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除魔师》 第一章 霍家村 今日比其往日，霍家村算是热闹非凡，整个村子三十来口人全全围在村门口，怪异的是无人开口说话。 在嘈杂声中从村外传来马车轮子轱辘轱辘的响声，不多时三辆马车缓缓驶近。为首囚牢马车里坐在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孩。 “这么小？”村民大汉不禁惊讶出声。 霍家村这地方是罪犯被发配到的地方，它与其它被发配地方不一样，这里都是被恶鬼厉鬼缠身无法由天师处理而放弃的普通人。在此处每日都有人死去，且死相凄惨。 “可惜了……”不知谁悲叹，或许叹息小小年纪的女孩子，或许叹息自己。 被人议论的主角面无表情，除露在外的一双眼睛隐隐暗芒浮动，偶尔利芒滑过眸心，仔细看竟不像十五六岁的孩子，然无人注意。 啪！ 马车停在村子门口，那些押送女孩的官兵转身就走，速度极快生怕背后有鬼似的。对于官兵们排斥的态度，村里人麻木，女孩淡定。 她起身推开没上锁的囚牢走出，来到村子里。扫过霍家村里人一眼，姬凤歌微微皱眉，她从这群人脸上看不出半点希望，麻木如同行尸走肉。 正想着，她看到对面的人群散开，自顾自的在破烂竹屋外躺着坐着，并且大部分都保持一定距离，少有挨在一块的。 与在现代的精神病院差不多了吧，姬凤歌心里感叹。 没错，姬凤歌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来自22世纪传承千年的除魔世家，在最后一次除魔时她被远古大妖蛊雕重伤，醒来之后便发现自己穿越了。走一步算一步，现在她实力较之前不剩十分之一，在这满是怨气鬼魂所在的霍家村，先把命保住才行。 姬凤歌心里打定主意后抬步走进去，刺激性气味顿时扑面而来，她差点没反胃呕吐。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姬凤歌快步走过狭隘的街道，来到后面人少的地方。 空气中冷风嗖嗖，现在秋末初冬，天气逐渐变冷，姬凤歌迎着风大呼口气，总算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当务之急，还是得活下来啊……” 姬凤歌在被发配过来的半路上穿越，继承了原主记忆，听到那群官兵口中议论得知霍家村半夜从来没有平静过，百鬼夜行。 很快，在百来户空民居中姬凤歌挑了一间怨气不太重的民居住下，她收拾好房间后打开门，意外发现门口放着一个碗，里面盛有两个馒头。 眉头微微一挑，姬凤歌抬头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转角素色衣角上。 女的？ 刚才那三十来人中只有一个女子。 “如果姑娘害怕的话，有事尽可以找凤歌帮忙，初来乍到还请姑娘多多关照。”姬凤歌说完，看到那衣角消失，她无奈耸耸肩。 吃过两个馒头，差不多正午时间，姬凤歌看向外面阴沉沉的天空，收回视线盘膝坐在床上，闭目修炼。 在霍家村这样的地方她紧迫感十分，必须抓紧时间修炼。傍晚时分，姬凤歌从修炼中退出，她右手手掌摊开，一点黄色灵火摇摇欲灭。 目前她的实力不过三潜道童巅峰，能够收拾常见的鬼怪，即使是常见的，百年道行以上还是打不过。索性神识是原来巅峰时期的，即使打不过，逃命却没问题。 霍家村里，要么是家里没钱请天师驱魔送来的，要么是天师对付不了的，前者还好，沾惹上的鬼怪不太厉害，后者姬凤歌只能表示呵呵。 原身被一落水鬼缠身，家中无钱请天师，就将她丢到官府送往此处自生自灭，殊不知，在姬凤歌刚穿来时那落水鬼就被她送去往生了。 推开门，在姬凤歌眼里街道上黑气弥漫，估计再过半个时辰左右百鬼夜行将开始。一路直走，最后姬凤歌停在一间大门紧闭的破房子外面。 她声音清脆，平静沉稳，“还有半个时辰天色将黑，姬凤歌初来乍到实在害怕，能否和姑娘一起做个伴？” 初冬寒风瑟瑟，空荡街道只余姬凤歌声音回响。 几分钟后，大门轻轻打开一条缝，里面人似乎看到的确是凤以歌本人才打开门。 踏入房间，里面没有光，整个村子都是被抛弃的，油脂蜡烛这等珍贵物品恐怕找不到多少。 关门，姬凤歌看清楚女子的模样，脸色苍白，却能看出她是个美人胚子，盈盈秋眉，樱桃嘴形，气质婉约。 “……你，唉，往后还是单独住吧。”女子开口，想着眼前姑娘不懂村子里的情况，暂且收留她一晚，毕竟她同样自身难保。 女子说完，自顾自上床缩在墙角，每日被恶鬼缠身，被家人放弃，早已让她生不如死。 姬凤歌不说话，她眼里似乎有金光闪过，隐隐光华流转。 才开天眼，黑色怨气全部无所遁形出现在姬凤歌眼中，她目光顺着黑气投向房梁上，两只四眼黑发小鬼漂浮在上面。 常见的枉死鬼，看怨气不过十年道行，实力为二潜鬼童。在除魔界，道和鬼对立，二潜道童实力与二潜鬼童实力相当。 姬凤歌不出声且目光看向房梁上面，似乎在看着什么，这副样子让余光瞄到她的女子心里莫名害怕。而这时，两只枉死鬼发现新来的人看见它们，头颅竟一百八十度硬生生扭朝凤以歌方向。 “给你们两个选择，往生投胎或者灰飞烟灭。”姬凤歌开口，右手摊开黄色灵火出现。 感受到威胁，两只小鬼立刻朝姬凤歌扑过来，阴风阵阵。 女子看到姬凤歌手中灵火突然脱离出去，在半空中撞到什么东西，然后她听到两声刺耳的尖叫声。 接下来她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因为她看到每晚折磨自己的两只恶鬼在灵火中显形挣扎，她听到面前姑娘笑意吟吟问恶鬼：“怎么，敬酒不吃吃罚酒，来告诉我你们的选择。” 姬氏一族天生通灵，各有各的除魔天赋，姬凤歌的天赋便是神秘灵火，附有功德金气的灵火。 功德可使生人长寿，可使鬼怪灰飞烟灭。 两只枉死鬼受不了功德灵火，先后跪地作臣服状。 没有马上收回灵火，老油条姬凤歌笑眯眯伸出手对在指甲大小实体灵火、蔓延半空的虚影灵火中两只小鬼说：“先把你们的鬼珠交给我。” 两鬼半晌没有动静，姬凤歌危险一笑，她输出灵气让灵火更亮，顿时火中传来惨叫声。随后两颗黑色两个手指甲大小的珠子从里面飞出，稳稳落到凤以歌手中。 灵火消失，两只鬼不敢起身。 手中握有两只小鬼的身家性命，姬凤歌没有理会它们，口中开始念咒。 “黄泉请渡，送鬼往生，借地藏菩萨之力开门！” 房间里无风自动，空中扭曲出黑洞，姬凤歌将鬼珠投进黑洞里，两只小鬼立刻跟着进入黑洞。 送鬼往生会增加天师功德，而姬凤歌修炼的基本功法之一便是以功德为基础提升修为。 感受到体内猛然增长一截的灵气，姬凤歌眼里不禁闪过喜悦。 “本以为倒霉催的才来这里，看样子以后挑软柿子下手修为肯定提升得快。”姬凤歌嘀嘀咕咕，虽然周围鬼怪环绕，但也是她恢复实力的机遇。 这就好比打怪加经验，姬家功法的特性注定姬家除魔师遇到鬼怪首先要思考打还是不打，而不是沾不沾别人的因果。 听到姬凤歌自言自语，蜷缩在床角的女子愣愣看着她，天师……这位年轻姑娘居然是位天师！ 什么也不顾了，女子手忙脚乱地下床朝姬凤歌跪下感激道：“郭月多谢天师大人救命之恩，无论做牛做马，郭月只求能够回报大人。” “哎呀，美人儿谢什么，如果美人儿真要谢的话，以后负责做菜给我吃如何？”姬凤歌将郭月扶起眨眨眼回答。 郭月点头应下，“郭月一定不会让大人饿肚子。” 不会饿肚子啊，这地方还真是艰难，姬凤歌心里想着，干脆先问清楚村里的情况有个心理准备。 不过她高估了村里的情况。 “大人……” “叫我姬凤歌吧，不必太生疏。” “姬……姑娘，霍家村后山上有少部分庄稼，是历来的村里人种的，如今村里仓库里大概还有够大家半个月的粮食。”说到此，郭月眼里隐患。 如今她没有被恶鬼缠身，便想要活下去，而不是自暴自弃。 “明日去周围村看看吧，或许能够渡过难关。”姬凤歌说完一顿，她想起来霍家村周围百里荒无人烟。 于是她摸摸鼻子，面对郭月黯淡的神情说：“算了，等明日再做打算，一切都会好的。” 和郭月聊了好一会儿，姬凤歌打算休息。 近半个月奔波，再房间周围布置好阵法后，很快姬凤歌沉沉入睡。一般鬼怪不会轻易离开原宿主，所以姬凤歌暂时不担心被百鬼围殴。 第二日大早，姬凤歌醒来，她是被身旁郭月发出的动静吵醒的。 “姬姑娘，郭月去给你准备馒头，村里条件不好，目前只有馒头和米饭能吃。”郭月解释道。 直到郭月出去，姬凤歌才回神。 只够半个月的馒头大米……她收回想要在这里提升实力的想法。 被恶劣条件深深刺激到，姬凤歌睡不着了，她鲤鱼打挺起身，果断开始修炼。早点到一潜道士，早点离开此地，她可没兴趣救整个霍家村三十来人，除郭月和另外三人，其他人孽障缠身，都是该死之人。 本着好好修炼低调离开的原则，姬凤歌一连五天没出门，日夜修炼，终于一举突破三潜道童成为一潜道士。 她出门打算找郭月回来商量一下离开之事，却在街道上看到郭月被几个败类欺负。 目光锐利，她冷冷开口：“都快死了还有心情欺男霸女，活该死后要受尽地狱酷刑。” 第二章 本大爷只救长得好看的 “哟，这不是昨日刚来的小姑娘么，长得可真好看。” “小姑娘，别说死后下地狱，要是活着能再快活一番，死后也有吹嘘的资本啊哈哈。” 两个面色青白怨气缠身的男子说着，放下骚扰郭月的咸猪手朝姬凤歌走过来。 姬凤歌活动活动手指，若说前几日初来乍到她收敛自己，而现在弄清楚这里的情况后，本性无需隐藏。 “要死也要做个风流鬼是吗，那我成全你们。” 除魔师术与武相结合，这幅身子骨弱，但面对眼前两个将死之人不需要太大力气。专往要害处打保管让他们哭爹喊娘，姬凤歌眼里闪过丝丝凌厉。 “嘿嘿，小姑娘居然想要成全我们。” “保管让小娘子舒舒服服。” 咸猪手伸出，姬凤歌朝对方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抬脚狠狠踢上去，部位不可描述。 “啊――！” 惨叫声响彻云霄。 “你大爷我成全你们，死后必定连只女鬼都碰不了。”姬凤歌声音冷酷，目里带着十足冷意。 “你、你找死！”旁边同伴捂着双腿部位站不起身，男子指着姬凤歌目露凶光。 他扬起手掌想给对方一巴掌，却到半空中怎么也扇不下去。 扇不下来是对的，姬凤歌用道看不见的灵气将其阻挡，她一步一步缓慢走向男子。 “作为一个孽障围绕在身的人，还是老老实实躲着不要出来危害别人为好，你说我说得对么？”她笑意吟吟问 再迟钝也知道女子有诡异，何况他们都是被恶鬼纠缠的人。 男子当即双腿瘫软跪下，“小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大人恕罪，求大人恕罪啊！” 街道上闹剧很快被所有人知晓，结合这几日郭月不同以往的好神色，以及两人安全活着的事实，众人沸腾了。 人们心里浮现出一个结论：新来的女子是――天师。 不出一个下午，郭月她们门外聚集了村里所有人。 屋子里郭月时不时看向姬凤歌，外面几乎所有人都来了，声音越来越大，无非都是要求姬凤歌给他们驱鬼的。 郭月不喜欢这里的人，她知道这里没几个好人，但她无法决定姬凤歌的行动。现在姬凤歌在修炼，外面隐隐有暴动的痕迹，她替姬凤歌担忧。 的确，外面吵闹声让姬凤歌无法专心修炼，她睁开双眼退出修炼。 越过郭月打开大门，外面吵闹声突然安静。 “第一，除魔师除魔要收费，我知道你们没钱，所以我没义务给你们除魔。”姬凤歌一开口便引起公愤。 有人站出来怒道：“天师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你不能因为要钱就眼睁睁看着我们死亡，你必须保护我们，否则没完！” “对！” “不然我们先杀了你！” “……” 姬凤歌冷眼旁观，等他们声音小了后继续说：“第二，我实力不够，当然除魔对我来说有好处，因此我开门给你们说一下规矩。” 她扫过众人一圈，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每天只除两个魔，本人能力有限。这次不收费，我只看脸。” 众人面面相觑，只看脸？ “本人喜爱美色，如果你太丑太脏我可没心情除魔，说不定鬼还没来我就没心情了。所以看脸，长得清秀整洁的先给驱鬼，你、你就是今天我除魔的对象。” 姬凤歌指了指两个人，然后似笑非笑看着人群，语气玩味：“各位，今日两个名额已满，如果希望早日摆脱噩梦，还是先整洁没有臭味再过来吧。” “对了，态度不好者本人直接不会考虑，现在你俩留下，我不喜欢热闹。”她补充一句，冷眼看着其他人。 一群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然后轰然散开朝村里唯一的水井那边拥过去。 笑意不达眼底，姬凤歌收回视线对站在原地的两人说：“进来。” 大叔和青年互相望望，从彼此眼里看到万分欣喜，他们连忙跟着进入破房子里面。 “大、大人。”中年大叔刚开口，他抬头看到姬凤歌双眼里隐隐金光后不由闭嘴。 从来没有接触过天师，看到女天师眼里的金光后，中年大叔觉得腿软，心情好似遇到神仙般激动。 此时姬凤歌开启天眼，她目光扫过中年男人，落在他身旁的青年男子身上。黑气浓郁，因为他身旁飘忽着一红衣女鬼。 姬凤歌眉头微微上扬，青年没有沾上任何孽障恶业，这情杀之鬼是怎么来的？ “你先回去，待会儿我来帮你驱鬼，月姐姐你也先在外面等着。”想着，姬凤歌先让中年人和郭月先离开。 不说别的，怕待会儿除鬼时两人被鬼误伤。她不会救村里那些大奸大恶之人，没有沾惹上半点恶果的只有郭月和其他三人。 被她留下的中年男子和青年便是其中两人，而那中年男子附身的鬼目前不在他身边，应该在其它地方。 天师的命令两人不敢不从，两人立刻离开，屋子里只剩下姬凤歌和青年。哦，还有一只阴气森森偏头看着她的红衣女鬼。 “大人，我……”青年心里不安，他一直处于不安当中，身体里有股冰冷的气息，无时无刻让他感到害怕。 第三章 王清儿，守护 “你很紧张？”姬凤歌问青年。 青年不说话，不安惶恐的神色表明一切。 突然青年感到肩膀上传来重量和温度，他抬起头，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映入姬凤歌眼中。 然后他听到女天师问：“你曾经有过喜欢的人么？” 心里一颤，付天明老实回答：“有，我叫付天明，是穷人家的孩子，她叫王清儿，父亲是位秀才，我和她订亲了，可是后来父亲告诉我她家悔婚离开，因为有富贵人家看上她。” “你没有阻止过？”姬凤歌疑惑。 闻言青年付天明露出一抹苦笑，他声音晦涩，回答：“怎么阻止，头一天我和她还在亭下作诗，没有半点风声，第二日父亲告诉我后我去她家，根本一个人也没有。” “我找了半个月，跑遍周围村子和县城，她家约莫是不希望和我再有半点联系，所以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是他埋藏在心底的伤痕。 姬凤歌听着青年付天明说话，目光却时刻注意着红衣女鬼的动静。 面目上全是阴冷，只是当付天明说到自己找遍周围村子和县城找不到她时，女鬼目光里爆发出痛苦和恨意。 姬凤歌肯定女鬼就是付天明喜欢的女子王清儿，也肯定她眼里的恨意不是针对付天明。那么，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两人成为一对怨侣？ “你觉得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比如在她失踪之前有什么异常？” 姬凤歌说的是失踪而不是离开，付天明没有注意她的用词，听到姬凤歌的问话，他仔细回想。 好一会儿他才犹豫开口：“当时我和清儿感情很好，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我当时听到村里人说有媒婆给清儿做媒，但我还没问清儿就告诉我没这回事，所以我也没放在心上。” 目光从红衣女鬼身上收回，这次遇到的不是刚才那样道行浅、天生怨气的小鬼，而是被人杀死的冤鬼，她只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我有问题要问她，你暂时休息一下吧。”没等付天明明白，姬凤歌直接将其打晕，而红衣女鬼立刻扑过来。 看着红衣女鬼王清儿护着付天明的模样，姬凤歌挑挑眉头不客气开口：“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话，人鬼殊途，你在他身边越久他寿命越短，更何况你为情被杀，按理说不会出现在不是凶手的付天明身边，能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吗？” 仔细看着红衣女鬼，她张嘴无声有些着急，姬凤歌心下微松。果然王清儿虽怨气浓厚，但因未造成杀孽没有走上厉鬼道，所以无法开口说话。 “去。”手指弹出一道金光，其钻进王清儿虚体内让她可以说话。 “他们要害付郎。” 在王清儿的诉说下，当年往事缓缓拉开。 正如付天明说的那样，两人自幼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付天明家里贫困，可他很有上进心，在村里读书数一数二，原本王清儿出事那年他早通过乡试即将去县试。 “他和我说等他县试回来就迎娶我过门，当我高兴的将消息告诉爹爹时，他什么也没说，随后将我关在家里不准我以后去找付郎。” 姬凤歌看见王清儿眼中带恨和痛，她听到王清儿接着说，“后来傍晚一些前些日子被我拒绝的媒人进到家里，告诉我爹爹明日就将我送走，从他们的对话中我才知道，原来付郎因为考试名次超过县令儿子成为第一而遭到对方嫉恨。” 这时王清儿越说越激动，周围怨气大增，“那县令儿子想让我成为他的小妾，让付郎县试失常，爹爹他为了县令儿子口头承诺的一个闲职答应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我宁愿死也不愿连累付郎，半夜我逃跑，半路被县令那边派过来的下人抓到，挣扎之下我掉下山坡摔死。当我再次有意识时我的确在县令儿子身边，可他还没死心，已经托人办妥买凶杀我付郎的勾当，那个畜生！” 真相居然是这样，姬凤歌总算明白为何付天明被鬼缠上，为何红衣女鬼王清儿没有半点恶业。 天理昭昭，若是人有恶果鬼来报复，那鬼是不会沾上恶业的，当然仅限于冤有头债有主的情况。如果鬼伤的不是与自己有恶因恶果之人，那么便会染上恶业，受尽地狱酷刑。 天道无情，却无比公平。 人鬼仙妖，轮回之中都会受到天道的约束，没有哪一个可以凌驾于天道之上。 “所以你为了救他才跟在他身边。”姬凤歌叹息，对付天明说：“解决王姑娘的事情很简单：你好好活着，替她报仇，消除她的怨气后她自可以投胎转世，获得新生。” 女鬼王清儿明显僵住。 “清儿……我对不起你。”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经历怨气缠身，经历家人抛弃众人厌恶，付天明从未掉过泪。 可这一次，他痛到极致，压抑的哭腔传出。 姬凤歌悄然离开，给这对苦命鸳鸯留出空间。人鬼殊途，可感情能够超越一切隔阂，望着灰色天空，姬凤歌心里感叹。 “姬姑娘？” 看到姬凤歌出来关上门，郭月好像看到里面有红色身影，晃眼间门已经被关上，她心下疑惑 “没事，付天明，就是里面那人的事情解决了。”姬凤歌朝郭月点点头，然后说：“带我去那大叔那边吧。” “好。” 郭月打从姬凤歌将她解救之后，心里十分尊崇对方，在她心里姬凤歌是救命恩人，是厉害无比的天师大人。 既然姬凤歌说事情解决，她自然不会疑问刚才看到的红色身影。 郭月带着姬凤歌前往中年男子的房间，其实整个村子就三条街道，而那中年男子住在左拐那条街街口处。 路过某间房间时，郭月身后姬凤歌脚步一顿，然后跟上郭月的脚步。 好强大的鬼气，里面的人不出三日必亡，而里面那个人……她余光看到正是今早遇到二人中一个。 没有幸灾乐祸，姬凤歌打定注意明日解决另外一人的事情后带着他们离开。不是她圣母，而是她姬家一族骨子里的准则，遇到从未作恶之人，在能够保住自己性命的情况下能救则救。 何况他们身边的鬼更容易驱逐送往轮回，相当于她收了他们的因果，自然要尽可能带他们离开。 第四章 厉鬼打架，路人遭殃 中年大叔小名叫大狗子，大名叫肖狗子，是的，大小名都是狗子。 当初他父母文化不高，同时认为贱名好养活，因此他就成了一辈子的狗子，还是单身的那种。 王狗子遭遇的鬼也是枉死鬼，是一只男鬼，属寄居于宅院的鬼，道行不过二潜魔童初期。 姬凤歌三下五除二将其收拾后，带着两人一起回去。她盘算了下现在屋子里面有不会伤害他们顶多损失点阳气的女鬼，加上她自己一潜初期的道士，大概可以顺利渡过这两天。 不知道是不是几人长期被鬼怪折磨的缘故，中年大叔肖狗子和郭月开门见到面目惨烈的红衣女子后俱是愣住片刻，然后回神进入屋子。 咦？姬凤歌笑着说：“胆子挺不错的嘛。” 中年大叔肖狗子勉强露出一抹笑容，面部肌肉一直不受控制的发抖；郭月……郭月在姬凤歌进来后一直紧紧靠着她，大有当连体人的趋势。 姬凤歌朝屋顶翻个白眼，她决定收回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这时与红衣女鬼王清儿站在一起的付天明上前三步，郑重朝姬凤歌行大礼感激说：“恩人大恩大德，付天明和清儿没齿难忘。” 姬凤歌点点头表示接受对方的道谢，两边中年大叔和郭月则好奇再次看向红衣女鬼王清儿和付天明，对于王清儿的身份两人心里明了。 是夜，屋外阴风恻恻，隐隐约约可听见鬼哭怨叫的声音。 不过今日是郭月、付天明、肖狗子三人从被鬼怪缠身一来最为安心的时候，不说这里有自己方的女鬼，还有姬凤歌大师，几人到半夜先后沉沉入睡。 因为人鬼殊途，死气会侵蚀人的生气，于是红衣女鬼王清儿飘到离几人比较远的墙边待着。外面阴风大响，红衣女鬼突然转身面对屋外做出戒备的姿态，姬凤歌从修炼中退出抬头同样看向屋外。 没多久姬凤歌便感受到彻骨的阴冷，她知道屋子外面有厉鬼出没，抬头看朝王清儿。对方明白她的意思，悄然散发出死气将屋子里笼罩，把属于四人的生气掩盖不少。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给予姬凤歌莫大压力的厉鬼终于离开屋子周围，她猛烈跳动的心脏还没来得及舒缓几分，突然外面响起几声惨叫。 听声音是别的人出事，这时那股强大的阴冷气息再次出现，还伴随着另外不相上下的怨气。 姬凤歌大气不敢出，好在神识靠老本，她现在悄悄施展神识探查外面发现原来是两只厉鬼相互斗恶。 姬凤歌心里默念最好两败俱伤，或许老天听到了她的祈祷，两鬼激烈交锋爆发出巨大的死气，大部分好巧不巧直接朝她们所在的方向波及。 卧槽……！ 几乎同时间姬凤歌和王清儿同时出手，死气打散气流，灵气护住熟睡的三人。 然后，一人一鬼相对无言，外面两道强大的气息同时盯上她们。 姬凤歌：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五章 难道我长得很美？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在姬凤歌她们这里厉鬼打架凡人遭殃，总之大佬们动手她们小虾米吃亏。 姬家除魔师除魔当中一向识时务，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但现在姬凤歌余光瞄了一眼身后还没有醒的几人，内心是崩溃的。 怎么办？ 她不停转动自己大脑企图找出脱离困境的办法，可惜难过的是这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解决的办法。阴冷的两道气息越来越近，姬凤歌手心冒汗。 几乎在两道气息与她只隔三步距离，也就是一道墙的距离时，姬凤歌手中灵火穿墙飞出。自己这点实力肯定伤不了厉鬼，但是能激怒厉鬼。 同一时间她翻窗而出，两鬼瞪着阴冷目光看来。 “呵呵……原来是两位鬼刹大哥，您们慢慢聊，我先走一步。”几乎才脚尖落地，姬凤歌借助冲力转身就跑。 哎哟妈啊！两只实力为三潜鬼士的鬼刹，她现在还不够一只塞牙缝的。 两鬼刹一前一后出手，街道上黑气铺天盖地，这是鬼刹惯用的一招：怨魂招。 阴魂怨鬼化作张张扭曲人脸飞速追上姬凤歌，这些烦人的阴间东西实在太多，姬凤歌一手灵火击杀，一边左右闪躲，还是被死气划伤流血。 她没看到自己血液流出的时候后面两鬼刹鬼目中出现贪婪之色。 “该死的，哈？” 姬凤歌趁空隙停下朝后一看，乐了。 两鬼刹内斗，难怪她这边阴魂力量大减，趁此大好机会不跑对不起自己。她悄然往前飞奔，然而阴气从背后传来，不是一道是两道。 身体僵住，姬凤歌生硬的转过身体，两罗刹就在她身后……身……后…… “那个啥，大哥们意思是让我别走？我不走，我去边上坐着。”姬家小十二发挥自己最不要脸，啊呸，最识时务的态度，麻溜的滚到一旁坐在地上。 姬凤歌看着两鬼刹开打，昏天黑地，目的估计就是她。 周围阴魂怨鬼盯着她，哪怕这些东西实力微弱打不过她，可她一旦有动静，那两鬼刹立刻会过来。 想不出办法的时候该怎么做？ 姬家小十二答曰：坐着。 她撑着下巴看着两鬼刹昏天黑地打着，心里发散思维地想，这两鬼刹为什么要争个独食？鬼刹一般都是很有团队精神的。 想不出个所以然，姬凤歌摸着下巴脑洞大开地想，难不成这具身体的主人美得惊天地泣鬼神，一代红颜祸水？ 想不清楚，突然身侧阴冷之气加重，姬凤歌扭头顺着它贪婪目光看去，正好看到自己流血的伤口。 血？ 莫非…… “啊――！你你你居然被着你老大偷偷喝我的血！” 姬凤歌惊叫声引起两鬼刹停顿，确切的说引起它们注意的是姬凤歌划破的大个伤口。 从未有过的美妙味道吸引着它们。 “你个小鬼居然背着你老大们偷喝我的血，卑鄙！无耻！下流！” 姬家的除魔师，平日在普通人眼里端得那是一个高冷。 然而在面对妖魔鬼怪时，他们能屈能伸，能说会道（胡说八道，划掉），赢时霸气（嚣张，划掉），输时卖萌（认怂，划掉）。 姬凤歌开始自己的表演，神情生动，惟妙惟肖，“你个背主的东西，你看看你老大费力拼死拼活，你居然后院起火。” “我认错你了，鬼大哥认错你了！” 话音落下，两道强大力量直接将那被自己故意用鲜血染上的阴魂轰灭。余光看见周围被误伤消失大半的阴魂，姬凤歌老老实实坐回去。 这下，剩下的阴魂离姬凤歌三丈远，守着她也不敢靠近她。 眼角微微上挑，某姬家·大满贯·影后心里哼哼：笑话，大爷我姬家几千年忽悠鬼怪的经验，还虚尔等渣渣。 想起来两鬼刹现在比自己强，自己现在更属于渣渣范畴，姬凤歌坐下悄然恢复被阴气入侵的身体。 不多时，姬凤歌将阴气驱逐，灵气周转全身。 第六章 渔翁之利 高手过招用的时间反而不多，两鬼刹在姬凤歌快速恢复后也快分出胜负。 她其实很想帮要被吞噬的那只，让它们再消耗一些实力，但姬凤歌忍住了。她坐着静静看着左边鬼刹胜出开始吞噬右边的鬼刹。 杀气内敛，灵气暗藏。 从开始看似随意的坐下，却是最佳防备与进攻的姿势，姬凤歌等待着即将出现的最佳时机。 撕裂尸体声阵阵作响，姬凤歌始终一动不动，直到对方开始进化时她动了。 “火，释。” 离开原地直直冲向鬼刹，姬凤歌身后灵火虚影明亮燃烧。 “吼――！” 砰――！ 交手之后鬼刹站在原地，姬凤歌退后数步。滴答，血珠落地声在此时分外清晰。 姬凤歌缓缓一笑，“鬼大哥，听说过渔翁得利的故事么？” 她手中再次召唤灵火，将其朝站着不动的鬼刹丢过去，随即整个街道巨响。 舒展舒展筋骨，姬凤歌对着空空如也却暗藏无数魑魅魍魉的街道轻笑，她懒懒开口，语气态度漫不经心似又胜券在握。 “各位，可还要和本除魔师一战？” 这时的她浑身灵气环绕，战意盎然。 无人……无鬼敢应，等了几分钟姬凤歌叹息：“既然今夜没有，那改日再比试比试吧。”说完，她漫步走回屋子里。 待所有阴冷气息消失天色渐白后，姬凤歌总算强忍不住吐出大口鲜血。 “你、没事吧。”因为姬凤歌的灵术作用时间快到了，王清儿说话变得缓慢生硬。 摆摆手，姬凤歌不客气回答：“没事，等这几个家伙醒来叫他们帮我弄点外伤药，坑蒙拐骗总之帮我弄来。郁闷死了，头一次大爷我保护人连个伤药都没有……” 将躺在长椅上熟睡的两壮丁一脚踢翻，然后揉揉床上美人儿的脸，姬凤歌立刻躺床上休息。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差别待遇让王清儿沉默，虽然她本来就很沉默。 “谁踢我！”中年大叔吃痛大叫 付天明躺在地上满脸茫然：“……” “姬姑娘您受伤了？！”醒来的郭月轻声惊呼。 整个场面十分混乱，王清儿大手一挥将几个着急的人送出屋子，自己也跟着出去。自怨气被化解不少后，阳光对她的伤害不算太大。 何况鬼怪不怕白天和阳光，像活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鬼怪更习惯夜晚出没，夜晚它们的实力才是最强的时候。 趁着姬凤歌施展的灵术还没有消失，王清儿将她吩咐的事情转告三人。 事实上整个村子都知道姬凤歌是天师，加上昨天动静那么大很多人都知道，他们认识到她是位厉害的天师。 于是郭月付天明他们取走其中地头蛇霸占的药材过程十分顺利，无人阻拦。 “外伤药我去给姬姑娘包扎，内伤药你们去熬。”郭月分配任务。两大男人速度很快的接过药材，大家心里隐隐不安。 现在姬凤歌就是大家的希望，她出事大家自然提心吊胆。 墙边王清儿默默看众人一眼，然后默默收回目光。她现在说不出话，只有她知道姬凤歌马上要突破了。 第七章 亦正亦邪 三人忙里忙外给姬凤歌包扎喂药，差不多忙完后便被王清儿扫地出门。 望着屋子里，肖狗子挠挠头面带同情看着付天明，见付天明茫然的样子，肖狗子心里叹息。他爹说得对：读书人都是书呆子，现在心上鬼胳膊肘往外拐他还没有察觉。 几人闲下来，看天色差不多到巳时三刻，郭月张罗着准备午饭。 一人一个馒头，给姬凤歌准备的是碗热乎乎的大米饭，香气让付天明和肖狗子直吞口水。 “我说付小兄弟，离开以后你打算做什么？”肖狗子蹲在门口吃着馒头问。 付天明毫不犹豫回答：“报仇，你呢？” “我也不知道，外面世道那么乱，能活多久算多久，反正已经赚了。” 闻言付天明默然。 现在中原三个王朝，外加外族建立的两个王朝，时常有战乱发生。自秦皇一统天下后，数十年王朝分崩离析，此后历经由楚项王建立的大楚六百年，五国并立混战三百年……顺数到如今再次五国并立。 “不知道这世道究竟有多少无法超度的孤魂野鬼。”付天明想到如今外面的世道，叹出属于天下书生的心声。 肖狗子闻言没有太大波动，他就一底层挣扎的小老百姓，盛世也好乱世也罢，能生存就好。 听到后面开门的声音，肖狗子扭头看去，然后惊喜唤道：“姬姑娘您醒了。” 付天明回头，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王清儿身上，然后才移开看向姬凤歌。 “因祸得福，走吧，随我一起去挑挑顺眼的人。”姬凤歌可没忘记将最后一人顺道带走。 虽然如今她一举突破到二潜道士巅峰，不需要那点功德，但现在她们可不容易离开。偷个懒做戏做全套还是挺不错的，她带着几人朝外走去。 “唉？那个姬姑娘，您要带王……王姑娘一起过去？”肖狗子这几日下来不怎么怕王清儿，他担心那群人见到王清儿会不会直接吓晕过去。 像他这样被鬼附身被折磨的，能看到鬼怪真面目的其实不多，要不是姬凤歌施法，他也不可能看到附身自己的鬼。 “哎呀，我怎么给忘了。”闻言姬凤歌一拍头停下，她拍拍肖狗子肩膀语重心长说：“大叔，如果那群人连鬼都不怕，那我可得提前丢下你们跑路了。” 郭月秋水眸光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姬姑娘似乎在排斥村里那些人。 村子不大，很快她们来到街道上，村子里的人早已等候多时。三十来人见到姬凤歌立刻一窝蜂拥上来。 “天师大人求求您救救我。” “天师大人我今日按您的要求做了，还请天师大人帮我。” “求求大人……” “……” 一群人往前拥挤，姬凤歌不着痕迹退后一步，她大声吼道：“安静！” 能救命的就是祖宗，人群立刻安静下来。姬凤歌根本不废话，笑话，对于这些没有丝毫悔改之心染上罪孽怨气的亡命之徒她还能有什么耐心？ 姬家除魔师传承几千年，性格古怪可是出名的。 他们可以为帮鬼魂消除执念兼职杀手、判官之类的角色，也可以为救人屠杀无数厉鬼；他们除魔也许分文不收，又或许万金才帮。 而且，帮助的对象不一定是人们认为的正义一方。 某些杀人厉鬼他们会帮助，部分恶人他们亦会帮助；对富人他们可能分文不收，对穷人他们也可能漫天要价。 历代姬家除魔师为同行不喜，他们从来不在意，我行我素。总之，没有人能判断他们究竟是正是邪。 第八章 孽障 “你、你还有你，今天可以先回去了，带头起哄大吼大叫不尊重本除魔师。” 姬凤歌手指三人，霸道的作风让被点到名的人立刻不满。 “大人我们没有！” “凭什么？！” 对此姬凤歌眼皮微微上抬，毫不客气回答：“是你们求本除魔师驱鬼，再反驳明天你们也不用来了。” 说着，她将袖一扫，语气不好心情不好的说：“就边上那个，今日就帮一个。” 被恶鬼冤魂缠身的村民们一听，立刻不满嚷嚷。 “天师大人，不是说好今日选两个的吗？” “对啊，而且那个小子没我好看，也没我干净，天师大人你可得公平公正啊！” “……” 涉及自身安危，平日里等死的人们爆发出最响亮声音，大有姬凤歌不说清楚就不放过她的架势。 姬凤歌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她双手环抱静静看着人群各种吵闹。渐渐地，或许是姬凤歌不爽的表情太明显，人群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鸦雀无声。 啪！ 姬凤歌拍手发出响亮掌声。 “说完了？说完了那我来说说。” 冷漠环顾人群一圈，姬凤歌暂时不想让他们折腾，反正她半夜打算打包跑路。 夜晚危险但能省下很多麻烦事，最重要的是要快速恢复实力百鬼夜行就是机遇，要是白天她哪儿去找刷怪的机会。 想着，姬凤歌开始一本正经忽悠：“本来是打算选两个人，但他们让本大师心情不好，今天说救一个也是本大师承诺过。” “还有，你们说我选的这个人没你们干净漂亮？这只能说明我和你们的审美观不同。” 什么道理，有人张开嘴还想要辩驳。 姬凤歌眼尖看到，她先一步说：“有人喜欢以胖为美，有人偏爱纤瘦身材，本大师就觉得他顺眼。与其在这里争论，还不如琢磨琢磨怎么让本大师觉得顺眼，你们说呢？” 众人敢怒不敢言，不少人眼里恶毒之色浮现。 “大人记住你的承诺，否则……我们反正都是在鬼门关前过日子的，不怕死。”对峙好一会儿，人群里有人咬牙切齿，冷冷出言威胁。 呵呵，姬凤歌心里大大翻个白眼。 世上为一点善意报恩的人有，同样也有农夫与蛇中的蛇。姬凤歌表示自己从来不吃亏，所以不当农夫。 “本人说话当然算数，只要我看得顺眼，就会出手帮忙驱鬼。”她把驱鬼两字咬重。 警告加安抚，她知道他们不会再折腾，这些人不怕死？不，他们比任何人都怕死。 一般孽障缠身的人，是最为自私自利的。 前面说过这些人身上有孽障，何为孽障？ 世上因果报应，有因才有果。不是说杀人者便有恶果，也不是说救人者就有善果。唯一一点，能被孽障缠身的，定有极恶之果。 这群人，早已丧失人的本性，若不是恶鬼冤魂缠身，他们恐怕还要害人。 其实她三观还是挺正的，姬十二心里自恋地想，完全选择性遗忘自己曾经让正道追杀的各种事。 姬家除魔师一生都在遵守本心做事，善恶唯心。 打发掉人群，姬凤歌带着人转身离开。回去后姬凤歌将最后一个自己愿意出手帮助的倒霉鬼解救。 说他是倒霉鬼真名副其实，因为缠着他的就是只倒霉鬼，且是天生的倒霉鬼。 “啧，由最精纯阴气形成的倒霉鬼不会害人性命，在众鬼中比较难得一见，同学你运气不错哟~”遇到这种难见的小鬼，姬凤歌心情不错将其收服。 这只小鬼无法进入轮回，它生而为鬼，要存活只能修炼。这小鬼可是天生的鬼修，收服之后算是她的第一个助力，即使目前还得姬凤歌自己先投资。 “好好休息，晚上跟着我离开。” 姬凤歌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几人，她可不管这几人怎么看待自己，一句话：要走跟着走，不走拉倒。 第九章 谁是厉鬼？（一） 半夜，整个霍家村周围数里安静异常，偶有声音也不是活人的。 姬凤歌带着四人一鬼在不见夜色只有浓雾的路上，她们离开村子半个时辰了。 未来无数日子里，跟着姬凤歌一起的几人永远无法忘记今夜惊心动魄的经历。 “呜呜……呜呜……” 姬凤歌送不知第几只孤魂野鬼进入轮回后，感受着一路飙升的功德和灵气，她忍不住感叹：“如果接下来厉鬼不是太多的话，这里还真是个好地方。” 砰咚。 肖狗子闻言应声倒下，他不小心被石头绊住跌倒，姿势销魂，五体投地状。顾不得身上吃痛，肖狗子说话声音直哆嗦：“姬、姬姑娘你是说接下来才是厉鬼？” 姬凤歌没有回答，她的神情比起刚才严肃不少，让能够看到她神情的郭月心跳加快。 姬姑娘的神情…… 察觉到郭月打量自己，姬凤歌微微朝郭月一笑。她握着郭月的手加重力道，指尖在郭月手心里轻轻划下几个字。 察觉到郭月突然身体僵住，姬凤歌低声关心道：“接下来会有厉鬼出没，但不用怕。” 山路间环境幽静过于诡异，姬凤歌低声的话让四人心里稍稍安定。 由王清儿保护着的付天明开口，声音很轻，生怕招来姬凤歌说的厉鬼。 “姬姑娘，我来霍家村之前听说过好像除了官府的人有从村子通往外面的令牌，其他人不大可能随意进来和出去。” “听说似乎有结界隔离了霍家村和外界，具体怎么回事我不太清楚。”话语里不免懊恼，当时他浑浑噩噩的，听得不全。 此时五人手拉着手一个接一个往前走，山路狭窄这是比较稳妥的办法。听到付天明的话后，前面姬凤歌示意后面四人停下，几人一个接一个停下，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付大哥的话提醒了我，我想我们已经入了对方的圈套。”离开村子半个时辰，现在她们还在这段山路上原地转圈。 几人不明白。 “这、这里我们已经走过三次了。”被倒霉鬼附身的青年道出他们迷路的事实。 荒郊野岭，有鬼存在的地方，迷路便不会是偶然。大家在浓雾中看不清各自的神色，不安在几人当中蔓延，一时间无人开口说话。 半晌，肖狗子强装镇定打破诡异的气氛。“没事，没事的，有姬姑娘在肯定不会让厉鬼得逞的。” 只是不等他自己安慰自己，姬凤歌接下来简单明了的话让他双腿发软，她说：“我也说不准了，毕竟它现在就在我们当中。” 姬凤歌的话如同惊雷在四人心里炸响，因环境看不清周围人，但他们还手拉着手，或许……是拉着厉鬼的手。 幸好姬凤歌没有故意提起他们的害怕，她让几人放下手。 唰―― 整齐划一放手，在夜色里响声莫名尴尬。 “不用尴尬，害怕是正常的，现在我们来排除一下，看看对手是何方神圣吧。”姬凤歌语气轻松，令几人心里更加不安。 一旁，郭月眸色微暗，神情难辨。 第十章 谁是厉鬼？（二） 姬凤歌的话如同某种暗示让几人提起防备之心，他们不免保持与其他人的距离。 “真、真的有厉鬼在？”除姬凤歌以外的四人中最后一人，被倒霉鬼附身的青年咽咽口水，吞咽声明显。 这时付天明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他走出一步和青年面对面，两人能明显看到对方的神态。青年被吓到，连忙后退。 “你干什么？” 付天明不答反问：“有姬姑娘在，你这样害怕不觉得有些过了吗？” 青年先呆愣片刻，回神气极了问：“你什么意思啊，你是怀疑我是厉鬼？！” 付天明不说话，态度很明显。 肖狗子不着痕迹退后离青年又远了几分，看着他们，郭月黛眉紧锁。她微微张口又闭上，脸上神色几经变换。 恰好付天明背对着郭月，而青年正对着郭月。浓雾不知何时散开不少，孤立无援的青年看到郭月的神情立刻急切地开口，仿佛抓住救命稻草。 “郭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我不是厉鬼！” 这一瞬间，郭月背脊发凉，她呐呐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付天明和肖狗子纷纷看向她，咬牙，她明明害怕却还是上前，越过付天明后她仔细打量青年。 “肖大叔你将帮我提的袋子拿过来。”郭月对着肖狗子唤道。 “好嘞。” 肖狗子二话不说提着袋子过来，郭月因为害怕手抖，不小心将袋子里的东西洒出一些。 两人手忙脚乱将洒落在地上的两种豆子捡起来，一种黑色，一种白色。随后郭月将里面一张黄符取出，她说：“这是姬姑娘花了三天时间画的驱鬼符，无论作用于人还是鬼只能有一次效果，你不是便不会怕它。” 说着，她慢慢放过去靠近青年。 “我知道你不是。”姬凤歌突然出声打断他们，顺手将郭月手中的黄符取下。 有了姬凤歌肯定的话青年重重松了一口气，他这才惊觉自己额头上全是冷汗。 庆幸之余他疑惑，“姬姑娘您怎么知道我是清白的？”不是说不知道谁是厉鬼吗？ 这点青年本人好奇，其他人也好奇。 付天明和肖狗子同时望向姬凤歌，郭月也跟着看向她。 姬凤歌微微勾起嘴角，她没回答，而是说：“因为现在我知道哪个是厉鬼了呀。” 才松懈下来的气氛顿时冷凝，四人静静专注看着姬凤歌。郭月心不在焉，肖狗子平静，付天明严肃，青年紧张。 将四人神色尽收眼底，她先缓缓叹气，道：“厉鬼不同于别的孤魂野鬼，狡猾凶残，我一个小小道士难以对付。” “只是，现在你似乎受伤实力下降得厉害，连我这个小小道士也难对付。” 几人紧紧看着姬凤歌，只见她笑意吟吟，他们却不知道她说的究竟是谁。 “我说得对么，肖大叔？还是百年厉鬼大婶？” 哈？ 青年几乎在同一时刻被付天明拉到后面，同时王清儿和姬凤歌动手，黑色死气与明色灵气一前一后朝肖狗子进攻。 第十一章 鬼蛇 王清儿的攻击被“肖狗子”挥出的浓郁黑气打散。 只是王清儿本就是虚晃一招，被黑色遮掩一直没被“肖狗子”注意到的灵火紧跟其后，它躲闪不及挨个正着。 这时王清儿果断离开战局回到付天明身边。 顾不得其它，手掐法诀，指尖生花，姬凤歌和对方灵气与死气对撞，从两道不同力量中爆发出极大的破坏力。 “好力（厉）该（害）……”被气浪暴虐吹着，青年脸形都变了。 气浪肆虐，郭月和青年几乎站不稳。郭月扭头看向一边，那一边王清儿牢牢护着付天明，气浪没有太波及到他。 青年也看到了。他撇撇嘴表示对这个怀疑他的人没好感，也许是王清儿阴气太重影响到付天明，刚才他在面对付天明的时候总感觉很冷。 第一轮交手乃试探，姬凤歌和厉鬼谁也没胜过谁。 “如果你收手一个人离开，我可以饶你不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将你生气吞噬，灵魂撕裂。” 此时肖狗子脸上呈现出青白之色，显然是厉鬼附身的影响。 回答厉鬼威胁话语的是一记灵火，“笑话，本大爷何时要对一个比自己弱的家伙示弱？” 姬·大爷·除魔师嚣张丢出灵火，左右手中明亮的火苗安静乖巧如同有灵性的孩子。 “嘶――！” 被姬凤歌不识好歹的嚣张态度彻底激怒，厉鬼终于暴露出自己的面目。头上两角，蛇脸覆盖在肖狗子脸上，绿油油的眼睛，整个一个人身蛇面状。 “蛇魅？”姬凤歌眼里惊讶。 鬼怪在《山海经》里记载得很详细，蛇魅便是属于远古的一种精怪。不同于她那个时代大多数普通人知道的为神明饲养的蛇魅，在她们除魔师眼里蛇魅是“恶鬼”的一种。 黄帝经年传记中提到，有蛇魅之地，白骨成堆，怨煞冲天。蛇魅诞生于阴暗的地方，喜好食生人。 “嘶――让我把你剥皮抽筋，流尽鲜血而亡。”蛇面阴毒盯着姬凤歌，目光宛若实质。 和各路牛鬼神马打交道，像蛇魅的恐吓对姬凤歌这样的除魔师老油条来说不痛不痒。她仔仔细细打量着蛇魅，然后嘲讽地笑出声。 “一个半残的盗版货还敢在我面前叫嚣着让我生不如死，谁给你这么大的脸？” 破空风声来袭，姬凤歌灵活跳跃躲开蛇魅的攻击，继续开启她的嘲讽模式。 “鬼蛇和蛇魅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品种，好歹蛇魅纵横远古时代让无数人闻风丧胆，而像你这种偷偷摸摸的家伙一看就比不上人家，拉低鬼怪的档次。” o―0，鬼怪还有档次，听姬姑娘您的口气似乎很希望遇到有档次的鬼怪？ 远处紧张围观的青年一听姬凤歌的话，不由扼腕感叹：天师就是天师，果然强悍，哪怕她是女子。 女子……女…… 青年忽然意识到强悍的天师大人是位女子…… 他思绪发散，经过一下午相处，他看到的是天师大人调戏同为女子的郭月，不时坑一把肖大叔、付天明还有他。 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女子，哪怕她是个美人。 “啊啊啊――！” 回神，青年正好看到姬凤歌火烧鬼蛇的场景，他不由一个激灵。 他觉得正如姬凤歌自己说的一样，她是爷们，那啥24k的纯爷们。青年下意识忽略姬凤歌后面说的话，她说自己其实也是一枚女神，同样24k纯的。 第十二章 击竹而歌，随遇而安 实际上姬凤歌用灵火对付鬼蛇并没有尽力，看似认真实则给鬼蛇留下一条“逃生之路”。 鬼蛇果然没有辜负姬凤歌的期望，它在危急之中从某个方向窜出去，好巧不巧正是付天明所在的方向。 姬凤歌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付兄弟小心！”青年大骇。 如果青年注意的话，他会发现刚才离开付天明的王清儿一动不动，郭月不着痕迹远离付天明的方向。 没有青年想象中恶鬼伤人的场景，接下来的一幕令他大跌眼镜。 付天明身上冒出浓烈黑气一举压制住鬼蛇，脸还是付天明的脸，可借着洒落几许月色他看到他身后巨大的黑影！ “嘶――！你是妄！” “不――！” 带着不甘与不可置信，鬼蛇被对方撕裂。 “付天明”目光阴冷看向姬凤歌，它问：“我的伪装除非是五渡道君才能看穿，你是怎么发现的？” 因为我实力不够，神识够啊。 姬凤歌心里默默吐槽。她感受到来自妄的四潜鬼士实力，心念一转突然露出灿烂笑容。 “其实我的实力不止你看到的。” “付天明”本不在意以为姬凤歌故弄玄虚，当它感受到从姬凤歌身上扑面而来的势时脸色大变。 这股威压分明是道君巅峰的势，且只差一步成为道仙。 是外物作用还是她本来的实力，“付天明”神色晦暗。 他不动，姬凤歌则悠闲自得站在他对面。 一刻钟，姬凤歌似乎不耐烦，她重重冷哼威压陡然加大。这一刻妄清晰感受到魂飞魄散的危机。 “目的？”“付天明”戒备开口，他心里有五分相信。 听到妄开口，姬凤歌耸耸肩回答：“带这几人出去，你应该知道那群人孽障缠身与本君无关，但这几人无恶果在身，本君救人救到底。” 交谈间，加注在妄身上的威压越来越强，让它喘不过气来。 “好，我带你们出去。” ―――― “真是狡猾的玩意。” 如今她总算摆脱霍家村来到外界，过程斗智斗勇，结果不错。没有和救下的几人一道，姬凤歌独自一人乘水路离开。 分别前她从付天明口中大体了解到这个时代。 “项羽为王？架空历史的时代？” 她躺在竹筏上望天，心里既有失落也有兴奋，故乡遥远，陌生之地却是除魔师的盛世。 她清楚那个时代的她已经死了，尸骨无存。现在的她是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身份，除非有天大的机缘，她估计一辈子也回不去了。 突地坐起身，溅起碧波水花。 环顾四周，山川或大气或清秀，远处则通向幽州。以往隔着历史可闻不可见的水墨古意即将展现在她的面前。 福？祸？ 既来之则安之，她一生遵循家族的风格，万事随心。 心下微动，姬凤歌开口清唱不知名的歌谣，此心此景正好合适。 “天清划白光 山影映河江 我自为侠走风霜 何必正邪踏海浪 何苦前路茫茫 逍遥红尘快歌，赏遍人间繁华景色 ……” 小舟上女子击竹高歌，洒脱自骨而成，让岸上路过之人不由停足而望。 山水与少女，写意自然与风流人物。 “难得的好景。”她由衷赞叹。 第十三章 冬日暖雪 青山擦肩，黎雪本以为那少女不过匆匆过客，十日后不想再次遇到对方。 “我说老板你这可不厚道啊，我明明在你这做了三日工，你就付我一日半的工钱，还有一半被狗吃了？” 姬凤歌郁闷，无比郁闷。她这几日深刻体会到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道理。 初来乍到她没有钱啊！ 没有钱…… 不能吃饭…… 身上衣服破烂…… 不得已她在这家小酒楼当跑路伙计，结果还遇到了黑心老板。 咯吱咯吱，姬凤歌觉得自己的拳头痒了。 “呵呵，爱要不要，不要拿来。”老板自己欺凌这种下人太有经验，他说着干脆伸手要把半串铜钱拿回来。 姬凤歌眼疾手快将铜钱握在手里，她朝黑心老板微微一笑。 “算了，那点钱我不要了。” “拿了钱快滚……啊！” 舒展舒展筋骨，揍得黑心商屈身捂着肚子站不起。 “你大爷我不要剩下的，这一拳全当报酬。” 活动活动手腕，姬凤歌心情顿时舒畅许多，她这暴脾气哟，果然要用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不然憋气伤身。 “你、你！给我抓住她！” 懒得再纠缠，姬凤歌手指轻弹，身后冲过来的几个伙计莫名倒地的倒地。 还有个向后翻转，和摇摇晃晃正要起来的黑心老板叠在一起。 灵力的用途很多，偶尔捉弄渣渣可以适当提升她对灵力小技巧运用的开发。 想着，她对后面鸡飞狗跳的人们挥手。 “各位大爷我就不奉陪了，挥挥~~” 坐于二楼街口酒楼靠窗边雅间，意外见少女惩奸商的场景，她不约露出浅笑。 如同大雪纷飞之后，冬日暖阳让银白雪色镀上温度，惊艳无比。 这一冬日暖雪的笑容让对面望着她的男子不由露出痴迷的目光。 “在下见黎姑娘今日心情不错，不知可否邀请黎姑娘游湖赏花。”男子一派风度翩翩。 不动声色收回目光，声音冰沁透骨，“不必了，家师让我早日解决事情回去。” 拒绝的话让男子眼里闪过难堪，只是对方身份特殊他不敢做出霸道过分的举动。 于是他勉强笑笑，不甘心继续道：“这样也好，黎姑娘接下来要去州府大人住处吗，在下可以带路。” “多谢王公子热心帮忙，捉妖一事需要事先准备，幽州天师交易集市黎雪知道在何处。” 再次拒绝，王公子脸上挂不住，黎雪不看对方的脸色，先行离开。 “可恶，不就是有几分本事的黄毛丫头。”火从心来，他目光沉沉。 不久，王公子走出雅间，迎面正好遇到自己的狐朋狗友们，他气不过将事情一说，一群人立刻给他出主意。 “小小天师也敢拒绝我们司马公子？” “这好办，她再厉害也无权无势，我们略施手段给她添些麻烦，让她知道司马兄你的本事。” “哈哈，她到时候还不是要来求司马兄。” 几个纨绔同时大笑起来，他们在幽州作威作福惯了，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第十四章 折花送，救美（一） 另一边，姬凤歌漫无目的闲逛，不知不觉走到一条灵气内敛的街道。 “咦？” 她站在街口伸出手触摸到屏障，灵气暗暗从手心发出，她一下子穿过屏障进入里面。 从外面看街道里面冷冷清清，进来后才发现是障眼法，里面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姬凤歌停驻好一会儿，这些人身上灵气浮动，有弱有强。 这里是什么地方，答案不言而喻。 环顾四周，看到地摊上明码标价的各种东西后，姬凤歌默默掂了掂半串铜钱的重量。 也许她应该思考一下今天住哪里比较便宜…… 她站在屏障后，刚回头迎面和浅月白衣女子四目相对。 蛾眉皓齿，气质冰清素雪。 姬凤歌不由想起那句被网友说烂的诗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黎雪同样第一次打量清楚姬凤歌容貌，彼此惊艳片刻，然后两人同时让道。 俱是一愣。 灵光一闪，姬凤歌想起来对方是谁了，从水路偶然瞥见的人。 “姬凤歌，无职无业除魔……天师一名。”姬凤歌开口打破尴尬。 “黎雪，问心宗无名弟子。” 问心宗？姬凤歌不知道，只是点点头，面上看不出半点异样。 “姬姑娘可愿同路？”黎雪问。 额…… 姬凤歌摸摸自己的鼻尖坦然拒绝：“不是不愿，我身上只有半吊铜钱，待我解决了生计问题再邀黎姑娘把酒言欢。” 她脸上尽是坦然大方，没有半点窘迫。 黎雪笑笑点头应下。 目送姬凤歌离开，黎雪垂眸，在刚才她察觉到对方属于道士的实力。十五六岁的道士实力，和帝都洛阳那三人差不多的天赋。 转身。 有缘她们会再见面的，偶遇三次便是有缘。 姬凤歌很快找了另一份生计，她穿过两条街停在一间名为“小道除魔”的店铺面前，没想到里面有人出来连忙将她迎进去。 “姑娘原意来我这小店做个挑大梁的天师么？”来人热络开口。 挑挑眉头，姬凤歌问他：“报酬？” “每完成一单五五分成，失败的不算，一个月之后可成为坐堂大师，固定月钱十两黄金。” “好。” “我带姑娘熟悉一下本店的事物，对了，我给姑娘介绍一下在本店要做的事情。现在天师太少了，如果不是察觉到姑娘实力不错，我这小店也得暂时关门了。” “天师很少？”相比起她那个时代，已经是盛况了。 掌柜听到姬凤歌的疑问颇为诧异：“姑娘不清楚吗？自两百年前末代前朝昏庸无道……” 原来现在整个王朝天师都不多。 两百年前三藩王起兵反周家皇室，那一战死伤无数。 大半天师宗门参与，同样损失惨重。两百年后的今天虽恢复了大半，却没有当初的规模。 这些事寻常百姓都知道。 面对掌柜疑惑探究的目光，姬凤歌尴尬：“我才入世没多久，不太清楚。” 半真半假，掌柜笑笑揭过此话题。 “姑娘才到本店，今日暂为休息吧，明日姑娘可否将此单完成？”说着掌柜将一竹筒递给姬凤歌。 上面的繁体字她自幼学过，还好看得懂，姬凤歌悄悄松气。 “不难。”看后她给予肯定回复。 掌柜明显松了一口气。 “掌柜应该不是天师，为何肯定我实力不错？”姬凤歌不经意问对方。 第十五章 折花送，舒府插曲（二） 掌柜不管是否怀疑，他暂且接受姬凤歌来自隐世宗门或者家族，闻言他摸着山羊胡回答。 “很简单，能看出姑娘实力靠的是这块测灵石。”他指向店铺门侧碧绿的玉石。 姬凤歌仔细打量测灵石，恍然大悟。 玉石对除魔师、也就是天师来说是可以吸收灵气的宝贝。 有阵法师在这块玉石上暗刻测灵阵法，自然能够测试到她的实力。 一日安稳。 第二日清早，她将掌柜交给自己的资料再次仔细看过。显然掌柜已经完全安排好了，今日她需要解决的是两只闹事鬼。 二潜鬼童，实力不高。 往后隔七日则要去参加“天府考核”。 姬凤歌想要找他问清楚“天府考核”是什么，不过此时掌柜不在。 “先去解决小鬼。”姬凤歌决定。 按照资料上的描述她花了半个时辰到城郊舒员外府邸外，上前敲门。 “你是何人？”门被打开一条缝，小厮问姬凤歌。 姬凤歌回答：“我来自‘小道除魔’。” 很快姬凤歌被人请到屋子里。 “天师大人请先用茶，我家老爷随后就到。”下人替姬凤歌盛好茶后恭敬退下。 环顾四周一眼，至少从屋子的装饰看绝对算有钱人家。 姬凤歌眼神放空，难怪解决两个闹事鬼就有一百金报酬，掌柜告诉她这单价格算高的。 回神扭头看向门口，她听到门外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进门的男子约莫三十来岁，纶巾于顶，五官端正，身穿墨底镶乌金纹长袍。 没有手捧书籍，没有朗朗读书声，却一眼望去就能知道男子有种儒雅浩然的正气。 万卷书沉淀陶冶之后独属于真正读书人的气质。 文人儒将风采一览无余。这一瞬间，姬凤歌心想古籍上儒将的风采她算是领略到几分。 “我是舒府主人舒平扬，此次事情麻烦小天师了。”舒平扬态度客气而不热络。 这类人姬凤歌见过不少，看似温润有礼，实则冷漠高傲。 她直接回答：“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份内之事。舒大人请带路吧。” 姬凤歌说完，舒员外眼里闪过赞同。 他带路，边走边说：“府上闹鬼的屋子在前些日子被我命人彻底封锁了，就在南院，小天师随我来。” 路上，舒平扬简短概括告诉她事情经过。 听到舒平扬说鬼怪乃是凭空出现在他府上，他隐隐怀疑遭到歹人暗算。 姬凤歌相信他的怀疑。不说别的，一路走来府上风水极好、正气充沛，加上舒平扬本人身上就有一股浩然正气，一般鬼怪绝不敢轻易靠近他。 “舒大人也遭到那鬼的戏弄？”姬凤歌问。 舒平扬摇摇头，神色难掩疲惫，“我没有遇到过，在我女儿搬出来后我进去住了两晚上，没有任何异样。” “随后我便让小琴她住到东院，但她的情况没有任何好转，有人告诉我解铃还需系铃人，得解决了那恶鬼。” 闹事鬼可没那么厉害，它们只能在阴物所在周围活动。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南院院子外。 不用开启天眼，大太阳天的还能感受到的若有若无的阴气她就知道里面不只闹事鬼。 开启天眼，她先要摸清楚里面的情况。 见姬凤歌站在原地不动，这让舒平扬疑惑不解。 “小天师？” 半晌，回答他的是对方叹气声，“舒大人，这次的报酬得往上提几个档次了。” 脸色大变，他不在乎金钱问题，而是姬凤歌的意思分明是屋子里的东西比想象中的更难对付。 “不是小鬼？那我女儿她……” 本来大家都以为是小鬼，为了女儿的名誉才找来不是名气大的天师，就是希望女儿被鬼缠身得事情不让众人所知。 大家族样样讲究，对鬼怪更是厌恶惧怕，封州南岭王世子曾因那件厉鬼附身之事导致没有女子愿意嫁过去。 姬凤歌安抚道：“你女儿目前没事，事情容我解决之后跟你详细说。” “麻烦天师了。”这次舒平扬语气真诚不少。 第十六章 折花送，别被骗了（三） 走到屋子里，阴冷的温度让姬凤歌不由激灵。她手指尖燃起明亮的火苗，将整个屋子照亮。 没错，是照亮。 虽然知道这南院有古怪，但她没想到是那类东西在作怪。 曾经她处理过几起类似的事件，当时的她实力早就是大道士，现在的话…… “麻烦了啊。” 正在这时，屋子里再次暗下来，不知具体何处传来的清冽男声在歌唱。 “日暮四山兮，烟雾暗前浦，将维舟兮无所。追我前兮不逮，怀后来兮何处。屡回顾。 世事兮何据，手翻覆兮云雨。过金谷兮花谢，委尘土，悲佳人兮薄命，谁为主……” 曲调凄婉若秋水，令闻人不由与歌者悲婉。 人生在世不得意，总归别离不得圆满。生来就苦，何不若解脱？ 姬凤歌心里涌起不属于她的情绪，心里有道声音在对她说放弃吧，放弃自己的性命就能极乐。 她缓缓抬起了手，指尖停在自己的脖子处。 暗处阴绿色光芒闪烁。 “呵，总算出来了。” 音落，点点灵火落在那阴绿色光芒处，霎那间难听刺耳的惨叫声响起。 姬凤歌活动手腕，刚才装得手酸了。 “亲~以后引诱别人自杀得选更悲惨一点的歌曲哟，这首顶多是送别，你大爷我自小与亲人聚少离多，早就习惯了。” 她露出腹黑的笑容，然后…… 漫天光华。 灵气四溢。 “别打，啊啊啊啊，求你别打了！” 手中灵气不要命往它那里“砸”，姬凤歌停顿一瞬挑挑眉头。 “受伤了还有力气吼？看来得再多揍几次。” 又是一阵灵气轰炸。 “求……求求你别打了，我我、我有大作用。”那声音带着几分惧怕道。 大作用？ 姬凤歌表示呵呵。 鬼器有很多，其中冤鬼千魂幡先天有灵智，同时天生反骨。它每一次进阶都伴随着宿主的死亡。 如果仅仅这样还不会被正魔两道同时绞杀，最重要的是它反噬的宿主将成为它的养料，灵魂将永远受尽折磨。 姬凤歌知道它的“大作用”，但她停手。 阴绿色光芒一闪一闪，急切无比的开口介绍自己的作用。 “我能收尽无数鬼怪为主人所用。”它表明自己的利用价值。 不料这趁着自己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女人回答：“我又不是鬼修邪修，有什么用？” 冤鬼千魂幡噎住，它发现姬凤歌不善地扬起手中灵火，赶紧说：“我封印的鬼怪可以助主人解决鬼怪，哪怕主人是正道。” 同时冤鬼千魂幡悄悄戒备，准备时刻解开体内封印，要不是它现在处于过渡进阶的时期，实力剩余不到一成，它早就把眼前之人抹杀了。 “真？” 姬凤歌略带迟疑的话让冤鬼千魂幡稍微放松。 “当然，如果主人不信大可以自己试试。”它语气真诚的回答。 姬凤歌面上依旧迟疑，她越这样冤鬼千魂幡越肯定她动心了。 它打算继续循循善诱。 “姬姑娘不要被这邪物给骗了。” 清冷的声音打断一人一物的表演。 姬凤歌扶额。 冤鬼千魂幡顿时光芒大亮。 黎美人……我特么没被骗，我只想智取啊喂！ 第十七章 折花送，天然呆？（四）加更纪念第一个打赏 姬凤歌表情五彩纷呈，黎雪不由一愣，电光火石间黎雪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不等她想清楚，前面阴绿色光芒大盛。 “小心！”黎雪当即出声提醒。 伴随着清冷声音，冷色诡异光芒全力朝离它最近之人扑过去。 刺眼光芒之中黎雪短时间失明，她隐隐担心这个于她来说感官不错的女子。 问心宗以剑道出名，她正拔剑出鞘，冰剑的寒光陡然映入她眼帘。 绿光散去，黎雪漆黑眸子微微紧缩。 姬凤歌将脚不偏不倚正好踩在那冤鬼千魂幡上面，她戏谑开口：“天生反骨，反噬历代宿主，你难不成还希望我成为你的下一任冤主？” 言语间不难听出姬凤歌她十分了解冤鬼千魂幡，手腕轻轻一动，黎雪悄然收剑回鞘。 “桀桀……”怪异的阴笑声响起。 空中森冷浓墨死气与明亮灵气快速在多处交锋，传出阵阵巨响。 姬凤歌凌空翻飞，她手中第一次做出正式结印的动作，“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道家本源九字真言，不同的道家修士修炼同样九字真言。 而他们使出的九字真言威力往往因悟性、实力、法器不同。 “哈哈哈哈……一个小小道士还想和我作对，异想天开！” 光芒配合着冤鬼千魂幡变得张扬、令人心悸。 姬凤歌迎面直上，暗地里灵气分散成多道没有莽撞的和冤鬼千魂幡硬抗，因为…… 刺眼光芒之后，分散成多道的灵气反而把冤鬼千魂幡捉住在窗边。 姬凤歌万事皆在掌握中的一笑，对此她表示无比呵呵，“当你大爷我傻啊，都说了知道你丫的老底还能上你的当？” “以你现在的实力，顶天了放出厉鬼的实力才不过四空鬼王巅峰，刚才我的确担心你要鱼死网破。” “不过现在嘛，一来我确定你不能放出鬼王，否则刚才黎美人来时你就会釜底抽薪了；二来我黎美人大靠山在此，你敢么？” 无论是实力为二潜巅峰、神识为五渡巅峰道君的姬凤歌，还是原本实力在四空鬼王，如今实力却连个二潜巅峰道士都不如的冤鬼千魂幡，都能看出来黎雪实力为三潜巅峰道士。 关键是，她身上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十有八九是长辈留在她身上保护她的力量。 从开始到如今冤鬼千魂幡的心思被姬凤歌寥寥数语道破，它愤怒之后便是恐惧。 然而姬凤歌没有给冤鬼千魂幡太多的时间，她果断扭头对黎雪说道：“黎美人儿~这家伙我打得过但现在没有能力彻底抹杀。” 她说完眼睛眨眨，看向黎雪。 黎雪点头，手中结印，然后她捏碎自己腰间的玉佩。 四空道王的灵气有四种形态，分别对应四大皆空。 黎雪掐碎玉佩后空中出现的灵气形态为透明状，正是四空道王第一空的状态。 “去！”黎雪轻声呵道。 事情解决之后，姬凤歌笑嘻嘻走到黎雪身旁，说：“多谢美人出手相助~” 黎雪认真看着她的脸，弄得姬凤歌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 姬凤歌刚要开口。 黎雪正好出声，“你眼睛一直抽搐，是不是生病了？” 第十八章 折花送，谁腹黑？（五） 姬凤歌眼角停止了抽搐。 不。 见鬼的眼角抽搐，摔――！ 她只是习惯性调戏美人儿抛媚眼而已，没想到被美人儿赤裸裸误解了。 难不成自己最近的魅力下降了？姬凤歌对此表示深深怀疑。 见姬凤歌脸上表情不停变幻，一会儿大受打击，一会儿自我怀疑。黎雪眼里笑意满满。 有些人第一眼就合缘，比如说姬凤歌，而有些人即使再好注定不会成为朋友。 气场这东西很是玄妙。 “……美人儿你逗我？！” 黎雪稍微走神，恰好被姬凤歌看见她眼中笑意，她“怒”道。 回神，黎雪抿唇而笑。 几乎不可见的清浅笑容正如她的气质，不同于姬凤歌嘻笑怒骂般洒脱，含蓄清冷。 姬凤歌眼珠子一转，上前。 修长手指挑起黎雪的下巴，她笑吟吟开口：“美人儿该罚。” 对方抬眼平静望着她。 姬凤歌勾起笑容，“有美一人，清扬婉兮。美人儿笑起来很好看，不如赔大爷我一个笑容……唔，一个太少了，以后美人儿得多笑笑。” 偏开脑袋，黎雪看到姬凤歌眼里的挑衅。 挑衅？ 她再次一笑。 “好，不过姬姑娘还要注意一下保护自己的眼睛，被人误会出问题可不好。” “……” 姬凤歌感觉自己眼皮一跳一跳的，这次是真抽了。 交谈一小会儿，两人出院子，舒平扬看到连忙上前。 见到舒平扬姬凤歌率先开口：“已解决，多亏了黎姑娘帮忙。还有，舒大人究竟得罪了何方人士以至于对方下重手对付你？” 连冤鬼千魂幡都出现了，资本下得很大。 姬凤歌话里全是重锤敲在舒平扬心里，他诚恳邀请两人去议事书房替自己分析，找出罪魁祸首。 “两位天师如果不嫌弃的话请到书房休息，此次两位天师帮了舒府大忙，舒某得亲自去挑选谢礼感谢两位。” 一听到谢礼，穷·姬凤歌·土鳖立刻同意。 “没问题，咳……正好有事要说清楚。” 姬凤歌干咳几下，不能俗气。堂堂姬家除魔师不能俗气，没看到东西就高兴了，这怎么行！ 姬凤歌那副努力憋住笑容的模样让黎雪感觉十分有趣。身旁美人儿打量的目光太明显，姬凤歌想忽视都难。 “？”她看向黎雪。 黎雪眼里尽是狭促，她道：“你这模样我倒是相信你那天说的话了。” 若不是暂时缺钱，以她的实力不会待在幽州，毕竟她的天赋出众。 黎雪将姬凤歌想成了没有宗门的天师，且是要去往洛阳城参加那场盛宴的天师。 一般来说天师受人尊敬，不缺钱财。 但有一类不同，他们不喜欢给任何势力服务。因而他们常常独身一人，偶尔也会困于身外之物。 黎雪虽然想岔了，但姬凤歌的确无门无派，某种程度上符合。 六道论功，国都洛阳十年一次的天师盛宴，四海名隐之天师都会参与。 别的不说，六道山十年开启一次，其中蕴含无数道的法则让众天师为之疯狂。 此时距离六道论功还有一年时间。 这时候舒平扬让下人带两人去书房。 “来人，带两位天师去书房稍坐片刻。” 第十九章 折花送，送花（六）下章救美 “舒大人太客气，我就不客气了。” 女声银铃悦耳，听其声明晃晃透露出主人的好心情。 →_→ 舒平扬看着姬凤歌当着自己面将他送来的报酬努力揣到布袋里，心下好笑。 这位年轻的天师是个实在人，比起那群名财德都要的天师更顺眼。 想着，舒平扬回答：“正如天师说的这是笔买卖，自然不用客气。” 终于“艰难”的将东西一股脑全部塞到布袋里，舒平扬给的报酬在精不在多，她表示非常满意。 给对方一个“你很上道”的眼神，姬凤歌真心表示：“没错，钱货两清。” 谁知舒平扬却摇摇头，“这次冤鬼千魂幡的事情出乎意料，多亏有两位出手相助才让小女免过一劫。以后两位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定当尽力。” 他抬头，姬凤歌和黎雪早已到书房门口。身穿粗步麻衣的女子摆摆手。 “下笔买卖再说吧。” 舒平扬眉心一动，下笔买卖吗？ 两人在下人恭敬的神情下离开舒府，姬凤歌刚才那高深莫测的模样顿时一变。她将布袋子揣在怀里，笑容明媚财迷十分。 “五十金，发大了发大了。”即使到手的只有一半，她接下来一年吃穿也不用愁了。 噗嗤。 唉？ 姬凤歌抬头偏头。 “姬姑娘天赋出众，为何不加入宗门呢？宗门有好的资源供有潜力的天师修炼，毕竟法器丹药符箓有时候再多的金银无法买到。” 黎雪真心希望姬凤歌加入宗门，对姬凤歌来说利大于弊。 看着美人儿神色真诚、眸光清澈，姬凤歌知道她说的是心里话。 于是姬凤歌给对方一个灿烂笑容，“无事，走一步算一步，或许以后会的。” 她还没有彻底熟悉这个世界，何况她有姬家几千年的传承，所以不着急。 舒府在人烟不太多的郊外，回城时其中必经一条官道。这条官道两旁绿树成荫，花海无边。 空中某种花香浓郁。 说完话后姬凤歌的注意力转移到道路两旁，她朝大路边上完整摘下一串花朵儿。 “虽然花香不适合美人儿，但它的名字挺适合美人儿的。”姬凤歌折花送给黎雪。 微顿，“广寒仙？” “有诗说过：不是人间种，移从月里来，广寒香一点，吹得满山开。” 见黎雪没动，姬凤歌凑上前不正经道：“要我说美人儿就跟那月下仙人一般，比起它更符合广寒仙的名字。” 美如月，气质寒如冰莲，不是外在浓香，而是清香内敛。 黎雪平静接下她的折花和赞美。 “……谢谢。” “大实话。”姬凤歌语气一本正经，神态动作……各种不正经。 她半个身子不知何时靠在黎雪身上。 这人，她不反感但不习惯。 黎雪心底无奈，她很少有亲近的人，本身不喜欢不习惯和别人靠得太近。 “姬姑娘可以好好走路吗？” “嘤嘤嘤……体力不行。”说着姬凤歌顺带又快狠准扯下一狗尾巴草。 黎雪：…… “我们可以租借马车，花些银子。” 唰―― 姬凤歌立马端正态度，脚步有力平稳，哪里有半点体力不支的模样。 黎雪：呵呵。 第二十章 折花送，我辈仗义（终章上） 姬凤歌看似嘻笑怒骂皆浮于表面，可她心思却细腻。 察觉到黎美人不习惯自己的靠近，接下来一路姬凤歌都没有特意靠近黎美人。 落落大方，言语风趣。 在与姬凤歌交谈中黎雪发现姬凤歌懂的东西很多，可对于基本的一些事情却知之甚少。她疑惑不点破。 排队进城后，两人分别。 黎雪去舒府是为了得到舒员外的一块令牌，世家官场里不仅仅看个人的官位。 就拿幽州来说，州府大人在明面上属于最高级别，可州府之上还有能管理他其它地方的官员。 盘根交错才是世家大族得以不到的根本，而舒员外正是大族舒家嫡系。 姬凤歌穿过几条平整石板街道，回到店铺“小道除魔”。 环顾周围一圈，没有人。 “掌柜的，我回来了。”姬凤歌大声喊道。 少顷，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姬凤歌侧身低头，这声音……怎么像从大木柜台下面传来的。 大木柜台下面平放着许多杂物，杂物堆似乎动了动。 哐当―― 一阵噼里啪啦之后，掌柜从里面钻出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圆滚滚的脑袋上顶着一本书，姬凤歌眼尖看见封面写着四个繁体大字――春宫图集。 ！ 姬凤歌眼神一亮，在掌柜起来前伸手将书拿走。 “办好了？等等，这书不是你这小女娃能看的，快还给我！”刚出来就看到姬凤歌手拿着他珍藏的孤本翻看，掌柜着急。 站在原地灵巧虚晃，姬凤歌躲开掌柜伸出的手，她摇摇手中的书，笑：“图差了点，内容不错，我看完再还给掌柜。” 什么叫图差了点？！这可是当下春宫图中的精品，他花了好些银子才买到的。 不对，重点歪了。 重点是你丫的一个未出阁姑娘看这种书真的好吗…… 还嫌弃图不好…… 掌柜痛心疾首的告诫姬凤歌：“未满十六这种东西不能看。” “不用担心，我外表十五，心理年龄二十五。”姬凤歌淡定回答。 掌柜捂住心口，沉痛道：“天师讲究悟道悟心，心性要安定平稳。这书于你无益有害，我实在良心难安，快把书还来。” 继续看书，姬凤歌头也不抬回答：“无事，我一向喜欢红尘悟道，这书可以增长我的视野，提高我的自制力。” 掌柜：％&#…… 拿不回珍藏版春宫集，胖胖中年掌柜只好转移话题，“舒员外那边的事情有变化？”否则姬凤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姬凤歌收好书，掌柜再次肉痛看着她。 “这次遇到的可不是几个闹事鬼，而是冤鬼千魂幡。” 听到冤鬼千魂幡，掌柜肉肉的圆脸上剧烈抖动一下。 他先围着姬凤歌转两圈，很是惊奇地自言自语嘀咕：“奇怪，那东西你居然能收拾？” 望天花板，姬凤歌回答：“遇到黎雪姑娘出手相助，这次佣金五十金。” “黎雪？可是来自问心宗的那位？” 出乎意料，这跟姬凤歌自己一样财迷的掌柜首先不注意佣金而是问黎雪。 姬凤歌点点头。 掌柜一拍脑袋对姬凤歌问：“她是你朋友？” 姬凤歌再次点点头。 “我今儿个早路过州府，听到几个公子哥打算对付她，具体的不知道，不过那几个公子哥不好惹。” 都是幽州贵族，掌柜心里补充一句。 他余光看见姬凤歌出去。 “咳咳……别说是咱小店的人就行。” 实际上他知道的东西很多，比如黎雪的身份，又比如他不怕那些贵族找自己的麻烦。 在姬凤歌走后，掌柜眼中精光闪烁。 第二十一章 我辈仗义（终章中） 实际上几个公子哥对付黎雪的手段让黎雪罕见地动怒。 他们在州府大人那里没有得到帮助，反而被警告了一番，稍微有点脑子的便不会再去得罪黎雪。 然而现在―― 一群无法无天觉得自己面子比天大的纨绔们想出更加无耻的办法。 她不是天师吗，那他们就请更厉害的天师制服她。 天空中深蓝色与暗黄色以房子划分，两边泾渭分明。黄昏偏夜晚之际四五人追逐着一人，渐渐朝无人的地方移动。 奔跑在最前面的素衣女子不见慌乱，漆黑瞳孔里冰冷漫延。 “站住，乖乖束手就擒！” 后面两天师手腕翻动，白纸越过黎雪，两只白鸦拦截在她前面。 “灵宗的人？” 说话间停下，她拔剑出鞘，剑身长鸣，凌气纵横。 灵宗天师慎重之色出现在脸上，好厉害的剑气。 这女子估计也是宗门弟子，为首的天师顿时打起退堂鼓，不过转念一想到捉拿她的报酬，最终他心里贪婪占据上风。 何况就一个三潜巅峰天师，在宗门不重要。贪婪之际他忘记对方年纪轻轻的问题。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你最好乖乖去赔罪，说不定司马公子会大发慈悲饶过你。” 对方对黎雪的身份在意，因此没有直接回答黎雪的问题。 回答他们的是黎雪手中冰剑。 灵宗擅长以灵驭物，驭万物为己所用。 “各位，白鸦结阵。” 低空中五只白鸦盘旋在黎雪头顶上，结成一个五芒星阵。 这群人实力在四空境道王第一阶段，黎雪与他们名义上只差一点，实际天壤地别。 三潜道士与四空道王最大的不同在于灵威不同。 灵威成形，万物俯首。 四空道王修炼出灵威蕴含道法，根据各人天赋悟性不同灵威强弱不同。 五鸦结阵压下，黎雪手中长剑直直迎上五芒星阵，而她身影惊鸿，飞快掠出阵法范围。 “左移。”为首之人喝道。 其余四人立刻变幻手印，五芒星阵在低空中偏移。 长剑与五芒星阵相接，灵火四溅。 铮――！ 已暗下来的街道上藏青光芒闪现，危机无声。 长剑回鞘。 而五芒星阵因为和长剑交锋，在空中速度变缓。 道王和道士之间的差距宛如一条鸿沟，难以逾越。 黎雪手腕微不可见地颤抖。 “哼，还以为你有什么来历，差点就被骗了。结阵，给我活捉她。”为首之人看着脸色苍白的黎雪，冷笑一声。 黎雪眸色渐深，面对一群道王丝毫不露胆怯。 阵起。 就在她要解开师父给她的一道神念时，夜空上女子的嘲笑声传来。 “哦豁，五个人欺负一个，真有脸啊。” 闪光划破天际，五芒星阵破碎。 “谁？” 五人见他们的阵法才一个照面就被毁坏，立刻警惕不已。 “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人称李霸霸（你爸爸）。” 黎雪莫名的觉得这人又开始作妖了，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直觉告诉她就是这样。 五人面面相觑，李覇霸？ 第二十二章 我辈仗义（完） “管你叫什么，识相的赶紧离开，否则司马公子饶不了你！”灵宗几人惊疑不定看着坐在屋檐上的陌生女子。 姬凤歌闻言立刻拍拍自己胸口，“原来是司马公子忠心耿耿的走狗啊，难怪这么嚣张，我好怕怕~” 几人怒目而视。 “胡说八道。” 天师势力与各个王朝皇室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又脱离于皇室。任何天师宗门势力不得参与朝堂权斗，否则会被天师界除名。 几人皆是灵宗弟子，担起与朝廷中人勾搭的罪名。 矫捷落地。 对方震惊发现她实力还没有黎雪高。 莫非……是宗门重点培养的弟子，身上有宗门长老赐予的底牌？ 道王神情阴郁，衣袖下手指动了动。 这一切被姬凤歌的神识发现，刚才破阵一击全靠自己以往对阵法的了解，如果正面对上她没有胜算。 为今她能占优势的只有神识以及那个术法。 月下朗朗，她伸手到黎雪面前。 语气慵懒，从容自信。 “美人儿的底牌还是以后用吧，凤歌目前什么都不擅长，唯有一样东西很擅长。” 女子粗布麻衣，头发用红色布条高高束起。 夜色下唯有她眼里的笑意清晰，宛若星辰。 冰雪消融，黎雪莞尔一笑，她顺着姬凤歌的话问：“擅长……逃跑？” 手心交握。 周围竖立起四道光屏将两人笼罩其中。 不好！ 五名道王反应不慢，各自打出一道法术，尤其是刚才暗中准备的那名道王，第一时间发出攻击。 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两人身影渐渐消失，空气中只留下姬凤歌的回声。 “哎呀，这怎么能叫做逃跑呢，这叫保命技能max，杀人放火逃命居家必备。” 见人逃跑，关键是他们找不到人逃哪儿去了。 一道王询问为首之人，“师兄，怎么办？” “回去禀告司马公子，她们一定还没有离开城里。” 一个二潜巅峰道士和一个三潜巅峰道士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面子里子全丢，被称为师兄的道王脸色黑如锅底。 他狠狠挥袖，话语里怒气冲天：“走，回司马府让人加大力度搜索，我就不信她们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同一城里，那群道王以及司马公子都不会料想到此时此刻他们“瓮中捉鳖”的人就在司马府里。 “哈哈哈哈……来，我敬司马兄一杯。司马兄不用担心，如今让那几名道王去捉拿那女子，今晚司马兄便可以调教调教她一番。” “这……从州府大人那边看，她身份不简单啊。”司马公子语气有些迟疑。 这时另一人不在意开口：“哎，司马兄何时如此胆小了，咱们和那几个道王可是交易关系，这人是他们捉的，至始至终司马兄不是不知道那女子的身份吗？” 最开始那人接话，“没错没错，她有背景我们又如何没听说过？司马兄无需太过于担心了。” “……这倒也是。” 杯筹交错，里面传来阵阵笑声。而外面，黎雪和姬凤歌对视一眼。 第二十三章 不能人道 姬家除魔师从十二岁开始跟随长辈出去除魔。其他人姬凤歌不知道，她十二岁跟着自己二叔修行。 那时候的事情如今回望起来，姬凤歌觉得自己要给自己掬n把同情泪。 每次遇到强大的各路敌人，二叔保准第一个先跑。 而她逃命的术法就是那段时期锻炼出来的，可谓炉火纯青。 时间舟，借助于姬家特殊血脉引动的术法。 时间，它还达不到穿梭时空的地步，时间舟通过加速时间让目标几乎如同穿梭时空一般到达其它地方。 说到底它是以姬家血脉为引子，催动蕴含时间法则的法术。 “黎大美人，看来我们运气真好。” 两人站在院子外走廊里，她们可以望见庭院里热闹非凡的景象，但她们正好处在灯火阑珊处。 那边纨绔得意洋洋，这边姬凤歌沉思状。 瞧黎雪彻底冷下来犹如千年冰霜的脸色，姬凤歌觉得自己小心肝不由抖三抖。 和黎雪相处时间虽不久，但她知道黎雪属于腹黑类型的，所以←_← “黎姑娘打算怎么做？”称呼由美人儿换成李姑娘，态度正经。 强行正经脸，这时候要压下自己百分百好奇的心思。 黎雪斜睨姬凤歌一眼，依旧是那副遇万事波澜不惊的神情。 “姬姑娘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她幽幽问。 姬凤歌觉得周围气温突然骤降。 咳咳……黎大美人发怒了。 于是她道：“自然让对方受到永生难忘的教训。” 身旁人目光幽幽，直直望着她。 悄悄不着痕迹退后两步，姬凤歌直觉接下来会发生比较危险的事情。 灯火隐约，黎雪风华一笑。 “或许，我应该让他以后都不能做如此龌蹉之事。” 姬凤歌站在她身旁，听到她的决定之后小眼神顿时亮了。 “要搞事吗，算我一个。” “咳咳，我是说需要帮忙吗，我可以帮忙，等那群道王来之前搞定才安全。” 她“腼腆”地对黎雪“解释”。 点头，她对她说：“庭院暗处有二十名护卫，东西各十名。灵宗那些人估计半个时辰会到这里。” “黎姑娘放心吧，给我几分钟……半盏茶功夫就好。” 光筹交错，庭院里欢声笑语。没有人发现暗处的护卫悄然消失。 “嗝~” “司马兄家珍藏的‘青波醉’果然是好酒，兄弟我第一次喝到如此佳酿，难怪坊间传言千金难求啊。” 纨绔们面色通红、东倒西歪，喝得醉醺醺的。 侍女在一旁伺候，这群纨绔们一边和侍女打情骂俏，一边谈天说地。 “哈哈，估、估计司马兄心心念念的小美人儿快被抓回来了。” “哎，司马兄品阅美女无数，今儿个还有让司马兄孤枕难眠的，我兄弟几个也要开、开眼。” 几个纨绔应声符合。 司马得意。 “哈、哈嗝~这这是自然，等兄弟我尝鲜之后不会忘记你们的。” 姬凤歌刚处理完暗处护卫出来，正好听到司马作死的言论。 她抬头，黎雪手中结印，而那群人以及侍女无人看到施法的黎雪。 隐身符呀。 啧―― 下一刻，庭院里传来杀猪般惨叫。 一群猪的惨叫声。 她忽然想到一句话：no zuo no dai why you try？ 第二十四章 自家人 隔日，整个城里传遍司马府大公子昨日意外落水，到现在还在昏迷不醒的消息。 纨绔帮们的遭遇让无数人暗地里拍手叫好。 又是一年春夏交际，幽州上谷城街道上嫩绿叶儿与花朵相映，隐隐香气迷人。 店铺“小道除魔”便位于人不多的一条街道，偶尔有马车车轮滚过石板，惊起飞鸟。 姬凤歌一夜好眠。 当她推开房间门时，对面的房间门几乎同一时间被打开。 黎雪今日没有身穿白色薄袍，而是一件淡青色携暗底翠竹的衣裙。 一大早就看到美人姬凤歌心情愉快，她语气欢快荡漾地对黎雪打招呼道：“黎大美人，早啊。” “早。”黎雪微微一笑。 两人自然而然地并肩而行。 昨夜收拾完那群纨绔之后两人一同回到“小道除魔”，受到掌柜的热情款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姬凤歌总感觉掌柜和黎雪认识，虽然两人看起来非常生疏。 穿过后院走到店铺里，掌柜捧着一杯茶坐在大木柜台上看书。 姬凤歌眉心直跳，十有八九是小黄书。 听到脚步声，掌柜仍然舍不得将目光从书上移开半分。他头也不抬地对姬凤歌说道：“右边那些挂在书架前的木牌就是任务，你可以自由选择。” 姬凤歌依言走过去，上面大约挂着十来块木牌。 有一块上面刻着“甲级下等”，还有三块“乙级中等”，其它都是“丙级上等”。 “最难的是甲级？”姬凤歌问。 掌柜回答：“没错，木牌背面有任务内容。” 姬凤歌翻开甲级木牌的背面，果然上面写着有关内容。 在姬凤歌身旁黎雪也在，当姬凤歌翻开木牌背面时她自然看到了上面的字。 目光落在上面，不着痕迹停顿。 城南除妖。 “城南除妖？没有详细的内容吗？这任务是怎么评定难度等级的？” 姬凤歌皱眉一连问出几个问句。 掌柜一一解答：“一般来说任务等级越往上所给出的内容越少，判定任务等级的方法很简单――任务由天府决定。” 掌柜终于抬头，见姬凤歌还在面带疑惑。他补充道：“一般来说，甲级任务未知，且死过人。” 风险伴随着机遇，难怪甲级任务的报酬不是金银珠宝而是法器和丹药。 上面写着报酬：五行令旗、凝神丹三枚。 她初来乍到，实力大减，而凝神丹对恢复实力有用。 要通过钱财购买丹药不知得到什么时候，姬凤歌不想错过。 “城南除妖？” 她喃喃自语，意图明显。 一旁黎雪与掌柜视线交错，各自有各自的打算。 “想要我店铺的小丫头和你一起去？” “她有底牌。” “……报酬？” “自家人。” 掌柜噎住。 两人用问心宗独门秘法传音，不是神识传音，因而姬凤歌没有察觉。 掌柜瞪了亭亭玉立的黎雪一眼。 同时黎雪开口唤回姬凤歌的注意力。 “正好我的任务也是城南除妖。” 困惑和求解的目光落在黎雪身上，等她解释。 第二十五章 城南除妖，棋逢对手 “天师府发布的任务很多有宗门参与，城南除妖就是宗门派给我的任务。” “那里的妖群是患妖，三潜鬼士巅峰。”黎雪一一道来。 清脆声动，甲级任务木牌被姬凤歌握在手里。 将木牌晃晃。她道：“黎美人求带~” 二潜道士和三潜道士巅峰，看起来的确是姬凤歌沾光了。 掌柜望着她们离开的方向，眼底深思。 黎丫头是他们宗门天骄，一人对付那群患妖问题不大。她执意要姬凤歌去，此人究竟有何特殊之处？ 另一边，司马府上演了场热闹非凡的大戏。砰咚巨响，茶杯被重重摔碎在地上。 平日里嚣张无比的司马公子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周围跪下一群侍卫侍女，全部胆颤心惊。 “混账东西！连问心宗掌门的亲传弟子你都敢得罪，从今天起老实待在府上，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去，以后不准和你那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 问心宗？！ 那女子是……天骄黎雪？！ 暗处那几名道王悄然离开，无一不后怕。 城南城墙尽头，与城中繁华地带天差地别。 明明是春夏之际，万物生机复苏之时，而这里十分荒凉。墙角枯萎的青黄色野草冒头，颓然无望。 “阴气怨气好重。”姬凤歌低声道。 她从掌柜那里知道以前这里是重刑监狱，很多死囚犯都被关押在这里。 黎雪回答：“阴怨生患，是为祸妖，看来的确是患妖。” 说话间两人来到废弃监狱门口，一寸光明一寸黑暗，她们从外看里面什么也看不见，漆黑无比。 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以灵气做盾，一淡青一绛两道身影疾速进入黑暗之中。 众鬼喜捉弄人，让人恐惧而死；妖怪却更偏于压迫人类，让他们互相残杀。 两者之中前者吸食活人生气，后者吞噬人的血肉，无论死活。 仿佛从泥水中钻出来的声音，一下子响彻整个地牢通道。 咕咚、咕咚、咕咚…… 黎雪手中长剑出鞘。 清冷声音回响，“王剑封疆，镇！” 灵气包围长剑，让它陡然变大几倍。 在长剑周围出现四个蓝色光圈，它们极速转动最后融合成将长剑包围的大圈。 空气中杀气弥漫。 长剑。 不。 重剑当空自发挥下，整个地牢晃动了几下。 随即地牢被长剑散发出来的光芒笼罩，姬凤歌也看清楚了地上那些东西。 令人恶心的绿色粘稠液体里冒出许多头颅，似蜂非蜂，似人非人。 的确是患妖。 它们现在没有从绿色粘稠液体里出来，被黎雪的长剑暂时封缓了行动。 地牢里面患妖数量太多，长剑只能封住它们一时。 咯吱咯吱……光圈上开始出现裂痕。 灵火起，虚影爆涨。 论战斗意识姬凤歌比黎雪更胜一筹，所以在光圈破损的前刻她开始施展法术补上缺口。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道家九字真言落下，姬凤歌周身灵气大涨，灵火与灵气相融合施展而出。 空中九字虚影“镶嵌”在灵火当中，席卷地牢。 第二十六章 以后的劲敌 两人实力在二潜巅峰与三潜初期之间，地牢里法术纷飞。 身影交错，回首对望。 两人对彼此俱是欣赏。 无一花哨，招招必杀。 “我很期待日后的你。”那必将是劲敌。 姬凤歌洒脱不羁而笑，“能得到黎美人儿看重是凤歌的福气，不过嘛我倒不觉得黎美人儿是劲敌。” 美美哒的御姐，她不太好打脸啊。 黎雪看似神色不变，细微之处眸心光泽晕开。 轰――！ 待黎雪轻启红唇时，地牢突然间剧烈摇晃颤动不已。 “怎么回事……卧槽！”看清楚地牢为何剧烈摇晃，姬凤歌差点破口大骂。 竟然会有这鬼东西在地牢里，难怪总是出事。不是说好的除妖么，她最近是不是脱欧入非接下的单子总是超出应该的水平。 满脸沧桑，内心惆怅，姬凤歌自言自语道：“人品真是飘渺玄乎的存在。” 咚咚，咚咚咚。 从地牢地下破土而出的东西呈暗红色，外形似人的心脏，最里面散发出红色诡异血光。 心之妖噩，遇之即伤。 遇到此类擅长幻术的妖，一般不死即伤。 其实她姬家除魔师是不太相信的，红尘万千，至少在她看来悲少欢多。大好年华不入红尘，远离人世离合喜乐，岂不是白费了做人的机会。 “幻术无妨，只是它皮厚肉多，打起来很浪费我时间和体力，没听说过剩余劳动价值吗，万恶的剥削。” 姬凤歌一番不满的嘀咕让黎雪侧目，后面的话她听得不明白，可前面轻描淡写一句“幻术无妨”让她震惊。 修道之人最难越过的便是自己的心，欲念多了心魔会强大，走火入魔的可能性很大，修士皆惧。 凤歌她定是内心强大之辈，才会不惧怕眼前的妖邪。 咚咚咚、咚咚咚咚。 宛如心脏跳动的声音清晰传到两人耳朵里，对视，两人异口同声：“杀。” 论速度姬凤歌还没输过，当初历练什么都差，唯独逃跑这项技能她炉火纯青，越级逃跑之事简直家常便饭。 脚下虚晃，脚尖几乎贴着地面而过，留下残影。 “天地玄黄，黄帝道藏，九九归一令！” 三皇五帝，黄帝为人族之先尊。九九归一令是姬家窥得黄帝手札真谛后简化过的法术，威力不及洪荒时期黄帝九九归一法的万分之一，可在他们现在用起来已经非常强悍了。 在九九归一令下包裹着心脏的红线顿时被破坏掉大半，黎雪稍落后一步。 “去。” 长剑幻化出三道，呈三角形插入心脏前后周围形成剑阵。 “绞杀。” 简单干脆，剑阵亮起光芒，光芒之中剑气纵横，威力巨大。 经过两人拿出手的绝技，心脏破开大个漏洞，里面流出成水流的血水，还有腐臭的血块碎肉。 姬凤歌与黎雪不见轻松，皆再次不歇气出手攻击同一处被她们打开口的地方。 真正的妖在心脏的最深处，她们必须加快速度避免它彻底成熟成为大妖，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第二十七章 何需逃避 姬凤歌与黎雪招招威力强大，直让“心脏”里爆出无数血浆。 只是两人神色不见轻松。 嗖―― 在最后打开心脏最里面露出妖本体时两道红色光芒用肉眼不可看清的速度冲出去。 目标―― “黎姑娘小心！”姬凤歌飞掠朝呆愣中没反应过来的黎雪。 金光与红光相撞，姬凤歌救下黎雪。 红色光芒照亮一片黑暗空间。 此时地牢中场景变换，姬凤歌身边已经没有了黎雪的踪影，不用想，肯定是大妖做的手笔。 “切，真是狡猾。”姬凤歌欢顾四周，双眼眯起一瞬间。 周围的场景她并不陌生，是她十四岁那年落单之后被众妖魔追杀的地方，从这里被族人救出后很长一段时间她无法克制自己对妖魔的害怕。 黑云压残城，她站在城市废墟之上，身体不知何时变成了十四岁时候的模样。 突然火光渐起，妖魔乱舞，此方世界宛若末日。 天空之中魔龙似乎扭头，发现了站在城市废墟之上的姬凤歌，它召唤群魔铺天盖地朝姬凤歌而来。 姬凤歌十四岁时修为并不高。 她现在体内的力量退回到十四岁时。 抬头，却不看群魔。 望向天空遥远之处，她缓缓而笑，“幻境之中最能问心，只是看来你的能力还没有到全盛时期，不然怎么会拿为我强大的垫脚石来对付我？” 魔龙带领群魔俯冲而下，姬凤歌张开了双臂，闭上眼睛。不惧不退，心中强大任何纯粹的幻境便是纸糊的老虎。 这片幻境里只要不动害怕之念，一切皆可破。 姬凤歌再次睁开双眼，幻境又再次变化。 果然如此。 “看来我猜对了，你的能力还不至于让虚实同存。”姬凤歌语气淡淡。 转而，她手中灵气爆动。 “那么让我破了你的幻境。” 拳头上灵气光泽，姬凤歌一拳朝远处砸过去，彼方世界随着她的拳头落下阵阵破碎。 似乎有碎片掉落之音，空间再次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