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联盟之诱惑性战争》 楔子 诸神之战 我是弗雷尔卓德的守护神,守护着这个国家成千上万的子民,我有着超脱于这个世界的力量,然而受到这片世界的束缚,只能躲在时空的裂缝中默默地观察着这片世界所发生的点点滴滴。我已经记不清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多少年了,或许我的存在就和弗雷尔卓德无尽的冰霜一样久远。早在人类踏足这片永冬之土前,我便在此经历了无数次的生命与死亡,历经怒吼风暴的平息到冰河世纪的兴衰。 在世间,人们也知道我的存在,人们知道我确一辈子无法见到我。我忘记了我的名字,世间的生物又给我起了一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冰晶凤凰——艾尼维亚)。 此时此刻,弗雷尔卓德的人们正深陷于战火之中,俩大阵营的大战越发的惨烈,科技与魔法的碰撞毁灭了一片又一片土地,来自虚空的生物对这里也已经虎视眈眈。战争,将这片世界陷入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但我察觉到一个更大的威胁:一个古老的恶魔正逐渐在这个大地上扎根。更让我害怕的是,那些纯净的冰雪魔法开始黑化和腐败。就像水源渗入了鲜血,黑暗蔓延进了弗雷尔卓德,吞噬了整个瓦罗兰大陆。我是这片土地的守护神,我的命运和这块土地的力量紧密相连,我深知如果这个恶魔在我的家园扎根,同样的黑暗也会找到进入她心灵的方法。我不再能够担当一个纯粹的守护者——我必须行动起来。 在魔法洞悉下,我锁定了黑化这片大陆的罪魁祸首——来自上古邪灵,地狱的死神,我们称它为灭世者莫雷洛。 莫雷洛拥有足够毁天灭地的力量,我知道,以我的能力尚且对付不了它,为了阻止这片赖以生存的大陆遭受毁灭,我找到了其余城邦的守护神以及瓦洛兰大陆的其他强者,从而掀开了瓦洛兰大陆第一次符文之战的帷幕。 我并不知道莫雷洛的修为到了何等境界,我只知道我在它的面前就如同一名普通的弗雷尔卓德士兵在我面前一样,那么的不堪一击。胜利的天枰似乎更倾向于莫雷洛,我们没能阻止它,作为失败者的代价,莫雷洛摧毁了瑞兹的故乡,焚毁了易的村庄,并将我守护的城邦弗雷尔卓德变成了万里冰封的汪洋。 最令我耿耿于怀的是来自卡尔萨斯的背叛,或许是对于湮魂者力量的渴望,又或许是濒临死亡时的恐惧,卡尔萨斯投入了莫雷洛地怀抱,成为他的徒弟,成为一名死亡颂唱者。 在我们万念俱灰的一刻,时光老人基兰燃烧了自己的神格,穿越万年召唤出上古时期的五位大神,这场旷古绝今的诸神之战持续了七天七夜,终于将莫雷洛逼向灭绝的边缘。 胜利的曙光即将沐浴瓦洛兰每一寸土地,桀黠的莫雷洛却在危急关头湮灭邪恶之源,强大的能量反噬自身的同时也吞噬了来自上古暗裔部落的五位大神。 “灭世者还没有死,它的魔力散落在瓦洛兰大陆的各个角落,万万不能让它们凝聚,否则那将是我们的末日!” 这是诸神之战中唯一幸存的上古大神亚托克斯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莫雷洛还活着,我知道它没那么容易死。也许几十年、几百年后它将再次复活,而我要做的,也是我唯一能做的,找到它们,毁掉它们。 第一章 维斯赛罗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街道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只有那些因风雨沙沙作响的树叶,似在回忆着白天的热闹和繁忙。 在诺克萨斯政府大楼最高军事会议室里,杜克卡奥穿戴着整齐的军装靠在镀金椅背上,黑金色的深邃眼眸直直的盯着着窗外飘落的细雨,一言不发。现在的战局很不理想,勇猛的诺克萨斯军团受到的阻碍不仅仅来源于德玛西亚,还有来自于瓦洛兰大陆的其他城邦所施加的压力,对于目前的局面,杜克卡奥感到一筹莫展,他明白,一向勇猛的诺克萨斯军团遇到了瓶颈,稍有不慎,便会引起灭顶之灾。 “爸爸......”会议室半圆形的拱门发出的咯吱响动惊扰了杜克卡奥的思绪,他轻轻抬头,一个拥有一头火红长发的少女跑了进来。 “卡特琳娜,你怎么来了?”杜克卡奥微微一愣,浓眉下面深藏着的一对炯灼的眼睛,此时此刻,却饱含着无边的慈爱。 “爸爸。”名叫卡特琳娜的少女步履蹒跚地跑到了会议桌边,调皮地一把抱住了杜-克卡奥的腰:“爸爸,您能带我去角斗场吗?我想去看维斯塞罗的比赛!” “维斯塞罗?就是打破诺克萨斯绞肉大赛记录的那个角斗战士吗?” “嗯,没错爸爸,德莱文德莱厄斯兄弟俩都去看过维斯塞罗的比赛,琳娜也想去。”卡特琳娜眨巴着大眼睛,黑莓子似的眼睛里弥漫着从心灵里荡漾出来的亮晶晶的光彩。 杜克卡奥心头一酥,伏下身轻轻将小女孩抱起,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小家伙,行,爸爸答应你。” 诺克萨斯的绞肉大赛是供诺克萨斯贵族们观赏的残忍而扭曲的娱乐项目,在整个瓦洛兰大陆,绞肉大赛的知名度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项深受诺克萨斯贵族喜爱的大赛下不知掩藏着多少人悲惨的经历。 泊尔尼便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他的父亲是艾欧尼亚的商人,与艾欧尼亚海域附近的城邦都有贸易往来,在一次运输中,他父亲的货船在途径蓝焰岛时遭到了海盗文森特的袭击,海盗们夺走了船上的货物,残忍的杀害了包括他父亲在内的二十四名船员,年幼的泊尔尼被卖到了诺克萨斯角斗场。不幸中的万幸,八岁的泊尔尼受到了角斗场最具威望的驯兽师布朗次的赏识,成为驯兽师的徒弟,才没有像其他奴隶一样,沦为角斗场上一具冰冷的尸体,沦为野兽们口中的一顿晚餐。 高级驯兽师的徒弟,似乎是个很唬人的名头,但其实这个身份并没有给泊尔尼带来任何好处,事实上,他还是一名奴隶,除了每天喂食狮子老虎类的猛兽以及一些繁琐的工作外,还要给参加角斗大赛的奴隶们准备晚饭,诺克萨斯绞肉赛一般都在夜晚进行,因此奴隶们在辛苦劳作一天之后只能吃到一顿劣质的晚饭。 奴隶们的伙食很差,烂透了的土豆和发了霉的米饭。尽管如此,每天晚上十分钟的用餐时间仍旧是他们一天当中最愉快的时光,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才不会被人打扰,没有让人恶心喝彩声,也没有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开饭了,麻烦大家都把碗拿出来。” 泊尔尼提着一桶满满当当的米饭走过地牢狭隘的过道,牢房的门口摆放着的破旧瓷碗里也陆续地添满米饭。 “你的碗呢?” 走廊最深处的牢房门口,泊尔尼怔怔的盯着躲在阴暗角落里看不清脸的男人。说实话对于这个人,泊尔尼多少是有些恐惧的,这个男人被人称为“维斯塞罗”,一个以一己之力战胜150名艾欧尼亚正规军,将绞肉塞记录提高三倍的传奇人物,也是角斗场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刺头,许多人都怕他,不敢轻易招惹他。当然,也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曾今有个新来的狱卒试着用皮鞭子狠狠抽了维斯塞罗一下,然后那条皮鞭子就被维斯塞罗从狱卒嘴里硬生生给塞进了胃里。至于那个吞下皮鞭的狱卒后来怎么样了,泊尔尼就不得而知了,因为至从那天以后泊尔尼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咳咳,那个,你的碗呢?”泊尔尼壮起胆子,用饭勺轻轻叩了叩地牢的墙壁,用尽量礼貌的语气问道。 阴影中的人似乎被惊动,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然后,泊尔尼看到了一个戴着枷锁的魁梧男人缓慢的向他走来,男人的脚踝处铐着一根手腕般粗细的铁链,每走一步,就发出叮叮当当金属撞击的声音。 尽管面对的是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男人,但那张俊秀脸上残留的尚未干透的血迹让泊尔尼的背瞬间湿透了,双脚开始哆嗦。“你......想干嘛,你不要乱来。” “别怕,泊尔尼,我没想伤害你。” 男人粗旷略显沙哑的声音飘进泊尔尼的耳朵里,他有些吃惊,毕竟眼前这个强壮满是杀气的男人二十年来从未和自己说过一句话,此刻竟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你...你...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著名驯兽师布朗次的徒弟,诺克萨斯角斗场里唯一还有良心的人。” “呵呵...没你说的那么好啦。”泊尔尼尴尬的挠挠头,有些脸红的问道:“那个...维斯塞罗大人,您的碗呢?” “女士们,先生们。你们没有听错,接下来,你们将看到的,是一场史诗级对决了,我们的角斗场勇士,维斯塞罗,将与三百名正规军对决,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对决,擦亮你们的眼睛,拭目以待吧!” 随着主持人朗朗上口的声音,观众席爆发了雷鸣般热烈的掌声,穿着厚重地角斗士铠甲的维斯塞罗拖着银灿灿的长枪从印着狮子的地牢大门里走了出来。 “他果然没有来吗?”视线落在观众席上寻找了许久依旧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维斯塞罗有些沮丧的垂下了头,“难道要违背誓言了吗.....” 三日前,距离“诺克萨斯绞肉大赛”开始,还有三天。 第二章 德邦总管赵信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街道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只有那些因风雨沙沙作响的树叶,似在回忆着白天的热闹和繁忙。 在诺克萨斯政府大楼最高军事会议室里,杜克卡奥穿戴着整齐的军装靠在镀金椅背上,黑金色的深邃眼眸直直的盯着着窗外飘落的细雨,一言不发。现在的战局很不理想,勇猛的诺克萨斯军团受到的阻碍不仅仅来源于德玛西亚,还有来自于瓦洛兰大陆的其他城邦所施加的压力,对于目前的局面,杜克卡奥感到一筹莫展,他明白,一向勇猛的诺克萨斯军团遇到了瓶颈,稍有不慎,便会引起灭顶之灾。 “爸爸......”会议室半圆形的拱门发出的咯吱响动惊扰了杜克卡奥的思绪,他轻轻抬头,一个拥有一头火红长发的少女跑了进来。 “卡特琳娜,你怎么来了?”杜克卡奥微微一愣,浓眉下面深藏着的一对炯灼的眼睛,此时此刻,却饱含着无边的慈爱。 “爸爸。”名叫卡特琳娜的少女步履蹒跚地跑到了会议桌边,调皮地一把抱住了杜-克卡奥的腰:“爸爸,您能带我去角斗场吗?我想去看维斯塞罗的比赛!” “维斯塞罗?就是打破诺克萨斯绞肉大赛记录的那个角斗战士吗?” “嗯,没错爸爸,德莱文德莱厄斯兄弟俩都去看过维斯塞罗的比赛,琳娜也想去。”卡特琳娜眨巴着大眼睛,黑莓子似的眼睛里弥漫着从心灵里荡漾出来的亮晶晶的光彩。 杜克卡奥心头一酥,伏下身轻轻将小女孩抱起,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小家伙,行,爸爸答应你。” 诺克萨斯的绞肉大赛是供诺克萨斯贵族们观赏的残忍而扭曲的娱乐项目,在整个瓦洛兰大陆,绞肉大赛的知名度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项深受诺克萨斯贵族喜爱的大赛下不知掩藏着多少人悲惨的经历。 泊尔尼便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他的父亲是艾欧尼亚的商人,与艾欧尼亚海域附近的城邦都有贸易往来,在一次运输中,他父亲的货船在途径蓝焰岛时遭到了海盗文森特的袭击,海盗们夺走了船上的货物,残忍的杀害了包括他父亲在内的二十四名船员,年幼的泊尔尼被卖到了诺克萨斯角斗场。不幸中的万幸,八岁的泊尔尼受到了角斗场最具威望的驯兽师布朗次的赏识,成为驯兽师的徒弟,才没有像其他奴隶一样,沦为角斗场上一具冰冷的尸体,沦为野兽们口中的一顿晚餐。 高级驯兽师的徒弟,似乎是个很唬人的名头,但其实这个身份并没有给泊尔尼带来任何好处,事实上,他还是一名奴隶,除了每天喂食狮子老虎类的猛兽以及一些繁琐的工作外,还要给参加角斗大赛的奴隶们准备晚饭,诺克萨斯绞肉赛一般都在夜晚进行,因此奴隶们在辛苦劳作一天之后只能吃到一顿劣质的晚饭。 奴隶们的伙食很差,烂透了的土豆和发了霉的米饭。尽管如此,每天晚上十分钟的用餐时间仍旧是他们一天当中最愉快的时光,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才不会被人打扰,没有让人恶心喝彩声,也没有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开饭了,麻烦大家都把碗拿出来。” 泊尔尼提着一桶满满当当的米饭走过地牢狭隘的过道,牢房的门口摆放着的破旧瓷碗里也陆续地添满米饭。 “你的碗呢?” 走廊最深处的牢房门口,泊尔尼怔怔的盯着躲在阴暗角落里看不清脸的男人。说实话对于这个人,泊尔尼多少是有些恐惧的,这个男人被人称为“维斯塞罗”,一个以一己之力战胜150名艾欧尼亚正规军,将绞肉塞记录提高三倍的传奇人物,也是角斗场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刺头,许多人都怕他,不敢轻易招惹他。当然,也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曾今有个新来的狱卒试着用皮鞭子狠狠抽了维斯塞罗一下,然后那条皮鞭子就被维斯塞罗从狱卒嘴里硬生生给塞进了胃里。至于那个吞下皮鞭的狱卒后来怎么样了,泊尔尼就不得而知了,因为至从那天以后泊尔尼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咳咳,那个,你的碗呢?”泊尔尼壮起胆子,用饭勺轻轻叩了叩地牢的墙壁,用尽量礼貌的语气问道。 阴影中的人似乎被惊动,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然后,泊尔尼看到了一个戴着枷锁的魁梧男人缓慢的向他走来,男人的脚踝处铐着一根手腕般粗细的铁链,每走一步,就发出叮叮当当金属撞击的声音。 尽管面对的是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男人,但那张俊秀脸上残留的尚未干透的血迹让泊尔尼的背瞬间湿透了,双脚开始哆嗦。“你......想干嘛,你不要乱来。” “别怕,泊尔尼,我没想伤害你。” 男人粗旷略显沙哑的声音飘进泊尔尼的耳朵里,他有些吃惊,毕竟眼前这个强壮满是杀气的男人二十年来从未和自己说过一句话,此刻竟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你...你...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著名驯兽师布朗次的徒弟,诺克萨斯角斗场里唯一还有良心的人。” “呵呵...没你说的那么好啦。”泊尔尼尴尬的挠挠头,有些脸红的问道:“那个...维斯塞罗大人,您的碗呢?” “女士们,先生们。你们没有听错,接下来,你们将看到的,是一场史诗级对决了,我们的角斗场勇士,维斯塞罗,将与三百名正规军对决,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对决,擦亮你们的眼睛,拭目以待吧!” 随着主持人朗朗上口的声音,观众席爆发了雷鸣般热烈的掌声,穿着厚重地角斗士铠甲的维斯塞罗拖着银灿灿的长枪从印着狮子的地牢大门里走了出来。 “他果然没有来吗?”视线落在观众席上寻找了许久依旧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维斯塞罗有些沮丧的垂下了头,“难道要违背誓言了吗.....” 三日前,距离“诺克萨斯绞肉大赛”开始,还有三天。 角斗场地下幽暗的地牢中,一个黑衣人来到了地牢最深处的一间牢房门口。 “你就是被称为‘维斯塞罗’的男人吗?”黑衣人走到了最尽头的一间牢房门口,低头看着牢房里的男人。 牢中的男人有着一张年轻的坚毅脸庞,身穿着厚重的角斗士铠甲,听到动静的他敏锐的爬起身,抬起头,拿起了一根又黑又硬又粗又长的东西小心戒备着黑衣人。 “不用紧张,我不是你的敌人,请跟我来吧!有个男人要见你。”黑衣人拿出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门。角斗士跟在黑衣人身后,两个人穿过牢房,来到了地牢出口处的一间审讯室里。“你是谁?要找我干什么?”“维斯塞罗”盯着审讯室里的戴着斗篷的男人。 “咱们先不说这个,维斯塞罗,一个奴隶出生的祖安人,能在诺克萨斯城邦的角斗场里拿下了角斗场历史上从来都没有过的华丽连胜,真是不可思议,我对你很有兴趣,你的真名是什么?” “名字?奴隶没有名字,我只知道我姓赵,在角斗场的奴隶编号是十三号,他们都叫我赵十三,那你呢?你又是谁?来找我干什么?” “维斯塞罗,你可愿意效忠于我?” “呵呵...大人,我说过很多次,让我效忠于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我想你误会了,维斯塞罗,事实上,我要你效忠的并不是诺克萨斯,而是光盾家族。” 维斯塞罗一楞,光盾家族,好熟悉的名字,这好像就是那个统治与诺克萨斯对立的王国德玛西亚的家族,“你.....是什么人?” “德玛西亚国王,嘉文二世,我现在以德玛西亚联邦国的名义向你起誓,如果维斯塞罗勇士肯效忠于我,我一定会铲除诺克萨斯。”男人缓缓摘下斗篷,昏暗的灯光下,维斯塞罗看清了男人的脸,那是一张苍老却无比威严的脸。 “我很乐意,国王陛下。可惜我是一个马上就要死的人了,还有三天,我就要上断头台了。” “不用担心,维斯塞罗。我以光盾家族的名义向你保证,你会安然无恙的回到德玛西亚,相信我。” “蠢货,想什么!赶紧上场,台上的老爷们等着看你的战斗呢!”一声皮鞭入耳,将维斯塞罗的思绪从三天前拽了回来,望着遒劲的肌肉上多出的一道血痕,维斯塞罗恨恨瞥了一眼拿鞭子抽他的驯兽师,拖着自己的长枪往角斗场中心走去。 “爸爸,那个人就是维斯塞罗,你说他能赢吗?”观众席最高的贵宾区,卡特琳娜指了指角斗场上那个孤傲的身影,天真看向身旁一席军装的杜-克卡奥。 “他赢不了得,卡特琳娜,你要明白,他面对的是,三百名艾欧尼亚的正规军。”杜-克卡奥摇摇头,目光落到了维斯塞罗的身上,漆黑不见底的眼眸泛起了精光,如一潭深水中忽然窜起的火焰照射得人无处喘息。 “嗡~”嘹亮的号角响起,角斗场另一边地牢大门缓缓打开,骷髅门下三百名严阵以待的士兵大步迈了出来,吼吼吼整个角斗场沸腾了。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绝对是诺克萨斯角斗场自成立以来最为空前绝后的一场比赛,我们有幸请到了诺克萨斯军界第一人,伟大的杜-克卡奥大将军亲临现场,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就在主持人揣着演讲稿激情澎湃的演讲的时候,一支锋利的羽箭不知何时从观众席上射了出来,撕裂了他的脖子,鲜血汩汩的从喉咙里流出。 “杀阿,杀光诺克萨斯人!”上百个健硕的身影从观众席上鱼贯而出,屠戮着身边的诺克萨斯人。 杜-克卡奥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急忙将卡特琳娜护在怀里,向身旁瞪目结舌的亲兵问道:“怎么回事?!” “将军,不知道是哪来的杂碎,正在屠杀我们!”一名身材高大的士兵晃晃悠悠的跑了过来,漆黑的斧刃上沾满了猩红的血迹。 “德玛西亚,一定是德玛西亚,快,德莱厄斯,把我的亲兵们全派上去,把这些杂碎给我统统杀光。”. “是,给我冲。”德莱厄斯一斧子劈开前面挡路的椅子,骂骂咧咧的扑了下去,紧接着跟更多甲胄分明的士兵冲下了贵宾区。 随着德莱厄斯率领着正规军加入,胜利的天枰开始倾向于诺克萨斯这边,身着便服的德邦军士一个又一个的倒下。 “噗嗤。”嘉文二世的长矛捅穿一名诺克萨斯士兵的胸膛,回头对着角斗场发愣的身影大喊:“维斯塞罗,冲出去!” 嘉文二世做梦也不会想到,他的一句话,引起了杜克卡奥的注意。在角斗场最高处,一柄漆黑的弓弩盯上了他。 “...啧啧,谁能想到,德玛西亚的国王,光盾家族的掌权人,会为了一个奴隶以身犯险来到这种地方,伟大,真伟大。”杜克卡奥冷峻的脸庞浮出一丝阴森的笑,随即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一支翠绿的箭矢破空而出,带着点点寒芒,刺向嘉文二世。 再见了,亲爱的国王陛下!”杜-克卡奥狞笑。 然而,他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他清楚的看见,就在锋利的毒箭即将要穿透嘉文二世那有些佝偻脊椎的瞬间,一个魁梧而坚韧的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看清楚了挡住他视线的那张脸,那是一张刚毅却在微笑的脸。 “维斯塞罗!你这个下贱的祖安人!“杜-克卡奥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他怒不可遏地吼叫着:“抓住那个白头发的德玛西亚人!他是德玛西亚的国王!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尽管杜-克卡奥也抽出匣中宝剑,加入诺克萨斯队伍中去。但一切都晚了,嘉文二世率领的部队已然接近了角斗场的大门。。。。。。 第三章 德玛西亚竞赛 杜雷斯此时的心情就像是刚点燃的火苗猛得掉进了冰窟里,从心底凉到了脚尖。作为剑术大师冈本-多乐士的亲孙子,一向以剑客自居的杜雷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和一个女流之辈一绝雌雄。 “那个......奎因小姐,德玛西亚之力是男人之间的竞赛,擂台之上刀剑无眼,小姐您金枝玉叶,还是别凑这个热闹了吧?” 听到杜雷斯的话,奎因只是将玉手轻轻挥起,微微笑道:“杜蕾斯先生,请......” 杜雷斯摇摇头,在他看来,这局已成定数,他六岁被爷爷赶上山猎杀老虎时,这奎因小姐还没出生呢。 “那么,恕在下失礼了!”话音尚未落地,身形已经突然冲起,右手直击奎因面门,起手就是这种直来直去的招式,倒是令奎因有些意外,但她身形依旧立在原地,以不变应万变。 杜雷斯以为奎因会退后躲避,右手只是虚晃,只要她后退根本没机会站稳就会落在自己千腿攻击的范围。可他没有料到奎因居然敢站在原地不动,那便化虚为实,若这一击得中,足够她受的。 若这也能得中,奎因就不是奎因了,可惜,她是真的奎因。 奎因拳风先至,奎因额前碎发蓦的飞起,而后身形陡然右转,杜雷斯必中的一击落空,人仍在前冲的势中,奎因在侧腾起一脚“彭!”杜雷斯整个飞出。 前后不过转眼间,杜雷斯率先出手一击未中反被一脚踢回,让人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速度!” 杜雷斯毕一脚踩在擂台边用力稳住身形,脚下砖石碎成尘末。 “奎因小姐虽然是千金之体,实力却不容小觑,在下佩服。” 杜雷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冈本家在德邦小有名望,自小深受高等教育熏陶,今日尽管在一女人脚下吃了小亏,却没有恼羞成怒,依旧文质彬彬,这点倒与他的祖父冈本-多乐士极其相似。 “您夸奖了,杜雷斯先生,请继续。” “那么,在下要出剑了,小姐当心。” 杜雷斯双眸一冷,匣中一口2尺见方的宝剑徐徐而出,,剑身玄铁而铸及薄,透着淡淡的寒光。台下观众无不心生寒意。奎因仍站在原地看着他,不动,不取兵器。 “看,那是什么!” “瑀霆剑!剑术大师冈本-多乐士的佩剑,据说冈本大师曾用它饮过蜥蜴长者的血。”菲奥娜皱眉。 杜雷斯微微颌首,用帆布将剑刃裹住。随即踮起脚尖,长剑轻轻一刺,剑锋芒毕露,直逼奎因咽喉而去。 奎因动了,人们只看到一袭长裙的奎因飘舞如一只翩翩的蝶,漆黑如墨的连弩射出一道银色的闪光。 “叮”铁器落地的声音,下一秒,一脸懵逼的杜雷斯怔怔地立在方台上,瑀霆剑插在了地上,虎口渗出鲜血,一支小巧锋利的银箭刺透他的手掌。 “怎么会。。”一霎间,杜雷斯面如死灰,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他的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 “第二局,奎因胜。第三局,由森夭对阵嘉文四世!” “我......输了?我竟然输给了一个女人,还输得如此彻底。”杜雷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裁判的话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他的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任由士兵们将他撵下擂台。 “嘡!”一声锣鼓响起,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淡然一笑。从队列中走了出来,男子头戴缀有金色璎珞流苏的头盔。手持长戟,长戟以暗金色为主,上面泛着清白如玉的光芒,光芒熠熠,肩罩玉色绣龙披风,用金丝线绣着的青龙眸光闪烁,逼真至极。男子碎金色迷人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睫毛长而微卷,嘴唇抿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唔,快看呐,那个就是皇孙殿下嘉文四世。” “真是个俊秀的人呢。”“嗯,不错,皇孙殿下的确有国王陛下的风范。” 对于观众们的赞扬,嘉文四世只是轻轻抿了抿嘴唇,将阿塔玛之戟高高扬起,黑金色的深邃眼眸冷冷的盯着对手。 森夭全名为约伯瀚-森夭,一个同样来自德玛西亚权贵家族的优秀青年,约伯瀚家族或许只是德玛西亚贵族当中的冰山一角,并不被人们熟知。但约伯瀚家族的族长,森夭的亲叔叔,现任德玛西亚驻艾欧尼亚外交大使的约伯翰-托尼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早在德玛西亚开国前,年仅二十二岁约伯瀚-托尼就曾领导无畏先锋团重创诺克萨斯,协助光盾家族前任族长嘉文一世建立德玛西亚王朝,若论资历,现任先锋团领袖盖伦他爹雷欧将军,甚至国王嘉文二世都得叫他一声前辈。 尽管有一个如此强大的叔叔当后盾,知道对手是皇孙嘉文四世的森夭还是不免有些心悸,他拱下身子,恭敬地行了个骑士礼:“不才森夭,请皇孙殿下多多指教。” “废话太多,放马过来吧。”对于森夭的谦卑,嘉文似乎不太感冒,黑琉璃般晶莹的眼睛没有任何波澜,除了冰冷还是冰冷,眉宇间透露的尊贵和傲气,以及嘴角边微微勾起的轻蔑笑容,深深扎穿着森夭的自尊心。 “那么,皇孙殿下,在下要出招了。”嘉文四世的轻视激怒了森夭,冷冰冰地说出几个字后,手已经伸进了后腰,那是一把晶莹剔透如同冰柱一般的匕首,锋利的刀身冷气森森映出一张俊俏的脸,刃口上高高的烧刃中间凝结着一点寒光仿佛不停的流动,更增加了锋利的凉意。这无疑是把好刀,在刀柄上还刻有约伯翰的标字。 “魔宗利刃,伯约瀚老爷子的战刀。”对于这柄短小精悍的匕首,嘉文四世并不陌生,魔宗利刃,乃百年古剑,传说是上古大神亚托克斯在百年前诸神大战中为陨落的四位同伴滴落的眼泪孕育而成的旷世神剑。其内蕴藏无穷之力,为斩妖除魔的神剑。 “殿下好眼力。” “可惜,刀是把好刀,这人.......唉。” “休逞口舌之快,手底下见真章!” 朱漆金銮,森夭先动了,如同魅影一般闪到嘉文身后,寒芒森森的匕首刺向他的后脊,嘉文没有转身,而是背对着森夭,长戟一挑,拨开那致命的一击。 “怎么会.....他竟然没有转身。” 森夭的片刻呆滞,嘉文一瞬间来到了跟前,阿塔马之戟高山流水般劈头盖脸砸来,附有上古印记的匕首也只能勉强抵挡。 “这样下去不行,这家伙力气太霸道了。” 心念一到,森夭撤回了魔宗利刃,脚步飘逸如风迅速往后移了一步,刚好让长戟“阿塔玛”的戟尖从离胸口一寸的地方呼啸闪过。 “该我了,皇子殿下!”森夭轻哼一声,匕首从手中掠出,噌!魔宗利刃似一道寒芒直指嘉文眉心,那寒芒狭长且粗大,如初现峥嵘之巨龙一般,寒芒所到之处,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渠。 “黄金圣盾!” 场下的观众看到的只有一道青光冲入云霄,而森夭却清楚的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自嘉文体内瞬间爆发而出。璀璨的光芒如战神金甲一般笼罩在他体外,魔宗利刃的寒芒刚刚触及嘉文体表外耀眼的金光,便如石沉大海那般暗淡无光。 “不可能!”蓦地,森夭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像生根似地站住.浑然不知,此刻,一面德邦军旗插入他身后的地板里。 “巨龙撞击!” “噗嗤~”流光一闪而过,森夭瘫在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甚至没有看清嘉文的身法,仿佛是被一阵飓风刮倒一般。 “你输了......”嘉文将阿塔玛之戟扛回肩上,他的声音极淡,带着冰冷的气息。 “等....等等” “噢?”嘉文皱眉,回头,森夭艰难的从木质地板上站了起来,棱角分明的脸庞一双深邃饱含战意的眼睛死死盯住了自己。 “我......还没有输。” 森夭轻轻拭去嘴角边的瘀血,双手合十向东南方向祷告,“前辈,您曾告诫过,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您传授的剑法,但弟子今日要破戒了。” 冥冥之中似乎是一截透明的剑柄握在森夭手中,只有剑柄不见剑身,但是,在东面的乌云上却隐隐投下一个飘忽的剑影。剑影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环他周身自在游走。带起衣袂翩跹,顷刻间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若这般舞剑,他就欲乘风归去一般。足不沾尘,轻若游云。 “阿尔法突袭!!!” 似乎是哪里的云彩不小心飘落了凡尘,遮住了森夭的身影,让他瞬间消匿。也只有嘉文、盖伦、菲奥娜寥寥几人知道,此刻的森夭以化成一股凌厉的剑气。 “心中有剑,剑中有心,这剑法,难道是?”菲奥娜性感的薄唇紧紧的抿着,湛蓝色的眼眸闪烁着不知忧喜的光芒。 “嘉文,小心!”盖伦焦虑的声音响彻擂台,要不是被主事人和几名选手死死摁住,早就提着阔剑冲了过去。 “来吧,森夭。我拭目以待!”嘉文冷漠的面瘫脸上总算有了一丝颜色,似乎是喜悦,似乎是期待。的确,在德玛西亚,除了盖伦,还没人能逼他全力一战。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一闪而过。“天崩地裂!!!” 一阵浓烟过后,朱漆擂台上多了一个山石组成的圆形障碍墙,森夭的攻击停止了,他半跪在地上,呕出一大片黑血。嘉文后退了几步,一口血压到喉头,顺着嘴角滴落。 “你,很强。” “呵呵......可惜,我还是输了,” “不,如果没有黄金圣盾护体。倒下的,会是我。” 第二局比赛以嘉文四世的惨胜结束,而备受瞩目准决赛的最后一场,盖伦对决罗博特的比赛,却让人大跌眼界。或许是因为嘉文负伤受了点小刺激,盖伦没有展现出平时的温文尔雅,很不客气的一脚把行完骑士礼刚要说几句客套话罗博特踹下了擂台。尽管有涉嫌舞弊的嫌疑,但一向以宪法自居的大赛组委会还是以落地为输的准则判决盖伦获胜。 准决赛已经谢幕,围墙高高挂起的彩色横幅被人取下,擂台下的观众们意兴阑珊地逐渐散去。冷风嗍嗍的吹过,卷起菲奥娜额前的碎发,她的注意力自始自终未曾离开过已经晕厥的森夭,几名卫兵将森夭抬走,她悄悄跟了上去。 第四章 无双剑姬菲奥娜 德玛西亚除了是个军事大国以外,对于贸易往来也十分重视。邻近城邦如艾欧尼亚、皮城、乃至诺克萨斯在和平期间都矗足于德邦企图分上一杯羹。因此,在德邦最为繁华的王城,商业街道更是比比皆是。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首都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由于伯约瀚家族远在郊区,森夭暂时落脚在梵顿公馆,梵顿公馆坐落在最繁华的黄金地段巴黎新街,是目前除了德邦皇宫外最高的一座建筑。 走过车水马龙的大街,穿过古色青砖的小巷。菲奥娜走进了梵顿公馆,富丽堂皇的大殿,晶莹剔透的吊顶灯的柔和金色光辉映照下犹如披上了一层金纱。浪漫与庄严的气质,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 “女士,麻烦您出示一下居住证。” 菲奥娜一愣,这才想起梵顿公馆是政府出资修建供外宾大使休息娱乐的寓所。任何在此居住的都要到政府办理相关登记手续,出于安全考虑,公馆24小时设有门禁,没有政府颁发的居住证或者公馆入住证明,安保人员是不会放任何人进去的。 “那个,咳咳.....我是森夭的姐姐,请问他住几楼?” “森夭先生住在17搂17a01室。”坐在公馆大理石吧台的前台小姐低头查阅了住宿簿后微笑着说道。 “谢谢,我上去找他....” “抱歉,女士。”俩名穿着黑色格子西装,系着米色领结的侍应生堵住了电梯口“您如果没有居住证的话我们不能放您进去,这也是为我们房客和您自身安全着想,请您见谅。” “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抱歉,女士。”侍应生摇摇头,斩钉截铁道:“这是公馆的规定,我们无权通融。不过我可以给7a01房间去个电话,让森夭先生亲自下来接您。” “不用了,不用了。”菲奥娜慌忙摆手,在注意到侍应生狐疑的眼神之后,方察觉自己失言,笑道:“呵呵......你可能不知道,我弟弟还不知道我来王城了,我本来是想给他个惊喜。算了,回头我去政府大楼办张居住证再来吧。” “好的,女士,请慢走。” 出了梵顿公馆的菲奥娜长吁了口气,真是晦气。这俩个侍应生也太不懂事了,要是搁以前,非得大耳瓜子削他们不可。不过自从父亲失踪,菲奥娜继任家族管理权以后,她的脾气的确改了不少,性格也收敛了许多。“看样子,得等晚上偷偷溜进去了。” 白天繁华的一切都随着夜幕的拉下沉淀出些许难得的安静,路旁落下的枯叶随着风沿着马路牙子时断时续的滚动。北风,路灯,偶尔疾驰而过的马蹄声,似乎无处不弥漫着夜的味道。 菲奥娜此时换上了一套黑色夜行衣,沿着德邦平坦的人行道飞奔,在街头巷尾敏捷的穿梭,脚步轻盈无声,在夜幕将垂的寂静街道上留下一缕隐隐约约的魅影。 梵顿公馆转瞬间到了眼前,菲奥娜按照原定计划攀上了公馆院门的高墙,脚尖轻轻一踮翻了下去。被绿色草本植物笼罩的公寓大楼,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公寓楼顶高高架起的探照灯,巨大的光柱像一把巨大的银色长剑,刺破夜空。明亮带着无数道萤红紫外线的灯光就像许多眼睛在眺望院内一片阗静的漆黑。那围在高楼上的万盏灯火,如同一串又一串闪光的宝石项链。 “该死。”菲奥娜借助灌木丛的遮掩匍匐前进,俩个值班的保安正靠在白砖砌成的石柱打着盹。菲奥娜压低脚步,蹑手蹑脚的靠近公馆大门。 “咔擦”一根明晃晃的铁丝插进了钥匙孔,随着锁芯地转动,沉甸甸的大门缓缓开启,菲奥娜猫着腰钻了进去,轻轻带上。 担心电梯启动会惊动值班的工作人员,菲奥娜放弃乘坐电梯,选择步行上楼。爬一栋17层高的楼,普通人或许要费些周章,但对于菲奥娜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不一会儿,迈上楼道最后一个台阶,进入眼帘的是一个风格奢华的阔大空间,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每个角度都折射出如梦似幻斑斓彩光。华美的欧式桌椅、小巧精致吧台,都漆成纯白色,处处散发着贵族气息。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一个白色的瓷花瓶,花瓶里粉色的玫瑰柔美地盛开,与周围的幽雅环境搭配得十分和谐。 公寓17层,是梵顿公馆内部餐厅,只有俩间客房供客人居住。因此,菲奥娜轻而易举的找到了约泊瀚-森夭的房间。 “笃笃”清脆响亮的敲门声。 穿着睡衣肩膀上还缠着纱布的森夭缓缓靠近玄关,门嘎吱一声开了。 “小姐您好,请问,您找谁?” 在仅仅对视三秒之后,菲奥娜的手摸向了腰间,寒芒一闪,回答森夭的是一柄刃如秋霜的细剑抵住了他的喉头。 “你猜。”菲奥娜微笑的看着森夭,虽然在笑,眼中幽深的黑眸却是无比的寒冷,似乎只需轻轻一瞥,整个人就会像是堕入无尽黑谷里般动弹不得。 “你这是干什么,快把刀拿开。” “别废话。”菲奥娜将森夭推进了房间,深褐色的眸子像盯猎物一般,凝视着森夭。“我问你,你的剑法是谁教你的?” “我是约泊瀚家族的成员,剑术自然是家族教的。” “噢?”菲奥娜带上房门,剑尖指向森夭鼻尖:“呵呵...你是在吓唬我吗?可惜老娘向来就不是怕事的主。“ “我的剑术的确是我叔叔约伯翰-托尼教我的,我没撒谎,信不信由你。” “放屁!”菲奥娜冷笑,一把揪住森夭还缠有纱布的手臂,用力一拧,发出咔嚓一声,肩关节已经脱臼,森夭的惨叫声这才响起。 “你.....你你”!”一阵阵嘶心裂肺的疼痛让森夭浓眉紧皱了起来,森夭知道自己的胳膊被对方废了,咬牙切齿的用另一只胳膊扶在地上,不让自己倒下。 菲奥娜将细剑系回腰间,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森夭:“我不想伤害你,告诉我,教你无极剑法的人,在哪?” 在听到无极剑法四个字后,森夭的脸瞬间僵硬,隐藏在高高眉骨下的深邃瞳孔泛起阵阵波澜。“我......不明白你说的,我也从来没有学过什么无极剑法。” “呵呵...森夭,当今世上,会无极剑法的除了你,就只有一个。告诉我,无极剑圣在哪?” “......”森夭眼神飘忽,尽量不和菲奥娜对视,尽管如此,额头上还是直冒冷汗,他卷起身子使劲往墙角挪去,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将他吞噬一般,他有点发慌了,怎么办?!我答应过前辈,不能暴露他的行踪,这位小姐如此执著于前辈的下落,莫非是前辈的仇人不成?前辈三番五次告诫我不到危急关头不得使用无极剑法难道是因为这个?我该怎么办?告诉她?不,前辈待我恩重如山,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出卖他。 “我......我不知道。” 噌!宝剑出鞘的声音,森夭的肩上多了俩个血洞,汩汩地往外冒着血。他的脸色由黄变红变紫再变白,手心沁出了汗滴,不停地抖着。森夭隐忍着剧疼,眉毛拧到了一块,背靠着墙角艰难的站了起来:“你就是杀了我,我......我也不知道。” “你以为我不敢吗?”菲奥娜眼光一寒,迸发出凛人的杀气,“那么,去死吧!”菲奥娜高高扬起了剑,透着幽光的细剑轮了个圆,像是浩瀚空中的一抹残月重重劈向森夭。 剑刃的反光耀得森夭头晕目眩,他索性闭上了眼,原本微蹙的眉头渐渐松开,扬起一抹明媚的微笑,“叔叔,前辈,下辈子见了!” 鲜血没有像预料中那般滴落,森夭摸了摸脖颈,恩,他的首级还在,那柄细剑散出冥冥幽光,在离他发髻还有三四公分的时候改道,骤然插进地板里,只余下一道薄薄光幕。 “老娘不想滥杀无辜,既然你不说,老娘自己去找。”菲奥娜拔出细剑,转身走出客房,烛台与墙壁暗影交迭,灯光下离去的少女,在夜色里终成一个暗紫的剪影。 罗伦特家族数世纪以来都是决斗的佼佼者,身为罗伦特家族最年轻的成员之一的菲奥娜亦是如此。菲奥娜,一个德玛西亚众所周知的决斗者,以尖锐的西洋剑和辛辣的口才远富盛名。在父亲光辉的传说笼罩下,菲奥娜从能举得起武器的那天就开始了剑术的训练,并迅速展现出远超同辈的才能。 然而,她的信仰或许错了方向。菲奥娜的父亲在一场决斗前夕,被抓到向对手的饮水中下慢性麻痹的毒药。此次事件在德玛西亚引发了轩然大波,更多的罪名接踵而至,许多人控告她的父亲在武器上涂毒,贿赂,敲诈等等。劳伦特家族的美名顷刻间毁于一旦。 罗伦特家族位于德玛西亚首都近郊一栋别墅,别墅非常干净,外观是中世纪西欧的样式,内里又充溢着古典氛围。竹叶灯,红木椅,大理石面狮子爪圆桌。房子不奢华,自个性的布置中显出主人的品位,十分清雅。室内处处可见梅兰竹菊,墙都是磨砂蓝。素冷色调,往往让人觉得寒气袭人。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灯光,花梨大理石案台上,俩对点燃的白烛冒着青烟,一副遗像挂上悬梁,画中人是位端庄典雅贵妇,眉宇间与菲奥娜颇有几分相似。 “母亲,女儿还是没有他的消息,我想他应该躲在某个地方,或则被仇人给抓起来了。母亲,到现在为止,女儿依旧不敢相信,让女儿自幼视为偶像的人,竟然是这么得卑鄙。母亲,您放心,无论他跑到天涯海角,女儿一定逮到他,并亲手战败他,恢复罗伦特家族的名誉!我发誓,母亲。” 第五章 天狗食日 还不到日出的时候,天刚有点蒙蒙亮。那是一种美妙苍茫的时刻。在深邃微白的天空中,还散布着几颗星星,地上漆黑,天上全白,野草在微微颤动,四处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一只云雀,仿佛和星星会合一起了,在绝高的天际唱歌,寥廓的苍穹好象也在屏息静听这小生命为无边宇宙唱出的颂歌。 在东方,圣殿广场坳映着吐露青铜色的天边,显示出它的黑影。耀眼的太白星正悬在广场的商上空,好像是一颗从这黑暗山场里飞出来的灵魂。黎明的霞光却渐渐显出了紫蓝青绿诸色。初升的太阳透露出第一道光芒。从未见过这鲜红如此之红,也从未见过这鲜红如此之鲜。一刹间火球腾空,凝眸处彩霞掩映。光影有了千变万化,空间射下百道光柱后,骤然黑暗,整个德邦陷入一片暗淡。 “快看呐,那是什么?”“日蚀,是日蚀。”“日蚀是什么?”“天狗食日,要有灾难了......“ 德玛西亚皇宫,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与那宫殿上的凤凰遥遥相对……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紫宸殿’紫宸殿是德邦首都皇宫中的第三大殿,是内朝殿堂,群臣在这里朝见皇帝,称为“入阁”,地位次于其南的外朝正衙含元殿和常朝宣政殿,其北是蓬莱殿。 “陛下......陛下。” 紫宸殿,国王嘉文二世背着手立在金銮座旁,一身紫色龙袍衬托他颀长的身体更显高大,尊贵教人不敢轻易靠近。胸口腾云驾雾的巨龙在张牙舞爪地俯瞰世人,就如他眉宇间君临天下的霸气,孤傲而又不可一世。只是,谁又知晓他的心中的一切,高处不胜寒。 “噢,是阿信啊,出什么事了?”国王嘉文二世转身,微笑的看向赵信。 “陛下,圣殿广场的天空出现日蚀,百姓们都说......都说是天狗食日,怕是有灾难降临。” 嘉文二世闻言,单手扶住龙椅,眉头微蹙,蓦然半响后,缓缓开口:“日蚀?......难道是纳什男爵?” “纳什男爵?它不是在暗影岛吗?“ “呵呵...其实,纳什男爵是来自上古的生物,一条修炼万年才有了半龙半蛇之身的锦鲤鱼。说起它,朕不得不提起一百年前的那场诸神大战。那场大战中,时光守护者基兰为了阻止灭世者摧毁瓦洛兰大陆,焚烧了自己的神格,请回上古5位大神相助,但也因此扰乱了时空秩序,阴差阳错将马上要跃龙门化身为神龙的锦鲤鱼带到了瓦洛兰大陆,那条锦鲤鱼又被灭世者自爆的元气击伤,不得已逃到了暗影岛疗伤,后来他自封为纳什男爵,用武力征服岛上的飞禽走兽,令他们尊它为王。今日日蚀之像与当年如出一辙,恐怕......” “......”赵信脸色煞白,愣在原地,接着他咽了俩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里发干似的。 “想必那条孽龙伤势已经痊愈,看来过不了多久,瓦洛兰必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陛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阿信,替朕拟旨!”嘉文二世阴沉着脸如同冰冻的河,深锁的眉毛如利刃似的辙过鼻尖:“传朕口谕,令大将军雷欧统领无畏先锋团、龙骑军团,立即开赴米尔达前线,誓必一举击溃诺克萨斯军队,扬我德邦天威!” “遵命!”赵信欠身行礼,随即转身走向大殿门口。尽管内心疑虑重重,但军人出身的赵信有他的职业素养,他知道,该问得问,不该问得不问。 “等等,阿信。” 赵信回头,嘉文二世一脸慈祥的看着自己“阿信,传完旨立刻回来,下午的德玛西亚之力总决赛,朕想和你一同观看。” “多......多谢陛下。”赵信霎时间心抽搐了一下,低下头。紧接着大滴大滴的泪水不由自主的往下落,很快就打湿了一小片地面。他的心像是断流的河床被涓涓的细流慢慢滋润。感动一个人普通人可能要大费周章,但感动一个与同伴厮杀,与野兽争食,一个在暗无天日的囚牢中如同行尸走肉般煎熬了十年的奴隶,一句话,一个眼神,足矣! “陛下,赵信指天立誓,誓死效忠光盾王朝,誓死效忠德玛西亚!!!” 雷欧家族,除光盾家族外德玛西亚第一家族,府邸座落于圣殿广场后边的秋名山下。穿过金碧辉煌的圣殿广场,走过陡峭却宽敞的人工开采的山路,赵信便到达了目的地,一栋豪华大气自带庭院的别墅。 “站住,你是什么人?”持剑的侍卫伸手拦住了赵信,并询问他的身份和来访事由。赵信将自己的大总管令牌递给侍卫,表示有要事求见雷欧。 那名侍卫端详令牌片秒后,俯身半跪在地上,“卑职不知是总管大人驾到,请大人恕罪。” 赵信摇头笑笑,伸手将侍卫扶起:“我特地来拜见雷欧将军,麻烦你去禀报一声。” “大人稍等。”侍卫点点头,转身朝庭院内走去。不一会儿,就折了回来,毕恭毕敬地向赵信行了个军礼:“大将军有请,总管大人请随我来。” 在侍卫的引领下,赵信看清了别墅的格局,别墅共有三层,由于是依山而建的,所以每一层的景色都各有千秋.进入大门,是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小路的两旁是一排石凳,石凳上排列着形态各异的花木盆景,让人赏心悦目.小路往左一拐,是一扇月亮门,进入月亮门,就是通往别墅第二层的楼梯。 “大将军正在二楼大厅,卑职恐有不便,总管大人可自行前往。” 赵信向侍卫道了声谢,便径直走上了楼梯,来到了一件宽敞的会客厅,室内装修考究,富丽堂皇。此时坐在茶案上的中年男人站起身来,面露微笑的向赵信打招呼:“赵总管,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来了,您这一来,倒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大将军言重了。”俩人分主客位落座,早有仆人端上茶水,赵信抿了口茶,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人,银色坚挺的短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总管大人此次前来,有什么要事吗?”简短的寒暄后,雷欧将军直奔主题,笑眯眯的看向赵信。 “特意奉陛下圣命前来宣旨。”赵信从锦盒中取出金黄色的卷轴,轻声道:“雷欧将军接旨。“ “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吾德邦素以忠厚为本,仁义治国。然诺克萨斯,莽荒一族,奈其贼心不死,屡犯吾边境,屠戮吾百姓,禽兽行径,昭然若揭。朕痛定思痛,上应天命,下顺民心,大将军雷欧,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令其携无畏先锋团、龙骑军团、星夜兼程至米尔达前线,务必重创敌方军队,不得有误,钦此。” “臣接旨,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雷欧接过圣旨,小心翼翼的搁在茶案上。 “总管大人,国王陛下为什么这么着急让我率军去米尔达?难道说,前线战局不利吗?” “没有,将军,目前我们与诺克萨斯的交战正处于胶着状态,一时间很难分出胜负。”赵信摇头,深深皱起眉头,对于嘉文二世的用意,他也不是很理解,眼看纳什男爵的复仇之火顷刻间就会祸及德邦,这个时候树立强敌,与诺克萨斯彻底撕破脸,看起来的确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将军,你有没有听说纳什男爵?” “纳什男爵?自然听过,在瓦洛兰大陆西北部征服者之海上,有一处终年笼罩在黑暗之中的岛屿,传闻这个岛屿是集黑暗魔法与邪恶于的神秘地域,因此有数以万计的邪灵妖兽在那里扎根,而纳什男爵便是统治这些邪灵的领主。莫非此事跟它有关?” “是的,将军,其实这个纳什男爵并不是暗影岛的邪灵,它是来自于上古......”赵信点点头,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雷欧,希望见多识广的雷欧将军能给自己指点迷津。 “那么,总管大人认为陛下的决定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听完赵信的叙述,雷欧眯起眼,饶有兴致的反问道。 “......将军,我认为,德邦目前最大的敌人是纳什男爵,并不是诺克萨斯,如果这个时候贸然向诺克萨斯发起攻击,就算是侥幸得胜了,恐怕也是两败俱伤,到那个时侯,纳什男爵与暗影岛亿万邪灵侵犯我们德邦,那我们该怎么办?” “恩,不错,你分析的很有道理”雷欧赞赏地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淡然笑道:“只是,总管大人考虑得没有国王陛下那么深远......” “噢?”听到雷欧的话,赵信微微一愣,感觉到雷欧语气中似乎已经看透玄机,顿时来了兴趣,连忙问道:“将军,您什么意思?” 望着赵信略带惊讶的面色,雷欧将军只是微微一笑,开口解释道:“第一点,纳什男爵复仇的目标针对的不仅仅只是德玛西亚,它想要报复的是整个瓦洛兰大陆。也就是说,需要防范纳什男爵的,也不仅仅只是是德邦,而是包括诺克萨斯在内的瓦洛兰所有城邦。第二点,兵书上说,战者胜其先,和者决其次。如果我们德邦先向诺克萨斯求和,一定会让诺克萨斯更加猖狂,等这个节骨眼过了,诺克萨斯的杂碎们一定会变本加厉的侵略我们,更加肆无忌惮地屠杀德玛西亚的子民,这是国王陛下和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些年来,德玛西亚的战争都是以防守守为主,从未主动发起攻击,所以,我们也必须打一场主动仗,告诉那些对德邦垂涎三尺的野心家,德玛西亚,不是那么好惹的!” 赵信听完雷欧的一番指点,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嘉文二世会有这么果断的决心,这个看似不太明智的举动,却是十分正确,也是唯一正确的做法。 “将军一番话,让我茅塞顿开,多谢将军。” “总管大人干嘛老是这么客气,现在你和我一样都是国王陛下的臣子,以后不用这样生分。” 二人又寒暄一阵,不知不觉已到饭点,雷欧将军便留赵信用膳,赵信心里惦记嘉文二世的嘱咐,婉言谢绝了雷欧将军的美意,起身告辞了。 雷欧将军也在赵信离开后不久,吩咐了仆人几句,便打点行装去了军营。 第六章 德玛西亚之力盖伦 暮色四合,最后一抹斜阳还留恋地抚摸着地平线。 德玛西亚之力总决赛即将开始,尽管清晨的奇怪景象让不少人感到恐慌,但依然按捺不住内心观看比赛的欲望。此时此刻,圣殿广场的擂台下方,已经聚集着一大片乌泱泱的人群。 朱漆擂台的左上方,搭建起了一座高高的看台,国王嘉文二世威严的坐在椅子上,德邦总管赵信提着银枪,不苟言笑地侍立在他身旁。 “第六届德玛西亚之力总决赛正式开始,有请四位选手上场!” 随着主持人的宣布,广场响起一声悠扬的钟声,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瞬间点亮。紧接着喷泉的水管里蓦地喷出清澈的水流,围绕着喷泉的外围一圈圈溅起了一排高高的水柱。 在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掌声后,四个矫健的身影登上了擂台,他们分别是:德玛西亚皇孙-嘉文四世,盖伦,奎因以及杰士邦。 “第一局,盖伦对阵杰士邦!” 被点到名字的二人站了出来,依次行了骑士礼。 对局即将开始,杰士邦双剑驾于胸前,眯着眼睛,细细观察着他的对手盖伦:“嗯,双臂筋肌很结实,看他手上的那柄大剑少说也得三四十斤,看样子想胜他不容易啊。” 主持人示意双方比斗正式开始,俩人却都没有先动,杰士邦缓缓挪步,一柄剑直指盖伦,另一把则架于肋下,做反向横斩之姿。杰士邦心里早已经算定,对方剑招泼辣狠戾,但剑质过沉,自己只要防守住对方的几轮攻势,待敌气力不济,筋疲力竭时,便可一招获胜。 对于杰士邦的防御姿势,盖伦十分不以为然,他反手握剑,跃在空中,随即又变成双手抡剑,铁剑迎风斩下,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劈杰士邦天灵,剑还未到,森寒的剑气已刺破了西风! 杰士邦脚步一溜,后退了三尺,背脊已冒出了冷汗,“好快!”不及他多想,盖伦的铁剑又至,透着寒气的阔剑化作一道飞虹,如旋转的风车一般一下一下斩向杰士邦。 “这是什么招式!”逼人的剑气,摧得霓虹霞光都黯淡失色,杰士邦勉强的挥剑抵挡,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流下,一滴一滴的嗒在地板上。“这是什么鬼剑法,这世界哪有人把剑当刀使的!” “可恶,既然无路可躲,那就拼一拼吧!”杰士邦退无可退,身子几乎要沿着擂台滑了下去,随即把心一横,雌雄双剑紧紧攥在手里,挥尽全力朝盖伦砍去。 “叮!”一声巨响,杰士邦的手缓缓垂下,俩柄断裂的剑掉在地上。 “怎么可能!”杰士邦吓得往后退了两三步,脸上先变得青白,随后又涨得极度的徘红。“我的雌雄剑......”一阵惊悸后,他的毛发如同着了魔一样地冰冷地直立起来,茫然不知所措的望着地上断成几截的剑。 “承让。”盖伦收了剑势,还剑入鞘。微微垂下眼帘,拱手行礼。 杰士邦没有说话,幽幽瞟了盖伦一眼,拾起地上的两柄短剑,愤然离去。 一声锣鼓响起,主持人微笑着走向擂台中央,“盖伦胜,下面进行第二局,由奎因对阵德玛西亚皇孙-嘉文四世。” 嘉文四世依旧是那副傲慢的模样,他昂着头,长戟斜靠在肩上,嘴里哈出的气顺着风的吹拂环绕在空中烘托着他冰冷英俊的脸,修长的眼睛中隐含不屑,眼角余光瞥着擂台下观众激动亢奋的画面,让所有看见他的人都不寒而栗,纯粹一副公子模样。 对于嘉文四世的傲慢,奎因显得不以为意,她微微低头,漂亮的琥珀吊坠从额前划过,双膝微屈,绣花长裙拖在了地上,丝绸水袖一甩,作了一恭:“皇孙殿下,请了。” “请。”嘉文四世斜步上前,袍袖一拂,已将长戟卷起,双手托起戟身,锃亮的戟身如霹雳一般疾飞向奎因所在的风中,只听得那破碎一样的寒光闪过奎因面前。 愣神的功夫,嘉文四世长戟欺身而入,高举的长戟划开夜空,重重的砸向奎因。 奎因面色一寒,就地一个翻滚,侧身的空隙架起手弩,对着嘉文四世的小腿就是一箭。 嘉文冷笑,手腕微微一抖,长戟若舞梨花般舞动两下,锵锵拨开弩箭,骤然变招,长戟化成一条神龙,带着一声龙吟,咆哮着朝奎因直接撞了过去。 方一交手,嘉文四世便试出来了,奎因虽然是女流之辈,力气比起森夭来,稍微显的有些不足。但论身法敏捷,却比森夭高出不止一个层次。而此女的箭法,可谓百步穿杨,矢无虚发,纵是比起德邦第一神箭手薇恩来,想必也是不遑多让。 不过他比奎因占优的是,在朱漆擂台有限空间里,奎因的身法势必会大打折扣。而嘉文身为皇族子嗣,修习的是光盾家族的阿塔玛戟法,此戟法以狠辣霸道著称,对于身形步伐却没有太高要求。 一刺扑空的嘉文四世没有气恼,对着奎因嘿嘿一笑,挺戟又迎了上去,长戟翻飞,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戟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真是一道银光台中起,万片寒芒戟中来。 面对森寒的戟尖一下下刺向自己,奎因虽然疲惫但也只能奋力躲闪,嘉文四世的攻势太猛,自己的身法在擂台之上又不能完全施展开来,渐渐的有些不支,冷汗也顺着额头冒了出来。“嗤~”冷艳的戟刃仅差毫厘紧紧的贴着奎因的鼻尖掠过,只刮得奎因面上生疼。 此时坐在高台上的嘉文二世也看出了门道,他眯着眼睛,对身旁赵信笑道:“朕这个顽孙,风骨之间与朕颇有几分相似,不过与他对垒的奇女子,倒让朕刮目相看...” “是的,陛下。”赵信恭敬的点点头,一双鹰目在擂台中扫视一圈后落到了嘉文二世肩上:“此女身法迅捷似风,趋退如电,的确令人倾佩。” “的确,以朕看来,若没有空间限制,朕那个痴孙,恐怕讨不到丝毫便宜...” 两人耳语间,嘉文与奎因的比武仍在继续,戟锋映着漆光,清冷彻寒,也将二人身姿神情映得清楚。擂台之上,嘉文四世放沉着挡下奎因一记箭矢,抬眼见奎因凛然不惧的神情,心中赞赏。攻势徒然凌厉,使出阿塔玛戟法的一招“巨龙撞击”,向奎因猛扑而去。 奎因应变仍有些不及,猎弩骤然脱手,人已跌在擂台上。 “皇孙殿下名不虚传,我......输了。”奎因咬咬牙,似是内腑真气激荡,然而仍是支着弩弓艰难地站直了身体。 “承让。”嘉文四世见面前少女神情自若,颇有几分胜不骄败不馁的骨节,心中大为赞赏,执戟行礼,微笑道:“姑娘技艺精湛,在下今日之胜,实属侥幸...” 奎因微微欠身,向嘉文作揖致意:“殿下过奖,殿下武艺绝伦,小女子自愧不如。” 俩人又互行一礼,双方才陆续离场。 锣鼓声又起,主持人健步如飞地走进擂台,“第二局,嘉文四世胜。现在中场休息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进入本届德玛西亚之力的最后一场,胜出者将卫冕冠军,获得德玛西亚之力的荣耀头衔!” “下面我宣布,德玛西亚之力冠军争夺战正式开始,有请嘉文四世,盖伦登场!” 岁月无尽,白云苍狗。二十分钟转眼即逝,主持人一声嘹亮的呐喊,俩个清新俊逸的青年缓缓靠近朱漆方台,寂静的圣殿广场顿时陷入沸腾,观众的情绪瞬间被带动,激情高涨,不少犯了花痴的女观众拼命欢呼起来: “看那,盖伦公子帅呆了!”“胡说,嘉文殿下才是德邦第一美男!”“放屁,盖伦公子我爱你!”“嘉文殿下我要给你生猴子!” 对于抬下粉丝们的示爱,台上的气氛有些尴尬,嘉文四世与盖伦的脸“刷”的一下全红了,盖伦甩甩剑,面红耳赤的笑道:“嘉文,你的魅力可真大。你听听,那么多妹子想要给你生孩子。” “放屁!”嘉文四世一头黑线,有些哭笑不得的骂道:“别胡说八道,你还没听明白吗,姑娘们爱慕的是你。” “我可不这样觉得,你难道没听见吗,刚刚有个妹子那么大声的说要给你生猴子,哎哟喂,羡慕死个人类。” “盖伦你——” 比赛已经开始,盖伦与嘉文丝毫没有时间观念,仍旧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着。主持的中年军官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干咳两声,将手压低示意台下的观众肃静,然后转过身对俩人说道:“咳咳...天眼看就快黑了,二位还是抓紧比赛吧...” 二人一愣,随即堆起笑容,向主持人表示歉意。主持人微微点头,伸出手掌在二人中间一划:“开始!” 盖伦先动,阔剑出鞘,剑光如沉水,一套剑法舞出若九原春风,料峭清寒。 “来得好!”嘉文四世暗赞一句,抗在肩头的长戟瞬间出手,阿塔玛之戟化作一道炽烈的金芒,如金蛇一舞动一般直奔盖伦重剑而去。 “铿锵”一声,嘉文的长戟不偏不倚迎上了剑锋。 就在这一瞬间,满天剑气突然消失无影,两人木立在耀眼的金芒中。盖伦的剑仍平举当胸,剑锋却已被长戟折断。他静静地望着嘉文,嘉文也静静地望着他。 两个人面上都全无丝毫表情。 俩人相视而站,蓦然许久。盖伦撤过剑柄,缓缓开口:“好戟法,比我二人上次切磋,倒是精进不少。” 嘉文四世见状摇头道:“你的剑法更为清绝,有出尘归真,超凡入圣之态。切莫有所顾忌,你我应当全力以赴才是。” “好!”盖伦抡起巨剑,“致命打击!”身形凌空翻起,一剑长虹突然化做了无数光影,向嘉文四世当头洒了下来。这一剑之威,已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嘉文四世周围方圆二丈之内,却已在剑气笼罩之下,无论任何方向闪避,都似已闪避不开的了。“黄金圣盾!”嘉文四世双臂一阵,架起长戟护在头顶,“叮~”电光火石之间,俩人各退几步远。 场上二人来来去去,起起落落,激斗约摸四十来招。看台上嘉文四世拍案而起,:“好,好,德玛西亚有这等青年才俊,朕甚幸,国甚幸。” 一旁的赵信一丝不苟的脸上也浮出笑容,他点点头,答道:“皇孙殿下才貌双全,与盖伦公子皆为大将之才,假以时日,定能独当一面。” “如此,朕便将四世与盖伦一并交予你,盼望你好生调教,让他们早日成为德邦的栋梁之才。” “多谢陛下,臣定当不辱圣命。” 黄昏的降临总是阴沉沉的,散雾弥漫大地,昏暗的日光在给黑暗让位。 高手比武,有的勇猛如虎气敌千均斗至激处可令天地变色,有的百式千招变幻莫测斗数天数夜也难分胜负,有的凝神静气屏绝杂念可日夜不动只为一招致敌……可无论哪一种决斗,到最后总免不了一番风云浩瀚热血沸腾。 “天崩地裂!!!” 随着嘉文四世的一声怒吼,众人的视线又回到了擂台上。 擂台之上,朱漆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一座黑色山石堆砌的矮墙,矮墙内尘烟滚滚。 盖伦闷哼一声,呕出一口鲜血,就要倒下,情急之中,他将手中的巨剑插进石缝,勉强固定自己的身体。 “......”嘉文长戟撑地,面容苍白,一言不发。 “你很强,嘉文。“盖伦咧嘴一笑,又呕出一口鲜血,随即手下发力,半截剑身缓缓从石缝中露了出来。 忽然间,一声龙吟,剑气冲霄。 盖伦默然高举大剑,凌冽如罡的三丈白色剑气便从剑尖处喷涌而出,撕裂空气,呼啸着。以一股锋锐而不可匹敌的无上剑意斩向对方,电光火石间,一柄只闻其光不见其形的金色巨剑落地,正劈在嘉文脚边。 巨响绵延数十米,站在看台边的嘉文二世,凝视着不远处一闪而过的金色剑光,暗叹一声:德玛西亚正义?啧啧,没想到这小家伙年纪轻轻就领悟到了冕卫剑法的奥义,后生可畏,后生可畏阿。 剑身的寒光被黄昏间霓虹般的晚霞一映,发出一片闪光。嘉文四世陡然醒觉,落脚处周边的大理石地板塌陷,撕裂成一个巨大的窟窿。 嘉文四世凝视着窟窿,道:“我...我输了。“他没有去看盖伦,连一眼都没有看,既没有去看盖伦手里的剑,也没有去看盖伦的眼睛。 “嘉文...”望着目光呆滞的好友,盖伦心中酸楚,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嘉文四世垂头,深锁的眉毛渐渐舒展,被利刃似的寒风辙过的脸也渐渐露出衷心的笑容。 “盖伦,我为你自豪。”嘉文四世跨过窟窿的间隙,大步走到盖伦身边,举起他的手臂,扬声吼道:“新一届德玛西亚之力,盖伦!” 第七章 杜克卡奥 位于圣殿广场旁,苍色的山岩的脚下,是一个巨大的别墅,别墅后一片竹林,鞭子似的多节的竹根从墙垣间垂下来。 别墅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气派的门梁悬挂起了几盏明亮的灯笼,形态各异的花木盆景披红戴绿地扎上了色彩缤纷的气球,曲折游廊阶下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洒满了彩条。 尽管已近入夜,仍有十来个打扮喜庆的仆人聚集在别墅五米挑高的大门口,翘首以盼似乎在等待什么。 “兰姨,都准备好了吗?”金发碧眼的少女走到仆人们身边,微笑的望着一名约莫三四十岁的中年妇人。 “都准备好了,大小姐。”中年妇女点头。 “嗯。”少女向妇人微微嵇首表示谢意,转身对众仆人笑道:“天这么晚了哥哥还没回来,估计是留宿在嘉文哥哥那了。你们也怪辛苦的,早点回去歇着,都散了吧。” “诺。” 德玛西亚皇宫,宣政殿。 嘉文二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负手立在金銮殿旁。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行三人,两男一女。穿过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径直走进了宣政殿跪下行礼。 “起来吧。” 嘉文二世回头,剑眉入鬓,凤眼生威。 “多谢陛下。”三人谢恩,又施一礼。 “奎因,你的故事朕略有耳闻。你虽身为女子,然巾帼不让须眉,此次比赛,你披荆斩棘,所向披靡。朕念你劳苦,念你艰辛。朕赐封你德玛西亚之翼头衔,并授你烛龙铠甲。” “谢陛下隆恩。”奎因泣拜,双手捧过侍应递来的战甲披在身上。一副关节位置都经过特殊处理的献合金甲胄赫然在身,一袭军装更显勃然英姿,如琼枝一树。栽于黑山白水间,终身流露着琉璃般的光彩。 “嗯,很适合你。”嘉文二世欣慰一笑,目光落到嘉文四世身上,“四世,你虽与冠军失之交臂,未能拔得头筹。但你武艺不俗,品德兼优,不失我皇室风范,朕甚欣慰。” “皇祖父过奖,孙儿羞愧难当...”听到嘉文二世的夸奖,嘉文四世心里早已经乐开花,但面上仍旧是一副沮丧,痛心疾首的样子。 “哼,得便宜卖乖,就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朕会不知道吗?”嘉文二世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语气一顿,继续说道:“行了,你二人暂且退下,朕想单独跟盖伦聊聊...” “诺。” 宣政殿大门重重阖上,嘉文和奎因的身影消失在灯火通明的宫殿里。 待二人走后,嘉文二世将盖伦唤到身边,从雕刻金龙的案几下取出一个约五尺六寸长的木匣子递给盖伦。 盖伦小心翼翼的捧过木匣子,匣子很古朴,在灯光下闪着类似波纹一样的蓝光,盒锁上刻着奇异的花纹,没看上一样就眼花缭乱,盒子的侧面有一个凹凸面,凹凸面有一块像是皮癣似的皮革,盖伦不禁皱起眉头,暗暗猜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打开看看吧。”嘉文二世似乎看穿了盖伦的心思,眯起眼睛笑道。 “叮”一声脆响,盖伦轻轻掀开像是皮癣似得皮革,却发现似玉般的光辉散了出来。一柄湛蓝色的陨石巨剑露了出来,剑身呈半透明状,剑体通直。全长四尺六寸,剑身满布菱形的暗纹,铸有鸟篆体铭文“阿瑞斯”三字,刃部不是平直的,背骨清晰成线锋,其最宽虚约在距剑把半尺许处,然后呈弧线内收,至剑锋再次外凸然后内收聚成尖锋,浑体青光茫茫,给人寒如冰雪、又吹毛可断的锋快感觉。 “此剑名为暴风之剑,昔年,战神阿瑞斯曾持此剑于暴风平原斩妖诛魔,此剑乃上古遗器,上决浮云,下绝地纪。传闻执此剑者能呼风唤雨,召唤雷霆之威。德玛西亚之力盖伦,朕今日将此剑赠与你,望你能励精图治,保境安民。” “谨记陛下教诲,臣定当浴血沙场,上拒顽敌,下安黎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陛下隆恩。” 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月光,皇宫上面,仿佛笼起一片轻烟,股股脱脱,如同坠人梦境。晚云飘过之后,宫殿上烟消雾散,水一样的清光,冲洗着柔和的秋夜。 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又是一个绚丽多彩的早晨,带着清新降临人间。 盖伦,嘉文四世起了个大早,与在本届大赛脱颖而出的其余六人赶往无畏先锋团总部报道。 位于德邦首都近郊的盲鹰演武场是德玛西亚最大的练兵场,这里是德玛西亚最强部队无畏先锋团的驻地。 演武场操场。 “停下吧。”一名军官对着正在跑步的盖伦等人说。 部队整齐的向右转,八名士兵立正停下。盖伦大踏步走了出来,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长官,五公里已跑完!“ 那军官笑了笑,笑得士兵们打了个哆嗦。他居高临下的说:”再跑五公里!“ 众人有些愤怒,嘉文四世脾气最爆,他率先站了出来,大声喊道:“为什么?我们跑了一上午!我们千幸万苦的进入先锋团,难道就是来做这些随时能做的体能训练?” “不跑就滚。” 嘉文四世的脸气的像烤熟了的龙虾,可不敢再说话。毕竟无畏先锋团的军纪是出了名的严格。 军官瞥了嘉文四世一眼,冷冷的说道:“你们当中,有的是德玛西亚的贵族,有的是光盾家族皇嗣后裔,但不管你们是谁,是什么身份,到了这里,都给我安分守己,规行矩步。无畏先锋团军纪严明,你们要做的,就是服从,明白吗。” “是。”众人齐声应答。 “嗯,很好,下面听我口令,向左转,起步,跑!” 瑟瑟秋风,一行八人的身影快速掠过操场,只留下一阵疾风和几点热汗。 有人欢喜有人忧。 “大将军,前线急报,德玛西亚正在猛烈进攻莫格罗关隘,德莱穆奇将军请求大将军速派援兵。” 诺克萨斯最高军政会议室内,杜-克卡奥将军面容冰冷,蹙眉闭目静静的听着下属的汇报。 “来了多少人,领兵将军是谁?” “大约两万人,敌军主帅叫雷欧。” 杜-克卡奥闻言急睁目,双手搭在会议桌前,眯起眼瞪着下属:“你说什么?雷欧?你能肯定?” “能肯定将军,属下愿以性命担保。”那名军官站的笔直,信誓旦旦地点点头。 杜-克卡奥双眉紧锁,低下头思考着什么,沉默半响后方才开口:“莫格罗关隘乃诺克萨斯咽喉要地,断不可失,你速速赶往莫格罗关隘,告诉德莱穆奇,援兵即刻就到,令他务必严防死守,不可放德邦一兵一卒过关。” “诺。”军官点头,转身一溜烟地跑出了会议室。 就在军官走后不久,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一名卫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将军,将军。”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哪里还有个诺克萨斯军人的样子。”杜克卡奥白了卫兵一眼,冷冷的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卫兵喘了几口粗气后向杜克卡奥行了个军礼,说道:“将军,失踪的达芙尼卫士长找到了。” “噢?在哪?” “地下隧道,将军。我们的人在诺克萨斯一处下水道里面发现了他的尸体,尸检报告上说,卫士长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混账!”杜-克卡奥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狠狠的拍着面前的会议桌,“什么人干的,查清楚没有?” “还......没有,不过属下已经着手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眉目了。” “废物!限你三天抓到凶手,否则”杜-克卡奥瞪了卫兵一眼,“你应该知道会怎么样吧。” 卫兵被吓的一哆嗦,唯唯诺诺的答道:“将......将军放心,属下一定竭尽所能...” “嗯。”杜克卡奥面色这才有些缓和,他冲卫兵摆摆手,“去吧,去忙你的去。” “呼....“从会议室出来,脊背汗湿的卫兵长长的松了口气。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克卡奥将军变了,每次和大将军站在一起,总让他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他记得以前的杜-克卡奥并不是这样,记忆中的大将军和蔼可亲,绝对不会用那种锐利到能把人切开犀利目光盯着自己的下属。将隶属自己的工作安排好后,卫兵望着会议室的大门叹了口气,然后找了一条最近的楼梯,快速离开了政府大楼。 的确,他的疑虑是正确的,诺克萨斯大将军,杜-克卡奥的确变了,而原因,是一顶帽子,一顶死神之帽。 先是诺克萨斯出现日蚀的诡异景象,然后又收到德玛西亚大举进攻边城的军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自己的侍卫被暗杀的消息又传到他的耳朵里,妈的,这几天的烦心事也太多了吧。杜克卡奥不得不懊恼的甩甩头,靠在椅子上昏昏睡去。 夜上中天,皎洁温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忙碌了一天的工作,杜-克卡奥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里。 “爸爸,爸爸,你回来了。” 一进门,小女儿卡西奥佩娅便窜到了跟前,一把抱住杜-克卡奥的腰。 尽管长达14小时的工作让杜-克卡奥感到困乏,但他依然将卡西奥佩娅轻轻抱起,溺爱的在她粉嘟嘟的脸上啃了一口。“淘气鬼,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我睡不着,我害怕。”卡西奥佩娅伸手勾住杜-克卡奥的脖子,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一脸委屈的表情。 “谁欺负我们的小公主了,告诉爸爸,爸爸揍他。” “德莱文德莱厄斯俩兄弟,他们吓唬我。”卡西奥佩娅瑟瑟抖动的长睫毛像在水里浸泡了一样,眨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杜-克卡奥。 “别瞎说,妹妹。”此时,卧室亮起了柔和的灯光,卡特琳娜从贴满金色墙纸的卧室里走了出来,她穿着睡衣慵懒的躺在了深紫色的沙发上。“还不是你自己,非缠着德莱厄斯两兄弟,死活要听恐怖故事......” “哼,才不是呢。”卡西奥佩娅撅起嘴,对着卡特琳娜吐吐舌头:“你还是不是我姐,老帮着他们说话” “爸爸,你打的过灭世者吗?”对于卡西奥佩娅的指责,卡特琳娜只是瞥了她一眼,随即将目光看向杜-克卡奥。 “呃......灭世者,你是说莫雷洛,你怎么知道这个人?”杜克卡奥将卡西奥佩娅放下,疑惑的问道。 “是德莱厄斯他们告诉我们的,他们说灭世者是世界上最邪恶,最厉害的人,没有人能打得过他。姐姐不信,说爸爸就能打得过灭世者,还跟他们吵了起来。爸爸,你能打的过灭杀者的,对吧。”卡西奥佩娅先开口道。 望着俩个女儿相继投来的炽热目光,杜-克卡奥挺直了胸膛,“咳......咳,当然,爸爸一拳就能把他揍趴下。” “耶!我就知道,爸爸是最棒的!” 客厅折射的水晶灯光下,俩个小女孩紧紧抱住了父亲。 第八章 灭世者的死亡之帽 夜,已经很深了。慵懒地伸了个腰,抬头望了一下窗外,静寂,只有几颗星星,泛着苍白的光,疲倦地眨着眼。偶尔送来了一阵风,树枝忍不住地咯吱咯吱了几下,在空旷的天地间那么的清晰,夜的黑,竟然抹不去它的身影。 俩个女儿都已熟睡,杜克卡奥替她们撵上被子,关掉卧室的台灯,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卧室。 克卡奥家族,诺克萨斯最具权势的家族之一,门生遍布,权倾朝野。而作为克卡奥家族族长,诺克萨斯军界第一人的杜-克卡奥将军,他的父亲杜克卡奥-约克翰,诺克萨斯开国元老,同时也是一位出色的刺客。 年轻时的约克翰已经完全锋芒毕露,早在诺克萨斯尚未建国前,他便在诺克萨斯开国皇帝,先王威廉一世的麾下担任战场参谋的重要职位,约克翰喜欢亲自冲锋陷阵,并用极其残忍的手法处决俘获的敌将,这虽引起了来自各界的抗议,但最终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意志。 除了德玛西亚,威廉一世建国最大的阻碍就是遭到周边那些小国们的反对,得到命令的约克翰在他们联合之前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他们的宫殿,用利刃轻松地割断了国王的喉咙,暂时幸免的国王都感到了深深的寒意,无不畏惧这个幽魂般存在的刺客,于是纷纷表示支持威廉一世建国。 为此,在诺克萨斯正式建国后,国王威廉一世授予约克翰诺克萨斯最高功勋,除了国王,约克翰便是权威。一种世袭罔替的权威。 约克翰并未因此而居功自傲,相反,他没有感到太多的得意。因为除了德玛西亚其他的对于他来说已经不算是挑战,他的目标是割断当时在位的国王嘉文二世的喉咙,这样他才能获得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嘉文二世永远不会被吓怕,当时他还很年轻,有着一股年轻人独有的不服输的劲,直到遇到约克翰,他才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畏惧。 约克翰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他的利刃迫不及待地飞向嘉文二世,这个时候嘉文二世才发现,现在他除了等待死亡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尽管此次任务因为某些原因以失败告终,但这丝毫没有影响约克翰在诺克萨斯臣民心中的形象,在他死后,诺克萨斯的居民们将他的牌位放在家里,并与先皇威廉一世供奉在一起。 杜-克卡奥继承了父亲约克翰的爵位,也继承了父亲的所以优点,甚至在刀术方面,比起他的父亲约克翰更有造诣。约克翰临终前立下的遗嘱,杜-克卡奥都依依照做了,唯有一件事,他违背了父亲的意愿,他将父亲命令焚毁的一顶帽子悄悄藏了起来,也正因为这顶帽子,将给瓦洛兰大陆带来空前绝后的灾难。 杜-克卡奥的家,是一幢老式的四合院,林柳密布下的泥泞小路,是通往四合院密室的唯一通道,惨白月光穿过重重树影,在黑墨无边的地面上映照出一个个浅白的斑点。 “吱呀”密室的铁门缓缓开启,停留在树枝上的乌鸦惊起,扑棱着翅膀消失在月光下。 一个人影钻进了密室,微弱的光亮永远照不清眼前的阴暗,正如人脸上的“光明磊落”永远照不清战争里的阴霾。油灯里的火苗闪烁着,在这间数丈见方的密室里留下了点点微光,却只能照亮它身下的那张木桌。密室的四壁由麻石砌成,密不透风,密不见光。 杜-克卡奥将木桌搬开,一块戴着拉环的石板露了出来。随着石板的挪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阴森森的隧道。 步入隧道,一股诡异的风呼啸而过,寒得彻骨,石壁缝隙间是密的不透光的苔藓,单是站在隧道里就不自觉地脊背发凉,恨不得马上离开此地。 杜克卡奥裹紧了上衣,接着油灯微弱的光一步步向前挪动,一步、两步、五步、十步...... 终于,一丝一缕的彩色光芒从隧道深处钻进来,将漆黑的隧道照得七彩斑斓。隧道的尽头,别有洞天,俨然一片富丽堂皇的宫殿,宫殿水晶玉璧的彩灯,云顶檀木的悬梁,三尺宽的沉香木镶金漆的椅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明珠下方,有长长的汉白玉阶,上合星数,共计九十九阶。由于地形的关系,这道玉阶虽然够宽,但极为陡峭,最下面刚好从道道虹光中延伸向上,直通殿椅。 杜-克卡奥顺着玉阶走近金銮椅,在他坐下的一刹那,宫殿顶上悬挂着的明月珠应声飘下,滚到了他的脚边。他弯腰拾起明月珠,触动珠子底部的按钮,明月珠蜕开,里面藏着一顶浅绿渐灰的帽子,帽檐上有一圈着类似嘴巴弧度的圆圈,帽尖下,点缀出一双神似眼睛的花纹,而那双眼睛,冒着猩红的光,似乎要将人的心割穿。 “你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呢?为什么父亲要那么急于将你销毁呢?”杜-克卡奥细细打量着搁在手里的帽子,这已经是他第47次潜入密室想解开死亡之帽的秘密,但这次,他依旧擦觉不出什么端倪。 只是,杜-克卡奥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呐呐自语的时候,帽檐上那类似嘴巴弧度的圆圈似乎抽动了一下,那感觉,就像是那顶帽子在对着他笑! 从地下宫殿出来,天已经蒙蒙亮,杜克卡奥伸了个懒腰,放弃了去卧室看望他的两个宝贝女儿的想法,径直出了四合院大门,去了政府大楼。 不得不说,接到军界首脑下达的死命令后,诺克萨斯警察局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在出动二百多名警力全城调查缉捕,终于在发现达芙尼尸体的第二天中午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的身影。 “嫌疑人的身份确定了吗?” 诺克萨斯最高会议室内,杜-克卡奥慵懒地趴在椅子上,眯起眼睛看着一名身材肥胖穿着警察制服的中年男人。 “是的将军。”胖警察点点头,将一份文件递给杜-克卡奥,“这上面有嫌疑人的资料。” 杜克卡奥接过文件夹,搁在会议桌上缓缓摊开:泰隆,男,十七岁,盗窃惯犯,曾因盗窃伤人三次关机诺克萨斯监狱。” “抓到人了吗?”杜克卡奥合上文件夹,漫不经心的问道。 “抱歉将军,我们的人在城东菜场发现嫌犯,但让他跑了...”胖警察老脸一红,不敢直视杜-克卡奥的眼睛,忐忑地低下头。 “啪!”响亮的巴掌声。“一群废物,国家养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将军教训的是。”胖警察捂着嘴,血顺着手指缝里溢出来,脸上多了一个鲜明的五指印。他用袖子轻轻将血渍擦干,堆起一脸谄媚的笑:“将军放心,全城的警力都已经派出去了,属下已经布置了天罗地网,只要嫌犯还在城内,定然插翅难飞!” “抓到嫌犯自然皆大欢喜。要是没抓到,哼。”杜-克卡奥冷哼一声,眼角的余光瞥了胖警察一下:“你这个副局长的位置,怕是坐到头了。” “是,是...”胖警察唯唯诺诺的点头,额头是已是冷汗涔涔。 这时,会议室的门开了,一名高个子警察跑了进来,他向杜克卡奥注目行礼,又转身冲胖警察点点头,“报告克卡奥将军,报告聂局长,发现嫌疑人踪迹。” “在哪!”姓聂的胖局长几乎要蹦了起来,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攥住了高个子警察的袖子。“在哪,快说!” “城西,有警员亲眼看见嫌犯钻进了贫民窟的一处下水道里。”高个子警察回答道。 胖局长脸上激动的神情显露无疑,他松开攥住高个子警察衣袖的手,向杜-克卡奥鞠躬道“将军,属下马上调集警力前去抓捕!” “等一等。”杜-克卡奥叫住胖警察,瞄了一眼会议桌上的文件夹“从档案记录上看,这个嫌犯曾三番五次从诺克萨斯监狱逃脱,一个连诺克萨斯监狱都关不住的人,你们这些酒囊饭袋抓得住吗?” “这......”胖局长跟高个子警察顿时羞红了脸,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哼...”杜-克卡奥白了二人一眼,将拳头狠狠的砸在会议桌上:“这次本将军要亲自会会这个嫌犯,我倒要看看,能干掉本将军的卫兵队长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贫民窟,字如其意,往往是指最恶劣的住房条件、最不卫生的环境。贫民窟是包括犯罪、************和吸毒、甚至是传染病在内的边际活动的避难所。诺克萨斯贫民窟位于城西孺子大街尾部,这里生活着许多诺克萨斯最底层人们,贫民窟的前身本是一座规模庞大的寺庙,后来因为香火不济,信徒凋零等等原因而荒废,寺庙乃至周边数里便成为流浪汉、乞丐、妓女、穷人们的居所,渐渐的,形成了一个贫民窟的趋势。 响午时分,贫民窟冒出几缕青烟,定眼望去,才发现几十座小黑房,院子是用简单的石块垒起的,还有用树枝编的房门,屋里面十分黑暗,依靠着闪动的煤油灯还不至于被零散的东西拌倒,除了一张床一套座椅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家具。 此时,贫民窟一处下水道周围,聚集了许许多多的贫民和警察。对于突然闯进来的大批横枪实弹的警察,贫民窟的贫民们表现得很淡定。的确,这里原本就是赌徒、嫖客、小偷、抢劫犯的藏匿点,因此,经常会引来警察局的大肆搜捕,长期生活在这里的居民们见多识广之后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 “将军,嫌犯就藏匿在下水道里面。”警察队伍里,一名高个子警察十分恭敬向杜-克卡奥说道。 杜-克卡奥穿着一套蔚蓝色的诺克萨斯军装,肩章亮色系的松叶上点缀着4颗金星。他弯下腰,透过井盖凝视着漆黑无比的下水道深处。“你能确定嫌犯还躲藏在里面,没有逃走吗?” “能确定将军,发现嫌犯钻进下水道后,为避免打草惊蛇,属下并没有立即实施抓捕,而是派人把守了各个出口。” “嗯,做得对。”杜-克卡奥点点头,垮了他几句。然后转头看着两名扛着铁锹的警察:“你们俩个,把井盖撬开。” 井盖很快就被撬开,一股令人恶心的臭味扑鼻而来。众人都捏住鼻子皱起了眉头。 杜-克卡奥拔出腰间的军刀,提起一个椭圆形的小手电,顺着下水道锈迹斑斑的铁勾台阶,一步一步地向着下水道深处攀去,“你们在外面等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进来。”下完一道命令后,杜-克卡奥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漆黑阴寒的井道中。 第九章 刀锋之影 刀锋之影-泰隆,和贫民窟其他居民一样,他一直生活在诺克萨斯最底层,一直在下流社会里摸爬滚打。他长年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下隧道里,肮脏不堪的下水道、冰冷恶臭的地铁轨道,都是他的家。泰隆自小便是个孤儿,从未体会过亲人的关怀。童年的阴影让泰隆对于家庭,温暖,或则友情没有一点印象。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唯一让他信任的伙伴便是手中的刀刃,一柄朴实无华但却锋利无比的钢刀。也正是这把钢刀,解决了一个又一个忌惮他高超刀法而被行会派来刺杀自己的杀手。泰隆骨子里其实是一个不愿争斗的人,他并不想杀人,但为了生存,他必须学会杀人,杀掉威胁到他的所有人。就这样,在接二连三的解决掉那些不速之客后,诺克萨斯的大小帮会终于停止了对泰隆的一切刺杀活动,或许他们已经明白泰隆是个很不好惹的狠角色。 就这样,泰隆凭借他的高智商,以及在刀刃上造诣,在诺克萨斯破旧的下层社会混了下去。直到那一个晚上...... 那是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百无聊赖的泰隆依旧蹲点在妓院门口想挣点外快,一个从高大魁梧富商打扮的男人从香烟缭绕的妓院走了出来,早在这个男人走进妓院时,便进入了泰隆的视线,笔挺的西装革履、昂贵的名牌手表,以及拴在腰间鼓囊囊的钱袋。 已是午夜十二点,借着幽暗的月光,泰隆悄悄跟了上去。就在泰隆快要得手,锋利的刀刃堪堪割断系在男人腰间的钱袋绳子时,却被男人意外的察觉了。 泰隆想跑,男人却拦住他不让他跑,并扬言要将他送进监狱。年幼时在监狱受到的非人待遇让泰隆恶寒,一时失控之下,他割开了男人的喉咙。 泰隆并不知道男人的真实身份,只是认为他是某个贵族的富家公子。为了避免麻烦,泰隆便将男人的尸体丢弃在了某一处的下水道里。 直到这具男人的尸体被找到,泰隆才知道了男人真实身份,或许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杀死的,竟然是诺克萨斯大将军杜-克卡奥的亲信,虎贲卫队的卫队长。便是在这一刻,泰隆的噩梦才刚刚开始,都城执勤的警察增加了三倍,每天二十四小时都有警员在街道上巡逻,各个城门都已经戒严,加班加岗的严防死守。泰隆知道,自己跑不掉,他也没打算跑。 “咕噜......咕噜”在灌下从肮脏苍蝇肆虐的垃圾堆找到的半瓶纯净水后,泰隆从铺满报纸的‘床’上爬了起来,一阵嗫蹑的脚步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尽管那脚步声很轻,轻到细极入微,但敏锐的泰隆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一束光亮刺了过来,泰隆捂住了眼睛,“谁!?” “你就是泰隆?”脚步声停住了,一个浑厚威严的声音响起。 泰隆睁开眼睛,眼前是个穿着军装的人,昏暗的光线看不清军装上的肩章,只知道是个俊朗魁梧的中年男人。 “你是谁?”泰隆攥紧了腰间的弯刀,警惕的盯着来人。 中年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咧起嘴,露出一抹轻蔑的笑。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谁?”泰隆有些恼怒,他拔出锋利的刀,指向中年男人,声音很冷,不带一丝感情。 中年男人依旧在笑,见漆寒冒着幽光的弯刀指着自己,索性闭上了眼睛。“呵呵......你也会使刀吗?也罢,我让你两招,你若能伤了我,我便放你走......” “狂妄!” 匹夫一怒,血溅百步。在刀术上一向引以为傲的泰隆何曾受过如此轻视。对方的态度彻底将他激怒,一声怒吼后,弧月形的弯刀瞬间出动,刀锋霹雳一般疾飞斩向对方,只听得那破碎一样的寒光闪过,男人没有像预计的那样被割破喉咙,而是一刹那消失的无影无踪,泰隆木讷的看着干净无比的刀刃,怔怔立在原地。 “第一招了。” 身后响起男人鬼魅充满嘲笑的声音,“可恶!”泰隆暗骂一句,心下发狠,扬起的双手猛地向脑后抡去,如镜般的刀脱手而出,带着森森冷气划出一圈优雅的弧线。 “夺!”的一声,这把闪着青光的弯刀仍旧没有伤到男人的影子,闪了几圈之后牢牢地钉在下水道的墙上,“怎么会......“泰隆反手拔下刀来,吹了吹被刀风激乱掉在眼前的几根头发,目光落在手中的这把刀上,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映出的一张满是玩味的脸。 泰隆猛地回头,中年男人依旧站在他的身后。“不错,你的刀的确很快,差一点就伤到我了。” 中年男人的赞扬在泰隆眼里,却是赤裸裸的侮辱。泰隆的牙齿被咬的咯咯响,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中年男人。“我要你的命!” “暗影突袭!” 泰隆反手将弯刀丢向空中,随即身形一晃,身影如同一颗流量闪过星星弥漫的苍穹,瞬间飞腾消失。而那柄弯刀幻化成俩截,自上而下分开,薄如蝉翼,却又锋利到吹毛断发。 “好小子,居然还会隐形法,不错不错。”中年男人不咸不淡的哼了一句,似乎并没有将泰隆的这一招必杀技放在心上。不知何时手上徒然多了一柄长约三尺的刀,猩红色的刀身身溢出不尽炎热,浑身透露气势霸绝天下,远远相望便可令人望而生畏。一公分的刀背,平整而光滑,毫无暇疵,二寸宽度的刀面银光闪烁,令人不敢直视,刀面周边遍布古老而朱红色的精致花纹,无尽精致花纹众星捧月的刀面中央地带,赫然嵌有一头火红朱雀,这朱雀昂首展翅气质傲然,一副俯瞰众生的神态,嵌的栩栩如生,此外眸子更是充满戾气,银光般的刀刃竟然散发丝丝寒气,与之朱雀的火气显得格格不入。 中年男人抡起长刀,猩红色的刀身斩向虚空。“破!”霎时间刀雨缤纷,恍若九天银河倾泻,无数宛若实质的刀气浮现,刀光如水,光华流转。 “咳......咳”烟尘滚滚之后,弯刀掉在了地上,泰隆捂着手臂,半躺在污水汩汩的下水道边,断线的血色玉珠沿着手臂上长长的伤口滑落,滴嗒,滴嗒,的滴在地上,化作一朵艳丽的血红花朵。一滴,两滴,随着身体的挣扎,手臂上的伤口渐渐变深,血色玉珠已成成一道血流顺着手臂一直滑向手心,血流是暖的,心却冷了。“你......看得到我?” “看不到。”中年男人摇头,伸出手指在泰隆的手臂上戳了两下,血瞬间止住“是你的气息出卖了你自己,你的隐形法的确高明,但你不懂得收敛自己的气息,我也仅仅是凭借你身上散发出的一点点气息,从而判断出了你的位置。” “你到底是谁?” “杜-克卡奥。” “呵呵......或许我早该想到,整个诺克萨斯,除了大将军,谁还有这种恐怖的实力,咳咳...你真是个可怕的对手。”泰隆苦笑,他没有继续挣扎,就那么静静的歪倒在墙边。仿佛那么一瞬间,就像是失去了颜色的树叶枯萎在枝头,一动不动。头顶漆黑的天花板,倒映在死寂的过道里,空气,让人窒息。“我输了......你杀了我吧。” “泰隆,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死在我的刀下,要么,效忠于我。” “......”杜-克卡奥的话让泰隆一愣,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的望着对面不怒自威的男人:“你......说什么?让我效忠你?你难道忘了,我亲手杀死了你的卫兵?” 杜-克卡奥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技不如人没什么可说的,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只配被践踏,被凌辱,被抛弃,只有强者才有资格生存下去。泰隆,最后再问你一遍,愿不愿意效忠于我。” 望着杜-克卡奥凌厉的目光,以及那把满是血痕的猩红色长刀。泰隆知道,只要他嘴里蹦出半个不字,那么那把刀便会毫不犹豫的割开自己的喉咙。 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泰隆咬紧牙关,向杜-克卡坚定地点点头:“我愿意,将军。但我只效忠于您一人,因为我和您一样,只尊重强者” “哈哈,有点意思,好,泰隆,我答应你。”杜-克卡奥爽朗地笑了一声,随即丢给泰隆一件浅蓝色带着斗篷的袍子,那件用极薄的纱绸制成的长袍上,折着优雅的褶痕,褶痕上密密地织满了肉眼难辨的银色系小星星。 “把这个穿上,即日起,你是以诺克萨斯最高指挥部特使的身份隐藏在暗处,没有任务你就不用跑头露面了,我上去把那些警察支走,半个小时以后你再出来。”杜-克卡奥将猩红色的长刀插回刀鞘,撂下一句话后,头也不回的往下水道出口走去。 “将军,谢天谢地,您总算出来了,可把属下担心坏了,怎么样,嫌犯抓住了吗?”杜-克卡奥的脑袋刚从井口探出来,胖局长便慌慌张张的迎了上来。 “啪”胖局长的马屁似乎拍到了马蹄上,端茶递水的殷勤换来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还有脸提,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一个大活人从眼皮底下溜走了你们都不知道?” 胖局长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蒙了,晕头转向的在原地转了一圈,“将军息怒,将军息怒。属下无能办事不力,还请将军责罚。” 不得不说,胖局长三十出头的年纪,能爬到警察局二把手的位置靠得的确不是运气。就凭明明是自己脸上挨了人家一巴掌,却能不害臊的问人家手疼不疼的‘广阔胸襟’,足够让他在官场上叱咤风云一阵的。 不过对于杜-克卡奥来说,胖局长那满是横肉的笑脸着实让他感到恶心,厌恶地白了胖局长一眼:“赶紧给我滚蛋,看到你们这群废物就烦。” “是...是。”胖局长点头哈腰,向身边高个子警察使了个眼色。高个子警察会意,吹响了挂在胸前的口哨,“收队,全体解散!” 二百多名警察在胖局长与高个子警察指挥下,陆续撤出了贫民窟。 “叔叔,您说嫌犯真的跑了吗?” 走出了贫民窟大门,高个子警察将制服里的衬衣塞进裤带里,看向气喘吁吁的胖局长。 “屁...我们在所有出口都布置了警力,那小子插翅都难逃。” “那您刚才还......” “你懂什么,这就是官场之道。”胖局长抹了把头上的汗,刻意压低了声音:“兴许八成是大将军收了嫌犯的好处,故意那么说。” “可是我们是警察,放着杀人犯不抓...” “闭嘴,死的是他杜-克卡奥的卫兵,他-杜克卡奥都不计较,我们还计较个什么劲。勋儿,叔知道你是个有正义感的孩子,但在诺克萨斯,正直善良不仅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好处,反而会害了你,听叔一句劝,以后为人处世要圆滑一点,不然将来会吃亏,知道了吗?” “知道了,叔叔。” 黄昏,是夕阳拉下夜幕的一刻,不知为何,似乎总会给予人一种落寞的感觉。或许,黄昏的背后,人们总可以听见黑夜的脚步声,渐渐靠拢,因此纵然绚丽,仍会为人们增添一丝丝惆怅的感觉。 贫民窟的居民们在警察们走光之后也陆续散了,谁有没有注意到,在某个下水道井口,一个穿着浅蓝色长袍,整张脸都藏在阴森斗笠里的男人爬了出来...... 第十章 莫格罗关隘之战 德邦前线,米尔达火山。 “父亲,我来了。” 距离莫格罗关隘两公里的德玛西亚驻扎区,盖伦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掀开了中军大营的帐帘。 雷欧眉头一蹙,神情严肃:“盖伦,教过你多少次,军中无父子,只有上下级关系,你出去重新新报告一遍。” “......”盖伦在心里嘀咕了两句,极不情愿的走出了大帐,“报告将军,无畏先锋团成员盖伦前来报到。” “进来!”雷欧抬头,盖伦像是一副泄了气的皮球,耸拉着肩膀脑袋。“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样子,你给我站直了,昂首挺胸!” “是。”盖伦一个激灵,双腿并拢,绷直了膝盖,双手五指夹紧身体贴在裤缝边,立成了个标准的军人站姿。 “嗯。”雷欧点点头,指了指帅案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集训完成了?” 盖伦屁股刚刚挨到凳板,就听到了雷欧的询问,他连忙点头:“是的将军,三天前就结束了。” “很好,盖伦,你能够夺得冠军,成为新任德玛西亚之力,父亲真心为你高兴,说真的盖伦,我对你夸目相看。” “谢谢父亲。”盖伦脸微微发红,有些羞怯的撇过脸去,毕竟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父亲夸奖自己。 “好好干,记住,冕卫家族没有孬种。”雷欧站起来,拍拍盖伦的肩膀,面露微笑:“行了,你该去候补队报到了。” “唔......”听到候补队三个字,盖伦的脸黑的像是刷上了一层油漆,吞吞吐吐的问道:“父亲,我......是到候补队任职吗?” “当然,每一个新加入无畏先锋团的士兵都要在候补队进行一个星期历练,考核通过后才算是先锋团正式成员,这是无畏先锋团恒古不变的规矩。” “可是.......同样是被保送进无畏先锋团的,凭什么其他人都担任了要职,就连奎因也被破格提拔为少尉,而我却只是一名候补队的见习小兵?” “因为你是我雷欧的儿子,冕卫家族的一份子。所以,你必须从最基层做起。” “这不公平!”盖伦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拳头攥紧,指甲快要扎进肉里,从剧烈地起伏的胸脯处可以看出他是真的生气了,气咻咻的站在那里,眉毛怒气冲冲地向上挑着,一言不发地盯着雷欧将军。 “你用不着这样瞪着我。”对于盖伦的质问,雷欧只是漫不经心的笑笑:“如果你接受不了,那就滚蛋吧,滚回家当你的大少爷,反正也没人怪你。” “你太小瞧我了,看着吧,终于一天我会当上将军的。” 望着盖伦怒不可遏,渐渐消失在中军大营里的背影,雷欧苦涩地一笑,“别怪我,盖伦,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父亲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 东流逝水,叶落纷纷,荏苒的时光如昙花一现悄悄流逝。 一个星期之后,盖伦以全队第一的考核成绩加入了无畏先锋团,正式成为先锋团的一份子。而他也接到了人生当中第一道军令——跟随自己的长官,参加今天凌晨十二点对莫格罗关隘的总攻。 位于巨神峰东部的莫格罗关隘,被誉为诺克萨斯第一雄关,而作为瓦洛兰大陆南北交通咽喉的莫格罗关隘,曾经让依然停留在部落文明的巨神峰政治经济的崛起,单是每年的关税就足足抵得上诺克萨斯一国的税收,让其他势力莫不眼红。 升起阳光笼罩着广袤的森林,穿过这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透过密密的树枝,可以看到在众多荆棘和蔷薇的环绕下,矗立着一座古老的雄关,关隘似乎年代已经很久远了,高高的灰色城墙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蔓藤,如此之多,都快把窗子全包围了,有的甚至钻进了窗子里,透出几分阴森。 可是在这座阴森的城堡前,此时却开满了白色的蔷薇,风中的蔷薇花还带着清冽的微笑,单纯得令人神往,细腻如丝的白色那么轻盈,花瓣上的晨露犹如水晶一般,在清晨明媚的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无论是烈日炎炎,还是严寒酷暑,这里的白色蔷薇却是长开不败,永不凋零,只是白色蔷薇下,遍布了形形色色的尸体。 莫格罗关隘守备军司令,德莱穆奇的私人城堡。 夜晚的城堡,仿佛一切都从沉寂中复苏了。华丽的烛台,摇曳的烛火,温暖的壁炉,银光闪闪的餐具。 “都一个多星期了,援军怎么还没来,老爷,城里的囤粮快吃干净了......” 装修别致的餐厅,雍容华贵德莱夫人坐在餐桌前,用银光闪闪的调羹舀起青瓷碗里的白粥喂到嘴边。 餐桌对面的椅子上,坐着同样愁眉紧锁的德莱穆奇,听到德莱夫人的话,德莱穆奇放下手里干得发硬的馒头,故作镇定地笑道:“诺克萨斯精锐部队全在首都,大军开拔得有一段时间,放心吧,我估摸着援军已经在来的路上,再耐心等两天吧。” “唉,怕是等不到援兵了。”德莱夫人叹了口气,昂起头将碗里剩下的一丁点白粥倒进了嘴里。“如今,诺克萨斯四面楚歌,腹背受敌......” “别说丧气话,杜克卡奥将军亲口答应派兵支援咱们。,只要在坚持两天,守住莫格罗,等诺克萨斯的大军一到,形势就会逆转。”德莱穆奇宽慰了德莱夫人几句后,便不再说话,拿起餐盘里的半拉馒头大口地啃了起来。其实他比谁都心知肚明,过去这么久,援兵不会来了。想想也是,诺克萨斯的主力部队全部被困在了班德尔城与艾欧尼亚的前线,动弹不得。杜克卡奥自顾不暇,哪还抽得出兵力来支援自己。只是他自己不愿承认罢了,越想越憋屈,堂堂诺克萨斯陆军中将,德莱家族的当代族长,仅仅是因为在一次酒宴上喝醉酒,顶撞了皇子威廉三世,便招栽赃陷害,要不是杜克卡奥将军将他调到距离首都十万八千里的莫格罗关隘任守备军司令,恐怕他下半生就得在暗无天日的诺克萨斯监狱里度过了。 “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守住莫格罗,哪怕赔上自己的性命,也决不让一个德玛西亚士兵活着通过关隘!”德莱穆奇暗暗发誓,他从餐厅窗边的高脚凳上取下了自己都头盔,大步流星的朝门外走去。 “老爷,这么晚了你去哪?” “我去城楼睡,现在是危急时刻,绝不能麻痹大意,你早点休息,乖。” 夏夜,热气笼罩着大地,疲倦的月亮躲进了云层休息,只留下几颗星星像是在放哨。 莫格罗大礼堂此刻已经寂静一片,只有鼓楼高高挂起的铜钟依旧不厌繁琐地工作着。“嘀嗒”“嘀嗒”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钟表上的时针和分针慢慢的跳动着,知道它们渐渐相聚,融合成了一条笔直的垂线...... “嗡......嗡” “杀!杀!杀!” 午夜十二点,不知何处响起急切的号角,紧跟着便是一阵烈火燎原般的呐喊声。 两万七千名装备精良的重甲步兵在大将军雷欧的指挥下以突矢阵型冲向莫格罗关隘的城楼。所到之处尘土飞扬,气势响彻当空。 “弓箭手,准备!”眼见离城墙越来越近的德玛西亚敌兵,德莱穆奇眸中寒意大盛,抽出匣中佩剑,破空一挥,数千支羽箭如毒蛇般射向迎面而来的重甲兵,冲在最前面的一排德玛西亚士兵像是被割断的麦子一样载倒在地。 “盾牌兵改前军,弓箭手变后军。匍匐前进!” 大将军雷欧一声令下,突矢阵型转变,前端尖角处的重甲兵瞬间向左右散开,中军盾牌兵架起盾牌迅速上前,堪堪迎上漫天飞舞的箭矢。而处在队伍后方的重甲兵和弓箭手则猫着身子利用盾牌兵架起的坚固的盾牌墙徐徐向前推进。 “将军,敌人太狡猾了,我们的弓箭手射不中他们,怎么办?” 莫格罗关隘,德莱穆奇扶着城墙,幽幽的看了一眼城下敌人的重甲步军,脸上的阴霾之色更甚。 “不好了,将军您快看,敌人已经快要接近城门了。” 的确,烟尘四动黑压压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敌兵此刻已抵达城墙脚下,数以百计的工程兵冒着枪林弹雨,迅速的将一部部云梯搭上了莫格罗关隘的城楼。 “浇燃油,弓箭手点火箭,目标,敌军密集点。” 在警备司令德莱穆奇的亲自指挥下,莫格罗关隘的守军开始反击。城墙之上数百部连弩嗖嗖乱射,发射各种火器,狠狠打击德玛西亚军,而刚刚架好的十几部云梯顷刻间也被烧了个精光。战斗打得激烈的时候,城上的箭和炮石就像雨点一样地发射出去,德玛西亚军被打死打伤的很多。大将军雷欧亲自督战,企图凿城而入。顽强的德玛西亚重甲兵,头上顶着挡箭牌,冒着箭石火器,带着攻城器械,前队倒下,后队又跟了上来,谁也不会后退。 “呛”只见德玛西亚军主帅雷欧愤然将腰间宝剑插在地上,仰天吼道:“将士们,诺克萨斯军固然悍勇,但我们德玛西亚子弟亦不是懦夫,此次奉王命讨伐,绝不后退寸步,否则怎么对得起那些遭受屠戮的德玛西亚百姓,怎么面对那些失去至亲骨肉的老人,孩子。本将以此剑为线,但凡退过线者,杀无赦!吾与尔等共同进退,不破此城誓不还!” 雷欧说话时,但听场中幽静就连寒风的吹啸亦有所闻,半响之后便见德玛西亚士兵一个一个振臂高呼:“不破此城誓不还!不破此城誓不还!” 雷欧的一番豪情壮语起到了很好的激励作用,越来越多的弓箭手从盾牌石墩等掩体下露出头来向城楼上的诺克萨斯军射箭还击,德玛西亚军中能够百步穿杨的神射手比比皆是,一阵箭雨下来,城上诺克萨斯士兵伤忘惨重。 德莱穆奇连忙呼喊在城下待命的勤务兵上城,将伤者死者抬下城去救治。而后便指挥军队用滚木、礌石将离得近的德玛西亚士兵砸死,砸伤。 莫格罗关隘的守军虽然人少,然而为了保卫家园,各个奋勇杀敌。德莱穆奇又命两名箭术精湛的副将张弓搭箭,不断狙杀德玛西亚军官级别的敌人,再加上占据了守城之利。德玛西亚军虽然人多势众,却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掠阵的雷欧见部下死伤惨重,尽管有坚固厚重的盾牌掩护,依旧不时有人中箭倒地,不由得大怒,带着身边的几十名亲卫,在盾牌的掩护下,抬起两架木梯杀气腾腾的冲到城下。 德莱穆奇一眼就瞄见了被几十名亲兵护卫在内的雷欧,不由喜上眉梢,大声喊到:“取我宝雕弓来。” “诺。”一名卫兵应声递上弓弩,古铜色的弓身好似一轮弯月,上面零星的镶嵌着几颗宝石,简单古朴,尊贵却又不显奢华。银色弓弦经过时间的洗礼,却丝毫不见松弛,依旧紧绷在弓身上,既优雅又庄严。 德莱穆奇弯弓,从身边的弓箭手的箭筒里取下一支锋利的箭矢搭在弦上,若有似无的笑容斜斜的挂在嘴角“去死吧...”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第十一章 将军百战死 马革裹尸还 夜色浓重,如腐烂的尸体上流出来黯黑冰凉的血,蜿蜒覆盖了天与地。月亮孤零零地盘旋在城墙上空,光线暗淡,仿佛女人眼角的怨泪。高大的建筑物被黑暗模糊掉棱角,远远看去,似血肉模糊的脸孔。淅沥的雨下在黑夜里,所有东西都很潮湿。树木和泥土的皮肤开始溃烂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诺克萨斯第一雄关,莫格罗关隘。 血迹斑斑的大地上,惨不忍睹的尸体,七零八落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有些尸体里的鲜血还没有完全的干涸,一滴一滴慢慢的渗透着,浸满了土层,远处火光肆虐不断,杀戮的声音依稀可辨。 或许战争,没有孰是孰非。正义往往是倾斜于胜利的一方,然而,这却是场没有输赢的战争。 一场惊心动魄的攻守战,残忍的走到了最后。枯骨般腐朽的士兵尸体,被斩了首,双手伸向天空,无语申诉。挂在城墙上摇摇欲坠的死尸被风沉重地吹动,衣衫湿透,微微的摇晃。射击孔下的一名德玛西亚士兵抱圆手臂紧紧勒住了一名死去多时的诺克萨斯士兵的脖子,他眼神空洞,似乎没有了生命特征,脸部肌肉向下收缩,而喉咙里的舌根拼命伸出嘴巴,眼眶撑得很开,圆凸的眼球无神地盯着地面,或者更深的地方。 “呃...”莫格罗关隘首守备军司令德莱穆奇静静地躺在地上,伤垂死的身体好像突然稍微动了一下,又好像没动,渐渐他的身体颤动起来,却是在慢慢地挣扎,他想坐起来,原来他还没死,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虚弱地喘气,双目无神地仰望,半饷,气若游丝地喃语着:“咳咳......要,结束了吗?” “老爷!” 德莱穆奇一愣,向声音的源头望去,一名穿着战甲的美貌妇人提着剑登上了城楼台阶,正往他的方向赶来。妇人用并不锋利的剑刃斩开一个个德玛西亚士兵的脖子,暗红色的鲜血从敌人的喉管颈动上溅出来,溅到妇人的脸上,衣服上。“老爷......” 德莱穆奇苦笑,他想喊,他想阻止,却发现怎样都提不起嗓子。 “夫人...你真傻,你应该跑的,别忘了,咱们还有两个儿子。”一股酸楚涌上鼻尖,几滴清泪滑过脸颊。德莱穆奇撑着血迹斑斓的剑,苦涩一笑:“也罢,你我夫妻,同生,共死。” “叮~“ 凌厉的剑光一闪而过,德莱穆奇右手霎那间软弱无力,三尺三寸的宝剑掉在了地上,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遍布全身,清脆的断骨暴露肉体之外,身子渐渐瘫软下去,横躺在血泊里,享受着那份黏稠… 当他再次醒来,只感觉手臂上传来一阵钻心剜骨般的疼,血液仿佛也被疼得涌了出来,火辣辣的感觉立刻变为了麻木疼得麻木。 “投降吧,你们已经输了。” 耳畔传来冷冷的声音,德莱穆奇回头,一个金色短发的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那是个清秀的少年,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碧蓝色眼睛,英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以及像玫瑰花瓣般的嘴唇。与相貌相比,少年的打扮很普通,红色的士卒皮甲,劣质的人工革制成的骑兵靴。倒是那把湛蓝色的五尺阔剑,与他平淡无奇的装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德莱穆奇细细打量着那柄剑,五尺长的剑身通直透明,菱形的暗纹在剑背骨清晰成线锋,青光茫茫的剑尖正嘀嗒嘀嗒的滴着血,德莱穆奇知道,那是自己的血。 “我认得你,就是你挡下了我的箭,救了雷欧,我听见你叫他父亲,你是他儿子?” 金发少年没有回答德莱穆奇的问题,只是轻轻扬起剑尖:“投降吧,保住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呵呵......”德莱穆奇咧嘴一笑,“虎父无犬子,你跟你的老子一样霸道,我也有两个儿子,年纪跟你相仿,希望他们将来能变得和你一样优秀。” 一阵清风拂面,却未曾带来丝毫淡凉。相反,被风吹动的飒飒落叶声,给原本就彻寒的空气更添几分阴森。 雨还在不停的下,淅沥的雨滴答滴答的打在城楼上,雨水顺着城墙往下流,然后汇集在倒塌的城门大坑里。整个城堡都显得阴森森的冷清。大概是因为雨水的浸泡,尸体开始腐烂发臭,顺着城楼上的走廊往前看是一具具血腥的尸体,一个缺了条胳膊的银甲将军,用独臂支撑着身体,爬过一具具他曾今无比熟悉的尸体,他的目标是一个同样穿着银甲的美妇,妇人的胸口处被染得血红,破碎的护心镜皑皑得坦露出一个被长矛刺透的大窟窿。妇人的美目微睁,嘴巴却张的很大,似乎死前受过巨大的痛苦,凌乱的头发夹杂着鲜血的泥土,显得异常的凄凉。 “夫......人”独臂将军喃喃喊了一句,他斜躺在那儿,似乎已经没有力气继续前行,银色的战甲上裂开了一道道口深深的子,露出一道道外翻出来的粉红血肉,嘴角边一丝瘀血,右手更是异常的扭曲,原本修长的手臂从胳膊肘断裂,底部一道椭圆平坦的伤口,森森白骨,鲜血从那里流下,触目惊心! “省点力气吧,她已经死了。”提着阔剑的少年一直跟在他身后,少年侧过目去,不忍去看独臂将军的惨状,“投降吧,德莱穆奇将军,我马上派军医给你治伤。” “呵呵...百年来,你可曾看见过主动放下武器的诺克萨斯将军?”德莱穆奇嘴角翘起,露出两排血淋淋的牙齿,那模样似乎在嘲笑少年,又似乎,在笑他自己。 “你能帮我个忙吗?”德莱穆奇虚弱的声音微微响起。 “什么忙?” “把我抱到那去......”德莱穆奇抬起虽然没有断裂但也伤痕累累的左手指了指离他十步之外妇人躺着的地方,“我想去看她最后一眼,但我已经没有力气了,你,能帮帮我吗?拜托了...” “好。”少年点点头,俯下腰轻轻将德莱穆奇抱起,走到妇人跟前,又轻轻将他放下。 “谢谢你。”德莱穆奇对少年感激一笑,撇过脸深情的看像妇人。“夫人,你真美。“德莱穆奇轻轻地阖上妇人微睁的美目,温柔地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两下,“呵......不知不觉,二十二年了......” 往事随风,恍然重现心头。 他在厢房读书,她在后厨煮茶。 “老爷,深夜读书,要当心身子,入冬天寒,小心着凉了,要注意保暖才是。” 望着她为他煮好的姜汤,披在他身上的毛毯,他笑了。 他在花园舞剑,她在一旁望着。 “老爷,流这么多汗,快过来歇歇” 望着她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额头上的汗渍,他笑了,将她拥入怀中。 他与两个儿子嬉闹,她在一旁为他织着冬衣。 “马上就入冬了,老爷也不备至几件冬衣御寒。” 望着她一本正经织衣的样子,他笑了,将她拥入怀中,轻拭着她的发丝。 他咣当入狱之际,她背着身啜泣。 “家中的事,为妻自会料理妥当,老爷不要担心,倒是老爷,监牢苦寒,风餐露宿,万万要保重身体,妾身在家中盼首,望老爷洗清冤屈,早日归来。” 望着她眼眸中的切切担忧,他笑了,将他拥入怀中,轻拭着她的发丝,轻吻着她的红唇,告诉她,等他回来。 乡土已殆,故人已亡。留下的,只有那历历在目的回忆。 “夫人......我爱你......” 一层白色的浓雾升起,渐渐地化成了一片薄纱,覆盖着城池。此刻雨已经停了,城楼上高高伫立的绿色骷髅大旗已经被替换成了红色雄鹰战旗。城角的某处,一男一女两具尸体,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莫格罗关隘之战,被史学家列为瓦洛兰大陆近百年来战争史上惨烈之最血腥之最的一次战役,莫格罗关隘守备军司令与司令夫人战死,七千六百名守军官兵集体阵亡,无一人幸免。而德玛西亚的真实伤亡数字却被德玛西亚军方列为国家一级军事机密。而后世的一些军事发烧友们也只能从只字片语的史书记录中寻找蛛丝马迹...... 以下是德玛西亚史料记载: 罗刹历,公元六百四十七年夏,巨神峰北部,米尔达以西,隶属诺克萨斯的莫罗格关隘,打了一场罕见的恶仗。战事已经结束。秋天的暮色中,红色衣甲的重甲步兵已经退到主战场之外的南部山头,大纛旗上的“德”字尚依稀可见。主战场北面的城楼上黑蒙蒙一片,黑色旗甲的兵团整肃的排列在“诺”字大纛旗下严阵以待,愤怒的望着南面山头的德玛西亚军,随时准备再次冲杀。南面山头的德玛西亚军,也重新聚集成重甲兵,同样愤怒的望着北面山头的诺克萨斯军,同样准备随时冲杀。血红的晚霞在渐渐消退,双方就这样死死对峙着,既没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没有任何一方冲杀,城墙下主战场上的累累尸体和丢弃的战车辎重也没有任何一方争夺。就象两只猛虎的凝视对峙,谁也不能先行脱离战场...... 第十二章 威廉二世驾崩 向东眺望,几座古老的城墙和白塔隐隐约约,好似远在天边,看起来十分模糊。向东眺望,几道古老的城墙绵延相连。似乎在诉说着它往昔的辉煌,树丛间,白塔在黎明的映衬下格外圣洁。 站在莫罗格罗关隘最高的城墙之上,盖伦唏嘘不已,尽管她是以胜利者的身份矗立在原本隶属于诺克萨斯第一雄关之上,但他丝毫高兴不起来,昨晚的战斗历历在目,德莱穆奇夫妇的惨死让他郁郁寡欢。那是他生平第一次参加战争,亦是他第一次杀人。 “吁......”盖伦无精打采地喘了一口粗气,然后像个病人一样地站在那里。 “不适应吗?” 耳畔响起浑厚而威严的声音,盖伦回头,行礼:“将军。” 雷欧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盖伦的肩膀:“昨天你的表现很棒,不愧为冕卫家族的一份子,不愧于是我雷欧的儿子。” “谢谢将军。”对于雷欧的夸奖,盖伦并没有感觉到开心,波澜不惊的脸,深深蹙眉。只有他自己知道,父亲一句无关痛痒的夸奖,是他用四十七条诺克萨斯士兵的命换来得。 一阵微风轻拂而过,轻轻地吹拂着盖伦的面颊与发鬓,盖伦眼中泛出层层涟漪,“父亲,我——” “别说了,父亲明白。”雷欧打断盖伦的话,手臂张开将盖伦拥在怀里,难得地给了个拥抱。“你和父亲年轻时侯一样,善良,正直,充满同情心。父亲知道,你同情德莱穆奇夫妇,同情战死的诺克萨斯士兵。但是,作为你的父亲,作为你的将军,我有义务告诉你,身为军人,要有基本的军事素养,只是一味的悲天悯人不仅会害了你自己,还会害了你身边的人。绝大多数德玛西亚人,都厌恶战争,向往和平,但他们不惧怕战争。有些时候,只有战争,才能换来和平,你明白吗?” “孩儿明白了,父亲。”盖伦目光坚定,重重地点了点头。 罗刹历,公元六百四十七年夏,大将军雷欧率无畏先锋团,龙骑军团,米尔达边军共计两万七千名士兵,大举进攻莫罗格关隘,歼灭敌驻莫罗格最高军事长官,守备司令德莱穆奇,及七千余守军,一举荡平号称诺克萨斯第一雄关的莫罗格关隘,一时间,诺克萨斯朝野震荡,人心惶惶。 诺克萨斯首都,政府大楼11层,最高军事会议室。 “大将军,不......不......好了。” 门被推开,一个体型庞大,赤.裸上身的‘怪物’走了进来。 “塞恩将军,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杜-克卡奥瞥了怪物一眼,亲自起身倒了杯水递过去。 “咕噜......”随着喉咙剧烈的伸缩,塞恩将水饮尽,大口喘着粗气:“大将军,莫罗格关隘失守了。” 杜-克卡奥闻言并没有觉得惊讶,只是蹙了蹙眉头,眯起眼睛问道:“那德莱穆奇将军呢?德莱穆奇将军怎么样?” “德莱将军夫妇战死,城内七千守军,一并阵亡!”塞恩沮丧着脸,操着沙哑低沉的声音说道。 “唉。”杜-克卡奥叹了口气,从会议桌主人椅上站了起来,背着手顺着会议室的实木长方实木桌边来回踱步。 “大将军!”塞恩有些烦躁,气恼地伸长如同石头一般颜色的脖子:“您赶紧想想办法吧,莫罗格关隘已经若在德玛西亚人手里了,英格兰堡便立于危地,一旦英格兰堡沦陷,敌人便可长驱直入,诺克萨斯势必危在旦夕啊。”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就在两人冥思苦想之间,皇宫差人传来消息,国王威廉二世病危,速召大将军杜-克卡奥等一干文武大臣入宫。 已近中午,天却依旧灰蒙蒙的,十分得冷,小草低下了头,树枝弯弯曲曲,抬起头,发现乌云密布,没想到雨竟已静悄悄地下了起来。风划过,树叶飘旋着坠落。孤独的归入大地的怀抱。站在狂风肆虐的天台一望无际,这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此刻却略显孤寂。 雨水渐渐加重,湿冷风息从路面上逐渐铺开,带着孤冷与冰凉好不留情的裹走仅存不多的体温。一行三十余人,穿戴整齐,匆匆走在宽敞平坦路上。 诺克萨斯皇宫,养心殿。 室内燃着香炉,青烟袅袅,淡淡地充斥着整个卧房。几缕碎光从雕花的窗沿里斜斜的落在上好檀香木的卧榻上,于上那龙凤雕刻宛若要动起来,乘风而去,榻边的油灯早已熄灭,只留温软的余烬静静躺在里面。偶尔风过,窗外阳光因树影变得忽明忽灭起来,而寝宫里氤氲着青烟似随着风声慢慢流动,宛若天上仙境一般。 然而,如此良辰美景,却无人欣赏,养心殿中央,跪满了穿戴整齐的诺克萨斯官员。一个个抱璞泣血,如丧考妣一般惺惺作态。 雕龙刻凤的卧榻上,国王威廉二世静静地躺在那里,眼神空洞早已经没有昔日那般的坚毅。面色呆滞,透出一种憔悴与悲凉。两鬓苍苍,额前的纹路俞来清晰。一如眉角的皱纹,是怎么也抹不掉的岁月痕迹。 “咳咳......”老国王重重地咳嗽着,披散着头发,颜色憔悴,形容枯槁,怔怔地看着养心殿的大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杜......克卡奥还没来吗?” “父皇,孩儿已经派人去请了,父皇,您保重龙体啊。” 年约二十七八的威廉三世跪在榻前,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却带着艺一抹阴戾,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眸渐渐湿润。 “陛下,陛下。” 养心殿大门骤然推开,杜-克卡奥一袭素衣,径直走到卧榻边跪下,泣不成声。 “你......总算来了,贤弟不必悲伤,坐......朕身边来。”老国王虚弱沙哑的声音响起,他抬手指指床榻边缘,示意杜-克卡奥坐下。 “遵命。”杜-克卡奥伏地又行一礼,用衣襟拭去眼角的泪,脚步沉重地走到老国王身边。“陛下,您可要保重龙体。” “呵呵......”老国王苦涩一笑,伸出枯槁般的手抓住了杜-克卡奥的胳膊,“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贤弟,朕......恐怕将不久于人世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这痴儿。贤弟啊,你父与我父乃患难之交,你与朕亦情同手足。朕......宾天之后,望你能好生教导于他......“ “陛下放心,臣一定竭尽所能辅佐皇子殿下,让殿下成为像陛下一样贤良圣明之君。” “如此,朕便安心了。咳咳......”长年卧病使五十出头的老国王看起来像八十岁的人,他的全身没有一块像样的肉,皮肤好像直接贴附在骨头上般形销骨立,凸出的喉结非常明显,令人觉得仿佛死神随时会来召唤他一般。一直咳个不停,咳到几乎让人以为他会因此而断了气。 听到他的痰始终卡在喉咙出不来时,杜-克卡奥就觉得心中一紧,何况再加上那股难以忍受的死亡之息飘散在这个梅雨季节的潮湿空气里,“陛......下,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你不用安慰朕了,古人云,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朕,已年过半百,死......在旦夕,朕最最放心不下的,除了朕那痴儿,便是贤弟你了。贤弟才貌双绝,随朕南征北战几十年,戎马半生。朕知你秉性,你......久经沙场,骁勇善战,但你性格太过耿直,朕恐你日后遭小人算计......”说到这,老国王将嘴唇附在他的耳边,气若游丝地悄声说道:“三日前,朕已秘密向朝中一位正直大臣下了一道圣旨,这道圣旨能在危难之际救你一命......” “陛下!”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堵住了杜-克卡奥的喉咙,让他情不自禁憋出了泪,心里满满的暖流似乎要溢出,他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陛下隆恩。” 老国王没有再对杜-克卡奥说什么,弥留之际,老国王意味深长的看了跪在榻边啜泣的威廉三世一眼,“三世。” “父皇,孩......孩儿在。”威廉三世抬头,一张声泪俱下的脸。 “你......好自为之。” “孩儿谨遵父皇教诲。” “嗯。”老国王侧过目去,朽木枯槁般的手臂撑在卧榻上,挣扎着想要坐起,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好似每移动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 “扶朕起来,朕......要再看一眼朕的......江山.....”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养心殿外,在天空与高楼交接的尽头。病入膏肓的老国王在杜克卡奥与威廉三世的搀扶下举步维艰地走出来。 百丈城墙蔓延千里,疑是神龙卧于岗。峰山苍苍没于边沿,云罩江山几万年。 “朕初疾,但下痢耳,后转杂他病,殆不自济。人五十不称夭,年已五十有馀,何所复恨。朕随先王戎马半生,未建尺寸之功。朕甚愧,朕甚疚。朕自弱龄,即遇先帝上宾,朕窃据高位而无大才,诚惶诚恐。朕今病危,不能再与卿等相叙,特以家事相托。朕子孙凋零,唯有一子威廉二世可继朕基业,望其以凉德,承嗣丕基,卿等宜辅佐之。大将军克卡奥,德才兼备,克己奉公。朕亡故后,令其摄政。朕子孙后嗣,以师礼待之,以父礼尊之。悖逆朕意者,死后不允......不允.......不允......葬祖坟......” “陛下!”“陛下!!”“陛下!!!” 诺克萨斯皇宫 哭声直上九霄.大雪纷飞.白绸将红墙碧瓦严密的包裹起来.大白灯笼高高挂起,白纱、白幔、黑纱、黒幔布满整个皇宫. 奉天殿外, 风呼啸着,雪越下越大.寂寥的路上偶尔几名宫娥、太监经过。 与奉天殿外相比较养心殿外,嫔妃、宫娥、太监身着孝服按部就班排成排跪成一片。 御书房外, 大臣们身着孝服按部就班排成排跪成一片。 山岳垂泪,举国同悲。 罗刹历,公元六百四十七年夏,国王威廉二世染疾,驾崩于养心殿,享年五十有四。其子威廉三世继位...... 第十三章 新王登基 威廉二世驾崩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瓦洛兰各个国家与城邦,绝大多数人以为威廉二世宾天会让诺克萨斯的政权陷入一时间的混乱,但事实证明他们想错了,在老国王逝世后仅仅两个时辰,皇子威廉三世便在大将军杜-克卡奥与一干保皇党的帮衬下,接管了诺克萨斯军政权,顺利地坐稳了诺克萨斯新任国王的位置。 公元六百四十七年,诺克萨斯皇宫。 灰白的云层,无可预料地遮住了九天之外那七色的彩虹,颤抖着下雨来。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的满眼猩红,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 威廉二世在宫娥的帮助下穿上了一身金色的衮服,他的双手放在膝上静静的等待着,手指甲却深深的扎进了大腿肉里。整个养心殿内都静悄悄的,仅有偶尔滚动的衮冕上的珠串会随着他的呼吸摆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的呼吸声很粗,很急,眼泪占据了眼睛的全部,视线一寸寸的打量着这座熟悉却又陌生的宫殿,儿时与父皇相处的一点一滴不时在他心中划过。从今天开始这座皇宫,这个国家的隶属权,完全的属于他了。 洪亮的钟鼓声打破了养心殿难得的片刻安宁,也唤醒了威廉二世的思绪,他听到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之后便是太监轻声的通报声,“殿下,时辰到了!”“知道了!”他应了一声,吸了口气起身,清亮乌黑的眸子中除了坚定与憧憬,似乎还夹杂着一丝阴戾。威廉二世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养心殿内空荡荡的床榻,拉开大门,走出了宫殿。“父皇,不要怪朕,朕,已经......等不及了。” 盛大而隆重的登基仪式拉开序幕,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身上。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与那宫殿上的凤凰遥遥相对。 祭台外,身穿朝服的文武百官早已等待多时,在他们的翘首以盼中威廉三世的金銮仪仗终于在祭台边停下。随着威廉三世下轿步行,缓缓登上祭台,官员们的视线全部都落在这位自出生开始就被宠极一时的新国王身上,在官员们的眼中,新国王一身的黄金色衮服,龙袍上绣着的九条五爪金龙显得尊贵而威仪,他的步伐均匀,每一步都坚定沉着,数百人的视线与注目仿佛对他没有一丝影响,随着威廉二世开始在祭台上进行祷告祭天,与天地沟通,官员们不安地心也渐渐的安定了下来,新国王稳重的表现让他们对未来开始充满信心,唯有杜-克卡奥冷面霜眉,一眼不发的盯着祭台上的威廉三世...... 公元六百四十七年夏,威廉二世驾崩后二日,夜。 “狗奴才,本将军且问你,先王陛下身强体健,怎会突感恶疾,不治身亡?!” “大.......将军,小人......小人不知....” 寒芒一闪,一柄猩红弯刀抵住了喉头。“你是陛下贴身太监,岂会不知?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本将军让你血溅当场!”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太监跪下,磕头:“将军,陛下......陛下是在得知莫格罗关隘失守后,怒血攻心,气极而亡的。” “放屁,此事我亦是当日才知,国王陛下如何知晓?” “是......是皇子殿下告诉陛下的......” 将军沉默,还刀入鞘,“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若有第三人知情,本将军要你狗命。” 祭天祭祖之后,威廉三世缓缓走下高台,一袭金黄色龙袍加身,柔滑的锦缎盖不住皇族与生俱来的英气,几株竹绣在袖口和袍上,金丝玉冠束起墨色的发丝,清冷的目光一凛,剑眉轻扬,薄唇微抿,好看的侧脸棱角分明,长身玉立。 侍立一旁的是一个面目清秀正眉眼带笑的小太监,瘦小的身子衣着一丝不苟的太监服,腰身自然而然微弯着,交叠于身前的手指正翘着微微的兰花指,从案台锦盒中取出一册金黄色圣旨,细声细气的念道:“奉天承运,先王诏曰。皇长子威廉三世,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成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祭台东侧,杜-克卡奥率领一众文武大臣俯拜在地:“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威廉二世轻笑,明亮的眸子里幽深似谷,薄唇轻启,修长如玉的手挥了挥:“卿等平身,朕以冲龄,统承鸿业,仰承父恩,殷勤教诲,巨细无遗。迨亲政后,振奋图强,敬报父恩。尔等百官,文武皆贤,股肱之臣,赞予重用,光昭旧绪,愈茂新猷。朕,今颁布天子第一诏,着大将军杜-克卡奥整备军队事宜,一月后,起兵莫格罗关隘,夺回诺克萨斯第一雄关!” “陛下圣明......“ 窗外,是夜。墨色的虚空无一颗星点缀,是无边无际的寂寥。 这是一座豪华的私人别墅,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住所。高高的栅栏,盘绕着妖艳的玫瑰荆棘,院子中摆放着价格高昂的沙发座椅,阳光斜斜的射下来,斑驳的光影映照出了院子的奢华。拉开饰有缕空浮雕的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更加豪华的大厅。气派辉煌的设计,金光闪闪的装饰,更加衬出了这座别墅拥有者的身价不菲。 这便是位于诺克萨斯首都近郊德莱穆奇的家,德莱家族,诺克萨斯贵族之一,是一个令人望而却步的家族。德莱家族的现任族长,便是诺克萨斯的陆军中将,已经战死的莫格罗关隘守备军司令——德莱穆奇。传言,德莱家族的前身是当地最大的黑帮,早在诺克萨斯建国前,德莱家族的首任族长,也就是德莱穆奇的爷爷德莱多芬,是当地叱诧风云的人物,掌握着当地所有的地下赌场、钱庄、妓院以及一切娱乐有关的事业。当然,这只是传闻,孰真孰假,犹未可知。 顺着白色华丽楼梯爬上去,从高处俯视整个大厅,感觉就好像处在皇宫中一样,金碧辉煌,豪华气派。别墅的二楼被打扫的干净整洁,通往客厅的过道里,二十出头的男子坐在霓虹盛开戴着椭圆形灯罩的壁灯下,头发黑玉般梳向脑后,在灯光的映射下透出淡淡光泽,脖颈处高高凸起的喉结,更添几分男人味。男子默默的靠在江边,昏暗的光线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只知道,那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男人身如磐石,似乎可以一直呆坐到世界末日。 突然,过道边的卧室门嘎吱一声打开,明亮刺眼的灯光折射出来,男子似乎被惊动,他把佝偻一团的身体艰难地从地板上挪动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颤巍巍的去擦眼角的泪花,嘴里喃喃地说:又起风了。 “哥......”卧室里走出一个身材样貌都与男子极其相似的少年,少年也蓄着黑亮垂直的发,他的头发很浓密,而且好像马鬃毛一样的粗硬般自刘海发根出笔直的矗起,棱角分明的轮廓,斜飞的英挺剑眉,两片厚厚的嘴唇,一看就知道是个能干的人。只是那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此刻却微微红肿,左右两道斑斑泪痕。 “哥,别难过了。父亲娘亲也不希望看到我们这样......”少年弯下腰,紧紧抱住了男子的手臂,一连串泪珠从他悲寂的脸上悄无声息地流下来,少年没有一丁点儿的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男子并没有理会,依旧呆呆地坐在墙角前,双手抱着蜷曲的双腿,眉宇间凝固着伤心与思念,平日闪光的双眼蒙胧起来,鼻尖酸酸的,一股清泪就夺眶而出,流到嘴角钻进口中,咸咸的,他抿了一下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任凭泪水疯狂奔涌,他捂起脸痛哭:“父亲!母亲!.....呜呜呜呜呜呜。” “哥......呜呜呜呜呜。” 黑夜越渐越浓,窗边寒意更胜,那两个倔强的身影,都停止了哭泣,站在窗前,紧紧相拥在一起。 “弟弟,我们去莫格罗关隘,替父亲母亲报仇!” “好,哥哥。” 漆黑的夜,俩双深邃的眼镜,流露出深深的哀伤。那两幅棱角分明的脸庞,逐渐出神,变的冰冷而僵硬。 第十四章 攻守之战 诺克萨斯首都, 距离老国王逝世一个多月,在经过历时三十日的祷告斋戒,诺克萨斯的居民们开始忙碌起手头上的工作,整座城市也逐渐从悲伤笼罩的阴霾中走了出来,恢复了往日的繁荣昌盛。 诺克萨斯的景观近在咫尺,主城街道肆立着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汴河景色的,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 在城郊区,某条通往诺克萨斯军营的小巷,巷子两边是破旧而古朴的长满青苔的临近平民院落的院墙,有些院墙上还铺陈着密密麻麻绿油油的爬山虎藤蔓,在狭长的阴影下,似乎将这夏季都城的闷热扫荡走了一些,有了些许清凉的感觉。 斜阳拉长,是两个男人的身影默默的走进小巷,他们穿着盔甲,带着武器。两人没有交流,也没有看过对方,只是埋起头一步步往前走,穿过一间间布满藤蔓的院墙,翻过一道道轰然坍塌的废墟,如果有眼尖的居民路过这里,一定能从两人极其相似的轮廓中认出他们:那不是阵亡的德莱穆奇将军的两个儿子吗! 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山脚边,嵌着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上用楷体清晰的刻着几个大字:诺克萨斯军营。 从军营虚掩的寨门缝隙中可以看到,军营内的士兵有序却焦急地集合着,这些士兵作为储备军长年驻扎在山脚下,对于突如其来的作战命令却仍然能保持着死一般的寂静,的确难得。 一切准备就绪,简单的战前动员之后,杜克卡奥手持令箭,在左右簇拥下,登上了高高搭起的点将台,他穿得不是平时配有肩章的诺克萨斯军装,而是一身鲜明亮色系的战甲。杜克卡奥神情复杂地瞥了眼士兵群中两个熟悉的身影,随即站直了身体,目光如炬:“出征!!!” “嗡嗡嗡~~” 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响起,上万名枕戈待发的诺克萨斯士兵随之触动,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山岳城墙班的向寨门推进。 望着渐行渐远的诺克萨斯大军,杜-克卡奥不免有些担忧,诺克萨斯主力,十几万精锐部队全部困在了艾欧尼亚和班德尔城的战线上,德玛西亚攻陷了莫格罗关隘后,又对英格兰堡虎视眈眈。这一支一万三千人的部队是他手上最后的一张王牌,也是诺克萨斯唯一一支能在正面战场上抗击德玛西亚的军队,若这支部队有什么闪失...... 杜-克考奥扯了扯嘴角,身子突然开始颤栗起来,好象是一阵阵寒战。他不敢再继续往下想。老国王威廉二世的突然离世对他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的打击,尽管已经过去一个月,但他依旧没有从悲伤情绪中恢复过来,他用两个手指揉着太阳穴,他的眉头紧皱,头疼的像要炸开一样,头深深的扎下去。许久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大将军。” 朦胧中,杜-克卡奥仿佛听到有人在叫他,抬头,一个体型庞大的怪物进入他的视线,怪物秃着头,袒露着暗仰灰像是石头一般的皮肤,额头隆起,一道触目惊心的修长疤痕从头顶佩戴的绿色头盔上开始一直延伸到眼角处,怪物拥有着怪物特有的复杂五官,细白色呈半透明状的眉毛下是一双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怪物的左眼黯淡空洞,瞪着一个凄白的眼珠子,骇人无比,右眼却高高隆起,冒着森森绿光。怪物双手残废,一柄漆黑色的镰刀成了他的假肢,他便是厄加特,和绝大多数士人一样,厄加特出生在诺克萨斯边陲的小镇,小时候的厄加特,并没有当一名诺克萨斯军人的理想,只是平凡的希望能找到像他母亲一样的人开开心心的度过一生,只是,那副丑陋的皮囊注定让他这个小小的梦想成为泡影,后来,为了年迈的父亲,厄加特自愿替代父亲加入了诺克萨斯的军队,成为了诺克萨斯的一名军人,也正是从那天起,便踏上了一条他永远不能回头的路。他曾今是一名伟大诺克萨斯间谍,经常潜伏在敌人的部队里刺杀敌方军官,给敌方部队制造混乱,但他经常在此过程中受重伤。也因此,失去了自己的双臂,落下了残废。后来,厄加特不得已在长官的命令下提前退伍,在诺克萨斯的首都找了一份刽子手的工作。 “厄加特,你怎么来了?” “见过大将军。”厄加特弯腰行礼,声音低沉浑厚:“塞恩将军呢,听说他要出征了,属下特意来送送他。” “噢,你来晚一步,塞恩已经率大局开拔了。”杜-克卡奥伸手将厄加特扶起,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真遗憾......”厄加特摇摇头,面容惋惜之色:“大将军,德莱穆奇将军的两个儿子是不是也去了?” “嗯,这俩小子在得知德莱夫妇战死的消息后,便来找过我,他俩跪在我面前恳求我,让他放他们去前线,替他们的父母报仇,我怄不过他们,只好答应他们。” “唉!”厄加特重重的叹了口气,面色凝重地喃喃说道:“真是可怜的孩子,但愿他们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尽管厄加特的声音很小,但杜克卡奥还是清楚的听见了,他伸出手拍拍厄加特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担心。“放心吧,我已经嘱咐过了,相信塞恩将军会照顾好他们的......” 诺克萨斯边陲小城,英格兰堡。 东方天空,一轮红日喷薄欲出,给城堡涂上了一层粉红的油彩。大战,或许就在不久之后。 塞恩庞大的身躯立在城楼,一柄乌沉沉,双刃却凄凄银白的斧头赫然在手。塞恩站在城楼之上,伸出脑袋向外看着。此刻的风越刮越猛,肆虐在平原大地,霎时卷起旋转的黄土,飞扬着的沙石头,看上去就像罩了一层很厚的雾。 黄沙越来越近,渐渐打上了城头,一名眼尖的士兵发现了异状,“将军,敌兵来了。” 城楼上的哨声响动,每一名诺克萨斯士兵都弯弓搭箭,立在了各自的防区,心无旁骛的戒备着即将面临的敌人。 城墙背面,步阶上的士卒在安静的等待着,虽然拥挤但不失整齐。 甲胄如墨,在浓黑的硝烟中时隐时现。 枪戈如林,毫不动摇视死如归的决心。 “嗡嗡......嗡嗡......” 一声嘹亮的号角之后,城楼对面的土坡上,排列整齐的队伍风卷而出,德玛西亚的重甲兵像黑色洪流一样从坡地上倾泻而下,他们怒吼着,将手中的巨剑高高扬起,黑色的剑刃闪着渗人的寒光。坚固的磕着幽蓝色雄鹰的盾牌护在胸间,像是一条庞大的蛟龙,夹带着震耳欲聋的风雷之声,叙述而猛烈的冲向城堡。“杀啊,杀啊。”仿佛连大地都在隆隆的喊杀下瑟瑟发抖。 “将军,敌军攻城了。”披着同一款黑甲的德莱文德莱厄斯两兄弟迈步走向塞恩。 “知道了。”塞恩点点头,不动声色的朝城楼下乌泱泱渐渐逼近的德玛西亚军队指了指:“德莱文,德莱厄斯,这些德玛西亚的杂碎,就是杀死你们父母的凶手。” “将军,末将请求出战!”德莱厄斯和德莱文兄弟俩心照不宣的向身为主帅的塞恩发出了请战的要求。 “不准,还不到时候。” 慷慨而简单的回答之后,塞恩匆匆走下城楼去。“你两在这守着,我先去补一觉,天黑再来换你们。” “还有多远?”塞恩走后,德莱厄斯挑起了大梁,他转过身问目测距离的军士。 “二百……不,一百八十丈,一百四十丈……敌军推进太快!”军士大喊。 德莱厄斯全身僵硬,血管在眼皮下跳个不住。他是第一次指挥千军万马的大阵,肩上是诺克萨斯上万大军的生死。平日的自信此时都丢到了脑后,胸口仿佛被石头压着。 “镇静!”德莱厄斯强状镇定:“弓箭手准备,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