。 然而,这一眼看过去,韩当吓的双腿一软,差点重新跌坐下去。 在他身后约四五米的地方,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深深的斜插在松软的地面上。 而在木棍之下,还钉着两名士兵的尸体。 这两人都是被木棍穿胸而过,当场就死了。 而此刻二人的表情极为震惊,看他们目光望去的地方,正是韩当刚才趴下的位置。 更重要的是,在那两人尸体的旁边,还掉落着一个铁盔,正是韩当之前头上戴着的头盔。 韩当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刚才俯身躲了过去,可跟在自己身后的两名士兵却没有如此快的反应速度,结果白白丢失了性命。 虽说战场之上,生死各安天命,死了是运气,活下来也是运气。 可看着那两个替自己而死的士兵尸体,韩当还是不免一阵心痛,即便他已经见惯了生死。 “将军!快走啊!此地太危险了!” 就在韩当还在发愣的时候,一名亲兵见韩当停在原地,又冒死折返回来,拉着韩当就向外跑去。 区区不足两百米的距离,对于韩当等人来说,却是如同死亡领域一般。 等跑过这两百米,冲出树林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同时脚下一软,再也坚持不住,全都“噗通”一声坐倒在地。 而在树林外面准备进去接应的人,在看到他们这幅模样,尤其是看到就连韩当都是狼狈不堪,浑身满是尘土,头盔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头上还掉了一大块头皮,血流不止的样子时,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 这树林中到底有什么东西,竟然能让他们这么一大群人如此狼狈不堪。 外面的人还想开口问些什么,可韩当他们此刻哪里有心情跟他们解释,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挤开人群,默默找了个地方清洗去了。 将身上的尘土洗去,韩当有让军医为自己脑袋上的伤口包扎了一下,变一个人坐在河岸边,双眼无神的看向对岸。 此刻要说他不恨张业是不可能的,他对张业已经是恨之入骨了。 可再看向对岸敌军的时候,韩当的眼神中却看不到太多的仇恨,有的只是深深的无力感。 这还没跟敌军正面接触呢,己方就已经损失如此惨重了,讨伐张业这一仗真的是来捞军功的吗? 韩当心底现在已经开始隐隐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当时为何要当这个出头鸟。 结果现在倒好,军功还能不能捞得到不知道,但自己此次损失如此惨重,回去之后受罚肯定是在所难免的了。 更重要的是,还是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后辈一而再的大败,他的脸面算是彻底丢光了。 就在韩当想的入神的时候,一名亲兵来报:“将军,刚才的伤亡人数已经……已经统计出来了。” 听到伤亡人数已经出来,韩当顿时眉头狠狠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弥漫心头。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韩当真不想去听那份统计结果。 但谁让他是三军主将呢,即便是再怎么不情愿,他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叹息道:“唉……念吧……” 亲兵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方才跟随李校尉进入树林的五百人,只逃出来……一百九十三人,其余人全被留在了林子中,至于跟随将军您进去的人,只回来了三十人……” “一共折损了多少人,你直接说吧。” 韩当不想听这么多废话,直接了当的问道。 亲兵闻言,沉默了片刻,这才犹犹豫豫的答道:“共死亡五百三十余人……无……无伤者……” 当然没有伤者了,因为但凡受伤之人,全都是重伤,没有一个是轻伤,缺胳膊断腿都是好的了。 这种情况下,受了重伤又没有救援,怎么可能还能活着走出来。 第231章 一支军队两个指挥 第二百三十一章一支军队两个指挥 韩当闻言,搭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发抖,闭目许久之后,才长长的叹息一声。 没有再多说什么,韩当挥挥手示意亲兵退下之后,仰头望着逐渐暗淡的天色,沉默无语。 一天时间,接连损失一千余名士兵,却连敌人的毛都没碰到,这不禁让韩当心中一阵绝望,感觉自己从头到尾都是在被张业牵着鼻子走,完全掉进了张业布置好的陷阱之中。 这一刻,韩当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了,是派人向孙坚禀报战况并请罪呢,还是先戴罪立功,继续渡河而战,将张业给拿下,再回去将功赎罪呢。 而不管是哪一个选择,都让韩当迟迟下不去决心。 派人向孙坚请罪吧,那就意味着他将失去这次出征的机会。 至于损失一千部下的罪责,虽说免不了要受到处罚,不过看在他曾经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份上,孙坚也不会太过责罚他的。 而若是选择隐瞒不报,等打完仗再说的话,如果真的将张业击败了倒还好说,最多就是功过相抵的结局。 可若是最后战败了,那他的罪责可就大了去了,可不是损失一千人那样,能够随意揭过的。 虽然战败的可能性并不大,甚至可以说微乎其微,即便是他现在已经损失了一千人,但他手中依旧还有四千人,其中三百骑兵更是毫发无伤,对于张业还是有压倒性的优势的。 就在韩当独自坐在岸边发呆的时候,忽然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如同闷雷般的声响。 韩当脸色顿时变的严峻起来,身为一名沙场老将,韩当不可能不知道,这种声音是成百上千匹战马狂奔时才有的动静。 而在侧耳仔细倾听片刻之后,韩当立刻从地上站起身来,目光看向远处的官道尽头。 那个方向正是他们来时的方向,有大群骑兵从那个方向而来,究竟会是什么人呢? 而与此同时,也有不少士兵听到了动静,纷纷从刚搭好的营帐中跑了出来,一个个手里还都提着兵器,一脸紧张的神色。 由不得他们不紧张,今天不到半天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是事情,已经损失了一千条人命了,如果再不小心一点的话,说不定他们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就丢了性命。 只是,由于天色昏暗,远处的骑兵又距离太远,即使韩当站到一块巨石上极力远眺,却也无法看清对方的装束,跟不要说看清对方的面容了。 而不用韩当吩咐,负责在营地外围巡逻放哨的骑兵中,便已经有二十几人打马而出,迎着那群骑兵就冲了过去,准备打探一下对方的身份与来意。 见到骑兵已经出动了,韩当便也没有在意什么,在他看来,前来的多半是孙坚派来的人。 极有可能是孙坚已经得知了前方的战事,这才派遣程普或者祖茂前来接替他的。 反正不可能是张业的人,一是因为张业怎么可能弄得到这么多的战马,二则是张业的人怎敢绕到他们后方。 所以,韩当才断定,肯定是孙坚派人来了。 一想到这里,韩当心里便又是一阵苦涩,忙活了那么长时间,最后不仅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反而还得回去接受处置。 然而,就在韩当心中思绪飞转之时,前方忽然发生异变。 由于马蹄声隆隆,韩当听不见两方人马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交涉,却只见本方骑兵为首的十几人忽然从马背上摔落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就不动弹了。 仔细看去,韩当分明看到,那些落马的人身上都插着箭矢。 而剩余的十几人见势不对,也不敢再继续向前冲了,纷纷调转马头往回跑来。 战马在急速冲锋下,想要立刻停下并调头,哪有那么容易。 就在他们调转马头这短短片刻功夫,又有七八人被羽箭射落马下,当场殒命。 最后,唯一一个活着逃出弓箭射程范围的骑兵,也已经身中数箭,奄奄一息。 而在营地中看到这一幕的韩当,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从巨石上跳下,一边让亲兵牵过自己的马来,一边大声吼道:“敌袭!敌袭!全军速速结阵迎敌!” 其余将士并没有看到远处发生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听到韩当的大吼之后,一个个慌忙寻找起自己的上官与队伍。 等到韩当骑着战马,带着三千六百多名步卒在营地前摆下方阵之时,那名唯一逃回来的骑兵也冲到了阵前。 见到本方军阵之后,那人再也支撑不住,还没等战马停下来,就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当场不省人事了。 见状,韩当刚要下马查看情况,骑兵统领徐琨却已经打马而出,将那人从地上扶起。 结果一探鼻息,已经没有了呼吸,徐琨顿时怒不可遏的大骂道:“何方贼子胆敢袭击某徐琨的兄弟!简直是找死!弟兄们,随某杀过去!” 这徐琨乃是长沙太守孙坚的外甥,比孙策还要年长七八岁,跟随孙坚南征北战多年,弓马娴熟,孙坚便让他率领骑兵。 “徐琨!不可鲁莽!先探探对方虚实再说!” 韩当见徐琨准备带军冲杀过去,立刻出来阻拦道。 接连两次的损兵折将,已经让士气低到了谷底,此刻他们不能再有任何失败了,否则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然而,对于韩当的阻拦,徐琨丝毫没有给好脸色,直接出声斥责道:“韩义公!你自己三番五次失利,现在不敢出兵,莫非还要拦着某不成?” 若是平时,徐琨断然不敢如此对韩当说话。 虽说他是孙坚的外甥,可程、黄、韩、祖这四位老将在军中的地位,可比他徐琨高多了,那可都是他的老前辈。 可现在不一样了,韩当接连两次指挥失误,导致队伍损兵折将。 这些都不是重点,关键是现在自己的部下就这么被杀了二十几人,韩当居然还要拦着他,不让他带人去灭了敌人报仇。 要知道,最近这些日子,徐琨的心情可一直都糟糕透了,就连新纳的两房小妾,稍不注意都会被他狠狠的教训一顿。 他手下的一千骑兵本来就跟宝贝似的,平日里损失一两个,他都得心疼一下。 结果上次倒好,直接折损了三百人,差点没把徐琨心疼的背过气去。 而折损掉那三百骑兵的人,还是他的那个表弟孙策,他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去找孙策发火吧。 于是乎,这股火只能被憋在心里无处发泄。 这一次,听说要让他带兵去打张业的时候,徐琨差点兴奋的跳起来,他终于可以为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了。 可现在倒好,仇还没有报成,自己手下的人又损失了二十几个,这让徐琨如何能忍。 在呵斥完韩当之后,徐琨举起手中长枪,对身后的部下大声命令道:“兄弟们!敌人就在前方,你们告诉我,有没有胆子跟我一起冲过去,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杀!” “报仇!报仇!” 听到那一声声自己想要的回答之后,徐琨顿时大笑着一挥长枪喝道:“随某杀!若有胆敢阻拦者!格杀勿论!” 话音未落,徐琨已经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而在徐琨身后,余下的两百七十余骑兵也纷纷拍马舞刀,紧随徐琨身后冲杀而去。 韩当见状,只得无奈的拨马让开。 徐琨刚才那番话,很明显就是说给他听的,若是他再敢阻拦的话,就连他一起杀! “唉” 看着飞速远去的骑兵身影,韩当重重的叹息一声,脸上满是忧愁之色。 这次出征,孙坚虽然给韩当拨了三百骑兵,可这三百骑兵的真正统领却是徐琨,若是徐琨和韩当意见不合之时,徐琨大可不必听从韩当的指挥。 对于孙坚这样的安排,韩当心里当然是持反对态度的。 一支军队里有两个指挥官,如果是打顺风仗还好说,大家不会有什么分歧。 可一旦局势进入逆境,那么很多问题便会接踵而至的。 而如今,韩当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徐琨对于他的命令根本连听都听不进去,他这个三军主将在徐琨面前,就跟摆设没什么两样。 而据韩当的观察,对面的那群骑兵必然有诈。 对方在见到徐琨率军反杀之后,丝毫没有接战的意思,很干脆的调头就跑,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这就说明对方是早有预谋的,刚才表现出的那番横冲直撞的气势,只是为了引诱他们出击。 可惜,徐琨也是个报读兵书之人,此刻却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根本看不到这背后的阴谋诡计,他这一去,怕是要中的对方的计谋了。 一想到这里,韩当怎能不忧心。 若是这三百骑兵再有所折损的话,那他这一次的罪过可就大了去了。 这三百骑兵在孙坚心底的份量,可不是一千普通士兵能够相提并论的。 一旁的亲兵似乎看出了韩当心中的担忧,不由得出言安慰道:“将军,这是徐琨他自作主张要出战的,即便是出了什么事,责任也都在他,而不在将军您,将军又何必忧虑。” 第232章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第二百三十二章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一派胡言!” 韩当毫不留情的呵斥了亲兵一句,随后表情严肃的训斥道:“吾等皆是在为主公卖命,自当一心为主公大业着想,岂能存有此等私心,为了明哲保身而置友军于险境?” 听到韩当的话之后,亲兵羞愧的低下头去。 而韩当身后的士兵听完之后,一个个看向韩当的眼神重新变的充满敬畏,之前对韩当的误解也全都一扫而空。 事实上,韩当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那就是,他韩当是此次名义上的三军主将,虽说这次是徐琨自己擅作主张,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他韩当还是要承担主要责任,徐琨的责任则在其次。 因此,不管是出于大义,还是出于对自身利益的考虑,韩当都不能对徐琨的行为坐视不理。 当即,韩当转身对身后的将士们大吼道:“儿郎们!藏头缩尾的逆贼就在前方,徐将军已经冲杀过去了,诸位可敢随本将一起杀贼?” “杀!杀!杀!!” “哈哈哈,好!” 韩当拨转马头,大喝道:“一千人随本将追杀过去,其余人留下看守营寨!” 话音刚落,韩当便已经拍马冲了出去,身后则跟着一千名手持短刀短盾的刀盾兵。 而在韩当带人赶来支援的时候,徐琨距离前方的五十余名敌军已经不足百米距离了。 然而,就是这短短数十米的距离,任凭徐琨如何抽打胯下战马,却始终都无法拉近分毫。 徐琨甚至都有种错觉,感觉对方就是故意在跟自己保持这种距离,似乎对方的马要比自己等人的马要快,可以随意的把控速度。 可仔细看去,徐琨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对方的马匹与他们的战马一般无二,都是普通战马,并非是名贵的北方战马。 更何况,对方一共只有五十多人,而他们这边可是有足足近三百人。 如果他们真的是在可以保持这种距离的话,难道就不怕一个把控不好,直接被自己等人追上,乱刀分尸吗? 要知道,双方现在已经是不死不休的死仇了,不光是刚才被他们射杀的那二十几人的仇恨。 几十米的距离之下,即使天色已经很是昏暗,可徐琨还是清楚的看到,前方的骑兵身上穿的甲胄就是江夏守军的制式甲胄,与张业他们的装束一般无二。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徐琨要是还猜不到这些也是张业的人,那他可以自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双方就这么你追我赶的,不知狂奔了多久,直到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大地笼罩上一层浓浓的黑幕之后,徐琨依旧没能触碰到前方敌军一个头发。 “可恶!这群缩头乌龟,难道只会欺软怕硬,连正面一战的胆量都没有吗?” 徐琨真的是被气的不行了,从开始到现在,他粗略的算了一下,自己已经率军追逐了将近一个时辰了。 转头四下望去,徐琨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追到了哪里,只知道刚开始的时候,前面那群家伙是朝着长沙方向跑的。 至于现在嘛,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天色又如此昏暗,哪里能够分辨出跑到了什么地方。 眼看着就算再追下去,也很难追上敌军了,徐琨当即一摆手,示意身后的人都停下追击。 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前方敌人之后,徐琨冷哼一声道:“哼!既然他们想跑,那就让他们跑就是了,等明日渡河灭了张业之后,某倒要看看他们这些跳梁小丑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到时候,某誓必要将他们全部诛杀干净!” 而在得了徐琨的命令之后,他身后那两百名骑兵纷纷勒马停驻。 其实追了那么久,他们也都有些不耐烦了,且心底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早就想停下不追了。 可既然徐琨一直没有下命令,他们这些小兵卒又哪有说话的余地,只有跟着一路闷头追了。 现在,徐琨终于下命令停止追击了,他们自然不会再追下去了。 为兄弟报仇是很重要没错,可也不能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不是? 可就在徐琨打算调转马头,带着部下们原路返回的时候,前方那原本一直在逃跑的五十余骑忽然也停止了逃跑,转过头来对着他们遥遥放了一波箭矢。 虽然徐琨他们猝不及防,但双方毕竟还有一段距离,况且这大晚上的,视野又不怎么样。 因此,这波箭雨基本都落空了,只有寥寥七八支箭矢落在了徐琨他们的阵中,将几个倒霉鬼射落马下。 而放了一波箭雨之后,那五十余骑还不满足,为首一人对徐琨他们大声嘲笑道:“喂!对面的蠢货,怎么不追了?莫不是天黑了害怕了,要回家找爹娘去了?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那人身旁的其余骑士纷纷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直笑的四周林中的鸟兽都为之一惊。 与他们猖狂大笑截然相反的是,徐琨等人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也幸好此刻天色一片黑暗,外人看不到他们的脸色。 “这群该死的狗东西!” 徐琨咬牙切齿的怒骂一声,随后对身后的骑兵大喝道:“兄弟们,既然这群狗东西不知死活,那就送他们上路,如何?” “诺!” 所有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能被称之为精兵,哪一个不是性格刚毅之人,哪里能受得了别人这般挑衅羞辱,尤其还是之前被自己撵着到处跑的残兵败将。 “无胆鼠辈!有种粘着别跑,你徐琨爷爷这就来取你等狗命!” 徐琨怒吼一声,拍马舞枪就冲了出去,两百多名骑兵再次跟上。 前方那五十余骑自然不会站在原地乖乖等着徐琨他们的到来,而是一拨转马头,继续向前方逃去。 一边跑,那为首之人还一边嬉笑道:“哈哈哈,来来来,我的儿,你先能追上为父们再说吧!” 这一次,徐琨没有再下令停止追击,前方那些再他眼中就如同蝼蚁般的存在,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羞辱他。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不将这些该死的无胆鼠辈碎尸万段的话,实在难消他心头之恨。 与徐琨心中所想一般无二的,还有他身后的那群骑兵们,他们对前方之敌也是抱了必杀之心。 于是乎,双方又进入了一追一赶,距离却始终无法拉近的怪圈之中。 他们双方都是骑着马的,这一追一赶的倒是没什么,可却苦了跟着韩当一起赶来支援的一千步卒了。 两条腿哪里能跑的过四条腿,更何况又不知道徐琨他们到底追出去多远了,这一眼望过去,完全看不到双方骑兵的身影。 韩当这时候也有些后悔了,带着骑兵去追步兵,自己这是怎么想的。 如果是在平时的话,要是遇到这种情况,韩当早就丢下大部队让副将带领,自己一马当先的赶去支援了。 可今天在树林中了陷阱,差点丧命之后,韩当就变的谨慎了许多。 况且,明知道对方可能有什么阴谋,如果不带着队伍过去,就凭他一己之力,即便追上了徐琨,又能有什么作用呢。 而现在都已经追出来那么远了,如果就这么放弃的话,岂不是太可惜了。 无奈之下,韩当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带着身后将士们追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此刻再说回徐琨他们。 不知不觉间,徐琨再次率部追击了一个多时辰,此刻已经是月悬当空,只是由于乌云太多,月光并不能洒落大地。 因此,今晚的天色显得格外的黑暗,似乎正符合了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就这么追着追着,前方那队骑兵忽然转过一个弯道,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见到仇人要跑掉了,徐琨哪里肯放过,当下便要打马快追过去。 可就在这时,徐琨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轰隆轰隆”的剧烈异响。 徐琨连忙勒马驻足,抬头向上一看,徐琨的眼睛顿时都直了。 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追着那群敌军进入了一片山谷之中,两侧山崖高耸入云,山势陡峭至极,山谷内的道路则是狭窄崎岖。 徐琨只是一眼便认出来,此地正是长沙境内最为险要的一处山谷,名为斩龙谷。 上次孙策就是在这斩龙谷中,被张业再一次击败,并且损失了三百余名他手下的骑兵。 而若光是身处斩龙谷之中,这还并不足以让徐琨如此面色大变。 真正让徐琨变了脸色的,是因为头顶上方的岩壁之上,此刻正在往下滚着一块块巨石。 徐琨只是粗略的扫视了一眼,便已经估算出,那些巨石每一块的直径都有一到两丈,至少得有上千斤重。 这要是被砸到了,还不得瞬间被砸成一滩烂泥,绝对没有任何意外可言。 “快!快退!退出山谷!” 徐琨神情焦急的大吼着,一边吼一边拨转马头就要往回退。 至于他身后的那些骑兵,哪里还需要徐琨吩咐,这么大的动静,只要不是聋子,哪里会听不到。 此刻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往山谷入口处退去。 第233章 你休想骗我们 第二百三十三章你休想骗我们 对于徐琨他们这种百战精兵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慢性等死。 眼睁睁的看着千斤巨石向自己砸来,即便是天大的胆子,恐怕也得被吓的面无人色吧。 山谷中的空间本来就狭小,而这么多人仓促间向后退去,更是很快就将道路堵了个水泄不通,即便是徐琨在后面大声叫嚷,也依旧没有任何作用。 大难临头各自飞,都到这种份上了,谁还管得了谁? 虽然拥挤不堪,但在全力后撤之下,徐琨他们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退后了十几米远。 而就是这十几米远,使得他们所有人都躲过了被巨石碾压成肉泥的凄惨下场。 即便因此导致十几人在拥挤的时候不慎落马,随后被杂乱的马蹄踩踏而死,可换来了其余人生存的机会,那就是值得的。 只是,巨石虽然没砸到徐琨他们,却也将他们的去路给堵死了。 徐琨他们想要继续追击的话,怕是只有将这些巨石移开了。 可就凭他们这么多人,想要移开这堆的如同小山般的巨石堆,又谈何容易啊。 更何况,经过这惊魂一幕之后,徐琨哪里还有勇气继续追击下去。 只要他不是傻子,他都能看得出来,这些巨石绝对不可能是自己落下来的,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不用想都知道,这肯定是张业的人干的好事。 要是再追击下去的话,天知道前方还有什么陷阱诡计在等着自己。 敌人没追上,还又有十几名士兵被自己人的马蹄给踩死了,这叫什么事啊。 徐琨此刻真是一肚子的火,可又无处发泄,只得抬头望天,咬牙切齿的说出一个字:“撤!” 后队变前队,这下没有了危机,所有人开始井然有序的向山谷外撤退。 由于那十几名被马蹄踩死的士兵都已经成了一摊烂泥,根本无法为其收尸,徐琨只得下令将他们的武器盔甲带回去安葬,马匹也全都带回去。 来时雄姿英发,此刻撤退的时候,一个个都是垂头丧气,仿佛丢了魂一样。 就在徐琨心里暗暗发誓,若是让他再遇见刚才那群人,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时候,走在最前方的几人突然发出一阵惊呼。 徐琨此刻心里正烦躁着呢,见前面突然停下不走了,顿时没好气的喝问道:“前面的,怎么回事?还不赶紧走,还嫌不够丢人的吗?” 听到徐琨的喝骂之后,前面的人连忙大声回应道:“不是啊将军,前面的路被堵住了,咱们走不过去了!” “什么?路被堵住了?” 徐琨闻言,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大喝着闪开,开始往前面挤去。 沿途所有将士纷纷让路,等徐琨挤到队伍的最前方,看到眼前的景象之后,脸色顿时变的一片惨白。 在他们面前,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堆和刚才落在他们眼前的石堆一模一样的石堆,将他们的退路完全封死了。 徐琨很快就猜到,肯定是刚才跟那堆石头一起落下来的,只是因为当时声音太大,他们没有察觉到而已。 而这意味着什么?徐琨已经不敢去想了。 “快!所有人快下马!咱们徒步翻过石堆!” 这石堆太高了,想要骑马翻过去显然不现实,如今想要活命,只有忍痛丢弃马匹了。 虽然徐琨知道,如果自己把所有的战马都丢了,只带着人回去了,那他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可徐琨不想被困死在这里。 既然张业的人把山谷的两头都堵起来了,显然是想把他们围困在这里,再想办法剿杀的,他可不想坐以待毙。 从山谷上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如果他们动作够快的话,完全可以趁着这段时间翻过石堆,徒步逃命。 只要逃过了今晚,丢失的马匹迟早还能夺回来,可要是命没了,那可真就什么都没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徐琨第一个翻身下马,用手中的长枪当作拐杖,身手灵活的向石堆顶上爬去。 其余士兵见徐琨都已经弃马攀爬了,他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虽然舍不得自己的战马,可他们更舍不得自己的性命。 这石堆虽高,但若是徒步攀爬的话,难度并不大。 不一会儿的功夫,在徐琨的带领下,他们便已经爬到了一般的高度。 而由于山谷宽度的原因,一次只能有二十几人攀爬,其余人只能在下方干看着不断催促上面的人快点爬。 眼看着距离石堆顶越来越近,很快就能逃出升天了,徐琨心头顿时大喜,就要转头对下方的人打气。 就在这时,石堆顶上忽然亮起一阵火光,随即徐琨便看到十几支火把出现在石堆之上。 而借着火光的映照,在他们面前出现在了数十名弯弓搭箭,瞄准他们的弓箭手。 不仅如此,山崖顶上也忽然亮起无数火把。 虽然看不清楚,但徐琨他们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上面肯定也埋伏了不知多少个弓箭手。 只要一声令下,他们这两百多人顷刻间就会被射成刺猬,死无葬身之地。 当真的身处绝境中后,徐琨反而不紧张,不一心找活路了。 “唉……” 叹息一声之后,徐琨两手一松,脚下轻轻一蹬,便从石堆的中间位置跳了下去。 再往上爬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趴在石堆上的他根本腾不出手来,也就没有丝毫的战斗与自保能力。 那么,与其还趴在石堆上让人看笑话,还不如直接跳下来,即便是死也死的堂堂正正,方才不辱没了孙家威名。 仰头看着头顶的伏兵,徐琨冷哼一声喝道:“尔等何许人也?可是那张业的部曲?” “不错。” 为首之人朗声答道,正是丁奉。 徐琨也不意外,得是冷笑一声喝道:“张业何在?可敢出来一见?” “哈哈哈哈……” 丁奉闻言,哈哈大笑几声,这才答道:“我家主公日理万机,怎会有空闲时间来理会你等,有我丁奉就足够了!” “哦?你便是丁奉?” 徐琨略有些诧异,眉头微微挑起。 对于张业手下的势力,孙坚早已经打听的七七八八了,自然也知道丁奉是张业麾下重要人物。 却没想到,这丁奉既然如此年轻,看起来最多十七八岁的样子。 如今落在丁奉手里,徐琨自知已无路可走,他身为孙坚外甥,自然不可能做出屈膝投降这等事情来。 将长枪往地上一插,徐琨高声道:“今日被伏,某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还请放过某身后的将士们一条性命,如何?” 听到徐琨此话,他身后的众将士纷纷为之一惊,随即异口同声的大叫道:“属下愿随将军死战!” 他们可都是孙坚手底下最精锐的战士,什么时候需要自己的主将以牺牲性命为代价,来换取他们的性命了。 丁奉闻言,却是摇头失笑道:“放过他们?你有何资格与我谈条件?你们如今只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是生是死我说了才算!” “你!” 徐琨一时气急,指着丁奉就怒骂道:“匹夫竖子!汝莫非当真要拼个你死我活不成?” “不不不……” 丁奉连连摆手道:“不是你死我活,如果真要打的话,只能是你们死。” 此话一出,徐琨顿时无话可说了,他们由于追的匆忙,并没有携带弓箭。 如果丁奉他们就这么居高临下的放箭的话,他们确实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等死。 而且,徐琨不用去看都知道,刚才落下巨石的地方,此刻必然也已经被丁奉的人所占据,他们断然没有逃脱的机会。 一想到这里,徐琨不由得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你还不动手,还想怎样?” 在徐琨看来,自己以及身后的两百多将士,今日肯定是十死无生了。 谁知,丁奉的回答却出乎了徐琨的意料。 “谁说我要杀你们了,只要你们肯放下武器举手投降,所有人都可免去一死。” “你做梦!” 丁奉话音刚落,徐琨就怒声喝道:“我等皆是朝廷官军,我江东儿郎岂会向你等逆贼屈膝投降!” “没错!” 这时,徐琨身后一名骑兵也站出来说道:“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若是我们放下武器,你们依旧会杀了我们,今天过河的兄弟们有很多就是投降之后还被杀的!你休想骗我们!” 此人这话一出口,其余人立刻出言附和,今天的事情他们也都看在了眼里。 现在丁奉再说降者不杀,他们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了。 而听到这里,丁奉心里忍不住一阵苦笑,就因为张业今天下令不留降兵,结果他现在连招降都那么困难了。 当然了,丁奉可不敢去埋怨张业,只得继续说道:“现在的情形已经很明了了,你们若是不投降的话,则是必死无疑,而若是放下武器投降,我丁奉以项上人头做担保,只要你们在战争结束之前不再作乱,便可免于一死。” 说完之后,丁奉便不再多言,就这么看着下方的辛徐琨等人,等着他们的答复。 第234章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第二百三十四章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丁奉是真心想要招降这三百人,即便不为了这三百名可用的战力,光是那三百匹战马,对于张业如今也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当然了,如果这些人真的一心死战,不愿投降的话,丁奉也只能成全他们了。 他可不会因为一时仁慈,为己方留下一个巨大的隐患的。 而就在丁奉的话说完之后,徐琨身后的大部分人都低头陷入了沉默之中。 诚然如丁奉所言,他们现在已经是落入了必死的局面之中,除了投降求得一线生机之外,已经无路可走了。 若是在正面冲杀之下,他们自然不会有何畏惧之心,大不了一死了之,死了还能拉一个垫背的。 可这种死了也是白死的时候,又能有多少人心甘情愿去赴死呢,更何况还有一线生机。 徐琨也看出了手下们的小心思,不由得急切大吼道:“尔等莫要听信此人的花言巧语,你们若是真的放下了武器,就都成了待宰的羔羊!况且,太守大人待你等不薄,莫非你等要做那忘恩负义的小人不成?” 徐琨此话一出,那些心思有些动摇的人顿时面露羞愧之色。 在古人的心里,有时候会把忠义看的比性命还重,而徐琨此话无疑就是在刺激他们心底那最柔软的部分。 “哼!一派胡言!” 就在这时,丁奉身旁一人忽然上前一步,冷冷的注视着下方的徐琨,高声喝道:“什么待他们不薄!孙坚狗贼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卑鄙小人!” 听到这道声音,徐琨只觉得一阵耳熟,连忙抬头望去。 待看清说话之人的面容之后,徐琨顿时怒不可遏,指着那人就大骂道:“严艺!你这个背主求荣的无耻狗贼!妄我还以为你已经战死沙场,对你妻儿老母多有照顾!没曾想你居然投降了张业!现在居然还敢当众污蔑旧主!你良心何在?” 这个名叫严艺的士兵,正是当初归顺张业的骑兵中的一人,因为武艺不错,就被丁奉带在了身边。 听到徐琨的喝骂之后,严艺的脸上丝毫看不出羞愧之色,反而是神色同样愤怒的反驳道:“污蔑?哼!公道自在人心!到底是不是污蔑,你徐琨难道不知道吗?” “你什么意思?” 徐琨怒目圆睁,却又有些茫然的反问道。 看徐琨这幅模样不似作伪,严艺这才解释道:“当日我们十几个兄弟归降主公之后,原本确实是对那孙坚心怀愧疚,可谁曾想,我们后来才得知,没有选择投降的那十几个兄弟被主公放回去之后,却遭到了孙坚的无情杀害,甚至就连他们的家人都未能逃得毒手!这等无情无义之人,也配让我等为之效力吗?” 这些事情严艺他们原本是不知道的,可李三他们潜入到长沙之后,无意中大听到了这些消息,便立刻报告给了张业。 张业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收买人心的同时,又能诋毁孙坚的机会,于是便将此事在军中散播开来。 效果也很显着,在听到这则消息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对孙坚的这种行为很是不齿。 尤其是当初投降张业的那群人,心中对孙坚的愧疚荡然无存,更是恨孙坚恨的咬牙切齿。 “这!” 而在听完严艺的话之后,徐琨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那些逃回来的人被孙坚当场斩杀的事情,徐琨自然也是知晓的。 可根据孙坚所说,那些人都是投降张业之后,被张业故意放回来的,为的就是打探他们的消息,以做内应。 对于孙坚的话,徐琨向来是深信不疑的,便也就没有去多想此事,而是依照孙坚的命令,将那些人的家人全部捉拿,以叛国罪当街斩首示众。 可现在听了严艺的话之后,尤其是看到严艺那张因为极度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狰狞的脸庞之后,他心里的信念居然开始有些动摇了。 “难道真如严艺所说,那些人都是被冤枉的,他们都是枉死的?包括他们的家人在内,都是无辜的吗?” 徐琨在心底这般胡思乱想着,神情也随之变的有些恍惚起来。 然而,徐琨的恍惚只是只是一瞬间,下一刻,他便再次恢复了一脸怒容,指着严艺便大喝道:“严艺!你某要血口喷人!分明就是你们投降在先,还想在此污蔑主公,蛊惑人心!” “哼!冥顽不灵!” 严艺冷哼了一声,不想再与徐琨这种人浪费口舌,目光直接跳过徐琨,看向下方的其余人说道:“诸位兄弟,你们若是担心丁营长欺骗你们的话,那你们大可以想象某严艺的话,好歹严某与诸位也曾共事一场,若是有机会的话,某又怎会置诸位于死地呢?” 严艺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而在下方的人群中,也有不少人与严艺是旧识,对于严艺的为人也大概知道一些。 况且,他们也很想弄明白,那些被孙坚定罪为叛贼的兄弟,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叛变了,还是真如严艺方才所言,是被孙坚污蔑的。 “严艺,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徐琨身后走出一人,皱眉望着严艺问道。 严艺还没有回答,徐琨便眉头一拧,瞪着那人喝问道:“汝待何为?” 那人却没有看徐琨一眼,就仿佛没听到徐琨的话一样,依旧抬头盯着严艺,眼都不眨一下。 严艺见状,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大家以前都是并肩战斗的兄弟,我严艺又怎会诓骗你们,即便是我骗了你们,你们也大可以去问问其他投降的兄弟,看看我说的是不是实话,而且,我主张业才真的是待兄弟们不薄,不像某些人,哼!” 听到这里,先前站出来问话那人点了点头,一把扔掉手中的武器,对严艺道:“好,既然如此,我钱大贵便信你一次,可若是让我知道你骗了我,你我二人便不共戴天!” “哈哈哈哈.” 严艺见状,再次放声大笑道:“大贵,你放心便是,只要你放下武器诚心投降我主,我严艺保证你绝对不会后悔的!” 投降这种事情,只要有一个出现,后面的人便会络绎不绝。 尤其是在这种绝境之时,一旦出现一个降兵,投降风气便会如山崩海啸般势不可挡! 在钱大贵放下武器之后,几乎是眨眼之间,便又有一大群人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并向后连退了十几步,与其余人拉开距离,以示自己投降的诚意。 见此情形,徐琨几乎目眦欲裂,回头指着钱大贵他们,手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而就在徐琨怒不可遏的时候,他身后的人群中陆续又有人放下武器,默默的站到了后方的人群之中。 不到片刻时间,徐琨身后站着的人已经不足十人,其余人已经全部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即便是还站在徐琨身后的那几人,脸上也满是犹豫之色,想要放下武器,可又怕万一最后张业战败了,他们会被秋后算账。 可要是不投降的话,现在就会被就地斩杀,好难抉择啊。 “好!很好!你们” 徐琨手指颤抖的指着那群投降之人,声音沙哑的吼道:“你等心中可还有忠义二字?” “忠义?既然你谈忠义,就不知道你能不能受得住心底的那份忠义。” 听到这道声音,徐琨转头看去,就看到丁奉手提长枪,几个弹跳便从石堆顶端跳了下来,脚步轻盈的落在地面。 看着站在自己身前五步之外,嘴角带笑的看着自己的丁奉,徐琨眼神冰冷的喝问道:“你什么意思?” 丁奉学着张业平日里的样子,摊开手掌耸了耸肩道:“意思很简单啊,你身后不是还有七个人吗?这样吧,你们八个一起上吧,只要能打赢我,今日我便放你们八人离开,若是打不赢的话,就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徐琨也是习武之人,哪里忍受得了丁奉如此轻视。 更何况,丁奉居然独自一人下来了,这对他来说可谓天赐良机,只要抓住了丁奉,他们何愁不能脱身。 想到这里,徐琨大吼一声:“大胆小儿!何须其他人,某一人便可拿你!” 话音未落,徐琨便已挺枪而上,手中长枪舞了几个枪花,直刺丁奉面门。 对于这样的攻击,丁奉轻蔑一笑,手中长枪一挑,便直接将徐琨的攻势化解。 开玩笑,他平日里可都是跟黄忠、尼德、徐盛这个级别的对手切磋的,他徐琨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在他面前逞威风。 丁奉歪着脑袋,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满是轻蔑之色,挡开徐琨的攻击之后,也不急着反击,而是轻描淡写的嘲讽道:“呵呵,你就这点本事吗?这枪法软绵绵的,连咱们队伍中烧饭的大娘都不如啊。” “住口!休要猖狂!看枪!” 徐琨再次大吼一声,挺枪对着丁奉连连进攻。 “哼!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丁奉不想再跟徐琨浪费时间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呢。 第235章 能再来一块吗 第二百三十五章能再来一块吗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丁奉的枪尖在重重枪影中准确的捕捉到了徐琨的枪头,直接将其长枪从手中挑飞。 徐琨双手顿时被震的一阵发麻,脚下步伐更是踉跄着向后连连倒退。 还没等徐琨站稳身形,丁奉的枪尖便已经紧随而至,直接抵在了徐琨的咽喉处。 “你输了。” 丁奉轻笑一声,随后手腕一抖,柔韧的枪头一摆,直接击打在徐琨的脖颈上,将其击晕了过去。 “绑上!” 丁奉转过身去,头也不会的吩咐一声,随后就扛着长枪离去了。 这时,严艺也带着一队人从石堆上走了下来。 下到山谷中之后,跟随着严艺下来的那群人第一时间上千收缴地上的兵器,然后监督着那些投降的孙坚军站成两排,双手抱头,有序的走出山谷。 至于他们留下的战马,稍后自会有人前来处理,不需要他们多费心。 对于丁奉部下们的举动,投降的孙坚军没有发表任何异议。 他们已经放下武器投降了,那就是俘虏,就算现在丁奉出尔反尔,直接下令杀了他们,他们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而现在丁奉却并没有为难他们,只是让他们双手抱头蹲在原地,可以说已经是很仁慈了。 在其他军队中,对待战俘的时候,基本都是用一根长绳将他们全部串在一起,跑了一人就得被连坐。 相比起来,他们现在至少还可以自由活动手脚,这就已经让他们很舒服了。 即便如此,严艺还是对众人连连抱拳作揖道:“诸位兄弟,还请你们先委屈一下,等仗打完了,回到邬堡之后,主公必然会放了你们的,甚至如果你们愿意的话,还可以留在主公麾下效力,到时候大家还可以做兄弟,喝酒吃肉分军饷!” 严艺这边说的慷慨激昂,可地上的降兵们却个个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首先,他们对严艺的话还不能百分之百相信,不知道严艺是不是在骗他们。 其次就是,即便那什么邬堡内真的如严艺所说的那般好,那也只是对于严艺他们这些自己人而言。 对于他们这些俘虏来说,有口饭吃就不错了,还敢奢求什么。 而见没有人搭理自己,严艺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还待再说些什么,忽听远处有人在叫自己。 严艺抬头看去,发现是丁奉,便连忙小跑过去。 走时,严艺还不忘对看守降兵的那个排的排长嘱咐道:“赵排长,这些都是严某的兄弟,还请赵排长善待他们啊,等回去之后,某必然亲自带着好酒登门拜访!” “好说好说,有军规在前,某不会对他们如何的。” 那赵排长微笑着点了点头,对严艺保证道,严艺这才放心离去。 看着严艺离去的背影,赵排长转过身来,看向地上蹲着抱头的降兵,对身旁的一名士兵使了个眼色。 那名士兵会意点头,立刻转身小跑离去。 片刻之后,那名士兵重新返回之时,手中已经多出了一个半人高,装的鼓鼓囊囊的麻布口袋。 那名士兵跑到赵排长面前,将麻布口袋小心的放在地上,对赵排长行了个礼,随后恭恭敬敬的站到赵排长身后,又恢复了一个雕像般的存在。 赵排长将麻布口袋打开,从中取出一块干硬的肉干,在手里掂量掂量之后,突然对地上的降兵们笑着说道:“我猜你们还没吃饭吧,这奔波了大半夜,也怪饿的了吧,我刚才还听到有人的肚子咕咕叫呢。” 听到赵排长的话后,地上蹲着的降兵们互相对视一眼,最终没人吭声。 他们不知道赵排长这是什么意思,打算对他们做什么。 见他们这副模样,赵排长也没有再多说废话,而是一挥手吩咐道:“把这些肉干给他们发下去,再给他们取些水囊过来,主公说过,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是被接纳的降兵,所有人都要善待他们,不得擅自欺压俘虏。” 几名士兵闻言,连忙上前抬起麻布口袋,动作麻利的给每名降兵都分发了一块肉干。 这些肉干自然都是丁奉他们携带的干粮,只是由于口感实在难以下咽,所以众人吃的都不多,便剩下了这么一大堆。 反正放着也是放着,不如趁此机会拿出来分发给降兵们,如此既能谓张业在这些降兵的心里树立一个光辉伟岸的形象,又能倾销库存,一举两得。 至于他们自己嘛,由于他们埋伏的地方距离韩当军营地所在很远,不用顾忌太多。 于是,他们便在林中打了些野味烤了吃,没吃完的也被收起来充当以后的干粮,自然看不上这些干巴巴的肉干了。 他们看不上,可地上的那些降兵看到张业军递过来的肉干之后,顿时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 要知道,他们这支骑兵虽然是孙坚手里的宝贝,可也就是在外人面前风光一下罢了。 事实上,在生活上,他们比其他部队的士兵也好不到哪里去。 正常情况下,他们一个月最多能吃到一次荤腥,也只有在出征前,孙坚会让他们饱餐一顿肉食。 因此,在看着手中肉干的时候,每个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停的用舌头舔着干裂的嘴唇。 他们确实已经饿了太久了,面对手掌中的肉干,难免会食指大动。 只是,虽然已经馋的快要流口水了,但是却没有一人去吃那肉干。 赵排长看出了他们心中的顾虑,不由得摇头笑道:“尔等无需多虑,这些肉干都是我军的行军干粮,没有毒的,放心吃就是了,如果我们真想对你们下手的话,何须使用下毒这么繁琐的手段,直接万箭齐发,尔等焉有命在?” 众降兵一听,似乎也是这个道理,犹豫了片刻之后,那个叫钱大贵的年轻人自言自语道:“娘的,拼了,吃就吃,就算是死,老子也要做个饱死鬼!” 话音刚落,钱大贵便直接将肉干塞到嘴里,大口的啃咬咀嚼起来。 转眼间,饿极了的钱大贵便已经将一大块肉干狼吞虎咽的吃进肚中。 众降兵见钱大贵吃完了一整块巴掌大的肉干后,依旧生龙活虎,面色红润,看不出丝毫异常之处,甚至还打了声响亮的饱嗝。 这下,所有人再无疑虑,纷纷低头狂吃起来。 而钱大贵则是看向赵排长,笑着问道:“这位赵赵什么长来着,能不能再给一块儿啊?没吃饱。” “是赵排长。” 赵排长轻笑着解释一句,随后对分发干粮的战士点点头:“再给他一块。” 那名战士闻言,又给钱大贵拿了一块大的。 接过之后,钱大贵又开始蹲在地上狼吞虎咽起来,快被噎着的时候,就连忙拿起水囊猛灌一口。 看着他们这副模样,赵排长朗声道:“大家不要着急,慢慢吃,这肉干啊,咱们有的是,只要是咱们自己人,以后别说是肉干了,就是香喷喷的烧猪肉,同样每天都能够吃到!” 听到赵排长此话,原本还在吃着肉干的众降兵动作不由得一滞,随后一个年轻的小战士弱弱的问道:“赵赵排长,您不会是在开玩笑吧,哪能天天吃肉啊,那得多少钱啊,只要能吃白米饭吃饱,小的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其余人似乎也对小战士的话颇为认同,一个个都默默的点着头。 见他们不信,赵排长也不多做解释,只是淡淡说道:“刚才严排长不是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吗,你们要是不信的话,跟我们回去看看,到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听到此话,众降兵们便不再多言,专心对付起手中的肉干,赵排长也转身爬上石堆顶部,向远方极目远眺。 而此时通往斩龙谷的官道上,一大队士兵正在朝着斩龙谷的方向急行军,正是韩当所率领的援军。 在不久前,韩当在道路中间看到了一大片杂乱的马蹄印,以及几具本方骑兵的尸体。 韩当立刻意识到事情似乎真的不太妙了,如若不然的话,怎么会只有己方士兵的尸体,却没有敌军的呢。 一想到这里,韩当哪里还能够坐得住,连忙命令麾下将士们以最快速度前进,一定要尽快追上徐琨。 若是徐琨没出事还好,那说明真的是他多虑了。 可万一徐琨出了什么事的话,那他恐怕也就完了。 然而,如此一来,可就苦了跟随韩当追过来的一千士兵了。 他们可都是步卒啊,本来就已经追了两个时辰了,双脚早已经开始发软。 可现在,韩当居然还叫他们急行军,全力追赶徐琨他们。 军令难为,纵然已经累的够呛了,可众将士还是不得不紧紧跟随在韩当身后。 “可恶!韩当这厮自己骑着马,却让我等用双腿跟上他,简直太不是东西了。” 一名士兵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动中的身形都忍不住开始打颤,却还在跟身旁的同伴小声抱怨着。 他身旁那人闻言,也小声附和道:“谁说不是,我们这样就算追上了,也没有一战之力了呀。” 第236章 再遇陷阱 第二百三十六章再遇陷阱 而诸如此类的议论,还同时发生在全军的各个角落,他们所有人的体力都已经快到极限了。 虽然这些士兵们议论的时候,都尽量的压低了声音。 可毕竟不是一个人在议论,而是好几百人,这声音便是再怎么压制,也不可能真的被压下去。 因此,骑马跑在最前方的韩当,自然是将这些议论声尽收耳中了。 其实,他们所讨论的事情,韩当又何尝不知呢。 正如那些士兵们所议论的那样,如果再这么追下去的话,即便是追上了徐琨他们,要是徐琨他们真的陷入了苦战,他们又还有多少战力呢? 可即便是知道这些,韩当却也是无可奈何。 救不救是一回事,救没救下则又是一回事了。 只要自己尽全力了,即便最后没能救下徐琨,那他到孙坚跟前也有理由了。 也正因此,韩当才会如此坚决的下令全军急行军,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赶上徐琨的队伍。 至于士兵们的那些抱怨,他则都当作没听见。 就在队伍行进到距离斩龙谷还有不到三里之时,韩当依旧没有听到任何异响,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而恰恰就是因为一切都正常,才让韩当感觉很不正常。 按理说,如果张业的人想要伏击徐琨的话,斩龙谷无疑就是最佳之处。 可现在斩龙谷已经遥遥在望了,除了笼罩在斩龙谷中的浓浓黑幕之外,韩当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韩当可以肯定,徐琨他们绝对是从这条路一路朝着斩龙谷而去的,地上杂乱的马蹄印就可以证明一切。 而现在的情况就说明,张业所部并未在斩龙谷设下埋伏,徐琨他们应该是顺利通过了斩龙谷。 如果过了斩龙谷,徐琨他们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因为再往前就是一马平川的平原了。 凭借战马的机动性,就算张业真有什么阴谋诡计,徐琨他们也可以从容撤退,根本没有好担心的。 张业应该也能想到这些,他不可能做无用功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张业真的没有打算埋伏他们。 可这也不应该啊,如果张业所部没有什么企图的话,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跑来招惹他们?难道真的只是想恶心一下他们的吗?张业应该不会那么无聊吧。 心中思绪飞转着,韩当已经率领千余名士兵再次向前赶了一里路。 就在韩当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剧烈,准备命令部队停止前进的时候,奔跑中的战马忽然双蹄一软,“噗通”一声摔倒在地,直接将马背上的韩当给甩飞了出去。 韩当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结果被摔了个结结实实,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背过气去。 迷迷糊糊中,韩当只觉得一阵人喊马嘶的嘈杂声在耳边回荡。 韩当用力的甩了甩头后,费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头脑依旧晕晕乎乎的,但勉强能够站住身形了。 等恢复了一些之后,韩当放眼望去,顿时大惊失色。 原本平整的官道上,此刻居然在他们经过的地方,凭空塌陷下去了好几个大坑。 韩当急忙跑到坑边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大坑个个都有一丈多深,两丈多宽,在坑底更是插满了尖锐的木刺,只要人掉进了坑中,那就别想再活着出来了。 韩当的坐骑刚才就是摔进了坑中,才将韩当给甩飞了出去。 而此刻,他的坐骑已经被坑底的木刺扎透了全身,倒在坑中奄奄一息。 不仅仅是韩当的坐骑,更是有数不尽的士兵在毫无防备之下,也摔进了坑中。 运气好些的人,只是被扎穿了脚掌大腿什么的,虽然血流不止,但至少还没有丧命。 可那些运气差的人,则是已经被扎成了刺猬,更有甚者没有被木刺扎死,却被扎到了眼球,因为太过疼痛而胡乱挣扎,最后撞上木刺而死。 这样的一幕幕血腥的场面就在那七八个大坑中不断的上演着,坑边此刻已经围满了人。 这些人都是刚才侥幸没有掉入坑中的,此刻看着坑底那些人的惨状,一个个都忍不住狂拍自己的胸口。 若不是刚才躲的快,只怕心中在坑底惨嚎挣扎的就是他们了。 而看到坑边的人都在傻傻的看着,却没有一个人有所动作,韩当不由得大声吼道:“还看什么呢?快点救人啊!” 吩咐完之后,韩当又跌跌撞撞的冲到人群外围,对那些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的外围士兵大声命令道:“结阵!快结阵!注意敌袭!” 韩当用屁股想都知道,这肯定是张业搞得鬼。 虽然不知道徐琨他们去哪了,他们为什么没有遭遇到这些陷阱,但不可否认的是,除了张业的人之外,没人会搞这么一出的。 这就跟今天下午在树林中的陷阱如出一辙,简直太过阴险狠毒了。 这样的陷阱不仅是在杀人,更是在一点一点的瓦解他们的军心。 试问,如果动不动就遇到这样恐怖血腥的陷阱,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就被碎尸万段了,谁的心里能不害怕。 关键是,从始至终都还看不到敌人的身影,就仿佛自己是在跟魔鬼作战一样,这对于普通士兵来说,心理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别说是普通士兵了,就连韩当这个主将,此刻心底也是一阵发毛。 就在韩当所部所有人都还处在发愣之中,还没有回过神来,组织好阵型的时候,突然从两旁的树林中传出一阵梆子声。 紧接着,两边树林中亮起耀眼的火光,随后一支支带着火焰的箭矢从林中射出。 由于孙坚军因为突然中了陷阱,精神都很紧张的缘故,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 如此一来,林中的伏兵放箭之时根本都不需要瞄准,只需要把箭矢射出去就行了,绝对不会落空的。 一时间,官道上火箭乱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片刻之后,当箭矢弓箭停止,地上早已经躺了难以计数的尸体。 在箭头上所携带的火焰的灼烧下,火势很快蔓延开来,将地上的尸体全部都吞没其中。 “快!快撤!全速撤退!” 韩当已经被越来越旺的火势烧的快睁不开眼了,哪里还有能力去分辨敌军的方位,只得大声命令全军撤退。 即便韩当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敌军肯定不会让他们就这么轻易退去的,必然会围追堵截。 可韩当除此之外,已经别无选择了,能逃出去多少算多少吧。 就在韩当率部慌不择路的往来时的方向逃窜的时候,在他们的正前方忽然冲出一群骑兵。 由于背对着火光,韩当一时间也看不出对方具体有多少人,只能依稀分辨出是张业的人,而且个个装备齐整,气势不凡的样子。 就在韩当打量着前方敌军的时候,丁奉从队列中驱马上前两步,长枪一指韩当大喝道:“无谋匹夫,你已中了我家主公之计也,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还可留的一命,若是再有反抗,力斩不赦!” 听到此话,韩当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将士们,见他们一个个失魂落魄,满脸烟尘,毫无斗志的样子,韩当不由得仰天长叹一声。 这一次,他彻底的败了,败在了一个他行为看得起的年轻人手中。 一声长叹之后,韩当的眼神突然变的凌厉起来,瞪着前方的丁奉大喝道:“猖狂小儿!凭你也想让某韩当投降?简直是痴心妄想!今日只有战死的韩当,绝无屈膝投降的韩义公!” 话音刚落,韩当挥舞大刀,大吼一声:“杀!”便迈开大步朝着丁奉冲杀过去。 跟随孙坚南征北战多年,韩当什么样的困境没有见识过,没有经历过,眼前的这点场面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 丁奉没想到对面的居然是韩当这个三军主将,原本他还以为来的只是随便一员副将,看来今天真是钓到大鱼了,合该他丁奉今日立下大功啊! 不过,见韩当这厮竟然如此冥顽不灵,丁奉也是一阵郁闷。 敌将永远都是抓活的比死的功劳更大,况且张业之前便吩咐过,如果遇到韩当,尽量抓活的,他以后还有大用。 张业的命令,丁奉自然是不敢有半分忤逆的。 因此,见到韩当舞刀冲向自己,丁奉同样策马冲出,挥枪迎击。 只是,有张业的命令在前,与韩当交手之时,丁奉心中难免会有所顾忌,出招时自然也就不敢动用全力了。 韩当此刻看起来模样很是狼狈,再加上他年纪本就不小了,身心俱疲之下,则显得更加苍老了许多。 丁奉害怕自己万一用力过猛,这韩当承受不住,被他一枪刺死了,那回去可就没法交差了。 然而,丁奉不知道的是,韩当只是看起来很软弱可欺,可不代表韩当真的是个软柿子。 能够在孙坚麾下有一席之地,韩当不管是在武力还是在统兵方面,自然都不是盖的。 而现在韩当又如同发了疯般的想要拼命,爆发出来的实力自然就更加强大了。 第237章 生擒韩当 第二百三十七章生擒韩当 正所谓,一夫拼命,万夫难挡。 那么一将拼命,百将也难以留住。 韩当此刻是存着必死之心,拼着性命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因此,在甫一交手的瞬间,韩当便一刀劈向丁奉的面门而去。 与此同时,丁奉的长枪也如毒蛇吐信般袭向韩当的咽喉处。 大刀厚重,势大力沉,但速度自然是不如以灵活巧变着称的长枪了。 再加上丁奉坐在马背之上,居高临下的攻击之下,速度自然又要比韩当的大刀快了少许。 然而,面对丁奉刺向自己咽喉的一枪,韩当不闪不避,好似没看见一般,直直的迎着丁奉的枪尖就撞了过去。 同时,韩当的大刀也重重的落下。 按照这个速度,定然是丁奉的长枪先贯穿韩当的咽喉。 但下一刻,韩当的大刀也会将丁奉的脑袋劈开,丁奉是避无可避。 韩当这完全就是以命搏命的打法,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丁奉也是被韩当的彪悍给吓到了,脸色顿时一变,连忙回撤攻势,挥枪格挡韩当的大刀。 他本来也就没打算一枪刺死韩当,只是想逼迫韩当防守,然后再找破绽将其拿下。 可谁知道,这厮竟然如此不要命,居然想跟自己一命换一命。 这怎么可能,丁奉觉得自己未来还有大好的前途呢,怎能和一个败军之将拼一个两败俱伤。 而一枪荡开韩当的大刀之后,丁奉还没来得及反击,韩当忽然身形一闪,从丁奉的左边闪到右边,再次一刀朝着丁奉的腰间砍去。 由于丁奉是骑在马上的,虽然居高临下气势更盛,但同时也意味着他的灵活度将大大降低。 而相比之下,韩当在马下则就要灵活多了,再加上韩当的打法都是拼命式的,也就让他更加占据优势了。 就这样,从交手的第一回合开始,丁奉便开始被韩当压着打。 丁奉被打的无法还手,心里实在是憋屈至极,可却又完全没有办法。 他心里有诸多顾忌,韩当却是心无旁骛,只想取他性命,这还怎么打。 丁奉也是个年轻人,火气可是旺盛的很,被这么压制他哪里能忍得了。 “老匹夫!欺人太甚!” 丁奉大吼一声,一枪格开韩当劈向胸膛的一刀之后,脚下猛一用力,双脚在双边马镫上一踩,整个人顿时从马背上向后一个空翻落地。 落地站稳身形之后,丁奉满脸傲色的对韩当招了招手,冷笑道:“来来来!老匹夫,你既然想打,那小爷今天就陪你打个痛快,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 迄今为止,用刀的武将中,真正能让丁奉心服口服的,也就张业和黄忠二人,徐盛都不行。 而他丁奉什么时候被除张业、黄忠之外的第三个用刀之人如此欺压过,是可忍孰不可忍! 听着丁奉嚣张的话语,韩当也不答话,舞刀便再次杀来。 这一次,没有了战马的牵绊,丁奉应对起韩当的时候,则就要从容许多了。 再加上,这一次丁奉也想通了,自己没必要纠结于立刻将韩当拿下,他此刻已经是身心俱疲了,又还能撑得了多久? 更何况,所有人都知道,用刀的武将最忌讳久战,一般都会在二三十回合解决战斗。 因为大刀份量沉重,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结束战斗,等到被敌人拖个七八十回合的时候,武将的体力就会大大减弱了,到时再想取胜可就难上加难了。 君不见,武圣关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什么人都能和他打一打。 顶级武将可以被关羽秒杀,二流武将却能够在撑过前期之后,和关羽缠斗几十回合而不败。 所以,丁奉也在等,他不信这韩当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最巅峰的战斗力。 只要等到韩当气力不济之时,到时候韩当还不是任他捏扁搓圆? 开玩笑,丁奉可是经常跟黄忠这位刀法大家切磋请教的,对于如何对战用刀武将,自然也是很有心得的。 又是十几个回合下来,韩当发现丁奉只守不攻后,也意识到了丁奉的意图,攻势顿时变的更加猛烈起来。 然而,由于之前就已经消耗了不少的体力,再加上心力交瘁,刚才又被战马摔了一下。 此刻的韩当气力已经是有些不济了,能发挥出来的战斗力更是不足颠覆时期的七成。 韩当的攻势在逐渐减弱,挥刀的速度越来越慢,力量也开始一刀一刀的减弱。 丁奉同样注意到了这些细节,终于,在又一次荡开韩当的大刀之后,韩当的脚步明显踉跄了一下,呼吸也在那一瞬间乱了一下。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随即便被韩当很好的掩饰了过去。 但韩当的掩饰却没能瞒得过眼尖的丁奉,他立刻就意识到,韩当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他的机会也要来了。 当下,丁奉不再一味的防守,而是开始偶尔抽冷子给韩当来上一枪。 而体力逐渐不支的韩当,本来进攻就已经挺费劲的了,更别说还要在进攻之余,放着丁奉的反击了。 没几个回合下来,韩当便已经开始左支右拙起来,两人的身份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丁奉开始担任进攻方,而韩当则完完全全的落入了被动的一方。 虽说韩当抱着一命换一命的想法,可那也得能换得到才行,如果换不到对手的性命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就白死了。 而韩当此刻面临的就是这一尴尬局面,他想要奋不顾身的攻击丁奉。 可他的攻击速度越来越慢,而丁奉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 渐渐的,他的速度已经完全跟不上丁奉的速度了,如果他完全放弃防守,只想着去进攻丁奉的话。 那他还没有打到丁奉的时候,丁奉的长枪便已经结果掉他了。 当然了,韩当这是不知道丁奉不会杀他,否则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全力对丁奉出手的。 终于,在又交手了十几个回合之后,韩当再也坚持不住,双手被丁奉一枪震的一阵发麻,大刀不自觉的脱手飞出,虎口更是已经崩裂出一道血口,鲜血不停的从双手虎口处涌出。 韩当脚下连连踉跄几步,好不容易站稳身形,他还想伸手去拔腰间的佩剑。 可怎奈双手血流不止,别说是拔剑再战了,就连握成拳头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丁奉挥舞长枪再次扑上前来,韩当见状,无奈叹息一声,闭上双眼等死。 “主公,韩当有负厚望,先走一步了!” 韩当在心底如此念叨着,可等了片刻之后,却始终没有感受到任何不对劲之处,这不禁让他大为好奇。 试探着睁开双眼之后,却发现丁奉的枪尖就停在自己咽喉处,只要再向前半分,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然而,丁奉似乎没有要他性命的意思,反而是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 韩当被一个小辈击败,脸上有些挂不住,不由得冷哼一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必手下留情!” “某可没说要手下留情。” 丁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平静的解释道:“还请韩将军随某走一趟吧,主公早就恭候韩将军多时了。” 听到丁奉居然要活捉自己,带自己去见张业,韩当顿时怒不可遏:“竖子休想!韩当便是死,也不会做那……” 韩当话还没有说完,丁奉长枪一摆,就如同对付徐琨那样,直接将韩当击晕过去。 “那可由不得你。” 丁奉看了一眼晕倒在地的韩当,随后对身后之人吩咐道:“来人,绑了!” 韩当可是一员猛将,如果不仔细看牢的话,说不准就会让他跑了,到那时再想抓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丁奉自然不会让到手的功劳飞走的,于是也就只能委屈一下韩当了。 待绑了韩当之后,丁奉这才将目光投向韩当身后的那群士兵,高声喝道:“尔等已被我大军包围,还不快快放下武器投降!若再有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韩当所率的这支部队在经过长时间的急行军后,又中了伏击,士气和战力早已经降到了冰点,哪里还能有战意。 若是在正常状态的话,面对丁奉他们这群人,剩下的这几百人肯定不会轻易投降,反而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前来厮杀。 可现在,就连主将都被俘了。 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始有人丢下武器,蹲在地上表示投降。 很快,地上便蹲了一大片降兵,看的丁奉心中大为满意。 当然了,这些士兵中,还是有不少对孙坚死忠的存在的。 “兄弟们!他们不过才百余人,咱们还有六七百人,怕他们做什么?杀过去干掉他们!救回韩当将军!” 一个什长模样的中年人举刀大喝一声,顿时便有五六十人出言附和,并挥舞长刀扑向丁奉等人。 而蹲在地上已经投降的那些孙坚军,此刻也纷纷抬起头看向前方。 如果那些反抗的人能取得优势的话,他们将会毫不犹豫的加入战斗,有的选择的话,谁又想当降兵呢。 第238章 突袭敌营 第二百三十八章突袭敌营 这些降兵心中的摇摆,丁奉又怎会看不出来呢。 “哼!冥顽不灵!简直是找死!” 丁奉目光冰寒,冷冷说道,随后长枪一指,大声下令道:“一连听令!一刻钟内解决战斗!但凡反抗者,全部枭首!” 丁奉话音刚落,他身后那一百名一连将士便一言不发的横刀策马冲锋而来。 这一百人可是张业麾下最精锐的一支连队,战斗力何其强悍,再加上养精蓄锐一天一夜,此刻面对这些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孙坚军,自然是手到擒来。 不消片刻功夫,企图反抗救回韩当的那几十人,便在一连战士的一个冲锋之下,全部倒地成为一具具尸体,就连首级也都被割了下来。 反观一连的将士,竟无一人战死,只有七人受了点擦伤。 而在见识到敌人的强大战力之后,那些原本还有些摇摆不定的降兵彻底老实了下来,一个个不敢再有任何非分之想。 见此情形,丁奉不由得冷哼一声,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地降兵足有六百多人,如果不以雷霆手段震慑住他们的话,万一这六百多人发生暴动,想要镇压下去,恐怕就要付出一些代价了。 等到埋伏在道路两边的树林中的其余战士前来汇合之后,丁奉将他们留下看守这些降兵,自己则率领着邓当以及一连的一百人,沿着官道一路朝着韩当所部的营地赶去。 至于韩当,自然也被丁奉带在身边,还得靠韩当来完成下一步计划呢。 丁奉率部一路疾行,大约在寅时,也就是凌晨起四点左右,终于赶到了韩当所部营地的两里之外。 远远的,丁奉就看到营地中一片火把通明,隐约可见来来往往的巡逻守卫络绎不绝。 见此情形,丁奉也知道,想要趁其不备发动偷袭是不可能的了。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一天之内连续受挫,如果这些孙坚军还不能醒悟过来,积极的组织防御,认真对待这场战争的话,他们也就不配被称之为精锐了。 而为今之计,想要不耽误原定计划的实施,对敌营发动袭击的话,就只有动用韩当这张底牌了。 与此同时的孙坚军营地内,由于主将不在,副将也已经全部身亡,没有主心骨坐镇之下,只得由一名校尉挑起大旗,组织起巡逻哨岗。 众所周知,凌晨四五点的时候,是天色最黑暗的时候,同样也是一个人每天最困乏的时间段。 此刻的这名校尉同样也是疲惫不堪,可却丝毫不敢有所松懈。 他站在打帐之外,看向营门方向,眉宇间充斥着浓浓的忧虑,口中轻声呢喃道:“韩将军,您怎么还不回来,再这么下去,军心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他毕竟只是一名校尉,平日里手下只掌管着不到一千人的军队。 而现在却要他来管理整座大营,自然是感到压力巨大。 就在这时,一名巡逻的卫兵忽然急匆匆来报:“大人,大营外两里处来了一队人马,看不清旗号,不过看甲胄装束,应该是咱们自己人。” “哦?” 校尉闻言,脸上顿时流露出惊喜之色,连忙催促道:“走!快带我过去看看!” 既然来的是自己人,那不管是韩当还是徐琨,他都可以卸下肩上本不属于他的重担,可以喘口气了。 不多时,那校尉便带领着一队人出现在营门之外。 即便卫兵已经说过,来的应该是自己人,可校尉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将营地内的守卫全都调集了过来。 没办法,他们此刻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拨动他们那紧绷的神经。 而在营门外刚站定,校尉便看到一队大约百余人的骑兵远远的策马缓缓走来。 借着营中亮起的火光,校尉隐约看出,对方身上穿着的确实是己方甲胄。 见此情形,校尉不由得长松了口气,不过他还是试探着问道:“来者何人?你等是谁的部下?” 听到校尉的问话之后,来人行进速度不减,只听为首一人大声回答道:“我等乃是徐琨将军麾下,特地送韩将军回营!” 一听是徐琨麾下的骑兵,再加上他们身上穿着的确实是徐琨麾下骑兵的甲胄,校尉立刻深信不疑。 不过,在听到对方说特地送韩将军回营之后,不由得疑惑着问道:“送韩将军回营?韩将军怎么了?” 说话之间,那队骑兵已经来到了营门前不远处,距离校尉他们只有不到百步之远。 这时,校尉也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盯着前方几人仔细看了几眼,校尉却发现自己都不认识,不过后面有几人的面孔似乎曾经在军中见过。 对此,校尉也没有多疑,毕竟人家是骑兵,主公手下最精锐的王牌,哪里是他们能够随意见识的,即便是他这个校尉,也只认识几人而已,不认识也很正常。 而那名为首的骑兵这时也开口答话道:“韩将军在追击敌军的时候,不慎从马上摔了下来,磕到脑袋昏迷过去了,徐琨将军便让我等送韩将军先行回来,他自领其余兄弟打扫战场。” “原来如此。” 校尉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不知韩将军何在?” 为首骑兵闻言答道:“自然就在军中。” 说话间,那人一挥手,立刻有一名骑兵策马上前。 校尉立刻看到,在那人的马背之上还趴着一道身影,借着明亮的火光的照射,校尉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果然是韩当没错。 校尉心中顿时完全安定下来,连忙转身对身后百余名将士吩咐道:“所有人,立刻回到自己的哨位上,赶紧再去将军医找来,快给韩将军疗伤,莫要耽误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忽觉胸口一阵剧痛,紧接着便张口狂喷一口鲜血。 校尉惊愕至极的缓缓低下头去,当看到从胸口透出的血淋淋的枪头之时,他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股浓浓的不甘与难以置信的神色。 身后那名骑兵首领猛的拔出长枪,随后一脚踹在校尉的后背上,将其直接踹翻在地,而校尉也再也没能爬起来。 这一变故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营门处的那些守军都好处在愣神之中,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一枪刺死校尉的那名骑兵首领忽然举枪高喝一声:“庐江丁奉在此!尔等还不早降!莫要枉送性命!” 来者正是丁奉和他麾下一连的一百骑兵,只不过在来的时候,丁奉他们便都换上了孙坚军的甲胄,为的就是能够鱼目混珠,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而为了保险起见,丁奉特地让严艺他们走在自己身后,如果遇到盘查的话,严艺他们说不定也能蒙混过关。 果然不出丁奉所料,对方在看到严艺等几个熟面孔之后,立刻就深信不疑了。 他们却不知道,严艺等人早已经投降了张业。 而在说话的同时,丁奉已经挥舞长枪,率领着身后的一百铁骑对面前的敌人发起了冲锋。 直到这时,孙坚军们方才醒悟过来,明白这些穿着己方甲胄的并非自己人,而是敌军假扮的。 虽然反应过来了,但失去了主将的指挥,营门前的百余名孙坚军顿时乱作一团。 有的人想要奋起反击,而有的人则是惊慌失措的想要关闭营门,更有甚者直接转身向后逃去,准备去搬救兵。 如此乱作一团,毫无章法的敌人,怎么可能是丁奉以及他麾下士气如虹的一连战士们的对手。 只是几个呼吸间,丁奉便已经一马当先的带队杀散了企图反击的二十余人。 见到还有十几人打算关闭营门,丁奉哪能让他们如愿,当即挺枪策马,三两步冲到营门前,手中长枪横扫而出。 原本就是临时搭建的营门,哪里能经受得起丁奉的全力一击。 脆弱的营门顿时被丁奉一枪扫的破开几道豁口,关门的士兵更是当场毙命了好几人。 丁奉趁热打铁,又是刷刷几枪刺出,将挡在门前来不及逃跑的几名孙坚军刺杀当场。 见到丁奉如此骁勇,那些企图关门的孙坚军吓的肝胆俱裂,哪里还有上前的勇气,纷纷丢下关到一半的营门,向营内逃窜而去。 丁奉见状,用长枪奋力拨开两扇营门,随后长枪一招下令道:“所有人随我来!凡有反抗者,皆杀之!” 一百骑兵在丁奉的率领下,如一股钢铁洪流般冲入孙坚军营寨之中,所过之处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那些还在睡梦中的孙坚军被营寨内的嘈杂声吵醒之后,刚提起武器冲出营帐,还没来得及穿上衣甲,甚至连眼前的形势都还没有看清楚,就被迎面而来的铁骑踏为齑粉。 在丁奉的强势冲击下,孙坚军虽然占据了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可却连一次像样的抵抗都没组织起来。 兵无战心之下,便是有百万大军也是无济于事。 终于,在连续战死了三百余人之后,惊慌失措的孙坚军终于在一名百人将的组织下,形成了一道稍微有点阵型的防线,挡在丁奉他们的去路之上。 第239章 全军覆没 第二百三十九章全军覆没 可就在这时,孙坚军以为自己能够挡住丁奉等人的冲锋,扳回局势的时候。 他们身后的北面寨墙忽然传来一阵“咔嚓咔嚓!”的木墙碎裂声。 听到这道动静之后,所有人都惊疑不定的转头望去。 却见原本坚固的寨墙,此刻忽然出现了一道道显眼的裂痕。 正当所有人不知发生了何事之时,忽然从寨墙外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给我开!” 下一刻,只听“砰!”的一声闷响。 紧接着,已经满是裂纹的寨墙轰然爆碎开来,留下一道长达两丈有余的巨大豁口。 当漫天木屑与尘土散去之后,众孙坚军只看到一道骑乘着高头大马,手持金背大刀,须发略有些花白,但身姿依旧雄壮挺拔的中年男人傲然立于豁口处,目光中满是睥睨的扫视着他们。 就在千余名孙坚军手足无措,狂吞口水之时,那名马上的雄壮男子大喝道:“南阳黄汉升在此,尔等还不快快投降,某要死到临头,悔之晚矣!” 黄忠的声音就如同洪钟大吕一般,在众孙坚军的耳畔回响不绝。 而见到黄忠的身影之后,远处的丁奉不由得开心的哈哈大笑道:“哈哈,黄团长亲自出马,此战无忧矣!” 不只是丁奉,就连一连的其余将士们在见到黄忠之后,都不由得心中大定。 对于黄忠的武勇,第一军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以说黄忠就是他们在战场上的精神支柱。 现在黄忠出现在了他们身边,即便是身陷重重敌围,他们心底也没有丝毫畏惧之意了。 不仅如此,众人随后还看到,在黄忠的身后有出现了隐隐绰绰,数之不尽的人影,分明就是徐盛和二营的将士。 刚才在冲击营门的时候,一连的一名将士便依照约定发出了暗号通知二营的将士。 援军已至,他们还有何惧。 “一营的弟兄们!杀呀!” 丁奉呐喊着,率先打马冲杀出去。 而在他身后,一百名一连战士也呐喊一声,紧随其后,义无反顾的朝着孙坚军的阵型冲了过去。 而经过短暂的愣神之后,随着丁奉率部发起进攻,众孙坚军也终于回过神来,顿时也都发出一阵喊杀声,迎着丁奉就掩杀了过去。 见到敌军都到了这种境地,还敢死撑着不投降,黄忠不由得冷哼一声道:“不知死活!” 随后,黄忠大刀一挥,沉声下令道:“既然他们自寻死路,儿郎们,那便成全他们好了!” 听到黄忠的命令之后,早已经按耐不住的二营将士们猛然高喝一声,在营长徐盛的率领之下,迫不及待的从豁口处冲了进去。 无奈之下,孙坚军阵营中只得分出数百人来抵挡徐盛所部。 然而,在黄忠和徐盛两员大将的带领下,两百名二营战士就如同一把尖刀般,轻而易举的撕开了孙坚军的阵型。 没有大将坐镇,孙坚军人数虽多,却无人是黄忠和徐盛的一合之敌。 这一仗,从一开始便陷入了一面倒的局势,完完全全就是一场收割战功的屠杀。 面对黄忠和丁奉两拨人马的两面夹击,孙坚军如割麦子般的成片倒下。 反观张业军,虽然处于人数上的劣势,但却鲜有伤亡。 尤其是二营的将士,在经过昨天河岸边的一战之后,每一个战斗小组的配合默契度都更上了一层楼。 孙坚军的反扑虽然也很猛烈,可却难以撼动张业军分毫。 孙坚军每次眼看就要斩杀敌人之时,总会有一把甚至多把武器如及时雨般出现,将那名张业军救下。 而在战场中,杀的最为兴起的人,反倒不是丁奉和徐盛这两员小将,而是年纪最长的黄忠。 天知道黄忠这些年来经受了多少的憋屈,一身武艺却无用武之地。 如今跟在张业身边,总算得以一展平生所学了。 昨天的时候,黄忠便想要参战了,只是又担心张业有伤在身,身边若是没有人保护的话,万一遇到危险就糟糕了。 而这一次,张业看出了黄忠的心思,便直接让黄忠这位团长亲自领兵上阵。 一是为了不让黄忠继续憋屈下去,二是黄忠身为团长,怎么可以没有足够的功勋震慑下属呢。 而现在,显然就是黄忠狂刷功勋的大好时机嘛。 不到半个时辰之后,原本的千余名孙坚军已经被屠杀掉五百多人,仅余四百人左右还在苦苦支撑。 而此时二营的两百人已经在黄忠的授意下,呈扇形配合一营的人将四百孙坚军包围在内。 由于战场的逐渐缩小,丁奉率领的一营也已经放弃了战马,和二营一样,以五人为一个战斗小组,死死的包围住孙坚军,彻底断绝了他们的退路。 如今,这些孙坚军想要逃跑的话,只能强行冲开一条血路。 可很显然,这是不切实际的,如果他们有这个能力的话,也就不会被只有区区三百人的张业军逼迫到这般田地了。 此刻众孙坚军个个满脸惊惧,尽管还在和张业军对峙着,可握着武器的双手已经在不住的打颤了。 将敌军彻底围住之后,黄忠抬了抬手中尚在滴血的大刀,示意丁奉和徐盛稍安勿躁,这才扫视着眼前敌人,沉声喝问道:“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降还是战?” 黄忠此话字字铿锵,说话之时,手中的大刀已经高高扬起,只要这些人说出一个不字,他便会立刻下令,全部杀光! 一营和二营的两百多名将士也都眼巴巴的看着黄忠手中的大刀,脸上尽是抑制不住的杀意。 而这其中,尤以邓当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意最为浓烈,甚至于他身边的同袍在不经意间瞥见他脸上的狰狞杀意之后,都会不自觉的打个哆嗦。 刚才杀敌的时候,每一个死在邓当刀下的敌人,死状都是凄惨无比,不是被邓当拦腰斩为两截,就是被一刀将脑袋劈成两半,脑浆溅的到处都是。 虽然那些死在黄忠刀下的敌军也没有一个尸体是完整的,但也没有被邓当所杀之人那般凄惨。 那血腥无比的场景,无论是张业军,还是身经百战的孙坚军,看完之后都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 那些平日里与邓当关系较好的战士,都不明白邓当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日里明明是个为人很和善的汉子,今天为何会突然变的如此凶狠毒辣。 邓当原本的为人确实很和善,对待一般敌人自然不会如此狠辣,但唯独孙坚军是个例外。 正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孙策杀了他的父亲,他现在没有机会斩杀孙策,亲手为父亲报仇,那就只有把满腔怒火全部撒在这些孙家父子的爪牙身上了。 而此刻,看着黄忠高高举起的大刀,邓当几乎是在心底声嘶力竭的大吼着:“快呀!快落下呀,别给他们活路!” 然而,邓当注定是要失望的了。 这些残军此刻早已经被吓破了胆,尤其是在张业军那无往不利的攻势和坚不可摧的防守面前,他们更是已经提不起丝毫抵抗的心思了。 更何况,刚才黄忠在乱军之中大杀四方,宛如杀神降世的场景,也深深的震慑住了他们每一个人。 就在黄忠已经等的快要不耐烦,准备下令进攻的时候,一道颤巍巍的声音忽然从孙坚军中响起。 “我……我投降……别杀我……别杀我……” 众人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浑身是血,左臂上还有一道狰狞伤口的士兵“咣当”一声扔掉手中已经卷刃的朴刀。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涕泪横流,一边抱着脑袋,将头深深埋在地上,大叫着“我投降”“别杀我”。 随着这第一个降兵的出现,接下来,武器落地的脆响,以及投降的哀求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久久不绝于耳。 最终,四百名孙坚军全部跪地请降,无一人还敢继续拼命。 看着跪了一地的降兵,黄忠缓缓放下大刀,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收起心底的那份杀意,对身后挥了挥手。 随后,一个排的士兵立刻冲入降兵之中,将所有降兵驱赶到两边排好队蹲下,他们的武器也被第一时间收缴。 没有了武器,黄忠也就不用在时刻提防着他们会降而复叛了。 打扫战场的事情,黄忠交给了徐盛去处理,自己则带着丁奉,以及依旧处在昏迷之中的韩当登上木筏,过河去见张业去了。 此刻张业依旧留在河对岸,原本在夜间黄忠他们悄悄绕到下游渡河的时候,张业想要跟着一起参战的,结果却被黄忠和徐盛极力劝阻,好不容易才让他打消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如果张业没有受伤的话,那黄忠他们自然不会出言阻拦的。 以张业巅峰状态下的战力,别说是这些普通小兵了,就算是孙坚孙策这对父子在这里,也不可能拿张业怎么样。 而现在嘛…… 黄忠他们可不敢让张业出来冒险,上阵杀敌这种脏活累活,交给他们这些小弟和大叔就行了,大佬还是坐镇后方就行了。 第240章 去长沙 第二百四十章去长沙 两刻钟后,黄忠已经带着丁奉等人出现在了河对岸,昏迷的韩当则被两名战士用一个简易担架抬着。 原本丁奉是准备直接扛着韩当就过来的,却被黄忠阻止了。 虽然黄忠对孙家父子的行为很是不齿,可对于韩当他们这些和他年纪相仿的沙场宿将,心里还是颇为敬重的,即使这些人的武艺在他看来都与蝼蚁无异。 所以,丁奉不甘违抗黄忠的命令,只得让人做了个担架抬着韩当过来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担架也是张业发明出来的。 原本在这个时代,运送伤员主要都是靠运粮的马车拉着那些无法行动的重伤员,至于那些缺胳膊断腿,但却依旧勉强能走的伤员,就得靠他们自己走了。 至于他们能不能走得动,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能走就能回家,不能走就只能流落在外等死了。 这样的做法不仅会大量消耗人力,也会占用大量的马车资源,导致很多将军会在战后将那些重伤员弃之不顾。 甚至有的心肠比较狠辣的将军,还会下令结果掉那些没有价值的重伤员,以免浪费物资。 这也是为什么在古代的时候,一场大战下来,很多伤员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战争之后的原因。 而当张业发明出担架之后,黄忠和丁奉、徐盛等人立刻看到了担架的重要性。 周瑜甚至强烈建议全军大量打造担架,出征之时尽量多带,这担架用出极大且不占什么运输空间。 将韩当带到张业身前之后,丁奉便欲让人取水来将韩当泼醒。 张业却挥了挥手阻止,韩当怎么说也是一员大将,还是应该受到尊敬的。 况且,现在韩当的五千人已经死的死降的降,暂时叫醒韩当也没什么用。 劝韩当投降吗? 别开玩笑了,张业可不觉得韩当这样的人会做出屈膝投降这种事情来。 战事平息,让人看守好韩当之后,张业便带着黄忠和丁奉二人渡河而去。 等张业带人抵达河对岸的时候,徐盛也已经将本方伤亡以及战果全都清点完毕了。 见张业亲自前来,徐盛立即上前汇报。 “主公,此战我军大获全胜,实在可喜可贺啊!” 跟随在张业身后的丁奉闻言,也不失时宜的笑着开口道:“是啊,此战全赖主公智谋无双,才能将韩当玩弄于股掌之间,轻而易举将其击败!” 张业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任何倨傲之色,反而是表情严肃的问道:“文向,此战我军将士伤亡如何?” 听到张业问起正事,徐盛连忙收起脸上的笑容,认真答道:“回主公,此番我军共战死五十七人,重伤二十三人,轻伤一百一十九人!” “战损这么大吗?” 张业眉头皱起,低着头喃喃自语道。 而听到张业此话之后,徐盛等人纷纷对视一眼,不知该如何作答。 在他们看来,四百对五千,还能以如此微小的代价取得全胜,这已经是极为难得的大胜了,这点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了。 不过,他们跟随张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对于张业的性格也有一定的了解。 张业对待敌人的时候很残酷,几乎是不择手段。 但是在对待自己人的时候,张业却又极为的仁厚,可以说是爱兵如子。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张业麾下的将士们才会对他忠心不二。 现在,一天下来便损失了近百人,张业心痛也是难免的。 一时间,受到张业的感染,徐盛等人因为刚取得大胜的喜悦心情也锐减了不少。 而感受到徐盛等人的情绪变化之后,张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大小也是一个领袖了,自己的一言一行都牵动着无数人的心弦。 这也是为什么,上位者都要学会喜怒不形于色的原因。 不让别人窥探到自己内心想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手下们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影响思维。 想到这里,张业脸上立刻流露出一抹笑意,干咳两岁对众人说道:“咳咳,不过,诸位此战的表现着实让某十分满意,待此次回城之后,皆重重有赏!” 果然,在张业的刻意揭过下,徐盛等人的心情又立刻转好。 徐盛更是腆着脸大笑道:“主公,那属下可有言在先,将军泪您这次可得敞开了让弟兄们喝啊!” “那是自然,此战全赖诸位兄弟用命,以后我张业的便是诸位兄弟的!” 周围将士听到此话,纷纷拍手叫好。 张业又转头对徐盛道:“文向,将战利所得也说一下吧!” “诺!” 徐盛抱拳领命之后,从怀中掏出一份绢帛,开始大声念诵道:“此战!我军共俘虏敌军一千一百五十三人!缴获军械物资共四千三百余套,粮草……没有……” 听到最后徐盛说粮草没有,再看到徐盛脸上那如同便秘般的表情时,张业差点笑出声来。 这也很好理解,一般部队出征的时候,总是会带足粮草的而且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只可惜,这次韩当以为自己会速战速决,很快就能在张业的地盘上喝酒吃肉了。 谁知道只是一天的时间,韩当就已经全军覆没了。 “好了好了。” 张业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之后这才开口道:“丁奉听令!” “属下在!” “命你率一营将士打扫战场,将所有战利品全部运回城!” “诺!” “徐盛听令!命你率二营将士押解所有俘虏尽快回城!” “诺!” 最后,张业环视一圈众将士之后,朗声说道:“诸位!家中酒肉已经备齐!多谢诸位此番碌力死战!” 话毕,张业直接转身上马,黄忠也连忙跟上。 然而,张业却并没有往回走,而是马鞭一挥道:“走,去长沙!” “啊?” 一听此话,众人皆是被吓的大惊失色,不知道张业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张业却是不管众人怎么想,直接打马而去。 张业的马速飞快,众人根本阻拦不及,黄忠连忙策马跟上,邓当也赶紧带着几个战士一起追了过去。 第241章 联名血书 第二百四十一章联名血书 “公子,您为何要去长沙?” 黄忠好不容易追上张业,忍不住好奇问道。 他们刚与孙坚的部下打完仗,还把孙坚的五千人全部吞下了。 虽然孙坚还不知道此事,可两家早已经是生死之仇,根本不可能再有缓和的余地。 张业现在跑去长沙,不是羊入虎口吗?孙坚如果知道张业去长沙,还不得把张业撕成碎片啊。 张业闻言,却是淡淡一笑,冷哼道:“哼!此番我军伤亡两百余人,皆是拜孙坚所赐,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若是我们不给孙坚送去一份大礼的话,岂不是有些不尽人意了?” “呃……” 黄忠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了。 张业一行十人一路疾行,在日上三竿之前,终于赶到了长沙城外,也就是黄忠之前的居住所在。 看着周围熟悉的一花一木,黄忠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叹。 张业并没有在此停留多久,只是到村中各处转了一圈,发现自己留下的记号并没有任何动静,说明张贵依旧没有来过。 张业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这张贵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按理说他应该早就回来了,莫不是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尽管心底十分担心,但张业的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 紧接着,张业又在村庄中转悠了一圈,确定当初那些被他授意去告密的村民都安居乐业之后,这才放心离去。 随后,张业马不停蹄的赶到了长沙城下。 此刻正值午时,长沙城门大开,来往百姓络绎不绝。 在城门口驻足之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张业,不知道张业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只见张业缓缓催马上前,在一名城门守卫处停住脚步。 城门前的守卫早就注意到了张业他们一行人,只是由于张业一行人除了张业之外,其余人都穿着一身官军甲胄,所以才没有人出来询问。 而现在张业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守军们自然不能再熟视无睹了。 “站住!你是何人?” 一名什长装扮的守卫上前拦住张业,严肃质问道。 张业低头看了那名什长一眼,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你在问我?” 看到张业这副表情,那名什长忽然心中一凛,脚下就要退后。 可还不等什长退后,张业忽然一把抽出腰间佩刀,瞬间一刀划过什长的脖颈。 “噗通”一声,什长直接仰面倒地,到死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怎么突然就被人杀了,还是被友军所杀。 “敌袭!敌袭!” 经过短暂的愣神之后,城门前的数十名守军立刻蜂拥而至。 除此之外,城楼上的守军也纷纷就绪,个个弯弓搭箭,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使得周围进出城的百姓纷纷吓的四散逃离,唯恐殃及池鱼。 因此,在顷刻间,城门处方圆数里之内,只剩下张业他们十人与长沙守军之间的对峙。 “尔等究竟是何人?为何犯我长沙?” 一名校尉模样打扮的将官走出人群,拔剑指着张业厉声喝问道。 张业闻言,撇了撇嘴后,不屑道:“你?还不够格!叫个说话有份量的人出来!” “你……” 校尉一阵气节,却又无可奈何,憋了许久之后,这才回头对身后一名士兵低语一阵,那名士兵随后离去。 片刻之后,那名离去的士兵再次返回,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披盔戴甲的将军。 “什么人如此嚣张?竟敢来长沙撒野!真是活腻了!看老子如何……” 那名将军一边走一边大骂着,可当天走到城门前,看清张业面容之时不由得愣在当场。 看着来人,张业笑呵呵问道:“祖将军,别来无恙?” “呃……这……” 祖茂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手指着张业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祖将军才分别几日,就不认识在下了?” 张业笑看着祖茂,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祖茂心里七上八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此刻竟然有些惊慌失措起来。 “你怎么来这里了?” 祖茂压低着声音问道。 他真的很好奇,韩当不是率军去剿灭张业了吗?怎么张业还有空出现在这里? 难道张业打败了韩当?可这不可能啊!韩当可是有五千人的大军,凭张业那几百人,根本没有丝毫胜算! 张业闻言,却豪迈一笑道:“一路畅通无阻,我为何不能来此?” 听到此话,祖茂顿时大惊失色,连忙问道:“你说什么?畅通无阻?那韩义公他……” “哦?韩将军他怎么了?” 张业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意味深长的看着祖茂。 祖茂顿时不再言语了,他不知道张业对韩当的行踪了不了解,也不知道韩当现在怎么样了,但没有彻底失败之前,祖茂绝不会擅自暴露韩当的行踪。 沉默着看了张业许久之后,祖茂忽然叹息一声道:“张子承,你快点离去吧,我就当没看到你,今日便不为难你了,若是他日再相见,某绝不会再留情面!” “哦?是吗?” 张业不置可否的反问一句。 祖茂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张业,目光冷峻无比。 张业忽然开口说道:“祖将军,张某敬重您是为老英雄,某只想问您一句,您觉得孙坚此人真如您想象中那样吗?” “你什么意思?” 祖茂闻言,顿时怒目圆睁,瞪着张业怒喝道:“谁敢说某主公坏话?某必然与其不共戴天!” 对于祖茂的发怒,张业丝毫不以为意,而是随手从怀中掏出一份用鲜血写成的留言,淡淡道:“祖将军若是不信在下所言,这些字迹可认识?” 张业拿出来的血书,正是投降张业之后的那些孙坚骑兵联合写下的誓杀令,誓要斩杀孙家父子,以报血仇。 在血书的末尾,还留下了所有人的姓名。 虽然祖茂不是骑兵统领,可在这些人的名字当中,他还是看到了几个熟悉之人的名字。 第242章 尽可来战便是 第二百四十二章尽可来战便是 “呃这……” 祖茂一时间看呆了,完全搞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将士不是都已经战死沙场了吗?现在怎么又会搞出这什么血书来? 不等祖茂有所反应,张业已经拨转马头往回走去。 见到张业要走,跟在祖茂身后的一众士兵顿时咬牙切齿的就要追上来,可没有得到祖茂的命令,不由得纷纷将目光投向为首的祖茂。 感受到部下们的视线之后,祖茂轻叹一声道:“张业与黄忠的威名,想必尔等也是有所耳闻的吧?尔等谁有胆量上前挑战?” 一听此话,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张业虽然是一份行走的功劳。 可同样的,张业的武艺也是众所周知的,能以一己之力对战孙策及其麾下五百骑兵。 而且,最终的结果竟然是孙策战败,五百骑兵损失过半,这样的战斗力,岂是他们这些无名小卒可以挑战的。 只是,看着张业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他们眼皮子底下离去,似乎又有些不甘心。 这时,祖茂忍不住好奇的开口问道:“张子承,你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此地,就是为了这份血书?” “自然不是。” 张业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祖茂,片刻后答道:“韩当的五千人已经被我击败,现在包括韩当在内,一千余人都在我的手上,” “什么?” 祖茂闻言,顿时震惊的无以复加,他还以为张业之所以会闲着没事干,跑到长沙来,是因为还不知道韩当已经带兵过去找他麻烦了。 谁知道,张业不仅知道了这回事,反而告诉他,韩当和他的手下已经被张业的人抓到了。 “锵” 祖茂猛然拔出佩剑,他身后的数十名士兵也纷纷刀剑出鞘,虎视眈眈的盯着张业一行人。 只要祖茂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冲上去,毫不犹豫的将张业一行人撕成碎片。 韩当率部出征的事情,在孙坚军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几乎算是人尽皆知。 而现在,张业竟然说韩当被俘,那岂不是说韩当带去的那五千人也是凶多吉少了? 在场的士兵当中,有不少的人亲朋好友都在那五千人当中,如果真如张业所说的话,他们岂能容忍。 祖茂更是怒瞪着张业,沉声喝问道:“张业!你此话何意?” 祖茂分明就是在明知故问,张业不由得轻笑着答道:“什么意思?很简单,孙坚无故派军越境进入江夏郡内,意图不明,遭受伏击,死伤惨重,如今韩当与一众伤员全部都被活捉。” 张业这番话说的轻描淡写,可听在祖茂耳中,却是犹如五雷轰顶。 祖茂甚至有些怀疑,张业是不是在故弄玄虚。 就凭他的那点手下,怎么可能是韩当麾下五千大军的对手。 更何况,韩当可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就凭张业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凭什么能击败韩当。 只是,张业都已经跑到长沙来了,还已经这么说了,此事恐怕八九不离十了。 想到这里,祖茂冷冷的盯着张业,许久之后,这才深吸一口气,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那你现在意欲何为?” 虽然祖茂对张业这个年轻人很看好,但不代表着他就搞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他和张业的关系再好,那也只是属于私交,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能摆正自己的态度的。 更何况,相比起张业来,韩当在祖茂心中的份量显然要更重一些。 如果今天张业不给个交代的话,那他祖茂即便是拼着性命不要,也得把张业留下。 张业闻言后,笑了笑答道:“我的意思很简单,孙坚如果还在乎韩当和那一千多人的性命的话,那就拿出诚意来,这一战我的兄弟损伤也不小,总得需要慰藉的吧?” “你!” 祖茂顿时脸色一变,愤怒的指着张业说道:“既然你已经取胜,还要咄咄逼人,莫非你以为我长沙军真的就是任人宰割之辈吗?” 听到祖茂这番话,张业顿时哈哈大笑。 半晌之后,张业这才止住笑声说道:“简直是笑话!你们自己派兵前去攻打我,现在打输了,难不成还想让我把降兵送回来,然后再好言相求吗?祖将军,这就是你们长沙军的道理吗?” 说完,不等祖茂答话,张业便已经转身就走,黄忠等人则虎视眈眈的瞪了祖茂等人一眼,将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全都镇住之后,这才跟随张业转身离去。 走出没几步之后,张业忽然停住脚步,头也不回的留下一句:“当然了,若是孙坚不愿出资赎回韩将军和其余一千余俘虏的话,尽可来战便是,张某与诸位兄弟从不曾畏惧半分!” 说完之后,张业不再停留,直接打马快速离去。 看着张业愈行愈远的背影,祖茂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静。 就在这时,城内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片刻之后,孙策带着一队人马风风火火的冲到城门前,举目四下张望一圈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现,立刻对愣在原地祖茂问道:“祖将军,刚才下人来报,说是张业那厮竟然跑到长沙来了!他人现在何处?” 听到孙策的询问之后,祖茂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拱手道:“回少主,张业已经走了。” 说话之时,祖茂不动声色的将张业给他看的那封血书藏到了怀中。 听到张业已经走了,孙策的脸色顿时一阵铁青,不过还是沉住气问道:“走了?他一共带了多少人马?” “一共十人。” 祖茂如实回答。 “什么?” 听到张业此行一共只有十人,孙策顿时再也忍不住,大声喝问道:“既然他只有十人,你为何不将其留下?却还要眼睁睁看着他离去?你居心何在?” 被孙策这般指着鼻子当众喝问,祖茂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不由得冷哼一声道:“少主也看到了,末将这里只有寥寥数十人,而张业和黄忠的手段,少主也是深有体会,少主莫不是觉得就凭末将这些人,真的能留住张业他们?恕末将直言,不过是徒然送死罢了!” 第243章 孙坚亲征 第二百四十三章孙坚亲征 “你!祖茂你敢!” 孙策被祖茂这一番顶撞,弄的是心火大起,若不是心中还对祖茂存有敬意,怕是早就刀剑相向了。 若是放在平时的话,孙策定然不会对祖茂如此态度,即便祖茂是他孙家家将,可对于孙坚父子来说,祖茂他们四人就跟自家人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由于一再败在张业手中,已经让孙策这个少年俊杰的实力备受质疑了。 因此,只要一听到张业这两个字,孙策的火气便会直接达到顶点,让他失去一切理智。 每一个能够报仇的机会,孙策都不愿意放过。 可现在,张业都已经送上门来了,却又被祖茂给放走了。 不仅如此,祖茂竟然还当着属下的面,戳孙策的伤疤,这让孙策如何能不发怒。 然而,孙策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的时候,一道声音忽然从后方传来。 “够了,伯符,退下吧。” 孙策闻言,回身看去,就看到孙坚不知何时已经带着程普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父亲……” 孙策顿时眼前一亮,刚要说些什么,孙坚却是用眼神制止了他。 见此情形,孙策只好愤愤不平的退了下去,他可不敢当众忤逆孙坚。 来到祖茂身前之后,孙坚的目光在祖茂身上随意扫过,随后风轻云淡的开口问道:“大荣啊,张业那小贼此来为何?总不会是特地跑来我长沙看风景的吧?他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说话的同时,孙坚的视线看似不经意的在祖茂身后众将士的身上扫视了一圈。 祖茂并未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直言不讳道:“回主公,张业此来倒是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带来了一则消息,至于这则消息的准确度,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哦?一则消息?什么消息?” 孙坚顿时来了兴致,不由得开口问道。 “张业说,义公的五千大军已经全军覆没了,义公和一千余将士如今全都被俘!” 祖茂低垂着头,一字一句的将张业刚才所言如实说了一遍。 听到祖茂的话之后,孙坚刚毅的脸庞上,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掩饰的震惊和愤怒。 不仅是孙坚,他身后的韩当与孙策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皆是复杂至极。 对于这条消息,孙坚等人本能的不太相信,因为张业的家底如何,大家心里都是一清二楚。 他张业就算是项羽在世,也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带着一群手无寸铁的人打败韩当麾下的五千精锐甲士。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这条消息不是真的,那张业大老远跑来长沙又是为什么。 从张业的话里就能看出来,他已经知道了韩当的动机。 在这种关头,张业不可能还有心思都奔西跑,来这里只为传递一条假消息糊弄他们的。 想到这里,孙坚的脸色顿时铁青一片,猛然大喝道:“程普听令!命你即刻整备兵马!无论张业所言是否属实,本将都要亲率大军渡过汉水,以雷霆之势将其剿灭!绝不让他再有半分喘息之机!” 程普闻言,脸色顿时一惊,随即抱拳领命而去。 这时,祖茂忽然大惊失色的扑到马前,拽住孙坚的马缰,出言劝阻道:“主公!不可啊!” “嗯?有何不可?” 孙坚瞪着拦住自己的祖茂,语气有些愤怒的喝道。 祖茂哪能听不出来,孙坚这是已经动了真怒了,不过祖茂却没有退缩,而是硬着头皮劝道:“主公!如今正值天子大丧之期,擅起刀兵本就形同谋逆,若是再大举用兵的话,恐招来祸事啊!还请主公三思而行啊!” “三思个屁!” 孙坚不耐烦的骂道:“张业那小贼都已经跑到本将的地盘上来撒野了!若是让他如此来去自如,本将还有何面目见人?” 说完,孙坚猛的一抖马缰,震开祖茂的双手后,淡淡的撇了一眼祖茂,随后吩咐道:“大荣,下面有几个县有一批物资需要运送到长沙来,你带人去押运一下吧!” “啊?” 祖茂闻言,顿时一脸茫然,不知道孙坚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难道因为自己的阻拦,主公生气了? 可还不等祖茂想明白什么,孙坚已经一挥马鞭,带着孙策以及数十名骑兵便飞奔出城而去了。 看着逐渐远去的孙坚背影,祖茂心中忽然没来由的泛起一丝苦涩。 一种不被信任的感觉弥漫在祖茂心头,就连祖茂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而再说张业一行人,在马不停蹄的赶路,抵达汉水渡口的时候,战场早已经被打扫完毕,除了李三和几个手下驾着一艘小船在等着他们以外,以及看不到其他人影了,想必都已经回城去了。 见到张业一行人到来之后,李三等人连忙将小船靠岸,让张业他们上船。 不多时,一行十几人便在河对岸登陆。 不过,在登岸之后,张业却并没有立即返回,而是站在河岸边驻足看向对岸。 在黄忠等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张业淡淡解释道:“不急,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待会儿还会有人前来相送的。” 听到此话,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张业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既然张业都这么说了,也就没有人持什么反对意见。 于是,众人就这么跟在张业身后,傻傻的站在岸边吹着舒适的清风,等着不知是什么人,也不知会不会来的相送之人。 至于李三等几人,则在张业他们下船之后便离去了,他们还有自己的任务需要完成。 等了不到半个时辰之后,眼神最好的黄忠突然看到对岸的官道远处出现一群人影。 等了不消片刻功夫,就看到孙坚带着孙策以及一众手下风尘仆仆的追了过来。 黄忠当即明白过来,原来张业所说的相送之人,就是孙家父子啊。 而看着河岸边的狼藉,虽然已经被打扫过了,但依旧能看出不久前战斗过的痕迹,孙坚心底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第244章 城中谣言 第二百四十四章城中谣言 “伯符!带人去看看什么情况!” 孙坚挥手下令道,同时缓缓抽出腰间长刀,目光森寒的注视着河对岸的张业等人。 得到命令之后,孙策立刻带人沿着河岸仔细搜寻起来。 片刻之后,孙策快速来报:“父亲,此地确实发生过打斗,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说!” 孙坚不容置疑的呵斥道。 孙策闻言,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连忙如实答道:“而且我军似乎确实战败了,到处看到的都是我军将士的甲胄残片,并未看见对方的。” 听到此话,孙坚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半晌之后,孙坚猛然将手中的长刀摔在地上,仰头大喝道:“不可能!韩当麾下有五千人,怎么可能被张业所击败!” 孙策等人闻言,均不敢答话,纷纷低垂着脑袋,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孙坚忽然翻身跳下马来,指着河对岸的张业就大骂道:“张业狗贼!你若是个男人,就过来与老子一战!躲躲藏藏的算什么本事!” 站在河对岸的张掖等人都听到了孙坚此话,黄总顿时眉头一挑,就要站出来说话。 然而,张业却是伸手拦住黄忠,随后哈哈大笑道:“孙坚啊孙坚,亏你还是江东猛虎孙文台,居然能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来,简直是连脸都不要了!你派韩当率领五千人来打我区区数百人就不说了,现在居然还带着近百人来要我过河与你一战,你说到底是我傻还是你傻呢?” “你!” 孙坚闻言大怒,若不是此刻面前没有船只,他真恨不得直接渡河与张业决一死战。 见到自己父亲如此愤怒,孙策连忙上前一步,为自己父亲出头道:“张业小儿!你莫要张狂!待再过几日,我长沙大军压境之时,便是你身死之日!” 对于孙坚父子二人的威胁,张业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不屑的冷笑一声之后,遥遥对着孙家父子比了个中指,随后拨马转身就走。 跟在张业身后的黄总等人虽然看不懂张业最后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但不用多问,既然是对孙家父子比划出来的,那肯定就没有什么好意思。 追了一路也没能追上张业,孙坚实在是懊悔不已。 然而,真正让他头疼的还不止于此。 就在孙坚刚回到长沙城中之时,却忽然听到城中大街小巷都在传播两条谣言。 “孙坚目无法纪,在天子新丧之期,不顾礼数妄自用兵,对江夏郡肆意进军,结果大败而归,五千人全军覆没。” “孙坚假仁假义,表面上爱兵如子,实际上狼子野心,因为猜忌麾下将士忠诚度,结果将十多名将士全部斩杀,并且还将那些将士的家人全部斩首,而那些将士全都是被冤枉的!” 听到这些谣言的时候,孙坚几乎都要被气的吐血了,大声嘶吼着让孙策立刻带人去搜捕,这些谣言到底是谁传出来的,一定要将幕后之人给抓出来。 孙策的抓捕行动进行的很顺利,只过了不到两个时辰,孙策便带人押解着几个贼眉鼠眼的家伙走进了太守府议事大厅。 “跪下!” 孙策一声低喝,身后的几名甲士立刻上前,在那几个被押解来的家伙腿弯处狠狠踢出一脚,那几人吃痛之下,纷纷跪倒在地。 看着下方跪着的几人,孙坚心底的火气也消散的差不多了,他也知道这是有人在故意整他,十有八九就是张业派人所为的。 既然如此,孙坚就觉得自己更不能动怒,以免中了张业的激将法了。 因此,孙坚干咳一声后,尽量用一种平静的口吻问道:“尔等都是何人?为何在城中散布谣言?莫非不知此乃大罪?” 听到孙坚的话之后,堂下跪着的几人顿时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稍显机灵的汉子大惊失色的问道:“大人,此话从何说起啊?我等皆是受人之托,将这些话在长沙城中各个酒馆讲解一遍,至于违法乱纪之事,小人真不知道啊。” “放肆!还敢狡辩!” 孙策大怒道:“你等大肆编排长沙太守,如今太守打人就坐在你等面前,你等居然还敢矢口否认!” 听到自己面前坐着的就是长沙太守,那几人顿时面如死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见到他们这副模样,孙坚忽然哈哈一笑道:“哈哈哈诸位不必惊慌,孙某知道诸位是被小人蛊惑,才会有此言论的,这样吧,只要诸位将让你们如此说的人是谁说出来,并将此人的动机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布出来,本太守便可以恕你等无罪,并且还可以奖赏你等一批丰厚的报酬,如何?” 听闻此话,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一抹讶然之色。 为首那人更是大为惊叹道:“太守大人仁德爱民,是小人被猪油蒙了心,竟然为了几枚铜钱就诋毁大人,小人罪该万死!” 孙坚却是眉头微微一皱,他已经好言相劝了这么长时间,耐心都快到极限了,怎么这些家伙还是不开窍。 下首的孙策一眼便看出了孙坚的不耐烦,立刻一脚踢在那为首之人的屁股上,沉声喝问道:“还不快回答大人的问题,这些话是什么人让你传播的?” 那人被孙策踢的一个趔趄,却也不敢有丝毫怨言,连忙站直身子,唯唯诺诺答道:“回大人的话,是一个自称祖茂将军府中下人的家伙不久前与我等说起的,那人还说,这些话都是祖茂将军亲口所言,他还让我等不要轻易泄露出去,谁知道” 那人之后说了些什么,孙坚已经完全没有在听了,他此刻心头的怒火几乎已经快要达到顶点了,双手更是死死抓住腰间剑柄,指关节都已经一片惨白。 至于孙策等人,脸色同样不太好看,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在孙坚暴怒的时候引起孙坚的注意,那是很不明智的选择,除了孙坚的二公子之外,就连大公子都从不敢在这种时候去触霉头。 第245章 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第二百四十五章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呼……” 长长呼出一口气之后,孙坚强行抚平心中的怒火,这才对下面那几人说道:“行了,既然如此,你等便下去领赏吧。” 那几人闻言之后,顿时大喜过望,千恩万谢的转身离去, 原本他们几人以为这次被官军抓来,少不得要被毒打一顿了。 却不想,不仅不用被打,反而还能得到一大笔赏钱,简直是一大幸事。 就在几人欢天喜地的转过身去,准备询问身后甲士去何处领赏的时候。 孙坚忽然对下方孙策几人使了个眼色,孙策等人会意,猛然抽出腰间长刀,朝着那几个散播谣言之人就砍了过去。 随着几声惊慌失措的惨叫落下,几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而孙坚则是负手而立,完全没有去看那几个死人,而是默默的盯着自己身后的太守之位,久久不语。 倒不是他不舍得那点赏钱,非要杀人灭口,实在是这几人说出来的消息太过劲爆了。 祖茂是谁?那可是他麾下的元老之一! 可现在,祖茂居然在下人面前公然编排自己,而他编排自己的这些话又被下人给传了出来。 如果真的放任这几人离去的话,万一这几人将此事说出去,那他孙坚的形象岂不是全毁了,以后天下人还怎么看待他孙坚。 一个连自己手下元老都瞧不起的人,还有何面目以示天下人? 所以,孙坚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如果还想保留自己的颜面的话,就只能下令将这几个知情人除掉。 至于祖茂那里,孙坚自然也不会轻饶的,不过他却不能如同对待这个小角色这般对待祖茂。 祖茂可是孙坚麾下大将,如果贸然对其下手的话,必然会引起下面很多人的不满,到时候如果人人自危的话,还有谁肯为他卖命。 于是,孙坚对孙策吩咐道:“伯符,你速带一队人马出城,最快速度追上祖茂,将其带回长沙!” “诺!” 孙策抱拳领命,刚要离去的时候,忽然又开口问道:“若是祖茂不愿回来的话,该当如何?” 听到此话,孙坚不由得虎躯一震,沉默半晌之后,这才深深吸了口气道:“若是祖茂抗命不遵,可就地斩杀!” 孙策闻言,也是忍不住瞳孔微微一缩,随即面沉如水的抱拳领命道:“孩儿谨遵将令!” 说完,孙策一挥披风转身就走。 而孙坚则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如果早知如此的话,他绝不会吧祖茂放出去,无论如何也要将祖茂留在长沙城中。 只要在这长沙城中,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可能翻得起浪花来。 而自己明明早就察觉到了祖茂的反常之处,却还是将他放了出去,这不可谓不是失策之处。 如果祖茂真的叛变了,反过来对付自己的话,孙坚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因为,这些年来,孙坚知道自己手上也并非像对外所说那般光明磊落,他做过的龌龊事也不再少数,只是很少有人知道罢了。 而很显然,祖茂就是那极少知道的人其中之一,如果让祖茂将那些事情泄露出去的话,他孙坚不说被天下人唾弃,但至少现有的名声得一败涂地。 这是孙坚所无法承受的损失,为了经营好自己的光辉形象,孙坚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功夫。 更为重要的是,祖茂在军中同样有着不俗的影响力。 如果祖茂振臂一呼的话,不说从者云集吧,但至少会有数千乃至上万人愿意跟随他。 到那时,才是孙坚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所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孙坚都要在第一时间将祖茂给追回来。 如果祖茂是清白的,那他自然会跟着孙策返回。 等到那时,自己再亲自对祖茂解释一下便是。 可如果祖茂不愿意跟着孙策返回的话,那一切就都不用说了,即便祖茂是功勋元老,却也是必死无疑! 而再孙策离去之后,孙坚忽然忍不住在心底暗暗想着,既然祖茂都有可能背叛自己了,那程普呢?还有如今下落不明,据说是被张业军俘获的韩当呢? 这几人可都是自己麾下的元老,如果其中有一人反叛,对孙坚军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可以说,除了如今断了一臂的黄盖之外,孙坚已经开始怀疑起所有人了。 没办法,韩当的战败几乎已经成了事实,在这种情况下,人人都可能有其他想法。 而孙家父子不知道的是,就在孙策率军出城之后,长沙城中一家客栈的客房内,几个身穿劲装的正聚在一起商讨着什么。 若是张业在此的话,一定一眼就能认出来,为首之人正是将他们接过河的李三。 虽然李三特地给自己易容了一番,嘴上也贴了一撮小胡子,外人根本很难看出来。 就是不知道李三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能够这么快就赶回长沙。 这时,只听李三低声问道:“事情都办妥了吗?消息传出去了吗?” 李三话音刚落,就听一个相貌平平,身材消瘦的年轻人嘿嘿笑着答道:“三哥,您就放心吧,兄弟我其他本事可能不行,但看人方面绝对很准,那几个地痞流氓都不是能藏住话的人,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将我的话传出去,很快就会弄的全城皆知了。” 虽然此人这般说了,但李三还是有些不放心,继续追问道:“你确定不会有什么纰漏?此事可是事关重大,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别说是你小子了,就连老子都得为你陪葬!” “嘿嘿,要是有三哥陪葬的话,小弟死了也值了。” 消瘦年轻人嘿嘿笑道,后脑勺却冷不丁被李三拍了一巴掌。 “好好说话!老子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李三没好气的呵斥道。 消瘦年轻人也不恼,无所谓的笑了笑,这才保证道:“三哥,您就放心吧,兄弟我办事,就没有不靠谱的,若是真出了什么岔子,您就把我这可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哼!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就不是老子拧你的脑袋了,那时候就是主公亲自拧你的脑袋了!” 第246章 打人专打脸 第二百四十六章打人专打脸 半个时辰之后,孙策终于追上了祖茂,并说明了来意。 而祖茂此刻身边只带了几个亲兵,听到孙坚又命令自己立刻回去,不由得一头雾水。 不过,既然是孙坚的命令,祖茂自然不会有任何违抗,当即毫不犹豫的就跟随孙策往回走。 而见到祖茂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孙策心底也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如果真让他对祖茂动手的话,虽然他完全不惧,可心里总归有些不是滋味,也未必就能下得去手。 现在这样倒也好,不管祖茂知不知道自己此来的意思,但他只要跟随自己回去了,那接下来的事情就都好办了。 而与此同时,在张业的坞堡内,韩当终于从昏迷中悠悠醒来。 醒来后第一眼,韩当就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韩当躺在床上,努力的回想了一阵之后,这才猛然想起,自己不是在战斗中被丁奉给击败了吗,那么这里又是哪里? 韩当可不觉得自己是被本部人马救了回去,那种情况之下,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他了。 想到这里,韩当立刻翻身下床,不顾身上隐隐传来的疼痛,三两步跑到门前,一把就拉开了房门。 果然,如韩当所料,入眼处依旧是一副陌生的景象。 “来人呐!这是什么地方?” 韩当站在空无一人的院中,大声叫嚷着。 就在这时,一道平淡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哈哈哈,韩将军终于醒了,在下可是等候多时了。” 听到这道声音,韩当顿时眉头一挑,转身看去,就看到一个年轻人正提着一个酒坛站在自己身后,不是张业又能是谁。 看到张业之后,韩当的目光跳过张业,朝他身后扫去。 然而,张业却直截了当道:“韩将军不用看了,这里除了你我二人之外,没有其他人了。” “哦?” 韩当不由微微惊讶,随即问道:“你竟然敢一个人来见我?不怕我直接杀了你吗?” 听到此话,张业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将军说笑了,莫非将军觉得在下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可以任将军揉捏?更何况,将军麾下的一千多人还在在下手中,若是将军不想让他们的人头白白落地的话,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妙。” 听到此话,韩当的眉头不由得一皱,双拳也紧紧握起,过了许久之后,这才在心底默默叹息一声,又松开了拳头。 诚然如张业所说,就算韩当现在动手,他也未必就是张业的对手。 虽说据传张业有伤在身,可谁也不知道张业的伤势究竟如何。 如果真的能杀得了张业的话,那么韩当倒是真的愿意一试。 可若是最终没能奈何得了张业,反而连累被俘的兄弟白白丧命的话,那韩当心里无论如何也过意不去。 最终,在权衡再三之后,韩当还是没有选择动手,而是对张业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就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了下来。 张业笑呵呵的打开酒坛,为二人各自倒上一杯。 “哼,久闻张子承颇懂些奇技淫巧,这酒倒是酿的真不错……” 韩当端起酒杯,凑到鼻子前嗅了嗅,随后幽幽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韩当此话看似在夸奖张业,实则是在暗暗嘲讽张业只会鼓捣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儿,不是大丈夫所为。 听到韩当的明嘲暗讽之后,张业也不动怒,依旧笑呵呵的抿了一口酒,这才不急不缓的答道:“确实,张某不才,不能如孙太守那般轰轰烈烈的干一番大事业,只能琢磨这些小玩意儿了,不过张某却可以凭借这些小玩意儿让下面的人过上富足的生活,能让将士们吃饱穿暖,还能领取到丰厚的军饷,而张某还听说,孙太守已经有几个月没发军饷了吧?” “张业!你!”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可张业这话分明就是往孙坚军的脸上打。 若不是没有钱粮发放军饷的话,孙坚也不会对张业做出这种强取豪夺的事情,以至于逼的张业彻底和孙坚军不死不休。 只是,韩当虽然愤怒难当,想要出言反驳,可一时间却又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得一个人闷闷的喝着酒。 韩当不说话,张业也不急着开口,二人就这么相对而坐,你一杯我一杯的慢慢喝着酒。 在半坛酒被喝完,时间也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眼看着天色已经暗下来,张业吩咐下人准备的几个小菜也端上来的时候,韩当终于忍不住了。 将酒杯放回桌上后,韩当皱眉看着张业问道:“张子承,你此来不会只是与某喝酒的吧?有何来意就请直说吧,不过,韩某有言在先,若是要劝降的话,那你便请回吧,要杀要剐韩某悉听尊便,唯独投降是万万不可能的!” 听到此话,张业微微一笑,同样放下酒杯道:“韩将军之忠义,在下当然是心知肚明的,也不会行此无用之举。” 说完,张业从怀中取出一块绢帛,赫然是与他给祖茂的那份血书一摸一样的绢帛。 将绢帛放到韩当面前的同时,张业轻描淡写的说道:“在下此来,就是为了让将军好好看清楚,那孙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韩当闻言,双眉不由得紧紧皱起,虽然他不明白张业这话是什么意思,这绢帛又是什么东西。 但张业居然当着他的面说孙坚的不是,这不是在打他韩当的脸吗? 不过,韩当也没有立即发作,而是狐疑的拿起面前的绢帛,想看看张业又在耍什么花招。 张业则是继续好整以暇的品着酒,虽然他把这份绢帛给韩当看,但他可没有期望瞬间就能瓦解韩当对孙坚的忠诚度。 要知道,韩当他们这些老将对孙坚的忠心,不亚于黄忠对他张业的忠诚,轻易之下是很难撼动的。 更何况,就连和张业关系不错的祖茂,在看到这绢帛上书写的信息之后,都是极其不信的,就更不要说是韩当这个对张业颇为敌视的人了。 第247章 俘虏闹事 第二百四十七章俘虏闹事 果不其然,当看清绢帛上那一行行用鲜血书写的字迹,以及下方那些熟悉的人名之后,韩当顿时暴走了。 “啪!” 韩当将手中绢帛重重的砸在石桌上,豁然站起身来,怒目圆睁的指着张业大喝道:“张业!你欺人太甚!你杀我韩当羞辱我韩当都行!但你若是再敢当着韩某的面羞辱我主,韩某便是拼着性命不要,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张业闻言,忍不住摇了摇头,这韩当还真是孙坚的死忠党啊,反应居然比祖茂还要大。 张业不想与韩当争辩什么,对于韩当这样的人,嘴上说的再多也没用,还是得让他自己亲眼看到方才能让他信服。 于是,张业直接站起身来,对着韩当拱手道:“既然韩将军不信,在下也无话可说,那就让咱们拭目以待好了,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韩当闻言,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愿去看张业。 对此,张业同样不恼怒,转身便向外走去。 直到快走出院子的时候,张业这才忽然说道:“对了,韩将军若是有兴致的话,可以参观一下在下的这座邬堡,只要不走出邬堡,任何地方将军都可以去。” 听到此话,韩当不由得微微一惊,没想到张业居然对自己如此放心,让自己这个敌人在他的地盘上来去自如? 几乎是下意识的,韩当就觉得张业必然又在图谋什么,肯定是没安好心。 张业才不管韩当心里怎么想呢,反正自己的诚意已经摆在这里了,至于韩当他愿不愿意接受,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如果韩当非要执迷不悟,跟着孙坚一条路走到黑的话,那他张业也无话可说。 看望完韩当之后,张业马不停蹄,又赶往了关押俘虏的地方。 此刻,一千余名孙坚军俘虏,就被关押在原本李三他们居住的营地之中。 原本李三他们只有一百人出头,居住在这处营地之中自然没有什么,可孙坚军的俘虏有一千多人,都挤在这一处则显得有些拥挤不堪了。 不过,对于这些俘虏们来说,能活命就已经是万幸了,还在乎什么拥挤不拥挤的。 当张业来到之后,正巧赶上了晚饭时间几十个将士抬着一大桶一大桶的饭菜来到营地之中。 看到张业同样也在之后,那些将士们纷纷驻足行礼。 随后,一个排长走出来,对着地上蹲着的降兵喊道:“来来来,晚饭时间到了,都过来打饭了!” 这些降兵从被俘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一天一夜没吃没喝了,早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 此刻听到终于可以吃饭了,顿时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了,全都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蜂拥向装着饭菜的木桶挤了过去。 看到这些降兵如此乱糟糟的样子,那名排长不由得皱眉大喝道:“所有人都给我排好队!不许拥挤!” 说话间,一个降兵已经挤到木桶前,伸手就要去揭开桶盖。 排长见状,立刻抬起脚,“啪”的一脚踩在桶盖之上。 那刚被掀开拳头大小缝隙的桶盖顿时被重新踩了回去,同时还将那名想要先来桶盖的降兵的手指夹住了。 那名降兵顿时痛的鬼哭狼嚎,忙用另一只手去拍打排长的脚,可那只踩在桶盖上的脚就仿佛泰山压顶一般,无论他如何拍打都无济于事。 过了几秒钟后,排长再次一脚踹在了那名降兵胸前,直接将其踹的倒飞出去,还撞倒了身后的两人。 然而,这一幕并未能阻止降兵们因为饥饿至极后对食物的渴望,后方人群依旧在不停的往前挤着。 排长见状顿时大怒,张业可就在身后看着呢,如果他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话,那么以后别说是升官了,现在头顶上这个排长的帽子能不能保得住还不一定呢。 念及此处,排长立刻对麾下的士兵们使了个眼色。 一旁的几十名士兵会意,立刻摘下腰间佩刀,长刀并未出鞘,而是直接用刀鞘开始抽打起眼前拥挤的降兵。 随着一阵“啪啪啪”的刀鞘打在肉体上的声音响起,降兵们纷纷发出一连串的惨叫,倒在地上呻吟不止。 这些将士们抽打的位置都很巧妙,全都是张业教给他们的人体较为薄弱的位置,一刀鞘下去,既不会伤了他们的性命,又能让他们瞬间失去抵抗能力,只有挨打的份。 不过是眨眼之间,地上已经倒下了不下百余人,这些人除了倒在地上痛苦哀嚎之外,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而被一顿毒打之后,不少人都老实了下来,不敢再往前挤了。 毕竟,饭是好吃没错,可要是因此遭受一顿毒打的话,那就有些划不来了。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就这么认怂了,近在咫尺的饭菜对于饿了许久的人来说,那诱惑力可谓是无比巨大的。 尤其是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的时候,更加没有多少人能够抵挡这种诱惑了。 只见一个身材壮硕的降兵两眼放光的盯着不远处的那些大木桶,舔了舔嘴唇吼道:“弟兄们!这些该死的家伙把饭菜拿来又不让咱们吃,分明就是在羞辱咱们!就是要死咱们也要做个饱死鬼!跟他们拼了!” 话音未落,那人便已经赤手空拳的飞扑了上来。 与此同时,又有几十个还算有血性的降兵也面露凶色的跟着那人一起冲了出来。 “哼!不知死活!” 那名排长冷哼一声,随即一把拔出佩刀迎了上去,其余将士也不甘示弱,纷纷长刀出鞘冲了上去。 张业见状,也不阻止,对于这些还敢有反抗心思的降兵,自然是要给他们一些教训的,不然还真以为他这里是慈善机构不成? 这些降兵在装备齐全的时候都不是张业军的对手,此刻手无寸铁之下,自然就更不必说了。 几乎在一个照面之下,几十个张业军的将士便凭借精良的装备和默契的配合,将反抗的降兵砍翻了一片。 至于那名带头闹事的降兵,更是被排长一刀砍翻在地,眼看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第248章 是杀还是劝降 第二百四十八章是杀还是劝降 砍瓜切菜般的将数十名敢于闹事的降兵全部斩杀之后,那名排长这才啐了口吐沫,冷声喝道:“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有何人想要闹事?一并站出来吧!老子现在就送他们上路,省的浪费粮食!” 哪里还有人敢吱声,他们早已经饿的两眼昏花,浑身发软了,哪里是这些如狼似虎的张业军士兵的对手。 见无人再敢说话之后,那名排长这才再次大喝道:“既然没人敢造次,那么所有人都给老子听着,立刻给老子排好队形,一个一个的过来打饭!若是再有人胆敢不遵守规矩,下场就如这些人一样!” 听到排长的话后,所有降兵立刻动了起来,不过这次却没有一个人再敢骚乱,全都乖乖的排起队来。 排长提着血淋淋的长刀,在几条长龙般的队伍之间游弋一圈之后,这才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在后方默默看着的张业也是忍不住点了点头,这个排长倒是有些魄力。 如果是一般人碰上这种俘虏哗变闹事的情况,恐怕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而这个排长却能以雷霆手段将动乱直接镇压下去,没有让动乱进一步扩大,已经算是有些本事了。 张业立刻对那名排长招了招手,示意其到自己身边来。 那名排长见状,连忙收刀归鞘,快步跑到张业面前,抱拳拜道:“拜见主公!不知主公有何吩咐。” 见到此人宠辱不惊,张业更加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问道:“嗯,也没什么要事,我看你方才处变不惊,身手也很不错,你叫什么名字?现任何职?” 听到张业此话,这名排长顿时一阵欣喜,知道张业这是对自己有所看重,想要重用自己了。 不过,他心里虽然激动,但表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波澜,依旧头颅低垂,面无表情的恭敬答道:“回主公,小人苏飞,江夏本土人氏,现任一营二连一排排长!” 听到苏飞的自报家门之后,张业不由得微微惊愕,同时也有些小意外,没想到自己随便一问,居然还问出了个三国名人。 这苏飞在历史上是吴国将领,据说擅长使用暗器。 不仅如此,在历史上苏飞还和甘宁是好友,在黄祖担任江夏太守期间,苏飞还曾做过江夏都督,由此便可看出其确实是有过人之处的。 再之后,甘宁决定投效孙权时,苏飞还帮助甘宁逃离。 后来甘宁率吴军攻破江夏,苏飞兵败被俘,孙权打算将苏飞处斩,但是因为甘宁用性命担保而赦免了苏飞,因此,被孙权赦免。 可以说,苏飞此人虽然没有那些三国真正大牛们的才能,但也算是小有些本领了,用做镇守一域的大将或许有些勉强,但作为副将还是足够的。 身为一名职业军人,张业深知基层军官的重要性,毕竟大将不是大白菜,古往今来也就这么点人。 既然如此,在缺少统帅三军的大将之时,底层军官的军事素养就很重要了。 因此,在问清苏飞的身份之后,张业不但没有感到失望,反而是欣喜不已。 事实上,他现在的家底一共就这么点,要是突然再给他一个五虎上将、五子良将之内的大牛的话,他还真不好安排。 安排的职位高了的话,所有人心里肯定都不服气,而若是安排的职位低了,又有点大材小用了,难免会让人才寒心。 所以,对于此刻的局面,张业还是颇为满意的。 “嗯,不错。” 张业点了点头,随即将视线投向那群老老实实排队打饭的降兵,忽然问道:“苏飞,我来问你,你觉得这些降兵应该如何处置?是杀还是劝降?” 一听此话,苏飞顿时来了精神,他哪里听不出来,张业这分明就是在考验他。 如果能够通过张业的考验的话,以后升官发财、飞黄腾达也将不是梦了。 因此,对于张业的这个提问,苏飞不敢不谨慎对待。 低头沉思片刻之后,苏飞这才抬起头来,恭敬答道:“回主公,依属下来看,这些降兵虽然之前都是孙坚麾下将士,但若是有真心愿降者,主公大可接纳之,我军现在兵力实在太过薄弱,若是孙坚亲率大军来攻的话,怕是很难抵挡了。” 说到这里,苏飞小心的瞥了张业一眼,见张业并没有表露出什么不悦之色,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更何况,这些降兵的战力还是挺不错的,如果能够将他们收编的话,我军便可以省去大量练兵的时间,从而直接得到一支精兵了,此乃一举两得也。” 说完,苏飞垂手而立,等着张业的点评。 听完苏飞的话之后,张业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嗯,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这些人毕竟都是孙坚的部下,跟随孙坚多年,万一他们是诈降的话,又该如何是好?” 听到此话,苏飞顿时轻蔑一笑道:“主公无需多虑,属下对将士们的心里所想很清楚,他们之所以肯跟着孙坚卖命,原因无非有二。” “哦?愿闻其详。” “其一,自然是因为孙坚的名声,江东猛虎孙文台,对于江东子弟来说,吸引力自然是不小的,这其二嘛,就是因为跟着孙坚能够吃饱饭了,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说到这里,苏飞停顿了一下,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继续说道:“而这两点因素,在主公这里也同样可以满足,黄团长的武勇,如今恐怕早已经传遍整个长沙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再说主公生擒丘力居之威名,更是使得天下好男儿深深为之折服,主公如今的声望,即便比不上孙坚,怕是也差不了多少了。” “至于吃饱饭嘛,呵呵,请恕在下直言,别说是孙坚的长沙军了,便是皇宫中的禁军和羽林郎,怕是也没有咱们这里的兄弟们吃的好,有这两点在,何愁这些降兵不为主公卖命!” 第249章 步骘来访 第二百四十九章步骘来访 听完苏飞的分析之后,张业忍不住大为赞同。 原本他的想法也是如此,还准备去找周瑜等人商议一下,看看是否可行的。 结果,还没等他去找周瑜他们,就已经在苏飞这里得到了确切答案。 虽说以苏飞的见识和才能,肯定是不能跟周瑜比的。 但这些降兵也不过才千余人,如果苏飞连这点小事都不知道如何处理的话,那他也就不会在黄祖手下官至江夏都督了。 而苏飞说完自己的看法之后,便一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张业的表情变化。 见张业似乎对自己的看法很是赞同,苏飞立刻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眼珠一转之后,连忙单膝跪地,抱拳请命道:“主公!若是主公信得过属下,属下愿为主公收服这些降兵,如若不能完成任务,苏飞甘愿受军法处置!” 既然苏飞主动请缨了,张业也就懒得再去安排其他人来办这件事了。 毕竟,周瑜、黄忠、丁奉等人都有要事在身,大战之后将士们的情绪都有待安抚,哪里有空闲时间来处理这些降兵的事情。 张业当即下令道:“既然如此,那此事便交于你去办吧,切记不可激起哗变。” 苏飞闻言,立刻重重点头领命道:“主公但请放心,属下心中自有计较!” “嗯,若是你能将他们收服,我便将他们编为三营,由你为营长,专门负责统帅训练他们。” 说完之后,张业转身便走,将此处事务全部交由苏飞处理。 听到此话,苏飞顿时大喜过望,对着张业背影再次拜道:“多谢主公!属下愿为主公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苏飞的话张业听在耳中,只是微微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紧接着,张业又去看了周瑜等人一眼,见到大家都在忙活,就自己一个人闲着,张业没好意思去打扰,便又转悠了回去。 就在张业不急不缓的踱步回到自己的住所之时,一名侍卫忽然来报:“主公,有一位先生自称主公客人,已经在会客厅等候主公多时了。” 听到此话,张业不由得微微诧异,这种时候谁会来找他?还是以客人的身份? 想到这里,张业连忙吩咐道:“快,去将那人带过来。”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既然在这种极为敏感的时期找上他,就说明对方肯定是大有来意的。 等不多时,就在张业刚倒好两杯清茶之时,侍卫便带着一人匆匆走了进来。 张业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侍卫身后正跟着一个年轻人。 这名年轻人相貌倒是并不怎么出众,只能说是中规中矩,身材也是颇为消瘦,如果非要较真的话,张业觉得此人眉宇间倒是有点阴柔之气。 并不是说此人是个娘炮,阴柔和娘不是一个意思,只能说此人不是个赳赳武夫。 就在张业胡思乱想之际,那年轻人已经走到张业五步之外,对着张业抱拳一礼道:“小人步骘,见过大人。” “嗯。” 张业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随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可口中的茶水还没有咽下去,张业猛然反应过来,紧接着猛的喷了步骘一脸的茶水。 步骘? 步骘!! 张业忽然想起来,自己不久前不是让丁奉给步骘写信,让他出山帮助自己的吗? 结果因为最近事务太多,忙的头昏脑涨,张业便将此事给忘了。 “哎呀,先生勿怪,是在下失礼了!” 张业手忙脚乱的冲上前去,想要为步骘擦拭脸上的茶水。 谁知,步骘却是丝毫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哈哈大笑道:“大人不必如此,小人又非弱不经风。” 看着眼前豁达大度的步骘,张业同样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张某早闻先生大才,特令承渊邀请先生出山相助,先生却迟迟未来,张某还以为先生看不上张某这点微末家业呢,却不想先生今日竟出现在此,实在是让张某倍感欣喜啊!” 张业这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步骘听的也是大为点头,随后不禁莞尔笑道:“大人莫要见怪,小人出身寒门,平生志向便是匡扶江山社稷,不愿为世家大族之鹰犬,前些日子收到承渊书信之后,小人心中甚是犹豫,因此耽搁了些时日。” “无妨无妨。” 张业摆摆手说道:“先生能来,已经是极为看得起张某了,不知先生在张某这里查看的如何了?” 听到此话,步骘整个人不由得一愣,瞬间呆在当场。 半晌之后,步骘这才回过神来,忍不住苦笑着问道:“大人是如何知道小人早已来此查探多时的?” 张业闻言,不由哈哈一笑道:“这还不简单,先生起初收到承渊书信之后,却并未第一时间赶来,定然是心中对张某为人存有疑虑,而如今却主动现身,张某想来,肯定是先生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听完张业的一番分析之后,步骘忍不住频频点头,直到最后,步骘才不由得叹道:“大人果然心思缜密过人,怪不得即便是强大如孙坚军,也会在大人手下败北了,韩当他败的不冤呐” “先生过奖了。” 张业谦虚一笑,随即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步骘,等着他的回答。 见到张业这幅模样,步骘也不由得略显尴尬,摸了摸鼻子之后,这才干咳两声说道:“大人,在下有一事想问大人,不知大人可否如实告知?” “哦?” 张业闻言,不由好奇问道:“先生有何事?还请直言不讳,张某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得到张业的答复之后,步骘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便开口问道:“在下早闻大人仁德无双,兴办学堂,免除一切费用教孩子们读书识字,并且对麾下将士极为尊重,这几日来,这些东西在下也都看在眼中,对此,在下心中也是敬佩不已。” 步骘这一席话,张业听的也是心里美滋滋的,大有一种与步骘相见恨晚的意思,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 第250章 亲自下厨 第二百五十章亲自下厨 就在张业心里正美的时候,步骘忽然话锋一转,开口问道:“只是,在下有一点不知,等到大人羽翼丰满,有自己的成就,就如同如今的孙坚之时,是否还会在乎这些百姓们的死活?又或者,大人这学堂还是否会继续兴办下去?” 听到这一番话,张业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步骘这番话显然有种当面质问他的意思。 不顾哦,张业却并未动怒。 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对于饱受后世互联网摧残的张业来说,别说是步骘此刻在只有他们二人的情况下当面质问他了。 就算步骘此刻在大庭广众之下指着他的鼻子骂,只要步骘说的没错,而且步骘确有其才,张业都不好有丝毫怒意的。 有历史上一位位昏君和亡国帝王的前车之鉴在,张业深知一名直言不讳的忠臣的重要性。 而看着张业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步骘脸上的神情却依旧未变,仍然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张业,等待着张业的回答。 沉默了片刻之后,张业忽然开口道:“若是张某说,无论未来如何,只要张某说的话算一日,这学堂,张某就会一直办下去,不仅如此,在将来,张某还要将学堂办的更大,分工也更加明细,张某要让整个大汉的所有孩子们都能有书读,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机会!” 张业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语气不容置疑,听的步骘不由得一阵呆滞。 过了半晌之后,步骘这才忽然站起身来,走到张业面前,对着张业深深一拜道:“步骘见过主公!主公若是不弃,步骘愿为助攻驱使!” 看着步骘拜倒在自己面前,张业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愣了许久之后,张业这才猛然一惊,连忙手忙脚乱的上前将步骘扶起,神情激动的抓着步骘的手臂说道:“先生!你说真的?你真的愿意相助张某?” “呃” 步骘一时间被张业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的有些手足无措,片刻之后,这才呐呐点头道:“主公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好好!” 张业闻言,连连叫好,随即忽然对门外大喊道:“来人呐!立刻吩咐下去,让吴良准备饭菜,把他拿手的绝活都拿出来!今日有贵客光临!” 这绝不是张业故意为之,想要做给步骘看,以此来收买人心的。 事实上,这些日子以来,手底下只有武将,却连一个文官都没有,一切事务都要靠周瑜来处理,天知道张业是怎么熬过来了。 现在好了,步骘的出现,正好可以弥补一下张业在文官上的严重不足,这可由不得张业不激动万分。 而在张业的命令下达之后,门外侍卫忽然弱弱答道:“主公,难道您忘了,吴良已经被您派去明月酒楼,教那些厨子们烧菜手段去了。” 听到此话,张业这才想起来,自己早上刚把吴良派去江夏,完成自己当初与蔡瑁的约定。 想到这里,张业不由得仰头一阵叹息。 果然啊,这一到关键时刻,靠谁都靠不住啊,还得看自己的。 于是,张业继续对外面的侍卫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你去把黄团长和周副团长他们都叫过来吧,就说某有要事找他们商量。” 侍卫立刻领命离去,然而他还没走出去几步,张业忽然再次补充道:“奥,对了,在加上一句,今晚某亲自下厨烧菜!” 听到此话,侍卫不由得一阵想笑,却有被他拼命忍住,不敢笑出声来。 没办法啊,古人从来都讲究君子远庖厨,可张业这位大佬还就爱往厨房里钻,这让下人们如何能不想笑。 别说是侍卫了,就连此刻的步骘也是被张业这一席话惊的目瞪口呆。 原本张业让人安排宴席款待他,这倒还没什么,什么自己寸功未立,但步骘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将来一定能为张业做出大贡献的,所以对于张业的热情款待,自然也就当之无愧了。 可现在倒好,张业居然要亲自下厨,那他这个做手下的,到底是在旁边看着呢,还是伸手去帮忙呢。 在旁边看着吧,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哪有让主公干活,吓人在一旁看着的道理。 可若是上去帮忙的话,步骘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毕竟他虽然是寒门子弟,却也没有穷到需要步骘自己下厨的地步。 所以,看着已经脱掉身上崭新的长衫,兴冲冲的跑到厨房忙活起来的张业,步骘一时间竟有些无所适从了。 更巧的是,此刻侍卫已经离去,整个院子里只有步骘和张业两个人,步骘顿时感觉非常的尴尬。 不过还好,此刻时间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一天的训练已经结束,所有士兵都要回营吃饭了,这个时候去找黄忠他们,相对要好找的多。 不久之后,丁奉、徐盛二人变兴冲冲的冲进了张业的小院之中,在他们二人的身后,周瑜也飞跨的蹿了进来。 至于黄忠,则要显得沉稳了许多,只是捧着自己的碗筷,慢条斯理的一步步走来,因为他还没有闻到饭菜的香味,说明张业的饭菜还没有做好,自己跑过去岂不是很丢面子? 嗯,姜还是老的辣. 而就在丁奉冲进院门之后,第一眼便看见了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步骘,不由得微微一愣。 看到丁奉进来之后,步骘也是有些呆住了,随即反应竟是比丁奉还快,连忙上前几步抓住丁奉的手臂,笑着问道:“承渊,你怎么来了,多日不见,你最近可还好?” 丁奉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得笑着说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你怎会在此?” “呃” 步骘闻言,不由得微微有些尴尬,随即将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对丁奉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丁奉忍不住哈哈大笑,拍着步骘的肩膀道:“你小子难不成还以为某会害你不成?既然某说了主公值得追随,那就必然值得追随,你居然还不信!” 第251章 军演沙盘 第二百五十一章军演沙盘 步骘闻言,脸上不由得浮现一阵尴尬之色,他哪里知道丁奉说的话到底靠不靠谱,毕竟他们这些读书人,考虑的事情自然要比丁奉他们这些武人要多的很了。 只是,这些话步骘肯定不能跟丁奉说。 于是,在左右四顾之后,步骘连忙转移话题道:“那个,承渊啊,这几位是?” 丁奉闻言,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给步骘引荐自己的极为同僚,连忙将黄忠、周瑜、尼德、徐盛四人一一引荐,双方纷纷互道仰慕。 对于步骘,黄忠等人也是早有耳闻,不仅是丁奉,就连张业曾经都在他们面前多有提及步骘,他们想不记得也不行啊。 而对于黄忠和徐盛来说,黄忠是很不在乎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的,反正他只认定张业一个人,自然不会担心有人来与其争权。 至于徐盛,他根本没有这类想法,只要张业给他兵权,让他有机会带兵打仗,那就一切都好说。 可以说,在张业麾下所有人中,唯一会对步骘的到来感到威胁的,也就只有周瑜一个人了。 然而,此刻周瑜看着步骘,差点没激动的哭出来。 周瑜已经不止一次的听张业提起步骘,说此人内政才能极为出众,若是有此人在身旁的话,己方的政事必然能够得到很好的打理。 对此,周瑜从头到尾都是表示完全赞同的态度。 他周瑜的志向可是成为功比卫霍的名将,可不是整天被锁在朝堂之上,做一个挥毫泼墨的书生。 而步骘的到来,无疑是让周瑜看到了自己解脱的机会,他哪能不兴奋。 因此,就在步骘和丁奉二人叙旧的时候,周瑜一个闪身从黄忠和徐盛二人中间挤过去,来到步骘身边一把拉住步骘的手,希冀问道:“步先生,您您可是来投奔我家兄长的?” “呃这.” 步骘初来乍到,还没有搞清楚周瑜和张业的关系,不知道周瑜口中的兄长是谁,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一旁的丁奉见状,连忙干咳两声说道:“咳咳,就是主公!” 听到此话,步骘立刻明白过来,抱拳一笑道:“回周副团长,在下正是来投奔主公,以展平生所学的。” “哈哈哈” 周瑜闻言,顿时忍不住仰头大笑数声道:“太好了!我周瑜终于可以解脱了!下次出征我要做先锋!” 对于周瑜这幅表现,周围的丁奉、徐盛等人都当做没看见。 他们对周瑜的能力已经心知肚明了,周瑜也确实有这个能力,此事自然也就轮不到他们来瞎操心。 只是,别人知道,步骘却是不知道。 步骘初来乍到的,自然也想要展露一番头角,在加上看周瑜年纪轻轻,忍不住轻抚着颚下刚刚冒头的青涩短须说道:“周副团长,您可能有所不知,这战场之上绝非儿戏,若不到必然之时,您还是得坐镇后方才是。” 听到此话,所有人都忍不住转头看向步骘,一脸莫名其妙之色。 看着众人这幅模样,步骘满头雾水,忍不住问道:“呃,在下可是说错什么话了?诸位这是” 步骘觉得自己没有说错什么啊,刚才在听到周瑜称呼张业为兄长的时候,他就猜想,周瑜想来是张业的亲戚。 因此,步骘原本对张业极好的感官,也因此而下降了少许。 此刻张业的实力尚且还很弱小,可张业居然就已经在自己的部下中安插亲戚了,这样的人还能有何远大的光景。 丁奉似乎看出了步骘心中所想,刚要上前解释一下。 就在这时,张业忽然一把推开厨房的木门,一手一个托盘的端着八个菜肴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对众人吆喝道:“来来来,让一下啊,新鲜出锅的红烧肉、糖醋鲤鱼、口水鸡啊.” 闻着扑面而来的菜香,丁奉几人顿时都要迷失在四溢的香气中了,纷纷抽动着鼻子就跟了过去。 在经过步骘身边之时,黄忠忍不住伸手拉了拉已经呆在当场的步骘两下。 步骘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随即跟着黄忠一起走进了屋中。 原本,步骘还想在席间劝说一下张业,让张业不要在自己军中如此儿戏,将周瑜这样的小儿踢出去。 可刚坐下之后,步骘就被张业这里的风气给震惊到了,所有人居然都是坐在一张大圆桌上的,完全不像是步骘意识中的那样,每个人面前一个小案几的。 按照礼数来说,张业他们这样的做法肯定是于理不合的,如果让那些大儒们看到的话,不知道该如何批判了。 而步骘这股儒生,此刻面对这个场景,理应出言斥责的。 可不知为何,在看到张业和丁奉、黄忠等人围坐在一起,互相之间其乐融融,相谈甚欢的模样,步骘就忍不住一阵神往,觉得这样的主臣关系,实在是太让羡慕了。 虽然张业他们此刻违背了礼数,但是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尤其是在对饮的时候,更是不用遥遥举杯了。 而就在步骘愣神的时候,张业忽然站起身来,上前几步拉住步骘的手臂,亲切的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地位完全超越了周瑜和黄忠等人。 对此,周瑜和黄忠等人不仅没有任何不悦,反而依旧在喝着酒,仿佛对此事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 看到此处,步骘忍不住要说话,张业却是抢先笑着开口道:“哈哈,相比诸位已经与子山先生认识过了吧?既然如此,那某便在此宣布,自即日起,子山先生便接替公瑾手中的内务事宜,日后,公瑾只需负责第一军团的将士们的训练以及巡逻事宜。” “诺!” 张业话音刚落,周瑜便立刻起身,随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下一刻,周瑜脸上顿时浮起一抹红晕,显然是对于此等烈酒还有些不适应,可却还是坚持要一饮而尽。 没办法,周瑜此刻心里实在太激动了,这一刻他可谓是盼了太久了,如今终于到来了。 而听完张业的话之后,步骘却是愣在了当场,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步骘完全没想到,张业居然如此信任自己,刚见面就给了自己如此高的席位。 虽然说张业如今的实力确实有点 但正因为如此,手中的实力越是微弱,就越是想抓的更紧才对,怎么可能随意的交到他人手中。 而张业现在倒好,直接是将自己手中的文武全都交到了其他人手中。 现在感叹的同时,步骘也是忍不住想到:“主公如此器重于我,若是我步骘不为主公效死命的话,岂不是愧对主公一番信任!” 想到这里,步骘忽然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直接对着张业和周瑜二人躬身一拜。 见此情形,张业和正吃着红烧肉缓解口中辛辣的周瑜都不由得为之一愣,不知道步骘这又是准备唱哪一出。 步骘也没有让二人就等,一揖之后直接说道:“属下不知公瑾与主公是何关系,但有一句话,属下不得不说!” 听到此话,张业何周瑜对视一眼,虽然不知道步骘具体要说些什么,但二人大致也能猜得出来,不由得满含深意的点了点头。 而丁奉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放下端在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来就要去拉步骘,却被步骘一个严肃的眼神给制止了。 “唉” 丁奉叹息一声,最终什么也没说,老老实实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无奈的饮着酒。 徐盛则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一会儿看看步骘,一会儿捅捅丁奉,却都被丁奉用眼神瞪了回去。 尼德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依旧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桌上香气逼人的佳肴,口水都差点滴落下来。 黄忠则要淡定许多了,就这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丝毫不打算插入到这场闹剧当中。 而见到众人这副表现,步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依旧坚持说道:“主公,公瑾年纪尚幼,恕在下直言,不该出现在此处!” “哦?” 张业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既然如此,那依子山先生所见,公瑾如今应该出现在何处?” 步骘闻言,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应该出现在主公兴办的学堂之中,公瑾如今正应该勤奋读书,待来日为主公出一份力也不迟啊!” 步骘言外之意就是,周瑜如今年纪还太小,完全不适合担任要职,这简直就是开玩笑,还是让他回去再读几年书吧。 而听完步骘的话之后,周瑜忍不住摇了摇头,也不与步骘争辩,而是低下头去,继续与盘中的一块红烧肉搏斗起来,吃的满嘴流油。 周瑜可以不在乎,但张业却不行,如果步骘初来乍到,就让他瞧不起自己麾下重要成员的话,那日后双方的工作还如何开展。 于是,张业哈哈笑着问道:“子山啊,你何以见得公瑾就是个顽劣孩童?” “呃” 张业这一番话,还真是把步骘问懵了。 是啊,他步骘凭什么说周瑜不适合担任要职?难道就凭周瑜年纪小吗? 确实,步骘怀疑周瑜的能力不够,就是因为看周瑜的年纪太小。 可这种话步骘不能说出来啊,毕竟历史上年纪轻轻就功名远播的人才也不是没有,谁敢保证周瑜就不是呢。 不过,步骘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于是,步骘猛然抬起头来,对张业不卑不亢抱拳道:“主公,若是公瑾能证明他确有实才,那步骘甘愿受罚,从一刀笔小吏开始做起,否则的话,还请主公勿要儿戏!” 一听此话,张业也知道,得,今天看来是无法善了了。 既然步骘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如果周瑜和张业还是退缩的话,那岂不是等同于自己认输了。 张业和周瑜哪个是甘愿低头认输的主,况且他们本就不弱于人。 于是,在张业转头看向周瑜的时候,周瑜已经将嘴角的油渍擦拭干净,对着步骘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子山先生,还请移步说话。” 步骘自然不会推脱,站起身来便跟着周瑜走了出去。 二人身后,张业也带着黄忠和丁奉等人走了出来,徐盛和尼德却是还忍不住偷吃了一口菜,结果被丁奉给直接拎了出来。 片刻之后,几人来到一旁的偏房之中。 当房门打开的一霎那,出了张业和周瑜之外,其余所有人都是愣在了原地,看着屋中的摆设,一个个一副叹为观止的模样。 沉默片刻之后,徐盛直接开口问道:“主公,这这这.这是什么东西?” 说话之间,徐盛已经冲进了屋中,而黄忠、丁奉、尼德三人也是紧随其后。 即便是一直以来都表现的风轻云淡的步骘,此刻也是忍不住一阵沉默,不知该说什么话。 此刻,在众人面前,赫然摆放着一个长宽各五米左右的沙盘,而这座沙盘所铸成的地形,赫然就是如今的长沙郡和江夏郡的地形。 这座沙盘的拟真度之高,即便是徐盛等人看到,都是一阵叹为观止,长沙和江夏境内各个大笑山川河流都被囊括在内,地貌形态一览无余。 不仅如此,在这座沙盘上,张业军和孙坚军的兵力分布位置也被标记的清清楚楚,分别用一蓝一红的小旗帜插着。 只是,从目前的沙盘来看,张业军的处境属实很不容乐观,虽然刚刚打赢了一场大胜,但却依旧没有扭转绝对劣势的局势。 这座沙盘上的军略部署,都是按照李三的人传回来的第一手消息来变动的。 而按照李三传回来的消息,此刻孙坚已经在长沙再次集结大军,准备亲自来攻张业,不给张业任何的机会。 因此,如今的沙盘之上,长沙城附近已经密密麻麻的插满了蓝色小旗帜,至于张业的邬堡附近,则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红色小旗帜,与孙坚军对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虽然孙坚还没有真正动手,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张业几乎是必败无疑。 第252章 周瑜设计 第二百五十二章周瑜设计 看着眼前的沙盘,所有人都是一阵叹为观止。 他们哪里见识过这种立体沙盘,在他们的见识中,行军打仗时能有一张较为具体的地形图就已经很好了。 而如同这沙盘这般,犹如站在上帝视角俯视一切的感觉,他们根本想都不敢想。 如果有这东西存在,再配合上准确无误的情报的话,那打起仗来岂不是得心应手。 如此一来,就算孙坚有十万大军,他们也不用感到绝望无比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足足过了半刻钟左右后,步骘第一个回过神来,这才惊叹问道:“主公……此物出自何人之手?能做出此物者,真乃大才也!” 丁奉也在旁边出言附和道:“是啊是啊,有了这个……呃……这东西在,敌我双方的兵力分布,以及周围地形条件都了如指掌,何愁不能打胜仗!” 这时,张业还没有开口说话,周瑜便已经在一旁笑着解释道:“此物名为军演沙盘,正是出自主公之手,是主公在许久之前就命工匠开始打造的,这两日刚刚完工,因此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 “啊?” 听到周瑜此话,所有人都是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看向张业的眼神也浮现一抹浓浓的震惊。 他们完全没想到,张业居然还对这些奇技淫巧也有涉猎。 原本在他们想来,这军演沙盘应该是哪个工匠突发奇想,献给张业的。 “主公真乃大才也!属下着实佩服不已!” 步骘深深一拜,完全被张业的才学给折服了,张业的才学并不是在舞文弄墨之上。 张业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步骘不必如此,随后迈步走到沙盘旁边,转头对步骘和周瑜二人说道:“公瑾,子山,你二人且上前来。” 听到张业的召唤之后,周瑜毫不犹豫的走到张业身边,目光落在面前的沙盘之上。 步骘不明就里,却也走了过去,等着张业的吩咐。 张业从沙盘一旁取过几根蓝色小旗,随后一一插在长沙附近,这才对众人说道:“根据最新情报,孙坚已经让程普调兵两万,开始往长沙集结,此次很有可能是孙坚亲自领兵来犯。” 听到此话,所有人脸色立刻变的极为严肃起来,就连周瑜也是难得面色认真。 这时,张业继续说道:“子山,依你之见,面对孙坚的大举来犯,我军应当如何对敌?” 听到张业的问话,步骘拱了拱手,随后开始低着头仔细看着沙盘,仔细研究起来。 可饶是这军演沙盘将所有天时地利人和都囊括在内了,可双方实力差距实在太大,根本就不是些许情报所能弥补的。 因此,绕着沙盘走了好几圈,眉头都快被拧成一团了,步骘却依旧未能想出什么破敌之策。 苦思冥想许久之后,步骘最终摇摇头,叹息道:“主公,请恕属下才疏学浅,敌我双方兵力太过悬殊,属下实在想不出破敌良策。” “哈哈哈,无妨无妨……” 步骘无能为力,张业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反而是在他意料之中。 毕竟步骘本来就不是以谋略见长,而是擅长于内政,让他去思考破敌妙计,也确实是有些为难他了。 否则的话,在历史上的赤壁之战中,步骘也就不会主张降曹,最后在诸葛亮舌战群儒的时候被喷了个狗血淋头。 当然了,张业也并不觉得这就说明步骘此人贪生怕死。 众所周知,曹操此人喜欢屠城,曾经三屠徐州就弄的怨声载道,天知道他在打下江东之后,会不会再来一次屠城,那样江东百姓岂不是要无端端的遭逢大难了。 而如今,面对如此强敌,步骘反而没有说出投降的话,已经让张业很满意了。 这其中恐怕也不乏张业刚刚大败韩当,剿灭了五千敌军的缘故。 既然步骘想不出破敌之策,张业便将目光投向一旁同样在注视着沙盘,眉头紧锁的周瑜。 张业相信,周瑜肯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如果连眼前的这点困境都无法扭转的话,那周瑜也就配不上历史上如此崇高的名气了。 果不其然,在察觉到张业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时候,周瑜立刻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见到周瑜这幅模样,张业顿时安心了不少,这小子还能笑得出来,就说明他已经胸有成竹了。 只见周瑜从邬堡中的几根红色小旗中拔出一根,随后缓缓插在了汉水上游的位置。 紧接着,周瑜又取出几根红色小旗,分别插在了长沙境内的几处险要位置,意思不言而喻。 看完周瑜的一切部署之后,张业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并没有立即发表看法,而是将目光投向一旁的丁奉几人,征询一下他们的意见。 不等张业开口发问,丁奉就第一个忍不住问道:“公瑾,你的意思是在汉水设伏,等孙坚军渡河之时半渡而击之,这倒是很好理解,可你安排在长沙境内的伏兵又是何用意?莫非是想要在孙坚进军之时杀他个措手不及?” 丁奉问出心中疑惑的同时,徐盛、黄忠等人也都是满头雾水的看着周瑜,等待着周瑜的解答。 而张业和步骘则都不由得轻抚着下巴皱眉沉思,他们也在思索周瑜如此布局的用意。 周瑜却只是神秘兮兮的笑了笑,并为作答,而是忽然说了一句看似毫不相关的话。 “如今已是五月中旬,再过半个月左右,汉水水位就该涨了……” 听到此话,丁奉等人还处在懵懂之中,而张业却是忽然眉头一挑,似是想到了什么。 见到张业这幅模样,周瑜不由得笑了,他知道张业是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果不其然,张业随即点头笑道:“嗯,公瑾此计倒是可行,若是真能成功的话,恐怕即使不能让孙坚全军覆没,也能让他伤筋动骨,短时间内没有再战的余地了。” 周瑜闻言,嘿嘿笑着点头道:“不错,此计志不在歼灭孙坚,只要能拖得一段时间,等我军发展壮大之后,便不需要再惧怕他孙坚的大军了。” “嗯……” 张业点头赞同,可随即又开口问道:“只是,距离汉水水位上涨,至少还有十天到二十天的时间,能拖到那个时候再开战吗?只怕孙坚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啊。” 听到张业的担忧之后,周瑜再次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道:“兄长莫非忘了,李三他们不是已经打入长沙城中了吗?若是操作得当的话,他们那区区几十人便足以抵得上十万大军了,要知道,流言猛如虎啊!” 张业闻言,顿时眼前一亮,抚掌大笑道:“哈哈哈,公瑾果然机智过人!此事就连某都未曾想到啊!” 诚然,若是李三等人运用得当的话,虽说不能瓦解孙坚军战心,但拖延一段时间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一旁的步骘也不是什么蠢人,通过周瑜和张业的交谈,他也立刻听出了其中意思。 顿时,步骘再看向周瑜的眼神已经大不一样了,这个年轻人不显山不露水的,一直都是笑眯眯的,给人一种很和善的感觉。 可一旦动真格的时候,手段却是连他这个自诩饱读诗书的读书人都自愧不如。 步骘此刻甚至一度在心中庆幸,幸好这周瑜是自己人,如果自己跟周瑜做对手的话,对于周瑜的计谋…… 步骘认真思考了片刻,最终在心底暗暗摇了摇头,他完全没有事先察觉的可能,只能乖乖的被周瑜牵着鼻子走,一直到被玩儿死为止。 张业三人是明白了,可丁奉等人还被蒙在鼓里呢,即便张业他们之间的谈话已经很明了了,可他们依旧是一头雾水。 不过,既然张业他们没有解释的意思,丁奉几人自然也不会去多问。 反正动脑子这种事情,就交给周瑜和张业他们吧,自己等人不过是个执行命令的武将而已,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到时候一切听从安排就是。 经过这次大获全胜之后,对于张业他们的谋划手段,丁奉等人已经都是心服口服了。 张业当即下令,将此事全权交由周瑜负责,让周瑜自己去跟李三单独联系,一切事宜不用报到他这里来了。 对于周瑜,张业是百分百的信任的,完全不需要去提防什么。 吩咐完之后,张业又顺便提起了自己让苏飞招收降兵的事情。 听完张业的讲述,周瑜顿时大喜过望,对张业的安排连连称颂。 实际上,周瑜对此也早有想法,可由于一直抽不开身,便没有立即去跟张业商讨此事。 结果,现在还不等自己提出来,张业便已经全部办妥了。 如果能再多几百兵力的话,那么周瑜的布局也就能够更加顺利的进行了。 否则的话,纵使周瑜胸中有千般计谋,手中没有兵力也只是空谈罢了。 一切商议停当之后,众人心情大好,在张业的带领之下,又重新回到饭桌旁坐下,准备吃饭。 虽然饭菜都已经凉了,但却并没有人在意。 就在这时,一路上一直沉默不语的步骘忽然起身,对着张业和周瑜先是躬身一拜,随即坦然道:“先前是骘目中无人,错怪了主公和公瑾,公瑾之才着实令人佩服不已,依照先前的约定,骘愿从一刀笔小吏做起!” 张业没想到步骘还认真起来了,刚要开口劝解,周瑜便抢先起身拉着步骘的手,示意其坐下。 随后,周瑜这才说道:“子山先生不必如此,先生这也是为兄长考虑,若是兄长身边真的出现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瞎指挥,还没有人敢站出来指责的话,那兄长岂不是危矣,而先生所为才是真正的君子之风,兄长又如何能因此降罪?更何况,若是先生去做一个刀笔小吏了,那在下那里的一大堆公务又要靠谁去处理?” 周瑜此话一出,张业和丁奉等人也连忙在旁相劝,让步骘不要往心里去,刚才的赌约不过就是玩笑话罢了。 见到周瑜等人如此大度,丝毫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步骘心中更加羞愧不已。 “既然主公和公瑾不愿追究骘之罪,骘今日便在此自罚三杯,以向公瑾谢罪!” 话音刚落,步骘便已经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的将军泪。 这一幕看的一旁的丁奉几人忍不住狂咽口水,这可是烈酒啊,不是那些浊酒可以比拟的。 而步骘用的酒杯也不是小酒杯,而是一杯至少三两的大杯。 三杯加起来可就是一斤了,而将军泪这样的烈酒,别说是步骘这个读书人了,就算是丁奉他们这些武将,也没人敢连续灌下去三大杯啊。 丁奉知道步骘还没领教过将军泪的烈性,连忙伸手拉了拉,示意步骘收回自己说过的话。 可步骘此刻就如同钻进了死胡同一样,哪里肯听丁奉的话,连看都没有去看丁奉一眼,端起酒杯就仰头灌了下去。 见此情形,丁奉知道自己再劝也没有用了,索性也就放弃了,干脆两手抱胸,就这么看着步骘折腾。 烈酒入喉之后,步骘顿时感觉不对劲了,这酒完全不像是自己平日里喝的那些浊酒,绵软无力。 步骘只觉得自己喉咙间流过一股炙热的液体,顺着食道就流淌进了胃里。 霎时间,步骘觉得自己的喉咙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连同整个胃部都是一阵火辣辣的灼烧感,整张脸也腾的一下就涨红一片了。 这股灼烧感之强烈,步之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手扶着桌子缓了许久之后,步骘这才稍微好了一点,他本想吃两口菜压一压酒劲的。 可一想到刚才自己都把话说出去了,要是这三杯酒不能连续喝下去的话,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了。 于是,步骘打消了吃两口菜的想法,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深吸一口气后,再次仰头灌了下去。 这一次,步骘终于意识到自己实在太过逞强了。 刚把酒咽下肚之后,步骘脚下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第253章 纠结的韩当 第二百五十三章纠结的韩当 一旁的丁奉见状,连忙一把扶住已经有些摇晃的步骘,低声劝慰道:“子山!不能喝就别逞强,你的酒量我知道,第三杯就算了吧,主公不会放在心上的。” 然而,步骘却是直接推开丁奉扶着自己的双手,倔强道:“谁说我不能喝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我说了要自罚三杯,那我就必须要喝完!” 言罢,步骘完全不给丁奉再劝说自己的机会,又是一仰头灌下了满满一大杯。 看着步骘如此豪爽的态度,张业都忍不住有些牙酸。 他岂会看不出来,步骘的酒量肯定不怎么样,这连续三杯酒下肚,估计够他受的了。 果不其然,刚把酒咽下之后,步骘便哈着气一把抓起桌上的筷子,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连忙往自己嘴里开始夹菜。 张业对此丝毫不以为意,反正他本来也就不是个讲究的人,对于步骘这样的真性情,他反倒是多了些亲近之意。 丁奉在一旁却已经是捂着脸,一副没脸见人,我不认识这家伙的模样。 要是在私底下,不知喝多了倒没什么,即便耍耍酒疯也没关系。 可现在张业还在这里呢,大家都看着步骘如此狼狈,丁奉身为步骘的好友,岂能有面子在。 狂塞几口菜之后,步骘总算将腹中那股火辣辣的灼烧感压了下去,这才稍微恢复了点仪态,又重新坐了回去。 不过,步骘两腮的那两坨微红,却是说明他已经喝的有些多了。 张业本想劝说步骘要不先下去休息的,可却又不好开口,万一让步骘觉得自己是在瞧不起他的酒量,那就有些尴尬了。 于是乎,张业只能任由步骘在这里,最多让丁奉照看一下就是了。 随后,张业开始动筷,其余几人这才纷纷吃喝起来。 席间丁奉几人自然少不得要向张业敬酒一番,而步骘这时候却也凑了过来,非要跟大家一起向张业敬酒,丁奉拦都拦不住。 那豪爽的模样,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步骘是什么千杯不倒的海量呢。 结果,没喝几杯,步骘便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栽倒在地上了。 等丁奉伸手去扶起步骘的时候,步骘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任由丁奉如何摆弄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呃这……” 丁奉一时无语,对着张业歉意一笑道:“主公,子山他今日有些失态了,他平日里还是很注重礼节的,还望主公莫要见怪。” 张业闻言,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承渊说的这是哪里话,某何曾是那种拘泥于小节之人?子山如此性情豪爽,倒是正合某的胃口呢。” 听到张业没有任何不满,丁奉这才松了口气,便赶紧将步骘扶下去休息了。 不然的话,谁知道这个醉汉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万一真的冲撞到了张业,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张业等人确实没有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尤其是张业本人,新得了步骘来投,弥补了他手底下文官的这一短板,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众人又吃喝一阵之后,便各自散去了,这几日还有大量要事需要处理,谁也不敢过多饮酒。 翌日晌午,当步骘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从一间陌生的房屋中醒过来的时候,突然愣在了床上。 足足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步骘这才隐约间记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霎时间,步骘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觉得自己没有脸再见人了,尤其是张业和丁奉几人。 身为饱读诗书的儒士,居然在第一次见到自己主公和一众同僚的时候,就喝的酩酊大醉,最后还最的不省人事被别人给抬回来了,这脸还不都丢尽了。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嘎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步骘抬头看去,就看到张业已经带着两名婢女走了进来。 步骘虽然心中羞愧难当,但张业都已经来了,他也不好避而不见,只得脸色羞红的快步上前拱手道:“拜见主公!” “哈哈哈,子山醒了。” 张业大笑着上前,伸手一把扶起步骘。 步骘依旧低垂着头颅,面带羞愧道:“主公,属下昨晚实在是……” “嗯?昨晚怎么了?” 张业面露不解之色,看着步骘反问道:“昨天晚上某喝多了,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子山,昨天晚上某没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情吧?” 听到此话,步骘先是微微惊愕,随即明白过来,张业这是在为自己化解昨天晚上的尴尬,不由得感激的笑了笑,便没有多言。 此事就此揭过,张业对身后的两名婢女挥了挥手,婢女立刻上前,将两个摆放了整整齐齐的生活用品的托盘端了过来。 “子山,你以后就住这里吧,一应生活用具都已经准备好了。” 见到张业居然准备的如此充分,什么都帮自己考虑到了,步骘心中更是感激不已。 步骘当即表示,自己现在便可以走马上任,刚好周瑜不是早就盼望着自己能够赶紧去帮他分担一下政务的嘛。 然而,张业却表示,步骘昨天晚上醉酒,今天肯定还没能缓过来,今天就先休息一下,明日再开工也不迟。 看望完步骘之后,张业让步骘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婢女提就好了,他自己则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处理,没有时间在这里多耽搁。 之后,张业又马不停蹄的去看望了一下那些阵亡将士的家眷们。 那些阵亡将士极其丰厚的抚恤金在做天便已经发放到他们的家眷手中了,此刻张业又亲自登门拜访,所有人更是感激不已。 在这个乱世当中,人们早已经习惯了死亡。 因此,即便是亲人战死沙场,对于那些家眷们而言,伤心程度很是有限。 尤其是在领到大笔的抚恤金,并且张业还亲口承诺,阵亡将士的子女会由他免费抚养成人,他们的妻子也可以张业手下的产业中工作赚钱养家,不需要担心人员过多而排不上号。 对于后面这个福利,其实好多人都是感到莫名其妙的。 在这个时代,女人基本上都是呆在家中缝衣做饭的,很少有女人会抛头露面,出去赚钱的。 而现在张业居然给出了这么一个与礼数不符的福利,这让很多人都有些琢磨不定。 不过,有些脑子转的比较快的人,已经开始琢磨着什么时候利用这个机会赚钱了。 张业的赚钱手段那是有目共睹的,既然他说了可以去他手下干活,那肯定不是在忽悠他们,也绝对不会亏待他们的。 而由于张业的到来,带来了几个好消息,这些阵亡将士家中本就不是很浓烈的悲伤气氛,这下变的更加淡薄了。 张业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担心自己还在这里的话,这些阵亡将士的家眷中,甚至可能都有人要笑逐颜开了。 张业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好是坏,是不是那些将士们愿意看到的结果。 但张业觉得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除了在战场上尽量减少伤亡之外,就是在战后给予阵亡将士们的家眷最大的补偿了。 辞别了一众阵亡将士家眷之后,张业又顺道去韩当居住的别院,看望了一下韩当。 对于张业的到来,韩当依旧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不过相比起昨天的暴怒来,态度明显要缓和了稍许,恐怕也是听说了张业并没有虐待他手下那些降兵,而是好吃好喝的供应着。 张业也没有再刺激韩当,毕竟他还对这位历史上的东吴老将抱有一丝希望。 和韩当闲聊了几句,见韩当实在没有什么理睬自己的意思后,张业便无奈的起身离去了。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张业依旧留下一句:“义公将军,张某还是那句话,若是将军对张某的为人有何误解的话,可以到处去转转,看看张某究竟是不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小人。” 对此,韩当抱以沉默不语。 韩当心底隐隐有种直觉,那就是张业所言非虚,他应该不是在狂骗自己。 因为,就在昨天晚上的时候,韩当想要试探着走出自己居住的这个小院子,看看张业是不是真的任由自己走动。 如果有人出来阻拦自己的话,那就说明张业就是个表里不一的奸诈小人。 可让韩当感到惊讶的是,他走出了院子许久,甚至在路上还碰到了好几队值守的巡逻兵。 那些巡逻兵在遇到韩当之后,完全没有去理会韩当,更不要说上前擒拿了。 而也正因为如此,韩当突然不敢再往前走了,他怕张业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真如张业所说那样,投降了他的人都过的很好,并不是被逼迫的。 更让韩当害怕的是,万一突然有几个降兵跳出来,当着他的面指责起孙坚来,他又该如何是好。 按理来说,无论于情于理,韩当都应该坚定的站在孙坚一方的,不管他人如何说,他都不应该有丝毫的动摇。 事实上,韩当也是这样要求自己的,所以他尽量的不去想张业之前说过的话。 可人心是最难控制的,即便是自己也无法控制得了。 韩当越是逼着自己不去想,心底的忐忑不安与迷茫就越是强烈。 因此,即便张业对韩当的人身自由没有任何限制,可韩当反倒是开始束手束脚了。 对于韩当此刻的心理想法,张业自然是不知道的。 而且,即便张业知道韩当此刻的想法,他也不会去多做任何干涉的。 对付韩当这样的死忠,很多时候你说的越多,他就越是不以为然。 而如果你什么都不说,只告诉他一个结果,然后一切都让他自己去猜想,自己去摸索,他反而会开始浮想联翩,将自己所发现的一切自动联系到一起,最终推翻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坚定信念。 更何况,反正张业又不着急,事实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时间自然会证明一切的。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七天时间便过去了。 在这七天里,汉水两岸以及上游迎来了一场大雨,这场大雨下了整整五天,河岸两边大片的良田与树木被上涨的河水所淹没。 而在这七天里,韩当也终于忍不住走出了院门,开始睁眼看世界了。 倒不是韩当终于想通了,而是有其他吸引他注意力的地方,那就是张业麾下的那六百将士。 原本在韩当看来,这六百人不过就是乌合之众,根本上不得台面。 即便这六百人的装备之精良,就连韩当都眼馋不已,即便韩当自己刚刚败在这支六百人的军队手中,可却依旧改变不了韩当的这一看法。 直到几天前那个暴雨刚开始下的早晨,天色还蒙蒙亮的时候,就连韩当这个平日里作息时间很规律的将军都还在睡梦中的时候,一阵嘹亮而又整齐的“一、二、三、四!”将他从睡梦中吵醒。 一开始,韩当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有人在闹腾呢。 可当韩当翻个身准备再睡的时候,那阵口号却再次响了起来,而且还是那般嘹亮和整齐。 多年带兵生涯让韩当意识到,这似乎是在操练士卒。 可想想韩当又觉得不可能,因为外面还下着大雨呢,而且天色那么早,什么部队会在这个时候起床操练? 别说是张业手下那支全部是由泥腿子们组成的乌合之众了,就算是孙坚麾下那些百战精兵,恐怕也会满腹牢骚的吧,又怎会有如此宏伟的士气。 心中疑惑不解,韩当也就没有了睡意,索性翻身起床,准备走出去看个究竟。 当走出房门的韩当,看到那排列的整整齐齐,如出一辙的六支纵队顶着暴雨,在校场上一圈一圈的跑着步,还不时的在为首将军的带领下喊出各种韩当闻所未闻的口号之时,韩当直接就被震惊到了。 因为韩当明显能看到,张业麾下的这些将士们即便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操练,竟然都没有一个人的脸上表露出丝毫不满的神色,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刚毅。 第254章 你还有脸索要补偿! 第二百五十四章你还有脸索要补偿?! 韩当完全没有想到,张业麾下部队的军纪居然如此严整,即便是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日常操练居然还没有中断,并且还没有一个人有丝毫抱怨的意思。 甚至,韩当还在队列前方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那些人都是以前在徐琨麾下任职的骑兵,后来投降了张业。 韩当几个,他们这些倍受器重的骑兵,平日里张扬惯了,稍有不顺心之事便会大发脾气,怎么到了张业手下之后,就变的这般听话了?难不成张业真有什么魔力不成? 就这样,韩当就这么站在暴雨之中默默的看着丁奉和徐盛二人率部操练。 而这一切,自然没有逃过丁奉他们的双眼,甚至就连张业都注意到了韩当的存在。 只是,并没有人去把韩当当回事。 他要看就让他看好了,反正张业的练兵之法,旁人就是再怎么从旁观摩,也不可能学去的。 刚好,借此机会让韩当好好看看,他口中的乌合之众究竟是一支怎样的部队,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乌合之众。 而此刻的韩当,也确实已经意识到了,之前的自己到底是多么的孤陋寡闻。 不对,不仅仅是自己,而是就连主公在内,所有看不起张业那点微薄家底的文武们,到底犯了个怎样的大错。 张业麾下的军队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光看目前这支军队的士气与军容,就不是韩当认知中的任何一支军队可以相提并论的。 最重要的是,张业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就拉起这么一支强悍的军队。 如果再给张业三五年的时间发展壮大的话,别说是孙坚了,便是整个荆州大地,恐怕都没有张业不能去的地方了吧。 等到那个时候,孙坚岂不是就危险了? 一想到这里,韩当心里就一阵焦急,他觉得自己必须要赶紧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传出去,让孙坚他们都知道张业这里的真实场景。 如果孙坚他们继续小瞧张业的话,那最后的结果不会比他之前好到哪里去的。 可是,韩当想要传递消息出去又谈何容易。 张业早已经说过了,他可以在这邬堡之内随意走动,但却不可以走出邬堡半步。 而以邬堡内的防守严密程度,韩当可不认为自己能有机会偷偷逃出去。 因此,最近雨停了的这两天里,韩当一直在邬堡之中转悠,希望能够找寻到一处漏洞可钻。 然而,让韩当失望的是,自从张业入主邬堡之后,便下令让工匠将邬堡内外全都修葺了一遍,根本不存在韩当想像中的漏洞。 发现此路不通之后,韩当又开始另辟蹊径,准备重金许诺邬堡内的工人,找个人帮自己把消息传递出去,事成之后给他一大笔赏钱。 然而,让韩当感到更绝望的是,在听完韩当的来意之后,那名工人不仅没有如韩当所料那般欣然答应,反而将此事高发到了巡逻队那里。 后来,巡逻队直接将韩当拿下,然后又层层上报,最后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这件事就被报到了周瑜那里。 对此,周瑜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人又将韩当给放了。 对于韩当的举动,周瑜觉得太正常不过了,如果韩当真的什么小动作都没有,那他才觉得很不正常。 反正韩当在这里是不可能有任何机会将消息传递出去的,周瑜也就懒得多费功夫在他身上。 而经此一事之后,韩当也就老实了许多,虽然偶尔也会出去走走,但却再也不敢动什么歪心思了。 毕竟,他可是堂堂江东大将,被巡逻队押解着,在路上被百姓们指指点点的围观,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太好受。 更重要的是,张业这座邬堡中诡异的凝聚力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就凭他一个外人,根本不可能在这里翻起什么浪花来。 原本韩当以为,只要躲过了巡逻队的眼线,就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可现在才知道,整个邬堡内的所有人都是张业的人,就连那些居民,以及在这里干活的人都不例外。 韩当想不通的是,那些工人们每个月的酬劳不过才几百钱而已。 虽然说,几百钱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已经是很丰厚了。 可韩当已经表示,只要愿意帮助他,事成之后就给对方五百金的报偿,这是在张业这里干一辈子活也赚不来的钱,可为什么就没人愿意答应呢? 这一日,就在韩当独坐在院中发呆的时候,一名仆人忽然来报:“韩将军,主公有请您去一下议事厅。” 听到此话,韩当这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当下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径直跟着仆人前往议事厅。 如今的韩当,就如同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雄鹰一般,除了任由张业摆布之外,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片刻之后,当来到议事厅之时,韩当发现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而当韩当一眼望过去的时候,顿时愣在了当场,久久不能自语。 因为,他在这里居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孙静! 这孙静乃是孙坚之弟,这些年来一直跟随孙坚左右,为人处事颇为沉稳,比之孙坚的刚猛霸道,孙静身上更有一种沉稳内敛的气质。 见到韩当进来,方才一直端坐客位,面色沉稳的孙静顿时脸色微变,连忙站起身来,快步上前扶住韩当手臂,关切问道:“义公将军,近来可好?” 韩当闻言,顿时羞愧难当,低着头愁眉不展的叹道:“唉……韩某无能,害死诸多兄弟,害的主公折损颜面,实在罪该万死!” “义公将军说的这是哪里话!” 孙静连忙出言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不必太过自责。” 二人又寒暄几句之后,韩当这才疑惑问道:“不知幼台此来所为何事?” 孙静闻言,脸上不由得闪过一抹尴尬之色,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正色说道:“静此来正是为接回将军及一众被俘兄弟而来!” “幼台此话当真?” 韩当满脸欣喜的问道。 虽然在看到孙静之后,韩当心里便已经大致猜到孙静此来的目的,可当听到孙静亲口确认之后,还是难免一阵激动。 对于韩当这样心高气傲的武将来说,被一个自己看不起的敌人击败,已经是一件极其丢人的事情了。 如今他更是被敌人俘虏,更重要的是,对方还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一点都不设防,韩当只觉得自己都已经快要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这里他一天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因此,在确定孙静就是来救自己的之后,韩当立刻催促道:“那还等什么?幼台咱们快离开此地吧!” “义公将军且慢。” 孙静拉住抬脚就要向外走去的韩当,随后在韩当一脸疑惑不解的目光中,脸色为难的转头看向了端坐首位,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等人的张业。 韩当同样也发现了孙静的反常举动,同样转头看向张业的时候,这才想起,自己可是张业的俘虏,孙静想要将自己接走,哪有这么容易。 略一犹豫之后,韩当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幼台,张业这厮可是提了什么条件?” 韩当话音刚落,不等孙静开口,高坐首位的张业便笑着说道:“呵呵,韩将军也知道,上次一战,我军也折损了不少将士,孙太守想接回韩将军,张某自然没有意见,但那些阵亡将士的补偿,孙太守也不能少吧?” “张子承!你欺人太甚!” 韩当遥指着张业,怒不可遏的骂道:“你才折损了多少人?我军将士伤亡近四千人!你还有脸索要补偿?” 听到此话,一旁的孙静连忙拉了拉韩当的衣袖,示意其不要说话,免得给张业钻了空子。 然而,张业闻言,却是已经豁然起身,毫不犹豫的反驳道:“韩将军此言差矣,此战乃是你等先挑起的,你韩将军亲率大军犯境,莫非我张业还得等死不成?现在你们战败了,难道不应该来谈谈赔偿事宜吗?” “你!” 韩当纵然气愤不已,一时间却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来。 别说自己一方本就是侵略者,完全不占理,即便是真有理,以韩当的口才也不可能说得过张业。 况且,张业一番话说完之后也不给韩当思考辩驳的机会,以及孙静出言打断的机会,直截了当道:“再说了,张某也没有非要为难于孙太守,张某的条件只有两个,一是孙太守赔偿于某五万石粮草,某便会将韩将军及一千多名俘虏全部完好无损的送回长沙,毕竟诸位这些日子在此吃喝所消耗的钱粮物资也不在少数,某这点家业可比不得孙太守,消耗不起啊……” 张业这话说的孙静和韩当二人都是一阵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乍一听上去,这家伙说的确实有点道理,自己这一方确实原本就不占理,现在打输了仗,人家不仅没有虐待俘虏,反而好吃好喝招待着。 现在自己就像这么一毛不拔的把人带回去,换了谁都不可能同意的啊。 就在这时,张业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当然了,如果孙太守觉得韩将军和千余名俘虏不值五万石粮草这个价的话,那张某便退一步,只要孙太守休书一封,上表王刺史主动承认错误,言明说他孙坚心怀不轨在先,此次战败之后,愿意与张某化干戈为玉帛,不再互相攻伐,并将书信传阅各郡,某自然也不会再为难韩将军他们了。” 说完自己的两个条件之后,张业便不再说话,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这两个条件,是他这几日和周瑜以及步骘二人商讨之后的结果。 无论是哪一个条件,只要孙坚同意了,那么在短时间之内,孙坚都再无前来攻打他的能力了。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发展,孙坚根本没有被张业放在眼里。 且不说孙坚已经没几年活头了,就算孙坚还能再活十年二十年,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张业和周瑜还真没什么好怕的。 而就算孙坚两个条件都不接受,非要拼个你死我活的话,周瑜的部署也已经基本完成了。 如果真的打起来,孰胜孰负还犹未可知呢。 孙坚如果能咽得下这口气,暂时与张业罢兵和解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张业觉得,以孙坚那高傲的性格,恐怕绝对不会对自己低头的吧。 果不其然,在听完张业的话之后,孙静尴尬的笑了笑,随即拱手道:“张先生,这五万石粮草实属过多,我长沙城中储备粮库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粮草啊,况且,这些粮草都是归朝廷所有,先生若是将这些粮草据为己有,只怕会遭人非议啊,还望先生三思……” 孙静言外之意就是,这些钱粮都是国家的,你要是敢以韩当他们做要挟,从孙坚手里弄到这批钱粮,那到时候你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然而,对于孙静的威胁,张业却表现的无动于衷,依旧在闭目养神,没有丝毫理睬的意思。 孙静见状,心中顿时泛起一片苦涩。 在来之前,孙坚就已经交代过他,自己绝对不会接受张业的任何条件。 如果张业识相的话,就赶紧将韩当等人平平安安的送回来,自己或许还能留他一命。 可如果张业依旧冥顽不灵的话,等到大军压境之时,必要将其碎尸万段! 事实上,对于孙坚的这幅强硬态度,即使是孙静都是不赞同的。 现在自己的大将和千余名将士可都在人家手里,人家更是占着理呢。 这种时候,要是真想换回俘虏的话,就应该放低自己的姿态,说两句好话,说不定还能有希望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收益。 至于碎尸万段什么,都等到换回人质再说也不迟啊。 可无奈孙坚的态度极为坚定,在这种关头,孙静自然也不敢去触孙坚的霉头,只能老老实实的来见张业。 可现在看到张业的态度之后,孙静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一趟十有八九是要白跑了。 第255章 祖茂下狱 第二百五十五章祖茂下狱 不过,虽然知道此行目的难以达成,孙静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先生,虽然我主拿不出五万石粮草,但先生的第二个条件,若是能够折中一下的话,我主倒是可以接受。” “哦?” 听到孙静此话,张业顿时来了兴趣,笑着问道:“那依照孙太守的意思,想要怎么个折中法?” 孙静沉吟片刻之后,这才抬起头来,语气和善的答道:“若是先生愿意送回韩将军以及一众我军俘虏,我主可以保证,此后绝不再发兵犯境,如此两家结好,对先生亦是大有毗益,总好过战事不休要好,否则的话,若是我主亲率大军到来,纵然先生击败了韩将军,恐怕也难以抵挡十万大军吧,先生觉得呢?” 孙静可不敢将孙坚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一遍,那样的话,恐怕他今天还能不能走出这间议事厅都不知道。 虽然孙坚麾下戴甲数万,足以踏平张业这座小小的邬堡。 但如果张业发起疯来,直接下令将他们这一行人全都诛杀,那自己岂不是死的太冤枉了。 因此,孙静便擅作主张的将孙坚的话给委婉的表达了出来。 反正只要救回韩当他们,以后报不报仇还不是孙坚说了算。 不过,即便如此,孙静也没有落了自己兄长江东猛虎的威名,话语之中的威胁意味也是昭然若揭。 孙静话音刚落,张业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手按佩剑面色冷峻的徐盛便冷哼一声,出言讥讽道:“孙大人真是好算计,不去做账房先生都可惜了,仅凭空口白牙就像让我主放人,莫不是以为我主好欺负不成?” 说话之时,徐盛手腕一抖,腰间佩剑便已经出鞘几分,剑锋上的点点寒芒毕露无疑。 与此同时,议事厅外的邓当立刻拔剑在手,带着二十余名将士冲了进来,将孙静和他的几名随从团团包围住。 孙静的那几名随从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都没触碰到自己腰间的兵器,便瞬间被数把锋利的钢刀架在了脖子上,一时间无人敢动。 见到屋中形势急转直下,孙静心底顿时一咯噔,心知大事不妙了。 虽然心底忐忑不已,但孙静好歹是江东猛虎的弟弟,胆识自然不是寻常人可以相比的。 只听孙静冷笑一声,脸色丝毫未变,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直视着上首的张业问道:“孙某诚心诚意来此谈判,莫非这就是闻名天下的张业张子承的待客之道?” 事情闹到了这一步,张业自然不好再继续闭目养神,便睁开眼意味深长的一笑道:“到底是不是诚心诚意,孙大人自己心知肚明,就不用某来点破了吧?至于某的待客之道,就不劳孙大人费心了,贵客到来自然有酒肉,但若是豺狼到来,某这里刀枪亦是不缺!” “张子承!你……” 饶是孙静涵养较好,一时间也是被张业气的是咬牙切齿。 这该死的张子承,居然把自己一行人比作是豺狼,简直是欺人太甚! 既然已经彻底撕破脸皮了,张业也就懒得再与孙静多说废话,直接站起身来,一挥衣袖转过身去不看孙静,冷声道:“你们两家早已开战,不过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道理,张某还是知道的,这次便不杀你等了,你尽管回去告诉孙坚,他若是能接受某的条件,那一切自然都好说,可要是想把我张业当傻子,那就什么都不必说了,战场上见真招就是了!我倒是要看看是他孙坚的嘴硬,还是某的刀狠!哼!不送!” 张业已经把话说绝了,孙静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再说下去的必要了,深深的看了一眼张业的背影之后,这才缓缓点头道:“好!你的话某会如实转达主公的,希望你不要为今日所说之话而后悔!” 张业已经懒得再理会孙静,直接拂袖而去,将“送客”的事情交由徐盛和邓当他们。 “孙大人,请吧!” 邓当的语气毫不客气,直接以剑做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其中挑衅意味不言而喻,徐盛亦是一脸玩味的看着孙静。 这两人似乎都在等着孙静不堪受辱,一怒之下拔剑相向,那他们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大开杀戒了。 只不过,孙静虽然的确愤怒无比,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怒火,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走到一脸复杂神色的韩当身边之时,孙静不由得停下脚步,纠结的看了韩当一眼之后,最终深深的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有说,径直离去了。 见到孙静就这么走了,韩当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虽然韩当也知道,孙坚是断然接受不了张业提出来的条件的。 对于孙坚的家底,韩当也是一清二楚,如果孙坚真的拿出了五万石粮草,那孙坚麾下将士可就得饿肚子了。 到时候就算孙坚坐拥百万大军,没有粮草供应,顷刻间也会做鸟兽散。 而要让孙坚低头认错,还要传信各郡县,再上书到荆州刺史那里,这更不可能了。 谁不知道孙坚的性格是何等的高傲,再者说了,孙坚与荆州刺史王睿之间有仇,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要孙坚向张业和王睿低头,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的容易一些。 因此,在一听到张业的要求之时,韩当心里大概就能猜到,孙静几乎是不可能答应下来的。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当孙静真的一口回绝,随后更是什么都没有说,直接离开了,韩当的一颗心在一瞬间还是如坠冰窖。 这种被人抛弃的感觉,尤其是被自己最信任之人抛弃的感觉,让韩当觉得整个世界似乎都崩塌了。 “韩将军,看来还得委屈您一段时日了。” 徐盛笑着对韩当说了一句,随后一挥手带着邓当等人就离去了,留下韩当一个人呆在这里,丝毫没有提防他的意思。 韩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住所,他只觉得自己一路上走来,每个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如同是在嘲笑一条丧家之犬一般,尽管他们看向自己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晚饭时分,当韩当毫无食欲的准备直接睡下的时候,房门却忽然被敲响了。 “进来吧……” 韩当懒得过去开门,直接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句。 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穿甲胄,手里拎着一坛酒和几个小菜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韩当抬头望去,觉得此人的面容很是熟悉,想了片刻之后,这才猛然记起,这不就是曾经在孙坚麾下效力的严艺吗? 认出严艺之后,韩当不由得冷哼一声道:“哼!背主求荣之辈,还敢来见某?莫非觉得某被俘之后就不敢杀人了吗?” 对于韩当的怒目而视,严艺丝毫没有畏惧之色,而是笑了笑走了进来,径直在桌前坐下,随后笑着对韩当道:“韩将军,故人相见,何不来喝两杯?” “哼!” 韩当冷哼一声,却也没有拒绝,直接从床榻上起身,走到桌案前坐下。 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之后,韩当冷着脸问道:“怎么,你背主求荣后得了富贵,现在想来嘲笑一下韩某这个败军之将了?” 严艺闻言,不由得摇头失笑道:“韩将军这是说的哪里话,在下对韩将军素来心怀敬佩,又怎会嘲笑将军。” 对于严艺的恭维之词,韩当丝毫不以为意,自顾自的倒上一杯酒后,再次一口饮尽,却并未答话,而是等着严艺的下文。 严艺突然前来,韩当可不会傻到以为他真的就是来找自己喝两杯酒的。 果不其然,严艺重新为韩当满上一杯酒之后,这才缓缓开口道:“今日孙静来访之事,在下也是略有耳闻。” 听到此话,韩当不由得冷笑一声道:“略有耳闻?恐怕不然吧?张业那厮难道没有把前因后果添油加醋的说于你听,然后命你来蛊惑于某?你且回去告诉张业,某韩当一生忠义!想要某投降,他张业死了这条心吧!” 严艺闻言却是一阵哈哈大笑,就在韩当不耐烦之时,严艺这才止住笑声说道:“韩将军啊,你误会了,主公可是什么都没与我说,一切都是我自己猜的,孙静来这一趟肯定是为了赎回将军您的,不过,看样子孙坚那厮似乎并没有什么诚意啊。” “竖子住口!” 韩当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震的桌上的酒水都溅洒了出来。 不过,让韩当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在听到严艺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辞之后,自己居然能够完全忍住不杀他。 若是在以往的话,要死有人胆敢在韩当面前说出这种话来,韩当早就拔刀相向了。 对于韩当的暴怒,严艺依旧无动于衷,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酒后,这才说道:“韩将军,在下这里有一则最新消息,相信您一定很感兴趣。” “有何话直说便是!吞吞吐吐的做甚?” 韩当没好气道。 严艺闻言,便不再犹豫,直接抛出了一个让韩当目瞪口呆的重磅炸弹。 “据在下所知,祖茂将军及其家眷已经全部被捕,如今正关押在长沙大狱之中。” 听到此话,韩当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足足愣了好半晌之后,这才突然回过神来,立刻暴跳如雷道:“你放屁!祖大荣乃是主公爱将!何人敢擒拿他?便是大公子也没这个胆量!” “韩将军所言不错,确实没有人有这个胆量。” 严艺点头符合道,随即忽然话锋一转道:“可若是下令之人正是孙坚本人呢?” 听到严艺这番话,韩当脸上的怒色突然愣住了,没有继续暴跳如雷,而是低着头开始沉默不语。 韩当只是脾气暴躁,却不是个傻子,他当然能想明白,严艺肯定不会拿这种事情来骗他的,就算能骗得了他一时,却不可能骗得了他一世。 沉默片刻之后,韩当这才沉声问道:“此话当真?” 严艺嘴角一挑,如实说道:“不瞒将军,我家主公在长沙城中已经安插了许多眼线,就在五日前,孙坚以通敌谋反的罪名将祖茂将军下入大狱之中,正在等待调查之中,若是罪名属实的话,克日问斩!” 听完严艺的话之后,韩当一双虎目顿时瞪的滚圆,龇牙咧嘴的就要开口大骂。 可嘴唇蠕动了几下之后,韩当却又什么话都没说,低头哀叹一声道:“若是某所料不错的话,祖大荣的罪名是暗通张业吧?” 严艺也不隐瞒,直言不讳的点头道:“不错,孙坚将韩将军您此次兵败的罪责全部都算在了祖茂将军的头上,说是因为他向我军透露军情,才导致韩将军您兵败。” “啪!” 韩当再次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之上,结实的实木桌面都被拍出了一道细细的裂痕。 韩当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低声喝骂道:“简直是荒唐!某韩当战败不假,可所有的责任都在某一人身上,关祖茂何事?他身在长沙,如何能得知我军军情?” 喝骂完之后,韩当似又觉得这般当着外人的面说自己主公的不是,好像有些不太妥当,便又问道:“此事是何人向主公建议的?此人才应该是张业的奸细!简直是可恶至极!其心何其歹毒?祖大荣一生为主公浴血奋战,何曾做出过背主之事?” 对于祖茂的遭遇,不仅是韩当愤怒,严艺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身为前长沙军,严艺对于程、黄、韩、祖四将的威名也是如雷贯耳,心中自然是敬佩不已。 如今,祖茂无缘无故被下狱,知情之人心里怎会好过。 而听到韩当的问话之后,严艺如实回答道:“不瞒将军所说,此事并非是他人进谗言,实则是孙坚亲口下的命令,事实上,当时还有很多人为祖茂将军求情,却都被孙坚驳回,孙坚还说,若是再有人为祖茂将军求情,便一同治罪!” 当然了,严艺这番话中,前半部分是真的,确实是孙坚亲自下的命令,但后半部分就是严艺自己添加上去的了。 第256章 一出大戏 第二百五十六章一出大戏 “不可能!” 严艺的话刚出口,韩当便一口否决道:“主公对我等情同手足,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来,莫说大荣他不可能背叛主公了,就算他真的有此心,主公也不会如此对他的!” 对此,严艺也不想与韩当做口舌之争,直言道:“事实就是如此,韩将军您就是再怎么不信,也改变不了事实。” 见严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韩当顿时信了几分,忍不住问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严艺笃定道:“此事在下也没什么好骗将军的。” 听到此话,韩当便没有了言语,开始低头皱眉沉思起来。 足足过了两刻钟后,韩当这才长叹一声:“唉此事皆是由我韩当一人而起,若是韩某身在长沙的话,必然会极力劝说主公莫要为难大荣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听到此话,严艺立刻眼前一亮,抬头对韩当说道:“韩将军此言当真?” “嗯?” 韩当显然被严艺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然而,严艺却是不等韩当反应过来,一把拉住韩当的手说道:“韩将军有所不知,在下此生对祖茂将军最为佩服,此番听闻他蒙冤下狱,心底甚是不服,若是将军能替祖将军洗脱冤屈的话,在下愿助将军从此处逃出去!” 听到这里,韩当看向严艺的眼神顿时变的警惕起来。 上下打量了一眼严艺之后,韩当冷声问道:“放我离开?你莫非将我韩当当成了傻子不成?” “将军这是什么话?” 严艺一脸委屈的辩解道:“在下此话绝不作假,只因在下看不惯孙坚的行事做派而已。” 对于严艺此话,韩当丝毫不以为意,继续冷笑道:“哼哼,说的简直比唱的还好听,那某且来问你,你现在身居何职?凭什么就能将某放出城去?” 严艺闻言,直言不讳道:“在下如今担任排长一职,呃.也就是手底下掌管三十多人的官职。” “哈哈哈哈.” 听到严艺此话,韩当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就这等微末官职,也敢放言能放某离去?简直是大言不惭!” 严艺却并不觉得有何惭愧之处,义正言辞道:“将军莫要说笑,莫非将军忘了,我主可是有言在先,只要将军不出邬堡,城中任何一处地方都任由将军来去自如。” “不错,张业确有此言,可那又如何?” 韩当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承认,随后斜眼瞥了严艺一眼问道。 严艺闻言,连忙信誓旦旦道:“只要将军信得过在下,待到午夜之时,将军只管前去城门处,在下自然有办法放将军出城而去!” 说完之后,严艺不等韩当回应,立刻起身告辞道:“韩将军,此事就此说定了,在下这就回去准备,还请将军务必信守承诺,定要还祖茂将军一个清白!” “哎” 韩当刚要开口阻拦,严艺便已经转身出了房门,一转眼便消失了踪迹,韩当想要挽留已是没机会了。 等到严艺走后,韩当独自一人坐在桌前自斟自饮了许久之后,终于重重的放下酒杯,霍然起身走到床前,找出了一套夜间行动还算合身的衣服。 不管怎样,韩当还是决定相信一次严艺,觉得他应该真的能够帮助自己逃出生天。 况且,就算最后逃跑失败了,对于韩当也没有什么损失,反正张业又不会杀他的,张业还打算拿他跟孙坚谈判呢。 有这层关系在,韩当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午夜时分。 身穿黑衣躲在暗处的韩当,眼睁睁的看着城门上值守的一队守兵换防,换上来的人赫然就是由严艺带队。 不仅如此,借着远处微弱的火光,韩当还隐隐辨认出来,跟在严艺身后一字排开的十几名兵卒,居然都是当初投降的那些人马。 有他们在,韩当觉得自己这次逃跑的成功率又大大提升了。 虽然严艺他们已经投降了张业,但韩当觉得,他们对于自己应该多少还是有些旧情的,而且又有严艺从中斡旋,他们应该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吧。 谁知,当韩当轻手轻脚的摸到城门前不足五十步的时候,严艺身旁的一名将士忽然发现了黑暗中韩当的身影,立刻轻声呼唤道:“来者可是韩当将军?” 那人话音刚落,其余一众将士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严艺更是直接跳下城墙,朝着韩当这边跑了过来。 见此情形,韩当知道自己再躲藏下去已经没什么意义了,索性直接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朝着严艺迎了上去。 既然严艺敢大张旗鼓的见他,那就说明这里已经都被严艺搞定了,自然不需要韩当去操心什么。 果不其然,在迎上韩当之后,严艺立刻低声解释道:“将军,这些都是在下的兄弟,今晚之事他们绝对不会透露出去半分的,对于将军的离去,他们也会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将军尽管放心便是!” 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算韩当不相信严艺,此刻也已经不得不信了。 “好,多谢严小兄弟了,既然如此,韩某这就离去了,小兄弟还望多多保重啊!” 韩当也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因此,在跟严艺见面之后,只是稍微寒暄了两句,韩当便在严艺的带领下,径直朝着城门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在城门下,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打开了一道只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透过缝隙,韩当还看到,在城门外正拴着一匹黄骠马,必然就是专门为自己所准备的。 韩当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索性什么也没说,只是转头对严艺抱拳一礼之后,便身形一闪,从门缝间蹿了出去。 翻身上马之后,韩当丝毫不做停顿,双腿一夹马腹,立刻朝着远处疾驰而去。 看着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黑幕中的韩当,严艺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就在这时,一只手掌忽然搭在了严艺的肩膀上。 严艺一惊,转头望去,发现是丁奉之后,连忙拱手道:“营长,属下幸不辱命,已经完成您交代的任务了。” “嗯。” 丁奉微微颔首道:“此次记你一功,待日后击败孙坚军,主公自会封赏你的。” 原来,此次严艺放走韩当,并不是他偷偷将韩当放走,而是张业与周瑜等人精心策划的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放韩当回去,借助韩当之手引发孙坚军的内部矛盾。 当然了,严艺对韩当说的话也不全是在诓骗他,祖茂此刻确实已经被孙坚下在大狱之中,准备克日问罪。 现在,就看韩当这颗棋子能发挥多大作用了,是将孙坚军内部军心彻底瓦解,还是刚掀起一小片波澜,就被孙坚扑灭呢,张业等人都在拭目以待。 不过,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对于张业他们来说,这都是一场稳赚不赔的买卖。 翌日清晨,发现韩当不见了之后,婢女匆匆忙忙的跑去禀告张业。 得知此事的张业,只是随意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不过还是装模作样的派人在邬堡周围搜查了一下,自然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而这件事传到有心人的耳中后,自然就变了味了。 张业的这番表现实在太过平静了,平静的根本就不像是正常反应。 要知道,在此之前,张业对韩当可是相当看重的,现在韩当突然跑了,他不是应该暴跳如雷才对吗? 如此想来,莫非此事是张业故意为之?心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别忘了,邬堡之中不仅只有韩当一名俘虏,还有一千多名降兵呢。 在那些降兵之中,虽然大多都已经被张业军的彪悍战力吓破了胆,不敢再有半分出格的举动。 不过,还是有一小部分人对孙坚誓死效忠的。 那些孙坚的死忠们这两天收集了一些有关韩当逃脱的蹊跷之处后,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韩当应该是已经背叛了,大概率可能是被张业故意放回去的。 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孙坚死忠们立刻就坐不住了。 如果真让韩当成功返回长沙,以孙坚对韩当的信任程度,肯定会对其深信不疑的。 等到那时,孙坚军的处境可就危险了,随时都有可能被张业所暗算。 因此,在商议一番之后,那些孙坚死忠们立刻纠集出五十余人,准备拼死将他们探听到的消息传递出去。 是夜,吃过晚饭之后,降兵们一个个都老实的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内,那五十余名孙坚死忠也不例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常的举动。 而他们这番温顺的表现,似乎也成功麻痹了负责看管说服他们的苏飞。 甚至于,不知因为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平日里行事作风极为严谨的苏飞,今天晚上却是开怀畅饮了一番,结果喝了个酩酊大醉,是被几名将士抬回去的。 虽然不知道苏飞今日的举动为何如此反常,但这对于那些孙坚死忠们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惊喜。 当夜色完全笼罩大地之时,所有的作训部队全都按照规定回营休息,营帐之外除了不时穿梭而过的巡逻兵外,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影了。 在这座邬堡中,一切都是按照后世军事化管理的,即便是那些不用参加训练的普通百姓,在夜色降临之时,也得严格遵守宵禁的规定。 而就在这全城静悄悄的时候,一队大约五十余人的鬼祟身影却从降兵的营地中悄悄的摸了出来。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这些降兵早就摸清了巡逻队和看守哨岗的位置以及换岗时间。 因此,借着夜色的掩护,他们一行人竟然轻而易举的避开了巡逻队和哨岗的眼线,借着一座座的营帐和房屋作为遮掩,顺利的逃出了降兵营地。 逃出去之后,这一行人猫着腰,如过街老鼠般快速朝着城门处挺进。 就在走到一半之时,其中一人脚下一个不注意,忽然被自己的脚绊倒在地。 “哎呦.” 那名摔到之人嘴里痛呼一声,连忙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而他的这一声惊呼,也引起了前面同伴的注意。 “李二虎,你怎么回事?” 李二虎的一名同伴压低声音呵斥道:“老子早就叫你们小心一些,你是想害死兄弟们吗?” 被训斥一顿之后,李二虎低着头不敢反驳。 邬堡中的警戒力量是极为严格的,尤其是夜晚的时候,李二虎这一声叫唤,很有可能就会将他们所有人都暴露了。 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李二虎低着头,准备快步跟上前方兄弟们的脚步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喂!前面的什么人?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这道声音,李二虎刚要迈出的脚步顿时停在了原地,而其余降兵除了那个刚才训斥李二虎的人之外,所有人立刻在第一时间藏到了一旁房屋后面。 幸好这里附近并没有灯火照明,因此,除了李二虎之外,其余人如果不近距离看的话,还真的难以发现。 李二虎艰难的转过头来,就发现在自己身后百十步外,正有一队二十人的巡逻兵大踏步的走了过来。 见此情形,李二虎吓的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 不过,既然是胆敢潜逃出来的降兵,李二虎的胆子还是有的,当即一发狠,紧握双拳就要冲上去与巡逻队的人拼命,拼死也要为其余兄弟争取一丝逃跑的机会。 就在这时,刚才训斥李二虎的那人忽然抬手在李二虎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示意他稍安勿躁。 随后,那人上前几步,对巡逻队队长拱手赔笑道:“几位军爷,是这样的,在下与舍弟方才在一个朋友家中饮酒,眼见天色不早了,这才赶着回家,结果舍弟由于天色太黑,一不小心摔了一跤,不想惊扰到了军爷,实在是抱歉!” “哦?是这样吗?” 那名巡逻队长手抚下颚,一脸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眼前这二人。 第257章 有何可疑之处 第二百五十七章有何可疑之处? “嘿嘿,正是如此。” 那人点头哈腰的继续赔笑道:“我等哪敢欺骗军爷您呐,军爷您公务繁忙,把时间浪费在我等小人物身上,岂不是太过可惜了?” 这时,李二虎也从愣神中惊醒过来,连忙在旁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兄弟二人初来乍到,对这里的规矩还不甚了解,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军爷多多海涵啊,改日我兄弟二人再请军爷您喝酒。” 见李二虎二人言辞神态还算恳切,那名巡逻队长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二人一番之后,随意的挥挥手道:“滚滚滚滚滚,以后别让老子在大晚上的看见你们了,否则少不得要抓你们回去盘查一番,再赶出邬堡了!” “哎哎哎,多谢军爷,多谢军爷” 李二虎两人闻言,顿时千恩万谢的一边答应着,一边向远处阴影处跑去,转眼就消失在了木屋的拐角处。 盘问完李二虎两人之后,巡逻队长挥了挥手,便带着身后众人排好队形,转了个弯朝着另一个方向巡逻而去。 看着逐渐走远的巡逻队,李二虎以及身后呐数十个躲藏在黑暗中的降兵们忍不住齐齐长松了口气。 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若不是他们老大临机应变能力不错的话,他们恐怕就都要暴露了,那结果就是死路一条。 长松一口气的同时,那个老大也再次压低声音叮嘱道:“我再说一次!咱们所有兄弟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再有人不小心引起敌军守卫的注意,就别怪我罗一不讲情面了!” 这个叫罗一的大汉,正是徐坤麾下的三百骑兵之一,虽然当初选择了投降,但那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否则的话,但凡还有一丝机会,罗一都不会选择屈膝投降的。 而在罗一说完之后,李二虎万分羞愧的低下头去,不敢看其他人一眼。 罗一也没有继续责怪李二虎,而是伸手在他的肩头拍了拍之后,便直接转身带队离去了。 与此同时,刚才盘查过罗一和李二虎的那支巡逻队中,一名小战士忍不住在后面小声问道:“排长,我绝对刚才那两个人很可疑啊,我们是不是应该将他们拿下,带回去审问一番?” “哦?很可疑?” 走在前面的巡逻队长挑了挑眉头,头也不回的问道:“那你说说,那二人有何可疑之处?我倒是要看看,你小子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那名小战士闻言,刚要开口说话,他身后一个年长一点的士兵便拉了拉他的胳膊,低声说道:“三娃儿!你小子说啥捏?昏头了是不是?” 说完之后,那人又连忙对巡逻队长赔笑道:“排长啊,这小子年纪还小,不懂规矩,您别往心里去啊。” “嗯?什么叫年纪还小,不懂规矩?” 巡逻队长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的道:“既然这小子自己站出来提出质疑了,那就要让他把话说完,不管说的对不对,都是他自己的事情,还轮不到别人来替他说话。” 将那人的话堵回去之后,巡逻队长又继续对小战士说道:“你继续说,把你的发现都说出来,若是在胡言乱语,看老子今天怎么治你的罪!” 面对巡逻队长的恐吓,小战士丝毫不以为意,脸色不变的答道:“其一,我已经在城中当值有一段时间了,城中之人不说全都认识吧,但至少都有过一面之缘,不可能完全陌生的,而那两人我却从未见过。” “其二,刚才在面对排长您的盘查之时,那二人的表现显然很紧张,根本不像是他们口中所说,只是喝酒耽误了时间而已。” “其三,那人称呼咱们为军爷,试问整座城内,谁不知道咱们兄弟从来不敢让人叫咱们军爷,也从来没有人会这样称呼咱们,因此,结合这三点,在下可以断定,那二人绝不是城中之人,极有可能是长沙郡的奸细!” 小战士话音落下片刻之后,见他不再说话了,那名巡逻队长这才问道:“嗯,你说的有道理,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没了。” 小战士如实的摇了摇头道。 见他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巡逻队长这才笑着说道:“那就让老子来告诉你,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地方。” 听到此话,后面的一队巡逻兵顿时都来了兴趣,纷纷出言道:“还请大人赐教。” 巡逻队长笑着摆了摆手,这才说道:“你们刚才可能没有注意到,在旁边的那排房屋后面,明显有杂乱且细微的喘息声,那是过度紧张时才会发出的声响,虽然很微弱,但是只要仔细倾听的话,还是不难听出来的。” 听到此话,众人顿时恍然大悟,而那名小战士更是诧异问道:“排长,那依照您的意思是,那里还有其他人躲藏着?” “嗯,据某猜测,估计人数还不少,至少有三四十人!” “什么?” 听到居然有三四十人,一众巡逻兵顿时哗然,纷纷抽出腰间佩刀,急切叫道:“大人,快下命令吧!那些家伙肯定都是奸细,咱们这就去将那些家伙全都抓了,然后扭送到营长那里去,如此不仅兄弟们能得到赏赐,还能顺便审问一下对方的来意。” 听到手下们的请命之后,巡逻队长却是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后,这才说道:“诸位不必激动,今日营长便于某交代过了,若是夜间巡逻的时候遇到可疑之人,尽管不要过问,任其来去自如就是了,主公与诸位大人已经有了定夺了。” “奥,原来如此,那我等就放心了。” 听到张业已经早有安排,众人顿时就彻底安心了下来。 经过与韩当的一战之后,第一军团的六百名将士,以及城中所有百姓对张业的信服度已经达到了盲目的地步。 只要是张业说出来的话,这里的所有人都会在第一时间无条件的信任。 而在打消了众人的疑虑之后,巡逻队长忽然说道:“不过,尔等今日的表现令某很不满意,回去之后每人罚做两百个俯卧撑,郑廉除外!” 郑廉就是刚才那个敢于提出疑问的小战士。 听到巡逻队长的话之后,所有人顿时发出一阵哀嚎,这白天训练了一天,大晚上的还要巡逻一圈已经很累人了,现在又要被罚做两百个俯卧撑。 这两百个俯卧撑要是真的做完了,那他们明天的训练肯定又要拖后腿了,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继续受罚,这谁能受得了啊。 顿时,立刻有人站出来问道:“排长,为何呀?我等做错了什么啊?为何要被罚?还有郑廉那小子为何就不用被罚了?这不公平啊!” “就是就是,排长你偏心,要是受罚的话,就应该大家一起受罚才是。” 而被卷入这场风暴中心的郑廉,正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周围众人,不知道怎么自己忽然就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面对手下们的质疑,巡逻队长完全没有觉得自己做的有何不对之处,两手一摊,解释道:“那某且来问你们,刚才你等可注意到了那两人的可疑之处?” 听到巡逻队长的问话之后,众人不由得为之一愣,立刻在脑海中仔细回忆起来。 片刻之后,众人皆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纷纷议论开来。 有的说自己发现了一处,有的说自己发现了两处,还有的说自己全都发现了。 当然了,也有几个老实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当时什么都没有发现,现在听完郑廉和巡逻队长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 他们还以为巡逻队长是在责怪他们没有察觉到那两人的可疑之处,因此才要惩罚他们的。 然而,巡逻队长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们再次大感意外。 “那些没有察觉到可疑之处的人,你们平日里的侦查与反侦察都是怎么学的?亏得主公还亲自费时费力的教授咱们,你们居然还学的一无是处,你们自己说说,是不是应该受罚?” 听到此话,那几个确实什么都没发现的巡逻兵顿时脸色羞红的低下头去。 至于那些有些发现的人,则是面带得意的抬起头来。 然而,还不等他们得意多久,巡逻队长的下一句话,却是当头泼了他们一盆冷水。 “至于你们那些发现了可疑之处的人,明明有所发现,却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甚至在郑廉开口提出的时候,居然还有人想要阻拦,你们可知,若是所有人都如你们这般的话,今日这些人如果不是主公他们早有安排的话,万一被他们里应外合的打一个措手不及,不仅仅是主公和几位大人,包括你们所有人在内,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这次就当是个教训,某之所以一直没有提醒你们,就是想看看你们究竟会不会有人提出来,现在看来,你们这些老油条还真不如郑廉一个新人!” 听完巡逻队长的这番话之后,所有人顿时羞愧的低下头去,不敢再狡辩半句。 与此同时,罗一等人也已经借着夜色的掩护,沿着墙角一路摸索到了距离城门只有不到二十步远了。 然而,他们却清晰的看到,城门洞内正有八九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在把守着。 虽然只有八九人,但与张业军交手过的他们心里很清楚,就凭这八九人的战力,就足以将他们这五十多名手无寸铁的降兵全部砍杀了。 如果手里有武器的话,他们倒是可以拼一下。 犹豫了许久之后,罗一还是没能下达冲锋的命令,因为那无异于找死。 死不可怕,可若是不能将消息传递出去,那他们的死就是一文不值。 正当罗一等人急的满头大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棘手的局势突然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 只见城楼上突然伸出一个脑袋,对下面的人喊道:“喂,下面的,上来喝几杯酒热热身吧,这深根半夜的,不会出什么事的!” 虽然已经是五月时节了,但半夜时分的天气依旧有些寒冷,罗一等人都只穿了一件单衣,已经被冻的有些瑟瑟发抖了。 听到上面的人招呼之后,城门洞中的几人凑到一起低声合计一番之后,便留下了三人继续看守,其余留人纷纷提了武器上了城楼。 看到这一幕,罗一忍不住在心底一阵窃喜,简直是天助我也! 而一旁的李二虎已经忍不住开始摩拳擦掌道:“老大!好机会啊!咱们冲过去吧,就算这三个家伙很能打,咱们这么多人呢,用人压也能压死他们三个了!” 罗一听后虽然也很心动,可在略一思索之后,还是放弃了李二虎的这个提议。 眼前那三人看上去可以利用人数的绝对优势轻易放倒,可谁知道这些家伙配合起来的战斗力究竟有多可怕。 而且,城门洞内环境狭窄,万一打起来的话,他们人多的优势很难发挥出来。 到时候万一被这三人拖住的话,即便只被拖住片刻功夫,也足够城楼上的守军赶下来支援的了。 等到那时,他们这五十人也就只有被包饺子的命运了。 因此,罗一最终还是摇头否决道:“不行!再等等。” “还要等?” 李二虎不甘心道:“咱们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了,若是再等下去的话,咱们随时都有暴露的可能啊!” 罗一却是不打算与李二虎解释什么,只是虎目一瞪,低声喝道:“老子说了,再等等!” “这诺。” 李二虎可不敢根罗一顶嘴,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时刻。 呵斥了李二虎之后,罗一这才低声对所有人说道:“再等两刻钟的时间,若是情况还不发生转变的话,咱们就不等了,所有人一起发起冲锋,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以最快速度打开城门,然后大家能逃出去一个是一个,千万不要回头,不要去管身边人的死活,一切都以将消息传递出去为目标,都听清楚了吗?” “诺!” 第258章 冲击城门 第二百五十八章冲击城门 下达完命令之后,罗一再次将目光紧紧锁定在城门洞中的三名士兵身上。 只要这三人不离去,罗一他们就很难有机会实施计划。 “老大!下命令吧!” 李二虎在一旁焦急的催促道:“再不动手的话,巡逻队就快要过来了,弟兄们可没地方躲藏啊!” 听到此话,罗一眉头一挑,略一犹豫之后,顿时下定了决心。 “所有人听令,待某输到三之时,全体冲锋,不要给敌军任何反应的机会,务必要在第一时间将那三人全部拿下!” 听完罗一的命令之后,他身后的所有人皆在第一时间低头称诺。 “三、二” 就在罗一刚要数到一的时候,忽听城楼上的守军中再次探出一颗脑袋,对下方之人喊道:“喂,下面的几个,一起上来吧,没事的,下面多冷啊!” 听到那人的叫唤之后,城门洞内一名守军伸出脑袋回应道:“算了吧,你们自己喝吧,万一要是被上头的人发现的话,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害,尔等何惧之有?” 城楼上之人不屑大笑道:“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的邓连长就在这里呢,还有什么可怕的?” 那人话音刚落,一旁再次伸出一颗脑袋,对着上面大声呼喊道:“喂!小崽子们!能喝酒的就都给老子滚上来!深更半夜的还不敢上来喝一杯酒?嗝,胆量何其小也?” 但凡是敢于当兵打仗的,哪一个不是血气方刚的好男儿,轻易之下谁愿意被人当成胆小鬼。 于是,在邓当的言语刺激之下,城门楼内三人立刻冲上城楼,也不管会不会收到处罚了,端起面前的酒碗便狂灌一大碗。 “哈哈哈,如此才算是真男儿嘛” 袒胸露乳的邓当哈哈大笑着,一边抹去胡须上的酒水,一边翘起大拇指夸赞道。 而在说话的同时,邓当还不动声色的斜眼向城楼下瞥了一眼,察觉到下方那些人影依旧没有动作之后,邓当灵机一动,对着周围人大声吆喝道:“哎呀,在这城门楼上喝酒实在无趣,要不这样吧,兄弟们将城门打开,咱们搬着酒坛道城外喝如何?” 听到此话,负责拱卫城门的排长犹豫道:“如此.恐怕不妥吧?小人等来陪邓连长喝酒便已经是违反军纪,若是再擅自打开城门的话,怕是要掉脑袋啊。” “诶,你等如此胆小,如何被能在沙场之上建功立业?” 邓当大笑着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有敢为天下先的觉悟,此话乃是主公所说,莫非尔等觉得主公所言有误不成?” 邓当此话一出,哪里还有人敢接话茬?敢说张业的话有错?那不是找死吗? 见到没有人反驳自己的话,邓当笑的更加放肆了,伸手点了几名兵卒吩咐道:“你们几个,去给我将吊桥打开,某稍候要亲自去打开城门,带着尔等下城去饮酒!” 听到邓当的吩咐之后,那几名兵卒虽然有心抗命,却又没有这个胆量,犹豫片刻之后,最终不得不叹息一声,遵照邓当的命令,将城门外的吊桥升起。 而后不久,下方城门也缓缓打开,几名兵卒打开城门之后,便跑上来向邓当复命了。 “嗯,尔等干的很不错某.某日后定当向向主公举荐尔等.” 邓当此刻似乎已经喝多了,甚至就连说话都已经说不利索了,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就在这时,下方的城门处忽然传来一阵喊杀声。 “杀呀!打开城门!” “冲出城去!” “张业狗贼倒行逆施!罪该万死!” 一声声申讨张业的喝骂声想起,城门楼上的将士们顿时被惊醒,一个个大惊失色的从地上跳起,也来不及向上官请示,纷纷提着自己的兵器便朝着城下跑去。 他们可都是跟随者张业打过官军的,如果日后落得个战败的下场的话,他们这些兵卒也绝对不会有上面好下场的。 而就在负责拱卫城门的排长火急火燎的准备提刀冲下城墙的时候,看似醉的迷迷糊糊的邓当却忽然一把拉住那名排长的手腕。 被邓当拦住之后,排长顿时急不可耐道:“邓连长!你拦某作甚?此番疏忽大意,果真有敌军来袭,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吾命休矣!” “哈哈哈,老兄放心吧,邓某敢打包票,你不会有事的,今日之事与你无关!” 听到邓当此话,那名排长忍不住惊奇道:“哦?邓连长的意思是,此事你会一人担下?” “当然不是!” 邓当又好气又好笑道:“某的意思是,此事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此乃主公之计也,只是没有提前通知你等而已,莫要大惊小怪!” “什么?” 听到这里,那名排长忍不住大惊失色的叫道:“这一切难道不是邓连长您喝醉了?等等!您是说,这一切都是主公早已经谋划好的?” 见这名排长如此大惊小怪的模样,刚才还一副醉醺醺模样的邓当不由得咧嘴一笑道:“那当然了,否则你以为某闲着没事可做,大半夜的来这里与你喝酒作甚?” 一听此话,排长觉得邓当说的也有道理,可随即就叫道:“邓连长,那您还在等什么?贼人已经出现了,您快点让埋伏的兄弟们出来吧!” “什么埋伏的兄弟?” 邓当闻言,面露不解之色的看向排长问道。 看到邓当的表情之后,排长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忍不住开口问道:“邓连长,您您不会只是一个人过来的吧?难道就没有带点兄弟过来?” 谁知,在听到排长的询问之后,邓当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没有啊,某就是一个人过来的啊,为何要带兄弟过来?” “呃,这” 排长一时间被邓当的话给问懵了,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可看着已经即将抵达城下的敌军,排长更是急的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 看到排长这副模样,邓当也没有打算继续捉弄他,便直接开门见山道:“汝无须担忧,某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此事主公早有定夺,下面的那些人,他们想逃就让他们逃出去好了,不碍事的!” 虽然邓当已经这般说了,可排长依旧不敢掉以轻心,连忙提着兵器就向城楼下冲去。 而邓当此刻也从地上站了起来,伸头向城楼下看去,就见到双方已经纠缠到一起,己方士兵虽然人数不多,但战斗力却是不容忽视的。 那些手无寸铁的降兵们一个个被打的抱头鼠窜,根本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不时有人被一刀砍翻在地,鲜血流淌的到处都是。 “嘿嘿,某都说过了,你们不用去管的,让他们逃出去就是了,非要去多造杀孽,真是罪过啊.” 邓当嘴里在感叹着,脸上却没有意思悲天悯人的意味,反而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张嘴咬下一大块烤肉之后,便重新坐了回去,不再关注下方的乱况。 反正不管如何,这些乱军都不可能有什么翻身的机会的,根本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而与此同时,那名负责驻守城门的排长冲下城楼之后,立刻开始组织麾下将士布置防御,将那些企图冲击城门的降兵向外驱赶。 不管邓当口中所谓的主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排长都觉得只要自己将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就不会出现什么差池的。 因此,即便邓当已经提醒过他,不要去管下面这些乱军的事情,但排长还是决定先将他们全都赶回去,控制起来再说。 至于主公到底有什么安排,就不是他现在能够去想的事情了。 “所有人听令!结成阵型不许后退!将这些降兵都给我赶回去!” 排长一边大喝着,一边挥刀乱砍,将疯狂冲上前来的降兵一刀一个的砍翻在地。 不用排长吩咐,城下的二十多名将士便自觉的结成阵型,将整个城门洞全部堵死,一丝缝隙也不放过,让那些打算冲击城门的降兵没有丝毫可乘之机。 结好阵型之后,在排长的带领之下,二十多名将士分成两派,开始一步步的向前推进。 每向前踏出一步,必会有数人倒在血泊之中。 不到片刻功夫,城门处便已经倒下了一地的尸体,甚至就连守城士兵向前推进时的脚步都要受到阻碍。 不过,让守城将士们感到诧异的是,这些冲击城门的降兵明知前方是死路一条,却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人有过退缩之意,一个个都是红着眼睛向前冲锋,分明就是自寻死路之举。 虽然心底疑惑,但却没有一个人手下留情,既然这些人找死,那就成全他们好了,否则很有可能死的就是自己了。 将最后一个冲上来的降兵一刀砍成两截之后,排长甩了甩刀口的鲜血,转身对手下的士兵们下令道:“检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活口,然后将所有尸体都集中到城墙内,明日早上送到降兵营地去,问问苏飞那家伙是怎么回事,怎么让这些家伙跑出来了!” “诺!” 得了排长的吩咐之后,所有士兵们立刻动了起来,两人一组的开始检查起地上的尸体,一人翻动尸体,另一人随时做好补刀的准备。 只要地上的敌军还没有死透,便会毫不犹豫的一刀下去,将其彻底的结果掉。 看着城墙下的动静,还在城头的邓当忍不住摇摇头叹道:“怎么就不听某的话呢,你们最好还是祈祷有个人能逃出去吧,否则明日主公非得拔了你们的皮不可。” 说到这里之时,邓当忽然反应过来,一脸如梦初醒的喃喃自语道:“对啊,如果他们将所有降兵都杀了的话,那老子也就遭殃了啊!” 一想到这里,邓当立即从地上跳了起来,也不顾手中酒坛里的酒还没有喝完,一把砸在地上大喝道:“所有人听令!集合!” 话音还未落下,邓当已经从城楼下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下去。 而听到邓当的叫喊声后,包括那名排长在内,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排成三排,等候着邓当的吩咐。 这就是张业部下的军事素质,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做什么,只要上官一声令下,他们都会在第一时间集结成一个方阵。 而就在所有人都结成一个方阵,背对着城门的时候,城门下的尸体堆中,三具满是血污的尸体忽然动了起来。 其中一具尸体先是微微抬起头来,查看了一番周围的情况,发现四周没有敌人,敌人全部都不知为何的集合到了一起之后,立刻伸手轻轻拍了拍身旁两具尸体的肩膀。 随后,在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之下,三具尸体悄悄的从尸体堆中爬了起来,随后轻手轻脚的顺着打开的城门摸到了门外,便一闪身躲到了城墙之后。 而这一切,排成方队的守城士兵们无人察觉,此刻全都满脸肃然的盯着眼前的邓当。 至于邓当嘛,自然是看到了那三具死而复生的尸体,不过却并没有大惊小怪,甚至还有些高兴。 当然了,他的高兴也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当做没看见般,根本就没有去瞧那三具尸体一眼。 就在韩当走神的时候,那名排长见邓当一直不说话,不由得开口问道:“邓连长,您突然叫兄弟们集合是所为何事?” 听到排长的询问之后,邓当又朝城门口瞥了一眼,这才干咳两声说道:“咳咳,某是想让尔等务必要清点清楚这些乱军的数量,名日也好去降兵营地问个明白。” 听到邓当集合众人就是为了这么点小事,排长不由得抱怨道:“此事哪里需要邓连长您亲自吩咐,兄弟们自然都知道的。” “嗯?” 邓当闻言,面色不善问道:“如此说来,你是在觉得某管的太宽了?” 见邓当似乎误会自己的意思了,排长当即苦着脸叫屈道:“邓连长,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啊,小人的意思是” “行了行了。” 邓当没好气的挥挥手道:“老子没空跟在在这瞎扯,赶紧去干活去!” 第259章 无谋匹夫 第二百五十九章无谋匹夫 既然任务已经完成,邓当还要赶回去向张业复命,可没有时间继续留在这里陪将士们喝酒,便直接转身离去了。 听说有三名降兵偷偷溜出城去之后,张业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身旁的周瑜笑着说道:“如此一来,咱们的计划就已经实施完成了,接下来,就要看孙坚如何接招了。” 听到张业此话,周瑜也是面露笑意的点头道:“不错,不过据小弟估计,孙坚那厮头脑简单,麾下更都是一帮赳赳武夫,想来是没人能识破此计的了。” “嗯。” 张业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对邓当吩咐道:“你立刻带人出城搜捕那三名逃跑的降兵,知道该怎么做吧?” 邓当闻言,连忙拱手领命,会心一笑答道:“主公放心,他们三人跑到太快,属下等肯定是追不上了。” 见邓当果然心思剔透,张业不由得对其更加满意了。 虽然一心想要放跑那三人,可若是己方没有任何动静,就这么任凭他们跑了的话,又难免会引人怀疑。 所以,张业这才命令邓当带人假装追捕,实际就是在周围做做样子,自然不会真的去抓人的。 而就在邓当带着五十余骑快马加鞭的赶出城门之时,这前前后后已经耽搁了将近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的时间或许不算长,但对于在黑夜中没命狂奔逃跑的三名降兵来说,已经很够用了。 罗一三人从尸体堆中爬出来之后,便顺着城墙下的阴影一路小跑,很快就消失在了城外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之中。 期间,三人也曾因为脚步声惊动城墙上的守军,可最终都被三人借助夜色的掩护,成功的化险为夷。 此刻,罗一三人早已经跑出了四五十里。 当然了,罗一他们担心守军发现地上的尸体数量不对之后,会派人前来追杀他们。 因此,他们一路上都是穿梭在山林之中,完全不敢踏足官道大路。 而连续两个时辰的狂奔下来,别说是罗一他们了,即便是换成张业手下的那些精锐士卒,也是有些吃不消的。 “老……老大……休息…休息一下吧……” 李二虎此刻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了,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之后,便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听到李二虎的叫唤,跑在前面的罗一也忍不住停下了脚步,靠在一棵大树上,大口的喘息着,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滚滚而下,他们三人身上所穿的单薄衣衫早就被汗水所浸透。 他二人还算好的,跟着他们跑出来的另一人则更加不济,此时已经被他们甩开了一百多米,在这夜间的山林中,他们已经看不到那人的身影了。 李二虎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空气,只觉得肺部火辣辣的,犹如被炭火炙烤过一般。 好不容易稍微平复了一点急促的呼吸之后,李二虎这才开口说道:“老大,咱们少说也已经跑了数十里了,应该安全了吧,不用再这么拼命了,休息一下,等到天亮再赶路吧?” “你懂个屁!” 罗一没好气的怒斥一句,随后这才解释道:“现在咱们可还在敌军的地盘上,更何况,敌军可是有数百骑兵,几十里的路程,对于骑兵来说不过是半个时辰的事情,敌军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若是被敌军追上的话,不仅前面惨死的兄弟们白死了,消息更是再也没有机会传递出去了,所以,咱们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将消息传递出去,即便是累死也绝不能停下!” 听完罗一的话之后,李二虎虽然知道他说的对,自己根本没有反驳的理由,可不停哆嗦的双腿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罗一见状,也是深感无奈,只得挥挥手道:“罢了,就先休息半个时辰吧,半个时辰之后,咱们就得立即赶路。” “诶,老大您就放心吧!” 听到罗一终于肯点头让自己休息了,李二虎顿时高兴的咧嘴傻笑起来。 休息的同时,李二虎又从怀中取出一大块用油纸包裹着的香喷喷的烤肉,这是李二虎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从装着烤肉的木桶中多拿的,就是为了不时之需。 将烤肉分成了三份,自己和罗一各一份,还有一份就留给后面的那个兄弟了。 虽然此刻烤肉早已经凉了,可对于奔波逃跑了大半夜的李二虎三人来说,无异于是人间美味。 原本一大块的烤肉,在被分成三份之后,也就只有巴掌大小了,三人狼吞虎咽之下,不过是几口就啃完了。 快速吃喝完毕之后,罗一三人各自躺倒在地,互相之间连一句话都不想说,都在抓紧一切时间恢复着体力,接下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 半个时辰的时间转眼即过,就在李二虎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罗一便将他晃醒了。 虽然心里很不情愿,可李二虎还是老老实实的从地上爬起,准备跟着罗一他们继续赶路。 就在这时,不远处树林外的官道之上忽然响起一阵急促且杂乱的马蹄声。 听到这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后,罗一三人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惊异之色,不用罗一吩咐,三人便齐齐爬到在地,双眼则是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的官道。 片刻之后,罗一三人便看到一队大约五十余人的骑兵从官道上飞驰而过,朝着汉水河畔而去。 而这队突然出现的骑兵身上所穿的甲胄,赫然就是张业手下的人。 见到这一幕,罗一三人的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惊动了这些追兵,自己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不用说他们也知道,这队骑兵肯定就是出来搜捕自己三人的。 早就料到会有追兵了,可罗一他们没想到的是,追兵来的居然如此之快。 按照罗一之前的猜想,守城将士肯定得在明天早上才将所有冲击城门的降兵尸体送回俘虏营地。 到那时,少了三具尸体的事情或许才能被发现。 而那时,他们三人早已经逃出去一百多里了,只要让他们赶到下一个集镇,找机会抢三匹马匹之后,张业的人就再也追不上他们了。 可谁料,现在他们的一切设想都被打破了,张业军根本不给他们这个机会,追兵现在就已经出来了,而且已经追上了他们的步伐,只是一时之间还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而已。 “老大,这这这……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李二虎语气有些哆嗦着问道。 不是他胆小,贪生怕死,而是好不容易才跑到这里来的,如果最后还是被敌军追上斩杀的话,那岂不是太过憋屈了。 听到李二虎的询问之后,罗一眼珠转了转,略一犹豫后便打定主意道:“无妨,看敌军这样子,应该是没有发现我等的位置,如此一来,我等只需按兵不动,就不会暴露位置的。” 一听罗一此话李二虎便面露焦急之色道:“可是,如果我们一直呆在这里的话,被找到也是迟早的事情啊!” “那你待如何?” 罗一转头怒瞪着李二虎呵斥道:“方才叫累走不动的是你二人,现在叫嚷着此地不宜久留的又是你!你还好意思说话?” 被罗一这番一呵斥,李二虎顿时不敢说话了,缩着脑袋躲到了一边。 骂完李二虎之后,罗一脸上的怒色这才缓减了不少,又开始安抚起有些惴惴不安的二人道:“尔等也不必太过担心,此处树林如此茂密,别说是他们那几十人了,便是数千大军全部撒进来,也难以泛起什么浪花来,他们想要找到咱们,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去了。” “我等先在此地稍待片刻,看看情况再做打算,如果有机会的话,就立刻前往汉水渡口边渡河,只要渡过了汉水,张业的人马就不敢再追了。” 听完罗一的分析之后,李二虎两人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便也就安心了不少。 然而,让罗一三人没有想到的是,前来搜捕他们的那支骑兵似乎压根没有停下的意思,竟然一直打马朝着汉水而去。 “呃这……” 罗一先是一愣,随即喜上眉梢道:“哈哈哈,他们定然是认为我等一直沿着官道去往汉水了,竟然就这么追过去了,这带队之人也是个无谋匹夫也!” 李二虎也喜道:“如此说来,我们可以赶紧离开这里了吗?” “还不行。” 罗一依旧摇头反对道:“现在还不知道后方还有没有其余追兵,万一再出现一队人马的话,咱们如果没有防备,很有可能被撞个正着,还是先观察片刻再说。” 李二虎两人听后深以为然,于是三人便不再说话,继续趴在地上静静的注视着不远的官道上的动静。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眼看着东方天际已经隐隐泛起了一抹微光,再过不久天色就该亮了。 这下,就连罗一也有些按耐不住了,略一沉吟之后,直接翻身而起道:“走,不等了,咱们就从树林中走,即便是后面还有追兵,轻易之间也难以发现我们。” 听到罗一此话,李二虎两人也不再犹豫,纷纷从地上跳起,紧跟在罗一身后飞奔而去。 两个时辰之后,天色终于完全大亮,罗一三人依旧在树林中穿梭着。 这一次,他们三人不敢再有丝毫停顿,即便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不过也都是在咬牙坚持。 因为就在刚才,邓当率领的五十余骑兵又从他们身旁两百多米外的官道上疾驰而过。 只不过,这一次邓当他们是从汉水河边返回邬堡的,依旧是没有发现罗一他们三人的踪迹。 即便如此,罗一他们还是被吓的够呛,趴在地上足足等了好半天才敢起身。 他们也不知道邓当带着人在官道上来回驰骋是什么意思,看他这样子似乎不是在寻找自己等人。 可如果不是为了寻找自己的话,他此举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所以,罗一他们还是等到邓当所部走的足够远了,这才敢起身继续赶路。 转眼到了晌午时分,罗一三人终于走出了蔓延百里的树林,并在附近找到了一个村庄。 三人进入村庄之后,先是接着路过逃难的难民身份,得到一户农家的接济,吃了一顿饱饭。 然而,在吃过饭之后,罗一三人却没打算立即离开。 因为就在他们进村的时候,就看到村口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栓了两匹马。 那两匹马虽然都是驽马,远远不及军队中的战马那般优良。 但都已经到了这幅田地了,罗一他们也没有机会去挑三拣四了,能有马匹可供骑乘便已经殊为不易了。 于是,在一番低声商量之后,三人便打定主意,去想那家人借马匹一用,先回到长沙再说。 然而,当罗一他们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之后,却遭到了那家主人的严词拒绝。 “你们说你们是长沙官军,你们就是官军了?我看你们倒像是逃难的难民!还想来诓骗于我?赶紧滚蛋!” 李二虎见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不信自己三人的话,火爆脾气顿时就上来了,上前就要去抓男人的衣领。 “嘿!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大爷看上你的马是给你脸了,你却还敢不识抬举?” 李二虎边骂边去抓男人的衣领,罗一见状刚要开口阻拦,但在稍一犹豫之后,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言。 如今情况比较特殊,不是讲究什么道义的时候,一切都要以能尽快回到长沙为目标。 如果李二虎能靠动粗做到的话,那么就由着他去好了,大不了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补偿一下这家人家就是了。 然而,让罗一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完全不似他表面上看上去那般憨厚朴实。 就在李二虎的大手刚要抓到衣领的时候,男人忽然脚下一转,整个人巧妙的避开了李二虎抓来的双手,随后更是一把抓住李二虎的手腕一拧,李二虎顿时痛呼一声。 “你敢对老子出手?简直是不知死活!” 李二虎大怒着骂了一句,同时右手猛然一拳砸出。 第260章 边军王猛 第二百六十章边军王猛 就在李二虎的拳头刚挥出的一瞬间,男人便已经身形一矮,同时右臂弯曲,一记重重的肘击便直接砸在了李二虎的肋部。 “砰!” 只听一声闷响,李二虎顿觉肋骨处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应该已经是骨折了。 剧烈的疼痛之下,李二虎的拳头还没有打出去,便已经被迫收回右手,捂在自己的肋部。 “住手!” 就在男人提起拳头,刚要朝着已经没有反抗之力的李二虎的脑袋上招呼的时候,站在后面的罗一终于看不下去了,大吼一声便冲了上来。 罗一一动,跟在他身后的另一人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了。 一脚踢开砸向李二虎的拳头之后,罗一与另一个同伴将李二虎挡在身后,瞪着面前的男人冷声喝问道:“看你的身手绝不是普通的农民或者猎户,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男人闻言,咧嘴轻蔑一笑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边军王猛是也,当年老子跟着夏育校尉在边疆打屋桓狗的时候,你们这些小崽子还在娘胎里呢!跟老子动手?你们他娘的还嫩了点儿!”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王猛脸上的憨厚表情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发自骨子里的狠劲儿。 看着王猛脸上露出来的这幅表情,即便是罗一他们三个上惯了战场,见惯了生死的沙场老兵,此刻也忍不住一阵心底发寒。 众所周知,在所有的军队当中,要问哪里的士兵最为凶悍,战斗力最为强大,毫无疑问,肯定是那些长年累月与外族人交战的边军了。 边军们的军事素养,以及武器装备可能不是最好的,但若是论起战斗力,即便是号称皇帝亲军的御林军和羽林郎,恐怕也不敢跟边军正面硬碰吧。 而罗一他们作为老兵,自然也不会没有听说过边军的赫赫威名。 此刻,虽然王猛只有一个人,但却不得不让他们三人重视,乃至于是忌惮。 他们都已经逃出生天,眼看着就能逃回本方地盘了,若是在这临门一脚的时候把命丢了,那岂不是太过冤枉了。 因此,罗一在心底略一沉思之后,一咬牙对王猛抱拳道:“未曾想这位兄台还是一位边军,如此说来,咱们的关系就更加亲近了,我等真是长沙的官军,前些日子战败被俘,如今才刚逃出来,准备返回长沙向太守打人报信。” “哦?” 王猛眉头微挑,将信将疑的问道:“果真如此?” 罗一一看有戏,连忙点头道:“自然是真的,否则的话,我三人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以官军的身份来欺骗您啊。” 一听此话,王猛似乎觉得也有道理,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见此情形,罗一顿时心中一喜,试探着问道:“那兄台,我等可以借走马匹了吗?” 然而,王猛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直接打消了罗一的所有期望。 “自然不行!就算你们真的是长沙的官军,那又与某有何干系?某为何要将马匹借于你等,万一你等将马匹骑走之后不还回来了,某向谁索要去?” 罗一早就急不可耐了,之前之所以还能表现的如此淡定从容,一半是装出来的,还有一半则是真的有些忌惮这王猛的身手。 此刻见王猛这般油盐不进,他也不由得大怒道:“你这匹夫!怎的如此不识好歹?我等是急着赶回长沙传递军情!之后便会将马匹奉还,若是你不放心的话,跟某等一同前去就是!有何可担心的?” 然而,听了罗一的怒骂之后,王猛依旧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轻蔑说道:“你不用再多费口舌了,老子是绝对不会将马匹借于你等的,这两匹马都是某的两位过命的兄弟留下的,别说是你们三人了,便是天王老子来了,老子也不会借的!” “你!” 罗一一时气急,指着王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时,已经缓过劲来的李二虎大声怒骂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莫不是真的以为爷爷们怕了你?告诉你,今天这马你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莫等到死到临头了,悔之晚矣!” “哼!小娃娃好大的口气!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刚才那一下可够疼的?” 王猛冷哼一声,对于李二虎的威胁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嘴角上扬,轻蔑一笑道。 听到王猛提及此事,李二虎的脸庞上顿时露出一股怒火。 被一个中年人轻而易举的击败,这对李二虎来说,无疑是个莫大的羞辱。 而王猛则是没有去看三人愈发阴沉的脸色,继续哈哈笑道:“哈哈哈,老子早就听闻长沙太守孙坚表面仁义豪爽,实则背地里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如今看来,传言果然非虚,上梁不正下梁歪,就连他麾下的这些狗腿子的德行都比那些匈奴狗还要险恶,更不用说那孙坚本人了!” “匹夫住口!” 罗一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怒火,之前王猛光是不借给他们马匹,他尚且还能忍得住,可现在王猛居然当着他们的面,如此讥讽孙坚,若是还不动手的话,他们还有何颜面立于世间? “给我上!将这匹夫拿下!” 罗一大吼一声,脚下一点便扑了过去,身在半空中的时候便已经猛的一拳砸出。 而在听到罗一的命令之后,李二虎与另一名同伴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是一个闪身便一左一右的夹攻向王猛的两侧。 虽然刚才嘴上说的很嚣张,不过王猛却也知道,这三个家伙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尤其是还在他手无寸铁的情况下。 因此,就在罗一刚扑上来的一瞬间,王猛便不退反进的迎着三人冲了过去。 面对罗一气势汹汹的一记铁拳,王猛竟然不闪不避的用脑袋硬接了下来。 就在罗一被王猛这疯狂的举动弄懵的时候,王猛猛然一把扭过罗一的右臂,随后毫不拖泥带水的一扭腰,直接就将罗一从肩头摔了过去,重重的砸在地面之上。 这么一个结实的过肩摔,直接将罗一给砸懵了,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躺在地上憋了好半天才喘匀了一口气。 而就在王猛刚将罗一摔倒在地的时候,李二虎两人便已经扑到了他身前,一左一右的便开始左右开弓,对王猛一阵拳打脚踢。 纵然王猛武力过人,若是单打独斗的话,这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可俗话说,好汉架不住人多啊,猛虎还怕群狼呢。 在两人的合力围攻之下,不过是眨眼之间,王猛身上便已经多出了好几处脚印,嘴角何鼻孔中也已经开始往外冒着鲜血,模样颇有些狼狈。 不过,在王猛受伤的同时,李二虎他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自知今日无法全身而退了,王猛在刚交手的时候便已经放弃了防守,将心思全都放在了进攻上。 即便是拼着挨上一拳一脚,也要给予对方全力一击。 也正从此处便能看出,边军身上的凶悍气息是其他军队所无法比拟的。 反观李二虎他们,在面对王猛的进攻之时,都是下意识的想要躲避,结果往往适得其反,不仅没有躲过王猛的攻击,反而被打的鼻青脸肿。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闷响声落下,王猛与李二虎三人终于分开,不过却都因为脚下一个趔趄,最终摔倒在地。 而就在倒地的一瞬间,王猛便立刻从地上一跃而起,随后一个飞扑压在刚要起身的罗一身上,一双大手更是直接掐住了罗一的脖子,口中同时大吼道:“老子掐死你!让你抢老子的战马!给老子去死吧!” 王猛的力量何其之大,再加上罗一压根没有半点防备,顷刻间便被王猛掐的直翻白眼,整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就在这时,看到罗一有危险的李二虎顿时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还在流血的鼻子,连忙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顺手操起一根结实的木棍就冲向王猛。 冲到王猛身后之时,李二虎没有丝毫犹豫,手中木棍直接抡圆了朝着王猛的后脑勺就砸了下去。 听到身后传来的“呼呼”风声后,王猛顿时心头一惊,刚要凭本能低头躲避,后脑勺就被木棍狠狠击中,顿时双眼一翻栽倒在地。 一棍砸翻了王猛之后,李二虎连忙扔掉手中木棍,冲上前费力的将王猛的一双大手掰开。 得到喘息之机的罗一顿时大口呼吸起来,过了好半晌才将那股因为缺氧而晕晕乎乎的感觉抛出脑外。 恢复清醒之后,罗一刚站起身来,就看到李二虎正从王猛的家中出来,手里还提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脸色凶狠的朝着王猛走去。 “李二虎,你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杀了这厮,他娘的,竟然敢不借给咱们马匹,还敢如此污蔑咱们主公,若是不将他的脑袋割下来,难消某心头之恨!” 说着话,李二虎的刀便已经准备伸向地上的王猛了。 第261章 渡河风浪 第二百六十一章渡河风浪 原本罗一是不打算阻止的,毕竟这王猛确实让他很恼火,杀了也就杀了。 可就在李二虎刚要动手的时候,院墙外忽然传来邻居人家的询问:“喂,我说王猛,你家吵吵嚷嚷的干什么呢?” 听到这道声音,罗一心中顿时一惊,连忙一把拉住刚要手起刀落的李二虎,随后尽量学着王猛的声音答道:“啊,没什么,就是来了几个客人,他们一会儿就走了,没有吵到你们吧?” 罗一话音刚落,隔壁的声音便再次想起了:“奥,那倒没有,你们不用管我们。” 说完之后,罗一便又听到那人小声嘟囔道:“奇了怪了,王猛那厮平日里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怎的今日居然如此客气?莫不是他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而听到此话之后,罗一连忙从地上一跃而起,也顾不得再去管地上的王猛了,一把拉起二人,牵了两匹战马。 罗一自己独乘一骑,李二虎与另一名同伴共乘一骑,飞快的朝着村外狂奔而去。 而就在罗一他们刚冲出村口之时,罗一偷偷向后看了一眼,却看到忽然有一人从王猛家冲了出来,开始在街道上大呼小叫,同时还对他们这个放心指指点点的。 见此情形,罗一不由得长松了口气。 幸好他刚才的决定够果断,否则的话,若是被村民们堵住了,那他们可就真的完了。 虽然村民们大多都是不会武艺的普通人,但架不住人多啊,万一真被堵住了,别说就凭他们三人了,便是再来十人,若是惹怒了村民,恐怕也都得被活活打死。 有了马匹之后,赶路的速度自然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原本还需要一天急行军的路程,在两匹马毫不停歇的奔行之中,虽然这两匹马的速度不怎么样,可依旧是在入夜只是抵达了汉水边。 期间,罗一更是在岸边意外的捡到了一把缳首刀,想来应该是上次大战的时候谁丢在这里的,张业的人打扫战场的时候也漏掉了。 有了兵器在手,罗一的底气更加足了一些,至少不用再像之前那般,毫无自保能力了。 而罗一他们抵达最近的一个渡口的时候,已经是时值深夜,艄公虽然没有回家休息,却也已经躺在船舱内呼呼大睡了。 罗一他们急着渡河,哪里肯有半分耽搁,李二虎直接冲进船舱内,将还在睡梦中的艄公几个耳光抽醒了。 艄公迷迷糊糊的被李二虎拎了起来之后,一开始看到他们三人凶神恶煞的样子,还以为是趁着三更半夜来抢劫他的呢,连忙很自觉的将身上所有的钱财都掏了出来。 没办法啊,钱虽然重要,可要是命都没了,还要钱做什么。 “几位好汉,钱都在这里了,你们拿走便是了,还请放过小人一条性命啊!” 艄公颤颤巍巍的对罗一三人拱手拜道,脸上写满了惊恐二字。 而看着艄公这幅模样,罗一心中便一阵疑惑,难不成自己等人真的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不成?否则为何所有人见到自己等人,都是这般样子。 李二虎却是不管这么多,一把抓过艄公的衣领就大喝道:“赶紧给老子划船,现在就送咱们渡河,你便什么事都没有,否则的话!” 而一听到这三人原来不是强贼,而是要渡河的,艄公心底顿时安心了不少。 可随机,艄公便再次脸色大变的连连摆手道:“哎呀,几位好汉,不行啊,这几日河水暴涨了许多,夜间风浪更大,若是再夜间渡河的话,恐怕会有翻船的危险啊,几位还是等到明日天亮之后,风平浪静的再渡河吧!” 李二虎却是懒得与艄公废话,直接一把将艄公如同拎小鸡一样拎了过来,随后将其半边身子都悬在船舷外,厉声喝问道:“少他娘的跟老子废话!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渡不渡我们过河?若是你老老实实的渡我们过河,老子便不为难你,否则的话,现在老子就让你下去喂鱼!” 被李二虎这么一威胁,艄公心想,渡河的话有可能遇到危险,但不渡河的话,看眼前这三人都是一脸的凶相,既然说到就肯定会做到。 无奈之下,艄公只得点头求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人这就渡三位好汉过河!” “这还差不多!” 李二虎见艄公屈服了,这才将其重新拉回船舱,随后一刀斩断了绑在渡口边的麻绳,小船便缓缓离岸而去。 夜间河面上的风浪着实不小,艄公都没有费什么力气,小船便已经漂至河中间了。 眼见一路行来风平浪静,李二虎不由得哈哈大笑道:“看到没有,就连老天都眷顾咱们,刚才还有风浪呢,现在便已经一片平静了。” 而艄公此刻心中也是惊诧不已,他已经在汉水上漂泊了七八年了,对于各个季节的水势都是了如指掌。 往常在这种时候,一到了夜间,别说是他了,就连那些在河上捕鱼半辈子的老渔夫,都不敢轻易出船。 可未曾想,今日居然如此的风平浪静,完全看不到半点风浪的样子。 “难不成船上这三人真的是有上天保佑不成?否则这河水为何都突然变的这般平静?” 心里这么想着,艄公手上的动作却不敢停,连忙奋力划动起船桨来。 虽然现在河面上是风平浪静的,但保不准突然就起了风浪,常年生活在河边的他可不敢冒这个险。 谁知,就在艄公刚奋力划动船桨没几下的时候,河面上突然狂风骤起,原本平静的河水顿时如发狂的野兽般,开始掀起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浪花。 看着足有两三个成年人那么高的浪头朝着自己的船只拍打过来,艄公几乎要被吓呆了,竟然忘记继续划动船桨了。 在如此大的风浪面前,这艘小船就如同风雨中的落叶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是生是死都只能看天意了。 不过,老天似乎并没有打算眷顾他们,在船上死人绝望的目光中,高大的浪头直接拍打在小船上,顿时便将船上的两匹马和几个鱼框打下水去。 不等船上的几人稳住身形,第二个浪头接踵而至,再次重重的拍在了小船上。 这一次,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罗一和李二虎还好,二人离船舱较近,一把抓住了船舱边沿,没有被浪头拍下水。 可他们的另一名同伴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浪头卷下了船去。 在这样的风浪面前,人类是无比渺小的,即便那名将士水性也很不错,可却依旧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 在李二虎和罗一的注视之下,那人在水中还准备呼救,可话还没出口,就被两个浪花打入了水底,再也没有冒出过头来。 更何况,即便是他没有被卷入河底,谁又敢去救他,李二虎和罗一二人都已经自顾不暇了。 至于那个艄公,早就熟练的找了根绳子捆在自己腰间,另一头则系在船舷之上,只要这艘小船被被巨浪打散,他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幸运的是,这阵突如其来的风浪来的快,去的也快。 不到一刻钟之后,水面上再次恢复了风平浪静。 这一次,艄公不敢再有任何耽搁,几乎是拼了命的开始划动船桨。 不仅如此,就连罗一和李二虎都开始帮忙划起船来。 没办法,若是再不趁着这短暂的风平浪静,赶紧回到岸边去,再来一次风浪的话,他们三个人估计都得喂鱼了。 不过还好,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出现任何意外,船只最终顺利的靠岸了。 当重新踏上陆地之后,罗一和李二虎都忍不住长松了口气,同时两腿都有些发软了。 即便他们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可当真正直面死亡的时候,依旧克制不住那种恐惧的感觉。 就连罗一他们两人都是如此了,就更不要说艄公了,他此刻已经直接被吓瘫在船上了。 下了船之后,罗一二人躺在地上休息了片刻,定了定神之后,便立刻起身连夜赶路了。 此刻他们的马匹已经落入河中了,若是还有马匹在的话,他们倒是能够让自己休息一夜,等到明日天亮再赶路也不迟。 可现在,他们已经不得不抓紧时间赶路了。 而艄公也没有去理会这二人,至于渡河的钱财,他哪里敢去找李二虎他们要。 更何况,李二虎他们的马匹都丢了,还有一个人也掉进了河里,他们二人此刻的心情一定也是差到了极点,万一他们将怒火发泄到自己头上的话,那自己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而与此同时的长沙城内,祖茂正与韩当同坐在韩当府上的一处凉亭之中,二人一边对饮着,一边在商谈着什么。 韩当回到长沙已经有几天了,他一回来之后,便立刻去面见了孙坚,请求孙坚释放祖茂,并极力为祖茂担保,声称祖茂绝对不可能做出背主求荣的事情来。 第262章 异变突生 第二百六十二章异变突生 而在听到韩当为祖茂求情的时候,孙坚一开始是极为不满的。 因为,在这几天里,他已经被手下的那些文武吵的不胜其烦,全都是因为祖茂的事情。 现在韩当好不容易逃回来了,却还是在不停的向他强调此事,怎能不让他心烦意乱。 可当韩当将自己这些天在张业那里的所见所闻大致的说了一下,随后又重点说明,自己并未听说或者发现任何有关祖茂的事迹之后,孙坚心里这才开始对自己之前的决定起了疑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的真的太武断了。 而疑心这东西就跟洪水一样,只要内心中起了一点苗头,接下来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果然,在韩当的几次苦口婆心劝说,以及程普、黄盖等人的从旁担保之下,孙坚最终还是点头同意将祖茂及其家人从大牢中放出来。 不过,放出祖茂可以,但在查明一切实情,确定祖茂真的没有问题之前,孙坚是不可能让他官复原职,继续统领部队的了。 对于孙坚的这个决定,韩当等人也没有在意,只要能将祖茂从大牢中先解救出来就行,其他事情以后再说也不迟。 而祖茂被放出来后,却悲哀的发现,自己原本的家宅已经被孙坚另做他用,就连那些被没收的家产,孙坚也同样没有还给他的意思。 好在祖茂并没有纳太多小妾,家中只有一妻一妾,儿女四人。 不过即便如此,一家七口人的生活问题,还是让祖茂感到无比头大。 好在,这种关键时刻,韩当和祖茂这几个昔日的同僚伸出了援手,都想让祖茂先到自己家中住一段时间再说,等到孙坚的气消了,一切就都好说了。 祖茂原本不想麻烦他们,毕竟自己虽然被放出来了,可依旧还是戴罪之身。 可无奈形势比人强,走投无路的祖茂,最终还是先搬到韩当府上暂住些时日。 如果孙坚真的永远不再相信自己了,祖茂便也就死心了,他也就不打算继续留在长沙,而是准备返回老家了。 抬头仰望着头顶那轮被乌云遮住的明月,祖茂幽幽叹息一声道:“唉拼死拼活了二三十载,如今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啊,真是可笑” 听到祖茂的话,韩当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大荣,不必如此忧虑,主公那里我们都会劝说的,咱们可不会看着你一直背负着背主的骂名。” “呵呵.” 祖茂闻言,却是自嘲的笑了笑,喃喃说道:“背不背负骂名又能如何?义公啊,你莫非真的以为某在乎的只是一个名声而已?” 听到此话,韩当顿时默然不语了。 是啊,平心而论,如果是他遇到这样的事情的话,他的内心恐怕也是无法平静的。 一个名声而已,对他们而言根本就不重要,真正让他们看重,让他们心寒的是,他们都是跟随孙坚几十年的老部下了,从来都是忠心不二。 可现在,孙坚竟然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猜测,就将祖茂罢官下狱,甚至还将祖茂的家都给抄了,致使他如今只能流落街头,寄居他人屋檐下,这让祖茂心里如何能够释怀。 对于这件事情,韩当等人心里对孙坚的做法也是颇有微词的,只是上下尊卑有别,他们也不好说太多。 “行了,大荣,这次主公再对纳张业用兵之时,某必要再争那先锋一职,到时你且与某一同出战,你只需在战场之上多多杀敌,最好能将张业那厮亲手拿下,主公对你的误解必然会尽数消除的!” 韩当实在想不到该如何劝说祖茂了,便转移话题道。 而听了韩当的话之后,祖茂却是摇头失笑道:“且不说主公还会不会让某出这长沙城,即便是某真的能随义公你一同出战,你就真觉得咱们能打得赢张业吗?经过了这么多事情,莫非义公你还觉得张业就是个毛头小子?” 祖茂这番话几乎是说到了韩当的心窝子里,的确如此,经过这些事情之后,韩当可是丝毫不敢再小看张业了。 不仅不敢小看,在祖茂说起此事的时候,韩当心里还忍不住一颤,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张业的对手了。 不过,韩当也还是有着自己的骄傲的,他觉得自己当日之所以战败了。 主要还是张业所部的武将太多了,又是丁奉、徐盛、邓当,又是黄忠、张业的,甚至还有周瑜在后方出谋划策,而他这边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自然是有些难以招架的,即便带着五千大军,也是难逃战败。 而如果这次能够抢到先锋大将一职的话,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他的后方也有无数帮手,自然就不需要再怕张业他们了。 因此,在略一沉默之后,韩当便硬着头皮辩解道:“为何就打不赢那小子了?他的部下就是再厉害,也不过只有数百人而已,主公麾下可是有数万大军,踏平他那区区数百人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看到韩当还是这般嘴硬,祖茂也不想多争辩什么,只是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不知为何,祖茂就是对张业出奇的有信心,即便张业明明是自己的敌人。 而被祖茂提起了张业的可怕,韩当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也开始糟糕起来了。 尽管他嘴上如何逞强,但张业所部从上到下给他带来的压力还是非常大的。 就比如说张业部下的装备之精良,以及张业麾下士兵的纪律之严谨,都不是他们本部人马所能相提并论的。 二人相对无言之下,又简单的喝了几杯之后,韩当便起身回房休息去了,只留下祖茂一人依旧还坐在凉亭之中,久久不愿动身。 翌日清晨,官复原职的韩当照例前去军营处理公务,训练士卒,准备不久后的大战。 当韩当处理完最后一份事务,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下山了。 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因为久坐而酸涩不已的腰身之后,韩当便准备返回家中。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队人马从营门处策马直奔他的中军大帐而来。 大帐中的韩当定睛一看,发现来人赫然都是孙坚的亲兵,便知道肯定又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说不准是孙坚打算立即对张业用兵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韩当心里就既兴奋又忐忑。 兴奋的是他终于有机会一雪前耻了,忐忑的是上一次在张业手下惨败,心中难免会有些阴影的。 不过,不管是兴奋还是忐忑,韩当都快步迎出了大帐,而孙坚的亲兵也已经在中军大帐前勒马停驻了。 韩当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孙坚的亲兵队长便率先说道:“韩将军,主公让我等来请您过去一下,说是有要事要找您商议,事情紧急,不得耽搁!” 听到此话,韩当心里更加确定了,肯定是真的要提前动兵了。 当下,韩当也不再迟疑,立刻点头道:“好,某这就过去。” 说完,韩当的亲兵便已经将他的坐骑牵了过来,韩当翻身上马之后,便直接打马出营。 韩当刚一动身,那队前来传信的孙坚亲兵便快速拨马跟了上来,紧紧的跟随在韩当身后,间隔连一丈都不到。 起初韩当也没有在意,毕竟这些亲兵也是要回太守府的,跟在自己身后也没有不对的。 可走了一段路之后,韩当就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他发现,身后跟着的这些士兵在策马跟随的时候,总是有种将自己包围在其中的感觉。 不仅如此,这些士兵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自己身上,用一种看管犯人的目光不停的盯着自己看,这让韩当感到很不舒服。 可当韩当将头转向后方的时候,他们的视线又会不约而同的收回,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虽然很不舒服,不过韩当也没有多想,只是强行打消心头的不快,努力催动胯下战马,希望能早点赶到太守府。 还好,韩当驻军的地方距离太守府也不算远,策马全速赶路之下,不过是两刻钟的时间便可以赶到了。 在太守府门前停下之后,韩当直接将马缰绳扔给一名早已在大门前等候的仆人,便一甩披风径直迈步走了进去。 待走进太守府之后,韩当更是察觉到了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首先,太守府里的守卫似乎变多了,以往孙坚自持勇武,只在太守府象征性的安排了些巡逻岗哨,以及守卫重要场所的卫兵。 可今日却不同了,韩当清楚的注意到,光是大门通往正厅的这短短五十米不到的路程,便站着两排大约五六十人的甲士。 不仅如此,在太守府内来回游弋的巡逻兵也多了不少,几乎是随处可见。 见此情形,韩当心中不免大感疑惑,不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了,怎么今日太守府的防范会如此严密,莫非是有人刺杀孙坚? 可仔细一想,韩当又觉得自己这个猜测简直是无稽之谈,且不说天下之人谁不知道,江东猛虎孙文台勇冠三军,天下鲜有敌手。 就算真的有刺客,恐怕也很难潜入这座太守府的吧。 别人不知道,韩当还能不知道,别看太守府内的守卫力量很薄弱,漏洞百出的样子。 可事实上,孙坚这些年来可是豢养了不少门客死士,这些死士大多都隐藏在太守府内隐秘位置,可以说整个太守府的任何角落都在孙坚的掌控之中,没有他的允许的话,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 韩当思绪这般飞快转动着的同时,他人也已经跨进了太守府的大厅之内。 一走进来,韩当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圈,就发现孙坚早已经端坐在主位之上,此刻正闭目养神,一脸的无悲无喜之色,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除了孙坚之外,孙策、程普、孙静、吴景等一干心腹下属也都分立两旁。 甚至于,韩当还看到负伤的黄盖和被罢官的祖茂也在现场,便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韩当也没有多想什么,大厅中聚集了这么多人,看来是真有大事发生了。 于是,韩当立刻上前参拜完孙坚,随后便准备退入人群之中。 至于程普、黄盖和祖茂等人对他焦急的使眼色,以及孙策、孙静、吴景等孙坚的忠实心腹的怒目而视,韩当都没有察觉到。 而就在韩当直起腰身,刚要低头退下之时,上首的孙坚忽然虎目一睁,看向韩当不怒自威的发问道:“义公啊,你且说说,这些年来某孙坚待你如何?” 听到孙坚忽然稀里糊涂的问了这么一句,韩当顿时一头雾水,不知孙坚此话是何意,不过还是赶紧低下头去,老老实实的答道:“主公对韩当自然是恩重如山,若是没有主公的提携,韩当如今恐怕还不知道在何处做那山贼流寇呢。” 若是放在平日里,韩当自然不会这么拍孙坚的马屁的,以他和孙坚的关系,已经不需要这种客套话来撑场面了。 可现在的局势不同了,孙坚都能将祖茂给罢官下狱了,心情几乎是糟糕到了极点。 可以说,除了孙策之外,孙坚是谁都不相信了。 如果韩当再不识相一点的话,还真难保会步了祖茂的后尘。 而就在韩当话音刚落之时,原本还神色冷静的孙坚忽然拍案而起,怒视着韩当喝问道:“既然你知道某对你有恩,为何还要欺骗与某,回来替那张业做内应?” 听到此话,韩当几乎是整个人都被雷到了,抬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孙坚,嘴巴张大愣了足足半晌,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可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见到韩当这副模样,孙坚心里就更加来气。 韩当此刻的表现,与当初的祖茂何其之像,简直就是一个摸子里刻出来的,真当他孙坚是傻子不成? “哼!” 孙坚怒哼一声,一甩衣袖背过身去,冷声问道:“韩当,你还有何话可说?若是没有什么要狡辩的了,就与祖茂一起进大狱吧!在某击破张业之前,你二人都休想再出来了!” 第263章 大举进军 第二百六十三章大举进军 说完之后,孙坚便朝身旁的孙策示意了一下。 孙策会意,点了点头之后,当即就要走下台阶,将韩当给拿下。 就在这时,一直处于愣神之中的韩当总算回过神来,立刻起身神情激动的大声喊道:“主公!你这话是何意?某韩当何时欺骗了主公?又何时给那张业做了内应?” 见韩当还在狡辩,孙坚冷笑着转过身来,也不急着让孙策去将韩当拿下了,不急不缓的说道:“哦,既然你矢口否认,那么你就当着诸位的面,再将你如何从敌军手中逃出来的经历说一遍吧。” 韩当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会有任何顾虑,当下又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听完了韩当的描述之后,吴景、孙静等几个还不太知情的人,脸上顿时都露出了一抹恍然之色,同时又是忍不住一阵摇头叹息。 就凭韩当的这份说辞,若是孙坚对其深信不疑的话,那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 可若是有人到孙坚那里告密什么的,引起孙坚的猜疑的话,那经不起推敲的地方可就多了去了。 即使韩当真的没有做出背主之事,可这种事情谁又敢保证呢?尤其是在如今这种特殊时期。 果不其然,韩当的话音刚落,孙坚便冷哼一声道:“哼!既然如此,那某来问你,严艺他是何许人也?一介叛贼尔!你如何能证明是他偷偷放你归来的?更何况,张业所部的军纪是出了名的严苛,在那种情况下,就凭一个严艺,凭什么就能毫无阻碍的待你走出城来?而在你出逃之后,张业为什么没有派过一个追兵来追捕你?” “这” 韩当被孙坚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了,怔了片刻之后,这才极力辩解道:“这是张业的事情,属下怎会知道,难道就冲着张业没有派人追捕属下,属下逃出来的太过顺利了,主公就能断定属下背主了吗?” 韩当心里实在是委屈的很,这叫什么事啊,自己好不容易才从张业那里逃了出来。 可现在呢,自家主公竟然因为自己逃脱的泰国顺利轻松了,而因此怀疑自己。 “哼!如果是仅凭这些,某当然不能断定你降敌了,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某又怎会与你当中对峙?” 说到这里,孙坚拍了拍手掌,不大会儿功夫,便有两个人战战兢兢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二人正是历经千难万险才逃回来的罗一和李二虎。 不过,此刻的罗一和李二虎的精神状态明显不是很好,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也难怪,自从逃出邬堡开始,他们两人便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吃过一顿饱饭。 而在渡过汉水的时候,更是经历了九死一生的考验,早已经是身心俱疲了了。 紧接着,又花了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好不容易的才赶回了长沙,两人早已经是累的几欲昏厥了。 如果不是孙坚下过命令,让他们二人在厅外等候,不得允许不准休息的话,他们二人恐怕在太守府门前就能倒头就睡了。 看到罗一和李二虎之后,韩当眉头不由得深深皱起,在脑海中来来回回的思索了片刻,却始终不记得这两张面孔,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他们二人,孙坚将这二人叫进来又是要唱哪一出? 这也怪不得韩当,他当初去进攻张业的时候,带去的五千人并不是他日常操练的本部人马,而是孙坚临时拨给他的。 所以,韩当对罗一和李二虎他们二人感到极其陌生也就不奇怪了。 然而,韩当陌生没关系,孙坚可是知道罗一他们的存在的。 而在半个时辰前,罗一他们脚不沾地的跑到太守府,将自己所知的所有情报都向孙坚汇报了一遍。 孙坚心底原本就因为祖茂的事情,弄的对所有人都开始有了芥蒂,自然也不排除韩当这个被张业俘虏了的。 只是由于没有证据,孙坚也不能擅自对手下大将动手。 现在恰好罗一他们回来佐证了,孙坚当即便派人传韩当前来对峙。 若是韩当的说辞没有纰漏还好,孙坚自然也不会为难于他,毕竟都是自己的老部下了。 可若是韩当过不了他这一关,那他说不好就要清理门户了。 “罗一,李二虎,你二人且将知道的都说一说,让在场诸位都听一听,看看某孙坚究竟有没有错怪忠臣。” 一边吩咐罗一和李二虎如实道来,孙坚一边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如炬的扫视了下方众人一眼。 面对孙坚那如猛虎般的目光,所有人都忍不住心中一颤,不自觉的低下头去。 得了命令之后,罗一立刻低着头说道:“小人等在被俘之后,便听说韩将军受到了张业的礼遇,不仅没有被囚禁起来,反而是好吃好喝的招待,而且张业还从来不阻止韩将军去任何地方,只要不出邬堡,韩将军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就在韩将军离开邬堡之前,小人似乎还见到张业与韩将军把酒言欢,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第二天便听说韩将军趁夜色逃走了,而张业似乎是对一切都了然于胸,并没有表现的如何惊讶与愤怒,也没有下令让人追杀韩将军,此事实在太过蹊跷了,故此小人等这才冒死冲出邬堡,为此还损失了数十条人命,就是为了将此事禀报于主公。” 听完罗一的讲述之后,孙坚目光如炬的盯着韩当,一言不发,等着韩当先开口,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而韩当此刻则已经是怒到了极点,目眦欲裂的瞪着罗一怒吼道:“竖子小儿!一派胡言!某何时与那张业把酒言欢?某看你才是张业派来的奸细!来离间某与主公的信任的!” 罗一闻言,冷笑一声道:“韩将军,在主公面前您就别装了,主公明断是非,岂会看不出事实真相来?您前些日子在张业那里的所作所为,千余名弟兄可都看在眼里呢!” “你他娘的给老子住口!” 韩当此刻再也忍不住了,怒吼一声就冲上前去,抬脚狠狠的踹向罗一的脑袋。 罗一虽然也有些勇武,可那只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放在韩当这个级别的将军面前根本不够看。 甚至就连孙坚都没有反应过来,韩当便已经一脚踹在了罗一的脑袋上。 这一脚,韩当可是在暴怒中使出了全部力气,更是结结实实的踹在了罗一的太阳穴上。 因此,罗一就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便直接侧飞了出去四五米,人还未落地之时,七窍便已经狂冒鲜血,一命呜呼了。 “啊!老大!” 一旁的李二虎见状,悲愤的大吼一声,身躯如同猎豹般跃出,直扑韩当而去。 李二虎已经顾不得韩当不是他能对付的,也顾不得孙坚还在上面看着,他只想为死去的罗一报仇。 他们历经艰险才逃了回来,可却连一口饭都还没吃上,罗一就这么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这怎能不叫李二虎悲痛万分。 然而,正在怒头上的韩当岂会手下留情,同样怒吼一声,一拳就砸向了李二虎的面门。 伴随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传出,李二虎还未能碰到韩当的时候,韩当的铁拳便已经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李二虎的脸颊之上。 李二虎惨叫一声,壮硕的身躯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飞出去。 韩当余怒未消,咬牙切齿的就要追击上去。 就在这时,一直在一旁袖手旁观的孙策忽然一跃而下,挡在了韩当身前。 韩当显然还没有被怒火完全冲昏头脑,在见到孙策拦住自己的去路之后,虽然脸上怒火依旧,不过还是强忍着问道:“少主,你这是何意?” “何意?” 孙策闻言,不由得好笑的反问道:“事实已经摆在眼前,韩当将军,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到最后的时候,孙策几乎是厉吼出来的,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对韩当的那份尊重。 见此情形,韩当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不再去看孙策的脸色,而是转头看向孙坚,语气艰涩的开口问道:“主公,你也不相信某韩当吗?” 孙坚却是完全不想去理会韩当,直接背负双手转过身去,随后对孙策挥了挥手道:“伯符,该怎么做,你知道的。” 孙策闻言,连忙低头抱拳道:“父亲放心,孩儿知道该怎么做,定然不会让两位将军及家人受到欺辱的。” 虽然对于韩当和祖茂二人很是气愤,但在祖茂那件事情之后,孙坚也逐渐意识到,虽然自己手握生杀大权,但同时也不得不考虑一下麾下将士们的心情。 就比如之前的祖茂一事来说,虽然自己能拿出足够的证据,但没有绝对的证据之前,军中还是有很多人都对祖茂心存好感的。 尤其是在孙坚将祖茂的家产全部抄没,族人全部下狱之后,军中将士更是如同炸开锅了一般为祖茂鸣不平。 虽然孙坚不怕祖茂和韩当会做出什么威胁自己的举动,可在这种大战在即的时候,如果自己军中先出现动乱的话,不管怎么说,对士气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因此,在仔细思考了许久之后,孙坚最终还是决定,先将韩当和祖茂二人关押起来,他们的家人都先不动。 等全面击败张业之后,再回过头来好好的找韩当和祖茂算账。 等到那个时候,还有谁能够阻拦他? 而在听到孙坚的命令之后,韩当哪里还不知道,此刻不管自己再说些什么,都已经挽回不了局面了。 这一刻,韩当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一个不稳,差点直接坐倒在地。 不过,韩当最后还是抵挡住了心底的那种颓废,硬生生的挺直了身形。 可即便如此,孙坚的命令已下,孙策自然不会再有丝毫手下留情,立刻便扑上来将韩当和祖茂给按住了。 被按住之后,韩当认命般的闭上了双眼,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而祖茂似乎犹自不肯认命,依旧在大喊着:“主公!有什么事都算在某祖茂一人头上!韩义公何罪之有?” 然而,任凭祖茂再怎么叫喊,却没有一个人去理会他。 即便是程普和黄盖这两个老将,此刻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一方面是因为韩当的言论让他们找不到可以作为反驳条件的理由,另一个方面就是,孙坚此刻显然就在气头上,现在去触孙坚的霉头,显然是很不明智的行为。 将韩当和祖茂二人全都押下去之后,孙坚这才长舒一口气转过身来,扫视一圈众人后说道:“讨伐张业的计划不变,可有人对此持不同意见?” 这种时候,自然不会有人傻到跳出来唱反调,所有人都是不约而同的抱拳赞道:“主公英明!我等愿听调遣!” 见此情形,孙坚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某原本准备秋后再去找张业算账,可谁曾想,张业那厮居然将主意打到了长沙来,还想让韩当和祖茂作为内应,助其攻破长沙,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是不杀此贼,某心中实在难以安宁!” 说到这里,孙坚猛然拔出腰间长剑,一剑将桌案的一角斩断,随后大声喝道:“传某军令,明日发兵三万渡过汉水,直捣张业老巢!由程普、孙静率五千大军为前锋!某自带两万五千人为后军!誓要将那张业小儿生擒活捉!” “诺!” 众文武齐齐高声应诺,随后便各自散去,准备出征事宜去了。 虽然今日孙坚抓捕韩当的事情来的很是突然,但出征的消息来的同样也很猝不及防,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因此,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准备,尤其是程普和孙静二人,更是有一大堆事情要去处理,也就没有时间在此久待了。 唯一稍微有点空闲的就是黄盖了,他刚想去找孙坚求求情,让孙坚先将韩当和祖茂放出来,等一切调查清楚再说。 可孙坚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下完命令之后便径直离去了。 第264章 给你们娶个媳妇儿 第二百六十四章给你们娶个媳妇儿 然而,孙坚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的命令刚下达不到半个时辰,就连全军将士都还没有全部得到消息的时候,李三便已经派人火速将消息传递出去了。 不得不说,张业选择李三作为这支情报部队的首领,算是真的选对人了。 虽然李三带着十几个手下才来到长沙城中半月左右,可他已经凭借自己过人的交际能力,成功的搭上了孙坚手下几个重要文武身边的耳目。 甚至于,就连孙策身边的一个亲兵,也在李三的一番设计之下,成功的入套,成为了李三的线人。 若是被孙坚父子知道,自己的地盘上居然潜藏着这么一颗钉子,恐怕即便是将长沙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李三给找出来吧。 只可惜,有张业的亲自言传身教,李三等人的侦查与反侦察能力可能及不上后世的特种兵,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那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了。 即便是第一军团的那些将士们,在这方面也只能望李三等人的项背了。 也因此,孙坚即便是知道了李三他们的存在,要想将他们给找出来,也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儿就在孙坚亲自调集大军,安排各路人马,紧锣密鼓的准备出征事宜的时候,情报便已经送达了张业的手中。 不过,虽然李三的情报传递的很及时,可送到张业手中的时候,也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当接到书信的时候,张业满意点头的同时也不仅感叹,果然没有电话还是不方便了。 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个无线电台的话,自己就可以省去很多时间了。 当然了,这种事情张业也就是想想了,在这个三国时代,就算真给他一台无线电台,他也没办法使用啊。 等到周瑜、黄忠、丁奉、徐盛等人一一看完书信之后,张业这才不急不缓的开口问道:“诸位有何看法?” 听到张业的询问之后,年纪最大的黄忠和年纪最小的周瑜都没有第一时间发表看法,而是在闭目沉思着什么。 见到没人说话,脾气最为直爽的徐盛便第一个站出来说道:“主公,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孙坚这厮仗着自己兵强马壮,屡屡兴兵犯境,咱们当然得给他一次迎头痛击,将他给彻底打怕了!让他知道咱们的兵力虽然不及他,但是若真打起来,胜负还犹未可知!” “嗯,打是肯定要打的。” 张业点了点头,随后继续说道:“不过,具体是怎么个打法,诸位可有什么建议?” 丁奉闻言,抱拳说道:“主公和周副团长之前不是已经商议好了对策了吗,属下觉得周副团长的战术很可行。” “某也是这样觉得!” 徐盛同样抱拳说道,随后又嘿嘿笑道:“不过,主公,某可有言在先,这一次可得让某去汉水对岸伏击孙坚军了,上次就是丁奉去的,结果让他逮到一条大鱼,这次怎么说也得轮到某了吧?” 说到这里,徐盛又悄悄的瞥了一旁沉默不语的黄忠一眼,继续讪笑道:“当然了,若是黄团长要抢这个任务的话,属下自然是不敢争夺的。” 徐盛这话显然就是在说,黄忠你要是凭借自己的官职比我高,就来硬抢这份差事的话,我当然是没话说的,不过我鄙视你。 好在,黄忠也不是那种争强好胜的人,听到此话之后,便抚须微微一笑道:“既然文向有意,某岂会再出言争抢,况且,某的职责就是保护主公的安危,至于其他的,只要是文向和承渊能做好的,某自然不会去掺合。” 听到黄忠这番话,徐盛还有什么好担忧的,立马喜笑颜开道:“既然有黄团长此话,那属下就放心了,黄团长和主公尽管放心,只要有某徐文向在,就绝不会放孙家父子过境!” 对于徐盛的豪言壮语,张业自然是乐意看到的,毕竟他也不想看到自己麾下的将士们因为敌军的大军压境而一片愁云惨淡。 但与此同时,张业同样不愿意看到己方将士表现的太过于目中无人,不由得开口提醒道:“文向啊,孙坚此人可是骁勇异常,手中更是有数万精兵,你想要建功的心情某知道,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了。” “主公但请放心!” 徐盛毫不在意的摆摆手道:“孙坚匹夫尔,有勇无谋之辈,某胜之如屠鸡杀狗!” 见徐盛如此不将孙坚放在眼中,张业忍不住开口又说道:“文向,此番埋伏之事交于你可以,但有一点你必须记住了,切不可轻敌大意,致使将士们白白牺牲。” 徐盛闻言,不由得表情肃穆答道:“主公还请放心,只要某徐盛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让那孙坚知道我军的厉害!” 很显然,徐盛还是没有将张业的话听进去,可如今大战在即,张业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给徐盛上课了。 “丁奉听令!” 丁奉闻言,立刻出列抱拳道:“末将在!” “命你率本部人马于伏虎岭设伏,待敌军先头部队抵达之时,不求将其一网打尽,但求将其士气打散,万不可令其整合士气发起冲锋!” 伏虎岭,便是江夏境内的一处险要的山谷,而最险要的地方就是在出山谷的那一段,如果能在那里伏击到孙坚军的话,必然能给敌军来一顿迎头痛击。 听到张业的命令之后,丁奉立刻抱歉领命道:“诺!主公放心!末将保证完成任务!” 随后,张业又看向站在最末尾的苏飞说道:“苏飞听令!” 听到还有自己的事情,苏飞不由得为之一惊,连忙出列听令。 原本在苏飞看来,自己手下的人都是新降之人,在这种对孙坚用兵的时候,肯定是尽量避免这些降兵出战的,可张业居然还给自己安排任务。 而张业给苏飞安排的任务也很简单,那就是在开战之后,让他手下的人以诱敌之策将孙坚军的先锋部队引诱进埋伏圈中。 对于张业的这个命令,苏飞可谓是悲喜交加。 喜的是,张业没有安排自己带人前去冲击孙坚军的防线。 不是说苏飞贪生怕死,而是他对自己手下的这些士兵没有信心,他们之前都是孙坚的手下,现在虽然被他劝说的投降了,但不代表他们会愿意帮着张业攻打孙坚。 如果万一一个不好,到时候要是在战场上临阵倒戈的话,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所以,现在张业没有为难自己,苏飞心里还是有些欣喜的。 可让苏飞感到悲哀的是,张业居然让他去以诱敌之计引诱孙坚军进入埋伏圈,这不是在为难人吗? 同样的道理,引诱敌人不是什么难事,可难就难在对面的敌人对于自己麾下的将士们来说,那可都是熟人,这要如何下得去手? 只是,现在张业的命令已经下达,苏飞如果还想将这个营长干下去,还想继续升官发财的话,就不能说不行。 因此,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苏飞还是咬牙应承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说了,早在几天前,张业便已经和周瑜讨论过很多遍了,现在只需要按部就班的下达命令就是了。 这一次不变的是,继续周瑜带人镇守邬堡,张业则亲自率领黄忠等人出城迎战孙坚。 而不同的则是,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张业的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一次他就将不用继续在后方观战指挥,而是可以直接加入到战斗中了。 当然了,只是这么一说而已,至于到时候黄忠等人是否会同意张业亲自上阵杀敌,那就犹未可知了。 不过,就算张业最终不能上阵杀敌也没有关系。 对于张业方的将士们来说,只要张业能够出现在战场之上,对于他们的的鼓舞就是巨大的,毕竟张业不久前就带领着他们打赢了一场大胜仗,现在谁敢说张业的不是,简直就是在找死。 作战任务全都安排下去之后,所有人便都各自下去准备去了。 虽然张业他们是本土作战,准备时间相对来说稍短一些,可张业他们毕竟是晚了两天才收到消息,相对于孙坚军来说,已经是晚了一步了,所以必须得抓紧一切时间,若是不能抢在孙坚军之前抢先渡河的话,那计划就可以说是失败了一半了。 因此,在回营之后,徐盛没有丝毫停留,立刻将本部人马集合起来,然后紧急的发动了一番战前动员之后,便火速带队出发了,甚至连给将士们给家里人留口信的时间都没有。 在徐盛带队火速出发的同时,张业同样没有歇着,在看着丁奉也带着自己人出发之后,便立刻让邓当集合了一百余人,随后亲自带队朝着丁奉他们的反方向而去。 张业所率队前进的方向,便是汉水的上游方向。 在那里,周瑜早已经安排人将河床堵住,只留一小段可供水流流淌的空间,为的就是不让外人发现异常。 而在一天前,周瑜更是先知先觉的将最后的一点缺口也堵住了。 如今正值雨季,汉水两岸的雨水都要靠汉水来排出去,现在汉水被张业的人堵上了,后果自然可想而知。 此计对于张业军来说,可谓是堵上性命的一战,不由得张业不重视,所以张业决定自己亲自带队来完成这一环节。 在趁着夜色疾行之下,只用了两个时辰,张业便已经带军感到了汉水上游。 抵达目的地之后,张业立刻对邓当下令,让他亲自挑选了几个目力不错之人,沿着附近的山脉上山观察局势。 虽然是在上游,但是张业他们距离主战场其实并不是很远,若是站在最高点的话,还是大致能看到战场的情况的。 而汉水河道在他们这里刚好转了一个弯,前方又有高山作为遮掩,即便是他们在这里做的再多,下游的人也是万万不可能有所发现的。 “所有人听好了!” 张业站在人群前方,大声说道:“敌军现在随时有可能杀到,各位一定要打起精神来,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待此次击退敌军之后,某在此承诺,每人奖励一个媳妇儿如何?” 张业很清楚,他手下的这些人里面,基本全都是光棍。 在这种乱世之中,能吃饱饭活下去,就已经很是不容易了,还想要娶媳妇儿?简直是天方夜谭,至少是一般人不敢想象的,就算真的娶到了媳妇儿,能不能养活都还是个未知数呢。 而在听到张业的承诺之后,下方不少人便开始起哄道:“主公莫要说笑了,您自己都还没有媳妇儿呢,怎可说为我等一人找一个媳妇儿?” “是啊是啊,主公,与其说为我等找个媳妇儿,还不如说等战事结束之后,允许我等在酒厂中大醉个三天三夜来的痛快呢!” 听着下方将士们的起哄,张业不由得一阵无语,自己想为他们做点事情,怎么就没人相信呢。 自己没有媳妇儿有什么关系,那是还没有遇到那些流芳后世的美女,自己怎能草草埋葬掉自己的婚姻。 至于其他人,虽然张业手下没什么可以赏赐的美女,但这有什么关系,张业有钱啊,他可以买啊。 如果是在几个月前的话,张业绝对干不出买卖人口这种事情来的。 可在这个乱世待了几个月,张业逐渐已经适应了自己如今的这个角色。 在这个时代中,前世所有的善恶观念都已经没有用了。 你觉得买卖人口是很不道德的行为,但你不知道的是,你买下了一个孩童,就等于养活了孩子的父母已经其余亲人,而被你买下的孩子也能够得以生存。 否则的话,很有可能一家人都得饿死路边。 所以,在这种残酷环境的熏陶之下,张业的心境想不发生改变都不可能。 如今,在张业看来,自己买卖人口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只要自己没有没有虐待那些买来的人口,相反还给她们找到一个归宿,那就跟做好事没有任何的区别了。 第265章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第二百六十五章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而在张业所部其乐融融的时候,孙坚已经督促着麾下将士开始马不停蹄的赶往战场了。 “儿郎们!速速进军,击破张业之后,全军解除军令一天!” 孙坚在军队的前方大声的鼓舞着,甚至不惜搬出解除军令的条件来。 解除军令的意思就是,在击败张业之后,但凡是在张业的地盘上,所有将士不需要遵守任何的军纪军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试问一下,这与盗匪有何区别? 只不过,孙坚麾下的将士们似乎对此很是习以为常。 在听到孙坚的封赏之后,所有将士立刻兴奋的大声嚎叫起来。 他们之所以出来当兵,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能够吃饱饭,另一个原因就是可以在这种乱世之中为所欲为一番。 而现在孙坚所下的这个命令,显然就是所有孙坚军最愿意看到的。 相比起孙坚中军的奔放和轻敌来说,身为前锋的程普和孙静则就要表现的沉稳了许多。 虽然程普也并不怎么把张业放在眼里,可自己的两个老伙计接连折在张业手里,这就不由得他不慎重对待了。 然而,虽然程普已经极力应对,可第一次掌兵的孙静却是不这么认为。 “程将军,那张业不过是一介小儿,您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将了,怎的如今在面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的时候,竟然还如此胆怯呢?” 孙静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慢悠悠的品着茶,随后嘴角一撇道:“在某看来,那张业不过是在自寻死路,兄长已经给过他活路,可他却丝毫不知道珍惜,简直是死有余辜!” 孙静之前已经与张业接触过,可此刻孙静的表现,却与当日判若两人。 那日与张业接触的时候,由于是在张业的地盘上,所以孙静表现出来的态度还算恭敬,即便内心再怎么不忿,却也只能埋藏在心底。 可现在是在自己的地盘之上,孙静自然也就不需要再有任何遮掩,嚣张之态毕露无遗。 而看着孙静所表现出来的这幅态度,程普心中自然是极为不满。 身为一名带兵几十年的老将,程普自然知道,沙场之上骄兵必败,如果再让孙静这么下去,自己这支先锋部队的路子肯定走不长。 就算不是为了他孙静考虑,程普也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了,于是便忍不住开口说道:“幼台啊,这战事并非儿戏,切不可大意用事啊,否则悔之晚矣!” 谁知,听到程普此话之后,孙静立刻就不乐意了,一拍桌案怒目而视道:“程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有你我二人在,还会输给那个张业不成?” 程普哪能看不出孙静已经是很愤怒了,可有些话他还是不得不说,便依旧硬着头皮说道:“某不是这个意思,但某觉得吧,既然张业能够凭弱势兵力击败韩义公,说明此人还是有些本事的,我等自然不能小瞧了他。” 然而,不提韩当还好,一提到韩当之后,孙静的情绪瞬间变的激动起来,一把将面前的桌案掀翻之后,怒声呵斥道:“莫要与某提起那韩义公!我孙家自问待他不薄,兄长更是视他如手足,可他居然勾结张业欲图谋长沙,简直罪该万死!若不是兄长看在其往日有功的份上,早就将其开刀问斩了!” 听到这里,程普心底的怒火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如果这番话是由孙策说出来的话,那么程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毕竟是年轻人嘛,脾气火爆点也属于正常,大家谁还没经历过啊。 可你孙静是个什么东西?文不成武不就的,也敢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如果不是因为祖茂和韩当双双下狱的话,此次出征什么时候轮到你孙静了? 当然了,程普虽然心里怒不可遏,可他毕竟是在官场上混迹了几十年的老油条,即便是没有那些朝中官员们的七窍玲珑心,至少也不是个白痴。 因此,程普并没有直接出言反驳孙静,而是先点头附和了几句,随后才开口解释道:“韩当和祖茂的罪名如今还没有定夺,幼台此刻这般说,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了?” 听到此话,孙静立刻满脸不悦道:“怎么?德谋将军是觉得某说错了?” “那自然是没有。” 程普不卑不亢的摇摇头,随即继续说道:“可是某记得主公曾说过,若是没有他亲自下令,谁若是胆敢在军中擅自议论文武,皆要受军杖四十,不知幼台可还记得?” 程普说的这番话确实是孙坚曾经说过的,因此在听到此话之后,孙静的脸色立刻不对了,一阵青一阵白的。 终于,在数次变换脸色之后,孙静这才一挥衣袖冷哼道:“哼!既然如此,某便不评论他二人就是了,不过,某刚才的话还是作数,全军立刻做好准备,趁着夜色度过汉水,打张业一个措手不及!” 听到此话,程普在此抱拳谏言道:“幼台不可啊!义公上次便是由于没有摸清对方的深浅,仓促渡河导致功败垂成,我军此次万不可再重蹈覆辙啊!” 屡次被程普出言阻挠,孙静早已经是忍无可忍,当下不由得暴起喝道:“程德谋!你什么意思?一再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莫非在你心里,我军还敌不过张业那支叛军?” 孙静这显然就是在扣高帽,程普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轻易中招了,立刻摆手争辩道:“某哪里是这个意思,某只是说我军应该谨慎应对,莫要再中了张业的诡计,若是在再出现伤亡的话,主公怕是要发雷霆之怒了!” 一听程普说孙坚会发怒,孙静这才收起怒火,暗暗点头道:“不错,韩当那厮有勇无谋,致使我长沙军蒙受不白冤屈,我等自然不能再步其后尘,一定要将我长沙军的名气再夺回来,不可让世人小瞧了!” 见孙静终于冷静下来了,程普这才长吁一口气,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266章 毫不设防 第二百六十六章毫不设防 至于孙静对韩当和祖茂的不敬言辞,虽然程普心中也是愤怒的很,可却没有丝毫办法,谁让孙静是孙坚的弟弟,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也没有资格去管主公的弟弟不是? 因此,在劝的孙静收回成名,让大军暂时在岸边扎营休息一晚之后,程普这才满意的回营思索明日对付张业的策略去了。 在程普看来,张业军的兵力虽然看上去如此的不堪一击,己方随便出兵便能将其全部剿灭。 可若是真的这么认为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事实上,就目前而言,张业军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绝对不是一支六七百人的部队能够具备的。 因此,在私下里,程普甚至一度以为张业隐瞒了麾下的实力,或者是己方斥候完全没有捕捉到,总之让张业给成功的骗过去了。 否则的话,如果张业真的只有六七百人的话,那他得有多么恐怖,居然能以低微的战损击败十倍于己的敌军。 而不管张业凭借的是什么手段,都值得程普为之重视,因为但凡一个小的疏忽,都可能导致本部人马全军覆没,这是程普所无法接受的事情。 然而,事情的进展似乎并不如程普的意愿。 就在程普独自一人在自己的帐中来回踱步,思索着如何进军的策略之时,亲兵忽然来报:“报!将军,孙大人下令全军连夜拔营渡河,将士们已经在集结了。” “什么?” 听到这句话,程普惊的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愣了片刻回过神来之后,程普连忙大叫道:“快快快!给我去拦住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拦住!某随后就到!” 话音落下之时,程普已经一把抓过了自己的衣甲。 然而,由于甲胄的穿戴实在太过费事,在忙活了一番之后,心烦意乱的程普直接一把撇开了手中的甲胄,只穿了一身单衣,手提着佩剑便飞速的冲向了中军大帐而去。 此刻的中军大帐之中,面对着二十多名组成人墙的程普亲兵,孙静怒目而视喝道:“尔等这是要造反不成?若是再不退开,格杀勿论!” 说话的同时,孙静已经将手中的佩剑高高扬起,他麾下的将士们也已经蓄势待发,只等孙静一声令下,他们便会飞扑上千,将眼前的程普亲兵撕成碎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程普猛然冲入大帐之中,连声大吼道:“幼台不可!万万不可渡河!张业那厮必然在对岸设下了伏兵!” 而见到程普的到来之后,孙静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恭敬,涌现的尽是一股毫不掩饰的轻蔑之色。 “呵呵,程将军啊,某是该说你小心谨慎呢,还是说你胆小怕事呢?” 孙静冷笑着说道:“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某已经向对岸派出了两百多名斥候,将对岸方圆五十里内全都探查了一遍,完全没有敌军埋伏的踪影,你又何必如此小心谨慎?” 听到孙静此话,程普也不知道孙静说的是真是假,可作为此次先锋部队的主将之一,程普还是忍不住说道:“斥候没有发现不代表没有伏兵,若是如此就能被发现的话,那么当初韩义公也就不会轻易战败了!” “够了!” 程普话音刚落,孙静便一挥手大声呵斥道:“程普!从始至终你便一直在与某唱反调,你究竟是何用意?” 见孙静似乎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程普连忙张口打算解释什么。 可孙静却已经不打算再听程普的解释的,一挥披风下令道:“既然程普将军不愿相信某孙静,那么某便分与你两千人再此处等候,若是某率其余兵马度过汉水之后受到埋伏,你也可以及时救援,若是我部没有受到埋伏,程将军刚好可以率部渡河!” 这番话听的程普心里是一阵恼火,这不就是在说他程普胆小怕事吗? 可在这种时刻,程普却知道自己不能意气用事。 争一时输赢事小,如果白白葬送掉将士们的性命的话,那事情可就大了。 因此,在心底权衡再三之后,程普最终还是一咬牙答应道:“既然幼台主意已定,某便不再多说什么,一切但听幼台吩咐。” 见程普此刻表现的如此配合,孙静的脸色这才缓和了许多,随后缓声说道:“既然如此,还望程普将军留在此处莫要急躁。” 孙静的话外之意就是,你既然如此胆小,等一下如果见到了有功劳可捞,可别再急着冲上来。 程普这一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自然不会跟孙静一般计较的。 命令既已下达,全军将士立刻开始动了起来,除了程普麾下的两千人之外,其余三千人纷纷登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船只之上。 这一次,孙坚军可是做足了准备前来的,自然不会遇到韩当上次那种没有船只渡河,最终只能依靠自己打造木筏渡河的尴尬局面。 在充分的船只运送之下,只用了一趟,三千人便已经全都出现在了汉水对岸。 虽然孙静嘴上说的强硬,可在心底还是对张业有着一丝忌惮的。 因此,在登岸的第一时间,孙静便立刻吩咐所有人在岸边结成阵型,慢慢的往前推进。 在接近到树林边还有四五十米的时候,孙静下令派出五百米身手矫健的将士进入树林,如果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立刻向后方部队发信号通知。 可让孙静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全神贯注的等待了两刻钟之后,前方传回来的信息居然是毫无异状。 “怎会如此?” 孙静在心底自问了一句,有些不敢相信会没有任何异状。 不过,孙静也没有多做犹豫,既然没有什么危险,那自然是要继续向前扩张地盘,争取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对方一网打尽。 如果能在孙坚的主力大军还没有到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将张业给击败了的话,那自己以后在军中的地位将无人可撼动。 心里这般想着,孙静嘴角顿时勾起一抹微笑,一挥手下令道:“将士们,随某推进,看看张业那厮还有什么阴谋!” 第267章 山谷中伏 第二百六十七章山谷中伏 看到孙静带兵过河之后,居然没哟遇到任何状况,反而开始组成队形向树林以及官道前方推进过去,程普心中就不由得一阵疑惑不解。 在程普看来,张业没理由会让己方人马如此轻松的渡过汉水啊,就算没有半渡而击之,至少也得在河对岸设下埋伏吧。 可像如今这样,居然什么埋伏都没有,就这么任由己方人马登陆了,这很不合常理啊。 不过,虽然程普心里很疑惑,但孙静已经带人过河了,如果他还在这里犹豫不决的话,那么如果孙静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的话,那他岂不是就难逃罪责了。 “来人,全军听令!渡河!” 程普大喝一声之后,立刻做身作则的披盔戴甲,准备渡河。 听到程普的吩咐之后,一众亲兵不由得一阵目瞪口呆,不知道程普这是发了什么疯,刚才不是还说不能渡河的吗? “将军,这.” 一名亲兵还想试图劝说一下,却被程普怒声呵斥道:“尔等懂什么?若是幼台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尔等担待得起吗?还不快点追?” 说完,也不等麾下将士反应过来,程普自己便已经率先冲了出去,直奔渡口边而去。 看到程普都已经第一时间冲了出去,其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连忙将所有刚准备休息的士兵全都紧急集合起来,准备渡河。 下一刻,刚刚平静了不到半刻钟的汉水河面便又开始波澜起伏了。 当程普带着麾下将士登岸的时候,孙静的人早已经跑的看不见踪影了。 “这,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副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由得转头问向程普道。 而听到副将的询问之后,程普眉头深深皱起,沉默了片刻之后,这才下令说道:“既然幼台已经带兵冲过去了,说明前方肯定没有埋伏,众位兄弟,且随某一路稳扎稳打的推进过去,若是张业真的一路不设防的话,那咱们就直抵张贼老巢!” 不得不说,程普在孙坚军中的威望还是不可忽略的,即便是有孙坚的弟弟孙静带军指挥,也不可磨灭程普在军中的威望。 在程普一声令下之后,原本还有些跃跃欲试的将士们立刻变的冷静了下来,开始迅速的组织好队形,不再有任何的骚乱。 只不过,大部分人都冷静下来的时候,总会有些人不那么冷静。 就在程普组织着将士们逐步推进的时候,一名副将忍不住开口叫:“将军!前方分明没有任何危险?你为什么不让我等加快行军?敌军一共就只有几百人,若是被前面的兄弟全都杀光了,咱们哪里还有猎取功名的机会?” 这名副将的话一出口,其余人立刻从旁附和,一副生怕原本属于自己的功名逃跑了一般。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程普忍不住一阵恼火,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上下不齐心。 可在恼火的同时,程普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多虑了,孙静都已经带人冲过去了,自己若是还这么胆小谨慎的话,事后难免会被人说成胆小如鼠。 想到这里之后,程普也就是不再坚持,大手一挥喝道:“既然如此,全军听令,即刻发起冲锋,务必要在第一时间追赶上幼台所部,两军合二为一共击张业!” 听了程普的命令之后,他麾下的两千将士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在各自将校的率领之下,沿着官道发起了冲锋。 然而,程普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已经被埋伏在官道旁的树林中的一人看在了眼里。 “呵呵。” 张业军的一名斥候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即又赶紧憋了回去,同时整个人也重新隐藏了下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沿着官道奔行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直到全军上下都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程普刚准备下令休息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怎么回事?” 开口问了一声之后,程普随手推开了亲兵递过来的水囊,起身便朝前方走了过去。 待来到队伍最前方之后,程普顿时眉头狠狠一跳,整张脸上的神情都便的极度扭曲起来。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幼台何在?” 程普几欲抓狂的大吼一声,一副欲择人而噬的模样。 此刻,在程普的面前,正或坐或站着百十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士兵。 而通过这些人身上残破的衣甲,程普不难看出,他们都是己方的士兵,只是由于脸上的污垢太多,再加上天色昏暗,因此有些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不过,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的,除了刚才跟随孙静贸然出击的三千人之外,还能有什么人? 而接下来这些人的回答,也正附和了程普的猜想。 “回将军的话,我等跟随孙幼台大人进军的时候,忽然在前方的山谷之中出现了一股伏兵,将我军全都困在了其中,我等是侥幸离谷口较近,这才得以逃出来的!” 听完面前将士哭丧着脸说完之后,程普的脸色阴沉的几乎快要滴出水来了。 此次失利虽说是因为孙静自己贪功冒进导致的,可说到底他程普才是先锋大将,现在出现这种情况,他自然是难辞其咎。 因此,就连程普都失去了往日的沉稳,有些气急败坏的大吼道:“某早说过前方必然会有埋伏!幼台他偏是不听!害.全军听令,火速前进,务必要将幼台给救出来!” 说完之后,纵使已经十分疲累了,可程普还是第一时间翻身上马,朝着败军们所指的方向冲了出去。 程普倒还好,他就算是再累,胯下至少还有坐骑代步。 可跟在他身后的那两千将士可就惨了,刚急行军了一个多时辰,现在连一口饭还没来得及吃,就被吩咐继续赶路。 众将士们纷纷叫苦不迭,可却又无可奈何,将命难违,他们也只能跟随程普继续进军。 而看着程普带军继续出发,那百余名败兵老老实实的蹲在路边,直到程普的人全都走完之后,这百余人这才相视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没错,这百余人都是当初被俘后选择投降张业的那千余人之中的一员,如今为了求得一条生路,他们不得不将自己曾经的同伴当成行骗的目标。 而张业给他们的目标也很简单,那就是只要将程普的先锋部队给诱骗到埋伏圈中,他们以后便可以摆脱降卒的身份,可以和其他将士们一样享受优厚的待遇了。 第一军团的将士们的待遇有多优厚,这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他们这些降卒看到了不可能不心动。 因此,在利益的驱使之下,他们最终还是答应了张业的要求。 当然了,也有宁死不从者,而在这种特殊时刻,那种宁死不从的人,自然就都被张业给处决了。 虽然他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此刻看着当初的兄弟们因为自己的话而去赴死,在这些降兵心里还是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有好多人甚至一度的想要开口叫住程普军,可在思虑再三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没有出声。 再次紧急赶了大半个时辰的路之后,程普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处狭窄的山谷。 而看到这处山谷之后,程普吓的差点没从马背之上摔下来。 只见这处山谷崖壁陡峭如镜,山谷内更是狭窄崎岖,一看就是极为险要的地段,若是大军经过此处,不派出大量的斥候探测地形的话,肯定是不能轻易踏足的。 可看着眼前的情况,入眼处到处都是伏尸,而且都是己方将士的尸体,很显然,孙静是在这里遭受到了伏击。 只是,程普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为何孙静会在山谷口就遭受到了伏击,难道不是应该在山谷中吗? 来不及多想,程普心急如焚的一挥手,身后的两千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将士们立刻冲入了山谷中。 在山谷中行进了一段路程之后,程普却发现越来越不对劲了。 因为程普发现,越是往前走,空气中的一股奇怪的气味就愈发的浓郁,直让程普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一开始的是,程普还以为是自己的鼻子出问题了,可当他听到身旁其他将士的议论之后,这才忽然反应过来。 “不好!速撤!全军速撤!” 程普惊慌失措的大吼一声,拨转马头就欲往回奔逃。 可在进谷的时候,程普走的是最前列,此刻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之下,程普想要往回撤,其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前方的将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后军的将士突然看到前方惊慌失措的程普之后,还以为前方出现了强敌,顿时都开始一股脑的向前挤去。 就这般,两千人在狭窄的山谷内挤成了一团,前军在听到程普的命令之后想要后撤,可后军在不明就里之下想要往前冲。 就在所有人挤成一团之时,山崖之上忽然响起一阵梆子声。 听到声响之后,程普的脸色陡然大变,一脸绝望的抬头向上看去。 下一刻,头顶上方忽然落下一道道黑影。 猝不及防之下,程普直接被一道黑影砸中了额头。 然而,让程普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脑袋却并没有被砸的脑浆迸裂,除了稍微有些疼痛之外,竟然没有其他异样的感觉。 揉了揉额头之后,程普定睛看去,下一刻竟是直接被吓了一跳。 原来,从天而降的并非其他物品,正是一颗颗的人头。 这些人头中,有很多程普还都认识,其中砸到程普的那颗人头,赫然就是孙静! “这这这怎会如此?” 程普悲愤的大吼一声,随即忽然幡然醒悟,连忙对后军士兵大喝道:“快!快去看看山谷口的将士尸体还在不在!” 他有种感觉,那就是山谷口的尸体都是假的,就是在故意诱骗他们进来的,让他们觉得孙静的部队还有不少人活着。 否则的话,若是让他们直到孙静所部已经全军覆没了,他们肯定不会再追击了,那敌军的目的也就要落空了。 甚至于,程普已经反应过来,那些前去给自己通风报信的败军,其实也是张业的人假扮的。 一想到这里,程普便忍不住一阵心痛,如果自己的猜想都正确的话,那这次己方人马再想撤退已经是难上加难了。 此刻,程普只希望自己的猜想都是错的,自己的人马还能退回山谷之外去。 然而,张业显然不打算给程普反应的机会。 还不等程普麾下的士兵反应过来,山崖之上忽然闪现出一排排手持弓箭的甲士,丁奉俯身看着山谷之中的程普哈哈大笑道:“程老将军,我家主公已经恭候将军多时了,还请将军下马,随在下前去见见我家主公!” “竖子尔敢!” 程普目眦欲裂的怒吼一声,可却没有丝毫办法。 丁奉也不打算与程普继续废话,直接一挥手下令道:“全军听令,放箭!” 随着丁奉的命令下达,身旁的数百名将士立刻弯弓搭箭,同时将手中的箭矢在火把之上点燃,随后毫不犹豫的射入了山谷之中。 刚才程普之所以觉得不对劲,就是忽然反应过来,自己闻到的不对劲的味道,就是松脂和火油的味道。 在这种荒郊野的外,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浓郁的火油味道? 答案显而易见,肯定是有人事先准备好的。 此刻果然不出程普所料,在张业军的火箭落下的一瞬间,原本还干燥平整的山谷四周,立刻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焰如同巨龙般迅速蔓延开来,很快就将整个山谷都笼罩在内,整座山谷的前后都被彻底堵死。 “快!所有人往回冲!” 程普声嘶力竭的大吼着,同时一骨碌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此刻再骑在马背之上简直就是找死了。 程普虽然不怕死,可不到万不得已之下,他也绝对不想死。 只是,向后撤退不久之后,他的副将便匆忙来报:“将军,不好了,后方的山谷入口处被巨石堵住了!” 第268章 死亡再现 第二百六十八章 死亡再现 “什么?” 程普听到这个消息,惊的差点瘫倒在地,此刻就算他再笨也能猜到,刚才的那些败军只怕都是张业安排过来骗他入圈套的。 想到这里,程普不由得恨的咬牙切齿的骂道:“张业狗贼!有本事便出来与某决一死战!耍这种阴谋诡计算什么本事!” 而就在程普话音刚落之时,头顶的山崖上忽然传来丁奉的笑声:“哈哈哈,程普老儿,殊不知兵不厌诈?枉你行军打仗数十年,居然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当真是可笑至极!” 听到丁奉的取笑,程普更加是气的牙根痒痒,可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山谷两头都已经被堵死,而两侧的崖壁本方士卒又不可能冲上去,在这种绝境之下,即便是见惯了绝境的程普,也已经没有了任何主意。 面对着身旁将士们的焦急询问,程普只得哀叹一声道:“唯今之计,只能盼望主公能尽早发现我等困境,提大军来援了。”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程普心中却没来由的一阵不安。 张业的人既然已经将自己围困住了,却没有痛下杀手,难道就不怕己方援军杀到吗?还是说张业已经有了后手? 一想到这个可能,程普心里便是一阵冰凉,可却又毫无办法,现在他自身都难保了,就算有心想要通知孙坚,也没有那个能力了。 事实上也正如程普所料的那样,就在程普的先锋部队遭受到伏击的时候,跟随在后方的孙坚中军斥候便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并迅速将消息回报给了孙坚。 在听说程普的先锋部队很可能遭受伏击之后,孙坚哪里还能坐得住,立刻点起所有人马,顾不得休息的疾行赶路。 在抵达汉水边之时,见到水位似乎并不高,孙坚便下令那些没能乘坐船只的将士们全都游泳过河。 对于孙坚的这个命令,孙策就第一个跳出来表示反对,现在天色如此昏暗,而且这个季节汉水水位如此低浅,实在是有些反常,孙策还是觉得大军应该谨慎行事。 然而,在得到程普遇伏的消息之后,孙坚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驳回了孙策的建议,并命令孙策率先带队过河。 无奈之下,孙策只得依令行事。 心惊胆战的将第一批渡河的将士带过河之后,当双脚踏上结实的河岸之时,孙策依旧还有些不敢相信。 难道是自己的判断错误了?张业军并没有在这里设伏? 就在孙策心里暗自嘀咕的时候,孙坚麾下的其余士卒已经一个个的褪去衣甲,跳入水中渡河而来了。 虽然汉水河床不算窄,可对于这些从小就生活在长江两岸的男儿们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看着那些在河水里奋勇向前的将士们,对岸的孙策悬着的心终于开始慢慢放下,尤其是在孙坚率先带着数千将士登岸,后面的数万人也紧随其后之时,孙策才发现,自己的担忧似乎真的有些多余了。 就在孙策彻底放下心来,准备率军向前挺进的时候,迈开的脚步忽然间停顿住了,继而转头愣愣的看向汉水的上游方向。 不仅是孙策,其余人全都是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了那个方向。 下一刻,众人只觉得脚下的大地隐隐传来一阵阵颤动的感觉,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接着一声犹如闷雷般的轰鸣声。 愣了片刻之后,孙策忽然转过头与孙坚对视一眼之后,立刻神色大变的调头对还在渡河的将士们大吼着:“快!快退回去!”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数万人齐齐渡河,绵延出去数里之远,别说是孙坚父子二人了,就算是有数千人在岸边齐齐高喊,在夜间风声呼啸的河面上,河里的人也是休想听到的。 下一刻,就在已经登岸的数千名将士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汉水上游忽然惊现一条由滔滔河水形成的巨龙般的怒浪,朝着下游席卷而来。 待河中的将士们发现之时,距离他们已经不足两三百米了,瞬息之间便可冲至。 就在孙坚父子愤怒的大吼声,以及数万将士惊恐绝望的叫喊声中,数米高的巨浪一个接着一个的拍下,将还在河水中的人全都狠狠的拍入了河底。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如河神发怒般的汉水终于缓缓平静了下来,而河岸两边早已经是一片狼藉,不仅是渡口被彻底摧毁了,就连原本以及登岸了的不少人都被冲上河岸的巨浪给席卷了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在刚才那种情况下,只要被卷入了河水之中,就绝无再生还的可能,不管你的水性有多好。 孙坚父子的运气还算好,在及时躲避之下,没有被河水卷下去,幸运的躲过了一劫。 不过,即便如此,孙坚父子二人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的喜悦之色,又的只是一片苍白。 刚才那一波洪水,冲走的可是他们父子这些年所有的家底,现在即便是他们父子二人活下来了,也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正当孙坚和孙策二人愣在原地,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上游忽然飘下来一艘艘乘坐着二三十人的木筏。 而在这些木筏之上站立着的,赫然正是张业麾下的人,甚至张业本人也在其中。 看张业他们的模样,似乎是打算搜寻河中的漏网之鱼,为其再补上一刀。 此刻的张业早已经乐的合不拢嘴了,他原本只想打击一番孙坚军,对其军心造成混乱的。 谁知道,孙坚居然如此配合的将所有军队都铺开撒入河中了,结果让自己一网打尽了。 而这个时候,岸上的孙坚也已经看到了张业的身影,顿时咬牙切齿的纵身跃入河水之中,悄悄的朝着张业所在的那艘木筏游了过去。 就在张业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木筏忽然轻微晃动了一下,还不等张业等人反应过来,一道黑影忽然凌空一扑,直接将张业从木筏上扑入了水中。 猝不及防之下,张业被猛灌了几大口河水,顿时被呛的手脚乱蹬。 虽然张业也通水性,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根本没有任何发挥的余地。 此时此刻,张业忽然再次有了当初面对死亡时的感觉,而与此同时,他眼前的一切也慢慢开始变的虚幻起来,一如他当初穿越之前所看到的那一抹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