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十年》 第一章 苏蕊

江梦远打算离开利德威电子厂,他所说的离开是打算辞职。 下午快到下班的时候,他打了一个电话给表姐陈思雨。他问表姐今晚是否加班。陈思雨说:“今晚不用加班,怎么了?表弟,你找我有事吗?” 江梦远“嗯”了一声,道:“找你是有个事商量,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我们老地方见。” 陈思雨道:“行啊,那晚上就不用在厂里吃工作餐了,我想吃大餐改善一下生活,你叫上林汐,那丫头我很久没见她了,她没给你添什么乱子吧?你可要替我照顾她点啊,她可是我最好的同学,最好的闺蜜,人又老实,你可不许期负她啊!” 江梦远苦笑一声道:“表姐,我知道了,这话你应该跟你好同学加好闺蜜说,她不欺负我就谢天谢地了。” 电话里传来陈思雨“咕咭”一声笑道:“她敢欺负你?我可听她说她有多怕你?好了,不跟你费话了,我还要做报表,我们老大等着要看呢,咱们下班后见,不见不散,拜。” 江梦远挂了电话,走出办公室先去了qa房。qa房是产品抽检中心,房间里沿着墙壁四周摆放了四张长方形工作台,台子上放着进口设备,一个女孩子正在工作台旁边忙着抽检刚下线的产品。 苏蕊在填质检报告,见到江梦远进来笑着道:“副课,快下班了,你怎么来了。” 江梦远看着这个活泼可爱又漂亮单纯的女孩子,打心眼里喜欢她欣赏她,这种喜欢绝对没有挟着任何的男欢女爱之情在里面。只是从她身上,他依稀看到了西楚艳的影子。 一想到西楚艳,他心里疼的就像刀割一样茫然不知所措。苏蕊似乎察觉了他一刹那间失神,心也似乎被针轻轻地扎了一下,很疼。她很想用她纤弱的小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的伤痛,可她不敢,骄傲的自尊使她努力克制自己,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道:“怎么了?又不说话。” 江梦远回过神来苦笑,最近几天怎么了?老是把情绪带到工作上来。他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让我不在工作状态中,你可不许笑我。”说完拿起苏蕊刚做好的质检报告若无其事接着道:“今天生产线上的情况还好吧?” 苏蕊见他又回到了工作状态,心情也似乎跟着好了些道:“比前两天好多了,可要达到qa的标准,恐怕还是要差点,生产旺季到了,工厂订单又多,生产部人手又不够,这还不算,最主要还有很多是新员工,工序又不熟练,做事不免毛糙了点,增加了我们qc部门的工作量和难度。间接的我们qa工作难度也增加了不少,好在你提前几天和生产部门勾通了,要不就没办法做事了,光扯皮就没完没了。” 江梦远当然也知道生产情況,目前为止,似乎也无能为力,九零年,中国改革刚开放,人们的思想还没有转变过来,农民守着自家一亩三分地,工人守着铁饭碗,內地到处是劳力富余,对应的却是沿海城市用工荒,工厂到处缺人。 “嗯,目前困难是有,厂里压着上百个定单等着出货,生产部没日没夜在加班,你看看生产线上的员工就知道了,其实,比起一线上的员工,你们又舒服了不少,你们工作间里至少有空调,你看看我办公室都没有,更别说生产线上。广东的天气又不比北方,太阳毒的很,外面逛几天就变成黑人。车间也热死了,出去一下就一身汗。” 九零年空调还是希罕物,公司除了特殊部门和总经理办公室外,其它部门有的只是电风扇。 苏蕊抿嘴轻笑一声道:“那你没事就躲到我们部门来呀,我保证不打小报告。” 江梦远道:“我也想啊,可哪有这个命,现在到处忙的一团糟,对了,还有一个事,刚才忘了跟你说,厂里马上要新开两条生产线,人事部已经紧锣密豉地在招人,我们品管课也会增加很多新同事,你们qa小组就优先选人吧,你可要好好培训她们,让她们尽早熟悉设备的使用和qa工序。” 说完江梦远瞄了一眼qa房,见只有叶小双一个人接着又问道:“还有人呢?不是提前去更衣室换衣服准备下班了吧?这种事我可发现了几回,工作不忙时,这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这种情况可不行。” 苏蕊道:“她们在生产线上监督呢,副课,你就放心好了,有我在,我保证完成任务,但是,你得跟宁怡组长说一下声,让她的人好好做事,你也知道,我们qa只是抽检,最主要的部门还是qc,这事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必竟你也曾在qc当过组长,那里才是质量主控部门。宁怡是你一手提拔的组长,除了听你的话,我们部门的人和她说话就跟吃了火药似的,她咋那么不会聊天,也不知她成天想些什么?还有ipqc,iqc两个部门,总是跟我们唱对台戏,还说我们鸡蛋里头挑骨头,我若是工作不认真了,你们做领导的又要骂我,现在我是里外不是人,尽做些得罪人的事,品管课总共四个部门,我就得罪了三个。”苏蕊说起工作的事就十分委屈。倒不是她人缘差,这和工作性质有关。 江梦远想了想道:“这个事你要跟课长反应,也要让他知道一下嘛。” 苏蕊委屈道:“我都跟他说了两回,他还冲我发了脾气,让我自己解決。这几天课长也为了外协的事天天往外跑,现在品管课还不是你说了算。再说了,课长马上要升职当副总经理了,品管课以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老大。副课,你帮我问问,她们怎么老是针对我。” 江梦远道:“可能你们勾通的方式有问题吧。我会好好批评她们,让她们在工作上尽量配合你。” 苏蕊不满地白了他一眼道:“你都跟我说了n多遍让她们好好配合我,结果呢?我就成了爱打小报告的小人,现在她们都不理我。其实呢,我是知道她们是在妒忌我,是在吃醋,她们都说你最喜欢我,老是坦护我,可是,你又哪坦护过我,还说,你若是当上了课长,副课长的职位便是我的了。哎,其实她们哪里知道,你对宁怡最好,她是你带出来的兵,你才和她最亲近。她还对我发火,持宠而骄太过份了,我还想发火呢?” 江梦远皱眉,不耐烦道:“行了,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我得去其它部门看看,这段时间厂里出货量比较大,工作上的事你给我盯紧点,千万不要在我们部门出事。”说完,江梦远一转身就离开了qa房。 苏蕊怔怔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拐了弯看不到他才发现自己脸上凉凉的,她赶紧用手擦拭脸上的泪渍,暗忖,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为他落泪,然道我真的爱他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吗? “苏姐,你怎么哭了。”qa房里的小叶问道。 “谁哭了,不准瞎说。” “我都看见了,苏姐,你要真喜欢我们副课,我们支持你勇敢地去追求他,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苏姐,你这么漂亮,我觉得吧,你和我们副课长真的是很般配,古人所说的郎才女貌、才子佳人说的就是你们俩个。不过,咱们副课长不仅仅有才,还是大帅哥一枚,不说是你,我们品管课百分之九十的女孩子都被他迷的七晕八素,只要他点头,做小三小四都有人趋之若樱,可他就是一块木头,苏姐,你可要抓紧点啊,要不是你是我老大,我都要撬你墙角了,嘻嘻。” 苏蕊白了她一眼道:“说啥呢?谁喜欢他了,你要是喜欢,你去追他啊!说不定,他还真喜欢你,谁规定灰姑娘就不能变白雪公主啊。” 叶小双嘻嘻一笑:“这话我听着怎么酸酸的呀,喜欢他的又不只我一个,我跟你数数啊。”叶小双调皮地一边辦着细长白嫩的小手指一边道:“苏姐,第一个,宁怡,qc组长,江梦远的得力爱将,身高一米六七,五官端正,身材十分火爆,尤其胸前两点十分突出,号称厂里第一性感女郎。第二个,林汐,ipqc组长,小家璧玉,清纯可愛,听说很有才气,会写诗,会写文,会唱歌,会跳舞,是厂里有名的才女。最主要的她是江梦远表姐陈思雨最要好的同学加闺蜜,陈思雨目前正不溃余力在撮合他们倆。第三个,李梦瑶,厂办助理,毕业于湾湾最著名的国立大学经管系,听说读书的时候还是湾湾国立大学的校花。她还是董事长的亲侄女,有权有貌有手段。白富美说的就是她。第四,…” 叶小双还待说下去便被苏蕊粗暴打断:“行了,别说了,烦着呢?我…我哪喜欢他呀,你跟我说那些干嘛。” 叶小双无辜·翻了翻白眼,轻声低咕一句:“还嘴硬,谁不知道你喜欢他到了骨子里。可谁又不喜欢他呢?” 苏蕊没听清楚叶小双嘀咕什么,便问:“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大点声音说话会死啊,中午要不是我看到你吃了一大盆饭,我还以为你没吃饭呢?说个话都有气无力。” “姐,有那么夸张吗?吃一小碗饭在你眼里就变了一大盆,说的我就跟猪一样,你会不会聊天,不跟你说了,我去换衣服下班。” “谁稀罕和你聊天啊,还差几分钟才下班,去更衣间别让副课看到了啊,要不挨骂的一准是我。” “姐,你就放心了,这个我比你有经验。” 第二章 宁怡

江梦远到生产区找宁怡,他知道她在生产线上,她管着几十号人,品管课四个部门,qc是人数最多最累最不好管的部门。虽说是质检员,可跟生产线上的员工没什么区别,一样不准离开岗位一直要忙碌到下班。他在几条生产线上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看到宁怡正在a拉线上,朝她招了招手。 宁怡早就看到他了,从他走到生产区时她就注意到他了,在职场有一官半职的家伙,早就练就了耳听六路眼看八方的本事,这样自己能減少被上司揪住小辫子的机率。宁怡一路小跑过来,俏脸红扑扑的尽是汗水,工衣套在她的身上略显小些,让她引以为傲的身材淋漓尽致地一展无凝。成了生产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她跑到江梦远面前,有点害羞道:“副课,你怎么来了?” 这问的不是费话,这是我的部门我能不来吗?你们让我省过心吗?不过,那些话他不能说。江梦远笑道:“嗯,过来看看你们,知道你们辛苦,忙完这一阵,我请你们吃大餐。” 宁怡漂亮的双眉笑的像月芽一股,惊喜道:“副课,你说话算数?骗人是小狗。” 江梦远白了她一眼,郁闷地想,我就这么没信誉度?或许天太热,又或是心虚,头上开始暴汗。江梦远擦了擦汗故意生气道:“瞧你德性,越发小家子气,不就是一顿大餐吗,饭管饱,菜管够,酒管醉。你告诉我,我说过的话几时没作数过?” 宁怡一双桃花眼亮晶晶地盯着江梦远,然后故意咳了声,调皮道:“这个?我还真不记得?” 江梦远看着她健康、青春、美丽的俏脸,看着她捉狭的笑意。恍然间便记起自己曾经有一次答应过陪她们去看一场电影,只是,后来他想起陪西楚燕看《那一年风花雪月的事》。伤感、甜蜜、疼痛、悔恨…充盈着他所有的神经。他就像一只困兽一样茫然不知所措。 有些事不会因为时间的荒芜而记忆越发淡了,有些事便是经历苍远的岁月她还依然如昨刻骨铭心。那天,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宿舍,任凭她们在门外敲门,他独自沉浸在刻骨铭心的往事中。直到她们以为他真不在了才离开他的宿舍门口。从那天起,他就不再轻意许诺。宁怡自然不明白,所以才会调皮地道,这个,我还真不记得。 江梦远苦笑:“那一次不算,是特例,我临时有事,这一次请你们吃大餐肯定作数。” 宁怡开心地嗯了一声道:“副课,你来找我有事吗?” “正要说呢,现在生产旺季到了,厂里的订单都排到下个月去了,又都是等着出柜,qc是品管课最重要的部门,人最多、事最重又最难管理,我在qc当过组长,深有体会,你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我一直看好你,你也一直很努力,只是个人的情绪不要带到工作上来,我可听说你现在脾气越发不好了,动不动拿员工发火,有一句话送给你,不把你当自己人我也不说,送人玫瑰,手有余香。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宁怡又嗯了一声,心里补了一句,真罗嗦。江梦远自然不知道她在嫌他,接着道:“过两天马上要增加二条生产线,以后大家会轻松许多,但你的工作压力会更大,不仅要带好班,还要培训新来的员工,品管课有四个部门,课长又整天在外面忙,我现在要管四个部门,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帮你,你怕不怕?” 宁怡摇了摇头道:“不怕,副课,我能坚持。”心里却是恨恨地想:好啊,就找借口不管我了,喜新厌旧,讨厌鬼,画个圈圈诅咒你。呜呜,江梦远,你不知道人家真的好喜欢你啊,你可要常来看我啊! “最后一件事。”江梦远说话开始严厉了。我听苏蕊说:你不配合她的工作,还在生产线上和她吵起来,不只一次,你这是什么意思?让人家看你们笑话还是看我的笑话?还一个部门的人呢,尽给我添乱。精诚团结你懂不懂啊?” 宁怡肺都给炸毛了,暗忖,好啊你个苏蕊,竟然在后面打我黑枪告我黑状,我和你没完。死江梦远,臭江梦远,我诅咒你娶我,歪歪头想想,自己是不是太吃亏太便宜他了。想着也觉好笑,又噗嗤一笑,恍如阳春白雪,春花灿烂,一缕照在她身上的阳光都失去了颜色悄悄地隐去了光华。 其实她也知道和苏蕊在生产线上闹矛盾是不对的,可她又控制不住自己,她就是看不惯他宠苏蕊,看不惯苏蕊持宠而娇拿鸡毛当令箭,她就看不惯苏蕊一切的一切…反正她看苏蕊哪都看不顺眼,哪怕苏蕊买了一件漂亮的衣服都会嗤之以鼻,或许这就是所说的忌妒吧,她痴痴的想着心事。当她回过神来,发现江梦远像神迹一般地消失了,还迷糊地在想,人呢?怎么不见了,真没礼貌,要走也不打个招呼。 江梦远是气呼呼地走了,能在他面前开小差的或许也不是她第一个,也不会是她最后一个。部门里没一个让他省心。他也不知道那些丫头成天想些什么?然道自己真的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他不想像贾宝玉一样,每个人都有坚持,他的坚持就是让她带走他对她所有的思念与爱恋。他将埋葬他的青春与爱情,只为那一份浓烈到化不开的誓言和对她的感情。西楚艳,你在天堂还好吗?我好想你,你知道吗?每每想起西楚艳,仿佛就像有人生生地撕开他的胸膛,拿走他最重要的东西,疼的让他无法呼吸想要抓住逝去的人和事,可一切都是徒劳。 ipqc在三楼,是品管课另一个重要部门,主要负责来料检验。林汐是ipqc组长。下班还差七八分钟,她已经把工衣换了下来。林汐读过中专,那时候,中专可是了不起的学历,特别是在外资公司,有点文凭的都能混个好职位。林汐有些判逆,毕业后本来是分配到学校教书,可她放弃铁饭碗离开大城市加入到南下的民工潮。这让她的同学和父母大跌眼镜很不理解她的抉择。 林汐算不上漂亮,但气质好,她又来自大城市,喜欢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漂漂亮亮。迷倒了不少从乡村来的男孩子。林汐远远地看到江梦远,想躲又来不急,知道他看到她了,她暗恼,这个讨厌的家伙怎么这时候来查她岗了,看看自己身上漂亮的衣裙,又看着他阴着一张脸走过来,知道自己又要挨骂了,哎,当前世欠了他今世来受他的气吧。林汐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江梦远走到林汐面前,看着她穿得像花蝴蝶一样正低着头两只小手正相互拨着小指头,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一声不吭。江梦远抬手看了看手表,离下班还差七八分钟,他把戴着机械表的手腕伸到林汐面前毫不客气地道:“限你二分钟之內去更衣间把工服换回来,你自己看,离下班还早着呢?天高皇帝远,没人管你是吧?课长不在,你就是老大了是吧,简直是无法无天,目中无人,我这个副课长就是摆设了,还不快去换工服。” 林汐肺都炸翻了,恨不得把他一脚踹翻,然后在他身上狠狠踩上两脚,叫他敢大声呼她,当教训小孩啊,但是,官大半级压死人,她只能小跑着去了更衣间拿了工衣披在身上又跑到江梦远面前气呼呼地道:“这样总行了吧,满意了吧,算我怕了你。” 江梦远一听,差点气的没背过气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见她双手反扣在背后,前胸波澜壮阔向前挺着,一张精致的小脸高高扬起,性感的红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丹凤眼望着天花板,一副你咬我啊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看到她高傲的像是公主一样,江梦远脾气彻底暴发了:“你还有理了,你还不服气是不是?你们知不知道,生产线上有多少不合格的材料从你们部门流到了qc部门,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们的工作懈怡增加多少人的工作量?你自己去qc部门看看,人家都累的跟狗一样还在坚持到下班最后一分钟,可你们呢?躲在小楼成一统,个个打扮的像花儿一样争相斗艳,像花蝴蝶一样飞来飞去,持宠而骄,无法无天,你们把我当什么,当空气还是当我是摆设。” 林汐从来没见过江梦远发过这么大的火,仿佛要生吞活剥她一样,她有些害怕,原本扬起的头颅不知不觉低了下来,一颗螓首险些靠在胸脯上,她看着自己胸前一抹白皙,眼泪就不知不觉地落在胸前。 她感到自己特别的委屈,被他骂得自己好像一文不值一样,谁工作不认真了?我认真的时候特别认真好不好,还说生产线上尽是废品,增加qc工作量,这事能怪我吗?报告我都写了几份给你们,原因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们个个都瞎眼了,个个装聋作哑,有问题你们就拿我出气,有本事去找采购部啊,人家是老板的外甥你们就怕了。柿子果然是拿软的捏。 第三章 林汐

林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错了,她还在想,穿的像花儿一样争相斗艳又怎么了?像花蝴蝶一样窜来窜去又怎么了,十七八岁的年龄,花一样的女孩,爱美是我们女孩子的天性啊。不就是提前几分钟把工衣换了吗?有那么严重到上纲上线了吗?不是有一句话:你太认真你就输了。你这木头,没感情的木头,简直无法理喻,真真气死我了。 林汐很想顶撞他,可看到他的眼睛,深遂得仿佛就像黑夜里最亮的星星,让她心慌意乱,她赶紧又低下头,脸上有些发烧,她不知道自己几时这么怕他,然道自己做贼心虚了还是太喜欢他了?她一直没闹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他,然道是这里优秀的男孩子太少的缘故让他鹤立鸡群? 她以前也这么想,但很快她又否定了,他符合所有爱做美梦嫁给白马王子的女孩一切条件。人生有你,阳光灿烂;人生有你,四季温暖;人生有你,不畏艰险;人生有你,期待永远。他是美丽的,林汐不知道这样形容他是否让他少了男儿的阳刚气息却多了女子的妩媚,她不知道如何去形容他,一切的语言如此空白无力。 她记得初次见他时,正如书上所说那样: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丽的人,从此以后,其他人不过就是匆匆浮云。有些人,一旦遇见,便一眼万年;有些心动,一旦开始,便覆水难收。放逐茫茫人海里,常常会有这样的陌路擦肩。某一个人走进你的视线里,成了令你心动的风景,而他却不知道这世界上有过一个你。又或许,你落入别人的风景里,却不知道,这世上曾经有过一个他。不知多年以后,有缘再次相遇,算是初见还是重逢? 她常想,他们以前就曾相爱,或是前世或是后世,今世注定约好相逢,只是,他需要她来唤醒他那一世的记忆她们才会相爱。 江梦远依旧在数落她,可她一点都没听进去,她又想起最好的同学闺蜜陈思雨,有一天,她神密地对她说:“我把我表弟介绍给你做你男朋友吧,他很好,你一定会喜欢。” 陈思雨说话,永远是那么简单明了,就像她的个性,就像她的人。最简单的不一定最好,但一定温暖舒心,和简单的人做朋友,你永远不用担心她什么时候会在你背后放一个冷枪,最简单的人,便是到了万不得己的时候要出卖你,她的眼神也会出卖她而让你多了戒备。陈思雨就是这样的女孩。 林汐听到陈思雨要把表弟介绍给她的刹那,她想到某人有些恍惚,也十分奇怪,陈思雨表弟也在这里吗?可从来没听她说过,她怎么这么深沉啊!林汐撇撇嘴瞪了陈思雨一眼道:“好你个陈思雨,隐藏很深啊,以前怎么没听说你表弟也在东莞啊!” 陈思雨笑道:“这你不能怪我,不是我不告诉你,其实他刚来没多久。”说完她眉头一皱,仿佛心事忧忧有些不开心接着道:“说起我这个表弟,只能怪命运太苛刻他了,原本他会有阳光一样灿烂的未来,一夕之变,对他来说,山河变色,以后你要让着他点,不过,他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林汐呵呵一笑:“说的跟真的一样我会和他处对象似的。,陈思雨,我告诉你,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要是你早点跟我说,或许,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认真和他约会一次,如果感觉对了,也会认真和他相处,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寂莫却不随性,孤独却不滥情。对感情,对自己,我们都很认真。” 这回轮到陈思雨惊讶了,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非常苦恼道:“那我表弟怎么办。” 林汐当时并不知道闺蜜的表弟是江梦远,如果当时知道,她有可能暴打她最好的闺蜜。“那我表弟怎么办。”说的多委屈,好像她表弟是一个垃圾袋丟在路边没人瞧上一眼而感到特別难受和沮丧,谁会知道她表弟竟然是万人迷干人恋的江梦远,也正是她所恋之人。如张爱玲经典名句翻译一样--“于千万人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问一句:“哦,你也在这里么?”。 可当时,哪会想到,她所恋的正是陈思雨的表弟,陈思雨要给她介绍的男朋友正是她所恋之人。天地很大,大到我们用一生都无法踏遍每一个城市,天地又很小,小到一转身又回到了同一个人身上。那时候,她还很恶心宽慰闺蜜说:“我可能不适合你表弟,不过,我们品管课女孩子多啊,你那里女孩子也不少,我就不信我们找不到一个适合你表弟的女朋友。” 陈思雨苦涩地点头道:“只好这样了,其实我喜欢你做我表弟的女朋友。” 林汐天真道:“为什么?我有那么好吗?好吧,可我都有喜欢的人了。” 陈思雨无奈道:“因为了解,才会喜欢,我了解你,林汐,你真的很好,寂莫而不随性,孤独而不滥情,对感情认真的人不会伤害別人,恰恰,我表弟的性格也是对感情太过执着,明天我请我表弟吃饭,你也来,你们认识一下。” 林汐道:“行啊,不过,男女朋友就算了。” “嗯,这个我就不勉强。” 林汐甜蜜地想着过往的一切,仿佛在翻阅一本她已经读了许多次的名著,就像是和心爱的恋人在一起回忆往事;又仿佛是一杯茶在手,便可将最平淡的日子梳理成诗意的风景。守着岁月沉淀后的平静与追忆,轻捻苦涩,口中咀嚼,心内回忆。风月的往事,都挂在了嘴角那一抹笑靥上。 江梦远不再如暴风雨一般数落她了,和风细雨一样变得唠叨了,虽然不如甜言甜语那般有如天赖。但总算不再大声呼她了,让她心中又有了小小的得意。 她又想起起陈思雨,每每被江梦远冷冷刺伤她的时候,闺蜜总是会安慰她,精诚所致,金石为开,又说什么,风雨彩虹铿锵玫瑰,纵横四海笑傲天涯永不后退,思绪飘飞带着梦想去追,我行我素做人要敢做敢为,人生苦短哪能半途而废,不弃不馁无惧无畏,桃李争辉飒爽英姿斗艳,成功失败总是欢乐伤悲,红颜娇美承受雨打风吹,拔剑扬眉豪情快慰,风雨彩虹铿锵玫瑰,芳心似水激情如火梦想鼎沸。 你妹的精诚所致,金石为开。你妹的风雨彩虹铿锵玫瑰,你妹的梦想,你妹的…我喜欢他容易吗?林汐又伤心的流泪。为什么他总是看不愦我,然道我不漂亮?然道我没气质?难道我对他不够温柔?还是我的心灵不够美丽了?还是你江梦远瞎了眼。这么娇嫩的花儿你也狠心摧残,狠心贱踏,你简直粗鲁、残暴不仁、没文化、没道德、没修养、没素质的四没青年,你活该找不到老婆。 凭什么你骂我,你不要脸,就会欺负我,还当着员工的面,你让我怎么见人。死江梦远、臭江梦远、烂江梦远、你怎么不去骂苏蕊,骂她我才开心。你怎么不去骂宁怡,她们俩个总想放电电死你,你也不知道起开点,你太让我恶心太让我失望,你还凶我,你…你应该作贼心虚,你妹的,你才欠骂,我…最需要安慰的才是我。死没良心,呜呜… 江梦远看着林汐哭个没完没了,心一软,也就不骂她了,也许自己是过份了一点,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也许真伤了她的自尊才让她伤心吧。他只好柔声安慰她:“好了,是我过份了点,我向你倒歉,但我也没说什么,你还哭的没完没了了。” 林汐彻底服了他,这也算是倒歉?太男人主义了。就在她准备画圈圈诅咒他的时候。他给她递了一包餐巾纸说道:“把泪擦擦吧,我表姐找你,我请你们吃饭。” 靠,什么人啊,请美女吃饭,说的多委屈似的,前世我真是造了多少孽是不是欠你家米太多了啊?骂人了请吃饭倒个歉还不情不愿,你也太臭美,太自恋了吧。她接过他的纸巾,然后呆呆地看着他,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勇气。想一转身给他一个清冷的背影告诉他我不乐意终究没有志气。 自己被他欺负得死死的。她一直这么认为,她不知道如何去反抗他,她害怕自己哪怕反抗一点点就会失去他,那她还要不要活了,她真不敢,爱,果真没有公平的事,只是.....不幸我成了弱者。 林汐用纸巾擦了擦眼泪只能被动嗯了声小声翼翼很温柔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去换下工衣啊,你在这等我一会,我马上来。” 江梦远笑着点了点头,下班了,又一天过去了。可是一到下班的时候,自己怎么会越发地空虚了。三楼其它部门的员工渐渐地散了,和他熟悉的朝他挥手打招呼,他都含笑点头。只有ipqc的员工畏畏缩缩站在工作台边,江梦远只好走过去道:“下班了,还愣在这干嘛,都解散吧。” 一个小姑娘胆子要大点,一张小脸胀的通红道:“我们也想走,可你没走,我们想走也不敢走啊!”说的很委屈。 江梦远笑道:“我有那么可怕吗?下班了时间就属于你们的,不用看谁的脸色,我没有权力留下你们,上班的时候认真就行了,今天周未,晚上和明天都不用加班,难得有个久违的假期,好好休息一晚,然后好好玩一天,不过,要注意安全,好了,你们散了吧。” 小姑娘调皮地伸了伸舌头,很可爱很三八问道:“副课,那我们真走了,副课,你是等我们林汐组长约会吗?” 江梦远一头黑线,正待解释,林汐不知几时就到了她身边,也正好被她听见,那些小姑娘也不待江梦远解释,哄的一笑便散开了。只剩下俩人尴尬站在了一起。林汐小声道:“你别听她们瞎说。” 江梦远开玩笑道:“她们也没瞎说,我们本来就是去约会,只是,不是她们想的那样,你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才怪,我想要的约会是俩个人的浪漫,多一个陈思雨算什么约会,聚会而以。林汐语气双关道:“我哪有资格介意啊。” “不介意那就走吧。” 第四章 林汐(2)

林汐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起始的不快乐早已消烟云散。有时候,她也恨自己不争气,太容易满足某人带给她的快乐。给你一点阳光你就灿烂。她叹自己就这么点出息。 林汐跟在他后面,夕阳拉下了他长长的身影,她就躲在他身影后面,踩着他的影子,仿佛有了作贱他*的块感。我踩踩踩,踩死你这个坏蛋,她开始追着他的影子,故意让落地的脚步重重地落在他身子之上,居然乐此不疲。 俩人一前一后离开生产区,江梦远发现有许多异样的眼神朝他看来,他自然而然地转身看身后的林汐。林汐只顾着踩他身影,他停下来也没注意,直到碰到他的身上才愕然抬起头来,一脸迷茫道:“你碰到我了,也不知让一让。” 江梦远一头暴汗,为之气结。要不是表姐要叫她一起吃饭,他哪会和她墨迹这么久。他也知道表姐的意思,他不能伤了表姐的心,表姐是真心为他好,想让他快乐。让他不在孤独,可表姐又哪里知道。他只爱西楚艳,满满的对她的思念让他再也装不下別人,虽然她离开他很多年,可一想起她,彷佛就在昨天。 若心中有爱,便能觅得一份美好心境,无论身在何处,都能拥有一个晴朗天空;若心中有爱,就能聆听到花开的声音,流年的彼岸定会有你轻唱,身影流韵;若心中有爱,想念,一定是,夏日芳菲,冬日温暖,暗香盈路,若心中有爱,便是一个人的世界也没有孤独,也一样精彩…没人能读懂他,他也不在乎。 江梦远不在理她,当他走出厂区的时候,风吹起了他的发角,扬起了他身上单薄的工衣,于是他才感叹秋天又快来了,现在的天气多少有了秋天的韵味。起风了,风萧萧兮易水寒,他又想起去了美国的易水寒,不知道她现在过的还好吗?想到她,又想到自己青春美好的时光,想到赵敏,想到西楚艳。想的心里凉凉的。 他感叹时间的沙漏沉淀着无法逃离的过往,回忆的双手老是拾起那些明丽的忧愁。芳华的羽翼,总是划破他伤痛的回忆;昨日的泪水,激起他心中的波纹。 太阳西下,残红点点透过细密的枝叶落在柏油马路上,洒在行人的脸上、肩上、少女芬芳的长发上,让他们沐浴着夕阳无限美好的苍凉。地上无根落叶偶尔被风卷起,像海浪中扁舟一叶,忽上忽下不知何处是归处。马路两边是一排排店面无尽的延伸,像是没有尽头一样。白天街上的清冷一到晚上便会释放所有的热情。人行道上,挤满了年少的男男女女,一簇簇、一群群、一个个兴高彩烈,扬溢着最美好的青春时光。 这条街是东莞的清溪街,这条街的周边到处工厂林立,无边无际,你随便走,随便窜都是厂房、工厂,彷佛你进了由工厂组成的迷宫。工厂多了,人自然就多,一到下班,年青的男男女女都拥到了这条街上,于是乎?街上就人满为患了,到处都闻着青春的气息,让你窒息在青春的海洋中。难怪打工的人常说:因为有了我们,才有东莞梦幻般的城市,因为有了我们,才有这座城市的骄傲,因为有了我们,才有了东莞世界都惊叹的丰碑。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江西人家饭店”他和表姐常在这里聚会,和老板娘很熟。老板娘见是熟人,显得非常热情。说起老板娘,也很不容易,丈夫早年出海捕鱼就在也没有上岸,留下一儿一女和公公婆婆,她一个人开着一个小店支撑着一大家子生活。 “小远,好多天没瞧见你和小雨,也不常来看看阿姨,阿姨怪想你们的。” 江梦远笑道:“厂里太忙了,有空我肯定来,我就爱吃您做的菜。” “那你今天可要多吃点。” “哥,你怎么来了。” 楼上下来一位少女,是老板娘的女儿小芳。林汐和小芳也是熟悉,两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地抱在一起说了一会话,小芳因为要招待客人就忙开了,这时候,店里的生意还挺不错。 江梦远选了一张靠门边的桌子。饭桌上有菜单,他随手拿起递给了林汐道:“你点菜吧。” “你这是在向我间接地道歉吗?” “你觉的是便是。” “你现在的样子很久揍,我很想狠狠地咬你一口。” 林汐背对着门而坐,胳膊上重重地被拍了一下,但一点也不疼,然后听到陈思雨亲切的声音:“疯丫头,別乱咬人。” 林汐猛一转身,抱住陈思雨,高兴的道:“想死你了,你来的正好,你要为我做主。” 陈思雨把粘着她身子的林汐堆开:“大呼小叫,也不怕人家笑话,说吧,谁欺负你了。” “他…”林汐恨恨地指了江梦远,见他微笑地注视着她,让她如淋春风一般,她俏脸微微一红,躲过他的视线,只是没刚才那般理直气状:“就是他欺负我,把我都骂哭了几回。陈思雨,你帮我出气。” 陈思雨白了她一眼:“你还是我最好的闺蜜吗?你不是以前读书的时候教训过我一句话吗?我现在完壁归林(赵):别傻/逼似的到处向别人展现你的懦弱和述说你的苦楚,別人只会嘲笑你的无能却不会可怜你。” “那你的意思是想告诉我:苦,自己尝;痛,自己扛;未来,自己闯。然后写上一句:致自己。你是这个意思吧,陈思雨,你还是和我相依为命的好姐妹吗?你几时变得这么冷血。” 陈思雨掩嘴噗嗤一笑:“没有了,我依然关心你,无论你在哪里,我都想对你说,女孩子要坚强,坚强为自己,女孩子要努力,努力为未来。” “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没打算给我报仇,我真的被他欺负死了。”林汐撤娇。 “那我只能说,即使跌倒了,也要漂亮地站起来哭。” “可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受了委屈与不公:我要这天,再也遮不住我的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我要那众生,明白我意,我要那诸佛,都消烟云散。” “你妹…那是我表弟。” “胳膊果然往里拐弯。” “你往外拐给我试试。” “你几时变得尖牙利嘴了。” “彼此彼此。” 江梦远::… 都说三个女人是一台戏,二个女人就是一双鸭子,舔燥的没完没了。江梦远在想着怎样开口对表姐说想离开利德威的事。他也矛盾,按说他现在职位与薪水也不错了,毕竟自己才高中毕业。而且,留在利德威,应该会有更好的前程。可他总觉得自己呆在这里好像缺少什么。让他自己说,又说不出所有然来。或许,他骨子里就喜欢充满神奇色彩的江湖或是流浪的生活。 陈思雨见表弟发呆,有些心疼,她向林汐使眼色。林汐意会,她用手碰了碰他的胳膊道:“你在想什么,专注的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 “有那么夸张吗?”江梦远端起一杯茶水润了下嗓子道:“你们俩个终于想到我了,我以为我已成了空气,或是你们把我当成空气,还是我根本就是空气。” “你不是空气,感觉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一样,让你说话你当哑巴,不想听你说话,你能把人气个半死。” 老板娘把她们的饭菜送上来了,四菜一汤,江梦远要了一瓶啤酒,她们各要了一盒果汁。老板娘知道江梦远爱吃红烧猪蹄,每次烧这道菜的时候。份量都加得足足。每次吃到猪蹄,江梦远就会想起西楚艳的母亲,那是从小呵护他长大的养母,如今,和他一样永远沉浸在西楚艳离开的悲痛之中。想起养母,他老是会想起她一只手牵着西楚艳,一只手牵着他,他能看到养母嘴角扬起的幸福。他也感到温暖极了。 江梦远感到眼角有些湿润,他怕再想下去会落泪,为了掩饰或是逃避,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拿起啤酒瓶自倒一杯一饮而尽,喝的急了,又呛得猛烈的咳嗽。马路边卖磁带的小贩正好播放着黃安的《新鸳鸯蝴蝶梦》,歌声伤感: 昨日象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 今日乱我心多烦忧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明朝清风四飘流 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 爱情两个字好辛苦 是要问一个明白还是要装作糊涂 知多知少难知足 看似个鸳鸯蝴蝶不应该的年纪 可是谁又能摆脱人世间的悲哀 花花世界鸳鸯蝴蝶 在人间已是颠何苦要上青天 不如温柔*… 陈思雨在背后帮他拍打,让他早点顺过气来好受些,一边皱眉道:“喝的那么急干嘛。” 江梦远苦笑:“姐,真没事。” 见他不咳了,陈思雨端起桌边饮料随便吸了一口漫不经心问江梦远:“远,你不是说有事和我商量吗?你说吧,我听着呢?” 江梦远道:“我想离开利德威。想去另一个城市,去寻找一份我喜欢的事去做。姐,我是不是骨子里太不 第五章 陈思雨

林汐听到他要离开,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有东西生生地抽离了她的思想,她简直没办法接受。仿佛世界是灰暗的,心里空洞洞的。她像是感觉到全世界都抛弃了她。孤独,寂寞,失落,无助将她压的喘不过气来… 林汐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感觉多么陌生,多么格格不入。以自怜为衣,沉浸在自己的灰色世界。像是一个人卷缩在角落里,笼罩在暗色里,被寂寞吞噬着。泪水在眼眶打转,她好害怕他在她面前突然消失,茫茫人海,再也找不到他了。 陈思雨漫不经心说了一句:“我反对。” 林汐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仿佛溺水的人在茫茫的大海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仿佛希望又降落在原本已经绝望的人身上,仿佛黑暗之中有署光划过。这一刻,勇气比矜持重要,“对,我也反对。你不能只顾自己痛快就无情无义,你走了,你表姐一个人在这里多么孤独、多么无助、多么可怜,你忍心吗?” 陈思雨白了她一声:“我再可怜也没你可怜。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拿我做什么借口?林汐,现在我才知道你多么地虚伪。” “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是你教的好,真真是应了一句:物与类聚人以群分,先不说这个,你得赶紧把你表弟留下来,你呢,有个亲人在身边有亲情在是吧,我呢,也不想这么好的领导离开我们,我也有依赖是吧。” “你不是说他是暴君吗?不是说他往死里欺负你吗?” “你听错了吧,还是得了幻想症,你表弟又不是*狂。” “就怕你*,喜欢被他虐待。” “喂,陈思雨,你太过份了,都跑题了。” “你很急?” “急你妹…好吧,算我怕你,我向你投降向你缴械总行了吧。你厉害,我服气了。” 陈思雨得意地“哼”了一声看到江梦远碗里的汤已经见底,他放下汤匙,换上筷子去夹菜,陈思雨见他吃完一口放下筷子便说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都不许你离开我,我答应了姨妈,要好好照顾你,现在你工作这么稳定,大家都支持你都听你的,江浩一直都在帮你,你忍心伤害他们吗? 现在厂里正是生产旺季,江浩马上升职做副总,你走了?那他肯定升职无望,因为没有人接他的位置,江浩可把你当弟弟看,你有今天,他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为了让你当副课长他一力排众议得罪了多少人。现在他升职到了关键的时候,你竟然想背后捅他一刀,你太让我寒心。” 江梦远一愣,知道是表姐担心他离开利德威故意用恩义来束缚他,不过,他也不敢肯定如果他离开利德威江浩升职会不会受到深远影响,但肯定会一波三折允满变数。 陈思雨接着又道:“西方有句彦语这样说过“幸福是有一颗感恩的心、一个健康的身体、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一个深爱你的人、一个可信赖的朋友、感恩为幸福之首、是因为不知道感恩的人才永远不知道也不会幸福。 当你遇到困难、在百难之中、别人向你伸出援助之手给你排忧解难、让你从逆境中走出、让你挺身而出做自己、可有一天那个曾经帮助过你的人、也有困难时、而你却无动于衷、这样的人别人不会看的起你甚至别人还会唾弃你、这时你失去的不是那么一点点而是更大的。 远,你知道吗?人生在世不可能一帆风顺、种种失败、无非都需要我们勇敢的面对、括达的处理、特别是那些帮助过你的人要铭记不忘、拥有一颗感恩的心就犹如拥有全世界。茫茫人海中、有多少人接受过别人的恩惠?又有多少人在无声无息的帮助他人?回报别人、世界因为有感恩这个情愫而变的更加美好!你明白吗? 肖楚女说过这样的话:做人就像蜡烛一样、有一份热、有一份光、给人以光明给人以温暖。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可以这样做。远,你不会让我失望吧?你如果真要走,一年以后我绝不拦你,可现在不行,当姐求你,别让我为难,别让江浩为难好吗?” 林汐赶紧也道:“是啊,你看,外面落叶在空中盘旋都知道感恩大树对它的滋养;白云在蔚蓝的天空中飘荡绘画一幅幅感人的画面,那是感恩白云对哺育它的蓝天。因为感恩才会有这个多彩的社会,因为感恩才会有真挚的友情。因为感恩才让我们懂得了生命的真谛。江梦远,我都知道感恩让你留下来。然道你不知道感恩为我们留下。” 江梦远捏着纸巾试了试嘴角,俩个女人只顾说话,没有吃多少,四菜一汤被他扫了一大半,很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吃一顿了,如果没有她们恬躁,心情还会愉快一些,可被她们上纲上线,险些让他无地自容,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道:“不就是说说嘛,同不同意还不是姐你批准吗?好了,这下你们满意了,我都成了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的小人了?姐,林汐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是那种人吗?” 陈思雨明显松了一口气,心情一下子变得愉快起来,知道表弟不会再提离开利德威的事,道:“我这不是给你闹得我急了吗?谁要你不知轻重地吓姐,姐脆弱的小心肝受得了吗?姐不那样说,你牛脾气来了,谁劝得了你,你只知恩义,却不知好歹。再说了,姐就想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一直到你结婚生子,然后慢慢变老。姐心里就有了主心骨。” 江梦远眼角有些湿润,长姐如母,他知道这个姐姐真心对他好。他沉浸在亲情的快慰中,是啊,亲情无所不再地包容每一颗沧桑、孤单、冷漠的心,让他们有了活力有了与之奋斗的目标,有了感知他们还像人一样有尊严地活着,无论好人还是坏人,亲情永远是一盏不灭的明灯,一盏永不熄灭能温暖你心如铁石的灯。它能在凄黑的夜里点燃你的希望,让希望沸腾你孤寂的心灵。 人生有你,阳光灿烂;人生有你,四季温暖;炊烟起了,我在门口等你。夕阳下了,我在山边等你。叶子黄了,我在树下等你。月儿弯了,我在十五等你。细雨来了,我在伞下等你。流水冻了,我在河畔等你。生命累了,我在天堂等你。我们老了,我在来生等你。 亲情一定是爱情,爱你之情,无怨无悔。爱情不一定是爱情,亲情一定是天长地久,无论是死是活永远怀念,生者怀念死去的亲人,死去的亲人又何尝不牵挂活着的人。爱情不一定是地久天长,因为计较太多才有变数。 江梦远感动道:“姐,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是完美无缺的人,是人就有缺点,虽说人之初,性本善,但人终究是人,人有自己的七情六欲,我不可能做到完美无瑕.不过还保留了那一点纯洁的善良,我不要让这一点善良随着物欲横流的时代而失去.坦率的面对自己的生活.就很好了.虽然这不能超越自我,但也不至于陨落.唉!人性的弱点就是拿自己的弱点没有办法。姐,你要时常提醒我,在黑暗中给我明灯,在光明中给我制约,我愿与姐同在,享受人世间这点阳光和风雨后的彩虹。” 陈思雨重重地点头重重地嗯了一声,仿佛是宣言,仿佛是承诺。道:“远,无论生活给予我们的东西,不管是幸福还是苦难,既然不能拒绝,那就坦然接受。苦难是一所学校,它磨练着我们的意志,考验着我们的坚强,它也帮助我们擦亮混浊的双眼,点亮心里的明灯。在苦难面前,人性是懦弱的,也是坚强的。紧持总会有出头之日。在苦难面前,文字是肤浅的,但是被苦难浸泡过的文字,却是沉甸甸的。你的苦难,姐能理解,但姐希望你放下,无论对生者还是死者,这都是解脱。远,你明白姐的意吗?” 林汐开始听懂了他们说话,可后面陈思雨说一句:无论对生者还是死者,这都是解脱她没理解,谁是生,谁是死,她知道江梦远是有故事的人,只是还没有到她知道的时候。为了刷存在感,她插了一句:“这个话题太沉重了,怎么说呢?人性的本质是善还是恶?是与人格脱不了关系的。 人格,是一个人性格,气质,能力等特征的总和,也指个人的道德品质和人的能作为权力义务的主体资本。人性,在利益面前,是卑微的。仁义礼智,中国五千年的文化熏陶,膜拜,我们在苦难与利益的面前,尚存多少?历史的沉淀辉煌着我们的过去,乃至将来。人性的本质是一个永恒的话题是任何时候都不轻松的话题。吾愿:大千世界,人性的光辉永能战胜人性的丑恶!” 陈思雨由衷赞道:“林汐,你总算让我发现了你还是有一点点的优点,哪怕一点点,我都把它括展到无限大,好让我为你自豪。有你这个闺蜜,感觉自己变得很伟大了。” 第六章 逛街

林汐狠狠地瞟了她一眼道:“陈思雨,这是赞美还是讽刺,我听不出赞美的声音在哪里,我是不是借了你的米还了你的糠啊,我一说话,你不讽刺我你就不舒服了?你不就是喜欢踩着我的肩膀好让全世界的人看到你,你不就是喜欢刷存在感。” 陈思雨抿嘴娇笑:“你看,你又沉不住气,你淑女的范呢?” “你妹…” “我妹不就是你吗?” “我比你大几个月。我才是姐。” “十月怀胎,你有本事让你妈提前几个月让你出来。” “我早产不行啊。” “我都把你早产二十几天算进去了。你能有本事在再早产三个月出来试试” “你怎么知道我早产二十来天?” “你妈说你太不懂事让你闹的。” 林汐泄气地拍了拍光洁的额头:“哦,上帝啊,你拯救我吧,我彻底被世界打败了,原来,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战斗,连我一直从小到大都崇拜如仙女一样的妈妈把心都给了别人,我是羡慕你还是该妒忌你。” “你可以找我表弟做你同盟。” “他是木头。” “你才木头。” “你看,有一个护犊子一样的姐姐护着,他还不死心踏地的做你小弟,他会做我同盟吗?我还怕他在后面狠狠地给我一刀。恭喜你,陈思雨,你现在荣升为江湖一姐。” “我应该恭喜你才对,还有两天就是你的生日,可是厂里生产太忙,我们都没时间,只好预祝你生日快乐。” “你还记得我生日,谢谢,算你有良心,拿来。”林汐细白的小手往陈思雨面前一伸。 陈思雨知道她说什么?故意捉狭道“什么?” “礼物啊!你要耍赖?” “不是请你吃饭了吗?” “不是我上司买的单吗?” “他是我表弟。” “他是我领导。” “好吧,今天总算被你打败了一次,走,我们现在就是现在索性对自己好点,逛街败家一回。我送你一套衣服。” “难得你大方一次。” “让我弟买单。” “然怪…”林汐说快了嘴才反应过来,不像写字,写错了可以用橡皮擦给檫了重新再写。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想反悔已来不及,让江梦远买单送衣服给她?这意味着什么?传说中的男女朋友才做的最浪漫的事。陈思雨真真是神一样的转折,表姐太可爱了,爱死表姐了,这不是意味着自已明天可以在苏蕊、宁怡面前横着走显摆吗?想着她们将是那副要把她生吞活剥、对她满是嫉妒恨的样子,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林汐忍不住开心地噗嗤一笑。觉得很甜蜜,满心欢喜,偷偷地瞟了木头一眼,见他果真是木头还是木头,面色如水波澜不惊,猜不透他是不是也如她一样欢喜,还是满满不乐意。 江梦远自然明白表姐在揭尽全力撮合他与林汐,亦无喜亦无忧,真真应了一句慧能法师的佛谒:“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不就是送一套衣服吗?林汐是表姐最好的闺蜜,表姐都这么说了,拒绝是不美的事,一是显得自己小气,二是美好的气氛就会被自己破坏的荡然无存。 看,外面月色如水,明月如钩,街灯如繁星。漂亮的建筑如婷婷玉立的少女傲然挺立,灯火璀璨辉煌交映如同五彩滨飞的童话世界。东莞真美,他由衷地叹了一句。再也没理由去拒绝满心欢喜对他好的女孩。 西楚艳,今夜,我好想你?你像我一样孤单吗? 三人走出小店,华灯初上,夜然凌空,街上的灯火像天上的繁星一眼望不到尽头。一改夜色苍茫。火树银花不夜天。马路人织如流,她们手挽手或是手牵手,或说或笑,一任轻风拂面,一任月光照耀。 三人无所事事,刚好吃饭上班的地点位于东莞清溪商业中心,俩个女人于是信马由缰的背着包逛起了街,后面跟着一个尾巴。都说“十个女人十二个爱逛街,其中多出来的两个是双倍的爱逛”,是呀,对于女人来说,逛街是一种嗜好,就如同男人喝酒吸烟一般。 男人喝酒,可以从早喝到晚,一直喝到天昏地暗,东倒西歪。女人逛街,不管花多少时间,跑多少的路程,情绪永远是亢奋的。悠悠荡荡穿行于车水马龙的街巷,流连忘返于琳琅满目的商场超市,精美的服饰,缤纷的街景,连同熙攘的人流,好像都会让身心感到彻底地释放和轻松。 如果走过小食摊边,闻着那满街飘香的小食,又会垂涎三尺,于是,又忍不住掏出钱来,左手拎着满袋李果之类的酸甜食品,右手抓着一大串炸年糕,左右轮番咀嚼,一路上嘻嘻哈哈无拘无束,笑得前俯后仰,东倒西歪。有时候,在热闹的街市,会忘了自己独个飘零在异乡是孤独的,举头望明月,常似在故乡。 林汐最是兴奋,她挽着陈思雨的手臂,像一只花蝴蝶一样飞来飞去。林汐的气质非常适合花花绿绿的打扮,仿佛她一穿上花枝招展的衣裙真能化身为蝶,亮丽的色彩,像一地*,明媚灿烂。 女人逛街,大多数逛的是服装店。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抗得住漂亮服饰的*。诺大的衣橱满满当当的,可是每天早上找上班穿的衣服,翻了大半天,竟然找不出一套令自己满意的衣服来,只好对着穿衣镜长叹着:“唉,怎么就没有可穿的衣服呢?” 于是节假日,街上的服饰店里总是有女人们忙忙碌碌的身影。有时一群女人对着中意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欣赏试穿,评头论足。呵呵,甚至为了一件别致而价钱又极为昂贵的衣服,跑遍了大街小巷,真正的做到了货比三家。而与店主侃价钱时,更是没有了往常的淑女风范。 林汐和陈思雨正在一家服饰店里,不停地更衣间进进出出,店主在一旁不住地恭维着:“小姐,这件条裙子好像真的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江梦远,这裙子真好看吗?” “是挺好看的。” “我都说了吧,你男朋友眼光真不错。” 江梦远… 林汐笑的像花一样:“我还是试试这件吧。” 江梦远擦汗。 “小姐,这件也不错啊,你穿这条裙子好洋气呀,身材绝对的一流!” “江梦远,你觉得呢?” 江梦远:......... “远,姐这件衣服呢?” 江梦远……… 终于在连声虚伪的恭维中,林汐和陈思雨终于心满意足地逛完服饰店之后,江梦远手上已经是大包小包快拿不下了。他能理解女人为什么爱逛街,有时是为了给自己减压。工作有压力啦、生活不如意啦、情场失意啦等等,都可以通过逛街来缓解。 开心的时候,几个女人穿着飘逸的漂亮衣裳,脚登别致的高跟鞋,袅袅婷婷地出现在大街上,简直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不开心的日子,一个人落寞地徘徊,发泄地购买着自己喜欢的物品,狠狠地把钱甩出去,表示着自己的不满,看着手中的钱一笔一笔变成了一双双鞋子,一套套衣裙,一件件饰品,一种解气的块感了然于胸,于是,所有不痛快的事情便会烟消云散、随风而去。 三人路过水果市场,林汐指了不远处排得满满档档大大小小的水果滩,滩前小贩不停地吆喝着买卖,此起彼伏,错落有致,道:“姐,我们买几个木瓜吧。” “买木瓜干吗?不好吃还贼贵。” “姐,这么逼格的东西你都不知道?青木瓜的丰胸效果最好,它含有一种天然的荷尔蒙,这能够刺激木瓜酶对乳腺的发育很有帮助,而在木瓜酵素中含有丰富的丰胸激素,帮助女性荷尔蒙分泌,每天坚持喝一杯青木瓜汁液。会达到很好的丰胸效果。” 陈思雨打趣道:“怪不得我家林汐那儿跟木瓜一样雄伟,我总算明白了,吃什么补什么。可木瓜汁真很难喝,你为了挺起“胸”做人,你也是蛮拼的。” “姐,你也拼一回吧,其实,根据口味,你可以在木瓜汁中加白糖或是冰琪淋,如果加入牛奶会让丰胸效果翻倍。如果选择晚上饮用,这还能帮助改善睡眠治疗,能够缓解失眠的症状。而且如果加蜂蜜,能够帮助养颜排毒。” “说的跟真的一样,有那么好吗?” ................. 江梦远跟在她们后面,听到她们堂而皇之把他当空气一样讨论怎么让前胸变得更大更白,也是醉了,只好东张西望,以期分散注意力。 “少爷,小姐,给点吃的吧?”一个壮年乞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壮年乞丐虽然穿的破烂,但双目炯炯有神,气质也十分华丽,不会给别人突兀的讨厌。感觉就像是有钱的大叔在扮乞丐体验生活或者只是他的恶趣味。 江梦远看到壮年乞丐朝他挤眉弄眼也是一楞,随即笑了笑,也没说什么随意从工衣口袋搜出一张最大面额的五十元钞递过去,九零年代,百元钞还没面世。 林汐莫名其妙地看着江梦远的举动,不明白什么意思,五十元不是小数字。陈思雨看的一阵肉疼,暗责表弟太不会过日子了,那中年大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有手有脚,又那么健壮,到哪赚不到吃的啊,非要没尊严的向人家讨要吗? 第七章 春江花月夜

乞丐大叔也不客气地接过五十元钱放到破口袋中道:“下次碰到,我一定请你吃酒。”说话的口气就像一对好友似的。 江梦远笑道“那就一言为定。” 林汐听了朝乞丐大叔猛翻白眼,还下次碰到喝酒?下次去哪找你去,便是找着你了,你有钱请酒吃吗?还不是有人又被你忽悠了。这个江梦远,怎么这么幼稚了,还跟三岁小孩一样天真,真真服气了。她悄悄伸手拽了一下江梦远的衣袖,想拉他走开,不想被乞丐大叔看到,又是一阵爽朗大笑道:“这是你女朋友。” “是朋友,”江梦远纠正:“叫林汐。那个是我表姐陈思雨。”江梦远又指着陈思雨。好像和乞丐大叔是多年未见面的朋友一样聊天。 陈思雨和林汐不明白表弟为什么把她们介绍给乞丐,她们与乞丐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会有交集。中年乞丐大叔若有所思点点头,然后一挥手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那我们后会有期。” 江梦远亦是一挥手:“后会有期。” 乞丐大叔潇洒地走了,临走时,竟然边走边大声吟唱着《春江花月夜》,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大家被这个会吟诗的奇丐惊奇不已,一时引来无数路人围观。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林汐竟也听得痴了,人生代代相继,江月年年如此。抬头望月,人在异乡,如一轮孤月徘徊中天,像是等待着什么人似的,却又永远不能如愿。月光下,仿佛听到大江急流,奔腾远去。江月有恨,流水无情,林汐偷偷地瞧着江梦远,见他也呆呆地凝立。她又想到以后的离愁别恨,心似针扎,半晌彷徨无语。直到乞丐大叔再也不见了,对他也就不那么讨厌了。 “卖芒果卖芒果咧,又大又好吃的芒果,十块钱三斤。不好吃不要钱。” 一个稚嫩孩童的声音在大声吆喝着。一个妇人就蹲在孩童的旁边,看上去四十不到,生活的艰辛使她两鬓过早斑白,脸上的皱纹像是经过苦难岁月的洗礼纵横交错,面色苍白毫无一点生气。眼晴闪铄着对苦难的无可奈和。她木然地只是不断地擦着滩前大大的芒果。 乞丐大叔终究不过是个插曲,生活依然要继续,林汐缓过神来,拉着陈思雨指着那妇人的滩子道:“姐,咱们买点芒果吧。” 陈思雨笑道:“刚才还说买木瓜丰胸呢,又改主意了?真真是女人的心思你最好別猜。” 林汐横她一眼:“好像你就不是女人似的。我想吃芒果了还不行?” 陈思雨呵呵道:“你是看到她们可怜想照顾她们生意吧?多年的闺蜜,我能不知道你?你就不爱吃芒果,不过,没关系,买来也不浪费,某爱吃呀,就当奖赏他一路有他红尘作伴我们才潇潇洒洒两手空悠悠地逛街。” “你总有理由。” “你不愿意?” “不和你说话。” “你害羞?” “你妹,你才害羞…。” 俩人走到妇人面前,因为摆的是地滩,也只能蹲下挑几个芒果,或许是因为有了生意,妇人苍白的脸上才有了一点红晕。“两个漂亮的姐姐,买我家的芒果吧,我家芒果最美最甜,不甜不要钱,不信你尝尝。”小女孩子大概六七岁的样子,穿的虽然破旧,却也整洁。眼睛闪铄着兴奋的目光,还有渴望与欣喜,不忍让人拒绝。 “你们两个女人给老子起开,不要在这里买东西。” 一个满脸横肉壮实如山的男人粗暴地推了一下陈思雨,陈思雨一声尖叫,蹲在地上不及防备,一下就被推在了地上,林汐赶紧把陈思雨扶起,气愤道:“你干嘛推人,这儿又不是你家的地,怎么这么没家教。” 陈思雨见对方胳膊纹身,气势汹汹很凶狠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好人拉住林汐道:“算了,也没伤着我,我们走。” 那个卖芒果的小女孩紧紧咬着嘴唇,眼眶蓄满泪水,旁边的妇人更是绝望无助的神情。 “想走?”那大汉狞笑一声,朝他后面几个泼皮道:“大家想不想找点乐子,这两个妞还不错,请她们陪我们喝酒去,咱们再没教养也是又文明人,对吧。” 那几个泼皮起哄鼓燥道:“彪哥,待会可别忘了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兄弟,让我们也尝尝漂亮女人的滋味。”这些地疲*见是外地人,说话肆无忌殚。 林汐和陈思雨感到极大的羞辱,但又真怕了这些*,面色煞白,也没勇气敢骂他们。卖芒果的小女孩鼓足勇气道:“俩位姐姐,你们快走吧,他们不是好人。” 妇人也对那些泼疲道:“各位大哥,人家女孩子一看可是好人家的女子,你们让人家走吧。別要遭蹋人家,有气就冲我这个老太婆来。” 那个叫彪哥的男子道:“老太婆,看不出你她妈的还敢教训你大斧,你有种,不知死活的东西,弟兄们,先把老太婆的摊子给老子踩个稀巴烂,再把她女儿带走,不还钱就把她女儿卖给人贩子来还债。” “好咧。”地皮起哄,准备就要砸摊子。 市场上很多商户是敢怒不敢言,逛街的见有大事要发生,一哄而散,生怕惹事上身。也不能怪人家泠漠,出门在外,都希望自己平平安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本热闹的集市,因为泼皮一下子变得泠清。很多人都离开了是非之地,有些胆大的站得远远看热闹。 就在泼皮们刚想动手砸妇人滩子时。,突然听到有人泠泠地道:“你们敢。”声音像是零下五十度,冰冷得都能把铁块冻裂。 泼皮们一愣,这种违和的声音他们还从没听过,小刀会纵横东莞几十年,在江湖上虽然不能和名门大派相比,但也不是一个打工仔能惹得起。 泼皮们起始以为是哪个门派的少年子弟见两个姑娘长得漂亮来个英雄救美,以博美人亲睐,不想是个穿着工衣二十许左右华美青年,俊美的五官泠硬的似是一块千年玄冰。来人正是江梦远,原本他逛街累了找了个地方坐着等林汐和表姐,远远见到表姐被一男子推在地上发出惊叫,心里一疼,那是他最亲爱的表姐,身在异乡,长姐如母,谁欺负表姐就是忤逆他逆鳞,谁都有底线,可以欺负他,但欺负表姐,谁都不行。 陈思雨和林汐见是江梦远,心是一沉,更加地担心受怕,俩人不约而同地拦在他身边,陈思雨焦急道:“你凑什么热闹,这里又有你什么事了,还不快走。” 泼皮见是一个打工仔,无不起哄哈哈大笑,彪哥笑的打跌:“我还以为是钢铁侠或是超人来了,原来是个小白脸。”说完立即凶光烈焰:“兄弟们,给老子把小白脸打花,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挑战小刀会的尊严,老子废了你。老子最讨厌别人长的比我帅,比我会泡妞。” 陈思雨一听,险些昏厥,她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她还看到一个泼皮竟然抽出马刀来,刀子冷冰冰地反射着月亮的光茫,冷冽如秋水一般寒光灼灼。她本能地护在江梦远的前面,她好害怕表弟被他们伤害,要是表弟被打伤或是打残,那她还要不要活了,他可是她在这里唯一的亲人。他比她生命重要,这是她的执念。林汐也一样,虽然害怕却没有退缩。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泼皮挥拳朝她们冲过来的时候,江梦远急急将俩人拉到自己身后,一个跨步,来到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泼皮左边,一把抓住他左手的钢管,一把抓住他还缠有纱布的手臂,用力一拧,发出咔嚓一声,肩关节已经脱臼,泼皮惨叫声这才响起。 月光、灯火将集映射的一片通明。此时,看到那个拿钢管的泼皮已经休克,剩下的泼皮也同时一惊,特别是彪哥,见小白脸如此心狠手辣,一上手就是把人废了。 要和他单挑简直是找死,赶紧朝后退去,可惜却慢上了一步,江梦远最恨他嘴巴不干净,而且是他把陈思雨推到地上,闪电般的对着彪哥踢出一脚,彪哥那高大的身躯直直的飞了出去,一个完美恶狗扑食落地,整个脸蛋和那水泥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直刮得的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江梦远好像没打算放过其他泼皮,朝左跨出一大步,狠狠的一拳打在另一个拿砍刀泼皮的小腹,他也像彪哥一样,直直的飞了出去,连续撞倒了好几个泼皮,而他手上的砍刀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江梦远一,手中。江梦远速度极快,另一个泼皮钢管挥来的同时,身形一闪,一把将一个泼皮拉到刚才自己站的位置上,钢管狠狠的砸在他头上,顿时砸得血花乱溅。 江梦远又拿着砍刀,砍刀在手中挥舞一番,在一个已经吓傻了的泼皮右臂上轻轻一划,连同袖子在内,划出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白肉一番,鲜红的血液从肉里渗了出来,很快染红了奇形怪状衬衫,一地惨叫声更是响彻整个街道。” 江梦远一气呵成,几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众人也是看的眼花缭乱,还没回过味来,十几个泼皮*,还没有坚持一分钟就全部挂彩。绝大数人躺在地上直哼哼。 第八章 收徒

月亮的银光海海漫漫温柔地贴在了江梦远的身上,此时,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到半点杀气,温文尔雅、卓尔不群地站在那里。 林汐原本纠心的担忧也被流放去了远方。她笑面如花,心情激动的就像海浪一样,一下激越如高岚,一下低落如深谷,他总能左右她的心情,能让她哭,能让她笑。她就这样像魔怔一样祟拜地、狂热地注视着她的爱人,或许是一厢情愿,可她愿意。林汐是兴奋的,她没想到,他竟然有着侠骨柔情英雄的色彩,让他披上了神密的气息,如夜色苍茫笼草的大地。 “我要报警,快报警。”杀猪的声音惨嚎,正是被打的极惨的彪哥,看着一地的兄弟鬼哭狼嚎,他真的怕了,小白脸这就是一个狠人,有这么玩的吗?都说了打人不打脸,以后自己这张花脸还怎么混黑社会? “报警?”一阵哈哈大笑:“*在集市上拿刀拿钢管欺行霸市,你也要报警,****先人板板,*的称谓都让你遭蹋了,条子来了抓谁?你想颠倒黑白,让条子来个葫芦僧判葫芦案,你先人板板的,老子还就不如你愿了。”一个身上只有一件足可以遮挡身体的破衣裳,手里拿着一个破碗和一根竹棍,头上有个破帽子,苍白而稀疏的白发从缝隙间隐隐约约的漏出来的老叫化子也不知从哪冒出来讽刺道。 原本彪哥是存在这种借势的心思,小白脸武力值简直太*了。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他知道自己人在多也打不赢小白脸,他是想让条子对付小白脸,所长是他姐夫,一个外地打工仔,无权无势,他不信黑的不行,然道白的也不行?可一看到老叫化子,又阴晴不定,別人不知道这个要饭的?然道“小刀会”不知道?知道自己今天是占不了便宜,只能恨恨地想着日后找回这个场子。 彪哥阴毒地看着江梦远、林汐、陈思雨。却被江梦远突然并发出的锐利的杀气打落的一地鸡毛,让他从骨子里感到害怕。“我们走。”那些*地皮终于走了,集市上才传来哄然叫好声。 老叫化子也悄然地走了,林汐眼尖,看到老叫化子走的时候朝江梦远做了一个手势,然后江梦远朝他含笑点头,她敢肯定,江梦远一定认识老叫化子,又想到中年乞丐,然道江梦远以前也要过饭?可马上又被自己这种幼稚的想法弄笑了,江梦远怎么会是要要饭的。 丐帮?林汐觉得自己想多了,如果真有丐帮,那江梦远一定是段誉。但这可能吗?那是武侠小说。可江梦远的武功又怎么解释,而且,好像超高,然道,自己不知不觉融进了他的江湖,那自己会是女主吗?林汐胡思乱想着,直到陈思雨笑面如花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林汐就爱胡思乱想,她可以坐在窗前一整天对着一棵树,神思飞扬地越过山岗,越过海洋,甚至可以越过天空去打开另一个宇宙的大门。 “小伙子,真是谢谢你。”卖芒果的妇人满是苦涩道。她是知道,那伙*是不会放过她一大家子。可她又有什么法子?苦难的生活早已让她变得麻木不仁。 江梦远是知道他给那妇人带来麻烦了,他不能一走了之让妇人独自面对那群邪恶势力,于是思索片刻,指着局促站在妇人旁边的小女孩道:“大姐,这个是你女儿吧。” 妇人点点头,拉着有些局促的小女孩道:“琪琪,叫叔叔。” 小女孩甚是乘巧,道:“叔叔,你好历害哦。” 江梦远摸着她的头微笑道:“那你想不想跟叔叔学武功,学好了可以像叔叔一样打坏人保护妈妈。” 小女孩欣喜地转头看妈妈,妇人凝惑地看着江梦远,林汐和陈思雨也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要教小女孩武功,也满是不解看着他。 江梦远对妇人道:“我收她为徒,自然会有人保护你们,大姐,你不要问是谁,我只想问你愿不愿意你女儿做我徒弟。” 妇人听着满是惊喜,她知道站在她面前的小伙子不像是骗她,她也看到了他的功夫,女儿拜他为师,那是女儿的福气,至少,那些地皮要欺负她们的时候也要惦量惦量。她赶紧对女儿道:“琪琪,赶紧跪下给师付磕几个头。” 小女孩甚是机灵地跪下,对着江梦远磕了三个头道:“徒儿龙梦琪拜见师付。” 江梦远将她扶起道:“好,现在你是我徒弟,入门仪式以后在补,现在也太晚了,过兩天我去找你,以后你除了读书就跟我练武,可学武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你怕不怕累,怕不怕辛苦。” 琪琪年纪虽小,却很懂事,她摇了摇头道:“师付,我不怕辛苦,我要早点学好武功保护妈妈。” 妇人见女儿如此懂事,哽咽道:“琪琪,以后你要好好听师付的话。” “是,娘,我会听师付的话。”江梦远抬腕看了看手表,太晚了,又与妇人要了住址这才离开。 三人离开集市,林汐还沉浸在方才兴奋中,她沒想到今晚这么戏剧化,像拍电影一样,让她铭感于心,让她又了解了江梦远的另一面。她又想到武侠小说中“英雄美人”四字,他无凝是今晚的英雄,那自己是美人吗?或许,英雄固然是英雄,美人却不一定是美人,这一点她还是有自知之明,但那又怎样,自己依然爱他。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我善抚琴君善武,武终人离心若堵.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魂随君去终不悔,绵绵相思为君苦. 陈思雨同样也兴奋着,她真真没有想到,他这个表弟的武力值这么强大,然道这就是人人心中的江湖,这江湖未免太凶险了一些吧,一言不合,舞刀弄枪,想起来就后怕。她希望自己的表弟就是一个平常人,能安安静静平平安安长大,那就是她最大的幸福,方才那样的江湖不是她想要的江湖,她又想到港台剧里黑帮常说的一句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她又开始为他担心了。 江梦远见她们俩沉默不语,还真有些不习惯,每次聚会,她们就像有说不完的话,吱吱喳喳没完没了。只好自己先开口道:“你们俩个几时变得这么深沉了,你们不闹我还真不习惯。” 陈思雨道:“我问了你会说吗?” 江梦远为难道:“这个…能说的我都会说。” 陈思雨道:“那我不问了,省得你为难,你大了,或许比我懂得还多,只是,千里出行母担忧,你不要让你妈担心你就是了,她过得很苦。江湖上的事能不沾便不沾,要是身不由己也少沾一点。” 江梦远苦笑,远离江湖,似乎没有这个可能,其实自己又何尝喜欢江湖生活,从前他觉得做任何事,只要用心朝着那个方向努力,总有一天会达成所愿,就是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经过许多事他才明白,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样东西,叫身不由己。 陈思雨又苦思了片刻道:“远,姐现在越来越不了解你了,这让姐感到很滂徨,很无奈,也很担心,你知道,你是姐最重要的人。” 江梦远感动道:“姐,你是关心则乱,但是,我还是真心感谢一路有姐陪伴,让我度过了一段最黑暗的日子,姐,我只想说一句,有你真好。” 陈思雨眼角有些湿润,有些颤音道:“我也是…” 林汐急促插了一句,很委屈道:“那我呢?陈思雨,你別把我忘了,为了和你在一起,我才和你私奔到这里的啊!你別把我放弃了。” 陈思雨原本要掉泪,被林汐一闹,又噗嗤一笑道:“别闹了,要是被你妈听了去,还不来找我拼命,这世上,能让你私奔的人,应该是我他吧!”陈思雨意气疯发地指了指江梦远接着道:“你和我私奔?好像咱两真没有好到那种亲密的关系。” 林汐忙用小手去捂陈思雨的小嘴,却被陈思雨小跑躲开,林汐气急败坏跺着细白小脚道:“你讨厌了。” 陈思雨娇笑道:“口是心非,你敢说你不喜欢?你不乐意?这不是你伟大的梦想吗?” 林汐俏脸红的像十月柿子,也真急了,私奔?我是愿意可你別说出去啊,她急着去追陈思雨,生怕她口没遮拦说出更羞死人的话。可她又哪能追上她。 陈思雨笑的喘不过气来道:“林汐,不要追了,我不来了,我投降,再说,你也追错对像了。” 林汐更是恼怒不依,两人一个小跑着躲开,一个执意追着,一路上银铃般的笑声随风漾开,清脆悦耳 第九章 李小茹

林汐回到寝室,原本和江梦远约会回来有些心虚,当她看到苏蕊和宁怡时,又变得扯高气昂非常解气。苏蕊本来就看林汐不順眼,最讨厌林汐打扮成狐狸精一样到处媚惑人,她就看不出林汐哪里有魅力了,某人竟然被她迷的神魂颠倒还与她约会,这让苏蕊受不了. 看到林汐眉飞色舞,面若桃花,心里自然堵的慌,说话也就不好听了:“不要脸。” 林汐看到苏蕊气嘟嘟的样子,心里极度解气,被她说上一句不要脸也没放在心上。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做些不要脸的事她也乐意。虽说不把苏蕊的话往心里去,也不会真生她的气,不过女孩子与生俱来的执拗与傲慢还是让林汐反驳了一句道:“苏蕊,小女子又哪得罪你了,我哪就不要脸了,你今天把话说清楚。” 苏蕊心情很不好,想到某人竟然背着她和另外一个女子约会,而且还是她同寝室的林汐,她们两个早因为工作上的事结成冤家,现在又发展到同争一个男人,这让她郁闷到了吐血的地步。也让她忌妒林汐到了快发狂的地步。“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勾三搭四难道你以为那是光荣的事吗?女孩子不应该矜持些检点些吗?” 林汐噗嗤一笑,若三月桃花盛开,她故意气苏蕊道:“哦,你是说今晚的事啊,我和副课逛街买衣服去了,这关你什么事呢?他未娶我末嫁,约会吃饭逛街这也正常啊,怎么就扯到不检点上了,我又没和他在外面开/房,便是开/房了不也正常吗?都什么年代了,还兴那个语录时代的恋爱方式呀?恋爱也要与时俱进,我和副课约会你也管啊!你以为你是老师还是家长,你还真莫名真妙,吃醋到了你这种境界,你还真是奇葩。” “你这么晚回来吵着我们你还有理了。”宁怡听到林汐左一个和副课约会右一个和副课逛街,哪还受得了,可林汐也没说错啊,若换了她,她可能更要显摆,说来说去,还是那个臭男人惹的祸,若不是他,林汐约会关她们什么事,若不是他,她们也会和谐的如春风明月,琴瑟相和。 “我吵着你们了?你们抠心自问,你们睡了吗?你们不就想等我回来兴师问罪,我和副课是约会去了,你们咬我呀,有本事,你们也和他约会去呀!我保证不和你们闹。” “你们就別闹了,有意思吗?让別人听了去,你们就光荣了,我都马上要走了,你们也不安靜。”说话的是品管课文员李小茹。 林汐、宁怡、苏蕊三人在品管课谁也不服谁,可李小茹,却是她们共同的朋友,三人常闹意见,有时谁也不理谁,李小茹便成了她们的代言人、传话筒。苏蕊与李小茹感情最好,眼圈微红道:“茹姐,你人缘那么好,在这里干的好好的怎么就辞职了呢?说实话,大家都舍不得你,再说了,你辞职了还得重新找工作,还要重新熟悉新的环境。你认为值得吗?” 李小茹苦笑:“你以为我想离开这里呀,只是留在这,我比你们还痛苦。” 林汐…… 宁怡…… 苏蕊尽是迷惘与不解,李小茹从来没在她们面前吐露过心事,这让她燃起了八卦之心道:“茹姐,你怎么就比我们还痛苦了?然道你也失恋了?” 李小茹想到伤心事,想哭,但忍住了,一切都要结束,一切都要放弃,谁的寂寞覆我华裳,谁的华裳覆我肩膀。喜欢一个人没有错,错就错在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李小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诉说自己的苦闷道:“我也是人,有七情六欲,我也有辛酸苦楚,只是不说罢了。我也有执念不放,只是不说罢了。我也有千回百转,只是不说罢了。我不是装傻卖乖,只是不说罢了。不是我未看见,不是我没想过,不是我不懂得,只是不说罢了。我明天就要走了,告诉你们也无妨,不是只有你们喜欢副课,我对他的感情不会比你们少,只是我不说罢了。 知道吗,我一直站在他的身后,期待着有一天,他会回过头来看看我。如果有一天,他需要倾诉、怀抱,需要有人为他擦去泪水,他只要回过头,他就会看到我在他的身后。只是,我比你们懂得,别等不该等的人,别伤不该伤的心。也许,你们真的要过了很久很久,才能够明白,自己真正怀念的,到底是怎样的人,怎样的事。 有一种爱,挂着泪珠,但很凄美,它叫放弃!放弃虽然痛苦,但也是一种幸福拥有,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如果死死抓住,抓住的也是伤痕和痛苦。把手握紧,里面什么也没有,把手松开,拥有的是一切。人生就是这样,无论是否曾经抓住抑或远去,那些东西都不可能离去,虽然有些事不能回首,有些人只能永远埋藏。人生就像打电话,不是你先挂,就是我先挂。 或许有遗憾,可人不是常说,有种遗憾叫唯美;有种挽留叫虚伪;有种放手叫重来;有种道别叫不舍;有种回忆叫遗留;有种名字叫如梦;有种风叫流逝;有种泪叫拾忆;有种距离叫转身;有种味道叫幸福;有种感觉叫心痛;把爱幻化成海般的思念。把过去定格为亘古不变的画面我若不坚强,没有人会懂我到底有多痛。 我若不坚强,没有人会懂我到底要怎么继续生活下去。我若不坚强,没有人知道我经历了怎么样的生活。我若不坚强,没有人知道我微笑背后所隐藏的伤痛要怎么激励我若不坚强,没有人知道我在想哭的时候却发现原来没有了眼泪。 奋斗是一种乐趣,追求是一种动力,助人是一种储蓄,吃亏是一种积累,谦和是一种修养,宽容是一种境界,忍让是一着妙棋,冷静是一副良药,美色是一口陷阱,嫉妒是一支毒箭,急躁是一种隐患,冲动是一个魔鬼,寡欲是一种享受,挫折是一种磨练,违心是一种欺骗,私欲是一条祸根。嫉妒是心灵的野草,它妨碍健康的思想生成。 我从不告诉你们我喜欢副课,是怕你们嫉妒我,不喜欢我。后天我和新来的文员交接完就要走了,告诉你们也无妨了,其实,我也早就想明白,找一个爱我的人过一辈子也是挺幸福的事。 爱从来是两个人去经营的,单方面的爱算什么爱,只是徒增烦恼。女孩子就该生如夏花之绚丽灿烂。所谓的完美只存在于剧情里,因为不唯美我们才会去苦苦追寻,因为不唯美才让我们知道还有一种东西叫希望,其实感情不能贪心,不求完美只求实实在在的一种真实的踏实的爱情才是正确的感情态度。只是,我们女孩子都爱做梦罢了。 现在,我梦醒了,是该离开的时候,或许,我会有留恋,会有想念,必竟这里有一个我曾经喜欢过、爱过的人。但一定是走的潇洒,走的从容,走的坦然,走的毅然决然,人生学会随缘,才能活得潇洒自在。随缘是一种胸怀,一种成熟,也是对自我内心的一种自信和把握。 随缘的人,总能在逆境中,找寻到前行的方向,保持坦然愉快的心情。拥有一份随缘之心,你就会发现,天空中无论是阴云密布,还是阳光灿烂;生活的道路上无论是坎坷还是畅达,心中总会拥有一份平静和恬淡。 因为爱他,所以离开他。我喜欢这句话。有些感情如此直接和残酷。容不下任何迂回曲折的温暖。带着温暖的心情离开,要比苍白的真相好,纯粹的东西死的太快了。 说这些,和你们共勉吧,林汐、宁怡、苏蕊,你们都是我的好姐妹,也是好女孩,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不会受到伤害,副课是一个好男人,可他真的距离我们好遥远,如果不想被伤害,放弃是最好的结果。” 林汐一阵呆愣,她自认自己没有李小茹那般洒脱,每个人的活法不一样,她只认死理,要她放弃怎么可能,想想都疼的流泪。林汐苦笑道:“茹姐,原来你属*型的,我没有你那份从容,那份坦然,那份毅然決然,要我放弃,我只想用经典的台词说一句,臣妾做不到啊!” “宁怡,那么你呢?”李小茹看着宁怡。 宁怡觉得李小茹说的很有道理,可真要做起来似乎又不那么容易,宁怡道:“其实,对他吧,感恩因该比感情多一些,你也知道,我没读过什么书,文凭是我的硬伤,我连初中都没毕业,如果不是副课为我争取组长这个位置,我现在依然在生产线上做员工,还有我弟弟进厂在iqc当组长都是他帮的忙,他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李小茹叹息一声道:“傻姑娘,你连感恩和感情都分不清楚,真为你着急。” 苏蕊道:“茹姐,你早点休息吧,我出去走走。” 弯弯月儿夜渐浓,月光伴清风,月色更朦胧。苏蕊漫无目的地在宿舍下的操场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心中很苦。 “苏蕊,这么晚还没睡瞎逛啥?”这声音如此溫暖熟悉,苏蕊猛然抬头,正是她日夜想念的人,眼泪一下子迷糊了她的双眼,苏蕊哇的一声大哭,一下子窜到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江梦远皱眉,拍了拍苏蕊削瘦的双肩道:“苏蕊,你怎么了。” 苏蕊恍然间突然一阵心悸的天昏地转,一下子晕了过去。 “苏蕊,苏蕊,你醒醒,怎么这么烫。”江梦远也顾不上其他人的想法,橫抱着苏蕊朝她寝室奔去。 寝室里,林汐、宁怡、李小茹都穿着清凉的內衣躺在*上各自想着心事,哪里会想到江梦远会抱着昏迷的苏蕊闯了进来,一阵惊呼,也顾不上羞涩,李小茹和苏蕊感情最好,焦急问道:“副课,苏蕊怎么了。” 江梦远也很担心道:“我也不知道,好像在发烧,你拿毛巾用涼水打湿敷在她额头上,我先去给她买药,如果体温降不下,我再抱她去医院。”江梦远说完又急匆匆离去,这么晚了,他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到药。 第十章 李建国

昨晚上为了苏蕊,折腾快到天亮了,睡了一个上午,江梦远吃完中饭,本想接着再睡一会,不想保安小许敲开了他宿舍的门道:“江课,外面有人找你。” 江梦远道了一声谢,出了宿舍,还未出厂门口,远远地就看到李建国,他一愣,怎么也不会想到李建国会来东莞找他,那可是隔着好几千里。不过,见到李建国,他还是蛮开心的。他和李建国既是发小也是同学,学生时代,两个人的关系好到比亲兄弟还亲。只是,后面发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事,俩人才分开从末再见。 江梦远小跑出了厂门,一把抱住昔日的发小,开心道:“你怎么来东莞了?是我母亲给你的地址吧!她身体还好吗?” 李建国显得很激动,要不是想到自己是个男人,一定会哭,他强装笑道:“兄弟,终于让我再见到你了,我们又可以并肩作战了。伯母她还好,只是记挂你,她还托我带了东西来,我放在宾馆,等会帮你取去。” 江梦远推开李建国笑道:“你还和以前一样多愁善感,两个大男人见面,有什么好感动的,东西不急着拿,你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先吃饭去,许多年不见,你成熟了,少了当初的稚嫩,看起来更像男子汉了。原以为,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日子里,快被我们遗忘了,看到你后,仿佛又像是发生在昨天。” 李建围重重点头感概道“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每每想起在那个忧伤而明媚的学生时代,我们从我们单薄的青春里打马而过,穿过紫堇,穿过木棉,穿过时隐时现的悲喜和无常。可谁也不知道会发生那么多的事。让我们疼的都直不起腰来,我一直担心你,现在看到你还能微笑地看着我,我很开心。” 两人一边走,江梦远一边说“要我怎么说呢?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正可以对另一个人的伤痛感同身受。你万箭穿心,你痛不欲生,也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别人也许会同情,也许会嗟叹,但永远不会清楚你伤口究竟溃烂到何种境地。所以,无谓把血痂撕开让人参观。‘那为什么我不哭?’因为掉眼泪也不能让我找回她。哎,看到你,真的让我想起了很多事。” 两人到了“江西人家饭店”。江梦远对老板娘道:“苗姨,找个安静的地方,然后你看着随便弄几个菜就行了,再拿五瓶啤酒。” 苗桂花笑道:“要不你们去我房间吃吧,那儿有张小桌子,清静又没人打扰,你也不是外人。” 江梦远点头笑道:“好咧,那就打搅苗姨了。” 苗桂花拍了拍江梦远肩膀微笑道:“傻孩子,和我还客气。” 苗桂花的女儿小芳也看到他们,她和江梦自然非常熟,可看到李建国,似有曾经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看到他,很心悸很温暖也很害羞。但她敢肯定自己以前从未见过他,然道这就是书上所说一见钟情?小芳有些害羞对江梦远道:“哥,这是你同事吗?”说完她又偷偷瞟了李建国一眼。 李建国哪里会想到小姑娘第一眼看到他会对他产生好感,他是一个自来熟的人,向小芳伸出手道:“我和江梦远是同学,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李建国。” 小芳也伸出嫩白小手,俩人轻握一下即分开,小芳羞涩小声道:“我叫周小芳,我也很高兴认识你。”然后周小芳又对着江梦远道:“哥,你带你同学去我和我妈的房间,我去准备你们的饭菜。” “好咧,你去忙。”江梦远带着李建国去了苗姨的卧室,这儿果然很安静,俩人在小桌子边坐下,江梦远给李建国筛了一杯茶水。 李建国笑道:“你在这儿很熟啊。” “还好,苗姨人很不错,还是我们老乡,人在异乡,家乡的人总让人亲近一些,建国,你怎么突然来东莞了,不要告诉我你是特意来看我的,你一定有事?这里很安静,我保证没有第三人听到。” 李建国苦笑,端起茶杯猛喝一口,茶杯很快见底,江梦远又给他筛了一杯。李建国原本还阳光的笑脸一下子阴郁了许多,他苦笑道:“江,我可能要给你添麻烦了,或许会让你卷入我的是是非非中,可我就你一个信得过的朋友,天地虽大,也没有我容身之地,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感觉在你这里会有安全感。” 江梦远了解李建国,没有难处他是不会求人的,哪怕两人关系再好。他拍了拍李建国的肩膀道:“说吧,以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就不要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事,是不是许静宜的事。” 李建国苦涩地点点头:“什么都瞒不过你。” 江梦远苦笑:“你李建国和许静宜在高中的时候就闹得天翻地覆惊天动地,我能不知道吗?许静宜和你一起私奔到东莞来了?”江梦远明知道是这种结果,但还是没忍住问了。 李建国苦的像是满嘴含着黄莲,原本年轻刚毅的脸庞变得十分阴郁,额头上都皱成川字。或许是对生活的失望,可又不忘初心,很矛盾很纠结道:“是私奔,虽然我很不喜欢这两个字也不想这么做,但我还是跨出了这一步的底线,因为爱情,许静宜背负了太多的负担和苦恼,特别是道德上的指责,险些让她崩溃,我们只能逃离。可这能怪我们吗?谁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 当全世界都在反对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只有选择了一条不光彩的道路,很苦,但因为爱情,我们也不会轻易悲伤,也不会轻意向命运低头,所以始终我们装作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因为爱情,我们只是想让它简单的生长,但我们依然随时可以为它疯狂,因为爱情,知道会有沧桑,所以我们还是不忘初心的模样。 爱情是一种疯病。如果爱情来了,任谁都会疯的吧?只知道,爱情来了,不躲也不藏,微笑着接受就好,两颗孤独的心相互取暖,给彼此正能量,在坑坑碰碰中一起成长,看流岚,看苍穹,看日出,看生活的伤疤,看生命的美好,一起感受爱情的味道,苦辣酸甜,总得尝遍,才不枉走过这一遭。爱,若有遗憾,也是一种幸福。 张小娴说:爱,从来都是一件百转千回的事情。江,我是真爱了,就像你对西楚艳的感情,虽然我知道不该在你面前提起西楚艳,可我不知道该让你怎么明白我对许静宜的爱,所以我就提了西楚艳,这么说你就会明白我对许静宜的感情了。” 江梦远听到西楚艳有些恍惚,除了在心里想她,很多年沒有人在他面前提过她的名字,便是西楚艳的母亲他的养母也不提,谁都知道,提起西楚艳会疼的让他落泪让他痛的会忘了呼吸。这么多年过去了,或许疼的都让他麻木。 第十一章 许静宜

有些人,无法相守,却一辈子住在心里。有些外伤,忍忍就过去了;可有些内伤,注定要疼一辈子。有些人,你以为可以见面;有些事,你以为可以一直继续,然而,也许在你转身的刹那,有些人,就再也见不到。本以为终有一天,会彻底将曾经忘记,可是,忽然有一天,当听到了一首老歌,眼泪就流了下来,因为这首歌,曾经一起听过,一起在那个缘份天空浪漫过。 江梦远知道现在李建国的心情很沉重,为了缓解气氛,他只能压抑自己的伤悲问道:“你这样做,你会感到幸福吗?” 李建国道:“我现在很幸福,也很苦恼,幸福是因为爱情依旧在那个地方,我和许静宜依然相爱。我们一直盼望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可是,愿望是丰满,现实是骨感,我也不知道,我们怎么就得罪了老天爷,这般百样地折磨我们。人家都说好人有好报,其实童话都是骗人的,我…” “等会再说吧,小芳好像快进来了。”江梦远打断了李建国的唠叨,他不能责怪李建国,李建国认识许静宜,好像还是他搭的线,想到许静宜,自然而然就想到赵敏,许静宜是赵敏的表姐。因为赵敏,江梦远认识了许静宜,因为江梦远,李建国又认识了许静宜,这才有了他们的故事,很苦也很幸福,很累也无怨无悔。 进来的果然是周小芳,她把酒菜放满了小桌子,然后问道:“哥,这些酒菜够你和李大哥吃吗?” 江梦远笑道:“够了啊!小芳,谢谢你了。” 周小芳笑道:“哥,你我之间已用不着那个谢字,那样会太生疏了,让我想亲近你都会变得矜持了,哥,你和李大哥慢慢吃吧,知道你们许久不见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我就不打搅你,酒菜要是不够你就说一声,我马上吩咐厨房给你做来。”说完一转身便走了。 李建国待周小芳走沒影了,便朝江梦远挤了挤眼,起始沉重的气氛也仿佛是天空散尽了乌云变得活泼起来,李建国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他掩饰不了自己的悲伤,也藏不住好奇的八卦之心,见周小芳对江梦远照顾如此之周,已经超越了顾客是上帝的范筹。便好奇问道:“你果然还是以前那个江梦远,走到哪里,都有女人缘,不管老少都通杀,长得帅果然是优势。小芳是你女朋友?” 江梦远皱眉,要不是了解李建国这个‘大嘴巴’,他还真会生气。可面对自己的好友和同学,他又哪会怪李建国。他苦笑道:“小芳是个好姑娘,这玩笑你不能乱开,她只是把我当作哥哥,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多一个真心朋友便多一份温暖,至少在你无限刷屏寂莫、孤独的时候,还有人陪你看星光,还有人陪你聊天,还有人会来安慰你,我的事你就不要乱想了,不要因为表象而作出错误的判断,好了,说你的事吧,你和许静宜既然私奔了,总要有个打算吧?要不你们先进厂,正好,我所在的公司正要招人,我帮你安排吧。” 李建国道:“我来找你,正是这个意思。” 江梦远道:“那好,我就替你安排了,明天早上八点,你和许静宜先到人事课应聘,你就说应聘的职位是品管课qc副组长,让许静宜应聘品管课文员,你们运气好,品管课正缺这两个位置,你们一来就碰上了。” 李建国点点头:“什么职位我倒是无所谓,只要能和许静宜在一起,再苦再累我都心甘情愿,我就怕我们应聘不上啊。” 江梦远笑笑,也不解释道:“明天来试试不就知道了。”江梦远举起杯子,满满的酒散发麦子的清香:“来,好久不见,我们干一杯。” 李建国酒足饭饱,和江梦远商量好明天应聘的事就回宾馆了。 许静宜自李建国离开后一直站在宾馆二楼的房间窗前,她闻着秋天的气息,秋天的气息是悄无声息的较量,冷视炎夏猖狂的浮躁,击落嘶鸣的蝉沸,悲悯草丛里蟋蟀的欢欣,以低迷的姿态,立在夏的街角,等待卸了妆的狂欢冷场,不知几时,外面下起了小雨,似乎天空想以一场秋雨的洗礼开始另一场惊心的表白。 许静宜身材高桃,体态轻盈,言行举止端庄娴雅。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少妇风韵。她不知道自己和李建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私奔到底是为了幸福还是为了不甘。她不知道这条路会走到多黑的那一天,可她不得不逃,为了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如今,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慌不择路、落魄而逃。 世界上有一种爱,不能用语言去表白,只能用心去体会,它没有花前月下的意境,没有白头偕老的约定,更没有海誓山盟的誓言,但它能爱着你的爱,痛着你的痛,快乐着你的快乐,幸福着你的幸福,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这种爱时刻围绕在你的周围,追随左右。物是人非事事休,折笔碎墨叶知秋,睹物思人的后半句,永远都是物是人非。孤单,不是与生俱来,而是从你离开的那刻起。内伤,不是遇见你就有,而是从你想你的那刻起。正因为这样,她才有勇气去私奔。 许静宜痴痴地想着,以至于李建国进了房间她都没有察觉,直到那熟悉温暖的声音如同春雨滋润她荒芜的心间。 “你怎么不睡一会,昨晚坐火车你可*末眠。”当李建国又看到许静宜俏脸上的泪渍,心疼的赶紧心慌意乱地用他宽厚温暖的掌心给她拭去紧张道:“你怎么哭了,你后悔了吗?” 许静宜摇摇头,然后双手环着他的腰,俏脸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很有韵律的心跳道:“我哪会后悔?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让我怀念,爱上了你,我才领略思念的滋味、分离的愁苦和妒忌的煎熬,还有那无休止的占有欲.为什么你的一举一动都让我心潮起伏?为什么我总害怕时光飞逝而无法与你终生厮守?如果我是你眼睛里的一滴眼泪,我会顺着你的脸庞轻轻的滑落在你的双唇之间,因为我好想吻你,如果你是我眼睛里的一滴眼泪,我会今生都不哭泣,因为我怕失去你。” 李建国动情道:“这些都该是我说的话,你把它都说了,那你让我说什么。每次看到你流泪,知道你的心真的在痛,答应我,眼泪快要流下来的时候,那就赶快抬头看看,这片曾经属于我们的天空;当天依旧是那么的广阔,云依旧那么的潇洒,那就不应该哭,便是我的离去,也不会带走你的世界。” “不,你就是我的全部,是我的全世界,爱你一万年,是我的追求;恋你一千年,是我的渴望;而每次你吻我,则是我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建国,吻我吧!只有在这里,我才感觉到我彻底地属于你,只有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我才能无所畏惧地爱你,建国,你现在要我吧!现在感觉到我真的很幸福,今天,就是现在,” 第十三章 应聘

昨夜的浮尘还未来得及平定,甫暗下的路灯似是仍有昏黄色的灯光要透出来,细看时却是晨曦的折射。并没有太多人会注意到这样的场景。年轻的白领在街边等待公车,妆容精致却遮不住满脸沉重的倦意。轿车一辆又一辆呼啸着过去。里面乘坐着的是这个城市里略微富裕但是依旧每天疲于奔命的中产阶级们。 而这个点上,通常不太会出现“上层人士”的影子。更多的,是牵着孩子的母亲,玩命似的一路狂奔的害怕迟到的公司小职员,骑着电摩打算出门办货的大叔,等等等等的小角色。路边的早餐店永远人满为患,呼喊声此起彼伏,所幸老板娘早练就过耳不忘的神奇本领。 其实哪里不是人满为患。公车站、超市。各种的交通路线像蜘蛛网一样覆盖到城市每个角落。一批又一批的人像货物一样被装卸着。整个城市有如一个繁忙的空壳。大家都在奔忙。奔忙着各自艰难的生活。 李建国和许靜宜早早地起来了,他们要去应聘,对于他们来说,一切都是新的开始。有兴奋,有希望,当然也有迷惘,但更多是满满的幸福。残云收夏暑,新雨带秋岚。下雨过后的空气,带着丝丝飘香的泥土的气息。深深吸一口气从心底感到一阵凉爽,此刻许静宜的灵魂漂浮并快乐着,因为她已把伤痛留在了昨天,今天是崭新的一天,如同被雨洗刷了心灵。 “沿着这条马路一直往前走就是利德威电子厂了,江梦远就在那上班。”李建国指着不远处的庞大建筑群接着道:“看到没,那就是利德威,听江梦远说,那只是在东莞的一个分厂。” 许静宜望着前面庞大的建筑群啊了一声道:“那么大的厂子,还只是一个分厂,那老板可真有钱。” 李建国也很羡慕道:“是啊,人比人气人,货比货得扔,以后,那里就是我们生活的地方,有你的地方都是天堂。” 许静宜用媚眼扫了他一眼,眼角全是笑意,可想到未来,又是满满担忧。李建国早与她心灵相通,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深情道:“別怕,有我,便是死,我也在你前面,尘世间,除了与你分离,已经没有让我害怕的事。”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许静宜轻轻地吟道。许静宜是个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懂得抓住男人的心,总能让男人在不经意中感动着。 李建国早在很多年前就掏心掏肺地深爱着许静宜,但每每,许静宜还能每天都感动着他。就像现在,一句直教生死相许,便让他感动得差点落泪。 利德威电子厂大门口早就围满了应聘的人,大大的招聘广告十分显眼地张贴在厂门口。李建国和许静宜挤过人群,利德威大门紧闭,但旁边有个小门,紧挨着是保安室。李建国走到窗口对值班保安道:“大哥,我是来应聘的。” 真是巧,那值班保安正是昨天去叫江梦远的小许。小许或许没认出李建国,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他也不可能都记住。“应聘哪个部门。”小许看了一眼李建国,觉得有些眼熟。 “品管课。大哥,你不记得我了,昨天我还麻烦让你帮我叫江梦远呢。我是江梦远的朋友。” “我说怎么眼熟了,那你进去吧。”小许立马笑指着一幢大楼道:“人事课在一楼。看到没,靠右那间。” “大哥,谢谢。”李建国拉着许静宜道:“她和我一起来的,也是来应聘的。” 小许点了点头,心里暗自赞叹,这女人真漂亮,真有女人味:“那你们就一起进去吧。” 人事课负责招聘的于绢最近很烦,厂里需要各种岗位,员工紧缺,优秀的人才更是零星无几。特別有一些关键岗位,还需要长相甜美,气质高雅。比如说现在总经办就紧缺一位文员。可那时候的大天朝之国,改革开放还没有如春风一样吹过两江南北,根深蒂固的观念中都是在以进国企为荣,南下打工绝大多数都是农民工,便给招聘工作带来了一定难度。 李建国和许静宜进了人事课,让于绢眼前一亮。那个男人好漂亮,她心里赞了一句。李建国一双剑眉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蜓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那进来的女子似乎长得也好看。或许关乎女子天生忌妒有关,许静宜的漂亮也就被于绢直接忽视。所以在于绢看来许静宜漂亮只是、似乎而以。 “你们是来应聘的吧。”于绢热情地招呼李建国。李建国进来看到人事课围了了十几人正在填简历有些忐忑,主要怕是自己应聘不上,他倒是不担心许静宜,只是对自己没信心。简单地说就是怕不能和许静宜朝夕相处。他真真爱她到了极点害怕分离。 “是的呢,我们是来应聘的。”李建国答道。 “那你应聘什么职位?”于绢又问道。 “品管课qc副组长。”李建国汗颜地擦了一把冷汗,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品管课是个什么部门,qc又是什么玩意。昨天只顾着高兴,也没向江梦远问清楚。要是人家问起,这不是闹笑话。 “那好吧,你先填一份简历吧,填完了我会带你们一起见品管课主管,能不能被录取他们说了算。”于绢把一份招聘表格给了李建国。 李建国接过表格越发没底,“还要见主管。”他心里暗忖,这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不过,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填资料了。 “你呢?应聘什么岗位?”于绢对许静宜道。 “好像也是品管课,听说那缺一个文员,所以我就来了。”相对李建国来说,许静宜自信多了。 “你们是一起的吧?”于绢一边给许静宜派发表格一边问。 许静宜点头应道:“我们是一个地方一起来的。” 于绢等所有人填完资料便带他们去了生产区。到了品管课主管办公室门口,于绢便说道:“你们在门口等,会有人一个个叫你们进去面试。在等待的过程中,不要大声喧哗,小心会被取消面试资格。”说她独自一人先进去了。 李小茹见是于绢,笑道:“绢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还不是给你们部门带人来了。”说完她喵了一眼坐在办公桌边的江梦远道:“江课,人我给你带来了,这都是应聘者的资料,他们都在外面等。”于绢一边说一边把资料放在他办公桌上。 江梦远把手上报表先放一边,拿起资料粗略翻了翻,看到有李建国和许静宜的名字,微微一笑对于绢道:“谢了。”然后把资料给了李小茹道:“小茹,你按资料摆放顺序让他们一个一个进来面试。” “好咧。”李小茹接过资料叫人去了。 于绢便道:“江课,我还有事,先撤,要是人选好了你让他们找我,我自会帮他们把手续办好。” “好,谢谢。” 李建国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面试,就像自已是牲口一样等着别人来挑,问题是还能不能被挑上?这让他感到十分屈辱。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国企职工,只是为了许静宜,他放弃了红带子工作。但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让他感到十分憋屈。 应试者一个又一个进去,然后一个又一个出来,最后只剩下三个人,李建国和许静宜对望一眼,许静宜道:“快轮到你了,加油。” 果然,办公室的门又一次打开,李小茹道:“谁叫李建国。” 李建国道:“是我。” “那你跟我进来。”李建国跟着李小茹,办公室挺大,还有套间。李建国暗忖:怪不得从门缝里没看到主管的模样,等他刚进套间,看到江梦远,明显神情一愕,然后第一时间粗话就自然崩了出来:“靠,交友不慎,你这是在玩我呢,还故意让我最后进来,你不装逼你会死啊,不知道装逼会遭雷劈啊,害得我在外面担惊受怕。” 江梦远哈哈大笑:“我就故意,你咬我啊,不过,还是要恭喜你,你被录取了。” “太没难度了,简直是糟榻了我一肚子的学问,不过,看在你诚心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这份工作。” “还有比你更不要脸的人吗?不跟你斗嘴,你跟许静宜去找刚才带你来的那个女孩子,她叫于绢,她会帮你们办好入职手续,你若有事明天开始上班,但是许静宜办好手续后要立即上班,这个是李小茹,品管课的文员,已经辞职了,许静宜要尽快和她交接,这个没问题吧。”江梦远介绍李小茹给李建国道。 “行吧,反正就是去宾馆搬搬东西,再说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拿,我一个人就够了,我先办手续去,晚上我请你吃饭。” “吃饭改天再说吧,最近生产太忙,没时间,你先办手续去,有事回头再说。” 李建国出了办公室,许静宜一脸着急地问:“应聘怎么样了,有希望吗?”许静宜还是挺满意利德威的工作环境,工厂大、干净、员工精神面貌都挺不错。而且工资待遇也不错,她还是真心想和李建国一起呆在这里,不说双宿双飞吧,但也能朝夕相处。故而她还是挺紧张的。 李建国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那小子真不是东西,故意整我。” 许静宜心里一沉,听李建国这么一说,那是没希望了。她又有些不甘心道:“然道我也不进去试试?” “试啥,走吧。”看到许静宜脸色不好又问道:“咦,你好像不高兴?怎么了。” 许静宜努力装着有笑容道:“没有啊,这里应聘不上,咱换一家,我就还不信,这老天爷还能绝咱的路?” 李建国一愣,才噗嗤一笑,闹了半天人家是误会了。赶紧解释还不忘逗她道:“谁说咱没应聘上,就咱水平,也是厂长的腕儿。” 许静宜惊讶的小嘴张成o字,紧喜道:“你真应聘上了啊!你真厉害,那我呢,我都没见主管,你拉我走干嘛?” 李建国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不逗你了,还应聘啥?品管课的主管是江梦远,我们要是应聘不上?那不是打他的脸,丢他的人。” “之前你怎么不说,害得我白操心。”许静宜娇嗔道。 李建国委屈道:“先前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也没问,谁知道他混得那么好,都成主管了。” 第十四章 易水寒

穿过流年的风尘,驻足人生的渡口,回忆里依旧残留着昨日的余香。:人生初识的懵懂,少女的婉约情怀,岁月的长河里曾暖了多少相聚,又惆怅了多少别离。从初见的相看两不厌,到后来的天涯两相望,藏在心底的记忆,或悲或喜。 假如时光可以倒流,我想重新回到认识你的那一天;假如故事可以重新演绎,能否能用入骨的想念,换得你对我一生的期许?当时间把想念变成了想起,把誓言变成曾经,徒留一地的惆怅。那些错过的遇见,如斜阳里的那一抹余辉,在生命中瞬间灿烂,也许,总是在繁华喧嚣过后,才会懂得独坐在角落的一隅,怀念当时的心情,一如初见。 江南省s市,易水寒静静地坐在充满墨香的书房中,手里拿着有些发黄的照片痴痴的想着往事。照片里是一个清涩的少年和一个穿着杏黃衣裙的少女。少年如金,女子如玉,所谓的金童玉女,亦是如此。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誓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易水寒轻吟一片叹息。把照片又小心翼翼地放入钱夹,生怕折坏。 “小姐,午餐已经准备好了。”说话的是吴妈,也是易家最早先的保姆。 后来,易家散了,易水寒随母亲去了美国,易父去了东莞。江南省s市的别墅本来是要卖掉的,只是,易水寒对这里充满了留恋与太多不舍,有房子在,这里就是家,她还能有理由回来制造一次偶然让她碰到他。 易水寒进了餐厅坐在餐桌边,对吴妈道:“吴妈,你也一起坐下吃吧。” 吴妈立即摇头道:“我一个下人,哪有资格和小姐同桌吃饭,若是让大户人家看到,就让人家笑话了。没有规矩,哪成方圆,小姐待人宽厚,可也要立规矩,这样才能尊卑有別。” 易水寒苦笑,对吴妈的执拗也无可奈何,每个人都有坚持,吴妈的坚持就是儒家思想尊卑有别,长幼有序以仁为核心的“克己复礼为仁”。 易水寒像是不经意问了一句:“吴妈,我让您打听江梦远,他还没有消息吗?” 吴妈自责道:“小姐,我真是没用,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易水寒安慰她道:“吴妈,您也不要自责了,我知道您已经尽力。” 吴妈道:“小姐,说也奇怪,江少爷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我常去江少爷的小区打听他的消息,他家左邻右舍我都熟悉的很,可他们都不知道,问江少爷的母亲,她也三缄其口。” 易水寒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心中却极是发苦,同桌五年,她哪能不了解他?有些事,有些人,是不是如果你真的想忘记,就一定会忘记?想逃避就能逃避?或许,我们都想永远地忘记或是逃避一些东西,比如伤痕,我们想永远地忘记一些东西,比如心动。 安妮宝贝曾说过:“有些事情是可以遗忘的,有些事情是可以纪念的,有些事情是可以甘心情愿的,有些事情却一直无能为力。” 如果。所有的伤痕都能够痊愈。如果。所有的真心都能够换来真意。如果。所有的相信都能够坚持。如果。所有的情感都能够完美。如果。依然能相遇在某座城。单纯的微笑。微微的幸福。肆意的拥抱。该多好。可是真的只是如果。 “小姐,您还记得您另一个同学李建国吗?”吴妈打断了易水寒的沉思。 易水寒苦笑:“怎么不记得,吴妈,他怎么了?好像他还是一个挺有故事的人。” 吴妈道:“他也失踪了,同时,和他一起失踪的还有许静宜,许静宜的家人和夫家天天去李建国家闹,三家都差点打起来,这事闹得满城风雨。您说,李建国和许静宜俩人私奔是不是投奔了江少爷。” 易水寒蹙起好看的眉道:“吴妈,这事你可不能在外胡说,李建国和许静宜的事可别扯到江梦远的母亲那。” 吴妈忙道:“是,小姐,我只是在你面前说说,无非想找到一些江少爷的线索,在外面,自然不会说了,歼夫淫妇的事,我说都觉得恶心。”吴妈是守古礼的妇女,对这种不道德的事自然深恶痛绝,在她认为,无论是有多大的理由和委屈,做女子的都要委屈求全,像这种私奔,在旧社会肯定会被浸猪笼。 易水寒在读高中的时候就知道李建国和许静宜的事,只是那时候,她一门心思都在江梦远身上,别人的事她不关心罢了,要不是许静宜是赵敏的表姐,那个女人的名字她都懒得记起。 易水寒失笑:“好了,吴妈,多大的年纪了,还像一个愤青,现在都新社会了,恋爱自由,许静宜的事我还是听说了些,挺命苦的一个女人。” 吴妈道:“他们苦不苦不关我事,他们也是自找,我是怕他们连累江少爷,那个许静宜的丈夫,听说是黑道上的大哥,犯了事才判了五六年,好像是马上要放出来了,许静宜和李建国害怕报复才一起跑了。” 易水寒淡淡道:“黑道大哥又怎么了?那也要讲道理。” 吴妈道:“那些人哪会讲道理?” 易水寒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便道:“吴妈,等会你帮我准备四样礼物,西洋参二盒、雪蛤一罐、虫草一盒、燕窝也拿二盒,我等会出去。” 吴妈道:“好,小姐,我准备好就放在茶机上,只是,小姐,你要早点回来,s市现在治安状况有点糟。” 易水寒道:“知道了,吴妈。” 易水寒吃完饭午睡了三二个时辰才拿着吴妈准备好的礼物出了门打车直奔石油公司生活区。斑驳的围墙将十几幢高楼围在一起。望着熟悉的建筑,只是很多事已经变了,只不变的是少年时的情怀。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征鸿过尽,万千心事难寄;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怎么也没想到,一去数万里后,回头便已物是人非,她又想起那天早晨,雾起时她在他怀中,雾散后却是满眼的湖静山空。许多年前,他不许别人抢走她的灯;许多年后,他却逃离不知何处,让她世界光明全失。 有时候,爱,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色,爱已不能够,还有什么值得她心疼?想他的天空,泪和雨一道纷飞。她将所有关于他的回忆全部收藏。也许,穷她一生都难将昔日的男孩从脑海里完抹去。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不知不觉间,易水寒便走到了一户人家门前,举手又放下,看得出她的迟疑和俳徊不定。但终究,她按响了门铃。 一阵开门声,一个中年妇人,两鬓已经如霜染。星星点点的白发如云,眼角的鱼尾纹苍桑似海。若不是易水寒太熟悉她的容貌,她都会有走错门的错觉。 中年妇人问道:“你是…” 易水寒微微一笑,如夏花之绚丽:“梅姨,您不认得我了?我是江梦远的同学加同桌,以前经常来您家窜门,我叫易水寒。” 梅若芳彷佛像是想起了以前那个明媚的少女,有些故人来访的惊喜道:“易水寒?哦,我想起来了,真是女大十八变,漂亮的像画里的人,哪儿敢认,快进来,快屋来坐坐。” 易水寒进了屋,将礼物放下道:“梅姨,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梅若芳一看,这哪儿是小小礼物?每一盒都成百上千,加起来都好几千了,那时候普通人的工资也就每月二三百。梅若芳赶紧拒绝道:“小易啊,你来看我,阿姨就心满意足了,这礼物太贵重,使不得,等会你还得拿回去,要不阿姨真会生气。” 易水寒道:“梅姨,这只是我一点心意,这些东西在我家都是平常的紧,我从美国也难得回来一次,你若不收,我都不好意思留下蹭饭。” “这怎么使得,我不能收,你要是肯留下陪姨吃餐你,姨高兴还来不及呢?” “梅姨,我和江梦远同桌五年,感情好着呢,就当我孝敬长辈,您若不收下,我也是把它扔了,我家里也没长辈了,就不知我能不能把您当我的长辈来孝敬您?”易水寒眼圈微红。 梅若芳错愕道:“你妈妈呢?”梅若芳年轻的时候就认识她妈妈的。 易水寒眼眶的眼泪终成流水,哽咽道:“我妈一年前在美国出车祸死了,看到您,让我想到了妈妈。” 梅若芳用衣角擦了擦眼角道:“傻孩子,我女儿要是还活着也有你这般大了,你若是不嫌弃,以后我们就做一对苦命的母女吧。” 易水寒赶紧擦干泪水,欢喜地跪下磕头道:“女儿拜见母亲大人。” 梅若芳把她扶起,温暖的笑道:“乘女儿,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易水寒暖暖地叫了声:“妈。” “真是好孩子。”梅若芳看着易水寒,她长得有些像自己的女儿。想着已经过世好多年的女儿西楚艳,眼泪不知不觉湿了一脸。 “妈,不哭。”易水寒也想到自己已过世的母亲,轻轻擦拭梅若芳脸上的泪水,谁知越擦越多,以至后来,两个女人相抱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