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几分甜》 第 1 章 文/奚六 淅淅沥沥下了几日的雨,空气里泛着股湿冷,地上积水未干,高架车流拥堵,原先三十分钟的一段路,硬是耗了一个多小时。 程舒诺推开车门下车,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她稍不留神踩到脚下的小水坑,溅起的水花脏了右边裤脚。 她轻微蹙眉,瞥了眼来电显示,又极快掩下情绪,“厉衡事务所的人到了?” 对方低声答:“在第三会议室。” 程舒诺没再耽误,“我在楼下了。” 她说完,挂了电话往写字楼跑,高跟鞋敲在锃亮的地板上,“蹬蹬蹬”急促地响。 五分钟后,维亚公关。 程舒诺一进门,沈嘉微便围了上来,“总算来了,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她和程舒诺同事多年,程舒诺几乎没迟到过,工作出了名的拼命,年前升了高级客户经理,是她们团队的leader。 “路上出了交通事故,堵了好一会。”程舒诺简单解释,又问:“厉衡派的负责人是谁?秦厉吗?” 厉衡是市里首屈一指的律所,和维亚有过多次合作,秦厉是厉衡的合伙人,年轻有为风趣幽默,除了花边新闻有些多,没别的毛病。 沈嘉微神神秘秘地摇头,“不是秦律师,之前都没见过。”她说完,迎着程舒诺略微好奇的眼神,又色眯眯地补充:“长得比秦律师还帅,就是看起来挺凶的。” 程舒诺了然地笑:“你这是春天又来了?”她一边收拾资料往会议室赶,一边仍不忘炫耀,“有我家苏杭帅?” 苏杭是她的男朋友,两人上个月才交往,到下礼拜刚好一个月。 “别成天显摆。”沈嘉微因前一个问题脸红,挑后面一个问题反击,“苏杭就是小崽儿,能和里头真枪实弹的男人比?” 程舒诺:“年纪小,还不配当男人了?” 沈嘉微:“不是没有没的区别,是大小的问题,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喜欢嫩男啊。” 程舒诺:“……” 要说嫩男吧,苏杭确实挺嫩的,小她三岁,长得白白净净,又乖又奶,特别招人喜欢。 程舒诺原先想反驳几句,余光瞥见几米外紧闭的会议室大门,又倏地收了心,不和沈嘉微贫嘴了。 不是她说不过,是手上的案子实在头疼。 创世互联网是他们的公关客户,年前她们组因为拿下了创世全年的公关外包,奖金拿到手发抖,这转眼的功夫,她快要连饭碗都砸了。 上个礼拜,创世互联网的十五周年庆典是他们组负责的项目,前前后后忙了小半年,谁知酒会现场却出了意外,伤了一名员工。 创世是老牌互联网公司,在业内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又是十五周年庆典,现场媒体来的不少,事故立马被捅到了网上。 她们组连夜危机公关,引导舆论,创世将承担全部医疗费用,承诺给予高额补偿,原先事情到了这儿,也该告一段落了。 可偏偏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该员工突然反水,借着之前的热度私下联系媒体,举报创世偷税漏税。 这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惊动了有关部门,创世高层震荡,股票一连跌了两天。 创世作为维亚的公关客户,这舆论的担子自然就落到了她肩上。 程舒诺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她已经连续两天没睡好了,而厉衡事务所的律师团会来,还不止因为这事。 程舒诺心里长长叹了口气,收拾了心情,推开会议室的大门。 会议室不大,两边都坐了人,除了自己组的员工,其他都是厉衡事务所的律师,不算特别生疏,正对着门口的两个律师,上个月还一起聚过餐,程舒诺一进门,她先道歉,“实在对不起大家,耽误了几分钟。” 目光和面前的男律师对上,两人相视一笑,其中一个理解地说道:“没事,也就一小会。” 说话的人,看面相也就二十多,可秃得很彻底,程舒诺有次坐他对面,差点把人家脑门当镜子照了。 几人都挺客气,程舒诺感谢一笑,她正欲往自己的位置走,右脚刚迈出一步,会议室的正前方却不急不缓地飘来一声反问,语气冷然,“十分钟是一小会?” 程舒诺:“……” 整个会议室顿时静可落针。 程舒诺脚步微顿,默了两秒,她循声望去,是靠近投影仪的位子,背对着门口。 说话的人一身黑色西装熨烫妥帖,脊背挺得笔直,耳边的碎发稍稍盖住小半耳廓,双手搭在桌上,袖口往上卷了一圈,露出半截手腕,指间倒扣着钢笔。 从她的方向看去是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会议室的百叶窗没阖紧,冷光打在他侧脸上,下颌线条流畅,唇角半抿,微微卷起的弧度里藏着几分冷漠,还有少许她不得不承认的熟悉感。 程舒诺有些恍惚,转瞬间,又冷静下来,可她还来不及说句话缓解紧绷的氛围,那人又补了句,直接把气氛推到冰点。 “程经理这么不守时是对自己要求低还是对我们不上心?” 他轻描淡写地抛出一句,会议室更安静了,没人敢说话。 程舒诺紧了紧手里的文件夹,斟酌着如何打破尴尬局面,视野里,那人却慢条斯理地放下笔,轻轻拨到书页的中间,右手往椅背一搭,侧过身,坦坦荡荡地朝她看了过来。 他嘴角往上勾了几许,眼底却丝毫没有笑意,眼神轻飘飘扫过来,如浮波潦草的一掠,再随意不过。 和他的淡然截然相反。 两人视线交汇的刹那,程舒诺目光倏而一顿,手上的文件夹因为大力被捏到变形,熟悉的眼角眉梢,像某种阀门,某些画面不受控制地涌上来,顷刻却又被她强势打压了下去。 一分钟后。 程舒诺若无其事地在他对面坐下,她轻轻放下手中的资料夹,办公室依旧没人打破沉默,她勾了勾嘴角,扯出一个完美无瑕的笑,抬头看向对面的林宴,“林大律师一表人才,谁敢不放心上?” 她语气调侃,两人目光再次对上,林宴表情冷然,程舒诺笑得灿烂却不失得体。 下一秒,她掠过林宴,停在一旁年龄稍长的男人身上,“我说王律师啊,你要是提前和我说今天林律师会来,我昨天肯定都舍不得下班唉。” 林宴抿着不吱声,眼底深不可测,程舒诺不以为意,冲他释然一笑。 原先尴尬的众人,因她的几句玩笑话,明显松了口气,被叫王律师的男人笑道:“你可冤枉我了,林律师是从帝都来的人才,年纪轻轻已经是我们律所的合伙人了,我哪能提前通知啊?” 程舒诺其实是了解一些的,林宴这些年一直在帝都发展,这会突然成了厉衡的合伙人,她多少有些意外,她如果没记错的话,林宴主打刑辩,理论上创世的案子不该他负责。 心里想归想,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程舒诺甚至配合地睁大眼睛,演出几分惊讶。 林宴不着痕迹地拧了拧眉,在程舒诺的表情没有更夸张前,淡然说了句:“开始吧。” 程舒诺收放自如,神情转瞬又严肃了下来。 维亚是创世的公关团队,厉衡事务所则是创世的法律顾问,在创世的危机前,厉衡负责创世的一起收购案,而眼下创世自身难保,收购案备受阻力。 维亚不仅要危机公关,也要打好创世收购的舆论战,厉衡负责专业领域,应对有关部门的调查,于此同时也需要维亚的配合,维亚也依赖他们的法律支持。 与最开始的剑拔弩张不同,接下去的时间两人言语交流,偶尔眼神交汇又时常微笑颔首,配合默契。 时间一晃就是一个多小时,还有些细节问题没有敲定。 程舒诺睡眠质量很差,这几天工作强度又大,这会听得难免有些头昏脑涨,她手肘撑着桌面,拇指按了按太阳穴。 原先林宴还在公式化的长篇大论,没一会,只见他指尖翻起一页纸张,动作顿了几秒,轻轻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大家休息十分钟。” 他话音刚落,厉衡的律师松了口气,一个个转了转僵硬的脖子,维亚的人则目光纷纷落在她身上,征询她的立场,程舒诺求之不得,冲他们点点头,包括沈嘉微在内,几个组员身子往后一仰,累瘫在位置上。 程舒诺微微失笑,推开椅子起身往外,经过林宴身边,丝毫没有停留。 盥洗台前。 程舒诺想洗把脸提提神,无奈脸上化了妆,又只好作罢,双手撑在台沿,缓下些许紊乱的呼吸,片刻后,她抬头看向镜中,却猝不及防地和站在她身后的林宴视线对上。 男人双手抄兜站在几步之外,五官俊朗,眉目冷然,清冷的眼神落下,漆黑的眸子静如深潭。 她和林宴几年没见了,论外形,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一副好皮囊,气质却相差甚远,男人褪去青涩,眉眼深邃,举手投足间气质浑然天成。 年少的林宴,程舒诺便猜不透他的脾气,眼下的他,岁月沉淀,更深不可测。 同一张脸,她曾经被迷得神魂颠倒,如今再看,却掀不起什么情绪,她还是喜欢苏杭那种稚气未脱的俊秀,没有攻击性,也足够温柔。 心情平复后,程舒诺没了先前的窘迫,目光微微一顿,她冲镜子里的人礼貌一笑,对方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神色莫辨。 程舒诺转身,腰肢轻轻往后一靠,她漫不经心地打量他,懒洋洋地开口:“林律师这么看我,难不成对我这个前女友一见钟情啦?” 听得出她语气戏谑,林宴眉梢略微一挑,他不屑地轻哧,“你也太自以为是了。” 程舒诺不以为然,正准备反唇相讥,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林宴言语挑衅,程舒诺主动停火,摸出手机低下头。 是几条微信消息,两条是苏杭。 【姐,咱俩分手吧】 【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姐姐!姐姐万岁啦!】 程舒诺:“……” 另一条是她的好朋友,言简意赅的几个字,程舒诺扫了一眼,表情却冷了几度。 程舒诺忍住脾气,飞快地敲下两句,随后关了手机,她再次抬头,发现林宴还在几步之外,同样的姿势,下巴微扬,薄唇淡抿,一瞬不眨地看着她。 程舒诺勉强压下的情绪,又被他略带挑衅的眼神悉数勾了起来,她想起方才那条信息,程舒诺气极反笑,她慢悠悠地朝林宴走过去,慢条斯理地问:“我怎么就自以为是了?” 林宴微微阖眼,看着程舒诺走进,语调清冽地反问:“难道不是吗?” 程舒诺犹豫了下,右手轻轻一抬,指尖绕上林宴藏青色的细纹领带。 林宴眼神黯了几许,眉眼染上淡淡的不悦,程舒诺熟视无睹,她不规矩地往下扯着领带。 林宴就着程舒诺的姿势低下头,两人间的距离骤然压缩,程舒诺后背微微一僵,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些,不自在地拉开距离。 林宴却故意凑到她耳边,他冷冷地笑,淡淡地嘲:“以前不是你哭着喊着要我娶你吗?” 程舒诺尾睫狠狠一颤,突然被人揭了短,她眼神凌厉地看着他,林宴无动于衷,勾唇笑了笑,鼻间带出的温热气息洋洋洒洒扑在她唇瓣四周。 程舒诺不悦地蹙眉,故意歪曲他的意思,“记得这么清楚,还说不喜欢我?” 林宴嘴角往下压了几分,像听了什么笑话,唇齿齐合:“你说呢?” 程舒诺故作轻快,“说什么,说你对我余情未了?” 她顿了顿,对上林宴深邃的眼,假装看不到他眼底的冷意和嘲弄,刻意音量降低,语速放缓,“不如我试试?” 林宴难得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程舒诺扯着林宴领带的右手却倏地往下一拽,于此同时,她挺了挺胸,脑袋往前送,强势地覆上林宴的唇瓣…… ※※※※※※※※※※※※※※※※※※※※ 我回来啦,敲锣打鼓开文了! 朋友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动动手指点个收藏,六哥带你们上高速!安全带都系了嘛? 新年嘛,新的一年希望大家都要开开心心的,评论送小红包,一点点心意 以后每天22点,不见不散啦。 第 2 章 虽然是亲吻,却不带半点感情,程舒诺纯粹只是挑衅。 她想撕破林宴虚伪的外表,想看他自乱阵脚,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林宴,即使她这般胡闹,林宴也只是轻微皱了皱眉,眼底没有半分慌乱。 他不拒绝,也没配合。 林宴这人从来就是这样,你挑不出他的任何毛病,也看不到他为什么人和事担心,他清清淡淡,从容不迫,极少有情绪波动。 当年还在一起的时候,两人的交流便少之又少,程舒诺一直想不通,这样的人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她的追求。 眼下两人贴得极近,呼吸交融,唇舌纠缠,明明是极为香艳的一幕,程舒诺却觉得索然无趣,她齿贝轻启,在男人上唇瓣狠狠一咬。林宴吃痛,神色微微一变,程舒诺却更快一步地松开手心拽紧的领带,她舔了舔唇角,毫不犹豫地把林宴往外推。 林宴舌尖刮了下破开的伤口,嘴角漫开淡淡的咸腻味道,他眼底风云交汇,半眯着眼看着跟前的程舒诺,女人眼眸黑而亮,睫毛细又长,两腮透着淡粉,唇瓣泛着水润光泽,他讽刺的话提到嘴边不自觉的一顿。 程舒诺指腹轻轻压了下唇角,林宴沉默的功夫,她先一步嘲弄出声:“我说……你的吻技还是一如既往的烂唉——” 她尾音拖得长长的,挑着眼角看他。 林宴被她咬疼,冷冷扫她几眼,视线顺着她的眼角鼻梁,悠悠划过小巧的下巴尖儿,一路往下是白皙的脖颈,她穿的职业装,外套里面是白色衬衫,呼吸微促,胸口起伏,白色的扣子便被绷得有些紧。 程舒诺留意着林宴的眼神,于是在他目光落过来的瞬间,不服输地挺了挺胸,林宴却淡淡挑了挑眉,平静道:“你也是,这些年该长的没长,脾气倒是长了不少。” 程舒诺:“……” 程舒诺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她步子往前挪了小步,踮起脚亲昵地贴着林宴嘴角,说出的话确是丝毫不给情面,“也希望林大律师加把劲啊,不要跟以前一样在床上只会乱捅嘛……”她有意顿了顿,又故作乖巧地眨眼,方才调侃的说出后半句,“不是每个女人都像我这么好脾气的啊。” 林宴:“……” 程舒诺话里的讽刺意味太浓,林宴额角狠狠一抽,眼底肉眼可见地覆上一层愠色。 程舒诺心里顿时腾起一股恶作剧般的快感,她嘴角往上扬,笑得无比灿烂,林宴目光紧紧攫住她,她得意地撩了下头发,绕开男人走出洗手间。 …… 两人一前一后进的会议室。 会议室的众人起先各自交谈着,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又纷纷抬头,便看见程舒诺迈着轻巧的步子进来,衬衣带着褶皱,原先妆容精致,眼下唇色却掉了大半。 他们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林宴紧接着出现在视野里,男人依旧西装革履,却冷着张脸,眉宇间凝着淡漠,可偏偏嘴角还挂着半抹口红,再正经的人也多了几分迤逦的味道。 众人眼神暧昧,嘴唇翕动又不知如何开口,真不怪他们八卦,空气里奸情的味道实在太浓郁了。 当事人却若无其事地拉开椅子坐下,林宴右手边坐着的王律师实在看不下去,他指了指嘴角,眼神暗示。 见状,林宴很自然地抬手压了下唇边,指肚红了块,他慢条斯理地刮掉嘴角晕染的口红,清清淡淡道:“只是朋友。” 他坦坦荡荡地解释,微微掀开眼帘朝对面的程舒诺看去,似笑非笑地往下说:“我和程小姐不熟。” 闻言,程舒诺也不意外,淡定笑了笑,比他更直接,“大家别误会啊,我有男朋友了。” 林宴:“……” 众人:“……” 接下去的谈话变得格外顺利,会议提前结束,程舒诺客气的和林宴寒暄了几句,林宴也是得体的,随后带着团队离去。 厉衡事务所的人前脚刚走,沈嘉微便凑过来,“什么情况啊?” 程舒诺假装没听懂,低头整理桌上的资料。 沈嘉微不死心,接着追问:“你和林律师?” 程舒诺了解沈嘉微的脾气,不问出个所以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她便坦诚道:“大学校友,大我一届的学长。” 她顿了下,又勾唇感慨:“有几年没见了,不太熟,你要是想追他,我真帮不上忙。” 沈嘉微半信半疑,“就这样?” 程舒诺笑了笑,“你以为呢?” 沈嘉微:“我不信,你刚给苏杭带绿帽了吧?” 程舒诺:“……” 程舒诺噎住,她瞪了眼沈嘉微,挑开话题:“嘉微,创世的新闻稿你来负责,李扬你做一个实时新闻和搜索引擎的数据分析,我要知道现在网上对创世的讨论度,陈默你下午跟我去一趟创世。” 她交代完,快步离开会议室,其他人领了任务开始各自忙碌,程舒诺回到办公室,嘴角笑意渐冷,她烦躁地踢上门,反手把文件夹摔在桌上。 她没想过会再见到林宴。 不是余情未了。 就是烦。 可创世的案子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哪怕创世的危机过去,林宴现在成了厉衡的合伙人,而厉衡又是维亚的合作伙伴,多多少少还是会有接触。 程舒诺心里莫名窜起一股热,实在没忍住,她给自己点了支烟,两片嫣红的唇瓣含住烟嘴儿,浅白色的烟雾徐徐飘散,萦绕在她白皙秀美的侧脸上,带着股倦儿。 她倏地想起两人分手那天,她坐在沙发上,林宴从门口进来,两人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可偏偏谁都无话,他脱下大衣,径直进了卧室洗澡,她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一颗心浮浮沉沉。 洗完澡,林宴穿着睡衣出来,在她身边坐下,她抬头看他,林宴低头想吻她,她第一次撇开头拒绝,说了林宴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林宴看着她,足足沉默了大半个小时,最后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转眼,三年了。 程舒诺伸手碾了烟头,勾唇无声笑了下。 *** 次日晚上,程舒诺终于腾出时间约苏杭见面。 su酒吧。 程舒诺坐在吧台前,远远看着苏杭从门口跑进来,片刻后,在她跟前站定,程舒诺侧过身,手肘架在桌上,眯着眼打量他。 苏杭被程舒诺的架势唬住了,他紧张地搓了搓手,程舒诺恨铁不成钢地觑了他一眼,也不绕弯,“为什么分手?给个理由。” 苏杭挺了挺腰杆,给自己找底气,“咱俩不合适啊。” 程舒诺视线在苏杭身上逡巡了圈,男孩长的清清秀秀,眉宇间稚气未脱,仍留着几分青涩,她实在凶不起来,只好勉强严肃地说:“你外套是我买的,围巾是我送的,手机话费都是我给你冲的,怎么就不合适了?” 苏杭被程舒诺这么看着,略微窘迫地拢了拢衣襟,“姐,你不会要我脱下来吧?今天好冷啊,我要是冻感冒了,你要心疼的。” 程舒诺:“……” 程舒诺无语地翻白眼,收了方才的气势,她端起酒杯抿了口,好一会,才低低出声,语调里似乎浸了几分失意,“你个没良心的,白疼你了。” 苏杭不说话,惭愧地低下头。 程舒诺幽幽叹了口气,故意用凄凄惨惨的语气骂他:“亏我这么喜欢你,白眼狼没心肝。” 苏杭:“……”他是真没看出来,程舒诺有多喜欢他。 可见程舒诺神情似乎又是认真的,苏杭便有些不确定,内心挣扎了几秒,他突然倾身凑近,左手撑在吧台上,躬腰凑到程舒诺唇边,低头要吻她。 程舒诺眼底微变,眼看两人唇瓣相贴的刹那间,她几乎下意识地侧头避开。 苏杭丝毫不意外,他抓住时机反击,“你都不和我接吻,算什么喜欢我?” 他说完,主动退到一步之外,他知道程舒诺的问题,不喜欢别人靠她太近,亲如恋人也不例外。 程舒诺僵了一瞬,握着酒杯的右手不自在地收紧。 苏杭却笑着往下说:“不过啊,我真的很喜欢姐,亲姐姐一样的喜欢,我是不是也可以进群了?” 程舒诺压下方才的细微不适,状似无意地问:“什么群?” 苏杭眨眨眼,期待地说:“就是你前男友建的群啊,你不是说群里有三个像我一样可爱的男孩子吗?你把我拉进去,我们刚好可以凑一桌麻将啦。” 程舒诺:“……” 苏杭见程舒诺沉默,他拉过一侧的高脚凳坐下,笑眯眯地凑到程舒诺跟前,“姐啊,我求求你啦,大家都是关心你,怕你受委屈啊。 两人刚交往的时候,程舒诺和他提过,甩了她的几个男人,莫名其妙建了个微信群,现在友谊万岁,姐妹情深了。 程舒诺其实是想骂人的,可微微一抬眼,见对面的苏杭特别纯良的冲她笑,露出右边一颗小虎牙,可爱得过分了,她又骂不出口。 于是在苏杭灼热的眼神,她别别扭扭地摸出手机甩在桌上。 苏杭却是迫不及待地扫码进群。 短暂的沉默后,“关爱姐姐联盟”群聊炸了。 姐姐的一号小可爱:“欢迎新人!” 姐姐的二号小可爱:“欢迎新人!” 苏杭:“大家好,我是苏杭,今年21,大学刚毕业。” 姐姐的三号小可爱:“欢迎,记得改备注。” 姐姐的四号小可爱:“改了改了,从今往后希望大家多多指教啊,我和程舒诺在一起24天,刚刚分手了。” 姐姐的二号小可爱:“我比你多一天,刚好碰到程舒诺生日,她一个人挺可怜的,给程舒诺过完生日我才和她分手的。” 姐姐的三号小可爱:“卧槽!我居然还是记录保持者,就在一起两礼拜,再多真不行了。” 程舒诺:“宋亦杨你他妈什么意思?最多两礼拜?再多真不行?和我交往委屈你了?” 程舒诺:“你们再吵,统统给我滚!” 她骂完,群里瞬间安静了下去,程舒诺总算出了口气,可还没等她放下手机,这群王八蛋就十分默契的用可怜兮兮的表情包刷屏。 “我们错了。” “真错了。” “下次还敢哦。” 程舒诺:“……” 苏杭完全沉浸在找到组织的喜悦里,差点忘了程舒诺就坐在自己跟前,他拿着手机的右手当下便有些发抖,他立马装无辜,耷拉着眼看她。 程舒诺这会确实也有了脾气,她冲苏杭不耐烦地挥手,“赶紧滚,我也不想看到你。” 算上苏杭,她已经硬生生被甩了四次,每一任都不超过一个月,更夸张地是,个个分手后还要拉她上演姐弟情深的戏份,什么爱情没了,亲情万岁,甚至建了个群,说是怕她人傻钱多,被男人骗了。 苏杭这时候还是挺有眼力劲的,他抿了抿唇,起身想溜,程舒诺却又突然喊住他,苏杭动作微微一顿,程舒诺冲他勾勾手。 苏杭犹豫着靠近,程舒诺却只是抬手替他把折进去的衣领翻出来理好,苏杭蓦地眼眶红红,“姐——” 程舒诺却甩了一拳在他左肩,“滚。” 苏杭:“……” …… 苏杭走后,程舒诺微微仰头,灌了整杯酒,酒杯见底,她把玻璃杯倒扣在吧台上。 沉默半响,拎起一侧的挎包,跳下高脚凳。 她酒量不行,不能喝多,又踩了双好几公分的高跟鞋,起身的动作大了些,踉踉跄跄的左右摇摆。 程舒诺还没站稳,身后突然传来一记刺耳声响,她一吓,身形晃得更厉害,右手肘却被人及时搭了下,紧接着身后贴上男人温热的胸膛,对方扶着她小心翼翼向后挪了半步,程舒诺余光瞥到脚下,是不知被谁打翻的玻璃酒杯。 两人姿势暧昧,她后背几乎贴在对方身上,腰线似乎是顶着他腰带的金属扣,压得她很不舒服,程舒诺便匆匆想从他怀里退出来,却意料外地动不了。 晚上出来的太急,她没来得及拿外套,只穿了件v领的粗线毛衣,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她侧头向后看,就尴尬地发现毛衣线竟勾在了对方腰带的金属扣眼上。 hermes经典的方块皮带扣,特别小巧精致,拉扯间,蓝色的毛衣线不知何时绕了圈缠在左边h形的装饰扣上。 程舒诺神色一讪,右手搭上那人腰际,急急忙忙去扯,可越急却越容易出错,似乎是动作折腾得大了,右手猛地被他按住。 男人手心滚烫,两人接触的区域,对方手掌的温度密密麻麻地渗透过来,程舒诺不适,便又挣扎地想抽回手。 耳蜗却紧接着滚进男人隐忍又冷冽的低声警告。 “裤子要掉了,程舒诺,你也太主动了吧。” ※※※※※※※※※※※※※※※※※※※※ 程舒诺:“你不喜欢我主动?” 林宴:“喜欢,你可以更主动一点。” 程舒诺:“......” 看文愉快,明天见明天见 今天也有红包,还是小小心意 看到好多熟悉的id,我兴奋的原地转圈!太开心了啊姐妹们! 第 3 章 是林宴的声音。 程舒诺有片刻的怔松,却又很快镇定下来,酒吧纸醉金迷,到处都是喧嚣的酒精和爆棚的荷尔蒙,眼下却又不得不承认,身后贴近的气息干干净净,是她熟悉的。 程舒诺先前的慌乱莫名散了些,面上却没什么表现,反倒轻轻叩了下男人的黑色腰带,切换到不正经的语调,“还舍得不松手啊?” 林宴唇瓣紧抿,黑眸幽深,不说话,却盯着她看。 程舒诺于是笑,她挑挑眉,威胁他,“再不放手,我要告你性骚扰了。” 林宴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谁告谁?” 他垂下眼帘,扣着程舒诺手腕三两下就扯开了勾上的毛衣线,下一秒,林宴松开她的手,替自己调整好皮带位置,方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公共场所你就脱我裤子,程舒诺,你是饿了多久?” 程舒诺:“……” 程舒诺实实在在噎了下,她往后退了小步,抬眸看他,林宴站在两步之外,他不似那天的西装革履,外套脱了,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衣,扣子松松垮垮开了两颗,露出半截好看的脖颈。 不远处镭射灯扫射,忽明忽暗,光影飘扬,他黑瞳染着墨,迎着身后的流光溢彩,层层向外涟漪,风情流转,盯着看久了,好似一个漩涡,勾人魂魄。 程舒诺不自在地挪开视线,难得礼貌笑了笑,“真巧啊,林大律师,你也来酒吧找刺激?” 林宴双手揣回插兜,淡淡看着她,余光却不自由地滑去门口,追随着抹陌生身影。 程舒诺自然也注意到了,苏杭此时还没走远,停在门口和一个吊带美女并排站着,也不知两人聊了什么,男孩眉飞色舞,神采奕奕,朝气蓬勃。 程舒诺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见林宴看得认真,她便假仁假义地关怀,“是不是觉得自己老了?方方面面都比年轻人短了一截?” 林宴余光回拢,只看着程舒诺,静默片刻,他出声讽刺,“方方面面都短一截?程舒诺你还真敢说。” 程舒诺:“……” 林宴虽然话少,可每一句都快准狠,大杀四方。 程舒诺寻常调侃,真没别的意思,没想到车速快起来,她都差点晕车。 两人目光交织,气氛有几秒的停滞。 程舒诺抬手撩了下头发,她转移话题,随意道:“改天介绍你们认识,说起来你们也挺有缘的。” 林宴面上情绪很淡,程舒诺站在她跟前,淡蓝色的毛衣配的黑色牛仔裤,领子开得比较低,衬着她的姣好身段,轻轻一抬手,毛衣又往上缩,露出一截白皙腰肢,明目张胆地往他眼里撞。 他意料外地多问了句:“什么缘分?我不认识他。” 程舒诺这时候还挺得意的,“你俩都是我前男友,算缘分吗?” 林宴沉默了两秒,旋即抬眼,眼眸掺了墨,声音低而沉:“不算,我和你不熟,和他更没关系。” 程舒无所谓地耸肩,迎着他冷淡的眼神,她反而笑得灿烂,露出颊边一个梨涡漩儿,“也是,论感情,你最浅。”她顿了顿,眼底笑意席卷,对着林宴略带自嘲地说:“我以前啊,看男人的眼光确实不行。” 林宴嘴角微微一动,平时清清淡淡的脸,此时竟带了几分意味不明。 他盯着她含笑的眼睛,片刻,又落去她颊边的梨涡漩儿。 程舒诺笑起来很好看,眉眼如画,梨涡浅浅,嘴角往上卷翘,捎着一股儿甜,他以前就很喜欢看她笑,眼眸弯成一道月牙儿,如今看起来却只觉得讽刺。 程舒诺却不看她,低头瞟了眼手机,再次抬眸的时候,便客客气气道:“林律师好好玩啊,我就先回去啦。”她说完,也不等林宴回应,转身往外走,脚步轻快。 林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目光却跟随着程舒诺动了动,目送她潇洒走远,他平静地收回视线,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 程舒诺走到酒吧门口,便看见韩辰遇站在不远处,她急忙跑上前,“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打电话?” 韩辰遇看着程舒诺跑近,见她身上只套了件毛衣,夜里温度低,她微微躬着背,他便轻轻皱了皱眉,“医院下班就顺路过来了,怎么穿这么少?” 他说完,转身拉开车门,程舒诺也冷,迫不及待地钻进副驾。 韩辰遇从车前绕到驾驶座,调高车里温度,“你没回我信息,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程舒诺低头扣着安全带,“这两天太忙了,你昨天给我发信息的时候我正在和人打架。” 韩辰遇发动引擎,他笑着问:“和人打架?苏杭吗?你又以大欺小了?” 程舒诺无语地斜了他一眼,“什么叫以大欺小啊?那小子甩我就算了,还当着我的面和吊带美女撩骚,幸好刚刚溜得快,不然我准给他塞垃圾桶里,在他脸上画小王八。” 她说得兴奋,在副驾上比手画脚。 韩辰遇不禁失笑,他忍不住好奇,“到底是谁啊?” 两人认识快十年,他很了解程舒诺,她绝对不是冲动的人,何况是和人动手。 韩辰遇话落,程舒诺嘴角笑容淡了点,沉默半响,没什么情绪地说了个名字。 韩辰遇意外自己听到的,“林宴?” 程舒诺差点忘了,她还没跟韩辰遇说过林宴成了她合作伙伴的事,她转身抱怨道:“你没听错,我也很头疼,我刚刚在酒吧还见到他了,你说奇不奇怪,分手好几年了也没半点联系,这两天到哪都能碰到。” 韩辰遇是知道林宴的,他和程舒诺是高中同学,大学刚好考到一起,林宴比他们大一届,法学院的高材生。程舒诺从大三开始整整追了林宴两年,大大小小不知做过多少事,毕业那年总算追到手,可短短一年,两人便分道扬镳了。 韩辰遇掩下情绪,依旧平淡地问:“他回安城了?” 程舒诺点头回答:“现在是厉衡事务所的合伙人,你也知道的,厉衡是维亚的合作伙伴。” 韩辰遇握着方向盘的右手微微收紧,他许久不说话。程舒诺靠在背椅里阖着眼,指腹压着太阳穴,她对外再强势,在好友面前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说实话吧,初恋没秃顶也没发福,我还挺遗憾的。” 韩辰遇不吱声,留意着前方路况。 程舒诺低低地往下说:“我跟你说啊,我昨天第一次见到他,就把他堵厕所门口给强了……” 韩辰遇手臂猛地一抖,前方刚好红灯,他急刹车停下。 程舒诺身体忽而前倾,她睁开眼,好笑地看着韩辰遇,“别激动,口误嘛,我还没那么如狼似虎,就是亲了下。” 韩辰遇皱眉,“你跟他?” 程舒诺眼神微闪,“我也很奇怪,我居然没有很排斥。”她说完,脸上笑意散尽。 韩辰遇再次沉默了下去,程舒诺的情况他比谁都了解,当年发生了那么多事,和林宴不欢而散后,程舒诺很抗拒和人亲密,除了自己,根本没什么交好的朋友,甚至每段恋情都难以维持长久,他昨天给程舒诺发短信,是劝她看心理医生,可程舒诺总是拒绝,每次他一提,她总有些情绪。 程舒诺却重新开口,她试图轻松地讲,“我这点破毛病,准是他害的,他技术太差了,害我有心理阴影。” 韩辰遇没马上接话,绿灯亮,他重新发动汽车,好一会,方才语重深长地问:“舒诺,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程舒诺不可思议地睇了眼韩辰遇,“怎么可能,我和他那点破事都过去多久了啊。” 韩辰遇不置可否,程舒诺说真心话,“现在年纪大了,他这种闷骚的我真吃不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年纪小的,性格好的。” 韩辰遇听笑了,神色缓和下来,“这次又没一个月?” 程舒诺无奈掩面:“拜托,你就别刺激我了。” *** 林宴回到包间。 他成为厉衡的合伙人,今晚算是一个接风宴,他原先没兴趣参加,可无奈秦厉坚持,他也不好拒绝,却不想会见到程舒诺,远远看见她和男人举止亲密。 中途离场了好一会,此刻一进门,他便成了一群人话题的焦点。 “林par总算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要转下一场了。”说话的人三十四的年纪,他笑得暧昧,说得露骨,“我刚刚可看得清清楚楚啊,那美女都快贴你身上了。” 林宴冷淡地朝那人看去,男人坐在沙发里侧,怀里半搂着年轻女人,他没记错的话,这人不仅有家室,小孩也才刚上幼儿园,他没接话,独自在另一侧坐下。 男人聊到女人,难免气氛热烈,林宴不吱声,还有其他人调侃。 “咱们所里,林律师还是单身吧?” “像林律师这种条件,什么女人找不到啊?”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随便看到个女人都能微微一硬,聊表心意?” 一伙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林宴神情寡淡,很少搭腔,众人兴许觉得无趣,又把话题往别的地方扯。 林宴坐了会,发现平时话多的林栩从他进门开始就一直低头看着手机,便手肘轻轻撞了下他。 林栩手臂轻轻一晃,他抬眸看向林宴,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小叔,怎么了?” 他去年刚毕业,还只是个小律师,所里没人知道他和林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他爸爸和林宴是堂兄弟,林宴虽然只大了他几岁,可按照辈分,他要喊林宴一声小叔。 见林宴不说话,他便又道:“我妈让我去相亲,你说我要不要去啊?” 林宴靠在沙发上,微微磕着眼帘,“随便。” 林栩挺认真地问:“我要是比你先结婚,小叔,你会不会很没面子啊?” 林宴事不关己的态度,“关我什么事,你娶你的。” 林栩于是没了心里负担,特实在地说:“我本来是没兴趣的,可是我妈妈刚刚给我发对方的照片,也太漂亮了吧!虽然年纪比我大一点,但是真的好漂亮啊。” 林宴心里想着事,他揉了揉太阳穴,冷淡道:“那你就去。” 林栩举起手机,点开照片,兴奋地眯起眼睛,“小叔你看看,是不是超级漂亮?” 林宴眼皮都没抬一下,明显不感兴趣。 林栩是铁了心要跟林宴炫耀,举着手机在他跟前不停晃悠,“小叔,你看一下嘛,是不是长的很好看?你给我点意见啊!” 林宴被他闹得不耐烦,冷冷地往他屏幕上扫了眼,敷衍地说:“对,很漂亮,很适合你......” 他说到一半,眸光忽地顿住。 林栩得了林宴的肯定,更加兴奋,看着手机上的照片眼底全是粉红泡泡。 谁知手机却突然被林宴劈手夺了过去,林栩不由低声惊呼,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听见林宴看着屏幕上笑得灿烂的美丽女人,一本正经地说了长串。 “你有没有发现,她眼睛是歪的,嘴巴太大,鼻子又扁,这种相亲对象,送给我都不要,我劝你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去。” 林栩委委屈屈地坚持立场,“我想去啊。” 林宴平静道:“去什么去,我都还单着。” 他说完,指尖飞快地在屏幕上点了两下,直接把照片给删了。 林栩没阻止林宴的动作,他静静看着,深深款款地感慨:“小叔啊,好像来不及了,我已经把她记在心里了。” 林宴不屑地哧了声,面无表情地把手机甩他怀里。 林栩激动地搓了搓了手,开始期待,“小叔,过几天你的车可不可以借我开一下?手上这块表到时候也借我戴一下?对了,你有没有新买的西服可以送我一套啊?” 林宴听了,也不讽刺他,难得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我直接替你去不就行了?” 林栩似乎想起什么,他突然正经了起来,“不行的,介绍人说了,人家不喜欢年纪大的,脾气臭的,凶巴巴的老男人,你条件太差了,肯定不行。” 林宴:“......” ※※※※※※※※※※※※※※※※※※※※ 林宴:“我条件太差,还不行?” 程舒诺:“对啊,我的四个小可爱随便哪个都比你好。” 林宴:“......” 对啦你们喜欢变态男主嘛? 文案类似这样滴!!!! 童谣不小心撞近他怀里,少年摔倒在地,狼狈地滚下台阶,却紧紧搂着她。 女孩在他怀里害怕地发抖,言漠却几乎贪婪地吻她眼角的泪痣,绝情地问。 “童童,为什么不喜欢我?” “嫌我残废?” 后来,放学后,教室角落,少年拼了命撑着轮椅站起来,把女孩挤进角落,黑眸锁住她,“童童,还怕我吗?” 童谣缩在角落,眼睛湿漉漉的,拼命点头又摇头。 言漠给她擦眼泪,躬下身,却意外笑了,“别怕,亲我一下,就放开你。” 童谣:“......”变态好可怕qaq 在专栏里《想你想疯了》阴冷少年和他的小仙女,求个预收呀,打算写写看这种病娇偏执狂tvt 第 4 章 晚上八点,维亚公关。 半个小时前,程舒诺和韩辰遇刚到餐厅,程舒诺就被一通电话喊回了公司。 他们组的几人都在,会议室灯火通明,程舒诺翻着手机,皱眉道:“创世怎么又上热门了?前两天不是刚下来吗?” 陈默接过话:“创世的新闻现在社会关注度太高了,相关部门调查结果出来前,我们也不能把话说死,到时候创世如果真有问题,我们很难扭转舆论。” 有人反驳:“可我们必须统一口径,现在的问题不是创世偷没偷,而是明明之前热度都降下来了,各方面数据也到了低值,为什么今晚又被顶上来……” 他说到一半,几分钟前出去接电话的沈嘉微回到会议室,“我刚刚接到内部消息,创世的新闻背后有另一个公关团队在运营。” 程舒诺转了下笔,印证心中猜想,“我没记错的话,like信息科技的公关公司是梦和吧?” 沈嘉微:“确实是梦和,他们拿创世当靶子,强行给like洗白。” 梦和公关是维亚最大的竞争对手,两家公司素来不和,like信息科技是梦和的公关客户,而like又是厉衡事务所负责的创世收购案中的被收购方。 程舒诺放下笔,视线轻轻扫过会议室的几人,说道:“厉衡负责的收购案不能出问题,现在舆论大方向对创世很不友好,like很可能利用这次危机,抬高自己的话语权,你们有什么想法?” 陈默:“先把消息撤下来?” 沈嘉微:“新闻肯定是要撤的,主要是怎么扭转创世的形象。” 其他人:“联系创世让他们配合发声明,调查阶段对造谣者保留追责的权利?” 他说完,征询地看向对面的程舒诺,程舒诺和他眼神对上,直接否定:“舆论刚发酵的时候,创世已经第一时间站出来回应,调查结果出来之前创世不太适合再出面,说到底创世对我们也有保留,暂时先采取保守的办法。” 沈嘉微汇报最新进展,“搜索数据已经往下降了,我手上压了几则创世的新闻稿。” 陈默犹豫:“梦和这边呢?like是他们公关客户,他们要洗干净like,必定会拿创世……” 程舒诺直接打断他:“没必要太紧张,注意梦和的动作,如果他们揪着创世不放,like一堆的问题,我们还怕找不到素材写新闻稿?” 陈默没声了,其他人认同地点头,like自身难保,不然也不会走到要被收购的地步。 程舒诺食指敲了下桌面,看向右手边的两人,“创世对受伤员工的处理和赔偿都很漂亮,你们联系合作的营销公司,写通告发kol软文转移关注点。” 程舒诺说完,旋即目光向左,视线和沈嘉微,陈默先后对上,“嘉微,晚上的新闻稿还是由你负责,陈默你负责监控实时数据。” 她最后强调:“舆论对创世的指控,再事情明了之前,不要对事故的原因、损失以及其他方面进行推测性报道,更不要轻易表态。” 众人:“明白。” 没人再有意见,十分钟后会议结束。 一散会,程舒诺便没了先前的严肃,对着众人笑道:“辛苦了,晚上我请大家吃宵夜。” 沈嘉微故意扫兴:“能折现直接发红包吗?” 其他人:“就不能边吃宵夜边抢红包?” 沈嘉微:“也是哦,把领导榨干,我们就快活了。” 程舒诺:“……” …… 一组人开始连夜忙碌,等新闻的热度压下去,已是凌晨。 程舒诺早些时候喝了酒,没法开车,拦了辆出租车回家。 下半夜,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程舒诺快步往里走,夜里温度低,道路两旁的路灯立着,光束洋洋洒洒地落下,光线照不到的地方,留着黑黢黢的影。 程舒诺步伐再快了些,眼前却凭空多出一道影子,从另一头远远投射到她脚边,程舒诺警惕地抬眸望去,看清那人的瞬间眸光倏地一顿。 程舒诺不可思议,此时此刻,林宴竟长身玉立站在几米之外,一瞬不眨看着她,清浅的月光和晕黄的光线交织打在他立挺的五官上,柔和了他寡淡的线条轮廓,莫名多了几分柔情,程舒诺稍许分神。 临末了,她才出声:“林宴?” 林宴眸色深深,嗓音有些沉闷,“谁是林宴?是林大律师。” 程舒诺被堵了下,心下纠结了几秒,她便大大方方朝他走近,可这一靠近,扑面而来的酒气就一个劲地往她鼻间钻,她拧了拧眉,不免震惊。 记忆里,林宴自控力很好,绝不会允许自己喝到烂醉,此刻,两人靠得近了,林宴瞳孔是浑浊的,脸颊也泛着不正常的绯红,明显是醉了。 程舒诺右手搁在鼻间轻轻挥了两下,“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林宴不吱声,却故意把酒气往程舒诺脸上呼。 程舒诺见林宴即使醉了,还是这副气死人的模样,仅有的那点人文关怀也溜得没影了,沉默片刻,她只是不痛不痒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林宴黑眸往下沉,“路过。” 程舒诺意外,“路过?” 林宴态度高傲,“有问题?” 程舒诺一天工作下来,实在累极,懒得和他争执,“你随意。”她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林宴却又突然开口:“程舒诺。” 他喊她名字,程舒诺脚步微滞,侧眸看他,林宴双手揣在兜里,带着醉意的眸子落过来,他冷哼,“要走也是我先走。” 他义正言辞地甩下一句,比她更快地转身,因为烂醉,身形不稳,摇摇晃晃的。 程舒诺看得心惊肉跳,她还来不及提醒一句,林宴已经热情的和身后的电线杆撞了个满怀。 程舒诺:“……” 林宴双手抱着电线杆,身体慢动作下滑。 程舒诺额角一跳,立刻走过去,右手揽过他的腰,“没事吧?” 林宴疼得眉头打结,痛苦地闭着眼睛,足足缓了好一会,他才徐徐睁开眼,哑着嗓子逞强:“没事,还挺舒服的。” 程舒诺见林宴都开始说胡话了,便捧上他的脸颊,掰过林宴的脑袋正对着自己,林宴以为程舒诺担心,连忙对她摇头,“真没事。” 程舒诺却神情紧张,认真打量了林宴几秒,忧心道:“本来就长的一般,再撞残了就要拉低我前男友的平均颜值了,林宴,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林宴:“……” 见他不说话,程舒诺又道:“能自己起来吗?你怎么回去?” 林宴还是沉默,蕴着朦胧醉意的眸子转了转,呆呆看着程舒诺。程舒诺松开搀扶的手,先一步起身,低头说:“你要是没事,我就上去了。” 林宴姿势没变,他睫毛很长,恹恹掩住眼底情绪,程舒诺怕被他看得心软,匆匆别开眼,掉头径直离开。 …… 翌日,清晨。 林宴一睁开眼便觉得头疼欲裂,刺眼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挤进来,引得他又是一阵头晕目眩,他还来不及适应,窗帘的两片就被人猛地拉开,晦暗的室内登时亮堂了起来。 林宴强撑开眼皮,扶着沙发起身,他快速审视了一圈周围环境,最后停在几米外的女人身上。 程舒诺身上套着件宽大的淡粉色睡裙,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她光着脚踩在地毯上,露出光洁的脚背,眼下正慢悠悠地朝他走近。 林宴有一瞬的失神,眼前的画面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和多年前的情景重合,两人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每次他下班回来,程舒诺只要一听见动静,就会迫不及待地跑到门口迎接他,等他一放下手上的东西,她又会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腰上,撒着娇向他索吻。 他被回忆击中,僵在原地一时无措,程舒诺已经停在他半步之外,“林律师,醒了就可以回去了,别赖着不走啊。” 她冷漠地说,林宴口中一阵苦涩,胃液翻滚,宿醉的后遗症此刻全冒了上来,他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沙哑道:“我怎么在你这?” 程舒诺不答反问,“这就问你自己了,为什么大半夜在我家楼下。” 林宴意料外的沉默。 程舒诺便乘胜追击,“我说林大律师,你不会真对我这个前女友余情未了吧?” 林宴胃里焦灼得难受,喉间又是苦涩,他拼命压下不适,方才冷声反驳:“你想太多了。” 程舒诺无所谓地耸肩:“那就好,我可不想捡到你第二次。” 林宴指腹按了下额角,扯到伤口,他眉峰摺起,神色复杂地看向程舒诺,“你打我了?” 程舒诺:“……” 程舒诺差点翻白眼,她起身往厨房走,“你自己撞上电线杆,要是不信,可以去物业看监控,别冤枉人。” 她倒了杯水,靠在厨房门口,见林宴从沙发上艰难地起身,便故意夸张地说:“不过,我倒是挺好奇的,林律师到底是把电线杆当成哪个女人了,硬是抱着不撒手,就差直接脱裤子了。” 林宴:“……” 林宴昨天喝断片了,不记得程舒诺说的这一段,可也听得出她言语讽刺,便反唇讥诮:“是谁都不会是你。” 程舒诺握着水杯的手指微晃,她笑了笑,道:“我也对醉鬼没兴趣,就是怕你一时把持不住对电线杆发情,场面太色.情,我才勉强带你回来的。” 林宴已经走到玄关,闻言却又脚步停下,转身看向程舒诺,见她懒散地倚在门边,眼神淡淡斥着嘲意,林宴喉间漫上一层酸,下一秒,他大步朝她走过去。 突然笼罩下来的男性气息,程舒诺后撤了半步,躲开他。 林宴却搭上她的手背,直接就着她的姿势,低头喝掉了程舒诺手中的半杯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唇边带出的水渍,落在程舒诺指腹间。 程舒诺手臂不受控制地轻颤,又被林宴大力收紧,扣得她动弹不得,两人近到呼吸交融,目光所及刚好是他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的喉结。 程舒诺倏地呼吸一紧,脑海中某个画面一闪,她别开头,不再看。 林宴却将她的反应悉数收进眼底,他记得,程舒诺曾说过男人最性感的部位是喉结和嘴唇,林宴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再次收紧,两人间的距离进一步压缩。 程舒诺几乎贴上他坚实的胸膛,周身都是他的味道,她恼羞成怒,“你想干嘛?” 程舒诺全身都不自在,林宴的呼吸声就在她唇边,她甚至能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林宴黑眸幽深,盯着她看,见她窘迫,他眼底便更加的深不可测。 气氛有一瞬的停滞。 林宴视线锁在程舒诺脸上,程舒诺长睫扑闪,呼吸微乱,他冷淡的气息便不经意收敛了些,眉目松动间,他正欲开口,卧室却传来一记慵懒的男声,直直地往他心里钻。 “舒诺,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 ※※※※※※※※※※※※※※※※※※※※ 林宴:“醋醋醋,每天都醋死,程舒诺你给我等着,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程舒诺:“就你这态度.....我还会跟你?” 林宴:“......” 看文愉快,明天见明天见 谢谢你们的评论啊,我从来没收到过这么多评论,真的谢谢姐妹们!一个爆哭! 今天还有红包滴,小小的心意,感谢大家愿意捧场呢! 第 5 章 林宴后背僵了下,维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可眼角眉梢却再度冷了下去,原先两人间的暗流涌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程舒诺没马上应声,注意力仍放在林宴身上,她目光掠过男人好看的下颌线条,停在他紧绷成线的唇瓣上。 林宴脸色苍白,宿醉的后遗症折磨着他,刚才喝完大半杯水勉强压下的苦涩此刻又翻涌了上来,他目光定在程舒诺脸上,眸色深而复杂。 程舒诺被他看得很不舒服,她只好转移注意力,转头看向几步外的韩辰遇,“昨晚没休息好,所以醒的比较早,吵醒你了?” 韩辰遇笑着摇头,他打量程舒诺跟前的高大男人,似乎是才反应过来,“林学长?” 韩辰遇疑惑出声,林宴已经面无表情地甩开程舒诺手腕,脚尖转了个方向,退到两步之外。 压迫的身形撤退,程舒诺暗自缓过一口气,林宴却没什么情绪地开口,声音是他一贯的平静如水:“抱歉,打扰了。” 他说完,利落地转身,飞快地往玄关走去,转眼的功夫,大门“砰”的一声被狠狠甩上。 林宴离开,客厅只剩程舒诺和韩辰遇。 程舒诺再次进到厨房,重新倒了杯水,嫌弃地说:“你什么时候这么无聊了?” 韩辰遇:“林学长好像误会我们了。” 程舒诺:“误会我们?” 韩辰遇如实说:“他刚刚走的时候,看起来心情不好。” 程舒诺早已习以为常,只是寻常道:“你想太多了,他就这个脾气。” 林宴的态度一向如此,不喜不怒,对什么都不上心,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样,又何况现在。 程舒诺觉得好笑,韩辰遇却朝她走进一步,继续道:“改天我和他解释,我刚刚没想太多,我就是……”他神色略微复杂,也不知怎么就喊了这么一声。 程舒诺忽略他的后半句,揪着前半句问:“解释什么?别说他不会误会,退一万步,就算他误会了,也无所谓啊。” 她慢步走到客厅,在沙发坐下,“他昨天喝多了,我才他带回来的。” 韩辰遇站在沙发后面,他没再就着这个问题往下讨论,“我那边的房子这两天差不多就能搬进去了。” 程舒诺:“又不着急,这边离医院也近。” 韩辰遇和她不同,硕博连读八年,下半年刚实习转正,现在是第三医院的住院医生,前段时间换了间离医院近的房子,才装修好,暂时没法住人。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的值班室休息,偶尔会来她家借住一晚。 韩辰遇:“总归还是不太方便的。” 他一边说一边转身回卧室,他刚刚听到动静直接出来了,还没洗漱。 程舒诺见他坚持,也没再说什么,她食指叩了下玻璃杯口,余光轻轻一扫,却瞥到沙发里侧躺着的黑色钱包。 …… 程舒诺比平时晚了半小时到公司。 创世的事情暂时没有新的进展,梦和也没别的动作,一伙人忙里偷闲。 程舒诺走到沈嘉微办公桌前,敲敲她的桌子,沈嘉微想起什么,抬头问道:“舒诺,你有林律师的微信吗?” 程舒诺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你真对他有兴趣?” 沈嘉微读不懂程舒诺的惊讶,“很奇怪吗?林律师条件那么好,我有心思也正常啊。” 程舒诺不敢苟同,“脾气差,嘴又毒,真看不出来哪里好。” 沈嘉微:“你到底有没有啊?” 程舒诺:“没有。” 这是实话,当初分手程舒诺把所有和林宴有关的都删掉了。 沈嘉微失望,轻轻叹了口气,程舒短暂犹豫,她摸摸兜,扔了个男士皮包在桌上,“你给他送到律所,拾金不昧,别说微信了,他给你送锦旗都是应该的。” 沈嘉微当场怔住了,“你哪来的?” 程舒诺搪塞:“路上捡的。” 沈嘉微一脸狐疑,程舒诺却懒得解释,拍拍沈嘉微肩膀,提醒她,“你别把正经事忘了,咱们手上除了创世的案子,易昊影城的活动在下礼拜。” 沈嘉微忙不迭地点头:“工作重要,男人有空了才耍耍。” 程舒诺欣慰,正想夸赞几句,沈嘉微却瞬间换了副嘴脸,颤颤巍巍地捧起桌上的钱包,一脸花痴地看向自己,“林律师怎么连钱包都这么好看啊,嘤嘤嘤想太阳。” 程舒诺:“……” …… 程舒诺这几天都在连轴转,好不容易今天手上的事情少些,快下班的时候却接到母亲的电话。 “这男孩真不错,跟你还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人家也答应了,就差你点头了。” 电话那头程母絮絮叨叨念个不听,程舒诺断断续续听着,偶尔敷衍两句:“又给我安排相亲?妈,你能别瞎忙活吗?” 程母好声好气地劝:“双方长辈都说好了,人家看了你照片还挺满意的,就吃顿饭,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我是你妈,不替你着急替谁着急?” 程舒诺立场坚决,“您要是真闲得慌,就多管管余齐,那孩子现在叛逆期,您泛滥的母爱可以尽情的浇灌他。” 余齐算她半个弟弟,上个月刚过十六生日,上的私立高中,典型的问题少年,不爱读书就算了,还特别不听话,两人不亲,甚至不太熟。程舒诺十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又各自再婚有了孩子,程舒诺是跟着外婆长大的。 程舒诺没再往下想,补充说:“这次我会去,但绝对是最后一次了。” 她语气强硬,电话那头程母明显也有了情绪,“我关心你还做错了?你这什么态度啊!” 程舒诺:“妈,我公司还有事,再聊。” 她说完,也不等母亲再开口,直接挂了电话,程母没再打来,没一会,就把相亲对象的信息发到了她手机上。 程舒诺简单扫了眼。 姓林,学法,律师。 程舒诺:“……”条件真差。 她视线往下瞟,停在数字上,比他小三岁,她眸光微微一顿,一路往下,看到对方照片,男孩长的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笑起来露出两个小酒窝,看起来特别纯良无害。 程舒诺抿了下唇边,完全是她的菜啊。 简单犹豫了三秒,程舒诺改变主意,她玩笑似地敲下一句:妈,下次你直接发照片,这种水准的,一个月一次,可以保证货源吗? 程母:“……” *** 次日晚上,程舒诺踩着时间赶到约定地点。 她视线扫过一圈餐厅,最后停在靠窗的位置上,她走到桌边,低声问:“林栩?” 林栩第一次相亲特别紧张,听到有人喊他名字,腾地一下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抬头挺胸地自我介绍,“是……我是林栩,林宴的林,栩栩如生的生。” 程舒诺顿了下。 林栩意识到自己嘴误,他赶紧给自己找台阶下,真诚地夸赞:“姐,你比照片还漂亮。” 程舒诺略带复杂地瞥了他一眼,“姐?” 林栩无辜地眨眼:“我要叫你什么,我现在有点紧张,妹妹?林妹妹?” 程舒诺被他逗笑:“林妹妹?冠夫姓?” 林栩脸色“唰”的一下就红透了,语无伦次地说:“林妹妹,不是,程妹妹,我……我真的不知道要叫你什么,天啊,我到底在说什么?” 他懊恼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我太紧张了,爸妈,我给你们丢人了,小叔,林栩给你丢人了!” 程舒诺:“……” 林栩站得笔直,双手不知往哪放,程舒诺却施施然地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托着腮笑着看他。 林栩长得很显小,干干净净,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也许因为重视,穿了黑色西装,不是很合身,袖子有点大,衣摆有些长。 林栩被程舒诺看得心虚,他垂眸看自己,片刻,又抬眸看她,“不好看吗?” 程舒诺轻轻摇头,“好看,就是稍微有点不合适。”林栩的气质确实不适合西装革履,显得有些老成。 林栩扯了下领带,乖乖交代:“衣服是我小叔的,他借我的。” 程舒诺恍然大悟:“长辈的衣服肯定不合适你啊。” 林栩想解释,程舒诺目光已经落在他手腕,“手表也是你小叔的?“ 林栩用力地点了点头,“是不是很好看......” 程舒诺打断他,“你年纪小,这些中年男人花里胡哨的东西不适合你的。” 林栩又想解释:“我小叔......” 程舒诺往下接:“老当益壮?” 林栩:“......” 程舒诺:“你别站着,坐下啊。” 林栩还是傻站着,左手往下扯着领带,程舒诺体贴地说:“系着不舒服就解下来,我不介意这些的。” 林栩:“可我小叔说......” 林栩张口闭口都是小叔,程舒诺忍不住笑道:“林栩,你不会对你小叔有什么特殊情结吧?” 林栩这人实在,“我喜欢他。” 程舒诺:“......” 林栩:“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就是那种你时不时会想起他,他对你笑,你会开心一整天,总想跟在他身边......不是,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我的意思是他是我的偶像!” 程舒诺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这会不过是故意逗他,她弯了弯唇瓣,依旧笑,林栩已经彻底憋红脸,耳尖都窜上一抹红,扯领带成了他无意识的动作。 程舒诺想了想,推开椅子站起来,走到林栩跟前,林栩紧张地看着她,程舒诺双手搭上他的领带,很自然地替他解开,“下次可以不用这么正式。” 林栩因她的动作,心跳加快,可又被她的轻声细语安抚了点情绪,犹豫几秒,羞涩地说:“姐,你不仅漂亮,人还好。” “我小叔说看照片你就不是什么好女孩,还怕我被骗,可我现在有点喜欢你啊,我小叔他眼光不行,姐,你是好女孩。” 林栩太老实了,不会撒谎,一股脑什么都说了,程舒诺实在觉得林栩可爱,玩笑道:“那我和你小叔你更喜欢谁?” 林栩:“小叔!” 程舒诺:“......” 林栩答得快而坚定,程舒诺嘴角笑容僵了些。林栩却慌乱地看着她身后,因为眼前出现的身影他吓了大跳,“小叔,你怎么在这里啊!” 程舒诺反应过来,不解地看着林栩,“你小叔很丑吗?吓成这样?” 说话间,她扯下林栩的领带绕在指间,在林栩复杂的目光下,撩了下耳边的碎发,好奇地转身向后看...... ※※※※※※※※※※※※※※※※※※※※ 林宴:“我都这么惨了,评论里的哈哈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刺激?还嫌我不够绿吗?” 程舒诺:“不要生气嘛,我只喜欢你啊。” 林宴:“呵呵,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程舒诺:“......” 不是不两更啊,最近期末嘛,有点忙,主要还是林律师不给力,这章卡的是不是有点过分? 有什么问题你们打林宴就可以了,我们林大律师脾气好 林宴:“?????” 明天见明天见~看文愉快 第 6 章 程舒诺发现世界很小,小到不可思议。 她视线在林宴身上足足停了好一会,才扭头重新看向林栩,她眨眨眼,带着几分玩味,“他是你小叔?” 林栩忙不迭地点头,他掠过程舒诺,望向林宴,“小叔,你怎么来了?” 林宴双手揣在兜里,目光平静地从程舒诺身上离开,轻轻和林栩对上,“正好约了当事人谈事情,又刚好看到你,就过来看看。” 他停了停,声音略低,“你这是?” 林栩挠挠头,解释说:“相亲啊,我跟你说过的啊,你早上还借我衣服,你忘了?” 林宴:“忘了。” 林栩表情有些受伤,“小叔,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闻言,林宴保持沉默,程舒诺却拍了拍林栩肩膀,安慰他,“你小叔年纪大了,能记住自己是谁已经很不错了,你就别为难他啦。” 林宴:“......” 林栩佩服地看了眼程舒诺,程舒诺却没看他,视线重新落回林宴身上,她嘴角弯了弯,笑着招呼:“小叔您好,我是程舒诺,林栩的相亲对象!” 她说完,礼貌地伸出右手。 林宴听她喊自己“小叔”,几不可察地拧了拧眉,双手依旧揣在兜里。 林栩这时候心是偏向程舒诺的,他不想林宴误会,连忙说好话,“小叔我没骗你吧,真的很漂亮,人也超级好。” 林宴黑眸幽深,他听了林栩的话,极其冷淡地说:“没看出来。” 林栩一噎,一时不知如何缓解尴尬。 程舒诺却丝毫没受影响,坦然地拉开椅子坐下,她双手搭在桌上,冲林栩问道:“还吃饭吗?” 林栩差点忘了这事,两人约的晚饭的点,都还饿着肚子,他有点不好意思,“姐,你赶紧点菜吧。”他说到一半,又看向林宴,“小叔,你吃饭了吗?” 林宴犹豫了一秒,道:“没有。” 林栩了解林宴的脾气,不喜欢和陌生人交际,更何况是同桌吃饭,他体贴地说:“你肯定不想跟我们一起吃饭,我也就不勉强......” 林宴直接打断他,一本正经地说:“偶尔勉强一下,就当修身养性了。”他说完,拉开程舒诺右边的椅子慢条斯理地坐下。 林宴选择留下来,林栩又惊又喜,可他怕程舒诺不自在,于是便征询似地问:“姐,你会不会介意啊?” 他就是再迟钝也看出了点端倪,这两人有点不太对付。 程舒诺指间捻着一页菜单,抬头看他,“我说会,你舍得赶他走?” 虽然只是短暂相处,她也感受得到,林栩真心崇拜林宴,说白了,就是林宴的脑残粉。 林栩完全没想到程舒诺会这么直接,他讪讪笑,试图调节气氛。 程舒诺不想林栩为难,“算了,我就当提前见家长了。”她说完,撇头看向林宴,牵出一个乖巧的笑,“小叔,您有什么忌口吗?” 林宴依旧不看她,语调清冽:“你随意。” 程舒诺点点头,自在地收回视线,她招手喊了服务员过来,挑了几个菜,都是辣的。 林栩到底还是关心林宴,犹豫着说:“姐,我小叔不能吃辣,他胃不好。” 程舒诺好奇地看向林栩,林栩正想多解释几句,林宴却没什么情绪地开口:“没事,不用顾及我。” 林栩悻悻闭了嘴,程舒诺也无心关心谁。 等上了菜,一桌都是辣乎乎的,林宴光看着,就不适地皱了皱眉。 程舒诺吃饭的时候不爱说话,她安安静静的,余光瞥到林宴,他提着筷子,只夹了片青菜叶子到碗里,仔细地剔着上头的辣椒片。 她眸光顿了顿,林宴似乎是察觉了她的视线,他侧眸,目光落了过来,程舒诺指间动作微晃,筷尖敲上瓷白的碗边,她恍惚回神,没再看。 接下去的时间,气氛很沉闷。 程舒诺和林宴都不说话,林栩内心很抓狂,明明是他相亲,莫名其妙有种父母吵架,他左右不讨好的感觉。 林栩偷偷打量对面的两人,俊男靓女坐在一起,同样的姿势,举手投足间有无意流露的默契,看起来特别登对。 林栩内心尤然腾起一种被自家小叔挖墙脚的失落感。 可这种想法一冒出来,就被林栩恶狠狠地镇压了下去,转瞬化为满腔的罪恶感,他怎么可以这么恶毒的揣测小叔!小叔才不是这种人!他家小叔正直善良,乐于助人,才不会挖他墙角! 林栩觉得愧疚,正想给林宴倒杯水,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林栩一看是律所打来的,立马接了起来,“王律师,在吃饭呢,一定要过来?所里没人吗?只想我帮忙?好的吧,你先别急,我马上过来。” 他说完,挂了电话。 林栩犹豫着怎么解释,林宴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理解地说:“没事的,工作重要,你先去忙吧。” 林栩心下纠结,别别扭扭地说:“小叔,王律师说他吃坏肚子,在律所加班没人给他送纸擦屁股,一定要我送,别人都不行,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我是比较特别吗?” 一旁认真吃饭的程舒诺实实在在呛了下。 林宴却轻轻放下餐巾,面不改色地说:“王律师很看重你,你好好干,别让他失望。“ 程舒诺:“......” 林栩半信半疑地点头,他视线落在斜对面的程舒诺身上,“姐,我要先回一趟律所,你会不会生我气啊?” 程舒诺也放下筷子,目光触上林栩被歉意填充的眸子,“没事,我们下次再约。” 林栩心里松了口气,拿出手机递向程舒诺,“我们加个微信,下次我请你吃饭。” 程舒诺伸手去接,还没勾到边角,手机已经落入另一个人的掌心,程舒诺不解地看向林宴。 林宴理所当然的神情,拿着手机对林栩淡声道:“我不放心你,我们仨拉个群。” 林栩懵了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小叔,你不放心什么?姐又不是骗子,我也没钱啊。” 程舒诺其实也愣了下,但好在她反应更快,林宴绵里藏针,她便浅浅地笑,歪曲他的意思,“拉个家庭群也好,林栩,小叔很看好我们,我们也别让小叔失望。” 林宴斜了她一眼,明明是反驳她的话,偏偏对着林栩教育:“你还小,又没经验,女人越是好看越是危险。” 林栩这次反应也快了,“你刚刚还说姐不好看。” 林宴:“对,像这种不好看的,更危险。” 林栩:“......” 程舒诺被林宴的不要脸惊到了,可林栩在场,她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压下脾气。 林栩没再耽误,乖乖拉了个群,匆匆收拾了东西走人。 转眼,桌上只剩程舒诺和林宴。 林栩离开,程舒诺不用再顾及谁的面子,和林宴待久了,她浑身都不舒服,于是拎了包打算走人。 林宴却比她先一步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黑眸锁在程舒诺身上,默了默,略带讽刺地说:“程舒诺,你还真厉害。” 他似是而非的甩下一句,转身离开。 程舒诺莫名其妙被刺了一句,思索片刻,她快步追出去。 餐厅门口,林宴被程舒诺堵住,被迫停下脚步。 程舒诺踩着高跟鞋,却仍比林宴矮了半个头,她不想输气势,挺了挺胸,站得笔直,“你什么意思?” 林宴单手揣在兜里,程舒诺站在他跟前,身后是车水马龙的街道,路灯流光一簇簇筛落下来,柔柔地覆在她眼角眉梢上,衬得女人眼眸似水,他眸光微顿,说出的话却依旧冷然:“难道不是吗?家里藏了个,现在又打算骗林栩,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手段这么厉害?” 林宴这么说,程舒诺总算明白了点,今晚林宴的反常行为也有了解释。 韩辰遇说的没错,林宴误会了。 她和韩辰遇从高中开始的交情,她最好的朋友,她当年追林宴整整两年,在一起也有一年,林宴却从来没了解过她。 程舒诺心里觉得讽刺,更懒得解释什么,林宴无情地说,她也不否认,“我不多试几个怎么知道哪个更好?就像林大律师,就是试过了不太好,才要甩掉啊。” 她话落,林宴眼底攀上一抹冷色,他眸光迅速敛起,侧身绕开程舒诺,快步离开。 程舒诺这次没追上去,她换了个方向,走到右侧马路准备打车。 夜里挺冷的,风刮在脸上像密密麻麻的刀子,程舒诺竖起大衣的领子,拿着手机打发时间。 微信群里,苏杭和宋亦杨在火热的聊天。 话题围绕着最近新认识的某个美女,讲她如何漂亮,要如何展开攻势,又如何在一个月内成功拿下。 他们说的这些手段,程舒诺当年都用过,用在同一个人身上。 效果是有的,她至少睡了当年的法学院男神,副作用也很大。 程舒诺自嘲地笑了笑,这些天频繁遇到林宴,她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又觉得自己实在可笑。 程舒诺掐断思绪,刚准备拨个电话出去,却听见有人冲她按喇叭,她循声望去,便见林宴坐在车里,划下车窗,简单看了她一眼,又很快别过眼。 林宴居然没有一走了之,程舒诺多少有些意外,可她也不是别扭的人,有免费的车可以蹭,她才不要站在路边吹冷风,于是收了手机,干脆地拉开车门上车。 程舒诺扣好安全带,主动报了地址,林宴没什么反应,沉默地划上车窗,发动引擎。 汽车上路,逼仄的车厢里,安静得可怕。 林宴本来就是冷淡的性子,程舒诺却有些闷不住,她摸摸包,含了根烟在嘴里,正准备点火,又想起身旁的林宴,她礼貌问:“介意吗?” 林宴没说话,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 程舒诺犹豫了下,她抬手滑下车窗,夜风翻滚进来,吹乱耳边的发,哗啦啦的响,程舒诺掌心虚拢,按下打火机,火苗窜起的瞬间,烟丝点燃。 她眯着眼看着窗外街景,徐白色的烟雾在她脸侧卷绕,眼神慢慢变得迷离。 二十分钟后,车速渐渐放缓,稳稳停在路边。 耳边呼啸的风声一点点小下去,程舒诺先是解开安全带,随后身体前倾,把手上的烟蒂碾在干干净净的车载烟灰缸上,她仍是笑,轻轻松松的语气,“谢谢林律师,我上去了。” 她说完,正欲推门下车,左手手腕却被人猛地一拽,程舒诺身形一晃,她侧眸,不解地看向林宴。 林宴眉目深邃,薄唇淡抿,路灯从车窗打进来,将他面部线条勾勒的越发冷淡,无情。 两人目光相接,下一秒,又错开。 林宴余光瞟了眼烟灰缸,声音带着夜晚特有的冷冽,“程舒诺,现在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他语调冷淡,程舒诺却听出他字里行间的嘲弄,也不生气,反倒就着林宴的姿势,往他身边靠近,另一只手挂到林宴脖间。 林宴还来不及推开,程舒诺已经凑到他嘴边,缓缓吹了口气,故作轻佻地问:“怎么,你也想上去坐坐?” 话落,程舒诺如愿在林宴眼底看到全然不加掩饰的排斥,她便体贴地说:“不想就算了,我又不会强迫你。” 程舒诺轻飘飘地说完,便想转身下车,林宴却忽而手臂一收,扣着程舒诺手腕,直接把人提到自己腿上。 程舒诺没设防,跌在林宴怀里,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林宴却毫不犹豫地掐住程舒诺下巴,逼她看向自己,“你怎么知道我不想?” ※※※※※※※※※※※※※※※※※※※※ 程舒诺:“上去坐坐?” 林宴:“上去做做?好呀好呀,一次是不是有点少啊?” 程舒诺:“......” 看文愉快~明天见明天见 第 7 章 程舒诺完全没想到林宴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她当下有些懵,可方才林宴眼底的排斥她看得清清楚楚,便又飞快冷静下来。 两人离得近,程舒诺排斥这种距离的接触,她勉强压下心底的不适,佯装遗憾地说:“和林律师的话,我突然有点提不起兴趣。” 林宴也不恼,反倒一改往日的正经,轻佻地问:“你都坐上来了,还和谁有兴趣?” 程舒诺身体往后仰,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她左手被林宴握着,右手还挂在他脖间,两人姿势暧昧,她轻轻地叹:“除了你,和谁都有点吧。” 她音调里捎着股风情的味道,话落,等着林宴讥诮,谁知林宴根本没说什么难听得话,而是饶有兴致地反问:“是吗?” 他话尾往上绕,勾得人心痒。 程舒诺正想点头肯定,林宴右手往下移,转眼,已经落在她的腰际,程舒诺手心微微一紧,脸上却仍撑着若无其事,她短暂愣神,林宴手指便转了个方向,竟沿着她牛仔裤的后腰往下…… 程舒诺后背一僵,不可思议地看向林宴。 林宴坦坦荡荡地看着她,眼底没有半分情爱的味道,手上的动作却没适可而止,掌心触上女人细嫩光滑的肌肤,不轻不重的在她右边臀瓣拍了两下。 程舒诺尾睫狠狠一颤,脸上笑容飞速冷了下去。 林宴见程舒诺终于没了挑衅的笑,表情惊讶,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他眼眸微挑,凑到她嘴边,轻讽道:“现在装纯是不是晚了点?” 程舒诺脸上笑容消失殆尽,她收回挂在林宴脖间的手臂,试图从林宴身上下去,林宴却不如她所愿,左手箍住程舒诺腰身。 车厢逼仄,两人对峙,最先败下来的是程舒诺,她几乎慌乱地去扯林宴放肆的手。 林宴倒没太过分,顺着程舒诺的动作,手心离开,漫不经心地搭去方向盘,程舒诺暗自松了口气,她眼里什么情绪都有,不曾想过林宴会有这么轻浮的举动。 林宴将程舒诺的反应一幕幕收尽眼底,程舒诺脸上慌乱越多,他眼底嘲讽越甚,“还可以再假一点吗?” 程舒诺自认为这么些年,早已修炼成精,没想过林宴轻描淡写的几句,却扎扎实实的在她心上剜了一刀,她莫名眼眶有些红。 林宴也看到了,程舒诺眼睛明显红了一圈,他眼底微变,嘴上却分毫不让,“你不当演员还真可惜了。” 程舒诺压下酸楚,她稳住声线,“林宴,你还真他妈是个混蛋。” 林宴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问:“我混蛋,你还非我不可?” 程舒诺不说话,被林宴普通的一句话,又勾起回忆,以前的她心里眼都是林宴,整颗心除了他再也放不下其他,可毕竟物是人非,此时的程舒诺,心底积攒的酸楚,顷刻能化为脸上灿烂的笑。 林宴:“你笑什么?” 程舒诺没答,凑到林宴嘴边,两人距离进一步压缩,林宴正欲推开,程舒诺却低下头,在林宴下巴报复似地狠狠一咬。 她力道不小,林宴猛地吃痛,剑眉颦起,程舒诺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林宴被迫无奈提着程舒诺的领子把人往后拎。 拉扯间,程舒诺松开他,冲林宴得意地笑。 林宴指腹剃过下巴的伤口,疼得他眉心一抽,他不悦,语气冷冰冰的,“你什么时候属狗了?” 程舒诺没吱声,她推开驾驶座的车门,从林宴腿上翻身下去,脚尖落地,又转过身,她站在车门外,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宴,再次开口,语气没了调侃:“别太过分,如果是因为关心林栩,你大可放心,我没脚踏两只船的习惯,如果是纠结当年那点破事,就更没必要了,我们早就两清,谁也不欠谁。” 她说完,没再往驾驶座上多看一眼,“啪”的一声甩上门。 车门震了下,林宴一动不动坐着,视线却透过前挡玻璃随着程舒诺移动,直到背影没入楼道,消失无影。 林宴指腹压了下下巴,他凑近后视镜照了照,留个一圈牙印,最上面还破了块皮,隐隐能看到血丝。 他不知道程舒诺口中的两清是怎么算的,当年程舒诺和他分手,当天就搬出了两人的公寓,也就那天起,他没再见过程舒诺。再见面,程舒诺确实变了很多,再也不是那个和她亲热都会害羞的小女生,她游刃有余,无论对谁。 林宴敛了深思,发动引擎准备离开,余光却瞥到腰间外套上的耳环,是只小巧的珍珠耳环,白色的圆圈上有些细小的刮痕,有些旧了。想起昨天程舒诺特意让沈嘉微往所里送的钱包,短暂犹豫后,他随手把耳环扔进储物盒里,油门一踩,汽车远去。 *** 自从小区楼下的不欢而散后,程舒诺没再见过林宴。 维亚和厉衡虽然是合作关系,可一般的事务也不需要她亲自处理,创世的案子热度已经降到最低,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大概率不会再掀起话题,梦和公关也没有新的动作,不出意外的话厉衡能在月底前完成收购案。 两天后,维亚公关。 明明是午休时间,沈嘉微却提起正事,“这个宋亦杨到底什么情况?十八线小演员还敢耍大牌?” 陈默正低头打游戏,嘴上也没闲着,“长得特别漂亮,我看过他的内衣广告,作为男人,我都差点喷血呢。” 他特别正经地说,程舒诺噎了下。 沈嘉微却不怎么认同,“帅是帅,可也太不靠谱了吧,易昊为什么一定要用宋亦杨,我们挑的人哪点比不上十八线差了?” 易昊是他们的公关客户,下礼拜有个易昊影视的开业活动,她们前前后后忙了大半个月。 原先什么都安排妥当了,她们也请了明星站台,可偏偏易昊临时要求加个宋亦杨,宋亦杨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就算了,关键是他们根本联系不上当事人。 陈默合理猜测,“易昊硬要塞进来,说不定人家有后台。” 沈嘉微:“易昊的总裁一把年纪了啊,儿子都快和我们差不多大了,这宋亦扬难不成是易总裁的儿媳妇?” 程舒诺这下真没忍住,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宋亦杨确实长得太漂亮了,看着特别显小,明明是钢铁直男,却比女人还容易被男人盯上。 沈嘉微见程舒诺不说话,表情却有些古怪,她问:“你说怎么办啊,我们一直联系不上宋亦杨,怎么沟通活动的事?” 程舒诺放下水杯,她抿了下唇,如实道:“我刚刚还在群里看到他发表情包,想着怎么追妹子。” 沈嘉微和陈默同时问:“他居然不是gay?什么群?” 程舒诺:“不是,我前男友的群。” 两人同时一愣。 沈嘉微实在没想到程舒诺的路子这么野,她震惊过后,问道:“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程舒诺:“谈了两礼拜就分了,没什么好提的。” 两人就吃了几顿饭,她还挺开心的,谁知道宋亦杨那混蛋不到半个月就把她给踹了。 沈嘉微一声哀嚎,打心底地羡慕,“怎么你前男朋友一个比一个帅,一个比一个年轻啊。” 程舒诺严肃纠正:“也有年纪大的,看走眼的。” 沈嘉微有些感慨,向往地说:“要是能睡到林律师,我这辈子算是圆满了。” 程舒诺:“......” 陈默掠过花痴的沈嘉微,问:“宋亦杨到底什么背景啊?” 程舒诺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出来的智障表情包,她沉默片刻,失笑道:“你们继续准备易昊的开幕活动,宋亦杨不用太担心,我会跟他说的。” ...... 刚好是周五,易昊影城的事情不能再耽误,程舒诺闲着没事,直接找上门。 她站在门外,按了两遍门铃,里头也没人出来。 宋亦杨是在家的,半个小时前知道她要来,不仅贴心地在群里发了地址,听说还点了火锅外卖。 程舒诺第三遍按门铃,还是没反应,她有点不耐烦,踹了脚房门,冲里头喊:“宋亦杨你是在哪个女人身上赖着下不来啊?给我滚出来开门!” 她说完,静了三秒,“啪嗒”一声,门开了,倒不是眼前这扇,是她身后的。 宋亦杨住的小区地段好,高档小区,她刚刚没忍住脾气,怕是扰民了。 程舒诺转身,心虚地朝后看,男人穿着白色浴袍,头发湿漉漉的,发尾缀着水珠,迎着玄关的光线,闪闪发亮。 两人目光交汇,程舒诺明显一愣。 短暂沉默的功夫,宋亦杨终于推门出来,也湿着头发,“在洗澡呢,哪有女人啊!程舒诺你脾气能不能收一收?哪个男人受得了啊?我真的烦死你了,就你这狗脾气......” 宋亦杨没停下的意思,程舒诺毫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宋亦杨立马老实了,他抬眸,见对面房门开着,男人长身玉立站在门口。 他的新邻居,刚搬来没多久,虽然不太熟,他对人还挺有好感的,宋亦杨便笑眯眯地搭话:“林律师你今天下班早啊,你也刚洗完澡?缘分啊缘分,下次一起洗啊。” 程舒诺:“......” 宋亦杨太热情了,林宴冲他点点头。 得到回应,宋亦杨心里特别美,更激动地说:“林律师要不要一起过来吃火锅啊,上次林律师帮我,我都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林宴不置可否,视线依旧落在程舒诺身上一动不动,默了默,他略微抬眼,对着宋亦杨问道:“这位是?” 宋亦杨见林宴问起程舒诺,他就拍了下程舒诺肩膀,积极介绍,“程舒诺,我前女友呢。” 林宴眸光轻轻顿了顿,挑了挑眉,淡淡“嗯”了声。 林宴态度有些耐人寻味,宋亦杨早就习以为常,便又开口:“林律师,你是不是觉得我俩不太搭?” 他指了指程舒诺,又拍了拍自己胸脯,“不止林律师这么觉得,我都习惯了。有次我和程舒诺出门,遇到小朋友,她叫我哥哥,喊程舒诺阿姨,还拉着程舒诺说,阿姨,你儿子真漂亮啊......” 宋亦杨喋喋不休,说得眉飞色舞。 程舒诺噎个半死,她恶狠狠瞪了眼宋亦杨,这事他都不知道说多少遍了! 林宴倒没什么太大反应,他目光往上,和宋亦杨对上,“我们还真挺有缘的。” 程舒诺总觉得林宴不会说什么好话,正想推着宋亦杨往屋里走,身后便漫来了林宴似笑非笑的声音。 “这位阿姨——”他有意顿了下,话尾往上绕,意味深长地说:“也是我前女友呢。” 宋亦杨狠狠愣了下,不可思议地看向林宴,语无伦次地问:“我…你……你什么?” 林宴却施施然牵起一个笑,他轻轻指了指宋亦杨,对着程舒诺低声问:“儿子?我的?” 程舒诺:“......” ※※※※※※※※※※※※※※※※※※※※ 林宴:“儿子?我的?” 程舒诺:“滚蛋。” 林宴:“改天生一个?女儿叫林醋醋,儿子就叫林好绿。” 程舒诺:“......” 林宴:“前男友多一点没事!可不可不要都这么嫩啊?我虽然老当益壮,但也会有压力的!” 某六:“不能,大家说要虐你。” 林宴:“.....” . 看完愉快~明天见明天见~ 第 8 章 宋亦杨是真的被吓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林宴还有这种缘分,林宴这人吧,特别高冷,有时候电梯里遇到,他热情问候,林宴顶多点下头,很少搭话。 他和程舒诺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久,可多少也算了解,林宴这种完全不是程舒诺会喜欢的类型。 宋亦杨表情有些扭曲,低头问程舒诺,“林律师说的是真的?” 程舒诺被林宴的厚颜无耻震惊了,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林宴倒是体贴地替她回答,“我像是在开玩笑?” 宋亦杨特别实在地摇头。 程舒诺生怕林宴再说什么,也担心宋亦杨追问,于是她冷下脸把宋亦杨往屋里推,也不管林宴什么反应,“啪”的一下甩上门。 屋内,宋亦杨有点兴奋,他跑去客厅捞手机,特兴奋地嚷嚷,“我是不是第一个知道的?苏杭是不是不知道?于施知道吗?我的妈啊好刺激!” 他才刚打开“关爱姐姐联盟”的群聊,左耳便被人提了起来,程舒诺黑着脸,“我警告你,这事你要是对外提,我他妈就废了你,断子绝孙的那种。” 程舒诺语气阴森,宋亦杨不禁打了个寒战,他赶紧举手投降,“姐,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啊,凶我干嘛。” 宋亦杨态度还不错,程舒诺放开他,也不和他贫,直接说正事,“你什么情况?不工作了?” 宋亦杨提起这事就心虚,可程舒诺来找他就是为了工作的事,他只好硬着头皮问:“程舒诺,我演技是不是很烂?” 程舒诺很认真地说:“也还好吧,你也没演过什么,又不红,观众也不记得你演了什么,你不需要有压力啊。” 宋亦杨:“程舒诺,你可真会安慰人啊。” 程舒诺:“真的吗?你是第一个这么夸我的。” 宋亦杨:“……” 宋亦杨明显有点懈气了,程舒诺拍拍他的肩膀,正儿八经地问:“下礼拜三,易昊影城开业,我们原先有安排站台的明星,易昊临时说要加个你,你是不想来?” 宋亦杨:“不是不想,就是我觉得挺丢人的。” 程舒诺:“怎么又丢人了?” 宋亦杨:“程舒诺你还不知道吧,易昊的总裁是我老爸,他说我要是再不好好演戏,就让我回去继承家产。” 程舒诺:“......” 宋亦杨:“我这几天真的好痛苦啊,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我爸说我连个像样的活动都接不到,还说我演技烂,他想给我投资演电影当主角,你知道易昊为什么要开影院吗?没错,就是为了我,说实话,我不想靠我爸,可是不靠我爸吧,我那点钱,别说谈恋爱,我这房子的水电费都交不起,我真的好痛苦啊,程舒诺,你能明白我吗?” 程舒诺:“......”明白你个鬼啊! 宋亦杨还想真情实感地继续往下说,程舒诺及时打断他,“最迟礼拜一,我们这边需要和你的团队沟通活动的事情,你不要再玩失踪了。” “可是……” “没有可是。” 宋亦杨也不想给程舒诺惹麻烦,他纠结了好半天,勉强点了点头。 程舒诺实在没想到,宋亦杨看着不正经,居然还有这么层背景,她起身往厨房走,转移话题道:“你不是点了火锅吗?我还没吃晚饭,吃完再回去。” 宋亦杨跟在程舒诺后头,“要不想喊林律师一起啊?” 程舒诺想都没想,“不要。” 宋亦杨这时候倒也听程舒诺的话,程舒诺还挺欣慰的,可谁知两人一坐下,宋亦杨的嘴就没停下来过,絮絮叨叨地讲叙作为一个富二代的烦恼。 程舒诺是火锅爱好者,可从来没有哪一次,想把锅底盖对面人的脑门上,她听得烦了,刚好门铃响起。 程舒诺擦擦嘴,丢下宋亦杨跑去开门,她这会不待见宋亦杨,可也对林宴没好感。 她看着门口的林宴,他换了身衣服,头发也已经擦干了,程舒诺随口问:“有事?” 林宴手里抱着笔记本,神情认真,公事公办的口吻:“是这样的,关于创世的案子,有个细节想和程经理讨论一下。” 程舒诺先是一愣,好在反应也快,“现在是私人时间,林律师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下礼拜来一趟厉衡。” 林宴倒也不急,他声音低而缓,“问题不解决我没法像程经理一样还能安心吃饭。” 程舒诺:“......” 林宴情绪淡淡,从容不迫地继续:“稍微挤出一点私人时间都不愿意吗?不会耽误程经理太多时间的。” 抛开其他感情,程舒诺有点佩服林宴的敬业,印象中他就是这样,黑白颠倒的加班,对工作有用不完的精力,她竟说不出拒绝的话,安静少顷,她鬼使神差地应了下来。 林宴满意地抱着电脑回屋,进到玄关,他又侧眸,对着程舒诺道:“对了,忘了提醒程经理。” 程舒诺以为林宴有什么正事,认真地看着他。 林宴依旧是那副表情,声音平静,不带任何感情,“有片倒霉的菜叶黏在程经理的牙齿上了,程经理的门牙,绿了。” 程舒诺:“……” 十分钟后。 程舒诺拎着包到林宴公寓,她今天下了班就直接来找宋亦杨,刚好带着工作的笔记本。 她在沙发坐下,打开电脑,林宴还在书房里。 程舒诺打量了圈周围环境,和宋亦杨那边一样的结构,两室一厅,开放式厨房,两边的装修风格却截然不同,宋亦杨那厮自恋,客厅都是自己的艺术照,林宴却简单得多,除了必要的家具,没什么多余的装饰物。 她看完一圈,林宴正好从书房出来,穿着简单的居家服,灰色长裤配的黑色卫衣。 程舒诺有些恍惚,再见面以来,林宴每次都是西装革履的,这是第一次,简简单单的装扮,却勾起了某些记忆,这样的林宴,程舒诺太熟悉了。 她微微失神的功夫,林宴已经在她对面坐下,他用程舒诺最常用的句式刺道:“程经理这么看我,难不成是对前男友旧情复燃了?” 程舒诺回神也快,笑着和他抠字眼,“林律师指的是哪个前男友?”她有些惊讶,口是心非地说:“我对小宋好像是有那么点......” 她还没说完,林宴却不动神色地打断她,“程经理还是说正事吧。” 程舒诺敛了笑,把笔记本放到腿上,“您说,有什么问题是需要我们......” 她刚起了个头,林宴兜里的电话响了下,程舒诺话语微顿,林宴再次打断她,“抱歉,我先接个电话,麻烦程经理体谅一下。” 他说完,也不等程舒诺回应,起身往书房走。 林宴慢条斯理的离开,程舒诺“啪”的一下合上电脑,她觉得林宴完全就是耍她,一时间也有了脾气。 她整理起手边的东西,打算离开,走到门口了,又转身往书房看了眼,林宴仿佛能预见似的,倚靠在书房门口,他一边轻轻讲着电话,一边淡淡看着她。 程舒诺脚步顿住,她深吸了口气,又折身回到客厅。 林宴确实在打电话,他说话声很轻,却都能轻飘飘地吹过来,程舒诺耐着性子等,林宴却并不着急,程舒诺实在无聊,她枕在沙发背,微微阖着眼休息。 耳边是林宴清冽淳厚的声音,程舒诺心思不禁有些软,某些飘远的记忆恍然坠入心间,两人同居的那段时间,就是这样,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等着心上人回来,有时候实在晚了,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次睁开眼,已经是在床上,身边有浅浅的呼吸声,她一颗心满满当当的,主动滚进男人怀里,安心地再度睡去。 ...... 林宴挂了电话,重新回到客厅,程舒诺却没了动静,他脚步停下,发现沙发上的程舒诺抱着电脑,枕在沙发上呼吸浅浅,竟然睡着了。 林宴眼眸浮上层复杂情绪,他回来这么久,见到的程舒诺多半是肆意张扬的,可眼下,她静静靠在沙发上,眉目如画,睫毛恹恹盖下,柔柔地掩饰眼底情绪,眼角眉梢有藏不住的温柔流转…… 林宴愣在原地,门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他快步走到门口,意料之中的,宋亦杨站在门外。 宋亦杨正想喊程舒诺,林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宋亦杨视线瞥到,他压低声音,有些无奈地说:“程舒诺睡着了?唉,她就是这样,别看她平时看着挺聪明的,其实特别缺心眼,怎么可以随便在男人家里睡着啊,我们几个小的,有时候还真担心她。” 他感慨地说完,林宴没什么反应,宋亦杨便轻声道:“林律师,我抱程舒诺到我那边吧,就不打扰你了。” 宋亦杨说着,便要往客厅走,林宴却拦下他,“没事,不打扰。” 宋亦杨是个实在人,“我不放心啊。” 林宴:“有什么不放心的,都是前男友。” 宋亦杨摇头,有些踌躇不定,说心底话,他觉得是不一样的,他们是相亲相爱有组织有纪律的,定期还会聚餐,林宴却是突然冒出来,名不正言不顺,程舒诺都不愿意承认的那种山寨货。 林宴见宋亦杨犹豫,他道:“你们在一起多久?” 宋亦杨:“两礼拜吧。” 他说完,便看到一向冷淡的林宴,嘴角很轻地弯了下,宋亦杨略微愣神的功夫,林宴直接关上门。 宋亦杨:“……” 屋内,林宴折身往沙发走,他轻轻靠近程舒诺,把她怀里的笔记本放到茶几上。 林宴低头看她,脸上情绪淡淡,指腹却细心地剃过程舒诺嘴角,把她唇边的半缕头发勾到耳后,临末了,他微微俯身,右手搭上女人后背,左手从膝弯穿过,小心地把人抱起。 程舒诺往他怀里蹭了蹭,似乎是不太舒服,林宴没看怀里的人,抬脚往卧室走,方才迈出小步,耳边便响起女人惊讶的声音,“你想干嘛?” 程舒诺很快醒了,林宴脚步一顿。 沉默半响,他垂眸,程舒诺正错愕地看着他,眼里有毫不掩饰地警惕,前一刻的温柔全然没了踪影。 林宴眼底异色转瞬即逝,他嗓音往下沉:“你在我家睡着了,我正打算把你扔出去。” 程舒诺没想过林宴这么混账,她心中微刺,挣扎着要落地,也道:“你要是把我扔出去,我会告你故意伤人。” 林宴却没放手的意思,依旧抱着她,“你确定要和一个律师讨论什么是故意伤人?” 程舒诺一噎。 林宴的架势,程舒诺担心下一秒真会被扔出去,她心下百感交易,蹙着眉,语气有点急,“你别太过分了。” 林宴却目光锁住怀里的人,没什么情绪地问:“你一直都这么随便吗?” 林宴拐着弯骂她,她干脆也不挣扎了,乖乖由他抱着,扬言挑衅:“扔吧,不扔不是男人。” 林宴一听,眉宇间寒冰散尽,反倒笑了,“我是不是男人,你难道不清楚?” 林宴话里有话,程舒诺面颊一热,却逼自己不露声色,她浅浅地笑,略微讽刺地说:“多少年了啊,你是不是男人,我还真不清楚。” “程经理的意思是......” 他突然低下头,程舒诺还来不及避开,林宴已经凑到她唇边,轻轻吹了口气,低低问:“想现在试试?” ※※※※※※※※※※※※※※※※※※※※ 林宴:“程经理你的门牙,绿了。” 程舒诺:“林大律师,友情提醒一下,您的头也是绿的,或者你还想更绿?” 林宴:“老婆你冷静一点啊!不要冲动啊!” 咦,评论怎么越来越少了? 我在厕所哭晕了,骗人林宴是狗呢。 某六:“林宴都是因为你,你到底有没有用啊,留不住人!没用!又老又丑难怪追不到老婆,小天使都不喜欢你!我要换了你!” 林宴:“??????” 看文愉快~明天见明天见 第 9 章 程舒诺呼吸一滞,四肢霎时紧绷了起来,林宴手臂微收,没错过她的任何反应。 毕竟是有过亲密纠缠的恋人,手心触到的肌肤,点点传来的温度,程舒诺眼神微闪,虽然快到无法捕捉,可林宴清楚的知道,现在的程舒诺很紧张。 林宴心底滑上一丝异样,突然有几分不受控制的情愫蔓延,偏偏又倏地想起那天在车上程舒诺的一字一句,心思一转,说出的话,又带上了讥诮,“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发生点什么也挺正常的。” 他话语刚落,也不等程舒诺反应,搁在程舒诺膝弯的手臂撤回。 双脚忽地悬空,脚尖刚触地,程舒诺还来不及站稳,林宴重新拽上她的手腕,程舒诺不耐烦地想甩开,“你到底发什么疯?” 林宴却没松手,手臂一收,强行把程舒诺拉近怀里,程舒诺扬眉瞪他,林宴却压低嗓音一字一顿:“和谁都可以,为什么和我不行?” 程舒诺觉得林宴完全不可理喻。 再见面以来,林宴的态度,她实在搞不懂,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这么一个祖宗。 这会扎扎实实往男人怀里一撞,鼻梁磕上对方硬朗的胸膛,她疼得闷哼了声,眼泪都差点出来。 林宴依旧是那副模样,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程舒诺拼命压下脾气,她抬眸,触上林宴漆黑的眸子,“这算什么?” 她扭了下被林宴握住的手腕,林宴手上力道没变,程舒诺扯出一个笑,硬声道:“我是什么人你管得着吗?我随便也好,不检点也罢,关你什么事?哪条法律规定谈恋爱违法了,又有哪本书上写前女友跟谁做.爱要请示前男友了?” 程舒诺咄咄逼人地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林宴脸色微变,眉间捎着股意味不明,他似乎是语塞,喉头滚了滚,并未开口。 程舒诺却理直气壮地往下说:“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和林栩相亲,是我妈安排的,再说了,和他相亲前,我已经和苏杭分手,哪里有问题?” 林宴微微垂着眼,藏起几分情绪,他沉默半响,才低声开口:“不是因为林栩。” 程舒诺也看着他,“那是为什么?”她顿了下,也不知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一丝嘲意,紧接着便戏谑地问:“林大律师,你现在是在吃醋吗?吃我的醋?” 林宴尾睫一颤,程舒诺表情讽刺,眼底只有对他的不屑和排斥,短暂地愣神后,他甩开程舒诺的手腕,平静地否认:“你凭什么觉得我还在乎你?” 程舒诺完全当玩笑话问得,林宴不可能吃醋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别说现在,哪怕是过去,林宴也不曾因为她对谁有过醋意,他向来清清淡淡从容不迫,毫不在意,除了不在乎,程舒诺找不到别的理由。 林宴这么说,程舒诺退到两步之外,两人距离拉开,她不适当地转了下手腕,“那你三番五次的给我脸色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刻意停顿,再度开口的时候语气有些不正经,“林律师想跟我玩一夜.情?” 她眉眼俏,话尾往上卷,林宴眸色更深,薄唇紧抿,视线一动不动紧锁着她。 程舒诺被他看着,也不窘迫,甚至故作魅惑地眨眼,佯装老练地说:“你到底懂不懂规矩?这种事要你情我愿才有意思啊。” 她风情万种地提醒他,再次在林宴眼里看到全然不加掩饰的厌恶,她便又无所谓地耸肩,“也是,凭林律师的条件,什么女人找不到,春宵苦短啊,我就不在这耽误林律师大事了。” 言语间,她没再看林宴,折身走到沙发旁,从容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慢条斯理地往玄关走。 林宴一直保持沉默,程舒诺也不在意,换好鞋,手臂搭上门把正想推门出去,身后却传来林宴没什么波澜的声音,“程舒诺,你真的这么想?” 程舒诺没听懂,也不想揣测他话语里的深意,便转身对他笑着点头,却看到林宴眼底一闪而过的受伤,她想要再确认,却又没了踪影。 程舒诺觉得自己眼花了,她站在门口,礼貌道:“林律师好像不太喜欢我,工作的事就不放在私下聊了。” 话落,她推门离开。 林宴却愣在原地,黑眸深邃,神色复杂,客厅的窗帘没阖紧,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天边最后一抹光也沉入夜色里,不知过了多久,他方才恍惚回神,快步走到玄关,紧接着推门出去,却刚好看到电梯里出来的宋亦杨。 宋亦杨也看到林宴,依旧热情地招呼:“林律师,我刚刚送程舒诺下去,在超市买了点酒。”他提了提手里的塑料袋,“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啊?” 林宴不答反问:“她回去了?” 宋亦杨点点头,“对啊。” 林宴没再说什么,沉默地关上门,宋亦杨撇撇嘴,刚刚走到门口,身后的防盗门却再次推开。 “两礼拜,我们喝一杯。” 宋亦杨看了眼四周,没其他人,他指了指自己,不确定地问:“两礼拜?林律师你叫我啊?这是你给我取的爱称吗?” “算是。” 宋亦杨:“......” *** 程舒诺按掉闹铃,把被子盖到头顶,她打算再睡一会,门铃又“叮叮叮”地响。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情不愿地下床开门,便看到韩辰遇站在门口,冲她晃着手里的早餐袋子。 程舒诺转身往客厅走,半是玩笑地问:“一大早的,你上我这就为了给我送早饭啊?” 韩辰遇虽然已经搬出去,可对这边也熟悉,便拎着袋子在厨房忙活,一边把早点腾到碗里,一边开口道:“我哪有这么闲,昨天排的晚班,今天调休,就顺路过来一趟,主要是想提醒你,下午的事你没忘吧?” 程舒诺先是愣了下,思索片刻,方才反应过来,要不是韩辰遇提醒,她是完全忘了下午还有事,这几天公司事情多,好不容易周末,昨天还差点被林宴搞得精神分裂,她整个人都有点不在状态。 韩辰遇端着碗筷从厨房出来,把手里的小半杯豆浆递给程舒诺,“张医生是我的一个前辈,我和她说好了,约的时间是下午一点。” 程舒诺伸手接过,提了拒绝的话到嘴边,却没能说出口,思忖半响,她点点头,“你放心,我会去的。” 韩辰遇和她提过很多遍,她排斥和人亲密这毛病吧,得找个心理医生看看,程舒诺其实是不在意的,她没有结婚的想法,也没有精力和谁维持一段稳定的感情,再者,她收入不低,完全不需要依赖谁,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她真心觉得挺好的。 无奈韩辰遇特别坚持,也许是职业病,总劝她找个心理医生聊聊,程舒诺这人没什么朋友,韩辰遇是她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她明白韩辰遇是真的关心自己,于是也不好一直拒绝。 韩辰遇得了肯定答案,心下松了口气,言语上仍是关切,“其实没什么的,就是聊聊天,你别太有压力,就当见个朋友。” 程舒诺笑了,揶揄道:“知道了,我会去的,我说你啊,干脆当我妈得了。” 韩辰遇也笑了,“我可不想当你妈。” ...... 下午一点,程舒诺准时出现在咨询室。 负责的心理医生,是三四十左右的女人,保养得很好,即使不说话,嘴角也总挂着淡淡的笑,给人的感觉亲切却不刻意。 程舒诺坐在浅色的沙发上,轻轻扫了圈,左边墙壁是个木制书架,上面零散放着些书,空出来的隔板上也摆着些相框,右边墙角则摆着各种盆栽,绿意一片。 她坐了几分钟,负责的张医生才在她身侧坐下,温柔地说:“辰遇那孩子经常提起你,舒诺真的很漂亮。” 程舒诺笑着说了声谢谢,也有些好奇,便又道:“张医生和辰遇是?”韩辰遇只说是认识的前辈,更深层的关系她不太了解。 张医生倒也不隐瞒,“我爱人是辰遇的导师。” 程舒诺有些诧异,可也没太意外,反倒因为两人的关系,对眼前的张医生也多了几分好感。 一开始的话题都很温和,就像和普通朋友聊天一样。 张医生:“十岁以后舒诺一直跟着外婆?” 程舒诺点点头,“我和外婆感情很好,就是她一直身体不太好。”她声音低下去,沉默了会,语气带着遗憾,“三年前去世了。” 张医生见她感伤,便安慰道:“生老病死是常态,谁都没办法,可活着的人,得向前看。” 程舒诺轻声反驳:“生老病死从来不是常态的,对活着的人,它永远是意外。” 张医生没接话,神色柔柔地看着程舒诺,程舒诺却不看她,老老实实坦白:“我不骗您,我不觉得您能帮我什么,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张医生没正面回应她的话,起身给程舒诺倒了杯温水。 程舒诺手掌拢着水杯,热度隔着玻璃渗透了过来,给她丝丝暖意,她指腹摩挲着杯沿,轻声道:“以前年纪小,总觉得要找个喜欢的人过一辈子,等年纪大了,有些想法就变了。”她放下水杯,声音变得确定,“我这点毛病吧,真不算什么。” 张医生没再坐下,站在书架前,随手拿了本书。程舒诺抿了口水,张医生一直没问什么,她反倒有几分不自在,想了想,也走到书架前,捞了一本书。 纸页的声音,轻轻地响,好一会,张医生才再次开口,“我确实帮不了你什么。”她拍了拍程舒诺肩膀,浅浅笑道:“可是呢,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是朋友。” 程舒诺和她对视数秒,仍不知如何开口,只好收回视线,把书插回书列里,目光在书架上徘徊,食指沿着书棱滑动。 张医生合上书,祥和地看向程舒诺,“舒诺,第一段感情是因为什么......” 她声线温柔,程舒诺指尖动作却蓦地一顿,眼神落在某处,打断她,“这个……” 程舒诺拿起书架上相框,指着上头的男人惊讶地问:“张医生,你也认识他?” ※※※※※※※※※※※※※※※※※※※※ 林大律师气愤地撸起袖子,“程舒诺你给我过来!怎么和我说话的!” 程舒诺慢悠悠走上前,“怎么?有事啊?” 林大律师搓搓手:“准备给媳妇洗脚呢!别这么看我嘛。” 今天更新迟啦,跟大家说声抱歉啦,评论发红包,小小心意。 看文愉快~明天见明天见 第 10 章 程舒诺期待地问,张医生看向相片,也道:“舒诺,你认识他?” 程舒诺点头,语气关切,“张医生,他……他有什么问题吗?” 张医生短暂沉默了下,冲程舒诺轻轻摇头,“抱歉,这是病人隐私,我不方便透露。”她说完,取过程舒诺手里的相框,低头喃喃:“之前明明整理到柜子里了,谁又摆出来了……” 接下去的时间,两人没再聊什么,直到从咨询室离开,程舒诺仍有点魂不守舍。 停车场里,她拨了个电话出去,铃声一直响,却没人接。 程舒诺无奈挂了电话,驱车离开。 礼拜一,维亚公关。 程舒诺进办公室前,想起两天前林宴的事,经过沈嘉微办公桌的时候敲了下她的桌子,“创世的案子有什么进展吗?厉衡那边有打电话过来?” 沈嘉微摇头,“一切照常啊。” 程舒诺犹豫了下,又问:“林律师呢?也没问题?” 沈嘉微看了下时间,回答:“半个小时前,刚和王律师打过电话,林律师好像不在所里,说是临时有事去帝都了,还是连夜赶过去的。” 程舒诺不解:“去帝都?出什么事了?” 林宴的情况她不是很了解,两人虽然见过几次面,可几乎每次都是不欢而散。林宴为什么突然回安城,她其实不太清楚,眼下创世的收购案还没完成,又连夜赶回帝都,她难免有些好奇。 沈嘉微被程舒诺问糊涂了,她还是摇头:“我怎么知道啊,林律师和我不熟,人又不爱说话,上次我给他送钱包,他就跟我说了句谢谢,都没加我微信。” 程舒诺心里多少有些不满,前两天林宴说案子有问题,八成是耍她玩的,她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一旁的陈默刚好挂了电话,同她解释:“宋亦杨的经纪人来电话了,礼拜三他们会准时出席活动。” 程舒诺不意外,冲他点点头:“你把互动环节的活动内容发给他,就两天时间了,过一遍流程,顺便也和彭如的经纪人沟通一下。” 彭如是他们原计划请的站台明星,今年靠悬疑电影走红的演技派小生,个人形象很适合易昊影城的开幕活动。 陈默连忙应下来,又道:“他们还说,宋亦杨这次不收出场费。” 要是换到之前程舒诺肯定觉得宋亦杨不可理喻,可经过上周的事,这宋亦杨说白了就是个文艺的富二代,迎着陈默好奇的眼神,她寻常道:“之前的项目预算里也没这笔支出,正好替我们省钱了。” 她简洁地说完,回到办公室。 忙完手边的工作,想起什么,程舒诺思忖片刻,还是给宋亦杨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接通,宋亦杨便痞里痞气地先开腔,“干嘛啊,我很忙的,有话快说。” 程舒诺转了下钢笔,揶揄道:“十八线有什么好忙的?吃喝嫖赌啊?” 宋亦杨不满地哼了声,“怎么说话的,不准叫我叫什么十八线,未来一线,以后都要这么叫我!讲认真的,我在剧组面试呢,不和你瞎聊,到底什么事?” 宋亦杨正儿八经,程舒诺也不和他贫,“小鱼丝最近在干嘛?我给他打电话没人接,发信息也不回,你有和他联系吗?” 宋亦杨:“于施?他最近有比赛,忙着训练吧,可能没怎么上网,手机被收了也有可能。” 宋亦杨这么一提醒,程舒诺倒是明白了,于施是某游戏俱乐部的选手,碰到赛季,准备比赛,联系不上倒也正常,“我知道了,你忙吧。” 她话落,办公室的玻璃门刚好被推开,陈默走进来,“这是后天活动确认出席的媒体名单,刚才联系了彭如的负责团队,突然加个宋亦杨,他们有点小情绪,倒也没说别的。” 程舒诺把手机放到一边,接过陈默递来的表格,“当时接洽的时候,我们没说会临时加人,彭如也没和宋亦杨合作过,有情绪很正常。” 提到这事,陈默犹豫着解释:“这两人虽然合作过,但是吧……” 程舒诺抬头看他,见他支支吾吾的,便好奇问:“怎么了?” 陈默正经的表情有点扭曲:“就是这两人的cp粉有点多,宋亦杨太漂亮了,虽然名气不大,但是颜值能打,彭如又特别英气,两人反差太大,就被凑成一对了,这两人的粉丝网上还挺火的,同人文满天飞。” “真的假的?” “真的啊!小说里两人死去活来,翻云覆雨不知多少次了,后天要是一起出席活动,粉丝估计要提前过年了,他们的粉丝还有个特别洋气的名字,叫什么万事如亦。” 信息量太大了,程舒诺有点没反应过来,一直安静的手机却突然暴出一声怒吼:“卧槽!老子是直男!我是直男啊!妈的!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惦记我的屁股?我他妈真是气死了,气死我了!” 程舒诺:“……” 宋亦杨:“我要找林律师,他前两天说,以后会罩着我,我要找他给我打官司!告死你们这群臭流氓!死变态!” 程舒诺,陈默:“……” *** 礼拜三,易昊影城开幕活动在上午十点。 程舒诺一组人在做最后的确认。 彭如人气不小,时间还早,已经有影迷排队入场。 易昊原先是做房地产发家的,近几年公司业务有了很大的扩展,家电,服装,食品都涉及一点,虽然是第一次涉足影视相关的业务模块,可易昊的资历摆在那儿,活动吸引的关注自然也不小。 九点半,距离开幕活动还有半个小时,场面已经十分火爆,粉丝,媒体,把一楼大堂围得水泄不通。 程舒诺最后过了一遍流程,站在舞台右边。身后沈嘉微正在安排观礼席的来宾入场,陈默在和主办方强调沟通,其他几个人在检查物料,摄影等等。 十点活动正式开场,各项活动有序进行,彭如和宋亦杨也是相当配合。 程舒诺忙里偷闲,观察两人的表现,宋亦杨和彭如不熟,舞台上却十分默契,宋亦杨平时吊儿郎当的,可穿上西装,进入工作状态,还是相当敬业的。 一切顺利,活动尾声,粉丝和嘉宾有序退场,程舒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休息,踩着高跟鞋站了大半天,脚踝有些不舒服。 工作人员开始负责清场,程舒诺远远看着,手机刚好响了起来,是于施。 这两天她断断续续联系了好几次,一直没联系上,今天于施难得主动联系她,她划开接听键,紧接着话筒里便传来男孩清冷的声音:“姐,不好意思,这几天太忙了,你找我啊?” 程舒诺看了眼腕表,道:“你现在在基地?什么时候有空?方便和我见一面吗?” 电话那头于施似乎有点为难,“我刚从奶奶家出来,现在在静安这边。” 程舒诺挑重点问:“静安?我也在这边,你把地址发给我,我来找你。” 她说完,沈嘉微刚好喊她,程舒诺匆匆挂了电话,向一行人走去。 易昊影城的现场活动很成功,他们要回公司,做最后的收尾工作,通告,软文,实时数据、活动反馈等等,不过这些不需要她亲自负责。 程舒诺交代沈嘉微,“你带他们先回去,我有点事,晚点回去。” 沈嘉微自然不会说什么,带着几个人收拾了东西先回公司。 临走前,陈默却恋恋不舍地朝她晃手机,“过年了啊,彭如和宋亦杨上热搜了,超话里cp粉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你看着这图p的,刚刚台上两人什么时候抱在一起了?彭如的手放在小杨杨的屁屁上,你看看,多和谐,多美妙啊。” 程舒诺实实在在噎了下,她敲了下陈默后脑勺,“别怪我没提醒你,宋亦杨那小子脑子不正常,小心他真告你。” 陈默不认同地摇头,“林律师不会接这么不靠谱的案子的,咱们不怕。” 程舒诺冷哼了声,“作为领导,我劝你一句,不作死就不会死。” 在她眼里,她这俩前男友,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陈默见她神情认真,立马怂了,“我先回公司了。” 程舒诺却拉住他的后领子,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对了,你把摸屁股的照片发给我,还有别的吗?带点色.情的那种有没有啊?” 陈默:“......” …… 于施给的地址是一家百货商场,程舒诺上午坐公司的车出门,这会只好坐公交过去,上车的时候天色只是有些阴,下车的点已是暴雨如瀑。 程舒诺往公交站牌下躲,雨滴砸在广告顶上,哗啦啦地响。 雨势太大,雨丝被风卷进来,往领子里吹,冷风刺骨,站牌里躲雨的人不少,程舒诺被几个大汉挤到角落,就快没有落脚的地方,她转身,把包顶在头上,正准备往身后的百货大楼跑,右边胳膊就被人轻轻一拽,阻住了动作。 程舒诺脚步轻顿,她转身,就那么凑巧地看见林宴举着伞站在她的左手边。 男人身材颀长,西装革履,穿得正式,挤进人群明显有些突兀。 程舒诺少许走神,身侧的林宴已经平静地开口,特别寻常的一句,“你要去哪?我送你过去。” 程舒诺看了眼雨势,她从来不是扭捏的人,也不愿淋的一身湿,沉默片刻,便大大方方地指了指不远处的商场大门,“麻烦林律师了。” 林宴没说什么,很轻地点了下头,他撑着伞,两人一同走进雨幕里。 黑色的五骨伞,不算大,拉开一块圆形地带,程舒诺走在林宴的左手边,两人之间隔了差不多一个拳头的距离,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伞架上,成串的水珠沿着伞骨往下滑。 气氛有些沉闷,林宴难得主动打破沉默,“没上班?” 程舒诺左边胳膊被雨水打湿,她拍掉淌下来的水渍,模棱两可地回道:“偷个懒呗。”她语气稍顿,想起之前沈嘉微的话,便也问道:“林律师呢?什么时候从帝都回来的?” 她轻描淡写地问,林宴明显脚步一滞,顿了一秒,他侧眸看向程舒诺,方才注意到程舒诺因为离他有点距离,浅色的外套被雨淋湿了大半。 林宴把伞换到右手,左手轻轻拉了下程舒诺胳膊,把人往里带了几分,程舒诺手臂一僵,她反应慢了半拍,紧跟着步伐停下,有些不自然地转头看他。 她刚才一直没留意到,此刻,两人距离得近,程舒诺才留意到林宴脸上有伤,并且伤的不轻,左边额角破了皮,青青紫紫的,带着淤青。 四目相对,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百货大楼和公交站之间,有个广场,两人站在广场中间,伞外大雨滂沱,广场上有冒雨奔跑的,也有撑伞漫步的,三三两两,从身边经过。 也不知环境的烘托还是其他,两人第一次没有言语挑衅,程舒诺目光微闪,难得关切地问:“你脸怎么了?” 林宴一瞬不眨看着她,眼底一瞬间各种情绪交织,有微凝,有顾及,有遗憾,最后却归于平静,程舒诺没等到答案,有些尴尬,她视线挪开,和他拉开距离。 林宴却顺势揽过她的腰,轻轻把人搂到跟前,没有特别近,可也算亲密。 程舒诺推了下,还来不及往外退,林宴低眉敛目,有些认真地喊她:“程舒诺——” 他顿了下,语速放缓,嗓音沉沉,“你现在单身吗?” ※※※※※※※※※※※※※※※※※※※※ 林大律师:“程舒诺,你现在单身吗?” 程舒诺:“关你屁事。” 林大律师:“不要气我,回来没几天,血压高了,人也瘦了,心脏都快不行了,最严重的是.......” 程舒诺:“是什么?” 林大律师扯领带,“没完没了的做春梦。” 程舒诺:“........” 看了大家的评论啊,林宴其实就是闷啊,他不敢说不会说也不愿说,每次试着主动靠近,又有前男友冒出来,嘴上刺女主,心里又偷偷伤心,然后再靠近,再退到原来的位置,人是个好人,但确实又老又怂还蠢。 林宴:“为什么每次都要骂我?????” 看文愉快~明天见明天见 今天也有红包滴,小小心意 第 11 章 程舒诺神色空白了一瞬,这话问得有些暧昧,她不至于过度揣测林宴的意思,可多少也有几分意外。 程舒诺没答,她试图卸掉男人搭在腰间的手臂。林宴却并未放手,他眼帘低垂,嗓音往下沉,又问了一遍,“你还单身吗?” 雨越下越大,程舒诺再次懵了下,脚下踩到小水坑,她慌乱地躲,林宴小心护着她,程舒诺却巧妙地往后退,避开他,“林律师,我不觉得……” 她话语才起了个头,身侧突然插进一道声音:“姐,你没事吧?” 程舒诺顿住,循声望去,便看到于施撑着伞站在两步之外,有些警惕地看着林宴。 林宴在听见声音的时候,悄然地收回手,简单地揣进西裤兜里。 程舒诺还没重新开口,于施却似乎误会了什么。 林宴成熟内炼,举手投足间不经意给人压迫,和林宴的气质相比,于施要稚嫩许多,可少年轻轻皱着眉,把伞举到程舒诺面前,语气强硬,“姐,你过来。” 他把伞往前送,自己则半个身子露在外面,程舒诺原先就是约的于施见面,这会两人见到,少年固执地举着伞,她便匆匆走到他的伞下。 她离开的瞬间,林宴眼底滑过一丝异色,程舒诺没留意,于施穿着黑色的长款羽绒服,程舒诺拍了拍他背后的水渍,“好几天联系不上你,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于施却没看程舒诺,他目光和对面的林宴对上,两人目光交锋,男孩也不输气势,倔强地问:“姐,他刚刚欺负你了?” 他看着林宴,却问的程舒诺。 程舒诺见于施误会了,便转身介绍,“不是,这是……”她右手抬了下,指了指林宴,却找不到合适的措词,半响,只道:“大学学长,也是同事,刚好遇到就送我一下。” 她说完,以为林宴会配合地解释两句,谁知他却并没多言,很简单地点了下头,便转身离开。 程舒诺说不上什么情绪,她眸光轻顿,目光追随着林宴移动。 于施等了会,见程舒诺始终站着不动,他拿胳膊轻轻撞了一下她,“姐,雨太大了,我们先进去吧。” 于施这么一提醒,程舒诺匆匆收回视线,拉着于施往身后的百货大楼走去。 …… 五分钟后,程舒诺点了杯咖啡,放在于施跟前,两人在一家咖啡店坐下。 程舒诺不是拐弯抹角的人,于施又赶时间,她便开门见山地问:“奶奶怎么样了?” 男孩略微垂着眼,低声道:“好点了,早上出院了。” 程舒诺看着他,轻声问:“还缺钱吗?你别觉得不好意思,就当借我的,以后再还给我就好了。” 于施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又身体不好,前段时间生了场大病,生死边缘走了圈。 桌底下,于施紧张地搓了下手心,“姐,你已经借我很多了,上次手术费也是你借我的,我……” 没等他说完,程舒诺截过话,“小鱼丝,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 于施低下头,神色微黯,带着几分歉疚。 程舒诺想起在咨询室看到的相片,她很担心于施的情况,一时间却又不知从何问起,于施太懂事了,懂事到让人心疼。 程舒诺不擅长安慰人,想了想,还是没直接问出口,而是柔声说:“有什么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要是偶尔联系不上我,还有宋亦杨,孙遇他们,你知道吗?别什么事都不说,你要是觉得有些事不方便和我说,你就找宋亦杨他们,你们男孩子聊什么都方便些。” 程舒诺语重深长地说了长串,言语间满是关心,于施震撼之余更多的是意外,程舒诺表面上肆意张扬,却极少流露内心真实的情绪,他虽然和程舒诺认识不到一年,却多少了解,程舒诺最擅长的就是掩饰感情,欲盖弥彰。 眼下这番话有些直白,可也确实打动他,男孩心里一暖,思考着怎么感谢,手里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匆忙看了眼来电显示,又看向程舒诺,“姐,我要回基地了,下午要开会,晚上有训练赛。” 程舒诺不想耽误于施工作,理解地说“好”,于施飞快地整理东西,硬是把伞留给了她。 她坐的位置刚好是窗边,远远看着于施跑进雨幕里,望着男孩身影远去,程舒诺心思也跟着他飞远,和苏杭他们不同,她对于施一直有私心。 于施的父母从小就不管他,把他扔给奶奶。在他父母眼里,男孩成天打游戏是不务正业,更加不屑这个孩子,不闻不问就算了,他们甚至觉得于施给自己丢脸,急了还会动手。几个月前于施奶奶病重,听到那么一笔手术费,做子女的居然把老人扔在医院不管了,于施一个人扛起了所有。 程舒诺太能感同身受了,所以才会在张医生那里看到合影的时候,一直魂不守舍的,她完全能明白,奶奶对他意味着什么。 想得有些多,程舒诺不知道坐了多久,桌上的咖啡早冷了,她敛了神思,推开椅子起身,离开咖啡店。 刚推开玻璃门,程舒诺一眼就看到了几步外的男人。 他居然还没走,或者又回来了? 咖啡店在商场一楼,工作日来往人不多,他长身玉立地站在,背对着她,左手揣在兜里,右手拎了个购物袋,程舒诺对这个牌子有印象,有段时间她很喜欢它们家的珍珠耳环。 程舒诺往门口走,犹豫着要不要打个招呼,林宴却刚好转过身,紧跟着两人目光相接,程舒诺只好走上前,简单招呼:“林律师还没走啊,等人?” 程舒诺往他手里的购物袋瞥了眼,恰巧瞥到林宴手背的几道刮痕,像是指甲刮破的,这伤会是怎么形成,很难不让人想歪,程舒诺抬头冲他,“给女朋友买的?林律师有心了。” 这句夸奖是真心的,她没记错的话,她和林宴在一起的一年,林宴从来没送过什么礼物。唯一的一次,她其实还有点印象,那天是她生日,林宴很迟才从律所回来,程舒诺旁敲侧击地提醒,林宴却根本不记得了,直到睡前,程舒诺才说了今天是什么日子,零点之前,她听到林宴的一句生日祝福,仍是激动的红了眼眶。 说不上什么情绪,程舒诺也不等林宴回答,折身往门口离开,两人没什么好聊的,见到招呼一声是礼貌,除此之外,程舒诺没有亲近的想法。 雨已经停了,天色依旧灰蒙蒙的。 浅色的大理石上淌着水渍,离门口近的地方,贴心地铺了红色的防滑垫,再远些,却无人顾及。 程舒诺踩着高跟鞋,下台阶的时候格外小心,身后传来皮鞋和地面碰撞“嗒嗒嗒”的声响,程舒诺向后看,见林宴跟了上来,她稍微分心,脚底一滑,身子向后倒。 见状,林宴反应也快,快步上前,正好扶了她一把,程舒诺借着他的搀扶站稳,“谢谢。” 她站直,手臂往外撤,没让林宴继续扶她,她原以为没事,左边脚踝却闷闷的疼,她轻轻“嘶”了声。 林宴原先已经松手,听到动静,便又去扶她,程舒诺却再次往外退,有意挣脱他的搀扶,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林宴紧了紧手里的动作,放慢脚步走到程舒诺身侧,见程舒诺明显有些不方便,他忍不住再次开口:“你能走吗?” 程舒诺无所谓地说:“没事,回家敷一下就好。”她这几年做活动,经常踩着高跟鞋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这种程度的小伤,她根本没当回事。 林宴也不知再想什么,沉默了好一会,最终只是简单地说:“回家?我送你过去。” 程舒诺看了眼时间,快到下班的点了,没必要再回公司。 林宴要送她,程舒诺没逞强拒绝。 …… 到了车上,程舒诺在群里问了遍工作情况,交代了几句,才安心收了手机。 两人都是无话,程舒诺是了解林宴的,他不爱说话,也不太喜欢别人絮絮叨叨。 当初在一起时的时候,她总有说不完的话,学习上,生活上再小的事情,都想和爱人分享,林宴很少接话,有时候听得烦了,他会不动神色地看她一眼,程舒诺会立马打住。 气氛再度陷入死寂,程舒诺原以为会一直这样无声的达到目的地。 林宴却今天第二次主动打破沉默,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清清淡淡地开口:“刚才那个......” 他只说了四个字,便停了下来,程舒诺很自然地往下接,“你是说于施?怎么了?” 林宴斜了她一眼,默了默,略带试探性地问:“你前男友?” 程舒诺往驾驶座看去,惊讶道:“这都能看出来啊?” 她的言外之意很明显,林宴眸光回敛,透过前挡玻璃,平静地看向前方路况。 程舒诺见他又没了音信,便识趣地没再说什么。 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车程,车子停在小区门口。 程舒诺解开安全带,她侧身和林宴道:“谢谢林律师。” 她礼貌地笑了笑,推开车门下车。 林宴看着程舒诺下车,透过车窗看她,程舒诺走开几步,停在花坛边,脱了左脚的高跟鞋,低着头看得仔细。 她头发垂下,洒在肩上,有风的时候,卷起发丝,刚好露出半个耳郭。 林宴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臂越发收紧,静谧的车厢却陡然被一阵铃声打破,林宴顿了一秒,捞过架子上的手机往耳边送,目光却依旧落在不远处。 听筒里传来略显紧张的男声,“你现在在哪?你应该知道了吧,黄启平在押送的时候跑了。” 林宴只挑前一个问题回答:“早上的飞机回安城了。” 那头沉默了会,又问:“黄启平没来找你?你在帝都两天,你们没见面?” 林宴轻笑,语气淡讽,“你以为警察都是死的?” 他说完,没等对方再问什么,直接挂了电话,紧接着推开车门,动作利索地下车。 几米外,程舒诺提着高跟鞋,一拐一拐地往楼道走,林宴追上去,程舒诺还没反应过来,林宴却直接打横抱起她。 身体忽而悬空,程舒诺本能地手臂圈住男人脖颈,她原先一只手提着鞋,变故太突然,黑色的高跟鞋就随着她的动作,滑稽地落在林宴左边肩膀。 她惊讶,“林宴你干嘛!” 林宴却是平静的,“又不是第一次抱你,怕什么?” ※※※※※※※※※※※※※※※※※※※※ 某六:“林宴是我写过最帅的男主,他非常的年轻,非常的优秀,非常的正直,非常的勇敢,他不近女色.......” 林宴:“你还是骂我吧。” 林宴:“还有我超近女色。” 程舒诺:“???” 相信我姐妹们,前期林律师多么闷,后期就多么宠,多么骚气。他要是开悟,没人拦得住这死禽兽! 林宴:“说骂就骂,亲妈,我谢谢你。” 明天见 第 12 章 林宴毫无预兆地抱起她,因为距离近,她瞥见林宴脸上的伤,眸光却落在男人搭在她腰间的手臂,又意外瞧见他手背那些暧昧的伤。 程舒诺说不上什么情绪,却觉得眼下的处境有些可笑。 如今,她和林宴的关系,就如她同于施介绍的那般,大学学长,合作伙伴,仅此而已。 可程舒诺每次看到林宴,他初恋情人的身份,又时时刻刻提醒她那些可笑的,荒唐的,甚至愚蠢的过去。 程舒诺不喜欢这种亲密的互动,可偏偏林宴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他没有过分,那么理所当然,程舒诺在这么一刻,却觉得受到了侵犯,更深层次的。 林宴低垂着眼,眼睫筛落,程舒诺却扬眉,眼角眉梢染上不悦,两人视线对上,她出气似地把高跟鞋往地上摔,“林宴,我们很熟?” 林宴明显愣了一下,他默不作声审视程舒诺几秒,声音平静无波,道:“我们认识六年,你跟我不熟,难道和交往两礼拜的宋亦杨比较熟?” 程舒诺尾睫发颤,没想到林宴居然知道这些细节,突然被人揭了短,她心里带了刺,故意道:“凭什么两礼拜就不能很熟?” 林宴没接话,薄唇紧抿,她便继续道:“半个月,白天上班晚上上.床,怎么就不熟了?” 她寥寥几字,言语戏谑。 程舒诺明显感觉到林宴身形一怔,须臾间,林宴几乎立马放下了她。 慌乱之中,程舒诺勉强站稳,弯腰去捡地上的高跟鞋,林宴已经转身,他走得很快,程舒诺再次起身的时候,林宴只剩半个背影,他钻进驾驶座,没一会,汽车绝尘而去,只剩下一排汽车尾气。 程舒诺没再看,她拎着鞋,往楼道里走。 回到家里,她打开客厅的灯,也不知为何,突然有点想笑。 林宴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两人在一起的一年,他不喜欢她和别的男人说话,哪怕是朋友,他也会有点小情绪。 这和爱不爱没关系,男人就是这样,哪怕他不喜欢你,可一旦你们有关系,他会把你当作自己的所有物,强势的宣布主权,这道理,她懂的。 可现在呢? 她和林宴早就分道扬镳了,林宴还会有这种情绪吗?因为她真真假假的几句话,他还会对前女友跟谁在一起,而心有不甘? 程舒诺的答案是否定的,她和林宴的关系里,一厢情愿的是她,林宴把她吃的死死的,挥霍她的喜欢,她一百次的主动,才能得到他的一点点回应。 她疯了一样喜欢他,用了三年,才恍然发现,林宴是块冰山,她靠近不了。 程舒诺很庆幸,当初有决心结束一段畸形的感情。 那段时间很苦,外婆离世,她生病,她一次次失去最珍贵的,可好在她熬下来了,也都过去了。 程舒诺想到这些,其实还蛮骄傲的,如今的她,不再祈求谁的爱,可以潇洒地活。 程舒诺没再想,兜里的电话却响了。 来电显示是母亲,程舒诺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起来。 程母倒是直接,“上次相亲的小伙,你俩怎么样了?有再联系吗?” 程舒诺把包扔在沙发上,随口答:“联系着呢,周末还约了吃饭。” 她撒谎敷衍,事实是自从上次和林栩见面后,就再没联系过,两人没留电话,微信都是建的群,群里还有林宴那个扫把星,她当然不会再里头说什么。 程母听到她的回答,语气没再冷冰冰的,带了点笑意,“处的好就稳定下来,你一个女孩子,老实点,别交乱七八糟的男朋友,一个没一个正经,很掉身价。” 程母絮絮叨叨地说着,程舒诺不置可否,偶尔应几句。 和林栩稳定下来?她大概是疯了。 抛开林宴这层关系,她确实对林栩印象不错,可偏偏他喊林宴一声小叔,她要是真和林栩发展关系,后果不堪设想。 她看得出来,林宴挺关心林栩的,而在林宴眼里,她或许是个浪荡又随便的女人,当然配不上他的侄子。 程舒诺脱掉身上的大衣,坐在沙发上,低头看脚上的红肿。 她没接话,程母又有了情绪,“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每次都是这样,你这孩子,从来不主动给我打电话就算了,也不见你回家,比余齐还不听话!” 程舒诺没什么情绪波动,她把手机放到茶几上,开了免提,“妈,我在听呢。”她平静地问,“最近身体怎么样?余齐快放假了吧?” 程母揶揄:“今天什么好日子啊,你居然也会关心我?余齐怎么样你也会关心?我看你就根本没把他弟弟。” 电话那头语气很冲,程舒诺碰了下红肿的脚踝,她疼地皱皱眉,她刚想说什么,程母再次咄咄逼人地开口:“就你这脾气才留不住人,你以前那个男朋友,我当时听你外婆说,你俩都住在一起了,人家还不是没要你?” 程舒诺没想到母亲会突然提起林宴,她当时正脚踩着茶几拿柜子上的药箱,一个没留神踩空了,“啪”的一下,狠狠摔在一边地板上,脑袋还倒霉的磕上茶几。 她这边噼里啪啦地响,程母抱怨了几句,气愤地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程舒诺却明显松了口气,她不是不关心,只是她和父母的关系真的太淡了。 记忆里,十岁那年父母就离婚了,程父再娶之后,带着老婆孩子北上工作,几乎没怎么回来过,程母也有了新的家庭。她一直跟着外婆,直到三年前外婆去世,她和父母的联系都少之又少。近两年,和母亲的接触渐渐多了起来,虽然大部分都是催她嫁人。 她其实不喜欢听这些,可有时候耳边太清净了,有人吵闹好像也挺好的,生活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程舒诺缓下思绪,拉过打翻在地的药盒,她给自己上好药,想了想,还是捞过手机给程母转了笔钱。 她刚想放下手机,却正好跳出几挑群聊消息,是“关爱姐姐联盟”的微信群。 程舒诺无聊地点开,随手往上翻了几页。 姐姐的三号小可爱:程舒诺在不在?林律师要我拉他进群?我要不要拉?拉呢?还是不拉呢?我很苦恼。 姐姐的四号小可爱:林律师是谁?男的?律师一般都地中海,年纪也大,又油腻,这种人拉进来干嘛? 姐姐的二号小可爱:苏杭说的对,林律师谁啊?我们这群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宋亦杨你看群公告了吗?程舒诺含辛茹苦三年,才让我们有缘相聚,你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拉进来。 姐姐的三号小可爱:林律师不是东西啊,他是我邻居,高富帅,我和他关系挺好的,他还亲切的喊我两礼拜,我们这群好久没进新人了,你们不觉得寂寞吗? 姐姐的二号小可爱:你这样说也有道理,我们四个打麻将,确实还缺个端茶送水的人,程舒诺加把劲儿啊! 姐姐的四号小可爱:对!我不要当老幺了,是时候来个新人伺候我了,程舒诺你冲呀! 姐姐的一号小可爱:姐,加油哦,找个体贴的,千万不要像下午那个学长一样,凶巴巴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程舒诺:“……” 程舒诺看得额角突突直跳,差点把手机砸在地上。 端茶倒水?伺候你们? 林宴? 疯了吗?一群疯子! ※※※※※※※※※※※※※※※※※※※※ 林宴:“我气死了,有事烧香。” 程舒诺:“那我是不是就可以换老公了?想想还挺开心的。” 林宴:“......你丧偶了,能不能稍微配合悲伤一下?” 程舒诺:“呜呜我好难过,明年带儿子老公去你坟头蹦迪,林par你安心的去吧。” 林宴:“........” 某六:“这章为什么这么短小,当然是随的男主啊!” 林宴:“这个不能开玩笑,我是个爱面子的男人。” 程舒诺:“他不是,他没有,确实短小。” 林宴:“?????” 林宴:“我严肃要求取消作话小剧场这个环节,本人明天坚决不参加。” 某六:“可以,正文也没你。” 林宴:“?????” 看文愉快 明天见明天见 第 13 章 易昊影城的开幕活动办的很成功,各方面的数据都很漂亮,手里结束了项活动,组里气氛活跃了不少,他们手上还压了个创世的案子,其他都是些客户的日常维护,工作内容比较琐碎。 几个人窝在一起聊天,程舒诺也忙里偷闲,想起昨天群聊的消息,她想找宋亦杨问问,林宴要进群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还没等她点开对话框,便接到厉衡事务所的消息,创世的案子终于有了进展,需要约个时间做收尾。 收购案不是小事,程舒诺没想到厉衡的动作这么快。 临近下班的点,又接到创世的电话,下礼拜会出上次事故的调查结果,到时候需要各方的配合。 不过清闲了大半天,一行人又忙碌了起来。 隔天,厉衡事务所。 程舒诺到的时候,带他们去会议室的是王律师,经过工位的时候,程舒诺看到林栩,他正在打电话,一个劲地说:“章法官啊,我知道你们忙,可我们当事人也着急啊,就是上次建成案的强制执行……” 他说话间,忽然看到自己,“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姐?你怎么在这里!” 动作闹得太大,椅子往后倒,林栩很激动,“来见我的吗?都迫不及待找到律所了?姐,你这么想我啊?” 程舒诺愣了下,突然有点想笑,林栩却特别期待地看着她,程舒诺还不知道说什么,王律师已经先一步提醒:“小栩,电话。” 林栩猛然反应过来,连忙对着听筒道,“对不起啊章法官,我听着呢,我也想死你了,哈哈哈哈,刚才说到哪了……” 程舒诺觉得林栩实在可爱,可一伙人有事,她只好先行离开。 进到会议室,维亚的三人落座。 王律师略带歉意地说:“林律师有点急事,稍等十分钟,马上过来。” 他和程舒诺挺熟悉的,也没过分客套,“林par事情多,创世的案子其实不该他负责的。” 这一点程舒诺倒是清楚的,林宴主打刑辩,合并收购不是他负责的领域,但是能者多劳啊,指不定林宴就是这么想的。 她没细想。 会议缺了主心骨,几个人没别的事。 王律师坐在程舒诺对面,熟人见面,他话有些多,“干我们这行的,什么奇葩的事情都能遇到,就前几天,林律师以前负责的案子,当事人在押送的时候跑了,想想还挺不可思议的。” 程舒诺听着,心思微微一沉,沈嘉微已经好奇地问:“什么当事人?” 王律师神神秘秘地说,“杀人犯,新闻都被压了。” 沈嘉微紧张地追问:“这么吓人,林律师会有事吗?” 王律师摇摇头,“没事的,现在法治社会,再说啦,林律师是他的刑辩律师,又不是他的对头。” 沈嘉微性格直接,“林律师怎么给杀人犯辩护啊……” 她还没说完,程舒诺手肘捣了下她,沈嘉微顿时噤了声,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她略带惭愧地低下头,没再开口。 程舒诺看了眼腕表,她及时挑开话题,“大概还有多久?” 王律师仍是不好意思,“很快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程舒诺笑了,礼貌道:“那我出去一下。” 她说完,推开椅子起身时脚步稍微晃了下,陈默见了,不太理解地说:“你脚都还没好,穿这么高的鞋子干嘛?” 程舒诺却没说什么,紧接着往外走。 她去了趟洗手间,洗手的时候想起刚才会议室的一番话。 两天前她见到林宴那次,他刚从帝都回来,脸上有伤。 她不愿想两者的联系,或者说,也与她无关。 她烘干手上的水渍,移步走廊。 走廊笔直,会议室在几米外的另一头,左边的窗户敞开,阳光大片洒下来,脚边有晕开的光圈,程舒诺说不上什么心情,她微微抬头的时候,却刚好看到迎面走来的男人。 他步履有些匆忙,外套脱了挂在臂弯,衬衣松开几颗扣子,头发有点乱了,额间碎发散落,窗外阳光正好,透过偌大的玻璃窗,一点点吹进那双眼睛里,长长的睫毛染了金色,眼底是细碎璀璨的光,熠熠生辉。 程舒诺不得不承认,林宴真的很好看,哪怕时过境迁,他漫不经心的一眼,她一不小心,就会跌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一次次,一次又一次,身不由己的沉沉浮浮。 林宴也看到她了,两人隔着长长的走廊,目光交汇。 程舒诺突然想起几年前,她第一次见到林宴。 可她还来不及多想,有人轻轻戳了下她的右边胳膊,程舒诺侧眸,便看到林栩站在身侧,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程舒诺压下心头的万千思绪,也笑了:“好久不见啊,林栩同学。” 林栩抱着大摞资料,和程舒诺并排走了几步,他发现不对劲,“姐,你脚不舒服吗?” 程舒诺没料到林栩的细心,愣了下,随后不在乎地摇摇头。 林宴站在会议室门口,右手搭在门把上,他似乎是听见了林栩的话,眼神往下滑,轻轻扫了眼,顿了一秒,又寻常地收回目光,手腕往下压,先她一步推门进去。 …… 会议室里,气氛还算融洽。 创世收购like的案子,厉衡做的很漂亮,这是程舒诺最直观的感受,再往细处推敲,她便不太懂了,不是她的专业,维亚也不负责这些。 昨天,厉衡的律师团刚和创世的负责人开过会,大部分细节都已经敲定,而维亚要做的就是配合收购案的契机,给创世做公关。 这段时间,因为之前偷税漏税的丑闻,创世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也一直在接受各部门的审查。 厉衡负责的部分结束后,担子便悉数落到了维亚这边,厉衡依旧会提供法律指导,也会配合维亚发律师函,可工作重点已经不是他们的领域。 直到临近会议结束,程舒诺都精神高度紧绷。 林宴合上笔记本,他下午说了很多话,嗓音却依旧干净清冽,“下礼拜调查结果出来,厉衡会对最开始传播不实消息的媒体提出诉讼。”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创世周年酒会的事故,受伤的员工杨强我们派人调查过。” 程舒诺转了下手上的笔,想起整件事情的起因,创世十五周年庆典,现场出了意外,伤了一名叫杨强的财务部员工,杨强私下联系媒体,举报创世偷税漏税,然后才有后面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她抬眸看向林宴,“杨强是like的人?” 林宴很轻地点了下头,他没说调查的细节,只是客观道:“事情能一下子捅到网上,肯定没那么简单。” 这一点程舒诺心里有数,like的公关公司是梦和,前期如果没有营销团队介入,事情不可能那么迅速扩散,再说,维亚和梦和素来是对头,上次创世大半夜上热搜,就是梦和的杰作。 可林宴这么一说,程舒诺却难得一愣,她意外从林宴口中听到这些话,这明摆着不是他的工作内容,他会多嘴,只有可能是提醒她。 提醒她? 程舒诺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林宴却结束了会议,一伙人站起来收拾东西,窸窸窣窣的声响打破了前一刻的沉闷,耳边有了闲聊的话语。 沈嘉微见程舒诺愣神,她不由奇怪,“舒诺?怎么了?” 程舒诺回神过来,她匆匆忙忙起身,余光瞥见会议室门口,林宴走在最前面,他身形笔直,步伐稳健,背影潇洒,身子一侧,转眼就没了影。 程舒诺嘲笑自己自作多情,她敛起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低头整理手边的东西。 沈嘉微先一步收拾好,看了时间,问:“已经四点多了,直接回公司?” 程舒诺也瞟了眼腕表,道:“先下班吧,明天周六,可能要加班。” 她说完,几个人抱怨了几句,也没说别的。 照例是王律师送他们出去,程舒诺原先打算直接回家,刚出会议室手机却一直震,程舒诺脚步停下,看到屏幕跳出的信息,是上次相亲林栩拉的微信群。 林栩:你们结束了?我们一起吃饭吧,上次提前走我还挺抱歉的。 林栩:我也快下班了,最多半个小时,你等我一下? 林栩:姐,你怎么不说话啊?你不要不好意思哦,我就是问一下,你要是不愿意就算啦。 程舒诺看到满屏的消息,有些啼笑皆非。 她想了想,回复说:好啊,我等你。 她继续往外走,没在工位上看到林栩,便又问:你在哪? 她发送完毕,林栩的消息很快进来:我在厕所啊!玩手机被看到要扣工资的,我躲厕所了,我是不是很聪明,对了,我们晚上吃什么啊,火锅怎么样? 她还来不及回复,又是一条信息进来:卧槽!我刚刚手机差点掉坑里,隔壁坑的神经病踢我隔间的门板干嘛,我诅咒他晚上吃大便!吃到吐! 程舒诺噎了下,林栩却又很细心地交代:姐,你在休息室等我吧。 程舒诺看得失笑,回了个“好”,她同沈嘉微和陈默解释了几句,两人先一步上电梯离去。见状,王律师却有些八卦,“程经理和我们小栩很熟啊?” 程舒诺不愿多谈,“普通朋友,有点事要谈。” 王律师倒也识趣,“那程经理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忙了。” 程舒诺连忙点头,不耽误人家正事。 …… 另一边,林宴从隔间出来,走到盥洗台前,他挽高袖口,打开水龙头,细致地洗着手。 没一会,身侧传来狗腿的声音:“林par好巧哦,您也上厕所啊。” 闻言,林宴连头都没抬一下,他挤了两滴洗手液到手上,轻轻搓着手心手背,再放到水流底下冲洗。 林栩没等到回应,他凑到林宴跟前,压低声音:“小叔,你怎么不理我啊?” 林宴仍是慢条斯理的,他关了水,扯了张纸,一点点擦着手上的水渍,随后才略微侧身,斜斜扫了眼林栩。 他眉目无波,林栩却被他看的一个哆嗦,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小叔了。 林栩无辜地眨眼,林宴把湿纸巾扔到纸篓里,没理他,直接往外走,林栩赶紧跟上去,附近没有别人,他问:“小叔,我今天可不可以早点下班?” 林宴双手揣在兜里,他步伐不急不缓,冷声反问:“你说呢?” 林栩叹了口气,林宴从来是按规矩办事的人,他苦笑:“我就问问,只要不加班就好。” 林宴淡淡“嗯”了声,他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又脚步微顿,转身难得笑了笑,淡声道:“林栩,小叔怎么舍得你加班呢。” 林栩没想到林宴突然这么关心他,他又感动又崇拜地看向林宴,林宴却平静的目光回敛,紧接着便推门进去。 …… 半个小时后,律所的人陆陆续续收拾东西下班。 林栩穿上外套,跑到休息室找程舒诺,“姐,我好啦!” 他语气兴奋,却发现程舒诺在打电话,又乖乖噤声,站在一边等她。 程舒诺刚好在和韩辰遇讲事情,她见林栩进来,匆匆结束话题,挂了电话,“你结束了?那我们走吧。” 林栩乐呵呵地点头,他搓了搓手,想说什么,身后却有人喊他,林栩转身,便看到王律师站在门口,他右眼皮突突跳,王律师却笑眯眯地开口:“小栩,今天辛苦了啊。” 林栩客客气气的,“没有辛苦啊,都是应该的。” 王律师欣慰地点了点头,“这样啊,成建那个案子我们要上诉,我要准备上诉材料啊。” 林栩右眼跳的更厉害,王律师热情地搭上他的肩,“下礼拜就要开庭,时间真的很紧啊,小栩留下来帮帮我吧。” 林栩:“不是啊,我……” 王律师:“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我的!” 林栩:“……” 王律师说着话,就推着林栩往外走,林栩有点乱了,他扭头看程舒诺,“姐,我不知道啊,刚刚我还问我小叔……”他发现自己说漏嘴,又改口,“王律,刚刚林par还说不用加班,我约了程经理吃饭啊!” 王律师:“吃饭还不简单,等下忙完了,想吃什么我都请你,给你喂的饱饱的。” 他说完,对着程舒诺道:“不好意思啊,程经理您不会怪我吧?” 程舒诺有点状况外,她之所以答应和林栩吃饭是想和林栩说一下,双方家长问起来,就说再联系,这样程母就不会给她介绍相亲对象了。 既然林栩有事要忙,她理解道:“没事的,工作重要,我和林栩改天再约。” 林栩很歉疚,却只能被王律师推着往办公室走,他快郁闷死了,上次相亲也是被王律师搅黄的,说什么吃坏肚子,一定要让他送纸,今天又是他! 程舒诺倒没想太多,她穿上外套,冲林栩摆摆手,离开律所。 电梯门口,程舒诺按了下行箭头,等电梯上来。 余光里却多出一双皮鞋,这几天安城天气不好,黑色的鞋面却依旧纤尘不染。 程舒诺侧身,毫无意外地看到一旁的林宴,不似刚才的西装革履,他套了件黑色大衣,长款的,刚好盖到膝盖往上一点,他站得笔直,越发衬得身形颀长。 林宴没看她,程舒诺些许沉默,她不知道说什么,便简单地笑了笑,正想收回视线,男人却漫不经心地开口:“林栩要请你吃饭?” 程舒诺不知他这么问的意图,可他说的事实,她还是淡淡“嗯”了声,“他临时要加班。” 听完她的答案,林宴没再说什么。 电梯大门刚好打开,有两人下来,里面便没人了,程舒诺走进去,林宴停在原地没动。 程舒诺以为他不打算上来,便去按关门的按钮,等着电梯门缓缓阖上。 林宴却在最后关头上了电梯,他微掀眼帘,看向程舒诺,语调清冽道:“我替他。” “嗯?” 程舒诺一时有些糊涂,便听见林宴用他一贯清清淡淡的声音,不容置喙地说:“我是林栩的小叔,我替他请程经理吃饭吧。” 程舒诺:“……” ※※※※※※※※※※※※※※※※※※※※ 林栩:“小叔!!!你安的什么心!!!” 林栩:“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林栩:“不要不说话!你给我滚出来!我三十米的棒棒糖呢....不是,我三十米的刀呢!” 林栩:“做男人不要怂!出来干!hello?哈喽?人呢?” 某六:“别喊了,试试烧香。” 林栩:“...............” 程舒诺:“这章有点肥,不短也不小。” 林宴:“像我,老婆你说是不是?嗯?” 程舒诺:“你不是走了吗?” 林宴:“我诈尸了。” 程舒诺:“.............” 不好意思啊,今天更的晚了点,我忏悔,争取明天双更,争取争取(搓搓手) 爱你们! 看文愉快明天见啦! 第 14 章 明明是下班的点,电梯却没再有人上来,封闭的小空间里,只有她和林宴,气氛便有些古怪。 程舒诺想起几秒钟前林宴似是而非的几句话,她疑惑地看向对面的男人。 林宴倒不回避她的视线,坦荡道:“爽约不是好习惯,我替林栩道歉,这也是林栩的意思。” 程舒诺:“林栩让你替他请我吃饭?” 林宴沉默了两秒,随后冲她点了点头。 林宴一本正经,程舒诺不疑有他,她心下感慨叔侄两人感情深厚的同时,还是婉拒,“不用麻烦了,也谢谢林律师的好意。” 程舒诺拒绝,林宴丝毫不意外,他脸上情绪很淡,依然是公事公办的态度,“我已经答应林栩了。” 程舒诺反应也快,“既然这样,林栩要是问起来,我就说林律师已经请过了。” 林宴:“抱歉,我不撒谎。” 程舒诺:“……” …… 直到两人在餐厅坐下,程舒诺都有点怀疑林宴的动机。 他明明那么不待见自己,却一次次做着奇怪的事,可转念一想,若是因为林栩,林宴确实没话说。 简单的一顿饭,从落座,到点菜,再到上菜,两人除了几句必要的话,再无多余的寒暄。 沉默在蔓延,林宴兴许已经习以为常,程舒诺却实在不习惯,她没吃多少,便没了胃口,犹豫几秒,还是先一步放下筷子。 林宴没在意,依旧安静吃自己的,程舒诺出于礼貌没看手机,却不经意扫了眼表盘。 大概三五分钟,林宴也停筷,他拿餐巾轻轻擦了擦嘴,抬眸问:“程经理吃好了?”他顿了秒,没等程舒诺回答,自己也有了答案,“我送你回去。” 他不容置喙的态度,程舒诺思考间,林宴已经喊来服务员买单,程舒诺便没再矫情,林宴买完单直接往外走,程舒诺跟在他身后。 男人个子高,长腿迈开,步履匆匆,程舒诺脚上的伤还没好全,又穿的高跟鞋,没一会,两人间便拉开了距离。 到了马路上,夜风一阵阵地吹,程舒诺拢了拢衣襟,再次抬眸的时候,却看到林宴不知何时已经脚步停下,他长身玉立站在车旁,背对着路灯流光,唇线微抿,静静凝望着她。 程舒诺赶着步子走过去,便听见林宴清清淡淡地开口:“我不赶时间。” 程舒诺听懂他的言外之意,正想出言感谢,林宴已经拉开车门弯腰上车。愣了愣,程舒诺咽下提到嘴边的话,也没再耽误。 她不是第一次坐林宴的车,却依旧觉得气氛压抑。 程舒诺一上车,就忍不住滑下车窗。 林宴已经系好安全带,正准备发动引擎,余光见程舒诺眼神飘在窗外,不知再看什么,他提醒:“安全带。” 程舒诺在走神,没听清,她侧头看他,“什么?” 林宴视线停在程舒诺身上,眸色往下沉,一秒又一秒,程舒诺不确定地摸了下脸,“我脸上有东西?” 她话音刚落,便见林宴忽然倾身过来,右手撑在她的背椅上,整个人身形笼罩下来,程舒诺后背一僵,她本能往后退,却发现退无可退,她忽而有些乱了分寸。 慌乱间,只见她上方的男人只是扯过右侧的安全带,从她胸前斜斜跨过,两人离得近,她看见林宴长长的睫毛,也嗅到他外套上淡淡的冷冽味道。 逼仄的空间里,突然多了几分暧昧。 程舒诺看着男人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不疾不徐替她拉着安全带,程舒诺却魔怔似地想起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这么一双手,也曾经在她身上,里里外外,反反复复,一寸寸流转,深入她的所有。 她无助,沉沦,也迷失。 程舒诺当下便有些不对劲,她迅速别开眼,试图甩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画面,林宴却不知为何,再次出声的时候语气里竟带着点笑意,“你脸红什么?” 程舒诺矢口否认,“谁脸红了?” 林宴难得挑了挑眉,嗓音低醇,“你说呢?” 他问地很随意,程舒诺却听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应变能力,在这一刻,却对林宴举手投降了。 重逢以来,林宴见过程舒诺的百般姿态,却第一次见到害羞的她,他眼底微变,下一秒,便规矩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紧跟着踩离合,挂档,汽车缓缓启动。 …… 二十分钟后,汽车在小区楼下停下,程舒诺几乎立马解了安全带,“谢谢林律师。”她说完,有些手忙脚乱地推门下车。 “啪”的一声,车门被甩上。 灰暗的车厢里,林宴双手依旧搭在方向盘上,眼眸里却染了点与众不同的华彩。 和程舒诺一样,林宴也想起了些画面。 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他工作忙,时常黑白颠倒,经常回的很晚,程舒诺会守在客厅,等他回来。有时候实在晚了,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大部分时候,他一推开门,程舒诺已经迫不及待地朝他跑过来,她会撒着娇讨他一个吻,然后关心地问一堆问题。 又或者某次亲热后,乖乖滚近他怀里,很轻地问:林宴,你会娶我吗? 林宴不撒谎,那个年纪的他,完全没有结婚的想法,于是他沉默地摇头,程舒诺也不会说什么,反而冲他笑得眉眼弯弯,只是后来,程舒诺再也没问过这个问题。 他习惯了她的温柔,她的体贴,她的理解,从没想过,程舒诺会和他提分手,离开的毫不拖泥带水。 林宴思绪飘得有些远,他敛了深思,准备离开,余光却瞥到储物盒上的那只旧耳环,他想到什么,身子从座椅的中间往后倾,捞过被丢在后座好几天的购物袋。 林宴看着购物袋再次沉默了下去,良久,他攥紧的五指松开,推门下车,他半着眼往楼上看了眼,灯光刚好亮起,窗帘被拉到两边。 林宴视线收回,步伐不由加快,刚好拐了个弯,看到前面路口站着几个年轻小伙,大冬天还穿着皮夹克和破洞牛仔裤,几个人凑在一起抽烟,以其中染着黄毛的小年轻为首。 其中一个瘦高个往楼道里瞄了眼,“哥,在这干巴巴等着也不是办法啊。” 另一个胖小伙附和:“对啊,咱们几个直接上去得了,还怕她不给吗?” 瘦高个接过话,“我们直接找上去,程舒诺要是不给,我们几个还搞不定一个女人?” 林宴脚步一顿,他视线落上去,在不远处的几人身上轻轻打量。 黄毛终于说话了,他狠狠踹了脚瘦高个,“搞什么搞,人家是我姐,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 瘦高个龇牙咧嘴的,连忙赔不是,“我这不是着急嘛!” 他说完,求救似地看向对面的胖子,胖子刚想说话,黄毛已经扔了烟,换上一脸的笑,朝前跑去,“姐夫!你总算回来了!” 林宴脚步停下,朝着黄毛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了不远处的韩辰遇。 韩辰遇似乎是从哪里匆匆赶来,大冬天的额上密密麻麻渗着汗,他在几步外停下,焦急地说:“我不是说过别来这边吗?余齐,你怎么搞的?” 被叫余齐的黄毛赶紧解释,“姐夫,你别误会,就是你电话打不通,兄弟几个太着急就直接过来了,你放心,我姐没看到我,我们也没上去。” 闻言,韩辰遇总算松了口气,他晚上有手术,没接到电话,等下了手术,看到来电显示,才匆匆赶来。 韩辰遇视线停在余齐身上足足好一会,实在没办法,他塞了张卡到余齐手里,几乎冰冷地说:“以后要是缺钱,我会直接往卡里打,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别成天在你姐跟前晃悠。” 余齐手里垫着卡,特兴奋,一个劲地点头,“姐夫放心,我保证不去打扰我姐。”他右手揣进兜里,“那我们回去了,也不打扰姐夫啦。” 韩辰遇瞟了眼他身边的两个小混混,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了也无用,可还是头疼地说:“余齐,别老是在外面混,也别让你爸妈担心,好好读书。” 余齐统统乐呵呵地应承下来,“从今天开始我一定好好搞学习。” 他说完,兴奋地转身走,瘦高个和胖子立马跟了上去,同样兴奋地说:“哥,搞什么学习,搞我啊。” 余齐被恶心到了,“搞你?我疯了吗?” 胖子嘿嘿笑,“里面多少钱啊?请兄弟们吃顿好的!叫几个妹子一起啊!” 几个人兴致高涨,勾肩搭背地走远。 韩辰遇目送几人离开,转身往楼道走的时候,方才看到不远处站着的林宴,他惊讶,“林学长,你来找舒诺?” 韩辰遇和林宴不算熟,因为程舒诺的关系,两人见过几面,韩辰遇和程舒诺同届,林宴也就大他一届。 林宴看着他,朝他走进,两步外停下,余齐一行人没影了,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韩辰遇想起什么,忍不住多嘴:“刚刚的事,别让舒诺知道。”他不确定林宴看到了多少,“那孩子太不听话了,父母都管不了,她知道了,也没办法。” 林宴知道程舒诺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又各自有了家庭,她跟着外婆长大,再深一点的情况,程舒诺没提过,他也没主动问过,不出意外的话,余齐应该是程舒诺父母再婚后的孩子。 程舒诺的弟弟,喊韩辰遇姐夫。 林宴紧了紧手里的购物袋,他没再犹豫,正想往垃圾桶里塞,程舒诺却冒冒失失地从楼道里跑了出来,身上只套了件睡裙,光着腿,头发湿着,散在肩膀两侧。 林宴当下愣住了,韩辰遇却已经脱下外套朝程舒诺飞快走去…… ※※※※※※※※※※※※※※※※※※※※ 林宴:“我......” 某六:“你闭嘴。” 林宴:“老婆.....” 程舒诺:“你闭嘴。” 林宴:“???” 某六:“大家觉得你太骚了,小剧场被打黄扫非了。” 林宴:“...............” 给大家发红包吧,谢谢你们呀,让我不至于单机 看文愉快 明天见啦 第 15 章 林宴被定住了脚步,他看着韩辰遇朝程舒诺快步而去,体贴地把衣服披在程舒诺身上,又细心地替她拢紧衣襟。 恍惚间,他看到一副相似的画面,两人同居那会,他有次接了个案子,当事人的社会关系很复杂,他受到牵连,从律所出来的时候被人恶意追尾,好在没出什么大问题,只是额上受了点小伤。 程舒诺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刚好快到家,他随口提了几句,不在意地挂了电话,却在回小区的路上,看到慌乱跑下来的程舒诺。 安城的冬天很冷,寒风刺骨,程舒诺身上只罩了件他的白色衬衣,光着腿,甚至连鞋子都没穿,就那么义无反顾地冲下来,她眼眶通红,鼻尖也是红的,不知是冻得还是哭过。 她扑进他怀里,力道很大,撞得他都踉跄后退了一步。程舒诺面颊埋在他胸膛,害怕地发抖,他只好轻轻拍她的背,低声哄她。 好久好久,程舒诺才平复下来,又瞥见他额上的伤,方才舒展的眉头又拧巴起来,踮着脚,湿意朦胧地看他,他被这一眼看得实在心疼,躬下腰,托着程舒诺的臀瓣把人抱起来。 程舒诺不配合,她不舍得让他抱,硬是闹着要下去。 他指间触到女孩裸.露在外冰冷的皮肤,他把人藏在胸口,用大衣裹好,程舒诺却还是嚷嚷着要自己走,他被闹得也有了情绪,在女孩屁股上拍了下,程舒诺害羞,乖乖依偎在他怀里不敢动了。 那时的程舒诺是真的爱他,飞蛾扑火一般,林宴比谁都清楚。 可眼下,从他的视角看去,两人亲密站着,程舒诺慌乱地说着什么,韩辰遇柔声回答她,程舒诺语气里便少了些紧张。韩辰遇又解下自己的围巾,绕到程舒诺脖间,程舒诺又说了什么,他没听清,可她笑了,全然真心的笑。 林宴觉得下一秒他们会热情的拥吻。 像当初他抱着程舒诺上楼,女孩挂在他身上,秀眉皱着,盯着他脸上的伤,言语间满是担心。他一进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人抵在门板上死劲亲,捂得她透不过气,只剩娇滴滴地哼,他再把人压沙发上,身体力行的告诉她,他到底有没有事。 林宴没敢继续往下想,他被某些画面勾得呼吸都有些喘,却几乎冷漠地收回视线,程舒诺刚好朝他看了过来,看到他的瞬间,她眼里的笑,便没了纯粹。 程舒诺讨厌他,林宴很确定。 林宴四肢有些僵硬,手心也微微湿汗,指间的购物袋,摇摇往下坠。程舒诺朝他走过来,他便急急转身,一言不发地快步离开。 程舒诺见林宴掉头,她没再上前,又问了遍韩辰遇:“刚刚真的不是余齐?”她洗完澡出来,分明在窗口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韩辰遇神色自若,甚至还有几分无奈:“我骗你干嘛,刚才林学长也在,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被敲诈勒索?” 韩辰遇最后一句说得实在委屈,程舒诺忍俊不禁,她折身往楼道里走,又好奇问:“林宴怎么会和你在一起?”她和林宴分开有一会了,按道理人早该走了。 韩辰遇跟在程舒诺后面,他摇头,“我回来的时候,碰巧看到。”他犹豫了下,继续说:“怕他误会,本来想解释我们的关系,然后你就下来了,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没来得及。” 韩辰遇已经不止一次提起这事,程舒诺斜了他一眼,想起早些时候和林宴在一起的场景,觉得韩辰遇的想法不仅没必要,更甚至可笑。 韩辰遇却再度开口,他看着程舒诺,斟酌着问:“林学长是不是在追你?” 程舒诺没想到韩辰遇会问出这么荒谬的问题,她无奈解释:“我妈介绍的相亲对象,是他外甥,他怕我骗他家小孩,不是追我,是在提防我。” 电梯打开,两人走进,又再次关上。 韩辰遇抿着唇,没发表意见,林宴对他有敌意,哪怕他极力掩饰,也能看出端倪。 程舒诺也了解韩辰遇,此刻的表情,是在无声反驳她的话,程舒诺盯着跳动的楼层数,语气没了先前的轻松,“你又不是不知道。” 程舒诺模棱两可的一句,韩辰遇却听懂其中曲折,“对不起,舒诺,我没想……” 程舒诺打断他,“我不可能和他再有什么的。” 电梯刚好停在六楼,程舒诺往外走,韩辰遇觉得抱歉,慢慢跟在她身后。程舒诺却转过来看他,她没了刚才的情绪,眼睛狡黠地眯起来,“话说话来,他要是脑子坏了要追我,那就太有意思了。” 韩辰遇怔了下,见程舒诺笑,他去掉刚才的沉重,“怎么了?” 程舒诺心底清楚,没有这种可能性,于是便口无遮拦地说:“他苦苦追,我就使劲折腾,骗他钱骗他身,给他带绿帽,他要是还非我不可,我就一脚踹了他,在他脸上画小王八……” 韩辰遇被逗笑,他刚想接过话,程舒诺摇头,认真纠正:“小王八太可爱了,他这种讨厌的,要画只大的。” 韩辰遇:“……” *** 礼拜一,维亚公关。 程舒诺一组人从早到晚都在忙创世的案子,下午又有部门会议,一组人忙的焦头烂额,快到下班的点,才渐渐停了手边的工作,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即将结束一天的工作,程舒诺和沈嘉微正商量着一起吃晚饭,却意外见到来送合同的林栩。 碍于还有第三人在场,林栩没提之前相亲的事情,他和负责人交接完,重新回来找程舒诺,拐着弯谈起私事儿,“姐,上次我加班,我小叔送你回去,你们有发生什么吗?” 程舒诺只想了两秒,她摇头。 沈嘉微:“他小叔?” 程舒诺倒不隐瞒,简单解释了一句。 提到林宴,沈嘉微明显比程舒诺激动,“林律师怎么了?” 林栩情绪有些低落,“生病了,连着两天联系不上,我去他家才发现他高烧,躺在床上没人知道。” 程舒诺没接话,沈嘉微已经关心地问:“现在怎么样了?” 林栩:“我让他去医院,他不肯,现在还在家里,我等下要去看他。” 沈嘉微难掩担心,林栩回忆了下,有些唏嘘:“我小叔很少生病的,几年前被女朋友甩了,病了大半个月。” 见程舒诺始终都不说话,林栩主动解释前段时间相亲的不愉快,“姐,我小叔不是针对你,他就是关心我,他之前的女朋友太坏了,所以才觉得女人都是坏的。” 林栩实话实说,这也是为什么上个礼拜下班,林宴提出可以帮他送程舒诺回家,他欣然允诺的原因。上次相亲,林宴对程舒诺的不满表现的太过明显,不知为何,他很希望两人友好相处。 沈嘉微没想到会听到林宴情史,瞬间被勾起了好奇心,“林律师之前女朋友?很坏?” 林栩点头,他没了笑,气鼓鼓的,“虽然我没见过她,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要是知道她是谁,我肯定见一次打一次,打得她满地找牙!” 沈嘉微:“那你到时候喊上我啊!我现在单方面喜欢你小叔,那种女人肯定很难搞,你一个人我也不太放心,但时候喊上我,我们一起打。” 程舒诺:“……” 林栩和沈嘉微,一个林宴的脑残粉,张口闭口都是小叔,另一个单方面陷入热恋,眼里都是粉红泡泡,程舒诺觉得压力很大。 林栩还挺实在的,“打人会不会不太好啊?” 沈嘉微:“那我们一起骂她?” 林栩:“好主意!希望她永远找不到男朋友,就算找到了没一个月也会被甩!” 沈嘉微:“一个月会不会太长了?” 程舒诺:“......” 沈嘉微非常热情,林栩有点感动,感动之外,他也想拉程舒诺到阵营里,“姐,你要一起吗?” 程舒诺尴尬地咳了下,明智地转移话题:“你还不回去?” 她这话,倒提醒了林栩,几人没再聊,一起往外走,快分开的时候,沈嘉微主动提,“林栩,我跟你回去,顺便探望林par?” 林栩知道林宴不喜欢别人去他家,可又不懂如何拒绝,犹豫间,沈嘉微又道:“舒诺,我们一起过去吧,我一个人有点不好意思。” 沈嘉微开玩笑似地说:“你和林栩帮帮忙,我争取在今年拿下林律师。” 林栩见沈嘉微邀请程舒诺一起,他原先打算拒绝的想法又开始动摇。 两个几分钟前要打得她满地找牙的人,现在又眼神期待地看着她,程舒诺压力更大,“我又不是医生,和林律师也不熟。” 程舒诺态度坚决的拒绝,沈嘉微没再说什么,程舒诺不去,她自然也没了心思,林栩憋着小情绪也没说。 三人在公司楼下分开。 程舒诺开车回家,她收拾好房间,也没别的事,窝在沙发里有些无聊,韩辰遇今晚值班,宋亦杨一行人最近也不知道再忙什么,除此之外,她也没别的朋友,闲着没事,她又想起下午林栩的话。 也是凑巧,某个名字一冒出来,手机响了,刚好是林栩。 程舒诺接了起来,她还没说话,林栩那边似乎挺着急的,“姐,你知道怎么煮粥吗?先加水还是先放米?米要放多少?水要加满吗?我不会做饭啊!我小叔要饿死了!” 程舒诺:“……” 林栩:“我不能看着他饿死啊!姐,怎么办啊?” 程舒诺:“点外卖。” 林栩:“他不吃外卖,还不肯去医院,烧也没退。” 林宴很难伺候,程舒诺是知道的,以前她总是换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可通常一桌菜都冷了,林宴还没回来,到了后来,她干脆也不准备了。 程舒诺突然觉得林栩有点烦,她一点都不想知道林宴如何,可偏偏这傻小子对她又莫名其妙的信任。 似乎是见她沉默,林栩弱弱问出声:“姐,要不你过来帮帮我?他脾气差,脸又臭,都没人喜欢他,一个人真的太可怜了。” 程舒诺没想到林栩居然这么天真,她实实在在噎了下,听筒里却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响起男人沉闷沙哑的声音,一改往日的清冽。 “别听林栩瞎说,我活蹦乱跳得很好,还有心情做..爱,不用你管。” “……” …… 一个小时后,林栩给程舒诺开门,程舒诺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 她黑着脸在玄关换鞋,林栩笑眯眯地接过她手里的包包,“姐,我好开心啊,你真的来了。” 程舒诺不说话,林栩心里有点没底,“我没骗你,我小叔刚刚是回光返照,他抢完电话就倒下了。” 程舒诺:“......” 程舒诺套上拖鞋,她直接往厨房走,林栩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絮絮叨叨,“他也没有性生活,我小叔爱面子,瞎说的,我觉得可能和我一样。” 程舒诺:“什么一样?” 林栩微微红了脸,“和我一样还是个小处男,也不对,他这年纪,只能算老处男了。” 程舒诺一噎,想了想,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林栩煞有其事地说:“男人的直觉,肯定错不了。” 程舒诺差点要到舌头,她突然有点好奇,林栩要是知道她和林宴曾经有过一腿,会是什么反应。 她没再说什么,进到厨房,却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流离台上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横七竖八地倒着,水渍漫到地上,水槽里除了米,还有糊掉的粥。 “你把厨房弄成这样,你小叔病好了,你的死期也到了。” 林宴有洁癖,最见不得家里乱糟糟的,林栩心虚地挠了挠头。 程舒诺叹了口气,她脱下外套挂到椅背,取下围裙系到腰间,“你出去,这边我来收拾。” 林栩拒绝,“那怎么行啊,我来吧!” 林栩往流离台前凑,手忙脚乱地收拾碗筷,程舒诺还没来得及提醒,他脚底一滑,直接摔了一个底朝天。 林栩觉得丢死人了,他慌忙撑着台子起来,乖乖退到一侧。程舒诺开始收拾,沉吟片刻,她平静地问:“林律师呢?在房间休息?” 林栩:“躺在床上,又睡过去了。” 程舒诺:“吃药了吗?” 林栩:“吃了,烧还没退。” 程舒诺淡淡“嗯”了声,没再问别的,简单地说:“你去忙你的,有事再喊你。” 林栩很感动,激动地说:“姐,你真的太好了,不仅长的好看,还会做饭......” 程舒诺打断他,“少拍马屁。” 她算是发现了,林栩和苏杭他们完全就是一个德行,嘴甜,特别会夸人,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有点傻,可程舒诺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相处方式她觉得轻松。 林栩倒不是扭捏的人,程舒诺在厨房忙碌,他就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工作。 时间过得很快,程舒诺再次喊他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小时后,他连忙跑去厨房,“怎么了?” 程舒诺关上橱柜,道:“家里没有糖,你去超市买点冰糖,你小叔爱吃甜的。” 程舒诺说的太过自然,林栩没发现不对劲,他拿了手机,就往玄关跑。 厨房整理的差不多,粥也调了慢火,程舒诺解了围裙,等林栩回来。 进屋到现在,她一直在厨房,眼下空闲下来,程舒诺觉得自己是最负责的前任了,居然因为林栩的一通电话,真的跑来伺候前男友。 远得不提,这段时间林宴对她的态度就没好过,时常冷嘲热讽的。平心而论,当初在一起,她是全心全意的,分开也是好聚好散,她没觉得自己对不起林宴。 她想得有些多,眼底浮上嘲意,还来不及掩盖,卧室里“砰”的一声响,她一吓,身子轻颤。 林栩不在,程舒诺没办法,她只好快步往卧室走,急急推门进去。 房间里光线很暗,只有床前一盏黄色的灯,床边打翻了水杯,林宴躺在床上,手臂盖在额间。 程舒诺走上前,捡起地上的水杯,轻声问:“想喝水?” 林宴浑浑噩噩的,阖着眼,没说话。 程舒诺有些担心,林宴状态确实很差,脸颊红扑扑的,下巴冒着青色的胡渣,她在床边坐下,伸手去探林宴额头,掌心触到的刹那,程舒诺脸色微沉。 林宴额头几乎滚烫,程舒诺收回手,连忙去洗手间拧了条湿毛巾,叠成方块状盖在林宴额间,她正打算抽回手,林宴却缓缓睁开眼。 两人视线相接,林宴瞳孔涣散,完全没有往日的清明,他迷迷糊糊眯着眼看她,程舒诺有些窘迫,“你别误会,是林栩......” 她还没说完,手腕却被倏地一拽,程舒诺惊呼出声,下一秒,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往林宴身上栽了下去,隔着被子,程舒诺跌在他怀里,她连忙撑起胳膊,林宴却比她更快一步地翻了个身,手臂箍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搂进怀里。 两人几乎贴在一起,肌肤相贴,呼吸交融,程舒诺赶紧把他往外推,“你放手……” 林宴脸上红晕未散,胡子拉渣的特别狼狈,他睫毛发颤,眼神浑浊,眼角却捎了点笑意,“小诺,你回来了。” 他声音沉闷沙哑,像是被火狠狠熏过。 程舒诺心神一震,被林宴突然亲密的话语弄得僵在原地,林宴却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梁,同她低低抱怨,“我好难受啊,哪都不舒服,嗓子也疼。” 程舒诺知道林宴烧糊涂了,她勉强压下心底的复杂情绪,“怎么不去医院?” 林宴抿了下唇角,语气有些失落,“一个人不想去。” 程舒诺不由一愣,眼前的林宴是她不熟悉的,哪怕是过去,她也不曾见过有这么多小情绪的林宴,他从来清清淡淡从容不迫,什么都不在意,也不上心。原来他也会不喜欢一个人去医院,也会软弱,也会失意? 她心脏像被谁轻轻踩了一下,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软下去,竟有几分不经意的温柔,“你松手,我去给你弄吃的。” 林宴却没依她,指腹依旧压着她的下巴,许久,他低下头,睫毛恹恹,静静看着程舒诺的眼睛,很轻地笑,更轻地说,“先亲一下,再放你走。” ※※※※※※※※※※※※※※※※※※※※ 林宴:“先亲一下,这不是我的本意。” 程舒诺:“你的本意是?” 林宴:“先做它个五次。” 程舒诺:“..........” 1明天就入v啦,还是希望大家能支持正版啊,我也会尽量多发红包的。喜欢的小可爱可以去作者专栏点个收藏啊,开文早知道!对我更是很大的鼓励! 2下本写这个,求个预收啊《想你想疯了》指路作者专栏,拜托姐妹们给贫民窟作者点个收藏叭tvt 阴冷少年和他的小仙女 童谣不小心撞近他怀里,言漠摔倒在地,狼狈地滚下台阶,却紧紧搂着她。 女孩在他怀里害怕地发抖,少年却几乎贪婪地吻她眼角的泪痣,绝情地问。 “童童,为什么不喜欢我?” “嫌我残废?” 后来,放学后,教室角落,少年拼了命撑着轮椅站起来,把女孩挤进角落,黑眸锁住她,“童童,还怕我吗?” 童谣缩在角落,眼睛湿漉漉的,拼命点头又摇头。 言漠给她擦眼泪,躬下身,却意外笑了,“别怕,亲我一下,就放开你。” 童谣:“......”变态好可怕qaq 再后来,两人重逢,童谣在会所门口被客户拉扯骚扰。 慌乱间,言漠从一辆黑色卡宴上下来,男人西装革履,面色阴沉狠戾,他走上前单手撂倒骚扰自己的男客户。 场面闹大,童谣本能地想跑,却被男人狠狠扼住手腕,再用力掐住下巴,“跑?还想往哪跑?” 童谣被他眼底的阴鸷刺到,脸色苍白,言漠却在下一秒收敛了所有暴戾,脱下西装外套披到她身上,他又笑,乖张更放肆,“抖什么,还这么怕我?” 病娇少年vs柔软仙女 前期校园,后期都市 第 16 章 “亲一下,再放你走。” 他轻轻的几个字,带出的浅浅呼吸熨着程舒诺面颊,把她心里那些不知藏了多久的小小心思,一点点勾出来,再一缕缕绕上心尖,一寸寸搅得她心神不宁。 程舒诺茫然地怔在他怀里,寥寥七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刀子,飞过她最绚烂的青春年华,跨过三年的时间长河,不偏不倚插在她心口。 和林宴的一年,她从没听过他的情话,却在两人形同陌路的年年岁岁后,以这种方式,往她心上横冲直撞。 她什么情绪都有点,震撼,遗憾,更多的却是讽刺。 不知愣了多久,也许倏地之间,也许很久很久,她恍然回神的时候,林宴已经凑到她唇边,两人鼻尖抵着鼻尖,似乎是真的准备吻她,程舒诺慌忙撇头躲避。 却在她逃避的同时,林宴也主动停止了动作,他身子往上扬,掌心自责地拍了下额间。 随后无奈失笑,“不行,我生病了,会传染给你。” 他说完,松开搭在程舒诺腰间的手,裹着被子老老实实滚到一边,他嗓音依旧干涩,话语却是意料的贴心,“晚上我们分床睡,小诺,你别踢被子。” 程舒诺四肢僵硬,狠狠愣了下,她不可思议地看向林宴,林宴躺在一侧,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说话间,睫毛恹恹下垂,半磕着眼皮,眼神越来越散。 屋外传来林栩的喊声,程舒诺瞬间回神,她连忙下床站在一边,慌慌张张地整理衣摆。 林栩刚好出现在门口,程舒诺担心地看了眼林宴,生怕他再说胡话,林宴却规规矩矩地躺着没动,他眼帘微阖,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也许是真的不舒服,睡梦里依旧拧着眉,神色苦楚。 程舒诺暗自松了口气,她重新洗了条毛巾敷在林宴额头,才轻声往外走,林栩和他并肩,两人走到客厅,程舒诺忍不住开口:“晚上要是还不退烧,你就打120,直接把人抬上去。” 林栩赶紧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会由着他胡来的。” 程舒诺再次回到厨房,她关了火,做完最后一道工序,忍不住又多嘴,“等粥冷了,你把他叫醒,再难受也让他吃点。” 林栩特别听程舒诺的话,依言点头,又问:“姐,你要回去了?” 程舒诺已经穿上外套,“我还有点工作。” 林栩原先就觉得愧疚了,程舒诺提到工作,他更是不好意思。 说话间程舒诺已经走到玄关,她推门出去,想起什么,又转身交代林栩,“我不想别人误会,晚上的事你别对外提。” 林栩再次乖乖点头,有些不舍地送程舒诺出门。 …… 林宴醒的时候,总算没那么难受了,他撑着床沿起身,不小心撞落床沿的手机,周唯听见动静,出现在卧室门口,见林宴醒了,她快步走上前,“总算醒了,我和林栩都打算叫救护车了。” 林宴没想到会见到周唯,他疲惫地按了按眉心,“你怎么在这?” 周唯在床边坐下,解释说:“看林栩那孩子的朋友圈,说你病了,我就过来看看。” 她话落,林栩也冒冒失失地跑进来,关心地问:“小叔你醒了?好点了吗?饿不饿?” 林宴一天都没吃东西,确实饿了,他冲林栩点了点头,林栩又急急忙忙往厨房跑。 周唯体贴地给林宴递水,林宴伸手接过,指腹触上玻璃杯壁,他转向周唯,低哑问:“你来很久了?” 周唯微微一愣,点点头,“你一直在睡,我就在外面和林栩聊天。” 林宴抿着唇,盯着玻璃杯有些走神。 周唯却再次开口,“黄启平的案子,庭审一结束,你就急着回安城,出什么事了?我听秦厉说,黄启平跑了?又是怎么回事?” 林宴没回答周唯的问题,他微微掀开眼帘,眼神有些空,思索片刻,沉闷地问:“家里只有你和林栩?” 顿了几秒,周唯说:“对啊,现在都快十点了,还会有谁?” 她话落,林栩刚好端了吃的进来,小心翼翼地往把碗筷递给林宴,周唯淡淡看着林宴,又道:“你猜我来的路上看到谁了?” 林宴没吱声,林栩好奇地问:“看到谁了?” 周维视线停在林宴脸上,观察他的反应,“程舒诺,我在楼下看到舒诺了。” 林宴手上动作一顿,周唯已经继续往下说:“也看到她男朋友了,长得还挺帅的,好像还是个小明星,舒诺学妹这些年的眼光还真是一直没变,喜欢帅哥。” 林宴依旧沉默,林栩震惊不已:“舒诺?小叔你和舒诺姐以前就认识?” 见林栩这么问,周唯理所当然道:“何止认识啊,程舒诺追了你小叔两年,这事整个法学院都知道,死缠烂打的,不知闹了多少笑话,连带你小叔都被当作笑话,她一个女孩子,真的一点都不……” 林宴打断她,语气有些冷,“她不是笑话。” 周唯停了几秒,笑问:“你以前不是最烦她吗?” 林宴黑眸往下沉,周唯大学毕业出国留学了,不知道他和程舒诺在一起过,她的记忆还停留在程舒诺追他的那两年,她说的事实,林宴的心却突然被狠狠揪了起来,提到半空,不真实的摇摇欲坠。 一旁的林栩听完周唯的大段话,他突然替自己的舒诺姐委屈,低头看向他敬重的小叔,“小叔......你怎么可以这样,不喜欢就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烦她……” “女孩子会主动说出自己的心意,说明真的很喜欢,喜欢到憋不住才会不顾一切的扑过来,你不喜欢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讨厌人家?” 林宴没想过林栩会说这些,他握着勺子的手臂轻晃,洒出的汤渍溅在手背。 林栩是真的替程舒诺不值,一时间脾气也上来了,他劈手抢过林宴手里的碗筷,愤慨道:“喂猪也不给你!我拿去喂猪了!” 他瞪了眼林宴,又觉得是舒诺姐的心意,不能浪费,他便仰起头,三两下就把小半碗白粥喝完了,最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瓣。 林宴:“......” 林栩挺认真的,“小叔,是你不要舒诺姐的,我虽然没有很喜欢她,但我打算好好追她了,我不管你同不同意......” 林宴抬眸,目光落在林栩脸上,“林栩,我不同意。” 林栩有些急,他明白自己对程舒诺的感情不像是男女之情,可这个时候,他也懒得管了,“为什么?” 他问得直接,林宴却突然沉默了下去。 程舒诺交过多少男朋友,他虽然在意,可也不会介意,分手的三年,遇到谁,爱上谁,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凭他的身份立场,没有资格说话。 他每次靠近,想说的想做的,往往一开口就变了味道,他词不达意,言行不一,一次次满怀期待,再一次次铩羽而归。 他没法否认自己的感情,他确实嫉妒,嫉妒的快要疯了,也只能仅此而已,他有什么资格去怪呢? 可韩辰遇呢,余齐口中的姐夫…… 林宴没敢往下想,他切断思绪,看向林栩,他语气很慢,像是教育林栩,却更像在说服自己。 “她现在有喜欢的人了,不是你,也不是我,我们不能打扰人家,这是礼貌。” *** 程舒诺从林宴公寓离开,一连几天精神状态都有点不对劲,林宴意识不清的那些话,反反复复在她脑海盘旋,挥之不去。 她和林宴的三年,见惯了他的冷漠,凉薄,唯独没见过他的软弱。 两人之间,一直是她主动,她一头栽进去,非他不可。 林宴从来都是清醒的,哪怕是床笫之间,两人亲密无间,沉沦的也是她,她神魂颠倒,溺死在男人深邃的眼眸里,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冷静地看她一次次迷失自我,一次又一次被情爱吞噬。 程舒诺深思飞远,恍然回神的时候,她坐在会议室里,阳光从百叶窗的细缝里筛落,在方形的会议桌上留下小小的斑驳光影,陈默正在侃侃而谈,她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幸好这种状态没有维持多久,很快被繁忙的工作冲淡了,也不重要了。 两天后,创世收到内部消息,有关监管部门将在隔天通过权威媒体发布对创世的调查结果,而创世的负责人已经先一步通过关系网打探到内部消息,没什么大问题,只需要补税。 其中的细节,肯定没那么简单,创世的负责团队对维亚有所保留,维亚只是创世的公关公司,其中的内幕也没必要知道。 这一个月以来由于创世酒会的事故,一系列事情不断发酵,创世负.面新闻缠身,维亚要做的是借着消息公布的时机,引导舆论,维护创世的企业形象。 第二天,权威媒体发布调查声明。 创世官博第一时间转发声明,同时发布由厉衡事务所草拟的律师函,紧接着创世承诺将其下基金的一部分捐给慈善事业。 维亚趁着新闻的热度,降低负.面新闻的扩散,把澄清的权威新闻做成热门。 一直入夜了,他们组仍是灯火通明,可好在前期准备充分,各方配合默契,舆论终于沿着预定的轨迹发展,创世风评回暖,隔日股市开盘,股价涨势一路飘红。 …… 创世的两个案子,无论是厉衡还是维亚都完成的十分漂亮,两天后,创世的负责团队安排了庆功宴,在一家颇有名气的饭店,还组织了夜场活动。 接到消息开始,沈嘉微一伙人就特别兴奋,程舒诺却始终提不起兴趣。 可她是维亚的代表,除非特殊情况,不能缺席。 程舒诺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她不太想见到林宴,上次在林宴家发生的小插曲,她不确定林宴记不记得,林宴若是记得,她很担心见了面会尴尬。如今创世的案子告一段落,她和林宴唯一的交集也结束了,能少见面就少见面。 她不喜欢感情上纠缠不清又莫名其妙的牵扯。 尤其是和林宴。 第二天晚上,维亚一组人到达目的饭店,创世的负责人招呼着大家落座,厉衡事务所的人也到了,程舒诺简单地扫了眼,没看到林宴。 她暗自松了口气。 相比程舒诺,沈嘉微态度就截然相反了,她找了圈没见到想见的人,又跑过去拉着王律师问,回来的时候脸上满满的失落,“王律师告诉我了,林par有事,没空过来。” 程舒诺随口安慰,“不来就不来啊,难过什么?” 沈嘉微兴致缺缺,抱怨说:“认识到现在,我连林par微信都没有。” 程舒诺不以为意,“我也没有啊。” 沈嘉微却垂头丧气的,组里的几个大男人都有点看不下去,陈默先开口,“林律师一看就跟我们不太一样,人家眼光高,瞧不上咱们也很正常啊。” 李扬也道:“三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干嘛非在一个人身上吊死,你这种还是单方面吊,林par可能连你是谁都没记住。” 沈嘉微却明显不太认同,话语间她目光深深地看了眼程舒诺,“我根本挑不出林律师的毛病啊,一表人材,又为人低调,身边还没什么女人,说明他洁身自好,不乱搞男女关系,这种男人哪里找啊。” 沈嘉微这一眼实在莫名其妙,程舒诺摸不准她的言外之意,听她天花乱坠地描述,默了默,最后还是没接话。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城市霓虹闪烁,年轻人的夜生活刚刚开始。 一行人转战下一场,浩浩荡荡的驾车去先前订好的ktv。 程舒诺虽然不太想去凑热闹,可她不是扫兴的人,见一群人兴致高涨,她没提破坏气氛的话。 到了包厢里,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程舒诺被敬了好几杯酒,她坐在沙发上有点缓不过劲儿,连连冲对面的人摆手,“陈总监,您饶了我吧。” 陈总监是创世这边的负责人,三十好几的年纪,能做到项目总监的位置,也算年轻有为。 见程舒诺不胜酒力,他却依旧给程舒诺满上,笑道:“程经理这么拒绝我,我可要难过了啊。” 程舒诺见再度斟满的酒杯轻轻皱了皱眉,也只好朝他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陈总监朝她竖大拇指,奉承了几句,又给程舒诺倒酒。 程舒诺看着他动作,心里有点想骂人,却不好拂了人家面子。 陈总监再次举杯敬她,程舒诺短暂犹豫间,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紧接着便见林宴出现在门口,还有跟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的林栩。 他怎么来了? 穿过大半个包厢,两人视线远远相触,林宴长身玉立站在门口,西装外面套了黑色风衣,衬得身形颀长,清贵又挺拔,包厢内光线晦暗,男人五官立体,黑眸清亮,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深邃也迷人。 程舒诺目光微顿,片刻,她平静地收回视线,冲陈总监礼貌一笑,提醒道:“您看,林律师来了。” 陈总监闻言抬头,自然也看到了姗姗来迟的林宴,在座的人谁的分量重谁的分量轻,他心里明镜似的,于是便匆匆起身,笑眯眯地上前迎人。 陈总监一走,程舒诺耳根终于清静了,林宴被陈总监拉着在前面讲话,林栩已经迫不及待地在程舒诺身边坐下。 程舒诺有点意外,“你怎么来了?” 林栩激动地说:“我听说你们在聚会,我就跟着小叔一起过来了。”他见程舒诺脸颊红扑扑的,又关心道:“姐,你少喝点,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程舒诺这会确实有点头晕,她懒洋洋地靠在沙发背,侧头看他,眯着眼睛笑。 成熟女人,有了酒精的加持,少了几分往日的矜持,眼角眉梢,举手投足有数不清的风情流转。 林栩被她看得心跳加快,坐立不安间,林宴朝他走过来,慢条斯理地在他右手边坐下,林栩更煎熬了,自从上次从周唯口中知道程舒诺曾经追过林宴,他心情一直挺复杂的。 林宴却不和他说话,和另一边的几人轻轻举杯,他话不多,偶尔接几句,可毕竟修养好,不让人觉得失礼。 程舒诺没歇多久,又有人过来给她敬酒,程舒诺这人呢,对外玲珑剔透,哪怕此刻不舒服,也客客气气地笑。 又是几杯酒下肚,程舒诺脸颊捎着红晕,眼神蒙上浅浅的雾气。 林栩有些看不下去,程舒诺却始终不以为意,林栩急了,劈手抢过程舒诺手里的酒杯,语气强硬地说:“别喝了,女孩子喝这么多酒干嘛!” 程舒诺愣了下,完全没想到林栩会有这么直接的举动,眼下醉意侵袭,程舒诺脑袋晕乎乎的,她凑到林栩耳鬓,往他脸上吹了口气:“只有我男人才能管我,林栩,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说话的声音不轻不重,有心的人自然都能听得见。 林栩当下愣住了,他和程舒诺明显不是一个段位的。程舒诺喝多了,眼波流转,含媚含俏,她没意识到迎着包厢暧昧的光线,是一副如何娇嗔的模样,一颦一笑都有勾人心魄的魔力。 林栩显然无法招架,他正窘迫,对面几人却因为程舒诺刚刚调侃的一句,话题绕来绕去最后绕到了感情问题上。 王律师毕竟和程舒诺熟稔,说话也比较直接,“认识程经理这么久,都没见过程经理身边有什么男人。” 程舒诺笑了笑,也没绕弯:“说明和王律师见得少了。” 王律师噎了下,闻言,换坐到另一边的陈总监接过话语,“程经理这么漂亮,又这么能干,眼光肯定高。” 他话语间,有藏不住的欣赏,也有不经意流露的征服欲。 程舒诺明白他的心思,成年男女之间除非一方有意装傻,不会接受不到对方传递的信号,想了想,程舒诺右手揽上林栩的肩,冲陈总监笑道:“眼光倒是不高,就是……我喜欢这种可爱的。” 话语间,她捏了下林栩脸蛋。 陈总监也是一噎,程舒诺这话拒绝的意味太过明显,他讪讪笑了笑,自觉闭了嘴。 林栩却因为程舒诺突然亲密的动作,身体僵硬,双手搭在腿上,一动不敢动,傻乎乎地转了转眼珠子,他看向林宴,“小叔,姐说她喜欢我这样的。” 林栩想起几天前林宴警告的话语,说是不允许自己打程舒诺的主意,他其实也没动过这个心思,他对程舒诺更多的是欣赏,无关男女之情,可这会还是忍不住炫耀一下。 林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反正没理他。 林栩壮着胆子打量自家小叔,男人坐在沙发里,慵懒地靠着背椅,大衣脱了,西装革履,衬衣扣子松松垮垮的,他右手握着酒杯,轻轻摇晃,荡起的红色液体晕着彩色的漩儿,他神情淡淡,眉目冷然,和包厢火热的气氛格格不入。 林栩脑门一热,又说:“她说我可爱,小叔,你觉得自己可爱吗?” 林宴这会似乎是听见了,他话音刚落,林宴目光便落了过来,先是停在他脖间的女人手腕上,顿了几秒,方才抬眸和他对视。 男人黑眸幽深,语气往下沉,听不出什么情绪,“我不可爱?” 林栩:“……”你可爱个屁! 林栩心里腹诽,面上却被林宴的气势吓住了,他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地拿开程舒诺搭在他肩上的手臂,扭头对程舒诺说:“姐,男女授受不亲,手不要放我……放我身上,不要摸我……影响不好。” 程舒诺刚才在和别人说话,没留意林栩这边的情况,这会听他这么说,她自然地收回手,拿过桌上的酒杯,朝林栩说了声抱歉。 包厢里气氛热烈,也不知是谁点了首抒情的歌,是部爱情片的主题曲,主人公是学生时代的恋人,轰轰烈烈几年,最后阴差阳错地分开,兜兜转转十年后再见,都已经各自嫁娶,最后的镜头,是两人擦身离去的背影,映着天边最后一抹余晖,画面截然而止。 话题东扯西扯,结果还是绕不开男欢女爱。 不知道是谁先挑起初恋的话题,也不知怎么会绕到她身上,程舒诺恍然回神的时候,一群人正兴趣高涨地看着她,八卦地问:“程经理也是安大毕业的?和我们林par是校友啊,我们林par当年可是安大的风云人物,程经理应该听过吧?话说回来,追程经理的男孩肯定也不少啊?” 程舒诺被问住了,她大学的前两年过得平平淡淡,最后的两年她好像只围着一个人转了。 到底是维亚的几个人比较了解程舒诺,这会喝了酒,气氛烘托,沈嘉微红着脸,提高音量道:“舒诺初恋是个渣男,你们别问了啊。” 沈嘉微吼了一嗓子,程舒诺一时间哭笑不得,别人都没问,沈嘉微倒是主动把她卖了。 所有人的兴趣都被勾了起来,王律师也忍不住好奇,“渣男?怎么渣了?” 其他人附和,“劈腿?动手?还是啥啊?” 程舒诺视线轻轻扫了眼对面的人,人影层层叠叠,她脑袋重重的,面颊绯红,酒精的作用,让她没了平日的分寸,程舒诺抿了下唇角似乎陷入回忆,少顷,她轻飘飘地开口:“技术差,超没品的,提他干嘛啊?” 她语气戏谑,全场哗然。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可尺度不小,在座的都是成年人,气氛短暂沉默了几秒,随后众人皆是哄笑,还有夸张地摔下椅子。 程舒诺此刻已经醉了,她不明白一群人在笑什么,于是转头,眨眨眼无辜地问林栩:“有这么好笑吗?”她近距离看林栩的表情,发现男孩绷着张脸,神情严肃,便又问:“你怎么不笑?” 林栩见程舒诺凑过来,他所有的情绪都冒了出来,“啪”的一声把酒杯摔在桌上,“太他妈丢男人的脸了!” 程舒诺吓了一跳,她脑袋越来越重,身子不受控制地往林栩身上倾。 林栩却依旧很气愤,他轻轻护着程舒诺,生怕她倒下去,同时安慰说:“姐,你不要难过,不是所有男人都这么没用的!你初恋……他根本不配当男人!我要把他钉在耻辱柱上。” 林栩愤慨地说着,余光瞥见沙发里侧的林宴,他全程不动声色,举止得体,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哄笑,他便骄傲地说:“世界上还有像我小叔这么优秀的男人,姐,你千万不要难过啊。” 程舒诺听他这么说,眼神缓慢地瞟去林宴身上,见他坐在沙发里侧,依旧清高自持,和旁人酒杯碰撞,眸光流转,全然无意,从进屋到现在,林宴从头到尾都没看过她一眼。 程舒诺忽然想起什么,沉默半响,她自嘲地笑了笑,“你小叔啊,我高攀不起。” 她说完,推开林栩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程舒诺明显喝多了,身形不稳,林栩不安地拉她袖子,“姐,你去哪啊?” 程舒诺突然有些不耐烦,她甩开林栩的手:“上厕所,你也要跟着?” 林栩脸皮薄,认识程舒诺这么久,还没见她冲自己冷过脸,一时间尴尬地愣在原地。 程舒诺转身,她拉开门,离开喧嚣的包厢。 …… 走廊空气流通,程舒诺长长呼出一口气,她摇摇晃晃地往洗手间走,边走边把头发绾上去,喝了酒,她全身发热,也头昏脑胀的,浑身都不舒服。 外套脱了,身上只有一件针织衫,没法再脱,程舒诺心里莫名的烦躁。 她突然想抽烟,兜里却什么都没有,她只好抓了把头发,也没看路,和迎面走来的侍者撞了个满怀。 侍者见客人明显喝多了,连忙扶住她,“您没事吧?” 程舒诺摆脱他的搀扶,“洗手间在哪?” 侍者指了个方向,程舒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走去,恍恍惚惚看到指示牌。 她今天实在被灌了太多酒,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情绪也来的莫名其妙,她脚步有些虚,身形也跟着左右摇摆,没走几步,她手臂搭上门把,正要推门进去,却有人比她更快一步地拉过她的手腕。 程舒诺愣了下,正想抽开手,那人却更过分的圈住她的腰,搂着她推门进去,“啪”的一声房门又被紧紧阖上,她被推着往后靠,后背贴上冰冷的墙,身前又是男人硬朗的胸膛。 程舒诺不适地推眼前的人,眯着眼问:“你谁啊?想干嘛?” 她醉的离谱,身前挤压的身形让程舒诺觉得很不舒服,可对方却没有松手的意思,反倒更用力地把她抵上墙。程舒诺后背被撞疼,蹙眉不满道:“轻点啊,你弄疼我了!” 男人却勾着她的腰,躬下身,凑到她耳畔,似笑非笑地问:“哪里轻一点?嗯?” 他语速很慢,话语间,温热的气息洋洋洒洒熨在她颈窝,“又怎么弄疼你了?” ※※※※※※※※※※※※※※※※※※※※ 林宴:“媳妇,一炮泯恩仇好吗?” 程舒诺:“........滚!” 昨天最后一句,亲一下,好吗?看到评论说,不像林闷骚的性格,这家伙应该直接强吻,我觉得很有道理。 然后就改成:先亲一下,再放你走。 某个小可爱每日一问:今天林宴混蛋睡到老婆了吗? 林宴在线回答:“没有!没有!别说睡,摸都没摸到!伤自尊。” 这章八千字,还有一更哦! 评论有红包滴。 第 17 章 男人的气息带着侵略性,一点点侵占她的私人领地,程舒诺肩膀塌了下,她想躲开身前的人,却又退无可退。 她醉的意识迷离,对危险的感知也变得不够敏锐,可还不至于浑然不觉。 对方咄咄逼人,程舒诺扭开头,试图避开,男人依旧没给她躲避的机会,呼吸熨过来,几乎贴上她的唇,“你对我……” 他停顿,掐着她的腰,眼眸深邃,“真就这么不满意?” 他声音低而哑,程舒诺眼神变得游离,她还是想躲,男人却拇指压上她的唇瓣几乎粗暴的揉捏她的唇,擦掉她嘴角残留的半抹口红,“到底是不满意,还是不甘心?” 酒精麻醉了大脑,程舒诺的盔甲伪装,此刻最为脆弱,她被他引诱地往下问:“有区别吗?” 男人的指腹没彻底离开她的唇,依旧压着她的唇角,他低头审视她,口红被他揉花了,凌乱地晕在唇边,程舒诺眼角微微泛红,眼眸水波流转,他眼神微黯,声线往下压,“如果是不满意,我们去开房。” 程舒诺疑声:“开房?” 他理由正当,“反正你也喝醉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掌一路往下滑,握住女人白皙的脖颈,一寸一寸地轻轻箍着她,他第一次那么直接,声音沉到底,不依不饶地问:“你说好不好?” 程舒诺抻了抻脖子,却仍提不起几分气势,她一双眼睛缀着星星点点,美眸流转。 狭小的空间里,头顶的光线晕下来,扯开两道交叠的身影,她被人抵着墙,搂着腰,男人压着她,近到呼吸交融,酒精在鼻间肆意流窜混着那人衬衣上的淡淡清冽味道,蛊惑人心。 一切都刚好,逼仄的空间,暧昧的距离,烂醉的女人,仿佛下一秒就会意乱情迷,荒唐的,肆意的放纵。 程舒诺脑袋很重,实在算不上清醒,仅剩的那点理智,让她勉强抬手推身前的人,“离我远点,很烦。” 她抱怨,话语有些不耐,见男人不为所动,她又断断续续地说:“我很烦,没心情,和谁都没兴趣。” 她垂着头,态度恹恹的,看状态确实对什么都没兴趣。 林宴听到这,退开一点,他托起程舒诺的下巴,垂眸凝视她,嗓音很闷,“你喝醉了。” 程舒诺随着他的动作,被动的抬头,怔怔看着他,她眼神有些散,起了层白雾,“我没有。” 她不愿承认,却早没了先前在包厢的气势,眼下有些无助,也有迷茫,表情无辜又可怜。 林宴抿着嘴,眉眼压着眼,他不置可否,程舒诺却长长呼出一口气,眼睫煽动,“我很累,你能放手吗?” 林宴右手还搭在她腰上,搂着她,强势地把她压在墙上,她身上只有单薄的针织衫,墙壁靠的久了,寒意便渗透了过来。 她声音很小,有点祈求的意味,林宴想了想,稍微往后撤了步,没让她继续靠着墙,圈在她腰间的手臂,却依旧没有松开。 程舒诺还是走不了,反倒离他更近了,她拍了拍腰上的手腕,有些恼,“你放手,都说了不喜欢,不喜欢你。” 她有气无力地说,林宴黑眸紧紧看着她,语气略沉,问:“不喜欢我?还知道我是谁?” 程舒诺酒量差,林宴比谁都清楚,喝多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当初交往的时候,程舒诺醉过一次,两人的第一次,程舒诺就是借着酒劲,和他混乱的纠缠。 也是那一次,两人确定了关系。 程舒诺眼神和他错开,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好一会,轻轻“嗯”了声,她缓缓道:“知道。” 她很轻地吐出两个字,没再拍男人落在她腰间的手腕,重新抬眸看他,目光那么深,那么沉。 林宴视线和她触上,此刻的程舒诺,哪里还有平日的半分强势,她柔软地看着他,两腮红红的,眼睛又雾蒙蒙的,林宴却被这么一眼,看得浑身都不自在,眼前的女人,和他记忆力的女孩飞快重合,程舒诺应该是这样的,她软弱,乖乖地追寻着他,无条件得依赖他。 他嗓音不断地低下去,“那你是不是应该问我,为什么跟出来?” 林宴有意停顿了下,搂着程舒诺的手臂越发收紧,“又为什么对你这样?” 程舒诺也不知怎么的,听了他的话,突然就笑了笑,摇头说:“你总有你的理由,不想说的,我问了也是白问。” 她没看他,尾睫颤了颤,声音细细的,“和你在一起,一直很累。” 林宴心里想过千百种答案,却怎么也没料到程舒诺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他当下有些愣住,程舒诺却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语气严肃:“你先放开,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林宴看她,表情惶然,眼底很多情绪叠加,酸酸涩涩,层层叠叠,他被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织住,好一会,才勉强稳住声线,问她:“你要做什么?” 程舒诺板着脸,很认真地说:“尿尿,我快憋不住了。” “……” 她扭了下腰,想挣脱束缚,“真憋不住了呀。” “……” 气氛突然就变了味,林宴内心挣扎了一秒,松开她,程舒诺没了林宴的搀扶,她身形摇摇晃晃的,都有点站不稳,林宴又只好扶着她的胳膊。 程舒诺却眯着眼问:“你跟着我进女厕干嘛?想看什么?” 她笑得有点不怀好意,“啧,原来林律师是这种人啊。” 林宴瞥她一眼,他不跟醉鬼计较,难得顺着她说了句玩笑话:“想看你,可以吗?” 程舒诺意料外地有些害羞,嗔了他一眼,“你赶快走吧,我要尿尿了,真憋不住了。”她说话间,就推开林宴往前走,窸窸窣窣地拉衣服。 林宴见状不对,赶紧拉住她,他无奈,拉着程舒诺推开安全通道的门,“这是楼梯间,注意影响。” 程舒诺愣了下,“怎么回事?那洗手间在哪啊?” 林宴牵着她往前拐了个弯,“前面一点点。” 他见程舒诺很着急,步子不禁加快,领着她往洗手间走。 程舒诺喝多了,原先连路都走不稳,现在又被他拉着走,明显跟不上男人的步伐,她微喘,“林宴你慢一点,太快了,真的太快了,我快不行了啊。” 林宴:“……” …… 程舒诺去洗手间的功夫,林宴回到包厢,林栩见他进来,着急地问:“小叔,姐呢?” 刚才程舒诺离开,程舒诺的电话就响了,他原先想追出去,却被林宴阻止了,连手机都落到了林宴手里,也不知道他看见什么,紧接着便跟了出去。 林宴没急着回答,他弯腰拿过程舒诺的外套搭在臂弯,又拎起程舒诺的包包,他方才用余光轻轻扫向林栩,“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姐?” 林栩呆了一秒,傻傻地问:“怎么了?我叫错了吗?” 林宴站直身子,整理自己的衬衫衣领,随后居高临下地睨他,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你喊我小叔,她就不是你姐,现在先喊名字。” 林栩:“现在?” 林宴:“以后有变动,我会另行通知你。” 林栩:“……哈?” 林栩一脸茫然,林宴也没多嘴解释,转身对王律师交代了几句,片刻后,再次推门离开。 林栩困惑地挠了挠头,目送林宴的背影在视野里消失,总觉得今晚的小叔有点不同,好像有什么沉寂许久的东西,突然苏醒了一样。 像雪后大地,突然春光乍泄。 …… 程舒诺从洗手间出来,状态依旧不太好,头疼欲裂,脚步也虚,她很想睡觉,没力气在折腾。 她晃了晃脑袋,逼自己清醒了几分,右手撑着墙,朝包厢走去,还没走开几步,有人揽住她的肩。 程舒诺被动往他身上靠,眯着眼瞟他,不冷不热地问:“怎么又是你?” 林宴右手搭住她的肩膀,扶着摇摇晃晃的程舒诺,他眉目深沉,声调却没那么冷,“我送你回去。” 程舒诺:“回哪?” 林宴:“回家。” 程舒诺缓慢地撑开眼皮,想认真地看他,再仔细琢磨他的表情,可眼下,她心有余而力不足,默了默,只是简单地眨眼,拒绝道:“不麻烦你了,我自己能回去。” 话语间,她便想推开林宴,林宴没由着她胡闹,他依旧是清清淡淡的神情,声音倒是再次放软,“你喝醉了,自己回不去。” 程舒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征询似地问:“那你可以让林栩送我吗?” 林宴果断拒绝:“不行。” 程舒诺见他态度坚决,有些藏在心里的话,此刻想都没想,直接说了出来:“为什么?我比较喜欢林栩,他可爱,你不仅不可爱,还很凶,我不要你送。” 林宴脚步轻顿,程舒诺挺着胸,较真地看着自己,林宴心脏像是被谁轻轻踩了一下,再一点点收紧,闷闷的难受。空气静谧少顷,林宴看着她的眼睛,他一贯的清清淡淡的脸,有了眉目松动,嘴角带着柔和的弧度,一字一顿地说:“我今天不凶你。” 程舒诺明显不信他,她抿了抿嘴角,冲他无辜道:“狗改不了吃屎,懂吗?” 林宴被呛了下,程舒诺又开始推他,林宴手臂往下移,圈住她的腰身,不打算和醉鬼讲道理了,“再不好好走,我就抱你。” 程舒诺:“不是说不凶吗?” 林宴:“这也算?” 程舒诺:“这已经不是态度问题了,是威胁恐吓,你抱我,听起来就很吓人。” 林宴:“……” 从包厢到停车场,明明几分钟的一段路,两人硬是花了一刻钟,程舒诺不配合,一会说他粗鲁,一会骂他凶,林宴脸色有点绷不住,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程舒诺弄上车。 林宴扶着程舒诺坐好,把手上的东西往后扔,又俯身拉过安全带,肩带斜斜的从程舒诺胸前跨过,插入左侧锁扣,林宴正想起身,程舒诺却突然握住他的手腕。 林宴手臂一晃,他垂眸,看着身下的女人,脸颊绯红一片,口红凌乱,她穿的针织衫是紧身的,衬得她身段较好,她刚刚走到急,呼吸带着喘,胸口起伏,一下下,一点点,好像都敲在他心上,林宴不自在地错开眼,低声问:“怎么了?” 程舒诺轻轻掀开眼帘,安静地凝视他片刻,她挪了下臀瓣,凑到林宴眼前,浅浅冲他笑,“林宴,你变了。” 林宴被她握着手腕,车厢逼仄,他躬着腰,身形笼在程舒诺身上,他在逃避她的气息,却躲不开多少,于是便干脆也不避让,佯装坦荡地问:“什么变了?” 程舒诺也不知是酒劲上来了,还是其他,她嘴角弯了弯,“装什么装?我难道不会系安全带吗?” 林宴一顿,一时间没理解她的意思。 程舒诺却狡黠地眯起眼睛,“你不就是想趁机摸我的胸?你以为我喝多了,自己就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林宴:“……” 程舒诺得意又确定地看着他,单面指认他,他舔了下腮,也问:“我什么时候摸了?” 她言之凿凿,“刚才。” 林宴眉梢往上挑,见程舒诺嘴角半抿,煞有其事地看着她,林宴突然什么都不想计较了,也不知怎么的,他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程舒诺头发,语气浸了稍许笑意,也有无奈,“好吧,对于程小姐的指认,我供认不讳。” 程舒诺见他态度不错,松开他的手腕,满意地笑了笑。 林宴如释重负,正欲起身,程舒诺咂咂嘴,却又一本正经总结:“所以说,林大律师,不仅爱装正经,还是乘人之危的色鬼。” 林宴被她堵的哑口无言,仓促撤离,一时不防头顶狠狠撞上车顶,疼得他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林宴:“……” …… 汽车上路,融入车流,远方一点点蜿蜒。 程舒诺靠在座椅上,昏昏沉沉的,早没了刚才指认他的气魄,此刻,乖乖耷拉着脑袋,眼睫缓缓的一眨一眨,手指轻轻抠着安全带,她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侧。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她稍微抬头,斜斜看他,嘴角牵起一个笑,很浅,也简单。 林宴搭在方向盘手臂不禁收紧,他只犹豫了一秒,便在前方的路口,改了方向。 他知道程舒诺的住址,也知道钥匙就在她的手提包里,任何一个正直的男人,都应该规矩地送她回家。 可他没有。 他是有私心的,重逢以来,他和程舒诺的关系,一直在原地踏步。 程舒诺很讨厌他,可好像又没那么讨厌他。 程舒诺的变化太大了,是他回来之前,从未设想过的。 他曾经的女孩,在他离开的三年,经历了什么,成了独当一面的女人,她肆意张扬,大胆果敢,再也没有了曾经的娇弱,天真。 林宴不得不承认,他把曾经的程舒诺弄丢了,也许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以前的程舒诺很爱哭,时常眼眶红红,他一度觉得无可奈何,可到了眼下的光景,不哭不闹的程舒诺,他才是彻底的束手无策。 汽车停进车库,程舒诺窝在座椅里睡着了,林宴坐在车里沉默了很久,车厢晦暗,他手搭在方向盘上,静静坐着,静谧的空间里,有女人浅浅的呼吸声,也许是座椅限制,她睡得不安慰,时不时扭动身子。 男人烦躁的时候,适合抽烟冷静,一根不行就两根,直到心情平复,哪怕难以排遣,也至少发泄一下。 可林宴不抽烟,他对情绪的处理,习惯了忍着,藏着,等它自己消失。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倏忽之间,也许很久很久。 林宴沉默地下车,走到副驾拉开车门,轻手轻脚地把人抱起,从车库到公寓,程舒诺老老实实的被他抱着,面颊埋在他胸口,乖乖地赖着他,林宴一路上都很小心。 开门的时候,程舒诺却迷迷糊糊醒了,于是吵着不让他抱,林宴折腾不过她,只好放她下来。 一进屋,程舒诺又嚷嚷着要洗澡。 林宴匆匆把外套包包挂到玄关的架子上,阻止她脱衣服的动作,低声劝:“今天别洗了。” 程舒诺蹬掉脚上的鞋,双手解着牛仔裤的扣子,她摇头,“难受死了,身上都是味道。” 林宴见程舒诺的架势,三两下就能把自己脱光,他今晚情绪起起伏伏,又是一次次陷入无可奈何,“你喝醉了,不能洗澡。” 林宴确实担心,程舒诺现在的状态,万一在浴室里摔一跤会很麻烦。 程舒诺却也固执,她不顾林宴反对,她往卧室摸索,“不行,真难受呢。” 林宴见她坚持,也没办法,只能扶着程舒诺进卧室,把她暂时安顿在床上,他先一步进到浴室,往浴缸里放水,调好温度,见水温合适,又把架子上的沐浴露摆到浴缸附近。 他有些手忙脚乱,程舒诺却已经迫不及待地进来,“好了吗?” 林宴淡淡“嗯”了声,他转身往后,便看到两步外的程舒诺,眸光不自在的一顿,也就一会的功夫,她已经把自己扒干净,身上只穿着内衣,程舒诺皮肤白皙,迎着浴室暖色的光束,就更加的明晃耀眼,身材也好,锁骨玲珑有致,胸部饱满,双腿笔直,纤腰又不足一握。 和他一起的一年,程舒诺性子害羞,亲热的时候扭扭捏捏,穿着也不讲究,内裤什么颜色都有,花花绿绿的。如今,她会穿成套的内衣,黑色的,性感的蕾丝花边。 林宴眼神忽而变得深邃,他低咳了声,“你小心点,我出去了。” 他说完,几乎慌乱地离开。 程舒诺看着他离去,心里觉得奇怪,她都到家了,林宴怎么还不走?又或者,他态度怎么这么奇怪? 可她实在累,脑袋乱哄哄的,她使劲晃了晃头,什么都不愿去想了。 林宴在外面等了二十分钟,他有点不放心,正犹豫着敲门提醒,浴室的门就刚好被拉开一条缝,程舒诺身子躲在门后,只露出半颗脑袋,软绵绵地喊:“林宴,你还在吗?” 林宴垂眸看她,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热气氤氲,女人脸颊晕着两片绯红,深深浅浅缀在脸颊两侧,眼眸湿漉漉的,如烟似水,整个人多了几分媚态,明艳到让人挪不开眼。 他眼眸深深,嗓音略哑,“嗯?” 程舒诺有点羞,她声音娇滴滴的:“我没衣服,你可以帮帮我吗?” ※※※※※※※※※※※※※※※※※※※※ 林宴扑通一声跪下,“亲妈!我的亲妈啊!都到这个份上了,让我一顿吃个饱吧!!!” 某六:“求我。” 林宴:“亲妈,儿子给你洗脚,让儿子干点正事吧,我保证三天都听话!” 程舒诺:“........。” 林宴:“我好累啊,评论笑我技术差的,我打不得骂不得,你个没良心的,还会给她们发红包,我的日子,不是小林宴的日子,好惨。” 某六:“..........” 终于码好了,我今天八点起来码的,搞定了!开心! 评论还有红包哦!爱你们! 明天见,今天写不动了,我去码论文了。 第 18 章 程舒诺卷了卷被子,昏昏沉沉地翻了个身,她还没睁眼,意识却开始渐渐苏醒。 哪怕过了一夜,身体也算不上舒服,脑袋昏沉乏重,她手指按了按太阳穴,纾解心思。 等缓过了最初的疲软,程舒诺撑着身子坐起来,她靠着床垫,缓慢撑开眼,视线停在虚空几秒,才后知后觉地审视周围环境,她起初情绪很淡,眼神也随意,越看却越不淡定。 她昨天真的被灌了太多酒,乱七八糟的记忆涌上来,程舒诺痛苦地敲了敲脑袋,逼自己去回忆昨晚的事情。 她记得碰到林宴,也记得他说要送自己回家,可眼前冷色系的装修风格,明显不是她家。 程舒诺突然有点怕,她没法安心躺着,匆忙掀开被子下床,脚尖触地,寒意便透过肌肤传递过来,程舒诺突然清醒,她猛地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只有一件白衬衫,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 宽大的男性衬衣,袖子很长,衬衫衣摆刚好遮到腿根往下一点。 最可怕的是,除了一件衬衣,她哪里都是空荡荡的,里面什么都没穿。 程舒诺:“……” 程舒直接愣住了,她枯站在原地,完全迈不开腿,自欺欺人地拉了下衣摆,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眼前的状况。 她大大小小见过的场面不少,却头一次觉得荒唐到无法直视。 她还在怔神,卧室的房门却突然被推开。 程舒诺匆匆抬眸,视线直接撞上门口的高大男人,简单的休闲装扮,头发有些长,几缕盖在额上,干干净净地站在那儿,平静地看着她,寻常地问:“醒了?” 程舒诺后背一僵,瞬间六神归位,她飞快拉过床上的被子遮在身前,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她没法冷静,强撑着问:“我衣服呢?你脱的?林宴你他妈……” 她忍不住爆粗口,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只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林宴不为所动,他眉目无波,黑眸清亮,只是说:“你昨天吵着要洗澡,我拦不住。” 程舒诺被堵了下,紧了紧身前的被子,她被说的心虚,只好提高音量给自己撑场面,“那我衣服呢!” 她这么问,林宴神情难得丰富了起来,他眉梢略挑,唇边往上卷,“哪件?” 程舒诺语气不善,“什么哪件!” “你穿了很多件,也脱了很多件,我不知道你指的哪件。” “……” “裤子和上衣在外面沙发,内衣你扔在浴缸上,内裤你甩在地上。” “……” 程舒诺嘴角狠狠一抽,额角也跟着突突直跳,她逼自己深呼吸冷静,可热血还是一个劲儿地往脑门窜,“林宴你他妈到底在干什么!” 和程舒诺的面红耳赤不同,林宴表情说得上无懈可击,他微微倚靠在门边,视线轻轻落在她身上,“你喝醉了,我好心送你回家,回了家你吵着要洗澡,我也依你,洗完澡又跟我说没衣服,我不仅借你衣服,连床都让给你了。” 他语气微顿,认真地看着她,平静地往下说:“你现在怪我,算过河拆桥吗?” 程舒诺噎住,耳根窜上一点红,眼神微闪。 林宴颇有深意地看着她,继续道:“也许昨晚你光着身子投怀送抱的时候,我应该做点什么,总归要被你怪,我现在实在吃亏。” 林宴说得有理有据,听语气还真能抿出几分遗憾,程舒诺脸色彻底挂不住了,可她也不笨,冷声质问:“我让你送我回家,没让你带我来这。” 林宴已经站直身子,冷静地回视她,“抱歉,我不知道你住哪。” 程舒诺简直气笑了,“你不知道?” 林宴微微颔首,轻轻问:“我应该知道前女友住哪吗?” 程舒诺:“你……” 林宴一本正经地搪塞她,程舒诺无话可说,她再次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可眼下她裹着被子,形象滑稽,再怎么严肃,也有点不伦不类。 林宴见她情绪激动,沉默片刻,道:“洗簌一下,出来吃早饭吧。” 他话落,程舒诺又被踩了尾巴,“我这样怎么吃饭!” 林宴:“我不是很介意。” 程舒诺:“......” 程舒诺从来没有这么荒唐过,她不是小女生,身体的反应最直观,她没跟林宴发生什么,可这种尴尬的境地,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林宴可能真的不在意,可她毕竟是个女的,光着身子在前男友面前晃悠,怎么说都是一件不光彩的事。 她急了,眼睛也有点红,“我手机呢?你把手机给我。” 从昨天晚上开始,林宴就一直收着程舒诺的手机,此刻程舒诺问起来,他随意道:“没电了,放在客厅里。” 程舒诺:“......” 程舒诺原先想打电话找人送衣服,林宴这句话把她最后一条路也给断了,她攥着被子手指越发收紧,心下一狠,快步往门口走,林宴堵在眼前不让开,程舒诺恼怒地瞪他,“滚开。” 林宴犹豫了两秒,他往后退了一步,程舒诺绕过他往外走,林宴又抬手拦下,程舒诺皱眉看他。 林宴心底思绪万千,眼神一瞬不眨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下再三思忖,提到嘴边的语句,七拐八拐却又变了味,程舒诺想往外走,他说:“被子是我的。” “你带走,我晚上睡什么?” “……” 程舒诺没想到林宴还有这么一句,她不可思议地看他,林宴顿了两秒,见程舒诺脸色难看,他难得替自己解释,低声道:“我的意思是,你先冷静。” 程舒诺:“怎么冷静?让你看笑话?” 林宴:“我没有看你笑话。” 程舒诺冷冷看他,“林宴,你嘴里有一句真话吗?” 她说完,不等林宴回应,快步往外走,移步到客厅,匆匆去拿沙发上的衣服,指尖勾到牛仔裤裤脚,她看到另一边的购物袋,程舒诺眸光轻顿,购物袋旁边放着一套新的女性运动套装,上头还叠着一套内衣,是新买的,标签刚被剪下来,和剪刀放在一起。 程舒诺稍许愣神的功夫,身后林宴已经走近,他把沙发上的衣物理在一起,塞到程舒诺手里,冷淡说:“你先换衣服吧,应该合适的。” 程舒诺手臂轻晃,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林宴没看他,他收拾着客厅的东西,语气随意,听不出真假,也没有喜怒,“以前女人的,不是特意给你买的。” 程舒诺拢了拢手上的衣服,林宴特意解释,她也没自作多情,拿着衣服又转身往卧室走。 林宴眸光追随着她的背影,手指轻轻握成拳,他喉头滚了滚,眼神微黯,他其实有很多想说的话,可到底没再说什么。 程舒诺的动作很快,没几分钟,就穿戴整齐走出来,洗过脸,头发也扎了起来,高高梳成马尾,整个人顿时精神了不少,她径直往玄关走,取下架子上的背包和外套。 程舒诺摸了下衣兜,又去翻手提包,她没找到手机,又扭头问坐在沙发上的林宴,“我手机。” 林宴静静看她数秒,他站起来,黑眸深邃而沉,“舒诺,我们聊一聊。” 程舒诺也不拐弯抹角,“我们有什么好聊的?”她把外套穿到身上,“你把手机给我,我马上走。” 见她这么说,林宴从兜里摸出手机,倒扣放到茶几上,程舒诺看到熟悉的手机壳,她折身往客厅走,弯腰去拿手机,右手刚伸到一半,手腕却被林宴握住,程舒诺抬眸看他,眼神警惕,“你干嘛?” 林宴:“我说了,我们聊一聊。” 程舒诺:“我也说了,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林宴:“给我十分钟,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林宴声音和缓平淡,程舒诺却听出他的严肃认真,她其实了解林宴,一旦开了口,绝对不会给她拒绝的机会,程舒诺早上经历各种情绪,她急着离开,是因为宿醉的早晨,她觉得自己格外狼狈。 除此之外,对林宴感激也有点,毕竟如他所说的,昨晚他确实再帮她。 程舒诺冲他点头,林宴松开她的手腕,程舒诺在他对面沙发坐下,问:“你要和我说什么?” 林宴又重新坐下,他脊背挺得笔直,双手交叉放着,嘴角半抿,眼帘微掀,一瞬不眨看着她,一秒又一秒,一动不动。 程舒诺等他先开口,林宴却似乎不着急,一直凝望着她,目光灼热到似乎能在她脸上烧开一个洞。 程舒诺一开始还能忍受,林宴的目光却越来越炽热,也许画面太过相似,程舒诺猝不及防想起两人分手那天。 也是清晨。 林宴出差回来,再此之前,两人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了,她也是坐在沙发上,看着林宴从门口进来,见她坐着林宴也没问什么,径直走去洗澡,好一会,换了睡衣,才慢条斯理地出来,在她身边坐下。 程舒诺终于下定决心,在林宴要和她温存的时候,认真地说:“林宴,我们分手吧。” 她说完,林宴就没再动作,他没继续吻她,而是沉默地坐在一侧,视线紧紧攫住她。 两人都没说话,任由沉默蔓延。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宴回应她,他点点头,低声说了个“好”。 也就那一刻,她的心彻底凉了,她原以为他至少会问为什么,比如为什么,为什么要分手。 可林宴没有,他什么都没问,只是点头同意。 程舒诺心脏仿佛被谁狠狠掐住,她再怎么怨他,再怎么气他,也不是不爱他,而林宴呢,他是真的不在乎吧,她想分手的心,虽然鲜血淋漓,却又更加坚定。 她几乎立马起身收拾行李,林宴全程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神情寡淡,直到她拖着行李箱走到玄关,他才冷淡地问:“现在搬出去,有地方住?” 程舒诺提着行李箱的手臂发颤,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硬气,“上个礼拜已经找到房子了。” 林宴听了,沉吟两秒,说:“你早就想分手了。” 程舒诺听他用肯定的口吻总结,便转身看他,以为他还会再说什么,林宴却只是站起来,平静道:“我送你。” 他用三个字,亲手推她下地狱。 她三年的付出,全成了笑话。 …… 程舒诺心思飞得很远很远,恍然回神的时候,林宴正疑惑地看着她,低低喊她名字。 程舒诺不想让他看出自己走神,赶紧敛了神思,冲他佯装无事地笑了笑,“林律师,到底什么事?” 随后又为了掩饰内心的失意,拨弄耳后的头发,戏谑地问:“你现在的架势,难不成想和我复合?” 见她神情讽刺,林宴不再沉默,抬眸坦荡地迎上她的视线,清澈的眼眸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落地。 “对,我想和你复合。” ※※※※※※※※※※※※※※※※※※※※ 林宴:“我何止是吃亏啊!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程舒诺带回来!” 某六:“所以你昨晚在干嘛?” 林宴:“抱着媳妇睡了会,然后洗了个澡,又睡了会,又洗了个澡,再睡一会,再洗个澡,然后我抱着媳妇到浴室,一边睡觉一边洗澡。” 程舒诺,某六:“.........................” 我觉得小剧场要整改,不能让林宴太得意,要盘他! 这几天留言的红包会过几天一起发的,都会有滴! 这章也有哒! 看文愉快! 第 19 章 程舒诺狠狠一愣,她完全是当玩笑问的,为的是掩饰,却怎么也没想到林宴会坦然承认。 与她的无措不同,林宴眉目沉然,眸色清淡,仿佛再普通的一句,而不是他口中的复合,她实在搞不懂林宴,怎么可以说的那么轻巧随意,好像只要他开口,两人就能破镜重圆一样。 程舒诺不去细想,视线和他错开,略带讽刺地问:“林大律师,开什么玩笑?” 林宴也没多余的话,他眉宇松动,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然,语气也诚恳,“舒诺,我从不开玩笑,你知道的。” 程舒诺见他如此认真,她不由一怔,抬眸直视他,男人向着光亮处,高挺的鼻梁缀着一点高光,视线凝着。 她语气依旧斥着嘲意:“合适吗?你觉得和我说这个合适吗?” 林宴眼神沉静,冲她颔首,正色道:“我既然是想和你复合,自然要和你说。” 他说地太过理所当然,消化了片刻,程舒诺尾睫轻颤,又飞快镇定,“理由呢?为什么?” 林宴听她这么问,很轻地弯了下嘴角,眼底融了一分笑意,很淡很轻,却明亮到让人无法忽视。 “我想复合,你说为什么?” 他轻轻顿了下,神色柔和了些许,说出的话也有了温度,“舒诺,我觉得我们合适。” 程舒诺听笑了,她眸光一动,对上男人那双眼睛,“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们不是昨天才分手,也不是上个月才分手,是三年前,你明白其中的差别吗?” 她语气玩味,眼角都是揶揄的笑,“你现在说这些,完全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 她说完,再度起身,转身离开。 见她不再有耐心,林宴也紧跟着站起来,他早已料到程舒诺的反应,可心底还是有几分不受控制的酸楚蔓延。 程舒诺拿过手机,塞回兜里,折身往外走。 林宴跟在她后面,低眉敛目,安静片刻,他喉头微动:“你先回去也好,不用马上答应我。” 感情上,他实在说不出什么华丽的辞藻,昨天一夜未眠,却依旧找不到合适的方法,唯一能做的,也许就是坦诚。 程舒诺既然问了,他也就干脆承认。 程舒诺却冷冷地刮了他一眼,“和前女友纠缠不清,有什么好?” 林宴穿上外套,拿过车钥匙,语气变得笃定,“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程舒诺见他仍是神情严肃,她脸上笑容微僵,心里却越发觉得林宴不可理喻。 不震惊是不可能的,可也仅此而已。 如果换到三年前,但凡林宴有说过一句挽留的话,当时的她,也许分分钟就能被哄的服服帖帖。 那时的她,多爱林宴啊,好像没了他,世界就会天崩地裂,其实恰好相反。 林宴像是天边的云彩,闯入她的世界,成了她的一寸天堂,掌控她的喜怒哀乐,她原以为晴空万里,却一直刮风下雨。 她愿意多爱一点,也愿意更主动些,她不计较这些,心甘情愿的付出,可原来这种不对等的关系,会摧垮她的自尊,抹杀她的所有。 程舒诺其实是舍不得的,哪怕道理她都懂,还是舍不得和他分手,两人的关系本就脆弱不堪,只需一点点外力,瞬间就会分崩离析。 分开后,她才幡然醒悟,她是淤泥里的人,属于大地,注定留不住天边那朵七彩的云。 可如今,三年过去了,林宴突然说要和她复合,简直可笑至极。 她可以和任何人纠缠不清,唯独不想和林宴再有牵扯。 程舒诺没再说什么,走到玄关换鞋,林宴也走过来,站在她右手边,低声说:“我知道你不会答应,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弯起的弧度说不上是喜是忧,倒是说话的声音有点低下去。 “你以前,也不是等我很久吗?” 两年,程舒诺追了他两年,林宴以前觉得不过如此,他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来来去去,以至于也从来不当回事,可眼下时过境迁,角色转换,他才知道被拒绝是什么滋味。 程舒诺前一秒拒绝他,他心里酸酸楚楚,各种情绪交叠。 林宴知道自己活该,如果不是他的迟钝,他的冷淡,他和程舒诺都不会走到如今的境地。 程舒诺却被他这话踩了尾巴,她表情有些黑,“你什么意思?翻旧账?还是觉得我犯贱?” 林宴被程舒诺突然尖锐的态度弄得一时无措,程舒诺已经先他一步推门出去,林宴原地枯愣片刻,追出去拉住程舒诺手腕,“小诺,你听我……” 程舒诺不耐烦地打断,“松手,我不想听。” 林宴此刻才彻底反应过来,他和程舒诺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远,远不止时间上的三年。 他回来的这段时间,试图接近,又一次次退回原来的位置,他找不到合适的位置,也不知如何主动迈出一步,他有太多的言不由衷,程舒诺身边有形形色色的人,唯独没有他了。 昨天程舒诺去洗手间,他看了她的短信,也替程舒诺接了电话,是韩辰遇,和程舒诺走的最近的男人。 也不知道韩辰遇是如何听出他声音的,起先的态度是温和的,礼貌的和他解释了几句,他和程舒诺只是朋友。 他听着话筒里低缓的男声,那些几日来被他强行镇压的欲望,在那一刻,排江倒海般向他呼啸而来,他从没有那么一刻,那么想得到一个人,那么想拥有她,完全地占有她,让她的所有都只属于自己。 可韩辰遇也明明白白警告他。 离程舒诺远点? 怎么可能。 周唯问他为什么黄启平的案子一结束就回安城,还能为什么呢? 林宴无声地咽了咽口水,他胸腔中涌出一股激动,却又只能让自己冷静,他还再斟酌着怎么开口,对面房门却突然从里头推开。 宋亦杨蓬头垢面的出现在视野里,两人目光交织,林宴瞳孔微缩,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宋亦杨眸光灵巧地越过他,停在程舒诺身上。 时间静止了几秒。 随后男孩语气激动,“卧槽!程舒诺你什么情况?背着我们偷男人?你怎么回事!” 宋亦杨瞥了眼时间,早晨八点,他又把手机揣回兜里,急地原地转圈圈,嘴里不停地说:“你现在不得了啊,夜不归宿都学会了,你们昨晚干什么了!” 程舒诺本就心烦意乱,没想到会尴尬的遇到宋亦杨,这会宋亦杨嚷嚷,她更是烦躁,“你喊什么?” 宋亦杨还挺理直气壮的,“我为什么不能喊,我捉奸我开心啊,你这么凶干嘛!” 林宴见程舒诺无奈地按了按眉心,情绪不佳,他目光一沉,关心问:“哪里不舒服?” 程舒诺不理睬他,林宴只好对着宋亦杨解释,“事情不是……” 他才说到一半,宋亦杨却转身往屋里探,扯着嗓音喊:“孩子们出来啊!我逮着程舒诺跟男人鬼混,还是过夜的那种!现在人赃俱获,拿家伙出来盘他!” 林宴:“……” 他话落,屋内暴出尖叫声,眨眼的功夫,门口又挤出两颗脑袋,然后又是几声鬼哭狼嚎,“卧槽!程舒诺你怎么回事?好刺激嗷!” 程舒诺:“……” 苏杭是第一次见林宴,可也看得出人家气质不俗,虽然是简单的休闲卫衣,却依旧身姿清隽,清俊挺拔,有股出尘的味道。 他心里有点怕,可给程舒诺撑场面的时候也没怂,“姐,你怎么不说一声,至少让我们把把关,不能让人欺负哦……” 宋亦杨是三人中唯一知道内情的,他断然打断苏杭,“这不是重点,你看她身上的衣服,粉色运动装配的驼色大衣,我的眼睛都要给土瞎了,程舒诺你品味喂狗了吗?” 于施也冷静打断他,“这也不是重点。” 宋亦杨打住,把话题扯回去,阴阳怪气地叹:“我熬夜斗地主,你隔壁滚床单,难怪我昨天总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我说怎么这么耳熟!” 于施疑惑:“有吗?” 苏杭:“有啊有啊,我也听到了。” 程舒诺:“……” 站在后侧的林宴看不到程舒诺的表情,他目光不动声色地从几人身上扫过,他都见过,也了解他们和程舒诺的关系,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可他没资格说什么,眼下,他自顾不暇,更无可奈何。 他眸光淡淡地流转,眼前的几个男孩年轻有活力,也朝气蓬勃,但没他帅,没他沉稳,没他可爱,他一个成熟男人,不能跟一群孩子计较。 林宴轻轻地想,试图抹掉一点点漫上来的酸楚,他突然不想解释,他们误会了最好,反正他和程舒诺是确有其事。 他冷静自持,程舒诺却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她走过去,三个男孩站成排,她一个个脑袋敲过去,“你们谁啊?前男友知不道吗?管那么多干嘛!踹我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吗?” 三小只:“……” 程舒诺语气不善,林宴很轻地抿了下嘴角,程舒诺没骂他,四个前男友,骂了三个,唯独没骂他,他没缘由的愉悦,便想缓解气氛,识体地劝她别生气。 林宴:“舒诺,我……” 程舒诺:“你闭嘴。” 林宴:“……” ※※※※※※※※※※※※※※※※※※※※ 林宴:“好多人要虐我,是我不够可爱嘛?喵喵喵?” 程舒诺:“..................” 我看评论 虐死他!搞他! 不要虐了,在一起吧!准备上车了! 不要复合啊!先虐死林宴 我????? 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啊,有小可爱说,误会说开了就好了,暂且不提两人之间有什么误会,两人现在的关系,哪怕林宴说我爱你,程舒诺会信吗?林宴的性格也没法突然改变,他冷淡了那么多年,但这文肯定甜啊,追老婆能不甜嘛。 这两天写太多了,今天少点,下次见面就是明天晚上啦 这章也就有红包滴。 第 20 章 程舒诺离开后,林宴没想过自己家会那么热闹,客厅里坐了三个男孩,勾肩搭背的,热情又警惕地看着他。 林宴难得有些不自在,给自己倒了杯水,才问:“你们要喝什么?” 宋亦杨和他熟,笑眯眯地问:“可乐有吗?” 林宴很轻地摇头,他抬了下手中的透明玻璃杯,简单的暗示。 苏杭立马心领神会,很是激动地说:“林律师喝得雪碧啊?我也喜欢,但我今天想喝芬达,有嘛?” 林宴:“……没有。” 于施见他什么都是摇头,只好主动问:“您家有什么年轻人喜欢的饮料吗?” 林宴:“开水可以吗?” 于施:“……” 宋亦杨讪讪笑了两声,他赶紧挑开话题,“林律师,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想问你和程舒诺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林宴在三人对面坐下,抬眸轻轻掠过他们,静了一瞬,问:“我和她是什么关系,对你们很重要?” 三个男孩整齐点头,苏杭有点怕他,不敢说话,他顶了下宋亦杨的胳膊肘子,宋亦杨只好代表发言,“程舒诺对我们很重要,所以林律师和她是什么关系,也就变得很重要。” 林宴想起刚才程舒诺的话,也不拐弯抹角,“不是你们踹了她吗?” 三小只:“……” 林宴眉目清冷,他很轻地抿了嘴角,“我和你们的情况不太一样。” 于施心思通透,宋亦杨刚刚和他们解释情况,眼前的男人也和程舒诺交往过,他便顺着林宴的话问:“你是被姐踹的?” 林宴没吱声,脸色微沉。 见他默认,苏杭弱弱出声,“你也太惨了吧,姐从来不主动提分手的,她为什么踹你啊?” 于施毫不犹豫,他斜了林宴一眼,语气微冷,“还能为什么,姐脾气那么好,肯定是他的问题,臭男人都一个样。” 宋亦杨不认同地蹙眉,“程舒诺脾气好?于施你疯了吗?我觉得不一定,林律师说不定也会被家暴呢?” 于施:“姐本来就很好,从来不骂我,你才疯了,胡说什么?” 宋亦杨:“放屁!她老是骂我,程舒诺就是狗脾气,每次都打我!” 两人情绪激动,争得面红耳赤。 苏杭坐在中间,拼命把快打起来的两人往外拉,“你们俩吵什么啊?这有什么好吵的,不对……我身上的外套是程舒诺送的,宋亦杨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姐!” 宋亦杨:“卧槽!你们两个松手啊,不要打我脸,我是演员有粉丝的!我他妈靠脸吃饭的!” 林宴:“……” 林宴有些不适应,他好似在一个诡异的梦境里,无论人物,情节,还是气氛都和他原先平淡自律的生活严重脱轨了。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像被孤立了一样。 于施不跟宋亦杨计较,他严肃地看向林宴,“林律师,既然都是前男友,你还是被踹的,我就想问,你现在什么意思?姐昨天在你家过夜了?” 他话落,宋亦杨也冷静了,他同样认真,“林律师啊,虽然我挺喜欢你的,可如果你欺负程舒诺……我只好大义灭亲了。” 苏杭配合地点点头。 林宴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对待感情,他是一个过于笨拙的人。他回来的一个月,和程舒诺兜兜转转,原地踏步,他想接近,却又不受控制地出言讽刺,他走不出心里的怪圈,也说不出什么动人的情话。 此刻,三个男孩认真地望着他,眼底的关心他看得清清楚楚,林宴很少见到这种毫不修饰的感情,那么明目张胆,流露自己的在意。 林宴不得不承认,此情此景,他有点羡慕他们的鲜活,灿烂。 他低咳了声,去掉不自在,坚定回答:“我想重新追求她。” 他话落,三人俱是一震。 宋亦杨依旧是反应最快的,“你要重新追程舒诺?” 于施却是最通透的,“已经分手这么久了,为什么现在才想追回来?既然要追回来,当初又为什么要分手呢?” 林宴被问懵了,他在感情上实在不善言辞,男孩一连几个问题都精准的踩在他的软肋上。 程舒诺也这么问他。 她说,林宴,我们不是昨天才分手,也不是上个月,而是三年前。 他回答不上来。 和程舒诺分手后,他去了帝都的律所,逢年过节回来过,明明同一座城,三年间,他却从没碰到过程舒诺,程舒诺转身离开,他和程舒诺的生活便再没了交集。 三年啊,他在干嘛啊。 他一直告诉自己,分分合合是在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是分手而已,他只是习惯了她的温柔,而不是非她不可。 他也是这么以为的。 林宴第一次没法说服自己,是两年前,周唯和他表白,他以为自己可以答应,像当初自己答应程舒诺一样。 只要点点头,两个人就能纠缠在一起。 甚至远不止一个周唯,这些年他身边不乏优秀的女人,也有主动的,像当年的程舒诺一样,义无反顾地扑过来。 可他没有,他突然发现,有时候点头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直到一年前他接了黄启平的案子,他才恍然领悟了什么,他好像把日子过得太过冷淡了,也把感情看他太过轻描淡写了。 林宴没放任自己往下想,他心底有滔天的情绪,面上却仍是波澜不惊,“我不知道。” 于施:“不知道什么?” 林宴声音低下去,“不知道她为什么和我分手。” 他这么一说,苏杭就糊涂了,“一般分手都会说清楚啊。”他拿自己举例子,“我和姐分手,我们就是在酒吧谈的,她差点把送我的衣服抢回去。” 宋亦杨也道:“我踹程舒诺的时候,我把她约上摩天轮,我说要分手,她问为什么,我说你太像我妈了,程舒诺气得差点把我从窗户踹下去,幸好我死死拽着她。” 于施:“所以你为什么要在摩天轮上谈分手?” 宋亦杨:“我觉得浪漫,气氛多好啊,重点是比吃饭省钱啊。” 于施:“……” 林宴静静看着对面的几个男孩,他突然想起最开始在酒吧林栩的那番话。 程舒诺现在喜欢的类型,完全和他相反,他们坦率肆意,青春活力,是他做不到的。 他心思微沉,只是简单的三个字,“我没问。” 当初程舒诺和他提分手,程舒诺没说为什么,他也没问。 分手呢,还能为什么? 也许不爱了,厌倦了,又或者什么别的理由。可他知道,程舒诺不是一时兴起,两人那段时间没什么争吵,可他也能感受到,程舒诺的渐渐疏远。 她会拒绝他的亲热,会比他回家的晚,也很少等他了,甚至周末,也经常不在家。 当然,那段时间,他也是自顾不暇,自保都难,无暇顾及感情。 林宴从陈年往事里艰难脱身,他眸光流转,从对面几人身上轻轻跳过,又余光回敛,再淡淡滑上去,最后沉沉开口:“你们放心,舒诺……” 他些许更咽,停了下,才往下道:“我不会再对不起她。” 宋亦杨没见过这样的林宴,眉目深沉,眼神晦暗,他所认识的林宴应该是清贵内敛,从容不迫的,而不是眼前这般,眼底看得见失意。 宋亦杨微楞,苏杭却想起什么,他有些害羞地问:“所以你们……昨晚真的嗯啊了……” 他用词青涩,林宴却瞬间领悟了。 他眸光略顿,停在宋亦杨身上两秒,他五指不禁往里收紧,关节泛白,这一刻,他居然不想解释。 空气静谧了少顷。 他突然有奇怪的占有欲,片刻后,从吼间挤出一声很淡很淡的“嗯”,苏杭不可思议地看了眼宋亦杨,又怯生生地问于施,“姐的毛病好了?” 苏杭的声音很轻,林宴却听得皱眉,“什么毛病?” *** 程舒诺坐上出租车的时候,还是觉得荒唐,昨夜荒唐,林宴荒唐。 她真的不懂林宴,从前不懂,如今还是不懂,他可以深情款款地说出那席话,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 程舒诺自嘲地牵了牵嘴角,手机刚开机,有很多信息跳出来,她随意扫了几眼,发现韩辰遇给她打过两通电话,一通是未接听的,还有一个通话时间四分钟。 程舒诺不记得自己接过,昨天的画面大多支离破碎,她一时还难以拼凑。 她打开微信,有几条群消息,除此之外,只有韩辰遇的对话框有小红点。 程舒诺点开,往上滑了下。 最上一条的发送时间是昨天九点,和他打电话的时候差不多。 韩辰遇问她和张医生聊的如何,说是张医生说,随时都可以找她,只要提前说一声。 虽然只有只言片语,程舒诺却看出他的用心,若不是韩辰遇的关系,张医生不会对她这么上心。 程舒诺感慨,她直接给韩辰遇回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韩辰遇声音有点哑,“舒诺。” 程舒诺听得出他的疲惫,关心地问:“刚下手术?” 韩辰遇点点头,“下半夜送来一个车祸病人,台上站了好几个小时。” 程舒诺:“你现在医院?打扰你休息了?” 韩辰遇:“我现在在你家楼下的早餐铺子,你什么时候回来?” 程舒诺些许诧异,“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家?” 电话那头低低笑了下,更轻的答:“瞎猜的。” …… 三十分钟后,程舒诺下出租车,往韩辰遇说的早餐铺子赶,匆匆赶到的时候,却发现韩辰遇趴在角落的桌上睡着了,桌上摆着冷掉的豆浆油条。 时间还算早,小小的店面,嘈杂吵闹。 程舒诺突然有点心疼,她小心翼翼地走近,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她动作很轻,韩辰遇却还是醒了,抬头朝她看了过来,程舒诺抱歉的笑。 韩辰遇倒是无所谓,他声音有些低,“吃早饭了吗?” 程舒诺摇头,韩辰遇便想起身去给她买份热的,程舒诺拦下他,“辰遇,我有话想和你说。” 韩辰遇依言坐好,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再度开口的时候,却是轻飘飘的语气,“你想说林学长?” 程舒诺点点头。 “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说要和我复合。” 韩辰遇仿佛猜到似的,他没意外,甚至嘴角还有浅浅地笑,“你的想法呢?” 程舒诺沉默了小会,她在韩辰遇面前不会遮遮掩掩,她语气也带着笑,笑意却未到达眼底,“我觉得很好笑,他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韩辰遇却答非所问,“我现在也有点后悔。” 程舒诺疑惑地看他。 韩辰遇说:“我当初应该照顾好你,如果不是那次意外……” 他顿了下,嗓音低涩:“你现在会是我的妻子,别说复合,林学长他没资格。” ※※※※※※※※※※※※※※※※※※※※ 前两天的红包都已经发啦。 不知道有没有漏掉滴。 有读者反映,作话太跳脱了,我这两天整改一下,再重新上线叭。 第 21 章 韩辰遇是个温柔的人,不仅长相,待人也是如此,也许医者仁心,程舒诺和他认识那么多年,几乎没见他发过脾气,尤其是对她。 唯一的一次,是三年前。 韩辰遇急红眼,骂她不争气,摔门离开。 她哭成泪人,韩辰遇却又回来,温柔地抱她,在她耳边低哄。 他说,舒诺啊,都会过去的,别哭了,别哭了好不好? 小区门口,熙熙攘攘,行人渐多。 程舒诺没想过韩辰遇会突然提起这事,她脸色白了一瞬,说出的话也颤抖,“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韩辰遇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他声音越发的沙哑,“我当时是真的想娶你,是我没留住机会。” 他说的含蓄,程舒诺脸上却彻底没了笑容。 她被勾起最阴湿的记忆,瞬间红了眼眶,尾睫发颤,“辰遇,我不值得。” 韩辰遇通常不会主动挑起这些旧事儿,他比任何人都舍不得程舒诺伤心,想起昨晚的电话,程舒诺又整夜未归,他第一次失了风度,非但没有适可而止,而是继续往下说:“不是不值得,是你心里从来没有我。” “你换了那么多男朋友,不就是为了让我死心吗?你总说不想拖累我,可你问过我吗?你从来没有,哪怕当年林学长那样害你伤心……” 程舒诺脑袋嗡了下,有些话摊开说,就会难以收场了,她想打断他,却发现喉咙发梗,难以开口。 韩辰遇艰涩道:“当初,我说会娶你,你明明也答应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你知道你说愿意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吗?余齐喊我姐夫,你知道我每次听到有多心酸就有多开心吗?” 程舒诺难受的掉眼泪,“辰遇,别说了……” 韩辰遇彻夜没眠,眼眶泛红,脸色又苍白,“苏杭那群孩子,心底善良,也真心为你好,你们相处我很放心,可是舒诺啊,真的没必要,没必要做这些,我不愿看到,我想的从来就是你能开心……” 他说到最后也是更咽,程舒诺已经泪眼模糊,他又是痛苦又是释然,“对不起,不该让你难过的,可我真的憋太久了,再不说我也要疯了。” 韩辰遇说完最后一个字,他不敢看程舒诺,直接起身离开。 程舒诺似乎被定在原地,她难受地掩面。 明明身处人群之中,却又仿佛被抛弃在冰天雪地,这世界上她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韩辰遇,可偏偏伤他最深。 …… 程舒诺不知道是怎么回家的,她眼睛肿肿的,鼻尖也是红的,看起来像被揍过,花猫似的,很是狼狈。 程舒诺脱下衣服,缓慢地走进浴室,放好洗澡水,整个人钻进去,等热水漫上来。 她心里很烦。 热水也洗不掉疲惫。 不知泡了多久,水也冷了,程舒诺扯了一条浴巾围在身上,光脚往外走,她在厨房准备烧壶热水,门铃却响了起来。 程舒诺往客厅的挂钟瞟了眼时间,快十一点了。 她家很少来人,就连程母都很少过来,来的最多,也就韩辰遇,可早上那么一闹,程舒诺觉得韩辰遇不会理她了。 她好像留不住人,朋友也好,情人也罢。 程舒诺放下水壶,走到玄关,她失神落魄的,没看猫眼,也没换身衣服,直接推门出去。 程舒诺站在门边,右手搭在门把上,她看清几步外的男人,很轻地皱了皱眉,“你来干嘛?” 她语气有点冲,男人却呼吸一滞。 林宴没想过会见到这副模样的程舒诺,脸颊红扑扑的,眼神湿漉漉的,全身上下就一条白色浴巾,裹着女人玲珑纤细的曲线,白皙脖颈,酥胸半露,还有沿着腿线扑簌簌滚落的水珠。 他匆忙抬眸,只敢看程舒诺的眼睛,“小诺,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想起之前在家,苏杭的欲言又止,和昨天韩辰遇的信息,心里越发不安,却又不明真相。 程舒诺生病了?为什么要看医生? 屋里没开空调,缓过沐浴后的温暖,她后知后觉有些冷,程舒诺抱了抱胳膊,“什么瞒着你?我问你来干嘛?” 林宴黑眸染了墨,他没回答程舒诺的问题,声线偏低,“抱歉,我早上做错了,我不该求你复合。” 程舒诺已经有点不耐烦,见他又提起这事,更是无奈,“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宴目光锁在程舒诺脸上,他先是面色无波,几秒后,却又暗自苦笑,“早上和宋亦杨他们聊天,我好像挺混蛋的,比不上他们……” 他顿了下,无奈叹息,“我有什么资格求你复合呢,他们都比我懂你……” 程舒诺无法捕捉他谈话的重点,林宴却往前迈了一步,靠近她,沉默片刻,又自问自答,“我应该先争取你的原谅,再追求你,然后得到你的喜欢。” 两人离得近,男人气息压迫,程舒诺觉得不自在,想躲避他的气息,脚步地往后撤,可地上积了水,她又光着脚,一个没留神,她脚底一滑,身形摇晃,踉跄地往后倒。 林宴也是一惊,好在他反应快,匆忙伸手,迅速揽过程舒诺的腰,直接把人搂近怀里。 林宴双手圈在她腰上,程舒诺身上只有一条浴巾,他那么清晰地印着她纤细的腰身,于是他鬼使神差地手臂收紧,把怀里的人抱地更近,更用力地压到怀里。 程舒诺慌乱中站稳,她几乎贴在林宴身上,他西装革履,斯文正经,她却衣不蔽体,场面实在尴尬,她连忙伸手推他。 林宴却仿佛受了蛊惑,他没松手,反而低下头,抵着程舒诺的额头,看见她红肿的眼睛,又问:“你哭了?” 程舒诺被人戳中心思,倏地窘迫,她撇开头,避开他的视线,“林宴,你这样还想我原谅你?”她轻笑,声音发狠,“我门口按了监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两人严丝合缝,程舒诺离他那么近,鼻间全是她的味道,女人特有的体香,在他四肢百骸流窜,胸膛是她略带急促的起伏,一下下柔软地压着他,他不受控制地喉头一紧,更是心神不宁。 林宴好像更鲜活的明白了。 程舒诺有多特别呢? 她能瞬间勾起他最原始的欲望。 时间静止了一瞬,方才有人打破沉默。 林宴依旧紧紧搂着怀里的人,他眉眼低垂,嗓音沉沉:“舒诺,上次在维亚你欠我一样东西,再求得你的原谅之前……” 他微微一顿,嘴角有了点笑,“我想,我可能要先讨回我的东西。” 程舒诺脊背僵硬,无奈男女力量悬殊,程舒诺挣不开,只能忍着,语气却再无耐心,“什么东西?” 他单手向上,滑过微湿的鬓角,托起她的脸颊细细摩挲,“你当时强吻我。” “……” “你欠我一个吻。” “……” 程舒诺不可思议,睫毛发颤,她仰起头,看着他愈发漆黑的眼睛,这些直白轻浮的话,实在不是林宴的风格。 她相信林宴不会做什么,只是吓吓她。 林宴却真的吻了下来,手指穿过她柔软的发,唇瓣压上来,那么热烈又迫切地覆着她…… ※※※※※※※※※※※※※※※※※※※※ 这世道啊,温柔的永远是男二 变态的总是男主..... 林宴:“又骂我????” 某六:“你清醒一点,夹紧尾巴安静做人吧,已经没人喜欢你了。” 林宴:“.............” 第 22 章 林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轻薄的行为,他有些后悔,也暗自期待,感情的事情好像不能太过理性的分析,有时候也许可以让感性占上风。 他回来这么久,步步设计,和秦厉抢了创世的案子,搅黄她和林栩的相亲,拿工作当借口,阻止她和宋亦杨约会,他做了太多,可每次都适得其反。 今天来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大胆的举动。 可刚才程舒诺开门的时候,他就不止想吻她。他真的太了解程舒诺了,喜欢什么样的亲吻,哪里最敏感,再深一点,喜欢什么姿势,喜欢他怎么取悦她,亲密的时候,爱听他说什么话。床笫之间的事,好像离他很远了,可昨天却动过心思,程舒诺藏着门后如烟似水的眼神,软绵绵地喊他,他给她递衬衣,她小心翼翼伸出的半截胳膊,程舒诺醉的糊涂,穿着他的衬衣出来,曲线身段隐在白色的布料下,若隐若现,反而更勾人。 林宴不是一个重欲的人,可昨天看着程舒诺光着脚,衣摆摇摇晃晃,爬上他床的时候,却直接有了反应。他活到这个年纪,第一次因为欲求不满,狼狈地跑到隔壁冲冷水澡。他洗完澡回去看程舒诺的情况,她乖乖裹着被子,睡颜安静,小脸白净,睫毛长长,他看得失神,很想做点什么,到最后,也只是替她掖了掖被角。 林宴心跳有些快,他感受到程舒诺的排斥,他知道不应该,不应该这么失礼,可这所有的道理,都抵不过心尖那阵密密麻麻的悸动。 林宴觉得自己要疯了,他想,如果当初拽紧一点,他和程舒诺是不是已经结婚了,是不是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他突然无法原谅自己,他明明可以早点回来,却一次又一次放纵自己逃避,他甘愿忙到黑白颠倒,也不愿承认心里的那份念想。 他跨不过自己心里的坎儿。 当初程舒诺那么果决的和他分手,他的自尊和骄傲,也成了某种笑话,可这些啊,好像都抵不过眼下的唇舌纠缠的悸动。 林宴搂着她,手臂不断往里收,几乎贪婪地碾转厮磨,不断地加深加重。 他吻她,只是一个吻,他心跳已经乱得一塌糊涂。 林宴此刻对自己越是怨,越是恨,就越发的贪恋这个吻。于此他得寸进尺地撬开程舒诺的齿贝,却在眨眼间,内心的澎湃顷刻凉了下去。 他身形一震,心脏骤然发疼,慌乱地给她擦眼泪,“小诺,对不起……” 林宴没想到程舒诺会哭,和他的情.动不同,程舒诺含着泪冷漠地看他,泪珠落在他唇角,林宴顿觉得无地自容,他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程舒诺眼睛雾蒙蒙的,鼻尖也是通红,林宴已经松开她,程舒诺把身上半挂着的浴巾重新围好,她缓下呼吸,稳住声线,“林宴,你有时间吗?” 林宴被问懵了,她没头没尾的一句,他眼睛有点红,不知是心疼还是被程舒诺眼底的冷漠刺痛,他嗓音嘶哑,答:“有。” “你站着,等我一下。”她说完,转身往卧室走。 林宴目送她的背影离开,他僵在原地,等程舒诺出来。 程舒诺说三分钟,林宴却觉得远不止,等程舒诺再次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她已经换了衣服,手里拿着蓝色的盆,林宴好像猜到了,她要干嘛。 程舒诺没靠他太近,离他两步的距离停下,然后扬起手里的脸盆直接朝林宴泼了过去。 一眨眼的功夫,林宴从头湿到脚尖,冷水从衣领的缝隙往下,钻进身体里,冷得刺骨,他刚刚所有被勾起的渴望和热情,都被这盆冷水浇灭了下去。 他站得笔直,唇线紧抿不说话,不曾躲开,脸上也无愠色。 程舒诺冷淡看他,一连两个问题:“清醒了吗?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吗?” 林宴擦掉脸上的水珠,却发现怎么都擦不干净,他身上到处都是水,他迎上程舒诺的视线,道:“你能消气的话,我没意见。” 水珠落入眼里,引得一阵酸涩,林宴眨眼尽量去掉不适,话语轻顿,方才继续开口:“小诺,你不够狠心,对我,你可以再狠一点。” 他话落,程舒诺往前走了大步,直接提腿,然后抬高,往林宴身下毫不犹豫地狠狠一撞。 林宴:“……” 程舒诺:“还不够狠?” 林宴眼前一黑,疼得倒吸了口凉气,他咬着牙忍疼,一时间说不出话。 程舒诺以为他默认,于是再次提腿,抬得更高,往男人下三角更狠地踹了一脚。 林宴:“………” 林宴这次真没忍住,被打的直接踉跄后退,位置敏感,又当着程舒诺的面,他顾及形象,不敢有什么动作,只好面肌紧咬,死死握着拳。 可是真的好疼啊,林宴从来没有这么滑稽过,也没这么狼狈过。 程舒诺其实有点摸不准,她刚刚确实生气,昨天庆功宴到今天早上,她真的快烦死了,不止林宴,还有韩辰遇的事,她心里积攒了太多的情绪,刚刚林宴又那么过分,她被逼急了。 可好像打的过分了点,程舒诺没见过这样的林宴,在她眼里,林宴气质沉稳,清贵内敛,顶着一副好皮囊,随便一眼,就能搅乱一池春水,可眼前的男人,再无平日的半分优雅,上半身淌着水,脸色铁青,眸色痛苦。 她打的位置好像有点不道德,便下意识地朝他迈了小步。 林宴以为程舒诺还要打他,慌乱地后退了步,堤防着她,“小诺,真疼啊……” 他有点紧张,说话的声音发抖,“你先让我缓缓。” 程舒诺:“……” 林宴真的很疼,可见程舒诺的脸色有所缓和,他又想早上三个男孩教他的招数,忍着痛,纠结了好一会,才勉强说出口:“那个……我受伤了。” 程舒诺:“所以呢?” 林宴:“我可以在你家养伤吗?” 程舒诺:“………” 程舒诺是当真没想过林宴会说这种话,她愣了一秒,旋即冲林宴简单笑了下,撸起右边的袖子,用威胁宋亦杨的方式道:“你这伤怕是养不好了,我建议你截肢。” 林宴:“……” 静了几秒。 林宴往后退,步伐有点古怪,他右手握拳抵着额头,小心翼翼地往外挪,走两步又停下,“我先回去了,刚才对不起……” 转身前,却再次想起宋亦杨的交代,程舒诺特别喜欢听的话,宋亦杨列了一个表格,排名前十的句子里有一句是夸程舒诺是仙女的。 林宴实在难以启齿,他从没说过这种话,嘴唇翕动好半天,最后到底是没能说出口。 …… 林宴从程舒诺家里离开,直到坐上车,他还是觉得疼,他无奈地按了按眉心,脱下湿掉的外套扔在一边副驾,又捞过后侧备着的毛巾,囫囵擦着身上的水。 台子上的手机嗡嗡震动,林宴又甩了毛巾,拿过手机,他很少用微信,里面也没什么人,此刻,屏幕上却满满的都是消息。 “林律师,怎么样了?” “有什么进展吗?” “我们是不是很棒!” “就没有我们搞不定的女人!” “哈哈哈老子真厉害。” 林宴:“……” 林宴觉得缘分很奇妙,他从没想过会认识程舒诺的前男友,还不止一个,甚至还能和他们和平相处。 更奇妙的是,因为私心,他早上没否认和程舒诺的关系,三个男孩原先还对他有敌意,莫名其妙又对他有了感激。 他捋不清转变的缘由,他们也不肯多说。 宋亦杨已经热情地拉了个群,说是可以教她怎么追求程舒诺。 林宴不排斥,他们确实了解程舒诺,虽然只是短暂相处,他也能感受到他们对程舒诺的关心。 林宴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眼后视镜中的自己,头发湿漉漉的,也乱糟糟的,衣领淌着水,实在狼狈。 他打开对话框,冷静地敲下一句。 林宴:不太好,我被打了。 “……” “……” “……” 林宴看了一排的省略号,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林宴:? 宋亦杨:怎么打你的? 于施:打你哪里了? 苏杭:疼不疼啊?只要不打小儿子都好说呢。 林宴:“……” 林宴嘴角轻轻一抽,看着屏幕上的字,好像真的又疼了,他飞快地掩盖下去,依旧眉目无波,冷静自持,虽然几个男孩在帮他,可毕竟是程舒诺的前男友。 他犹豫了下,面无表情地敲下一句。 林宴:不疼,她不舍得打我。 宋亦杨:那就太可惜了,你要是被打了,严重的话就去验伤,然后拿着病历去找程舒诺负责啊,这样你就可以赖上她了,医院的证明铁证如山,程舒诺肯定会照顾你的。 苏杭:对啊,打的严重才好,这是高级的碰瓷啊,她不负责,你就死给他看。 于施:林律师虽然你比我们聪明,但是情商真的不行,我是你的话,宁愿被打残,也不会躲的。 林宴:“………” 林宴有点不自在地挪了下位置,余光往下看了眼某处,顿了两秒,又迅速别开眼,打残倒是不至于,打废倒是有可能,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投入和产出真的合理吗? 林宴没再看手机,觉得几个男孩实在不靠谱。 他摇摇头,发动引擎,汽车缓慢开出几米,又靠边停下。 林宴重新捞过台子上的手机,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因为是周六,林栩赖床到中午,接到林宴的电话的时候才睡醒,“小叔?怎么了?” 林宴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冷静道:“林栩,你找几家好的男科医院,给我挂号,记得挂专家门诊。” 电话那头,林栩吓得差点砸了手机,语气震惊,“小叔……你没事吗?你怎么了?这么快就不行了?” 男人之间,他问关键,“是硬不起来,还是时间不行啊?五分钟?三分钟?你别不说话啊,不会秒吧?我的小叔,你怎么这么惨啊!你让我想起舒诺姐昨天晚上说的初恋了,就是那个技术差又没品的臭男人。” 林宴:“……” 林宴平静的脸上被林栩一连串的话逼问的难得崩开一丝裂缝,他额角突突跳,赶紧打断他,语气冷然,正经严肃:“对了,找一家能做假证明的,把病情往严重了写,你也留意一下,最迟礼拜一。” 他说完,不想听林栩嚷嚷,直接挂了电话。 林栩:“……” 电话那头,林栩刚挂电话,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他冲下楼,喊厨房里的母亲,“妈!怎么办啊!小叔阳.痿了!” 林母:“什么?小宴怎么了?” 林栩:“他刚刚给我电话,说让我挂男科,还要专家门诊,我好难过啊,咱们家对不起小叔,是我们没把小叔照顾好。” 林母:“……” 林父:“真的假的啊?难怪小宴这些年都找不到女朋友,老婆等周末了,我们喊小宴回来,给他补补身子?” ...... 隔天,程舒诺刚醒,她思考了一晚上,想着还是要和韩辰遇见一面。 她给韩辰遇发信息,从昨天到刚才,韩辰遇一直没回。 程舒诺很难过,这件事给她的影响远大过了林宴的莫名其妙,她和林宴已经注定越走越远,可和韩辰遇,她实在割舍不掉。 她准备直接打电话,却先一步有电话进来,程舒诺一边掀开被子下床,一边划开接听键,“喂?” 她语气平缓,电话那头的人却急不可待。 “出事了!姐,你快来啊,快来救救我!” ※※※※※※※※※※※※※※※※※※※※ 林宴:“......................” 某六:“小诺啊,你男人已经开始不说话了,绝食两天了。” 程舒诺:“对不起,下次还敢。” 某六:“别别别,别想不开啊,林宴快下来啊,天台风大!” 看文愉快! 看到一个评论 说这文不是情敌都在看我笑话,而是大家都在看我笑话 林宴:“??????” 我心动了 好名字 第 23 章 程舒诺接到电话就急忙往警局赶,匆匆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余齐耷拉着脑袋坐在凳子上,染了新的发色,上次她见到余齐还是一头黄毛,今天又换了一头浅绿。 程舒诺实在糟心,无奈地叹气,来的路上办案的警官已经和她说得很清楚了,余齐在街头和人干架,路人报警,巡逻的民警刚好在附近就把闹事的人都带回了警局。 程舒诺走上前,和办案的民警自我介绍,余齐见程舒诺来了,求救般地看向她,“姐……别告诉妈,她会打死我的。” 程舒诺没理会他的问题,而是简单问:“你人怎么样?” 余齐摇摇头,“我没事,就那王八蛋不厚道,居然给老子报警……” 他说到一半,见对面警察眼神变得凌厉,他又悻悻闭了嘴。 程舒诺知道余齐性子野,从来不服管教,她也是无奈,只好和办案的民警继续了解情况。 事情倒不是太复杂,因为一点小事,有了口角,两人起了肢体冲突,主要是对方不愿和解,又是余齐先动的手,问题就比较棘手。 程舒诺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有点着急,一时有些乱了分寸,见警局都是穿着制服的民警,她想起一个人,往外走出几步,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响了几下,没人接。 程舒诺突然想起来她已经好久没见过孙遇了,昨天几个小的都在宋亦杨家,唯独没看到孙遇。 程舒诺蓦地心生了几分无助,她交际圈子太小,根本不认识什么人,也没什么特别交好的,便又想着给韩辰遇打电话,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自私。 她明明拒绝了人家,却又习惯了他的照顾。 韩辰遇和她是高中同学,一路走下来,程舒诺是割舍不掉的,感情有很多种,她对韩辰遇是依赖的,甚至无条件信任,可偏偏没法回应他的爱。 她没想过昨天韩辰遇会和她坦白,有些话搬到台面上就没了回旋的余地。 程舒诺收了手机,转身回大厅,身后却有人喊她,“舒诺,你怎么在这?” 程舒诺身形一愣,她其实很讨厌某种无法控制的熟悉感。 对方只要说一个字,她便能知道他是谁。 甚至背着他,不用转身,也能想象他是怎么的模样。 程舒诺心想,他一定是西装革履,衬衫扣到顶,领带打的整整齐齐,高贵挺拔又斯文正经,清俊的脸上通常没什么表情,双手也许随意地揣在兜里,在她转身的时候,他会平静地看着她,眉目无波。 程舒诺验证似地转身,林宴一如她想象中的模样,站在几步之外,身形颀长,只不过右手多了个公文包。 她还在想,林宴却又问了一遍,“你怎么在这?” 程舒诺耸耸肩,开玩笑地说:“还能为什么啊,嫖.娼被抓了。” 林宴噎住,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张扬又不屑。 他顿了秒,顺着她的话问:“需要我帮忙吗?” 程舒也没想到林宴会一本正经地回答她,“你能帮我什么?” 林宴把公文包换到另一只手,他朝程舒诺走进一步,道:“要看是什么问题了,如果只是价格没谈拢,难得不大,我可以让他们马上放了你。” 程舒诺:“……” 价格没谈拢?是没给嫖资的意思吗? 轮到程舒诺噎了下,她懒得和他扯,直接转身离开。 余齐垂头丧气地坐在那,拿头顶对着训话的民警,民警是个年轻小伙,脾气挺好的,可也被气的够呛,程舒诺再次走过去,问:“赔双倍的医药费也不行?如果对方真的不愿和解,最严重的后果是……” 她方才说到一半,被熟悉的声音打断,程舒诺不耐烦地瞪了眼跟上来的某人。 林宴却全然熟视无睹,十分绅士地递了张名片给负责的年轻民警,“您好,我是余齐的律师。” 程舒诺:“……” 程舒诺顿了下,没想到林宴会插手她的事情,她不会主动求林宴帮忙,可若是林宴自己凑过来,她也不至于不识好歹,情况特殊,也不能真就在警局这么耗着。 程舒诺还是有点意外的,林宴居然认得余齐,她很少在林宴面前提起家里的事,林宴也从来不问,现在回头想,两人对彼此的了解,还真是少之又少。 出乎意料的顺利,程舒诺接了个工作电话再上个洗手间的功夫,回来的时候,年轻的办案民警说是最后走一遍程序,就可以直接带余齐走。 程舒诺不知道林宴是怎么解决的,虽然好奇,可也没不分场合的多嘴,她签好字,没看到林宴,才问:“林律师呢?” 办案民警指了指楼上,“上去找我们队长了。” 程舒诺:“找你们队长?” 她追问,对方却没再说什么,程舒诺便领着余齐先一步离开。 早上这么一闹,余齐老实了很多,乖乖跟在程舒诺后面往外走,程舒诺这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她和余齐真没什么特别深的感情,可这孩子确实让人头疼。 两人还没走出警局,程舒诺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们学校可以染发?” 余齐摸了摸头上的绿油油,冲程舒诺用力摇头。 “那你还染?” “我女朋友喜欢我染这个颜色。” “你还早恋?你们学校可以早恋?” 余齐更用力地摇头。 “那你还谈?” “我忍不住嘛,我好喜欢谈恋爱,就谈了,姐你不要和妈说。” 程舒诺其实是个没耐心的人,也不擅长长篇大论的讲道理,余齐以前闹过事,她偶尔给他收拾烂摊子,可大部分情况她赶到的时候,韩辰遇已经先一步赶来,替她什么都做了,然后又耐心地教育余齐。 程舒诺暗自感慨,两人并排往停车的地方走,“你回学校还是回家?” 余齐:“回学校。” 程舒诺点头,她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正准备上车,身后却再次传来林宴的声音,简单的喊她名字。 说来也奇怪,几天前还公事公办喊她程经理又或者连名带姓喊她的男人,这两天会喊她名字,或者更亲密一点,会喊她小名。 程舒诺手臂搭在车门上,循声望去,便看着他三步并作两步地下台阶,再略带急促朝她走来,衣摆微晃,他迎着阳光,周身都是隆起的金边,淡淡地流转,再映入眼底,璀璨通透。 程舒诺很快收回视线,林宴在她跟前停下,她客气地说:“刚才谢谢你。” 阳光刺眼,她眼帘微阖,见他不说话,便也直接,“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先走了。” 林宴视线缀在她脸上,想了想,只是说:“我没开车,顺路送我一程吧。” 程舒诺坐过林宴的车,还不止一次,她听林宴如此正经地说,余光却落在不远处的停车位,林宴这人啊,永远那么理直气壮,哪怕说谎也是那么理所当然。 程舒诺不愿和他争论,刚才没有林宴的帮忙,余齐的事情不可能这么快解决,于是也不拆穿,她点点头,先一步上车。 林宴很轻地抿了下唇角,绕去一边副驾开门。 汽车上路,程舒诺右手调导航,“我要先送余齐回学校,林律师不赶时间吧?” 林宴扣着安全带,轻轻摇头,“不赶。” 程舒诺没再说什么,后排的余齐却忍不住凑到座椅中间,好奇地问:“姐夫呢?今天怎么没看到姐夫啊?” 程舒诺听余齐这么问,很轻地皱了皱眉,她想让余齐改口,又觉得时机不合适,林宴也在车里,她要是现在说什么,有一种特意解释的感觉。 她打着方向盘,专注看着前方路况,“医院事情多,他很忙。” 程舒诺话落,林宴不经意地把头转向窗外,看着倒退的绿化。 程舒诺想起什么,又往后视镜看了眼余齐,“你别什么事情都给他打电话,辰遇不是你的保姆,你别占着他好脾气,就得寸进尺。” 程舒诺语气带着警告,余齐缩了缩脖子,连忙说“是”。 逼仄的车厢安静了小会。 副驾上传来男人隐忍的咳嗽声,程舒诺没怎么在意,林宴却咳不停,程舒诺被他的声音勾的想起昨天自己泼的那盆冷水。 这个季节,流感特别厉害。 程舒诺主动往副驾看了眼,见林宴侧着脸,左手握拳掩在唇边,视线落在窗外,她问:“车里有矿泉水,要吗?” 林宴见程舒诺主动和他搭话,侧身迎上她的视线,他先是很轻地摇头,然后浅浅笑了下,“没事,谢谢关心。” 程舒诺:“……”谁关心你了? 她没再说话,三十分钟后到余齐学校,程舒诺下车送他,拉着他在校门口多少教育了几句,余齐这时候态度是很好的,程舒诺说什么都乖乖应下来。 十分钟后,程舒诺重新上车,她重重甩上车门,林宴身形一震,慌乱地睁眼,迷茫地看她。 程舒诺恍然发现,他刚刚似乎是睡着了。 她心里有点抱歉,嘴上却没什么表示。 车里只剩她和林宴,程舒诺再没了说话的欲望,沉默地开车。 林宴是个话不多的性子,他安静习惯了,程舒诺没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昨天那么一闹,他也怕程舒诺还在生气,可他也看的出来,程舒诺对他的兴趣不大,换而言之,懒得和他牵扯。 林宴思及此,心脏微微泛疼,兜里手机又开始震。 他摸出来,打开微信。 毫不意外的,他认识的人里面,会成天刷屏,动不动就发一些乱七八糟图片的,只有程舒诺的前男友们了。 他昨天其实是想退群的,这几人真的话太多了,能从早上聊到半夜,半夜还有在群里情歌对唱的,他睡前无聊,不小心点开几条语音,鬼哭狼嚎地吓他一跳。 他从来不知道程舒诺喜欢的类型是这样的,可他也明白了,自己现在有多不受程舒诺待见。 他和程舒诺之间,好像真的隔山隔水了。 林宴心思微沉,群里却特别热闹。 “新的一天,林律师也要加油啊!” “忘记昨天的伤痛,今天也要勇敢。” “林律师你怎么都不理我们啊?” “我们这么热情,又这么关心你,你好歹说句话啊。” “对了,把孙遇拉进来吧,这小子最近不知道再忙什么,好久没跟我们玩了。” 林宴:孙遇是谁? “林律师你他妈窥屏狗啊。” “苏杭你不得了了,居然敢骂林律师是狗。” “我没有,别瞎说。” “孙遇是程舒诺的前男友。” “像我们一样可爱又甜美的小帅哥。” 林宴:“……” 林宴眸光微顿,抬眸看了眼程舒诺,她安安静静地开车,视线落在远方,没看他,林宴又余光回敛,停在屏幕上。 “昨天教的卖惨,今天教些什么呢?” “林律师想知道什么?” “和程舒诺开车需要注意的事项?” “姐比较喜欢怎样开车?” 林宴:“……” 林宴没想到突然会尺度这么大,他眼底闪过一簇光,快到无法捕捉,随后手指飞快地敲下两个字。 “为啥不要啊?” “程舒诺开车的时候容易犯困,你要跟她说说话。” “或者把电台打开,她最喜欢听的频道是……” “我忘了,她倒车的水平也不行。” 林宴:“………” 他莫名心下一松,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说说话? 说什么呢? 林宴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蜷缩,思索片刻,他轻轻开口:“舒诺。” 程舒诺随意地斜了他一眼,问:“怎么?” 林宴习惯性地抿了下嘴角,说:“今天天气挺好的。” 程舒诺:“……” “你说明天会不会下雨?” “我怎么知道明天会不会下雨?” “也是。” “那你还问?” 林宴:“……” 林宴眼神微闪,他收回视线,心里有种说不清的烦躁,他抬手扯松领带,又解开几颗扣子,目光才重新落回屏幕。 群聊里又是满屏的新消息。 “程舒诺特别讨厌尬聊。” “千万不要说今天天气好不好,明天会不会下雨,中午吃什么这种脑残水平的话题。” “不至于的啦,林律师学历高,又是律师,肯定很能说的,不至于这么没水平的。” 林宴:“………” 林宴喉咙发痒,他掩面尽量压低声音,又是一阵咳嗽,上次感冒还没好透,昨天又着凉,确实有点不舒服。 他稍微开了点车窗,左边胳膊却被人用东西顶了下,他侧身,见程舒诺递了一瓶矿泉水过来,林宴伸手接过,程舒诺没看他,很自然地收回手。 林宴捏着水瓶的手指轻微泛白,他没再看一群男孩瞎聊,而是点开微信通讯录的列表,他看到躺在最底下的蓝色头像。 犹豫片刻,又点开聊天页面,白色的背景,绿色的气泡前面有好几个红色感叹号。 程舒诺早就把他拉黑了,从当初分手开始。 宋亦杨问他为什么连分手理由都不知道,他回的没问,其实不然,他飞帝都那天,在机场的候机室里其实联系过程舒诺,只不过回答他的只有讽刺的感叹号,连电话都是空号。 也是那时候,林宴明白为什么分手已经不重要了,他很确定程舒诺是狠了心要和他一刀两断。 林宴手指往上滑,一直往上翻。 他不爱聊天,大部分都是程舒诺给他发的消息。 屏幕上长长短短的对话,他目光定在某几个字上。 阿宴,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真的好想你。 林宴记得这条信息,他当时在临市出差,配合当地警察查办一个棘手的案子,因为当事人身份敏感,当时又情况危急,连他的手机都被警方监控,他根本抽不出时间处理私人感情。 等他终于有时间回复,已经是三天后,他给程舒诺回电话,电话那头程舒诺没说什么,只是体贴地让他照顾好自己。 林宴当时没多想,只是后来他回安城,程舒诺立马和他分手了。 他走神,直到左边胳膊再次被推了下,林宴回神,略带仓促地关了手机,故作镇定地看向程舒诺,“怎么了?” 程舒诺下巴微抬,指了下窗外,“到了啊,前面不能停车,你这边下吧。” 林宴轻轻往外瞟了眼,确实到了,他没想会这么快,他和程舒诺连话都没说几句,他目光停在程舒诺脸上,眸色略深。 程舒诺:“你看我干嘛?下车啊。” 林宴这次没再按照宋亦杨的方式和程舒诺交流,而是用自己一贯的风格直接切入主题,“快中饭的点了,我请你吃饭,或者你跟我上楼,我们自己做?” 程舒诺:“你请我吃饭,我就一定要答应?” 林宴:“也可以你请我,我一定会答应。” 程舒诺:“……” 林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是这样的,当初你踹了我,你还欠我……” 他还没说完,程舒诺直接笑着截过话,“又欠你?我昨天欠你一个吻,今天是不是欠你一次分手炮?” “话说回来,昨天林律师实在不光彩,千万别逞能,真伤了身子,我怎么对得起您未来太太啊。” 林宴:“……” 分手炮,他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词汇。 顿了两秒,他眼角藏起笑,声线浸了几分意味不明。 “我尊重你的意见,可我从来不做赔本买卖,你欠的有点久,三年,认真算下来利息不少。” “……” 程舒诺一时哑然,没想过林宴会接她的话,用那么正经的表情说着带颜色的轻佻话题。 “你若有心想还,我也只好委屈自己,勉为其难答应你。” “………” ※※※※※※※※※※※※※※※※※※※※ 林宴:“躺好了,等睡。” 程舒诺:“你要在下面?看来是真的伤到筋骨了。” 林宴:“...........” 以后的更新时间在晚上啦,白天有更新的话,一般晚上还有一更滴。 这章随机送30个红包。 小小心意。 第 24 章 车厢忽而升温,暧昧悄然生长。 林宴说勉为其难,言语间也皆是委屈,眉宇却是一片清澈,神色清淡又和煦,他眼角捎了笑,整个人都柔和了几许。 程舒诺握着方向盘的手臂轻轻收紧,心跳有些快,可也只是平静地看他,说:“林宴,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不是没分寸的人,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 林宴解开安全带,整个人正对着程舒诺,认真地问:“怎么算难看?” 他黑眸深邃而沉,看着跟前的女人,平缓地继续:“你是说那盆水,还是你踹的那两脚?舒诺,我说过,对我你不用心软,是我该受的,我没意见,也不敢有意见。” 程舒诺见他神色认真,沉默片刻,扬眉回视他,“你就这么想和我复合?” 她有意一顿,挑明了问:“林律师是不甘心还是喜欢我呢?” 程舒诺这么问,林宴想起几天前的情景,程舒诺喝醉,他揽着程舒诺的腰,压着她问的话,到底是不满意还是不甘心,当时程舒诺是怎么回复他的呢? 林宴同样问:“有区别吗?” 程舒诺说:“如果是不甘心,睡完就会滚的话,我不介意还你分手炮。” 林宴:“如果是喜欢你呢?” 程舒诺笑了,看着林宴的眼睛,“如果是喜欢我,那么麻烦林律师现在下车,我对你没兴趣,也看不上你的喜欢,麻烦离我远点。” 她话语实在绝情,林宴心里刺痛,仍维持同样的语音语调:“要是我做不到呢?” 程舒诺反唇讥诮:“那算什么喜欢我?我怀疑你的诚意。” 程舒诺借力打力,丝毫不输气势,林宴看着眼前的人,她没化妆,秀眉淡淡,黑眼圈有点重,唇色也偏白,熟悉的眼角眉梢,同样清澈的眼神,明明是同一个人,却真的不一样了。 以前的程舒诺,眷恋他,也依赖他,那么义无反顾地爱着他。 林宴也知道了,现在的程舒诺心里没有他,一如她表现的,对他不再有半分留恋。可又不是毫不在意的,他能感受到她无意流露的关心,偶尔眼神交汇,也能看见她眼底的暗流涌动,他和程舒诺之间隔了什么,谁都避而不谈,距离随着年年岁岁越来越远。 可他很确定自己的心意,无论如何他都想要程舒诺。 程舒诺原地不动,不会再向他走来,那就让他来主动,无论两人间隔了多少,他来跨越,多久都可以。 林宴不再往下想,重新拉过安全带扣好,程舒诺不解地看他,“你干嘛?下车啊。” 林宴侧眸,语调平缓,“抱歉,我忘了,刚刚好像开车了,麻烦你再送我回警局吧。” 程舒诺无语:“……你忘了?” 林宴冲她点头,认真地说:“是的,自从昨天在你家遭到暴力恐吓,我的状况就不太好。” 程舒诺完全没想到林宴会这么无赖,她有点想骂人,“林宴你他妈……” 林宴却清淡地打断她:“先别急着骂我,明天我会去医院,到时候有什么问题,我会正式找你理赔,你若不愿私下和解,我们就走法律途径。” 程舒诺:“……” 林宴坦荡地看着她,慢条斯理的语气:“看在旧日情分上,我可以给你介绍最好的律师,但是舒诺啊,你知道的,我就是最好的。” 他语气微顿,“当然啦,我不会和自己女朋友对簿公堂,所以一切都看你。” 程舒诺:“………” 程舒诺哑然,她恶狠狠瞪了眼林宴,然后猛地发动汽车,林宴正想开口,汽车突然冲出去,他猝不及防咬到舌头,疼得眉头打结。 林宴:“……” 程舒诺得逞,他痛苦地舔舌尖,程舒诺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揶揄道:“啧,林大律师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林宴还来不及回答,程舒诺突然油门踩到底,车速往上提,底盘都快飘起来,林宴再次磕到牙膛,他没想到程舒诺开车这么猛,他摸摸鼻子,有些不自在地挪了下位置。 估摸过了几分钟,刚好是个红灯,车速终于慢下来,林宴暗自松了口气,拧开程舒诺给他的矿泉水,仰头往嘴边送。 左边胳膊却猛地被人推了一下,林宴手臂一晃,瓶口朝下,大半的水往下倾斜,不偏不倚就那么该死的全洒在他的裤子上,裤子瞬间湿了大半。 林宴:“……” 他抬眼,无奈地朝程舒诺看去,他嘴角半抿,很轻地喊了声:“小诺……”为什么这么对我? 程舒诺冲他抱歉地笑:“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林宴沉默一瞬,见她笑,只好说:“好吧,没怪你。” 他低头努力甩掉裤子上的水渍,伸手去取置物台上的餐巾纸,可还没等他指尖触到,纸盒便被先一步拿了起来,从他眼前一闪而过,直接被扔到了后排座椅上。 林宴手臂尴尬地停在原地,他侧眸看着驾驶座上笑颜如花的女人,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程舒诺无辜地解释:“放在前面视野不好,挡路,林律师不会以为我是故意不给你用吧?” 林宴:“……不会的。” 程舒诺满意地点点头,规规矩矩地开车,林宴低头看着腿间的深色水渍。 怎么说呢,昨天是疼,今天是冷,哪一种都很奇妙。 林宴从来没有这种体验,他无奈失笑,偷偷打量程舒诺,好像看他吃瘪,她心情就会特别好。 斟酌片刻,林宴重新摸出手机,他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很快,对方便打了个电话进来,林宴很自然地接起。 “什么情况?你在哪?吃饱了没事逗我玩呢?” “按我说的办吧,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十分钟内搞定。” 他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 一刻钟后,程舒诺把林宴送到警局门口,她一脚踩下刹车,“林大律师,我给你送到了。” 林宴坐着没动,他抬手,慢条斯理地把车窗滑下,道:“舒诺,我记错了,我其实没开车。” 程舒诺简直气笑了,她撑着方向盘看他,“林宴,你当我傻子吗?” 林宴眉目淡淡,语气低而缓,“我没有骗你啊。”他手指轻轻指向窗外,平静地往下说:“你看这里真没我的车,你又不是没坐过。” 程舒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外看,原先停车位上林宴的车没了,不仅没了,上头还停了辆警车。 程舒诺:“……” 林宴重新把车窗滑上,再次看向程舒诺,“只能再麻烦你送我回去了,你要是饿的话,我们也可以顺便吃顿饭。” 程舒诺嘴角一抽,林宴冲她装斯文,她恨不得把人踹下车,“你到底想干嘛?” 林宴说:“没想干嘛,我只想跟你多待一会。” 程舒诺:“……” 林宴这句话的分量,程舒诺不由心头一震,她心思微缩,却几乎冷漠地看他,一字一句道:“林大律师,我最后送你一程,你他妈要是再多一句废话,我就直接踹你下去。” 她语气不善,林宴倒是浅浅地笑,“好的,麻烦你了。” 程舒诺一拳砸在棉花上,一点都不爽,只能出气似的把车速提得更快。 林宴一开始都不说话,忍了几分钟,才说:“小诺,为了我把分扣光,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 程舒诺被气糊涂了,他这么一提醒,她幡然醒悟,她分扣得差不多了,于是立马老实了。 程舒诺开车,林宴偷偷看她,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考的驾照,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有次提过让她学车,也说过给她买辆车。 程舒诺当时拒绝了,说不要学,只要他永远把副驾留给她就好了。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呢,他好像和她分析,他律所事情多,经常有人坐他的车,答应不了,实施难度也大,让同事坐后座是很没礼貌的事情。 程舒诺听完,笑着扑到他身上,她说,阿宴你怎么这么笨,我说女人。 他被撞的往后倒在沙发上,同样认真地说,同事三分之一是女同事,当事人男女比例五比五。 当时程舒诺掐他腰,凑到他嘴边,对着他亲个不同,嘴里一直说,哪个同事这样?哪个当事人这样? 林宴被她一直闹,最后只好把她压到沙发上教训,程舒诺笑着服软,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他嘴角溢上笑,下一秒,却如梦初醒,因为程舒诺直接朝他扑过来,粗暴替他把安全带解开,然后狠狠用手肘撞了下他的胳膊,对着他骂。 “滚下去。” “……” 林宴嘴角笑容微僵,程舒诺已经重新坐回驾驶坐上,烦躁地看着他,林宴心脏闷闷地疼,可被他很快掩饰下去,他依旧维持风度,“谢谢,今天麻烦了,改天请你吃饭。” 程舒诺:“没空,也不想和你吃饭。” 林宴:“那加个微信吧。” 程舒诺:“加微信?” 林宴:“今天麻烦了你好几次,加个微信,我把油费转给你,我们就两清,怎么样?” 程舒诺:“……” …… 二十分钟,林宴坐在出租车上,他看着屏幕暗自欣喜,早些时候添加好友的请求终于通过了。 林宴点开程舒诺的头像,想看看她的朋友圈,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不太懂这是什么情况,只好截了图片发到群里。 林宴: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姐的朋友圈吗?” “林律师你居然加到微信了?” 林宴有点不受控制的小情绪,他一直都有啊,比所有人都早,心里想着,指尖便敲下一句。 林宴:我一直都有。 “但是被拉黑了对不对?” “哈哈哈哈话不能只说一半啊。” “这他妈有什么好炫耀的?” “林律师我也不想伤害你,你被程舒诺屏蔽了。” “我看了,她里面有内容的,刚刚还发了条动态。” 林宴:……她发了什么? 他刚问完,苏杭已经发了张图片过来,是条文字内容。 程舒诺:出门没看黄历,遇到神经病,被疯狗咬了。 林宴:“…………” 不会是骂他吧?那他到底是神经病还是疯狗? 林宴原本的那点小兴奋不知溜去了哪里,他收了手机,付完车钱推门下车,再次回到警局门口,林宴觉得自己实在可笑,放在正事不做,跟程舒诺那么胡闹,也不是有所图,只真的只想和她多待一会。 他无奈叹息,收拾了心情往警局里走。 …… 五分钟后,刑侦队办公室。 傅延眯着眼,看着对面淡定喝茶的人,“我说林宴,你是老糊涂了吗?一把年纪学人家小年轻哄小姑娘?” 林宴缓慢地放下茶杯:“我还不到三十,不多不少刚好比你小十岁。” 傅延哼了声:“你的车我让人拉走了,扔在警局大楼后街。” 林宴很轻地点了下头,没什么别的话。 傅延却再次开口,“林宴,你和说句实话,你和黄启平到底有没有联系?” 黄启平是中启集团的董事,其名下的中启集团市值百亿,一年前因故意杀人罪被捕,两个月前法院判了黄启平死刑缓期执行,半个月前在押送的时候逃了,至今下落不明。 林宴是黄启平案子的刑辩律师,也是林宴唯一败诉的案子。 傅延不知道林宴为什么会接黄启平的案子,虽然他不是特别清楚案件细节,但黄启平诱导杀人证据确凿,蓄意谋杀的也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女朋友。 黄启平的案子,无疑是块烫手山芋,律师费天价,可也会把名声搞臭,以林宴的资历,完全没必要接这个案子。 傅延见林宴不说话,他便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你之前去帝都见过他吧?林宴你知道自己在干嘛吗?黄启平是通缉犯,你知而不报,就是窝藏罪。” 林宴也推开椅子起身,他整理衣摆,随后答非所问:“黄启平没有杀人。” 傅延情绪激动地反驳:“他诱导杀人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警方证据确凿,连法院的判决都下了!”他看向林宴,“退一万步讲,黄启平如果是被冤枉的,我不信你林宴会输官司!” 林宴淡淡地抬眸看他,平静道:“傅延,你不信我,我们没法谈。” 他直接往外走,“我虽然不知道黄启平在哪,但我知道他一定会来安城。” 傅延见林宴依旧是那副寡淡又无所谓的样子,冲上去拽住林宴衣领,“你他妈还说不知道!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他会来安城?你他妈要把自己玩死我也没法救你!” 林宴低头看了眼被拉到变形的衬衣,片刻,又抬眸,嗓音偏低:“放手。” 傅延却直接骂,“林宴你他妈太给你爸丢人了!” 他话落,林宴脸色微沉,眼神漆黑如潭,目光定在傅延脸上。 傅延却没适可而止,继续狠狠道:“你爸为了抓犯人拼死拼活,到最后命都豁出去了!你在干嘛!你把我们用命抓的杀人犯放了?你他妈不配做林队的儿子!” 他情绪激动,唾沫星子直飞。 林宴则和他截然相反,脸上溅了唾沫星子,也没什么情绪,依旧冷静的直视他,再随意地问:“骂完了?” 见傅延没松手的意思,他便说:“我这件衬衣大概是你一个月的工资,你再用力点一个月工资就没了。” 傅延当真一口气没提上来,他愤懑地松手,双目猩红,林宴却慢条斯理地整理衣领,清淡的眸子落在他脸上,淡淡道:“林队是你们警局的骄傲,抱歉,不是我的。” 傅延怒:“你算什么东西?和林队比就是屁,有点钱了不起?” 林宴却不再多嘴,径直离开办公室。 …… 冬天的一天特别短,转眼的功夫,暮色四合,天色慢慢暗下来,独留一抹晚霞延绵。 林宴从律所出来,天空最后的一缕光也消失了,天地间陷入一种混沌的蒙昧里。 他往停车场走,中途接到林栩电话,林栩总是朝气蓬勃的,哪怕隔着电话,林宴也能感觉到他的开心,“小叔,我妈今天做了饺子,你要不要回来吃饭?” 林宴看了眼时间,想了想,说:“不回来了。” 林栩:“为啥不来啊,一家人吃饭多热闹啊,今天有你喜欢的糖醋小排哦,我下午还学了烤面包,看样子不好看,但是味道还不错。” 林宴拉开车门坐上车,淡淡解释:“我刚从律所出来,现在过来太晚了。对了,成斌案子需要注意的问题,我已经帮你标好了,也重新放你办公桌上了,你明天记得看。” 电话那头,林栩听完就激动地嚷嚷,林宴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简单地挂了电话。 汽车上路,融入车流,远方一点点蜿蜒。 车里有暖气,他脱了外套,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衣,林宴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街景,百无聊赖地开着车。 也不知怎么的,他好像被迷了神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鬼使神差的到程舒诺家楼下。 林宴坐在车里,突然觉得烦躁,便引得一阵咳嗽,余光瞥到副驾上的半瓶矿泉水,白天程舒诺递给他的,他躬身取过,拿在手里轻轻地旋转。 几分钟后,他推开车门下车,倚靠着车身站着,也许是刚过晚饭的点,小区里有散步的男男女女,有说有笑地并肩走在一起,也有遛狗的,再远些,草丛里有打滚的野猫。 他抬眼往上看,程舒诺家里灯亮着,窗帘阖紧,分毫瞧不清屋里的情景。 林宴是个情绪不多的人,却突然有点失落,他不理解这种失意来自哪里,又为何而来。 他没穿外套,站久了,便有些冷,他轻轻晃了晃脑袋,去掉脑海里繁杂的情绪,反身准备上车离开,手臂却被人轻轻拉了下。 林宴动作微顿,转身看向一边。 女孩悻悻缩回手,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软软地问:“哥哥,你要买花吗?” 林宴低头,视线略在她怀里的小捧玫瑰花上,旋即视线往下滑,看到那双被冻红的小手,他眸光微顿,看向女孩的眼睛,眼底全是期待,他想拒绝的话提到嘴边,就变了味:“怎么卖?” 女孩眨眨眼:“这是今天最后一束了,白天要一百,现在八十就好了。” 她其实撒谎了,这花卖五十,可看着眼前的帅哥哥,她偷偷加了点钱,她想用多的钱买杯奶茶。 林宴听了,也没说什么,弯腰去拿车里的钱包,递了张一百的到女孩手里,又接过她手里的花,“不用找了。” 女孩卖贵了已经很心虚了,她使劲摇头,“不行的,我要找哥哥二十。” 林宴很轻地笑,他躬下身,揉了揉女孩的头发,声音变得轻轻的,“不用了。”他余光带了眼几步外提着花篮个子更矮的小女孩,“多的钱,哥哥请你和妹妹吃糖。” 女孩抿了抿嘴角,语气期待,“真的吗?” 林宴点头,“真的。” 女孩笑得露出浅浅酒窝,童音也更清脆,“谢谢哥哥,哥哥可以送女朋友哦,玫瑰花是要送心爱的女孩的。” 林宴捧着花,低头看了眼,又看小女孩,“心爱的女孩?” 他所有所思,不确定地问:“会喜欢吗?” 女孩点点头,头发都甩到嘴边,“当然啦,女孩子都会喜欢的,哥哥,我卖完了,我带妹妹回去了。” 她说完,迫不及待地跑开。 林宴停在原地,手里多了束花,他些许失神,印象里这好像是他买的第一束花。 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客厅总会摆着花瓶,上头插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鲜花骨朵,阳台上也养了各种盆栽,以至于每次下雨,母亲都会跑到书房喊他,着急地说,小宴快出来帮妈妈呀。 他每次都会匆匆放下笔,趁着风雨来之前,和母亲把阳台上的花花草草搬到屋里。 后来,和程舒诺在一起。 她会在网上订鲜花,也摆在客厅里,每周都会换,每次都是不同的花样,甚至用不同的花瓶,插不同的花,他一直没有留意,后来程舒诺搬走,他整理房间,看到一柜子的花瓶,才恍然回味过来。 他好像没送过程舒诺什么东西,哪怕一束花。 林宴往楼道走,捧着鲜红的玫瑰花,等电梯的时候,心里有些忐忑,他不确定程舒诺会不会喜欢。 他有点紧张,也有点期待。 林宴心跳有些快,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接案子,第一次站在法庭上,第一次赢官司的那种心情,好像很难形容,可每每想起,都能细细品味许久。 林宴看着跳动的楼层数,又感慨自己是不是太失礼了,他应该先在群里问问,让宋亦杨给他出出主意,这样找上门,还是晚上,会不会打扰啊。 他心思跟着转了几圈,电梯大门已经打开,林宴紧张地拉了拉衣摆,又把领带扯正,拨了下被夜风吹乱的头发,才敢缓慢地迈出电梯。 林宴有点看不起自己,心跳怎么会越来越快,一点都不像他啊。 他想着,期待地向程舒诺家门的方向走去,却在眼神落过去的下一秒,被突然撞入眼帘的画面震住,整个人狼狈地僵在原地…… ※※※※※※※※※※※※※※※※※※※※ 林宴:“——————”(我的心情) 程舒诺:“白开心了,我还以为是你的心电图呢。” 林宴:“....................” 今天也是随机30个红包 小小心意滴 第 25 章 程舒诺陷入两难。 她没想过会看到这样的韩辰遇,失魂落魄的,眼底再无往日的半分清明,那么炽热地看着她。 她把门推到最大,想引他进屋,“先进来吧。” 韩辰遇却摇头,站在门外不肯动,他说:“舒诺,我还是想不通。” 程舒诺见他不肯进屋,只好朝他走近一步,问:“想不通什么?” 韩辰遇看着程舒诺,眼神炽烈,表情又是苦楚,“林学长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努力,还是比不上他?” 他话语干涩,姿态卑微。 程舒诺其实完全明白韩辰遇的感受,眼前的韩辰遇,何尝不是曾经的她呢。 程舒诺望向韩辰遇的眼睛,“辰遇你别这样否定自己,我又有什么好值得你喜欢呢?我和你十年的感情,辰遇,你能明白你对我的重要吗?” 韩辰遇回望着她,却摇头:“我不明白,我要是真的对你那么重要,你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呢?” 他声音低下去,“白天余齐给我打电话,说是他闹事,有个姓林的律师和你在一起,舒诺,林学长回来,我连最后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程舒诺听了,心下无奈,可还是真心地解释:“辰遇,我和你之间的事和他没关系,况且我和林宴的缘分早就结束了,我不后悔以前喜欢他,可现在,你也知道的,我有心无力。”她停了停,继续道:“我不瞒你,他确实想和我在一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他再想什么,可我不可能和他有什么的。” 韩辰遇听她这么说,主动往前一步,犹豫了好久,手臂搭上程舒诺的肩膀,“既然和他不可能,舒诺,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他搭在程舒诺肩上的手臂紧张地发抖,“我不在乎你心里有谁,以前发生的事情,我也不在乎......” 程舒诺被他的失落情绪堵的也是难受,她是想找韩辰遇见面的,可怎么也没料到两人的谈话会发展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她要怎么回应他的一片赤诚呢? 良久,程舒诺只好往前走,借着他的姿势,程舒诺靠近他的怀里,伸手抱他。 两人离得很近,韩辰遇身体一僵。 程舒诺抬手圈住韩辰遇,手掌抚上男人宽厚的背,轻轻地拍了拍,无形地安抚。 她那么温柔,那么柔软。韩辰遇心里却全是不安,可身体比意识主动,他回应程舒诺的拥抱,手臂紧紧环住她,他低头埋进女人脖窝,贪恋她的味道,唇瓣情不自禁地压下去。 他先是沉默,再苦苦地求:舒诺,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男人声音很低,卑微到尘埃里。 程舒诺被他抱得太紧,有点呼吸困难,身前是男人温热的胸膛,她和韩辰遇之间的距离,小到不能再小,可为什么同样的拥抱,同样的亲近,同样的呼吸交融,韩辰遇给她的是安心,而有人给她的是悸动呢? 韩辰遇没有放手的意思,那么用力地抱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滚烫的呼吸熨着她的脖窝耳畔。程舒诺搂着他的背,手掌轻轻落在男人宽厚的后背,在他怀里很久很久,最后才开口,也只有一句,她说,辰遇啊,对不起。 …… 程舒诺本来想送韩辰遇回去,韩辰遇却在放开她的瞬间,转身就上了电梯,程舒诺关上门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她也想,也想试着放过自己,韩辰遇那么了解她,又是那么温柔的人,可如果真的可以的话,三年前两人就在一起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呢? 程舒诺心里烦,便闲不住,她开始大扫除,把什么东西该扔的都扔了,收拾好房间,拎了垃圾下楼。 程舒诺住的小区是当年韩辰遇帮她一起找的,当初和外婆的老房子,两年前那片拆迁,程舒诺用那笔钱买了眼前的房子。 小区离她工作的地方近,安保挺好,价格也还能接受,后来她升职加薪,有了积蓄,又买了车,说起来当初买车也是韩辰遇陪她去的4s店。 夜里风大,程舒诺下楼的时候没穿外套,她拢了拢胳膊,匆匆往楼道里走,她步伐有些快,却在上台阶的时候,脚步顿住。 她不可思议,于是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再次抬眼望去,眼前的画面却依旧没有变。 林宴随意地坐在右边台阶上,身侧放了束玫瑰花,红色的花瓣上落了洋洋洒洒的烟灰,他手指夹着烟,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然后眯着眼,透过烟雾看她。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林宴,五官隐在烟雾里,风一吹,带着颓败,这么冷的天气,他只穿了一件衬衣,领口的扣子都被扯开了,一改往日的正经,整个人有股说不清的野性。 程舒诺脑袋懵了下,停在台阶上没动。 林宴手指扣着弹弹灰,然后把过滤嘴往唇边送,却在下一秒,呛了一口,猛地一阵咳嗽,他似乎迷恋烟草的味道,被呛的很惨,却依旧贪婪又眷恋地把香烟含进嘴里,再缓缓地呼出一口烟圈,依旧眯着眼打量她。 程舒诺朝他走进两步,低下头,轻声问:“你坐这干嘛?” 林宴手指弹着烟灰,将它一点点抖到玫瑰上,他嗓音沙哑,答非所问,“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出来了。” 程舒诺没听懂,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什么不会出来?” 林宴却碾灭了烟,把烟头插进玫瑰的花骨朵里,然后又去抖烟盒,摸出一根塞到嘴里,拿起边上的打火机,他没立刻点燃,手里转着打火机,随意回:“没什么。” 两人一站一坐,隔着两节台阶,程舒诺见他脸色惨白,连唇色都没了颜色,她一时僵住,林宴却没看她了,低头按下打火机,火苗窜起又转瞬黯淡了下去,棕色的烟草慢慢变得猩红。 程舒诺很轻地皱眉,忍不住多嘴,“少抽点。” 她不知道林宴何时也会抽烟了,印象里,他是绝对不会碰这些会令人上瘾的东西的,他对自己的要求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除非必要的应酬,连酒都很少碰。 林宴却没听她的,他一边咳一边抽,程舒诺见他一直不说话,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行,她左右为难间,林宴终于开口,“忘了什么时候了,一两年前吧,大半夜开车把自己撞得飞出去,医生说我运气真好,那种情况居然还能活下来。” 他嗓音偏冷,语气却再随意不过,像是一件小事,而不是他口中的生死。 “怕林栩他们担心,从出事到出院,我瞒的滴水不漏,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月,一个来看我的人都没有,我当时就想……”他轻轻笑,说不出什么情绪,“我是不是应该运气差点。” 程舒诺整个人僵在那里,他话语淡淡,她却瞬间手脚冰冷,眼神停在林宴脸上,完全挪不开。 “那时候还挺想见你的。” 林宴很轻地说,再次掐了烟,把烟头插进另一朵玫瑰花朵里,又补充:“别这么看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他话落,站起来,却因为坐得太久,起身的时候身形踉跄,程舒诺往前一步,连忙去扶他,林宴却脚步往后撤,不经意的摆脱程舒诺的搀扶,“舒诺——” 他长长地唤她的名字,几乎更咽,良久,方才再度开口:“你白天说,对我不感兴趣,不想见我,让我滚远点,我可以尊重你的意见,我刚刚也在想,如果你们都不下来,我就坐一夜让自己死心,可偏偏你们没有,老天好像总是眷顾我。” 程舒诺原先个子就比林宴矮大半个头,又比他低了节台阶,此刻只好仰着头看他,却不知为何完全说不出话来。 两人间的气氛几乎停滞,程舒诺有些不自在,便想绕过他离开。 林宴却突然躬下腰,与她平视,一瞬不眨看着程舒诺的眼睛,停了一秒又一秒,程舒诺越发的心虚,林宴却突然笑了,眼眸里有了几分与众不同的华彩,“程舒诺,你给我听好了。” 他刻意拖长尾音,音量降低,语速放缓。 程舒诺当下一愣,她脑海里天花乱坠的,还沉浸在之前的情绪里,便有点没反应过来,好一会,才闷闷地应了句:“你说什么?” 林宴自然也看到的出来,程舒诺有点不在状态,他便抬手用食指轻轻点了点程舒诺额间,一字一顿地说:“只要你还有那么一点喜欢我,我都不会放弃的,你要是真觉得我烦,就赶紧找个人结婚,我不犯原则性错误,除此之外,我势在必得。” 他说着,脸上笑容一点点加深,“你站着别动,以后的每一步,都让我来,我来走向你,无论我们之间隔了多远,我会一步一步朝你走来。” 林宴每一个字都是前所未有的诚恳,他不禁抬手,眷恋地抚摸她的头发,有些生涩地揉了下,又抬起,似乎是不敢太亲昵,又适可而止,却又忍不住替她勾起耳畔的碎发。 程舒诺完全不知所措,她站在台阶上,忡楞地看着林宴,离得近,她闻到他衬衣上淡淡的烟草味道,还有他说话带出的呼吸声,轻轻的,淡淡的,洒在她脸上。 她明知道不应该,不可以,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心跳漏了一拍。 林宴却突然想起什么,又有些慌乱地躬身,再次起身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束玫瑰花,他往她怀里塞,有些青涩地说:“我买的花,送你的。” 程舒诺愣了下,低头看到手里被塞的插满烟头的玫瑰花,刚才那点感触,转眼溜得连影儿都没有了。 这是烟灰缸还是玫瑰花? 程舒诺:“……” 林宴好像也反应过来,他眼底闪过一缕窘迫,他抢回程舒诺手里的花束,匆忙解释:“我刚刚买的时候,还是很好看的,我刚才快疯了,我以为你们……” 他没往下说,转身走到几步外的垃圾桶,把上头的烟头一个个挑出来,抖掉上头的烟灰,重新往回走,站到程舒诺跟前,再次把花束塞到程舒诺怀里,“今天先将就一下。” 他轻轻笑了下,期待又不确定地问:“喜欢吗?” ※※※※※※※※※※※※※※※※※※※※ 林宴:“激吻???激吻我就要当场自杀了。” 某六:“.....辰遇啊,你赶紧补个吻,情敌就死了。” 韩辰遇:“安排了。” 林宴:“...................” 大家的评论我都有认真看。 看到说虐,糖肯定有 再撑撑现在过渡嘛 林宴很确定自己的感情 他只会宠舒诺舍不得她一点不好的 还有说剧情乱的 之前都是女主视角大家说林宴渣 现在男主视角出来他也不容易吧 这两人谁都离不开谁的 今天也是随机30个红包滴。 我昨天二更合一啊,没人夸,都是说我卡文过分的tvt 第 26 章 夜里温度很低,程舒诺却不知为何心里有点久违的暖意。 她从来没听林宴说过这么多话,他没有冷嘲热讽,也没有故意呛她,那么温柔的娓娓道来。 他问喜欢吗? 完全不是他会说的话。 那种被怕拒绝的小心翼翼,眼神里藏不住的小小期待,程舒诺怎么会不懂呢? 好像是某一年跨年,她已经追了林宴一年,那时候林宴大四,很少在学校了,也几乎不住宿舍,她忘了是怎么接到消息的,她在宿舍楼下等他,一站就三个小时,林宴很迟才回来,看到他站在宿舍门口,脚步微顿,却没什么多余的话,转身要走,程舒诺连忙跑上去堵在他跟前。 她整张脸都被冻僵了,笑容都有点勉强,见到林宴却实在开心,迫不及待地把新年礼物往他手里塞,“林学长,送你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林宴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她却期待看着他,“喜欢吗?” 当时林宴是怎么回答她的呢? 程舒诺想起来了,她把花束砸到林宴怀里,毫不客气地说:“不喜欢!” 林宴:“……” 林宴有点尴尬,可毕竟修养好,于是淡淡笑着缓解气氛,“你哪是不喜欢花啊,明明是不喜欢送花的人,看在花的面子上,就别拒绝我了?” 他重新把玫瑰花塞回程舒诺手里,指腹不小心触到她冰冷的手背,便又赶紧道:“你快上去,别感冒了。” 他体贴交代,程舒诺还没吱声,却自己先打了个喷嚏。 程舒诺不知道林宴为什么会把自己折腾的这么可怜兮兮的,身上就一件单薄的衬衫,脸上也不好,她没再多说什么,“你赶紧回去吧,这个……”她看了下手里的花束,“下不为例!” 她说完,绕过林宴往楼道里走。 林宴转身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心情莫名有些轻快。 和刚才狼狈的逃下来完全不同,他想起那种心脏被掐住的难受,他差一点就想冲上去,可他还是拼了命冷静下来,然后慌乱的逃离现场。 他应该把选择权交给程舒诺,可又有谁知道,再短短的十几分钟,他经历了多少种情绪呢? 那些心头的浮躁,是夜晚再冷的风也吹不散的。 林宴胸腔中霎时涌出一股激动,于是再意识清醒之前,人已经情不自禁地追上去。 程舒诺还在等电梯,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转身的时候,便看到林宴不知为何跟了上来,程舒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怎么还不走?干嘛呢?” 林宴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多的情绪得不到发泄,于是就那么不受控制地追上来,等反应过来,又觉得自己荒唐。 他有点不敢看程舒诺,两手摩挲了下,说:“那我……那我回去了?” 程舒诺平淡地看他一眼,“不然呢?你是又没开车?又要我送?” 林宴赶紧摇头:“开了,我就是跟你说一下。” 程舒诺:“你刚刚已经说过了。” 林宴:“是吗?” 程舒诺:“……” 电梯刚好下来,电梯大门打开。 程舒诺收回视线,迈入电梯,林宴站在门外没动,沉默看着她,程舒诺越发觉得林宴莫名其妙,“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宴其实比程舒诺还糊涂,他心跳很快,他很少有那么强烈的情绪,他也不懂明明不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了,为什么突然这么沉不住气,又如此的心浮气躁。 “明天有时间吗?” 他最后只是轻描淡写地问。 程舒诺说:“没有。” “后天呢?” “也没有。” “……好吧。” 电梯缓缓阖上,林宴却站着没动,依旧目光深深地看着她,缝隙越来越窄,他越来越小,直到什么都看不见,程舒诺却突然觉得这个画面有些神圣。 像某个电影镜头的慢动作回放,明明是瞬息之间,她却仿佛走过了和林宴的几年。 韩辰遇问,林宴哪里好,程舒诺自己也不知道。 可他就是那么一个存在,无论多少年,分开还是在一起,他就一直在她心里,爱过怨过恨过,总归与众不同。 …… 清晨,程舒诺从梦中惊醒,额上全是冷汗,她撑着身子坐起来,狠狠摸了把脸,好一会,却还是难以平复心情。 她怎么会做这么可怕的梦。 梦里是尖锐的鸣笛声,两辆汽车像废铁一样搅在一起,四周是混乱的人群,她看到林宴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她怎么喊都喊不醒,他被人抬上担架,推进救护车里,她拉着医生的胳膊问,年轻的医生却冲她无奈地摇头…… 程舒诺坐在床上,后背发寒,手臂发颤,于是匆忙捞过手机,手指飞快地敲下一排数字,“嘟嘟嘟”响了几下,电话居然通了,听筒里传来慵懒的男声,似乎是没睡醒。 “您好,哪位?” 程舒诺狠狠攥着手机,指关节泛白,“你……你还好吗?” 她声音发抖,语气也不像她。 电话那头,男人却立马听出了她的声音,再次开口的时候,声线里再无半分慵懒随意,“小诺?出什么事了?” 程舒诺心中仿佛一块巨石落地,她使劲按了按眉心,只觉得喉咙发痒,她想起昨天林宴漫不经心的那些话,明明令人战栗的语句他偏偏说的轻描淡写,对林宴的感情,她已经说不清了,只是无论如何,都没想过他有天会不再,以至于在这个梦醒的早晨,她被排山而来的恐惧淹没了。 她没说话,电话那头的人却紧张的一直喊她名字,紧接着便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混着重物落地的声响,“小诺?你在听吗?你在哪?小诺?别不说话啊……” 程舒诺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摇头,“没事,打错了。” 林宴明显不信,他用肩膀夹着手机,慌乱地穿着衣服,“你在哪?我马上过来。” 程舒诺:“我在家,真没事,别过来。” 她说完,匆忙挂了电话。 程舒诺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也可以起床准备上班了,她掀开被子起身,光着脚往浴室走,直到鞠了捧冷水拍到脸上她才彻底清醒过来,她突然想起当年接到邻居电话赶去医院的场景。 外婆在洗手间摔倒,大半天后才被串门的邻居发现送去医院,她赶到医院,医生让她签手术书,说是老人年纪大,手术风险很大,她几乎颤抖着手写下自己的名字。 她等在手术室外,因为害怕,一直给林宴打电话,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也不知过了多久,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摘掉手术帽冲她摇头,程舒诺至今也忘不了那种绝望。 可后来她也明白了,绝望的后面往往还有更可怕的事情等着她。 …… 半个小时候后,程舒诺收拾完,站在玄关换好鞋子,刚取过架子上的包,房门就“砰砰砰”的响,程舒诺被吓了大跳,走去开门,房门才推开一点,就被人大力地往里推。 程舒诺看清门外的人,她一愣,方才开口:“你过来干嘛?不是叫你别……” 她还没说完,林宴直接朝她扑过来,猛地把抱进怀里,因为力气太大,程舒诺被撞得往后倒,又被他紧紧搂住腰。 程舒诺再次怔住,因为抱得太紧,她听到林宴的心跳声,那么强烈那么不安,每一下都重重地敲在她心头最软弱的地方。 她还来不及开口,耳边已经漫来男人急促的声音,带着喘息,“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程舒诺被他抱着动不了,思绪却起起伏伏,慌乱而不真实,林宴怎么这么紧张她?演的吗?看起来又不像。 她暗自感慨,深吸了口气,“林宴,你放开。” 林宴惊吓过后,也意识到自己不对,于是连忙松手,从程舒诺怀里退出来,他有点窘,自从昨天晚上借着那股劲儿把话说开之后,林宴心里也没底,他不知道会不会适得其反。 他神色莫辨,垂眸看着程舒诺,程舒诺却没看他,低头整理被弄乱的衣服。 林宴还是担心,他和程舒诺虽然分开几年了,可有些记忆却好像潜移默化的刻进了他的骨血里,程舒诺说话的语气是慌是惧,他怎么会不明白。 沉默片刻,他问:“出什么事了?” 程舒诺其实是后悔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打那个电话,于是模棱两可地说:“做了个梦。” “梦到什么?” ——吓成这样? 林宴留了后半句在心里,他是个很有分寸的人,虽然对待感情显得有点拙劣,甚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对程舒诺也变得不够冷静。 程舒诺语气淡淡,揶揄道:“梦到渣男,吓我一跳,醒来就突然想骂人。” 林宴也不拆穿,顺着她的话问:“所以给我打电话?” 程舒诺扫他一眼,把包背在身上,“对啊,想来想去前男友里你最渣,不骂你骂谁。” 林宴:“……那为什么没骂就挂了?” 程舒诺:“不想浪费力气了呗。” 林宴被堵了下,程舒诺拿过柜子上的车钥匙,林宴站在正前方,她绕不过去,“林大律师,礼拜一你不上班吗?” 她刚刚一直没仔细看他,这会见林宴虽然依旧西装革履,却没打领带,甚至连衬衣的扣子都滑稽的扣错排了,程舒诺心里滑过一丝异样,紧跟着便脱口而出,“扣子歪了。” 林宴也方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出门的时候太着急了,根本没注意到,程舒诺这么一提醒,他却蓦地想起两人同居的时光,程舒诺上班时间比他晚,自然也比他起的迟一点,他每次洗漱完,穿戴整齐,都会拿着领带走到床边,程舒诺其实早就醒了,看着他走进,她会笑着爬起来,跪在床沿给他打领带。 她会轻轻和他说话,细心地为他整理衣摆,然后再小小的撒娇,讨他一个吻。 比起情人间的耳鬓厮磨,程舒诺给他的那份温柔,是他在帝都的三年最为留恋的,也是躺在医院两个月,他夜不能寐的根源。 好像也有一次意外,他如往常一样的走到床边,程舒诺也如之前一样笑着爬起来,却甩掉他递过去的领带,然后往他身上扑过来,毫不讲理地吻他,把他刚穿好的衬衣扯开,又更过分地去解他的皮带。 林宴当时要出差赶飞机,时间很紧,程舒诺是知道的,林宴不由着她胡闹,程舒诺却完全不理会他的制止,那么热情又大胆地勾着他亲,又趁他不备,拉着他往床上倒。 他是个正常男人,床上的也不是别人,是他的女朋友,他被闹的不对劲,便换了种方式讨回来。 飞机反正是赶不上了,林宴收拾身下不老实的小女人,他掐着她的腰,咬着她的唇,闷声问:“还敢不敢胡闹?嗯?” “不敢了。” 她因为哭过,眼睛湿漉漉的,如烟似水,委委屈屈地抬手揽住他的腰。 情爱之中,她小脸红扑扑的,眼角含娇含媚,随便一眼都是百般风情。 林宴被她勾得兴致又起来,便重重地顶了她一下,程舒诺这记挨的实在吃力,皱着小脸往林宴怀里躬,软声求他,“真不敢了呜呜呜……” 谁知林宴却继续欺负她,程舒诺觉得自己自作自受,她喘不上气往男人怀里钻,媚着嗓子娇滴滴地讨饶,到最后却被折腾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是林宴第一次纵容自己,扔了一堆人在机场,跟着程舒诺在家里胡闹,他所有的自律和原则,都败给了身下哭红眼的小女人。 可也是最后一次,那次之后,他出差许久,满身疲惫地回来,还没给她一个久违的拥抱,程舒诺就和他提了分手。 …… 林宴愣在原地不说话,程舒诺毫不客气地往他膝盖踹了一脚,“林大律师,我要上班,麻烦你让一让。” 林宴吃痛,猛地回神,他脑海里的画面少儿不宜,看着眼前的程舒诺便多少有几分不自在,他低咳了声,不经意地转开视线。 程舒诺却难得愉悦地笑了,“你也一大把年纪了,脸红什么?” 林宴却咳得更厉害,清淡的脸上红晕一点点划开,他匆匆转身往外走,“你对我有偏见,我才没脸红。” 程舒诺这会心情实在好,她哪里见过林宴这般反应,于是关上门追上去,“没脸红你跑什么啊?” 林宴快步外前走,右手虚握着成拳抵在唇边,左手一直按着电梯按钮。 程舒诺合理猜测,笑眯眯地看着他,“想女人了?” “没…没有……” “林par怎么结巴了?”程舒诺笑容变大,她想起什么,落井下石地感慨,“难怪林栩以为你是老处男。” “……” ※※※※※※※※※※※※※※※※※※※※ 林宴:“咦?我今天是不是吃到肉,睡到老婆了?” 某六:“梦里什么都有,你老婆还梦到你挂了。” 韩辰遇:“求上位!” 林宴:“.......................” 你们昨天评论也太暖了吧。 兴奋的我都晚更了tvt 今天送40个红包好啦! 这文不长滴,我明天开始争取双更的话,估计就更快啦! 第 27 章 两人一起进的电梯,林宴站的笔直,正经的目视前方,他脸上泛着红晕,可偏偏表情还是一本正经,唇线淡抿,眼神微冷,看起来特别严肃。 程舒诺原先对他真的兴趣不大,可林宴的反常行为,总让她觉得新奇,她不待见林宴,又不影响自己看他笑话。 林宴整个人绷着,程舒诺便好整以暇地打量他,目光缀在他脸上。 她没说话,林宴却主动打破沉默,从喉间溢出一个字,“你——” “我什么?” 和林宴的僵硬不同,程舒诺语气轻快,明显心情不错。 林宴依旧没看他,清咳了两声,才重新开口:“你……你可以别这么看我吗?” 程舒诺挑挑眉,狡黠地冲他笑:“为什么呢?我觉得你很好看啊。” 她语气戏谑,有意逗他。 “……咳咳。”林宴很轻地扫她一眼,视线和她短暂接触,又飞快错开,他声音微颤,“我觉得……这种话不适合当面说出来。” 他顿了顿,又说:“一般人会不好意思。” 程舒诺淡淡“嗯”了声,问:“所以林律师不好意思了吗?” 林宴再次余光瞟她,更快的目光挪开,正色否认:“我没有。” 程舒诺点点头,林宴见她不再追问,心下刚松了口气,谁知程舒诺又笑,“那林律师到底在脸红什么?不会真的在想女人吧?” 她刻意话尾往上绕,“不过啊,到底是哪种程度的想才会脸红成这样啊?” “小诺,我没有,真…真没有想……” 林宴说完,脸上又多了一抹异色,耳根也有点烫,可依旧维持着斯文正经的表情,程舒诺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林宴喉头滚了滚,觉得这封闭的空间里,不仅呼吸不畅,连温度也高了。 幸好电梯们很快开了,林宴迫不及待地往外走,边走边说:“电梯里太闷了,真热。” 程舒诺跟在他后面,见他越走越快,嘴角便牵起淡淡的笑。 她暗自腹诽,原来冰山染上颜色是这样的啊,还挺有意思的。 两人的车刚好前后停放着,程舒诺拉开车门的时候,林宴已经坐上车,等她上了车,正准备发动引擎,林宴又不知何时站在她车外轻轻敲她车窗。 程舒诺微楞,紧跟着滑下车窗,抬头看他,“又怎么了?” 忽略脸上那抹可疑的红晕,林宴依旧是正经的表情,声音也听不出毛病,一贯是他的清清淡淡。 “晚上有空吗?” “要看什么事。” 程舒诺坦荡地回视他,她和林宴之间到底是不一样了,三年给她最大的改变就是无论何时都能游刃有余,包括面对林宴,换成以前的程舒诺,肯定分分钟钟就冲他点头了。 林宴心思敏锐,自然也能感受到,可短暂的语塞后,还是继续往下说:“想请你吃饭。” 程舒诺歉意地冲他摇头,“那不好意思啊,好像没空。” 林宴倒不放弃:“什么时候有空?” 程舒诺:“和林律师的话,什么时候都没空。” 林宴:“……” 程舒诺没再说什么,正想滑上车窗,林宴却抬手阻止她,程舒诺略微不悦地看着他,林宴嘴角淡淡上扬,说:“小诺,我今天很开心。” 程舒诺事不关己的态度,“关我什么事?” 林宴却轻轻地叹:“你还记着我电话,我能不开心吗?” 程舒诺被戳破了什么,狠狠剜了他一眼,便想去推开他的手,林宴倒是自觉地起身站直,依旧冲她淡淡笑。 他很少笑,笑起来却很好看,宛若雪后春现,左边脸颊还有浅浅的梨涡璇儿,好似一个温柔陷阱。 程舒诺只好黑脸瞪他,“……神经病!” *** 早上和林宴的小插曲,程舒诺上班迟了大半个小时,不过倒没什么大问题,上礼拜创世的案子结束,他们手上除了些客户的日常维护,暂时没什么大项目,刚好清闲。 程舒诺周末过得实在不怎么样,这会到了维亚精神状态也不怎么好。 她到茶水间,泡了杯速溶咖啡,沈嘉微也刚好拿着水杯进来,看到程舒诺脸色不好,便问:“周末没休息好?” 程舒诺不愿多谈,便轻轻地点点头。 沈嘉微却挺认真地看着她,犹豫片刻,她说:“礼拜五在ktv,我看到林律师送你回去了。” 程舒诺顿了下,抿了口咖啡,她不知道沈嘉微说这话的目的,便不急着开口,沈嘉微倒也直接,“舒诺,你和林律师真的只是大学校友?” 程舒诺仍不说话,沈嘉微歪头看她:“我在想,哪个男人会把校友的照片放在钱包里?” 程舒诺不解地看她:“你说什么?什么照片?” 沈嘉微摇摇头:“没什么,我就是突然对林律师没兴趣了。”她停顿了下,才笑着往下说:“太高冷了,闷葫芦一个,一点都不好玩,还没那什么林栩可爱。” 程舒诺心想,女人还真是善变,笑了笑也问:“你现在不会喜欢林栩吧?” 沈嘉微:“是啊!” 程舒诺:“……” 程舒诺这边刚好和沈嘉微提起林栩,一回到办公室便接到林栩电话。 程舒诺手里转着笔,听电话那头林栩激动的一直说:“姐,你一定要过来啊,我真的没骗你,我一个朋友开业做活动,让我叫些朋友过去热闹热闹,你要是不来,我也不好交代啊。” 程舒诺好笑地问:“你们律所没人吗?喊我干嘛?” 林栩认真地说:“工作和生活当然要分开啊!哪能一样?” 程舒诺想拒绝,她还没开口,林栩那边似乎有人压低声音和他说了什么,程舒诺还没听清,林栩已经体贴地补充:“姐你放心吧!我小叔那个讨厌鬼不会来的,他不喜欢和我玩。” 程舒诺有点心动了,想了想,又说:“真是免费的?” 林栩:“对啊,都说了是朋友开业嘛,人越多越好。” 程舒诺:“那我可以再叫几个朋友吗?” 她说完,林栩那头又是短暂的沉默,才再次传来声响,“可以啊!只要不是男的都可以的!” 程舒诺有些失望地叹气,“那算了……” 林栩突然尖叫了声,旋即飞快道:“男的也可以,男的也可以了,只要你喜欢!对了,男朋友就不合适了,我那朋友刚分手,不喜欢看到情侣秀恩爱。” 程舒诺:“……好吧。” 程舒诺挂了电话,林栩说是有个朋友的温泉会所开业,问她周末有没有空,过去玩两天,程舒诺这些年一个人住,没有工作的话,周末大部分时间都宅在家里,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日子过的却实在冷清。林栩热情邀请,也不花钱,程舒诺确实挺心动的,想了想,便点开微信。 也是奇怪,原先“关爱姐姐联盟”的群聊每天都是很热闹的,最近几天却没人说话了,最新的聊天记录还是上礼拜五。 程舒诺虽然平时嫌他们烦,可这群人要是不说话,她又有种失宠的感觉。 于是难得在群里主动冒泡:你们是不是背着我有了别的狗? 她发送完毕,三分钟了也没人理。 程舒诺便又补了句:周五有时间吗?我这边有几个名额免费去温泉会所两天一夜!免费的! 五分钟过去,还是没人理。 程舒诺:“……” 到底是什么情况?真有了别的狗?哪个狗男人敢抢她的小可爱!? 她有点失落地扔了手机,低头处理手头的工作。 他们组最近没什么大的项目,但要准备正兴科技新品发布会的提案,下礼拜之前要拿出公关方案,再和其他几家公关公司竞稿。 说到正兴科技,虽然在安城不算是大企业,但却是中启集团在安城的子公司,而中启集团是帝都的大企业,市值上亿。 不过中启集团最近一年好像也不太平,程舒诺虽然私底下的交际圈子小,可好歹是维亚sae,工作上的人脉还是有的。 中启集团的董事黄启平卷入刑事案件,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数度登上社会新闻版块的头条,媒体通告用词激进,程舒诺也看过些报道,说是黄启平在自己别墅杀了同居的女友,这种豪门恩怨很博眼球,但听着也吓人。 程舒诺看着心惊,也没一直留意,这事再度掀起热度,是一个月后天阶律师费的新闻,听说黄启平开出八位数的诉讼费,消息一出,舆论哗然,不过最后到底是哪家律所接了案子,她倒是没再关注了。 …… 转眼已经是快下班的点,因为事情不多,大家纷纷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程舒诺从维亚出来,打算随便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刚出电梯就收到韩辰遇的短信。 辰遇:舒诺,张医生说她最近难得事情少,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多和她聊聊。 程舒诺看了短信,她直接拨了电话过去,铃声响了几下,电话却被挂了,程舒诺愣了下,韩辰遇的短信却很快进来。 辰遇:怎么了? 程舒诺一边编辑信息一边往外走,和他说了早上林栩说的温泉会所的事情,韩辰遇医院事情多,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给自己放个小假。 辰遇:我就不去了,你好好玩,有人跟你一起吗?一个人的话要注意安全,泡完温泉出来记得注意保暖,别着凉了。 程舒诺看着长长的对话框,心下顿时百感交集,她很想把这两天的事情轻轻地翻过去,她没法失去韩辰遇,友情也是长在身上的一块肉,她割舍不掉。 可程舒诺也清楚,她和韩辰遇回不去了,两人间始终隔了什么,她只能期待时间去冲刷。 程舒诺从来不觉得自己亏欠过谁,韩辰遇是唯一她这辈子都会觉得亏欠的人。 程舒诺走出写字楼,夕阳西斜,拉出长长的黄色光带,打在来往的行人身上,下班的点,人群熙熙攘攘,程舒诺眯了眯眼,望着被高楼大厦割裂的晚霞,她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总想起些过去的事。 韩辰遇其实说的没错,他们确实差点……差点就领证了。 程舒诺其实在想,如果那时候她没有幡然醒悟,而是仗着韩辰遇对她的爱,两人真的在一起会是如何? 韩辰遇肯定会对她很好,这点毋庸置疑,还有呢,她应该已经做母亲了吧,会有个可爱的孩子,而不是现在这样,每天浑浑噩噩过得一塌糊涂。 林宴呢,他也会有个美丽的妻子,他身边从来不缺女人的。 两人还会像现在这般纠缠在一起吗? 当然不会啊。 程舒诺比起讨厌林宴,其实更讨厌自己,她很想对林宴狠下心,她很想潇洒一点,在林宴回头的时候,笑着踹开他。 可偏偏她做不得,她还是被他牵着走,这种意识让她觉得痛苦,也更难堪,却又那么的情不自禁,把她那些用怨和恨强行镇压下去的爱又一点点勾了出来。 程舒诺愣在原地,思绪飘出很远很远。 以至于完全没发现几步外早早停下步子的男人,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她,见她枯站在花坛边,眼眶红了一圈,又抬手擦眼泪的时候,他像是被剜了心。 林宴不知道这几年程舒诺过的好不好,她看起是光鲜亮丽的职场白骨精,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初入社会的小女生,可在这么一个瞬间,见她一身职业装,妆容精致,却傻傻站着,又悄悄抹眼泪的时候,他很确定,程舒诺过的一点都不好。 而这种认识,像是寒冬里最冰冷的刀刃直直插在他心口,程舒诺此刻流露的难过,被放大了千百倍洪水猛兽般向他扑过来,他快站不稳。 林宴五指收紧了又放开,他逼自己藏起所有情绪,像是刚出现的人,笑着走上前,若无其事地喊她名字,“小诺——” 程舒诺刚切断思绪,就冷不丁的听见这声,于是慌乱地循声望去,她生怕被人看到什么,见林宴朝她走进,嘴角噙着浅笑,走路的时候衣摆轻晃,她原先有些尴尬,可见他神色自若,便又很快镇定下来。 她也敛了神思,往前走,“你来干嘛?” 林宴走到她身边,和她并排,低声道:“一起吃晚饭吧。” 程舒诺哼了声,不屑道:“谁稀罕和你吃饭。” 他轻笑,坦诚说:“我稀罕和你吃饭。” 程舒诺懒得理他,林宴尽量放低声音,柔声说:“要不我给你做饭?实不相瞒,我现在厨艺还不错,你要不要尝尝看?” 林宴会做饭?她倒是真的有点意外。 程舒诺似信非信地瞟他一眼,“哪好意思啊,林大律师的好厨艺还是留给别人吧。” 程舒诺说完,越走越快,林宴思忖几秒,侧身堵到程舒诺跟前,程舒诺被迫脚步停下,颇为嫌弃地瞪他。 林宴却冲她笑,眸色深深的,他深呼气,难得说了长串,“小诺,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也讨厌看到我,可没办法,我只想围着你,你烦我,我还是想见你,但是我不想你每次看到我总生气……” 他顿了顿,抬手去牵程舒诺手腕,程舒诺想躲却已经来不及,林宴拉着她的手腕,继续说:“这样吧,你别跟自己生气,有什么问题直接冲我来,你扇我巴掌,然后就别生气了好吗?” 他话落,直接拉着程舒诺的手往自己脸上扇,他下手狠,真的替程舒诺打了下去。 程舒诺只听见“啪”的一下,她手心都有些疼,林宴面容清俊,皮肤白皙又细皮嫩肉的,这一巴掌下去,脸上顿时红了,程舒诺触电一般抽回手,不可思议地说:“你是不是有病啊!” 林宴点头,他道:“你说有就有吧。” 程舒诺:“……” 他语气那么随意淡然,程舒诺真的再一次被刷新认识,林宴啊,明明眼前的人是他,同一副好皮囊,却哪都不对劲,他似乎不知不觉变了很多,话多了,连表情也多了,也好像真的很在乎她。 她想说什么,却又是语塞,就在此时,不远处有人喊:“舒诺!” 程舒诺突地被转移了注意力,她向声源地望去,便看到几米之外穿着警服的高大男人,他站在警车前,见她看过来,朝自己兴奋地挥手。 程舒诺很意外,却也笑了,“孙遇你怎么在这里!” 她说完,直接丢下林宴朝警车前的男人快去走去。 林宴:“……” 孙遇?怎么这么耳熟! 他脑海里搜索了圈,也想起来了,程舒诺前男友。 林宴:“………” 他转身向几米外的两人看去,一转眼的功夫程舒诺都快笑成一朵花了,林宴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程舒诺是真的很久没见孙遇了,这会在公司门口见到,实在惊喜,“来找我的?” 孙遇有些害羞地挠了挠头,“刚好经过,就过来看看你,没想到真碰上了。”他顿了顿,又说:“这段时间忙着查案,昨天刚从临市回来,前几天你的电话没接到,对了,有什么事吗?” 程舒诺也坦诚,笑道,“前两天我弟闹事进警局了,不知道怎么办,当时就想找你问问。” 孙遇:“这么严重?解决了吗?” 程舒诺:“嗯,有个律师朋友帮了点忙,对方同意和解,就赔了点医药费。” 两人说话间,林宴刚好走上前,他不动声色地站在程舒诺身边,离她很近,两人胳膊挨在一起。 程舒诺当着孙遇的面不好说什么,于是有点不情不愿地同孙遇介绍,“林宴,大学校友。” 林宴:“……” 她顿了下,又同林宴介绍,“孙遇,我前男友,现在是市局最年轻的刑警,第一名的成绩从警校毕业被市局特招的,三年内拿过一次二等功,还拿过两次三等功,是市局的门面,去年还差点被选做代表拍市局警民的宣传片……” 程舒诺把自己给说骄傲了,看着孙遇道:“我的妈呀,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优秀啊,太给我涨面子了。” 孙遇没想到程舒诺记得这么清楚,也有点不好意思,“舒诺,低调啦,最后不是没拍嘛。” 程舒诺完全不认同,连忙道:“还不是因为你们领导觉得你长得太帅了,怕是看起来不够稳重,所以最后挑了个不那么帅的拍嘛!这怎么能怪你呢!” 大学校友:“………” 林宴嘴角轻微一抽,脸色有点不自在,他真的有点受伤了,都是前男友,为什么待遇差那么多呢? 孙遇刚才一直都没认真看林宴,听程舒诺夸完,他才微微红着脸朝林宴看去,礼貌道:“您好,我是舒诺的朋友,您……” 他说到一半,话语戛然而止,顿了两秒,又再度开口:“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林宴?哪个宴?” 林宴听他这么说,也抬眸向他看去,他先前注意力一直放在程舒诺身上,也没正眼看对面的人,可两人视线对上,林宴脑海中某个画面一闪,比他更快的反应过来。 林宴几乎立马认了出来,眼底微变,眉宇间涌出几分阴霾。 孙遇也反应过来,脸色飞快冷了下去,他视线变得狠辣死死定在林宴脸上。 气氛突然冻结。 程舒诺还没从突变中反应过来,孙遇却突然朝林宴扑过去,直接挥拳往林宴脸上打下去,他是刑警,身手敏捷,出手快准狠。 林宴猝不及防,被大力撞得踉跄后退,直接往马路上摔,身后刚好有飞速而来的汽车,喇叭声猝然响起,汽车却还是直直地朝这边冲过来—— “林宴!” ※※※※※※※※※※※※※※※※※※※※ 大学校友:“终于受伤了,老婆,痛痛,呼呼——” 程舒诺:“卖惨吗???玩这么大???” 某六:“儿子过来!亲妈给的盒饭!多加了两个鸡腿!” 林宴:“...............” 我先主动认错,我千不该万不该卡在这里,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骂林宴吧!他皮厚tvt 中华好儿郎,为我撑起一片天吧! 林宴:“我都领盒饭了,还不肯放过我吗???” 第 28 章 程舒诺没想过瞬息之间会横生变故,林宴踉跄地往马路上摔,飞速而来的汽车,刺耳的喇叭声,还有人流中突然爆发的尖叫。 混乱的场景,到处都是声响,程舒诺却觉得她的世界忽而安静了下去,甚至连心跳都停止了。 她蓦地想起清晨梦醒时分的那份孤独和害怕,脑海里闪过梦里的画面,林宴血肉模糊的被抬上担架,年轻医生冲她摇头,那种被恐惧淹没的绝望。 她不要啊—— 所有想法不过都是一瞬间的事情,程舒诺已经朝林宴扑过去,她往马路上冲,朝林宴伸手,“林宴!” 孙遇完全没想到程舒诺会这么疯狂,当下也厉声:“程舒诺你疯了吗!” 随着他话语一起落下的是更为刺耳的喇叭声混着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尖锐声响。 林宴被大力打的踉踉跄跄往后退,好不容易勉强站稳脚,便余光瞥到身后冲过来的黑色轿车,他身形飞速往左闪,刚迈开腿却看到迎面扑过的程舒诺,他眼神顿时变了,就那么慢了半拍,整个人僵在原地忘了做何动作。 程舒诺朝他伸手,似乎是想把他往里拽,林宴不知为何,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竟然觉得就这么死掉好像也挺好的。 尖叫声,喇叭声,摩擦声,所有的都混在一起…… 程舒诺刚好勾到林宴衣角,正想把人往自己身边拉,突然就有更大的一股力量猛地朝她扑来,程舒诺什么都不知道了,只好下意识地紧紧抱着林宴。 她身上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她知道自己抱住林宴的刹那,林宴是全力抗拒的把她往外推,却在下一秒,更用力地抱住了她。 两人被大力冲撞地往地上滚,紧跟着便是“砰”的两声巨响。 程舒诺整颗心都被提到嗓子眼,心跳如擂,她后背被撞得火辣辣的疼,和身体的反应不同,她心情竟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两人滚出好远,撞上石阶身体才被迫停下,她整个人都被林宴抱在怀里,除了后背的擦伤,没什么疼痛,却明显听得到身前的人极重的闷哼了声,程舒诺慌乱地睁开眼,见林宴神色痛苦的闭着眼,脸色瞬间苍白。 她还来不及说什么,有人怒骂:“你们有病吗?瞎了还是疯了!妈的老子倒了什么血霉!撞死了也是活该!” 男人骂得很,程舒诺撑着身子看去,便见那辆汽车斜斜冲上了一边的绿化上,地上有两道深深的轮胎压痕,车主从窗户里狼狈地探头出来,骂的唾沫星子横飞。 汽车左车轮的一米外不远,孙遇已经撑着胳膊从地上爬起来,见程舒诺视线投过来,他朝她牵了牵嘴角,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程舒诺心里长长松了口气,刚才要不是孙遇反应快身手好,先一步朝她和林宴扑过来,把人狠狠往里推开,她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程舒诺动了下想爬起来,腰侧却被人更大力的收紧,程舒诺恍然回神,紧张地朝身下的林宴看去,颤声问:“你没事吧?” 林宴已经睁开眼,他一双眼睛死死定在程舒诺脸上,神色莫辩,黑眸深邃而沉,手上的力道非但没松开,反而越搂越紧,程舒诺被他抱得动不了,只好慌乱的看他身上有什么伤,眼睫扑闪,一直追问:“你到底有没有事?哪里疼?林宴你别不说话啊……” 程舒诺只觉得后怕,刚才只要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她完全不敢往下想,此时见林宴完好的躺在她身下,程舒诺觉得自己跟死里逃生没什么差别。 她双手还能动,于是不禁抬手去抚摸林宴面颊,用一种几乎虔诚的声音感慨,“还好……还好你没事……” 她话音刚落,林宴却突然更用力地捧起她的脸。 程舒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林宴冰冷的唇瓣已经贴上来。 程舒诺整个人僵在原地。 两人狼狈的倒在石阶上,刚才动静闹得太大,周围有不少驻足的白领,围着事故现场,交头接耳的,甚至还有看热闹的人拿着手机拍视频。 程舒诺反应过来,用力把人往外推,“林……林宴你放开……” 她被堵着嘴,支支吾吾的话也说不清,程舒诺只好用力地推拒。 林宴没放手,反而更用力地抱紧程舒诺,他动作粗鲁,呼吸也急促,唇瓣又是冰冷,丝毫没有温度,却又那么强势。 程舒诺完全无力招架。 两人根本不是在接吻,林宴根本就是在发泄,他不温柔,甚至非常粗暴,连鼻间带出的呼吸都是冷的,手臂也再发抖,却几乎疯了一样地吻她。 程舒诺面颊涨红,嘴唇发麻。 两人贴得近,林宴的呼吸那么快那么重,捧着她面颊的手掌却是冰冷的,程舒诺从来没有这种体验,光天化日之下,被陌生人围在中间,和男人这么大胆又疯狂的纠缠在一起。 凭她对林宴的了解,林宴不是轻浮的人,更不会如此疯狂。他的分寸和自律,不局限严格的要求自己,也涵盖了她。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除了在家,两人在公共场合顶多牵手,只要她有一点点亲密举动,都会被他一本正经地教育。 甚至有时候在电影院,她趁着黑灯瞎火想吻他,林宴会捏着她的下巴把她往外推。 那时候她撇撇嘴,抱怨说,别人看不见的啊。 他会摸摸她的脸,坚持道,看不到也不好。 周围议论声越来越多,车主还在破口大骂,到处都是看热闹的人,程舒诺觉得林宴一定是疯了。林宴却仿佛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见,他吻得越来越深,很久很久,才终于缓下攻势,唇瓣退出的时候,却在程舒诺唇边狠狠咬了下。 程舒诺猛地吃痛,她难受的蹙眉,看见林宴唇边染上的血迹,程舒诺有些恼地看着他,林宴却又抬手指腹压上她的唇瓣,擦掉她的血色,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几乎嘶哑,“程舒诺,是你先招惹我的。” 程舒诺不明白,她蹙着眉看着身下的林宴,不知道林宴为什么会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 她还来不及问什么,胳膊突然搭上男人手臂,她抬眸,见孙遇黑着张脸站在两人身侧,他也不等程舒诺开口,直接把程舒诺从林宴身上拎起来,语气再无先前的半分玩笑,“程舒诺你他妈脑子进水了?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傻不傻?他是谁值得你扑过去?不要命了还是你他妈是个傻逼!” 程舒诺勉强站稳,她虽然在地上滚了几圈,但是一直被林宴护在怀里,除了后背有些疼,其他地方没什么问题,可孙遇这么一骂,程舒诺有点被吓住了。 她忘了去扶林宴,看着孙遇,又是担心,“你有没有受伤?” “呵呵,你还知道问我有没有受伤啊!” “……” 孙遇把两人撞开的时候,知道两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于是先一步去看撞上绿化的开车司机,好不容易安抚了司机情绪,哪知道往回走的时候,竟看到两人躺在地上接吻。 操! 他摔个半死,程舒诺居然在接吻! 林宴艰难地扶着自己起身,他后背撞得不轻,随便一动都疼得不行,大腿似乎也撞到了,西裤被擦破了大片,他勉强站稳,在程舒诺看过来的时候,他佯装无事地努力朝她牵了牵嘴角。 程舒诺见林宴根本站不稳,便匆忙去扶他。见她眼神担心,林宴赶紧摇头,“我没事。” 他站稳看向孙遇,孙遇也看着他,林宴喉头重重滚了滚,道:“谢谢。” 他知道刚刚若不是孙遇动作快,他怕是没有机会站在这里了。 孙遇冷笑,“你以为我是为了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冷冷瞪了眼程舒诺,“程舒诺你他妈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他没了刚才的耐性,整个人透着股不耐。 程舒诺其实有点怕这样的孙遇,她眼神微闪,却刚好触上林宴漆黑的眸子,顿了下,只是说:“朋友,没……” 谁知她才说到一半,孙遇猛地抓住林宴衣领,竟再次朝着林宴挥拳打了下去。 林宴本来身上就有伤,孙遇又是警局一等一的身手,林宴根本不是孙遇的对手,被打的一点防抗的余地都没有。 程舒诺不知道孙遇为什么对林宴有这么大的敌意,两人扭打在一起,人群中再次爆发出尖叫声,程舒诺冲上去拉孙遇,“别打了!孙遇你干嘛啊?没看他都站不稳吗?” 孙遇哪里还有平日的半分讲理,他直接推开程舒诺,语气不善,“程舒诺你他妈别管,这人就是混蛋!” 他说完,直接提着林宴的衣领把人往后扔。 林宴刚刚摔得太狠,身上哪里都疼,接不住孙遇的招式,他狼狈地往后倒,又不服输地撑着膝盖从地上站起来,“小诺,你……你别管,我欠他的。” 程舒诺不知道两人之间有什么恩怨,林宴嘴角都是伤,人站着也摇晃,再打下去肯定会出事,再者,三人在人群之中,孙遇又穿着警服,这事的影响太坏了。 见孙遇又要发作,程舒诺顾不得太多,跑到林宴跟前,护在他身前,“孙遇!你是警察在这里犯什么混!你要不要连我一起打?” 孙遇表情很不好,“程舒诺你让开!” 程舒诺站着没动,林宴却在后面把她往旁边推,“小诺,你别管……” 程舒诺这会很生气,“你闭嘴,打不过人家少说两句会死啊!” 林宴:“……” 林宴额角一抽,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气氛陷入僵持,孙遇兜里的手机刚好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又看了眼程舒诺,视线轻顿,又滑去林宴身上,狠狠剜了他一眼,然后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直接上了警车,转眼汽车已经绝尘而去。 程舒诺总算松了口气。 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了。 程舒诺转身去看林宴,见他嘴角都是血,“你还好吧?要不要去医院?” 林宴指腹压了压破开的唇边,他摇摇头,“没事。” 程舒诺实在不放心,“还是去医院吧。”她右手扶着林宴,又问:“你能走吗?腿受伤了?” 林宴还是摇头,“真没事,都是小伤。” 程舒诺见他一直拒绝,便蹙眉看他,林宴却在她看过来的瞬间,不经意地挪开视线。 他突然不知道怎么面对程舒诺,下意识挣开她的搀扶,略带仓促地说:“我先…先回去了,改天再请你吃饭。” 林宴说完,直接往前走,可能是动作大了,扯到伤口,他脚步一顿,程舒诺明显看到林宴身形一颤。 她不知道林宴怎么了,也不清楚为什么孙遇对林宴有这么大的敌意。 可程舒诺明显察觉到林宴情绪的变化,刚才那个冰冷的吻如果是怕的话,那么现在的他明显是慌,他肯定伤到哪了。 程舒诺原以为林宴会借着受伤赖上她,然而她完全没想到,林宴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分明是想逃。 孙遇出现之前,他还在耍手段往她身边凑,现在受了伤,程舒诺不会丢下他不管,可林宴却什么都没说,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开。 程舒诺停在原地,看着林宴往停车位走,片刻后,停在他那辆黑色宾利前,紧跟着拉开车门。 程舒诺觉得林宴是彻底疯了,路都走不好,居然还想自己开车。 她紧了紧手心,捡起地上的包,追上去。 林宴忍着身上的伤,好不容易才坐上驾驶座,他还没来得及甩上车门,程舒诺已经站在车门前抱胸看着他,林宴刚想开口,程舒诺直接道:“坐到副驾去。” 林宴说:“我真没事……” 程舒诺冷冷看他一眼,“嗯,你没事,你就是被孙遇拎起来扔到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而已。” 林宴:“……” 程舒诺不想给他面子,话语直接,“快坐到副驾去啊,现在逞什么强啊,刚刚不是被打的跟孙子一样,连还手都不敢。” 林宴眸色微黯,嗓音低压:“……小诺,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的。” 他不是不敢还手,是不配。 见程舒诺态度坚决,想了想,到底是没再坚持,林宴小心翼翼地往副驾上挪,右腿伤口磕上控制台,疼的他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等他在副驾坐好,程舒诺也已经坐上驾驶座。 林宴是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程舒诺,程舒诺开车,他不敢看她,自欺欺人的把视线挪去窗外。 他没想过会在这种场合见到孙遇,最开始听到熟悉的名字,他顶多以为是重名。可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还是当着程舒诺的面,林宴觉得自己今天就是个笑话,他一贯维持的风度也好,姿态也罢,在人群熙攘的街头,被彻底踩碎了撕烂了,他是吃相难看的跳梁小丑。 林宴目光游离在窗外街景,他身上到处都是火辣辣的疼,心里也是提心吊胆的,他生怕程舒诺问什么,他不想对她撒谎,可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可从维亚到自己公寓,快大半个小时的车程,程舒诺什么都没问,什么也没说。 到公寓楼下,她停好车,比林宴更快的下车,林宴刚推开副驾车门,程舒诺已经走上前,扶着他下车。 林宴有点不好意思,“其实真没事。” 程舒诺面无表情,“死鸭子都是嘴硬的。” 林宴关上车门,摸摸鼻子,“……我不是鸭。” 程舒诺配合地从头到脚轻轻扫了他一眼,点点头,“也是,你活不行。” 林宴:“……” 林宴嘴角一抽,直接噎住了,两人平排往小区楼道里走,程舒诺简单问:“家里有医疗箱吗?” 林宴淡淡“嗯”了声。 程舒诺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五分钟后,林宴开门,房门被推开,程舒诺打开玄关的灯,她蹬掉脚上的鞋子,扶着林宴往客厅走,让他在沙发坐下。 程舒诺在客厅打量了圈,随后看着林宴问:“医疗箱放在哪?” 林宴指了下电视柜,“右边柜子里。” 程舒诺见林宴外套上都是灰,衬衣也是歪的,她直接说:“把衣服脱了。” 她顿了下,看到他破开的右边裤腿,又补充:“裤子也脱了吧。” 林宴有点没反应过来:“脱……脱什么?” 程舒诺理所当然道:“衣服和裤子啊。” 林宴不知怎么的,难得挑了下眉,突然就温文尔雅地笑了,“全脱吗?脱光啊?” ※※※※※※※※※※※※※※※※※※※※ 林宴:“听说你们想让我断腿断手,高位截瘫,可是不好意思啊,现在媳妇让我脱光光,她比我还急呢。” 程舒诺:“.................” 笑死了,看到一评论,说是别玩这么大,林宴倒是无所谓,最后还是苦的咱们小诺 我当时想的是,怕不是三条腿都截了??? 抱歉更晚了 晚安啦 第 29 章 客厅的光线明晃晃的,柔柔地覆在林宴身上,他受了伤,灰头土脸的,明明外表狼狈,气质却依旧在,慢条斯理问完两句,嘴角扬起小小弧度,眼底又是璀璨通透,就那么明目张胆地看着她。 程舒诺突然有点不敢看他,林宴倘若绷着张脸,是拒人千里的冰山,可一旦他放低姿态,就像春日最和煦的那阵风儿,轻而易举勾得人春心萌动。 程舒诺一直觉得自己离林宴很远,他是天边七彩的云朵,今天这么一闹,他又好像离自己很近。 似乎是见她许久不说话,林宴扯掉领带,“那我脱了?” 他语气变得轻快,甚至还有一抹不怀好意。 程舒诺哪会听不出来,她没再想什么,瞟他一眼,板着脸道:“脱个衣服怎么还这么多费话?” 她说完,往电视柜走,躬下身拉开柜子。 林宴脱下西装外套,又开始解衬衣扣子,“怕你害羞,毕竟......”他刻意顿了下,补充说:“非礼勿视嘛,我们又只是大学校友,传出去对你影响不好。” 程舒诺:“......” 程舒诺拎过医疗箱折身,见他略微懒散的倚在沙发上,衬衣已经解开好几颗,露出小半截胸膛,程舒诺目光掠过,看着他眼睛,“如果是皮外伤,我看着处理,严重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去医院。” 林宴淡淡笑了下,对上程舒诺的视线,剩下的几颗扣子干脆也不解了,直接手腕用力扯开,更快地脱下衬衣扔到茶几上。 程舒诺看着崩出老远,又刚好滚到她脚边的白色扣子,她抿了下嘴角,便听见沙发上漫来一记慵懒的男声,“今晚——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了。” 程舒诺:“......” 林宴:“对了,衣服已经脱了,裤子现在脱还是等下脱?” 程舒诺踢开脚边的衬衣扣子,冷静地抬头看他,林宴上半身赤果,身上只有一条黑色西裤,她笑着建议:“现在脱还是等下脱?不如我帮你脱?” 林宴手腕刚搭上腰间的金属扣,闻言,他动作微顿,正经道:“我没意见,脱几件,都愿意配合你。” 他说完,果真没再解皮带,乖乖坐着等程舒诺靠近。 程舒诺见他眼底浮着淡淡笑意,虽然语调依旧正经,可字里行间的玩味她当然也听得懂,林宴和她玩文字游戏,程舒诺也不给面子,“林宴,我是帮你上药的。” 她往沙发走,笑着说:“你现在这样,我觉得自己好像叫了个鸭。” 林宴:“......” 程舒诺:“还是那种生意不好,好久没客人上门,好不容易出台,兴奋地直接发情的老鸭子。” 林宴:“…………” 老鸭子—— 林宴额角一跳,他干咳了两声,面色有些尴尬,心下倒是唏嘘,程舒诺是真的不同了,这些带颜色的玩笑话,以前的程舒诺连听到都会害羞,如今却比他还熟稔。 他没再说什么,程舒诺已经走到他身边,她把医疗箱放到茶几上,又坐到林宴身侧,很自然地搭上林宴肩膀,想去看林宴后背的伤。 林宴却在她手臂落过来的瞬间,身体不由一颤,她的掌心有点凉,搭在他温热的肌肤,顷刻便勾起一股寒意,相反的,林宴心尖却痒痒的,有点心猿意马。 程舒诺也感受到林宴有点紧张,她有点好笑地问:“你紧张什么?又害羞了?” 林宴否认,声音淡淡,“没紧张。” 程舒诺故意在他肩膀轻轻掐了下,“那你抖什么?” 林宴又是两声清咳:“没...没抖......” 程舒诺使坏,依旧冲着他笑:“你放心啊,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知道为什么吗?” 林宴被她牵着往下问:“为什么?” 程舒诺眨眨眼,有意压低声音:“你哪里我没看过?嗯?” 林宴:“......” 林宴刚才都维持着姿态,程舒诺平静地冒出这么一句,他有点绷不住,明明他也看过她啊,为什么就有种自己被调戏的感觉? 林宴有点憋屈,想反驳一句,可又怕程舒诺不自在,想了想,还是不打算计较了,说不过就说不过吧,说不过自己女朋友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可程舒诺不是他女朋友啊,好吧,说不过大学校友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 谁知林宴刚安抚好受伤的心灵,程舒诺紧跟着就冒出一句更过分的,“认真说起来,我上次说你技术差,还真没开玩笑。” 林宴这会真有点绷不住了,他手掌在西裤上摩挲了两圈,认真道:“小诺,这话不能乱说,很伤人的。” 他试图轻描淡写地揭过去,若是换到他和程舒诺坦白之前,他或许还会像上次在ktv一样,挑衅地说可以跟她开房,技术好不好,试试再说,换到眼下,他自然不会这么轻薄。 程舒诺倒是不以为意,她注意力落在林宴后背,林宴身材不错,但不属于那种有肌肉的,和他的脸一样,走的是清俊的路线。 他皮肤偏白,此刻后背却红红紫紫,到处都是淤青和擦伤,程舒诺心思微紧,她想去掉心上密密麻麻的心疼,于是嘴上依旧是调侃的话,“伤人嘛?我觉得还好吧,我说的是你以前啊,说不定现在林律师已经与时俱进了,过去又不代表现在,这种事熟能生巧,所以啊,林律师何必因为前女友的想法觉得受伤呢?” 她想起那日在百货大楼遇到林宴,他手背上那些暧昧的伤,还有那天给她准备的女性衣服,说是之前女人留下的。 程舒诺想到这,突然想起那套衣服她虽然洗了,却还没给林宴送回去,便又道:“上次我穿回去的衣服,我忘了给你送回去了,你前女友的吗?女人都比较计较这种事,不喜欢别人穿过的,我周末给你买套新的,刚好也凑巧,内衣和运动服都和我尺寸差不多,也方便我买。” 林宴听她这么寻常地说着,眼底没了笑意,神色复杂地看着程舒诺。 程舒诺不忍心再看他后背的伤,可也没看他,拉过茶几上的医疗箱打开,轻声说:“有些地方要先消毒,然后再上药,可能有点疼,你忍一下。” 程舒诺打开一包消毒棉签,方才抬眸看林宴,“你趴着吧。”她说着自己往外挪了下位置,给林宴腾出放脚的地方。 她说完,林宴坐着不动,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程舒诺不解,“你看我干嘛?趴下给你上药啊。” 林宴还是坐着没动,他抿了下嘴角,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低下去,“我只有你,没有别人。” “什么?” “没什么。” 他不再说什么,按程舒诺说的趴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枕在下巴。 程舒诺愣了下,没时间思考他话语里的深意,拿着消毒棉签,注意力都在林宴后背,她动作很轻,可还是听见林宴哼了声,程舒诺有点怕,“弄疼你了?” 她声音有些不确定,说:“我以前是跟辰遇学过一点,但都是些皮毛,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林宴听程舒诺那么自然地提起韩辰遇,他胸口闷闷的,比身上的伤加起来都还让他难受,他便冷淡的拒绝,“没事,你随便擦点就行了,都是小伤。” 林宴估计是真的不想去医院,程舒诺又不好一直提,于是为了给林宴打气,又安抚似地说:“不过你放心了,我还不至于很不靠谱,好几次于施受伤,都是我帮他处理的伤,他舍得不去医院,说是浪费钱。” 林宴已经闭上眼睛,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嗯,你对前男友真好。” 程舒诺换了根棉签,又去拿箱子里涂擦伤的药膏,她想帮林宴转移注意力,便努力顺着他的话和他聊天,“他们对我也很好啊,你别看他们几个爱胡闹,可都是好孩子,哪怕是孙遇,我其实也是第一次见他发那么大的脾气。” 林宴依旧闭着眼,清俊的脸上情绪淡淡,因为伤口疼,便淡淡抿着唇,好久好久,他才轻轻应了声,“嗯。” 程舒诺原先是想让他分心,见林宴明显兴致不高,她也不再说什么,终于处理好背上的伤,程舒诺放下手里的东西,方才再次开口:“你先坐起来,把裤子脱了,我给你看看腿上的伤。” 林宴睁开眼,依言坐起来,他恢复了一贯的面色无波,程舒诺这么说,他便去解皮带,程舒诺眼尖看到他手腕也有几块淤青,便阻止了他的动作,她往林宴身边靠近,“算了,你别动了。” 话语间,她伸手到林宴腰间,轻轻按下金属扣,很自然地替他抽出腰带,程舒诺当真是心无旁骛,一心想替他处理身上的伤。 林宴比她早毕业一年,那时也只是律所的新人,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工作上,忙起来时常黑白颠倒,好几天见不到人影儿,可她和林宴毕竟住在一起,亲密的事没少做,姿势也试过不少。 程舒诺心想,她要是现在装羞涩还真有点假了,便面色如常地替他解西裤上的扣子,却在下一秒手腕就被林宴狠狠摁住。 程舒诺手臂搭在林宴腰上,林宴则手掌扣着她的手腕,程舒诺愕然,抬眸看他,“你干嘛?” 林宴脸上原先没什么表情,片刻,却勾了勾唇笑,“你都脱我裤子了,你说我想干嘛?” 程舒诺语塞,她试图抽回手,林宴却按着不放,程舒诺这下倒真有几分不自在了。 林宴见程舒诺难得脸色染上红晕,他依旧嘴角有笑,“这样就害羞了?”他轻轻一顿,暧昧的压低声音,“那等下要怎么办?” 程舒诺瞪他,“什么等下?” 她话落,林宴居然直接按着她的手,替自己脱了西裤,西裤布料滑顺,他稍微抬起臀瓣,再稍微用点力气,西裤就滑到了脚踝。 顷刻间,林宴身上只剩一条深色的四角内裤,程舒诺眼神不小心扫到某处,飞快地移开,故作镇定地看他右腿上的淤青和擦破的大片皮肤,便说:“还挺严重的,你坐着我先给你......” 程舒诺还没说完,林宴直接扣着她的腰,手臂一收,居然把她拎到了怀里。 她恍惚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跨坐在林宴腿上。 程舒诺:“......” 程舒诺愣了下,她怕碰到林宴腿上的伤,于是不敢乱动,可眼底有了愠色,语气也不太好,“你想干嘛!” 和程舒诺不同,林宴并没什么激烈情绪,他扣着程舒诺的腰,眼神直直地落在程舒诺脸上,也不顾上身上的疼,诚恳道:“小诺,你对我还有感情。” 经过今天的事儿,林宴如果还怀疑程舒诺对自己的感情,那就真的太混蛋了,他很确定,程舒诺对他还有爱,哪怕她不愿承认。 林宴想起程舒诺义无反顾朝他冲过来的瞬间,他眼眶有些红,甚至心跳都开始加快,“你还喜欢我。” 他用的肯定句,丝毫没给程舒诺否认的余地。 两人目光交织,林宴目光深而复杂,程舒诺没逃避他的视线,她也是通透的人,她今天确实太冲动了,连孙遇都能看出来,何况是林宴? 程舒诺没法狡辩,她现在极力否认,会连自己都无法说服,又怎么让林宴相信? 程舒诺平视他,两人姿势亲密,她能听见林宴的心跳声,想了想,平静说:“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如何?林宴,我们不适合。” 她停了停,静静往下说:“我以前那么喜欢你,我们还是分手了,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哪怕对你还有喜欢,也比不上以前了,林宴,我们真的不合适,和你在一起......” 林宴听她这么说,轻轻地接过话,“我知道,和我在一起,你觉得很累。” 他想起上次程舒诺喝醉时说的话,也道:“我没照顾好你,让你觉得我一点都不好。” 程舒诺见林宴表情苍白,她手心微微汗湿,终究还是开口:“林宴你好好想一想,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只是心有不甘,我以前......我以前那么努力,你都看不到,你都不喜欢我,何况现在呢?” 她声音很轻很轻,也温柔,林宴却听的一阵空虚,程舒诺是真的看开了,才会坦然的承认对他的爱,再明白地说,他们不适合。 程舒诺在他最混乱的几年出现在他面前,那时的他,心是冷的,又怎么去爱一个人?他想起傍晚见到的孙遇,一时间如鲠在喉,他松开搭在程舒诺腰上的手臂,有些失意地垂落腿侧。 程舒诺见他松手,便重新坐到沙发上,又去翻医疗箱,淡声道:“你还是躺着吧。” 林宴又变得乖顺,程舒诺说什么,他做什么。 程舒诺动作很轻,一下下落在他身上,像淅淅沥沥的雨,也洒在他心上。 林宴觉得程舒诺体贴的过分了,两人待在一起这么久,她除了几句玩笑话,孙遇的事,她一个字都不问,林宴最开始因为她的理解而释然,可现在也明白了,这种体贴何尝不是对他的排斥。 程舒诺安静的给她上药,林宴便阖上眼,很轻地说:“孙遇,他没做错什么。” 程舒诺手上动作微顿,她没问,林宴已经主动地往下说,“我爸还在世的时候,有一年他们接到一起杀人案,不知道他们怎么查的,最后查到了孙遇的父亲孙志成身上,我当时才上高中,案件的细节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当时警方的证据链是全的,案件移交了检察院,最后法院判了孙志成死缓,孙志成在里面表现很好,又减刑。当时孙志成的妻子,也就是孙遇的母亲坚决认为孙志成不会杀人,每天都会堵在警局门口,当时这案子早就结案了,刑警队每天都有新的案子,大家都没当回事,我爸也一样。直到两年后,又出现同样的案子,同样的作案手法,排除模仿作案,警方怀疑是连环杀人案,孙志成的案子才等以再审。换句话说,警察确实抓错人了,可还没等孙志成放出来,孙遇的母亲因为经不住打击,在孙志成放出来的三天前病逝了,而孙志成在出狱的半年后,被查出胃癌,没多久也去了。” “我爸是当时孙志成案子的负责警察,出事后他被停职,他是很骄傲的人,害了无辜的家庭,他情绪变得很不好,完全变了一个人,我妈受不了他这样,一年后,两人就离婚了。” “再后来,我爸想要领养孙遇,孙遇比我小几岁,我爸让我做思想工作......” 他说到这里突然就笑了,“你也知道我什么性格,那时候我们家也是一团糟,怎么给别人做思想工作?” 林宴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还是他一贯的平淡,程舒诺却听出他字里行间的愧意和伤感。 程舒诺很少听林宴提起父母,她知道的也不多,孙志成的案子是发生在林宴高中的时候,她是大三那年认识林宴的,两人在一起的那一年,她知道林宴父母已经过世了,父亲是因公殉职,她怕触到林宴伤口,林宴不主动说,程舒诺也识趣的不问。 程舒诺发现她和林宴太相似了,没人愿意主动说,又有人自以为是的为对方好,然后越走越远,她心想,两人也许是真的不合适吧。 于是乎今天难得听林宴说了这么多,程舒诺却不知道问什么回应他,她已经给林宴上好药,简单的收拾了医疗箱,便只道:“我去给你拿套宽松的衣服,你等下。” 林宴轻轻点头,没说别的。 程舒诺捡起地上的西裤,又取过沙发背上的衬衣和外套,她起身往卧室走,林宴依旧躺着没动,视线却不由跟着程舒诺的背影流转,她长发扎起来,走路的时候发尾左右摇摆,每一下都仿佛挠在他心上,酥酥的,痒痒的。 程舒诺手上抱着林宴的脏衣服,进到卧室,又先往浴室走,想把脏衣服放到洗衣盆里,她摸了摸西裤兜,没摸到东西,便把裤子先放了进去,她又去抖外套,因为不小心倒着拿,兜里的东西往下掉,乱七八糟散了一地。 程舒诺蹲下去捡,指尖刚触到,她眸光轻顿,停了几秒,才把地上掉落的几张温泉卷叠好,重新塞回兜里,她又去捡脚边的钱包。 还是上次那个黑色钱包,程舒诺记得林宴那时候刚回来,两人在维亚遇到,第二天晚上又在酒吧遇到,当天晚上林宴喝醉了出现在她家楼下,她把人领回家。第二天醒了,他看到韩辰遇,连一句谢谢都没有,直接甩门离开,却落了钱包在她家。 钱包是打开掉在地上的,她捡起来的时候,就那么刚好看到夹层里的小小照片。 是张证件照。 程舒诺突然想起白天在茶水间沈嘉微的那番话,谁会把大学校友的照片放在钱包啊,她当时让沈嘉微把钱包往厉衡事务所送,沈嘉微应该那时就看到了。 程舒诺完全没想到林宴会把她的照片放在钱包里,甚至是他刚回来的那段时间,那时候林宴对自己从来只有冷嘲热讽,甚至觉得她随便放荡,可偏偏—— …… 程舒诺从衣柜里随便拿了休闲裤和卫衣,她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林宴沉默地坐在沙发上,脑袋靠着沙发背,手臂盖在额头上,也不知再想什么,听见她的脚步声,他把手臂拿下来,朝她看过来。 程舒诺把衣服递给他,“先换上。” 林宴还是听她话的,接过程舒诺手上的衣物,撑着沙发背起身,把裤子往身上套。 林宴小心翼翼地穿裤子,程舒诺便拎了包往玄关走,边走边道:“我先回去了,你这两天尽量别沾水,明天再上次药,腿上的可以自己涂,背上的就喊林栩帮你吧。” 言语间,她已经站在玄关准备穿鞋。 林宴刚穿好裤子,上半身还裸着,见程舒诺准备走,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无比明白,如果今晚让程舒诺走了,他和程舒诺之间也许真的没可能了。 程舒诺已经换好鞋,背对着他,林宴扔了手上的卫衣,也顾不得身上的伤,朝程舒诺快步走过去,手背从程舒诺的腰线往下,从后面紧紧抱住她。 程舒诺脚步一顿,她站着没动,没回应他,也没推开。 林宴把程舒诺转过来,两人面对面,他重新把她揽进怀里。 程舒诺脸颊贴在林宴胸膛上,再次听见他不安的心跳声,她抬手想推,伸到一半又悬在半空。 林宴见她还是不拒绝,便把脑袋往程舒诺肩膀上靠,脸深深埋进她温热的脖窝,眷恋又贪婪地蹭她。 程舒诺还没说什么,脖间已经落下他滚烫的吻,听他闷闷的声音溢进耳蜗,“小诺,晚上别走了,留下来陪我?嗯?” ※※※※※※※※※※※※※※※※※※※※ 林宴:“母亲,我的母亲,明天让儿子吃肉吗?我车库的劳斯莱斯是你的,公司楼下的兰博基尼也可以送你,对了,门口的幻影你也拿去吧。” 某六:“可是你受伤了,我担心你的身体。” 林宴:“你放心吧,你只管让我吃,怎么吃你就不要管了,残废有残废的吃法,你别瞎操心。” 某六:“................” 程舒诺:“残废有残废的吃法????我飞起一jio让你吃个够。” 林宴:“...............” 写文真的是一件儿开心又孤独的事儿,越往下写看得人越少,很多熟悉的小可爱走了,所以真的很谢谢,很谢谢你们还在,谢谢给我留评,谢谢给我营养液。 诸多感谢。 还有晚安啦。 第 30 章 林宴的呼吸熨过来,贴着她的脖窝,程舒诺不会不懂他言语里的暗示。林宴喊她留下,哪怕两人不发生什么,她和林宴的关系也只会越来越乱,再也理不清了。 最合适的方式是现在推开他,潇洒地转身离开,那么她和林宴也就真的到此为止了。 林宴已经推着她往墙壁上靠,他的呼吸越来越热,拥抱也越来越紧,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程舒诺手臂垂在腿侧,她没去推开,也没回应,身体却情不自禁地颤抖。自从当年的事后,她对男女之事没什么太多的感觉,甚至还有点排斥。最开始的一年她有试过主动,可始终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到最后也就无所谓了,以至于韩辰遇让她看心理医生她始终提不起兴趣。 可程舒诺又不得不承认,她对林宴还是有反应的,林宴吻她,她哪怕感情上再拒绝,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他靠近,那种久违的灵魂战栗的感觉,程舒诺觉得自己有血有肉,那么真实的活着。 程舒诺突然有点烦躁,那些被勾起的感觉让她战栗的同时,又让她羞愧不耻。林宴的吻再一点点加深,她想推开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她和林宴曾经是恋人,现在又都是单身,她既然主动送他回来,又跟他上了楼,哪怕她理由正当是为了给他处理伤口,某种程度上何尝不是一种纵容,又或者算是一种暗示了。 程舒诺试图自我安慰,她和林宴都不会把情情爱爱看成什么大事的,成年男女之间都屡见不鲜,何况她和林宴还曾经是男女朋友。 可好像也不是这样的,程舒诺脑海里天花乱坠的,回忆起曾经的种种。可还没理出思绪,已经被林宴推着往门板上靠,似乎见她没拒绝,他动作也变得大胆了起来。 程舒诺突然想起两人确定关系的那天。 当时她已经追了林宴两年,比起最开始认识的一年,林宴态度好了很多,也没有那么冷冰冰的,他会偶尔回她信息,见面的时候也会主动请她吃饭,或者见她大半夜还在律所楼下等他,会开车送她回家,再一本正经地教育她下次别来了。除此之外,两人还是没什么实质性进展。 程舒诺那时还只是维亚的实习生,跟着领导一起出去应酬,有些客户财大气粗,除了有钱,文化层次不高,对公关有偏见,对女公关更有偏见,对漂亮的女公关就是偏见中的偏见。 包间里,客户笑眯眯的给她倒酒,她当然没法拒绝,一个多小时聊下来,正事没谈多少,光顾着喝酒了,她酒量不行,对方又故意灌她,程舒诺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对方油腻腻的爪子已经摸上她大腿。 程舒诺往旁边躲,对方却更过分的手臂往上游走,她那时没经验,哪怕再恶心这种事,可也不敢说什么,只好假装看不懂对方露骨的眼神,匆匆站起来,借口去洗手间。 她往包厢外逃,因为是夏天,她穿的职业套装下半身是裙子,她洗完手出来总觉得腿上难受,边走边自欺欺人地拉裙子,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油腻的中年男人会从包厢里追出来,她当时酒劲完全上来了,意识也开始涣散,对方却变得客客气气的,说她喝多了,中年男人也没再有过分的举动,甚至还算得体地扶着她,礼貌地说,可以送她回去。 程舒诺原本就喝多了,对方突然的善意她已经分不清真假,也无力反抗。她被动的被他扶着走,被动的被他带到会所门口,她好像就要被推上车,就突然听见身边的中年男人咒骂了声,然后她忽然没了搀扶,踉踉跄跄的身子就要往下倒的时候却又再度被人扶住了。 程舒诺迷迷糊糊的睁眼看他,等看清身边的人,她扎扎实实吓了大跳,甚至连酒意都醒了几分,她死劲地闭了闭眼睛又睁开,确认自己没看错,她紧张地打了个酒嗝,“林学长,你......你怎么在这?” 她说完,刚刚被推开的中年男人虽然倒在地上,眼神却已经朝她这边看过来,程舒诺想了想,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认真地说:“学长,你打人干嘛?打人不好,警察会抓你的。” 她一边说一边往中年男人身边走,热心地想去扶他,却被林宴直接拽着胳膊往一边拎,“程舒诺,你是猪吗?” 程舒诺那时候第一次听见林宴骂人,她也不知怎么了,可能是因为喝醉也大胆了起来,眯着眼见林宴冷着张脸,她便一本正经地骂:“我是猪怎么会喜欢你呢?难不成林学长也是猪,我是母猪,你是公猪,所以我才喜欢你对不对?” 也许是追了林宴太久,她好多的委屈都借着酒劲儿冒了出来,她骂完,突然又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嚷嚷,“林学长,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嘛?你又不喜欢我,骂我干嘛?管我干嘛?你有病吧,我就是猪,是猪才喜欢你这么久,一点意思都没有。” 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 她当时好像说了很多话,都是骂人的,两年来她在林宴面前一直装的乖乖的,第一次一边哭一边骂,到最后她骂不动了,也哭累了,就那么莫名其妙地被林宴塞进车里,也不知要被他带去哪里,总之就是死死拽着他的衣服不放,林宴只要掰她的手,她立马就能哭。 意识迷迷糊糊的,也断断续续的,混乱也沉醉,她好像强吻了林宴,又好像是林宴把她扔在沙发上的…… 等她彻底清醒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光溜溜地躺在床上,更可怕的是,旁边还躺着林宴,他当时还在睡觉,睡颜安静,呼吸浅浅,依旧帅的一塌糊涂。 程舒诺却吓得直接坐了起来,嘴里一连好几句骂人的话。 她动静闹得太大,林宴也醒了,他睁开眼,视线停在她脸上,有些慵懒地问:“醒了?” 程舒诺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了,她坐着,后背就凉飕飕的,她意识到自己身上没穿衣服就赶紧把被子往身上裹,可等被子到了她身上,林宴身上就没被子了,胸膛明晃晃地往她眼底撞,更夸张的是,本来人家细皮嫩肉的,现在胸口除了暧昧的刮痕,还有牙齿咬出来的印迹。 程舒诺:“......” 程舒诺知道自己昨天喝醉了,她心想着,她喝多了,然后酒壮怂人胆,再然后她把林宴强上了?毕竟林宴是绝对不会对她有想法的啊,两人能滚到一起,肯定是她强上了他…… 程舒诺想到这就觉得脑壳疼,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是,林宴是律师,会不会告她?她不想坐牢啊。 于是躺着的林宴还没说话,程舒诺裹着被子跪在床上,无比诚恳地看着他,更加诚恳地说:“林学长,对不起......对不起,我昨天真的喝太多了,我不知道自己喝多了居然这么猛,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怎么就把你给睡了.....” 她一个劲儿地点头,眼里晶莹打转,“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不要跟我计较,千万不要告我啊,我要是被抓起了,我外婆就没照顾了,我错了,真错了,看在我们是校友的份上,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吧。” 女孩低着头,慌乱地说着,林宴痴痴看她几秒,紧跟着慢条斯理地开口:“你不是喜欢我吗?不知道怎么就把我睡了?”他微微撑着身子坐起来,露出半截胸膛,“我还以为你是蓄谋已久。” 程舒诺这么一听,裹着被子瑟瑟发抖,“对啊......对啊,我喜欢你,可我属于有贼心没贼胆,我就是偷偷的想,不会来真的,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他视线轻轻看她,“你偷偷想?想什么?想我和你像昨晚那样?” 程舒诺从来没听他说过这么多话,当下就更慌了,赶紧道:“不是的,林学长我真的对不起你,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我们就当......就当没发生过,对,就是酒后乱性,您别放在心上,我一定不会乱说的。” “看来你是不想对我负责了。” 他似乎语气挺遗憾的,也挺失望的。 “哈?什么负责?”程舒诺傻愣在原地,“对你负责?林学长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啊?我怎么......怎么对你负责啊,您......您就不要吓我了,我知道林学长不喜欢我,你都拒绝我多少次了啊,我知道的呢!我昨天真的喝多了......” 她说着,就轻轻甩了自己一个耳光,无比惭愧地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这么禽兽不如,我太不是人了,我混蛋,学长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烦你了,你相信我,我以后再出现在你面前就是猪......” 她无语伦次说了很多,林宴不知怎么就笑了,看着她,笑容一点点,从嘴角飞上眼角眉梢。 …… 程舒诺心想,林宴那时候会答应和她在一起,也许就是对她负责而已吧,他是正派的人,所以没穿上衣服直接走人,而是在她裹着被子红着眼的时候,他坐起来,搭上她的肩膀,连同被子一起把她抱进怀里,轻轻地对她说。 舒诺,我们试试看。 程舒诺从回忆里抽身,却不知何时林宴已经托起她的臀瓣,一边吻着她一边往沙发走,程舒诺被他抱着脚尖离地,可也记得林宴身上有伤,刚刚还走不稳,现在居然能抱着她走,便手臂推他,“你没事了......” 谁知她还没说完,就突然听见林宴闷哼了声,紧跟着身形一晃,她就直直往下倒,程舒诺慌乱之中站不稳,林宴更是有心无力,结果两人齐齐摔在了地上。 程舒诺没啥事,却听见林宴痛苦的哼了声,她转身看他,便见他眉头打结,脸上除了痛苦,哪里还有半分情..欲残留。 程舒诺突然就很想笑,你想想啊,一个男人抱着女人想跟她做..爱,结果才刚刚把人抱起来,就因为身体不行,惨兮兮的摔在地上。 说实在的,连她都替林宴丢人。 暂且不管她愿不愿意,她还来不及推拒,这人就自己倒下了,说真的,这已经不仅仅是丢人的问题,做男人做到这个份上,也是挺有本事的。 程舒诺躺着没动,可脸上笑容越来越多,她不禁笑出声来。 林宴原本就伤的不轻,刚刚那么一摔,实在有点吃不消,好不容易缓过了那阵疼,便见程舒诺躺在他右边,看着自己笑得花枝乱颤。 林宴撑起一点身子,右手捏住她下巴,居高临下地看她,“你笑什么?” 程舒诺看着上方的林宴,笑问:“你觉得我笑什么?” 林宴舌尖扫了下嘴角,有些不开心地说:“我刚刚腿抽筋了,没站稳。” 程舒诺快笑岔气了:“林宴你在搞笑吗?腿抽筋?这么严重那你现在好点了吗?” 林宴脸色有点挂不住,程舒诺笑得太张扬了,他凑过去捏她鼻子,故意用严肃的声音警告:“不许笑了,我不是受伤了吗?” 程舒诺整张脸都是红的,她听了林宴的警告,完全无动于衷,继续落井下石道:“知道自己受伤了还不老实待着,闹成这样你不尴尬吗?” 林宴哪里不尴尬,他压在程舒诺身上,用脑袋一个劲儿的蹭她,“不许笑,不许笑,都说了不许笑......” 程舒诺没想过林宴会突然这么孩子气,她后知后觉地问:“你还好吗?” 林宴眼底闪过几分受伤,他从来没这么滑稽过,可见程舒诺心情实在好,他第一次见程舒诺全然真心地冲他笑,突然觉得挺值得,“还好,都是小伤。” 程舒诺推开他,先一步起身,附和他,“对啊,都是小伤,一点都不丢人。”她笑着,又爽快地问地上的林宴,“能自己起来吗?” 林宴想了想,朝她伸手,十分配合她,“可能需要勇士拉我一把。” 勇士:“......” 这么一闹,两人间的那点迤逦没了,好在早些时候的对峙也没了,虽然有些尴尬,可都退到了正常的位置上。 林宴刚站稳,想说留程舒诺一起吃饭,门铃猝然响了起来,打破两人间的那点小亲密,紧跟着传来一道男声:“林律师你在家吗?怎么发信息都不回啊!” “不是说好了只要我们在群里不理程舒诺,就每人五百块钱吗?现在都晚上了,你怎么还没给我们钱啊?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耍无赖啊!” “还不出来是吗?程舒诺喊我们去泡温泉,两天一夜,林律师你就等着哭吧!居然威胁我们不许去,我们偏要去,气死你!” 程舒诺:“......” 林宴飞快把卫衣套在身上,认真地看了眼程舒诺,冷静地说:“小诺,宋亦杨最近好像受了什么打击,精神状态不太稳定。” 他边说边外走,“他说的这些,我完全不知情。” 程舒诺:“......” 话语间,林宴已经推门出去,他冲宋亦杨眨眨眼。 宋亦杨这人吧,还挺热心的,“林律师你怎么了?眼睛进沙子了?来来来,我给你吹吹,你摇头干嘛,我给你吹吹,不要害羞嘛,咱俩都是男人,林律师就是年纪大了点,我又不会看不起你。” 林宴:“......” 宋亦杨:“林律师你这什么表情啊,你别看不起我哦,虽然我只是个十八线小演员,但是我爸很有钱,他不仅有钱,重点是超爱我......” 林宴冷冷扫他一眼,冷声道:“那你在乎我的五百块?” 宋亦杨回的理直气壮,“有钱又不影响我抠门,两码事儿。” 林宴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程舒诺的几个前男友真的没一个正经的,一个比一个幼稚,相比之下,他好像还是能脱颖而出的。 林宴默默安慰自己,不要计较这些小事儿,等以后他和程舒诺复合了,第一件事儿就是搬家。不然他完全可以想象婚后生活,不仅是他有四个情敌,连他的儿子都会有四个干爸爸。 好吧,他好像想的有点远了。 林宴没说话,谁知程舒诺直接拎着包走出来,拂开他的手臂往外走。 宋亦杨看到程舒诺震惊的下巴都快掉了,“卧槽!程舒诺你变了!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你和我牵手手都不愿意,居然天天往林律师家里跑,你个臭女人,根本就没有真心喜欢过我......” 宋亦杨一惊一乍的本事不小,程舒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宋亦杨你敢跟我说喜欢?为了不想花钱请我吃饭,把我骗上摩天轮,结果还倒霉的碰上机械故障,停在半空下不来,这种缺德事你还少做吗?” 宋亦杨:“......” 林宴突然心情挺好的,抿了唇角,浅浅笑了下。 程舒诺察觉到动静,转身也瞪了眼林宴,然后又去看宋亦杨,一字一句总结,“你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林宴:“......” 宋亦杨幸灾乐祸的,“林律师,程舒诺说你不是东西。” 林宴目光停在程舒诺身上,面无表情地说:“她也骂你了。” 宋亦杨耸耸肩,“我无所谓的啊,他又不是第一次骂我,可她为什么会骂你呢?” 他往电梯门口看,见程舒诺已经上电梯,电梯大开大阖,宋亦杨收回视线向林宴看去,“女人下了床翻脸不认账,问题还是出在男人身上。” 林宴:“……” 他嘴角一抽,冷哼,“你还挺有经验的。” 宋亦杨挠挠头,“小处男能有什么经验啊,不过,晚上林律师要不要一起看片呐?我一个人有点没感觉。” 林宴:“……” 现在就想搬家了。 …… 程舒诺从林宴公寓离开,天色早就暗下来了,夜幕给城市笼上一层纱,光影又勾出风情,比起白日,黑夜好像更有魔力,它像一张网,无数的未知潜伏。 她还没走到小区门口,兜里手机震动了下。 程舒诺看了眼,林宴的短信。 【我就不送你了,注意安全,到家了和我说一下】 程舒诺没回,看完信息,直接收了手机,可刚刚把手机塞进包里,手上动作便不由一顿,直觉告诉她,有道炽热的视线投在她身上。 程舒诺重新拿出手机,仔细环视了圈四周,除了几个散步的路人,也没什么特别的。 程舒诺晃了下脑袋,去掉脑海里奇怪的感觉,可还没往外走出几步,她余光落在某处,突然就脚步停住不动了…… ※※※※※※※※※※※※※※※※※※※※ 林宴:“残废怎么吃肉?” 林宴:“吃完更残废???” 林宴:“残废真的有春天?” 林宴:“老林躺着诺诺自己动?????” 林宴:“你们是魔鬼吗?不喜欢我就算了,为什么要人身攻击???” 小可爱:“我就喜欢你看我不顺眼,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腿抽筋是你,阳.痿是你,我们笑的还是你,全部都是你。” 林宴:“....................” 宋亦杨:“还是一起看片吧,干儿子的爸爸。” 哈哈哈我看到评论说男主不讨喜,也渣。 渣就渣吧。 我已经放弃治疗了。 晚安! 第 31 章 自从那天从林宴公寓离开,程舒诺便没再见过林宴。 林宴倒是偶尔会给她发信息,都是些简单的小事儿,程舒诺一般看看,很少回复。 林宴似乎也是不在意的,无论她是冷淡还是敷衍,隔段时间,他还是会主动给她发消息。 程舒诺睡觉前看到林宴的信息,也挺感慨的,她和林宴不知什么时候调换了位置,滑稽又诡异,倒不是她故意晾着他,只是她真没什么聊天的欲望,尤其是和林宴。 周内大家都很忙,也没心思想别的。 倒是林栩,每天定时定点的找她,小到中午吃什么,大到晚上去哪里,什么都问,程舒诺有时候被问得烦了,也会语气不太好,林栩就会委委屈屈地说,姐,你凶我干嘛,我就是问一下。 程舒诺:“......” 说真的,林栩如果不是林宴的侄子,她确实还挺感兴趣的,这家伙比他高冷的小叔,不知道可爱了多少倍。 于是,程舒诺有次无聊地刷朋友圈,刚好看到林栩的动态,见他发了个门诊的照片,定位是第三医院男科。 程舒诺出于人道主义关怀,于是私戳林栩,关心地问了几句。 【程舒诺:你怎么了?】 林栩几乎是秒回,煞有其事地说。 【林栩:不是我,是我小叔出事了】 【程舒诺:你小叔怎么了?】 林栩那头先是发了个痛心疾首的表情包,然后敲下一句。 【林栩:姐,看男科还能怎么啊?我小叔.......唉,不说了不说了,说这些伤心事干嘛】 程舒诺:“......” 林宴怎么了? 按道理来说,周一那些都是皮外伤,只要不碰水,再按时上药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问题,程舒诺没细想,林栩没过多久居然给她打电话。 程舒诺当时正在和沈嘉微,李默讨论正兴科技提案的细节,于是把电话挂了,等和沈嘉微聊完,她才给林栩回了电话。 林栩那头依旧笑嘻嘻的,“姐,今天已经是周五了,明天周六啊,我明天八点来接你?我们到度假村刚好吃午饭,你那边几个朋友啊?我们坐一辆车还是他们自己开车过去?” 程舒诺差点把这事给忘了,想起上次在林宴兜里看到的温泉会所的票券,心想这事八成有诈,“你收了你小叔多少钱?五百块?” 林栩果真情绪激动地辩解:“怎么可能啊,哪有五百块啊!我小叔说一家人打五折,就给了二百五!”他有点不开心的抱怨,说完发现自己说漏嘴了,“不是!我才不是二百五,我没收钱,这事和我小叔没关系,是我朋友,我朋友让我带朋友去玩。” 程舒诺觉得好笑,“你小叔也来?” 林栩顿了两秒:“.......他伤还没好,应该不来。” 程舒诺心想,林宴的伤应该是还没好的,不至于跟过来吧,便笑着应下来:“那好吧,你明天来接我,其他人的话他们应该自己会开车。” 林栩见程舒诺答应了,开开心心的挂了电话。 因为公关稿出了点问题,周五部门的几个人留下加了会班,程舒诺从维亚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走去停车场取车,她正想拉开车门上车,又忍不住抬头看了圈停车场。 她想起上次在林宴家楼下,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害她好几次停下脚步,可见附近都是加班下班的白领,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便收了心思上车。 ...... 周六,程舒诺起的很早,收拾好东西刚好快八点。 她拿了行李到楼下,林栩没几分钟就开了车过来,见程舒诺拖着个小行李箱,他推门下车,帮她把行李放到后备箱。 程舒诺坐上副驾,林栩也已经重新上车,“姐,你的几个朋友呢?他们什么时候过来啊?” 程舒诺刷着新闻,她早上在群里问过了,除了孙遇,其他三个都是说要来的。 “他们自己开车,差不多也是中午到那边吧。”她看了眼林栩,又问:“你的朋友呢?不会就喊了我吧?” 林栩开着车,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我和我小叔一样,脾气差,又不好相处,所以也没什么朋友。”他清清嗓,又道:“姐,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和我做朋友。” 程舒诺:“......” 林栩怕露馅,于是赶转移话题,可他又不知道聊什么,莫名其妙又把话题扯拉回去,“姐,你觉得我小叔怎么样?” 程舒诺打开一点窗户,晨曦洒进来,落到身上暖暖的,“什么怎么样?” 林栩认真地问:“就是做男朋友啊?” 程舒诺:“不怎么样。” 林栩更认真地点头:“对啊,一般做男友不怎么样的人,当老公都特别合适。” 程舒诺:“……”这什么逻辑? 前方刚好红灯,林栩转头看了眼程舒诺,“我觉得你和我小叔挺合适的。”他想起上次程舒诺说的话,又关心道:“人要向前看,以前的事儿过去就过去了,谁还没个渣男初恋呢。” 程舒诺听到这儿突然就笑了,“林栩,你小叔没告诉你我和他的关系?” 林栩点点头,又理所当然道:“我小叔虽然没说,但是我也能猜到啊,我又不笨。” “猜到什么?” “你和我小叔都是安大的,当年你喜欢我小叔,对我小叔展开了疯狂的追求,可是我小叔并不喜欢你,你伤心欲绝转入其他男人怀抱,结果遇人不淑,碰到个渣男,从此耿耿于怀。多年后,我小叔再次见到你,发现当年拒绝的女孩居然成了自己侄子的相亲对象,心生嫉妒,他变态了,便厚颜无耻的横刀夺爱,还他妈拿钱麻痹我,摧残我......”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几乎咬牙切齿。 “......你可以闭嘴了。” 林栩果然打住了,可又想起件事儿,犹豫着说:“姐,我以为再也不能叫你姐了,我小叔不准我叫你姐,他说暂时先叫你程舒诺,等以后有变动,他在另行通知。” “他什么时候说的?” 林栩:“就是上礼拜创世庆功宴,你喝醉,他乘人之危把你搞回家过夜那次。” 程舒诺:“……” 林栩怎么回事?怎么该知道的都不知道,不该知道的全知道? 什么叫搞回家过夜? 程舒诺不想说话了,她视线飘去窗外,车速提起来,风从窗户里卷进来,控制台上的几张纸被吹起来,刚好飘到程舒诺腿上。 程舒诺捡起来,正准备把东西放回原处,眸光却看到熟悉的名字,她又忍不住打开。 是张病历单,林宴的,挂的男科。 程舒诺:“......” 程舒诺往下飞速扫了几眼,都是些专业术语,密密麻麻的看起来特别严重,程舒诺有些看不懂,但是还会能捕捉几个关键词。 性功能障碍,早泄,少精。 程舒诺:“..........” 程舒诺偷偷瞟了眼林栩,见他正哼着歌开开心心的开车,这么敏感又私密的事儿,她也不好问什么,只好沉默的把病历叠好,再重新放到控制台上。 林栩说的温泉度假村,不堵车的话,大概两个多小时。 城里走不快,林栩上了高速,程舒诺一直有点心神不宁,她上次踹了林宴两脚,之前林栩又发了在第三医院的门诊照片,难不成真出事了? 她忍了好一会,有点忍不住,便试探地问:“你前两天在医院干嘛?” 林栩短暂回忆了下,他上次去医院是帮林宴开证明啊,上礼拜六一大早林宴就给他打电话,说是要挂男科,还要找个能开假证明的。 可是等他前两天给林宴挂了专家门诊,也办好假证明了,林宴又说不用了,他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结果小叔一句谢谢都没有,甚至还嫌弃他多管闲事。 林栩还是有点生气的,他便也不隐瞒,“前两天吗?帮我小叔做事呢。” “做什么呢?” “找一个看男科的老专家开证明,我妈同事的朋友。” 林栩往副驾瞥了眼,看到台子上的假证明赶紧捞过来,塞到驾驶座的储物盒,他可不想别人看不起自己小叔,男人这方面有问题真的很丢脸的,不仅小叔丢脸,连他都觉得丢脸,不仅他丢脸,连他爸都觉得丢脸,整个林家都是颜面扫地啊。 林宴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又为了掩饰,严肃地问:“程舒诺,你问这个干嘛?” 程舒诺第一次被林栩连名带姓的叫,听得她吓一跳,“你不要这么一本正经喊我,叫我姐就可以了。” “那可不行,程舒诺,我小叔说了,不许叫你姐,只准喊名字。” “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提他?” “刚刚是你先提起来的啊,程舒诺,你别冤枉我!” “......” 她错了,叔侄俩都不是什么正常人,林栩比宋亦杨还难搞。 …… 两人没再聊什么,一个小时后,经过一个高速服务站,林栩把车开进去靠边停了,程舒诺以为他要上洗手间,也没多问。 她坐在车上没下去,兜里手机轻轻震动了下。 是孙遇。 程舒诺低头看了几眼,孙遇差不多发了篇小作文,言辞激烈地控诉林宴有多糟糕,让她一定要离他远点。 程舒诺收了手机,突然觉得车厢有些闷,她推开车门下去,又探头到车内摸出包里的打火机和香烟。 她倚靠着车门,给自己点了支烟。 孙志成的案子,她只知道个大概,林宴说得不多,可不管怎么说,孙志成都是可怜人,孙遇能走到如今这个位置还挺争气的。 因为警方的失误,间接毁了一个家庭,或许不止,林宴的态度也不难看出,林宴的父亲因为孙志成的案子,也深受其害。 林宴有多糟糕,也不见得,他和孙遇之间的联系也许远不止这些,林宴还是有所保留的,说一半藏一半,他一贯的处事方式。 如果时间往前推,换到几年前,他可能连一半都不会说,他是一个过于克己的人。 程舒诺认识林宴快六年了,虽然有三年完全没了联系,凭他对林宴的了解,他不可能对孙遇做什么过分的事儿,而孙遇对林宴的敌意,也不是不能理解。 孙志成的案子,不仅对孙遇,对林宴影响也许也是极大的吧,她记得自己曾经问过林宴为什么会学法律。 他当时正在工作,听她这么问,沉默了很久,程舒诺以为他会说什么情怀之类的,结果等了大半天,他只是很随意地说,总要学点东西,学什么都一样。 还是林宴的风格,说了跟没说一样。 直到现在,她好像能理解林宴那时候为什么会沉默那么久。 程舒诺抖抖烟灰,不知怎么的,竟有点想笑,可她才抿了下嘴角,夹着烟的手腕就忽地被人握住了,她手指微颤,差点被烟头烫头,却在下一秒对方手指灵活的打了个圈顺过她指间的烟。 程舒诺倚着车门没动,略微抬眼看他,“你怎么来了?” 她语气听不出喜怒,不意外也没排斥。 林宴指间捻着过滤嘴,上面还有轻轻的口红印,他把烟头抵上车门碾灭火,烟草顺着车门滚落混着未燃尽的棕色烟丝。 他抬眸,看了眼程舒诺,语调清冽的开口:“少抽点,我上次试过了,这东西味道不怎么样。” 他清清淡淡的抛下一句,自顾自往几步外的垃圾桶走去。 程舒诺双手揣进外套兜里,抬着下巴看着林宴的背影。 依旧是黑色风衣,身姿清隽,露出半截白皙脖颈,从头到脚似乎只有黑白两种颜色,配上他一贯的清淡的表情,更显疏离。 他已经扔了烟头转身,不疾不徐地朝她走进,依旧眉目寡淡,面色无波,程舒诺觉得扫兴,刚想错开眼,林宴却牵起嘴角冲她浅浅笑了起来。 程舒诺便目光停住,看着他走进,“你笑什么?” 林宴在她一步外停下,他黑眸清亮,坦然道:“没笑什么,就是刚刚看着你,觉得挺好看的。” 程舒诺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答案,她自认已经修炼成精,却突然被林宴这句弄的有点脸红。 她想去掉不自在,便故意刺他,“林律师,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油腔滑调了?” 林宴听她语气轻讽,倒也不恼,反倒眼底融了一分笑意,“我听人说,追女孩子,嘴要甜一点。” 程舒诺看着他问,“听谁说的?” 林宴和她对视,“你前男友们。” “那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我不喜欢年纪大的,脾气臭的,凶巴巴的老男人,很遗憾,你每一条都符合。” “没有,但是林栩和我说过。”林宴如实道,想起那日在酒吧,便又补充:“以后不许相亲了。” 他说的太过理直气壮,程舒诺挑挑眉,语气有点玩味,“林大律师是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我好像没答应你什么吧?” 林宴淡淡“嗯”了声,“是没答应什么。” 程舒诺冲他瘪了瘪嘴角,“那你好像管的有点多了。” 她说完,林宴没说什么,而是静静看着她,神色却一分分变得柔软。 忽而吹来一阵风,拂起她耳边的发。 今天天气很好,是冬日难得的好天气。 阳光笼在两人身上,柔和了面部线条,眼角眉梢都是细碎璀璨的光,还有眼底跳跃的光影。 程舒诺伸手整理被风吹散的头发,林宴却主动牵过她的手,程舒诺手臂一僵,正想抽回手,林宴却拉着她的手,轻轻把她往自己身边拉,嗓音略低,“小诺,我伤都还没好……就只顾着追你出来了。” 程舒诺想起刚刚在车上看到的病历单,确实挺惨的,可也不能全怪她吧。 程舒诺正准备推开他,林宴却突然往她身上靠过来,脑袋放在她肩膀上,程舒诺表情有点挂不住,只好虚张声势地骂:“你……滚开!” 林宴脑袋枕在程舒诺肩膀上,他拿面颊蹭了蹭程舒诺脖窝,竟有些委屈地说:“我们都好多天没见了,你就不能先关心我一下?” “……” “你总这么冷淡,我也会伤心的啊。” “………” ※※※※※※※※※※※※※※※※※※※※ 程舒诺:“不能!” 程舒诺:“伤心最好!” 程舒诺:“但是呢,你的病真的不能在严重了,林家的脸丢不起啊!” 林宴:“林栩,你出来,我弄不死你!” 林栩:“关我什么事啊?你这个人横刀夺爱就算了还他妈利用我!” 今天说点啥呢 日常骂林宴吧 晚安啦! 第 32 章 程舒诺完全不敢相信林宴会说出这种话,她甚至开始怀疑身前的人到底是不是林宴。 呆滞片刻,程舒诺把他往外推,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林宴,你......” 林宴倒是应的很爽快,听起来心情也不错,“我在呢。” 程舒诺一直推他,她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只好道:“你放开......滚一边去!” 林宴没反应了。 程舒诺:“......” ——这波操作真的太骚了。 程舒诺真的被林宴镇住了,她推不动,推搡间正好看到林栩咬着个面包慢悠悠的走过来,她冲着林栩冷脸,“林栩,快把你小叔给我弄走!” 林栩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面包都差点掉了。 他揉揉眼,见自家小叔靠在程舒诺身上,像一只受了委屈的金毛,他有点哭笑不得,他是教他适当的时候可以投怀送抱,可也不是这样臭不要脸的强买强卖啊。 林栩见程舒诺表情实在难看,他把手上的面包全部塞到嘴里,腮帮子撑鼓了,还来不及咽下去,程舒诺已经再次开口:“林栩!把他弄走!” 林栩顾不上维持形象了,一个健步往前冲,拉着林宴的胳膊往后拽,“呜呜呜小呜呜叔不可以......” 林宴被他拽着往后退,他睇了眼林栩,林栩嘴里塞了大半个面包,可还是非常努力的挤眉弄眼。 林宴甩开他的手,脸色略沉,他偷偷看了眼几步外的程舒诺,又一本正经地压低声音:“不是你教我的吗?” 林栩满嘴面包,腮帮子一直动,可没一句是能听清的。 林宴听得云里雾里,“......什么?” 林栩刚刚一直试图说话,这会一激动直接呛到了,面包屑就要往外喷,林宴见状不对,他飞快的从兜里摸出张纸猛地糊住林栩嘴巴。 林栩一脸错愕。 林宴面无表情,“咽下去。” 林栩:“.......” 三分钟后,林栩蹲在路边,涨红脸,一个劲儿的咳,咳到最后,可能觉得太委屈了,眼泪都出来了。 他擦擦眼泪,“小叔,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我。” 林宴双手揣在兜里,身形颀长,站在两步之外,依旧冷着张脸,事不关己地看他一眼,嘴角轻轻往下抿,有几分掩饰不了的嫌弃。 林栩死心了,“算了,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以为我辛辛苦苦做这么多,总会打动你,没想到无论我做什么,你还是这么冷酷无情。” 林宴:“......” 程舒诺本来是不想多管闲事的,可林栩蹲在路边,一边擦眼泪一边擦嘴巴,看起来实在太可怜了。 她从车里拿了瓶矿泉水,走过去递给林栩。 林栩颤抖着手接过,他想站起来,可是腿有点蹲麻了,苦着张脸问:“姐,呸呸呸,程舒诺,你可以扶我一下吗?” 程舒诺想都没想朝林栩伸手,可谁知站在一边始终面无表情的林宴大步一跨,直接走到她和林栩之间。 程舒诺莫名其妙地看他,“你又干嘛?” 林宴原先面色清淡,见程舒诺朝自己看过来,立马牵了牵嘴角,露出一点笑,努力温柔地说:“我侄子,还是我来吧。” 他说完,低头看林栩的时候,又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在林栩可怜兮兮的注视下,他抬起右脚,皮鞋毫不客气地往林栩屁股踢了脚,“赶紧起来。” 林栩:“......”两面三刀的王八蛋。 三人没在服务站待多久,程舒诺不知道林宴是怎么来的,总之和他们一起上了车。 林栩受了打击说是不想开车,林宴瞟了眼,又怂得乖乖坐到了驾驶座。 程舒诺拉开副驾车门,刚想上车,林栩又含泪开口:“程舒诺,你坐后面吧,你这么漂亮,坐副驾太影响我开车了。” 程舒诺:“......我已经坐了大半个早上了,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林栩苦口婆心地劝:“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车里三个人呢,还是不要拿安全当儿戏了,快到后座去吧。” 程舒诺:“......” 程舒诺“啪”的甩上副驾的车门,又拉开后座的车门,她弯腰上车,更用力地甩上车门。 汽车重新上路。 林栩开了会车,又忍不住往后视镜看了眼,后座两人各自坐在一边,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是很舒适的距离。 程舒诺低头看手机,小叔却低头看她。 林栩心里琢磨着,两人还挺配的,但是好像是自家小叔单箭头啊。 林栩其实也了解林宴的,脑子里除了几本法条,哪懂什么追女孩子啊,整个人冷冰冰的,跟谁都不亲。 不过,从帝都回来的这段时间,倒是好多了。 其实也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小时候林宴虽然也不爱说话,可至少是没有攻击性的,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若是冷着脸不说话的时候,他其实也有点怕,可他也明白,小叔性情不坏,甚至也是体贴的人。 林栩想起当年小叔一家的事儿,偷偷难过了下,难过之后他又给自己打气,心想,一定要趁着这次度假帮小叔搞定程舒诺。 他可以的,林栩可以的。 林栩有点热血沸腾,又忍不住哼起了歌儿。 林宴这几天一直在加班,昨天晚上一宿没睡,一大早又从律所追到市郊,还真有点体力不支。 这会坐在后座,他低头看着程舒诺,见她完全不理他,他心里有点失落,可又觉得安心。 他静静看着她,没多久,便有了困意。 林宴想了想,往程舒诺身边挪近位置,脑袋往程舒诺肩膀上靠过去。 程舒诺本来打发时间,无聊的刷微博,可谁知左边肩膀一重,扭头便看见林宴的侧脸,脑袋枕在她肩上。 他原先睁着眼,见她看过来,便轻轻阖上眼帘,更轻地说:“我睡一会。” 程舒诺:“......” 程舒诺简直无语了,到底是林宴疯了还是她疯了,还是说男人那方面不行了都会转性缺爱吗? 程舒诺推他脑袋,林宴不为所动,他声音有点低,“就靠一下,一下下。” 程舒诺:“........” 难不成真的因为生病受了太大的打击,连精神都不正常了? 两人闹出了小动静,林栩见了,当然为自己小叔说话,“程舒诺不要这么小气嘛,靠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程舒诺对叔侄俩已经彻底无语了,并且十分后悔跟着出来,一字一顿质问:“我这是小气吗?” 林栩点点头:“你怎么又生气啊,一碰到我小叔你就成天生气,我看你就是心里有鬼。” 程舒诺:“......你小叔这些手段你教的?” 林栩咽了咽口水,赶紧转移话题,“要不这样吧,你让我小叔靠一下,计费可以吗?多少钱一分钟等我小叔醒了支付宝给你?” 程舒诺:“......” 程舒诺真的无语了,她还来不及怼林栩一句,身边靠着她睡觉的林宴却突然懒洋洋的开口:“我没钱。” 程舒诺低头看他,见他依旧阖着眼,面色清秀,睫毛细长,黑眼圈有点重,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好。 她心下一软,没再推他,静默片刻,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只限两人听见:“肉偿可以吗?” 程舒诺:“......” ※※※※※※※※※※※※※※※※※※※※ 某六:“好短,为什么还用问吗?当然是——” 林宴:“别说了,再说自杀。” 四个小可爱和韩小二:“用这把刀吧,刚磨过,杀猪合适。” 程舒诺:“嘻嘻,看热闹。” 林宴ost:没有一个人爱我。 晚安啦! 第 33 章 一行人到度假村刚好是中午,林栩停好车,林宴还枕在她肩上,也许是真没休息好,林宴精神状态不怎样,气色也不好,也不知道有什么烦心事儿,睡着的时候还轻轻蹙着眉。 程舒诺是知道的,林宴的睡眠质量一直不怎么样,很难入睡,又容易醒。 而她呢属于沾上枕头就能睡着的类型,但睡姿很霸道,又爱翻来覆去,两人刚在一起那会,林宴很不习惯,可又拿她没办法,于是每次睡觉都会把她搂进怀里,扣着她动惮不得,在她耳边淡声威胁,不准踢被子不许踢我,不然...... 程舒诺那时开心啊,能被爱人抱着,她觉得幸福不过如此,于是笑眯眯地追问,不然什么?林律师会对女朋友做什么呢? 林宴见她笑得不怀好意,下巴抵着她发顶,他轻轻蹭了蹭,轻声说,没什么,快睡觉。 程舒诺哪肯啊,她终于追到心上人,每天都觉得说不出的美好,往他怀里拱,无理取闹地说,不说不给睡。 林宴本来挺困的,被程舒诺一直闹,他便低头看她,依旧是清清淡淡的声音,却难得说了几句不正经的,不给睡?刚刚不是才睡过吗?你忘了? 程舒诺一听,果真害羞了,窝在男人怀里不敢动,闷闷地说,晚安我睡了。 程舒诺现在回头想想,林宴对她还是挺好的,他是个合格的男朋友,只不过不够爱她,也没哪里做错吧。 程舒诺小心的将林宴脑袋移开,放到座椅上,林宴稍微调整了下坐姿,程舒诺以为他会醒,谁知他只是换了姿势,便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程舒诺犹豫了两秒,她推门下车,又反手甩上车门,林栩已经替程舒诺拿出后备箱的行李,见她一个人下来,又道:“我小叔呢?还没醒?” 程舒诺点点头,“我们先进去吧。” 林栩“啊”了声,有些意外:“不喊他吗?把他一个人留车里不太好吧?” 程舒诺冲林栩勾勾手,林栩走过去,程舒诺直接拍了下林栩后脑勺,“你帮你小叔做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不是说他不会来吗?” 程舒诺秋后算账,林栩又怂了,他拖着行李箱跟在程舒诺身边,朝着酒店大门走去,“我先把东西放到房间。” 他走出几步,回头往车上看了眼,又担心地问:“我小叔醒了发现我们都不在,他会不会难过啊?” 程舒诺发现林栩对林宴的崇拜已经发展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你小叔又不是小孩,难过什么?” 林栩没话说了。 两人进到酒店大厅,林栩正想去办入住手续,突然从大厅的休息沙发上冲过来三个男孩,直接把他们包围了,林栩被吓了大跳,“卧槽!光天化日抢劫啊,程舒诺你快报警!” 程舒诺:“......你别喊,都是我朋友。” 林栩愣了愣,视线从对面的三人脸上仔细扫过,最后凑到程舒诺耳边,低声说:“你朋友怎么都这么帅啊,特别是中间那个,长得好像演员啊。” 宋亦杨听林栩这么说,直接走过去揽上林栩肩头,“就是我啊,宋亦杨,江湖人称宋漂亮。” 宋亦杨这么一提醒,林栩立马想起来了,“对对对,我想起来你和霍安语演的那啥......” 宋亦杨难得碰到粉丝,特别骄傲介绍:“《老婆大人万万岁》,这部戏是我和霍安语第一次合作,可谓惊艳四座啊。” 林栩笑道:“就是这个,男女主演技也太尴尬了吧,你和霍安语为什么不好好当花瓶,非要演戏呢?对了,大家都说你是基佬,真的假的啊?所以你才不和霍安语拍吻戏?因为你只吻男人?” 宋亦杨:“.......” 在场的人,除了宋亦杨,其他几个人都笑了。 林栩办好入住手续,于施帮程舒诺提行李,走到她身边,低声说:“姐,我发工资了,我昨天给你转了小几千,你看到了吗?” 程舒诺点点头,道:“看到了,不着急的,你慢慢还,对了,你奶奶最近怎么样?” 于施有点腼腆地笑了下:“好多了,我给她请了护工,现在基本上的生活都没问题。” 程舒诺刚想说什么,苏杭突然挤到两人中间,惨兮兮地问:“姐,你偏心,宋亦杨说你最喜欢于施,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程舒诺:“这是真的。” 苏杭:“......” 几人出了电梯,经过长长的走廊,已经走到房门口,林栩走到最前头,一本正经道:“我们一共六个人,三个房间,我们四个男孩两间,程舒诺你和我小叔一间,怎么样?” 刚刚在酒店大厅几人已经自我介绍过,林栩这么一说,其他三个异口同声:“没问题,非常好!” 程舒诺:“......” 林栩:“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小叔和姐睡一间房吧!把大床房给他们!方便活动。” 程舒诺:“......我答应了吗?” 宋亦杨原先在和苏杭聊天,见程舒诺这么说,他贱兮兮地开口:“程舒诺你给我继续装!平时三天两头往林律师家里跑,我们安排你们一起你心里肯定偷着乐,还在这里给我装,呵呵女人我会不懂你?” 程舒诺拉过于施,面无表情道:“小鱼丝我们回去吧,让他们几个自己好好玩。”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完全不淡定了,林栩以为程舒诺真要走,赶紧道:“姐一个人间!一个人一间!我和我小叔一间,你们三个一间,这样可以吗?” 程舒诺从林栩手中抽出房卡,侧身打开对应的房门,“我这间,其他的我不管。” 她说完,直接推门进去。 ...... 几个人把行李放到房间,又去楼下餐厅吃饭,程舒诺拿着菜单点菜,其他的人刚好组了个队吃鸡。 一组游戏玩完,刚好也上菜了,林栩放下手机,突然良心发现了,“姐,我们是不是太坏了,把我小叔一个人扔在车里这么久......” 宋亦杨笑问:“林律师是猪吗?怎么这么能睡啊。” 林栩听不了别人说自己小叔坏话,“你才是猪!我小叔才不是,他这几天受了伤,又一直加班,还被警察问话,律所警局两边跑,昨天一天没睡,早上又赶过来,我不许你这么说他!你个死基佬!” 宋亦杨坐在林栩对面,冲他摇头晃脑的,“林律师是猪,他就是猪,你就说,你打我呀!” 其他人:“......” 程舒诺无语的翻白眼,“宋亦杨你几岁了?能不能别这么无聊?”她提着筷子,想了想,又对着林栩说:“不用管他,他睡他的,等吃完饭,你再去喊吧。” 她话音刚落,耳边就插进一道偏冷的声音:“不用了。” 程舒诺循声看去,便发现林宴不知何时站在几步之外,他表情不太好,面色微冷,可能是刚睡醒,头发有些乱,一桌的人,他只盯着程舒诺,眼神漆黑如潭。 程舒诺和他对视数秒,便视线挪回,提筷继续吃饭。 林栩倒是站了起来,把程舒诺身边的位置让给林宴,体贴道:“小叔,你坐这,快来吃饭吧。” 林宴走过去,在程舒诺身边的空位坐下,林栩跟服务员要了副新的碗筷,放到林宴跟前。 林宴坐着没动,林栩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便歉疚地往林宴碗里夹菜,“我们也刚刚开始吃饭,姐还是很关心你的,说要去喊你……” 林宴听了,冷声打断他:“林栩,我刚刚听到了。” 林栩只好悻悻闭嘴。 苏杭和宋亦杨没心没肺的,见人到齐了,就开始吃饭,两人什么都能聊,互相吹捧。 于施坐在程舒诺左手边,他给程舒诺夹菜,“这个好吃,和我们以前去过的一家餐馆味道很像,你不是一直想再吃吗?多吃点。” 程舒诺尝了下,味道确实不错,她放下筷子,伸手去端林栩眼前的一盘糖醋小排,等她指尖刚碰到碗边,林宴的筷子便落了上来。 程舒诺侧眸看他,林宴也轻飘飘地扫她一眼,轻描淡写地问:“你要端去哪里?” 程舒诺如实回:“小鱼丝喜欢吃,我怕他夹不到。” 林宴表情没变,倒是声音又冷了些,“我也喜欢,你端过去了,我就夹不到了。” 程舒诺笑道:“林律师不至于跟一个小孩抢吃的吧?” 林宴没说话了,他收回筷子。 程舒诺直接把菜碟子放到于施跟前,倒是于施有点不好意思,隔着程舒诺朝林宴看了眼,“林律师,你要吃嘛?” 于施话落,林宴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越过程舒诺,低头看着于施,笑着说:“你吃吧,我吃饱了。” 他说完,直接往外走。 林栩看林宴明明什么都没吃,怎么就吃饱了,他就是反应再迟钝,也看得出来林宴生气了,于是也赶快站起来,“小叔,你去哪啊?” 林宴头也没回,语气依旧听不出喜怒,“你们好好玩,我就不待着碍眼了。” 他转身离开,连神经大条的苏杭和宋亦杨也是一愣,宋亦杨看着林宴背影,又看了看桌上那盘糖醋小排,诧异道:“林律师居然因为一盘肉生气,也太小气了吧。” 苏杭也是诧异,他啧啧了两声,“对啊,都说男人年纪越大越不靠谱,看来是真的,就是一盘肉,至于嘛?” 于施放下筷子,侧头看向程舒诺,认真地说:“姐,林律师吃醋了吧,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程舒诺瞥他一眼,又低头吃饭,“没有的事儿,赶紧吃饭。” 林栩却坐不住了,他连忙道:“姐,我去看看小叔,把房卡给他送过去。” 程舒诺点点头,当然不会有意见。 按照计划,一伙人吃完饭,先是打算出去逛逛,等稍微晚一点再去泡温泉,程舒诺突然有点提不起兴趣,就没跟着出去逛。 她回到房间,想到刚才林宴的行为,也稍微反省了下,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她其实明白,林栩口中的所谓朋友,其实根本不存在的,这事八成就是林宴的安排,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弯,为了什么呢? 程舒诺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再三思索,她想着给林宴发个短信,跟他说声抱歉。 可还没等她编辑好短信,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程舒诺只好放下手机,跑去开门,她拉开门,见林宴站在门外,又不免惊讶,这人早些时候甩了脸色离开,怎么又自己凑上来了? 程舒诺看着他,见他不主动开口,她便想当面说句抱歉,“刚刚是......” 谁知她话语才起了个头,站在门口的林宴却先她一步道:“对不起。” 程舒诺一愣。 她不知道林宴为什么会突然向她道歉。 林宴略微垂眼,凝望进程舒诺的眼睛里,声音低下去,道:“我刚刚不该有情绪。”他顿了下,又补充:“抱歉,我也不该硬跟过来的。” 程舒诺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林宴会说这么一番话,这件事上,要说谁有错,肯定也是她。 她被林宴的几句话弄的一时语塞,林宴倒是再度开口:“晚上的温泉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明天一早我会先回去,你要是实在介意,我休息一下,晚点就走,也行的。” 他说完,便转身回房。 程舒诺想了想,喊住他,“林宴。” 林宴脚步停住,转身看她。 程舒诺说:“你说错了。” 林宴“嗯”了声,明显没听明白。 程舒诺沉默了两秒,她往下说:“你上次说,你欠我,让我对你狠点,其实不是的,你从来不欠我。” 闻言,林宴也沉默了下去。 程舒诺倒是笑了,“当初能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对你好或者照顾你,我是心甘情愿的,因为喜欢你,能和你在一起......我其实真的很满足了。” 她顿了顿,深深看向几步外的林宴,这么多年过去了,林宴外形上没什么变化,倒是整个人气质都沉淀了,他好像更难以琢磨,又好像再努力朝她靠近。 “当初分手,你没做错什么。”程舒诺主动谈起这个话题,“更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在一起的一年,我也很开心,所以你不欠我,现在更不用迁就我。” 程舒诺一字一句清晰落地,林宴目光锁在程舒诺脸上。 她低下头,不再看她,也不再说话,林宴却朝她走进一步。 空荡荡的走廊上除了彼此,再无他人。 林宴伸手,抬起程舒诺下巴,逼她直视自己,一字一顿问:“那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 林宴:“我是全世界最蠢的男人,为什么要请情敌出来玩?” 程舒诺:“你可能觉得自己还不够绿?” 林宴:“....................” 哈?居然有人站林栩和林宴的cp,口味这么重嘛哈哈哈 快过年了 评论送红包啦 这几天都送营造过年的气氛滴 以后都22点更新,今天打扫卫生迟了,抱歉啦。 第 34 章 走廊的光线明晃晃的,程舒诺被迫抬头,看着身前逼近的林宴。 如果说之前的他,换了套行事风格,试图迎合自己。 那么她此时面对的就是真正的林宴,他就那么看着她,抿着唇不说话,黑眸深不可测,像曾经的每一次,堵得她透不过气。 他没再刻意纵容她,逼她直视两人间的关系。 程舒诺就着林宴的姿势没动,声音倒也没生怯,“那你又为什么答应和我在一起?你明明不喜欢我,就因为我把你睡了,所以你可怜我?” 林宴表情没变,眉宇是冷的,“我可怜你?你觉得如果我对你没感觉你能把我睡了?” 林宴声音平静无波,他问完,心思却凉了半截,他和程舒诺之间到底隔了多远,能让程舒诺觉得自己当初和她在一起只是因为睡过的关系。 程舒诺还没应声,林宴松开捏住程舒诺下巴的手,面目表情地说:“当时你喝多了,可我没有,从头到尾我都知道自己在干嘛,你明白吗?” 程舒诺怎么会不明白呢,也许四年前的程舒诺不明白,可和林宴在一起的一年,林宴一直待她不错,林宴对她不是没有感情的,她很明白。 也就是这份明白,让她割舍不下。 她爱林宴,林宴对她也有喜欢,哪怕没有她的千分之一,程舒诺也是眷恋的,感情上的事儿,没法斤斤计较,拥有林宴的千分之一,她已经知足了。 程舒诺过去的二十几年,如果有什么让她这辈子都惦记的话,或许就是陪在林宴身边的那一年。 真正把她击垮的,从来不是林宴不够喜欢她,而是她太爱林宴了,她用这份爱,拼了命想温暖一个人,却发现怎么也做不到,那种无力与挫败,让她一次次被打趴下。 她那么爱林宴,可林宴和她在一起,好像并不快乐,他还是会早出晚归,还是会夜不能寐,无数次她午夜梦回,睡眼惺忪见看到林宴醒着发呆,和黑夜融在一起,她对林宴的爱,全部成了反噬她的毒。 她温暖不了林宴,跟她在一起,他也不开心,这种认识最后彻底把她打趴下了。 可程舒诺还是舍不得啊,她一边想着放手一边又舍不得,她想他过得好,甚至想着,她做不到的,也许别人能做到呢?她一万次告诉自己要结束这段她单方面享受的关系,她比谁都希望林宴过得好,如果自己做不到,换一个女人她也乐意见成。 可真的好难,她一万次鼓足勇气,再一万次做不到,林宴一个眼神,一个拥抱,一个吻,她怎么也说不出分手。 那时的她,一直以为自己离开林宴是不能活的,转机是在林宴出差的那个月。 两人距离很近,林宴居高临下的看她,程舒诺仰头目光和他触上,“为什么分手?你现在才问我?不好笑吗?” 林宴这一次也没再退步,陈述事实,“你想分开,可以有千百个理由,我留不住你,你当时铁了心想和我分。” 程舒诺没否认,坦然道:“我一直以为自己离不开你,其实不是的。” 她眼神变的缥缈起来,“你出差的那个月,我外婆过世了,我从小到大都和她在一起,我觉得我也离不开她,可她手术没救回来,死在手术台上,医生给我说的时候,我以为我会疯,那时候打你电话也打不通,可我没有......我妈那时候一家人出去旅游了,我一个人料理了她的后事,小到穿什么寿衣,大到把骨灰放哪里......我一个人全部撑下来了,第五天就能继续回维亚上班,那时候我就想通了,没有谁离开了谁是不行的,我也是可以离开你的。” 程舒诺的语气谈不上伤感,她只是在平静的陈诉,林宴的眼神却开始变,他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 程舒诺和外婆的关系很好,工作日虽然和他住在一起,周五会回家陪老人家,周六再回来。 他好几次开车去接程舒诺,她都会拉着他下车,程舒诺的外婆很喜欢他,每次都当着他的面,语重深长的教育程舒诺,小诺啊不许闹脾气,要跟小宴好好在一起,你别欺负他老实。 程舒诺听了,会佯怒地说外婆偏心,然后气呼呼地跑开。 她不知道的是,每次她跑开,老人家又会对着他慈爱地说,小宴啊,我们家小诺心地好,就是有点孩子气,被我这个老糊涂宠坏了,你以后要让让她,别和她计较。 林宴蓦然意识到,他自以为了解程舒诺,其实恰恰相反。当年他因为程舒诺铁了心和他分手,他气愤,失望,甚至觉得背叛,可却从来没反省过自己在这段感情里的过错。 他刚才一直维持的姿态,却被程舒诺的这番话瞬间击开一条口子。 他声音有些哑,也低下去,“对不起,我不知道......” 程舒诺却往前一步,中途截过他的话,“你没有对不起我,当时你给我回电话的时候,事情都过去了,你回来也不能帮我什么,所以我也干脆没说了。” 她实话实说,踮起脚尖,指腹轻轻抚上男人微蹙的眉心,“我外婆说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开心,我一直都很开心,追你的两年也是,和你在一起的一年更是,可和我在一起,你一点都不开心,你知道.......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一开始或许有怨,为什么她最无助的时候,林宴不在她身边,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怨也好恨也罢,其实都随着时间慢慢消退了。 林宴不知不觉眼眶红了,他从来不知道,从来不知道程舒诺居然是这么想的,他想过一万个程舒诺和他分手的理由,唯独猜不到这个。 程舒诺哪怕到最后,考虑最多的也是他。 他喉头重重滚了滚,再次开口的时候几乎更咽,“我没有不喜欢你......没有不在乎你,我怕.......” 怕像母亲一样,越是在乎,越是被动,到最后什么都留不住,以至于他从来不敢,不敢依赖,不敢期待,甚至不敢回应。可到最后他也变成了父亲那样的人,凉薄又自以为是。 林宴握住程舒诺的伸过来的手腕,拉过她的手背轻轻抵着自己唇边,“小诺......” 他长长的喊了声,却发现说不出为自己辩解的话,比起程舒诺,他不仅自私,更甚至混蛋。 ...... 林栩带他们来的温泉度假村还挺大的,附近就是景区,设施齐全,游客也不少。 大池基本上都是人,程舒诺找了比较偏僻的小池,因为位置不讨巧,池里没人,程舒诺把小包放到凳子上,脱下披在身上的浴巾扔到一边。 她沿着池边下水,温度也刚好合适。 身体被温暖的水裹挟着,紧绷的肌肤一点点放松下来,一连几天的疲惫也渐渐消散。 冬日泡温泉,确实很舒服。 池面上热气氤氲,程舒诺靠着池壁,缓缓闭上眼睛。 可等她阖上眼帘,脑海里全是之前在走廊上的那幕。 林宴看着她,居然红了眼眶,眼角也是红的,他不说话,就那么一直看着他,程舒诺第一次在他眼中那么确切又清晰的看到自己。 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听他亲口说又是另一回事儿。 她和林宴的几年里,今天是第一次听他说了句,喜欢。 他喜欢她,在乎她。 程舒诺觉得自己应该是平静的,至少不应该乱了心思,她不是当初那个小女孩,可又不得不承认,她听到那一刻,心脏还是狠狠颤了颤。 程舒诺有怪过林宴,可她其实也是不够坦诚的,就好像林宴也许永远不会知道,两人其实有过一个孩子,只可惜她没能留住。 程舒诺恍然发现,她对林宴的感情,真的已经说不清了,以至于她现在想要理出一个所以然,便难如登天。 她还在想,突然“哗啦”一声,程舒诺睁开眼,便看到另一边下水的林栩,程舒诺愣了一秒,问:“你怎么过来了?” 林栩和宋亦杨他们在大池,她没想到林栩会过来。 林栩靠在一边池壁,看向程舒诺,他犹豫着开口:“姐,你是不是又和我小叔吵架了?” 程舒诺顿了顿,没马上吱声。 林栩咂咂嘴,有些难过地说:“刚刚我小叔给我打电话,说他等下就回去了。” 程舒诺:“等下就回去?” 林栩:“他说律所有事。” 程舒诺不置可否,她不再看林栩,重新阖上眼帘。 林栩想了想,还是说:“姐,我小叔不是坏人,他......他就是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人不坏,是他让我骗你出来玩的,他说,如果是他直接说,你肯定会拒绝。” 程舒诺依旧闭着眼,“我知道。” 林栩忍不住滑动手脚,池面水波荡漾,“姐,你这么聪明,怎么就看不出来我小叔喜欢你呢?” 他有些不好意思,明知道不应该,还是往下说:“他知道你不喜欢他那样的,他已经再改了,再给他一点时间,小叔一直就是这个性子,什么事情都不说,别说我不懂,我爸都不知道他再想什么。” 程舒诺原本沉浸下去的心思,被林栩这么几句话,连动池面荡漾的水波,一同搅得她心烦意乱。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林宴确实在改变,他再一点点朝她靠近,用别扭又奇怪的方式,程舒诺当然知道啊,可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呢,如果当初能让她看到一点点主动,她又怎么会舍得离开呢,在两人分开的上千个日日夜夜后,她才从林宴口中听到一句喜欢。 是不是太晚了点。 林栩是个老实人,他实在不喜欢在背后议论别人,可又替自己小叔着急,这会程舒诺闭着眼睛,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是一脸的平静,他突然又觉得难过,有些话不知怎么就说了出来。 “我小叔其实以前有过一个女朋友的,本来想着解决表爷爷的案子,就带回家给我爸爸妈妈看的,当时都已经打电话回来了,我妈妈可开心了,好几天前就开始准备,后来只有我小叔一个人回来,说是分手了,然后没多久,他就一个人去帝都了,去帝都之前,我和小叔喝酒,他醉了,就一直拉着我说,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要他……” “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主动追求一个人,我不是想为我小叔辩解什么,我就是在想,你可以不可以多给他一点时间,给他一个机会呢?” 林栩努力说完,见程舒诺还是没反应,他觉得自己不仅多管闲事,还有点厚颜无耻,于是从池里爬起来,“姐,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 他转身离开。 程舒诺缓缓掀开眼帘,望着林栩离开的背影,她有点回味不过来。 林栩口中的女朋友是她? 表爷爷的案子? 林宴要带她回家? 程舒诺原先压下去的复杂心思,又被勾了起来,她还来不及多想,池子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程舒诺从温泉池上来,她捞过浴巾披在泳衣外面,才接起电话。 电话刚接起,对方急不可待,“你现在在哪?” 程舒诺擦着脖子上的水,不明白孙遇这么着急的原因,“怎么了?” 孙遇声音更着急,“你认识黄启平?” 程舒诺顿了秒,摇摇头,“哪个黄启平?” 孙遇那头传来拉椅子的声音,混着嘈杂的说话声,“哪个黄启平,就是中启集团的董事,一年前因为刑事案件被捕的黄启平!” 孙遇这么介绍,她想起来了,可仔细一琢磨,又觉得好笑,“我哪里会认识这种有钱人啊,你都说一年前被抓了,我就更不可能认识了。” “那你现在在哪?” 孙遇又问了遍,程舒诺报了地址。 “你在那里等我!我现在马上过来,你和宋亦杨他们待在一起,不要一个人。” 程舒诺听得更糊涂了,可还等她多问一句,电话直接断了,只剩“滴滴滴”的忙音。 程舒诺看着黯淡下去的手机屏幕,实在无法捕捉孙遇这通电话的重点,她怎么可能认识黄启平呢?她顶多在新闻上看过一点,还是经过媒体不断加工,真假参半的豪门八点档。 她没再多想,正想收了手机,屏幕上却跳出一条短信。 是林宴。 【我回去了】 程舒诺看了下时间,快六点了,林宴这个点回到市区也要八.九点了,她又想起刚才林栩的一番话,她想给林宴打电话,手机却刚好没电关机。 什么也来不及收拾,程舒诺裹着浴巾就往酒店房间跑。 电梯刚打开,程舒诺有些着急的往外走,却刚好看到等在外头的林宴。 程舒诺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她顿了一秒,正想说什么,却后知后觉地看到林宴身边站的女人,程舒诺又是一愣,电梯要再次关上,程舒诺沉默着走出电梯。 女人见程舒诺走了出来,也不急着上电梯,反倒笑着招呼,“舒诺学妹,这么巧啊?你也来这边度假啊。” 她说完,又亲昵地戳了戳了身边男人的胳膊,笑着介绍,“还记得舒诺学妹吧,当时可是追过你的,你还拒绝了人家好几次呢。” 程舒诺见她提起旧事儿,心里有些在意,可还是礼貌的笑了笑,“周唯姐,好久不久了。” 周唯笑道:“哪里好久不见啊,上次林宴生病,我还看到你了,还看你的小男友了,我当时就跟林宴说,这么多年学妹的眼光还是一样好呢。” 周唯语气再自然不过,程舒诺想起当时自己被林栩喊去照顾林宴,离开林宴公寓的时候却看到匆匆赶来的周唯。 林宴又哪里需要她的照顾啊。 程舒诺掩下心思,依旧笑着寒暄,“周唯姐是来这边度假的,和林律师一起的?” 当然不是。 她也是碰巧才碰到林宴,可这会程舒诺问起来,周唯便也不解释,“我们准备回去了,你呢?” 程舒诺心想,林宴还真挺有钱的,什么人都喊来泡温泉了。 程舒诺刚出温泉池身体还是暖和的,这会走了段路,她也没换衣服,就盖了件浴巾在身上,她下意识地抱了抱胳膊,“我明天再回去,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我就不打扰了。” 她说完,侧身绕过周唯往走廊上走,可还等她走开几步,胳膊就被人轻轻拽了下,程舒诺警惕地看他,“林律师?” 林宴低头看着程舒诺露在外面的腿,又蹙眉看她居然连鞋子都没穿,“鞋子呢?” 程舒诺挣正准备拂开他的手,林宴却直接拦腰抱起她,程舒诺不可思议,“你干嘛?” 林宴没答,抱着她径直往房间走。 周唯震惊不已,她怎么也没到林宴会有这么奇怪的举动,说句心里话,程舒诺是她最不放在眼里的情敌,除了长得好看点,家世背景都是一塌糊涂。 她惊讶出声:“林宴,你不回去了?” 林宴没回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程舒诺推他,有点烦,“你放下,周唯姐误会了。” 林宴面色清冷,“误会什么?” 程舒诺挣扎着要落地,“你先放我下去。” 林宴没松手,他掌心触到程舒诺露在外面的肌肤,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些,到了程舒诺房间门口,才再次开口:“房卡呢?” 程舒诺掏了掏小包,没在包里找到房卡,她有些着急的翻找,林宴却直接转了方向,走到对面的房门前,“右边西裤兜里。” 程舒诺愣了下,反应过来,去摸他的兜,然后刷卡推开门。 等到进了房间,林宴右脚踢上门板,“啪”的一声,程舒诺又突然发现哪里不对劲儿。 她跟他回房干嘛? 可还没等她说什么,林宴直接抱着她往床上走,程舒诺把房卡扔到一边,“不是……你不是要回去吗?” 林宴低头看他,很轻地点头。 “你那回来干嘛?” “你不是也回来了吗?” 程舒诺被人戳中心思,嘴上立马否认,“我又不是为了你。” 林宴把程舒诺放到床上,他坦然承认,“我是为了你。” 程舒诺不说话了,抬头看他。 林宴见程舒诺身上只穿了泳衣,外头披着浴巾,他拉过一边的被子盖到程舒诺身上,“我早上来的太急,没带换洗的衣服,你坐着,我去前台找人开门。” 他一边说一边把程舒诺裹进被子里,然后准备起身离开,程舒诺却抬手抓住林宴的外套衣角,林宴脚步一顿,转身看她。 程舒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伸手,当下便又有些后悔,见林宴看过来,她便赶紧缩回手。 林宴一动不动看着她,程舒诺眼神闪了闪,问:“你今天还回去吗?” 林宴道:“看你。” 程舒诺不解,“什么叫看我?” 林宴表情没变,语调清浅,“你如果不想看到我,我就回去,你如果还能忍,我就留下来。” 他说完,等着程舒诺回应,眼底有掩饰不了的希翼,他和程舒诺之间,他可以主动,可也要她的允许。 程舒诺没再说话,她看着他,到最后却低下头,连看都不愿看了。 林宴心里有了答案,他心脏骤然发疼,却努力语调平缓地说,“我先去给你拿房卡,拿好我就走。” 他重新往外走,从床铺到门口不过十几步的距离,林宴却觉得漫长得像一个世纪那么遥远又苍白。 他不是一个感性的人,甚至冷静到几乎冷血,却突然觉得自己二十几年的人生实在可笑,可悲。 他想起高三那年夏天,所有人都在紧张的准备高考,他却成天警局医院两头跑,希望他的父亲百忙之中能抽出时间看看他的母亲。 可回答他的永远都是,走不开,太忙,你先回去。 所以他才会和傅延说,林毅是警局的骄傲,从来不是他的骄傲。 可程舒诺呢,要拿她怎么办,林宴真的不知道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程舒诺和其他人一样,在他愿意拿出一颗心的时候,被一脚踹开。 他想起出差那个月,他解决了棘手的案子,卸了林毅留下的担子,下飞机的时候,总觉得连天空的颜色都不一样了。 想着好久不见,经过百货大楼的时候,心血来潮进去买了个戒指,他其实没送过东西。柜姐热情的介绍,他有点不习惯,看了几眼,就转身离开,还没走到门口,又折回去,有些紧张地问,女孩子会喜欢什么款式。 他忘了柜姐说了什么,反正说了很多。 总之那个蓝色天鹅绒的盒子藏在他的外套兜里,他回到家,推门进去,见程舒诺坐在沙发上,突然就紧张地不得了,甚至不知道要说什么,又怕被看出什么,只好紧了紧兜里的小小四方盒,匆匆往卧室走,他脱下外套,把它藏在柜子顶,放到程舒诺看不到的地方。怕程舒诺起疑,自己也紧张,他洗了个澡,热水冲刷了疲惫,他好像也放松了不少。 他又把柜子上的盒子藏到睡衣的兜里,然后才敢走出去,见程舒诺坐在沙发上,他忐忑地坐下,可还没等她讨个亲吻,程舒诺就和他说,要分手,甚至连房子都找好了。 林宴想起那种巨大的心理落差,他忐忑的想要送戒指,程舒诺却决绝的想和他分开。 林宴走不出来。 帝都的三年,他明明放不下程舒诺,却也走不出那种被抛弃的绝望,他不愿承认自己对一个抛弃他的女人还有感情,可到最后又不得不承认,他就是放不下啊,哪怕他被抛弃了,他在医院的几个月想的全是程舒诺,就像母亲病逝前的那几天想的都是父亲一样。 怎么办呢,林宴最后还是认输了,哪怕程舒诺像所有人一样,抛弃他,可他还是想要她,想回到她身边。 可是,程舒诺从没有抛弃过他啊,错的一直是他,是他的冷漠和胆怯,伤了她。 林宴眼眶微湿,他手背搭上门把手,可手指却忍不住发颤,他正要推门出去,却有人突然握住他的手腕,林宴后背猛地一僵,便看到程舒诺站在他眼前。 他还不知道说什么,程舒诺已经先一步开口,“要不别走了?” 林宴一震,连说话的声音都发颤,“你说什么?” 程舒诺:“我好像还能再忍忍。” ※※※※※※※※※※※※※※※※※※※※ 林宴:“大过年的,可以吃到肉吗?” 某六:“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小可爱说,可以给你吃块糖,肉是绝对不行的。” 林宴:“........” 某六:“这位兄台,你又不是没吃过,为何如此着急。” 林宴:“你饿个几年试试??女人三十猛如虎,你会不懂?” 某六:“....................我他妈懂什么?” 不是啊,说好了骂林宴啊。 怎么还有人说我是魔鬼,问我良心会不会痛。 我没有良心啊,不会痛的tvt 今天都有红包,新年快乐。 第 35 章 林宴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程舒诺,心里却不禁自嘲,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应变力,到了关键时刻居然根本不值一提。 程舒诺也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她松开林宴的手腕,想了想,还是开口解释了几句:“我的意思是,你如果不赶时间的话,明天回去也来得及。” 林宴这次倒是答得很快,“不赶,一点都不赶。” 程舒诺不看他了,低头看脚尖,声音轻轻的,“那就明天一起回去。” 林宴眉梢瞬间染上笑意,他有点紧张,便试探性地问:“那……那我先去拿房卡,你回房换衣服,我们在一起下去吃饭?” 程舒诺又抬头看他,见他期待地看着自己,再三思忖,程舒诺轻轻点了点头。 林宴手心汗湿,他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道:“我……我现在就去……” 他目光缀在程舒诺脸上,脚步往外走,一时间好像糊涂了,跟前是门,他也直直往前,程舒诺想提醒已经来不及。 “砰”的一声,林宴正面撞上门板,狠狠挨了下。 林宴懵了一瞬,有点尴尬地捂着额头,又偷偷瞥了眼程舒诺。 程舒诺刚好和他这一眼触上,两人目光交织,程舒诺眼底有了淡淡笑意,林宴见她难得笑了,他揉揉了额头,也弯了弯嘴角。 他道:“刚刚太激动了。” …… 程舒诺的房卡不知丢哪了,一刻钟后,客房的工作人员帮忙开了门,程舒诺走去浴室换衣服,林宴等在门口。 程舒诺动作很快,简单地收拾了下,便匆匆往外走。 林宴见程舒诺出来,她没化妆,穿的也是简单的卫衣长裤,头发高高扎在脑后,整个人干净又清爽,林宴有点挪不开眼,只好转移话题似地说:“我们先去下,林栩说,他们晚点再吃。” 程舒诺点点头,拎了沙发上的包包往前走,她抵在门边换鞋,林宴站在她右边。 换好鞋,程舒诺率先推门出去,她半个身子刚移步走廊,身后林宴却轻轻喊了她一声,程舒诺扭头看他。 林宴目光落在程舒诺后脖颈,他眼眸清亮,手指指了指,提醒道:“你有头发没扎上去。” 程舒诺顿了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她右手摸了下,果然摸到一缕被落下的头发。 她便想把头发勾进发圈里,可她左手拎着包,单手有些困难,弄了两下,没弄好,她便想把包包挂到手腕,林宴却先一步搭上她的右手,“我帮你吧。” 程舒诺手背微微一颤,林宴走到她身后,替她把指间的小缕头发塞到发圈里。 他弄好,规矩地退到一步之外,保持着安全距离。 程舒诺侧眸看他,林宴先看了眼她脑后绾起来的头发,顿了顿,目光方才和她对上,他轻轻舔了舔嘴角,道:“很好看。” 程舒诺目光轻顿,看着他的眼睛,林宴也看着她,男人清俊的脸上没什么情绪。 程舒诺一天被他夸了两句好看,心情有点复杂。 气氛停了几秒。 程舒诺便笑了笑,“谢谢。” 林宴竟也笑了,有些腼腆,“不客气。” 程舒诺:“……” …… 餐厅在酒店一楼。 两人下了电梯,平排往外走,离得不算近,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倒是林宴刻意放慢了步子。 到餐厅的时候,程舒诺一眼便看见不远处独自坐着的周唯。 也是凑巧,周唯也朝这边看了过来,她目光和周唯对上,下一秒,对方便越过她,视线停在她身边的林宴身上。 程舒诺不知怎么回事,下意识往外走了一步,拉开和林宴之间的距离。 林宴却在程舒诺往外走的同时,伸手牵过程舒诺左手。 程舒诺正想抽回手,林宴却不放手,他拉过程舒诺手腕,低声说:“帮我一个忙?” 程舒诺抬头看他,“什么?” 林宴紧了紧程舒诺的手,平缓道:“我和周唯没什么,还有,她对你有误会。” 程舒诺余光瞥见几米外愣在原地的周唯,又低头看了眼两人牵着的手,无语道:“你这样周唯姐当然会误会啊,我们不是这种关系。” 她话落,便想再次抽回手,林宴却还是不放手,直接拉着她往前走,程舒诺惊讶,可餐厅都是人,她又不好表现的太夸张,只能被他拉着走,在他身后低声埋怨,“你放手,干嘛呢。” 转眼间的功夫,两人已经走到餐桌前,可还没等两人坐下,隔壁的周唯已经走过来,她余光扫了眼两人牵着的手,她没看林宴,而是有些玩味地看向程舒诺,笑着说:“舒诺学妹,你好像有个小男友吧。” 她点到为止,没把话挑明。 程舒诺知道她指的宋亦杨,也不知为何,她在周唯面前总有点抬不起头,她年少轻狂的那些事儿,周唯是知情人,她见证了太多她的荒唐,厚脸无耻的跟在林宴后面,又或者臭不要脸的往林宴跟前凑,一次又一次。 她知道周唯对林宴的感情,和她不同,周唯是高贵的,她从来不会放低姿态,高傲的爱着,更好整以暇地看她笑话。 程舒诺脸上有些烫,便更想缩回手,林宴还是不放手,他看向周唯,“是前男友,现在舒诺单身。” 周唯跟林宴对话,却始终看向程舒诺,“这样啊,所以舒诺学妹是又缠上你了?” 程舒诺努力笑了下,“周唯姐误会了,我和林律师没什么……” 她方才说到一半,林宴理所当然的截过话,“确实误会了。” 程舒诺一顿,心思微冷。 虽然林宴说得是事实,她和林宴确实只是普通关系,可听林宴对着周唯解释,她却有些不舒服。 周唯倒是立马笑了,她拉开椅子坐下,“一起吧,反正我也一个人,对了,林宴你什么时候回去啊,我等你一起。” 林宴摇摇头,他语调柔了几分,继续往下说:“不是舒诺缠上我,是我缠着她。” 他面色清冷,一侧的周唯却霍然抬眸,林宴不逃避她的视线,坦诚承认,“嗯,我在追求她。” 他无奈失笑,又看向程舒诺,“她还没有答应我。” 程舒诺脸颊温度又高了点,她佯怒瞪了他一眼,手背传来男人掌心的温度,她便匆匆抽回手,这会林宴倒没再坚持,他放开她,替程舒诺拉开椅子。 程舒诺犹豫了下,在周唯对面坐下,周唯表情有点难看,可当着林宴的面也不好说什么难听的话,反而折了自己的形象,于是还是稳住情绪,朝程舒诺笑问:“学妹是一个人过来的?” 程舒诺摇头,“不是,我还有朋友。” 周唯问:“那他们人呢?” 程舒诺正想说还在泡温泉,林宴却再一次抢她的话,“我和舒诺一起来的,林栩也在。” 周唯听到这里,嘴角忍不住一抽,程舒诺已经连林栩都知道了,她随意翻着菜单,不再说什么。 说来也巧,这边刚提到林栩,林宴电话正好也响了,刚好是林栩,在电话里问两人在哪里。 几分钟后,林栩便和宋亦杨他们也到了餐厅。 因为位置不够,林栩倒也直接,从附近拉了两张椅子,一张给了宋亦杨,自己一张就硬塞到周唯和林宴之间,然后客客气气地对着周唯道:“周唯姐,你过去一点嘛。” 周唯不情不愿地往旁边挪,见林宴和程舒诺靠的近,又觉得林栩这小子肯定叛变了。 谁知更过分地是,林栩往对面飞了个眼神,宋亦杨就插到于施和程舒诺之间,然后拼命把程舒诺往林宴身边挤。 程舒诺一开始还能忍,可宋亦杨这混蛋一点分寸都没有,她都快靠到林宴身上了,这傻子还一个劲儿地说:“再过去点,再过去点,程舒诺你他妈过去点,别离我这么近,我看着你就烦。” 程舒诺:“……” 程舒诺一直被宋亦杨往林宴身边推,眼看就要坐到林宴腿上了,程舒诺终于忍无可忍,毫不客气地往宋亦杨小腿上踹了一脚,“你又发什么疯?我是不是坐到林律师腿上你才满意!” 宋亦杨忙不迭地点头,“好呀好呀,你坐给我看看,程舒诺你真是饥渴的不得了了。”他啧啧了声,“你这么主动,就不怕把林律师吓跑嘛?” 程舒诺真想给他一大嘴巴子,宋亦杨这混蛋脑袋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想再踹一脚,可刚刚她被宋亦杨推着一直往林宴身边挤过去,只坐着椅子边缘,这会重心不稳,差点往后倒,腰上便搭上一双手,恰到好处的扶了她一下。 程舒诺便又看向左边的林宴,他竟难得挑了挑眉,表情都生动了些,“我应该不会。” “不会什么?” “不会吓跑。” “……” 程舒诺一噎,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她实在想不通了,林栩帮林宴说话是理所当然,怎么宋亦杨这伙人全帮着林宴! 她有点转不过来,对面传来于施的声音,他双手合十,朝着林宴鞠了个躬,“林律师,您放心,我再也不会跟你抢肉吃了,我都这么大了,又不是没吃过肉,以后都让给你。” 林宴:“……” 于施:“林律师,你别这么看我,我下次真不敢了。” 林宴没说话,程舒诺淡淡“嗯”了声,她有点欣慰:“于施你真懂事,可是林律师比你老啊。” 林宴:“………” 林宴摸摸鼻子,低咳了声。 对面的周唯完全被眼前的场面震惊了,她表情实在有点绷不住,便问:“舒诺,这些都是你的朋友?” 程舒诺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点了点头,坐周唯身边的苏杭很自然地补充,“严格意义上,是前男友。” 周唯嘴角一抽,“前男友?”她视线从几个男孩脸上扫过,“这么多?舒诺学妹,你也太……” 她找不到贴切的形容词,一句话堵住说不下去。 苏杭和宋亦杨,都是带把的傻白甜,不仅感受不到周唯的话里有话,两人居然还能一问一答,配合地相当默契。 “多吗?” “不多啊,还有一个没来呢。” “我们还想程舒诺多找几个呢。” “是啊,上次我们就说四个打麻将,还差个端茶送水的。” 程舒诺:“……” 周唯终于忍不住了,程舒诺男女关系这么混乱,林宴居然还要追求她,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她眼底有掩饰不了的嫌弃和不屑,看了眼对面的程舒诺,又看她身边的林宴,跟个没事人一样,淡定坐着。 她更是无语,一贯的修养都没让她维持冷静,“舒诺,你有这么多前男友,还跟他们一起出来玩,你这也太……太……” 她还是说不出什么侮辱的词汇,可字里行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说白了就是觉得程舒诺浪荡随便。 这边周唯还没找到一个贴切的形容词,林宴已经开口,他声音无波无澜,却不容置喙,“我挺有压力的,舒诺的前男友比我年轻,长的也好,我要追舒诺好像更困难了。” 他顿了顿,看了眼身边的程舒诺,声音依旧清淡,嘴角却不禁往上卷,“我还真担心舒诺看不上我。” 周唯:“……” 程舒诺以前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比起前男友的身份,苏杭他们更像是她的朋友,可这会被周唯这么直白的指出来,又是当着林宴的面,林宴帮她说话,程舒诺却觉得哪里怪怪的。 心里虽然窘迫,可程舒诺不想让周唯看轻了几个男孩,“多谈几段恋爱怎么了?周唯姐觉得我不检点还是恬不知耻?” 周唯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 程舒诺对周唯的态度一直还算好,周唯却一直话里有话,她便也有话直说了,“那周唯姐是什么意思?” 周唯没想过程舒诺还有这么一句,她被逼的不得已讪笑了声,“学妹误会我了,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程舒诺倒也有分寸,没有不依不饶搅了一桌人吃饭的兴致。 “我去下洗手间,你们先点菜吧。” 她借口离开,缓缓气氛。 林宴却在她起身的时候,拉了拉程舒诺左手,程舒诺瞥了眼林宴,想起刚刚周唯的绵里藏针,不知为何,面对林宴竟有几分不自在,她心里有点没底,林宴之前也觉得她浪荡随便,便有些冷淡的甩开他的手。 她拎了包往洗手间走,林宴被程舒诺横了眼,也匆匆站起来,想跟着程舒诺。 程舒诺问:“你跟着干嘛,我上厕所。” 林宴说:“我送你过去。” 程舒诺:“……” 林宴到底是没能跟上来,程舒诺一个眼神,宋亦杨和于施便一起把人按回了位置上。 程舒诺心想,前男友多怎么了,至少没谁假惺惺,虽然大部分时候都不靠谱,关键时候还是听她话的,她刚刚那点被周唯勾起的不快,顷刻间没了。 程舒诺上完厕所,在盥洗台前洗手,她见镜子中自己素面朝天,又想起刚刚周唯妆容精致,她又觉得林宴不厚道。 他到底是喊了多少人泡温泉? 可刚刚林宴在周唯面前说的那些话,给她留足了面子,林宴那几句话的分量,自然不轻。林宴和她说好听的话,她意外,可在那么多人面前,他还能说出来,她意外之余,还有点小开心。 也就一点点。 不能再多了。 程舒诺走出洗手间,往走廊走,可她还没走出几步,正前方推着清洁车的酒店员工堵在她眼前。 对方穿着酒店的工作服,鸭舌帽戴的很低,看不清脸,程舒诺不觉得自己认识他。 顿了两秒,程舒诺往旁边走,想绕过他,那人却推着清洁车再次堵在她跟前。 程舒诺被迫停下脚步,正想说什么,对方却先她一步开口。 “程小姐,给我十分钟?” ※※※※※※※※※※※※※※※※※※※※ 林宴:“老婆,大腿给你坐。” 程舒诺:“太硬了,不喜欢。” 林宴:“太硬了,会不喜欢吗?宋亦杨说你饥渴的不得了。” 程舒诺:“.........................” 新年快乐宝贝们!!!!要开心啊心想事成啊!!!! 我昨天双更合一了啊 写完我去收压岁钱了。 新年好!!!今天也有红包滴! 第 36 章 程舒诺走后,周唯便一直盯着林宴打量,他淡然坐着,依旧话不多,可偶尔会接几句,很明显和程舒诺的几个前男友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周唯实在没想到林宴会主动追求别人,居然还是程舒诺,甚至还能和程舒诺的前男友相处融洽,男人那方面都小心眼,谁喜欢自己女人有一堆前男友。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换一个人也许也不会这么心里不平衡,可换到程舒诺,她便很不服气,当初她是见过程舒诺如何死缠烂打的,一个女孩子疯成那样,连她都觉得丢脸,何况林宴? 这会程舒诺去了洗手间,她虽然和其他三个男孩不熟,还是主动搭话,“舒诺学妹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和她谈恋爱应该很开心吧,怎么会分手呢?” 苏杭原先在打游戏,听她这么问,想了想,说:“不合适就分手啊,跟漂不漂亮有什么关系?” 周唯看着苏杭,笑着说:“也是,现在谈恋爱难啊,不仅要性格合适,生活习惯也要合适,最重要的床上也要合适才行。” 她语气淡淡,话落眼尾扫了眼对面的林宴。 苏杭注意力都在游戏上,根本没仔细听她讲话,便随口敷衍,“是啊是啊,反正我和姐不太合适。” 他说完,担心周唯继续拉着他聊天,就把话题往其他人身上引,“我们都不太合适的,对吧,宋亦杨。” 宋亦杨听苏杭喊他,想都没想,脱口道:“方方面面都不太合适,她比我妈还啰嗦。” 周唯双手交叠搭在桌上,听了两人的话,她冲林宴笑了笑,“你在追舒诺学妹,应该可以从他们身上了解一些,喜欢什么口味,爱好什么运动,兴趣爱好之类的,再私密一点的……” 她语气不急不缓,一边始终沉默的于施直接截过话,“你想说什么?” 周唯道:“没什么啊,林宴不是在追舒诺吗?我就想帮帮他。” 于施轻笑,“林律师有我们帮忙应该够了,姐好像跟你也不熟吧,你能帮什么?” 周唯被堵了下,只好讪讪笑了笑,“好吧,是我太热情了。” 林宴淡淡看向周唯,余光又扫了眼于施,周唯话里有话他不会听不出来,她拐着弯暗示,林宴不是多话的人,也懒得和别人解释私事,可周唯话里的嘲意太甚,他便对着林栩问:“你上次不是问我和前女友还有没有联系吗?” 林栩想了下,赶紧点头,立马凶巴巴地说:“对啊,就是那个抛弃你的坏女人,我说过的,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林宴:“……” 林栩义愤填膺,林宴第一次表情有点挂不住,怎么说都是他侄子,怎么会傻成这个德行,他心里轻叹了声,面上平静地往下道:“是这样的,我只有一个前女友,你也刚好认识。” 林栩瞪大眼睛,“卧槽!我认识?”他气愤地撸袖子,激动道:“在哪?是谁?我去弄死她!” 他话音刚落,林栩对面的宋亦杨,苏杭,于施几乎同时站了起来,同步撸起袖子,异口同声道:“你要弄死谁?林栩,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林栩被这阵仗搞得莫名其妙,“你们三个干嘛?不是刚刚还夸我可爱嘛!宋亦杨你刚刚还摸我腹肌呢,你……你们怎么爽完就不认账啊?” 宋亦杨完全不敢苟同,“你也太小气了吧,我就摸了下,爽什么爽啊,有什么好爽的!摸摸就能爽你以为自己谁啊?天仙啊?” 他又跑偏,苏杭赶紧提醒,“宋亦杨你说话注意点,你的柜门又开了,动不动就大开大阖,我真怕你以后再也合不上了!” 于施无语地翻白眼,“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偏重点啊!我真的很累,姐到底为什么会看上你们两个傻白甜。” 几个人莫名其妙的,周唯心里吐槽程舒诺的几个前男友实在上不了台面,面上倒是笑颜如花的对着林宴问:“前女友?我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 林宴语气淡淡,道:“我们也不算很熟,你出国那年,我和舒诺就在一起了。” 他漫不经心的语调,周唯脸上的笑容却飞速冷了下去。 三个男孩早就知道林宴和程舒诺的关系,所以也不意外,不过实打实地吓到了对面坐着的林栩,他震惊地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指着林宴,激动的唾沫横飞,“小叔!是你!居然是你!” 林宴没想到林栩反应这么大,他轻轻蹙眉,“什么是我?你坐下。” 林栩疯狂摇头,他满腔的愤慨,字字铿锵,“你就是姐的初恋?传说中那个技术差又没品的死渣男?” 林宴:“……” 林栩:“小叔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自从知道姐被渣男伤过,我每天都把那男的骂上几百遍,早上一百遍,中午一百遍,晚上一百遍,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再赠送一百遍!不是骂他吃大便,就是诅咒他喝水呛死,走路摔死,骂他全家都是王八蛋,你现在告诉我,我骂的是你和我自己,有我这怎么可爱的小王八蛋嘛!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啊!” 林宴:“……” 林宴完全听不下去,虽然是他侄子,可惜是个傻子,他垂眸扫了眼表盘,十分钟过去了程舒诺还没回来,他便站起来,“我也去趟洗手间。” 林宴往外走,林栩把筷子往对面扔,“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宋亦杨接住筷子,“告诉你干嘛,就因为你有腹肌?” 林栩怒目:“总比你没有好,死基佬!以后再也不给你摸了!” 苏杭举手:“那我可以摸吗?” 于施:“……” 几人又吵上了,林宴走了,周唯也装不下去了,勉强对林栩道:“你们吃吧,我先回房间了。” 她甩下一句,不耐烦地推开椅子离开。 …… 林宴在洗手间门口等了会,还是没见人出来,等的有些久了,便拨了个电话过去,意料外的没接通,公式化的女声说是关机。 林宴挂了电话,他知道女生上厕所会比较久,可程舒诺进去都快二十分钟了,他有点不放心。 正好有人从女厕出来,林宴走上前,礼貌问:“您好,麻烦一下。” 林宴个子高,又长得好,小姑娘突然被帅哥搭讪,有点害羞,“怎……怎么了?” 林宴语调清浅,低声道:“能帮忙喊下我女朋友吗?她进去很久了,我有点担心。” 小姑娘听他说女朋友,有点小小失意,可又有些羡慕,便热心地道:“她叫什么名字啊?” 等了小会,匆匆跑进去的小姑娘又匆匆跑出来,“里面没有叫程舒诺的啊,你女朋友应该已经回去了。” 林宴愣了愣,他道谢,又折身往餐厅走,并没有在座位上看到程舒诺,他便站着问:“舒诺没回来过?” 林栩还没晃过劲儿,头一次不想搭理自己的小叔,宋亦杨替他回答:“她不是去厕所了吗?” 宋亦杨漫不经心的说,林宴心底却忽而有了不安,“我去找过,没人。” 苏杭见他语气不对劲,可也没多想,“姐又不是小孩,没什么好担心的啊。” 林宴沉默了下,“我去酒店房间看看,她要是回来了,你们给我打个电话。” 他说完,便急着往外走,刚刚走开几步接电话的于施匆匆拽住林宴胳膊,林宴不解地看他,于施着急道:“刚刚孙遇给我打电话,说是姐的电话打不通,他在赶来的路上,让我们别和程舒诺分开。” 林宴眼底微变,“你什么意思?” 于施不知道林宴和孙遇认识,便赶紧解释:“孙遇是市局的警察,他刚刚已经联系附近的派出所协助出警。” 林宴眉宇冷了,语气也变了,“我不是问这个!” 于施说重点,“他说程舒诺可能有危险。” 林宴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我先回房间看看,你们几个分头找,林栩你去酒店安保室,试试能不能在派出所的人来之前把监控调出来!” 林宴说完,直接跑开,电梯一直不下来,林宴又跑去安全通道,从楼梯上去,兜里的电话刚好响了起来,林宴以为是程舒诺,可一看来电显示是傅延。 他犹豫了秒,一边爬楼梯一边接电话。 傅延开门见山,“我们发现黄启平的行踪了,礼拜一他在你公寓楼下,林宴你还说不知道!你他妈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林宴来不及解释什么,他呼吸很喘,“孙遇什么意思?什么叫程舒诺会有危险!” 傅延那头冷哼,“黄启平开了辆牌照k6xxxx的银色面包车,我们翻了近一个礼拜的道路监控,发现礼拜一从你的公寓离开,一直跟着一辆白色的大众汽车,来回小区和写字楼之间,我们还没查大众汽车的车主,孙遇直接认了出来,车主就是你口中的程舒诺。” 林宴额头冷汗直冒,他有些乱了分寸,黄启平会找程舒诺肯定是因为他,可他为什么要找程舒诺! 林宴从未想过会让程舒诺陷入危险,三年前林毅的案子那么复杂,他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也不曾把程舒诺推到风口浪尖。 程舒诺觉得他不在乎她,怎么会呢,他从来都是不敢啊,怕自己表现的太在乎,太在意,反倒会害了她。 如果不是那次在会所看到程舒诺喝醉了,被人心怀不轨的架走,他不会鲁莽的上前。如果不是程舒诺喝了酒,又哭又闹,拉着他一直哭,说真的好伤心,他也许不会心疼。如果不是程舒诺醉的糊涂,热情又主动,又是拥抱又是亲吻,他或许还能再忍一忍,而不是那么荒唐的跟着她胡闹。 林宴想起那天早上,程舒诺裹着被子,眼眶红红的,他就心软的一塌糊涂,根本说不出绝情的话,推开她。 可如今所有事情尘埃落定,程舒诺却因为自己不见了,林宴觉得程舒诺哪怕有一点事儿,他都会疯掉,会万劫不复。 电话那头傅延还在说什么,林宴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他猛地冲出安全门,往房间飞奔,意料外的程舒诺的房门竟开着,留了条细缝,走廊的光线投进去,在黑暗里扯出一条光带。 林宴蓦地想起早些时候程舒诺丢的那张房卡,紧跟着便是洪水猛兽般朝他扑过来的恐惧。 他手臂发颤,推门进去,皮鞋踢到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心脏瞬间被提到半空。 是程舒诺的包包。 林宴从没有这么一刻,他额上都是汗,面颊苍白如纸,像天地间最无助的一粒尘埃。 他僵在玄关,漆黑的客厅里却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林par好久不见啊。” ※※※※※※※※※※※※※※※※※※※※ 林宴:“大过年的,我想打人!” 某六:“不要害怕,没事没事,我这都是为了早点把你媳妇洗白白送你床上。” 林宴:“我媳妇少一根头发,我废你一条腿。” 某六:“???哈喽??谁给你的自信????清醒一点,你不是霸道总裁!” 白天事情太多了,更新晚了。 大过年的,我被拉去打麻将凑桌了! 今天也有红包滴! 第 37 章 房间里没开灯,看不到里头光景,黑暗里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在沙发背后轻轻摇晃。 林宴呼吸停了一瞬,右手攥紧,他没说话,躬下身捡起地上的包包,借着走廊上的光线,把散落在地的东西一件一件捡起来,重新放回包包里。 那头的人见了他的举动,愉快的笑了起来,“林宴,你真是每次都能给我惊喜。” 林宴把包包挂到门把手上,他右手拍到墙上,“啪啪啪”几下,灰暗的房间登时亮堂了起来,林宴看清沙发后面站着的高大男人,穿着清洁工的工作服,五官硬朗,身姿挺拔。 他黑眸往下沉,语气几乎冰冷,“你到底想干嘛?” 黄启平不答反问,脸上笑容愈甚,“你不该先问我你女人在哪?” 林宴依旧站在玄关,眉宇竟是冰霜,“我们在一条线上,你应该知道程舒诺如果有事,我们的关系也到此为止了,你今天也别想走了,我会让傅延……” 黄启平听到熟悉的名字,直接截过话,“傅延啊?你会猜不到吗?如果不是我故意泄露行踪,警局那群吃软饭的能找到我?” 他顿了顿,有些得意:“傅队对你还有信任吗?今天只要我从这里安全离开,你就更洗不干净和我的关系了,傅延和你交情再铁,也只会把你当外人。” 林宴往前走了两步,视线定在黄启平脸上,他声音是冷的,“夏清的案子,是你自己不把关键证据拿出来,放弃二审上诉,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出来,为什么要把事情弄成现在这个局面!” 黄启平余光扫了眼表盘,他在沙发坐下,语气淡淡,“夏清想让所有人以为我杀了她,我不过是如她所愿。” 林宴注意到他看时间的动作,他不经意地垂眸看他,毫不退让:“夏清最后还是心软了,你明明很清楚。” 黄启平不接他的话,他扬眉看着林宴,停了好一会,幽幽问:“林宴,我们认识有几年了吧。” “四年。” “四年了啊,我还记得当初你来找我,求我帮忙,这几年我可有哪里对不起你?” “没有。” “我现在是杀人犯在逃,你是大律师,还愿意和我这种人做朋友?” “你没杀人。” 林宴话少,脸色冷,语气再正经不过,黄启平却听笑了,他再次站起来,越过茶几,往林宴跟前走,隔着半米的距离又停下。两人身姿挺拔,皆是外表俊朗,一个清俊,一个硬朗,本该赏心悦目,可偏偏争锋相对。 目光交汇,林宴面无表情,周身皆是寒气,黄启平嘴角却始终挂着淡淡的笑,优雅也得体。 周遭气氛微凝,林宴眸色愈冷,黄启平却突然抬手,替林宴整理歪掉的衬衫衣领,他语调平平地说:“林宴,我比傅延懂你,用傅延那套规则,你父亲的案子……” 他有意一顿,语气里有淡淡嘲讽,“也许到现在,林毅也只有一个好听的名声,挂着因公牺牲的牌子,拿个烈士的称号,你啊,烈士家属呢。” 他提起陈年旧事,林宴表情没变,只是问:“程舒诺在哪?” 黄启平轻轻拍了拍林宴胳膊,有些不满地说:“你还是这么关心她,我还以为你当初愿意和我去帝都,已经对她死心了,不就是一个踹了你的女人?有什么好?” 他语气不疾不徐,林宴却彻底没了耐心,他直接拎起黄启平衣领,一字一顿道:“到底在哪!” 黄启平一点都不意外,也没恼,“如果她知道你和我做的那些事儿,还愿意和你在一起吗?” 林宴眼底一变,声音变得狠厉,“我自认问心无愧!” 黄启平笑道:“你最好问心无愧。” 林宴把人往后摔,黄启平不反抗,被他推着往后倒,狼狈地摔在茶几上,林宴扬拳往他身上砸下去,黄启平不躲,林宴的拳头刚好擦过他的左脸,“砰”的一声砸在茶几上。 黄启平料到似的,他推开林宴,站起来,替自己整理衣领,“林宴,我们是一路人。” 他捞过地上的鸭舌帽戴在头上,一边往门口走一边道:“傅延要是来了,记得替我问声好,你女人没事,我就是看不惯,帮你教训了下。” 随着他话语落下,“啪”的一声大门被猛地甩上。 林宴指关节因为用力过猛,瞬间红肿了起来,他顾不上疼,黄启平不至于和他彻底撕破脸,自然不敢对程舒诺做什么,可程舒诺到底在哪! 程舒诺去上厕所,除非是她主动跟着黄启平走,否则不可能在人多眼杂的公共场合突然消失。 只有可能是程舒诺主动跟着黄启平离开,可她根本不认识黄启平,会跟着黄启平离开,只有一种可能。 黄启平肯定说了什么,是关于他的,程舒诺才会被动的被黄启平牵着走。 林宴脑子很乱,他不知道黄启平到底发什么疯。 夏清的案子,是怎么一回事儿,他也很清楚。 夏清是黄启平的女友,一年前死在黄启平的别墅里,现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黄启平诱导夏清自杀,法律上诱导他人自杀和故意杀人同罪,都属于谋杀。 可黄启平没有杀人,这一点林宴很确定,他和黄启平认识这么多年,太了解他了。 夏清是自杀的,她伪造了证据,留了遗书,指认黄启平,是栽赃。 黄启平最开始是极力为自己辩解的,林宴也进了最大的努力去帮他,转机是黄启平被捕的前一天。 黄启平找到了关键证据,能证明夏清是自杀,可黄启平却怎么都不愿意拿出来,他主动自首,无论他怎么劝,黄启平都不愿拿出关键证据,一审判决下来,甚至还放弃上诉,无疑认了这桩罪,可又在转送看所守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跑了。 林宴完全没法理解,黄启平到底想干嘛,脑海里某个画面忽而一闪,林宴猛地想起夏清最后被发现的地方…… 他身形一震,紧跟着浴室里便传来细微的声响。 林宴双腿打颤,他踉跄了下,又逼自己站稳,转头就往浴室跑,“砰”的一身撞开门,便看见程舒诺全身湿透地躺在浴缸里,嘴里被塞了毛巾,双手被用黑色的垃圾袋反手绑在身后,她似乎是刚醒,正挣扎着想从浴缸里爬起来。 程舒诺听到门口的动静,她先是吓了一跳,害怕地往后躲,可见是林宴,立马眼眶红了,眼泪就脱了线似的往下掉。 林宴心脏像被开了一枪,他冲上前,可每一步都沉重的快要把他压垮,程舒诺也已经艰难地站了起来,她扑进林宴怀里,眼泪掉的更凶。 林宴根本不敢看她,颤抖着手拿下她嘴里的毛巾,又慌乱地去解她手上的垃圾袋。 见她白皙的手腕被勒出两道极深的红痕,眉心便狠狠拧在一起,程舒诺双手没了束缚,害怕的去抱身前的人,手臂紧紧圈住他的腰身,脸深深埋进男人胸膛。 林宴更紧地抱住程舒诺,手掌轻轻扶着她的背,程舒诺一直哭,身体发抖,林宴埋头在她脖窝,声音几乎嘶哑,“小诺不怕,没事了,没事了……” 程舒诺虽然害怕,更多的是心底不知名的情绪,见林宴冲进来,就突然很想哭,想抱住他,狠狠发泄一下,她那些没法言说的丝丝缕缕,在这一刻,她不想藏,也不想逃。 程舒诺哭的肩膀一颤一颤的,林宴一颗心像被踩碎了,他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更紧地把程舒诺搂进怀里,在她耳畔低声安抚。 也不知过了多久,程舒诺终于肯松开一点,她从林宴怀里缓缓抬头,泪眼朦胧地看向林宴。 林宴被这一眼看得实在心疼,他指腹轻轻地给她擦眼泪,声音不断低下去,“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怪我……” 程舒诺吸吸鼻子,她凝望进林宴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晓得该问什么。 倒是林宴先冷静下来,他捧着她的脸,柔声问:“有没有受伤?” 程舒诺摇摇头,有些更咽地回:“没事。”她顿了顿,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有点冷。” 林宴见她从头到脚几乎湿透,赶紧就着她的姿势把人抱了起来,折身往卧室走。 程舒诺本能地抬手圈住他的脖颈,几步路的功夫,林宴已经走到床边,他想放下程舒诺,程舒诺却抱着他不肯松手,林宴看着她的眼睛。 程舒诺红着眼眶和他对视,颤声问:“黄启平呢?” 林宴托着她的手臂微颤,他害怕黄启平说了什么,也害怕程舒诺知道的,于是简单地回:“走了。” “怎么让他走了?” 林宴顿了秒,没答。 程舒诺只犹豫了下,便放开他,手臂收回搭在身侧。 林宴没说什么,把程舒诺放到床上,又走到柜子前,从程舒诺的行李箱里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到程舒诺身边,低声说:“你先换下衣服,我出去打个电话,宋亦杨他们还在找你。” 程舒诺点点头,林宴转身往外走,程舒诺把湿掉的衣服脱掉,又套上干净的衣服,她刚刚换好衣服,还来不及站起来,林宴很快就回来了,他视线落在程舒诺身上一秒,便又往浴室走,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条干净的毛巾。 林宴在程舒诺身边坐下,他伸手解开程舒诺的发圈,湿发散下来,落在肩膀上,林宴稍微坐近了点,用毛巾替程舒诺小心擦着头发。 程舒诺没阻止,由着他动作。 林宴动作很轻,声音也是低低的,“怎么弄的?” 程舒诺看着他,如实道:“他拿喷头对着我喷。” 林宴手臂一颤,又勉强稳住,不确定地再次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程舒诺还是摇头,见林宴表情紧绷,脸色难看,便尽量简单地说:“他也没干嘛,可能觉得我太吵了,敲了我一下,我就没意识了,刚刚缓过劲儿,你就来了,真没事的。” 程舒诺语气很淡,像说一件小事儿,林宴手上动作顿住,对上程舒诺的眼睛,因为哭过,她眼睛还是红的,也有点肿了,刚才他推门进去,程舒诺眼底的恐惧他看得清清楚楚,现在的她,却试图轻描淡写的掀过去。 林宴其实是想程舒诺怪他,骂他的,程舒诺越是装作没事,他越是难受,他重新给程舒诺擦起头发,也认真地往下说:“我和黄启平关系一直不错,以前在帝都,和他聊起过你,他一直知道你的。” 他虽然不知道黄启平为什么要找程舒诺的,可他找上程舒诺只有可能是因为自己。 两人面对面坐着,程舒诺两手搭在腿间,手指绞在一起,“聊起我?” 林宴淡淡“嗯”了声,没说什么细节,他擦着程舒诺落在肩上的头发,程舒诺刚好看见他右手的淤青和红肿,便担心地问:“你手怎么了?” 林宴手上动作没停,轻描淡写地回:“没事。” 程舒诺想了想,她抬手,握住林宴右手手腕,她低低唤了声,“林宴。” “嗯?” 他也低低应一声。 “你知道我最不喜欢你什么吗?”程舒诺深深看他一眼,放慢了语气,“你什么都不说,以前也一样,从来把我当外人。” 林宴心思微紧,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眼神也有点冷,“我把你当外人,你还是因为我出事,说明什么?” 他自嘲地笑了笑,看着身前的程舒诺,目光沉沉,声音嘶哑,“你是对的,你就应该和我分手,就应该离我这种人远一点,永远永远也不要对我心软。” 程舒诺怔了片刻,完全没想到会听到林宴说出这么一番话,她一颗心也被提了起来,再三思忖,手掌搭上林宴手背,静静看进他眼里,默了默,很轻的咕哝,“阿宴。” 她声音很轻很轻,也温柔,像一阵风,吹过心坎,痒痒的。 林宴听到这声“阿宴”,宛如隔世,他心上狠狠一颤,怀疑是自己听错了,错愕地看着程舒诺,一瞬不眨。 程舒诺深深吸了口气,片刻,才有勇气继续往下说,可她话语才起了个头儿,外面就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宋亦杨一行人便出现在视野里。 程舒诺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宋亦杨和苏杭见程舒诺没事明显松了口气,两人挤开林宴,坐到程舒诺身边,宋亦杨眼神在她身上一个劲儿的逡巡,程舒诺以为他担心,赶紧道:“我没事。” 宋亦杨却瞪她,语气不善,“程舒诺你是猪吗?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孙遇说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他是不会放过我的,你要是少一根头发,他就废我一条腿,吓死我了!” 程舒诺:“……” 苏杭也紧张兮兮地说:“到底怎么回事啊,你都当阿姨的年纪了,怎么还会跟着坏人走,我看你就是脑子进水了。” 他顿了下,余光瞥到白色被子上的一团东西,表情变得很难看,宋亦杨也看到了,更是嘴角一阵抽搐,“卧槽!你怎么掉了这么多头发?这他妈是我多少条腿啊!” 程舒诺:“………” 她当初为什么会觉得这俩人可爱? 何止是看走眼,瞎了吧。 林宴见两人来了,便想暂时走开,可他还没转身,林栩也回来了,他一进门,便对着林宴急急道:“我去了监控室,负责人说中午监控就坏了,他们还没找人来修,我以为是他们的托词,在门口等了会,派出所的民警也来了,酒店也是一样的说辞。” 林宴不意外,黄启平性格谨慎,做事更是滴水不漏,他既然敢明目张胆的找上门,便是最了万全的准备。 他顿了秒,冷静问:“派出所的人呢?” 林栩缓了口气,说:“在酒店挨个排查,所有的出入口都暂时封了,不许别人出去,应该马上就会有人过来。” 林宴轻轻点了点头,林栩却紧张地抓住林宴胳膊,“小叔,这事和你有关系?” 林宴眸光流转,眼尾淡淡扫了眼程舒诺,方才完全看向林栩,他默不作声。 林栩却紧张地继续往下说:“于施在楼下接人,他说等下市局的人过来,如果通缉犯跑了,他们就带你回去。” 他说到最后,声音颤了颤。 房间里原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苏杭和宋亦杨也安静了下去,林栩一直抓着林宴胳膊,力气很大,“小叔,这事和你没关系,对不对?” 他语气带着点卑微,林宴却还是沉默,眉目深邃,眼眸似潭,他没看林栩,侧眸看向一侧的程舒诺。 程舒诺在他看过来的瞬间,也从床上缓缓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外面再次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孙遇从外头风尘仆仆的赶来,他明显很着急,气喘吁吁的,头发是乱的,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针织毛衣,也没穿外套。 他看了眼程舒诺,见她好好站着,他面色微松,下一秒视线转去林宴身上,脸色瞬间结成寒冰,他大步往前,从腰间甩出手铐。 “啪嗒”一声,往林宴手腕上一扣,手铐飞速地锁上。 孙遇声音丝毫没有温度,明明是要跟林宴说的话,他却看着程舒诺一字一顿道:“窝藏罪不用我解释吧,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犯前款罪,事前通谋的,以共同犯罪论处。”* “林大律师,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 十年后,林宴走出监狱,那天天气很好,天很蓝,风很轻。 他看到程舒诺来接他,他六十好几的年纪,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哭的想个孩子 他的女孩啊,还在,真好。 突然,程舒诺从身后拉出个男孩,笑着说:“宝贝儿你看,这是妈妈以前的男朋友,就是做了坏事,被抓的,看清楚了,做人这样就太失败了。” 男孩:“妈妈,大爷哭了,好吓人,我们快到车上找爸爸吧。” 感情部分差不多了,我觉得今天还挺甜的啊。今天也有红包! 注*部分参考刑法第三百一十条,如有侵权,立删。 第 38 章 孙遇对林宴的态度一直不太友好,他面无表情地说完,便毫不留情地把林宴往门口推。 卧室里的几个人都没想过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 林宴戴了手铐,被押着往外走,他什么都没说,依旧默不做声,没走出几步,却侧眸看了眼身后的程舒诺,这一眼很淡很轻,说不上什么情绪,是他一贯的云淡风轻。 程舒诺却看得心惊肉跳。 其他人都枯愣着,程舒诺反正过来,“孙遇,别这样。” 她说完,快步往前走,走到孙遇跟前,她看了眼林宴,又对着孙遇道:“他不是这种人。” 孙遇见程舒诺堵上来,他脚步停下,好笑地问:“你怎么知道他是哪种人?要不是他,黄启平会打你的主意?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他说话,你今天幸好没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想过后果吗?” 程舒诺已经冷静下来,林宴什么都不说,程舒诺只好道:“刚刚是林宴帮了我,他为了帮我,才放走黄启平的。” 孙遇依旧不让步:“你和黄启平无冤无仇,黄启平为什么跟了你一个礼拜,还跟到度假村来?这么巧的,林宴也在?” 他不容反驳的态度,一连好几个问题问完,便想绕开程舒诺往外走,程舒诺却再次堵上他,朝他伸手,“他今天一天都和我在一起,你要抓,就连我一起抓走。” 程舒诺语气坚定,孙遇一愣,神色复杂的看着程舒诺。 林宴终于开口,他黑眸略沉,声音沙哑,“我没事,你晚上也吓到了,早点休息。”他停了停,又转身对着身后的林栩交代:“你陪着舒诺,别让她一个人。” 程舒诺却没理会他,对着孙遇继续道:“你对林宴有偏见。” 现场人太多,程舒诺不好直接提孙志平的案子,只好拐着弯暗示。 孙遇是当事人,程舒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先是一怔,没料到程舒诺知道的,反应过来,又狠狠剜了一眼林宴,对着程舒诺问:“他都说了什么?你别听他瞎说。” 程舒诺还是不退让,认真地说:“你冷静一点,你是要抓黄启平,你现在不该跟林宴耗时间,孙遇,你应该清楚现在最该做什么。” 孙遇抿唇不语,视线定在程舒诺脸上。 程舒诺往后退了步,她搭上林宴手腕,“你有证据证明林宴帮助黄启平逃跑?甚至觉得林宴是共犯?”她顿了顿,对着孙遇继续道:“我保证,林宴不会走的,你想带他回警局我没意见,可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找到黄启平,而不是在这里较劲。” 孙遇当然清楚,程舒诺说的每一句都合情合理,可面对林宴,他总会让私人感情站了上风。 阵仗闹得太大,场面有点尴尬。 林宴一直不说话,他什么都不解释,目光却始终落在手腕,程舒诺搭着他的手背,掌心有点冷,手指微微发颤,林宴知道,程舒诺面上装的再镇定,但其实心里很紧张。 没人再说什么,孙遇瞟了眼表盘,还来不及重新组织语言,门口穿着制服的派出所民警匆匆跑进来,紧张道:“孙警官,接到群众举报,两公里外的国道上发现了被丢弃的可疑车辆,有目击者称,在不远处的百城村发现了嫌疑人。” “百城村?离这多远?” “不远,开车十五分钟。” 孙遇一震,他看了眼程舒诺,终于肯退一步:“你在这守着,其他人跟我走。” …… 孙遇带人离开,程舒诺心底松了口气,她最怕孙遇意气用事,林宴的脾气她很是了解,当这么多人的面,他绝对不会辩解什么。 苏杭和宋亦杨虽然状况外,可也知道气氛不对,两人呆呆坐着,不敢说话,倒是林栩这时候还挺有眼力劲儿的,拉着两人离开,体贴地带上门。 十分钟后,卧室里只剩她和林宴,留下的民警在外面沙发。 林宴一直站着,他被扣着手铐,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程舒诺走到床边坐下,她抬头看着几步外的林宴,林宴见她看过来,轻轻错开眼,不看她。 两人就这么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谁都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越来越深,窗外黑魆魆的,没有月色,也无星星,程舒诺率先败下阵来,她主动打破沉默,“我困了,想睡觉。” 林宴听她这么说,关心地看向床边,晚上这么一闹,程舒诺多多少少吓到,林宴闷闷“嗯”了声,道:“那你睡吧。” “你呢?” 程舒诺很轻地追问。 林宴依旧闷闷的,“等你睡了,我去外面等孙遇回来。” 程舒诺没说什么,踢掉拖鞋,掀开被子躺到床上。 林宴看她几秒,犹豫了下,还是走上前,他双手戴着手铐,多有不便,可也尽量替她掖实被角。 程舒诺静静看着他,视线始终停在林宴身上,林宴却还是不看她,手上动作停下,便主动往床边退,可他还没走开一步,程舒诺已经再次开口,“林宴,你也睡吧。” 林宴一愣,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程舒诺却主动往外挪了点,腾出半个床位,“你上来,我们一起睡。” 她清清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林宴却听得霍然抬眼,不可思议地看向床上的程舒诺。 程舒诺多少有点意外,刚刚孙遇给他戴上手铐,他都是面无表情的,可现在眼底的震惊倒是一点都不假,震惊之外好像还有几分藏不住的欣喜,如果她没看错的话。 她没解释什么,“你也累了。” 林宴声音有些抖,“可……可以吗?” 程舒诺轻轻笑了下,“可以。” 林宴眼角也有点了笑意,枯站片刻,他弯腰在程舒诺身边躺下,程舒诺掀开被子盖在林宴身上。 两人虽然躺在一起,可中间还是隔了半个枕头的距离,林宴躺着,脸色情绪淡淡,心跳却开始渐渐加快,他侧眸看向程舒诺,程舒诺也侧躺着,刚好看着他,四目相对了。 林宴忘了上一次和程舒诺这么躺着,是什么时候了,总之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久到他都快忘记,两人也曾是如胶似漆的恋人。 程舒诺却没想太远的事情,心里还惦记着早些时候的画面,林宴不主动提,她便柔声问:“你和黄启平关系很好?” 林宴知道程舒诺肯定会问,他没法逃避,沉默片刻,客观地说:“他帮过我很多。” 程舒诺道:“你现在再帮他?” 林宴微抿着唇,没出声,程舒诺见他不愿多说,心下有些失望,正想转移话题,林宴却淡淡地回答:“我帮不了他。” “为什么要放他走?” 程舒诺很清楚,林宴能找到她,肯定也见过黄启平,凭林宴的本事,如果想留住一个人,不会没有办法,除非他主动让他离开。 “他没罪。” 林宴简单地回,他虽然猜不透黄启平在想什么,但是站在他的立场上,黄启平是他的朋友,也没罪,他确实不想看他被抓,至少不该因他被抓。 林宴没多余的解释,程舒诺也不知为什么,他只是普通的三个字,她居然就愿意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哪怕他口中没罪的这个人在不久之前,还拽着她的头发把她往浴室拖,动作粗暴又骇人。 她想起之前的画面,黄启平在她开门的时候,站在她身后,突然对她动手,眼神阴鸷。 她身子轻颤,睫毛扑闪,目光都有点飘。 林宴察觉到程舒诺的异样,侧过身,担心地看着她,“怎么了?” 程舒诺眼眶有点湿,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今天各种事情混在一起,她心思起起伏伏,此刻,她躺在床上,身体放松了,一颗心却依旧浮在半空,听了林宴满是关心的一句,心头更是百感交集。 程舒诺不说话,林宴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他只能看着她,有点无措,更多的却是心疼。 程舒诺最终没能忍住,脑海里的画面挥之不去,她眼里晶莹闪烁,沉默片刻,她往林宴身上贴过去,柔柔地问:“林宴,你可以抱抱我吗?” 林宴后背一僵,完全愣在那里,他感受到程舒诺贴过来的柔软身体,还有淡淡熨过来的温热呼吸,离他那么近,就在他微微低下头,胸口的位置。 林宴眼眶红了。 程舒诺问,能不能抱抱她。 林宴整颗心都拧巴在一起,被褥下他手腕动了动,传来金属敲击的细碎声响,他声音地低下去,歉意无奈夹杂着,“我没法抱你。” 林宴一晚上经历了千百种情绪,都不曾把他压垮,可程舒诺这一句,确实实在在给了他狠狠一击。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连拥抱都给不了心爱的女孩。 程舒诺心思敏感,她也察觉到林宴的情绪波动,她昂起头看他,林宴眉头微蹙,黑眸深深,程舒诺没犹豫,她伸手抱着他的腰,淡淡笑了起来,“我抱你,一样的。” 林宴完全不敢动了,他被称程舒诺亲昵的动作弄的四肢僵硬,程舒诺却恍然不觉,她埋头在他胸口,低低地说:“我好累啊,太困了,我睡了。” “嗯。” 他更低的应了一声。 程舒诺渐渐没了动静,也许真的累坏了,没多久,便传来浅浅的呼吸声,林宴被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一点点安抚了思绪,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也慢慢阖上了眼帘。 …… 孙遇是深夜回到酒店的,黄启平还是跑了,弃车跑的,这片是度假村,成片的山,跑进那座山,根本找不到,地毯式搜索也不切实际,更是耗时耗力。 他推开卧室房门,见床上的两人紧紧抱着,昏昏睡着,只有微弱的呼吸声,他在门口站了许久,最后还是安静的退了出来。 程舒诺说他对林宴有偏见,他不否认。 他认识林宴的那年,他才上初二,父亲是有钱人家的司机,家境算不上富裕,可日子过的也算踏实,从来没想过,一夜之间,他的父亲会从一个老实的司机被扣上杀人犯的帽子,折腾到最后一个家也散了。 孙遇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林宴的场景,那时候他父母刚过世不久,林宴找上门,白衬衣白球鞋,干干净净的一个少年,自我介绍直接说是林毅的儿子,林毅想要领养他。 他当时就气笑了,年纪也轻,知道林毅是刑侦大队的,是他父亲案子的负责人,他拿着扫把直接冲上去对他拳脚打踢,林宴从来不会还手,场面闹得太难看,周围的邻居都出来看热闹,他才会沉默地离开。 可没过几天,又会再来,有时候带些吃的,有时候是些复习资料,孙遇和往常一样拿着扫把把人赶走,把失去父母的痛全部撒在林宴身上,林宴也都受着,他安安静静地来找他,被他又打又骂,再安安静静的离开。 这样的状况,维持了快一年。 这一年里,他几乎没听林宴说过几句话。 后来,林宴来得次数越来越少,间隔越来越久,再后来,就再也没来了,没多久,他就在新闻上看到了林毅因公牺牲的新闻。 …… 第二天天一亮,派出所的民警就来敲门。 林宴难得一夜好眠,醒的时候程舒诺还躺在他怀里没动静,林宴对门口的民警投去略带祈求的眼神,年轻小伙倒通人情,冲他比了个十,林宴点头回应他。 灰暗的房间,渐渐明亮了起来。 林宴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小脸干干净净的,睫毛恹恹掩下,唇瓣淡淡抿着,林宴心情软绵绵的,程舒诺还是和以前一样,睡姿很霸道,双手揽着他的背,右腿甩在他腰上,整个人像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 至于左腿…… 别提了。 林宴被她抱着,完全动不了,心情却越来越软,他真的很久没拥有过这样的拥抱了,他实在没忍住,低下头,唇瓣轻轻碰了下她的嘴角,怕弄醒她,浅尝截止,飞快的撤离。 再次抬眸,却发现程舒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睡眼惺忪地看着他,默了默,有点迷茫地问:“你干嘛呢?” 林宴:“……” 他难得脸红了,也有点窘,轻咳了声:“我要先回去了。” 程舒诺刚睡醒,还有点迷糊,见林宴脸色不对劲,她也有点不好意思,转了下身子,发现自己左腿膝盖居然顶在林宴腿间,也有什么东西热情地顶着她膝盖,她一个激灵,困意立马散了大半。 程舒诺:“……”不是说身体不行吗?身体不行还能这么热情? 她假装什么都不知情,把双腿小心翼翼地从男人腰上卸下来,乖乖地往外移开,缓了下心情,才问:“要回去了?” “嗯。” “我跟你一起吧。” …… 林宴是被孙遇亲自押上警车的,宋亦杨一行人怕尴尬,没同行。 林栩则很着急,载着程舒诺一直跟在警车后面。 回程的路上,林栩都没说话,他很担心林宴,表情也沉重。 程舒诺昨天睡得好,精神也恢复了些,脑子里过了一遍所有事情,又想起昨晚黄启平的那些话,不免心头一重,可一想到林宴,她又能轻快不少,无论发生什么,她是相信他的。 二个小时后,市局门口。 孙遇又亲自押着林宴往警局走,程舒诺匆匆推开车门下车。 她看着林宴的背影,往前跑了几步,“林宴。” 台阶上,林宴脚步一顿,转身看她,程舒诺冲他笑,“我在外面等你出来,一起吃饭可以吗?中饭不行就晚饭,晚饭还是不行的话,那就宵夜。” 她语气再随意不过,有些温柔,更多的却是信任。 林宴也缓缓地笑了,眸色深深。 他没说别的,只有一个字。 “好。” ※※※※※※※※※※※※※※※※※※※※ 程舒诺:“骗子!我是因为他不..举才让他上床的!我要退货!” 林宴:“本来是身体健康的,你知道你昨天踹了几jio吗?” 程舒诺:“大爷你六十好几了,踹几脚都没差别!” 林宴:“亲妈在哪?我要弄死她!” 某六:“呵呵,你别想吃肉了。” 林宴:) 前天没更新,但是我昨天和今天的字数是补上了的呀! 表示歉意,今天也发红包吧! 第 39 章 市局,审讯室。 大门紧闭,光线晦暗,什么声音都没有,安静得可怕。 林宴看了眼表盘,下午一点。 他太了解警方的这套办案手段了,最喜欢拖时间,拉长战线,打心理战,林宴抬眸,平淡地看了眼墙上的摄像头,停了两秒,更平淡地收回视线。 他昨天睡得好,这会被人丢在这儿,倒也心情平静。 心里唯一的焦虑,不是来自眼前受人监视的处境,而是上午程舒诺在警局门口的那番话。 她在等他吃饭呢。 他其实是意外的,他原以为经过昨天的事儿,程舒诺会对他避而远之,可程舒诺没有,他猜不到黄启平和程舒诺说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不曾想过,昨天闹成那样,还能得她温柔以待,于是也格外珍惜。 程舒诺太容易心软了,林宴觉得自己应该开心,可心下一想,又觉得心疼,他其实哪一点都比不上宋亦杨他们,没有他们简单,纯粹,干净。 甚至对程舒诺,也没有他们体贴。 林宴阖着眼,细细地想,“啪”的一声,他思绪被打断,审讯室的大门被推开,脚步一点点朝他靠近,空气里也漫来呛人的烟草味道。 林宴不用睁眼,就知道对面站的是谁,他坐着,姿势放松,便听见对面的男人吩咐道:“去把这儿的监控关了。” 回答他的是一个略带青涩的男声,“傅队,这不合规矩吧?” 傅延拍了拍实习生的胳膊,道:“规矩是死的,天塌了也有老子给你顶着。”他抖抖烟灰,“去吧,就说是我的意思。” 实习生忙不迭地说“好”,离开审讯室,规规矩矩地带上门。 屋里只剩傅延,林宴方才掀开眼帘,他没看对面的人,而是习惯性地看了眼表盘,淡淡道:“孙遇是昨天六点限制我人身自由的,现在快下午两点,傅队,还有四个小时,就算非法拘禁了。” 傅延吐了个烟圈,也道:“你也说了,还有四个小时,急什么?” 林宴云淡风轻地瞟他一眼,回答他,“急着吃饭。” 傅延没想到林宴会冒出这么一句,挑眉笑道:“我们警队伙食不错,林律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喊人给你送进来?” “嫌弃。” “……” 林宴不想和他耗,也是真急着出去吃饭,便开门见山道:“反正你们也没证据,别拿审犯人那套对付我。” 傅延站着,眯着眼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没证据?” 林宴坦荡道:“你要是有证据,三个小时前就该来见我……”似乎想到什么,顿了下,“不对,是来揍我。” 三个小时前,刚好是他被关进审讯室的时间。 傅延冷哼了声,他不屑地掐了烟。 林宴平静地说:“黄启平这人谨慎,他既然敢找上来,就不会留下什么,酒店监控坏了,你们没法证明我和黄启平接触过,而我昨天一天都和林栩在一起,我有人证。” 傅延手臂撑在桌上,躬下身看他,“所以,你还是要和我说,你和黄启平没关系?” 林宴和他对视,“不是没关系,只是这件事没关系。” 傅延脸上染上薄怒,“以前有关系?” “是。” 林宴不否认,轻巧答。 傅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余光扫了眼监控的位置,压低声音问:“因为林队的案子?” 林宴不说话了,只是看他。 傅延却被林宴冷漠的态度激怒了,他手掌猛地拍上桌面,“砰”的一声响,“胡闹!林宴我他妈告诉你,你别以为你爸不在了,就在这给我胡闹!你要是觉得自己没人管,我就管着你!” 傅延怒不可遏,林宴却依旧是淡漠的态度。 傅延太了解林宴了,他跟了林毅十几年,认识林宴也有十几年了,可以说看着他长大,林宴不会说的,你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说。 就是因为太了解,林宴说没有帮黄启平逃跑,他其实信他七八成的,他之所以让孙遇把人带回来,一来想摸摸林宴的底,更重要的是想给这小子一点教训,别太嚣张了。 他不怕林宴和法律打擦边球,就怕他真的逾了那条线。 林宴说了该说的,就干脆不开口了。 傅延气得半死,换成别人,他早动手了,可他要是真动手,这家伙也许逮着机会就会告他施暴。 僵持到最后,傅延狠狠踢了脚凳子,大步往外走,推门出去,站在门口语气不善。 “给老子放人!” “让他立马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他!” …… 林宴从市局出来是下午三点,天气依旧很好,阳光笼在身上,暖洋洋的,从眼底洒进心里,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停着的黑色汽车。 林宴有些紧张地握了握拳,然后脚步加快,快步下楼梯,他小跑着往停车位走去,他不是个情绪很多的人,警局到门口也不过几步路,他却暗自期待,甚至再想等会见到程舒诺第一句要说什么。 他还没想好,转眼的功夫,已经走到车边,林宴透过半敞开的车窗看到副驾上坐着的程舒诺,正想开口喊她,提到嘴边,又被他及时打住。 也许是等的太久了,程舒诺此刻靠在座椅上的,昏昏睡着,胸口微微起伏,鼻翼煽动。 林宴不禁弯了下嘴角,驾驶座上的林栩也眯着眼,可没程舒诺睡得深,很快便察觉到窗外站着的林宴,他激动地喊:“小叔!你出来了!” 林宴想阻止已经来不及,林栩声音大,程舒诺明显被吓了一跳,她身子抖了下,有些错愕的看向林栩,愣了愣,又恍然反应过来,扭头往窗外看去,刚好看到微微俯身下来的林宴,程舒诺没了前一秒的惊吓,眼底覆着点点笑意。 她右手搭上门锁,想推门下去,林宴却冲她摇摇头,程舒诺便没下车,抬头问他,“没事了?” “嗯。” 他依旧言简意赅,看着程舒诺说完,嘴角却藏着点笑。 程舒诺也没问别的,她手肘搭在车窗上,看了他好一会,旋即轻轻抿了下唇角,寻常道:“那上车吧,我和林栩都还没吃中饭。” 林宴听她这么说,想说声抱歉,可心想,他若是真说了,反而显得生分,于是只是冲程舒诺点点头,走到后排座位拉开车门。 林宴上车,林栩也不耽误,立马开车离开,他实在不喜欢待在警局门口,小叔没事,他心情也好了起来,“吃什么啊?小叔你要请客啊。” 林宴坐在座椅中间,他往驾驶座看了眼,语气放柔,“当然,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林栩乐了,轻快道:“我要吃贵的,我都吓死了,等吃了饭,晚上让我妈买个老母鸡补补身体。”他想起什么,又补充:“对了,我妈本来想让你回家,她说要给你补身体,你那点毛病,我上次和她说了,她找了个……” 林宴转着手腕,因为戴了一天手铐,手腕被勒出青紫,他没听明白,便随口问:“什么毛病?” 林栩发现自己说漏嘴,考虑到程舒诺在场,他赶紧转移话题地说:“到底吃什么呀,好苦恼啊。” 林宴莫名其妙地瞟他一眼,倒也没再问什么。 程舒诺:“……” 程舒诺不知道为什么,林宴没听懂,她居然秒懂,心想,林宴还挺会装的,又想,早上明明那么热情,再补那还得了啊。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林栩也没决定要吃什么,汽车停在商场外面,他找着附近的餐厅,程舒诺看了眼时间,又正好看到窗外的超市,想了想,看着林栩道:“我们去超市买点东西,回家吃也行。” 林栩正看着点评,很客观地说:“可我饿了啊……” 他才说到一半,后排一直沉默的林宴平静道:“我们回家自己做吧,去我家?” 程舒诺有些犹豫,“林栩说他饿了。” 林宴瞥了林栩一眼,“他不饿。” 林栩被林宴这眼看到的手机都差点砸了,小叔怎么又凶他啊,林栩习惯性地认怂,“我又不饿了,姐,还是回家自己做吧,还卫生呢。” 叔侄俩都支持,程舒诺当然也没意见了。 三人一起逛超市,直接去的时蔬区,程舒诺负责挑挑练练,林栩负责推着购物车,而林宴呢,负责看着程舒诺挑挑练练。 程舒诺偶尔会问林宴的意见,“这个还是那个?哪个新鲜一点?” 林宴看着程舒诺手上两颗一模一样的大白菜,实在看不出什么差别,认真想了想,说:“它们是放在一起的,一家人应该一样新鲜。” 他一本正经地说,程舒诺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觉得挺有道理的,“也是,两个都买?” “好。” 林栩:“……” 买好蔬菜,两人又逛了生鲜区,最后去的调料区,林宴和程舒诺一直走在前面,偶尔聊几句,林栩推着购物车往两人中间挤,他有点醋,“你们两个有不懂的可以问我啊,我周末都会陪我妈出来买菜。” 程舒诺挺有兴趣的,正想夸林栩孝顺,林宴先她一步开口,表情有点嫌弃,“林栩,你往后退一点,不要站中间。” 林栩觉得奇怪,“我是你侄子啊,你这么嫌弃我干嘛?不喜欢我吗?” 林宴:“不喜欢。” 林栩有些受伤地往程舒诺身边靠近,“我离姐近一点总可以了吧?” 林宴直接拽着林栩的胳膊把人往后拉,程舒诺在货架上挑东西,没看叔侄俩,林宴压低声音警告,“不是姐,你别瞎叫,还有跟在后面,不许凑过来。” 林栩委屈死了,“小叔,我又做错什么了吗?我刚刚没做什么啊,我就是想多陪陪你。” 林宴看了眼前面的程舒诺,目光轻柔,停了两秒,转头对林栩严肃道:“主要是,你在这,显得我不可爱。” “这么严重?” “对。” 林栩:“……” 呵呵,我不在你也不可爱。 三人买好东西,林宴和程舒诺平排走,林栩做苦力,拎着大小袋子,可怜兮兮地跟在两人身后。 到了停车场,他艰难地把东西放到后备箱,刚甩上后备箱的车门,林宴正好朝他走过来,林栩有点开心,小叔终于主动关心自己了,他笑眯眯地也往林宴跟前凑。 林宴朝他伸手,掌心向上,“车钥匙呢?” 林栩又有点不好意思,赶紧道:“没事的,小叔,我不累,还是我来开车吧。” 林宴却很坚持,他没缩回手,林栩心里暖暖的,感动地说:“小叔,你对我真好啊。” 他一边把车钥匙递给林宴,一边有些激动的感慨。 林宴拿了车钥匙,轻轻拍了下林栩胳膊,认真地说:“你自己回去吧,注意安全,我改天再请你吃饭。” 林栩懵了下,认真地问:“姐不是要做给我吃吗?为什么要改天?我又不赶时间。” 林宴同样认真地纠正,“她说要做给我吃,不是给你吃。” 林栩:“……哈?” 林宴没再说什么,林栩愣在原地,他就拿了车钥匙,直接绕过他坐上驾驶室,紧跟着发动引擎,程舒诺见林栩还没上车,便提醒:“林栩站那干嘛呢?” 林宴眼尾轻轻扫了眼程舒诺,声音平静无波,“他说不想跟我们吃饭。” 程舒诺有些意外,“不跟我们吃饭了?” 林宴点点头,“他担心你厨艺不行,怕自己食物中毒,我劝过,他不听,我就没再勉强他。” 程舒诺有点失望,林栩居然这么想她,往后视镜看了眼,闷闷道:“好吧,那我们走吧。” 林宴轻轻“嗯”了声,果断地踩下油门,汽车启动,往前开,渐渐加速。 林栩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可还没等他死皮赖脸往前凑,汽车居然直接开了,直接开了!林栩完全不敢相信小叔会对自己做这种事情,他是亲侄子啊,怎么可以抛弃他,怎么可以啊! 他声嘶力竭地喊了声:“小叔!” 可汽车还是绝情地往前开,离他越来越远。 林栩不死心,也不想承认自己被抛弃了,他跟在车后面,跑了起来,“小叔!等等我啊!小叔!我真的好饿!你带我走啊!带我一起走!” 程舒诺往后看,见林栩疯了一样地追着车,最后可能没力气了,就一屁股坐在马路上,她嘴角轻抽,“林栩怎么了?他不是不想跟我们吃饭吗?为什么要追车?” 林宴往后视镜扫了眼,表情没变,冷静地分析:“可能有点舍不得我们吧。” 程舒诺感慨,“是个好孩子啊。” “我也觉得。” …… 林宴挺开心的,电灯泡没了,程舒诺还跟他回家了,最重要的是她要下厨。 林宴手里拎着购物袋,站在门口换鞋,他把东西放到厨房,又跑出来给程舒诺找拖鞋,他把灰色的男士拖鞋放到她脚边,起身的时候说道:“我改天买几双女士拖鞋,这太大了,容易绊脚。” 程舒诺套上拖鞋,她不是第一次来林宴家,这次却是最轻松的一次,便也说了句玩笑话:“几双?我是第几个?” 林宴听得出她语气轻松,接过她包包挂在夹子上,也半是玩笑地回:“忘了,你应该是最后一个了。” 程舒诺笑了笑,她往厨房走,快是晚饭的点了,她也没再耽误,“随便炒两个菜,你择菜,我先把米饭煮上。” 林宴当然没意见,他在站在餐桌前,把购物袋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他看到半盒排骨,又想起被于施抢走的排骨,后知后觉的开始计较,“我想吃糖醋小排。” 程舒诺正在淘米,闻言,转身看他一眼,“啊?我是准备清炖的,山药都买了啊。” 林宴食指捅了捅山药,把它往外推,竟有些嫌弃地说,“不行,我要吃糖醋的,你看它长的这么丑,肯定不好吃。” 程舒诺:“……” 她顿了下,完全没意识林宴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吃醋,反倒认真地说:“你以前挺喜欢吃的啊。” 林宴和她对视,想找个有说服力的理由,可仔细一想,又突然不想讲道理了,“我不管。” 程舒诺:“………” 她没想过林宴会这么不讲道理,要是以前,两人如果有分歧,林宴的性格,大多数时候是不会说什么的,他通常沉默,偶尔要是真的计较,他会很认真的讲道理,有理有据,堵得她哑口无言。 现在不讲道理的林宴,她居然觉得有点可爱,程舒诺觉得自己魔怔了,居然会觉得林宴可爱? 肯定是因为林栩不在,自己眼光也低了。 她没再说什么,应下来,“好吧。” 林宴轻轻弯了弯嘴角,眸色亮了亮,“嗯,我来洗排骨,还需要做什么?”他在购物袋里翻调料包,“盐罐子里还有,好像没有糖,我把这个拆了?” 程舒诺看了他一眼,想起什么,便自然道:“你别拆了,上次买的还有呢。” 她说着,便打开柜子取下里头的半包糖,再把柜子阖上,“不对,林栩上次买的冰糖,你还是拆了吧。” 林宴多通透的人啊,见她熟稔的开始忙活,立马想起上次生病,林栩照顾他的那几天,林栩会给程舒诺打电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周唯也说自己在楼下看到过程舒诺,他一直以为程舒诺是和宋亦杨在一起,从来不想过程舒诺也可能是来照顾他的。 林宴当时迷迷糊糊的,似乎是见到程舒诺了,可他一直都以为是自己烧糊涂,出现幻觉了。 他胸腔里忽而涌出一股激动。 程舒诺背对着他,在流离台前忙活,她脱了大衣,身上只有件米色的毛衣,头发绾上去了,露出半截白皙脖颈。 林宴没压抑自己的情绪,他放下手上的东西,大步走上前,手臂搭上她的腰,沿着腰线往前,从后面抱住程舒诺,脑袋压到她左肩上。 程舒诺手上动作一顿,低头看见腰上圈上来的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身,后背是贴上来的宽厚胸膛,还有他身上淡淡的熟悉味道,程舒诺突然不敢动了。 “小诺——” 身后的人长长又低低地喊了声。 程舒诺声音有点颤,“怎么了?” 林宴贪恋地在她脖窝蹭了蹭,低低笑,“没怎么啊,就想抱抱你。” ※※※※※※※※※※※※※※※※※※※※ 林栩:“我这么可爱,为什么没有人爱我?” 某六:“爱你啊,你要男人爱还是女人爱?马上安排。” 林栩:“有床戏?呜呜呜妈妈真好!” 某六:“一般般啦,嘻嘻。” 林宴:“谁是男主???我呢???” 某六:“你三年前吃了,一顿饱十年哦。” 林宴:“...............” 评论说,林宴十年后或者三十年后被放出来,也是可以接受的,还有个什么手铐扣在身后林宴鬼畜拉被角,哈哈哈过分了! 其实啊,觉得这文不好看不讨喜啥的,真的不要为难自己啊,晋江好看的文很多的,来去都是缘分,最重要的是开心嘛,我一样,你们也一样啊。 第 40 章 程舒诺是不习惯的,她不习惯这样的林宴,会从身后眷恋地抱住她,有点孩子气地和她说话。 她惊讶,无措,也意外,更多的却还是心底丝丝缕缕漫上来的点点悸动。 程舒诺也是矛盾的,她想离林宴远一点,她想讨厌他,厌恶他,在他回头的时候,笑着推开他。 可她做不到,不仅做不到,还想靠近他,会因为他时不时亲密的举动,心跳加快,甚至期待更多。 程舒诺不想承认,又不得不得承认,她没法否认自己对林宴的感情,可她怕吗? 她是怕的。 怕像以前一样,她全力以赴,再一无所有,她经不起折腾了。 林宴抱着她,依旧没松手,他把脸埋进她的脖窝,像猫咪一样蹭她,再轻轻喊她名字,温热的呼吸落在耳畔。 程舒诺放下手里的东西,拉过干毛巾擦掉手上的水渍,想了想,她转过去。 林宴察觉到程舒诺的动作,手臂松了些,又有些不舍地抬首,程舒诺已经正面对着他,林宴深深看她一眼,以为她不乐意自己抱,心下失意,语气倒是再次放软,“对不起,刚刚没忍住。” 程舒诺看着他,沉默着不说话。 刚刚是情难自禁,被程舒诺这么看着,林宴顿觉失礼,也怪自己唐突,赶紧解释,“没有下次,你不要生气......” 他说着,有些慌乱地收回手,程舒诺却在他手臂即将离开的最后一秒,主动抬手圈住他的腰身。 林宴手臂倏地僵住,堪堪搭在她腰线上,一时忘了动作。 程舒诺搂着他的腰,倒是冲自己浅浅笑了,她说:“林宴,我承认还喜欢你,可也不否认,我之前从没想过要和你重新在一起,我没信心,真没了。也比不上以前了,你也要想清楚,我没法像以前那样,把你当作全部,脾气也跟着年纪大了,我没法温柔体贴,暂时也做不到眼里只有你。” 她顿了顿,依旧搂着他,“周唯姐说的也没错,宋亦杨他们确实是我的前男友,我不会因为你介意,就断绝和他们的联系,我也很喜欢他们。” 林宴微垂眼帘,视野里程舒诺微微仰着头,一瞬不眨看着他,她语气轻柔,表情却是全然认真的。 林宴喉头滚了滚,他手臂往上移,按着她的肩膀,也很认真地问:“喜欢我和喜欢他们,是一样的喜欢吗?” 程舒诺有点意外,林宴居然会问这么浅显的问题,她冲他坚定地摇头,“不一样,他们也不会想和我复合。” 林宴心底松了口气,手指在她肩头不自禁的摩挲了下,“怎么说呢......” 他突然有点词穷,话语截然而止。 程舒诺等了半天,林宴也没说什么,她捅了捅他的腰,调侃道:“林大律师口才不行啊,你想说什么?” 林宴很正经,“我要先想想。” “......” “你等一下。” “.........” 估摸着过了几分钟,林宴抬起眼帘,重新直视她,他眼底氲上笑意,“要说不在意吧,好像有点假了,我刚回来的那段时间,每次想主动靠近你,都有前男友跑出来刺激我,你可能不知道,我当时都快气死了。” 他手心向上,手背轻轻剃过她下巴,指腹蹭过,“但是呢,也就仅此而已,以前有过谁不重要,只要以后是我就好。” 程舒诺颇有深意地看着他,昨天周唯的话,她其实是在意的,尤其是当着林宴的面,可眼下听他这么说,她又心下一松,心情莫名畅快了起来。 她还没开口,林宴已经继续往下说,清澈的眼眸看着她的眼睛,“我之前也说了,现在换我来追你,我来努力,你慢慢想,等你想好了,对我有信心了,或者觉得我勉强也能凑合,再答应我的追求,给我个名分,怎么样?” 他声音依旧清清淡淡,程舒诺不知为何,却听出他字里行间的柔情蜜意,她睫毛轻颤,缓了缓,却很难说出什么。 思忖片刻,又斟酌措词,程舒诺轻轻笑了笑,说:“好。” 她只有一个字,林宴长睫低垂,眸色没缘由的愉悦,他低下头,拿额头撞程舒诺额间,“答应我了,不许反悔。” 程舒诺被他撞的身子轻轻往后靠,她有些无奈,抬手把他往后推,避开他的气息,“好啦,饿一天了,做饭了。” 林宴眉梢略挑,目光中闪过一丝笑,他淡淡的“哦”了声,尾音上扬,“我也饿了。” 程舒诺把他往外推,“那你放手啊,你这样我怎么做?” 林宴手臂搭在她肩上不肯放,他抿了抿嘴角,淡声问:“我刚刚说了那么多,你是不是多少也要有点表示?给点激励?” “什么表示?”程舒诺好笑地看他,“你现在怎么这么油腔滑调?” “你不喜欢吗?”林宴看她片刻,心里有些不确定,但还是诚实交代:“宋亦杨他们说,你喜欢这种,喜欢听好听的。” 程舒诺笑道:“他们说好听的,我不会觉得奇怪,他们性格就那样,最会哄女孩子,每天在群里聊得都是怎么追女孩,你又跟他们不一样,怎么也会这么片面?” 林宴捏了下她的面颊,也说:“我和他们差不多,整天想着怎么追你,我不是片面,顶多算关心则乱。” 程舒诺无奈,转移话题道:“我说不过你,你放手,还吃不吃饭?” 林宴不为所动,把话题扯回去,“表示还是要的。” 程舒诺耳畔一热,她自然明白林宴是什么意思,眼睛转了圈,踮起脚跟,飞快地凑过去,更快地在林宴唇上碰了下,以最快的速度撤离。 然后故作严肃的拉下脸,“成了,你少跟他们学,你也不是一点优点都没有的。” “好。” 林宴唇角勾起一个极小的弧度,说来也奇怪,他和程舒诺不是第一次接吻,刚才那个蜻蜓点水一样的吻,也根本算不上什么亲吻,他却不受控制的心尖一颤。 某人得了便宜,规矩地放开她,走到餐桌边,正经地说:“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程舒诺转身,不看他,低头继续淘米,她想冷静一下,也觉得和林宴的关系不该这么快,最好的方式是顺其自然,她不愿违背自己的心,可也不想重蹈覆辙,得谨慎一点,再谨慎一点,她和林宴之间的问题一大堆啊,她想。 身后的人,却一点都不老实,时不时和她说话。 “肉要放冰箱吗?” “择的菜放哪?” “山药真的好丑。” “比林栩还丑。” “大白菜先吃哪一个?” 程舒诺:“......” 她有点哭笑不得,林宴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主要是一句有营养的都没有。 程舒诺忍了会,实在没忍住,她走到餐桌前,抢过他手里的大白菜,嫌弃道:“你太吵了。” 林宴被程舒诺的气势怔了下,他抬眸看了下程舒诺,和她对视数秒,又低头,看了眼被抢走的大白菜。 他摸摸鼻子,声音有些闷,“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程舒诺抱着大白菜离开,留给他一个背影,“我不习惯,非常不习惯。” 林宴看着流离台前的程舒诺,食指捅着桌上长得像林栩的山药。 他说:“我性格差,脾气也不好,又不可爱,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我想着能改的,尽量都改改。” 程舒诺:“......” 程舒诺觉得林宴走火入魔了,心想,或许是自己四个前男友把他刺激得不轻,林宴虽然是性格冷了点,也没他说的那么糟糕吧,她以前那么说,多少也是气他。 程舒诺又不说话了,林宴还是有点不自在的,他看着丑丑的山药,努力搭话,“林栩怎么烧?” “什么?!” 程舒诺差点把手里的碗砸了,不可思议地扭头看他。 林宴神色自若,“哦,山药怎么烧?” 程舒诺:“......” 因为只有两个人,程舒诺只简单地做了三个家常菜,一个糖醋小排,一盘青菜,还有一碗西红柿蛋汤。 她盛好饭,解下围裙挂在一边。 林宴刚刚一直赖在厨房不肯离开,几分钟接了个电话,起身去了书房,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程舒诺放好筷子,想着进去喊一声,林宴却刚好掐了电话走出来。 程舒诺轻轻看他一眼,道:“吃饭了。” 林宴把手机塞回兜里,淡淡应了声,“嗯。” 两人面对面坐下,程舒诺是知道林宴习惯的,吃饭的时候不爱说话,也不太喜欢别人说话,便低着头,只顾吃什么自己的。 林宴却主动和她说话,“小诺,我需要和你商量一件事。” 程舒诺扒饭的动作停下,抬眸看他,“什么事儿?” 林宴放下筷子,语气没了之前的轻松,“昨天的事,是因我而起,孙遇可能没告诉你,可我不能瞒你,黄启平昨天之前已经跟了你大半个礼拜。” 程舒诺虽然意外,可也不是丝毫没感觉的,她记得上次从林宴公寓离开,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还有上次在维亚停车场。 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换成是三年前的她,肯定借着机会往林宴怀里拱,委屈巴巴的让他心疼。 可现在的她,能不动声色地问:“你想说什么?” 林宴重新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箸菜,“我最直接的想法呢,是想让你搬过来和我住,在我确定黄启平的动机,或者他落网之前,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他收筷,停了下,“我知道,搬过来你肯定是不愿意的,所以我想的是,明天开始我接你上下班,你上次说家里按了监控?” 程舒诺点点头,“以前辰遇养狗,他医院工作忙,经常寄放在我那儿,我白天不在,也不放心,他就找人装了。” 她话语淡淡,林宴余光看着桌前的家常菜,他吃宋亦杨的醋,也吃于施的醋,可最让他难受在意,又不敢说也不敢问的,却是韩辰遇。 他想起余齐喊他的那声姐夫,总让他不舒服,甚至有股莫名其妙的不安,他其实很在意,却又真的不敢问,他实在没资格。 却又无比庆幸,程舒诺还肯给他机会。 静默了许久,林宴抬眸看她,试探性地问:“要不还是搬过来和我住吧,我是老实人。” 程舒诺噎了下,反驳说:“老实人不会说自己是老实人。” “我是例外。” “......” 林宴认真又严肃地问:“找个机会,也让我和余齐见一面吧。” 程舒诺好奇,“你见他干嘛?” “没干嘛,想听他喊我姐夫。” “........” 程舒诺佯怒瞪了他一眼,还来不及说什么,原本安静的公寓却突然响起“砰砰砰”的砸门声,她被吓了一跳,筷子从指间滑落。 林宴脸上的笑冷了点。 门外的动静越闹越大,见林宴肃然坐着,程舒诺匆匆站起来,“我去看看。” 林宴却比她更快的往外走,“你坐着别动。” ※※※※※※※※※※※※※※※※※※※※ 林宴:“今天吃了糖醋小排,吃到媳妇亲手做的肉了,四舍五入一下,吃到媳妇了,开心。” 某六:“您现在要求这么低了吗?” 林宴:“一顿饱十年,我已经没有要求了。” 程舒诺:“换老公!他才这个年纪居然已经走下坡路了,啧。” 林宴:) 林栩:“说好的床戏呢?今天明明没戏份,为什么还要溜我?” 某六:“..........” 突然甜一下,想不到吧,哈哈哈哈。 看文愉快!安啦! 第 41 章 林宴根本不用猜,就知道这种粗暴的敲门方式会是哪个讨厌鬼。 他推开门,也完全不准备请门外的人进门,冷淡道:“什么事?” 傅延脱了白天的警服,穿得便衣,见门口的人态度冷冰冰的,他摆姿态教育,“怎么和我说话的啊,我是你哥啊。” 林宴面无表情的“哦”了声,语气更冷了,“所以,什么事?” 傅延觉得自己特不受待见,可他一大老爷们也不介意,他闻到饭菜的味道,就自己往屋里挤,“在吃饭啊?我也没吃啊,一起吧。” 林宴想拦他,已经来不及了,傅延直接往厨房快步走,林宴只好跟在他后面。 程舒诺听到动静,见到往这边走来的傅延,她不认识,便有些尴尬地站起来,她看了眼林宴,正琢磨着说什么,林宴已经体贴地对她说道:“普通朋友,不熟的,我们不管他。” 他顿了下,又对傅延道:“没有饭,你走吧。” 傅延完全自来熟,也不管林宴怎么冷脸,笑眯眯地问,“这是我弟妹?弟妹真漂亮啊!” 弟妹。 弟妹啊。 林宴抿了下嘴角,重新对程舒诺解释,“我爸以前的学生,比我大,按照辈分,我喊他一声哥。” 他点点头,重重“嗯”了声,“没错,我喊他哥。” 程舒诺心里有点乱,她没见过林宴的亲戚朋友,这会突然见到,也是有点紧张的,“吃饭了吗?” 傅延自己拉开椅子坐下,他不讲究,直接拿着林宴的筷子夹了块肉到嘴里,夸赞道:“弟妹厨艺不错啊。” 程舒诺有些不好意思,她重新拿了两幅干净的碗筷放到桌上,想了想,她不知道对方名字,也就大大方方喊了声:“哥你先吃着,我再炒个菜。” 原先两人三个菜差不多够了,现在临时加了个人,自然是不够的。 林宴不想留傅延吃饭,可这人脸皮很厚,除非自己走,赶是赶不走的,可他注意力早被转移了。 他也拉开椅子坐下,“小诺,你别忙了,哥是自己人,不会介意的。” 傅延:“......” 傅延一大老爷们,实在是被林宴这声“哥”吓了大跳,他虽然大了林宴十来岁,按照辈分,叫哥也没错。 可林宴从来没叫过他哥啊,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喊他,前几年两人闹僵的时候,他生疏的喊他傅队,再远一点,甚至没礼貌的喊他“喂”。 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正色道:“林律你还是叫我傅延吧。” 林宴面无表情:“好的,哥。” 傅延额角跳,嘴角也抽搐:“叫我傅延!不要叫我哥!” 林宴继续面无表情:“知道了,哥。” 傅延:“......” 傅延服了,他不可思议地瞪了林宴一眼,嘴角一抖,“你他妈疯了吗?” 林宴却轻轻笑着,甚至往傅延碗里夹了一箸青菜:“哥,尝尝这个,也是你弟妹做的。” 傅延:“.........” 傅延认输了,林宴这鬼样子太吓人了,他赶紧从餐桌站起来,“弟妹你也别烧了,我在队里吃过了。” 程舒诺不确定地看了眼林宴,林宴转向程舒诺时候目光轻柔,“小诺,不管他了,你坐下,我们吃自己的。” 程舒诺关上冰箱,好奇地问了句:“队里?” 傅延琢磨着还没自我介绍,赶紧道:“弟妹你还不知道吧,昨天就是我把林律抓进去的,这小子太欠揍了,他说急着出来吃饭,我才勉强把他放了。” 程舒诺:“......你们感情真好。” 傅延:“还行吧。” ...... 两人继续吃饭,傅延自己半躺在沙发上,姿势慵懒,拿着遥控器转着台,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程舒诺偷偷看了会,压低声音问林宴:“真是你哥?” 林宴轻轻点头,“我们的哥。” 程舒诺懒得和他抠字眼:“......他让孙遇抓你?为什么啊?” 林宴想了想,平静道:“我也不知道,哥有哥的想法,你是他弟妹自己去问问?” 程舒诺有些好笑,“什么弟妹,你怎么就知道占我便宜啊?” “我没有。” 林宴低头吃饭。 程舒诺戳米饭,有些气也有些好笑,“什么你没有啊,余齐没喊你姐夫,你就找个人让我喊他哥?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斤斤计较?” 林宴不抬头,也用筷子戳米饭,“不是的,我要是斤斤计较的话,早就让林栩喊你婶婶了。” 程舒诺筷子一抖,被婶婶的称呼弄得愣了下,不快道:“林栩也就比我小三岁,婶婶听着也太老了吧?你辈分这么大,谁愿意跟你啊,我还真得好好考虑了。” 林宴:“......” 某人抬头,怔怔看着她,翻脸比翻书还快:“称呼不重要,你想林栩叫你什么都可以。” 程舒诺想起那次和林栩的相亲,笑问:“程妹妹怎么样?” 林宴:“......” 程妹妹。 让他喊林栩林哥哥的意思吗?喊山药哥哥? 程舒诺期待的看着自己,林宴第一次对着程舒诺笑不出来,面无表情地说。 “吃饭吧,菜都冷了。” “......” 两人吃完饭,林宴想帮她一起收拾,程舒诺把他往外推,“你哥都等你这么久了,你快去,就几个碗。” “不是我哥,我们的哥。” “......” 林宴的重点很奇怪,程舒诺无语之外,没力气计较了。 林宴走到沙发边踢了脚傅延,傅延等得久了,刚好在打盹,林宴这脚,他猛地站了起来,做了个拔枪的动作,“不许动!老子是警察。” 林宴冷笑,看白痴一样看他。 傅延:“......” 林宴直接转身往书房走,傅延气打不一出来,对着空气用口型暴了好几句粗口。 两人移步书房,林宴开门见山道:“到底什么事?在警局不说到我家干嘛?没看到我很忙吗?” 傅延无语地翻白眼,故意挖苦说:“你很忙?忙着谈恋爱?” “对。” 他回的冷淡且坦荡。 傅延无话可说,他烦得摸摸兜,掏出香烟,还没来得及抖出来,就听到一道冷冰冰的声音,“这不是警局,要抽出去抽。” 傅延捏了捏烟盒,也有了脾气,“你他妈给我拽?我是你哥,给我说话放尊重点!” 林宴无所谓的“哦”了声,淡声说:“傅队,到底什么事?要是没事我要出去洗碗了。” 傅延:“......” 傅延待不下去了,干脆也有话直说,他眯了眼林宴,说:“衡远集团还记得吧?三年前衡远集团破产清算,最后被中启收购,黄启平的中启吃下了衡远那么大的产业,公司市值翻了一番,而中启收购衡远的案子负责人是你.....” 林宴冷漠打断他,“你想说什么?” 傅延含了根烟到嘴里过过瘾,“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黄启平做事,我顺着这条线往下查,你猜我发现什么?” 他刻意一顿,观察林宴的反应,林宴面色如常,他便有些扫兴,继续道:“孙遇的父亲孙志成生前是名司机,雇主是衡远集团的ceo,你说巧不巧?” 林宴借力打力,“你觉得呢?” 傅延把嘴里的烟拿下来,舌尖狠狠顶了下腮帮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林宴,“我知道你在查林队的案子,也知道你知道的肯定不比我少,你说黄启平没有杀人,退一万步来讲,即使是真的,他企业做的那么大,手上就能干净?林宴,玩火自焚,道理你懂。” 林宴懒洋洋地靠着书桌边,不答反问:“傅队,我父亲怎么死的?你难道不清楚吗?说的难听点,他活着是为了工作,最后也死在工作岗位上......” 他轻笑,“怎么说呢,也算死得其所了,有什么好查。” 傅延砸了烟,一个健步往前冲,直接拽起林宴衣领,“你他妈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林宴不为所动,道:“到底是我爸还是你爸?傅队到处认爸的习惯得改改。” “你他妈!你——” “我什么?” 他语气不屑又冷然,傅延气得够呛,书房的门却刚好被推开,程舒诺探头进来。 傅延还来不及放开林宴衣领,却看到林宴这混蛋,跟京剧变脸似的,猝不及防地就笑了,然后用一种他听了想吐的声音,柔声问:“小诺,怎么了?” 傅延:“......” 程舒诺搞不清楚两人的状况,只好假装没看到,保守地问:“我烧了壶水,喝水吗?” 林宴笑着回,“好的,辛苦你了。” 傅延:“.......” 傅延算是明白了,这王八蛋在他面前拽的跟天王老子一样,在女人面前怂得跟孙子似的。 傅延觉得自己是神经病,警局人多眼杂,林毅的案子又敏感,他担心林宴,下了班就跑过来,结果这王八蛋还是只会气他,气死了,真他妈气死了。 想打人啊,傅延捏了捏拳头,又告诉自己,傅延啊傅延啊,不能打,这王八蛋会告你,告得你连裤衩都不剩,忍忍得了,忍忍就过去了。 傅延烦,大步往外走,“弟妹,我不喝了,走了走了,再也不来了。”他走到门口,又扭头,心疼地看着程舒诺,“弟妹啊,你看男人的眼光不行啊。” 程舒诺:“你也这么觉得吗?” 傅延:“是啊!你长点心吧。” 林宴:“......” ...... 傅延走了没一会,程舒诺看了眼时间,也道:“我也回去了。” 林宴似乎有点难过,他说:“不多待一会吗?” 程舒诺摇摇头,“明天还要上班。” 林宴拿过车钥匙,“那我送你回去。” 程舒诺没拒绝,她收拾了东西,在玄关换鞋,林宴也套着鞋,眼神却一直看着程舒诺。 结果没留神,身形微晃,明明很容易站稳,却故意踉踉跄跄往程舒诺身上撞了过去,就那么刚刚好的抱住程舒诺。 他明明耍无赖,偏偏又是一本正经的语气:“你要走,我都难过的摔倒了。” “......” “你得负责。” “......” 程舒诺觉得必须得让林宴离宋亦杨他们远一点了,好的没学,碰瓷的手段倒是学了不少,不要脸的本事也学了。 林宴倒是很快适可而止,他只是找个借口抱她一下,“真的不愿意搬过来吗?” 程舒诺轻轻笑了下,她确实不愿意,便也如实道:“嗯,我想慢慢来,不想走捷径。” 住一起,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她不要像当时一样,稀里糊涂的在一起。 林宴果断的退而求次,“你搬宋亦杨家也可以。” 程舒诺震惊了,吊着眉梢看他,“你让我搬去前男友家?林律师,你心也太大了吧?” 林宴食指漫不经心绕着她耳边的碎发,“你的安全最重要,我吃点醋没事的,就当磨练身心了。” “你还挺大方。” “那倒没有,主要是方便我半夜找你。” “……” ※※※※※※※※※※※※※※※※※※※※ 林宴:“亲妈说只要我帮忙打个广告,就给我吃肉,我愉快的答应了,接下来给大家的这个人,他温柔体贴,比我帅,比我有钱,比我大.......老子不干了!这个肉不吃也罢!” 程舒诺:“羡慕隔壁妹妹的老公。” 林宴:“哦。” 某六:“看到了吧,不是我不给,是我们林宴清高自傲,不近女色。” 林宴:“.....................” 什么都比林宴的好的人,就是我们的傅老师啦! 姐妹求个预收呀!在作者专栏,下本写的《你一笑我心眩晕》tvt 傅苏言是电影学院最帅的表演系教授,娱乐圈几个演技派小花都是他的学生。但这些学生中有一个例外,霍安语,电影学院最著名的票房灾难,肤白貌美,演技却惨不忍睹。 霍安语和傅苏言不熟也挺怕他,对他的印象始终停留在斯文正经,刻板无趣。 直到某日她红唇短裙,在夜店和剧组男演员贴身热舞,扭腰甩发撞到身后的男人,她借着酒劲搂上他的脖子:“傅老师,一起嗨啊?” 傅苏言:“……” 酒醒后的霍安语看着热搜上的暧昧图片,和后面一个深红的爆,可怜兮兮地跑去傅老师办公室罚站。 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略微抬眼,看着对面眼眶红红委屈巴巴的女孩,突然就温文尔雅地笑了下,问她:“晚上一起嗨吗?” 霍安语:“......” 半年后,时值年底,霍安语被邀参加年度金野鸡盛典,并一举拿下最烂演技大奖。 网上骂声一片,讨伐她有辱师门,是傅老师的教学污点。 霍安语也觉得对不起傅苏言,于是站在舞台上含泪表白,“感谢我的老公傅苏言,没有他我不会站在这里,我今天所有的成绩.......” 网友:“!!!!!!!” 当天晚上,酒店总统套房,傅苏言脱下西装外套,浅笑着招了招手:“老婆过来,今天教你演护士姐姐打针针,怎么样?” 霍安语:) 拜托姐妹们给贫民窟作者点个收藏呀! 第 42 章 礼拜一,维亚一行人来到正兴科技,准备竟稿比稿,争取拿下正兴科技旗下一款儿童智能手表新品发布会项目。 一同竞争的还有梦和公关的一组人,因为上次创世的案子两家公司又结了新的梁子,几个人在会议室外面简单打了声招呼,没什么多余的话。 正式比稿的时候,梦和与另一家公关公司先展示,程舒诺重点听了听,第一家公司没什么差错,梦和也没什么亮点。 正兴新品发布会竞稿提案是沈嘉微写的,她最后把关,这么比较下来,维亚已经稳了,稳赢。 轮到沈嘉微展示的时候,程舒诺看着主座上正兴的负责人,心思渐渐有点飘远。 正兴科技是中启集团在安城的子公司,黄启平是中启集团的实际控股人,而黄启平呢,两天前在度假村她把拖到浴室,动作粗暴。 她是在洗手间门口遇到黄启平的,当时她其实不知道对方的身份,陌生人搭讪,程舒诺直接往外走,对方稍微阻拦了一下,倒也没跟上来。 她便没当回事,餐厅还没上菜,周唯对她暗讽,之前和林宴下楼又太着急,手机刚好没电,她便想先回酒店一下,可谁知她刚出电梯,先前在洗手间门口的陌生男人不知何时竟偷偷跟了上来,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一上来就开始自我介绍。 黄启平,是逃犯。 程舒诺自然知道的,而她不知道的是,他说的下一句。 林宴是他的刑辩律师。 程舒诺怎么也没想到的,新闻上说的黄启平开出天价律师费请的代理律师居然会是林宴,黄启平甚至说,他和林宴交情甚笃。 程舒诺当时懵了下,可也还算客气地问有什么事。 黄启平却和她答非所问的说了些,关于林宴的大事小事,程舒诺不知道他的目的,走廊又没有人,她便有些乱了心思,匆匆推门进屋,谁知刚才一直举止得体的男人却突然朝自己扑了过来。 “程经理?” 程舒诺不动声色地敛了心思,朝主位上的正兴负责人看去。 正兴科技负责人姓江,大家都喊他江总监,他笑着看向程舒诺,“维亚提案的创意倒是不错,预算的话,虽然超出我们的预期,可也在我们的接受范围以内。” 他话落,维亚的三个人,心下都是一喜,别看江总监说话笑眯眯的,刚才梦和与另一组人展示完,他可是没少挑毛病,要求高,嘴也毒。 程舒诺认为这案子大概是定了,若是运气好的话,维亚顺势拿下正兴科技的全年公关外包也不是没有可能。 江总监顿了顿,视线从会议室的几组人身上滑过,悠然道:“这样吧,今天就先到这里,我回去也要再和其他人商量商量,到时候我们在通知你们。” 和另外两组人的窃喜不同,维亚是失望的,他们的方案无疑能在三组当中胜出,当场敲板是对维亚最好的结果,现在这样,意味着一切都有变数。 可甲方是爸爸,维亚当然不能有异议。 会议结束,一行人从正兴科技离开,程舒诺还想着黄启平的事情,当时黄启平把她拖着往浴室走,她惊慌失措,黄启平却面无表情地说,林宴不是什么好人,甚至还说林宴为了林毅的案子不择手段。 程舒诺对林毅的情况不是很了解,林宴也从来不提,再三犹豫,程舒诺给孙遇打了个电话,相约他见面。 孙遇也正想见她,两人便定好了时间。 ...... 快下班的点,程舒诺接到林宴电话,她如实说了要和孙遇见面吃饭的事情,电话那头林宴沉默了下,问她去哪儿吃饭,说是吃完来接她,程舒诺便没拒绝。 下午五点,程舒诺比孙遇早到,她挑了角落的位置坐下,因为是火锅店,她刚落座,就有服务员把菜单递上来。 程舒诺还算了解孙遇的口味,点好菜,服务员把锅底和配菜送上来,孙遇也正好来了,他穿着便服,风尘仆仆地赶来,除去前天两人因为林宴的事情起了摩擦,她和孙遇的关系一直还算亲近。 孙遇坐下,脱了身上的外套扔在一边背椅上,他问得很直接,“你喜欢林宴?你们在交往?” 程舒诺愣了下,孙遇也太急了吧,她顿了下,还是老实交代,“喜欢,没交往。” 孙遇瞥她,打开筷子塑料包装,冷冷地说:“没交往也快交往了吧?” 他倒了小盘肉到锅里,“你以前眼光没这么差啊,你不就喜欢苏杭宋亦杨那种平胸无脑的,或者我和于施这种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男人?” 程舒诺:“......” 程舒诺看着冒着白气的锅底,莫名其妙就有点心疼林宴了,林宴的条件,其实怎么说都是不会差的,可自己身边的人,好像都不怎么待见他,别说孙遇,甚至连傅延都说她看男人的眼光不行。 她难得为林宴说话,“你也别这么说他,他挺好的。” 话落她去挑锅里的肉,孙遇动作更快,把烫好的肉全部夹到自己碗里,“好个屁,成天板着张脸,搞得所有人都欠他钱一样,别怪我没提醒你,跟这种男人在一起,你就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孙遇说的其实没错,可也不太准确,以前的林宴确实这样,可现在,好像也不全是这样了,至少在她面前,林宴没有成天板着张脸。 程舒诺给自己下菜,她约孙遇出来是有正事想问的,便换了个话题,“林宴的父亲是你们傅队的老师?” 孙遇筷子顿了下,短暂沉默了几秒,说:“也说不上什么老师吧,反正傅队是林毅一手带出来的。” 程舒诺见孙遇提起林毅,反应没她想象中的激烈,想了想,还是继续往下问:“那林宴的父亲是怎么出事的?” 孙遇把筷子放到碗边,双手搭在桌上,“你问这个干嘛?” 程舒诺刷着锅里的肥牛,怕孙遇起疑,随口道:“我就问问,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 孙遇倒不是不愿意,林毅的案子他确实知道些,可都是警方的内部消息,不能对外提,可对程舒诺,他又有私心,他挺想程舒诺离林宴远一点,便开口道:“几年前,林毅在外查案,刚好碰到有人抢劫,还劫持人质,他是刑侦大队的,一眼就认出了劫持人质的犯罪分子是他们警局的通缉犯,重点还是个再犯,当初被林毅亲手抓进去,关了几年,刑满释放,结果出来了又犯事,都成了通缉犯了,也不消停,劫持了个孕妇。” 他顿了顿,话语地低下去,“警察嘛,职责所在,林毅为了救孕妇,自己把命搭进去了,他能认出通缉犯,通缉犯也能认出他啊,捅了一刀,下手狠,送到医院没抢救回来。” 孙遇试图轻描淡写地说,却发现自己做不到,他对林毅的感情很复杂,林毅是他父亲案子的负责警官,等于间接毁了他的家庭,可林毅为了救人牺牲,是警局的前辈,更是警局的骄傲,他没法用调侃或者不屑地语气去描述。 程舒诺听得心思微紧,她有些疑惑解开了,随之而来的确实更多的疑惑。 林毅如果是因公牺牲了,黄启平为什么要说林宴为了林毅的案子不折手段? 她还想问什么,孙遇却不愿再说了,他神情认真了起来,“舒诺,前两天的事你也知道了,黄启平就是颗定时炸.弹,林宴到底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我不知道,可黄启平会对你动手,只有可能是因为林宴,无论处于什么目的,我都希望你能和他保持距离。” 程舒诺内心疑惑很多,可还是信任林宴的,她愿意相信黄启平无罪,也愿意相信林宴会保她没事,孙遇诚恳,程舒诺也认真地说:“我和他认识很多年了,分分合合,我太了解他了,也愿意相信他,他不是没底线的人。” 孙遇听完,安静了几秒,便耸耸肩,笑道:“底线?学法的人是最没底线的,他们太清楚这套规则,比谁都知道怎么玩弄规则和钻制度的漏洞。” 程舒诺不说话了,她没话用三言两句改变孙遇对林宴的看法。 孙遇说了该说的,他重新穿上外套,起身的时候对着程舒诺正色道:“舒诺,你相信他,我也相信你,但是林宴如果真的做了什么,我会亲手抓他,不会像这次一样,只是配合傅队给他一个教训。” 他说完,走去前台买单,旋即径直离开。 孙遇走了,程舒诺也没胃口了,可又不想浪费,随便吃了点,她刚放下筷子,正好接到林宴电话,说是到餐馆门口了,来接她的。 程舒诺收拾了东西,也起身离开。 一出门店,夜里的冷风便无情地卷了进来,直直地往她领子里钻,程舒诺拢了拢大衣的领子,她抬头,刚好看到马路牙子上微微倚靠着车身的林宴,他几乎和无边的夜色融在一起,映衬着街边萧索的冬景,身形消瘦又落寞,程舒诺竟看得有些心疼。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林宴站直身子,也朝她这边看了过来,两人目光交汇,程舒诺站着没动,林宴已经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程舒诺怔怔看着他,见他由远及近,穿过车水马龙,在她跟前站定,不知为何,她眼眶微微泛酸。 林宴见程舒诺傻傻站着,也不说话,他有点不确定,甚至担心是孙遇说了什么,犹豫了会,才敢把双手搭在程舒诺肩上,微微躬下身,低声问:“怎么了?” 程舒诺看着他的眼睛,沉默片刻,她开口,声音低而缓,“林宴,你今天想我吗?” 程舒诺也没想到,自己会问一个这么感性的问题。她其实是不确定的,哪怕林宴说喜欢她,要重新追求她。她想在林宴身上找回的东西太多了,她曾经渴望的,奢望的,得不到的,她居然想要一点点得到,拥有。 等了有些久,林宴都没说话,程舒诺心下一阵失意,是啊,林宴怎么会说想她这种话呢,是她得寸进尺了也自以为是了。 程舒诺为了掩饰失意,往前走,轻描淡写地说:“回家吧,外面冷死了。” 可还没等她走出几步,林宴大步一跨,已经堵到她跟前,程舒诺脚步一滞,抬头看他。 林宴直接往她身上靠过来,在嘈杂的街头紧紧抱住她。 他说:“想啊,一直在想,也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把你骗回家。” 程舒诺心里挺开心的,面上却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甚至还抬手捶了他一下,口是心非地说:“哦,骗回家干嘛?” 她轻轻地问,林宴却闷闷地笑,抓住她的手腕,细细摩挲了两下,然后按在胸口的位置,“能干嘛,暖床啊。” 程舒诺隔着衣服掐了他一下,笑着骂:“想得美!谁要给你暖床呢!” 林宴也抬头,凑过去亲了下程舒诺面颊,顺着她的意,哄道:“别生气啊,我给你暖床,也可以的。” 程舒诺毫不给面子的拆穿,“有区别吗?你就是想把我骗上.床。” 林宴:“......” 没有,真没有啊,他不是这种人。 ※※※※※※※※※※※※※※※※※※※※ 某六:“解决了案子,这文差不多就结束了。” 林宴:“差不多结束了?我的性福生活呢?麻烦我吃肉那天,写个五万字可以吗?我到时候也要写个五万字的吃后感。” 程舒诺:“.....................” 某六:“...............你是想我,牢底坐穿吧。” 抱歉啊,这几天赶论文太忙了,我争取把时间稳定下来,真的很不好意思。 第 43 章 程舒诺笑了笑,街上人来人往,她不跟着胡闹,手臂把他往外推,依旧不太给面子,“行了,别在我这儿装了,你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 林宴依言放开她,没因为程舒诺的话懊恼,反倒握住程舒诺手腕,牵着她往前走,程舒诺想抽手,试了两下没成功,也就由他牵着。 林宴清晰的感受着程舒诺的小小变化,他眉目松动,侧头看她,一本正经地说:“是的,我哪里你没看过,你真的非常清楚了。” 程舒诺:“......” 林宴说的和自己说的是同一个意思嘛,怎么听起来怪怪的,不过,应该是她想多了,林宴不是那种满嘴泡火车的人吧。 两人走到车边,林宴给她拉开车门,看着她上车,自己从车前绕过,匆匆坐到驾驶座上,程舒诺低头扣安全带,便见驾驶座上轻轻飘过来一句,“小诺,想喝酒吗?” 程舒诺侧眸看他,不解问:“喝酒?喝什么酒?” 林宴边发动汽车边轻轻叹息:“我比较喜欢你喝醉的样子。” 程舒诺更加狐疑地看他,林宴手搭方向盘上,食指微曲,指腹轻轻敲着皮质表面,好整以暇地开着车。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林宴也朝她淡淡看了过来,他很轻地笑了下,道:“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喝醉了比较可爱。” “可爱?” 程舒诺明显不信,林宴只好坦白从宽。 “好吧,其实是主动。” “......” 程舒诺被堵了下,林宴话里有话,她要是再听不懂的话,也就真的太天真了。 她喝多了是挺主动的吧,成年后第一次喝多了就直接把林宴强了,后来的每一次,但凡只要她喝多,第二天醒来战况确实比以前她没喝酒要激烈得多。 这种事想了就会有画面感,虽然有些年头了,可林宴是谁啊,无论她这几年对他有过多少种情绪,却始终是浓墨重彩的一笔,藏在心里的某个角落,某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也就历久弥新。 程舒诺微微红了脸,剜了他一眼,比林宴还要正经地说:“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程舒诺以为林宴会适可而止,谁知林宴这时候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有耐心,“没听懂?我的意思是,你喝醉了就会——” 程舒诺急了,恶狠狠地瞪他,“够了够了,林宴你现在怎么这样啊!” 林宴明显顿了下,语气有些慌,“我又说错什么了?我是说主动——” “你闭嘴!” “我是说......” “你他妈闭嘴吧!别说了!” “......” 林大律师摸摸鼻子,低低地咳嗽了两下,到底怎么了,程舒诺喝多了确实比较主动啊,主动冲他笑,主动靠近他,也会主动跟他回家,上次庆功宴程舒诺喝多了就是这个样子啊。 可程舒诺发话了,他真的不敢说话了。 一直到程舒诺小区楼下,两人都保持沉默。 程舒诺见到家了,便解开安全带,正准备推门下车,林宴却轻轻喊她名字,程舒诺又侧身看他,“怎么了?” 她停了下,“我上去了,你开车小心。” 林宴左手搭在方向盘上,他目光很深,看着副驾急着下车的程舒诺,低声问:“就这样走了?” 程舒诺只觉得莫名其妙,她好笑地问:“什么就这样?你还想怎样?” 林宴心底一阵叹息,他眸光顿了顿,沉默片刻,开口道:“我听林栩说,他以前送女朋友回家,女朋友都会请他上楼喝茶,我其实不太懂这些礼数。” 他停了停,补充道:“都是林栩说的,嗯,是林栩,他经验丰富,我不懂这些的。” 程舒诺明白了,她笑了笑,“你想我请你上去喝茶?可是不好意思啊,我不喝茶,家里也没有拿得出手的茶叶,再说了,我也不是你女朋友啊。” 林宴自动忽略程舒诺的最后一句,他神色未变,语调清浅,“好像是我记错了,林栩说,他女朋友也会请他喝别的,比如开水,咖啡,可乐等等,他说喝什么不重要,心意比较重要。” 程舒诺顺着他问,“那你想喝什么?” 林宴赶紧道:“都可以的,什么都喝!” 程舒诺:“......” 程舒诺懒得和他扯,她笑着拆穿,“你别什么事情都往林栩身上推,你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见!” 林宴多多少少有些失意,他想到什么,程舒诺还没下车,“你等下,有东西给你。” 他说完,身子从座椅的中间往后倒,捞过后排座椅上的几个购物袋,然后直起身,重新在驾驶座上坐好,把手里的几个购物袋往程舒诺怀里塞。 程舒诺愣了下,转眼间,怀里就多了四五个购物袋,她扫了眼,是几个轻奢品的袋子,有两个是包包,还有两个应该是首饰一类的东西。 程舒诺翻了下购物袋,抬头看他,“你干嘛呢?” 林宴嘴角有笑,表情却有点不自在,他是第一次买,更是第一次送,他不知道程舒诺会不会喜欢,“你和孙遇吃饭,我就在附近商场逛了逛,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柜姐说,这几款是卖的最好的。” 程舒诺哭笑不得,“你买这么多干嘛,真要送一个也够了啊。” 程舒诺说到底也是个普通女人,收到礼物肯定是开心的,更何况还是喜欢的男人送的,她完全没法想象林宴木着张脸逛街,在商场里买包包的样子,便又觉得有些滑稽,也有些好笑。 林宴见程舒诺笑了,他心下一松,道:“下次我们一起逛街,买你喜欢的。” 程舒诺不想和林宴待在一起了,她怕自己心软,怎么说呢,这样的林宴,她又是期待又是陌生,于是匆匆说了两句:“以后别买了,我知道你不缺钱,可也别乱花钱,一个就算了,你送这么多,我会有压力的,总之,下不为例。” 她说完,把几个袋子拎在左手,推门下车。 “啪”的一下,车门被甩上,林宴身形一震,他忍不住又指腹刮了刮鼻翼,不会啊,他送了东西,程舒诺至少也要亲他一下,怎么不亲就算了,连句谢谢也没有。 这年头,连大数据都是不靠谱的,林大律师捞过手机,把某款恋爱app直接给删掉了,然后紧跟着下车,追上前面的程舒诺。 程舒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扭头看他,便发现林宴竟跟上来了,程舒诺愣了愣,有点没反应过来,林宴直接拿过程舒诺手里的购物袋。 他笑了下,很是体贴地说:“很重吧?我帮你拎上去。” 林宴说完,也不等程舒诺回应,直接往楼道里走。 程舒诺:“......”居然还可以这样! 她跑上去,和林宴平排往前走,“你怎么回事?就这么想上去喝茶?” 林宴摇摇头,神情严肃地解释,“你误会我了,我怕太重,你拎不动。” 他先程舒诺一步迈进电梯,又转身,看着程舒诺慢悠悠地上来,又道:“当然,如果你硬要我留下喝茶,我也会勉为其难答应你的。” 程舒诺听笑了,“我硬要你留下来?” 林宴淡淡“嗯”了声,“是的。” 程舒诺:“......” 程舒诺没想到林宴居然会这么厚脸皮,她还来不及怼一句,电梯大门刚好打开,林宴又比她快一步往她家门口走,停在门外,“小诺,快开门吧。” 程舒诺差点儿翻白眼,她从包里拿出钥匙,插进锁孔,然后推开门,她往里走了几步,然后转身,把林宴堵在门外,朝他伸手,“你送到了,可以回去了。” 她接过林宴手上的购物袋,“谢谢你的礼物,也谢谢你送我回来,更谢谢你送我上来,你真的可以回去了。” 林宴手里没了东西,双手绞在一起,他说:“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的。” 程舒诺说:“礼貌还是要的,总之谢谢你。” 她话落,就准备关门了。 林宴却往前迈了一步,先是阻止她的动作,然后舌尖舔了下唇边,道:“我突然好渴。” 程舒诺很冷静地说:“你车上有矿泉水,我看到了。” 林宴也面无表情地“哦”了声,掷地有声道:“我好像不渴了,但是想上厕所。” “憋着,回家上。” 她更冷静地吐出几个字。 林宴后知后觉心灵受伤了,他其实也就是想和程舒诺多待一会,白天律所事情多,他没时间,好不容易下班了,想约她吃饭,程舒诺却说要和孙遇吃饭,他明明在意,偏偏还要装大方。 在电话里,从容地回,你去吧,我没事的,嗯,我哪有这么小气啊。 所以喜欢的人和前男友吃火锅,他只能饿着肚子逛商场。 林宴心底轻轻叹了声,他做这些事儿,自己也觉得不自在,甚至有些别扭,和他平时的生活习惯出入太大了,可程舒诺喜欢,他愿意去改变,也愿意慢慢适应,不过到底是没法急于求成的。 林宴把手揣进兜里,看着程舒诺的眼睛,“那好吧,我回去了。” 程舒诺点点头,正想关门,突然就响起某种奇怪的声响。 她顿了下,有点惊讶地问:“你还没吃晚饭?” 林宴很轻地“嗯”了声,“等下就去吃。”他说着,往电梯走,“那明天见了。” 程舒诺没说什么,目送他走到电梯跟前,看着他的背影,蓦然就想起早些时候见到林宴的样子,他倚靠着车身,形单影只,和颓败的法国梧桐交相辉映。 她态度软了,喊他,“林宴。” 林宴听到这声,侧眸看她。 程舒诺说:“不嫌弃的话,我给你下面条。” 林大律师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他眨眨眼,不确定地问:“什么?你下面给我吃?” 程舒诺见他傻傻站那不动,“不吃就算了。” 她说着,直接关门,林宴抿着嘴角笑了起来,长腿迈开,朝她快步走过去,“吃吃吃,什么都吃。” ...... 程舒诺好几天没在家里吃饭了,冰箱里也不剩什么食材,她拿了两个鸡蛋,站在厨房门口,对着客厅的男人说:“只有青菜和鸡蛋了,给你做汤面?别的没有。” 林宴只要能留下来,哪管吃什么啊,他点头,“随便吃点就行,我不饿。” 程舒诺:“......” 不饿?刚才是谁肚子叫的把她吓一跳? 程舒诺挑挑眉,没说什么,折身回到厨房。 一碗面也不用多少时间,程舒诺用汤碗盛好,关了燃气,端着往外走,到了沙发前,林宴却靠着沙发背微微阖着眼,居然睡着了。 程舒诺站在原地没动,客厅的光线明晃晃的,他眼帘轻阖,睫毛柔柔地掩住眼底情绪,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翳。 林宴睡眠不好,她是知道的,不知道这几年有没有好点,可看他眼眶一圈淡淡的黑眼圈,估计还是老样子吧。 程舒诺没打算喊醒他,轻手轻脚的把碗筷放在茶几上,林宴却睡得很浅,很轻的动静,也醒了过来,“做好了?” 他鼻端轻嗅了下,夸赞道:“挺香的。” 程舒诺把筷子递给他,旋即直起身,“你慢慢吃,吃完就直接回去。” 林宴看着她往卧室走,“你去哪啊?” 程舒诺没转身,“洗个澡,准备睡觉。” “好吧。” 他也没得寸进尺,安静地低头吃面。 ...... 程舒诺洗完澡出来,林宴还坐在客厅,一动不动抱着汤碗,面是没了,碗里还有汤。 程舒诺用毛巾囫囵擦着头,走到他身侧,问:“你怎么还没走啊?” 林宴见她出来,抬眸看他,程舒诺换了睡衣,脸上的妆卸了,她皮肤很好,脸蛋素净,但是没了口红,唇色有些偏淡,看起来没了白日的精气神儿。 程舒诺举着毛巾,轻轻擦着湿发,手臂每一下摇晃都往他心上荡漾。 他突然就想得寸进尺了。 “问你啊,怎么还没走。” 她又问了一遍,语气是赶他的。 林宴舌尖剃了下唇角,他拿起碗里的勺子,盛了满满的一勺汤。 他犹豫了下,狠下心,脸也不要了。 于是程舒诺便亲眼看着林宴勺子往下倾斜,直接把汤汁往自己衣服上洒,然后抬头,看着她,先是皱皱眉,似乎有些气恼,然后用他一贯清清淡淡的声音,低叹:“完蛋了,我衣服脏了,不能出门了,也要洗澡才行。” 他顿了秒,无辜地问:“我都这样了,小诺,你不会狠心赶我走吧?” 程舒诺:“……” 你丫的倒是说说到底哪样了!缺胳膊断腿了吗?! ※※※※※※※※※※※※※※※※※※※※ 今天没有小剧场,要点名批评某个黑心肝的(其实是小可爱) 某黑心肝的:“诺诺,老林,请你们原地上.床!!立刻马上!!!” 现在评论这么秀的吗??? 火锅店门口原地上.床??? 真的好狠,我一个人牢底坐穿就算了 儿子女儿也要一起送进来 那什么一家人整整齐齐是吗???有心了情人节快乐吧 某六:) 第 44 章 程舒诺简直气笑了,她干脆也不擦头发了,把手上的毛巾往林宴身上扔过去,语气不善地说:“你赶快回去,我不想看到你了!” 林宴先是慢条斯理地放下碗筷,再平静地拿下盖在头上的毛巾,最后才慢悠悠地站起来,表情依旧挺认真的。 程舒诺看着他西装上的大片汤汁,额角突突直跳,毫不客气地用脚拇指蹬了两下他的裤脚,无语问:“多大的人了?还能再幼稚点吗?” 林宴心想顺着程舒诺的话往下接总是没错的,于是便不慌不忙地点头,认认真真地回答:“你要是喜欢,我努力一下,应该还能再幼稚一点。” 程舒诺:“……” 程舒诺很无语,又踹了林宴一脚,更加无语地问:“我什么时候喜欢了?” 林宴沉默了片刻,看着程舒诺,随后严谨道:“我综合分析了你的四任前男友,通过横向比较,纵向交叉,你确实喜欢幼稚一点,蠢一点,傻一点的......” 他略微停顿,眼底若有所思,嘴角却藏着笑,“我不知道为什么,难道跟我这种聪明的在一起你觉得很有压力吗?” 程舒诺:“......” 程舒诺气结,这人怎么回事啊,夸自己聪明就算了,怎么还拐着弯骂她蠢啊。 林大律师却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他认真起来的时候非常认真,于是便真情实感地劝:“小诺,没必要的,情人之间重要的是感情,而不是智商,输给自己男人真的一点都不丢人。” 他再次停顿,最后总结,“相信我,我不骗你。” 程舒诺:“……” 程舒诺真得想打人了,林宴笔直地站在她跟前,神色清淡,姿态清贵,顶着一副超正经的皮囊,偏偏说出的话没一句靠谱的。 她忍了忍,突然就不想忍了,程舒诺想撕开他一贯的从容不迫,也想看林宴窘迫,更想蛮不讲理地欺负他一下。 于是踮起脚,双手毫不客气地掐上林宴面颊,用力揉了把他脸蛋上的肉,掐出莫名其妙的形状。 林宴:“……” 林宴的斯文正经被撕碎,很是滑稽。程舒诺却板起脸,一本正经地低声教训:“胡说八道!简直胡说八道!谁输给你了?我要脸有脸,要胸有胸,要钱也有钱,哪里输给你了?嗯?” 林宴被程舒诺狠狠揉着脸,他表情有点挂不住,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这么轻薄过,有些丢人。但是是自己女朋友,就只能当做是调情了,做男人就该大方一点。 林宴试图说服自己。 可程舒诺还不是她女朋友啊......好吧,跟自己未来女朋友更不能太计较。 林宴成功说服自己,他不在忧虑肉体上的屈辱,而是笑着感慨:“你终于承认我是你男人了啊。”他反应很快,钻程舒诺话里的漏洞,“怎么说呢,我现在很开心。” 他嗓音醇醇,裹着笑意,低头看程舒诺。 程舒诺离他很近,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程舒诺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睡衣,身段便被勾勒得特别明显。林宴胸口压着软绵,跟着主人的呼吸起起伏伏,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他顿了下,实在没忍住,叹了一声:“小诺,你是大姑娘了。” 程舒诺一开始没听懂,可她也是聪明人,仔细咂摸,立马品出了里头的颜色。程舒诺是真没见过一本正经开黄腔的。她踮起脚,拿脑袋撞林宴额头,“就你这态度,复合?做梦吧林大律师!” 程舒诺嘴上很不客气,林宴知道“程大女王”只是虚张声势,程舒诺啊,对他到底是心疼的。 林宴脸颊被程舒诺揉红了,心情却有些美,便抬手圈住她的腰,隔着薄薄的布料轻轻在她腰上摩挲了下,温声道:“没做梦呢,你都承认我是你男人了,做什么梦?” 他再次笑,如雪后春现。 程舒诺看得心跳加快。 她别开眼,不打算和林宴贫了。程舒诺五指松开林宴的面颊,手臂搭上他的肩膀,想和他亲昵一会,腰间却察觉林宴的小动作,便假装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作为警告。 林宴不为所动,嘴角带着抹淡淡笑意,看到程舒诺肩上滑落的湿发,他又收了笑,有点认真地说:“你坐下。” 程舒诺愣了下,林宴话题跳得有些快,她有点没反应过来。 林宴便直接抱着程舒诺在沙发坐下,程舒诺横坐在林宴腿上,姿势暧昧,她有点不好意思,便匆匆想从他身上下去,林宴却直接扣着她的腰,“别动。” 他声音严肃,程舒诺不敢动了。 程舒诺还是有点怕林宴冷脸的。 程舒诺以为他要做什么,林宴却只是重新拿起毛巾,神情专注地给她擦着身后的湿发,动作仔细又小心,程舒诺是意外的,意外他的体贴和温柔。 程舒诺由着他动作,沉默了会,忍不住问:“你对所有女人都这么好吗?” 林宴动作微顿,他眸色深深看着程舒诺,程舒诺却在他看过去的瞬间,错开眼,又改口道:“算了,你别说了,我不想知道。” 程舒诺其实也是小心眼的,两人分手三年,她可以交男朋友,林宴怎么会没女人呢,凭林宴的条件又什么女人找不到呢,计较这些,除了给自己添堵,没别的意义了。 可想到林宴也曾对别人好,她还是有些在意的,这么换位思考,她好像更过分了,林宴的前女友至少没在她面前晃悠,自己的前男友还组团在林宴面前刷存在感呢。 程舒诺有点惭愧,林宴还没说什么,她主动往林宴身上靠近了点,认真地说:“以后只能对我好,不准看别的女人。” 林宴哪里有女人啊,他从来都只有程舒诺一个,可这会见程舒诺斤斤计较,他突然又不想解释了,自己在醋缸泡久了,也想拉个人一起热闹一下。 他轻轻嗓,颇为可惜地说:“看看都不行吗?偶尔看看也不行?” 程舒诺本来在坐在林宴腿上,见他这么欠扁,她挥拳往他胸口砸了下,气恼地道:“林宴,你到底什么态度啊?有你这样追人的吗?” 林宴手上动作没停,依旧给程舒诺擦头发,眼底却渐渐融了几分笑意,清冽的声音裹着笑,“好吧,要是今晚能留我下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看了。” 程舒诺震惊,她音量提高,“趁火打劫?林宴你也太无耻了吧!” 林宴也坦然承认,“没事,能留下来就好。” 程舒诺:“......” 她没应声,林宴便继续给她擦头发。 程舒诺却心想,林宴一定是疯了,她甚至会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林宴怎么就突然非她不可了呢。可开心嘛,程舒诺又是开心的,一个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她自然能感受的到。 林宴是真心的,程舒诺很确定。 林宴却是不确定的,程舒诺许久不说话,他有点心慌,思忖片刻,他试图轻描淡写地说:“你别误会,我真没别的心思,想留下是因为......” 话语略微一顿,林宴实在不会讲动人的情话,也不习惯说出来,可见程舒诺好奇地看着他,林宴有些话便脱口而出了,“我们白天各忙各的,三餐也凑不到一起,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我晚上再不主动一点,怎么追你?” 他带点失意地笑了下,程舒诺心思忽而一软。 林宴声音再度低下去,一五一十地交代:“你问我白天有没有想你,工作的时候很忙,确实没法分心。可空下来的时候,真的想了,几次倒是忘了,你要是觉得这个很重要,我明天开始就记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程舒诺:“......” 林宴没有开玩笑,程舒诺很确定,他眼神真挚,看样子从明天起真的会每天和她报告一天想自己几次。 要说恋爱经验吧,她虽然前男友挺多的,可真的不算什么,四个加起来都不到三个月,怎么在一起的还没弄明白,稀里糊涂就已经被踹了。 再往前推一点,又是他追的林宴,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热烈的追求,也是第一次在林宴眼底看到真真切切又毫不加掩的爱意。 程舒诺觉得自己完蛋了,这样的林宴,她真的不适合和他独处,她不想沦陷,至少不想这么快,理智告诉她,还有很多事情横在自己和林宴中间。 头发差不多干了,程舒诺从林宴腿上下去,她坐到一边沙发上,想说让他早点回去,可和他眼神对上,程舒诺说的话就脱离了自己的意志,“你要是真的想留下来,睡客房可以吗?” 她话音刚刚落下,明显看到林宴眼底闪过一簇光,他抿了下嘴角,眉梢挑高,“你这么邀请,我要是说不可以,好像有点不合适。” 程舒诺:“......” 程舒诺真想拍死自己,对这种得寸进尺的男人心软个屁啊,就该让他滚,程舒诺生怕自己自己说什么不该说的,到时候把自己也赔进去。于是赶紧站起来,往卧室走,冷淡地说:“客房的被子都是干净的,可以直接睡。你要想洗澡的话,我也没意见,我回房睡觉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林宴紧跟着站起来,看着程舒诺的背影,坦然问:“才八点多,不聊会天吗?” 程舒诺没回头,故意刺激某人,“我们有什么好聊的?你要和我聊我四个前男友吗?” “早点睡,我累了。”某人回得飞快。 程舒诺心想,林宴倒是挺可爱的,幼稚得可爱。 ...... 九点半,林宴躺在客房。 他没熄灯,看着天花板发呆,屋里静悄悄的,不知道程舒诺睡没睡,他不敢问,生怕惹她生气,程舒诺一气之下就赶他走。 他有些开心,能和程舒诺重新开始,虽然程舒诺还没松口,可他知道快了,有些债是要还的,当初程舒诺追他那么久,他才这么小段时间,真的不算什么,所以他也是矛盾的,他一边想着程舒诺赶快答应了,一边又想着不着急,他心疼程舒诺,所以很想感同身受。 可他也是不安的,黄启平的事情他没有把握,他实在不明白黄启平在想什么,夏清的案子他很清楚,黄启平是无辜的。傅延其实也没有说错,他和黄启平之间的关系没这么简单,黄启平也确实有恩于他。 孙志成的案子发生在他高一那年,一年后,凶手再度作案警方才怀疑可能抓错人了,孙志成的案子重新调查,却也陷入瓶颈,真凶没落网,法院改判孙志成无罪,出来没多久孙志成便病逝了。 林毅因为孙志成的案子被停职,他半生都是骄傲自负的,没法承受压在肩上人命的重量,再后来的事情就是,父母越来越多的争吵,闹到最后,两人离婚了。 再往后推,林毅复职,没日没夜的重新调查这起连环杀人案,母亲却旧病复发,住进医院。母亲到死都没见到父亲最后一面,林宴对林毅有恨,母亲去世的大半年间,他都没和林毅说过一句话。 可林毅出事的那天,他其实是见过林毅的,林毅说案子有了新的线索,他要去一趟衡远集团,巧的是,孙遇的父亲孙志成就是衡远集团的员工。 结果却死在了途中,因为偶遇的一起劫持孕妇的恶性案件…… 林宴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醒的时候却是一身冷汗,做的梦有些可怕,兵荒马乱,鲜血淋漓。 他有些狼狈地坐起来,额头有冷汗滚下来,坐了会,才平复了心情,看了眼时间,他也才睡了半个小时,现在也才十点多一点。 林宴心跳有些快,他睡眠不好,也认床,突然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更睡不着。 林宴掀开被子起来,套上拖鞋,他捞过一边的枕头,往外走,可还等他推门出去,又折身走到床边,拿起床上的被子,方才满意地推门出去。 主卧的灯还亮着,灯光从门底的细缝里泻出来,扯出一道细碎的光投在灰暗的走廊上。 程舒诺还没睡,林宴知道,犹豫了两秒,他抬手敲了敲门,两下闷闷的声音落下,里头便传来一道清清柔柔的声音。 “怎么了?没睡?” 程舒诺在里头问。 林宴不吱声,程舒诺便又喊了声,“林宴,有事?” 林宴还是不吱声,房间里安静了会,随后里头传来拖鞋踩地的声音。 林宴嘴角带了点得逞的笑,眨眼的功夫,卧室的房门已经被推开,程舒诺出现在视野里。 程舒诺见林宴怀里抱着被子枕头,走廊没开灯,可迎着卧室里的光束,程舒诺看到林宴额间布着冷汗,脸色几乎苍白,她愣了下,有点担心:“你怎么了?” 林宴紧了紧怀里的被子,心下一狠,他努力眨眨眼,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一点,语气也努力压低,听起来楚楚可怜一些,“小诺,我怕黑,好怕。” 程舒诺:“......” 程舒诺原地石化。 林宴不等程舒诺回应,抱着被子往房间里挤,直接朝程舒诺的床走去,留给门口的女人一个帅气又可爱的后脑勺。 他更努力地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发颤,“我真的好怕,小诺,我都这么怕了,你应该不会让我一个人睡了吧?” 程舒诺:“......” 也就一瞬间的功夫,林宴已经放好枕头,把原先程舒诺的被子挪到另一边,把自己抱来的被子放上去,然后爬上床,安详地平躺。等做好这一切,他才往门口看过去,掷地有声的保证:“睡一张床,盖两床被子,小诺,你放心吧,我对你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程舒诺:“......” 他清咳,声音是他一贯的平静如水,“但是,你对我,可以有。” 程舒诺:“......”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这王八蛋能从火锅店跟着她回小区,回了小区还能送她上楼,上了楼又留下来吃晚饭,吃了晚饭赖着不走在她家留宿就算了,现在居然直接爬到她床上了? 就林宴这个办事效率,她今晚很可能就要贞洁不保了,别说贞洁不保,三年抱俩也不是问题啊。 程舒诺关上房门,不禁双腿发软,手心有点冷,心跳却不禁乱了。 闷骚的男人骚起来,真的太可怕了! 程舒诺往床边走,见林宴笔直躺着,身体裹在被子里,双手放在被子外面,眼神漆黑如潭,一瞬不眨看着她走近。 程舒诺腿软地更厉害,她终于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有点欲哭无泪,“林宴,别闹了,你去隔壁睡。” 林宴先是体贴地替程舒诺掀开被子,旋即又冲她摇头,“不了,我都躺下了。” 他理由正当,程舒诺顺势握住他整理被褥的手,“真别闹了啊......” 她方才说了个开头,掌心触到他的手背,话语又戛然而止。 林宴手背几乎冷冰,程舒诺脸上顿时没了嬉闹,她认真地看向林宴,见他仍是脸色苍白,她没空计较别的了,程舒诺踢掉脚上的拖鞋,整个人爬到床上,又凑到林宴身边,担心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林宴看着她不说话,程舒诺心里更没底了,她伸手去探林宴额头,“生病了?林宴,你别吓我。” 程舒诺没见过林宴这幅样子,他刚刚确实有表演的成分在,说出的话也不是他的风格,可表情和冷汗是假不了的。 程舒诺越发不确定了,她和林宴有没有在一起不重要,林宴一本正经地耍流氓她也无所谓,可她不想林宴有事,便情不自禁地半个身子都往林宴身边凑近,“你别不说话啊,我担心。” 林宴后背确实全是冷汗,可这会程舒诺快趴在他身上,特别紧张他,他莫名胸口一暖,林宴抬手握住程舒诺手腕,指腹轻轻刮过她的手背。 他很慢地说:“没事,就是刚刚做了个噩梦,有点吓到。” 程舒诺提着的心勉强放下了点,可也依旧有些担心,她也做过噩梦,梦里的绝望和孤独完全会把人淹没,特别是醒来的那一刻,甚至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程舒诺表情软下来,语气也变得轻柔,“没事的,梦都是反的。” 林宴其实已经好多了,他拉着程舒诺的手腕到嘴边,在她手背轻轻落下一个吻,“小诺,你别赶我了,行吗?“ 程舒诺见他微微耷拉着眼帘,睫毛恹恹盖下,她可以忽视林宴的冷脸,也可以指责他的不正经,却没法拒绝他的示弱。 从学生时代,林宴在她眼里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他什么都会,什么都懂,是学生代表,是优秀毕业生,年纪轻轻已经是厉衡事务所的合伙人。 他一直都是从容不迫的,做事也有条不紊,很少流露自己的真实情绪,程舒诺曾经读不懂他,也觉得林宴离自己太过遥远,而眼下呢,林宴却牵着她的手,第一次向她流露害怕这一种情绪。 程舒诺发现自己也是被需要的,需要在他梦醒时分茫然不知的这一刻给他一点真实和温暖。 林宴等得久了,便猜不透程舒诺的心思,他和程舒诺的相处模式彻底颠倒了,以前程舒诺的心思,他一看便知,她什么都写在脸上,开心也好,难过也是,现在的程舒诺,他却看不懂了。 三年啊,到底是难以跨越的。 林宴没再得寸进尺,他松开程舒诺的手腕,退而求次,“那我躺一会,躺一会我就回去,可以吗?”他的语气哪里还有平日对外的半分强势和冰冷啊,甚至是在卑微的求自己。 程舒诺没矫情了,林宴主动松开她的手,她便凑过去在林宴唇瓣安抚似地轻轻碰了下,和上次一样,她的吻很寡淡,不带任何欲望,浅尝辄止。 她心里还是跨不过那道坎儿,亲热本该是成人世界最欢愉的一种活动,她却始终兴致不高,她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让她很抗拒某种形式的结合,心里空空荡荡的,总觉得缺失了什么,对林宴虽然不至于排斥,可也算不上彻底享受。 “睡吧,晚安。” 程舒诺没说别的,普通的四个字。她声音柔柔的,像夜里最温柔的那阵儿风,吹得林宴心尖直颤,程舒诺的吻真算不上是一个吻,简单,潦草,可他就是心动啊。 程舒诺却不等林宴反应,她钻进自己那床被子,然后伸手关了卧室的灯,规规矩矩地在床上躺好。 卧室陷入黑暗,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程舒诺被林宴这么一闹,毫无睡意,她睁着眼,在黑暗里目光放空。 林宴也没说话,和程舒诺一样规规矩矩躺着,他也一点困意没有,因为刚才心上人的献吻,还有点小开心。 黑暗里是程舒诺先开口的,话题扯的有些莫名其妙,“我睡相不太好,半夜可能会踹你。” 林宴双手交叠隔着被子搭在腹部,他回,“嗯,没事的。” 他清楚程舒诺的习惯,也曾没忘记过。 程舒诺又说:“我忘了自己会不会打呼,可能会吵到你。” 林宴这次回得更简单,“不打。” 程舒诺想了想,嘟囔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打?我以前是不打,现在可能变了。” 她停了下,被窝里抬了抬脚,“人总是会变得,你不了解我了。” 程舒诺细微的情绪变化,林宴捕捉到了,他侧过身,在黑暗中看向身侧的程舒诺,深呼吸,他看着枕边人被夜色模糊的轮廓,终于开口,“小诺,我没办法,我没办法倒流时光,我只能......只能努力补偿你,至少以后......我不会再对不起你。” 他说得动情,程舒诺也侧过身,看向林宴,“我不要你的补偿,你是觉得自己亏欠我,现在才对我这么好吗?” “不是。” 他答的很快,笃定也坦荡。 程舒诺不退让,继续追问:“那是为什么?” 她问得也认真,林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程舒诺对他依然还是有些不信任的,他不相信自己对她的感情。 黑暗里,林宴伸手,手掌探过去,摸到她的面颊,他指腹轻轻摩挲了两下,“真不知道?” 程舒诺点了下头。 她撒谎了,她知道,知道林宴对自己的感情,可就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林宴忍不住往她身边靠近了一点,他不轻不重在程舒诺鼻尖揉了两下。 沉默片刻,他先是一声无奈的轻叹,然后一字一句认真道,“对你好是因为喜欢你。” “喜欢?”程舒诺挥开他胡作非为的手,“你以前从来没说过喜欢我,林宴,你喜欢我?” 林宴手背被程舒诺狠狠拍了下,他便自然地落下,搭在程舒诺腰上,隔着被子把程舒诺抱进怀里。 两人离得很近,卧室里黑乎乎的,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彼此胸口的轻轻起伏和鼻尖带出的浅浅呼吸。 林宴开口,声音意外温柔,含笑道:“喜欢,我很喜欢你,很想和你在一起。” 程舒诺脑袋里天花乱坠的,林宴这句话是真是假她比谁都清楚,林宴不屑在感情上弄虚作假,更甚是克制的,也从来不说情话。 程舒诺任他抱着,自己也抬手,搭上他的肩膀,再往上,勾起他耳边的碎发,“我们在一起了,你还会对我好吗?” 不知为何,她突然有点多愁善感,也患得患失。 林宴把人抱得更紧了点,他点了点头,淡淡“嗯”了声,没其他华丽的词藻。 程舒诺却异常的安心,林宴就是这样,比起油腔滑调的那些言辞,有些时候简单地点头更让她安心。 和之前在度假村的那夜不同,黄启平的事情一闹,两人虽然躺在一起,可根本没其他的迤逦心思,而眼下,倒是多了几分理不清的情愫。 黑灯瞎火的,两个情投意合的成年男女躺在一起,气氛自然是暧昧的,也暗流涌动着。 程舒诺不知道林宴是怎么想的,至少她有是不自在的,人又睡不着,感官就被无限放大。可程舒诺很快就知道林宴是怎么想得了,因为在她想推开林宴躺好的同时,林宴的唇瓣直接压了下来,扣着她的后脑勺,薄唇覆上她的唇瓣,温柔的,炽热的,缠绵的,林宴强势又热烈。 程舒诺僵了下,承受得有些吃力,想推开。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矫情,是自己同意和他同床共枕的,就应该有会发生什么的心理准备啊,她也想试试看的,试试看能不能找回那么一点感觉,男欢女爱多正常的事情啊。可也许是这几年的日子过得真的太寡淡了,以至于林宴只是一个吻,她便有些难以承受。 林宴动作急切。 程舒诺思绪飞掠,心不在焉。 房间里光线灰暗,程舒诺迷蒙睁着眼,黑暗中看着林宴模糊的轮廓,她想起好多曾经和林宴的点点滴滴。两人爱过,闹过,分开过,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兜了个圈如今再重逢,多难得的事情啊,更何况相爱中的人渴望更亲密的接触不是情理当中的事情嘛,程舒诺心里乱糟糟的,她被吻的面颊通红,眼里也盛起淋淋水光,她没力气动,只能任由林宴胡作非为。林宴倒是一点都不跟她客气,最开始两人间明明隔了两床被子,等她终于恢复一丝清明,被子早就不知道滑去哪里了,林宴人高马大地压在自己身上,林宴很重,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她眷恋也抗拒。 程舒诺眼眸起了层雾,她迷茫地望着黑色的天花板,她没再抗拒,却也没多大的热情。林宴想要,她倒是愿意配合的。这种事情来了兴致,不找个途径解决,不仅不厚道,对他身体也不好,况且他身体本来就不太行啊。 程舒诺心思转了好几圈,林宴似乎是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于是又抬头有些负气地咬她嘴巴,嘶哑地问:“在想什么?想谁呢?”他在她唇上惩罚似地咬了下,闷声警告:“专心点。” 程舒诺来不及回答他,林宴已经有了更热情的动作。程舒诺感受着林宴一举一动,她心跳加快,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 她很想说服自己,对林宴主动点,热情些,身体却不收控制地发颤。 程舒诺害怕,害怕这一刻的感觉。 程舒诺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林宴再被欲望支配,也察觉到了程舒诺的不对劲儿,他几乎立刻缩回手,飞快地替程舒诺拉好衣服。他双手规矩了,人却依旧压在程舒诺身上没下去,和程舒诺脸对脸,哑着嗓子歉疚道:“抱歉,我不该......不该这样......”林宴确实情难自矜了,程舒诺没拒绝,林宴以为她是愿意的,便有了更大胆的想法。 程舒诺确实是愿意的,见林宴呼吸重重,又惭愧的跟自己道歉,她宽慰他,“没事,我没怪你。” 林宴手心落去程舒诺面颊,黑暗中他细细抚摸她的眉梢眼角,他呼吸还是急促的,嗓音依旧喑哑,“明明有事,骗我干嘛。” 程舒诺没答,黑暗里她眼眸闪过一丝受伤,林宴压在她身上,程舒诺轻轻感叹,转移焦点,“你好重啊。” 林宴身形一晃,便想从她身上翻身下去,程舒诺主动抬手,圈住林宴腰身,抱住他,没让林宴轻易离开。 林宴一愣,四肢僵着没动。 林宴的感觉她再清楚不过了,沉吟片刻,程舒诺眨眨眼,柔声问:“不继续了?”她不是娇滴滴的女孩,于是坦荡直接地说,“没事,你要是想就继续。”和林宴这么多年,程舒诺若是还计较这些,那就是矫情做作了。 林宴被程舒诺搂着腰,原本被他强行打压下去的渴望,又被怀里人轻描淡写的两句顷刻见又勾了起来,甚至愈演愈烈,他很想压下去,堵她的嘴,和她不分彼此的纠缠。 可说实话,他今天死皮赖脸留下来,真没想趁着黑灯瞎火逞凶作恶的,他就是单纯的想和她多待一会。 和程舒诺多待一会,真的是仅此而已。 刚刚程舒诺亲他,他有点不对劲,可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程舒诺和他说话的时候,他留恋那个轻轻的吻,幻想它久一点,重一点,会是怎么一番滋味。程舒诺对他感情的不够信任,加深了这种感觉,他突然就很想身体力行地告诉她,他多喜欢她。喜欢一个人,想跟她亲热是多么正常的事啊,他想程舒诺被自己疼爱,用一种赤果又滚烫的方式。 可中间的小小插曲,终究是把他拽回了现实中,程舒诺说过的,她不想走捷径,林宴哪怕是色令智昏,此刻也勉强逼自己清醒了点。 程舒诺抱着他,他便看着她,也问:“你现在就要答应我吗? 程舒诺不解:“答应什么?” 林宴压在身上是真的很重,程舒诺声音却是故作轻巧的。 林宴嗓音依旧是哑的,可黑夜里看不到的那双眼睛却是清澈的,“答应跟我在一起。” 他话语顿了下,拿额头轻轻撞身下人的额间,“你都不肯给我名分,就想这么稀里糊涂把我睡了?” 程舒诺:“......” 林宴说:“我这次啊,得守住底线,不能让你得逞。” 程舒诺:“......” 好像哪里不对劲儿啊,怎么就是她想占林宴便宜了呢,明明不是这样的啊,这颠倒黑白的口才,她也是无语了。 程舒诺也没真想,林宴若是想做,她愿意试试看,既然林宴没想法,她就更没想法了。 她放开他,还推了他一下,“那你可以滚下去了。” 林宴捏她脸,“你这翻脸也太快了吧?” 程舒诺不和无赖理论,抬脚往他小腿上踹了下,“赶紧下去,难受死了。” 林宴关心问:“哪难受?” 程舒诺感受着某处越发兴奋的存在,面无表情地说:“你压着我,难受。”她想到什么,又说:“你不是不行吗?你这看着不像啊。” 林宴听得云里雾里。 程舒诺想起上次在林栩车上看到的病历单,她解释,语气同情,“林栩说你在看男科,就是性功能障碍,少精早泄,他说你已经不行了。” 林宴:“......” 气氛突然就全毁了。 林宴不想床上运动,只想打人了。 他不知道林栩为什么想不开,他也不想以大欺小,可林栩这次真的太过了,林宴不能忍了。 他翻身从程舒诺身上下去,平躺到一边,他心思凉了半截,身体却还是很兴奋。 林宴突然后悔了,他跑来和程舒诺一起睡,就是让自己遭罪。 他真不是柳下惠。 停了两秒。 林宴认命了,“我去洗个澡。” 程舒诺打开床头的灯,侧眸看他,“大半夜你不睡觉洗澡干嘛?” 林宴额角一抽,喉咙滚动,眼神晦暗地看着程舒诺。 程舒诺线往下移,她反应过来,善意提醒,“哦,赶快去吧,别再憋坏了。” 林宴:“......” 再—— 是几个意思? ※※※※※※※※※※※※※※※※※※※※ 林宴:“等睡,媳妇。” 程舒诺:“滚下去!” 林宴:“什么?你要在上面?好的没问题。” 程舒诺:“.....................” 昨天林宴说的,下面给我吃的意思是下面条给我吃!!!!! 天惹!你们到底再想什么呢!!!!! 小可爱们:“装什么装,你不懂?????” 某六:“.................” 躺好了,你们可以揍林宴了。 第 45 章 林宴洗完澡回到卧室,程舒诺已经裹着被子睡着了。 林宴有点受伤,大冬天的他冲了十分钟的冷水澡,才勉强泄了火,好不容易去掉邪念,可始作俑者却在他冻得直哆嗦的时候,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林宴:“……” 程舒诺是一点都不关心他啊,都不担心他会感冒嘛,他感冒了两人还怎么接吻啊,林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丝毫不影响他继续和心上人同床共枕。 他走到床边,再次躺好,想去拉自己的那床被子,扯到一半又觉得自己都已经这么惨了,再分盖两床被子就真的太可怜了,于是毫不客气地把自己带过来的那床被子扔到地板上,紧跟着掀开程舒诺的那床被子钻进去。 程舒诺睡得熟,没马上察觉他的动作。 林宴便又得寸进尺,他揽住程舒诺的腰,从后面抱住她,两人前胸贴着后背,他才心满意足的不再动作。 他动作刻意放轻,可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是让睡梦里的程舒诺有了反应,她拍了下腰间的手,然后转身,林宴以为程舒诺不乐意自己抱,他喃喃解释:“就抱一下,不做别的。” 程舒诺睡得迷迷糊糊,哪还有心思管他要干嘛,她在林宴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面颊埋进男人温热的胸膛,小声嘟囔:“困了,你别闹了。” 林宴哪里是想闹她,闹了她最后遭罪的还是自己啊,程舒诺枕在他怀里,他搭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把人更紧地搂进怀里,他闭上眼,在她耳边很轻很轻地说:“晚安。” 他声线温柔,回应她的却是睡梦里的程舒诺往他大腿狠狠踹了脚,林宴疼得咬牙。 林宴:“……” 程舒诺睡相是真的霸道啊。 …… 程舒诺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也不知道林宴什么时候走的,她不记得了,缓了几分钟,她捞过床头柜上的闹钟看了眼,七点刚过,时间还算早。 不过她倒是越来越来矫情了,睁开眼看到林宴不在,她居然有点失落,而这种失落在心底发酵,很快成了气恼,昨天晚上还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要走都不跟自己说一声,她就有点生林宴的气,这都还没上..床呢,要是上了床,估计立马打回原形了,所以说嘛,无论什么性格的男人,等上了床都一个臭德行,怎么说两人昨天也算做了一半啊。 程舒诺在心里把林宴骂了一遍,才掀开被子起身,在浴室洗漱完,又化了个妆,等收拾好,她走出卧室,又看了眼时间,也才过了大半个钟头,还有时间做个早饭。 她刚想往厨房走,就听到门口开门的声音,程舒诺站在客厅没动,看着林宴推门进来,他手上东西很多,右手拖着个小号行李箱,左手还拎着某早餐连锁店的早餐袋子。 程舒诺有些惊喜,可还是有点气他偷偷走掉,便故意酸道:“你怎么又来了?不上班吗?律所合伙人就是和我们这些早九晚五的上班族不一样啊。” 林宴不知道程舒诺再计较什么,可他无条件迁就她,他往客厅走,把手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放下,方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没什么不一样的,我也是没日没夜熬了好几年,现在才能稍微轻松一点,等下也要去律所的。” 他把袋子里的早餐拿出来,打开包装盒,又道:“先吃早饭,吃完送你去上班。” 程舒诺看着茶几上的早餐袋子,有豆浆油条,还有两个玉米和两个鸡蛋,都是她喜欢吃的,程舒诺刚才的不快散了些,可又不想表现的太过开心,于是便简单的“哦”了声,再在沙发坐下,端起豆浆小小抿了口。 林宴在她身边坐下,提醒道:“小心烫。” 程舒诺看他,“我又不是小孩。” 林宴无奈失笑,程舒诺是每句话都要赢他啊,他便没说什么,把衬衣往上挽高了小截,然后拿起鸡蛋,慢条斯理地剥了起来。 程舒诺看了会,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林宴换了身衣服,西装换了,领带也换了个花色,她歪头看他,“你早上回家了?” 林宴专心剥着鸡蛋,见她这么问,淡淡“嗯”了声。 程舒诺算了下时间,她七点醒的时候林宴就已经不在了,她家和林宴公寓有大半个小时的车程,来回一趟加上换衣服买早餐,还要赶着她上班前赶回来,差不多五点就要起床了。 她刚刚因为林宴不告而别的气统统没了,想了想,需要夸他一下,便说:“你买的豆浆挺好喝的。” 林宴先是愣了下,旋即牵着嘴角轻轻笑,他把刚剥好的鸡蛋递给她,“你先吃,蛋黄留给我。” 轮到程舒诺怔住了,默了片刻,才接过鸡蛋,她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林宴,揶揄道:“你居然记得我不吃水煮蛋的蛋黄……我有点意外啊,林律师。” 林宴也抬眸看她,两人视线对上,程舒诺妆容精致,又恢复了白日的光鲜亮丽,林宴看着她的红唇,很轻地抿了下唇角,突然就有了几分邪念。 他没说什么,取过另一杯豆浆,插上吸管,低下头,吸了大口。 程舒诺看到客厅摆着的行李箱,又不解问:“你拉行李箱过来干嘛?里面是什么?” 林宴还是没抬头,看着手里的豆浆,慢条斯理地解释:“放几件换洗的衣服在你这儿,下次过夜就比较方便了。” 程舒诺手里的鸡蛋差点掉了,“什么方便?” 林宴坦荡荡地解释,“方便在你家过夜,早上也就不用起这么早,可以抱着你多睡一会。” 程舒诺:“……” 程舒诺觉得林宴真的太老实了,她问什么他交代什么,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情话,真的很让她崩溃,换一个人倒也无所谓,可偏偏这人是林宴啊,顶着一张清俊淡然的脸说想抱着她多睡一会。 程舒诺有点吃不消,甚至原先不爱吃的蛋黄都直接塞到嘴里,还差点噎到,她喝了大口豆浆,才挽回颜面地开口:“我不同意,谁要留你过夜了?” 林宴神色自若,眼底覆着淡淡笑意,“小诺,你比我还口是心非。” 程舒诺摇头否认:“……我没有。” 林宴“哦”了声,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程舒诺,声音却依旧无波无澜,“昨天你都不愿请我上你家坐坐,可结果呢?我们睡一张床还差点做了。” 程舒诺:“………”王八蛋! 程舒诺不想说话了。 吃完早饭,她准备上班了,林宴自作主张把自己的行李箱推到主卧,程舒诺真想打人了,她站在客厅看着林宴放好行李箱出来,埋汰道:“放我房间干嘛,你真要睡也是睡隔壁的客房!” 林宴非常冷静自持,他抬眸,挑了挑眉,说:“你昨天也让我睡客房,可结果呢?我还是睡了你的房间,嗯,抱着你一起睡的。” 他刻意停了停,嘴角笑意愈深,却一本正经地总结:“所以说,无论过程多么艰辛,结果都是一样的,下次在你家过夜,我依旧有信心克服重重困难,爬上你的床。” 程舒诺:“……” 程舒诺不管了,林宴这家伙一肚子坏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她冲过去,踮起脚,掐住林宴脖子,使劲晃他脑袋,“你怎么不讲道理啊!” 林宴原先站得笔直,程舒忽然靠近他,虽然掐着他的脖子,四舍五入也算主动投怀送抱了,林宴垂眸,看着她明艳的红唇,他不知道是什么颜色,总之完全掩盖了原先的唇色,林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口红这种东西,确实好看,如果是自己喜欢的人,就远远不是好看难看的问题了。 以至于他小气地揣测别的男人会不会惦记他的心上人,这种想法,让他很不爽。 于是程舒诺掐他脖子,林宴便顺势勾起程舒诺下巴,程舒诺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微愣。 林宴指肚压上程舒诺唇角,然后稍微抬了下,指腹便轻轻红了小块,察觉他的动作,程舒诺有点不悦,抓住他的手腕,“干嘛呢!” 林宴继续蹭了蹭她的嘴角,也有些小情绪:“什么色号?” 程舒诺先是愣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便道:“dior740,你问这个干嘛?” 林宴轻轻撇了下嘴角,严肃地说:“好难看。” 程舒诺不确定地眨眨眼,“真的假的啊?我觉得挺好看的啊。” 林宴认真地摇头,更加严肃地说:“很难看,真的很难看,你要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 程舒诺原先半信半疑,可林宴表情正经,神情肃然,程舒诺便有些不确定了,女人都爱漂亮,何况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可林宴说难看,还是很难看,她心虚了。 愣了半响,她说:“好吧,我去擦掉,换个颜色。” 林宴满意地点了下头,他眼眸里闪着狡黠的光,“嗯,是要擦掉,我帮你吧。” 程舒诺手臂放开他,“这有什么好帮的啊,我自己去弄。” 她说着,就想往卧室的梳妆台走,可还没走出几步,林宴直接揽住她的腰,旋即唇瓣便压了下来。 程舒诺想躲,但是没躲成,林宴就抱着她吻,起先倒是挺温柔的,可没一会,就变得粗鲁霸道,重重碾磨,狠狠吮吸,舌尖灵活地扫过她齿贝的每一寸。 程舒诺不知道林宴为什么吻技那么好,随便一个吻仿佛要把她魂魄都勾出来,她不受控制地双腿发软,林宴却预料似地紧紧搂着她,把她按进自己怀里。 她被吻得呼吸困难,可也有点醋了,林宴到底为什么这么会接吻,以前也没有这样啊,唯一的可能是在分手的三年间训练出来的,想到他可能吻过很多女人,她就突然很气,蛮不讲理的生气。 她想狠狠推他一把,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可偏偏又在他的攻势里,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终于被他放开,程舒诺像溺水的人侥幸上岸,面红耳赤地大口喘气。 林宴却依旧神情清明,他嘴角染上口红,破坏了他原先斯文正经的气场,让他多了几分风流轻佻,他依旧搂着怀里的人,见她涨红脸,胸口起伏,唇瓣上的口红没了大半,他忍不住愉悦地笑,“擦好了。” 他抬手,体贴地替程舒诺擦掉被弄出唇边的一抹红,笑着说:“不是特别干净,想要售后服务吗?” 程舒诺终于忍不住骂人了,“滚!谁要你的售后服务!” 林宴嘴角依旧有笑,程舒诺便口是心非地说:“没见过比你吻技更烂的男人了!” 林宴:“……” 林宴嘴角抽了下,站着没动,男人都讨厌被自己喜欢的人拿去比较,还是接吻这种亲密的事儿。 程舒诺却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林大律师!你到底有过多少前女友啊,你这水平,我看一大卡车也有了吧,难怪年轻轻轻就性功能障碍了,纵欲过度了知不知道!还看什么男科,你就是活该!” 她语气很酸,酸到掉牙。 也不等林宴回应,回房补妆了。 林宴看着程舒诺的背影,眸色却格外愉悦,吃醋是好事儿啊,他还挺开心的。 原先挺开心的林大律师,开车的时候却一直不开心,这种低气压一直持续到维亚楼下,程舒诺下车前,林宴终于忍不住开口,他表情绷着,语气却难得有些急,“你怎么可以这样?” 程舒诺莫名其妙的,“我哪样了?” 林宴视线定在她脸上,一字一句道:“我都说了这个颜色不好看,你根本没换。” 程舒诺瞥他一眼,故意和他唱反调:“我又不是涂了给你看的,你觉得不好看关我什么事?” “你……” “我什么?” 林宴被堵了下,程舒诺却满意地挑挑眉,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又甩上车门,动作一气呵成。 林大律师:“……” …… 正兴科技的提案,一直没敲下合作的公关公司,程舒诺让沈嘉微联络过正兴的负责人,正兴那边给的回复是,还在讨论,需要时间。 程舒诺明白,这不是好的信号。 不是她盲目信心,昨天正兴的竟稿会议上,三家公关公司给出的公关稿,高下立判,明明可以当场敲板的事情,没必要一直拖,他们做业务的,最反感变故,最有安全感的便是白底黑色的合同。 一连几天,正兴那边都没消息,程舒诺一组没有新的案子,除了客户的日常维护,也没别的事物,工作内容很琐碎。 下午有个部门会议,会议结束差不多是快下班的点,程舒诺和往常一样接到林宴电话,约她一起吃饭,程舒诺晚上没别的安排,便也欣然答应了。 林宴要来接她,程舒诺看了眼餐厅位置,正好在律所和维亚中间,不想让林宴多跑一趟,便说自己过去,林宴起初坚决要来接她,但是程舒诺比他更坚持,最后林宴也只好顺着她的意。 两人约的五点,程舒诺提前一刻钟到的。 订的是一家网红餐厅,门口等号的队伍很长,但林宴提前订了位置,到的时候,也没排队,门口迎宾的服务员直接领着程舒诺往位置走。 程舒诺以为林宴很快会来,谁知半个小时过去了,林宴也没到。 因为刚好是下班的点,堵车倒是可以理解,程舒诺怕林宴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也没时间回信息,便也理解的没催促,林宴还没来,她就拿出ipad处理工作。 隔壁座的客人来了又走了,服务员倒的茶水也冷了再倒,转眼就六点多了,程舒诺觉得古怪了,再怎么堵车,也不至于堵成这样吧。 她给林宴打电话,“嘟嘟嘟”响了好几下,却没人接,她挂顿,再重新拨出去,就成了关机。 程舒诺有点慌了,林宴时间观念很强,除非客观因素不允许,他很少迟到。 林宴电话一直不通,程舒诺只好给林栩打电话,和林宴不同,林栩电话倒是很快通了。 程舒诺开门见山地问:“你小叔呢?还在律所?” 电话那头林栩愣了下,随后道:“不是啊,我小叔四点多就下班了啊,说是要和你吃饭啊。” 他追问:“你们没在一起吗?” 程舒诺手指微颤,右眼皮也跟着突突直跳。 “没,他没和我在一起。” ※※※※※※※※※※※※※※※※※※※※ 某六:“亲这是你的盒饭哦,我们这边的建议是您趁热吃哦~” 林宴:“好好说话!” 某六:“我打算废你一条腿,你好好考虑一下,左腿还是右腿?” 程舒诺:“亲我们这边的想法是废右腿哦~买赠一赠一,再送一条胳膊呢~” 林宴:“...................” 今天虽然更新晚了,但是字数多了啊 轻点打! 晚安啦 第 46 章 程舒诺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可林宴这么大的人总不可能出什么事吧,唯一的变数是黄启平,可林宴说了,两人交情不错,按道理来讲,黄启平不太可能对林宴不利。 程舒诺是这么分析的,可餐厅是坐不下去了,林宴电话一直打不通,程舒诺有点乱了阵脚,她不知道怎么办,等着林宴联系自己,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收拾了东西,慌乱地离开餐厅,却刚好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程舒诺踉跄后退了步,勉强站稳,对方弯腰替她捡掉在地上的包包。 他直起身,把包包递怀给她,“程经理,不好意思啊。” 程舒诺挺意外的,她接过包包,摇摇头,“没事。” 程舒诺没想到对方居然是熟人,还刚好是正兴科技的负责人,全名江贺,两人礼拜一在会议室见过一面。 江贺西装革履的,收拾的一丝不苟,头发打了摩丝,被梳到后面,整个人挺精神的,看外貌顶多三十,不过她听沈嘉微说,江贺已经四十多了,不过没结婚,也算黄金单身汉。 江贺见程舒诺呆愣,便笑着主动邀请:“程经理是一个人吗?我也刚好一个人,一起吃饭?” 原先这是好机会,两人坐下聊几句,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就能敲下案子,可程舒诺这会一颗心都牵挂着林宴,完全没心思考虑工作上的事,便礼貌地拒绝:“实在抱歉,我这边刚好有点急事,下次再请江总吃饭,给您赔个不是。” 江贺脸上笑容得体,他把袖口挽高一点,“程经理太客气了。” 程舒诺余光轻轻往他手上一扫,见他手背居然淤青了大块,可她不是多嘴的人,此刻又内心焦躁,还是努力得体地说:“那江总监慢用,我就先走了。” 江贺轻轻颔首,他自然没意见。 程舒诺出了餐厅,站在马路牙子上,这几天都是林宴早晚接送她上下班的,程舒诺也没开车,夜里温度很低,程舒诺站在路边吹冷风,一颗心却狂跳不止。 她联系不上林宴,也不知道去哪找他,可程舒诺又无比清楚,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儿,否认林宴不会放她鸽子,甚至一个电话都没用。 程舒诺捏着手机,手臂发颤,林栩的消息不断进来,说是自己也联系不上林宴。 似乎是怕她担心,又宽慰说,小叔又不是小孩,肯定没事的。 程舒诺不知道回什么,手机屏幕的冷光打在脸上,没一会,画面又黯淡了下去,她思维发散,自我安慰林宴可能是有什么急事耽误了,碰巧手机也没电了。 她思绪跟着无边的夜色飘远,手机却突然震动了起来,程舒诺惊喜,以为是林宴,低头一看却是韩辰遇,她心里的某种希翼扑了空。 缓了缓,才接起电话,佯装无事地开口:“辰遇,怎么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旋即是一阵脚步声,而后才是温润的男声:“我看到林学长了。” 程舒诺一怔,不可思议地追问:“什么?你看到谁了?” 似乎听出程舒诺声线紧绷,他也不禁加快了语气,“我今晚在医院值班,看到林宴学长了,他在急诊这边。” 程舒诺紧张地屏住呼吸,韩辰遇安抚似地说着话,她立马拦了辆出租车,往第三医院赶过去。 …… 二十分钟后,第三医院。 程舒诺赶到韩辰遇说的地方,韩辰遇刚才是碰巧路过,医院事情多,和程舒诺打完电话就忙着值班查房去了,程舒诺在附近找了圈,很快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林宴,他合着眼,右手打着吊瓶。 程舒诺急忙跑上前,在床边站定,她脚步不算轻,可病床上林宴依旧没动静,大概是睡着了。 他脸色苍白,嘴唇也没血色,额头上有外伤,用纱布巴扎。 见他安然无事地躺在床上,她心里一块重石落下,可转眼又窜起一阵无名火,她两个多小时联系不上人,都快吓死了,这人倒好躺在床上睡得踏实,也不知道给她回个电话。 程舒诺实在生气,怕自己失去理智,便转身往外走,不打算管他了。 急诊大厅人很多,程舒诺烦躁,不想往人群里面挤,便从安全通道下楼梯,她想抽根烟冷静一下,刚摸出烟想起自己在医院,又重新塞回了包里。 程舒诺搓了搓脸,额上是被吓出的冷汗,她刚刚是真的害怕,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医院,每次来这儿,对她都是一场灾难。 她在医院被告知了外婆的离世,也是在医院没了她三个多月的宝宝,太多不好的记忆,让她一路上都胆战心惊的。 终于平复了心情,林栩的信息又进来了,怕林栩担心,她给林栩保平安,两人发了几条信息,程舒诺关了手机,重新往急诊厅走。 她原先是冷静了,想留下来照顾林宴,可谁知等她回到病床前,原先林宴趟的床铺已经空了,程舒诺刚刚安抚下去的心再次被提到了半空,她拽着经过的护士问,小护士摇摇头,说是刚刚还在。 程舒诺又慌了,她正打算跑去护士台询问,兜里的电话刚好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程舒诺犹豫了两秒,接起来,她还没开口,那头传来熟悉的男声,“小诺,是我。” 程舒诺眼眶立马红了,她真的一个晚上被林宴折腾的快疯了,“你人呢?在哪里?” 电话那头低咳了声,声音意外有些沉闷,“我手机没电了,律所有点事,临时去见了当事人,抱歉没法和你吃饭,也不能送你回家了。” 他语气听不出什么问题,说得煞有其事。 程舒诺捏着手机的五指隐隐发颤,她勉强稳住声音,“临时去见一个当事人?那你现在在哪?” 林宴回得很快,“我在律所,可能要加班。” 程舒诺脸色飞快冷了下去,她站在走廊上,便远远看到十几米外背对着她,站在护士台前拿着座机打电话的高大男人。 他穿的仍旧是白天的西装,左手拿着电话听筒,右手撑在输液架上。 程舒诺往前走,逼自己语气正常地问:“你在律所加班?” “嗯。” 他回得很简单。 “你在骗我对不对?”程舒诺慢慢走近,和林宴不过是几米的距离,“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你要是骗我,我也会讨厌你。” 林宴似乎很轻地笑了下,他声线愉悦地保证:“小诺,我不会骗你。” “真的?” “当然。” 林宴声音笃定,听不出任何问题。 程舒诺脚步停下,她面无表情地说:“哦,你好好工作,我就不打扰你了。” 她说完,十分干脆的挂了电话。 林宴本来想叮嘱她到家了和他说一声,他还没开口,听筒里就是“嘟嘟嘟”的忙音,林宴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把听筒放回座机的架子上,冲护士台后的小护士微微颔首,“谢谢。” 小护士羞涩,赶紧冲帅哥摆摆手,“没事的,你太客气了!” 林宴没再说什么,抬眸看了眼吊瓶,还有一会才能结束,便推着输液架准备回病床。 他转身,往前走了一步,漫不经心地抬眼,目光淡淡落去前方,视线却突地和某道炽热的目光撞上,林宴蓦地一怔,他一贯从容的俊脸,此刻却是无法掩饰的震惊,黑眸里还有几缕藏不住的窘迫。 林宴是当真愣住了。 尴尬,真的很尴尬,怎么会这样啊。 两人目光交织。 程舒诺率先打破沉默,她弯了弯嘴角,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好巧啊,林律师。” 林宴:“……” 林宴低咳了声,指腹轻轻刮了下鼻梁,很低很低地回:“巧啊。” 程舒诺很自然地问:“林律师怎么在医院啊?” 林宴想解释,程舒诺已经非常体贴的自问自答,“我知道了,你们厉衡事务所在医院也有办事处!” 林宴哑然,第一次撒谎,结果翻车了。 程舒诺把手机塞回包里,笑得越发灿烂,“那林律师好好加班,我就打扰你了!” 林宴不自在地吞咽口水,程舒诺冲他假笑,林宴推着输液架赶紧往程舒诺跟前走过去,低声说:“小诺,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程舒诺根本不理他,转身大步往前,林宴急了,更快地追上去,和程舒诺并排,他着急的解释,“小诺,你别生我气,我没想骗你,我撒谎是……” 程舒诺干脆的截过话,“你撒谎是为了和小护士眉来眼去,我刚刚都看到了,我刚刚也说了,我讨厌别人骗我。” 林宴听得心思一紧,他推着输液架堵到程舒诺跟前,“你听我解释,我真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怕你担心,再说了,这边也没什么事,等挂完吊水,我就能回去了,我也不想你多跑一趟。” 程舒诺听完,只觉得更生气,怕她担心所以不告诉她,这种自以为是为别人好的做法她真的非常讨厌。 程舒诺被堵的脚步停下,她说:“怕我担心?你放我两小时鸽子,一句话都没有,就不怕我担心?” 林宴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开车从律所出来,路上出了场小追尾,脑袋磕了下,刚好胃病的老毛病也犯了,半昏迷的状态被送到医院,虽然没什么大事,可兴许是这段时间没休息好,借着药劲儿昏昏睡了过去,等他醒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手机又被撞坏了,他只能跑到护士台给程舒诺打电话。 林宴自认理亏,他左手去牵程舒诺手腕,却被程舒诺毫不客气地甩开,林宴抿了下嘴角,“小诺,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 程舒诺冷哼:“你刚刚还说绝对不会骗我呢!” 林宴:“……” 他生平第一次有点想狡辩,“有吗?你听错了吧。” 程舒诺震惊了,电话里他说的理直气壮,现在居然倒打一耙,她不想搭理,绕过林宴往前走,林宴却借势往程舒诺身上靠过去,压低嗓音说:“医生说,我现在不能受刺激。” 他略微停顿,“医生还说,我有点轻微脑震荡,会胡言乱语,也有点站不稳,你扶我回去吧。” 程舒诺:“……” 程舒诺虽然生气,可也是因为担心林宴,两种情绪同样高涨,这会林宴态度软下来,她气恼稍微降了些,她扶着林宴,嘴上还是有点不乐意,“我烦死你了,什么都不说就算了,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为我好,怕我担心,你这种人就是自私……” 两人往病床走,程舒诺一直教育他。 林宴不敢反驳,乖乖挨批,程舒诺得不到回应又觉得无趣,她扶着林宴在病床坐下,埋怨说:“你什么态度啊,不理我是什么意思?” 林宴坐在床边,程舒诺站在他跟前。 他抓住程舒诺手腕,把她往身边拉,淡淡笑着讨好:“媳妇说的是,我承认错误,保证下不为例。” 程舒诺想甩开他的手,发现他是用打着点滴的手牵着她,便又不敢动了,“谁是你媳妇?你这种人活该单身一辈子!” 程舒诺是有点赌气的成分在的,林宴却猛地心尖一颤,他陷入沉默,足足好一会,才低眉敛目地开口:“我好像是活得挺失败的,以前也是,现在也一样。你呢,确实眼光不太行,喜欢谁不行,偏偏喜欢我,能怎么办呢,我好不容易碰上个喜欢的,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林宴这几句有点蛮不讲理,程舒诺却听得心思微软,她没再和他急,关心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我刚刚有多害怕……”她有点更咽,“你吓死我了!” 林宴放开程舒诺左手,双手去抱她的腰身,他不敢隐瞒了,“开车碰了下,也没多大的事儿,主要是胃病的毛病犯了。” 程舒诺由他抱着,她好多担心,也好多问题,“开车碰了下?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你的责任还是对方的责任?胃病?你什么还有胃病了?” 被人关心总是开心的,程舒诺一堆的问题,林宴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可心底却漫开淡淡欣喜。 他想起早些时候的画面,如实道:“对方的责任吧。” 程舒诺往四周扫了圈,“只有你一个人受伤吗?你们直接和解了?” 林宴眸光轻顿,程舒诺看着他的眼睛,他不敢撒谎,如实交代:“嗯,不过不是和解,他撞了我直接开走了。” 程舒诺听得蹙眉,表情也有点不好看,林宴怕程舒诺担心,不自觉的手臂收紧,箍着跟前人的腰身。 “小心手啊,别动了!”程舒诺见点滴被他的动作晃得左右摇摆,忍不住训他,想了想,又说:“他撞了你就走?这算肇事逃逸了吧,报警调道路监控。” 她说着,抬手捏了下林宴面颊,“让警察叔叔把坏人找出来,你不要怕,乖!” 林宴被程舒诺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弄得愣了下,反应过来,又有些想笑,可到底是没能笑出来。 静了片刻,他说,“我知道是谁。” 轮到程舒诺怔住了,好半天才明白林宴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不解地问:“你认识的人?是谁?” 程舒诺目光诧异,林宴却突然不敢看她,至少不看在她的注视下,流露自己的阴暗,于是他脑袋往程舒诺怀里靠过去,枕在她怀里,眼神却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你应该不认识,正兴科技的江贺。” 程舒诺听到熟悉的名字,更深地蹙眉,可她还来不及追问什么,她又发现一个更紧迫的事情,程舒诺有点尴尬,她伸手拍了下林宴脑袋,“那个……你压到我的胸了……” 林宴:“……” 林宴也尴尬,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抱她一下,根本没想那么多,谁知道程舒诺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他现在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主要是他之前根本没留意,程舒诺这么一说,他想不留意都不行了。 好像真的压到了—— 烦。 林宴自认是个正人君子,正想放开程舒诺,身后却突然插进一道声音,敲碎了两人间的小暧昧。 ※※※※※※※※※※※※※※※※※※※※ 林宴:“想多压一会。好软。” 程舒诺:“你更软。” 林宴:“.........................” 某六:“亲亲您是晋江第一个身体不行的男主哦~我们这边的建议是给您做面锦旗呢~~” 等等!我什么时候说五万的肉了!你们不要冤枉我!我没有!我还在上小学什么都不懂! 五万字啊到底是榨干我还是榨干我们的林大律师了啊! 第 47 章 程舒诺比林宴更快的反应过来,她扭头看到身后穿着白大褂的韩辰遇,顿了秒,明知故问地招呼:“你今天值班啊?” 韩辰遇看着她,笑着点点头,“晚上值班,想着你应该在这边,就过来看看你。” 他神态自然,语气也温柔。 不知为何,面对韩辰遇,程舒诺竟有些心虚,此刻,林宴手臂圈住她的腰,面颊埋在她怀里,两人一站一坐,姿势亲昵又暧昧,更让她有点害怕和韩辰遇对视。 气氛忽而陷入停滞,林宴维持着姿势没动。 程舒诺真不自在了,她急急推了下林宴,旋即便伸手向后试图卸掉林宴搭在腰上的手。 她力道挺大,明显不乐意自己抱她。 林宴心思敏感,程舒诺排斥他的亲密,还是在韩辰遇面前,比程舒诺任何一个前男友给他的伤害都要大,就好像一把刀子在他心上剜开一道口子,他没法不在意。 程舒诺的几个前男友,他顶多吃醋,不会有别的想法,因为他在程舒诺眼里看不到爱意,有的也是朋友间或者更像是姐弟般的关照,而韩辰遇呢,对程舒诺是特别的,他暂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来形容这种特别。 林宴心里百转千回的,面上却依旧不动神色,程舒诺不乐意他抱,他也没强人所难,他缩回手,手臂撑在床沿。 他看着程舒诺,在他松手的同时,程舒诺脚步往后撤了步,把两人的距离拉开。 林宴眼神一瞬不眨锁在程舒诺脸上,没错过她的任何表情变化。 程舒诺没看林宴,她眼睛转了一圈,最后停在韩辰遇白大褂兜露出的半截听诊器上,她喉头滚动,却没说话。 韩辰遇状态最是自然,他嘴角有笑,温润地对着程舒诺道:“我刚刚问过陈医生了,林学长没什么大问题,留院观察最好,想回去的话,也没事。” 闻言,程舒诺视线往上挪,还没和韩辰遇视线对上,林宴已经平淡地开口:“嗯,我等下就回去。” 韩辰遇便又看向林宴,林宴神色淡然,韩辰遇笑着说:“也好,对了,陈医生说胃病的话建议做个全面的检查……” 他才说到一半,林宴淡淡打断,“没事,都是老毛病了。” 程舒诺听到这儿,微微蹙眉,她情不自禁地往林宴靠近一步,“老毛病怎么了,老毛病也要检查的。” 林宴却在程舒诺靠近的同时,脱了鞋子,躺到床上,把两人原先缩短的距离又拉开。 程舒诺倒是没多想,她以为林宴累了,走到床头,想替他垫高枕头,林宴却在程舒诺伸手过来的时候,语调平缓的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来。” 程舒诺手臂悬在半空,林宴已经自己垫高枕头,她愣了几秒,慢慢缩回手,指腹摸了摸裤缝,“那你先休息,我不打扰你。” 她往外走,停在韩辰遇跟前,刚才她和林宴举止亲昵,韩辰遇估计看到了,两人也确有其事,她虽然还没答应在一起,可若是顺其自然,两人在一起是迟早的事。 程舒诺不想隐瞒,虽然她和韩辰遇之间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可她之前从没想过会和林宴复合,韩辰遇太了解她了,这几年甚至比林宴更了解她,她不想违背自己的心,也不想欺骗自己的朋友,“辰遇,我们聊一聊?” 谁知韩辰遇几乎和她同时开口,说的也是,“舒诺,我想和林学长单独待一会。” 程舒诺一愣,她扬眉不解地问:“你们有什么好聊的?” 韩辰遇拢了拢白大褂的衣襟,他不答反问,“你是不是很久没联系张医生了。”他难得摆出医生的架子,教育说,“我要是不催的紧一点,你就完全不当回事儿。” 程舒诺被说懵了,她确实只去过一次,韩辰遇虽然常提,她确实没放心上,最近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她也有点力不从心。 程舒诺还没想好如何回复,病床上的林宴却突然沉声问道:“你在看医生?” 程舒诺心思一紧,她差点忘了林宴也在场,转身冲他摇摇头,“没有,一个认识的朋友。” 林宴不置可否,他定定凝望着程舒诺,程舒诺目光淡淡,林宴突然想起前段时间,程舒诺醉酒在他家过了一夜,第二天程舒诺离开后,宋亦杨几人在他面前支支吾吾,苏杭问于施,程舒诺的毛病好了。 当时于施直接堵了苏杭的嘴,可对他的态度却突然好了起来,等他追问一句什么毛病,三个男孩却什么都没说。 他一开始没太当回事,程舒诺在他面前表现的也一直很正常,可韩辰遇这么一提,他却突然在意了起来。 程舒诺神情自若,林宴没问什么,敛了心思,冲她佯装不在意地点点头,再度沉默了下去。 程舒诺视线收回,她扭头看向韩辰遇,也故作轻松地问:“你们有什么事是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 她语气斥着笑意,“要赶我走,才能说?” 韩辰遇也笑了,他柔声说:“男人间的秘密。” 程舒诺瞥他一眼,兜里的电话刚好响了起来,程舒诺反驳的话顿住,她摸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脸色微沉。 韩辰遇眼尖的瞄到,他手臂自然地搭上程舒诺的肩膀,把她往外推,“阿姨找你呢,你快去接电话。” 程舒诺被他推着往外走,捏着手机往病床看了眼。 林宴却没看她,视线落在韩辰遇搭在程舒诺肩上的手臂,他目光顿了顿,往上移,和程舒诺对视两秒,比她先一步的别开眼,眸光冷了下去。 程舒诺多了解林宴啊,他一个眼神,她能从中读懂的情绪,她正想摆脱韩辰遇过分亲昵的动作,韩辰遇却已经自然地收回手。 他语气温柔,比了个接电话的手势,“快去吧。” 手机铃声还在响,程舒诺确实也担心母亲有急事,犹豫了下,还是加快了步伐往外走,等到了楼梯间她才接起电话。 韩辰遇目送程舒诺离开,他转身,看向病床上的林宴,林宴和他对视,单刀直入,“你要和我说什么?” 韩辰遇不答反问,“舒诺答应和你重新在一起了?” “没有,她没答应我。” 他如实回答。 林宴会对程舒诺说谎,可在韩辰遇面前又不屑撒谎,哪怕他此刻点头说“是”,能给情敌致命一击,韩辰遇喜欢程舒诺,林宴无比清楚。 甚至在三四年前,他和程舒诺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明明知道韩辰遇的存在,可对方惦记自己的女朋友,他便从来不屑去了解。 韩辰遇似乎也不意外,嘴角依旧有笑,声音却不再温润,“林学长,你觉得自己配得上舒诺吗?” 林宴坐起来,不再靠着枕头,黑眸深邃,语气往下沉,“配不上。” 他眼底滑过一抹异色,少顷,抬眼,“虽然配不上,但还是要和她在一起。” 韩辰遇见状,略微讽刺地笑,“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林宴,他何止是配不上她,你他妈就是混蛋啊。” 林宴是第一次听他骂脏话,韩辰遇啊,应该永远是温暖的,无论对谁都挂着笑,让人如沐春风。 林宴知道自己是混蛋啊,他对不起程舒诺,正如他对程舒诺说的,他没法让时光倒流,没法改变过去,可幸好啊,他还有未来可以许诺。 林宴没接话,韩辰遇朝他走进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咄咄逼人地问:“那你觉得自己了解舒诺吗?” 林宴静默了一瞬。 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低又沉,“勉强算了解吧。” “勉强算了解?” 韩辰遇冷笑,他目光嘲讽。 林宴不躲不闪,和他对视。 他受了伤,狼狈地躺在床上,可也自认丝毫不输气势。 可韩辰遇的下一句,却让他的心直接死了一次。 “那你知不道我和舒诺差一点就结婚了呢?” …… 程母能有什么事呢,打电话除了喊她找对象,就是给她安排相亲。 电话那头絮絮叨叨不停,程舒诺偶尔应几句。 程母急得骂人,又苦口婆心地劝:“这小伙还挺不错的,你们周末见个面?” 程舒诺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她是真的怕了,赶紧道:“妈,求您别瞎忙活了,我有男朋友了!” 程母明显惊讶,“交男朋友了?是做什么的?多大了?哪里人啊?” 程舒诺没心情聊下去,有些不耐心地说:“总之您就别瞎折腾了,我有男朋友还去相亲像话吗!” 程母嘀咕:“你这丫头什么事情都不和我说,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男朋友啊!我先提前说,你别交乱七八糟的男朋友,你一个女孩子真的很掉身价,至少也要像韩医生那样的,知道不知道!” 程舒诺被念得彻底没了耐心,“知道了,我这边还有事儿,不聊了。” 她说完,也不等程母再开口,匆匆挂了电话。 耳根终于清静了,程舒诺收了手机往病床走。 林宴只是小毛病,没安排在独立病房里,韩辰遇已经走了,林宴坐在床上,静静阖着眼。 程舒诺把病床间的床帘稍微往里拉了点,她还没出声,林宴听到动静已经睁开眼。 程舒诺冲他笑笑,简单地问:“辰遇回去了?” “对。” 他回了一个字,语气很冷,目光却炽热的锁在程舒诺脸上。 程舒诺被他冷冽的语气吓到,又被他滚烫的眼神弄的不知所措。 静了两秒,她稳住神思,依旧笑着问:“你们聊什么了?” “你觉得呢?” 他语气更冷,锋利如刀。 程舒诺很久没听他这样讲话了,这段时间的相处,林宴几乎对她百依百顺,他话多了,表情也丰富了,甚至还和宋亦杨他们学的有点不正经,他说要追她,说喜欢她,更是对她百般讨好。 以至于她差点忘记了,林宴还是那个林宴,同样的那副皮囊,他在努力改变,可还是他啊,他就该这样,寡淡的,冰冷的,拒人千里。 程舒诺嘴角笑容凝固,她还在斟酌措词,林宴却目光紧紧攫住她,程舒诺被他看得越发心虚,她逼自己也看着他,“是辰遇和你说什么了?林宴,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 她很确定,林宴态度变化只有可能是因为韩辰遇,可她又相信韩辰遇,不会和林宴谈什么敏感的话题,她曾经反复交代过的,韩辰遇肯定不会违背她的意愿。 林宴却并不回答,而是突然侧身下床,然后面无表情地直接拔掉手背的针头。 程舒诺看得胆战心惊,连忙伸手拽过他的手腕,按住手背的针眼,“你发什么疯!” 她语气也变得不太好,林宴却干脆地拽住程舒诺伸过来的手腕,旋即拉着她大步往外走。 程舒诺被他粗暴的动作搞得莫名其妙,身形摇晃了两下才勉强跟上林宴的步伐,“去哪啊?你走慢点,你伤还没好呢!” “回家。” 他寡言,只回答前一个问题。 …… 直到两人坐上出租车,程舒诺还是搞不懂林宴反常的缘由。 林宴死死拽着她的手,程舒诺被他握疼,想抽回手,试了好几次都不成功,她没法和病患计较,林宴额上有伤,她只能尽量放软语气,“你直接出院没事吗?” 她用自由的右手想去察看他的伤口,却被林宴侧身避开。 林宴语气还是冷的:“韩辰遇说直接出院没事。” 程舒诺缩回手,她不想谈这个话题了,便说了积压了一晚上的疑问,“江贺为什么开车撞你?” 林宴没看程舒诺,视线投去窗外,沉默了好半天,他才面无表情地说:“江贺所在的正兴科技是中启集团旗下的子公司,但三年前,衡远集团在被中启收购之前,正兴科技算是衡远的总部,也是衡远利润最大的一块,江贺之前是衡远的ceo,中启收购衡远的案子当年是我一手操作的。” 程舒诺有点被绕晕了。 她很少关注这些,从前也好,现在也是,林宴的工作她一点也不了解。 如果是三年前,也就是两人还没分手的那段时间。 程舒诺抓不住重点,林宴已经再次开腔,他声音和冬日的夜色一样,是冷的,“还有一点,孙遇的父亲孙志成之前是江贺的私人司机。” 程舒诺脑袋更乱了,可她还没等她理出思路,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林宴推开车门,拉着程舒诺下车。 他走得很快,个子高,腿又长。 程舒诺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林宴很大力地箍着她,程舒诺手腕被弄的火辣辣的疼。 程舒诺迁就病患,勉强忍了一路,可直到上了电梯,林宴还是丝毫没松手的迹象,程舒就是再照顾他的情况,也有小情绪了,“你放手,疼死了。” 她说着,扭了下手腕。 林宴侧眸看她,程舒诺回视他,林宴眉目深沉,黑眸深邃,依旧冷着脸,视线却更加灼热。 程舒诺低低抱怨,“真疼呢。” 林宴视线往下挪,落在两人相连的地方,片刻,他倒是真的松了手。 程舒诺还没缓过一口气,林宴却直接靠过来,微微躬下身,托起她的臀瓣,面对面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程舒诺惊呼出声,本能地圈住林宴脖颈,“干嘛呢,放我下去!” 林宴置若罔闻,电梯大门打开,他直接抱着程舒诺往门口走。 两人回的林宴家,电子锁“嘀”的一声。 林宴抱着程舒诺进门,程舒诺闹着要下去,他右脚踢上门,直接把怀里的人狠狠地抵上门板。 程舒诺后背被撞疼,她拍他肩膀,轻轻埋怨,“轻一点啊。” 林宴脸色一直不好,程舒诺这么说,他却突然笑了,闷声问:“轻一点?哪里轻一点?” 程舒诺:“……” 程舒诺掐他脸,有点无奈,“别闹了,你到底怎么了?” 林宴不答,反倒箍紧她的腰,把程舒诺紧紧搂在怀里。 程舒诺身体一颤,想推开,林宴却直接唇瓣压下来,咬着她的唇,沉闷闷地问:“程舒诺,你是我的,对不对?” ※※※※※※※※※※※※※※※※※※※※ 林宴:“亲妈!可以给儿子吃肉吗?半个也可以啊!急死我了!憋死我了!” 某六:“亲亲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哦~~我们这边需要问下经理算下日子呢~~也要争得小诺的同意,最快明天回复你哦~~” 林宴:“.............” 昨天的评论都是这个画风 某宝客服:“亲亲我们这边的建议是一起榨干哦~~” 某六:“???????” 不要截图!我真的上小学!!! 字数不够说明时间短,时间短说明男主不行!! 总之我是无辜的。 第 48 章 林宴抵着她的唇,故意蹭掉程舒诺唇上鲜艳的口红颜色,再齿贝轻启,用力压上程舒诺唇角,声音更加沉闷,“程舒诺,你是我的,对不对?” 他还是这句,语气更加强硬。 程舒诺被他弄疼,她后背抵着墙,寒意透过衣服渗透过来,身前又是男人滚烫的胸膛,一冷一热,她本能地想逃开,偏偏又无路可退。程舒诺用力推了下林宴,却丝毫没有效果,反倒因为她的抗拒,林宴更用力地抱住她,程舒诺完全动弹不得。 她身体是暖的,林宴掌心偏冷,两种温度交汇,程舒诺不禁打了个哆嗦,扭着身子试图躲开他的手。林宴却已经搭上她衣服的暗扣,手指灵活地起落,他语气依旧是冷的,扑在她唇瓣周围的呼吸却越来越热。 “说不说?”他冷冰冰地威胁,看着程舒诺的眼睛,丝毫不退让,“程舒诺,你回答我。” 程舒诺觉得林宴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她还没从林宴莫名其妙的问题中反应过来,胸前衣物蓦地一松,意识到林宴干了什么,她不可思议地看他,忍了一路,林宴一直冷脸,此刻,又动作轻浮,程舒诺微恼,“你到底怎么了?什么你的我的?”她有点好笑,“问这种话有什么意义吗?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程舒诺是不太理解的,她和林宴之间情话少得可怜,这种唯心主义的问题,也实在不是林宴的风格,林宴今晚一连串的问题,在她听来真得太荒唐了。 林宴听了她的话,面色愈发阴沉,他双手从程舒诺衣服底下收回,捧着程舒诺的面颊,逼她看向自己,冷冰冰地问:“我要是现在和你求婚,你答应吗?”他膝盖抵着程舒诺,将人困在墙角和身体之间,扣得她动弹不得,逼怀里的女人感受他,直视他,再不得不回应他。 “我要和你结婚,你答不答应?”林宴一字一顿地重复,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和我结婚,你答应吗?” 他目光紧紧攫住程舒诺,等着她的回答。 程舒诺却觉得更加荒唐,林宴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离谱,两人连情人都还不是,怎么就扯到婚姻上了。 程舒诺摇头,她看着林宴,老老实实地回答:“结什么婚?我们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她知道林宴情绪不好,似乎很生气,她不想和他吵架,便伸手抱他,“到底怎么了啊?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气什么?” 谁知林宴根本不理会她的讨好,毫不客气地掰开她圈在自己腰间的手,然后转身大步往前走,程舒诺当下愣住了,她身子靠在门板上,追随着林宴的背影,闹了一晚上,她也觉得委屈。 林宴最近太依着她了,晚上突然翻脸,态度冷冰冰的,偏偏又什么都不说,她心里一阵紧缩。 林宴往卧室走,程舒诺低头,伸手到背后,把被林宴解开的内衣带子重新扣上,她整理好衣摆,正准备推门出去,卧室里却很快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程舒诺一时愣住,林宴几乎是朝她跑过来的,程舒诺维持着先前的姿势没动,转眼的功夫,林宴已经站着她跟前,他还是和先前一样,强势地靠近她。 林宴依旧冷着脸。 因为林宴重新回来,程舒诺少了几分不悦,她拉了下他的袖子,主动哄他,“不生气了?” 林宴不回答,表情紧绷,手心紧紧攥着什么,程舒诺看向他的右手,有些好奇,林宴却突然下定决心抓过她的手腕,直接把手上的东西塞到程舒诺的手里。 程舒诺忡楞在原地。 林宴已经再度开口,用最冷漠的声音说着最动人的情话:“我不管你愿不愿,你要嫁也只能嫁我,要是跟了别人,你也别想好过了。戒指给你了,管你认不认,总之你是我的,除非我死了。” 程舒诺看着手心蓝色的天鹅绒盒子,整个人都怔住了,脑袋也天花乱坠的,像报废的老式电视机,全是沙沙沙的雪花点。 戒指...... 怎么会是戒指...... 林宴怎么会突然送自己戒指啊,程舒诺太过震惊意外,她变得很紧张很紧张,完全说不出话来。 林宴也很紧张,他冷着张脸,眼神却再次炽热了起来,他一瞬不眨看着怀里的程舒诺,目光滚烫,眼底爱意翻滚。 大片的沉默。 许久许久,程舒诺才恍惚回神过来,她努力组织语言,小声地问:“你什么时候买的?怎么突然就……突然就送戒指……” 真的太突然了,像烫手的山芋,程舒诺想把戒指立马还给林宴,一点都不想接受。 可林宴的下一句,却让程舒诺顿时如遭雷劈,任何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问,什么时候买的。 林宴先是冷冷地“嗯”了声,沉默片刻,声音低下去,自嘲地说:“好几年了,买好你就和我提分手了,一直没机会送出去。” 程舒诺霍然抬眼,震惊地看着林宴。 林宴却没看她,视线落在程舒诺手心的戒指上,他脸色依旧是冷的,语气却染上了遗憾,“买的时候柜姐说是最新的款式,这么些年了,估计早就过时了,当时买的时候还挺紧张的。” 他顿了顿,嘴角自嘲更甚,“想送你的,还怕你不喜欢,谁知道我刚回家,你就要和我分手。” 程舒诺完全说不出话了,她手心颤抖,呼吸不畅,甚至快要站不稳。 林宴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太草率了,他又拿回程舒诺手心的戒指,匆匆塞回西服的兜里,“算了,实在拿不出手,盒子都旧了,我就被气糊涂了……”他声音总算有了缓和的迹象,“我真的气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林宴也说不出来,他想到先前在医院的那幕,整颗心像被谁狠狠掐住。 怎么可以呢,程舒诺和韩辰遇—— 林宴有多气就有多害怕,如果他回来了,程舒诺已经结婚,她有一个温柔体贴的老公,像韩辰遇那样。或者还有一个孩子,也许长得想她,又或者长得像父亲。 总归是和他彻底无关了。 林宴是真的怕,于是只是想到,都觉得心惊胆颤,他气程舒诺,此刻却不敢看她了,低眉敛目像受伤的猛兽,丝毫没了先前的气势和攻击性。 程舒诺却猛地眼眶发热,眼睛一眨,眼泪就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林宴慌了,赶紧给她擦眼泪,颤声问:“怎么哭了?” 他疼惜地看着她,指腹轻轻剃过程舒诺眼角,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好重复地说:“别哭了,怎么哭了啊,别哭了......” 程舒诺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想哭,她好多好多的委屈,好多好多的遗憾,也有好多好多的不甘,所有的情绪糅杂在一起,完全没法用言语表达,她只想抱他,吻他,和他纠缠。 程舒诺忍不住去抚摸林宴面颊,指腹沿着他的眼角眉梢一点点往下勾勒,她更咽地喊他名字,“林宴——” 林宴也眼眶红红,沉沉地应了声:“我在。” 程舒诺看进男人深沉的眼眸里,又踮起脚,脑袋抵上林宴额间,两人鼻尖碰着鼻尖,她唇瓣轻轻刮过男人冰冷的唇角。 “我是你的,一直都是。” 她再也藏不住也回避不了,那些对林宴的爱啊,终于在这一刻从某个角落像火山喷发一样,强烈到快要把她淹没了。 程舒诺觉得自己快疯了。 她也确实疯了。 林宴还没从程舒诺寥寥几字,对他却又重如千斤的震撼里清醒过来,程舒诺已经直接唇瓣覆盖了了上来,勾着他的脖颈,义无反顾地与他纠缠。 林宴再也没法思考,程舒诺的亲热,林宴完全没有能力抵抗,就那么一瞬间,勾起了他对程舒诺所有的渴望,身体像被点燃了一样,他只想和她在一起,用最原始的方式。程舒诺手臂挂在他脖子上,林宴长腿往前,将程舒诺往后推,抵上门板,右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更深地吻她。 林宴没法冷静自持了,他也只是一个俗人,有一个心爱的女人,被俗世的情爱支配。亲吻到几乎窒息,林宴才舍得离开女人柔软的唇瓣。 程舒诺大口喘息,胸口也跟着剧烈起伏,她枕靠在林宴怀里,还没从刚才的亲吻里回神过来,林宴却用力地抱住她,仿佛要将她塞进身体里。 程舒诺意志渐渐回拢,她有点意外今晚的发展,林宴胸膛滚烫,她舍不得他难受,勉强压下心底的排斥情绪,没阻止他的任何动作。 男人在某些事情上好像都是天赋秉人的。 程舒诺双手从林宴的腰际往上,抚上他的后背,她有些害怕也有点期待,紧紧拥抱着他。 程舒诺一直觉得自己是池中的浮萍,风吹雨打也无依无靠,可此情此景,一颗心却无比踏实,她兜兜转转,好像还是非他不可。 可她终于,也终于能触到林宴一颗滚烫的心。 她等了太久太久,在这么多的年年岁岁里,程舒诺曾精疲力尽,曾心如死灰,可依旧只为因为林宴绚烂疯狂。 爱,也许就是义无反顾吧。 “啪嗒”一声,是某种东西扣解开的声音,程舒诺身体轻颤,可好在林宴抱着她,她可以完全依赖着他,一颗心是前所未有的炽热。 林宴抬头,滚烫的呼吸洒在她唇瓣,声音像是被火熏过,“可以吗?” 他征询似地问。 程舒诺眼神湿漉漉的,林宴难耐地喘气,她居然还有心情琢磨,林宴到底是不是正人君子,都把场面推到这种境地了,居然还问她可不可以。 她眯着眼瞪他一眼。 林宴却了然地笑了,含着她的鼻尖轻轻咬了下,闷闷地笑了起来。 程舒诺被他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推了他一下,林宴乘人之危,抓着她的手腕,程舒诺指尖触到,想缩手,林宴却不肯放,反倒往她手心压过去。 程舒诺:“……” 程舒诺“唰”的一下,脸颊红透,嗔了他一眼。 见程舒诺羞恼,林宴眸色愈深。 他没了耐心,动作更放肆。 程舒诺却突然想起来,软绵绵地说:“等下啊。” 林宴这时候哪还能讲道理啊,程舒诺扭着腰避开,赶紧说:“先等等。” 林宴就是再被欲望支配,还是不想违背程舒诺意愿的,这会自己百爪挠心般难受,还是逼自己冷静下来,问她:“怎么了?” 他漆黑的眸子锁着怀里面色绯红的女人,林宴以为是她不愿意了,便往她身上再靠近一点,嘶哑地问:“现在喊停?”他第一次被气笑了,“你也太缺德了。” 程舒诺被他抵着,更窘了,她躲不开,只好匆匆道:“家里有套?” 林宴眸光顿了顿,老老实实回答,“没有。”他舌尖狠狠顶了下腮帮子,神色复杂地看着程舒诺,“你故意的?” 程舒诺瞪他一眼,在林宴哀怨的眼神里,她把被某人火急火燎扯到膝盖的牛仔裤重新穿好,然后把他往外推,自己往客厅走,“没套不做,你看着办。” 林宴:“……” 林宴面色阴沉,他视线紧紧跟着程舒诺,额角突突直跳。 程舒诺在沙发坐下,“你别这么看我啊,反正没套不做,你凶我也没用。” 林宴重重吸了口气,逼自己冷静下来,他重新把皮带扣好,推门出去前,冲着程舒诺咬牙切齿地说:“你等着,我现在去买。” 程舒诺:“……” 她有点想笑,“你一个病患闹什么,改天不行吗?” 回答她的是“啪”的一声大门被甩上的声音。 程舒诺:“……” …… 值得庆幸的是,小区楼下就要超市。 林宴觉得自己被韩辰遇刺激的精神都不正常了,才会在最后关头惨兮兮的被赶下来买套,于是他赌气似的把货架上的套套全部扫空了。 收款的阿姨看着收款台上堆成小山坡的套套,她缓缓抬头看着跟前面色阴沉的小伙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林宴眼神淡淡,从兜里摸出钱包,又抽出卡放在收款台上,若无其事地说:“全要了,包起来吧。” 阿姨:“……” 林宴拎着沉甸甸的袋子,往公寓赶,走出电梯,看到自己家门,一路上的郁闷情绪一扫而空,他唇角牵着笑,赶着步子走过去,解开电子锁,推门进去。 他把沉甸甸的袋子换到另一只手,抵着柜子一边脱鞋一边期待地说:“小诺,我回来了。” 他还没抬头,沙发那头便传来更为兴奋的声音,超级热情地回应他。 “林律师你终于回来了!渴死我了!” “对啊!你快去烧壶水,冰箱没饮料啊,能去楼下给我买瓶冰阔乐嘛?” “我想喝养乐多!爱你哦林律师!” 林宴原地石化,沉甸甸的袋子狼狈地从指间滑落,“砰”的一声砸在脚边。 他整个人愣了足足有三分钟,才有勇气抬头往沙发看去,映入眼帘的画面异常的和谐友爱。 程舒诺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一副牌,宋亦杨和苏杭则干脆坐在地上,三人围着茶几,欢乐的斗地主,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丰收的喜悦。 林宴:“……” 程舒诺注意力全在扑克牌上,眯着眼看宋亦杨,“你是不是偷牌了?” 宋亦杨飞快地狡辩,“谁偷牌?我他妈会做这种事吗?” 苏杭“哧”了声,“你又不是没做过。” 程舒诺踹了一脚宋亦杨,“你是不是又偷了大小王?” 宋亦杨更快地狡辩,“我没有!你别冤枉我!” 程舒诺扔了手上的牌,她气愤地捋袖子,“这王八蛋肯定偷了!每次都偷大小王!苏杭揍他!” 苏杭特别听话,程舒诺一声令下,他直接朝宋亦杨扑过去,两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宋亦杨被苏杭打趴下了,他求救似地看向门口的林宴,“我没偷!就是刚好连着五次都摸到大小王,林律师快来救我啊!” 林宴嘴角抽搐,他紧了紧手心,不可思议地看向沙发上的程舒诺,黑眸幽深,面无表情。 程舒诺这会才抽空看了眼林宴,冲他温柔地笑了笑,“你回来了啊!” 林宴淡淡“哦”了声,他站地笔直,毫无感情地说:“我回来大概有五分钟了。” 程舒诺笑得更灿烂,她恍然大悟道,“这样啊,那你烧水了吗?” 林宴:“……” 林宴低头看了眼脚边装着幸福和快乐的袋子,旋即抬眸,看着沙发上的程舒诺,他机械地点点头,“好的,我去烧水。” 苏杭和宋亦杨不打架了,苏杭重新坐好,笑着问:“林律师有点心吗?我有点饿了。” 林宴原先已经走到厨房门口,闻言,他慢动作地转身,看着苏杭,嗓音略沉,“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苏杭兴奋地搓搓手,“我想吃小火锅!全是肉的那种,可以吗?” 宋亦杨也激动地举手,“我也要!我想吃牛排!” 林宴面无表情,看着坐在地上的两个男孩,他努力笑起来,让自己看起来亲切又和蔼,“我看看,你们等一下。” 宋亦杨这时候还挺有礼貌的,“辛苦啦林律师。” 林宴假笑着摇摇头,“不辛苦,都是应该的。” “林律师你人真好啊!难怪程舒诺天天往你家跑。” “一般般,没你好。” “那是当然!你怎么会比我好呢!” “……” 林宴转身进了厨房,远离纷扰的俗世。 林宴刚走,程舒诺倒在沙发上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真不是故意的。 林宴下楼买东西,隔壁宋亦杨过来敲门,见她也在,就拉着苏杭一起过来斗地主了。 她拒绝了,可宋亦杨什么脾气啊,她想拦也拦不住啊,真不能怪她吧。 林宴一直待在厨房不肯出来,里头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程舒诺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分别踹了两脚地上的男孩,严肃地拉下脸,压低声音说:“我男朋友生气了,你们要是再不走——” 程舒诺冷笑了两声,“你们自己看着办。” 苏杭打了个寒颤,他这人怂习惯了,“马上走!” 宋亦杨性子野,刚想和程舒诺对着呛,余光瞥到门口的塑料袋,他眼尖地瞄到什么不得了。 螺纹,超大码。 心思一转,便大大方方地拽着苏杭起来,他眯着眼,对着程舒诺客客气气地说:“我们走了哦,你要快乐哦。” 程舒诺不看他,起身往厨房走。 等走到厨房门口,又转身看了眼玄关,两人勾肩搭背地推门出去,宋亦杨紧张兮兮地怀里藏着什么,再贱兮兮地和她对视一眼,程舒诺莫名其妙的,他已经“啪”的一声甩上门。 确认两人走了,程舒诺转头,往厨房里头看过去,林宴背对着她站在流离台前,一边是烧热水“咕咕咕”的声音,一边是水槽里流水淅淅沥沥的声响。 程舒诺很轻地抿了下嘴角,她往前走,走到林宴身边。 林宴居然拿着一根山药放在水槽里使劲搓洗,好像还是她上次买的。 她笑着问:“你在干嘛呢?” 林宴手臂机械式的上下摆动,声音无波无澜,“洗干净,煮起来,给你们吃。” 程舒诺:“……” “快出去陪他们吧,不用理我,等水烧好了,我会给你们送出来的。” 他声音平静如水。 程舒诺长睫扑闪,琢磨了几秒,她弯腰钻进林宴怀里,后背抵着流离台,手臂环上他的腰,面对面看着身前闹别扭的男人,柔声问:“生气了?” “不生气。”他回得很快,垂眸看着程舒诺。 “伺候你们是我应该做的。”他补充,态度非常诚恳。 程舒诺心想,林宴怎么会不可爱呢,她和几个男孩的玩笑话,他居然一本正经地当真了,她怎么舍得让林宴伺候那几个臭小子啊。 程舒诺往他怀里靠,低低哄道:“我把他们赶走了,家里只有我们。” 她话落,林宴飞快地扔掉了手里的山药,虽然依然保持沉默,但低头凝望着她,不错过程舒诺的任何表情。 程舒诺冲他笑得眉眼弯弯,她抬手勾住林宴脖颈,踮起脚在他嘴边低语,轻轻柔柔地说:“现在换我伺候你,好不好?” ※※※※※※※※※※※※※※※※※※※※ 某六:“我是不是太坏了????????” 林宴:“不要拦我!!!让我弄死她!!!管他亲妈后妈弄死再说!!!1” 程舒诺:“老公别生气啊!” 林宴:“别叫我老公!” 程舒诺:“你他妈再说一遍。” 林宴:“我的意思是,我配不上你,宝贝儿。” 亲亲我们这边十八铜人已经找好了,晚上打还是现在打呢,我们的意见是早晚都打,效果更佳呢~~ 某六:“我......我......我...错了。” 我虽然更新完,但是字数多啊。 你们变了。 你们以前从来都不会帮林宴说话的。 他不值得啊,啧啧啧 第 49 章 林宴黑眸清亮,一瞬不眨地看着她,大概有四五分钟,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痴痴望着自己。 时间仿佛静止了。 程舒诺知道林宴是在确定,确定自己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太过意外,才会看起来痴痴愣愣的,像个傻子一样。 程舒诺觉得好笑,也有点隐隐的期待。林宴依旧忡楞着,睫毛筛落,柔柔地注视着她,程舒诺便想逗他,她主动打破沉默,故作遗憾地说:“不愿意嘛?那算啦,当我没说吧。” 她轻轻叹,下一秒便抬起林宴的胳膊要往外钻,可谁知才刚侧身,就被林宴毫不客气地拽回去,手臂箍着腰,再次禁锢得她动弹不得。 程舒诺嗔了他一眼,故意娇滴滴地说:“干嘛呀,放开我啦。” 林宴却依旧不动声色,垂眸看着她。 两人对视,目光交织。 程舒诺有些红了脸。 林宴心底滑过一丝甜,他神情渐渐缓和下来,眼角也慢慢捎上华彩,他终于不再沉默,眉眼含笑问:“你要伺候我?当真?” 他话尾往上卷翘,透着藏不住的欣喜。 程舒诺没马上吱声,嘴角的笑却情不自禁的一点点加深,静默片刻,她抬手圈住林宴脖颈,软绵绵的语调,“你要是不想就算了,我才不要强人所难……” 她说到一半,还没说完,林宴的唇瓣已经压下来,把她剩下的话全部堵了回去,林宴来势汹汹地咬她,迫不及待地拉她手,再抱起她。 程舒诺先是愣了下,可很快反应过来,她脚尖离地,顺势缠上林宴,手臂勾着他的脖颈,热情地回应他。 两人在流离台前深吻,空气里是疯狂流转的暧昧。 没一会,林宴已经抱着程舒诺往里走,步履稳健中透着匆忙,程舒诺几乎挂在他身上,他便迫不及待地扯掉两人间的阻碍,他了解程舒诺的习惯,更清楚如何取悦她。程舒诺也了解林宴,她不再是曾经羞涩的小女生,便坦坦荡荡地环抱着林宴的脖颈,主动贴他近一点,再近一点,更近一点...... 两人是有默契的,无论在什么事情上。 林宴是真的急了,他把程舒诺往沙发压,动作也更加放肆大胆。程舒诺脸颊红扑扑的,眼眸也盛起淋淋水光,林宴蓄势待发,程舒诺推了下身上的高大男人,软着嗓音在他耳边提醒。 林宴手上动作停下,替她勾起耳边的碎发,又低头含住她的耳垂,闷闷笑道:“你放心,够我们用一年了。” 程舒诺嗔怒地捶了他两下,她有些意外,惊讶道:“一年?你搞批发啊!” 林宴脱掉衬衣,他刻意咬字暧昧,低哑道:“搞什么批发啊,伺候你都不够。” 程舒诺:“……” 程舒诺算是看透了,平时再怎么正经的男人,到了床上也会变得不正经,有颜色的话统统信手拈来。她羞恼,便去抓他耳边,一本正经地教育,“林律师啊林律师,你这样有辱斯文了。” 林宴眼底笑意愈深,眉梢眼角都是藏不住的华彩,他低下头重重地咬了下她的唇,也难得说了句玩笑话,“我这不叫有辱斯文,应该是你们常说的衣冠禽兽。”话语间,他右手轻浮了怀里的人。 程舒诺红着脸,羞答答地瞪他,再轻轻推他,声音更娇,“讨厌,我烦死你了......” 林宴离开她的唇,捏了下她的脸,闷闷地笑起来,“等我一下。” 他恋恋不舍地从程舒诺身上起来,快步往玄关走,视线飞快地扫视了圈,下一秒,视线猛地顿住了。 程舒诺躺在沙发上,看着几步外的林宴,见他笔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她托着腮,轻轻柔柔地问:“你站那儿干嘛?” 林宴转过身,看着沙发上肤若凝脂发丝凌乱的女人,他原先被欲望染红的脸,瞬间就黯淡了下去,他喉头滚了滚,望着程舒诺的姣好身段和绯红脸颊,他有点难以启齿,可还是努力地说:“我的套套不见了……” 程舒诺:“……” 程舒诺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扶着自己坐起来,不解地问:“什么不见了?” 林宴愣在原地,四肢僵硬,他面如死灰,想说什么,却委屈地说不出来,沉默片刻,又觉得不可能有这么奇怪的事儿,眼神一圈圈在四周逡巡,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不放过任何角落。 怎么可能。 他一袋的幸福快乐呢?怎么会突然不见了?他明明就是放在这里的啊。 程舒诺还是有点状况外,她重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往林宴身边走,“你什么不见了?” 林宴转身看着程舒诺,他从来没有这么滑稽过,也没这么委屈过,可今晚的乌龙,他是当真委屈的想哭,他怎么会这么惨啊。 他凝望着程舒诺的眼睛,勉强维持即将崩溃的情绪,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我的套套被偷了。” 程舒诺:“……” 程舒诺先是噎了下,等回味过来,又有点不厚道的想笑,可见林宴委屈巴巴地耷拉着眼睛,看样子都快哭了,她又有点笑不出来,想了想,关切地问:“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林宴低眉敛目,声音也低下去,“我没有不小心,我明明放在这的。” 他指了指脚下,程舒诺更关切地道:“怎么可以放在门口啊,下次要放到卧室藏好。” 林宴点点头,先是认同她,随后不解也委屈地问:“怎么会有人偷套呢?他为什么要偷我的?” 林宴一连两个问题,程舒诺突然想起刚才鬼鬼祟祟出门的宋亦杨,她恍然大悟,解释说:“应该是宋亦杨那混蛋,你别生气了。” 林宴刚才是急糊涂了,程舒诺这么一提醒,他倏地反应过来,下一秒,他快步往门口走,一字一句发狠道:“我要杀了他!” 程舒诺被林宴的架势吓了一跳,赶紧拦住他,她很想笑,可不能刺激林宴,又只好一本正经地劝:“杀人犯法的,算了算了,咱们不跟小孩计较,你别生气了。” 林宴注视着堵在自己跟前的程舒诺,眼神冷得掉冰渣,“我已经给他端茶倒水了,他怎么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林宴是真的生气了。 程舒诺心想,宋亦杨也太缺德了,可心思一转,又觉得这事实在好笑,可自己男人的情绪还是要安抚的,“这样吧,你在家休息,我下楼重新买,你别生气了。” 她好声好气地劝,也提出了报偿的办法,谁知林宴听了她的话,彻底冷脸,“超市已经被我搬空了。” 程舒诺:“……” “你去了,也买不到,买到了,也不是我的尺寸。” “……” 程舒诺没想到事情居然还能环环相扣因果相连,她努力维持正经的表情,遗憾地说:“你干嘛一次性买这么多,这下好了吧。” 林宴面色阴沉,牙关紧咬,视线锁在程舒诺脸上。 程舒诺嘴角忍不住往上卷,她怕自己破功,赶紧扑到林宴怀里,紧紧搂着他,“不生气了,改天我再伺候你,我又不会跑,你急什么?” 程舒诺脸埋在他怀里偷笑,林宴没察觉,表情却因为程舒诺安抚的话,有了缓和的迹象,他抬手揉她头发,“真的?” 林宴不确定地问,停了停,才往下说:“我不是着急,我就是怕你翻脸不认账,你好不容易松口,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再一脚踹了我,多追你几天我心甘情愿,可我怕你跑了。” 林宴实话实说,他必须承认韩辰遇的话对他杀伤力真的太大了,让他不得不加快进度,他没法再纵着她,吃到嘴里才能放心。 程舒诺敛了笑,她问:“我踹你?你瞎想什么?” 林宴便也问:“所以你什么时候才能答应我?” 程舒诺搂着他的腰,脑袋往后昂,静静和他对视数秒,旋即笑了起来,“我要是没答应你,为什么会这么投怀送抱?” 两人目光交织,林宴也搂着她的腰,他心底有了答案,但还是故意装糊涂,“可能你惦记我的□□,现在好多女孩子睡完不负责的,你看面相挺像这种人的。” 程舒诺被堵了下,她抬手又习惯性地捏他脸,“我只惦记男朋友的。” 林宴心下一喜,继续装高冷,故意冷冰冰地说:“谁是你男朋友,我可不是。” 程舒诺完全被林宴的别扭劲儿逗乐了,她踮起脚一个劲儿地亲他,霸气的宣示主权,“谁说不是!你也是我的!” 他循循善诱,终于要到了答案。 林宴脸色顷刻冰雪消融,激动的眼角都红了,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对待感情他真的迟钝又愚蠢,嘴唇翕动好半天,他只说:“我有女朋友了,真好。” 程舒诺也很开心,她忍不住又揉林宴的脸颊,“林律师啊,我发现你越活越回去了,有点幼稚,但是吧我很喜欢。” 林宴搂着程舒诺的腰,把人往怀里拉,他也笑了:“我可以理解为你很喜欢我吗?” “我就是这个意思。”程舒诺坦荡荡地承认。 林宴看到她眼底的爱意,兴奋地直接把她抱了起来,他凑过去亲她鼻尖,有点不甘心,于是试探性地问:“不行吗?我不乱来。” 程舒诺明白他的意思,果断地摇头,这事上她确实不愿让步,安全措施一定要做,她可不想再中奖了。 林宴倒没强人所难,他把程舒诺放到沙发上,揉了揉她的头发,无可奈何地说:“行吧,你点个外卖,我先洗澡。” …… 程舒诺随便点了些吃的,因为早就过了晚饭的点,配送速度很快。 外卖刚到,林宴也已经收拾好出来。 两人坐在客厅吃完饭,程舒诺看了眼时间,很晚了,可她没法在林宴这边过夜,别的不说,脸上的妆都卸不掉。 林宴收拾餐盒,程舒诺说:“我还是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 林宴整理掉垃圾,很不理解地问:“为什么要回去?”他盯着程舒诺看,严肃地说:“你现在是我女朋友,留下来不行吗?” 程舒诺怕林宴误会,赶紧解释,“不是不乐意啊,你这边什么都没有,我都没法洗脸。” 林宴听她这么说,暗自松了口气,走到程舒诺身边,牵着她的手往卧室走,语调清浅的解释:“我都准备了。” 程舒诺一字半解,好奇地看着他。 林宴很浅地笑了下,推开卧室房门,拉着程舒诺走到崭新的梳妆台前,他放开程舒诺手腕,微微躬下身,拉开梳妆台的白色柜子,“你用的这些瓶瓶罐罐我买了份放在家里。” 程舒诺往抽屉里看,包装盒都被拆掉了,柜子里整齐摆着熟悉的护肤品,她心里满满的感动,嘴上又不禁找茬,“可我也没有衣服。” 林宴笑着把她往前推,两人走到衣柜前,林宴站在程舒诺身后,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拉开衣柜的门,“有睡衣。” 程舒诺看着架子上挂着的女式睡衣,她转过身掐他脖子,“哪个女人的!” 林宴无奈地笑,“什么哪个女人的,都是新买的。”他说着指了指底下的小小格子,轻轻咳了声,“内衣也买了,你应该会喜欢。” 程舒诺继续掐他脖子,“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 林宴清淡地解释,“你不是喜欢蕾丝吗?上次你喝醉,穿的就是蕾丝内衣,今天也是,我刚刚看了,你瞪我干嘛,其实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程舒诺:“……” ...... 程舒诺洗完澡出来,林宴已经躺在床上,他靠着床垫,手里翻着一本书,低头看得仔细。 程舒诺站在浴室门口,沉默看着他,只觉得这画面熟悉地让她有落泪的冲动,她以前最喜欢的就是林宴的这份安静,他不爱玩手机,也不常看电视节目,偶尔下班回来的早,会看看书,再和她聊聊天,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一直说,他偶尔回应。 程舒诺突然不敢靠近,她害怕眼前的画面是镜中水月,一碰就碎。 林宴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眸望了过来,见她已经洗完澡,他便阖上书,放到柜子上。 程舒诺还在愣神。 林宴已经掀开被子,朝她张开怀抱,柔声说:“小诺,过来。” 程舒诺抿了下嘴角,扔掉手上的毛巾,朝他走过去,大大方方地扑到他怀里,很突然地说:“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知道吗?” 林宴抱住她,把程舒诺搂进怀里,重新盖好被子,下巴在她发顶眷恋地蹭了蹭。 许久许久。 他说:“我也是。” ※※※※※※※※※※※※※※※※※※※※ 某六:“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错了!” 林宴:“你给我滚!你是魔鬼吗?” 某六:“你居然骂我?超市里还有尺寸小的,我对你已经很不错了,硬件给你顶配了,亲您要是不乐意,我给您短个十厘米,嗯?” 小可爱们:“亲亲我们这边的建议是去宋某那里找回您的套套哦~~” 林宴:“.........滚!” 本来想这个月完结林律师的,估计完结不了了,因为我要补作业,还要找亲戚敲实习章(我比林宴还惨叭) 还有啊看在我作话坚持了这么多天的份上,你们要不要稍微鼓励一下 亲亲这边建议您们收藏一下作者专栏哦! 第 50 章 翌日,林宴开车送程舒诺上班,汽车停在维亚楼下的时候时间还算早。 程舒诺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驾驶座上却传来男人闷闷不乐地叹息。 程舒诺转头看他,眼神询问,林宴见她望过来,也不急着开口,慢条斯理地挽高左边袖口,露出腕上的手表,他指尖轻轻点了点表盘,语调清冽地说:“你至少还可以陪我八分钟,为什么不自觉点非要我提醒?” 程舒诺推门的动作顿住,确实不着急,她便重新靠着背椅,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陪你八分钟?” 林宴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扯了下胸前的领结,轻轻冲她颔首。 程舒诺视线在他身上逡巡了会,见他似乎是认真的,她便牵着嘴角无奈地笑了起来,“林律师,我们从昨晚到现在就一直待在一起,你都不会腻吗?” “为什么会腻?” 林宴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可心思微转,又咄咄逼人地质问:“才一天你就腻了?”他话语微顿,“你以前经常夸我好看,说是百看不厌,现在都忘了?” 他问完,表情严肃下来,等着程舒诺回答。 程舒诺被他看得窘迫,她摸摸鼻子,不确定地问:“我以前这么肉麻吗?我怎么完全没印象了。” 林宴敷衍地笑了一下,冷声拆穿,“你现在是翻面不认账,什么都不想认了。” 他语气又酸又闷,程舒诺没辙,她往林宴身上靠过去,搂上他的脖子,笑着埋怨:“你现在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容易生气?” 林宴抬手圈住程舒诺腰身,把她带到自己怀里,反才慢条斯理地反驳:“我不是生气。” 程舒诺好奇地眨眼,“那是什么?” 林宴手掌轻轻抚摸程舒诺的后背,语调平缓:“我是未雨绸缪,我回来这么久,你一直嫌我年纪大,脾气差,也不可爱,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了,还嫌弃我年纪大脾气差吗?” 程舒诺摇头,口是心非地讨好,“完全没有,男人年龄大了才有味道,脾气差点也没事,帅哥可以脾气差!我就喜欢你这种!” 程舒诺别提多狗腿了,又说得声情并茂,林宴心想,自己也许真的魅力四射,或者程舒诺被爱情冲昏头了。 这么当面夸他,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林宴眼角染了笑,却得寸进尺地继续追问:“你喜欢可爱型的,我算什么型?是你喜欢的可爱型吗?” 程舒诺更用力地点头,超卖力地哄骗,“我觉得你超可爱!比宋亦杨可爱一万倍。” 听到某个名字,林宴语气瞬间冷了一度,黑着脸说:“大早上别提他,太晦气了。” 程舒诺:“……” 程舒诺想起昨天林宴委屈巴巴的样子,确实太可怜了,程舒诺不愿违背他,便顺着他飞快道:“我以后都不提了。” 她试图把自己男人哄得服服帖帖的。 林宴确实也吃这套,唇边又泛起淡淡笑意,他要到满意的答案,低头要亲她,程舒诺轻轻往后昂,避开他的吻,“不要啦,等下就要上班了,唇色要掉。” 林宴把躲开的人抓回来,直接扣上她的下巴,闷声质问:“掉了怎么了?” 程舒诺撇撇嘴,认真解释:“你不能破坏我的形象啊……”她还没说完,林宴已经先下手为强,用力抬起她的下巴,唇瓣狠狠压下来。 程舒诺没躲成,手臂推了他两下,完全没有效果,她无奈,只好任他为非作歹。 林宴许久不放开,程舒诺有些呼吸困难,程舒诺想了想,又等了等,某人一点适可而止的觉悟都没有,她只好软下声音求他,“好啦…要上班啊……”她支支吾吾地说:“你别闹了……” 林宴倒没太过分,他最后在程舒诺唇上用力碰了下,然后恋恋不舍地松开她,他摸了摸怀里人的面颊,闷笑着说:“下班来接你,一起吃晚饭,吃完饭去我家。” 程舒诺终于被他放开,她嗔怒地瞪了林宴一眼,她坐直身子,掰下车上的镜子照了照,大早上的她面颊绯红,眼眸似水,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被男人欺负过。 程舒诺嗔了眼林宴,语气带着埋汰,“你现在一点都不讲道理!亲亲亲,整天就知道亲!” 她责怪,林宴反倒冲她笑,黑沉沉的眸子里眸光流转,晨曦细碎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柔柔地覆在他身上,衬得他多了几分温柔,可嘴角染上的暧昧痕迹,又破坏了他斯文正经的形象,当事人却浑然不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程舒诺不想理他,摸出兜里的口红补妆,等重新收拾好,“林律师,你稍微克制一点!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弄得和小情侣热恋一样,不仅不适合你,我也不习惯啊。” 她说了长串,林宴一直保持沉默,程舒诺横了他一眼,“你现在什么态度啊?听到不想听的,就不说话是吧?” 林宴摇头,弯唇笑道:“没有,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 他顿了顿,嘴角笑意渐深,下一秒,便勾唇叹:“但是吧,我们确实在热恋,有些事是情不自禁的。” 程舒诺:“……” 程舒诺不想和他贫,准备推门下车,林宴依旧漫不经心坐着,程舒诺看不下去,下车前朝林宴扑过去,抬手把林宴嘴角沾上的口红用力蹭掉,“越来越不像话了!你怎么回事啊!” 她闷闷地抱怨。 林宴倒是乖乖由她擦拭,程舒诺动作粗鲁,他却乐在其中。 程舒诺没时间和他闹,帮林宴处理干净,匆匆推开车门下车,“啪”的一声甩上车门。 林宴目送她的背影远去,走进写字楼,彻底看不见了。 林宴视线收回,脸上的笑一点点淡了下去,到最后恢复一贯的清淡无波。 他安静坐在车里,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指腹轻轻敲着皮质表皮,叩出“嗒嗒”的声响。 他再次回忆起昨天韩辰遇的那番话,又往窗外的写字楼深深看了眼,他没再犹豫,拿起架子上的手机,直接拨了个电话出去,电话很快被接通,林宴开门见山地说:“帮我查件事。” 他语气严肃,对方也不敢怠慢。 没一会,电话又被挂断。 林宴把手机放回储物柜里,沉默地发动引擎,打着方向盘准备离开,汽车还没开出几米,柜子里的手机再次嗡嗡震动了起来。 林宴没停车,继续往前开,铃声响了好一会,他才缓缓戴上蓝牙耳机接通电话。 “在哪?” 是傅延的声音。 “什么事?” 林宴言简意赅,回得很快。 换来的确是电话那头漫长的沉默。 “黄启平闹事了?” 林宴合理猜测,他右手打着方向盘,拐了个弯,车子并入直行车道。 傅延这次倒是答得飞快,“不是,上次度假村之后,我们没再发现他的行踪。” “那是什么事?”林宴还是这句。 他话落,紧接着耳机里便传来傅延毫无温度的声音,“第四名被害人出现了。” ※※※※※※※※※※※※※※※※※※※※ 林宴:“谢谢各位亲,这是我批发的套子,每人发一个作为感谢,谢谢你们帮我说话,真的谢谢!” 程舒诺:“老公,有心了。” 林宴:“这位亲,这是分给你的套子,去找别人吧,我一辈子都吃素了,贫僧法号不行。” 程舒诺:“.......” 为什么这么短—— 你们懂得 我要是能写多一点,估计下月初就能完结吧。 想写番外,就是四个干爸爸和林山药还有亲爸爸鸡飞狗跳的幸福生活 林宴吃女儿的醋吃老婆的醋,最后英年早逝(划掉) 第 51 章 三十分钟后,市局刑侦办公室。 林宴猛地推开办公室大门,他风尘仆仆地赶到,头发有些乱,呼吸也略显急促,寡淡的面容洇出淡淡绯红,将他平时寡淡内敛的气质撕开一道口子,配上他一身正经斯文的灰色西装怎么看都有点格格不入。 傅延坐在办公室里,听到动静,看了眼林宴,没主动招呼,而是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林宴反手带上门,他快步往办公桌前走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傅延,“你什么意思?” 他声音低沉,已经极力克制,仔细听还能抿出几分不可思议。 傅延抬头和林宴对视,也许是熬了几个夜晚,傅延倦容明显,看上去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什么意思?电话里我说的很清楚了吧,就是那个意思。” 林宴眼底滑过一缕震惊,转瞬即逝,他手臂撑在桌沿,声音再度低下去,“第四个被害人?你确定不是模仿作案?” 傅延没马上接话,从衣兜里摸出一包香烟,抖了跟烟出来,“林宴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我们刑侦大队如果连这个都分不清,还算什么警察。” 林宴当然清楚,如果不是案子确定了,傅延绝对不会给他打电话。 他只是太过意外,意外到不敢承认。 傅延做了二十多年的刑警,林宴情绪藏的再深,他还是捕捉了丝丝缕缕,他转着手里的打火机,眯了眼跟前的林宴,意味不明地问:“林宴,你这么意外干嘛?” 这是旧案,凶手一直没有归案,再次作案是警方的机会,他昨天接到报案,带着一组人赶到犯罪现场,几乎第一眼就确定是同一个凶手,早上拿到的尸检报告更确认了他的想法。 新的死者出现是警方重新启动调查的契机,多一起案子,也给他们新的线索,他们从中找到突破,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之所谓心情沉重,一方面是因为被害人是无辜的,对警方是新的机会,对死者来说确是没了命,另一方面,案子涉及他一直尊重的老师林毅,林毅当年一直在调查这起案子,直到他因公牺牲,林毅死了,案子的线索也断了。 而林宴的情绪明显不对劲,他太意外了,哪怕他极力掩饰,还是不能完全藏好心底的那份震惊。 傅延按下打火机,火苗窜起的同时棕色的烟草瞬间被点燃,傅延再次开口,他笃定地说:“林宴,你有事瞒着我。” 林宴依旧保持沉默,顿了秒,拉开右边的椅子坐下,他试图拿起桌上摊开的文件资料查看,傅延却手肘压上去阻止了他的动作。 林宴也不恼,他已经恢复一贯的冷静,道:“傅延,这起案子我知道的肯定不比你们警方少,你需要我。” 傅延叼着烟轻笑,烟灰抖落,“需要你?我凭什么信任你,桌上的东西都是警方的机密,而你呢?不过是为了钱就能颠倒黑白给有钱人做事的……”他顿了下,故意把话说得很难听,“一条狗?” 傅延语言侮辱性很强,林宴却无动于衷,表面上傅延说的也没错,黄启平确实给了千万律师费,他也确实接了案子,甚至还输掉了官司,黄启平重犯在逃。 他手指落在文件上没收回,“你如果不相信我,不会给我打电话。” 林宴语气冷淡,抬眸再次和傅延四目相对,“与其在这里和我浪费时间,还不如多个助手,难道你还想再等六年?” 傅延没马上表态,烟灰扑簌簌地往下滚,他狠狠抽了口,和林宴对视,再缓缓吐出一口烟圈,最终慢慢地移开了手肘。 林宴在他放开的瞬间,飞快拿起桌上的文件夹,他一目十行,快速从纸页上扫过,敏锐地捕捉信息,面无表情的扫过底下血淋淋的尸体照片,指尖捻起页脚,再翻到下一页。 傅延抽完一根烟,又点了根,他抽着烟,观察林宴的表情,他很想从林宴身上看出些端倪,可这人藏得太深了。 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当了这么多年刑警,最怕在审讯室遇到林宴这种类型的犯人,因为你无论用什么招数,都撬不开他们的嘴,而对手却夸张地能猜到警方下一步的动作。 傅延抖抖烟灰,林毅的这个儿子确实让他头疼,可他也庆幸,幸好林宴和他不是对立面,虽然作为警方,对律师这个职业实在喜欢不起来。 林宴浏览的文件,是一起跨度十二年的连环杀人案,也叫“蝴蝶结”案,因为每个被害人死后都被凶手在身上用粉红丝带打了个大大的蝴蝶结。 第一起案子发生在十二年前,也就是林宴高一那年,调查警官是林毅,最后查到了孙志成身上,死者上留着孙志成的指纹和dna,这是警方当时逮捕孙志成的关键证据,警方快速结案,当时案件的定性也只是普通的刑事案件。 直到两年后,也就是林宴高三时,出现第二起案子,这起普通的刑事案件才再次进入警方视线,相同的作案手法,警方才怀疑是连环凶手作案,而彼时在监狱的孙志成根本没有机会作案,便有了孙志成的悲剧。林毅被停职三个月后,重新调查这起案子,却在调查途中为了救下被劫持的孕妇,被劫匪捅伤,抢救无效死亡。 这起案子也因为林毅的死亡,成了一起悬案。 再次发现被害人,是林宴大四那年,也就是第二起案子发生的四年后,凶手处理的太干净,警方完全没能找到突破口,好不容易有了转机,找到关键证据,却在最后发现证据被污染过,傅延也那时候猛地反应过来,不得不怀疑警方可能有内鬼。 这起案子后,凶手再也没有作案了,沉寂了足足五年。 直到昨天晚上发现了第四名被害人。 林宴终于阖上文件夹,他目光停在封面的几个大字上许久,方才抬眸看向傅延,两人间隔着烟雾缭绕,他冷声问:“有什么新线索吗?” 傅延盯着林宴那双漆黑的眼睛一直看,再次吐出一个烟圈,才缓慢答:“昨天凌晨接到的报案,痕迹科还在鉴定,法医也还在做进一步化验。” 林宴把文件重新放好,他推开椅子站起来,“凶手太谨慎了,案发现场很难有线索的。” 他扯松领带,视线落在傅延身上,默了默,说:“不过,这次他跑不了。” 傅延也站了起来,他把烟头碾到烟灰里,他也问:“我都没信心,你这么有信心?” 林宴不答,黑眸漆黑如潭。 办公室突然陷入沉默。 傅延主动开口打破沉默,他想到什么,试探性地问:“你觉得林队的死和这起案子有关系吗?” 林宴手心有点冷,他揣进兜里,不答反问:“一个刑警出去办案,刚好碰到有人持刀抢劫,碰巧劫匪还是他曾经亲手送进去的犯人,更巧的是,他被捅伤后,劫匪也畏罪自杀了,这所有事情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的概率有多大?” 傅延说不出话,当初他再查另一条线,林毅说是有个新的突破点,没让他跟着,一个人离开市局,就再也没回来了。 林宴眸色冷然,看着他,“我是不是没和你提过,我爸出事的那一天我来市局找过他。” 傅延果然意外,他震惊,“什么?” 林宴语调平平:“那天是我十八岁生日,我妈过世大半年了,我第一次主动找他。” 他面无表情的解释,不等傅延反应,他又冷淡道:“我暂时还理不清思路,再联系。” 林宴说完,转身走,傅延却立马堵上来,“林队是不是和你说过什么?”他联想到什么,问:“是不是和衡远集团有关?所以你才会帮着黄启平做事?因为三年前他帮你一起搞垮了衡远?” 傅延盯着他看,眼神研判,正在这时,办公室大门被推开,一个穿制服的年轻警察探头进来,“傅队有线索!” 闻言,傅延脸上一变,他分得清轻重,来不及追问下去,话锋一转,“什么线索?” …… 林宴从市局出来,阳光洋洋洒洒的落下来,轻轻柔柔地覆在身上,烘得周身暖烘烘的,他一颗心却彻底沉寂了下去,心情也冷冰冰的,是再灿烂的阳光都驱散不了的。 怎么可能呢。 凶手明明已经死了,三年前就死了,所以他才会觉得所有事情尘埃落地了,才会有勇气给程舒诺买戒指,也才会和程舒诺分手后,毅然跟着黄启平去帝都。 怎么会出现第四个被害人?真的不是模仿作案? 林宴思路很乱,他往停车位走,心思却越来越乱,他从来没有这么烦躁过,于是一向冷静的他,在走到自己汽车旁的时候,左手狠狠往车门砸了上去。 “砰”的一声响,车门凹进去一块,林宴手指瞬间红肿了起来,他浑然不觉,繁冗复杂的心思却因为疼痛突然闪过一簇光。 警方找不到黄启平,他必须比警方更快的联系上黄启平,正如傅延相信他,他也相信黄启平,哪怕这人性情实在难以琢磨,可若是没有他,三年前的一切不会断的这么干脆。 他表情愈冷,兜里的手机却轻轻震了下,林宴摸出手机,冷漠的扫了眼,可看到熟悉的名字,他表情放松了些。 是程舒诺的短信。 “上班摸鱼,女朋友查岗了,林律师啊,有没有想我啊。” 还有一个表情包,一头小猪抓着耳朵在地上打滚。 林宴嘴角泛起笑,他推开车门,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可铃声响过几下,电话却直接被挂了,林宴意外,程舒诺的短信却很快进来。 “我在开会,不能说话。” 林宴失笑,他也回了条信息,“下班来接你,晚上跟我回家,我再告诉你想不想。” 他点了发送,程舒诺的回复再次进来:色鬼。 林宴:“……” 色鬼? 他怎么突然就成色鬼了,林宴再度失笑,沉默地发动汽车。 二十分钟后,厉衡事务所。 林宴经过林栩工位的时候,林栩正趴着睡觉,林宴走过去,敲了下他的桌子,林栩猛地惊醒,一边擦口水一边说:“小叔……不对林par,怎么了?” 林宴淡声说:“今天周五,我就不回去了,你帮我和你爸妈说一下。” 林栩一直擦口水,不解地问:“这周也不回去吗?我妈会伤心的啊。” 林宴干脆道:“不会的,你就说我陪女朋友,她肯定开心。” 说完,他直接往办公室走。 林栩:“……” 有女朋友了不起啊,有本事找个男朋友啊,林栩一边翻白眼一边压低声音吐槽。 “什么男朋友?” 林宴的声音再度插进来,林栩被吓得咬舌自尽,“没…没什么,我觉得你和程舒诺天生一对,不对,你和表嫂天生一对。” 林宴满意地点了下头,问:“你和宋亦杨熟吗?” 林栩赶紧点点头,激动地脸红了,“熟啊!他很喜欢摸我腹肌,还说要给我介绍女朋友,我还挺喜欢他的,听说他还是姐的前男友啊,姐眼光真好哦。” 林宴眼神冷了度,一字一句毫无感情地往外蹦,“宋亦杨人品不行,手脚也不干净,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林栩有点不开心,闷闷道:“小叔,你怎么背后说别人坏话啊?” 林宴冷冰道:“他不是人,是魔鬼。” 他说完,再度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林栩:“……”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是下班的点,程舒诺看了眼时间,按照之前的习惯,还有十分钟林宴就会到维亚楼下,然后给她打电话,提醒她收拾好了就可以下去。 程舒诺提前收拾东西,也不等林宴打电话,直接下楼。 她在马路牙子上,林宴通常停车的地方,已经到点了,林宴居然还没来,她不忙着催促,大概有过了十分钟,程舒诺忍不住给林宴打电话,电话通了,没人接。 两人中午聊过几句,林宴说是挺忙的,有两个案子要准备上诉资料,程舒诺想了想,便悄悄给林栩打电话,“你小叔还在律所加班?” 林栩接到程舒诺电话的时候,也在加班,这几天律师事情很多,他下午又一直在睡觉,结果忙不完了,林栩用脸和肩膀夹着手机,“对啊,我看他还没走。” 程舒诺得到肯定答案,随手拦了辆出租车,“我刚刚给他打电话,他没接。” 林栩理所当然地说:“手机静音了没听见吧,需要我去和他说一声吗?” “不用了。” 程舒诺赶紧拒绝,林栩想到什么,又善意提醒:“姐,我小叔好像和宋亦杨闹矛盾了,你留意一下,我怕宋亦杨被我小叔整死。” 程舒诺笑了,“你小叔还会整人?” 林栩忙不迭地说“是”,死劲把林宴妖魔化,“被我小叔盯上,宋亦杨估计要凉,他到底干嘛了?” 程舒诺觉得这事不好解释,总不能说宋亦杨偷了林宴一大袋避孕套,弄得你小叔差点杀人吧。 林栩问个不停,程舒诺便笑着挂了电话。 …… 林宴一天的状态都不是很好,忙完手上的两个案子,脑子里全是白天在市局的一幕幕,还有傅延的那番话,他中午试图联系黄启平,但没联系上,夏清死了之后,黄启平的行事作风他已经搞不懂了。 林宴心里烦,又想起昨天见到江贺的场景,江贺隔着车玻璃的那一眼,有太多的情绪了。 江贺有个堂哥,叫江行之,三年前因服用大量安眠药致死。 听说江行之之所以会服用大量安眠药是由于压力过大,当时衡远危机,被中启集团收购,他作为负责人操纵了整个收购案,江行之没守住家族产业,因此得了抑郁症。 江贺对他的敌意,大概就是觉得自己间接害死了他的堂哥,可江行之是什么人呢,林宴觉得他死有余辜,这么死真的太便宜他了。 除去这些事,还有韩辰遇和程舒诺,三年前两人怎么会走到要结婚的地步,这事给他一种深深的不安感,让他不得不找人去查,可又觉得自己对不起程舒诺,怎么说都是两人分手后的事,他凭什么私下调查,林宴是矛盾的。 等他从思绪中缓慢抽身,瞥了时间居然已经快五点,林宴飞速拿起手机看了眼,好几个未接电话,全是程舒诺。 林宴来不及多做思考,赶紧给程舒诺打电话,可电话才响了两下,就被挂掉了。 林宴心思一紧,程舒诺不会生他气吧,他有点担心,赶紧关了电脑,把没看完的资料阖上,取过背椅上的外套,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往门口走。 他右手刚搭上门把,办公室的门却正好从外头往里推。 林宴往后退了步,以为是同事有事,还没看清来人,他已经淡声开口:“文件直接放我桌上,有什么事周一再说。” 他公事公办的语气,语速却有些快,听得出着急。 谁知旋即映入眼帘的根本不是什么同事,女人明眸皓齿,眉眼弯弯,笑得灿烂无比,甚至有些孩子气地冲他歪了下脑袋。 林宴当下怔住了,脚步停滞。 程舒诺站在他跟前,因为是第一次来林宴办公室,她先是好奇地打量了一圈,办公室挺大的,但是东西很少,办公桌上整齐的堆满了各种文件资料,右边是一个深色书柜,叠着厚厚的法律书籍。 除此之外,就是不远处的浅色沙发,还有一个玻璃茶几,上面摆着个窄口的玻璃瓶,瓶里插了两支淡粉色的玫瑰花。 不是林宴的风格,肯定是哪个有心机的女同事弄的,程舒诺忍不住猜测。 程舒诺小小的醋了下,可见林宴因为她的突然出现,整个人呆愣在那儿,她又心情愉悦了起来。 程舒诺看着林宴,轻巧问:“林律师啊林律师,女朋友来接你下班了,开心不?” 她眼里有笑,话落,朝自己男人张开手臂。 林宴心底百感交集,他担心程舒诺跟自己置气,程舒诺却自己跑来了,这人估计就是在门外挂他电话的,害他白担心。 林宴依旧杵着没动,程舒诺就直接凑过去,紧紧抱着林宴,笑眯眯地说:“怎么不说话啊,我来接你,你不开心啊?” 林宴抬手摸她脑袋,也轻轻地揉她头发。 程舒诺笑得实在灿烂,他一天的阴霾被她一个微笑,瞬间吹出了十万八千里,他搂住程舒诺,目光柔柔地看着她,答非所问:“有点想你。” 程舒诺心里滑过一丝甜,嘴上却故意逗他,“可我们早上才见过面啊。” 林宴低下头,故意拿额头撞她,“我不管,反正就是想你。” 程舒诺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故意用哄小孩的语气说:“好吧,你这么乖,我不奖励一朵小红花实在过意不去了。”她笑着说完,凑过去在林宴唇上快速亲了两下,“两朵,还有一朵是因为你帅。” 林宴觉得这种感觉太奇妙了,他明明心事重重啊,怎么会因为一个人幼稚无比的几句话,整颗心都欢呼雀跃起来呢? 他想不通,也不想了,甚至奢望一辈子就这样该多好。 林宴把程舒诺抱得更紧了一点,他也笑了,眼底融着爱意,却得寸进尺地说:“就这样啊,是不是太敷衍了点?” 程舒诺伸手搂上他肩膀,继续逗他,“饭前甜点嘛,你就将就一下?” “不将就。”林宴否定她,然后手臂往下托起程舒诺,直接把人抱了起来,搂进怀里。 身体突然悬空,程舒诺本能地双腿盘着林宴腰身,她有些意外,对着林宴警告道:“你想干嘛,这里是办公室啊,你要注意影响哦。” 她一本正经地提醒,林宴往前走了一步,他用脚踢上门,语气里难得带了几分傲气,“管它什么影响,反正没人敢管我。” 程舒诺惊讶地看他,装纯情的小白兔,故意瑟瑟发抖地说:“你……你不会要兽性大发吧?” 谁知她还没演完,林宴的唇瓣已经压下来,然后抱着她往沙发走,再故意往沙发上倒,抵着程舒诺的唇,闷闷地问:“怎样才算兽性大发呢?”他突然温文尔雅地笑了下,右手却不怀好意地挠程舒诺痒痒,故意闹她,笑着问:“这样?” 程舒诺嗔了他一眼,试图躲开他的手,“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啊!”她笑着抱怨,眼前的男人明明西装革履,衣冠楚楚,说的话却流里流气的,完全和形象不符。 林宴无动于衷,嘴角笑得有些放肆,他轻轻拥着程舒诺,手指往上游走,继续挠她痒痒,仍是闹她,“还是这样?”他刻意咬字暧昧。 程舒诺:“……” ※※※※※※※※※※※※※※※※※※※※ 亲亲这边建议您点下新文收藏哦,在作者专栏里,是超行的傅老师! 更新晚了,但是我把昨天的更新补上了! 评论随机三十个红包吧 你们太优秀了,第一次看到评论喊着要男主粗长的tvt 第 52 章 林宴压着她在沙发上胡闹,程舒诺率先败下阵来,她按住林宴不老实的手,“别闹啦,真的影响不好,我倒是无所谓,你要是被同事看到,真要有辱斯文了。” 她眼角藏着笑,语气故意装严肃。 林宴当然不会真对她做什么,只不过见到程舒诺实在心情好,便忍不住逗她玩,见她推拒,他便手臂从她衣摆底下离开,抚摸她微红的脸颊,旋即勾唇叹:“你怎么这么好,你说说,你为什么这么好。” 程舒诺倒在沙发上,手臂搂着他的脖子,手指绕着他的短发转悠,“我怎么就好了?”她抿了抿唇,陷入回忆,“你回来这么久,我好像一直都在气你,也没对你好啊。” 林宴指腹滑过女人小巧又挺立的鼻梁,他认真思考了下,找不到论据站住脚,便有点不讲理地说:“不知道,反正觉得你好。” 程舒诺笑得更灿烂,“林律师是被我迷昏头了,不是有个成语叫色令智昏吗?”她故意抓了下他的耳朵,“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大白天把人压在沙发上想干嘛?” “想啊。” 林宴故意扯松领带,眸色深深望着身下面颊绯红的女人,学人家不正经地挑了挑眉梢。 程舒诺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她脸颊烫了下,笑着骂,“你现在怎么这样,是不是对我太热情了点?” 她笑得眼眸成一道月牙,“还是说,老男人谈恋爱都像你这样?” 林宴默了瞬,冷静地挽回颜面:“小诺,我也就比你大一岁,我是你学长,不是什么老男人。” 程舒诺故作惊讶,做个震惊的表情。 林宴无奈失笑,凑过去亲了下她,感慨道:“你呀你,总说我老。” 他长长地叹,好一会,慢慢直起身,再小心地拉着程舒诺起身,程舒诺刚坐好,正想整理衣服,林宴却又突然手臂一伸,把她半拎起来直接搂进怀里。 程舒诺被他拽着坐到林宴腿上,她倒不是扭捏,但觉得有些好笑,“又怎么了林大律师,你是不是太粘人了?” 林宴目光深邃而柔,他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喉头重重滚了滚,少顷,才开口,嗓音微沉,“小诺,你不会骗我对不对?”他看着程舒诺的眼睛,“也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程舒诺原先心情愉悦,可她敏锐的察觉到林宴情绪的变化,她微微愣了下,旋即坦荡地说:“我骗你干嘛,又干嘛离开你,你早上还说我们在热恋呢!” 林宴脸色有点苍白,沉默了好久,他有点苦涩地说:“小诺,我离不开你了。” 他话语艰涩,缓了缓,才逼自己继续往下说:“以前还能放手,现在做不到了。” 程舒诺玩闹的心思被林宴直白的两句话瞬间击中,她有点反应不过来,林宴很少会说情话,这会突然的表白实在让人猝不及防。 程舒诺不知道林宴为什么突然这么感性,可还是冲他重重地点头,“你可以更信任我一点。” “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吗?” “当然。” 她回地快而笃定。 林宴眸色由黯转明,眉宇间冰雪消融,没一会,笑起来,轻声问:“我们去吃饭吧,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都可以吧。” 程舒诺从林宴怀里下来,她摸出化妆镜照了照,擦了下唇角。 林宴也站起来,试探性地问:“去我家?” 程舒诺斜他一眼,也直接:“今天不去了。” “为什么?” 林宴有点不甘心。 程舒诺收起镜子,林宴冷着张脸站着,她好笑地说:“哪有什么为什么啊,我昨天就没回家,身上这套衣服都穿两三天了。” 林宴凑到程舒诺跟前,还是不甘心,“我们先去吃饭,再陪你去商场买衣服,买好衣服你跟我回家。” 程舒诺白他一眼,“不要,我才不要和你逛街。” 林宴眼神闪过一簇失意,他猛地想到什么,牵着程舒诺的手腕往外走,“你不和我回家也行,我跟你回家好了。” 程舒诺被他拉着往外走,她注意到林宴手背红肿着,赶紧拽着他停下,“你手怎么了?” 林宴没太在意,“没事的。” 他推开门,继续往前走。 程舒诺不放心,堵到他面前,“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林宴轻轻笑了,“真没事,你要是心疼,就跟我回家,或者让我在你家稳定下来。” 程舒诺:“……” 程舒诺说不过他,两人往外走,林宴依旧牵着她不放,程舒诺有点不自在,厉衡事务所她认识的人不少,虽然这会已经过了下班的点,律所人不多,可留下加班的,碰巧是她认识的。 王律师和程舒诺熟识,刚才看她进林宴办公室就已经好奇死了,这会两人牵着手出来,他八卦地感慨,“程经理这是不知不觉就挖走了我们厉衡的男神啊,林par,程经理是我们厉衡的老板娘了吧?” 说老板娘真的太早了,两人才刚在一起啊,程舒诺摆摆手,解释说:“我和林律师……” 她说到一半,被人截过话。 “确实是老板娘。” 林宴牵着程舒诺的手没放,视线从几个看热闹的同事身上扫过,他面色淡然,嘴角却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跟大家介绍一下,程舒诺,我结婚对象,以后还要麻烦大家看在我的薄面上,多多关照。” 律所几个律师都懵了。 不是女朋友居然是结婚对象,这中间的学问可就大了,女朋友能经常换,结婚对象就不好说了。 就连王律师都愣住了,直到林栩腾地从工位上站了起来,他热泪盈眶,用力地鼓掌,激动无比地说:“太好了!我太开心了!请你们原地结婚!” 话语间,他居然眼泪滚下来,更用力地鼓掌,几乎更咽地说:“现在就给我吻!给我使劲的吻!这该死的爱情呜呜呜!” 林宴:“……” 程舒诺:“……” 其他人不知道林栩和林宴的关系,此时内心一阵咆哮:卧槽!林栩你疯了吗!谁他妈要看林par激吻! 林栩真的太激动了,他又老又凶,脾气不好,重点是身体也不行的小叔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他快激动死了,下一秒直接从自己工位冲出去,站到小情侣身后,右手推林宴,左手推程舒诺,拼了命把两人往外推,“你们给我去开房!快去!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来不及了!” 程舒诺:“……” 林宴不知道林栩又发什么疯,虽然他说的话自己听了挺开心的,但在律所,还有这么多人在场,实在不合适。 他侧眸扫了眼震惊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的王律师,王律师也是个聪明人,林宴看过去,他大步往前跨,走到林栩身后,左手直接架上林栩的脖子,把人使劲往后拽。 林栩挣扎:“放开我啊,干嘛呢!” 王律师动作更狠,右手直接捂上他的嘴,像制伏某个穷凶极恶的歹徒。 林栩:“……” 直到离开律所坐上车,程舒诺还是笑个不停。 林宴好奇地问:“有这么好笑吗?” 程舒诺点点头,由衷叹:“林栩真可爱。” 林宴额角一抽,轻轻瞥她,“你觉得他可爱?” 程舒诺靠在座椅上,一直冲他笑,“对啊,很可爱,傻乎乎的跟你一点也不像。” 林宴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去牵程舒诺手腕,轻轻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腿上。 他慢条斯理地说:“你觉得他可爱,我是不是也可以加分?” 程舒诺往他身边凑近一点,“为什么林栩可爱,你可以加分?” 林宴一本正经地解释:“我是他小叔,他这么可爱多半是我的功劳,是我教导有方。” 程舒诺没想到林宴居然会这么厚颜无耻,她嘲笑道:“你现在连林栩的便宜都占,太不像话了。” 林宴淡淡笑了下,他透过前挡玻璃看着前方路况,没再接话了,右手却牵着程舒诺不放。 两人随便找了家餐馆,程舒诺负责点菜,考虑林宴的情况,她尽量点了几道清淡的菜,她把菜单递给服务员,服务员离开。 林宴淡然坐着,他没说话,目光却一直落在程舒诺身上,程舒诺手肘撑在桌上,手掌托着脸,“你为什么一直看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林宴摇头,他俊脸清秀,说话的时候眼眸微挑,“好看才一直看,哪有什么为什么。” 程舒诺眼睛转了圈,又端起手边的水杯抿了口,她明明也算身经百战了,林宴这么普普通通的一句,她意外的心动,程舒诺心想,自己果然是被爱情冲昏头了。 她承认自己的虚荣,被自己喜欢的男人赞美,她心情特别美。 两人沉默对视。 “小诺……” “林律师啊……” 同时出声,两人皆是一愣。 “你先说。” “你先说。” 再次异口同声,程舒诺冲他笑得眉眼弯弯,林宴眼底也漾开淡淡笑意。 两人明明是旧情人,几年后兜兜转转再次走到一起,天雷勾地火般地陷入热恋,可平日相处,又处处透着小心翼翼。 林宴把手臂搭到桌上,声音染了丝柔情,“女士优先,给我个机会,偶尔绅士一下。” 程舒诺笑着应承下来,她想起昨天林宴出的小事故,“江贺的事情解决了吗?” 林宴没想到程舒诺会突然问起江贺,他心底闪过一缕不安,可很快又被他强行镇压下去,林宴不想瞒她,他自私的想把自己摊开在程舒诺面前,更自私的想她完全融入自己的生活,两人牵扯不清,她就再也离不开自己了。 当然,他到底和以前不同了,无论未来会面对什么,他都有信心保护好程舒诺。 “没,我还没见过他。” 他如实交道。 程舒诺也坦白:“我手上的一个公关案子他是甲方负责人,我和他见过两次,不太熟,你和他熟吗?” 林宴没急着回答,服务员把打印的菜单送过来,压在桌角,然后再转身走,林宴方才轻描淡写地问:“我爸的案子你知道多少?孙遇应该多少和你提过吧。” 林宴都猜到了,程舒诺也不藏着掖着,“知道个大概吧。” 林宴略微颔首,他眸色往下沉了沉,声音低而缓,“我父亲的案子没有因公牺牲这么简单。” 他没把话说明,程舒诺却听懂了他字里行间隐藏的意思,她不确定自己该不该问,犹豫间,林宴的声音已经再次传来,“几年前我一直有在调查,这中间黄启平帮助我很多,我之前也没骗你,我和他交情确实不错,可我不知道上次在度假村他为什么要那么对你,但是,小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再伤害你。” 他喉头滚动,声音带着某种狠也有某种怕,“我和他的交情,都建立在你的安全之上,你如果有事,我和他就是敌人,黄启平是个商人,他最懂做人的分寸和什么才是利益最大化,上次度假村的事是第一次,绝对也是最后一次。” 话题突然变得沉重起来,程舒诺试图缓解气氛,“我没事,上次的事都过去了,你现在除了平时上班,其他时间几乎都陪着我了,还能有什么事啊。” 她笑了笑,又低头喝了口水,服务员开始上菜,程舒诺没在看林宴,脑海里却闪过黄启平凶狠的几句话。 黄启平说,林宴不是什么好人,他会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甚至玩弄人命…… 程舒诺当时听到这几句话正被黄启平推倒在浴缸里,那是她很害怕,害怕他口中的那些话是真的,可后来见到林宴冲进来,她一颗心便全是眷恋和依赖。 林宴是不是好人不重要,她唯一确定的是,林宴是她的爱人,而她相信自己的爱人,林宴绝对不会像黄启平形容的那般冷酷无情。 动筷前,程舒诺想起另一个问题,“林队的案子和衡远集团有关?我记得你昨天和我说过,三年前中启收购衡远的案子是你负责的,而孙志成当年又是江贺的私人司机。” “是。” 他承认,但不多说。 傅延那边还没新的消息传来,他现在也不确定了,他甚至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判断失误,可如果真的判断失误,是不是就等于他间接害死了无辜的人,林宴不敢往下细想。 程舒诺也没再问什么,一顿饭吃得很安静,林宴主动了很多,也愿意和她坦白,可有些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比如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 两人从餐厅离开,一起往停车位走,中途林宴提议,“要不要去看电影?明天是周末,晚点没事。” 程舒诺借着路边的路灯流光打量他数秒,“你还有心情看电影?”她笑了笑,“林宴,不要为了我勉强自己。” 程舒诺多通透的人啊,林宴就是藏得再好,她也多少能感受到,林宴心里有事,哪怕他故作轻松。 林宴握着程舒诺的手塞到自己的大衣兜里,他说:“看电影不是重点,就是想陪陪你,确实心情不好,可陪着你,我还是挺开心的。” 他说的实话,案子的事他急也没用,还是要等傅延的消息,他本事有限,还真解决不了刑侦方面的问题,至于黄启平,他已经用了方法联系,能不能联系的上,也要过了今晚再说。 程舒诺听了他的解释,“我不想看电影。” 林宴把程舒诺拉到自己跟前,用大衣把她抱进怀里,“你想干嘛,我都可以陪你。” 他垂眸,眸色轻柔:“一般情侣约会的时候喜欢干嘛?我这方面经验有限,需要你做主。” 程舒诺被他裹在怀里,靠着他温热的胸膛,她也认真地想了想,“好像也就吃饭看电影逛逛街吧,我也没经验。” “你没经验,嗯?” 他尾音往上卷,话尾捎着一股审判的味道。 林宴突然拉下脸,隔着衣服掐了下程舒诺的腰,“你的前男友都可以组团去旅游了,还没经验啊。” 林宴不想计较这些,可偏偏又暗自在意,可他还是有分寸的,说了四个男孩,就是没提昨晚对他开了一枪的韩辰遇。 “不许翻旧账,我们分手好几年了,我也没想过还能和你重新在一起嘛。”程舒诺知道男人都是小气的,她也有了点求生欲,“再说啦,你肯定也有前女友对不对,三年你肯定也谈了不少吧,我没计较,你也不许计较。” 她理所当然,也有点强词夺理。 林宴低眉敛目,目光深似海,晕黄的光线轻柔地笼罩下来,一点点晕染在女人的眼角眉梢上,在她唇边投下半抹阴翳,衬得原本姣好的面容多了几分柔情似水。 林宴心软的一塌糊涂,他没法和这样的程舒诺计较。 程舒诺一直觉得他有很多女人,可他哪有女人,他二十几年的人生,荒唐,麻木,寂寥,程舒诺是最灿烂的一抹颜色,她强势的侵占他的生活,丝毫不给他逃避的机会,再绝情地退出他的生命,也完全不给他挽回的余地。 “嗯,不计较了。” 林宴让步,他没解释,不是他大方,只是单纯的不想给程舒诺压力。 程舒诺自然是不知道他此刻的复杂心思的,这会听见林宴的回答,她心下一松,仰头看他,“其实吧,我和他们在一起时间也不长,几个礼拜就分手了,也就周末看个电影吃个饭。” “嗯。” 林宴的回答还是很简单。 “宋亦杨最短,就两礼拜,其他几个二十几天,反正他们一言不合就会把我踹了。” 程舒诺想为自己解释几句,林宴这次没应声,程舒诺还想说什么,林宴唇瓣就压了下来,狠狠地含着,和她唇齿纠缠。 好一会,他才意味未尽地放开,薄唇抵着女人柔软的唇边,他无奈:“不要说的这么具体,我不计较,但会吃醋。” 程舒诺认错态度非常好,她主动在他唇上浅浅啄了两下,提议说:“我们也别看电影了,回家好啦,要是无聊就找部片子网上看。” 林宴离开她的唇,抵着她的额头,“我没意见。” 程舒诺嘴角弯弯,“去我家?你上次不是留了行李在我那边嘛,我帮你理到衣柜里了。” 林宴挑眉,他突然就笑了,“那我更没意见了。” …… 两人再次上了车,程舒诺坐在副驾上,她一开始玩手机,中途发现不对劲儿。 她转头看向林宴,“你超速了吧,又不赶时间你开这么快干嘛。” 林宴好整以暇地看着车,对于程舒诺的指控,他拒不承认,“我没有。” 他刚说完,导航就非常应景地传出一道公式化的女声,“您已超速,前方100米有道路监控,限速——” 林宴:“……” 程舒诺不解地问,“你赶时间?” 林宴说:“不赶。” “那你开这么干嘛!” 她把话题绕回去。 林宴不想讲道理,搪塞道:“因为喜欢。” 程舒诺:“……” 林宴要是不正经,程舒诺完全没辙,她认输,窝在驾驶座上不说话了。 本来就不远,林宴开快车,二十分钟就到小区楼下了,程舒诺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林宴也同时下车,他往程舒诺身边快步走去。 程舒诺主动揽过他的手臂,牵着他往楼道里走。 林宴却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小跑了起来,程舒诺被他强行改变路线,“去哪啊?不回家了?” 林宴大半往前走,步履匆匆间他低头在程舒诺耳畔故意呼了口气,“今晚——” 他拉长尾音,话尾捎着风花雪月。 下一秒唇瓣擦过她的耳珠,很轻地摩挲了下,“你还想往哪逃?你觉得我还会放过你吗?” 程舒诺:“……” ※※※※※※※※※※※※※※※※※※※※ 林宴:“卧槽!我要还俗了!不行还俗了!师兄啊,不行要还俗了!!!!” 某六:“你不放过小诺?我也不放过你!套子有了,地点也找好了,洗完澡,衣服都脱了,然后——” 林宴:“你又想干嘛!!!” 某六:“没想干嘛,我想让小诺提前来大姨妈而已啦,么么哒。” 林宴:“..........................我自杀了。” 程舒诺:“快把刀放下!老公不许死!” 评论有骂我的,有要到付给我寄刀片的,有分不清今天昨天的,还有分不清林宴到底有没有吃肉的,你们怎么都帮他说话了?你们看男人的眼光不行啊! 下一章,你们懂的。大家低调一点,嘘!!! 第 53 章 第53章 电梯里,男人西装革履,显得斯文正经,外面套了件黑色大衣,也衬得他身形颀长,右手揣在兜里,面色无波,目光淡淡落在前方。 怎么看都是正经人,如果忽略他右手拿着的三个花花绿绿的盒子和包装盒上令人面红耳赤的广告语。 程舒诺抱胸看他,也是纳闷了,两人又不是第一次,这阵仗搞得也太神圣了吧。 刚刚要不是她阻拦,眼前寡淡从容的男人又要拎一大袋避孕套回家了。 程舒诺都要怀疑,林宴副业是不是卖避孕套的。 程舒诺非常不习惯,电梯里一直偷偷瞄他,想要从他清清淡淡的神情里看出一丝端倪。 无奈未果。 自从买了作案工具,林宴就换了副嘴脸。 刚才去超市路上,他非常着急,扫空货架的时候,又异常的贪心,可回家的途中,他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不迫。 现在电梯里,程舒诺心想,林宴应该不想和自己做了,他不说话,甚至无论她怎么偷瞄他,他也不回应。 他就站在电梯左侧,脊背挺得笔直,身形挺拔如松,气质清贵又内敛。 程舒诺甚至觉得,他手上的几个避孕套玷污了林宴,不识烟火的仙人,怎么可能沾上俗世的情爱呢。 “叮”的一声,电梯大门打开了。 程舒诺走在前面,林宴淡然跟在她身后,两人隔了半米的距离。 她步子不大,林宴更是不急不缓。 程舒诺走到家门,摸出钥匙,身后的林宴还是一声不吭。 她忍不住了,也不急着开门,转身看向林宴,她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后悔了?” 林宴依旧面色清冷,见程舒诺视线落过来,他轻轻抬眸,和她目光相接,“后悔什么?” 他漫步尽心地问,语调无波无澜。 程舒诺不是扭捏的人,林宴这幅无欲无求的样子,她突然觉得自己亵渎了他。 斟酌半响,她清咳了声,还是直接说了出来,“后悔要和我做..爱,林宴,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我不会强迫你。” 她勉强说完,又觉得这台词实在奇怪,明明之前一直都是林宴表现的特别渴望,似乎是非常想和她滚床单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搞得像自己玷污良家妇男一样,弄得她都有罪恶感了。 “你后悔了?” 他不答反问,语调清浅,神色自若。 程舒诺把钥匙插到锁孔里,她没看他了,“我倒没有,就是看你不太乐意,好想没兴趣。” “嗯。” 他轻描淡写的一声。 程舒诺:“......” 明明她是无所谓的态度,怎么现在完全反过来,像是自己要强上一样? 程舒诺郁闷死了,她转了圈钥匙,“哐当”一声门锁开了,程舒诺推门进去,她把手提包挂到架子上,再低头换鞋。 等她换好鞋站直,林宴已经笔直地站在她跟前,他脱了皮鞋,但是没穿拖鞋,隔着袜子直接踩在地上。 程舒诺皱皱眉,“地上凉啊。”她说着,便要弯腰给他拿拖鞋。 林宴却突然拽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程舒诺不明所以,抬眸看他,林宴表情终于有了点变化,嘴角一点点上扬,“准备好了吗?” 他问得很绅士,程舒诺眸光微顿,还没领悟他这句话的意思,林宴便自问自答,“肯定准备好了。” “什么?” 程舒诺冲他眨眨眼,疑惑地反问。 林宴笑了笑,没说别的,他把大衣脱下和程舒诺的包包挂到一起。 程舒诺准备往客厅走,刚刚迈出小步,林宴突然在她面前躬身,手臂圈在她的臀瓣往下一点。 她愣了下,有点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林宴却直接将她扛了起来。 程舒诺身体猛地悬空,她惊呼出声,转眼间,她已经倒在林宴肩上,脑袋往下挂。 林宴干脆地转身,步履稳健地往卧室走,扛着他的女人。 程舒诺:“......” 程舒诺怎么也没想到进门前还是一脸清心寡欲的人一进门会蛮横地把她扛上肩头,她手掌挠他后背,“你放我下去!我自己能走!” 林宴不吱声,脚步却更快。 程舒诺直起上半身,抓他脑袋,想让他开口。 林宴不为所动,警告似地在程舒诺臀瓣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 程舒诺恼羞成怒,“怎么还打人啊?” 林宴还是不说话,推开卧室的门,快步往里走,走到床边,他第一次有些粗鲁地把程舒诺往床上摔。 程舒诺被他扔到床上,身体往上弹了弹,最后狼狈地倒在被褥上,头发散开,有几缕飞到嘴里。 程舒诺甩开头发,手肘半撑着仰起上半身,她瞪向床头的始作俑者,“你不会轻一点吗?怎么这么粗鲁!” 她语气不善,林宴非但不恼,嘴角的笑意更是越发鲜明,“我都还没开始,怎么轻一点?” 他难得说了句荤话,言语间,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直接扔到地上。 程舒诺躺在床上,还是骂:“就是粗鲁!” 林宴正在解衬衣的扣子,刚好解开三颗,听了程舒诺的指责,长眸半眯了起来,“粗鲁?” 他慢条斯理地反问。 “我只认前一个字。” 再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 程舒诺被他的厚颜无耻惊了下。 林宴也不脱衬衣了,直接爬上床,单手抓住她的脚腕。 程舒诺想挣脱,却被他扣得动弹不得。 她抬起另一条腿往他身上踹,可还没等她使力,林宴又灵活地抓住她的脚踝,拉着自己的腿往他胸口压上去。 他笑了,也明显有点得寸进尺:“往这踹,我就不干坏事。” 程舒诺哪舍得真踹他啊,于是只好做样子,不轻不重在他胸口蹬了两下,“烦死你了。” 她闷闷抱怨,林宴却轻快地笑了起来,程舒诺有点羞,想抽回腿,躲开他。 林宴压下笑,他倒在床尾,抓着程舒诺的两条腿,嗓音忽而一沉,“小诺,我不客气了啊。” 程舒诺觉得林宴还挺绅士的,至少开荤前还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可谁知她就是稍微分神的功夫,林宴猛地拉着她的腿往下拽,自己则往前扑,狠狠地往她身上压了下来。 程舒诺胸口吃痛,还来不及喊一声,林宴的唇已经更快地覆下来,狠狠攫住她的唇瓣,用力地撕咬,与她唇舌纠缠,把她所有的话用一个炽热绵长的吻全部堵了回去。 程舒诺顾不上了,她被吻的七荤八素,脑袋里也天花乱坠的,她什么都没法思考,也无力思考。 只能任身上的男人为非作歹,吻的她呼吸不畅,面颊涨红,眼眸雾朦朦的,他还是没放开自己。 程舒诺胸口剧烈起伏,有那么一瞬她以为自己会溺死在这个狂热的吻里,林宴终于舍得放开,薄唇离开她的唇瓣,炽热的吻一路往下,埋头在她脖窝。 程舒诺大口喘气,她像溺水的人侥幸上岸,一个吻仿佛已经吸光她的精华,神志被欲望拉扯着,不真实的游离。 等她恍惚回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光溜溜的躺在林宴身下,反观林宴依旧衬衣西裤,衣冠楚楚,只是那双眼睛已经被情..欲染红,燃着愈演愈烈的熊熊烈火。 程舒诺身体抖了下,她突然想临阵退缩,可又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人是林宴啊,是她断断续续爱了六年的人。 两人还能走到一起,她做梦也没想到。 她煎熬过,失去过,痛苦的,快乐的,又或心心念念的,终于在这么一个夜晚,她伸手就能触碰他一个滚烫的心。 林宴是爱她的,哪怕他从来没对她说过一个爱字。或者按林宴的性格,也许她一辈子都听不到一声我爱你,可那又如何呢,林宴爱他,程舒诺很确定。 程舒诺没再临阵脱逃,她试图拥抱林宴,手臂环住他的脖颈,纵容了他所有亲热的动作。 林宴从她胸口抬头,半跪在床上,他目光盯着身下千娇百媚的女人,飞快解开碍事的衬衣,又急匆匆扯开皮带,手臂一伸,捞过一侧的避孕套,直接撕开包装袋。 程舒诺朦胧地看着他火急火燎的动作,有点害羞,便转移注意力的嘟囔:“都不洗个澡,一点也不讲究。” 林宴把自己脱干净,将套子滑上去。 他没再耽误,再次欺身而上,狠狠压到自己女人身上,唇瓣含着她的耳珠,低哑地长长叹了声:“做完再洗。” 两人彻底坦诚相待了。 程舒诺到底还是有些怕的,她再怎么极力克制,身体也忍不住颤抖,她闭上眼睛,不敢看他。 再次开口声音却是自己也未料到的娇媚,“你轻一点。” “嗯。” 他答应她。 ...... ...... ...... ...... 事实证明,男人在床上的话是不能信的。 口口声声说着会轻一点的男人,真正到了关键时刻哪里还有半点风度啊。 前半段倒还好,确实挺温柔的,倒了后面便完全乱来了,节奏快,力道也大,程舒诺被动承受着,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在他身下连声音都没了,林宴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 事实再次证明,刚做完也是没力气洗澡的。 程舒诺趴在床上一点力气也没有,面颊埋在枕头里,胸口还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起起伏伏。 身上粘粘糊糊的难受,她想去洗澡,可又懒得动。 男女体力悬殊,林宴这时候还挺坏的,他手肘撑在枕头上,手掌托着腮,眯着眼看着身侧面色潮红,眼角含娇含眉,被情爱渲染越发光彩夺目的女人。 程舒诺看到他就烦,她算是明白了,刚刚在电梯上高冷的模样,就是这家伙估计装出来,目的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最后把自己欺负的彻彻底底。 她裹着被子转身,背对着他,嘴上埋汰:“看什么看!讨厌死了!” 程舒诺拿后脑勺对着他,林宴嘴角轻轻往上扬,他从后面贴上去,揽住她的腰,把她额上的湿发一点点拨开,在她头发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我抱你去洗澡?” 程舒诺拍了两下腰间圈上来的手臂,林宴不肯放,程舒诺也懒得理了,“累死了,你离我远点。” 林宴轻笑,下巴搭在她肩上,无奈地叹:“你怎么睡完就不认人啊。” 程舒诺被他这句刺了下,她翻身,正面对着林宴,“你也舒服过了,去隔壁房间睡。” 林宴好整以暇地挑了下眉,语调带着情爱后特有的慵懒和散漫,“现在赶我是不是太晚了?” 他说着,更紧地搂住程舒诺,“我不走。” 程舒诺使劲推了他两下,手臂搭在他腰侧,手掌滑在他手背,她原先还想啐他几句,指腹却滑到一处凹凸不平,刚才亲热的时候,她神魂颠倒没留意,这会却没法忽视。 程舒诺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抚摸了圈,“怎么弄的?” 她明知故问,那次林宴坐在她家楼下抽烟,他提过几句,在帝都他出车祸,差点丢了半条命。 林宴见她问起,眯着眼看她两秒,潦草地说:“半夜醉酒那次弄的。” “你酒驾?” 她语气立马严肃了起来。 “那段时间律所事多,各种事情都不顺心,状态也差,饭局上喝了点酒,叫的代驾半天都没来,就自己开着车走了。” 他尽力平静地阐述,怕程舒诺担心,又深刻检讨,“这事我有错,也犯法,我付出了代价,不会再犯。” 林宴波澜不惊,程舒诺却听得胆战心惊,她往林宴身上靠过去,贴上男人温热的胸口,听见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才勉强松了口气。 她一时无话,只好紧紧抱着他。 程舒诺最怕什么呢,最怕的就是失去,而与林宴有关的记忆里,最痛苦的就是失去两人的孩子。 程舒诺是和林宴分手后发现自己怀孕的,她当时买了好多验孕棒,一次又一次地试,不敢相信自己怀孕了。 太狗血了。 她和林宴在一起一年,从来没闹出过人命,林宴在这方面也很小心,安全措施会做的很好,极少数几次,出了意外,也会提醒她吃避孕药。 以至于程舒诺完全没法相信,自己在和林宴分手的两个礼拜后,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一个人跑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已经一个多月了。 程舒诺那段时间过得太混乱,林宴出差在外,外婆去世,她分身乏术,根本没留意自己姨妈来没来。 她坐在医院长椅上看着化验单发呆,一个多月,往前推就是林宴出差的那天早上,林宴赶飞机,她无理取闹,拉着他在床上胡闹,不仅害林宴没赶上飞机,自己也中奖了。 检查结果出来,她第一个想法是打掉,这孩子完全是意外,她不可能留下来。 她也不可能告诉林宴,那时候两人分手,所有的联系她都删干净了,虽然她记着他的号码,真要联系也简单。 可说什么呢? 告诉他自己怀孕了,两人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孩子被迫捆绑在一起? 程舒诺很清楚,也相信他的人品,林宴不会不负责,可怎么负责呢? 林宴不会娶她啊。 曾经床第之间,她问过,林宴冲她摇头,亲口说了不会。 程舒诺再发现自己怀孕最开始的那段煎熬时光里,因此从未想过告诉林宴。 林宴不会娶她,她也不要因为一个孩子让他娶她。 故事到最后,还是离不开俗套和狗血,或者生活本就是俗套和狗血交织的某部连续剧,程舒诺想不通,只好尽量自我安慰。 她当时有多不欢迎那个孩子,再失去他的时候,就有多痛苦。 “小诺?” 林宴终究是察觉了她的异样,程舒诺太沉默了,他莫名害怕这种沉默。 程舒诺从回忆里抽身,看着跟前的林宴,她心情很复杂,却又异常清楚某些东西,她捋不清这些繁乱的思绪,可也无比确定,她有多在乎眼前的人。 过去得都过去了,人总得向前看啊。 程舒诺手掌从林宴腰上的伤疤离开,抚上他的眼角眉梢,再沿着他高挺的鼻梁往下,划过精致的下颌线条,最后落在他淡抿的唇瓣上。 林宴啊林宴。 他总有一种魔力,让她情难自矜,让她非他不可,程舒诺必须承认,她眷恋林宴的吻,也迷恋他的抚摸和亲热,那种滚烫的纠缠,让她鬼迷心窍,也神魂颠倒。 她被爱着,多好啊。 程舒诺被突然喷涌的爱意催使,于是情不自禁地问他。 “再做一次吧。” ...... ...... ...... 作者有话要说:林宴:“今天没啥好说的,就两个字,快乐。” 程舒诺:“呵呵,我看就一个字,快。” 林宴:“....................” 我今天回学校,这章前半部分还是在高铁上写的,码完更新我还要去铺床呢!我是二十四孝好母亲!林宴居然一夜两次!!!多棒啊!!! 省略号部分想看嘛?想看的话(wb@奚六)懂了嘛!暗号就222吧。 这几天刚开学,忙着补报告,不能马上写好,大家别急哈,我要是写好了一定第一时间回复大家,不想看就算了,我就偷懒不写了叭。 第 54 章 第二天是周六,不用上班,程舒诺习惯性赖床,只不过枕边多了个人,有些事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她只是翻了个身,随便捞过手机看了眼时间,谁知她放下手机,身后便贴过来一道坚实的身躯,紧跟着便有温热的呼吸熨在她耳畔,“醒了啊?” 男人声线慵懒,没了往日的清浅。 程舒诺没多想,转身靠近他,贴到他的怀里,再把右腿架到男人腰上,她闭着眼睛,好一会,才在他胸口闷闷地咕哝:“还困着。” 她贪恋热源,脸颊在他胸口蹭了蹭,更轻地问:“你醒这么早?” 她依旧闭着眼,右腿搭在男人腰上,程舒诺便用脚尖轻轻点了点他的小腿,“再睡会。” 被窝里,林宴手臂情不自禁的沿着她腰线往下滑,抚上自己腰间光线细腻的肌肤,他低头亲了亲程舒诺的眼睛,很低地说:“睡不着了。” 程舒诺仍是闭着眼,她意识迷迷糊糊的还没睡醒,仅有的意识也是关心林宴的,“怎么睡不着了,还不到七点呢。” 林宴见她半梦半醒,还会紧张他,他眼眸弯起笑,低头抵着她的唇瓣细细摩挲,“昨晚太激动了,所以睡不着了。” 他话落,程舒诺先是没反应,安静了几秒,忽然“啪”的一声,从被窝里传来一记闷响。 程舒诺拍开某人的爪子,“我警告你,别摸我。” 林宴长眸半眯,看着怀里的女人,他摇摇头,遗憾地说:“做不到。” 他轻飘飘的三个字,被窝里又是好几下“啪啪啪”的声响。 程舒诺甩开他不规矩的手,气恼地睁开眼,“都说了别摸,大早上干嘛呢!” 程舒诺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林宴无奈,右手从被窝里伸出来,余光扫了眼,手背都被拍红了,他便举到她眼前,“你家暴我。” 他故意把语气压低,听起来委屈巴巴的。 程舒诺扫到她手背,昨晚之前她也许还真会心疼,可经过了昨晚,她算是看清了,男人倒了床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时再怎么正经的男人,也会在床上贪得无厌。 林宴装惨,程舒诺闭了闭眼又睁开,面无表情地问:“红了就算家暴?” 林宴很轻地点头。 卧室的窗没有拉紧,光线从细缝里挤进来,在木质的地板山投下一道白色的光柱,灰暗的房间渐渐亮堂了起来。 程舒诺半掀开被子,她抬胸,昂着下巴问:“红了就算家暴,我这程度的算是几级伤残了?林律师——” 她最后一个字特意拉长,更卖力地挺胸。 林宴没想到程舒诺会这么和他算,他眼尾扫到某些暧昧的痕迹,赶紧给她重新拉好被子,再把她搂进怀里,主动认错,“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程舒诺见他态度不错,没真打算计较,她重新闭眼睡觉。 可还没等她睡去,耳边又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平时都几点起啊?” 程舒诺直接忽略,继续睡觉。 林宴等不到她的回答,便兀自往下说:“自然醒还是定闹铃?” 程舒诺还是不想理他,也是真的还困着。 林宴也不觉得扫兴,抱着她,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沉默了小会,又低低开口:“我一个人挺无聊的,要不你也别睡了?” 程舒诺觉得林宴疯了,她不敢离疯子太近,便想离开他的怀抱,可没成功,林宴抱着不松手,她离开不了。 左右挣扎之间,耳边又是一记嗓音沉沉:“我们多一点互动,感情会更牢固吧?” 程舒诺被他闹得烦了,平时那么安静的人,怎么早上话那么多,还全是废话。 程舒诺双手杀去他的脸颊,使劲揉了两下,“你到底想说什么!” 程舒诺终于直视他,动作粗鲁,看来是醒的差不多了。 林宴被她捧着脸颊,他便半垂着眼睛,对着程舒诺特别诚恳地说:“我也想再做一次。” 程舒诺愣住,嘴角抖了下。 林宴是个讲道理的人,他掷地有声地问:“你这什么表情?我昨晚都答应你了,你就不能答应我一次?” 程舒诺:“……” …… 程舒诺明明没答应,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林宴得逞了,最后的结果就是再一次让他逞凶作恶了。 心里多少还是抗拒,程舒诺想把身子转过去,至少可以减少一点视觉冲击,可林宴不让,比起后入,他更喜欢面对面的方式。 他喜欢看她,喜欢看她笑,偶尔也爱看她哭。 他俯身吻她,逼她更清晰的感受自己。 林宴也再确定,程舒诺到底是不是他的,他什么都能丢,什么都能输,程舒诺除外。 他弄丢过一次了。 他不敢想,也害怕。明明两人都好成一个人了,他却还是不安,甚至莫名的多愁善感,也时常患得患失,这些所有的情绪向他呼啸而来,他不受控制更狠地欺负身下的人。 看着她眼角通红,眼眶湿润,眼泪从眼角滚下来,他再俯下身,一点点吻掉她的眼泪,一声声喊她名字。 林宴觉得自己是个变态,他贪恋某种纠缠,一向引以为傲的自控力此时也变得微不足道,他心疼程舒诺,可也没缓下攻势。 林宴承认是被欲望裹挟了,他燥热,猛烈,迷失,可他又是清醒的,他被情爱染红的眼眸,有不为人知的战栗,恐惧。 程舒诺如果留意,肯定能察觉,可偏偏此时的她,自顾不暇,闭着眼呜咽,在他身下娇滴滴的讨饶。 以前的他什么都不怕。 现在的他,什么都好怕,他怕死,也怕没有程舒诺,怕不能和她在一起,在一起了又怕不能长久。 他还有好多好多的顾虑。 他更是变态的想把程舒诺揉碎了塞进身体里,跑不了也没不掉,和他沉浮流浪,也与他同生同灭。 结束的时候,林宴趴在程舒诺身上不肯下去,程舒诺没力气推他,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 林宴也是体贴的,他在乎她的感受,俯身在她耳边说好听的话,温柔的安抚她。 程舒诺不回应,酥胸起伏,努力平缓呼吸。 “叮叮叮”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敲碎了一室的春潮和暧昧。 林宴像没听见似的,他依旧拨弄着程舒诺额间的湿发,抵着她的唇,轻轻地笑,闷闷地问:“饿了吗?我去给你做早饭。” 程舒诺往床头柜看了眼,是林宴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响铃。 林宴见程舒诺不说话,便又亲昵地捏捏她的脸,“先帮你洗个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程舒诺抬头看他,望进他漆黑的眸子里,她全身酸软,确实很想泡个热水澡,可林宴要帮她,她还是拒绝了。 她可不想洗着洗着,再擦枪走火。林宴这架势吧,也不知道是饿了多久,程舒诺实在没体力配合他了。 铃声起先停了,现在又开始响。 程舒诺听得有些烦,“接电话。” 林宴抱着程舒诺不动,脸埋在她脖窝,他不想被打断,便咬她耳朵,他无比眷恋这个早晨,他有爱人在怀,在上千个日日夜夜后,重新拥有她。 程舒诺实在拿他没办法,捞过柜子上的手机,划开接听键,“您好,哪位?”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程舒诺脸比刚才明显红了一个度,她赶紧把手机塞到林宴手里,“傅延说找你有急事。” 林宴终于抬头了,他笑着看向程舒诺,“你说咱哥啊?” 程舒诺:“……” 这人真是不错过任何揩油的机会啊。 林宴倒也有分寸,没继续闹她,他压在程舒诺身上接电话,把手机移到耳边,可也就是三两句的功夫,林宴眼底的笑一点点消失了,他侧身躺到一边,急忙去拿地上的衣物。 两人分钟后,电话挂了。 林宴从头到尾没说一个字。 程舒诺觉得不对劲,她也裹着被子坐起来,“出什么事了?你要出门?” 话语间林宴已经穿好裤子,他还光着上半身,见程舒诺坐起来了,他一边拎起衬衫往自己身上套,一边跪到床上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抱歉,我要马上出去一趟。” 程舒诺伸手给他扣衬衣的扣子,有些担心地问:“去警局吗?出什么事了?什么时候回来?” 林宴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不好说,可能要晚点。” 林宴不多说,程舒诺也识趣的没再问。 林宴不放心,隔着被子抱着程舒诺,“你乖乖在家等我,有事就打我电话,知道吗?” 程舒诺有点好笑,“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你快去忙吧。” 林宴低头眷恋地亲了她一下,他眼眸微黯,抵着她柔软的唇,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不断低下去。 “小诺,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啊。” ※※※※※※※※※※※※※※※※※※※※ 林宴:“今天也没啥好说的,反正我没被榨干。” 某六:“滚!出门就车祸!” 林宴:“清醒一点,我有对象,我熬夜亲热,你熬夜秃顶。” 某六:“这文我想be了。” 林宴:“.........” 今天这章短一点,更新完我就去码迷你小车车了,争取那边长一点,快的话早上,最迟晚上就给大家发过去,悲伤,深夜码车车对我的伤害太大了。 第 55 章 林宴走后,程舒诺睡不着了,她躺了会,便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身子往卧室走。 停在半身镜前,程舒诺望着镜中的自己,想起林宴,又想起昨晚和早晨的种种,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身上有欢爱留下的痕迹,腿根处也有些酸疼,林宴的某些习惯还是以前一样,某种场合霸道也不讲理。 她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感慨。 无论多少年,她依旧为林宴盛放,好像也只能为他盛放。 成人世界里情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程舒诺不至于太放心上,可也觉得自己和林宴的关系好像更亲密了,他们回到了以前,甚至比以前还要好,而她希望能和林宴一直好下去。 她不是个扭捏的人。 前车之鉴,复合之前她确实犹豫不决,曾经的三年,她心灰意冷。可如今两人既然重新在一起了,程舒诺的想法便简单了,她想和林宴好好在一起,两人都不小了,再折腾也肯定吃不消了。 程舒诺心情轻松,用冷水洗了脸,又泡了个热水澡。 周末没什么事,她上午磨磨蹭蹭,顺便打扫卫生,很快便是中饭的点,林宴一直没消息,程舒诺便自己点了外卖,吃完饭又睡了午觉。 到三四点的时候,林宴依旧没有消息,程舒诺不敢打扰,心想晚上林宴肯定回来,便又拎了包出门,想买点菜自己下厨,开车经过商场的时候,看到一家男装店。 林宴常穿的牌子,程舒诺汽车都已经开出好几米了,却再绕了回来。 因为是周末,商场里人很多,程舒诺简单逛了圈,看上一件衬衣和两条领带,她犹豫不决,拍了照片想问林宴喜欢哪个,编辑信息的时候又觉得实在没必要,林宴肯定会说都好,他对衣着不挑剔,或者说因为长的好,天生的衣架子,随便穿什么都是英俊挺拔。 他也不讲究,柜子里都是西装衬衣,每次换季的时候,灰色,黑色,藏青色各拿个几套,也就把自己打发了。 程舒诺把领带和衬衣递给导购,笑着说:“这几样都要了,麻烦了。” 导购热情地领着她往收款台走,女顾客长得漂亮又礼貌,她也爱多聊几句,“这几款是我们店卖的最好的,给老公买的?真好啊。” 程舒诺正在拿钱包,听到老公两个字,不知为何耳根有点热,她掏卡的动作顿了下,解释说:“不是,给男朋友买的。” 她说到男朋友,语气不禁放软。 程舒诺回味过来,不免觉得好笑,她也老大不小了,居然会因为几句话脸红。 导购还说了什么,程舒诺没听清。 拎着购物袋从店里出来,已经快五点,林宴一直都没消息,程舒诺便忍不住给他电话,可谁知她刚摸出手机,便正好有电话进来。 是母亲。 程舒诺一边往停车位走一边接通电话,“妈,怎么了?” 她以为程母又要催她相亲之类的,便先开口,“我真有男朋友了……” 谁知话语才起了个头,程母的声音便急急切切地传来,“小诺,怎么办啊,余齐出事了!你快来帮帮妈妈啊!” 程舒诺拉车门的动作一顿,“他又闯祸了?打架?” 程母那头明显着急,“不是!我们现在在医院,韩医生在哪个科室啊?我们可不可以找他帮忙插个队啊,都是一家人他应该会帮我们吧。” 程舒诺听得额角直跳,她把购物袋甩到副驾上,“妈,你别乱来,我现在马上过来,你别去麻烦人家,什么一家人,人家可没义务帮我们。” 她匆匆发动汽车。 程母听着来气,理直气壮地反驳:“怎么没义务了,他差点是我女婿啊,你孩子掉了,他立马和你分开,我都还没怪他,这点小忙怎么了!” 程舒诺不想在电话和她吵,“我二十分钟就到,你别急,等我到了再说。” 她说完,赶紧挂了电话。 她和韩辰遇之间的关系吧,还真挺复杂的,三两句说不清,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和母亲再为了这事争吵,她是真的累了。 程舒诺从不觉得亏欠谁。 她不亏欠父母,更甚至也不亏欠林宴。 唯独韩辰遇,她欠了太多。 她永远不会忘记,绝境之中韩辰遇向她伸手,拽着她脱离深渊。 程舒诺其实也是自私的,她再欺骗林宴,林宴不知道她和韩辰遇曾经的关系,更不知道她曾怀过孩子。 …… 二十分钟的路程,程舒诺开快车,赶到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程母正拉着韩辰遇的胳膊激动的说话。 程舒诺跑上前,将程母拽到自己身边,“妈!你干嘛呢!什么事情不能等我过来啊!你这样像话吗?” 程母这人爱面子,程舒诺这几句让她下不了台面,她狠狠瞪了眼程舒诺:“怎么和我说话的,等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母女俩不对付,韩辰遇一直都知道,他赶紧笑着圆场:“没事的,小诺,伯母也是着急,我下班也刚好没事,帮点忙应该的。” 程舒诺看着韩辰遇,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怎么能每次都麻烦你啊,我都不好意思死了。” 韩辰遇想说什么,程舒诺趁她开口前,转移话题地问:“出什么事了?余齐呢?” 程母提到这事,颓败地坐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她摇头说:“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早上从学校回来,我问他什么都不回答,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我好不容易把他喊出来,他坐在沙发上神神叨叨一直说个不停,你说会不会高三压力太大,脑子出问题了啊?” 程舒诺听得稀里糊涂,可程母最后一句她实在不敢苟同,他这个弟弟上的私立高中,每天除了打架闹事,基本不干正事,高三压力大怎么可能呢。 可她这话也就想想,这时候肯定是不敢说出来继续刺激程母了。 她疑惑地看向韩辰遇,韩辰遇自然比程母镇定,“好像受了什么刺激,精神状态不太对,在里面做检查,结果出来还有一段时间,着急也没用。” 程舒诺明白了,正想多了解一点,手机响了,是林宴。 程舒诺顿了下,转身往走廊另一头走开几步,她今天一天都在等林宴电话,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划开接听键,“你忙完了?” 她话落,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好一会才传来林宴的声音,低哑的,沉闷的,更满是疲惫。 “小诺——” 他长长地喊她。 “你能过来陪陪我吗?” ※※※※※※※※※※※※※※※※※※※※ 林宴:“不开心了,亲妈断更,影响我身心健康。” 程舒诺:“这是你又短又快的理由吗?” 林宴:“.....” 跟大家道个歉,这两天更新不稳定,大半夜实在太困了,暂时就写了这么一点。 明天开始我会恢复更新,争取都22点更。 做不到林宴是狗!!!!!! 第 56 章 程舒诺没想到会听到林宴这么一句,他哀求她,卑微的,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林宴完全没了姿态,他也需要自己,需要她的陪伴。 程舒诺不知林宴正在经历什么,可她能感受到他的失意和无助,如果可以,她想立马飞到他身边,可惜她没有瞬间移动的超能力。 林宴似乎是等得久了,听筒里再次传来男人低哑的话语:“不行吗?” 他又问了遍,没了往日的清淡从容,于是婉转地提:“你在哪?在家吗?陪我聊一会也好。” 程舒诺转身看了眼,母亲焦虑的来回打转,韩辰遇正在安抚,她实在走不开,只好如实回答:“在医院呢,我弟弟出了点事儿,我可能没法过来,要不你先回家,我这边结束了就马上回来,好不好?” 她尽量安抚,林宴却仿佛只听到前半句,“医院?出什么事了?就你一个人?” 他一连好几个问题,刚才提到自己是失意低落的,可这会听到她的消息又是紧张不安的,程舒诺还来不及回答,林宴已经再度开口:“我马上过来。” 程舒诺知道林宴肯定在忙,情绪也低落,更不愿林宴两头跑,连忙拒绝说:“不用啊,我妈在,辰遇也还没下班,你别过来了。” 林宴却不妥协,听筒那头传来拉开椅子还有他窸窸窣窣的其他声响,紧跟着是林宴不容置喙的声音:“告诉我地址,我马上到。” …… 余齐还没从检查室里出来,林宴已经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他来得很急,一路小跑着过来,程舒诺远远看见他跑进,她从座椅上起身,迎上去。 见他唇色苍白,脸色也不好,她不免关心,“都说别来了,怎么不听话。” 林宴简单看了眼程舒诺,视线便滑去几米外的韩辰遇身上。 两人目光交接,韩辰遇朝他温润地笑了下,林宴却神色淡淡地收回视线,她重新看向程舒诺,声音不大不小,“我怎么能不来?我是你男朋友,你有事我当然要过来。” 他眸色略沉,牵过程舒诺的手腕,掌心向上,他往上重重拍了下,程舒诺疼得蹙眉,不解地看他。 林宴却冷着张脸,把程舒诺往自己身边拉近一步,用仅限两人的能听见的声音认真地说:“你有什么事,应该第一时间联系过,小诺,我这人小心眼,这一下是罚你的,下次再犯,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程舒诺多通透的人啊,林宴这几句话的言外之意,她怎么会不懂,她没有找韩辰遇帮忙,她和韩辰遇交情很好,可自从韩辰遇再度坦白对自己的那点心思,她已经尽量避嫌了。 她很矛盾,她欠韩辰遇,却还不起,她的一颗心全然给了林宴,可她也不想失去一个朋友,她甚至比谁都希望韩辰遇幸福,找到一个好女孩,比她幸福千百倍。 程舒诺不想两人起冲突,她服软,“知道了,你也别瞎想,我和他是朋友。” 林宴没马上接话,他意味不明地看了眼程舒诺,眸色一点点加深。 程舒诺被他这一眼弄得莫名奇妙,见林宴脸色不好,她没有深究林宴这一眼的深意,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林宴摇头,原先想掩盖,可余光见韩辰遇坐在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他便话语拐了个弯,轻描淡写地说:“没事,也就今天一天都没吃饭,胃不太舒服而已。” 程舒诺见他语气散漫,顿时火气就上来了,“你这人怎么回事?一把年纪了吃饭这种事情还要我提醒?” 她有些气,想甩开他的手,可也看得出林宴心事重重,程舒诺更多的还是关心:“你从警局直接过来的?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吗?你先去吃饭,再忙你自己的,这边我一个人能行,你不用在的。” 林宴听了程舒诺的一番话,眉头微微拧了几分,看着程舒诺的眼睛,再次放低声音,只对程舒诺说:“没有什么事情比你更重要。” 他顿了下,伸手揉了下她的头发,失笑道:“这道理我以前不懂,现在再不懂,你也不用在跟着我了。” 内心不感触是不可能的,程舒诺被他直白的话弄得不知如何回复,身边正好插入一道声音:“小诺,这人谁啊?” 程母上完洗手间回来,便看到程舒诺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她也识货,这人西装革履,从头到脚一身行头简直不菲,看起来不简单。 她这个女儿,虽然各方面都挺优秀的,身边男孩子不少,可都是些不正经的,眼前这个看起来倒是挺靠谱的,只不过气质冷淡,估计不好相处。 林宴闻言也顿了下,侧眸看向来人,虽然是母女,两人长得不太像,但林宴还是立马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他牵着程舒诺的手不放,礼貌地说:“伯母您好,我是舒诺的男朋友,姓林,单名一个宴,您叫我林宴就好。” 程母没想到对方那么直接说是自己女儿的男朋友,她当下有些愣住,视野里韩辰遇正好站起来,不是说他不喜欢眼前这个年轻人,只是和韩辰遇比起来,她自然偏心韩辰遇。 她向来直来直去,转头教育程舒诺,“辰遇哪里比不上这什么宴了,我都不知道劝了多少次,希望你们好好在一起,当初都到结……” 程舒诺脸色一黑,立马打断她,“妈!” 她眼尾扫了眼林宴,见他面色无波,并未察觉异样,程舒诺松了口气,正尴尬间,余齐被护士带着出现在视野里。 程舒诺今晚第一次见到余齐,他的状态确实很不好,平时鬼马精灵,鬼主意特别多,今儿整个人蔫头耷拉的特别没精神。 程母牵过儿子,着急地问:“医生我儿子到底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韩辰遇毕竟比他们懂得多,问得也比较专业,“有检查出什么问题吗?一切正常的话,有没有可能是受了什么外在刺激?” 医生点点头,认同地说:“没什么问题,各项检查都正常,保守的建议的话,找个心理医生,家长也和老师沟通沟通,是不是在学校遇到什么事了。” 这一点程舒诺倒是也明白,现在的学生不比他们以前,大环境的影响,更早的接触社会,也容易早熟,这些年校园霸凌的新闻更是层出不穷,只不过他这个弟弟,实在不是会被人欺负的性格啊。 余齐这会见到这么多人,比最开始一个人在房里的状态好了很多,他往韩辰遇身边靠,支支吾吾地说:“姐夫,我没病,我妈她……她就爱大惊小怪。” 韩辰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妈是担心你,你姐也一样,是不是学校出什么事了?” 余齐安静了下,然后波浪式地摇头。 程母担心的眼睛都红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别提多心疼了,她替余齐拉上外套拉链,“我明天就去学校问老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说你这个孩子怎么一点都不让我省心啊!” 程舒诺还是比较清醒的,她劝了句:“明天是周日,老师也不在,就余齐的脾气哪有人会欺负他啊。” 程母瞪了眼程舒诺,“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弟弟啊,有你这么做姐姐的吗?” 程舒诺想反驳一句,站在她身后始终沉默的林宴已经先她一步开口:“伯母,您误会舒诺了,她就是太担心才喊我一起过来的。” 话语间,他瞥了眼腕表,“看心理医生的事情我和舒诺会替余齐安排,您看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先送您和余齐回去?” 林宴试探性地询问,余光往韩辰遇身边的余齐脸上扫了眼。 余齐刚才都没注意到程舒诺身后的男人,此刻见他说话,穿着黑色西装,个子高,站得笔直,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林宴,可不知为何却手心汗湿,往韩辰遇身后躲,“姐,我不要林律师送,我要姐夫送。” 韩辰遇笑,“也行,我和林律师谁送都一样的。” 林宴眸光微顿,他也笑了笑,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我和伯母不熟,余齐也不太喜欢我,韩医生送吧,我不太合适。” 林宴都这么说了,程母自然没意见,看着韩辰遇道:“那麻烦你了啊,对了,辰遇啊你是医生,肯定有认识的心理医生……” 几个人一唱一和,程舒诺当真听出下去了,“妈,余齐的事情我会解决的,人家辛苦工作一天了,你别什么都麻烦辰遇,我送你们回去,余齐的事我也会安排好!” 她语气强硬,程母看了眼程舒诺,又瞟了眼林宴,想到什么,她没再说话。 一行人离开医院往外走,韩辰遇和余齐,程母平排走在前面,时不时聊几句,林宴和程舒诺跟在后面。 程舒诺有点不放心,往林宴身边靠近,牵住他的右手,安抚似的按了下他的手背。 林宴明白她的意思,见程舒诺眼神看过来,他很轻地冲她笑了下。 …… 最后是程舒诺送两人回去的,她安抚好母亲和余齐,又被母亲拉着念叨了好一会,直到快十点才从程母家离开。 下楼的时候,看到林宴倚在车门前,站在无边夜色里,她赶紧小跑着过去,站在他一步外,“你怎么来了?怎么找到这边的?” 明明几个人,在医院门口就分开了,她也让林宴先回家了,程母这边程舒诺自己都很少过来,也不知道林宴怎么知道地址的。 林宴抬眸,看着程舒诺很轻地解释,“我开车一直跟在你后面。” 他伸手去抱她,圈住程舒诺的腰,略带自嘲地说:“小诺,你妈妈也好,弟弟也罢,都不喜欢我。” 程舒诺想到早些时候的场景,林宴自己一堆的事儿,跑来她这边,结果程母还不待见,程舒诺觉得抱歉,也揽住他的腰,“没关系的,我喜欢你就好了。” 林宴往程舒诺怀里靠,“我是不是一点都不好,所以才会没人喜欢。” 程舒诺踮起脚,亲了他一下,“瞎说什么呢,你忘了啊,我外婆以前就很喜欢你,她老人家老是说我任性,每次见到你,我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林宴表情缓和了点,晕黄的路灯洋洋洒洒的落下来,他静默了小会,“我妈要是还在,肯定也很喜欢你。” “真的?” “嗯。” 得到肯定答案,程舒诺冲他笑得眉眼弯弯,林宴心思微松,也忍不住低头吻她,程舒诺大大方方地搂上他的脖子,她随了心,什么都愿意配合他。 林宴倒是很快放开她,她捧着程舒诺的面颊,“小诺,我还要回趟警局,晚上应该不回来了。” 程舒诺微愣,“事情还没解决?到底出什么事了?严重吗?” 林宴不隐瞒,“确实挺棘手的。” 程舒诺把自己知道的在脑海中过了遍,她问:“和林队因公牺牲的案子有关?还是和孙遇父亲的案子有关?是不是和黄启平也有关系?中间还牵扯了衡远集团?” “嗯,都有关。” 他没否认。 林宴没具体解释其中原委,程舒诺却瞬间体会到了林宴的处境有多么艰难,这么多事情绕在一起,他还跑来担心自己,程舒诺是当真心疼了,“你还好吗?” 林宴想说自己还好,确实在说不出口。 两人站在夜幕的小区街道上,夜晚的风很冷,吹在脸上像密密麻麻的刀子。 林宴想起白天的种种,眼眸深邃而沉,他喉头重重地滚了一圈,好一会,才艰涩地开口。 他说:“我好像不配做一个律师,我背弃了我的信仰,更玷污了我所从事的事业,傅延说我是我爸的耻辱,我以前不以为然,我爸眼里只有他的事业,他眼里没有我,没有我妈,所以我从来都看不上他,可我有什么资格看不上他,我比他更混账,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丈夫,可他是个好警察,而我什么都不是。” 程舒诺第一次听他讲了这么长的一段,林宴多么骄傲的人啊,可眼前这番自我否定的话,每个字每个音调混着沉重的夜色狠狠压在她心上。 她听得心脏紧缩,林宴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和韩辰遇这么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比起来,我更是不堪,小诺,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韩辰遇确实比我更适合你……” “你什么意思?”程舒诺没让他把话说完,她察觉不对,收回搭在林宴脖颈上的手臂,神经高度紧绷了起来,“林宴,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宴神色更为复杂,“我的意思是——” 他话语一顿,有点难以启齿,沉默半响,他收回搭在程舒诺肩上的手臂。 “我们分开的那几年,你都和韩辰遇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是不是说明你也不是非我不可呢?小诺,是我想要你,但是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比如韩辰遇,他还喜欢你,我知道。” ※※※※※※※※※※※※※※※※※※※※ 林宴:“你晚了25分钟更新,我是狗了,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对我?后妈都比你好!!!” 某六:“亲亲是这样的呢,本来下章给您安排了车震,但您说我们这边是后妈,那就帮你取消车震,换成分手套餐了哦。” 林宴:“...............” 放心!!!不会虐!!! 第 57 章 程舒诺被谈婚论嫁四个字惊到了。 林宴到底知道了多少,程舒诺不确定了,她刚才在医院的遮遮掩掩,如今看来是多么得可笑啊。 程舒诺不是故意瞒着林宴,她之所以不愿提,是那段记忆对于她真的太过难堪,她不想再经历一遍那种绝望。 她记得就是在这里,程母知道她怀孕了,拖着她去医院打掉孩子,她疯了一样地求,可是丝毫没有作用,程母觉得她未婚先孕是天大的丑事,她哭着被程母拉扯着,还被围上来看热闹的大爷大妈评头品足,骂她恬不知耻,她像被当众凌迟,状态最差的时候,程舒诺甚至想过轻生…… 和林宴重新开始,她就已经放下了这些陈年旧事,她埋在心里,也不愿林宴知道。 林宴沉默看着她,程舒诺不自觉地往后退了步。 不知是夜色太冷,还是她心里有鬼,程舒诺手脚冰冷。 她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都知道什么?谁告诉你的?” 林宴见她往后退,便本能地往她身边靠近,程舒诺却在他靠近的同时,脚步再度往后撤。 林宴脚步一顿,他察觉到程舒诺的抗拒,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就上次我住院那次,韩辰遇说你们当年差点结婚。” 程舒诺追问,她目不转睛,看着他,“还有呢?你还知道什么?” 林宴一瞬不眨和她对视,他不解:“还有?还有什么?” 程舒诺知道林宴没撒谎,他确实不知道再深一点的,她心里某根紧绷的弦稍微松了一点,她不安地舔了下唇边,“因为我和韩辰遇当初要结婚,所以你现在是想和我分手对吗?” 林宴被分手两个字狠狠刺了下,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林宴紧张地想去牵她的手,“你误会我了。” 程舒诺躲开他的手,逼自己笑起来,故作轻巧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配不上我,我和韩辰遇更合适,不就是要和我分手的意思吗?干嘛把话说得这么好听?” 林宴手臂悬在半空,他为自己辩解,“小诺,我不想和你分手。” 程舒诺忍不住眼眶发热,她眼神变得缥缈,语气却变得坚定,“对,我和韩辰遇当初是想过要结婚,这件事上你要怪我,我无话可说。我确实想过要嫁给他,当时我们分手了,我也不知道你去哪了,我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见你了,见到了和你也是陌生人,我是想过嫁给他,找个人踏实的过一辈子是死罪吗?” 林宴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冷漠的,坚硬的,他知道这事也有几天了,可程舒诺亲口对他说,和韩辰遇对他说杀伤力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他整颗心像被揉碎了,再被狠狠地踩在脚下,一颗心不仅支离破碎,更千疮百孔。 他顿时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程舒诺却继续往下说,她把能承认的都承认了,该坦白的也坦白了,“那时候我状态不好,外婆离开,你也走了,我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没人要我,没有人要我……外婆家的老房子拆迁,我没地方住,房子是他帮我找的,我被中介坑,也是他托关系帮我处理的,甚至……” 程舒诺突然更咽,有点说不下去,但还是逼自己硬声,同时话锋一转,她如实道:“我和他在一起两个多月,后来就分开了,是我主动和他分的,我太自私了,那时候把他当作救命稻草,我对不起他的。可分开之后,我自认问心无愧,我没再麻烦过他什么,一直都是像朋友一样相处,该避嫌也都避嫌了,我也明确拒绝过他,为了让他对我死心,我甚至幼稚的一个又一个换男朋友……” 林宴听得眼眶猛地一酸,他心疼,好多的心疼啊,他想拥抱自己心爱的女孩,程舒诺却再次躲开,“林宴,你要是介意我男女关系混乱,就不该和我重新开始。” 她手背擦掉眼泪,程舒诺这时候是有点不讲理的,“你这人真的很混蛋,早上还和我上.床,晚上就要和我分手,我没意见,你要是想分,那就分!我随便你,我不会赖着你,也不至于玩不起。” 她说完,负气地转身,快步往自己的汽车旁边走,刚拉开的车门,却被狠狠按了回去。 程舒诺侧身瞪他,“放手!” 林宴倒真的放手了,可这回程舒诺还来不及重新拉开车门,整个人已经被林宴拽着转过去,被迫和他面对面。 程舒诺被他按着腰,后背抵在车身上,她动不了,便甩脸不看他。 林宴用身体压着她,用双手捧起她的脸,逼程舒诺看向自己,他目光很深,满是心疼,语气却有些无奈,“小诺,你怎么不讲道理啊,都不让我说一句,就打算跑?” 他眉宇冷淡,对着程舒诺又逼自己表情柔和了几分,目光却依旧那么深那么沉,注视着她。 程舒诺还是不看他,“你想说什么?有话快放……”她依旧不讲理,也因为林宴的一番话有些受伤,“林大律师日理万机,何必在我这个前女友身上浪费时间。” 林宴简直给程舒诺最后一句气笑了,他反问:“什么前女友,我答应了?” 程舒诺梗着脖子和他呛,“你要和我分手,我答应就好了,你答不答应关我什么事!” 林宴瞧着程舒诺和自己作对的模样,当真是哭笑不得了,他掐了下她的脸,又不会骂人,半天,只是甩下一句:“你真的气死我了。” 程舒诺知道把他逼得差不多了,“我才被你气死!” 林宴眸色无奈,他低下头,抵着程舒诺额头,声音低而缓:“我怎么舍得和你分手啊,我永远也不会和你分手。” 他被程舒诺逼到绝路,只好拿出自己的一颗真心摆在程舒诺面前。 “那你还说那么莫名其妙的话,你不就是要和我分手让我和别人在一起吗?”程舒诺身体被他扣得动弹不得,语气却提高了几分,“只有最没用的男人才会把自己的女朋友往外推!你太让我失望了!” 林宴手臂往下,搂上她的腰,把程舒诺紧紧压向自己,两人几乎贴在一起,他低叹:“我是怕你跟着我委屈了。” 程舒诺恶狠狠瞪了眼林宴,“屁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什么委屈不委屈,你凭什么替我做主!” 林宴敏锐地捕捉信息,顷刻间,眉宇间阴霾散尽,“怎么?你想嫁我啊?” 程舒诺刚刚嘴快,说漏嘴,她固执地别开眼。 林宴却直接吻上去,在她唇瓣狠狠咬了下,“小诺,我是怕你不要我,你怎么……怎么就不懂呢?” 程舒诺当然是懂得,她今晚之所以和林宴闹,说白了就是怕。林宴多骄傲的人啊,方才的字字句句把自己贬到尘埃里,分明是把她往外推,程舒诺不允许他这样,她宁愿林宴冷漠高傲,也不希望他低声下气,自我否定。 她爱林宴,包括他的骄傲,甚至囊括他的清高自负。 程舒诺不说话,林宴手掌往下移,托起程舒诺的双腿,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程舒诺本能地圈住他的腰,再警惕地看着他,“你干嘛!我警告你呜呜……” 她还没说完,林宴的唇瓣已经压下来,她被堵了话语,被他的舌头纠缠,只剩暧昧的轻哼。林宴的吻比任何一次都要强势霸道,程舒诺察觉到不对劲,林宴已经抱着她打开后座的车门。 等她意识到林宴想干嘛,自己已经被他压在后座的座椅上。 程舒诺:“……” 程舒诺有多了解林宴呢,不得不得说,还是相当了解的。 三年前在一起的时候,程舒诺是从来都不敢惹林宴生气的,当然啦,也很少有什么事能让他生气。 林宴这人不会吵架,冷着张脸不说话的时候,当时的她其实就已经怕了。 感情上的分歧,林宴收拾她的方式通常只有一种。 而今晚她之所以敢和林宴犟,很大程度是觉得大马路上林宴也不能真拿她怎么办,可她好像判断失误了…… 车里昏昏暗暗的,路灯被割裂在窗外。 程舒诺侧头避开他的吻,双手拎着林宴的耳朵,她是一点都没客气,像教育孩子似的,“好家伙,想干嘛呢!” 林宴压在她身上,程舒诺拽着他的耳朵把他往上拎,将他的脑袋往上提,把两人的距离拉开,“你搞清楚情况啊,我们在闹分手,你还想占我便宜,也想得太美了吧!” 林宴:“……” 林宴长这么大从来没被提着耳朵教训过,他手臂匆匆从程舒诺身上收回,急急忙忙去捂自己耳朵,“疼啊,小诺,你先放手。” 要说两人跟三年前有什么不同吧,也是有的。 程舒诺不怕林宴冷脸,也敢和他唱反调了。 林宴也不再冷冰冰的,他有喜怒哀乐,也会配合自己玩闹。 程舒诺放手了,把手臂横在两人之间,故意凶巴巴地说:“你给我下去,我今天没心情伺候你。” 林宴耳朵被抓红了,他双手撑在程舒诺的身体上方,注视程舒诺数秒,然后低头报复似地用力咬住程舒诺的耳朵。 程舒诺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下,林宴埋头在她怀里闷闷地笑了起来,“你刚刚不是说我日理万机吗?” “所以你现在干嘛!”程舒诺用力地戳林宴脸上的梨涡。 林宴很直接地说:“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这是哪?” “车上。” “你想干嘛?” “我以为你知道的。” 程舒诺噎了下,林宴还是赖在她身上不肯下去,她便又道:“你不是正经人吗?正经人会想在车里干那种事?” 林宴眉头都没动一下,理直气壮的反问:“谁说我是正经人?” 程舒诺:“……” 程舒诺没辙了,思维却跟着发散了,当初她和林宴同居一年,没羞没臊的事情做过不少,但确实没在车里做过,怎么说呢,她作为一个二十好几的成熟女人,大半夜和自己男人在一起,黑灯瞎火的,也没人,她突然就有几分邪念了。 程舒诺摸摸鼻子,“要不我们试试?” 和她的话语同时响起的是林宴清淡如水的声音,他从程舒诺身上翻身下去:“放心,我还没这么饥渴。” 程舒诺:“……” 好吧,饥渴的是我的,一直是我,可以了吧。 林宴刚想拉程舒诺起来,没料到会听到程舒诺这么一句,他一边整理西装,一边低头看她,一字一句地问:“你说什么?试试?试什么?” 程舒诺颜面尽失,她赶紧从座椅上起来,口是心非地说:“试什么试,谁稀罕你。” 林宴温文尔雅地看她,笑了,“你想和我在车上试试?” 车上两个字他刻意咬重了,程舒诺听得耳畔一热,“我才没有,我是让你滚下去。” 林宴很轻地点了下头,允诺道:“改天陪你,想试什么都可以。” 程舒诺整张脸都烧起来了,“都说了没有!你这张嘴怎么就知道血口喷人啊!” 林宴慢条斯理地挽高半截袖口,云淡风轻地说:“我这张嘴刚刚好像还干了别的。” 他语气很正经,程舒诺觉得自己思想污秽,想歪了,玷污了正经人。 她懒得理他,从座椅中间往驾驶座爬,最后呛了他一句:“我会去了,你不是要回警局吗?今晚也别回来了,我不想看到你。” 林宴再次弯唇笑下了,程舒诺身子卡在前排座椅中间,拿屁股对着他,林宴第一次有些轻浮地抬手,在她腰上拍了下。 程舒诺哪想到林宴还有这么一下啊,她吓了一跳,脑袋撞上车顶,扭头不可思议得看他,“你……你居然……居然摸我?” 林宴斯文正经地和她对视,他没答,在程舒诺震惊的视线里,手臂搭上车锁,特别贴心地说:“我先回趟警局,晚点回来,试试的事情我会安排,你不要太着急,伤身。” 然后也不等程舒诺反应,直接推门下车。 程舒诺:“……” 伤身?伤身! …… 两人要去的地方方向刚好相反。 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一个往左,一个向右。 时间很晚了,路上根本没什么车了。 程舒诺回到小区,她推门下车,拿了傍晚在商场买的购物袋,往楼道里走,再按下电梯。 进屋开灯的时候,她收到林宴短信,问她到家了吗。 程舒诺把购物袋放到客厅,把手机也放到茶几上,她没回复林宴的短信。 程舒诺光着脚往卧室走,也不开灯,走到床头的柜子前,盘腿直接坐下,慢吞吞地拉开最下面的抽屉,从厚厚的日记本里抽出一张照片。 黑夜里看不清,其实也无所谓看清楚,她不知道看过多少次,照片里的每个细节她都能想象出来。 她想起那天,是晚上,她在维亚加班到很晚,下班的时候下了很大的雨,她没带伞,站在写字楼门口犹豫不决。 不是她矫情,那时候可不是她一个人,她肚子里还有个小宝宝,想了想,还是给韩辰遇打了个电话。 电话没接通,程舒诺挂了电话才想起来,韩辰遇白天和她说过,他晚上要和导师一起上手术。 黑夜里,程舒诺眼睛红了,她也想起后面的画面了。 雨越下雨大,慌乱的,麻木的,绝望的…… 程舒诺不敢想下去,她狠了心和过去告别,把手里的照片撕成对半,然后胡乱丢到柜子里。 她从地上起来,光着脚往外跑,来到客厅,看了眼时间,快一点了。 林宴在警局,他还在忙。 程舒诺突然很后悔,后悔晚上自己和林宴闹脾气,明明他一点错也没有,明明他状态不对,也情绪低落,他已经心事重重了,自己还给他平添烦恼。 程舒诺拿过手机,往门口快步走,重新穿好鞋,推门出去。 她有些兴奋,出了电梯,就给孙遇打电话,开门见山地问:“在哪呢?” 孙遇老实交代:“在警局加班,大半夜怎么了?” 程舒诺迫不及待地坐到驾驶座上,紧跟着发动引擎,“林宴也在?” 电话那头孙遇停顿了小会,“也在,他刚到,你找他有事?” 程舒诺倒车,把汽车开出小区街道,她看着前挡玻璃前的无边夜色,突然就笑了起来,“你们警局可以让家属送温暖吗?” “……” “不可以的话,你待会让我走后门,我想过来陪我男人了。” “……” ※※※※※※※※※※※※※※※※※※※※ 为什么晚了!我也追小说去了哈哈哈哈。 谢谢大家还在看文,也感谢大家的陪伴。 今天发红包,小小心意。 第 58 章 夜晚的街道空荡荡的,程舒诺一颗心却满满的。 程舒诺觉得自己穿越时光了,她好像回到很多年前,心里装着心上人,她会义无反顾地扑过去,无论林宴是冷淡还是厌烦,她总能热情依旧,斗志昂扬。 她应该是这样的啊,勇敢的,肆意的,张扬的,林宴喜欢的不就是自己的鲜活和灿烂嘛。 林宴回来这么久,她从来没有主动过,她被过去束缚了手脚。她不敢,也怯弱,她害怕付出,甚至一开始还怀疑林宴的动机,否定他的真心,更逃避自己的感情。 程舒诺觉得自己有点混蛋,她不该这样的,她应该也要勇敢一点,林宴再改变,他一步步向她靠近,她怎么可以停在原地不动呢。 车速有点快,程舒诺滑下一点车窗,夜风卷进来,刮在脸上,程舒诺却不觉得冷。 她有久违的期待,她很想能立马扑到林宴怀里,大声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 从小区到警局三十分钟的车程,一路畅通无阻,中途的时候,程舒诺瞥到街口还在营业的肯德基,她又停车,拿看手机下车。 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五六个快餐袋子。程舒诺把袋子放到副驾上,拍了照片发给孙遇。 孙遇电话很快进来,“卧槽!给我买的吗?宵夜吗?” 程舒诺戴上蓝牙耳机,重新发动汽车,她笑着说:“对啊,我真的是来送温暖的,我还有五分钟到你们警局门口,你可以出来接我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传来压低的声音,“林律师不是警局编制内的,你如果是他家属,严格意义上,我没法带你进来。” 程舒诺敲了下方向盘,“你想说什么?” 孙遇痞笑,语气有点欠揍,“你要是我家属,我就带你进去,不然别来了。” 程舒诺:“……” …… 五分钟后,程舒诺把车停在市局门口,她刚熄火,副驾的车门就被拉开。 孙遇迫不及待地扒袋子,“我晚饭吃的泡面,程舒诺我们当初也是认真处对象的,你他妈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程舒诺解开安全带,坦荡地回:“对不起啊,我不是认真的,我当初就是和你玩玩。” 孙遇往嘴里塞了块鸡腿,再把几个袋子拎到手里,冷哼了声,“我哪里比不上林宴?除了没他有钱,我明明满分。别说和我比了,他连宋亦杨和苏杭都比不上,林宴城府深,心眼多,别说我没提醒你,到时候吃亏的肯定是你。 程舒诺还是笑,不解释也没反驳,她只顾拿出镜子,大半夜还是补了个口红,然后冲孙遇眨眨眼,“好看吗?你说他会喜欢嘛?” 她说着,又从包里翻出另外几个色号,举到孙遇面前,“是不是这个颜色比较好看?我头发乱吗?黑眼圈有没有看起来不太精神?” 孙遇嘴角一抖,半个鸡块从嘴里掉下来,“程舒诺你他妈发什么疯?” 程舒诺把化妆包收起来,“算了,问你也没用,你又不是我男人。” 孙遇:“……” 两人一前一后往警局走,程舒诺跟在孙遇身后,没一会,她脚步加快,和孙遇平排,“你们这个点还在加班是出什么事了吗?” 孙遇瞥她一眼,“你这人怎么这么得寸进尺啊?带你进来还不够,现在还要打听警方机密?你想干嘛?想上天吗?” 程舒诺用胳膊肘子狠狠顶了下孙遇,警告说:“你怎么和我说话的,就你这态度,我男朋友是律师,小心我让他告死你。” 孙遇噎了下,他无语死了,“你现在在局里,还威胁警察,我看你不是想上天你他妈是不想活了。” 程舒诺用手机给林宴编辑短信,她嘴角始终挂着笑:“你们傅队我见过。” 孙遇不屑,“见过算什么?我和他天天在一起工作,我在他眼里还会比不上你?” “不一定哦,他是我男朋友的哥。” “……” 孙遇闭嘴了,直觉告诉他,程舒诺疯了,不对,更确切一点,不是发疯,是发春。 再精确一点,也不是发春。 他在刑侦办公室门口停下,庄重地看向程舒诺,很认真地问:“你大半夜发情了?” 他都问的这么直白了,程舒诺至少该收敛一点吧。 谁知程舒诺听了他的话,先是眨眨眼,然后双手捧起脸颊,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雀跃地问:“这么明显嘛?我还真的挺想他的。” 孙遇忍着想打人的冲动,最后问了一句,“你们很久没见了?” 程舒诺摇摇头,她算了下,比了数字。 “两天没见?你他妈至于吗!” “不是啊,我是说两个小时没见。” “……” 孙遇后悔了,他不该把眼前的疯女人带进来的,他一定是熬夜加班糊涂了,又被宵夜诱惑了,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他摇头,不再看程舒诺,推门进屋。 大半夜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一群大老爷们加班,也不讲究,可能也是太困了,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的,都是烟草的味道。右边坐的一个寸头刑警,甚至把鞋脱了,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右手卖力抠着脚。 程舒诺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工作环境,她在偌大的空间里寻找某道身影,很快便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林宴。 和其他人不同,他依旧坐姿端正,脊背挺得笔直,只不过外套脱了,挂在身后的背椅上。屋里开了空调,他身上只有一件白衬衫,领带被扯掉了,最上头的扣子也被扯开了,松松垮垮的,露出半截脖颈。 此刻,林宴正低着头,视线专注地看着什么。 程舒诺抿了下嘴角,眼角带了笑。 刚刚她给林宴发信息,林宴回她,早点睡,他肯定想不到,自己会来吧。 孙遇站在办公室中间,他喊了声:“同志们,我女朋友来看我了,还给咱们带了宵夜!” 孙遇吼了一嗓子,办公室的刑警们纷纷向他看去,除了角落的林宴,他好像没听见似的,低头忙自己的。 孙遇继续嚷嚷:“先吃宵夜吧!工作是忙不完的,我女朋友买的,还热的赶紧过来吃吧!” 程舒诺觉得孙遇绝对是故意的,一句话里特意把女朋友三个字咬得特别重,一听就没按好心。 刑警们都是糙汉,也不讲究,孙遇这么喊了,大家暂时也都放下手上的工作,往空余的办公桌围过来。 其中一个高个子刑警一边抢宵夜的袋子,一边盯着程舒诺打量,“真是你女朋友啊?也太漂亮了吧!” 孙遇余光瞥了眼某处,清清嗓,大声回:“当然是我女朋友啊!我这么晚没回去她心疼我,所以就过来看看我顺便买了宵夜!” 程舒诺:“……” 孙遇这王八蛋是想害死她吧。 程舒诺本来是偷偷再往林宴身边靠近的,孙遇这么夸张的嚷嚷,她突然不点敢动了。 幸好林宴并没被闹哄哄的环境影响,他仍低着头,注意力全在桌上的几页纸上。 程舒诺松了口气,她眼神疯狂暗示孙遇。 孙遇无动于衷,甚至拿起一个全家桶,往前走了几步,更大声地说:“林律师啊,我女朋友来看我,给我们买了宵夜!你要不要一起吃啊?” 他抑扬顿挫,字字铿锵。 程舒诺:“……” 林宴听见有人喊他,轻轻翻了页手中的纸页,他没抬头,轻描淡写地回:“不用了,谢谢。” 孙遇见他拒绝也不意外,拿着全家桶继续往林宴身边靠近。 程舒诺见状不对,她反应快,大步上前拽住孙遇,小声地说:“我的祖宗,你是想害死我啊!” 孙遇不管不顾,还是大步往前走,他突然坏坏地笑。 程舒诺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下一秒,孙遇就直接牵起她的手腕,然后扭头对着林宴更热情地说:“林律师啊!不要和我客气,我女朋友亲自给你送的,给个面子嘛!” 他嗓门大,另一边围着瓜分宵夜的刑警附和,“林律师啊!你又不拿工资,不用这么卖力的!赶快吃鸡.吧!” 坐他对面的寸头刑警一口可乐喷出来,“去你妈的吃鸡.吧!” 年纪大一点的就比较稳重了,“林律师吃点吧,小孙有福气哦,女朋友不仅长得漂亮,人也好!对了,小孙人家姑娘叫什么啊?” 程舒诺头皮发麻,拼命地想抽回手,再用力地冲孙遇摇头,眼神一直往门口看。 孙遇等得就是这么一句,他一手牵着程舒诺,另一只手举着全家桶,他冲程舒诺更放肆地笑,“我女朋友叫什么,林律师也知道的啊!程舒诺啊!是不是很好听?林律师你觉得呢?” 林宴原先全神贯注,突然听到熟悉的名字,思绪被打断。他漫不经心地抬眸,就那么看到了孙遇身边的程舒诺,两人牵着手,郎情妾意地站在他对面。 林宴:“……” 林宴怔住,视线定格在几步外的女人身上,下一秒,再滑去两人牵着的手,再下一秒,重新抬眼看向程舒诺。 程舒诺赶紧冲他摇头,“你听我解释。” 孙遇比她更快说:“解释什么啊,你不就是大半夜想我了,所以买了宵夜大老远跑来警局看我嘛!我真的好感动!林律师你说对不对!我何德何能可以交到这么好的女朋友啊!” 另一边还在瓜分肯德基的刑警又附和,“是啊是啊,小孙好福气哦!长的帅就是好!” 有人反驳:“林律师也帅啊!他怎么没女朋友呢?” 聪明人解释:“你猪啊!不仅要好看啊,性格也很重要的嘛!林律师看起来凶巴巴的,小孙脾气好嘎!” 孙遇接话:“你们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程舒诺:“……”你怎么不去死啊! 一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附和,林宴眉目无波,面色寡淡,他没有接话,甚至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眼神却一直锁在程舒诺身上。 沉默半响,他眼角余光瞥了眼孙遇,再看先程舒诺,嘴角勾起笑,问得慵懒散漫,“你男朋友?” 程舒诺终于抽回手,她拼命冲林宴摇头,“不是!他不是!你听我解释!” 林宴笑了,程舒诺觉得比他冷脸还吓人。 林宴唇角继续往上勾,眼底却平静无波,再次开口的时候,嗓音往下沉,语气带着几分意味不明,“嗯,你们真配。” 他缓慢的吐出五个字,继续笑了笑。 程舒诺更拼命地摇头,她往林宴跟前凑,林宴却在她靠近的同时,目光回敛,笑容飞速冷了下去,冷淡地说:“离我远点。” 程舒诺还是往他跟前凑,狗腿地喊:“林律师。” 林宴完全无动于衷。 “林学长——” 她换了个称呼。 林宴听到这声学长,倒是再次抬眸,程舒诺更狗腿地笑,软绵绵地喊,诚恳地解释:“林学长,我是来看你的,孙遇说我是他女朋友,他才能带我进来,我是为了见你才不择手段的,你不会介意的对不对?” 林宴转了下手中的钢笔,他一瞬不眨看着她,静默三秒,面无表情地反问:“我不会介意?” 程舒诺忙不迭地点头,“你这么温柔体贴,性格又好,怎么会介意呢。” 林宴懒洋洋的“哦”了声,似笑非笑地问:“是吗?我这么好?” 程舒诺掷地有声地回:“当然啊!你是我见过性格最好的男人!” 她说完,林宴挑眉笑了。 程舒诺以为自己没事了,刚想笑,便听见面前正襟危坐的男人,用一种慢条斯理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谁帮我把这位小姐拖出去,我明天请他吃米其林。” 程舒诺:“……” 有人心动,同时也有顾虑:“我们是人民公仆,是不是不太好,犯法的啊。” 林宴便冲那人笑,清清淡淡地说:“我给你免费打官司,放心地拖出去吧。” 程舒诺:“……” 程舒诺是被孙遇拖出去的。 为什么呢。 林宴后来又说,谁把她拖出去不仅请吃米其林,还包刑警队一个月的宵夜。 刑警队劝孙遇大义灭亲,孙遇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程舒诺:“……” 程舒诺蹲在刑警队办公室门口,她真的委屈死了。 怎么会这样啊,她明明是来陪自己男人的,为什么会被自己男人赶出来呢,这到底是什么魔鬼剧本。 程舒诺在门口蹲了二十分钟,腿麻了人也困了,走廊也冷,隔着扇门,里面的人舒舒服服吹空调。 程舒诺撑着墙壁站起来,正打算往外走,办公室的门刚好被推开,程舒诺兴奋地转身,果然看见林宴走出来。 程舒诺往他身前凑,林宴却直接绕开她,大步往前走。 程舒诺赶紧追上去,围着他问,“你生气了?” 林宴不理她,冷着张脸,直接往前走,眼神都没分她一个。 程舒诺堵到他跟前,哄道:“不要生气嘛,我是想你才来的。” 林宴被迫脚步停下,垂眸看她,一个字一个字毫无感情地往外蹦,“哦,祝你和孙遇幸福。” 程舒诺:“……” 林宴又要绕过她往前走,程舒诺赶紧伸手抱他,紧紧搂住他的腰,仰着头冲他笑,“谁要和他幸福啊,我是你的人,要和你幸福!” 林宴终于听到几句悦耳的话,可他一点也不想这么简单的原谅她。 于是某人依旧绷着张脸,想把她往外推,程舒诺不放手,林宴怕弄疼她,又不好用力,便只能由她抱着,可心里还是别扭。 “这位小姐,我和你很熟吗?” 他看着她,冷冰冰地问。 程舒诺被他的别扭劲儿逗笑,她非但不恼,反而踮起脚,一个劲儿地亲他。 林宴没躲,他嘴角染了颜色,可还是板着张脸,一脸冷淡。 程舒诺却笑得眼眸弯成一轮新月,随后和他对视,一字一句清晰落地,她甜蜜地说。 “这位和你不熟的小姐,很爱你。” ※※※※※※※※※※※※※※※※※※※※ 我之前想把文名换回《以后少吃我》,然后我就和网站编辑说了这事。 编辑:“这个吃是什么意思?” 我义正言辞地解释:“就是女主把男主吃的死死的,形容两个人非彼此不可。” 编辑:“你是认真的吗?吃这个字本来就有歧义。” 我强行否认:“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是形容感情甚笃。” 编辑:“不行,吃不行。” 我:“................” 我只是想让林宴有尊严一点,我怎么舍得他被看笑话啊!!!!!! 于是和朋友讨论了一下,明天应该会把文名改成《初恋几分甜》 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评论,问我孩子谁的???? 某六:“我想让你有尊严,可你绿的好突然,孩子不是你的吧。” 林宴:“.......................” 如果明天文名换了,小迷糊们不要走错了哦!!!! 《初恋几分甜》我改邪归正做正经人了哦 今天也给大家送红包!也是感谢你们的一天鸭 第 59 章 第59章 深夜的走廊鲜少有人走动,只有流窜的夜风,还有头顶明晃晃的白炽灯。 程舒诺抱着他,眉梢眼角被灯光勾出温柔的曲线,冲他甜蜜的笑,眼底亮晶晶的,像洒了星星。 林宴有一瞬的恍惚,半响,他才低眉敛目,凝望着她,低问:“你刚刚说什么?” 程舒诺眉眼弯弯,抱着他摇头,“没听见就算了!” 她不肯再说。 林宴沉默看她几秒,抬手去掰程舒诺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冷声道:“你说自己爱谁?孙遇?” 程舒诺:“……”林宴绝对是故意的。 林宴冷冷瞥她,凉飕飕地说:“爱他?你去找他啊,抱着我干嘛。” 程舒诺被林宴闹得没脾气了,她以前怎么不知道林宴这么小心眼啊,程舒诺失笑,下一秒,却更用力地抱住他,“你怎么听的?” 她隔着衣服在林宴腰上掐了下,“我说,我爱你,你——” 程舒诺把最后一个音拖得长长的,“这位耳背又和我不熟的先生,这回听清了吗?” 林宴怎么会没听清呢,他第一遍就听清了,每个字都特别清晰,程舒诺的字字句句,像春风拂过大地,他的心,如万物复苏一般,喧嚣着,摇晃着。 林宴快要忘记程舒诺上次说爱他是什么时候了,曾经的程舒诺,时常把爱挂在嘴边,她从不吝啬流露自己的爱意,重逢后,却再没对他提过一个爱字。 他意外震惊,也得寸进尺:“没呢,大声点。” 程舒诺不干了,“你怎么回事啊?没听清算了,你管我爱谁。” 她说着,想收回手,林宴却把她的手重新按回自己腰上,他眼底缀着笑,嘴角也不禁往上勾,“大半夜跑过来就和我说过这个?” 两人有身高差,平时程舒诺穿高跟鞋还好一点,晚上出来的着急,她套了双普通的平底鞋,也就比林宴矮了挺多。 程舒诺仰头看他,想了想,冲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全是。” 林宴两指抬起她的下巴,拇指用力按了下,“也不全是?怎么?真的想孙遇了?” 程舒诺见他还再计较,当真是哭笑不得了,她低头想去咬他的手,“整天就知道吃醋,你干脆改名叫林醋得了!” 林宴被她突然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他把程舒诺往自己怀里拉,更用力地抬起她的下巴,长眸半眯了起来,“给你个机会,你把刚刚说的话再重复一遍,我就原谅你。” “什么话?” “不要装傻。” 程舒诺习惯性地拿食指戳林宴右脸上的小小梨涡,“林醋同学,你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 林宴挑眉笑了下,低头含住程舒诺的鼻尖,他说:“你爱我,我得寸进尺怎么了?” “谁给你的底气?” “还能有谁?” 他语气清浅,音调却格外笃定。 程舒诺被他反问的笑起来,她不和他闹了,看着自己男人清俊的面容,她说:“我想来陪着你,林宴,你要我说多少遍都可以,我爱你。” 林宴觉得自己完蛋了,程舒诺哪里是来陪他的啊,明明是想让他神魂颠倒,魂不守舍,摧垮他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意志力,让他丢盔弃甲,坠入温柔乡,心里只有邪恶的念头。 他很想抱起她,再吻住她,或者更深入一点,再坏一点。 可场合不允许,男人欲求不满的时候,也就不讲理了。 林宴有些气恼,哪有人这么过分啊,大半夜跑来搅得他心神不宁,再色令智昏。 林宴放开程舒诺,把女人拉出自己怀里,再把手揣进西裤兜里,口是心非地说:“离我远点,你烦透了。” 程舒诺见他寡淡的脸上染了淡淡的粉红,安静了两秒,他又单手扯衬衣的扣子,欲盖弥彰地别开眼,不看自己。 程舒诺坏心地往他耳边凑,压低声音故意逗他,“怎么脸这么红?” 她顿了顿,右手往下,摸了下林宴左边臀瓣,贱兮兮地笑:“我是不是在玩火?” 林宴:“……” 林宴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程舒诺调戏,程舒诺几乎贴着他,右手隔着西裤布料掐他的臀,呼吸再洋洋洒洒地扑在他下巴四周,“你……” 他低头睨她,严肃地教育,“胡闹!” 程舒诺还是使坏,右手捏了他两下,“林宴啊林宴,没想到你这么纯情,我都不好意思了!” 林宴:“……” 林宴被她刺激了下,突然也笑了,双手从程舒诺的咯吱窝下面穿过去,把人搂进怀里,半抱起来,“你以为我不敢是吗?” 他凑到她耳边,暧昧地问:“纯情?” 程舒诺被他的架势吓了跳,大庭广众之下她被林宴搂进怀里,林宴隔着衣服在她腰上不轻不重掐了下,程舒诺赶紧讨好,“我错啦,你快去忙,忙完了我们一起回家!” 程舒诺这人见风使舵,往他唇上用力啵唧了两下,“亲爱的,我是来接你下班的。” 林宴完全拿程舒诺没办法了,程舒诺在这么一个深夜把自己摊开了,久别重逢后,她再次拿出自己的一颗真心,摆在他面前。 林宴震撼,于是在她红唇撤离的时候,低下头狠狠吻住她,可谁知他方才触上那片柔软,身后便传来几声男人尴尬的咳嗽声。 “那个你们等等再搞——” 程舒诺听出是谁的声音,她耳朵尖儿窜上一抹红,赶紧从林宴怀里退出来。 她摆摆手,解释说:“那个哥……我们没有搞。” 林宴却不肯放手,右手依旧搭在程舒诺腰上,他侧身看向傅延,完全没有被人撞破香..艳场面的羞恼,从容地问:“尸检报告出来了?” 傅延没想到林宴会当着程舒诺的面,直接问他案子的事情,他捏着手里的文件,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 林宴察觉傅延的犹豫,依旧揽着程舒诺没放,看着傅延平静道:“舒诺是你弟妹,一家人。” 傅延:“……” 别说是弟妹,就是自己老子,案件信息也不能透露啊。 林宴轻轻舔了下唇角,正好拭掉那一点暧昧的红痕,半响,方才开口:“白天的时候,我已经把这些年查到的都和你说了,你要是还不信我,我也无话可说。” 傅延没吱声。 程舒诺不清楚状况,也不知道说什么。 气氛沉默片刻,林宴便侧身对程舒诺道:“回家。” 他话落,牵起她的手,直接往外走。 程舒诺被他拉着往前,扭头看向身后的傅延,傅延站着,目光落在林宴身上,程舒诺便赶紧对林宴说:“傅队应该还有话要说……” 林宴直接截过话,“不关我们的事。” 林宴执意往前走,程舒诺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然林宴也不可能大半夜还在警局,她正想拦下林宴,身后的傅延已经追了上来。 林宴脚步停下,潦草地看他一眼,“还有事?” 傅延舌尖顶了下腮帮子,沉重道:“明天经侦办的人会找你问话,也会彻查当年中启收购衡远的案子,收购案是你一手负责的,经侦办的人要是查出什么问题,林宴,我保不了你。” 林宴听了,没什么反应,寻常道:“可以,但麻烦他们提前约个时间,配合调查是我的义务,也烦请尊重我的权利。” 傅延点了点头,把手里的文件递到林宴跟前,“这是早上发现的第五名被害人的信息,还有目前我们掌握的资料。” 林宴没马上接,抬眸看他,“你确定要给我看?” 他冷笑了下,“你不怕我像逼死江行之一样,逼死自己下一个怀疑对象?” 傅延眸色微黯,他皱眉,看了眼林宴身边的程舒诺,下一秒,眉头松开,才对着林宴道:“你不会乱来的。” …… 不会乱来的林律师,一进屋就乱来了。 程舒诺才关上门,还没来得及脱掉鞋子,林宴已经朝她扑过来,把她抵上墙,再用力地吻她,丝毫没给她退缩或者摇摆的余地。 林宴很急,吻得也重,动作甚至有些粗鲁,火急火燎地扒她的衣服裤子,再重重地揉她的敏感部位。 程舒诺站不稳,她不想拒绝林宴,虽然被他弄得有些疼,可还是紧紧抱住他,把自己的重量全放到他身上,她无条件地把自己交给他,也任由他在自己身上逞凶作恶。 刚刚从警局出来,回程的路上林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沉默地开车。 程舒诺是个明事理的人,关系再亲密的恋人,也要给对方一点私人空间,于是她便什么都没问。 直到进屋,林宴吻她,霸道的,强势的,仿佛要将他拆吞入腹似的。 程舒诺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白天林宴一直都不在,晚上匆匆赶来医院,又和他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话。 还有刚才在警局,傅延和林宴那几句在她听来高深莫测的话。 发现第五个被害人,所以林宴昨天接到傅延电话才会那么着急的离开吗? 可林宴那句,像逼死江行之一样,再逼死下一个怀疑对象是什么意思呢,林宴又为什么要接受经侦办的调查? 程舒诺弄不懂,她的专业和林宴差了太多,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知道的少之又少,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从来不问林宴工作上的事情。 程舒诺什么都想不通,林宴却已经抱着她往客厅走,她被林宴压在沙发上,程舒诺露在外面的肌肤有点冷,她想缩腿,林宴不让她动。 林宴的攻势依旧强势,程舒诺借着窗帘细缝挤进来的月色看清客厅挂的钟,指针指向三。 她扭了下臀,躲开林宴扒她内裤的手,软着声音讨好:“太晚了,你都累一天了。” 林宴却没停,趴在她身上,闷声说:“不累。” 程舒诺避开他的吻,再捧起他的脸,柔柔地问:“出什么事了?你不要什么事情都瞒着我。” 林宴终于扯掉程舒诺身上碍事的布料,他把程舒诺往上抱了点,低声答:“不瞒你。” 程舒诺瘪瘪嘴,抬脚往林宴膝盖踹了下,有些失望地说:“你都不说什么事,明明就是瞒着我。” “说的。” “什么事?” “做完告诉你。” “……” 程舒诺觉得自己遇到流氓了,林宴真是赤果果的趁火打劫啊。 她还在发愣,便听见他慢条斯理地吐出下一句:“一次一个问题,二次两个问题,以此类推,你有几个问题?” 程舒诺:“……” 作者有话要说:林宴:“只要不超过七个问题,我都可以哦!” 程舒诺:“就你这小身板,我问两个问题你都吃不消。” 林宴:“.......” 改名了《初恋几分甜》小迷糊们不要忘了我啊!!!!! 看到评论说,应该叫苦涩的初恋,扎心了。 还有啊!下本可能要先写变态!拜托姐妹点个收藏呀!在专栏里《想你想疯了》 文案这样滴 童谣不小心撞近他怀里,言漠摔倒在地,狼狈地滚下台阶,却紧紧搂着她。 女孩在他怀里害怕地发抖,少年却几乎贪婪地吻她眼角的泪痣,绝情地问。 “童童,为什么不喜欢我?” “嫌我残废?” 后来,放学后,教室角落,少年拼了命撑着轮椅站起来,把女孩挤进角落,黑眸锁住她,“童童,还怕我吗?” 童谣缩在角落,眼睛湿漉漉的,拼命点头又摇头。 言漠给她擦眼泪,躬下身,却意外笑了,“别怕,亲我一下,就放开你。” 童谣:“......”变态好可怕qaq 再后来,两人重逢,童谣在会所门口被客户拉扯骚扰。 慌乱间,言漠从一辆黑色卡宴上下来,男人西装革履,面色阴沉狠戾,他走上前单手撂倒骚扰自己的男客户。 场面闹大,童谣本能地想跑,却被男人狠狠扼住手腕,再用力掐住下巴,“跑?还想往哪跑?” 童谣被他眼底的阴鸷刺到,脸色苍白,言漠却在下一秒收敛了所有暴戾,脱下西装外套披到她身上,他又笑,放肆更乖张,“抖什么,还这么怕我?” 今天也有小红包!!!感谢大家鞠躬啦!!! 第 60 章 起初,程舒诺以为林宴是和自己开玩笑,她没当真。 直到两人在沙发滚了一次,程舒诺躺在林宴怀里轻颤,她搂着林宴,呼吸微促,还没从刚才的运动中缓过劲儿。林宴却已经懒洋洋的手肘撑在程舒诺肩膀两侧,手指勾着她耳边的几缕碎发,慵懒沉闷地问:“小诺,想问什么呢?” 他语气像哄孩子,话尾带着亲热后的丝丝蛊惑。 程舒诺发丝汗湿,胸口微微起伏,林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温暖的身躯轻轻覆盖着自己,两人依旧近在咫尺,呼吸交融,她哪还有心情问什么啊。程舒诺还没理清思路,林宴已经重新低下头,亲昵地用唇瓣压着她的额间,停了几秒,含笑提醒:“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弃权了哦。” 程舒诺:“……”怎么会有人这么厚颜无耻啊。 程舒诺是小狗脾气,被逼急了也咬人,她仰头用力往林宴怀里拱,一个劲儿地蹭。林宴以为程舒诺是跟自己亲热,便纵容的手臂圈住她细腻的背,把她更紧地搂进怀里。程舒诺刚刚被他实在欺负得狠,便报复似地在男人的锁骨上狠狠咬了一口。 林宴猛地吃痛,他手臂僵了两秒,然后抬手,指腹在程舒诺鼻尖上惩罚似地压了压,“怎么又咬人了?”他慢条斯理地问,慵懒的,散漫的,和平日的斯文正经完全不同,甚至还刻意咬重其中几个暧昧字眼,不动声色地开黄腔。 程舒诺想把他从自己踹下去,抬了腿,扯到伤,有些疼,她突然觉得委屈,“你就不能轻点?” 林宴挑眉轻笑了下,嗓音微沉,低声道:“第一个问题,你确定要问我这个?” 程舒诺愣了下,她方才被折腾得筋疲力尽,哪还记得开始前两人的约定啊。她摇头否认,林宴却顺着自己的话兀自往下说,“就当这是第一个问题吧——”他有意一顿,黑夜里眼眸格外清亮,“以后我会尽量体谅你,可小诺啊,你是不是也应该理解我的身不由己和情不自禁呢?” 程舒诺哑然,“你……”她推他,气恼地说:“你怎么这样啊,完全不讲理的?” 林宴抱着程舒诺从沙发起来,“我怎么不讲理了?”他光着脚,往卧室走,“你问我能不能轻点,我正面回应了啊,还有问题?” 林宴打横抱着自己,程舒诺手臂圈在林宴脖颈,她烦他,便没往他怀里靠,夸张地冲他嚷嚷:“你根本就是趁火打劫!欺负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孩!” 林宴没吱声,膝盖顶开卧室的房门,往床边走。 程舒诺被林宴放到床上,程舒诺躺在被褥上,懒得和他计较,便用命令的口吻使唤他:“帮我去拿睡衣,再抱我去洗澡。” 林宴没听她的,重新往她身上靠过来,程舒诺赶紧往另一边躲,拉着被子盖到自己身上,警惕地说:“你想干嘛!没完了是吗?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林宴置若罔闻,他长臂一伸,轻而易举地把程舒诺重新拉到自己怀里,一本正经地解释:“我是怕你还有问题,憋在心里难受。” 程舒诺被动地扑到林宴怀里,不可思议地问:“我憋在心里难受?” 林宴扯掉程舒诺身上的被子扔到一边,理直气壮的回答:“有问题最好问出来,憋在心里,也伤身的。” 程舒诺实在被林宴的无耻逗笑了,可怪就怪再林宴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全然严肃认真的,不仅语气肃然,表情也端正。 程舒诺简直哭笑不得,“第二次也是一个问题?” 林宴这次倒是挺大方的,他把程舒诺搂在怀里,“第二次,买一送一,让你问两个。” 程舒诺:“……” 怎么有人可以这么一本正经地耍流氓啊! 程舒诺实在想不通,她抬头咬上他下巴,“你怎么回事,真没完没了了?” 她不是小女生,克服了自己的心里矛盾,便也放得开,“你到底是旷了多久?你这架势我真的要怀疑你只有我一个女人了,林律师,你行情不行啊。” 话是这么说,程舒诺当然不会觉得林宴行情不行,她是因为心理问题,而林宴呢,总不可能为她守身如玉吧,毕竟他是个正常男人,条件又好,两人又分开那么久,怎么可能呢,程舒诺暗自腹诽。只不过两人和好了,林宴不仅醋劲大,还有点欲求不满,说实在的就她和林宴现在的频率比以前两人一个礼拜都要多。以前吧,林宴工作忙,晚上回来的晚,人也累,虽然有失眠的毛病,可大多时候,也许是累极,碰上枕头就昏昏沉沉,哪有什么心情天天交流感情啊。 她思绪天马行空,林宴在唇上狠狠咬了下,一边开始胡作非为,一边答非所问:“我今天见了孙遇和韩辰遇。” 程舒诺恍惚回神,又开始身不由己,“怎么了?” “你没发现问题?” “发现了啊,他俩名字里都有一个遇。” “……” 程舒诺话落,林宴明显身形一滞,她还没做好准备,林宴直接将她翻过去,程舒诺扭头看他,“你不是不喜欢这个姿势吗?” 林宴黑眸深邃,语气往下沉,答非所问:“你最好管好你的前男友们。” 程舒诺觉得林宴莫名其妙,她反驳,“他们又不归我管,我怎么管?” 林宴态度坚决,“我不管。” 程舒诺继续和他作对,“你不管我为什么还要管?” 林宴:“我管你怎么管。” 程舒诺:“……” 程舒诺被绕晕了,伸手去挠他,“到底什么意思嘛!我也没有很多前男友啊,你怎么又翻旧账!” 林宴抓住她的手腕,拉到头顶,“我没有翻旧账,反正以后我白天见几个,晚上就试几次。” 程舒诺:“……” 程舒诺手被他按住,身子动不了,她只能难耐地扭,林宴黑眸深似海,程舒诺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再次扭头看他,“林律师,我有个问题。” “你说。”林宴倒是挺大方,低头温柔地吻她脸颊。 程舒诺很认真地问:“你要是哪天一次见五个,身体吃得消吗?” 林宴:“……” 程舒诺老实交代,“我和宋亦杨他们以前每个月都会聚餐,最近太忙了,才没组织,这种情况你要怎么办?” 林宴瞬间冷脸了,程舒诺忍着笑,继续逗他,“总的来说呢,床上运动总是我享受得多,你出力得多,我听说男人过了三十五就要走下坡路……” 程舒诺最后半句还卡在喉咙里,突然被林宴抱了起来,她惊呼出声,林宴已经搂着她翻了个身,停了秒,再把她拽起,逼她坐起来。 程舒诺从变故中反应过来,两人已经位置调换,她直接坐在了林宴腿上。 程舒诺表情愣住,便听见身下的人慵懒低哑地飘出几个字。 “你来。” “……” “我不行了。” “.........” …… 程舒诺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她眯着眼捞过手机看了眼,是程母。 程舒诺把电话往耳边送,重新闭上眼睛,懒洋洋地问:“怎么了?” 程母听出程舒诺还没睡醒,便语气责怪,“不是说余齐的事情交给你吗?现在都几点了?你居然还在睡觉?” 程舒诺再度睁开眼,瞥了眼时间,居然快十点了,她赶紧坐起来,“妈,你别着急,我马上过来。” 程舒诺没来,程母也没办法,可还是忍不住念几句,“你怎么一点都不上心啊!余齐是你弟弟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程舒诺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昨晚从警局回来已经很晚了,又和林宴胡闹,差点就把余齐的事情忘了,她语气缓下来,“最多一个小时,你别急,我过来接余齐去看心理医生。” 程母那头又催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程舒诺把手机扔到柜子上,林宴不知什么时候醒的,右边床位早就没人了,她正想喊他,卧室的房门刚好被推开,林宴出现在视野里。 程舒诺看着他走近,“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 林宴把程舒诺的衣服递给她,“看你还睡着,就没喊你。” 程舒诺接过衣服,语气有些愧疚,“我妈着急呢,我弟弟也不知道在学校出什么事了,状态不对,我今天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不知道要不要预约,昨天光顾着哄你了,差点把这事忘了。” 她太着急了,内衣的暗扣弄了两下都没扣上,林宴在她身边坐下,替她勾上扣子,安抚道:“你别急了,我已经预约好了,等会我陪你去接余齐,再送你们过去。” 程舒诺把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你已经安排好了?什么时候安排的?你今天有别的事儿吗?” 林宴替程舒诺整理毛衣衣领,他只回答前一个问题,“嗯,所以不用着急。” 林宴都这么说了,程舒诺微微松了口气,她凑过去,在林宴脸上亲了下,“谢谢,不过呢,我自己过去就行。” 她拉好裤子,站在林宴跟前,“你安心忙自己的。” 林宴坐在床边,抬眸看她,程舒诺柔柔地回视自己,双手拢着头发,沉默片刻,他托着程舒诺的臀瓣站起来,抱着她往洗手间走,“你也别担心我,经侦办的人要查,我和他们约得下午,再说了,这案子干干净净的,我也不怕他们查。” 到了洗手间,林宴把程舒诺放下,挤好牙膏把牙刷递给她,“昨天是逗你的,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程舒诺接过牙刷,开始刷牙,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的林宴。 林宴西装革履,已经收拾得一丝不苟,衣冠楚楚的,清贵挺拔,和昨晚的流氓简直判若两人。 见程舒诺看过来,他表情没变,淡声解释,“江行之是江贺的堂哥,当初衡远集团的掌门人,中启收购衡远之后,他服用安眠药自杀了。” 他眼眸漆黑,对着自己最爱的人,毫无保留的坦露自己的阴暗,“小诺,严格来说,我是害死他的罪魁祸首,所以前段时间江贺开车撞我,我完全能理解。” 程舒诺吐掉嘴里的泡沫,再漱口,她需要时间缓冲,于是没马上接话,而是打开热水洗脸。 等洗完脸,她扯了张棉巾擦干脸上的水渍,她想到昨天听到的信息,敏锐地问:“江行之和林队的案子有关?” 她记得,林宴的那句,像逼死江行之一样,逼死自己的下一个怀疑对象。 林宴点头,他静静看程舒诺几秒,也承认:“我当时怀疑是他一手造成我父亲的死,同时也是我父亲在查的一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警方没线索,我和黄启平合作,收购了衡远集团,还没来得及有别的动作,江行之就自杀了。” 程舒诺转身和他面对面,她把自己知道的线索连起来,“你们昨天说的第五个被害人,如果江行之是凶手,他三年前就已经死了,怎么会出现新的死者呢?” 她问,林宴却没马上回答。 程舒诺安静等他,好久,林宴略微抬眼,才说:“小诺,我昨天给你机会了,我说我比不上韩辰遇,这句是认真的,我可能因为自己的错误,把一个人无辜的人推向深渊,能和救死扶伤的医生比吗?我很糟糕……” 他声音不断低下去。 程舒诺一时半会还消化不掉这么多信息,可唯一能确定的是—— 林宴表情沉重,程舒诺凑到他跟前,勾上他的脖子,“韩辰遇是很好,他啊,肯定会遇到一个好女孩,不过呢,不会是我。” 她冲他笑,伸手摸摸自己男人的脸,“我也挺糟糕的,咱俩内部消化,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总之跟定你了。” 程舒诺信任林宴,虽然他就差把自己说成杀人犯了,可她知道,林宴不会。 程舒诺伸出食指,提着林宴的嘴角往上,让他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凝重。 她眨眨眼,像哄个孩子,“你笑一下,我喊你老公?你说好不好呢?” ※※※※※※※※※※※※※※※※※※※※ 林宴:“我累了,我不行了,你自己动吧。” 程舒诺:“你怎么不去死啊!” 林宴:“还不是因为你舍不得。” 程舒诺:“..........” 看文愉快!!! 第 61 章 林宴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程舒诺的一句话蓦地红了眼眶。 程舒诺脸上漾着笑,眉眼间更是一片清澈,她微凉的手指贴着自己的嘴角,轻轻柔柔的还在问他:“林律师,白送的媳妇都不要啊?” 林宴胸腔中倏地涌起一股激动,他逼自己要冷静一点,静默许久,林宴勉强沉下心,他终究展眉,抬手抓住她的手腕,摊开程舒诺的手心,按在自己胸口。 他眼中氲起笑意,再次开口的时候语调清浅,“是不是太便宜我了?” 林宴轻轻揉着她的手臂,眸色一分分愉悦了起来,“哪有人主动把自己送出去的,你知道现在男同胞讨一个媳妇有多困难吗?” 男人掌心温热,程舒诺手心隔着衬衣感受着他的心跳声,她语气轻快,也问:“所以呢,这么好的机会……” 她歪头冲他笑,“你确定不争取一下?” 林宴长睫低垂,眼眸早就被笑意填满,“你先喊声我听听?” 程舒诺见他脸色丝毫没了前一秒的凝重,眉目松动,眼角眉梢笑意蜷缩,低头温柔地看着自己。 目的达到,程舒诺从林宴胸口抽回手,“笑了也不喊。” 她反悔,干脆地绕过林宴往外走,坦荡也愉悦:“你也想得太美了!我和你只是普通的睡眠关系。” 程舒诺翻脸太快,林宴怔了秒,他转身追上去,双手搭上她的肩膀,“本质上,长期的睡眠关系就是夫妻关系。” 程舒诺继续往外走,她故意和他唱反调,“不一定哦,有些男人可能被睡了一辈子,也拿不到名分。” 林宴听懂她的言外之意,手臂作圈环住程舒诺,浅笑着问:“你说的有些男人,肯定不包括我吧?” 程舒诺转身,正面对着他,冲林宴挑眉,“实不相瞒,我说的就是你。” 林宴微微躬身,再次托着她的臀瓣,把程舒诺抱起来,他面色清淡,嘴角却始终噙着笑,“你要是能睡我一辈子,名分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 程舒诺手臂环住他脖颈,见他回得正经,她便得寸进尺地刺激:“林律师你好歹也年轻有为,谈判桌上让个小数点都不肯,怎么到了我这里这么丧权辱国啊,你律所的同事知道他们的林par这么怕女朋友吗?” 林宴抱着程舒诺往厨房走,他紧紧搂着她,也说起玩笑话,“我惧内,你说他们会不会笑我?” 程舒诺被他逗乐,往他怀里贴,拿脑袋撞他,“怎么说话的,我明明温柔体贴,柔情似水,贤惠又漂亮,怎么说的我凶巴巴的?” 她抓他耳朵,小猫似地挠了他两下,“你惧内?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笑意点亮了眸子,林宴心中微动,程舒诺闹他,他心情格外愉悦,“没,你没欺负我。” 他让她,再主动承认错误,“是我欺负你,昨晚都让你哭了。” 程舒诺:“……” 程舒诺耳根一热,想到某些画面,“你还有脸说?很骄傲是吧?” 林宴倒是很快服软,“我错了,老婆。” “谁是你老婆?” “你猜?” “我为什么要猜?” “你不猜,那就是你了。” “……” 程舒诺被堵了下,她说不过林宴,林宴这人呢,很少说玩笑话,可要是真的和她胡扯,三言两句就能把她绕晕。 两人已经移步到厨房,程舒诺和他赌气,“你放我下去,我们还要去接余齐,别闹了。” 闻言,林宴乖乖听话,把程舒诺放到凳子上。 餐桌上有两人份的早餐,林宴把热牛奶递给程舒诺,“先把早饭吃了,我再送你过去。” 程舒诺接过玻璃杯,抿了口牛奶,心里也暖暖的,她还在睡觉,林宴已经替她把事情都安排好了,这种感觉她其实是心动的。 三年的时间,她其实早就不是以前的程舒诺,很多事情她完全有能力自己解决,可她喜欢林宴的体贴,她能独当一面,可也想在他面前做回那个小女人。 就像昨晚,他完全不用来医院的,她也不想他来回赶,可他真的匆匆来了,又是另一番滋味。程舒诺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肤浅的,她也再一点点确定,林宴是真的爱她,不会像从前一样,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恍然发现,她只是一个人,无依也无靠。 “怎么了?”林宴见程舒诺看着自己发呆,不免好奇地问:“你有话和我说?” 程舒诺捧着玻璃杯摇头,她淡淡揭过去,“没什么。” 她说着话,又抿了口牛奶,不知为何,程舒诺突然有些感慨,她从未想过能拥有这么一天,便觉得这个冬日的早晨,美好得不像话。 林宴见她又傻乎乎地看着自己,唇瓣四周沾了一圈奶渍,他失笑,下一秒,便情不自禁地靠近她,再低头覆上她的唇瓣。 林宴突然吻她,程舒诺长睫扑扇,呆了一秒,程舒诺往后躲,试图避开他的吻,“呜呜呜大早上的干嘛呢。” 她脸颊染上薄红,手臂抵在两人之间,在林宴软绵绵的唇瓣间勉强说话,“你现在真的太粘人了!” 林宴稍微放开她一点,唇瓣轻轻压着她,“我才不粘人。” 程舒诺脑袋往后昂,“粘人的,我受不了了。” 林宴揽着程舒诺的腰扶着她重新坐好,他被程舒诺嫌弃的表情弄得再度失笑,拇指和食指曲起轻轻弹了下程舒诺脑门。 程舒诺夸张地捂着脑门,正想呼痛,便听见面前的男人轻描淡写的说了下一句,“我真的不粘人,只是比较粘你。” 程舒诺:“……” 怎么说呢,这种话从林宴嘴里说出来,还是怪怪的,他清清淡淡的说,程舒诺却有点想笑,可她也知道,老男人一本正经学年轻人讲情话,她要是笑了,肯定会打击他的自信心。 程舒诺维护自己男人的自尊心,她抿了下嘴角,藏下笑意,淡淡的“哦”了声。 “知道了喽,谢谢你的喜欢。” 她掩下雀跃的小心思,装得漫不经心。 林宴却咄咄逼人,追问了句:“就这样?一句谢谢就完了?” 程舒诺警惕地看他,“你还想怎样?” “没想怎样。” “我不信。” “你不信?想听真话吗?” 程舒诺心想,这里头应该没什么陷阱,犹豫两秒,她点点头。 林宴挑眉轻笑,嗓音微沉,“喊声老公,我就告诉你真话。” 程舒诺怒:“……滚!” …… 十点半两人出门,林宴开车,程舒诺坐在副驾上给程母发完两条安抚的短信,便收了手机。 林宴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淡淡看着前方路况,好整以暇地开车,阳光从车窗溜进来,悉数落进那双眼睛里,睫毛长长筛落,高挺的鼻梁,薄而饱满的双唇…… 程舒诺鬼使神差地想起某些画面,再记起某种触感,林宴猩红着眼,薄唇滚烫的,一寸寸亲吻她,与她纠缠的一幕幕。 她耳根窜上一点红,正想偷偷抽回视线,某人却轻笑,语调清淡地问她。 “老婆,老公好看吗?” 他寥寥几个字,因为说话喉咙上下滚动着,有股说不出的性感。 程舒诺本来想的就是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此刻又被当场抓包,她有点心虚,便倒打一耙,“你怎么就知道占我便宜啊!这位先生,您不是我老公。” “你的意思是让我占别人便宜,喊别人老婆?” “当然不是!” “你不让我喊别人,那你就是我老婆。” “都说了我不是!别人不是!我也不是!你这种人娶不到媳妇的。” 林宴慢条斯理地颔首,眼角余光扫了眼副驾上和她作对的女人,他笑了,便问:“我这种人?” “你老公是哪种人?” “……” “对了,我这种人是怎么娶到你的?” “……” 程舒诺冲他假笑,然后面无表情地目光回敛,和一个律师玩文字游戏真的太吃亏了。 三十分钟后到达程母小区楼下,林宴先一步下车,他推开车门,反手甩上车门,程舒诺也紧跟着解开安全带,拎过置物台上的包包的时候却刚好带落原本放在一侧的文件夹。 正好是昨晚傅延递给林宴的那个黄色文件夹。 此刻,纸张摊开落在踩脚垫上,程舒诺躬身去拿,却刚好看到其中一组照片,她指尖动作顿住。 早些时候听林宴说是一回事,自己亲眼看到完全又是另一回事。 照片是直观的,鲜活的,少女披头散发倒在地上,头发盖住脸,也藏去了眼睛,胸前被系了大大的蝴蝶结,粉色的,唇上涂着烈焰红唇,和她惨白的侧脸比起来,美艳的,又是凄凉的。 程舒诺瞳孔微微放大,她视线往下滑,看到另一张照片,少女没有入画,是张街景图,景物有些熟悉,一时却想不起在哪看过。 她还在思考,副驾的车门“啪嗒”一声被人拉开。 程舒诺飞快地合上文件,佯装不在意地把文件夹重新放回置物台上,她抬头,望向等在外头的林宴。 林宴也看向她,见程舒诺表情不对,“怎么了?” 程舒诺把包背到肩上,再把手递给他,她笑着回:“没事。” 林宴没多想,牵过程舒诺的手腕,拉着她下车。 两人往小区里走。 程舒诺脑海里还是先前看到的画面,可她还来不及多想,几步外猛地停下一辆车,车门紧跟着推开,飞速下来两个人。 她正好都认识。 林宴脚步一顿,视线落在迎面走过来的两个男人身上。 傅延看到林宴也是一怔,他还没开口,林宴已经率先反应过来,他问:“是不是查到目击证人了?” 停了秒,看着傅延苍白的脸色,他声音低下去,“晚了一步?已经出事了?” ※※※※※※※※※※※※※※※※※※※※ 林宴:“叫老公。” 程舒诺:“滚!我要和你分手!” 林宴:“为什么?” 程舒诺:“你是晋江第一个不行的男主!因为你我被姐妹们嘲笑了!” 林宴:“你不就是爱我的特别吗?” 程舒诺:“你他妈也太特别了吧!” 林宴:“......” 作者明年上小学,评论都是刚上幼儿园的???? 这么拼的吗??? 那我只能认输了 第 62 章 林宴几句话刚好问到关键。 傅延表情很不好,他冲林宴匆忙点头,然后大步往小区里走,“案发现场那条街后面刚好是所私立高中,我们翻附近的监控,正好在一个路口看到几个半夜翻墙的学生经过,我们连夜查了这几个学生。” 林宴牵着程舒诺,跟在傅延后面,“学生?” 走在最后面的孙遇解释,“法医给的尸检报告,死者的死亡时间再结合尸僵形成的时间,抛尸的时间大概在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监控里显示那几个学生经过那一条街的时间刚好是两点半。” 孙遇瞥了眼林宴身边一直沉默的程舒诺,程舒诺见他看过来,不解地看向孙遇。 两人对视几秒,程舒诺猛地想起刚才在车上看到的照片,那块街区她觉得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可此时孙遇说到学校,她便反应过来了。 那是余齐学校附近,她送余齐回过学校,只是次数不多,所以印象没有那么深刻。 程舒诺右手被林宴牵着,男人掌心温热包裹着她,程舒诺勉强稳住声线,问:“是黎恩中学吗?” 傅延还没开口,孙遇已经点头,他比傅延更了解程舒诺的情况。 程舒诺这么问,林宴也立马意识到什么,他紧了紧程舒诺的手,比她更快地开口问傅延:“学生中是不是有个叫余齐的?” 他语气略显急促,傅延便也回得很快,“对。” 程舒诺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记起刚才林宴那句是不是已经出事了,联想到某种可能,程舒诺上台阶的时候脚步一划,差点摔倒,还好林宴扶着她。 孙遇和傅延已经跑在前头,电梯半天没下来,两人直接跑楼梯上去。 林宴没立马跟上去,程舒诺手心都是冷汗,他拉着程舒诺脚步停下,低声说:“小诺,你别担心。” 林宴拦着她,程舒诺只能被迫停下,她声音发颤,“我弟弟会不会有事?” 她虽然和母亲这边的家人不太亲近,可也不希望他们出什么意外。 林宴松开程舒诺的手,他也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可他到底比程舒诺能更快的冷静下来,林宴双手搭上程舒诺的肩膀,弯腰与她平视,尽量柔声说:“小诺,傅延他们已经上去了,还没发生什么的话,有他们在,一定会没事。正在发生什么的话,他们肯定也能拦下来。” 程舒诺担心地看着他,林宴不擅长安慰人,也不会撒谎,沉默片刻,他才继续往下说起第三种可能性,“如果已经出了什么事,你也别怕,我在,一直都在。” 他说完,手臂往下,紧紧抱住程舒诺。 程舒诺一颗心噗通噗通狂跳,她努力冷静下来,“我刚刚在车上还和我妈发短信,应该是没事的,对不对?” “嗯。”林宴重重地回应她,然后松开她,重新牵起程舒诺的手腕,拉着她往电梯走,“没事的。” 程舒诺回握住林宴的手,男人掌心宽厚也温暖,给她丝丝暖意,她慌乱的心思好像散了些。 电梯停在八楼,电梯大门打开,程舒诺见自家大门敞开,她走出电梯,拉着林宴快步往前走去。 两人还没靠近,孙遇已经从门内探头出来,他没看林宴,而是对着程舒诺安抚地说:“没事,都在。” 程舒诺听他到这句,总算松了口气,整个人都真实了起来。 林宴也是神色稍缓,看向孙遇,“傅延在问话了?” 孙遇点头,沉下脸,明显为难:“不过情况不太好,毕竟还是小孩,可能受了惊吓,什么都不肯说。” 程舒诺听到这里,大概也明白了,不出意外的余齐肯定是看到了什么,是不是目击证人还不一定。但能确定的是,余齐大半夜翻墙离开学校,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不然按照这孩子的性格,这俩天的表现也太反常了。 程舒诺进屋的时候,余齐和程母并排坐着,傅延坐在沙发的另一头。 看到程舒诺赶来,程母站起来,着急地问:“舒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余齐这孩子好好的在家,也没做什么,怎么警察就直接找上门了?” 程舒诺知道的也没比程母多,眼下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倒是林宴先一步开口,礼貌地解释,“伯母您放心,警察这边只是例行问话,余齐只要配合,大概率就没事了。” 程母重新坐下,拉着余齐的手,看向对面的傅延,“这孩子都吓成这样了,你们还想问什么?” 傅延被这话问的磕巴了下,他可以用手段逼一个穷凶恶极的犯人开口,却确实拿一个惊吓过度的孩子没办法。 孙遇自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他守在门口,建议道:“要不先回警局,局里的女同志肯定比我们合适。” 他话音刚落,余齐拉着程母的手臂使劲摇头:“我不去!我不要去警局!” 程母赶紧安抚余齐情绪,对着孙遇反驳:“我儿子又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把带人走啊!” 傅延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放低姿态:“我们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您的孩子现在可能是我们手上一起案子的重要证人,是我们警方需要您们的配合和协助。” 他清清嗓,看了眼沙发后侧的林宴和程舒诺,便又拉关系说:“您未来女婿还算我半个兄弟呢,咱们也算自己人,您放心,我们暂时带余齐回去,也是出去保护他的目的。” 他一个快四十的大老爷们,已经尽力把话说得好听。 程舒诺也看出他的为难,她往傅延身边走过去,试探性地开口:“傅队,您要是信得过我,让我试试?” 傅延看着程舒诺走近,他目光往后带,视线滑去始终跟在程舒诺身侧的林宴,沉默片刻,他站起来,把手里的本子递给程舒诺,道:“也行,你按照上面写的问就行。” 程舒诺伸手接过,低头看了眼白纸上的内容,她还没做出反应,身边的林宴已经体贴地开口,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别有压力,我们量力而行就好。” 他松开程舒诺的手,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肩,“不行的话,警局还有负责心理研究的警察同志们,你尽力就行。” 程舒诺冲他点头,走到原先傅延的位置坐下。 换成傅延站到林宴身边,他对林宴道:“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林宴站在原地没动,他很轻地摇头,低声说:“等这事解决了我们再聊。” 说话间他始终看着沙发上的程舒诺,她手指不自觉抠着傅延那本黑色笔记本的书棱,林宴知道这是程舒诺的习惯,紧张的时候,手指总要触摸到什么才有安全感。 她很紧张。 林宴往右退了步,给傅延腾出往外走的空间,视线却始终看向程舒诺。 程舒诺感受到他的视线,便抬眸看了眼林宴,说实话,程舒诺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死亡,她想起刚才在车上看到的那张少女照片,右眼便一直跳个不停。 林宴倒是冷静从容很多,他回应程舒诺的视线,冲她很轻地点头,再轻轻地微笑。 程舒诺觉得心头的压力少了些,她看向对面蔫头耷脑的余齐,柔声说:“是姐姐,小齐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和姐姐说。” 余齐紧紧拉着程母的手臂,还是不肯说话,也不肯抬头。 傅延绕过林宴往外走,对着孙遇说:“我出去抽个烟,你在这里守着。”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谁知他话音刚落,沙发上一直沉默的余齐立马紧张地站了起来,求救似地看向傅延,“警察叔叔,你别走啊!” 傅延摸烟的动作顿住,扭头看他。 余齐偷偷看了眼几步外的林宴,再炽热地看向傅延,他握拳死死抠着手心,“警察叔叔,你……你不是说会保护我吗?” 傅延笑了笑,抖了根烟出来,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便笑眯眯地回:“叔叔没走啊,这不是我问什么你都不说,叔叔自闭了,出去抽根烟冷静一下。” 他把过滤嘴含到嘴里,“你姐和姐夫都在呢。” 傅延说着,摸了打火机重新扭头往外走,余齐却更激动地喊了声,在程母的尖叫声中,余齐踩上沙发,整个人跳过沙发背,朝傅延跑过去,激动地嚷嚷:“警察叔叔,你会抓坏人对不对?” 傅延给他这阵仗弄得嘴里的烟都掉了,他算是纳闷了,这屋里又没别人,小屁孩这么激动干嘛,可还没等他问一句,小屁孩已经颤颤巍巍地开口:“你……你不是问我周五那天晚上有没有看到什么吗?我们学校周六要补课,周五我就和几个同学跑出去,偷偷溜去网吧打游戏了!” 闻言,孙遇带上房门,往傅延身边走,“然后呢?” 余齐拉着傅延,紧张兮兮地看向问话的孙遇,“我本来和同学一起的,说好了……说好了要通宵,玩着玩着黑网吧突然停电了,老板给我们退了钱,赶我们回去。然后我们几个就打算回学校,都快到学校了,其他几个人又说想换个地方继续打游戏,我琢磨着没意思,就没和他们一起,一个人回学校……经过学校后面的小巷的时候……” 他声音不断低下去,说到关键,话语戛然而止。 除去程母,屋里的几个人都被余齐的话勾得神经高度紧绷了起来。 程舒诺站起来,也往门口走,却被林宴制止了。 林宴把程舒诺往自己身边拉,侧头在她耳畔低声:“先等等,看余齐怎么说。” 程舒诺见他这么说,便站着不动了。 傅延胳膊被余齐狠狠拽着,他穿的夹克衫单薄,手臂竟被小屁孩掐疼,“你别紧张,和叔叔说。” 他尽量放低声音,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严肃,“然后呢,你一个人经过小巷的时候看到什么了?” 余齐站在傅延右手边,孙遇穿着警服站在他左边,余齐咽了咽口水,“我看到一个男的,他站在电线杆前面对着地上的一个女人拍照。” 他努力说下去,“我一开始没当回事,以为是情侣大半夜在街拍,玩情调,我就走了,翻墙回了学校。可是第二天你们警察就来了,说是死人了……昨天早上你们把那块地方拉了警戒线围起来,好多警察……” 孙遇往前走了一步,敏锐地抓住关键,“你还记得当时看到的男人长什么样子吗?” 余齐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低头看自己脚尖。 程母终于也意识到情况的严重了,她往余齐跟前走,“快告诉警察啊,把知道的都说了,事情就跟我们无关了。”她拍了拍余齐的胳膊,“妈妈姐姐都在,警察也在,没什么好怕的。” 听了母亲的话,余齐重新抬头,他看了看母亲,眼睛转了圈,又望了望身边的两个高大警察。 空气里安静了片刻。 余齐抬手,下一秒,他扭头,猛地指向几步外的林宴。 “是他,我看到的就是他!” ※※※※※※※※※※※※※※※※※※※※ 林宴:“今天的宴宴没有吃肉,不开心,难过,自闭了。” 程舒诺:“你是失忆了吗???????” 林宴:“我只是饿了。” 程舒诺:“..............” 某六:“宴宴?太恶心了,狗贼出来挨打!” 林宴:“..........” 姐妹们,节日快乐呀!知道你们都还小,但是不妨碍我给你们送祝福呀! 评论给大家送小红包滴 亲亲这边建议收藏一下作者专栏,顺便给新文点个收藏啊!新文没预收六哥开不了文哇,只能虐林宴出气,下一章十年后,出狱那天,车祸—— 言变态和傅老师,都比林宴好呢,至少没有不行。 林宴:“滚!!!!” 第 63 章 余齐话落,气氛陷入该死的沉寂,偌大的客厅顿时静可落针。 门口围着余齐的几个人,面色俱是阴沉,傅延毕竟见多识广,最快反应过来,看着余齐严肃问:“小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话语顿了顿,指向几步外的林宴,“你那天晚上看到的男人是他?” 也许是实在不可思议,傅延逼自己笑了下,“他是你姐男朋友,你姐夫啊,小孩你看清楚了吗?” 余齐听了他的话,激动地涨红脸,一直摇头,“不是!他不是我姐夫,我姐夫是韩医生!”他拉着程母的手臂,“妈,你不是也更喜欢韩医生吗?这个人才不是我姐夫,我当时看到的人就是他!” 程母震惊到了,她确实和韩辰遇感情比较好,对这个什么林宴没什么感情,可没什么感情和杀人犯完全是俩码事啊。 她被余齐拽着,表情也是苍白,只好看向几步外的程舒诺,“舒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这个男朋友到底是什么人?” 程母神色着急,逼问程舒诺,程舒诺愣在原地没应声。 站在程舒诺右手边的林宴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今天穿的衬衣西裤,外套敞开,身姿清隽,依旧清淡从容,带着股出尘的味道。 察觉到程舒诺的沉默,林宴牵着程舒诺手腕的手掌更用力了些,他眸色微沉,正想开口,有人抢先一步。 程舒诺反握住林宴的手,她一瞬不眨看着余齐,认真地问:“小齐,姐姐问你,你确定那晚看到的人是林宴?” 她略微停顿,余光扫过余齐身边的两个警察,“你再好好想想,你当时距离多远?又是大半夜,我记得你也近视吧,看清楚对方的长相了?你确定是他?” 她每一个都说的特别清晰再刻意咬重。 余齐很确定吗?他是不确定的,黑灯瞎火的,又隔了好远,可眼前的男人和那人差别大吗,却又不大啊。 余齐被问得愣了下,倒是程母先开口,“你这么问是怀疑余齐栽赃吗?余齐和林宴无冤无仇,如果不是真的看到了,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程母这几句话也在理,傅延舌尖狠狠顶了下腮帮子,目光扭转,看向始终沉默的林宴。 林宴坦荡的和他对视,傅延的视线却慢慢变得凌厉,他眼神复杂,眼底也有腾起的怀疑。 他用看犯人的眼神审视林宴。 程舒诺牵着林宴往前走了一步,比起一句辩解的话都不曾说的林宴,她比现场的其他人都要冷静一些,“傅队,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可以恳请您别用这种眼神看林律师吗?他不是您的犯人,甚至连嫌疑人都算不上。” 她措词礼貌,可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林宴听了她的长串,扭头看向程舒诺,程舒诺的态度,他有些意外,他从来都觉得解释是没必要的,用事实说话就行,可程舒诺此时的维护却让他觉得无比荣幸。 傅延被程舒诺问得呛了下,沉默片刻,他问:“你的意思是余齐冤枉林宴了?你弟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程舒诺态度坚决:“傅队能否给我点时间,如果证明事情和林宴无关,还麻烦傅队给林律师道歉。” 傅延:“……” 十分钟后,一行人在小区楼下分开。 孙遇接到指令,先带余齐回警局,临走前,他走到程舒诺身边不免担心,“你自己小心点,现在情况不确定……”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程舒诺直接打断他,“我相信他。” 孙遇语塞,程舒诺已经钻进车。 半个小时后,三人到程舒诺住的小区。 傅延和林宴站在客厅,程舒诺往书房走,“麻烦等我一下。” 程舒诺转身离开,傅延在沙发坐下,架起二郎腿,问:“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林宴目送程舒诺的背影在视野里消失,他摇头:“没有。” 傅延瞥他,语气听不出喜怒,“余齐说你出现在抛尸现场?换种说法,有目击证人在犯罪现场看到你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傅延把腰杆挺直,自问自答:“这意味着你现在是我们警方的头号嫌疑人。” 闻言,林宴目光落去傅延身上,他双手揣在西裤兜里,似笑非笑地说:“你怎么想,我无权干涉。” 他挑眉,语气斥着轻讽,“傅队,凡是拿证据说话,我不想为了子虚乌有的事情浪费时间。” 傅延把双手垫到脑后,靠上沙发背,他试探林宴的态度,“怎么就子虚乌有了?我做了快二十的警察,见了太多不到黄河不死心的犯人,我怎么知道你不是?” 他反问,回答他的却不是林宴,程舒诺已经抱着笔记本从书房跑出来,“啪”的一声把电脑扔在茶几上。 她手指在触控板上飞快滑了两下,“这是我家门口的监控,周五下班后林宴就一直和我在一起,这是晚上七点我们进屋的画面,直到第二天,也就是周六早上快八点多,林宴才出门。” 程舒诺手指往下滑,看着傅延道:“之所以会八点出门,是因为接了傅队您的电话,整整一个周六,林宴在哪,在干什么,跟谁在一起,傅队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傅延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监控里的画面显示的是周五晚上七点,两人推门进来,站在玄关换鞋,聊了几句,林宴直接扛着程舒诺去了卧室…… 位置的原因,林宴站在客厅中间,看不到电脑里的画面。 在场的都是成年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程舒诺对着傅延很坦荡地解释:“哦,我们进屋做..爱了。” 傅延:“……” 傅延没想到程舒诺会那么直接,他嘴角抖了下,抬眸扫了林宴,“做了一晚上?” 林宴颇有深意地看着傅延,挑高半边眉梢,难得不正经地问了句:“有问题?” 傅延赶紧摆手,笑着说:“我哪有什么问题啊,年轻人火气旺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以前年轻的时候……” 林宴很不客气地打断他,“你懂个屁。” 老光棍:“……” 和林宴的轻松不同,程舒诺此刻特别较真,手指滑了几下,把视频的播放速度加快。 傅延是老刑警,看这种影像的速度很快,有没有造假或者剪辑过一看便知,周六早上,林宴从屋里出来,一边往门口走一边穿衣服,匆忙的推门离开,时间刚好和他打电话的时段复合。 傅延目光停在电脑屏幕上,程舒诺已经“啪”的一下盖上笔记本,“傅队,我家住在六楼,你要是觉得林宴可以从窗户跳到一楼,我无话可说。还有,我们小区门口也有监控,我们周五是几点回来的,周六林宴又是几点离开的,你要查,请随便查。” 傅延:“……” 傅延其实也不是不信任林宴,很多东西,不能用单纯的信不信来判断。 作为一个警察,于公是不能让私人感情占上风的,他对林宴就是如此,哪怕某种程度上他是相信林宴的,可也要用证据,拿事实,让这种信任有真实的落脚点,所以才会一次次的试探。 程舒诺一系列举动却让他有些震撼,他突然也就明白,林宴为什么会喜欢眼前的女人,和他不同,程舒诺是无条件的选择信任,更不顾一切地维护着。 眼前人证物证俱全,傅延便试图缓解气氛,打趣道:“弟妹啊,你这么凶哥干嘛,哥真没别的意思。” 他把姿态放低,再去掉语气里的怀疑。 程舒诺平静地看了眼傅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太咄咄逼人了,对方给自己台阶下,她也不好把场面闹僵。 程舒诺站起来,低声:“抱歉,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见不得男朋友被人欺负冤枉。”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看林宴,自然也不知道他什么表情。 犹豫间,她还想和傅延说什么,林宴却比她更快地开口,对着傅延说:“你去小区保安室调监控,晚点我会自己过去市局。” 闻言,傅延也站了起来,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你这是赶我走啊?” 林宴不否认,沉默一瞬,出声道:“比起在我面前守着,你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可以做。” 话语间,他走到玄关,替傅延推开门。 傅延最懂的看人脸色,他往门口走,经过林宴的时候,拿手肘撞了下林宴,压低声音在林宴低语了句。 林宴很轻地牵了下嘴角。 傅延刚走到门外,林宴已经迫不及待地甩上门。 傅延:“……” 屋内,林宴抵着门边站着,转过身,沉默看向客厅中间的程舒诺。 程舒诺拿起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初为了替韩辰遇照顾宠物在家里按的监控会起到这么重要的作用。 她抱着笔记本重新往书房走,刚才迈开步子,身后的林宴轻轻喊了她一声。 程舒诺便又转身往门口看去,她语气明显比之前轻快了不少,“怎么了?” 林宴掀开眼帘,眼眸深邃,“过来。” 他只说了两个字,却朝她张开手臂。 程舒诺愣了两秒,她放下手里的笔记本,脑海里浮现某个画面,她杵在原地没动,反倒学林宴的样子朝他张开怀抱,“我们林律师受委屈了。” 林宴怎么都没料到程舒诺会冒出这么一句,他眸光顿了顿,顺着她敞开的衣领一路往上,滑过白皙的脖颈,再划过她的下巴尖儿,最后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 片刻,林宴挑着嘴角笑了起来,他大步朝程舒诺走过去,下一秒,紧紧揽住她的腰,埋头在她肩窝。 程舒诺圈住自己男人的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在林宴耳边柔柔地说:“我家阿宴受委屈了。” 她侧头用脸颊蹭了蹭他的面颊:“没事的,宝贝儿不哭。” 林宴:“……” “不对,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程舒诺改口,换了种说话,“我不会笑你的。” 林宴原先有多感动,此刻就有多么的哭笑不得,程舒诺是真的把他当作三岁孩童了么。除此之外,心里更多的却是层层叠叠的陌生感触,他习惯了一个人,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或者也习惯了一个人面对一切,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是被保护的那个人。 就像今天的事情,他自认问心无愧,便也不怕别人说什么,余齐的指认会让傅延对他产生怀疑,可只要傅延去查他的不在场证明,他立马就能洗刷自己的嫌疑,他不屑解释。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原本是傅延的工作,又或者本该是他的辩词,却是程舒诺冲在最前头,维护他。 林宴独来独往习惯了,第一次发现有人撑腰原来是这么奇妙的事。 林宴没再往下想,他从程舒诺怀里抬头,垂眸看她的眼睛。 程舒诺换了个姿势,伸手摸他的脸,“怎么不再哭一会?” 林宴被程舒诺逗的笑了起来,他抓住程舒诺的手腕,“小诺,谢谢你。” 程舒诺眼神往上勾,也冲他笑,“谢我什么?” 林宴一时语塞,他可以在法庭上侃侃而谈,面对对方律师的苛难,也能面不改色的见招拆招,应对法官的责问,也依旧从善如流,对待程舒诺,他却有好多的言不由衷。 “就是谢谢你,谢谢你相信我。” 他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什么华丽的辞藻。 程舒诺踮起脚尖,凑过去撞了下林宴额头,“我当然相信你,林宴,你对我很重要。” 林宴重新去揽她的腰,他嗓音带着些许鼻音,声音很沉,“嗯。” 程舒诺想到早些时候在母亲家的情景,犹豫了下,还是和他解释,“你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我妈妈也好,弟弟也罢,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孝,我很小就跟他们分开了,一直跟着外婆,要说感情有多深,真的没有,我不想他们出事,平平安安的,可也仅此而已,其他的想法不会影响我。” 她凑过去亲了他一下,“你不一样,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林宴怎么会不明白呢,他抬手,手掌顺着程舒诺的鬓角下移,托起她的面颊轻轻摩挲,“我明白,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你放心,我没事。” 程舒诺眯着眼睛笑得更为灿烂,“那我们就不腻歪了,我陪你去警局,我还要去看余齐,我妈和我弟弟,孙遇应该搞不定。” 林宴低头也亲了她一下,浅尝辄止,看着她感慨,“抱歉,周末都没好好陪你,还一直让你跟着我到处跑。” 程舒诺拉着他往门口走,她没看林宴,“其实吧,我还挺开心的。”她走到玄关,才终于侧眸看他,“比起以前你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有时候甚至一个礼拜都见不到,我觉得现在很踏实。” 她眼眸带笑,和他寻常道,林宴却听得心思微颤,更紧的圈住程舒诺的手。 两人下楼,往原先停车的地方走去。 林宴手机震了下,是傅延的短信,林宴简单扫了眼,和程舒诺说:“傅延先回警局了。” “他应该查过小区监控了吧?” “嗯,他可能连我们去超市买避孕套的监控都看了。” “……” 程舒诺唇角抿了抿,一本正经地问:“我睡自己男人应该不犯法吧?” 林宴严谨地答:“你没强迫我,双方都是自愿的,我事后也没收费,不构成色..情交易。” “那就好,我不想坐牢。” 程舒诺一个早上都很紧张,这会放松下来,便开起玩笑。 “……不会的。” 林宴很配合她。 “如果我当时给你钱,是不是就算叫鸭,要被扫黄?” “我不是鸭。” “我说如果啊。” “没有如果。” “林律师你一点都开不起玩笑。” “……” 林宴真的不知道哪里好笑啊,他拉开副驾的车门,看着程舒诺上车,再俯身给程舒诺扯安全带,兜里的电话却再次响了起来。 程舒诺笑着往他怀里靠,伸进他的西装外套里,拿出手机,替他接了起来,再体贴地送到林宴耳边。 林宴微微失笑,一边替程舒诺扣安全带,一边淡声开口:“您好,哪位?” “是我。” 对方只有两个字。 林宴扯安全带的动作微顿,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他把锁扣插进固定哨里,方才低低嗯了声。 “我前两天听朋友说起一件事。” “什么事?” 林宴问得很简洁。 “几年前,我有个朋友说是看到一个女人躺在马路上,下大雨,他刚好开车经过,女人喊着救命,你猜我那个朋友当时做什么了?” 林宴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程舒诺,他抬手替她把几缕落到脸侧的头发拨到耳后。 他也冲程舒诺浅浅笑了起来,随口往下问:“做什么了?” 电话那头传开爽朗的笑声,“林宴,你不该先问我是哪个女人吗?” ※※※※※※※※※※※※※※※※※※※※ 林宴:“我不惨!我有钱有颜有老婆!不要再说我惨了!” 某六:“钱会没,颜可毁,老婆也会跑。” 林宴:“你不爱我了?” 某六:”我他妈爱你干嘛,刘昊然会吃醋的。” 林宴:“......” 感谢大家!今天也给大家发小红包 感谢你们还在看 笔大芯 第 64 章 程舒诺听不清电话里说什么,也不管对方说什么,她此刻心情好,便故意闹林宴,左手替林宴拿着手机,右手故意往他的衬衣底下探。 林宴薄唇微挑,他心思被程舒诺牵着走,便无意和对方绕弯,“哪个女人关我什么事?” 他冷淡地回,却笑着按住程舒诺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手。 程舒诺仗着他没法出言制止,便在林宴小腹细细掐了下,用口型说:“林律师,身材不错哦。” 林宴眼底氲上笑意,电话那头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他无意纠缠,直接挂了电话。 林宴把手机甩到一边,食指勾起程舒诺下巴,故作严肃:“你在干嘛?” 程舒诺看他两秒,嘴角慢慢咧开,笑着说:“我发现你身材不错。” 林宴问:“所以呢?” 程舒诺眼角上扬,没缘由的愉悦,“说明我有福气啊。”她有意逗他,凑到林宴耳畔低喃,“床上的那种福气,当然啦,是在你不偷懒的情况下。” 林宴:“……” 林宴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这个他不偷懒,真的太色..情了,也有点伤他自尊啊。 他捏着程舒诺下巴,往上抬高一点,想低头教训一句,可看着眼前笑得眉眼弯弯的女人,他心底又是一派柔情。 到最后,林宴只是用手指压了两下程舒诺唇瓣,“行吧。”他笑起来,“你开心,我的荣幸。” 程舒诺右手从他衬衣底下离开,去捏了捏林宴的脸颊,她依旧笑着,“你这么听话,搞得我都想把你娶回家了,改天我去和林栩提亲。” 林宴:“……” 林宴甩开程舒诺的下巴,程舒诺以为林宴有情绪了,谁知下一秒,便听见他笑着斥责,“瞎说,明明是我吃掉你。” 程舒诺明知故问,“哪个吃?” “……不能往下聊了。” “怎么了?” “少儿不宜。” “……” 程舒诺挑挑眉,她发现新乐趣,调戏林宴这种人,还挺好玩的。 曾经是不敢,如今却乐此不疲。 林宴倒没再说什么,低头在程舒诺额上亲了下,他起身离开,关上副驾的门,往驾驶座走去。 两人随便找了家餐馆吃了饭,到市局已经一点多。 林宴熄火停车,低头解安全带的时候,才发现副驾上的程舒诺枕着座椅竟是睡着了。 他动作放轻,阳光从玻璃窗筛落,柔柔地覆在程舒诺身上,她阖着眼,睫毛长长,根根分明,柔软的掩住眼底情绪,呼吸浅浅,林宴唇角弯了下,一向冷淡的他见了眼前这幕眼角也有了温柔蜷缩。 他想起刚才黄启平的电话。 他不是一个多情的人,是哪个女人都与他无关,唯一与他有关的只有眼前的程舒诺,他的爱人啊。 林宴凑过去,唇瓣压到程舒诺唇上,眷恋的蹭了下。 程舒诺睡得很浅,林宴靠近,她便醒了,睁开眼,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她推了他一下,余光往窗外瞥了眼,“到了啊。” 林宴低低“嗯”了声,他没说别的。 程舒诺还想开口,林宴却手臂从她的胳肢窝底下穿过去,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眨眼间,她已经斜坐在林宴腿上。 程舒诺抬眼看他,“怎么了?你不进去吗?” 她有点莫名其妙,林宴不会分不清主次,更不是恋爱脑,大多时候都冷静得可怕。 林宴长睫低垂,深邃的眸子锁住她,许久,他才低压声音开口:“小诺。” “嗯?” “我有点想……” 他话语起了个头,却没继续往下说。 程舒诺一字半解的,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手指绕着他耳边的发,“你想说什么?” 林宴却又是沉默,程舒诺等得不确定了,林宴却突然低下头,嘴唇擦过她耳廓,贴着她耳垂。 “我想和你结婚。” “……” 程舒诺愣住了,这突如其来的求婚是怎么回事,也太敷衍,太草率,太突然了吧。 程舒诺表情呆住。 林宴抬头,重新对上程舒诺的视线,“今天周末,民政局应该不上班,算了,不结了。” 程舒诺:“……” 程舒诺没想到自己还没表态,当事人已经反悔了,她挣扎,想从林宴怀里离开,谁知林宴却不放手,依旧把她箍在怀里。 “明天怎么样?” 他声音低而缓,重新提议。 “什么怎么样?” “结婚啊。” “……” 程舒诺冷冷刮他一眼,“谁要和你结婚?”她扁扁嘴,闷闷地说:“就你这德行,别说结婚,我都想你分手了。” “我什么德行?” 林宴搞不懂了,他虽然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可也不是阴险小人啊,德行这个词语用的有点严重了。 程舒诺倒是很快给了他答案:“没见过你这么求婚的。” 林宴想到什么,脸色黑了,“还有别人和你求过婚?” 程舒诺赶紧否认,“绝对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 程舒诺意识到林宴平时表现的那么寡淡随意,可能都是装的,这人哪是什么都无所谓啊,明明非常的小心眼。 “林律师,结婚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有什么事情比和我结婚还重要?” “有的,比如,我突然想上厕所。” “……” …… 两人没再胡闹,下车一起往市局里走,林宴下午要去经侦办接受调查。 程舒诺不太清楚其中的细节,只是大概知道三年前由林宴负责的中启收购衡远的案子警方怀疑有问题。程舒诺也明白了,林宴和黄启平的牵扯大概是始于此,而林宴的出发点,是他当时查林毅的案子最后的线索牵扯到了衡远集团。 三年前,或者四年前,再或者往前推,衡远集团在安城名气不下,而那时的林宴只不过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林毅的案子如果真的没有因公牺牲那么简单,那时的林宴背负着什么呢,他需要借助黄启平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林毅在林宴高三那年去世,程舒诺是大三那年开始追求当时大四的林宴。 程舒诺突然和自己和解了,她曾经心有不甘,不过是觉得林宴不爱她,又或者不够爱她,再或者她抛弃了一个女孩所有的矜持,就差给他卑微的跪下,也等不到他的半点回应。 可事情远不止她看到的那么简单,曾经的她眼里只有情爱,林宴不是的,他眼里远不止情爱。 他有一个男人的担当,也有不为人知的隐忍和追求。 也算凑巧,无论是中启集团的黄启平还是衡远的江氏兄弟,除去三年前已经去世的江行之,她最近一段时间都见过。 黄启平是当初在温泉度假村,江贺就是在几天前,正兴科技的公关案子到现在都没敲定下来。 林宴和这些事情繁冗复杂的牵扯,源于林毅,孙遇至今对林宴还有恨,可林宴最错什么了呢。 这几天她接收的信息太多了,林宴对她毫无保留,程舒诺虽然消化的吃力,可更多的也是乐在其中。 她能做的不多,甚至帮不到林宴什么,可她真的喜欢这种感觉。 和林宴并肩作战的感觉。 两人分开,程舒诺在刑侦队这边,余齐早些时候已经被孙遇带回局里,程舒诺多少有些不放心,可等她赶去的时候,远远便看见走廊上程母和一个中年男人互相搀扶着等在审讯室外面。 程舒诺原地愣住,余齐的父亲前几天出差了,程母才会给她电话,这会一家之主回来了,程舒诺突然觉得自己没必要掺和了。 总之,余齐看到的人不是林宴,至于他到底看到的是谁,也是警方的事情,和她关系不大。 她稍微愣神功夫,审讯室的门被推开,孙遇拉着余齐出来,身后还有两个女警。 余齐扑到程母怀里,中年男人拍着余齐的背,三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程舒诺视线收回,转身离开。 孙遇碰巧扫到走廊另一头的程舒诺,他和身边的女警说了两句,转身追上去。 楼梯口,程舒诺瞥了眼跟上来的孙遇,她觉得好笑,“你跟着我干嘛?” 孙遇走到程舒诺身边,“你没事吧?” 程舒诺莫名其妙的,“我能有什么事?”她继续下楼梯,想了想,还是关心了句:“余齐没事吗?” 孙遇尽量简单地说:“刚才两名女警都是心理学专业的,案子解决之前,我们也会派同事一直照顾着,不会有事的。” 程舒诺点点头,没再问什么。 孙遇却再次开口:“你要去哪?” 程舒诺因为孙遇的问话想到某人,她笑了起来,说:“去经侦办,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结束,我去等他。” 孙遇和程舒诺并排下楼梯,“你就那么相信林宴?” “当然。” 她只回了两个字,并不多解释。 孙遇问:“为什么?” 程舒诺脚步停下,侧眸看孙遇,“什么为什么?” 孙遇也不绕弯,和程舒诺对视,“值得吗?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去年咱俩在一起的时候,我陪你过生日,你喝多了说的那些话,你都忘了?不然怎么做得到和他重新在一起?” “我说什么了?” 程舒诺是真的忘了,她从来不记得自己喝多了会说什么。 孙遇犹豫了秒,艰难地往下道:“你跟我说,你怀着孕没人要的时候恨不得杀了他。” 程舒诺自己也愣了下,问:“我和你说过这个?” “不止……”孙遇顿了顿,方才继续:“你还说当时流产被送去医院,恨不得和孩子一起没了,你说活着没意思,你说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选了法学院的选修课,才会认识林宴……” 程舒诺没让孙遇把话说完,“我是酒后胡言。” 孙遇正经问:“难道不是酒后吐真言?” “无论哪一种,都过去了。”程舒诺认真地看着孙遇,她语气放软,“这些话你在我面前提倒是无所谓,但是我不希望林宴知道,所以,以后别说了,一个醉鬼的话你干嘛记这么久,我也不想再听。” 孙遇怎么也没想到,程舒诺最后担心的居然是林宴的情绪,程舒诺当时的感情是真是假,他很清楚,当时程舒诺眼底的恨是真的,爱是假的。 可眼下在看程舒诺的眼睛,他也清楚,曾经的恨是假的,爱才是真的。 孙遇没再说什么,原地停下,看着程舒诺下楼梯,直到她背影消失。 …… 程舒诺还没等到林宴出来,却变天了,原先的大太阳躲到了乌云里,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没多久,就下起大雨。 程舒诺心情不错,林宴没出来,她在群里跟其他三个男孩聊天,原先群里只有五个人,在宋亦杨的怂恿下,她临时起了兴致,把林宴也拉了进去。 她还来不及在群里说什么,便感受到头顶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投射而来。 她抬眸,往走廊的另一头看去,就刚好看到林宴站在几米之外,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程舒诺跌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她把手机揣回兜里,笑着朝林宴小跑过去,“没事了吗?”她伸手去抱他,“我又来接你回家了。” 可谁知她手臂还没搭到林宴腰身,林宴已经比她更快一步侧身,避开她的靠近。 程舒诺手臂尴尬地悬在半空,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林宴已经更快的往前走,大步往前离开。 程舒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着急地追上去,喊他名字,“林宴!” 林宴没回应,他走得更快,几乎是跑着离开。 程舒诺追到警局门口,林宴头也不回地跑进雨幕里。 雨很大,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溅开水花,他的背影和雨水混乱的纠缠在一起,让程舒诺猛地想起那个雨夜,还有突然漫上心头的恐惧和不安。 程舒诺毫不犹豫地要追上去,却突然被人用力拉住手腕,“别去!程舒诺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像小年轻一样搞不清状况!” 只是稍微耽误的功夫,林宴已经走到汽车旁。 程舒诺顾不上别的,用力推开程母,直接冲进雨幕里。 林宴已经迫不及待的发动汽车,程舒诺冲上前,大雨打得她快睁不开眼,程舒诺却拼了命的用力敲车窗,“林宴!你他妈给我滚下来!” ※※※※※※※※※※※※※※※※※※※※ 林宴:“安排我车祸吧。” 某六:“我错了!!!你是晋江最帅的崽儿!!!我爱你!!!” 林宴:“别说了,我去意已决,车祸吧。” 某六:“你还有小诺啊,别想不开。” 林宴:“她没了我,还有五个前男友,没事的,撞吧,用大卡车撞。” 程舒诺:“..................” 没事的,别怕。 狗头保命。 林宴我儿我爱他!!! 第 65 章 隔着车窗,林宴没能马上踩下油门,可他也不敢往窗外看一眼。 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程舒诺了。 哪怕不久之前,他在这逼仄的车厢里,说过要娶她,可到了眼前这一刻,别说是娶她,林宴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林宴不知道,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程舒诺还在敲窗,“砰砰砰”的一下比一下用力,每一下都狠狠砸在他心上。 林宴却一点都不痛快,他多希望程舒诺此刻不是喊他下车,他情愿程舒诺恶语相向,也宁愿程舒诺恨他啊。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地砸在前挡玻璃上,刮雨刷左右摇摆着。 他回来这么久,每天都想着如何重新得到程舒诺的爱,可他只要想到刚才程母鲜血淋漓的字字句句,他就一点都不想要她的原谅,他想程舒诺怨他,恨他,也不想程舒诺说爱他。 程舒诺说的爱,太重了,重到此刻完全把他压垮了。 林宴觉得眼睛酸胀得难受,他抬手,手背狠狠压到眼睛上,程舒诺的声音混着磅礴的雨声混乱的在他脑海纠缠。 林宴怎么也没想到他和程舒诺原来有过一个孩子,而他居然现在才知道,他当初故作潇洒的离开,到底让程舒诺一个人承受了什么。 他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甚至对程舒诺也有恨,凭什么当初扬言非他不可的是程舒诺,最后甩袖走人的还是她。 林宴用了三年,走出自己心魔,他用三年克服自己的受害者心理,他承认自己被抛弃,再承认哪怕被抛弃,他还是爱她。 林宴是带着这种心情回来找程舒诺的。 可程舒诺呢,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着他靠近,又或者看着他跳梁小丑似地往她跟前凑,而这段时间程舒诺所有的好,此刻都成了自己心上难以承受的痛。 雨很大,林宴心里却燃着一团烈火,烧得他肝胆俱裂。 他拿掉覆在眼睛上的手,露出一双涨得通红的眼睛。 程舒诺还在敲车窗,大力地似乎要砸开坚硬的车玻璃。 林宴艰难地调转视线,终于找回那么一丝勇气肯往窗外看一眼,可看到程舒诺的那一刹那,别说勇气,林宴一颗心像被揉碎了。 程舒诺站在大雨里,躬着身,全身上下被雨水打湿,头发狼狈的盖在脸侧,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扑簌簌地往下滚,原先白净的脸此刻更是苍白如纸。 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此刻也是通红,林宴知道程舒诺在哭,哪怕雨水模糊了眼泪,他也知道,程舒诺是哭着喊他。 程舒诺的眼泪啊。 林宴没法再看,哪怕再多看一眼,林宴知道,他会在这场大雨里丢掉性命。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程舒诺。 林宴想逃,想躲起来。 汽车一直没往前开,程舒诺以为林宴不会走了,她右手几乎敲到麻木,可还是逼自己更用力一点,她想让林宴看到她的在乎,她的紧张,她的慌乱不安…… 她嗓音有些哑了,雨声太大,她的声音被冲淡,能不能让林宴听得真切,程舒诺也不确定,“林宴,你别吓我,你先下来,有什么事听我说,我和你说……” 程舒诺往车窗里看,终于等到林宴的回应,两人视线交汇,程舒诺迫切的看他,“林宴,你开门……” 她说着,等林宴开门,谁知却在下一秒汽车猛地发动,在大雨里“唰”的一下冲出停车位,紧跟着飞上马路,再滑入车流里。 远远的,传来此起彼伏的喇叭声,程舒诺狼狈地后退了步。 等她从突变中回神,车流里已经看不到林宴的车,大雨模糊了她的视线,程舒诺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掉,她往马路上跑,手腕却再次被人拽住。 “程舒诺!你疯了吗?”孙遇准备走访当事人,就刚好在警局门口看到这么一幕,他撑着伞走到程舒诺身边,“林宴又不是小孩,你有必要这么担心吗!” 程舒诺被孙遇拽着,完全动不了,目光却依旧死死盯着车流,“他状态不对,我怕……我怕会出事。” 她声音不断低下去,林宴已经彻底看不见了,她求救似地看向孙遇,“你说他会不会出事,你是警察,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程舒诺更咽的求,孙遇拉着程舒诺往警局门口走,他不说话,表情很严肃。 程舒诺想到什么,突然拽住孙遇胳膊,“你是不是和林宴说什么了?你告诉他了对不对?” 孙遇从来没见过程舒诺这么慌乱无措又不可理喻,他几乎用蛮力拽着程舒诺上台阶,“你不让我说,我不会说。” 程舒诺整个人是乱的,可也明白孙遇不会骗她,泪眼模糊间,看到警局门口站着躲雨的程母,她想到什么,用力挣脱孙遇的搀扶,往程母跟前冲,“妈!你和林宴说什么了对不对!你是不是和他说什么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怎么可以……” 程舒诺此刻很狼狈,整个人被这场突入其来的暴雨打上烙印,最后一句几乎嘶哑。 程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程舒诺,“我说的全部是事实!我就说辰遇怎么会因为孩子没了就和你分手,原来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舒诺,我有哪一句说错了!” 她指着程舒诺旁边的孙遇,“要不是我刚好听见,你们还想瞒着,就这种不负责的男人有什么用!他把我女儿肚子搞大,还不负责,我一个做母亲地说几句怎么了?” 程舒诺头疼欲裂,她完全没想到林宴会以这种方式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千叮万嘱,却忘了程母这么一个不定因素,怎么也没想到程母会听见自己和孙遇在楼梯间的谈话。 程舒诺不知道说什么,她不想和程母解释,当初的种种,程舒诺是真的想翻篇了,她既然答应和林宴重新开始,也早就放下了这些事。 甚至退一步来说,林宴什么也没做错啊,当初在一起时你情我愿,分开也是好聚好散,他只是不知情,又做错什么了呢。 程舒诺哪怕怪林宴,又或者恨,从来都不是因为他的不负责,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全心全意,最后换来凄惨收场。 若真的说恨,其实是没多少的,哪怕一开始在维亚重逢,她更多的情绪也是怕,怕这么一个人的再出现和再靠近,她怨的从来都是自己的不争气,哪怕林宴给她的快乐不多,甚至一度冷嘲热讽,可她还是摇摆不定,再一次深陷,也再一次义无反顾地爱他。 程舒诺承认,林宴是她的劫。 她从来不后悔,哪怕让她再选一次,她还是会在那个明媚的午后,在室友的怂恿下,追上走在前头的林宴,挤到他和周唯中间,厚着脸皮问:“学长加个微信呗?” 林宴也许还是那样,寒着张脸,很冷淡地问:“你谁?” 而她呢,还是会抬头挺胸,笑着自我介绍。 “程舒诺,现在是你的学妹,目标是你的女朋友。” “希望林学长,多多指教。” …… 雨还在下,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天色也越来越暗,刮雨刷左右摇摆,笔直的公路上只有车前的照明灯扯出两道孤独的光线。 车速很快,公路却越来越窄,直到换成泥泞的小路,坑坑洼洼的被雨水冲刷出一个又一个的黄土坑,可哪怕如此,黑色汽车还是跑出了令人心惊的速度。 和警局外的慌乱无措不同,此刻的林宴,表情冷得骇人。 早些时候,他弄不懂黄启平那通电话的意思,直到他从经侦办离开,见到程母之前,他收到一条短信,是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像今天一样大雨磅礴的夜晚,画面里有隐约的背影,有人倒在地上,林宴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地上的女人是谁。 也是那一秒,他整个人蓦地通体发寒,黄启平说的那个女人,不是别人,就是他的程舒诺啊。 林宴还搞不通照片是在什么情景下拍的,便遇到了激动冲上来的程母,她言辞激烈,每一句都让他无法反驳。 他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分手的时候程舒诺怀孕了。 可不知道能做理由吗? 林宴做不到,做不到用不知情安慰自己,更不知道怎么面对程舒诺。 汽车在夜幕下飞驰,他用速度换来快感,再把窗户打开,冰冷的雨水刮在脸上,可所有的所有,都没法让他好受一点。 “唰——” 是轮胎和地面剧烈摩擦的声音。 汽车突然急刹车停下,面前是间破旧厂房,四周除了堆积的废弃杂物,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除了雨声,再无其他。 厂房里亮着盏灯,将漆黑的夜色撕开一道狰狞的口子。 林宴推开车门下车,他再次走进雨幕里,步子更快,经过右边的废物堆,脚步一顿,弯腰捡起根棍子。 男人依旧西装革履,可哪还有平日的半分清贵自持,此刻的林宴,眼神冷得掉冰渣子,他毫不收敛自己的阴鸷和暴戾。 生锈的铁门被大力踹开,“啪”的一声撞上右边破旧的水泥墙。 屋里的人倒是不意外门口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可下一秒听见的冷冰冰又咬牙切齿的几个字,却让他不由一怔。 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林宴,疯了一样,像个嗜血的怪物。 “我要杀了你!” 林宴说。 ※※※※※※※※※※※※※※※※※※※※ 某六:“我儿天下第一帅!天下第一酷!我爱他!最爱他!刘昊然不认识!” 林宴:“...........呵呵,女人。” 冷静冷静过渡一下。 不要用玻璃渣扎我啊。 马上安排宴宴和小诺做.爱!!!!!!! 不要让我跪玻璃渣哇!!! 第 66 章 林宴快步朝黄启平走过去,“砰”的一下踹翻摆在正前方的桌子,再猛地拎起男人衣领。 黄启平用手臂挡了下,“你他妈发什么疯!” 林宴摸出兜里的手机,食指飞快地滑了两下,点开那张模糊的照片,他咬牙切齿道:“说清楚。” 黄启平瞥了眼照片,他笑了,“我要是不说……” 最后一个字还掐在喉咙里,右脸便狠狠挨了一拳,嘴角瞬间红肿起来。 “说清楚。” 他冰冷的重复。 黄启平本来就是天之骄子,被林宴打了一拳,脾气也上来了,他试图甩开林宴的手臂,可林宴实在拽得太紧了,他便冷笑,“什么说清楚,照片里的女人摔了一跤,我朋友刚好看到就随手拍了张照片。” “怎么摔的?” 林宴冰冷地问,拽着黄启平的手力道却越发加重。 黄启平挑眉,“雨天路滑。” 林宴眸色愈深,他舌尖狠狠顶了下腮帮子,才逼自己问出下一句:“你朋友做什么了?”他阴恻地牵了嘴角,“还是说这个朋友就是你,你做了什么?” 黄启平眼底闪过一缕光,“你就这么想知道?” 他试图和林宴讲条件,林宴却将他半拎起来,直接往后摔,他狼狈地倒在地上,还来不及爬起来,林宴已经半蹲下来,手腕狠狠掐上他的脖子。 “我把你当朋友……”林宴五指收紧,看着黄启平因为缺氧而扭曲的脸,“你背后阴我?” 黄启平和林宴认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失控的林宴,哪怕当初他还只是一个少年,因为父亲的案子上门求他,林宴也是冰冷高贵的,明明有求于他,却分毫不输底气。 眼下他和林宴的交情因为一张照片决裂了,这是他从未想到的,他远远低估了程舒诺在林宴心里的分量,他只是想让林宴来找他,而不是像这般至他于死地。 和林宴在帝都的三年,他不是没见识过林宴的手段,他的冷酷,无情,让他一度以为林宴是和自己一样的人。 他好像要被林宴掐死,却仍逼自己笑起来,“我朋友能干嘛?见死不救而已啊。” 黄启平不挣扎,等着自己被林宴掐死似的,“让我想想他是怎么说的,我就比你大几岁,记性真的不行……” 他说到最后一个字,音调狠狠抖了下,林宴在他说话的时候,皮鞋狠狠碾上了他的食指。 “想不起来?” 黄启平忍着痛,“想起来了,不过你确定要知道?”他手指从林宴皮鞋底下用力抽离,“人家姑娘喊着救命,捂住肚子说什么救救孩子,谁知道是个孕妇啊。” 黄启平面无表情的说着,明显感觉到林宴身形狠狠一颤,男人原先半蹲着在地上,却在他言语结束的下一秒差点给他跪下。 到了此刻,黄启平总算掌握了一点主动权,“我朋友好像也没做错什么吧,他只是刚好那天心情不好,没有见义勇为而已,林大律师,见死不救好像没入刑吧?” “没。” 林宴从喉咙里挤出艰涩的一个字,停了停,视线冰冷的攫住地上的男人,“荒郊野外的,你要是死在这又有谁知道?” 黄启平眼底异色一闪而过,这一刻,他竟相信林宴会杀了他。 谁知林宴却话峰一转,“江行之不过是个替死鬼。”他冷笑了,“所以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你还是江贺?” *** 程舒诺到处都找过了,哪里都找不到林宴。 她自以为了解林宴,最后却连他会去哪儿都不知道,这种认识,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化成酸楚积攒在心头,程舒诺也快疯了。 电话一开始是没人接,后面被反复挂断,到了最后直接就是打不通了。 程舒诺没办法了,她已经没地方能去,只能等在林宴家门口,原地盼他回来。 于是等宋亦杨几人赶到的时候,就看到程舒诺抱着膝盖蹲在地上,身上湿哒哒的,脚边积着水渍。 这么冷的夜,外面还在下雨,程舒诺却什么都感受不到似的,狼狈又执着等在林宴家门口。 孙遇警局有事走不开,给他们几个打电话,可他们几个各自也有工作,结束后匆匆赶来,入目的便是眼前这幕。 宋亦杨和苏杭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程舒诺,相识以来,程舒诺给他们的印象是潇洒的都市白领,她爽朗,大方,能和他们胡闹,也有自己的原则,会教育他们的草率,也能安慰他们的失意。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到脆弱的程舒诺,也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眼泪。 三人中最冷静的还是于施,其他两人还在忡楞,他已经走上前,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到程舒诺身上,再蹲到程舒诺跟前。 他什么都没问,而是沉默地陪着她。 宋亦杨和苏杭反应慢了半拍,两人也学着于施的样子走上前,再脱下外套,纷纷盖到程舒诺身上。 程舒诺背上披了三件外套,最上面那件是带帽的羽绒服,宋亦杨这人又毛手毛脚的,直接把程舒诺的脸也盖住了。 他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蹲在程舒诺跟前,看着黑色的帽顶,想起什么,便主动道歉:“程舒诺我错了,你不要和我生气了。” 苏杭是个怕尴尬的人,程舒诺不说话,他搭话,“你又干嘛了?” 宋亦杨手掌托着腮,手肘撑在膝盖上,“上次我把林律师买的一大袋避孕套给偷了。” 苏杭:“……” 于施:“……” 苏杭恍然大悟,“我就说你那天怎么鬼鬼祟祟的,你小子又偷东西,不过你偷避孕套干嘛?” 宋亦杨想了想,老实交代,“不知道,就是觉得顺手,没忍住就拿了。” 苏杭嫌弃地看他,“你也太缺德了。” 宋亦杨不理苏杭,伸手摸了摸帽子上的水貂毛,他低声:“程舒诺你别生我气了,我把避孕套还给你,你也别难过了,孙遇说,你和林律师吵架了,不会是因为我偷避孕套的事情吧,这事都过去……” 宋亦杨没完没了,于施强行捂住宋亦杨的嘴巴,“你安静点。” 宋亦杨被人打断,委屈巴巴看了眼于施,于施松手,把程舒诺头上的帽子摘掉,他看着程舒诺红彤彤的眼睛,“姐,你别难过了。” 他用指腹小心翼翼地给程舒诺擦眼泪,“林律师不是小孩,他可能临时有事,等忙完了就会联系我们的。” 苏杭也忙不迭地点头,“姐,你别哭嘛,等林律师回来,他要是看到你这样,肯定会心疼的。” 程舒诺没想到宋亦杨他们回来,可此刻她脑袋乱糟糟的,根本没心思回应他们,便依旧闭着眼,抿着唇,一个字也不说。 三个男孩明明是在安慰她,程舒诺眼睛却酸胀得更厉害,连宋亦杨都知道关心她,而林宴呢,出了事儿一个人跑掉,连一句话都没有,完全就没把她当回事。 林宴还是坏,丢下她一个人,他舍得丢下她。 程舒诺生气,愤怒,可所有的情绪都不及心头的那份担心和不安,她害怕,害怕林宴出事,更怕他受伤,也怕他疼。 宋亦杨见程舒诺还是蹲着不动,他犹豫着说:“你要不要去我家里哭啊,我腿蹲麻了。” 苏杭也腿麻了,“我也是,右脚抽筋了。” 于施:“……” 于施极度无语地看了眼两人,转向程舒诺的时候,神色却又柔和下来,“姐,你觉得林律师会去哪里?我们帮你一起找?” 他温柔的提议,程舒诺听到这句,缓慢地摇头,哑着嗓子说:“找不到……” 于施继续给程舒诺擦眼泪,“你们以前喜欢去什么地方?在哪约会?这些地方都找过了?” 程舒诺更慢地摇头,她压下更咽:“不会的,他不会去这些地方。” 林宴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冷淡的,又或者无所谓的。 于施见她否认,也没了法子。 程舒诺却因为于施的话,倏地想起一个地方,只是这么多年了,程舒诺从来没回去过。 …… 晚上十点多,雨终于停了。 宋亦杨几人开车把程舒诺送到小区楼下,宋亦杨想跟着上去,却被于施拦住,“姐,我们在楼下等你。” 程舒诺没说什么,她脱下身下的羽绒服还给于施,“你们回去吧,我没事。” 于施见程舒诺态度强硬,想了想,他点头,“也好,有什么事情就给我们打电话。” 程舒诺很轻的“嗯”了声,掉头往楼道里走。 等电梯的时候,程舒诺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场景,可她还来不及多想,电梯便很快打开,里面走出一对老夫妻。 两人看了眼门口的女人,经过程舒诺的时候,老太太轻轻推了推自己的老头子,“这丫头有点眼熟,像以前小宴的女朋友。” 程舒诺一愣,紧跟着和两人擦身,进了电梯。 电梯还没阖上,老头往电梯里看了眼,压低声音说:“是挺像的,但你老糊涂了哦,这么多年小宴是回来过几次,可你什么时候见那丫头回来过啊?” 老太太点点头,“是哦,我还记得当初程丫头拎着行李走,小宴就站在门口,也不说话,我还以为小两口吵架,过几天就好了,谁知道就真闹掰了。” 电梯渐渐阖上,老夫妻还说了什么程舒诺听不见了,可也不知为何,程舒诺原本已经平复的心情又被两人普通几句话勾起了涟漪。 三年其实不算太久,可程舒诺却觉得自己和林宴同居的那段时光,已经像上辈子一样遥不可及了。 而等她再次站在熟悉的门牌前,记忆却又像被唤醒了一样,洪水猛兽般向她汹涌而来。 程舒诺按门铃,响了两下,安静下去,没人回应。 她不死心,又“砰砰砰”的敲门,原先红肿的右手,疼得更厉害,可眼前的大门却依旧紧闭着。 走廊上除了明晃晃的光线,什么声音都没有,程舒诺整个人像泄了气的气球,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 林宴不在,或者不愿见她。 程舒诺知道林宴状态不对,情绪不好,或者说他很自责也很内疚,可这么折腾下来,她也不好受,一边生他的气一边又担心。 程舒诺整个人也是乱的,抬脚狠狠踹了下门,忍不住低骂了声。 她转身往前走,准备离开,电梯大门却正巧打开,几秒后,从里头走下一个男人。 从头湿到脚,皮鞋上脏兮兮的,裤腿上也是黄土渍,衬衣被扯到变形,清俊的脸色有伤,嘴角染着血痕,整个人狼狈得不像话,像是和谁搏斗过。 男人起先没看到程舒诺,继续往前走了两步,方才抬眸,便刚好撞进几米外一双带着湿意的眼眸里。 他怔了几秒,怎么也没想到程舒诺会在这里等他。 两人目光相撞,他急急抽回视线,快速转身,往电梯折回。 可还没走出几步,身后的人已经出声喊他:“林宴!” 林宴脚步一滞,想要按电梯的动作顿住,程舒诺这一声实在委屈,听得他心脏都狠狠揪了起来。 他可以和黄启平拼命,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程舒诺,只好拼命攥紧拳头,逼自己继续往前走。 程舒诺站在原地没动,望着林宴离去的背影,她艰涩出声:“你要是现在走,我们就分手。” 林宴后背猛地僵住。 程舒诺彻底撑不住了,她再次掉眼泪,“你早上还说要娶我,现在又不理我,林宴,你要和我分手吗?” ※※※※※※※※※※※※※※※※※※※※ 到家门口了! 进屋就能睡觉了! 看到我的求生欲了吗! 林宴:“其实,不是一定要在家里的。” 程舒诺:“车里也挺好的。“ 林宴:“老婆说的对,野外也可以试一试。” 程舒诺:“老公,讨厌啦!” 某六:“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恩爱了????????????” 第 67 章 分手,怎么可能呢,林宴就是死,也不舍得和程舒诺分开啊。 可作为一个男人,丢下自己的女人,再失去未出世的孩子,让程舒诺独自背负上述所有,而他在尘埃落定的三年后,才东拼西凑知道当年的这些事,要让他如何坦然处之? 三年前的那个雨夜,程舒诺绝望地躺在地上,她一个人痛苦,又或者很久之后才被送上救护车,再或者被医生告知孩子没了,她一个人,又是如何承受这些的? 而那时的他在干嘛呢,他在千里之外,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生活,甚至那时候自己还在怨她,怪她。林宴只要一想到这些,就好像死了一次又一次。 真的太痛苦了,他可以和别人拼命,用身体上的疼痛缓解内心的煎熬,可对程舒诺,他真的束手无措。 他恨,恨自己,程舒诺的原谅,体贴,让他对自己的恨只增不减。 程舒诺说要和他分手,他又怕,林宴知道自己很糟糕,糟糕透了,可他不要分手啊。 电梯开了又阖上。 他停在原地,不敢走,也不敢靠近,指甲掐进手心里,也不觉得疼。 程舒诺为他受了那么多苦,林宴却不知道要怎么办,心里有一万个声音呼啸着用自己的全部补偿她,可亡羊补牢真的还来得及吗? 而真正把他压垮的,是程舒诺的那句爱他。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他明明错得离谱,那么伤她,他的傻姑娘却还大半夜跑到自己跟前,抱着他说,林宴,我很爱你,他何德何能让程舒诺待他如此啊。 林宴痛苦地闭上眼睛,把眼底的酸楚压下去。 沉默了太久,程舒诺看着林宴的背影,很低地说:“林宴,我好冷啊。” 她大衣湿透了,连贴在身上的保暖内衣都是冷的,“你……你过来,过来抱抱我,好吗?” 她声音不断低下去,卑微又无助。 林宴哪还能撑得住,他拼了命忍下要落泪的冲动,转身朝程舒诺走过去。 程舒诺终于等到林宴走进,心底重重地松了口气,她朝自己男人张开怀抱,红着眼睛,“阿宴——” 她更咽着喊,眼泪紧跟着噼里啪啦的掉。 林宴心脏闷闷地疼,他抱住程舒诺,再低头给她擦眼泪,“别哭了,小诺,别哭了……” 程舒诺却因为他的轻声细语眼泪掉的更凶,她平时在强势,在林宴面前也不过只是个女人,“你一天都不理我,电话不接,我又找不到你,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林宴心痛,他从知道消息起,被巨大的恐惧痛苦包围着,他逃跑,却忘了自己的胆怯退缩对程舒诺何尝不是一种伤害呢。 林宴低头,吻她眼角的泪,再捧起她的脸,“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害你担心的……” 程舒诺吸吸鼻子,他知道林宴是关心则乱,林宴不是故意的,她却想让林宴心疼,“你开车走,我淋雨了,很冷,还有点头疼。” 她故意这么说,见林宴眼底的愧疚越来越浓,她再举起右手,“手也肿了,很疼。” 林宴觉得程舒诺是来夺他性命的,他眼眶发酸,可他终究是不敢像女孩一样留下眼泪,以此发泄内心的自责和痛苦。 林宴没说什么,沉默地蹲下身,托着程舒诺的臀瓣把人面对面地抱起来,往家门口走去。 程舒诺借机往他怀里靠,双腿盘上他的腰,手臂圈住他的脖颈,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缠在林宴身上。 林宴沉默着开门,程舒诺故意冲他打了个喷嚏,再扁扁嘴:“难受死了。” 林宴双手抱着她,腾不开,就拿额头压上程舒诺额间,他探了探她的温度,还算正常,可程舒诺皱着小脸,他便不放心地问:“还没有没哪里不舒服?我们先去医院?” 听到医院,程舒诺赶紧摇头,她是真的怕林宴再丢下她,便不讲理地说,“我难受死算了,反正你也不会心疼。” 林宴哪里不会心疼,他一颗心都快碎了,程舒诺在他怀里闹,他却不知道如何自然一点回应她,只好手臂搂得更紧一点,把她深深地按进怀里。 他抱着程舒诺走到卧室,才将她放到床边。 程舒诺以为他要走,连忙拉住他的手臂,林宴闷声解释,“我去放热水,不走。” 程舒诺见他这么说,慢慢收回手。 林宴转身走进浴室,程舒诺视线扫过一圈卧室,她很惊讶,卧室里干干净净的,纤尘不染,床单被套也都整洁干净,完全不像是闲置了三年。 不远处的梳妆台上,还有化妆品,她看一眼,就知道是自己曾经用过的牌子。 她四处打量,目光久久停在床头柜上的相框上。 猝不及防的,程舒诺眼睛又红了一圈。 相框里是张合影,她和林宴的,程舒诺记得那是两人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情人节的晚上拍的,也是唯一的合影。 那天林宴从律所回来的很早,两人约了看电影,从影院出来的时候,便准备回家,路上看到别的小情侣穿着情侣装,搂搂抱抱的举着相机在广场上的音乐喷泉前拍照。 程舒诺那时候也只是小女生,渴望和爱人留下一张照片,可她知道林宴不喜欢拍照,于是也就眼巴巴地看了眼,她不敢主动提,继续跟着林宴往前走。 到了晚上临睡前,程舒诺爬进被窝里,林宴在看书,她怕打扰他,便乖乖躺在他身侧,安静的玩手机。 也不知多久,林宴阖上书,放到柜子上,再朝她伸手,“手机给我。” 林宴不喜欢她窝在床上玩手机,虽然和林宴谈恋爱,可程舒诺多少也有点怕他。闻言,乖乖地把手机放他手心上,再低声说:“本来就不打算玩了,我马上就睡觉。” 林宴斜她一眼,淡淡道:“不许睡。” 程舒诺躺得比较下面,听了林宴的话,她耳根有点红,被窝底下搂住他的腰,柔柔地说:“阿宴,我还在生理期呢。” 她以为林宴是想干坏事,那时她年纪小,也刚经人事,脸皮也薄,“今天还不行。” 林宴见她误会了,整张脸都染上薄红,他心里觉得好笑,表情却依旧是冷淡的,他把程舒诺往上抱了点,故意问:“你在想什么?” 程舒诺长睫扑闪,她想解释,林宴却把她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肩上,他清淡的,没什么情绪起伏,“不是想拍照吗?” 话语间,他打开摄像头,举到两人跟前。 程舒诺当下愣住,反应过来,她赶紧捂住脸颊,“不行啊,我卸妆了!好丑的!开美颜啊!” “没事。” 他不容反驳的态度。 程舒诺拇指分开,露出一双眼睛,红着脸,怯生生的,“可是这是在床上啊?” “床上不能拍照?”他清淡地反问。 程舒诺被他问住了,不知不觉中就被林宴抓开捂在脸上的手,她还来不及整理头发,或者露出一个微笑,林宴已经按下按钮。 他拍了好多张,每一张林宴都帅的一塌糊涂,而她呢,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表情还是懵的。 …… 眼前相框里的照片,就是当时拍的好多照片里的其中某一张,她穿着浅色的睡衣依偎在林宴怀里,林宴表情清淡,淡然地看着镜头,她则理着刘海,茫然地看着林宴。 程舒诺不知道林宴是什么时候把照片洗出来,甚至还装进相框里的。 程舒诺闭上眼睛,中断思绪,林宴刚好从浴室出来,他重新走到程舒诺跟前,程舒诺眼眶发热,搂上他的腰,再靠到他的怀里。 林宴轻轻拍了拍程舒诺的肩膀,尽量放柔语气,“先把衣服脱了,再洗热水澡,别感冒了。” 程舒诺乖乖听话,她松开他。林宴扶着程舒诺站起来,他帮她脱掉大衣,再连着保暖内衣和毛衣两件一起脱了下来。 程舒诺上身只剩一件内衣,林宴指腹触到她裸路又冰冷的肌肤,眉头不禁拢起。 他沉着张脸,程舒诺看到他眼底的自责,她舍不得林宴难过,可经过晚上的折腾,她却更想要林宴的心疼。 于是扁扁嘴,往他怀里靠,矫情撒娇:“好累哦,不想动了。” 林宴正在给她脱裤子,听她这么说,便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让程舒诺依偎着自己,再轻轻扯下她的裤子。 程舒诺借势扑到林宴怀里。林宴抱着程舒诺往浴室走,停在浴缸附近,再放下她,他用指尖试了下水温,刚刚好。 “你先洗澡,我去烧点热水,吃完饭了吗?” 他低哑地问,听不出什么情绪。 程舒诺坐在浴缸边,她看着林宴,答非所问:“我手上有伤,不能碰水。” 林宴拉起她的右手,低头看了眼,手掌左侧红肿肿的,林宴眉间轻痕拧得更深,他小心地放下她的手,伸手到程舒诺背后解她衣服的扣子,“嗯,我帮你洗。” 他声音冷静如水,不带丝毫情.欲的痕迹。 程舒诺抿了下唇,她察觉到林宴的情绪,便故意客气地说:“谢谢。” 林宴替她脱下衣服,程舒诺皮肤白皙,肤若凝脂,仿佛能掐出水,还留着早些时候的暧昧痕迹。 他视线停了两秒,便自然地撇开眼,低头继续给程舒诺脱裤子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声客客气气的“谢谢”,他手指动作微顿,沉默了下,才勉强稳住心思,继续手上的动作。 浴室开着暖灯,光线明晃晃的。 晕黄的光线,暧昧肆意滋生。 林宴却冷静得可怕,他似乎只是怕她感冒,想给她洗澡而已。 程舒诺坐在浴缸边,露出姣好的身段和勾人的曲线,她挪了下膝盖,再略微分开腿,手掌抵着浴缸边,挺起胸,仰着头看着林宴。 程舒诺对自己的身材是自信的,耳鬓厮磨的时候,正经如林宴,也会在她耳边难耐的喘,说几句不入流的荤话。 程舒诺往后甩了下头发,很轻的抿了下唇,“林宴。” 她把声音放软,故意压低,话尾再往上绕。 林宴却并没有看她,五官冷峻,清俊的脸色没什么表情,他仔细地替程舒诺收拾,自己却依旧狼狈着,还是那身脏兮兮的西装,裤脚也淌着水渍。 男人黑眸幽深,唇线紧抿,乍一看和平时一点区别也没有,可程舒诺却从他不动声色的冷淡外表下,看到了他对自己藏不住的隐忍和心疼。 从刚才开始,林宴抱着她,又或者给她脱衣服,手臂都是颤抖的,手心亦是冰冷。 林宴就是这样,他永远会压抑自己的情绪,对自己苛刻到极致。 程舒诺心疼这样的林宴。 “阿宴。” 程舒诺又喊了声,语调温柔似水。 林宴正从旁边的台子上拿过沐浴露放到浴缸附近,听到程舒诺唤他,便低低“嗯”了声,“我在。” “你也淋雨了。”程舒诺见他看过来,便伸手搭上他的西装外套,“也会感冒。” 她替他脱衣服,林宴却按住她的手,“我没事。” 他说着,把程舒诺的右手放到自己肩上,再小心地抱起她,轻轻的放到蓄满温水的浴缸里。 程舒诺大半个身子已经没入水里,林宴搭在她后背的手臂正准备收回,程舒诺却突然抬手圈住他的脖颈。 他正想让她松手,程舒诺已经开口:“我不放。” 林宴僵住,看着怀里的女人,灯光耀眼,她亦是明媚夺目,像含苞待放的花,绚烂到让人挪不开眼。 林宴手掌窜起一股电流,分毫不敢再看她,略微沉下嗓音,“别闹,先帮你洗澡,等会给你处理手上的伤,好吗?” 他和自己商量,程舒诺这次却不想让他,便硬是不撒手。 程舒诺昂着下巴看他,浴室光线暧昧,她光..裸着身子在他怀里,程舒诺在林宴眼底也看不到半分情..欲,克制得过分了。 对她来说,失去那个孩子是三年前的事情,时间已经冲淡了她的疼痛,她是真的放下了。林宴没有,他在惩罚自己,逼自己经历她曾经的痛苦。 程舒诺之前不愿说,就是怕林宴自己和自己较劲,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两人僵了会,程舒诺鞠了捧温水往林宴脸上洒过去。 林宴眼睛突然进水,他有些睁不开眼,正不适地眨眼,唇瓣却贴上两片柔软,下一秒,耳边便漫进女人蛮不讲理又软绵绵的话语。 “你不和我一起洗澡,我也会和你分手,三十秒,林律师如果没把自己脱干净,后果自负。” 林宴:“……” 林宴睁开眼,看着怀里的程舒诺,狠狠怔了下。 ※※※※※※※※※※※※※※※※※※※※ 林宴:“我是不是拿错剧本了?我为什么这么清心寡欲?我超近女色的!” 某六:“我想升华你的品质。” 林宴:“不用,我想色一点。” 某六:“......” 大家的评论都有看,很感谢你们能留评,是我的荣幸哇 孩子的事情会解释清楚的,和男二的关系也会在后面解释 文案后半部分的情节也会写到 差不多要收尾了快的话下个礼拜吧 笔芯啦总之谢谢大家 第 68 章 和刚才进门的依赖不同,程舒诺说这几句话的时候非常的霸道强势,林宴是当真愣了下,反应过来,嗓音略带无奈:“小诺……” 他低低唤她,只有简单的两个字,程舒诺能猜到他未说出口的后半句,可她今晚就是不想顺着他,“你不脱是吧,那我不理你了。” 程舒诺说完,松开圈在林宴脖颈的手臂,整个人陷到温水里。 林宴拿过沐浴露和毛巾,想替程舒诺擦身子,程舒诺却不耐烦地拍开他的手,不让自己碰她。 林宴垂眸,看着浴缸里的女人,姣好的身段藏在水流里,像掩着雾蒙蒙的轻纱,手臂滑动,撩起水,水珠随着锁骨往下,滑上胸前,转个圈,最后轻轻落入水面。 林宴眼眸微黯,停了两秒,视线转开。 缓了片刻,林宴再次喊她,声音低低的。 “小诺——” 程舒诺却依旧不理他。 林宴心底一声轻叹,他拗不过,只好依言站起来把身上的外套脱掉,再一颗一颗解开衬衣扣子。他把脱下的上衣扔到衣篓里,再伸手解开金属扣,把皮带抽出来扔到衣服上面。 程舒诺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眸光流转,看向站在浴缸边的男人,林宴身材很好,但不是那种有肌肉的健硕,肤色也偏白,可就是该长的地方都长了,腰身窄劲,有腹肌,腿又直又长,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程舒诺有些羞,但还是稳住,抬眸和他对视。 林宴倒是挺淡定的,语气平静,“我脱了,你别不理我。” 程舒诺又有点偷乐,她的心情被林宴的顺从安抚了,可还是忍不住继续使坏,“你没脱干净,要脱干净才行。” 林宴眸光顿了下,目光深沉地看她。 程舒诺被林宴这一眼看得有点弱了气势,正想着他不乐意就算了,谁知林宴冲她很轻地点了下头,只说了一个字:“好。” 旋即弯腰,三两下就把自己扒干净了,随后直起身,光溜溜地站好,给她一个“我脱完了”了的平静眼神。 程舒诺:“……”怎么这么听话啊,她都快把持不住了。 两人看着彼此,沉默三分钟后,林宴走到淋浴的地方,打开淋蓬头冲洗,背对着程舒诺。 程舒诺也没再说什么,浴缸本来就不大啊,真把人拽进来,画面不太好,林宴只顾照顾她,要不是自己逼一逼,肯定不把自己当回事,程舒诺是出于这个目的才要求他脱干净的。 她眸光流转,余光往衣篓里林宴脱下的脏衣服上扫,目光不由一顿,白色的衬衣有血迹,程舒诺急忙去看几步外的林宴,除了嘴角的伤,身上好像并没有外伤。 程舒诺松了口气。 她目光移去他背后一个已经很淡的伤口,程舒诺咽了咽口水,下一秒,便从浴缸里站起来,她往林宴身边走,从身后抱住他。 林宴手臂一顿,少顷,他转过身,看着跟前的程舒诺,“怎么了?”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混着花洒落下的水声,听起来很是性感。 程舒诺圈着他的腰,仰头看着林宴的五官被温水打湿,把他冷峻的线条打上淡淡的柔情,水雾氤氲中他的眼神越发漆黑,看起来好像温柔了不少。 花洒的水从头顶溅落,顺着身体的曲线,滚到脚尖,明亮的浴室里热气氤氲,程舒诺有点睁不开眼,可仍是抱着林宴不放,片刻后,她抬头,咬上林宴下巴。她用了几分力,听见林宴“呲”了声,她便堵他嘴,咬着他的唇,说:“想和你睡觉啊。”程舒诺很直白,毫不掩饰自己此刻对林宴的占有欲,她不想让他逃,也不想让他自我惩罚。 林宴低着头,没有马上表态,目光却紧紧攫住她。半响,男人喉结滚动,抵着她的额头,“我给你洗澡吧。” 程舒诺:“……”她这是被拒绝了吗? 谁说女人善变了,男人明明比女人还善变,昨天晚上闹得那么凶,她一直喊停,某人一点都不知道克制,没完没了地折腾她。现在倒好,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林宴居然这么正儿八经地拒绝,眼底坦坦荡荡的,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她心里有点烦,不知道怎么哄一颗受了伤的老男人的心。 可程舒诺也不是三年前的女孩了,林宴装清高,她也没和林宴客气,右手往下探,默了秒,再往林宴耳边暧昧地吹了口气,“林宴,你也太口是心非了吧。”她媚着嗓音,故意色色的,“好像挺兴奋的啊。” 林宴捞沐浴露的手臂颤了下,差点把沐浴露给砸了,回神过来,连忙伸手握住程舒诺的手腕,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又闷又沉:“别闹了。” 他按住她的手,拉着她的手离开,再放开程舒诺的手腕,挤了沐浴露到手心。 两人几乎贴在一起,林宴的感觉,程舒诺再清楚不过了,根本没他表现的这么清心寡欲,可林宴没有想要和她亲热的想法,甚至已经开始规规矩矩地往她身上抹沐浴露,认认真真地替她搓澡了。 好一个二十四孝男友啊!程舒诺都快气笑了。 程舒诺不说话了,林宴替她洗澡,那双该死的手,洗哪哪不对劲儿,酥酥麻麻的,跟带着电似的。和林宴分手后,她对男女间的那点事儿没什么多大的兴趣,和林宴复合以来,也一直是林宴主动,她最开始排斥,对林宴也有抗拒情绪,直到昨晚才稍微好一点。也正如当初张医生说的,心理的那点毛病只有自己能帮自己,程舒诺知道自己是真的放下了,她想和林宴好好在一起,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林宴已经替程舒诺冲掉身上的泡沫,看着她被热水衬得红润润的脸蛋,低低地问:“要不要……” 他才说了个开头,程舒诺气急败坏地甩开林宴抵在自己胸口的手,“要个屁!给我滚出去!” 林宴:“……” 林宴嘴角明显抖了下,随后眸光一顿,沉声说:“我是说,要不要洗头。” 程舒诺:“……” 程舒诺觉的自己是个色女,可她明明不是啊,洗个鸳鸯浴把持不住的怎么会是她啊!程舒诺欲擒故纵,她把林宴往外推,退出他的怀抱,“不用洗,我怕脑子进水。”她顿了下,又补充:“我饿了,也渴了,你出去吧。” 林宴听了她的话,用淋喷头快速给自己冲了两下,随手拿了条浴巾就绕过她往外走,“好,我去烧水,这边没食材,你想吃什么,我点外卖。” 程舒诺:“……” 浴室只有她了,程舒诺给自己洗头,可她还是好气哦,她都主动投怀送抱了,还要她怎样嘛,老男人也太难哄了吧。 她抬腿,把右腿架到浴缸边,左脚站立,用临水自照的姿势洗头。 两分钟后,浴室门口冒出个男人,穿着藏青色睡衣,从头遮到脚,严严实实,衣冠楚楚。 也许是她的姿势有些大胆,和他的斯文正经反常太大,林宴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许久也没挪开。 程舒诺站着没动,手指涂了泡沫揉着头发,轻飘飘地看他,“偷看我洗澡?” 林宴喉头一紧,干咳了两声,把手里的袋子挂到门把上,只看程舒诺的眼睛,“里面是干净的睡衣和内衣裤。” 说完,他立马转身走。 接下去的三十分钟,程舒诺洗完头再吹干头发,林宴一直没进来过。 她打开门口的袋子,里面放着套浅白色的睡衣,上面印着小熊,最上头叠着的小块布料,她抖开,也是带花色的内裤。 很幼稚,也很土。 程舒诺却看得眼眶发热,刚才对林宴的小情绪顿时没得干干净净。 当初搬走的时候,她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走了,几乎没留下什么,可眼前的这些东西,都是几年前她的风格,只不过是新的。 林宴这人吧,藏的太深了,明明心里有她,却从来没说过一句爱她,也许对现在的程舒诺来说,她不需要用情话来确定林宴对自己的心意。可曾经的那个程舒诺,追了林宴整整两年,小心翼翼的陪他一年,多希望听他说一句我爱你啊。 那时的程舒诺没等到,让自己放手了,三年就这么隔在两人之间,怎么能不遗憾呢。 程舒诺把装着衣服的袋子扔到床上,围着浴巾往外走。 她对这套公寓真的太熟悉了,是她和林宴曾经的家啊,林宴给她的家。 她也看出来了,这简单的三室一厅,应该定期有人打扫,换句话说,林宴时常过来这边。 厨房是开放式的,林宴听到动静,刚好停下手边的动作,端着杯子转身,看到慢慢走来的程舒诺,光着脚,露出笔直的腿,身上只围了条白色浴巾,堪堪遮到大腿根,上面则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他很轻地皱眉,“怎么不穿衣服,不合适?” 屋里开了空调,一点都不冷,可见程舒诺这么走出来,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程舒诺继续往前走,离他很近的时候才停下,往他手里的杯子看了眼,“什么东西?” 林宴拉过她的手腕,想把杯子递给她,“泡的感冒灵,预防感冒。” 程舒诺没接,往他怀里靠,“你喂我。” 林宴其实很少看到程舒诺撒娇,自然也愿意顺着她,正把杯子往她嘴边送,程舒诺却又主动伸手接过,笑眯眯地说:“算啦!这点小事怎么好意思麻烦林律师啊!” 她说着,也不矫情,仰头把小半杯感冒灵给喝完,然后把杯子放回流离台上。 林宴没在程舒诺脸上看到不好意思,他也知道程舒诺在逗他,可林宴做不到,他没法把白天的一幕幕一句句踢出脑海,程舒诺越是好,他越是有愧。 林宴轻轻摸了下程舒诺光滑细腻的肩头,深吸了口气,低声问:“冷不冷?” 程舒诺没答,林宴低头见她光脚踩在地板上,再次蹙眉。 程舒诺察觉他的视线,往林宴怀里靠,手臂圈住他的腰,紧紧抱着他,然后脚踩到林宴的拖鞋上,朝他笑着说:“快!江湖救急!帮我擦擦嘴!” 林宴怕她摔倒,赶紧抱住程舒诺,他还来不及追问一句,程舒诺已经凑到他嘴角,含着笑吻他。 程舒诺很瘦,腰身纤细,林宴隔着薄薄的浴巾搂着她,她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混着女人特有的体香,林宴掌心有点热,可还是克制下来。 程舒诺倒是很快离开他的唇,冲自己调皮的吐舌,娇笑着说:“擦干净啦,刚刚嘴巴上粘了东西。” 林宴就是心理再多的烦乱思绪也被程舒诺此刻的笑容治愈了大半,他不觉莞尔,将程舒诺抱起来,淡声问:“饿了吗?” 程舒诺借机盘上他的腰,她舔了下唇,“饿的话,林律师给吃吗?” 林宴听出她的言外之意,默了一瞬,喉头滚动,没说话。 程舒诺有些受伤,林宴的自控力也太强了吧,自己和自己别扭一晚上了,她想把林宴骗上床真的太难了。 她有点懵,林宴已经把她放到沙发上,两人平排坐下,林宴倾身打开茶几上的袋子,“点了披萨,面……” 程舒诺打断他,“林宴,我们聊聊。” “先吃饭。” “先聊聊。” “吃饭。” “我生气了。” “……” 林宴把刚打开的餐盒重新盖好,转身看向程舒诺,“你说。” 程舒诺往他身边挪近了点,她拉起他的手,“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林宴看着程舒诺沉默,他有太多想问的了,可他不敢问,也怕旧事重提害她再伤心。 程舒诺其实懂林宴,她轻轻垂下眼,主动坦白,“你出差的那个月,外婆出事,我浑浑噩噩的一直没发现不对劲,后来我们分手,过了几个礼拜,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怀孕了,你那时候已经去帝都了。” 林宴手心很冷,程舒诺用力握住,尽量平静地说:“我不瞒你,最开始知道消息我的想法就是打掉,我们已经分手了,生下来无论是对你对我还是对孩子都太不负责了。我虽然爱你,可我没那个底气做单亲妈妈,对你来说,前女友背着你偷偷生孩子也是很糟糕的事情,你没法和你未来太太交代,对她也不公平,成年人分分合合太正常,不改多个孩子……” 程舒诺轻轻说着,林宴心思一点点攥紧,那么无助的情况程舒诺居然还在替他考虑,他深呼吸,把程舒诺抱到自己腿上,圈住她的腰,把人搂近怀里才能稍微不那么难受一点。 程舒诺依偎在林宴胸口,也抱住他,“可等我预约了手术,躺在手术台上,我又害怕了,真的害怕,冷冰冰的,也没人陪我……” 林宴顿时红了眼眶,他低头抵着程舒诺额头,声音发颤:“不会了,我以后都会陪着你。” 程舒诺低低“嗯”了声,更用力的抱住他,“我当时想着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孩子好像是我唯一可以留住的东西。林宴,我舍不得,我那个时候失去外婆,失去你,我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手术还没开始我就后悔了,我想这不仅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啊。你如果再也不回来,好歹还有人能陪我。我还是有信心不打扰你的,你要是回安城,我就搬去别的城市,总之不让你知道。” 程舒诺只是假设,林宴却疼得整个心都被揪了起来,程舒诺很勇敢,比他勇敢了千倍百倍,可只要想到她说的以后再也不见面,他就真的像被人凌迟处死一样。 他如鲠在喉,一个字也说不出。 程舒诺察觉到林宴的紧绷,她思忖片刻,调整坐姿,跨坐到林宴腿上,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和他面对面,“不许难过,都过去了,我现在和你说是怕我妈夸张了,你又自己和自己较劲。” 林宴看着跟前的程舒诺,嘴唇翕动,艰涩地开口:“小诺,我没法不难过。” 他一瞬不眨凝望着她的眼睛,心头越来越重,林宴逼自己问出口:“孩子是怎么没的?” 程舒诺愣了愣,她害怕林宴深沉的眼神,思忖片刻,道:“当时在维亚加班,下班的时候下大雨,我走得太急摔了一跤,太晚了路上没什么人,我自己又起不来,拖了很久才来了俩救护车,没来得及。” 她没过多渲染,很客观的陈述事实,将一个人躺在大雨里的绝望和痛苦统统藏起来,不着痕迹的抹掉,她舍不得林宴伤心。 程舒诺自以为藏得好,而知道真相的林宴却因为她的这几句话,整个眼眶都红了圈,手臂忍不住发颤。 他不敢看程舒诺,别开眼,可却再也没法忍耐,眼睫一眨,眼泪便从脸颊滑了下来。 程舒诺看到林宴眼泪的那一刹,整个人都怔住了,她何曾看过林宴的眼泪啊,在她眼中,林宴永远是冷冽,强硬的,从容的,可真真切切看到林宴为自己流泪的这一瞬,程舒诺却无比的心疼。 她掰过他的脸,正对自己,程舒诺眼睛也红了一圈,可逼自己不哭出来,“都说了不许难过,你根本就不听我的!” 她心疼死了,可还是故意耍脾气,想氛围别那么沉重。 整整一天林宴过的极其煎熬,可他作为男人,不能软弱,他逼自己克制隐忍,可听着程舒诺温柔的字字句句,他是真的忍不住了,便往程舒诺胸口靠过去,嗓音几乎嘶哑,“小诺,我难受,对不起……” 程舒诺哪里比他好受啊,可她也是烦死这句对不起了,她再一次逼林宴抬头,让他看向自己,“你没有对不起我,林宴,你没有,你知道吗?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林宴喉头滚动,却说不出话,眼眸蒙着水雾,哪里还有往日的半分清明,此刻的他就像受了伤的猛兽,软弱不堪。 程舒诺凑过去拭掉他的眼泪,低头温柔地吻他,“阿宴不要难过了,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我们会有一个家,也会有宝宝。” 她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跟着他流泪,把声音放柔,再小心翼翼地勾住他吻。 这一刻,她爱极了他的脆弱,这份为她的脆弱,好多爱好多心疼。 从唇边到眼角眉梢,再从耳畔滑到他嘴角,程舒诺抚摸他的五官轮廓,再热情地吻他。 程舒诺腾出一只手,把身上的浴巾扯掉,她扑到林宴怀里,抵着他的唇边低喃:“林宴,我是你的。” 她闷闷地说完一句,也不等林宴反应,继续勾着林宴吻。 她贪恋林宴的吻,舍不得放开。 林宴明知不应该,可很快有了反应,他禁不住程舒诺一次次的撩拨,可想到什么,还是克制了冲动,想稍微打压一下程舒诺的主动。 程舒诺感受到他的反抗,警告似地咬了他的唇边,林宴规矩了小会,程舒诺其实有点紧张,可也试着让自己主动一次。 程舒诺没再没犹豫,她把林宴的睡裤扒下来,轻轻扶稳,再缓缓抬起身子准备坐上去,腰却被另一股力量往上抬,阻止了她的动作。 ※※※※※※※※※※※※※※※※※※※※ 真的好想写到宴宴结婚 我都写到精尽人亡了还没写到 太惨了 林宴:“所以你就停在这里?????” 某六:“一起精尽人亡啊!一起快乐啊!你不开心吗?” 林宴:“.............” 剧情也好,感情也好,都会解释清楚的 是准备收尾啦,不是立马完结 我会好好写完哒 笔超大的芯耶 第 69 章 第69章 林宴左手掐着她的腰,打压了她往下坐的动作,程舒诺只能维持着最开始的姿势。 场面尴尬更色情。 程舒诺脸颊被染红,眼睛也湿漉漉的,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身前的男人,一而再地被拒绝,程舒诺就是再心疼林宴也有了脾气。 此刻,程舒诺是委屈的,她松开掌心的滚烫,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伸手捞地上的浴巾。 看出她的失意和错愕,林宴赶紧把程舒诺往自己胸口带,用力搂着她,声音像是被火熏过,“这边没套。” 他怕程舒诺误会,紧张地解释。 程舒诺捡浴巾的动作顿住,她有些意外,“就因为这个?” 程舒诺在他怀里,林宴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呢,刚才在浴室他就浑身难受了。林宴手臂箍着女人光滑细腻的后背,指腹忍不住来回摩挲,再低头含住她的耳垂。 “嗯。” 他依旧是简洁的,声音却发沉发重。 程舒诺听了他的解释,再次勾住林宴的脖子,他的掌心很热,程舒诺知道林宴和她一样内心都有渴望,她便不扭捏,“没事的。” 林宴没说话,呼吸重重地洒在她耳畔,身上每个细胞都叫嚣着对程舒诺的欲望,他也想要她,很想很想。 可想起之前的种种,身体越是燥热,内心越是疼惜。 他不是糊涂的人,程舒诺几个小男友字里行间隐藏的意思,程舒诺在看心理医生。他察觉不对劲,最开始一直犹豫私下找人调查对程舒诺不够尊重,韩辰遇在医院的那番话无疑刺激了他,他便顾不了太多了。 再后来,余齐进医院那天,程舒诺在程母小区楼下和他坦白,还半夜跑到警局和他告白,程舒诺的毫无保留,让林宴看不起自己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便没再让对方继续调查,他应该相信程舒诺,再用力爱她。 可如今林宴也明白了,那件事给程舒诺的影响有多大,重逢后两人的第一次,林宴想起她身体的紧绷和眼底的害怕,程舒诺躺在他身下,再次把自己交给他,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啊。 他只要想到当时程舒诺的抗拒和紧张,心就像被狠狠剜了一刀。 程舒诺没林宴那么复杂的心思,没有避孕套所以不做,确实是她之前说过的话。林宴埋在她耳侧的呼吸越来越热,下面也清晰地抵着自己,可就是没别的动静。 程舒诺重复了句:“都说了没事。” 林宴还是只抱着她亲。 程舒诺真不知道说什么了,林宴太紧张她,她反倒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林宴紧张她爱她又让程舒诺觉得无比的欢喜荣幸。 想到这,程舒诺便没了顾虑,她伸手往下,扶稳,再抬起身子,她找准位置,坐上去。 林宴闷哼了声,掐着程舒诺腰身的手重了些,他正想把程舒诺往上拽,程舒诺咬着唇,忍着疼,比林宴更快一步,她逼自己直接坐到底…… 没有前戏,她身体还不适应,害怕被林宴拒绝,她动作又快,程舒诺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往林宴怀里扑去,“呜呜呜疼死我了。” 林宴哪还有意志阻止啊,清高也好,冷静也罢,在程舒诺面前统统一文不值,林宴彻底缴械投降了,两人交合坐着,他俯身去吻程舒诺,语气是曾未有过的宠溺,“傻不傻啊。” 他亲昵地吻她,温柔地爱抚,让她动情,不至于那么难受。 程舒诺伏在林宴肩头,“你没有对不起我。”她含着泪,死死抱住林宴,“六年了,我们分开也好,复合也罢,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你不欠我,从来都不欠你。” 程舒诺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适合谈话了,可想到什么,还是忍着疼说:“我也不欠你,若说欠,我唯一对不起的人,是辰遇,我只欠他。” 程舒诺对林宴是彻底坦诚的。 当年如果没有韩辰遇的帮忙,她也许根本撑不下去。她预约了手术,再后悔,离开医院的时候,正好撞上韩辰遇。 两人交情很好,韩辰遇对她一直很照顾,程舒诺一开始没多想,直到程母知道自己怀孕。 程母反对她未婚先孕,两人闹得很僵,前两次程舒诺都顶下来了,第三次她在维亚加班,接到程母电话说是身体不舒服家里没人,可等她赶到家,却是被程母拽着去医院。 场面弄的很大,小区里都是看热闹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程舒诺二十几年的人生从没有这么一刻,觉得自己不配活着。她不知道韩辰遇是怎么会出现在小区里的,他挤进人群,抱起摔在地上的她,再带她离开。 这事后,她情绪很不稳定,而更让她难堪的是程母误会了两人的关系,居然背着她闹上医院,喊着要韩辰遇负责。 程舒诺当时的状态很差,程母更是快把她逼疯了,以至于韩辰遇和自己说想跟她在一起,搬出父母催婚这些借口和幌子的时候她一度信以为真了。暗无天日的两个月里,是韩辰遇紧紧拽住了她。 后来孩子没了,程舒诺鬼门关走了一遭,她才从痛苦和绝望中挣扎出来。她太自私了,仗着韩辰遇对自己的爱,自私的把韩辰遇也拉下深渊,清醒后的程舒诺恨死了那个软弱的自己,对韩辰遇的愧疚更是折磨得她苦不堪言。 她也低估了韩辰遇对自己的感情,可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啊,为了让韩辰遇对自己死心,甚至幼稚的一个又一个的换男朋友,她想过一个人到老,再也不拖累别人。 韩辰遇那么好的人,值得一个比她好千百倍的女人。 林宴一直都很克制,直到听到这个名字,他眼睫狠狠一颤,林宴多聪明的人啊,程母和余齐的态度,再或者韩辰遇的表现,这么一个男人的存在,他拿走了程舒诺的亏欠,能让程舒诺和他意乱情迷的时候,和他提起,都是满满的伤感和惭愧。 这种存在感,让他痛心的同时更是嫉妒。 程舒诺仍趴在他肩头,林宴却再也控制不住,他掐着程舒诺的腰,配合着上下挺动,抛送了几次后,解了渴,再把程舒诺狠狠的压到沙发上。 …… …… 沙发的一次做的很凶,林宴丝毫没有往日的克制。 他大力,疯狂,凶猛。 程舒诺是第一次承受这样的林宴。 痛也快乐。 程舒诺被他撞的魂飞魄散,断断续续的想,这或者就是林宴,六年的时光,给她痛和快乐,她迷失,沉沦,最后依旧甘之如饴。 沙发有些施展不开,林宴替程舒诺简单的收拾了下,抱着她往卧室走。 程舒诺被他扔在大床上,林宴已经压下来,她还没缓过气,林宴已经蠢蠢欲动,程舒诺意乱情迷,她躺在曾经两人的床上,屋里光线敞亮,她柔软地在他身下,“林宴,你爱我吗?” 她心里有答案,却在林宴再次撞进来的时候,哑着嗓子问他。 等了等,没等到他的答案。 林宴的吻却一点点往下,一直往下,程舒诺一开始没看出他的意图,直到他从自己身体里退出,却更大角度地分开她的腿,吻一路辗转往下…… 程舒诺整个人顿时紧绷了起来,她慌乱地按住他的脑袋,“别啊。” 她不要,不要林宴为她做这些。 他应该高高在上,纤尘不染,冷淡,清贵,俯视她,像第一次见面那样,他站在讲台上,她敬仰,崇拜,一见钟情再义无反顾。 而不是这般,在她身下,放下所有身段,讨好,取悦,虔诚更动情。 程舒诺阻止,可林宴没停。 他的吻温柔热情,唇舌霸道又深入,她水深火热,完全被他侵占。 程舒诺迷醉,混乱,痛爽夹杂,爱恨交融。 程舒诺没再往下看,她阖着眼,眼泪却顺着眼角滑下来。 林宴怎么会不爱她呢。 六年了。 这一刻,林宴为她臣服。 …… …… 夜很深了。 程舒诺香汗淋漓,趴在床上昏昏沉沉,意识迷离的时候,有人轻轻抚着她的背,替她捋顺呼吸,动作温柔,又满是爱意。 很久,她昏昏入睡时,那人又抵着她的唇角,低低的,嘶哑的,却又庄重诚恳。 “小诺。” “嗯?” “我们结婚吧。” *** 隔天是礼拜一。 程舒诺请了半天假,赖在床上不肯起。 到了九点,鼻子被人捏住,有人在她耳边闷声教训,“你昨晚不是答应我了吗?想耍赖?” 程舒诺没睁眼,懒洋洋地挥开他的手,“唔…我太困了。”她小声嘟囔,“再眯十分钟。” 林宴拿她没办法,把准备好的衣服放在床边,正准备起身,床上的人突然掀开被子往他怀里扑过来,抱着他脖子,刚反应过来似的,“真结啊?” 林宴被程舒诺吓了一跳,他不禁失笑,旋即便把她斜抱到自己腿上,“你说呢?” 林宴已经换好衣服,西装革履的,斯文正经,领带有些歪,程舒诺伸手替他调整领带。 她想了想,低声问:“是不是太草率了?” 林宴垂眸看她,静默一瞬,隔着睡衣在程舒诺腰上掐了下,语气闷闷的,“你反悔了?” “那倒没有。” “那就今天。” 他表情明显缓和了点,尾音也轻快了些。 程舒诺替林宴重新系好领带,抬头看他,“那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喊我起床,我要化妆,打扮,还要回家拿户口本,要来不及了。” 明明是自己赖着不肯起,程舒诺一点都不客气,把责任全部往林宴身上推,林宴再度失笑,“衣服和证件我早上已经去你家拿了,现在只要你起床换个衣服,我们就可以出门。” 程舒诺从林宴怀里退出来,坐到一边床沿,她心里开心,嘴上却依旧打趣,“林律师你也太着急了吧。” 林宴倒是坦荡,“确实挺急的,怕你反悔。” 程舒诺脱了睡衣,打算换衣服,“我要是真反悔了你怎么办?” 她故意逗他,见林宴不说话,她转过身,一边穿内衣一边冲他眨眼,“问你呢?” 林宴嘴角勾了下,直接把程舒诺往床上压,“你说怎么办?”他推高程舒诺刚套上的内衣,慢条斯理扯了下领带,“做到你愿意?嗯?” 程舒诺:“……” …… 两人到民政局的时候十点多,里面人挺多的,需要排队,但队伍移得很快,没几分钟就轮到他们了。 很快走完程序,二十分钟后两人手里就多了一个红本本。 林宴从下车开始就不怎么说话,看表情似乎挺紧张的,程舒诺心情也挺复杂的,她把结婚证塞到林宴手里,“我上个厕所冷静一下。” 林宴笑着点头,他把红本本藏进自己兜里,柔声说:“我先去开车,在外面等你。” 上完厕所程舒诺也没能冷静下来,她走出民政局的大楼,下楼梯的时候看到几米外的身影,视线微凝,下一秒,唇角便扬起好看的弧度。 不远处马路边,林宴站在车前,他把外套脱了,挂在臂弯,身上只有简单的衬衣西裤,白色衬衣整齐地扎在西裤里勾勒出窄瘦腰身,领带也被他扯掉了,略敞开的衬衣领口送开两颗扣子,单手揣兜,衬得整个人清贵又挺拔。 天气很好,阳光灿烂。 金色在他周身隆起温柔,他视线向上凝望,黑眸清亮,嘴角有笑,淡淡看着她走进,再朝她张开怀抱。 程舒诺朝他跑过去,风卷起两侧的头发向后飘扬,她一颗心却往前飞。 转眼间,她扑进林宴怀里,仰头笑了起来,喊他,“老公。” 作者有话要说:某六:“省略号部分请大家用力脑补男主不行!没错,就是那个不行!” 林宴:“你到底是哪里来的魔鬼?” 程舒诺:“宴宴,门口有个和尚找你,说是你的师兄超行,要带你回家。” 林宴:“.............” 第 70 章 林宴送程舒诺去维亚上班。 汽车停在写字楼前,程舒诺要推门下车,林宴却在她开门之前“啪嗒”一声给车门落锁。 程舒诺扭头看向驾驶座,视线停了一秒,又低头看了眼腕表,“要来不及啦,我下午还有两个会。” 林宴凑到程舒诺跟前,把她搂进怀里,“有点对不起你。” 程舒诺挺无奈的,抬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背,“怎么又对不起我啦?” 林宴摸了摸她的脸,低声说:“这婚结的太草率了,什么都没给你。” 林宴何尝不清楚,除了结婚证,他什么都没准备,什么也没给程舒诺,鲜花,戒指,求婚,结婚照等等,女孩子喜欢的,憧憬的,他慌慌张张,欠她很多。 可他确实也等不及了,哪怕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没解决,林宴也不愿再等,结婚是承诺,对他来说,一辈子一次,他想给程舒诺的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该有的担当。 其实也是怕,他怕程舒诺会再次离开。 他的女人其实很傻,他连一个正式的求婚都没,程舒诺就那么傻乎乎的答应他。 刚刚在民政局,他很紧张,也担心程舒诺会反悔,可等走完程序,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他心头又是一重,沉甸甸的。 他不是一个人了,他还是程舒诺的男人,以后不仅要为自己而活,也要为程舒诺而活。 听他这么说,程舒诺笑了起来,她捏了下林宴的脸,有些霸气地说:“什么叫什么都没给我?林大律师不是把自己给我了嘛。” 林宴眼底也有了笑意,“你这么理解也可以。”他眸光流转,嗓音沉沉:“我确实是你的,老婆。” 见他配合,程舒诺心情明媚,挑着眉道:“是啊,林律师一点都不精明,结婚前也不签个婚前财产协议,不怕我骗你钱,到时候离了啊?” 林宴听到某些字眼,惩罚似地咬了下程舒诺的唇瓣,“不会离,我赖上你了,一辈子都不离。” 他把她的长发拨到耳后,恍然想到什么,又补充:“如果我死了,你可以找别人,不用等我。” 程舒诺一连好几个“呸”,她没好气地瞪了林宴,“瞎说什么呢,我们会白头到老也会长命百岁。” 林宴看着她,难得轻快地笑了起来,“嗯,也会儿孙满堂。” 程舒诺也笑了,眸子亮晶晶的,像缀着星星。 林宴胸腔满是激动,看着怀里女人,许久,他嘴角漾起笑容,开口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会对你好。” “我会对你好,老婆。” 他重复了遍,声音低而缓,真挚也赤诚。 程舒诺知道这次他的承诺,她笑得灿烂,抵着他的额头,“你一直都对我很好。” “林宴,你可能不知道,第一次见你我就想嫁给你,能有今天,也是我的荣幸。” 程舒诺闭上眼睛,想起当年,大三第一个学期她和室友选了法学院的选修课。 开学第三周,和往常一样踩着点去上课,坐在最后一排,低头看小说。 直到讲台上老教授的声音缓慢传来,“这节课让你们学长给你们上,大家好好听,要记笔记。” 老教授很敬业,重感冒,说话声音很浑,也没提前离开,在第一排的空位坐下。 程舒诺也没当回事,她和室友只是为了凑学分选的课,考核方式也是平时分加上期末论文,不缺勤,论文认真一点,肯定是能过的。 没一会,远远的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大家好,今天这堂课我替徐教授给大家上,大家可以把教材翻到……” 他话落,课堂里都是交头接耳的声音,前一排是法学院的女同学,激动地嚷嚷:“卧槽!林学长!徐教授也太体贴了吧!居然让林学长给我们上课!” 坐她右手边的女生紧跟着附和,“我已经好久没在学院见到学长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了!” 程舒诺听到这里才想起来,安大有几个人名声很响。 其中一个就是前面几个女生口中的林学长,法学院的高材生,优秀学生代表,也是上一届的校草。 可她一直没机会见过。 程舒诺好奇,漫不经心地抬眸,看到一个清瘦的背影,穿着白衬衣,拿着白色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他的粉笔字很好看,林宴两个字,端端正正的,有棱有角,风骨极佳。 程舒诺目光停在简单的两个字上,讲台上的少年已经转身,他把粉笔放回架子上,轻轻拍了下手,拿起黑色的麦,清冽的声音再次漫来。 程舒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心跳声掩盖了耳边所有的声响。 她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干净的男生,头发剪得有些短,肤色很白,五官清秀,眉梢却是冷的,程舒诺不知道为什么二十出头的男生,那双眼睛会那么深邃,目光会那么沉寂。 那个夏天很热,头顶的风扇一圈圈地转。 程舒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声音无波无澜,表情也是清清淡淡的,时不时翻着幻灯片,也会转身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关键字。 讲台上的窗帘没阖紧,午后的阳光扯出一条细细的光带投射在讲台的台阶上,也有午后的风从窗口卷进来,吹起那人耳边的碎发,他转身的时候,有飞扬的衬衣衣角。 程舒诺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一刻的心情,她以前也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可看到林宴的那一刻,她心跳很快,快到心脏似乎要在下一秒跳出来,慌乱的,也带着难耐的兴奋。 程舒诺看着少年因为说话而上下滚动的喉结,那一刻,她在脑海里看到一簇簇绽放的灿烂烟火,少女心为爱飞蛾扑火,从那一刻起,便是心甘情愿的。 一节课快到尾声,程舒诺克制着心跳声,逼自己稍微冷静, 她戳戳室友的胳膊,压低声音:“完蛋了,我心动了。” 谁知等她话语落下,便听见讲台上的少年用一种毫无波澜的声音说:“最后一排,刚刚说话的那个女生,你来提问。” 程舒诺愣住,她周围看了圈,不确定地指向自己,结巴了,“我……我吗?” 讲台上的少年面无表情,只说:“对。” 程舒诺站起来回答问题之前狠狠戳了下室友的胳膊,“学长抽我了!他问什么了!我要疯了啊啊啊!” 室友无情地推开她的手,“等下再疯,先回答问题。” 程舒诺激动地嗷嗷直叫,“完了完了,我现在脑袋一片空白,啥都没听。” 她已经尽量压低声音,可还是在小范围内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这些事发生在瞬息之间,她很快站地笔直,严肃地看着投影仪,想了想,又看了眼黑板,故作镇定:“我准备好了,学长您问吧。” 那时候的林宴大四,大部分时候都不在学校,已经开始在律所打拼,被尊重的教授请回学校,穿得很正式,白衬衣黑西裤。 只不过那时的他,年纪尚轻,虽然性子冷淡,可不会给人太强烈的压迫感。 林宴顺着阶梯教室往后看,声音从手中的麦里传来,依旧是平淡的,“我刚刚的问题是,大家还有没有什么问题,不是我提问,是让你问我。” “什么都可以问吗?” “嗯。” 程舒诺也不看ppt,一瞬不眨看着林宴,认真道:“学长,法学生的单身率很高,离婚率却很低,听说被你们缠上,离婚的话可以连内裤都要赔……” 她说到一半,觉得用词不雅,便改口:“离婚的话什么都捞不着,您也是这种人吗?” 她那段时间对面相和星座很感兴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停了停,又道:“看面相,您应该单身?处.女座?好巧呀,我也单身!” 她问完,教室里安静了瞬,下一秒,全是笑声,就连严肃的法学院老教授也远远的瞥了眼提问的女同学,再用看祸害一样的眼神看了眼自己的得意门生,片刻,推着眼镜笑了。 而当时的林宴说什么了呢,程舒诺扁扁嘴,睁开眼,压下回忆,把林宴往外推,“不聊了,我上班去了。” 林宴倒也不过分,在她额上亲了下,“下班来接你。” 礼尚往来,程舒诺也碰了下他的唇瓣,“好嘞,等老公接我回家。” 林宴再次被她逗笑,又把人捞进怀里,腻歪了一阵,才放她走。 …… 程舒诺确实很忙,下午开会前,手机进来一条短信,是林宴,问她想住哪。 现在的情况是两人都有自己的住所,可既然都扯证了,自然要住到一起,条件最好的肯定是林宴现在住的公寓,和宋亦杨那个富二代是邻居条件能不好嘛。 程舒诺住的小区是她背着房贷买的,还没还清贷款,环境设施肯定比不上林宴那套公寓。 其实住哪都无所谓,可若是让她选,程舒诺想搬回两人曾经住的那套房子。程舒诺其实都还记得,那套房子是林宴刚工作那年贷款买的,他赢了人生的第一场官司,用那笔钱付了首付。 程舒诺把文件甩到沈嘉微手里,低头回短信。 【程舒诺:你呢】 程舒诺想参考林宴的意见,林宴的回复也很快进来: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程舒诺看着屏幕上的小排字,眼眸亮了亮,嘴倒是挺甜的。 沈嘉微已经走到会议室门口,见程舒诺还在原地站着,便轻轻喊了声:“舒诺?” “马上。” 程舒诺轻快地回她,低头编辑短信。 【程舒诺:我想搬回去】 搬回两人曾经的家,当初是名不正言不顺,现在呢,她是林宴的妻子,名正言顺了。 林宴的回复依旧很简单,只有一个“好”。 程舒诺莫名心安,她收了手机,和沈嘉微进了会议室。 正兴的案子,江贺没有选择维亚,而是选了维亚的对家,梦和公关。程舒诺团队忙了大半个月的项目到嘴飞了,对程舒诺的团队来说,是损失。 可私人感情上,程舒诺对江贺印象不好,加上和林宴的关系,更是不喜欢。 她简单总结了下,便把注意力转到下个案子,程舒诺组很少接明星的公关case,娱乐圈水太深,很容易翻车。艺人有保留,很多时候他们配合发了声明,隔天就被打脸,而艺人的影响力又大,对他们的口碑不太友好。 而他们会接手上的案子,是走了关系,厉衡事务所除了林宴这个新来的合伙人,之前和她比较熟悉的是秦厉。 公子哥,还是个花花公子,但是能力强,做事手段高明,程舒诺和他合作的很愉快,也便有几分交情,不过秦厉这人两个月前出国进修了,林宴回来这么久,她没怎么联系过。 几个小时前,接到这人电话,说是有个艺人朋友的案子想让她接。 三线歌手,成念娱乐的,按道理来说,像成念娱乐这种大公司是有自己的公关部和公关团队的。 可秦厉说,艺人家属不放心,想要外包。 程舒诺也愿意做个顺水人情,便答应了。 江甜,名字很好听。 程舒诺网上看了照片,长得也甜美可爱,很讨喜,程舒诺对女孩印象还不错。 两个会议结束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情了,程舒诺回到办公室,摸出手机看了眼,没有新的信息,和林宴的聊天页面,依旧停在那个简洁的“好”字上。 群聊倒是很热闹,异常的热闹,程舒诺很好奇发生了什么,她滑到最顶端。 居然是林宴先挑起战火的。 两个小时前,林宴在群聊里发了张结婚证的照片,顺便甩下几个字:麻烦大家自觉退群。 此话一出,其他几个人群起而攻之。 “结婚了?” “程舒诺背着我们结婚了?” “假的吧,淘宝十块买的。” “不可能,九块九就能买了。” “……” 诸如此类质疑的声音太多,林宴就重新拍了张结婚照内页的图片,再次冷冰冰地打出一排字:散播谣言,全部抓起来。 群里没人说话了。 林宴又敲了小行字:每人一句祝福,发四个红包。 于是这群没原则的家伙就开始使劲吹了,从早生贵子到寿比南山,再从百年好合到福如东海。 领完红包,画风又变了。 “快生个孩子给我玩玩。” “我可以先预定个干爸爸的名额嘛!” “我也要!我要去买对金锁!” “我也要玩孩子。” “孩子好玩吗?好玩的话,我也想玩!” 林宴在群里凶巴巴地丢下一个字,便没影了。 ——滚。 程舒诺“噗嗤”一下笑出声。 这帮小崽子动作倒是很快,“关爱姐姐联盟”群聊换了个群名。 ——是爸爸们啊。 程舒诺:“……” 程舒诺一天心情都很好,一到下班的点,就收拾了东西下楼。 走出写字楼,林宴的车已经停在路边,她忍不住小跑过去,再迫不及待地拉开副驾的车门。 可看到驾驶座上的人,她搭着车门的手臂一顿,“怎么是你啊?” 她语气有点失望。 林栩心好痛,“婶婶你这什么语气啊,这么嫌弃我干嘛啊?” 听林栩叫自己婶婶,程舒诺也心痛了,“叫名字,婶婶听着显老。” 林栩很为难,“婶婶,可是我小叔说你们已经领证了,我必须叫你婶婶。” 程舒诺瞟他一眼,“你听谁的?” “小叔的。” 林栩非常果断。 程舒诺轻飘飘的语气,“你不知道你小叔怕老婆吗?” 林栩震惊了,“小叔怕老婆?” 程舒诺严肃的点头。 林栩认怂了,“好的婶婶,我以后再也不叫你婶婶了,婶婶放心。” 程舒诺:“……” 林宴的傻侄子啊,程舒诺懒得计较了,她看到副驾上的一大束玫瑰花,不免奇怪。 林栩这会倒是机灵了,“小叔临时有事,走不开,就让我来接你啦。”他俯身把花塞到程舒诺怀里,“这是给你赔罪的,花是他买的,我只是个跑腿的。” 程舒诺捧着花还挺开心的,她坐上副驾,反手带上门。 …… 等到家,进屋的时候,程舒诺被眼前的环境吓了一跳。 她怀疑走错门了,客厅里摆着好几个行李箱,很多大小件,有些已经收拾了,有些则还没来得及。 都是她家的东西,一个下午就已经搬过来了。 见她发愣,林栩叽叽喳喳的解释:“下午小叔带着我一起收拾的,你卧室的东西都是我小叔整理的,其他的东西是我和搬家公司整理的。我小叔说了,先把东西搬过来,你要是觉得什么少了,就买新的,或者什么落了,他再陪你一起回去。” 他走到前面,把一个摆在正中间的行李箱往里推,“小叔本来要整理的,谁知道理到一半有事,他走之前交代了,这些东西等他回来留给他收拾。” 程舒诺换好拖鞋,看着乱糟糟的客厅,心里却暖烘烘的。 她把花放到茶几上,再把包包扔到沙发上,问站着的林栩,“他有什么事啊?什么时候回来?” 林栩没多想,看着她说:“我小叔没和你说嘛?就是他之前一个案子的当事人,中启集团的老总黄启平,早上被发现死在郊区旧工厂里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难怪没有好下场。” ※※※※※※※※※※※※※※※※※※※※ 林宴:“同学们,我结婚了,我有老婆,你们有吗?哦,你们连男朋友都没有啊。” 某六:“我的宴宴啊,想不想英年早逝啊?” 林宴:“儿子错了。” 程舒诺:“你不是怕老婆,是怕女人。” 林宴:“......” 还没完结啊,大家不要跟我告别啊 不要抛弃我啊 剧情还差一点点收尾 新文求个收藏啊,姐妹们!言变态和傅老师等着你们的宠爱! 晚安啦。 第 71 章 市局刑侦办公室。 林宴坐了小会,办公室门被推开,女民警端了咖啡进来,“林律,傅队出警了,他让你再等一会。” 林宴接过咖啡,淡声说了声谢谢。 女民警带上门离开。 林宴看着手中热气氤氲的咖啡,他很轻地抿了口,焦糖的味道在舌尖打转,有点苦。 林宴略微出神,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他思绪被拽回,看到来电显示,他嘴角牵起几许,划开接听键。 电话拿头轻快的女声很快传来,还混着噼里啪啦的声音,“晚上回家吃饭嘛?” 她温声问他,下一秒,却对着别人教育:“林栩,土豆不是你这样切的,你能别捣乱吗?” 林栩委委屈屈的声音也紧跟着飘过来,“我没有捣乱,婶婶以前觉得栩栩可爱,现在动不动就凶栩栩!” 程舒诺一听婶婶就心痛,“都说了别叫我婶婶!我就说你一句你就哭,你他妈别哭了啊!” 林宴心头一堆的糊涂事儿,听了两人对话,却忍不住闷闷笑了起来。 程舒诺听到自己男人的笑声,好笑地问:“你笑什么啊!隔岸观火看我笑话啊?”她停了停,又问:“你回来吃饭嘛?我做饭呢。” 林宴看着桌上那杯冒着热气的苦咖啡,眼角却是藏不住的甜蜜,“估计赶不上,别准备我的了。” 程舒诺含笑道:“好的,那我就少做两个菜,你回来晚要是饿了,我再给你做宵夜。” 林宴站起来,柔声感谢,“谢谢老婆。” 程舒诺那头又在教育林栩了,“怎么还在哭啊,你把土豆放回冰箱,卧槽!林栩你把刀放下,你想干嘛呢!” 林宴实在忍不住,右手虚掩在唇边,克制地笑了起来,“你别生气,我回去收拾他。” 程舒诺没生气,就是林栩一边举着刀一边哭的样子太吓人了,她还在做饭,也不想耽误林宴正事,便理解说:“那你先忙,我不打扰你啦,对啦,谢谢你的花,很好看。” 林宴神色一分分柔和了下来,“不客气,你要是喜欢我以后每天都给你买。” 程舒诺摇头,“每天都买浪费钱,我们又不是每天都领证!”她嘟嘟嘴,对着屏幕亲了两下,“挂啦,爱你。” 林宴脸颊微微一热,直到手机传来忙音他才把手机从耳畔移开,他眼角温柔蜷缩,再慢慢飞上心坎。 程舒诺大概是上天送他的礼物吧,在他寂静如水的人生里,闯入他荒芜的心上,她肆意,美好,给他所有俗世的情爱,眷恋。 他的喜怒哀乐,不知道从何时起都被她牵动着。 林宴看着黯淡下去的手机屏幕,竟再次红了眼眶,心底的甜蜜盘旋着,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傅延已经推门进来。 林宴把手机揣回兜里,转身看向门口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 傅延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看着站在中间的林宴,开门见山地问:“你想干什么?” 林宴平静地看着她,沉默了两秒,他抬手,朝傅延手腕贴着手腕,“我是来自首的。” 傅延目光火辣辣地定在林宴脸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林宴保持着姿势,他声音平静如水,“你们痕迹科,技术鉴定部门的结果可能没这么快出来,可一旦结果出来……” 他停了下,语气依旧听不出波澜,“你会发现,那间破工厂里,到处都有我的指纹,可能也有我的血迹,也能采集我的脚印,昨天下那么大的雨,工厂门口的车辙印,也是我现在开的那辆车,高速路口监控也能证明我昨晚去过那间工厂,也找过黄启平。你们还原现场,也能拼凑出我和他起了争执,有过严重的肢体冲突。” 傅延第一次见林宴说这么多话,他眼神很深,从兜里摸出了烟和打火机,沉默着给自己点了只烟。 林宴神色未变,看着那支被点燃的烟草,“不用怀疑我说的。” 傅延眯着眼,狠狠抽了口烟,他是老烟枪,这一口却猛地被呛到,他咳了好几下,才喘过一口气,“林宴,你想干嘛?” 林宴不答反问,看着傅延道:“余齐那晚看到的人应该是黄启平,我和他身高体型差不多,穿衣服风格也几乎和我如出一辙。” “余齐指我,也不能怪他,他是个孩子,没法把私人感情分开,看着像,说是我,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说到最后一句,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傅延,“反正我被人诽谤,也不是一俩天的事情了,习惯了。” 傅延没表态,还是那句:“你想干嘛?” 林宴放下手,搭在西裤边,空气里都是烟草的味道。 他长眸半眯,透过烟圈瞥了眼傅延,再次开口的声音很沉,“想结束了。” …… 一个小时后,市局门口。 林宴倚在车身上,看着不停抽烟的傅延和孙遇,突然也被勾起了几分兴趣,他朝傅延伸手,“给我一根。” 傅延把烟盒扔给他,问了句:“你抽?” 他记得林宴是不抽烟的,他几乎严苛的自我要求,不会允许自己碰这种容易上瘾的东西。 林宴淡淡回:“偶尔。” 话语间,林宴按下打火机,棕色的烟丝被点燃,他慢慢地抽了口,再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孙遇站在几步外看着他,他掐了手上的烟,语气闷闷的,“我就知道是你,谁要你资助我读警校了?我进市局是凭自己的本事,才不是因为你,谁要你多管闲事。” 他这番话有点赌气的味道,林宴没在意他的别扭,随口说:“你能有今天的成绩,是你自己努力,和我没关系。” 他顿了下,想到什么,难得多嘴了句:“挺了不起的。” 林宴想起几年后第一次见到孙遇,是在维亚门口,他去接程舒诺,听着程叔诺对孙遇的赞美,他其实还挺骄傲的,当年只会拿扫帚赶他的小孩,从泥泞中爬出来,成了顶天立地的警察。 一根烟燃到一半,林宴眯着眼,嗓音很低:“我父亲欠你们家的,他自己还了,孙遇,我不欠你。” 孙志成的案子是悲剧,可林毅何尝不是呢,孙志成是导火线,像一副多米诺骨牌,林毅因此被停职,林宴父母离婚也源于此,再后来林宴的母亲病逝。 林毅重新调查这起案子,结果出警过程为了救下被劫持的孕育抢救无效去世。 所有的所有都源于这起连环杀人案。 林宴一度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三年前结束了,林毅死之前查到的线索是关于衡远集团的,他借助黄启平的势力,搞垮了衡远。林毅的案子能被做成因公牺牲,里头少不了权钱交易这些腌臜的事儿,衡远当年在安城的地位不容小觑。 几年的艰难调查,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衡远的负责人江行之,林宴还来不及把线索检举给警方,江行之便自杀了。 江行之的死,林宴以为是所有事情的结束。程舒诺和他分手,黄启平提出让他去帝都,他便答应了。 可事情远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香烟已经快烧到过滤嘴,林宴把它从嘴边移开,看着傅延说:“江行之是个疑点。” 傅延点头,“你上次说完,我们已经着手调查了。” 他把手抄进外套兜里,说自己的猜测:“孙志成是凶手找的替死鬼,算上林队的牺牲,这件案子凶手其实已经收手了。他只要不再作案,这就是一起悬案。可这段时间内一连出现两个被害人,一定有什么契机,刺激了凶手,让他重新作案。” 林家侧身看他,眉峰凌厉,眼眸幽深,“为什么不可能是模仿作案?” 孙遇摇头:“案件信息都是机密,除了凶手只有警方知道,模仿作案怎么可能知道所有细节?” 林宴高深莫测地说:“有第三人在场。” 孙遇怔了下,傅延已经敏锐地捕捉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这两起案子是模仿作案,这个凶手当年目睹了蝴蝶结案,是除了凶手和警方外知道案件细节的第三人。” 傅延看着林宴说:“之前几起案子是江行之做的,他自杀后,凶手死了,这确实能解释为什么一个连环杀人犯有这么长的潜伏期,这两期案子和之前的案子隔了太久了。” 林宴却没再说什么,他抵着车门碾灭烟,拉车门的时候动作停了一瞬,转身,对着傅延说:“哥,我今天结婚了。” 傅延站在台阶上,看着林宴一瞬不眨,他身上的黑色皮夹克被风吹开衣角。林毅死后,这么多年,林宴第一次喊他哥,那么认真,那么深沉。 傅延说:“明天的时间给你。” 林宴仰头,看了眼夜空,月色皎洁,星光璀璨,明天应该也是个好天气。 他缓慢地收回视线,喉动滚动,停了停,有些艰涩地说:“我其实挺怕的。” 这也是傅延第一次听林宴说怕。 空气里安静了瞬。 林宴没再耽误,重新拉开车门,正要钻进驾驶座,身后却同时响起两道声音。 同样的四个字。 “新婚快乐。” 林宴没回头,眉目却柔和了些许。 “谢谢。” *** 程舒诺和林栩吃饭完,两人就刚开始收拾房间,客厅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还剩卧室的两个大行李箱,装的都是她的衣服。 时间不早了,程舒诺便打发了林栩回去,自己蹲在卧室慢慢整理。 昨天几乎没怎么休息,才理了半个柜子,她就有些困了,林宴没回来,程舒诺便换了睡衣躺到床上打算睡一会。 可能这几天真的累坏了,这一眯就是两个小时,程舒诺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间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睡眼惺忪睁开眼便看到林宴坐在地上,低着头,正在替她收拾行李箱里。 程舒诺困意去了大半,她很轻地坐起来,看了眼时间,十点多了。 林宴没发现她醒了,依旧垂头坐着,把她的小件内衣裤整齐地叠好,再有序地放进收纳盒里。 他依旧穿着昨天那身藏青色的睡衣,应该是已经洗过澡,头发有些湿,没怎么擦干净,发尾捎着水珠,灯光下闪闪发亮,衬得头发分外乌黑。 程舒诺有点骄傲,她老公连背影都很帅啊。 程舒诺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朝林宴走过去,想吓吓他,可谁知她刚走到一半,几步外的男人已经轻飘飘地开口:“地上凉,把拖鞋穿上。” 程舒诺脚步顿了顿,她为了动静小点确实光脚踩在地上,程舒诺有点扫兴,“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林宴把收纳盒放到衣柜的抽屉里,他眉目低垂,很轻地笑了下,没说话。 程舒诺朝林宴走过去,蹲下身,手臂从男人肩膀往下滑,从背后抱住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宴抓住她的手,把程舒诺往身前拉,“有一会了。” 程舒诺借势坐到他腿上,“怎么不喊我?” 林宴低声道:“看你睡得香,就不想吵醒你。” 程舒诺依偎在他肩膀,“吃晚饭了?” 林宴轻轻点头,“吃了。” 程舒诺迎上他的目光深深,“累不累?” 林宴展眉,搂紧怀里的人,“现在不累。” 程舒诺勾着他的脖子,紧接着问:“那想我吗?” 林宴手掌顺着女人的鬓角下移,托起她的脸,轻轻呼气,夹杂着笑意:“想。” 程舒诺眸中带了笑,搂着林宴的脖子他拉下来,再仰头把嘴巴凑过去,用力亲了两下,“奖励你的。” 林宴眼底笑意席卷,他没说话,把脸埋进程舒诺的脖子里,嗅着她的体香,静默片刻,方才抬头和她对视,“把手给我。” 程舒诺乖乖把手递到林宴跟前。 林宴嘴角勾着笑,“换只手。”他看着怀里的人,单手插进睡衣的兜里。 程舒诺乖乖地举起右手,再无情拆穿:“你是不是要给我戒指?” 她话落,林宴手心已经多了个蓝色的天鹅绒盒子,男人平缓和淡的声音轻轻漫进耳蜗,“下午想去买个新的戒指,挑来挑去还是觉得这个最好看。” 林宴把盒子打开,指尖捻起那枚小小的戒指,目光深邃而沉,“买了三四年了,款式确实老了点,可我还是想给你戴这个。” 这些年他一直把这枚戒指带在身边,很多时候只是一种念想,也曾一度以为永远没机会送出去了。 女孩都喜欢新款吧,林宴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怀里的人,“你觉得好看吗?不喜欢的话,我明天去买新……” 程舒诺及时打断他,“我也喜欢这个。” 林宴心下一松,“那我给你戴上?” 程舒诺忙不迭地点头,动了两下手指,“快点,等不急啦。” 林宴微微失笑,把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从指尖滑到底端,不大不小,尺寸刚好合适。 程舒诺看着手上的戒指,连睫毛都激动的发颤,“真好看,老公眼光真好。” 林宴听她这么说,也开心,他捉住她的手,垂下眼,轻轻吮着她的无名指。 程舒诺抬眼看林宴,他向着光亮处,高挺的鼻梁被打上一点亮,微微低着头,睫毛轻轻筛落,下颚线条绷的有些紧,带着几分性感,可眉宇间却有藏不住的疲态。 程舒诺往他怀里贴近了几分,“别坐地上了。” 林宴依她,他搂紧程舒诺,把她抱起来,往床边走,把怀里的人放到床上,自己紧跟着掀开被子躺进去。 程舒诺迫不及待地滚进林宴怀里,“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她抬头,额头抵住林宴额头,“黄启平真的死了?和你有关系?” 程舒诺其实不想问这些,都回家了,她不愿林宴在为案子的事情烦心,可她看出林宴情绪不对,便忍不住了。 林宴没回答程舒诺的两个问题,他伸手捏了下她的脸蛋,而是低声问:“白天吃药了吗?” 两人其实很默契,林宴没头没尾的一句,程舒诺也知道他指避孕药。 程舒诺注意被转移,“吃了。” 林宴点头,“嗯。” 她说完,两人间陷入一段长长的沉默,程舒诺抵不住困意,在林宴怀里渐渐睡去,林宴却再次开口,在她耳边说:“还记得白天说的吗?” 程舒诺迷迷糊糊的,“嗯?白天什么?” 林宴把程舒诺紧紧搂在怀里,低头凑到她嘴边,“我们一定会白头到来也会长命百岁。” 程舒诺低低地咕哝,“记得呢,我还要给你生宝宝。” 林宴目光很深,怀里的人睡意朦胧,林宴清晰地往下说:“如果有万一,我是说万一,小诺,不要等我,找个对你好的。” 程舒诺轻轻戳了下跟前人的胸膛,强打精神,“屁话!我程舒诺这辈子只嫁一次,也只跟一个男人,只跟着你。” 她实在困极,没多想。 林宴听了她的话,却再次陷入沉默。 很久,程舒诺在他怀里渐渐没了动静,呼吸清浅,林宴才顺着她侧头的姿势,贴近她的脖颈,眷恋地蹭了蹭,鼻端飘散着属于程舒诺特有的体香,鼻翼因为紧张煽动,胸口起伏不定。 林宴声音很低很低,“小诺,我真的好爱你。” “你知道吗,我是真的爱你啊——” ※※※※※※※※※※※※※※※※※※※※ 某六:“我是亲妈!大家不用担心,宴宴什么都会!什么都能搞定!” 林宴:“你闭嘴!你去死!我什么都不会,只会一夜七次郎。” 程舒诺:“唔,这个你真不会。” 林宴:“.....” 不出意外的话,正文还有三四章。 不知道为啥,我这章边写边哭。 林宴:“你哭了?” 某六:“你关心我啊?” 林宴:“为了庆祝魔鬼流泪,这章我给大家发红包。” 某六:“......” 第 72 章 翌日,是礼拜二。 因为要上班,闹钟响的时候,程舒诺也正好醒了,伸手关掉闹铃,便准备起床。 她只是翻了个身,腰身已经被人用力扣住,下一秒,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男人紧紧搂着她。 程舒诺乖乖让林宴抱了会,许久,见他都没松手的意思,程舒诺才轻轻在他胸口挠了下,“我要上班啦。” 林宴手臂箍着程舒诺的腰身,把人压在怀里,他没睁眼,语气闷闷的,“今天请假。” 程舒诺捏捏他的鼻梁,无奈说:“老是翘班,我会被炒鱿鱼的。” 林宴把她搂得更紧了一点,“我养不起你吗?” 程舒诺见他突然霸道总裁上身,有点好笑,“你养得起,我也要上班啊。” 林宴还是没放手,脑袋在她脖窝蹭了蹭,难得有些不讲理,“我不管,今天就要你陪我。” 程舒诺看了眼时间,还是试图争取,“别啊,你也要……”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林宴的唇瓣已经压上来,吻的有些强势,带着点负气的味道,程舒诺被他捂的面颊绯红,林宴才慢条斯理地放开她,语气依旧闷闷的,“就一天。”他说着,把脸颊埋进程舒诺胸口一个劲儿地蹭,双手也开始捣乱,“答不答应?你到底答不答应?” 程舒诺这人怕痒,扭着身子躲他的手,笑着讨饶:“答应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嘛!” 林宴整个人朝程舒诺压过去,把人禁锢在身下,故作严肃地说:“我好好说话的时候为什么不答应,一定要我动粗是吧?” 程舒诺被他压在床上,披头散发的,她笑出眼泪,冲林宴卖力地摇头,非常配合地演出:“老公,我不敢了,下次真不敢了。” 林宴松开她的手腕,把程舒诺几缕甩到嘴角的头发拨到耳后,“态度不错。” 程舒诺抬手勾住林宴的脖颈,“有奖励吗?”她笑着朝他努了努嘴。 林宴假装看不懂,他从程舒诺身上翻身下去,转身背对着她,“谁要亲你。” 程舒诺被他的别扭逗乐,她主动贴近他的后背,伸手从背后抱住他,“我们今天有什么安排嘛?”她语气娇滴滴的,刻意讨好。 林宴的别扭情绪没得也很快,程舒诺一句话他就能被哄好,便转过身,也抱住她,“没安排,一起在家就挺好的。” 程舒诺伸手戳了戳他的脸,故意使坏,“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被我迷昏头了啊林律师?” 她以为林宴会否认,林宴却大大方方地应下来,“确实舍不得。”他似乎认真想了下,“但暂时没昏头。” 程舒诺乐了,她笑起来,“那我们今天把家里收拾收拾,看看有什么要买的,再一起去商场!” 林宴也笑了,“好。”他依旧言简意赅。 得到肯定答案,程舒诺迫不及待地准备起床。 林宴却依旧没放手,手臂紧紧圈着她的腰身,再把脑袋亲昵地搭在程舒诺的肩膀上,好一会,又抬头深情地吻她。 程舒诺以为他有想法,便主动往他身上靠近,用力抱住他。 程舒诺也喜欢和林宴亲热,彼此亲密无间的纠缠,让她很踏实,就好像林宴是她的,永远不会分开。 林宴却按住她的手,拉着她手背轻轻揉捏,没再有进一步的动作。 唇瓣却始终温柔地抵着程舒诺的耳廓,紧紧抱着她,沉默许久,他只是说:“小诺,陪我再睡会。” ...... 等两人起床,已经快中午,程舒诺还是比林宴早起了几分钟。 她在客厅打扫卫生,林宴也已经洗漱完,换了身休闲的衣服,灰色的长裤,上面是白色的套头卫衣,长身玉立地朝她淡然走来。 程舒诺故作花痴地看着他,“谁家的男人这么帅?” 林宴一脸淡然地回视她。 程舒诺便把吸尘器靠到墙上,学粉丝激动地向偶像挥手,“老公!看这里!” 林宴走到程舒诺跟前,清俊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双手揣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程舒诺有点扫兴。 谁知林宴却在她准备罢演的上一秒抬手,指腹压上她嘴角,轻轻擦了下,“花痴可以,不要留口水。” 他淡淡笑了起来,眉目柔和。 程舒诺被他看的有点不确定,也伸手摸了摸嘴角,“我留口水了?” 林宴挑眉,低低“嗯”了声,眼底的笑容却越发藏不住。 程舒诺反应过来林宴耍她,拍开他的手背,把吸尘器塞到林宴手里,“罚你扫地。”她在客厅指了圈,“扫不干净不许吃饭。” 林宴没说话,嘴角却始终噙着笑。 程舒诺往厨房,走到一半想起什么,在柜子里找了条围裙,朝林宴小跑过去。 林宴依言乖乖扫地,见程舒诺走过来,手里拿着条粉粉嫩嫩的围裙,上头好多的爱心和小碎花,他表情有点怪,“我不要。” 程舒诺正准备对自己男人下手,闻言,抖围裙的动作顿了下,“为什么?” “好丑。” “……” 程舒诺往他身前靠近一步,想把围裙往林宴头上套,林宴非常迅速的往后退了步,巧妙地避开,再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程舒诺试图讲道理,“你穿的白色衣服,容易脏,脏了还要我洗啊。” 林宴抿了唇角,冷静地说:“我可以自己洗。” 程舒诺煞有其事地回:“我们帅气的林律师怎么能自己洗衣服呢。” “那洗衣机洗。” “……” 程舒诺打算用强了,她往林宴身上扑过去,把围裙往林宴身上套,很有气势地说:“不戴也要戴!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林宴被自己老婆吓了一跳,反应稍微慢了半拍,就已经被某人得手了。 程舒诺给他套好头,就圈住林宴的腰身,拉着围裙的两条带子在他身后打好结,再用手背酷酷地拍了下他的胸膛,“你谁啊?怎么戴女孩子的小围裙哦?” 林宴:“……” 林宴低头,沉默地看着自己粉粉的胸口,好多的爱心,好多的花,还有冰淇淋…… 片刻后,他看了眼跟前笑眯眯的女人,拿着吸尘器默默走去角落,很平淡地说:“我扫地了,不要打扰我。” 林宴连背影都是委屈的,程舒诺心底却越发甜蜜,她没再故意使坏,看了眼时间,跑去厨房准备中饭。 开放式厨房,两人都能看到对方。 程舒诺觉得自己越来越腻歪了,明明也老大不小了,可偏偏就是想和林宴黏在一起,像刚热恋那般,寸步都舍不得分开。 林宴似乎比她冷静些,她每次偷偷看他的时候,林宴总是低着头,认真的打扫卫生,每个小角落都不错过。 林宴就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大到打一起官司,小到扫地,每件他经手的事情,都会全情投入,不顾一切。 程舒诺觉得这样的男人很帅。 程舒诺偷偷欣赏了小会,再默默收回视线,水煮开了,她把案板上的食材放到锅里,再盖上锅盖,扭头再次看向客厅的时候,却发现林宴不见了,只剩个吸尘器斜斜地倒在地上。 程舒诺:“……” 程舒诺原地愣住,目光飞速扫了圈没看到人,她扯了条毛巾擦干净手,正准备往外走,谁知还没转身就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他动作很快,转瞬间,程舒诺已经被抵上流离台,身前是男人硬朗宽厚的胸膛,身后是冷冰冰的大理石,她被围在中间。 林宴低下头,凑到她嘴边,“为什么一直看我?” 被抓包的某人嘴硬:“随便看看。” 林宴听了她的答案,淡淡笑了起来,下一秒,低头吻住她。 程舒诺手臂推了他一下,她有些羞,“做饭呢,你干嘛?” 林宴把她抱上流离台,胸膛压过去,再勾起她的下巴,“礼尚往来,我也随便吻吻。” ※※※※※※※※※※※※※※※※※※※※ 最近一直熬夜 把自己给熬肾虚了还头疼 今天少更点,打算早点睡啦 看到评论说作话跳戏,那今天就取消这个小栏目tvt 不放林宴出来溜达了 林宴:“????” 第 73 章 哪是随便吻吻啊,吻着吻着两人就滚到床上难舍难分了。 程舒诺现在有点摸不清林宴的那点喜好。 有时候特别强势,有时候又格外温柔。 就像现在,林宴明显是在伺候她,带着小心翼翼和刻意讨好,不停地亲吻,温柔地抚摸她的每一寸。 再埋头在她耳边低喃,用一种她听了酥掉半边身子的语调,温柔,缠绵的喊她。 “老婆——” 程舒诺完全神魂颠倒,灵魂都被安抚了,这种被深爱的男人疼爱的感觉,让她疯了一般,快活也着迷。 结束的时候,程舒诺四肢酸软一点力气也没有,林宴替她收拾好,低头亲吻她被汗水打湿的额头,“你再躺会,我去做饭。” 程舒诺还没缓过劲儿,她点头,把脸埋进枕头里,没说什么。 林宴穿好衣服,走去厨房,他准备重新下面条,刚把袖子撸高,兜里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下。 林宴低头看了眼,是条短信。 【明早八点】 林宴没回复,冷淡地把手机揣回兜里。 大概过了二十几分钟,他关了火,把面条盛到汤碗里,再浇上汤汁和配菜。 林宴把汤勺和筷子摆好,解掉围裙,往卧室走。 程舒诺已经穿好衣服,可还是盖着被子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林宴慢步靠近,声音裹着笑意:“起床吃饭了。” 程舒诺把被子往下扯,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这么快?” 林宴似笑非笑地看她,“什么快?”他顿了下,挑高半边眉梢,“我下次你听的,慢点——” 最后两个字,他慢条斯理的。 程舒诺见他一本正经的开黄腔,拿了枕头朝人砸过去,“还要不要脸?” 林宴灵巧地避开飞来的枕头,走到床边躬下身,食指捏了捏她的下巴尖儿,“赶快起来,吃完饭,一起去商场。” 他沉吟了下,再次开口的嗓音沉沉,也有些感慨:“我好像从没陪你逛过街。” 程舒诺裹着被子坐起来,“我也不爱逛街。” 程舒诺心思通透,林宴看着她,抿着唇默不吱声。 程舒诺甩开被子,朝他展开手臂,“老公,抱——” 她把最后一个音拉得很长,话尾捎着股媚。 林宴再次笑了起来,他伸手把程舒诺捞进怀里,托着她的臀瓣把人面对面地抱起来。 程舒诺搂住他的脖子,望着他的眼睛,“我是不是太粘人了?” 林宴抱着她往外走,“还好吧。” 程舒诺抿了下嘴角,颇为认真地问:“你会烦吗?我第一次给别人做老婆有点没经验,你要是烦了,记得提前和我说。” 林宴黑眸染了笑,朝她点头,“好。” 程舒诺抓他耳朵,严肃地板下脸,“烦?你居然敢烦?信不信我立马踹了你!” 程舒诺凶巴巴地提着他的耳朵,林宴却是真心开怀,情不自禁地隔着毛衣在程舒诺后背细细摩挲。 两人走到餐桌边,林宴没立马放下程舒诺,看着她低声道:“我也没经验,有哪里做的不好的地方,老婆也记得多体谅。” 程舒诺一脸冷淡,“看你表现。” 林宴有点期待,“我最近表现的怎么样?” “很一般。” “……” 吃完饭,准备出门。 程舒诺拿了包,在客厅里转了圈,“好像也没什么要买的。” 林宴手臂搭在程舒诺肩上,推着她往玄关走,“买东西不是主要目的。” 程舒诺扭头,狐疑地看他,“那你去商场干嘛?” 林宴借着她扭头的姿势,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和你约会。” 程舒诺伸手把他卫衣领子理好,“我们都结婚了,干嘛还约会?”她笑了下,见林宴依旧是那身白卫衣搭的休闲裤,又道:“很少看你穿的这么休闲,有点不习惯。” 林宴捉住她的手腕,再反手带上门,“你以前总说我穿的太正式,看着显老。” 程舒诺脑袋往林宴肩上靠,“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林宴按电梯,“几年前,我们刚在一起的那一会,你和室友吃饭,我去接你回家那次。” 程舒诺有点意外,“我不记得了,你穿西装很帅。” 她是真的不记得了,当年自己随口的一句,没料到林宴会记这么久。 林宴侧眸看她,淡淡笑着,再轻轻问她,“需要我回去换衣服吗?林太太。” 程舒诺赶紧摇头,电梯里搂紧他的腰,脑袋往后仰,“不要,我老公穿什么都很好看。” 林宴摸摸她的头,眼底铺满了笑意,“这话我爱听。” 程舒诺笑得眉眼弯弯,“那你也夸夸我?” “你穿不穿都好看。” “……滚。” 因为是工作日,商场人不多,两人平排走,程舒诺打开手机的便签,“家具的话都齐的啊,床单被套啥的,我早上看了也是新的,还真没什么要买的。” 林宴搂着她的腰,见她这么说指了指附近的门店,“买衣服买包包,化妆品什么的,你们女孩子不是喜欢这些吗?” 程舒诺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眼,是几个奢侈品的店面,“买这些找代购能便宜好多,在这买不划算。” 清洁阿姨推着小推车迎面而来,林宴把程舒诺往自己怀里带近了几分:“你是有老公的人了,不用担心这些。” “听起来你挺有钱的。” “一般。” 他低头撞了下程舒诺的脑袋,“刚好养得起你。” 程舒诺故意找茬儿,“听你的意思只养得起我好像挺遗憾的?有我一个还不够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林宴沉默了小会,轻轻拍了下程舒诺胳膊,往远处指了指,“老婆你看,有流星。” “.......” 程舒诺不和林宴计较,她拽着林宴上扶梯,站得比林宴高一个台阶,两人堪堪齐平,想到什么,她严肃道,“我给你花钱,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买,你只要一直陪着我就好了。” 她凑过去,看着他的眼睛,“我努力赚钱,你乖乖跟着我,好吗?” 林宴眸光微顿,不知道程舒诺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几句话,他顿时心脏闷闷的疼,不知如何作答。 程舒诺给了他爱情,林宴想把最好的都给她,可人生远不止爱情这一块天地,真相和公平也是他的信仰,他不能自己逍活快活。 扶梯很快到顶,程舒诺没留神,踉跄了下,身子往后倒。 林宴也是一吓,连忙搂住程舒诺,低头看向她的脚踝,“没事?” 程舒诺摇头,林宴脸色微松,可表情仍不太好。 程舒诺主动跳过方才的话题,重新牵着他往前,看到一家内衣店,便拉着林宴进去。 货架色彩缤纷,各种花样。 程舒诺挑了间性感的蕾丝内衣比在身前,歪头问他,“好看吗?” 林宴眸光顿了下,看着那片少的可怜的丁点布料,配上程舒诺的笑颜如花,他如实道:“好看,但是不保暖。” 程舒诺被堵了下,“不考虑保暖问题。” “也会走光。” “……” 怎么会有这么不解风情的男人啊。 程舒诺见四周没人,把林宴往下拉,很轻跟他咬耳朵。 林宴听完,勾唇笑了下。 下一秒,他直起身子,手指在货架上点了几下,“这件,这件,还有这几件都买了,我都想看你穿。” 程舒诺:“……” 开悟的也很快嘛。 从内衣店出来,程舒诺看到两个女生捧着冰淇淋在吃,她拽了下林宴的袖子,“我也想吃。” 林宴答应的很快,“我给你去买。” 商场很大,要找一家冰淇淋店挺费事的,程舒诺轻轻推了一下他,“你去问问,哪买的。” 林宴点头,松开她的手,追上前面的女生。 程舒诺靠着墙,看着他的背影。 林宴背对着她,说了什么。 两个女生有些害羞,红着脸回答,林宴回了句,两个女生便远远地看了她一眼。 程舒诺能看见小女生眼底的羡慕,羡慕什么呢,她突然有些烦,甚至想抽根烟,林宴已经转身向她走来,程舒诺露出笑,伸手在他胸口弹了下,“当着我的面撩小姑娘啊?林律师,搓衣板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林宴两手都拎着购物,淡声道:“你不是想吃冰淇淋吗?” 程舒诺笑着,“我想吃冰淇淋刚好让你有机会撩小姑娘,不好吗?” 林宴有些无奈,“没撩。” 见程舒诺一直笑着,便也知道是故意逗他的,“我去给你买冰淇淋。” 他把购物袋换到另一只手,拉着程舒诺往前走。 程舒诺跟着在他后面。 经过一家玩偶店。 林宴脚步顿了下,程舒诺有些奇怪,林宴松开他的手,“你等我一下。” 程舒诺没料到林宴居然会对这个感兴趣,他往里走,程舒诺在门口等她,中途看了下工作群,顺便回了几条信息。 她低着头,没一会,眼底出现一双白色球鞋,“老婆。” 程舒诺闻声抬头,林宴抱着个超级大的玩偶站在她对面。 林宴差不多一米八五的个子,他手上的玩偶熊几乎和他一样高。 棕色的,布朗熊,呆呆的,一点表情都没有,很傻也很高冷。 程舒诺有点懵了,她把手机塞回兜里,仰头看着熊和自己男人,“送我的?” 林宴抱着玩偶,他很轻地点了下头,有点期待地说:“有没有觉得它和我很像?” 程舒诺:“……” 见程舒诺不说话,林宴解释说:“跟我一样高,也没什么表情,酷酷的,很像对吧?” 程舒诺停了秒,说:“是挺像的。” 林宴嘴角有了笑,刚想说什么,程舒诺接着往下说:“所以呢?我有你了,为什么要玩偶?” 林宴目光顿了下。 程舒诺绕过林宴往前走,“我不想吃冰淇淋了,回家。” 林宴呆在原地,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程舒诺见人没跟上来,觉得好气,她又折回朝林宴走过去,边走边气愤地撸袖子。 林宴以为程舒诺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揍他,他指腹刮了下脖子,有点无措。 程舒诺在他跟前重新站定,林宴说:“别打脸。” 程舒诺:“......” 俊男美女,很难不引起别人注意。 玩偶店的导购是个小姑娘,瞧着这幕新鲜,幽幽探出脑袋看热闹。 林宴余光瞥到,他退而求次,“回家可以打脸。”他看着自己老婆,“回家吗?” 程舒诺:“......” 程舒诺是真的想揍林宴,可又舍不得,于是只好把他拿着的布朗熊当作沙袋,使劲踢了几脚,再用力揍它的脸,“王八蛋!” “老婆。” “闭嘴!” “......” 一直到上了车,程舒诺都不怎么理林宴。 林宴也不确定了。 他和程舒诺复合以来,程舒诺从来没和他闹过情绪,几乎对他百依百顺,什么事都护着他,甚至有点无条件宠他。 林宴透过后座看了眼倒在后座的玩偶,觉得自己又翻车了,程舒诺以前明明挺喜欢玩偶的,他出差或者回来晚了,她会抱着娃娃睡觉。 林宴开门进屋,程舒诺把购物袋出气似地往地上甩,直接往卧室走。 林宴收拾完,追上去,程舒诺已经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睡觉。 林宴掀开被子也躺进去,从后面抱住她,“老婆。” 程舒诺没说话,身子却往另一边挪,试图离开身后男人的怀抱。 林宴不放手,圈着程舒诺的腰身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不理我了?” 程舒诺还是不说话。 林宴下巴抵到程舒诺肩膀,脸颊往她脑袋靠过去,“不要不理我。” 他说,“老婆,你不要不理我。” 林宴紧紧抱着她,语气温柔也带着讨好,程舒诺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可偏偏对林宴心软的不得了。 她确实生气,可舍不得林宴难过,也舍不得他委屈。 林宴面颊轻轻蹭着她的耳畔,语调轻轻的,“你和我说说话,别不理我。” 程舒诺也不愿和林宴真的闹脾气,“你先放手!” 林宴依言松开圈在她腰间的手臂。 程舒诺转过身,看着他,“你不问我为什么生气?” 林宴侧身躺着,凝望着她,“老婆生气哪里需要理由,总之肯定是我不好。” 他淡淡笑了起来,“你就不要和我计较了,好不好?” 程舒诺被这几句堵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林宴和她服软,可她心里却更不好受,程舒诺若是还察觉不到,那就真的太傻了。 她几乎是笃定的语气,“你有事瞒着我,你要走对不对?” 林宴想要伸手抚摸爱人面颊的手臂顿住。 程舒诺一瞬不眨看着他,“林宴,我讨厌你骗我。” 林宴收回手,压在被褥上,“我没有要骗你。” 程舒静静看着他,觉得委屈,没一会,眼眶湿润。 林宴深深叹了口气,伸手把程舒诺重新拉进怀里,“我没想骗你,明天要出差,我只是舍不得......” 他似乎有点说不下去,停了停,才低沉地往下,“我舍不得,舍不得和你分开太久。” 程舒诺勉强压下酸楚,“出差?” “嗯。” 程舒诺多通透的人啊,“有危险吗?” “有点。” 他没法再隐瞒。 程舒诺问到这,突然不想继续往下问了,她在林宴怀里仰头,近距离看着他,“林宴,我们结婚了,还没拍婚纱照,也没有婚礼,我还没穿漂漂亮亮的婚纱,你连正式的求婚都没有,我们也没有蜜月旅行,你以前不欠我,现在欠我很多很多,哪有人像你这样敷衍人的,除非你不爱我。” 林宴声音有些哑,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对不起。” 他目光很深很沉,“我答应你,等我回来,我都补给你。” 程舒诺知道林宴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如果林宴是个眼里只有情爱的男人,她也不会这么爱他。 程舒诺也爱林宴身为男人的担当和坚守,只是作为他的妻子,程舒诺心疼,心疼自己心爱的男人即将冲锋陷阵。 程舒诺捧起林宴脸颊,“你答应我了,要是做不到怎么办?” 林宴坚定地抵上程舒诺的额头,“不会,不会做不到。” 他声音很低,却无比诚恳,“小诺,明天以后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你只要相信我,我就一定会平安回来。” 程舒诺不知为何,听得眼眶发热,眼泪也跟着掉。 林宴低头吻她眼角的眼泪,语气像哄个孩子,“傻瓜,我怎么会不爱你。” 想起她白日的话,林宴怜爱地托起她的面颊细细摩挲,“等事情解决了,我就乖乖跟着你。” 程舒诺忍住眼泪,用力抱住他,“乖乖跟一辈子吗?” “当然。” ※※※※※※※※※※※※※※※※※※※※ 跟大家说声抱歉,昨天没更 三次元出了点事一大早从学校赶回家了 加上结局了有点卡文 谢谢一直给我留评的仙女们 每条我都有很认真的看 其实不会虐宴宴啊,复合以来小诺都是毫无保留地在爱他呀。 避孕套被偷纯属夫妻娱乐tvt 第 74 章 林宴话很少,今晚却断断续续和她讲了很多。 程舒诺枕在他手臂,靠在林宴怀里,听着他的声音轻轻漫入耳蜗,微微起伏的胸膛点着她的胸口,程舒诺觉得没什么比这更踏实了。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程舒诺听他提起几年前,有些好奇,便又道:“我一直觉得你很讨厌我。” 林宴手指碾着她的耳珠,细细又轻轻地摩挲,“也没有讨厌你。” “就很好奇。”他抿了唇,似乎陷入回忆,“每次见到你,你都是开开心心的,我就在想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开心的事。” “你怎么那么笨啊。”程舒诺隔着睡衣在林宴胸口画圈圈,“我那时候只要见到你就开心,每天都想见你,你烦我,我还是想见你。” 林宴轻轻笑了,“见到我就开心?有什么好开心的?”他连着追问,“我那时候对你也不好。” “谁知道呢。”程舒诺摇摇头,想起什么,拍他的手臂,“我给你送过很多东西,你都很嫌弃,是不是都扔掉了?” 林宴摸了摸鼻子,“嗯……” 程舒诺撑着他的胸膛,警惕地问,“你居然都扔了?” 林宴说:“有些用掉了,就扔了。” 程舒诺表情怪怪地仰头瞥他。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当年被室友怂恿,送的东西五花八门,路子也野,甚至还送过避孕套,内裤这些一言难尽的...... 程舒诺手臂搭在他胸上,她兴师问罪,“避孕套也用了?你当时不单身吗?” 林宴眼底铺了点笑意,“半年后就用你身上了。” 程舒诺:“......” 也许是分别在即,程舒诺很想和他说说话。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刚才的问题林宴没有回答,程舒诺执着地又问了遍。 林宴把被子拉高,再掖实被角,“想知道?” 程舒诺忙不迭地点头。 林宴伸手关掉床头的灯,把人搂进怀里,“等我回来,我告诉你。” 程舒诺犹豫了下,用力地点了下头,想到什么,又摇头,“还是别了,你要是告诉我你其实也暗恋我,还让我追这么久,我会觉得你很混蛋。” 虽然事实和程舒诺说的有出入,林宴倒是也笑着承认了下来:“……你嫁了个混蛋,怎么办?” “那我只能比他更混蛋了。” “……” 黑暗里,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两人面对面抱着,程舒诺唇瓣贴着林宴胸口的位置,听着他的心跳声。 六年了,林宴是她的荣光。 卧室里,许久,是林宴主动打破沉默,低头亲吻她的头发,“老婆。” “嗯?” “我给你交代个任务吧。” *** 林宴是第二天一大早离开的,程舒诺当时醒了,可没睁眼,林宴过来吻了吻她的眼睛,才起身离开。 程舒诺睁开眼,看着他的背影走出卧室,几分种后是大门被关上的声响。 程舒诺也起床收拾,她在浴室掬了捧冷水拍在脸上,林宴说是出差,但程舒诺知道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但程舒诺说相信林宴,也是真的相信。 林宴答应她会平安回来,程舒诺更是深信不疑。 林宴交代她看婚礼,婚纱,还有很多很多关于结婚的小事情,程舒诺统统答应下来。 她在看适合的婚庆公司,甚至在考虑蜜月旅行。 维亚的工作强度也大,程舒诺几乎没时间在想别的。 而自从林宴离开后,最开始的几天林宴和她有频繁的电话和短信联系。 一个礼拜后,程舒诺打电话,林宴只回短信,再过了几天,连短信也没了联系。 程舒诺第一次不安是礼拜五,林栩上门,拎着小件行李,说要暂时住过来。 程舒诺当时正在挑喜帖的样式,明知道林栩不可能知道具体情况,可看到林栩,她还是忍不住问:“你小叔呢?” 林栩却笑眯眯地拖着行李箱往卧室走,“我美丽的婶婶,我睡哪里啊?” 程舒诺跟着他身后,“打地铺?” 林栩被呛了下,“婶婶不觉得的栩栩可爱了吗?” 程舒诺毫不客气地往林栩后脑勺拍了两下,“我老公也就比你可爱了一千倍吧。” 林栩翻白眼,“婶婶都是善变的,你以前说我小叔脾气差,性格不好,年龄也大。” 程舒诺:“你记错了,我没说过这种话。” 林栩:“......” 呵呵,女人。 林栩把行李放到次卧,程舒诺靠着房门,抱胸看着他,“你们律所现在谁负责?” 林栩乖乖答:“秦par前两天回来了。” “秦厉?”程舒诺朝他走进一步,“所以你小叔在哪你也不知道?” “嗯,秦律师。”林栩在程舒诺面前哪敢说谎啊,“不知道,我小叔就是交代我这几天过来陪婶婶。” 程舒诺便也没再往下问,“吃饭了?”她往客厅走,“厨房有晚饭,你随意,我给孙遇打个电话。” 程舒诺话落,林栩“啪”的一下扔掉手机,气汹汹地追上去,“我不允许!” 程舒诺狐疑地看着他,林栩围着她转圈圈,“我不允许你给前男友打电话!我小叔不在,你怎么可以给我小叔戴绿帽!” 程舒诺嘴角一抽。 “婶婶你是不是空虚了,所以要找前男友叙旧,趁着我小叔不在,和前男友打的火热吗?” 程舒诺冷冷地瞥他,一边给孙遇打电话,一边冷冰冰道:“你可以闭嘴了。” 林栩不知道从哪摸出的小本子,“有本事你就打,我要把你打电话的事情用小本本记录下来,现在是六点三十四分,主动打给前男友孙遇,通话总时长......” 程舒诺:“......” 程舒诺砸了抱枕过去,“给我滚。” 林栩非常愤慨,用笔帽指着程舒诺,看到飞过来的抱枕,稍微愣了下,钢笔就被抱枕撞得往脸上砸,一不小心就扎到了自己鼻孔里。 突然被捅了下,林栩扔了笔,捂着鼻子龇牙咧嘴,“栩栩受伤了,栩栩是不是要死了?” 程舒诺:“......” 她刚想骂两句,电话刚好接通,程舒诺敛了玩笑,“在忙吗?” 孙遇那头是一阵脚步声,“在忙。” 孙遇既然说在忙,程舒诺便也不想太耽误他的时间,“你们案子查的怎么样?” 程舒诺其实也猜到个大概,林宴一直在查林毅的案子,而林毅的案子牵扯了太多,不仅是有孙志平的意外,更有连环凶手一直逍遥法外,孙志成和江行之说白了都是替死鬼,林毅更是案子的牺牲者。 那天余齐看到酷似林宴的男人又到底是谁? 甚至连生死不明的黄启平都是她和林宴平静生活的定时炸.弹。 孙遇那头沉默了下,答非所问地开口:“你在家?” 程舒诺看了眼沙发上还在喊疼的林栩,她低头,“在家,有事?” 孙遇这次回得很快,“给我开门。” 程舒诺拿着手机的手臂轻颤,“到底什么事?” 孙遇说:“需要你配合调查。” 他话落,门口响起“啪啪啪”的敲门声。 林栩动作很快,“唰”的一下冲到门口,拉开门,兴奋地探出脑袋。 看到来人,林栩前一秒的惊喜,瞬间化为惊讶和气愤,“卧槽!奸夫来了!奸夫居然上门了!” 程舒诺已经走到林栩身后,顺着一记暴栗落在下,程舒诺面无表情地说:“你他妈给我闭嘴!宋亦杨是我奸夫,你有本事去杀了他啊!” 林栩气势立马弱了一截,“呜呜呜呜呜小亦杨我舍不得......” 程舒诺:“......” 孙遇:“......” 程舒诺没再和林栩废话,孙遇和另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笔直地站在门口。 程舒诺还没说话,孙遇已经先一步开口:“可能要麻烦你和我们回一趟警局。” 程舒诺不解,“我?跟你们回警局?” 孙遇点头,“需要你配合调查。” 程舒诺沉默地看着孙遇,站在孙遇旁边的警察严肃地说:“您和林宴是什么关系?” 他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程舒诺心中某根弦轻轻被拨了下,她同样认真地看着门口的两个警察,轻而笃定地说:“妻子。” 她看着当时在警局有过一面之缘的中年男人,重复了遍,“警官,我是林宴妻子,请问有什么问题?” 也许是知道孙遇立场为难,中年警官朝程舒诺点头说道:“林宴是我们手上一起案子的重要嫌疑人,我们现在找不到他。” 林栩震惊不已,“我小叔......”他脸色立马白了一瞬,“怎么可能......” 程舒诺倒是没什么表情,“稍等,我拿下包,就跟你们回去。” 她说完,平静地转身,往客厅走,拿了包,程舒诺转身,对着两人淡声道:“好了,我跟你们去警局。” 程舒诺表现的太过平静,反倒让孙遇有些不知所措,他多嘴解释:“两个礼拜前,林宴在警局门口开车离开的那天晚上,黄启平死了,林宴和他在一起,他现在是警方的通缉犯。” 程舒诺听完,依旧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在一起能说明什么?那天晚上他也和我在一起,又能说明什么?” 孙遇被堵得哑口无言。 程舒诺情绪淡淡,甚至笑了一下,“说明我可能是共犯啊。” 林栩眼睛都红了一圈,“婶婶你瞎说什么啊!我小叔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他是律师,什么事情不能通过法律解决,说难听的,我小叔真要整一个人,手段多得是,用得着杀人吗?还有那什么黄启平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程舒诺没让他把话说完,打断他,“你帮我把茶几上的图册拿过来。” 林栩擦眼泪:“这都什么时候你......” 程舒诺笑着,“管它什么时候,我都要认真准备婚礼,你想当伴郎吗?” 她伸手给林栩胡乱地擦眼泪,“就你这智商,当花童都勉强你了。” ※※※※※※※※※※※※※※※※※※※※ 真的对不起大家 没有按时更新 这几天每天都在医院,家人昨天做了手术,亲人都在医院蹲着。 实在没有时间写 但断更总是我的不对,再次说声抱歉 也谢谢你们的鼓励 这几天写的不多又断更,最后一点一直写不完 明后天稍微有空,不出意外很快会交代完 一定会认真收尾不会潦草了事哒 宴宴:“嘻嘻不是我不行,是亲妈断更。” 某六:“亲妈断更不影响你不行,断更越不行。” 第 75 章 警方例行谈话,程舒诺跟着孙遇回警局,林栩执意要陪她一起,程舒诺便也没拒绝。 孙遇避嫌,没跟着进审讯室。 问话的刑警,程舒诺前阵子来市局看林宴,在刑侦办公室有过简单的一面之缘。 “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三号早上。” “三号以后都没见过面?” “是。” “最近一次通话?” “不记得了,就前几天吧。” “聊了什么?” “也不记得了。” “......” 问话的刑警笔尖轻轻一顿,他抬头,“都不记得了?” 程舒诺点头,坦然道:“警察同志,什么时候通过话你们可以去电信调通话记录,用不着问我的。至于聊了什么,大概就是我说一句我爱你,我老公回我一句我也爱你,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们也聊了要去哪里蜜月旅行,是办西式婚礼还是中式婚礼......” 刑警指关节敲了敲桌子,打断她,“别打岔,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程舒诺双手搭在桌上,也问:“那你是问什么?” 她笑了,语气带着轻嘲,“警察同志,是你们怀疑我老公,哪怕思想上我坚决相信他不会做任何违法的事情,行动上也已经十分配合你们警方的调查了,还需要我做什么?难道和你们一样也把他当作嫌疑人啊?” 刑警被堵了下,换了个问题,“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吗?” 程舒诺笑着点头,“有啊,我发现他异常的爱我,又异常的听我的话,不过,你们到底是例行问话,还是只是一档了解夫妻生活的情感节目?” 刑警:“......” 三十分钟后,审讯室大门打开。 程舒诺走在前面,孙遇忙完刚好过来,他没说话,视线往后看了眼问话的刑警,刑警冲他无奈地摇头。 孙遇冲他点头,问话的刑警便先一步离开。 程舒诺把包甩在身上,朝反方向走。她步子很快,孙遇小跑着追上去,“舒诺,和我聊几句。” 程舒诺脚步没停,继续往前走,“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孙遇拉住程舒诺的手臂,强行拽着她脚步停下,“就几分钟。” 程舒诺甩开他的手臂,有些不耐,“你怀疑林宴,我和你还有什么好聊的?” 孙遇神色凝重,正色道:“我们不会平白无故怀疑一个人的,舒诺,你跟我生气没用,我也是按规矩办事。” 程舒诺继续往前走,“我理解你的工作,也请理解一下我的情绪。林宴不是警察,他尽心尽力配合调查,是他的情义,你们三番两次把他当凶手,你让我说什么?” 孙遇也承认,“上次在度假村,我确实是公私不分,借机出气,我和你道歉。” 当时傅延的意思只是请林宴回趟警局,是他因为当年的事情,没控制好私人情绪,擅自给他戴了手铐,像抓犯人一样把人押回警局。 可他真的恨林宴吗,其实也不然,他仗着林宴的负罪感,把所有的情绪都撒在林宴身上,可林宴是最无辜的,他明明没有错,却一直在为林毅当年的失误买单。 甚至林毅也没多大的罪过,他是案子的负责人没错,可罪恶的源头不是他。 程舒诺沉默了两秒,道:“如果你是为了上次在度假村的行为道歉,我替林宴接受了。可今天的事,抱歉,我做不到理解,也不接受任何道歉。” 孙遇跟着她下楼梯,继续说,“黄启平死的那天,刚好是他在警局扔下你离开的那天晚上,当时林宴情绪失控,你确定他不会做出什么失格的事情?” 程舒诺脚步一顿,停了停,才重新迈开步子。 孙遇合理推测,“他知道你当年的事情,急成那样,却第一时间去找黄启平,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他那么在乎你,做出什么也算正常吧?” 程舒诺脸色沉了下,转瞬就恢复正常,她沉默着下楼梯,看到大厅的林栩,方才开口:“林栩,我们回去了。” 林栩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来,往程舒诺身边跑,“没事了吗?小叔到底在哪里啊?” 程舒诺很轻地摇头,“先回家吧。” 程舒诺的态度摆明了不想理他,孙遇停在楼梯口,没有继续跟上去。 林栩偷偷看了眼孙遇,也知道警局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乖乖跟着程舒诺往外走。 两人坐上车,程舒诺开车,林栩担心林宴,可也担心自己情绪不好,影响程舒诺,见她一直不说话,他便主动挑起话题,“婶婶,我刚刚看了喜帖,第九页淡粉色那款最好看。” “好。” 程舒诺低低应了声。 “婚礼的话,可以中西结合啊,现在好多人都这样,可以穿婚纱,也可以穿中式的礼服,总之都很漂亮。” “嗯。” 程舒诺还是一个字。 “至于蜜月旅行,可以去欧洲,也可以去海边度假。”林栩把自己给说心动了,“等我赚了钱,我老婆想去哪儿我就带她去哪儿......” 他还没说完,汽车“唰”的一下,猛地急刹车停下。 林栩被惯性带着往前冲,咬到自己舌头,可还是忍着疼,关心地看向程舒诺,“婶婶你没事吧......” 程舒诺拿过台子的包,拉链打开,袋口朝下,把所有的东西都倒在腿上,挑出其中的烟盒。 她语气很淡,“你安静一会,别跟我说话。” 林栩立马捂着嘴,看着驾驶座,却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程舒诺点了烟,把车窗滑下,架了半个手肘出去。 她有些烦躁,刚才孙遇的话实在没办法让她安心,林宴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之后直接开车走了。 隔着车玻璃,程舒诺也知道当时林宴情绪激动,甚至把她一个人丢在警局门口。程舒诺这中间差不多有七八个小时和林宴彻底失去联系,她哪里都找过了,可就是没找到林宴,最后是深夜在家门口等到林宴回来的。 窗外的夜风卷进来,白色的烟圈被吹散,飘散在面颊两侧,程舒诺闭了闭眼,她想起那晚见到林宴的场景。 林宴脸上有伤,整个人都很狼狈,在浴室洗澡的时候,脱下的白色衬衣上有血迹,身上却并没有受伤。 程舒诺搭在方向盘的右手不禁攥紧,林宴是冷静的人,不会意气用事,程舒诺是知道的。可如果真像孙遇说的那般,林宴对她关心则乱,冲动之下失手...... 可她当年的事情,又和黄启平有什么关系呢? 程舒诺夹着过滤嘴的手指狠狠抖了下,旋即被鼻腔间烟草的味道呛到,这个人猛地咳嗽了起来。 林栩慌慌张张地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盖子朝程舒诺递过去,“喝点水。” 程舒诺伸手挡了一下,随后右手抓住林栩手腕,她看着他,声音和夜色一样凉,“林栩,你小叔会没事的对不对?” 林栩被程舒诺突然的动作弄得吓了一跳,矿泉水从瓶口洒出来,大半倒在他手背。 程舒诺的裤子也湿了一部分,夜里冷,她却浑然未觉,倒是眼睛有些红,不知是被烟草呛的,还是别的缘故,“他答应过我会早点回来的,他答应过的,林栩,你小叔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林栩重重点头,却有点语无伦次,“姐......不是,婶婶,你别担心,小叔答应的事情不会做不到的,这么多年他答应我的事情每一次都做到了,何况是答应你的。” 听了林栩的话,程舒诺终于呼出一口气,握着林栩的手臂轻了点,可说话的语气仍有些颤抖,“我也相信他,可我还是担心啊,他出差之前,一直和我说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可他不在我身边,我怎么可能放心。” 程舒诺在警局表现都很冷静,可现在在逼仄的车厢里,只有一个林栩,她却没法再装的若无其事,“林栩,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他,你说他万一有点什么事,我要怎么办?” 林栩听了这句话,眼睛也红了圈,他本来就是感性的人,又是自己崇拜的小叔,如今不仅下落不明,还是警方的重要嫌疑人,他也很担心。 可他是男人,又答应小叔要照顾好程舒诺,这时候肯定要男子汉一点,“你放心啊,小叔很厉害的,肯定不会让自己有事,你要是真的担心,要不要给傅叔打个电话,我刚刚在警局没看到他......” 程舒诺知道林栩说的傅叔是傅延,程舒诺刚才确实也没看到傅延,思索片刻,她松开林栩的手,还来不及说什么,左边车玻璃被轻轻敲了两下。 程舒诺扭头,看向窗外。 车外的男人躬着身,西装革履,优雅得体,他先是笑着招呼,“程经理,好久不见啊。” 顿了顿,也不等程舒诺回应,指了指程舒诺指间燃着的香烟,“方便借个火吗?” ※※※※※※※※※※※※※※※※※※※※ 呜呜呜你们真的太暖了!都是小天使! 我一定会好好写完的,肯定不会草草结束敷衍了事的 宴宴和小诺,也陪伴了我两个多月,爱他们 宴宴:“亲妈加油!我打算为你吃素一天。” 某六:“一天?” 宴宴:“你也觉得太久了?那就半天好啦,你真的太爱我了啦。” 某六:“.........滚。” 第 76 章 程舒诺眼神飘在窗外,停了两秒,她捡起打火机递到窗外,“这个?” 江贺礼貌地点了下头,伸手接过,他没立马点燃指尖的香烟,而是靠着车门,笑着寒暄:“程经理这是准备去哪?” 程舒诺把烟头抵到车载烟灰缸里碾了火,她没江贺的笑脸,声音透着疏离:“回家,大晚上还能去哪儿?” 江贺把香烟点燃,指腹摩挲着打火机,没马上还回去。 程舒诺左手肘架在车窗上,微微探出脑袋,“江总,您还有事?” 江贺食指弹了弹,抖下小半截烟灰,“程经理,我的车抛锚了,能麻烦送我一下吗?” 程舒诺右手架在方向盘上,她眯着眼看向江贺,江贺笑着回视她,犹豫两秒,程舒诺很轻地点了下头,“行,送你。” 江贺掐了烟,扔掉烟蒂,转身拉开后座车门,再反手甩上。 程舒诺把车窗滑上去一点,“江总去哪儿?” 江贺坐在座椅中间,透过后视镜看着程舒诺,“清远别墅。” 程舒诺调导航,林栩扯着安全带,扭头看向江贺,“清远别墅?” 江贺低低地“嗯”了声。 程舒诺发动汽车之前,看了眼林栩,“怎么了?” 林栩说:“我没记错的话,黄启平在清远也有一套房子。” 程舒诺开着车没说话,江贺却主动接过话题,“你是说中启集团的黄总?就住我对面啊,是我邻居。” 程舒诺透过后视镜瞥了眼江贺,“你们是邻居?”她顿了下,道:“黄启平在帝都出事的新闻一年前是社会版的头版头条,江总不会不知道吧?” 江贺端正坐着,双手交错搭在腹部,“是吗?黄总为人端正正直,新闻嘛,歪曲事实转移焦点不是很正常吗?程经理是做公关的,这里头的门道应该比我清楚吧?” 前头刚好是个红灯,汽车缓缓停下。 逼仄的车厢里还有烟草的味道,程舒诺指腹敲了下方向盘,她答非所问,“江总,上次您开车不小心撞了我爱人这事,您还记得吗?” 江贺还没说话,林栩倒是先开腔,“开车撞小叔?交通事故吗?” 绿灯跳出来,程舒诺踩下油门,“这就要问江总了,上次的事到底能不能算交通事故。” 江贺很是惭愧,“当时红灯刹车踩的不及时,不小心蹭了林律师的车,见他人没事,我又赶着开会,便先开车走了,这事确实是我不对,和程经理说声抱歉。” 程舒诺更用力的踩下油门,车速往上飙,她语气戏谑,“今天晚上江总是第二个跟我道歉的,抱歉,江总的道歉我同样不接受。” 江贺倒是不意外,他把袖口挽高,露出半截手腕,“程经理是不了解情况,我和林律师也算有点交情,这点小事林律师应该不会放在心上的。” 他略微停顿,“对了,这大半夜的林律师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林栩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江贺,“你打听我小叔干嘛?” 江贺语气诚恳,“都是朋友,关心一下。” 林栩“哦”了声,模棱两可地说:“他出差了。” 江贺转了圈手腕,随口问:“不在安城?” 林栩正想开口,程舒诺截过话,“江总,实不相瞒,我有个当警察的前男友,他跟我说最近有个棘手的案子,死了个人,好像就是您的邻居。” 江贺蹙眉,表情吃惊,“你是说黄启平黄总?” 程舒诺默认。 江贺眼底难掩震惊,也有可惜,“凶手呢?找到了吗?” 程舒诺打着反向盘拐了个弯,忧心道:“您要是关注了之前的新闻肯定知道林宴是黄启平案子的刑辩律师,官司输了,两人有隔阂,警方觉得林宴有重大嫌疑。” 江贺摇头,“不会的,我相信林律师的为人。” 程舒诺无奈,“我也相信他啊,可警方说是证据确凿啊,我也没办法。” 江贺叹了口气,没再说话,程舒诺便也沉默。 二十分钟,汽车在清远别墅停下。 江贺道谢,“麻烦程经理了。” 话语间,他推开车门下车。 “啪”的一下车门又被甩上,程舒诺被这一声响震了下,下一秒,紧跟着下车。 她喊住几步外的江贺,“江总。” 闻言,江贺脚步停下,转身看向程舒诺,“程经理还有事?” 程舒诺问:“您最后一次见黄总是什么时候?” 江贺眯了眯眼睛,似乎仔细回忆了下,“他已经很久没来清远这边了,也很少过来,不过这最近一次我倒是有点印象,大概也就一个礼拜前吧。” 程舒诺还没说话,另一边推门下车的林栩刚好听见这句,“一个礼拜前?” 江贺点头,“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的,不过也只是远远看了眼,没打招呼。”他说着,很轻的转了圈手腕。 林栩带着疑惑和震惊看向程舒诺。 程舒诺笑起来,“好的,江总早点休息,我们就先回去了。” ...... 程舒诺和林栩重新上了车。 林栩刚关上车门就忍不住开口问:“江贺一个礼拜前还见过黄启平,可警察不是说黄启平两个礼拜前就死了吗?” 程舒诺没马上吱声,沉默地发动引擎。 林栩扣好安全带,“难道黄启平没死?可警方怎么可能闹这么大的乌龙?” 他想不通的,脑海里好多的问题,“小叔出差也快两个礼拜了,他到底在忙什么啊......” 程舒诺没看林栩,视线落在远方,“第一种可能,黄启平真的没死,还有一种,江贺撒谎了,无论哪一种,现在最要紧的是要联系上你小叔,我要确认他平安,才能安心。” 林栩点点头,“一定会没事的。” 程舒诺很轻的“嗯”了声。 两人回到小区路下,程舒诺停好车,林栩说是饿了,跑去便利贴买宵夜。 程舒诺没等他,先一步上楼。 迈出电梯,走廊的感应灯亮了起来,她往家门走,输入密码,推门进屋。 程舒诺伸手去按门口的开关,指腹却触到几缕湿滑。 开关被打开,客厅里亮堂了起来,程舒诺抬眸,看到手心的粘稠液体,视线往后一带,白色的开关上也有红色的血迹残留。 程舒诺后背一僵,客厅没人,她往卧室冲,刚撞开卧室的房门,还来不及看清屋里的情况,突然被人捂住嘴巴,嘴角瞬间漫上那人掌心的血腥味...... ※※※※※※※※※※※※※※※※※※※※ 这两天外婆情况稍微好一点点了 我都会尽量挤出时间码字的 还是很谢谢你们笔大芯 宴宴:“今天也没我的戏份,别说亲热戏,露脸的机会都没有。” 某六:“漏点的机会要不要?” 宴宴:“要!床戏,吻戏,我都可以,几次都行。” 某六:“好的,马上给您安排出家的戏。” 宴宴:“......滚。” 第 77 章 程舒诺心中警铃大作,她手脚挣扎,用力去掰唇上的男人手臂,对方却直接用脚踢上卧室的门,再反锁。 程舒诺被他扣得动弹不得,血液的咸腻味道在口腔里发酵,程舒诺想到某个糟糕的可能。 漆黑的卧室里,程舒诺被捂得说不出话,身后的男人却呼吸急促,灼热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 没一会,传来大门被甩上的声音,紧跟着是林栩叽叽喳喳的声音:“婶婶,我买了全家的便当,你要不要一起吃啊?” “林......”程舒诺想喊,可她只是艰难地发出一个音节,便被那人更用力的捂住嘴。 程舒诺改变战略,抬脚踹落床头柜子上的台灯,把动作闹大,那人动作也快,直接把她往床上甩,然后用力按住她的背。 程舒诺翻身,却被他拽着头发,“尽管喊,你想林宴死的话。” 他轻飘飘的一句,程舒诺整个人彻底僵住,任何动作都停顿了下来。 卧室门口,林栩在敲门,“婶婶,你睡了?” 程舒诺仍被捂着嘴,男人低头在她耳畔,“知道怎么说话吗?” 程舒诺还陷在刚才那句话的巨大恐惧里,她倒在床上,用力地点头。 那人短促地笑了下。 门外林栩继续敲门,“婶婶?咖喱鸡排你要吃吗?” 屋里男人慢条斯理地松开床上的女人,坐到一边,再慢条斯理地整理被弄乱的衣角。 程舒诺身子往后缩,艰难地坐起来,她深呼吸,看了眼床边的男人,对着门口尽量平静地说:“林栩,我不喜欢咖喱,你自己吃吧。” 门外先是顿了下,方才传来林栩略带歉意的声音,“哦,忘记婶婶不吃咖喱了,我下楼给你重新买盒便当? “不用了,我睡了。” “那好吧,我去吃饭了。” 屋外林栩的脚步声渐渐走远,程舒诺站起来,往窗边走了一步,“林宴在哪?” 黄启平施施然坐在床边,抬眸和程舒诺对视,“程经理见到我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程舒诺只是说:“林宴不会杀人。” 黄启平笑出声,“不会杀人?程经理这话你说了不算,林宴杀了我,警察那边证据确凿,林宴有罪,你明白吗?” 程经理慢慢走到窗户边,视线轻轻往楼下扫,对着黄启平冷声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黄总诱导女友自杀的新闻闹得人尽皆知,你是通缉犯。” 黄启平坐着没动,淡然回答:“林宴没和你说吗?我是无辜的,半个月前我已经把夏清案子的关键性证据寄到警局,换句话说,我现在是一个清清白白的死人。” 程舒诺唇线紧抿,黄启平却笑着往下说:“程经理,林律师才是通缉犯。” 程舒诺问:“你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黄启平依旧笑:“可警察以为我死了,所有人都认为是林宴杀了我。” 他也站起来,往程舒诺身边靠近一步,“半个月前,我给他发了张照片,三年前程经理摔倒流产的那天,我正好路过,我和林律师说,我看你摔倒,却袖手旁观。” 程舒诺尾睫狠狠一颤,她之前一直纳闷为什么林宴从程母嘴里知道消息,第一时间驾车离开,中间消失了七八个小时,黄启平这么一说,所有事情便都能解释了。 那天晚上林宴和黄启平肯定起了很大的冲突,才会让警方以为黄启平死了,而林宴是重要嫌疑人。 程舒诺不敢往下想,挑最关键地问:“林宴到底在哪?” 黄启平说:“你不问我为什么不送你去医院?” 程舒诺还是那个问题,“林宴在哪?” 黄启平兀自往下说:“大概十几分钟吧,看你实在可怜,我打了急救电话,没几分钟就来了俩救护车。” 程舒诺往前走,走到黄启平跟前,猛地拽起他衣领,“林宴到底在哪!” 黄启平抬手,手指搭上程舒诺的手腕,把手上的血迹往她皮肤上蹭,“林宴大三答应和我一起去帝都,和你谈个恋爱,居然什么都不想要了,中启百分之十的股份,他居然一点都不感兴趣,程经理,这种男人你要他干嘛?一点野性都没有。” 程舒诺彻底没了耐性,“我他妈问你林宴在哪?” 黄启平说:“他怀疑我,他居然怀疑我是什么变态凶手,像之前夏清一样,一个怀疑自己的男朋友,一个怀疑自己的好兄弟,严格来说,他和夏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舒诺狠狠地“呸”了声,“你他妈才不是东西!” 黄启平蛮不在乎地挑眉,“忘了告诉你,林律师几天前过来求我,让我出庭作证,我提了个要求,他答应了。” 程舒诺倏地心脏紧缩,闷闷的疼,“他答应你什么了?你对他做什么了?” 黄启平摇头:“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怎么会对他做什么,我让他捅自己一刀,我可以考虑出庭作证。”他继续把手上的血液往程舒诺手臂上蹭,“他居然真的捅了,溅了我一身。” 程舒诺看着手臂上的血渍,登时紧张地屏住呼吸。 程舒诺整个人僵在原地,黄启平挥开她的手,“他受了伤,我把他扔在清远别墅,不出意外的话,林律师现在和江贺在一起,江贺那个神经病,和林律师又有仇,你说……” 程舒诺手脚冰冷,她踉跄往后退了步,“不可能,他不能做这种事情。” 黄启平似乎猜到了程舒诺的反应,他从西裤兜里摸出手机,往程舒诺跟前扔,“你自己看,我这人喜欢拍照,看到什么新奇的,都想留个纪念。” 程舒诺颤抖着手接过,低头看屏幕,屏幕上的照片拍得特别清楚,林宴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身上全是血…… “你要是想见他最后一面……” 黄启平轻描淡写的语句混着“啪”的一声响,手机从程舒诺手中跌落,砸在她脚边。 黄启平话语一顿,下一秒,程舒诺已经往门口跑。 黄启平也不阻拦,看着程舒诺跑出去,甚至饶有兴致地问:“去哪儿啊?不先报警抓我吗?” 程舒诺再也不顾上,头也不回地往外冲。 林栩看到冲出来的程舒诺,先是警惕地往卧室看了眼,随后飞快道:“我刚刚报警了,你有没有事?” 林栩察觉到不对劲,是程舒诺那句讨厌咖喱,可他对屋内情况不了解,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第一时间报警。 程舒诺喘着粗气,“来不及了,别管他,我们先去找你小叔。” 电梯还在往下走,林栩跟在程舒诺后面从安全通道下去,“你知道小叔在哪?” 程舒诺急忙说:“清远别墅,你别跟着我,你联系孙遇,让他带人过来,哪怕黄启平跑了,我不信他一个大活人在这里,一点痕迹也能不留下。” 只要证明黄启平还活着,林宴就能摆脱这子虚乌有的罪名。 …… 二十几分钟的路程,车速飞快。 程舒诺一直给傅延打电话,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她没法等傅延带人过来了。 程舒诺扔了手机,汽车开进清远别墅,程舒诺在门口被保安拦下,原以为会浪费点时间,谁知程舒诺只是说找江贺,保安便放她进去了。 三分钟后,程舒诺慌乱地推门下车,往别墅跑,同一栋楼江贺家门紧闭。 对面黄启平的房门却敞开一个小角度,程舒诺快步往前走,等走到门边,脚步却停下了来,白色地板上有渗出的干涸血迹。 程舒诺再度紧张地屏住呼吸,紧跟着轻轻推开门,侧过身,往里走了小步。 偌大的客厅里,灯火通明,却一个人也没有。 程舒诺视线扫了圈,目光最后停在沙发上,沙发背上搭着件白衬衣,还有一条藏青色的细格领带,程舒诺眸光猛地一顿。 那是之前她在商场给林宴买的。 林宴不在的两个礼拜,肯定在这个别墅待过。 程舒诺手心攥紧,内心挣扎了几秒,还是逼自己往门口退。 如果林宴真的在里面,她贸然进去,完全会成为林宴的软肋。 程舒诺退到门外,轻轻带上门,谁知兜里的手机却骤然响了起来。 “叮叮叮”的铃声瞬间敲碎前一刻的寂静。 程舒诺连忙摸出手机,来电显示是傅延,程舒诺飞快地划开接听键。 “你在哪?” 傅延语气着急。 程舒诺往外走,尽可能快速地说:“清远别墅,黄启平没死,林宴是无辜的,他可能受伤了,我刚刚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就先过来了。” “什么?你在清远?谁让你过去的?” 傅延连着好几个问题。 电话那头突然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倒下,紧跟着,听筒里就传来熟悉的男声,比傅延更着急,“小诺?你不在家?怎么没和林栩在一起?” 男人再无往日的淡定,语气急不可待。 程舒诺听到林宴的声音,心中一块巨石落地,“你还好吗?受伤了?你在哪?阿宴,我想见你……” 她说到最后一个字,后脑勺突然被什么东西敲了下,程舒诺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前倒了下去。 “小诺?听的见我说话吗?” 林宴听到一声闷响,整颗心都被拽到了半空。 回答他的却不是程舒诺的声音。 “林宴你他妈居然耍我?好玩吗?老子今天就陪你玩到底!”男人轻叹,“程经理长得可真漂亮啊,难怪你把人当宝贝一样藏着......” ※※※※※※※※※※※※※※※※※※※※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完结啦! 至少剧情走完了 其他的都安排在番外吧 番外肯定贼甜没羞没臊的夫妻生活 我们宴宴每天都很快活,不到四十岁身体就被掏空了 林宴:“你以为我老婆和你一样是魔鬼???” 第 78 章 电话突然被挂断了。 林宴视线定在傅延身上,眼神变得狠厉,下一秒,他猛地拽起傅延衣领,“你的人呢!” 傅延也是一身冷汗,他飞快解释,“我们派了便衣二十四小时跟着弟妹,早些时候孙遇带她到警局配合调查,也有人跟着。半路江贺找上门,也在我们的意料之中,弟妹把人送到,就和林栩开车回小区了,在此期间我们的人就蹲在楼下,按道理来讲,不会有什么意外。” 林宴冷哼了声,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就蹲在楼下?那你们的人呢!” 傅延见他脸色苍白,有些担心:“你别激动,你身上有伤……” 林宴甩开他的衣领,直接把他往外推,“别激动?你让我别激动?傅延,小诺出了事,我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他顾不得其他,推开椅子往外走。 傅延见状不对,堵到他前头,“你先冷静,你一个人过去干嘛,现在不是时候。” 他看了眼腕表,“再等等,这两天你和江贺的接触,我们的人已经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查到黄启平的另一套房产,在地下室发现一间洗照片的暗房,给黄启平定罪不是问题,可江贺,我们目前没有把握,他太干净了。”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 林宴声音冷冰冰的,每个字都寒冷如刀。 管他黄启平还是江贺,他都不在乎,如果程舒诺出了事,林宴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 林宴不敢继续往下想,推开身前的傅延,飞快地往外跑。 傅延追上去,跟着他上车,见他异常坚持,只好道:“我和你一起。” 林宴没说话,神情高度紧绷,傅延打电话,电话一接通,他厉声质问:“你们人呢?死哪去了!” 他给程舒诺小区楼下的两名警察打电话,听筒里有人着急地解释。 “上厕所?打了个盹?”傅延额头突突直跳,他怒不可遏,“这回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俩都给我滚蛋!警局不养废物!” 他骂完,挂了电话,看向林宴,却把组员的错误主动往自己肩上揽,“抱歉,是我的责任,我没安排好,才让弟妹有危险。” 林宴薄唇紧抿,眼神漆黑如潭,他身上有些疼,却又顾不上,声音寡淡如水,“我不需要一个承担责任的人,傅延,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 他停了停,深呼吸,再开口,声音低下去,“我只是请求你,一定要……一定要让舒诺没事。” 傅延心中百感交集,内心也是焦灼,余光瞥到林宴腰间崩开的伤口,白色的纱布被新鲜的血液染红,傅延比林宴稍微冷静一些,低声说:“林宴,弟妹如果是和江贺在一起,他不会轻举乱动的。” 江贺这人太过谨慎,这么多年没漏半点端倪。 他一共做了三起案子,每一起都找了替死鬼,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第一起案子发生在十二年前,他利用衡远在安城的影响力,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势,用污染过的证据,找了孙志成这么一个替死鬼。 第二起案子,让警方怀疑孙志成是被冤枉的,林毅重新调查,各种辗转,查到了衡远的江氏兄弟身上,可还来不及进一步求证,林毅便成了牺牲品,带着手上的证据和心中的猜疑长埋地下。 第三起案子,发生在林宴大四那年,当时林宴已经把矛头指向衡远集团,他和黄启平合作,趁着中启在安城扩张的契机,收购了衡远集团,也等于间接打破了江家和警方的利益链。 而查到最后,这起案子以江行之的自杀结束。 在此之后,江贺再也没有作案。 也就是说,江行之的死是某种契机,某种程度上让江贺冷却了下来。 不到万不得已江贺是不会出手的,程舒诺突然出现在清远是个意外,而江贺在没有给自己准备全身而退的办法之前大概率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傅延说得在理,可林宴已经彻底顾不上了,直接将油门踩到底,汽车在马路上飞奔,他的声音却毫无波澜,“江贺不会和我合作了,之前你们把黄启平的案子做成死局,他可能会答应我的条件,现在的情况,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黄启平没死,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也就到此为止了。” 傅延头疼地按了按眉心,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是孙遇。 傅延点开免提,“傅队,我在嘉和小区,林栩报案,说是黄启平没死。” 傅延知道黄启平没死,这本来就是一个局,黄启平把自己做成死人,再栽赃林宴,警方只不过是将计就计。 可警局人多眼杂,当年孙志成的冤案,就是证据被污染了,警局里有内鬼,才把孙志成这么一个小司机做成了替死鬼。 所以这次黄启平的案子,在郊区的破工厂里,痕迹科,鉴定组采集的所有证据都指向林宴,无论是指纹,dna,脚印,影像,监控…… 参与案件侦查的刑警根据现场采集的线索,林宴是杀害黄启平的凶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包括孙遇在内,都是不知情的。 黄启平的尸体没有找到,现场有大量血迹,血液的喷溅方式是颈动脉破裂,按照这个出血量黄启平必死无疑。 黄启平的案子发生后,他出警回来,林宴在办公室等他,说是来自首的。 傅延知道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当时所有线索都和林宴有关,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让林宴彻底摆脱嫌疑的是法医的报告。 因此知道黄启平没死,整个警局只有他和法医两人知情。 林宴当时的想法是,黄启平既然想把自己做成死人,就不如将计就计。 孙遇很久没等到傅延的回复,便继续道:“我已经带了痕迹鉴定科的人来这边。”他停了停,有些复杂地说:“傅队,我们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林宴,我也相信他是清白的。” 傅延不多解释,“别管黄启平是死是活,你带人来清远别墅。” 说完,也不管那头孙遇的疑问,直接挂了电话。 现在的情况不是林宴是否清白,是他和林宴的局,因为程舒诺的失踪彻底失控了,可找到江贺作案的证据和保证程舒诺的安全,一定后者更重要。 再往清远别墅赶的路上,林宴一直试图给程舒诺打电话,电话却一直打不通,林宴额上冷汗直冒。 他出来这些天,唯一的要求就是保证程舒诺的安全,傅延也答应他了,派了刑警二十四的小时跟着。 原计划里,林宴是想借着黄启平的假死,策反黄启平和江贺的关系。 上次余齐的口供,指正他是凶手,可林宴知道自己不是,那肯定有这么一个人,让余齐误以为是他。 而当时在工厂的争执中,几乎能让他确定余齐当时看到的人就是黄启平。 蝴蝶结案子之前陷入瓶颈,凶手最开始的作案的时候,找的替死鬼是孙志成,孙志成的事情败露之后,林毅也因为一度接近真相而被“因公牺牲”。 在此之后,他代替林毅继续调查,查到衡远的江行之身上,江行之死后,蝴蝶结案也就此沉寂了下去,凶手没再作案。 直到最近一连出现两起案子,一度让他背上害死江行之的巨大罪恶感里。 可如果是模仿作案呢,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之所以会怀疑黄启平,是因为那张照片,照片是黄启平拍的,可黄启平当年和程舒诺无冤无仇,和他又是交好,他实在找不到黄启平的动机。 如果说有什么意外,是江行之自杀后,他以为案子结束,出差回来想和程舒诺求婚。 也是那天,程舒诺和他分手,他因此答应跟着黄启平去帝都,而在此之前,他拒绝过黄启平提的让他参股中启的提议。 还有一点,黄启平在夏清的案子发生后,单方面保留能证明自身清白的关键性证据,一定要回安城的原因,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林宴一直想不明白,江贺和黄启平的联系,直到他确认最近的两起案子凶手另有其人。 黄启平如果是最近两起案子的凶手,那么黄启平和江贺的关系也就不言而喻了。 江贺作案的时候,黄启平是现场除了凶手和被害人之外的第三人,他作为观众,全程参观了。 黄启平是江贺案子的唯一目击证人,按照江贺的性格,一定会除掉黄启平,可江贺没有,那么江贺必定是不知情的,也只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两人才能保持友好关系。 而林宴要做的就是利用黄启平,挑起江贺的猜疑,江贺和黄启平狗咬狗,他和傅延就能收网。 而林宴这几天是以杀害黄启平的身份和他接触。 黄启平做的两起案子在警方是机密,林宴能拿到,自然是靠傅延的关系。 江贺自然清楚自己做的事,假以他手给江贺的报告,是最新的两起案子,黄启平作案,再把案子踢到江贺身上,这事对江贺是巨大的隐患。 作为目击证人,黄启平对于江贺就是定时炸.弹。 林宴和江贺的接触,不算顺利。 黄启平没死,一个礼拜前甚至还差点和江贺迎面碰上,是林宴这礼拜遇到最大的困难。 林宴和傅延花了很大的功夫让江贺相信黄启平死了,是被他失手杀死的。 今晚请程舒诺到警局配合调查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江贺在暗处,看着程舒诺被传唤,被拉去盘问,再被警方监视。 而在此之前,警方已经公开把林宴列为通缉犯。 以此才彻底消除了江贺的疑心。 而黄启平这边,他要做是让黄启平开口,他不需要他出庭作证,以黄启平的性格,手上肯定有江贺的把柄,也是他自保的方式。 黄启平是林宴弄倒江贺的关键,只要黄启平吐露那么一点,江贺的案子不至于一点突破都没有。 以至于黄启平提出的要求,林宴到了无条件答应的地步。 可林宴怎么也没想到程舒诺会跑去清远找他…… *** 程舒诺醒的时候,头脑还是疼,闷闷的,很不舒服。 她迷迷糊糊地翻了身,意识渐渐苏醒,她记忆回到昏迷前,整个人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程舒诺不知道自己在哪,周围都是粉色的,粉色的蕾丝床,还有粉色的衣柜和梳妆台。 程舒诺头疼地皱眉,努力回忆,她是来找林宴的,可眼下的情况,比她设想的糟糕了千万倍,她不仅没找到林宴,还让自己陷入困局。 这时候自责已经太晚了,程舒诺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正准备坐起来,房门和对面墙上挂着的电视同时打开了。 程舒诺视线很快的扫了眼液晶屏幕,再飞快地转向门口。 男人依旧西装革履,举止优雅,他没看程舒诺,而是抬眸看向电视,“他们来了。” 程舒诺眸光一转,被他牵着看向屏幕,屏幕上是监控画面,而监控画面里的人竟然是林宴和傅延,他们开车进到清远别墅,正朝着江贺的住所飞快而来。 江贺视线移到程舒诺脸上,“林律师骗我。” 程舒诺摸不住江贺的性子,不敢说话。 江贺语气嘲讽,“林宴骗我他替我解决了黄启平,我居然信了他,程经理,你说林律师这种满口谎言的男人,配得上你吗?” 程舒诺没马上回答,余光瞟了眼监视屏,傅延和林宴已经开门下车。 程舒诺逼自己冷静,“江总,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带我来这儿?这是哪里?” 江贺低低笑了下,“无冤无仇?我和林律师也无冤无仇,他咬了我这么多年都不肯放,你怎么不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程舒诺不是愚钝的人,江贺这几句说得隐晦,再结合之前的事情,她也能猜到几分,便试探性地问:“你和林队的事情有关?” 江贺说:“林毅?哦,你说的是那个警察啊。” 江贺的态度太过轻描淡写,程舒诺却听得心尖一颤。 男人往书柜边走,语气随意,“告诉你也无妨,当时呢,我觉得是没必要,可我堂哥不放心,说是只有死人才会闭嘴。” 他已经把话的很明白了,程舒诺坐在床上不敢动,不远处的监视画面里,林宴和傅延已经到江贺的别墅门口,而清远大门,又进来几辆警车。 可很奇怪,江贺太淡定了,好像认定了警察拿他没办法一样,他不慌不忙,甚至游刃有余。 程舒诺手指冰冷,可还是逼自己硬声,“你想干嘛?” 江贺拿起一本书,随意翻动,“本来呢,林律师骗我,我是很生气的。” 他说着,转身看着她,“程经理那么漂亮,我也挺心动的,可我想想,发现了件更好玩的事情。” 程舒诺目光停在江贺脸上,可余光却一直往屏幕瞟,画面里,林宴正在一楼一间间推开卧室的房门。 程舒诺问:“你想玩什么?” 江贺说:“我要是对你做了什么,林宴是伤心了,可我也弄得一身骚。最高的境界呢,就是我请你喝喝茶,再把你平平安安的送回去,你毫发无损,林宴自然也拿我没办法,这才最磨人。” 他轻飘飘的语气,程舒诺听得一身冷汗,江贺继续往下,“林律师很聪明,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查到我的,可怎么办呢,他没证据,我依旧逍遥快活。” 程舒诺突然想到江行之,和之前林宴觉得自己害死无辜人的自责和歉意,“你连自己的哥哥都下得了手?” 江贺把书放回书架上,“程经理误会了,堂哥和我是一伙的,东窗事发他想把事情往我身上推,我只不过是先下手为强……” 他说到最后一个字,门口传来“啪啪啪”的敲门声,“小诺?” 听到林宴的声音,程舒诺眼睛立马红了,可她还来不及出声,江贺已经先一步开口:“林律师,小诺在我床上呢。” 他话落,立马传来“砰砰砰”砸门的声音。 程舒诺手背抹掉眼泪,往门口跑,与此同时,房门正好被撞开,林宴出现在视野里,程舒诺眼泪掉了线似地往下掉,她往林宴身上扑过去,紧张又担心地问:“你有没有事?” 林宴摇头,也问:“你呢?” 程舒诺却很用力地点头,“有事,我担心死了,你这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 林宴眼神苦涩,嗓音很低,“对不起。” 他只说了三个字。 江贺站在屋内,轻轻拍了拍手,“太感人了,伉俪情深。” 林宴抱着程舒诺往后退,傅延往前走一步,“江总,麻烦跟我走一趟。” 江贺很是礼貌:“傅队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当然,作为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很乐意协助警方调查。” 他说着,看向两步外的林宴。 林宴和他对视,“江贺,我们来之前黄启平已经自首了。” 江贺眼底闪过一缕异色,脸上依旧维持笑容。 傅延说:“江贺,你错在太自信了。” 如果江贺用程舒诺做筹码,他们都会选择先保程舒诺,可江贺没有,他自信的离谱。 四人间气氛忽而停滞。 程舒诺忍住眼泪,从林宴怀里抬头,她从刚才的慌乱中脱身,便看到林宴的腰间全是血,程舒诺不可思议,猛地抬眸触上林宴幽深的眸子。 林宴脸色几乎苍白,却笑着冲程舒诺摇头,“我没事,别担心。” 他话落,抬手轻轻揉了下程舒诺的头发,下一秒,却直直地往她身上倒了下来…… “林宴!” ※※※※※※※※※※※※※※※※※※※※ 出意外了,还有一点点没写完 我的眼镜被查房的医生一脚给踩碎了…… 下午跑出去配镜了。 番外写什么,你们想看啥我就写啥啊 比如宴宴被榨干,肾亏,早泄,出家为尼,你们要是想看,都可以安排滴tvt 第 79 章 林宴直接朝程舒诺身上倒了下来,程舒诺吓了一大跳,慌乱地扶着他,“林宴!” 林宴突然头晕目眩,身上的伤口很疼,他不受控制地往程舒诺身上倒下去,实在提不起力气,又怕程舒诺担心,便枕在她肩上,低声说:“没事,就是有点累。” 程舒诺怎么可能会相信呢,林宴腰间都是血,连她的衣服都被染红了,他不仅站不稳,说话也虚弱无力。 傅延了解情况,见程舒诺吓得脸色惨白,他赶紧道:“伤口处理过了,刚才来的太急,可能裂开了。” 他看着江贺,对着程舒诺说:“我让人先送你们去医院。” 程舒诺忙不迭地点头。 林宴却艰难地从程舒诺肩上抬头,程舒诺担心地扶着他,林宴仍是轻轻摇头,“我没事的。” 他站直,也看向江贺,“江总,黄启平自首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的话能信吗?”江贺转着手腕,和他对视,“林律师,凡事讲证据啊,你乱泼脏水,我可以告你诽谤。” 林宴被程舒诺扶着,因为疼痛,脸色苍白,声音倒是平静,“你觉得我们没有证据?” 江贺表情诧异,冲着傅延问道:“什么证据?傅队,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话落,大门被推开,孙遇带着警局的一堆人赶来,几人齐声:“傅队。” 傅延朝门口看去,对着站在中间的孙遇道:“我带人回警局,你送林律师去医院,其他人留下搜证。” 众人点头。 傅延押着江贺往外走,江贺很配合,一点都不反抗。 孙遇过来扶林宴,林宴绕过他,也没让程舒诺扶着,往前走,追上前头的江贺,“我们确实没有蝴蝶结案的线索,黄启平的人证也不可能给你定罪。” 江贺无比清楚这一点,这也是他的底气。 江贺笑,“我还是不懂林律师的意思。” 林宴说:“江总,可我父亲的案子,还有江行之,你确定你做的干干净净吗?” 江贺装糊涂,“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宴脸色非常不好看,语气却依旧是冷静的,“你和黄启平关系一般,但江行之和他的交情,就没那么简单了。你想想,你们两兄弟万无一失的计划怎么会凭空出现一个目击证人?甚至还知道所有的案件细节?是不是太巧了?” 江贺没说话了。 他也想不通,只有他和江行之知道的事情,怎么会突然跑出来一个黄启平?这其中只有可能是江行之在背后捣鬼,江行之和他一样,想过东窗事发的时候把对方推出去。 林宴继续说:“你这几年安静了,不是你良心发现,是因为江行之死了,没有人和你合作。江总,三年前,你能把江行之推出来做成替死鬼,江行之对你就没有二心吗?你是先下手为强了,江行之难道就没留一手?” 江贺走在傅延前头,声音有些不耐,“林律师,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宴走不稳,努力快步朝江贺走过去,在江贺身边压低声音,“黄启平和江行之都把你卖了。” 江贺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神色莫辨。 “你不信对吗?”林宴低头,把手按到腹部的伤口,“黄启平这人夏清是他的软肋,夏清自杀让他再无顾忌,可江总,他不会要我的命。” 程舒诺站在几步之外,林宴身形不稳,程舒诺想上前,可在场所有人都不动,包括傅延在内,也是肃着脸。 程舒诺知道此刻的林宴有属于他的战场,她只能等待,在心里为他摇旗呐喊。 江贺终于开口,似是而非地问:“林宴,何必呢?” 林宴没说话。 江贺却往前走了一步,他看见林宴腰上留血的伤口,抬手,用力压上去,“我这次要是能全身而退......” 林宴疼得嘴唇泛白,江贺用了狠劲,林宴神色痛苦,江贺也不放手,继续往下说:“我一定也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是生不如死。” 他说着,有些贪婪地看向几步外的程舒诺。 林宴听懂他的言外之意,突然抬手,拽起江贺的衣领,挥拳过去。 两人很快扭在一块,傅延见状不对,直接将江贺拽到自己身边,给他戴上手铐。 江贺嗤笑,“傅队,我可不是你的犯人。” 林宴有些狼狈地站着,程舒诺已经冲到他跟前,“有没有事?” 林宴没答,推开她,往江贺身边走,“傅延,这套别墅给我仔细搜,衡远倒闭,江贺什么都卖了,清远的别墅一直留到现在” 江贺脸色冷了。 林宴冷笑了起来:“其实还有一条路,江总,你想不想做第二个孙志成?” 听到这一句,一直沉默的孙遇看向林宴,停了两秒,再看向傅延。 林宴这话,意思很清楚。 孙遇不敢苟同,谁知傅延却押着江贺往外走,“江总,你现在可不是衡远的负责人,现在弄你就像碾死个蚂蚁一样简单。” “我也不是林队那种只知道按规矩办事的人,对于你这种人,就该不折手段,证据嘛,努力努力就有了。” 江贺嘴唇紧绷,手腕挣扎了几下,手铐声讽刺的响着。 林宴目送着他往前走,程舒诺手心都是冷汗,上前扶着林宴,“我送你去医院。” 林宴安抚似地看了眼程舒诺,“没事。” 程舒诺知道林宴不可能没事,只好柔声求他,“先去医院,好吗?” 林宴看了眼身后的孙遇,“帮忙照顾一下。” 孙遇冲他点头,林宴低头对程舒诺解释:“我和傅延一起回警局,你先和孙遇回去,在家等我。” ...... 一行人走到别墅门口,即将分开。 程舒诺见林宴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固执地堵在林宴前头,“不许去!” 林宴轻轻拍了下程舒诺的肩膀,“真没事儿,小诺,你先跟着孙遇,这边事情解决好,我就来找你。” 程舒诺眼睛红了圈,林宴的伤口还在流血,“你现在连自己都管不了,还管别人干嘛!” 江贺已经被押上前面的警车,傅延站在车边朝这边看了过来,林宴强撑着,坦诚说:“案子不解决我没法安心,你让我去,好吗?” 程舒诺哪能不懂啊,可林宴眼下的情况,明明是自顾不暇。 “林宴,我们先去医院。” 她不想理解他,让林宴这样离开,她又怎么安心。 前头傅延已经上车,林宴直接朝傅延走去,语气强硬:“孙遇,你帮我送小诺回去。” 说着,他往前跑,可也许身上伤的太严重,他跑步的姿势很奇怪,才走开几步,便停了下来。 林宴上了傅延的警车,汽车缓缓往前开。 孙遇安排了一组人把别墅封了,对着程舒诺说:“我送你回去。” 程舒诺愣了下,拉开副驾车门。 孙遇坐上驾驶座,汽车开出清远别墅。 前面就是一个十字路口,程舒诺说:“跟着林宴。” 孙遇明显为难,“你去了警局也没用。” 程舒诺不容置喙道:“你不带我过去也可以,我可以下车,自己打车过去。” 孙遇了解程舒诺,决定了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 孙遇调转方向,跟上前头的警车,程舒诺问:“你们抓到黄启平了?” 孙遇停了两秒,摇头:“晚了一步,让他跑了。” 程舒诺觉得哪里不对劲,“你一开始就知道黄启平没事?” 孙遇还是摇头,“刚刚才知道,我们的人在你那儿只采集到了半枚黄启平的指纹,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他很谨慎。” 程舒诺皱眉,“他为什么要来找我?林宴说,他自首了。” 孙遇明显一怔,他侧眸看向程舒诺,“自首?什么时候的事情?” 程舒诺见他意外,瞥了眼前头的警车,“不是说黄启平自首了吗?林宴和傅队都是这么说的。” 孙遇震惊过后,有些好笑,“他怎么会自首啊,反侦察做的那么好,怎么可能自首。” 程舒诺想不通,林宴和傅延确实说黄启平已经自首了啊。 斟酌半响,程舒诺摸出手机,给林宴打电话,电话刚接通,传来熟悉的男声,“怎么了?” 程舒诺看着前面的警车,“黄启平自首了?” 林宴沉默了下,说:“算是。” “什么叫算是?” 林宴那头再次沉默了下,才道:“他说,晚上会来找我们,但暂时还没来。” 程舒诺紧张地说:“你确定吗?我来找你是因为黄启平来找我了,他告诉我你在清远别墅,让我来见你最后一面。” 说到最后,她声音发颤。 林宴感受到她的紧张,柔声安抚,“你相信我,都会解决的,别担心......” 他说到最后一个字,话语突然一顿。 紧跟着前方便响起一阵激烈的鸣笛声,程舒诺猛地抬头,便看见一辆蓝色的大卡车直直地朝几十米外的警车冲了过去...... ※※※※※※※※※※※※※※※※※※※※ 等下还有最后一章 先发一章上来 评论想看小宴宴???? 是包子的意思吗??? 吓死我了 对不起我好污秽 第 80 章 “轰”的一声巨响,数十米外的两辆车像废铁一样绞在一起。 夜晚安静的街道,在白天来临之前,再度喧嚣了起来。 警车,救护车,消防车,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 交警在疏通道路,消防员将事故现场围了个圈,还有医生抬着担架跑下来。 隔着前挡玻璃,程舒诺木然地坐在副驾上,从出事到现在,她没下车,一直僵坐在原地,眼神却紧紧锁在几十米外的事故现场。 半个小时前孙遇冲去了事故现场帮忙,程舒诺怎么都不肯过去。 现在孙遇回来了,站在车外敲车玻璃,程舒诺还是没回应。 孙遇只好重新上车,他在驾驶座坐下,扭头看向程舒诺,“一死三伤,傅队伤的最轻。” 程舒诺指尖死死抠进手心里,她喉动滚了滚,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一死三伤。 程舒诺不敢想也不敢问。 车里开着空调,吹着暖风,程舒诺却通体发寒。 孙遇发动汽车,汽车提速,往前开,“林宴和傅队已经被送去医院了,我们现在过去,你放心,一定会没事的。” 程舒诺还是不说话,她沉默地看着窗外一点点倒退的街景,脑海里却一直是先前火光冲天的那一幕。 程舒诺痛苦地闭上眼睛,此时此刻,她无比讨厌林宴,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她推到这种境地啊。 到医院的时候,医生立马让她签手术同意书,程舒诺颤抖着手,一笔一划写的异常艰难。 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程舒诺整个人缩成一团,蹲在墙角。 林栩一家都来了,程舒诺没心情招呼,也顾不上在林宴家人面前留个好印象。 下半夜的时候,傅延手上打着石膏,也从病房来到手术室门口。 他在程舒诺旁边蹲下,“江贺死了,黄启平重伤在抢救。” 见程舒诺不说话,傅延声音低下去,“弟妹,我对不起你,如果可以,我情愿代替他受伤。” 程舒诺抱着膝盖,表情空洞地看着前方,她听不清傅延说什么。 耳边都是林宴的声音,他说,小诺,回家等我。 傅延也实在自责,他怎么也没想到黄启平会这么疯狂,这种结束方式太惨烈了。 时间一分分地流走。 傅延等了很久,才等到那么点回应,程舒诺狠狠搓了把脸,声音嘶哑地问:“江贺死了?” 傅延点头,说:“卡车从左边冲过来,我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左边车身直接被卷进了卡车地下。” 程舒诺说:“太便宜他了。” 傅延看了眼手术室,他难得些感慨,“林宴做了这么多努力,也不过是想法律给个公道,结果呢,忙了这么久,结果还是这样,做我们这一行的,见多了这种事,不看开点,会自闭的......” 程舒诺断断续续听他讲着,她身体很冷,只能用力抱住自己的胳膊,很久,才再次开口:“他答应我,不会有事的……” 傅延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嗯,肯定不会有事。” 程舒诺却说,决绝也坚持:“我不会让林宴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傅延答非所问:“林队的案子,他查了很多年。” 很多事情,连他都不知道,林宴远比他想象的城府要深,他是伺机而动的猎人,蛰伏多年。 傅延其实是不同意这个计划的,太冒险了,无论是接近江贺,还是挑拨黄启平,江贺藏得很深,黄启平也不简单。用黄启平的假死,作为接近江贺的条件,是林宴的第一步,博取他的信任。 再用黄启平做的两起案子,逼江贺自乱阵脚,成功的引蛇出洞。 此时的江贺已经不能和之前相提并论了,他没了衡远,也没了江行之,压抑着兽性,努力像普通人一样活着。 而林宴顶着杀害黄启平的幌子是最容易接近江贺的,在江贺眼里,林宴已经从一个正义的律师堕落成和他一样的变态,两人不在立场对立。 只是黄启平的疯狂程度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就像林宴说的,黄启平在夏清死了之后,行事风格诡异,完全让人琢磨不透。 他对林宴亦敌亦友,性格乖张,甚至试图林宴和他一样背上通缉犯的罪名,而当林宴真的被全网通缉的时候,黄启平又会自以为是地伸出援助之手。 他见不得林宴好,也见不得林宴坏。 傅延抓过这么多人,见过的罪犯数不胜数,大多数人心里没了忌惮,没了羁绊和牵挂,就不会被法律和规则束缚。 程舒诺却没想那么多,她管不了穷凶极恶的犯人,唯一想的是怎么让林宴陪她,永远永远的,她和林宴之间错过了太多,也经不起折腾了。 程舒诺直接喊他名字,“傅延,我不会让林宴跟着你做事了。” 傅延说:“我没这么要求他,是他自己,表面上一点都不在乎林队,实际上比谁都在乎。” 程舒诺沉默了更久,开口的时候几乎更咽,“傅延,我管不了这么多,我只知道,我不能没有他。” *** 程舒诺的日子很难熬,在病榻上的林宴却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林宴是手术后的第二天醒的,意识迷离的时候,听到有人一直喊他名字,他不能说话,被推进病房的时候眼睛却是红的。 手术很成功,恢复的也挺好,林宴一天比一天清醒,情况也渐渐转好。 第四天的时候,林宴睡醒,发现程舒诺不在,隐隐约约能听见走廊上男女谈话的声音。 林宴唇瓣很干,想喝水,便把嘴巴上的氧气面罩拿下来,伸手去拿床头柜子上的水杯,可手上打着点滴,乱七八糟的管子扯在一起,一不下心就把柜子上的药瓶撞到了地上。 动静有些大,病房的房门很快被推开,程舒诺慌忙跑进,见只是打落了药罐,她顿时如释重负。 林宴看着程舒诺走进,他侧了下身,低声喊,“老婆。”他故作轻松,没料到声音却几乎嘶哑。 程舒诺攥紧了手指,走到林宴跟前,见他嘴唇发白,她忍下眼眶发热的冲动,冷淡地问:“想喝水?” 她语气疏离,林宴便伸手想拉她的手,程舒诺却在他伸手的同时,毫不犹豫地侧身避开。 林宴有些失意,艰难地放下手,努力柔声说:“老婆,我错了。” 程舒诺不说话,把温水倒到一次性杯里,用棉签沾了沾水,在林宴唇上碰了碰,更冷淡地说:“许医生说还不能喝水,你忍忍。” 她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甚至有些粗鲁。林宴心底一声轻叹,他也知道程舒诺生气了,他答应的事情没做到,才会狼狈地趟在床上,害她一直担心。 可林宴还是想和程舒诺亲近,哪怕能牵一下她的手,也是踏实的,“老婆,你别不理我啊......”他声音委委屈屈的。 程舒诺不接话,把被林宴扯下的氧气面罩重新给他戴回去,不耐道:“吵死了。” 林宴:“......” 林宴没说话,程舒诺已经拿起电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她视线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完全不理睬自己。 中间点滴挂完,她也只是站起来按铃,护士换了新的点滴离开病房,程舒诺也重新抱着电脑坐下。 林宴睡不着,一直侧头看着沙发上的程舒诺,病房里很安静,偶尔是她敲键盘的声音。 林宴偷偷把氧气面罩拿下来,主动和她亲热,“老婆,你在看什么啊?” 程舒诺抬眸看他,冷淡地问:“你想知道?” 没想到会得到程舒诺的回应,林宴有些激动,连忙应声,“想啊。” 程舒诺把电脑转过去,屏幕对着林宴。 林宴看清屏幕上的字,他眼眸一黯,沉默片刻,他干咳了两声,闷声说:“我困了,睡会睡会。” 某人阖上眼睛,乖乖地躺好,不敢动也不敢说话了。 程舒诺面无表地把电脑转过来,屏幕上是几个打开的百度网页。 “老公残废了怎么办?” “结婚不到一个月可以和残废的老公离婚吗?” “和律师离婚的潜在风险。” “如何走出一段失败的婚姻,多找几个男人?” 程舒诺偷偷瞄了眼床上装睡的男人,眼底笑意一闪而过,程舒诺把网页挂掉。 ...... 林宴情况不算很糟糕,可也没有特别乐观。 整整两个礼拜程舒诺都在医院照顾林宴,林宴恢复得很好,礼拜一查完房,医生就说最后观察一个晚上,明天就可以出院调养。 期间,警局的人,傅延作为代表来看过林宴。 程舒诺虽然不怎么搭理林宴,可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两人也没聊案子的事情。 程舒诺不知道案子最后怎么样了,也不想知道,更不想林宴再参与这些是是非非,只是听说黄启平醒后承认了警方所有的指证。 程舒诺承认自己是自私的,也管不了别人的归处,她的世界很小,只容得下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凡生活。而林宴,是她活着的信仰,此生的唯一。 礼拜一晚上,程舒诺简单收拾了行李,林宴能下床也能自己走了,腰上的伤口还要过段时间才能拆线,程舒诺不让他下床,林宴自然也不敢违背。 因为是单人病房,房间各项设施齐全,程舒诺洗完澡,换了睡衣,把折叠椅打开。 林宴阖着眼睛,听到动静,他半坐起来,看着坐在折叠椅上的程舒诺。 他往床边挪了点,低声道:“上来和我睡。” 因为要陪护,程舒诺差不多已经睡了两个礼拜的折叠椅,林宴实在心疼。 这两个礼拜,程舒诺几乎不怎么搭理他,态度很冷淡,可医生护士交代的事情,她又事无巨细地记下,没日没夜的照顾自己,一句怨言也没有。 程舒诺还在和他置气,林宴明白也理解,可他受伤这事实在是个意外,他不想程舒诺太担心,便也不想过多的解释。 甚至想起那天晚上,他也心痛,林宴怎么也忘不了卡车冲过来的那一刻,通过听筒传过来的程舒诺的尖叫声。 他真的怕死,很怕很怕。 程舒诺不说话,林宴腾出半边床位,停了两秒,他倒吸了口凉气,低哑道:“伤口好像裂开了。” 闻言,程舒诺吓了一跳,她立马往床边走,掀开被子,再撩开林宴衣服,紧张地问:“怎么会裂开?我去找医生。” 她刚说完,看着眼前愈合良好的伤口,见床上的人淡定自若的躺着,程舒诺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程舒诺:“……” 她甩脸,可还没等她重新直起身子,林宴已经拽着她的手臂把她往床上拉。 程舒诺没设防,倒在林宴身上,怕弄疼他也不敢乱动。 “你放开。”她只能动动嘴皮子。 林宴搂紧她的腰,嗓音低哑道:“不放。” 程舒诺冷冷的,闷声警告,“那我报警了,告你性骚扰。” 林宴把程舒诺往上抱了点,手臂收得跟紧,用自己的额头亲昵地抵着程舒诺的额头,他温声:“就不放,你是我老婆。” 林宴的伤刚好,程舒诺怕磕碰到林宴,被他抱着不敢动,可也不想轻易的顺了他的意,便故意耍性子,“我要离婚。” 林宴语气坚决,答得很快,“不可能。” 程舒诺偏和他反着来,瘪嘴道:“离了算了。” 她依旧语气不善,没人知道林宴在手术室,她是怎么一分分熬下来的,她没法不生气,哪怕大半个月过去了,程舒诺还是生气,还是心有余悸。 林宴表情僵硬,眉目冷然,语气也冷,“真的?” 肯定是假的啊,可程舒诺故意气他,还是用力地点了下头,硬声道:“对,真的。” 林宴薄唇紧抿,眼眸漆黑如潭,表情冷到谷底。 程舒诺被他看得有点心虚,便拍他的手臂,“你先放手......唔.......” 程舒诺还没说完,林宴已经抬起她的下巴,唇瓣不由分说地压了下来,没有半分温柔,甚至很是粗暴,逼程舒诺和他唇舌纠缠,丝毫不给她退缩的机会。 眷恋,痴狂,藏着劫后余生的欣喜若狂和恋恋不舍。 程舒诺没有能力抵抗林宴的热情,被他牵引着,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林宴。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程舒诺脑海里飞闪过这些日子的胆战心惊,便觉得这一刻美好的不可思议,可很快她就被吻得迷迷糊糊,再也没有能力思考别的,林宴的感觉程舒诺再清晰不过了。可这是哪儿啊,程舒诺逼自己清醒一点。 可林宴却并不是这么想的,程舒诺洗过澡,身上有沐浴露的淡淡味道混着女人特有的体香,又穿得宽松的睡裙,他便有些心猿意马。 林宴搂着程舒诺,他的掌心很热,指腹紧紧贴着程舒诺,手臂再不断地收紧,用力抱着怀里自己珍爱的人儿,心跳开始变得很快,也心猿意马得更厉害。 ...... 程舒诺倏地回神过来,慌忙按住林宴的手,她脸颊微红,气喘吁吁地警告:“你给我老实点!” 林宴轻而易举地挣脱程舒诺的阻拦,继续作祟,他闷闷地笑,故意使坏:“老实什么?我们是合法夫妻。” 程舒诺身不由己,扭着身子想躲,林宴却直接往她身上靠过来,低头和她继续接吻,手下的动作也没停。可偏偏就是不给个痛快,见她有了感觉开始不自觉迎合的时候,他便冷酷地停下所有动作。 程舒诺难耐得扭,呼吸有些急促,林宴终于舍得放开她的唇,程舒诺已经彻底意乱情迷。 门外有人走动,也有护士推着小推车经过。 被窝底下,程舒诺想给自己整理衣服,谁知林宴却再次进来,程舒诺猝不及防,眼泪差点出来。 她紧紧咬着唇,佯怒地看着林宴。身前的男人明明在使坏,却依旧是淡定自若的神色。 程舒诺恼羞成怒,恼怒地瞪他,林宴仍是置若罔闻,每次都在她有感觉的时候,突然抽身离去,把她的欲望勾出来,再绝情地置她不顾。 程舒诺实在吃不消,往林宴怀里贴过去,主动去抱他。 林宴低下头,轻轻地吻她。 程舒诺在他怀里战栗,林宴的吻却温柔又眷恋,他嗓音低醇,“小诺,一辈子很长。” 程舒诺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她没法回答,依旧紧紧咬着唇,在他胸口轻轻地颤动,跟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轻轻地哼。 结束的时候,程舒诺趴在林宴怀里一点力气的都没有,林宴的手指终于舍得离开,湿热的指腹在她的耳畔一圈圈摩挲打转,许久,林宴说:“我们可以吵架,但永远不要说离婚这种话。” 程舒诺埋在林宴胸口,答非所问,“我很怕。” 她简单的三个字。 林宴深吸了口气,更用力的搂住她,“我不是好好的吗?都过去了。” 程舒诺低低的“嗯”了声,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在他温暖宽敞的怀抱里,终于从大半个月的噩梦里挣脱出来,半响,她柔声开口:“都会好的。” “嗯。”林宴简短也有力。 他亲昵地蹭了蹭怀里人的头发,从床头扯了张纸,被窝底下给程舒诺擦了擦,再把人用力的抱进怀里,紧紧贴着胸口。 ...... 一夜好眠。 礼拜二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程舒诺在护士台办好出院手术,把手里的行李箱递给林宴,林宴伸手拎过,再轻轻牵起她的手腕,塞进自己的外套兜里。 医院的电梯很慢。 程舒诺半靠在林宴怀里。 林宴搂着她,他依旧话不多,唇角却弯起好看的弧度。 程舒诺没开车,两人打车回家,医院离小区也不远,下车的时候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程舒诺往前走,和林宴拉开距离,再转身看着他。 两人面对面,一个往前走,一个往后退,迎着璀璨的晨曦,走在小区的鹅卵石小路上。 林宴单手拉着行李箱,眼底覆着笑意。 程舒诺双手搭在背后,一本正经地喊:“林律师。” 林宴也官方,“您说。” 程舒诺步子很慢,林宴替她看着身后鹅卵石的小径,程舒诺换了个姿势,朝他笑着挥手,“林学长。” 林宴眼角温柔蜷缩,他非常配合,低低“嗯”了声,“学妹好。” 程舒诺嘴角笑容一点点放大,朝他勾勾手指,“老公啊。” 林宴笑了起来,朝程舒诺走过去,两人隔着小半步的距离,他停下,柔柔地看着她,“夫人有何吩咐?” 程舒诺静静看他几秒,踮起脚,挑起男人下巴,“还记得你答应我的吗?” 林宴说:“记得。” 程舒诺扬眉,挺霸气的,“乖乖跟着我?不跑了?” 林宴眼底笑意愈深,回答却依旧简单,“不跑了。” 程舒诺歪头,故意逗他,“林律师怕老婆吃软饭,传出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林宴答得很快,“我不在乎。” 他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两人面对面站着,没一会,程舒诺朝他张开怀抱,她笑起来,眉眼弯弯,梨涡浅浅,“那么——” “欢迎回家啊。” 小区不算安静,时常有人经过,林宴却仿佛只能听到程舒诺的声音,就好像她的眼睛里,也只有他的倒影一样。 “老婆。”林宴伸手,把程舒诺拥进怀里,轻轻揉了揉她的发,在她耳畔低语,“我爱你。” 他声音不算大,可不知为什么他说这两句的时候,嘈杂的环境突然安静了下去。 他这声爱啊,成了四周唯一声音。 程舒诺是第一次听林宴说爱,她没法形容这种感觉,眼前的男人,五官俊朗,眉目深沉,岁月打磨了他,赋予他更深邃的成熟魅力,举手投足之间气质浑然天成。 程舒诺却倏地想起那个炎热的夏天,教室的空调坏了,头顶的风扇一圈圈地转,讲台上的少年,长身玉立地站着,手里拿着本教材,时不时翻动幻灯片,也偶尔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涂涂写写。 少年面色清俊冷淡,声音透着清冷,可已经从容淡然,谈吐举止皆是得体有度。 程舒诺一颗心为他倾倒,整整六年,她最灿烂的青春年岁里,林宴是最与众不同的色彩。 程舒诺也挺俗的,“再说一遍。” 林宴想起那日在市局,伸手搭上程舒诺的肩膀,他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的笑,“我和你一样,你让我说多少遍都可以,我爱你,小诺。” 程舒诺故意使坏,“你爱谁?” “爱你。” “谁爱我?”她继续装糊涂。 “我。”林宴坦然承认。 程舒诺心满意足,凑过去亲了下他,再飞快地离开,她转身往前走,连背影都透着欢喜。 林宴追上去,搭上她的肩,把程舒诺半搂进怀里。 程舒诺侧眸看他,林宴低头,礼尚往来,也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下,浅尝辄止。 他笑起来,晨曦在他眼底绚烂。 “老婆。” “嗯?” “我会一直爱你。” ——正文完—— ※※※※※※※※※※※※※※※※※※※※ 终于完结感谢姐妹们两个多月的陪伴啊 真的很感谢很感谢 也要跟大家说声对不起 这文写到快完结的时候,外婆突然大病,一直在断更,真的很抱歉。 最后跪求大家收藏一下新文啊 言变态比宴宴可爱的 本人洗心革面准备写一本甜文,纯甜,再敢发刀子林宴就是狗 林宴:) 《想你想疯了》阴冷少年和他的小仙女 文案是这样滴 童谣不小心撞近他怀里,言漠摔倒在地,狼狈地滚下台阶,却紧紧搂着她。 女孩在他怀里害怕地发抖,少年却几乎贪婪地吻她眼角的泪痣,绝情地问。 “童童,为什么不喜欢我?” “嫌我残废?” 后来,放学后,教室角落,少年拼了命撑着轮椅站起来,把女孩挤进角落,黑眸锁住她,“童童,还怕我吗?” 童谣缩在角落,眼睛湿漉漉的,拼命点头又摇头。 言漠给她擦眼泪,躬下身,却意外笑了,“别怕,亲我一下,就放开你。” 童谣:“......”变态好可怕。 后来,两人重逢,童谣在会所门口被客户拉扯骚扰。 慌乱间,言漠从一辆黑色卡宴上下来,男人西装革履,面色阴沉狠戾,他上前单手撂倒骚扰自己的男客户。 场面闹大,童谣本能地想跑,却被男人狠狠扼住手腕,再用力掐住下巴,“跑?还想往哪跑?” 童谣被他眼底的阴鸷刺到,脸色苍白,言漠却在下一秒收敛了所有暴戾,脱下西装外套披到她身上,他又笑,放肆更乖张,“抖什么,还这么怕我?” 动动你们可爱的小爪爪点个收藏叭,也可以pick一下作者专栏啊qaq 总之爱你们! 番外一 出院快一个月了,林宴一直待在家里,他挺想回厉衡上班的,可程舒诺不允许。 老婆不允许,林宴哪敢再提啊。 白天程舒诺上班,林宴基本就宅在家里,吃吃睡睡,没什么事,他这几年忙得没日没夜,难得清闲下来,还是有些不习惯。 礼拜五,林宴刚午睡醒,便听到门口的动静。 林宴趿拉着拖鞋往外走,看到玄关站着的程舒诺,他低头看了眼表盘,有些意外,“今天怎么这么早?” 程舒诺把包包递给他,再脱下大衣挂在他的胳膊上,柔声解释:“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了,多陪陪你啊。” 林宴把包包和大衣挂到架子上,紧接着伸手把程舒诺拥进怀里,低声说:“辛苦了。” 程舒诺见他嘴巴凑过来,踮脚在他唇上轻轻碰了碰,“不辛苦的,挣钱养你嘛。” 林宴轻笑,他走到程舒诺后面,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推着程舒诺往客厅走。 程舒诺被他护送到沙发前,她转身坐下,林宴站在她身前,程舒诺抱着他的腰,“今天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炖的汤喝完了吗?中午吃了几碗饭?” 林宴低头看着她,他声音裹着笑意,一一回答:“挺好的,没有不舒服,汤喝了一半,饭吃了两碗。” 程舒诺笑起来,往他怀里贴,“真乖。” 林宴搂着她的背,感受到胸口贴着的柔软,他摇头感慨,“其实是有点不舒服的。” 程舒诺仰头看他,有些担心,“不舒服?” 林宴慢条斯理的点头,“嗯,不能剧烈运动,忍得有点辛苦。” 程舒诺眯着眼打量他,“你在想什么?” 林宴捧起她的脸,闷闷地笑,“我会赶快好起来,我还等着和你……” 他话语一顿,程舒诺往下接,“和我做.爱?” 林宴没想到程舒诺比他还直接,他矢口否认:“不是的,我没有这么想。” 程舒诺咄咄逼人,“那你是怎么想的?” 林宴很正经地说:“听说女人欲求不满,会提前衰老,会变丑,甚至更年期都会提前。” 程舒诺不可思议,“我欲求不满?” 林宴正色答:“对。” 程舒诺一噎,给了他一记白眼,懒得和流氓贫嘴。 两人安静了会,程舒诺想起件事儿,有些期待地问:“我们明天去试婚纱吗?” 林宴挨着程舒诺坐下,声音清淡,“嗯,明天去。” 程舒诺上班有点累,她往林宴的肩膀靠过去,掰着林宴的手指玩,“宋亦杨和苏杭说他们想当伴郎。” “伴郎?” 某人板着脸反问。 程舒诺忙不迭地点头。 “不可能。”林宴冷哼,“绝对不可能,我疯了吗?” 林宴态度坚决,程舒诺只好软绵绵地讨好:“你不要这么说嘛,大家都是朋友,你生病这段时间,他们也很关心你的,怕你年纪轻轻......” 林宴冷静地打断,“怕我年纪轻轻就不行?” 程舒诺:“......” 这事真不能怪她,林宴腰伤比较严重,这事林栩知道了,就等于宋亦杨知道了。 宋亦杨这人明明很抠的,结果林宴出院那天,送了整整三箱肾宝,更过分的是把之前偷的一大袋避孕套装到花篮里,一起送了过来。 林宴当时的脸色...... 程舒诺知道林宴又开始小心眼了,她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厨房走,“做饭了。” 她取下围裙系到身上,“你想吃什么?” 林宴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扎头发,“都可以。” 程舒诺打开冰箱看了看,想了想,说:“吃饭好啦,中午炖的汤还剩下很多,我再炒两个菜。” 林宴也站起来,往程舒诺身边走过去,“嗯,我听你的。” 程舒诺站在冰箱前,林宴靠近她,从后面抱住妻子。 程舒诺关上冰箱门,低头看了眼腰间圈上来的男人手臂,她失笑,“干嘛呢,我做饭啊。” 林宴不放手,搂着程舒诺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你做你的,我不打扰你。” 程舒诺往流离台走过去,林宴亦步亦趋跟着她,怎么都不肯撒手,脸颊还时不时蹭着她的脸侧,程舒诺无奈,“不是说不打扰我吗?” “嗯,不打扰。” 林宴信誓旦旦的保证,手臂却把她圈得更紧。 程舒诺觉得好笑,扭头看他,“哪里是不打扰.....唔......” 程舒诺还没说完,林宴已经趁人之危,借着程舒诺扭头的姿势吻住她,细细描绘她的唇形,再轻轻的又舔又咬。 程舒诺被他磨得面色绯红,便只能往他怀里贴过去。 林宴得逞似地咬了下程舒诺的唇角,她轻声呼痛,林宴趁机撬开她的牙关,舌尖往里探入,与她唇色纠缠。 程舒诺双手不自禁地圈住林宴的脖颈,主动勾着他。 林宴却没得寸进尺,他舌尖往外退,停下攻势,唇瓣抵着程舒诺的唇边,他闷闷笑了起来:“老婆——” 程舒诺面色潮红,靠在他怀里。 林宴托起她的面庞,指腹沿着程舒诺的鬓角细细摩挲,他眼底笑容璀璨,“这才叫打扰啊。” 程舒诺被吻得面色潮红,呼吸也有些急促,只好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口是心非的说:“走开,离我远点。” 林宴笑得有点坏,“你现在站不稳,我怎么走?” 程舒有点羞,“谁站不稳!” 林宴捏了下她的脸蛋,笑道:“我老婆。” 程舒诺彻底黑脸,林宴却笑得越发放肆,他低头在程舒诺唇上浅浅啄了两下。 见程舒诺有点小脾气,他明智地转移话题,“你出去坐着,我来做饭吧。” 程舒诺被他牵着走,“不用啊,我在家干嘛要你做饭。” 话语间,程舒诺把林宴往外推,林宴杵在原地不动,反倒扣着程舒诺的腰,推着她往外走,“现在呢,是你赚钱养我,家务呢,当然是我做。” 程舒诺转过身,看着他,“你现在是病人。” 林宴扶着程舒诺重新在沙发坐下,“我也是你男人。” 程舒诺抿了下嘴角,没说话。 林宴解下她腰后的围裙带子,“这段时间都是你照顾我,我每天都在家里好吃懒做。” 程舒诺靠在沙发上,悠悠看着他,“好吃懒做?我们已经很久没做了啊。” 林宴:“......” 林宴绷着张脸,程舒诺狡黠地笑。 她说的都是实话啊,自从那次林宴出差,再到后来受伤住院,两人已经很久没有真枪实弹的夫妻生活了。 林宴不吱声,沉默地系着围裙,往厨房走。 程舒诺看着他的背影,低低地喊他,“老公。” 林宴没转身,懒洋洋的“嗯”了声。 程舒诺在沙发上躺下,笑着说:“那辛苦你啦。” 林宴没说话,他依旧是话不多的性子,嘴角却始终挂着浅浅的笑。 程舒诺忙了一个礼拜,白天忙得上班,晚上又要照顾林宴,确实挺累的。 开放式厨房,程舒诺躺在沙发上看着林宴在厨房忙碌,她一颗心满满当当的,特别满足。 林宴把砂锅里的汤简单地热了热,在简单的炒了两个菜,等忙完,他喊程舒诺吃饭,程舒诺没答。 林宴把碗筷摆好,解了围裙,往客厅走。 程舒诺躺在沙发,面朝着沙发背,手里抱着个抱枕,整个人缩成一团。 林宴在她身边坐下,低头轻轻凑到她跟前,亲昵地碰了下她的额头,“老婆,吃饭啦。” 程舒诺避开他的气息,往里翻了下身,很轻地咕哝,“困......” 林宴捏了下程舒诺下巴尖儿,“吃完再睡?” 程舒诺拍开他的手,她没睁眼,“困呢。” 林宴微微失笑,“那去床上睡。” 他说着,手臂分别从程舒诺的膝窝和脖窝穿过去,把程舒诺抱起来,往卧室走。 程舒诺迷迷糊糊的,把脸颊埋进林宴胸口,林宴被她明明意识迷糊还是主动亲近的行为哄得心尖微热。 他膝盖顶开卧室的门,房门“嘎吱”了声。 程舒诺听到动静,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挣扎着要落地,“你抱我干嘛?放我下去。” 林宴没撒手,他再度失笑,“我还不能抱你了?” 程舒诺皱眉,有些担心,“你身体还没养好,万一磕碰着......” 林宴把她抱高了一点,才打断她,“一个男人,连自己老婆都不能抱,多丢脸啊。” 程舒诺一针见血地说:“你丢脸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不要太在意啊。” 林宴:“......” 程舒诺不敢乱动,林宴抱着程舒诺走到床边,弯腰放下她。 程舒诺困意没了大半,盘腿坐在床边,伸手去撩他的衬衣,“我看看。” 林宴按住她的手,“看什么?” 程舒诺理由正当,“许医生说,手术比较大,刀疤也长,要照顾好。” 见她紧张,林宴无奈失笑:“你把我照顾的很好,我出院都快一个月了,早没事了。” 程舒诺还是担心,林宴声音低醇,“真的,你别瞎担心。” 想起什么,他低低笑了起来,“只要你愿意,我们马上就能拥有夫妻生活。” 程舒诺笑着回绝,“抱歉,我不愿意。” 林宴有点失意,可也非常尊重程舒诺,“可以,我不会强迫你。” 程舒诺正经,板着脸质问,“你还想强迫我?” 林宴坦然承认,“非常时刻,我会考虑采取非常手段。” 程舒诺好奇,“什么算是非常时刻?” 林宴说:“比如,我忍不住的时候。” “......” 程舒诺哑然。 林宴看她痴呆,不由笑出声,“你放心,我一般情况都能忍住,只要你......” 程舒诺问:“只要我什么?” 林宴道:“目前来说,只要你不穿那件淡粉色的真丝睡衣。” 程舒诺拿手指捅他胸口,“睡衣不是你买的吗?” 林宴抓住她的手指,放在手心轻轻揉捏,“嗯,买的时候就觉得很适合你,没想到穿起来这么好看。” 程舒诺:“......谢谢。” 林宴低头看着床边的人,突然笑了下,道:“我下午无聊,在网上给你买了些东西。” “什么东西?” “买了五套内衣,送了件白色的镂空睡衣。” 程舒诺嘴角一抽,“白色还镂空?” 林宴很轻地抿了下嘴巴,很是为难地说:“嗯,他硬要送,我也没办法。” 程舒诺:“......” 程舒诺对某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非常的看不惯,她绕过林宴下床,“饿死了。” 林宴慢条斯理地跟在程舒诺身后,“我也饿。” 程舒诺不想林宴太得意,“今天你睡次卧吧。” 林宴脸上笑容飞快冷了下去,勉强还算冷静地问:“理由?” 程舒诺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一起躺着也不能做什么,互相折磨啊.......” 林宴冷冰冰地打断,“别说了。” 程舒诺见他吃瘪,心里乐呵,在流离台洗了手,故意把手上的水渍往林宴身上甩。 林宴眼睛进了水,不舒服地眨眼。 程舒诺在餐桌坐下,看着桌上热腾腾的菜,她拿着筷子笑着感慨,“还不错嘛,看着挺好吃的。” 林宴也洗了手,在程舒诺对面坐下,绷着张脸。 程舒诺左手托着腮,在小碟青菜上挑挑练练,“炒的不错,看着很绿。” 对面的男人冷哼了声,说:“随我的。” 程舒诺愣了下,没听清,“什么?” 林宴夹了一筷子青菜到程舒诺碗里,“没什么,多吃点。” 程舒诺就比较大方了,见林宴好像有情绪,便夹了块肉到林宴的米饭上,“你也多吃点,能长肉。” 林宴低头用筷子捅了捅碗里的肉块,抬头面无表情地说:“没事的,我饿死没事的。” 程舒诺和他对视,“怎么会没事呢?你不要妄自菲薄。” 林宴又别扭上了,“老公没了你可以换新的,外面的世界这么大,我管不住你了。” 程舒诺想哄他开心,随口说:“没有啊,你不是管得挺好的吗?我喜欢你管着我。” 她话落,林宴放下筷子,严肃道:“既然你主动要求我管着你,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了,对了,昨天晚上和你打电话的男人是谁?九点三十八分,你偷偷摸摸跑到阳台接电话,足足打了三分四十二秒才挂电话,怎么聊这么久?” 程舒诺:“......” ....... 由于程舒诺拒绝回答某人的问题,一顿饭吃得异常安静。 程舒诺吃完饭就躺到沙发上看电视。林宴在厨房洗碗,程舒诺安静看他一会,低声说:“老公,洗点水果出来。” 林宴没应声,程舒诺也不重复。 没几分钟,林宴洗了盒小番茄出来,放在茶几上,然后平静地看了眼沙发上躺尸的程舒诺,再淡然的抽回视线。 程舒诺拿脚尖了踹了下男人小腿,“生气了?” 林宴不说话,转身准备离开。 程舒诺“唰”的一下坐起来,真怕他有情绪了,“去哪儿啊?” 林宴往厨房走,清清淡淡地说:“继续洗碗。” 程舒诺安静看他几秒没说话,林宴已经重新站在流离台前,程舒诺拿了个小番茄,套上拖鞋慢悠悠的往林宴身边走。 她站在他身后,把脑袋搁在林宴肩上,“老公。” 林宴闷闷的“嗯”了声,“干嘛?” 程舒诺塞了个小番茄他嘴里,柔声说:“喂你吃水果啊。” 林宴眼底有了很淡的笑意,可表情依旧也是冷的。 程舒诺踮起脚,手臂圈住林宴脖颈,“你对我有情绪?” 林宴把最后一个碗用热水冲洗干净,关掉水龙头,才开口,别别扭扭地说,“我不敢的,现在我没工作,不敢对老婆有情绪。” 程舒诺故意歪曲他的意思,“也就是说,你要是有工作了,对我就敢有情绪了?” “不敢。” “嗯?” “我怕老婆。”林宴说:“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敢对你有情绪。” 程舒诺侧头,在他脸颊上用力亲了下,“林律师啊,就你这个态度,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 林宴听了,擦干净手上的水渍,转身面对程舒诺,“我打算下礼拜回厉衡上班。” 程舒诺简单思考了小会,问:“多休息几天不好吗?” 林宴凝望着她,掷地有声地回答:“白天你又不在家,我一个人,除了想你也没别的事。” 程舒诺嘴角忍不住往上卷,“唔......很想我吗?” “嗯。” 他重重地答。 程舒诺看着林宴不说话了。 林宴微微低下头,把脑袋埋进程舒诺胸口,轻轻蹭了蹭,很低地说:“老婆,我想回去上班。” 程舒诺还是犹豫的,“你才刚出院。” 林宴整个人往程舒诺怀里靠过去,“我已经出院二十八天了。” 他圈住程舒诺的腰,把下巴搁在她肩上,“你怎么能这样啊,不跟我睡觉,还不让我上班。” 林宴说得实在委屈,程舒诺只好伸手摸摸他的头,“我是怕你身体吃不消啊。” 林宴确实恢复得很好,前几天回医院复查,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是她不放心,还想他多休息几天。 林宴抬头,再次看向程舒诺,认真地说:“吃得消的,你要相信我。” 程舒诺同样认真的否定,“你吃不消的。” 林宴:“......” 林宴想了想,直接托着程舒诺的臀瓣,把她面对面抱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建议说:“你先吃吃看。” 他顿了顿,补充道:“要是满意的话,就让我回去上班。” 程舒诺警惕地看着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哪个吃?” 林宴大步往卧室走,“你想的那种。” 程舒诺:“......” 林宴已经抱着她快要走到床边,程舒诺赶紧说:“要不这样吧!” 林宴脚步停下,“怎样?” 程舒诺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举我,要是能举个十几次还不大喘气,我就让你回厉衡。” 林宴:“......” 睡老婆和举老婆,林大律师肯定是选前者啊。 林宴把老婆放到床上,自己则飞快压下去,躺在她身上,信誓旦旦地说:“我不举。” 程舒诺震惊,看着身上的男人,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不举?什么时候的事?” 林宴:“......” 想打人了啊。 ※※※※※※※※※※※※※※※※※※※※ 明天醒来!就是文案部分! 我们骚气的林律师来了! 林宴:“谢谢妈妈,给儿子吃肉。” 某六:“不客气哦,顺便给你儿子送了四个干爸爸呢。” 林宴:“......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番外二 林宴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搭在小腹,沉默地看着天花板。 程舒诺洗完澡,擦干头发,掀开被子上床,她往林宴身边靠近,“你不洗澡?” 林宴没什么表情,“不洗。” 被窝底下,程舒诺圈住林宴腰身,把脸颊枕在他胸口的位置,“你有点冷淡。” 林宴把程舒诺的脑袋往外推,他淡淡“哦”了声,冷冰冰地说:“你更冷淡。” 程舒诺不放手,更用力地抱住他,她笑着讨好,“哪有啊,我超热情的。” 林宴冷哼了声,他反问,“超热情?” 程舒诺忙不迭地点头,“对啊!” 林宴不说话了,转过身,背对着程舒诺。 程舒诺也不生气,从后面凑过去,贴着他的背,“老公,你不要着急嘛。” 林宴卸掉程舒诺搭在他腰间的手臂,“离我远点。” 程舒诺哪肯啊,不仅手臂圈着他的腰,双脚也往林宴身上盘过去,“不要。” 程舒诺整个人贴在他身上,林宴依旧用后脑勺对着她,“你不跟我睡觉,我也不要你管我。” 程舒诺眨眨眼,思考了一下,她松开林宴,翻身裹着被子远离他,“好吧,我不管你。” 林宴:“……” 林宴怎么也没想到,程舒诺才哄了他几分钟,居然就放弃了。 他有点下不来台阶,便别别扭扭地说:“被子不要全拉过去,你拉过去我盖什么?” 程舒诺见他这么说,觉得有道理,她下床走去衣柜前,打开最上头的柜子,拿了床新的被子,征询似地问:“一人一床被子,可以吗?” 林宴:“……”当然不可以,他想睡老婆。 林宴没表态,程舒诺当他默认,她抱着新被子重新上床,规规矩矩地躺在林宴身侧。 林宴依旧背对着她,程舒诺也不恼,伸手关掉床头的照明灯。 卧室陷入黑暗。 林宴也规规矩矩盖着被子躺着,他安静等了会,没等到程舒诺开口,于是只好轻轻咳嗽了两声,“咳咳——” 搁在平时,程舒诺肯定紧张地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结果这一次,程舒诺完全没搭理他。 林宴:“……” 林宴对于自己抗争了一晚上,最后还落得差点分床睡的结果非常的不甘心。 林宴转过身,黑暗里看着程舒诺,他说:“我咳嗽了。” 程舒诺也配合地转过身,看向他的眼睛,她不明白林宴说这话的意思,只好试探性地说:“嗯……咳得挺好?” 林宴手臂压着被子,他有点不可置信,“咳得挺好?” 程舒诺点点头,“对啊,听声音挺清脆的,也挺有节奏感的。” 林宴:“……” 林宴此刻呢,就像一个受宠的孩子,突然失宠,他不仅难过还很别扭,他往程舒诺身边靠近一点点,“你不关心我了?” 程舒诺揉了揉眼睛,有点困,便也不看他了,“我怎么就不关心你了?” 林宴说:“我刚刚咳嗽了,可能感冒,可能发烧,我才刚刚出院,各方面都需要很注意。” “你已经出院快一个月了。”程舒诺无情地拆穿,“也恢复的很好。” 林宴继续往程舒诺身边靠近,他语气有些失望,“你不担心我身体出问题?” 程舒诺一针见血地问:“你都想做..爱了,身体还会出问题吗?” 林宴:“……” 林宴不说话,程舒诺继续拆穿,“换而言之,既然你身体还有问题,又怎么和我做..爱呢?” 林宴:“……” 林宴还是不说话,程舒诺总结说:“你咳嗽了,说明身体还没好透,我拒绝你做..爱的请求是不是合情合理的正确决定?”她有理有据地说:“那你为什么从我拒绝你的索求开始,就一直对我有情绪?” 林宴:“………” 林宴舔了下唇,他沉默地翻身,停了两秒,他掀开被子下床。 程舒诺看着他往外走,“去哪儿啊?” 林宴没转头,“我出去冷静一下。” 程舒诺坐起来,“冷静什么?” 林宴已经走到门边,右手搭上门把手,“你这么说,我很受伤。” 程舒诺叹气,“老公,你的心灵好幼小……” 林宴冷声:“我现在没工作,还夫妻不和,怎么能不受伤?” 程舒诺不解,“我们怎么就夫妻不和了?” 林宴一字一顿地说:“正常的新婚夫妻,会两个多月没有性生活?” 程舒诺:“……” 程舒诺一时语塞,林宴已经决绝地往走,背影消失在黑夜里。 程舒诺在床上躺了会,大概二十分钟了,林宴还没回来,程舒诺先是喊了声,没人回应她。 程舒诺给林宴发微信,“滴滴滴”的声音在枕边响起,程舒诺只好放下手机,摸黑往客厅走,“林宴?”还是没得到回答。 “老公?” 依旧没人理睬。 程舒诺:“……” 程舒诺把客厅的灯全部打开,没看到林宴,书房的灯虽然亮着,可也没人。 程舒诺猜到林宴在哪了,她慢悠悠地走到次卧门口,先是礼貌地敲门,“林先生?” “客房服务,方便进来吗?” 屋里沉默了小会,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我没有叫客房服务。” 程舒诺倚着门框,笑着说:“您十分钟前叫的,林先生忘了啊?” 林先生:“我叫的是特殊服务,不是客房服务。” 程舒诺:“……” 程舒诺眯了眯眼,直接开门进屋,故意娇滴滴的,“林先生,我是今晚给你服务的程小姐。” 林宴躺在被褥上,右边是他,左边放着个棕色的布朗熊玩偶,他往门口看去,视线从程舒诺的脚尖,悠悠往上滑,途径她身体的每一寸,最后对上女人那双带笑的眸子。 林宴双手枕在脑后,慢条斯理地说:“程小姐——” 他刻意一顿,遗憾的往下说:“你条件不行啊。” 程舒诺见他目光审视自己,便站直,微抬着下巴睨他,“条件不行?” 林宴漫不经心地“嗯”了声,他说:“是的,哪都看不上,像程小姐这种条件的,我可不要。” 程舒诺挑眉笑笑,“是吗?” 林宴冷冷的,“嗯。” 程舒诺尾睫微挑,她也不说话了,把卧室的灯打开,往床边走了两步,站定,低头俯视床上的林宴。 林宴敏锐度很高,警惕地问:“你想干嘛?” 程舒诺依旧不说话,手指搭上睡衣扣子。 林宴抱着布朗熊,嘴角轻轻抽动了下,“你到底想干嘛?” 程舒诺把衣服脱下来,女人身段较好,曲线优美,肌肤白如雪,一寸寸明目张胆地往他眼底撞进来。 林宴看着眼前明眸皓齿的女人,一瞬不眨,紧紧攫住她。 程舒诺见他目不转睛,她笑起来,问:“怎么回事啊?不是条件差嘛,林先生您这么看我干嘛?” 林宴视线一直锁在程舒诺身上,嘴上却平淡道:“我没看你。” 程舒诺身往床边走了小半步,慢悠悠道:“我条件这么差,林先生——”她故意拖长尾音,越过布朗熊看着床上的男人,温柔地笑起来,“还需要我陪夜吗?” 林宴目光依旧定在程舒诺身上,完全挪不动,还算清醒地说:“我结婚了,有老婆。” 程舒诺理解地点头,准备转身往外走,“不需要是吗?那我……” 她还没说完,林宴立马打断她的,“要的,要的,我要的!” 程舒诺意味不明地笑起来,“你不是有老婆吗?” 林宴一脚把布朗熊踹下床,“没事的。”他拍拍枕头,眼睛亮晶晶的,“快上来吧。” 程舒诺没想到林宴反应这么大,她低头看了眼跌落脚边的玩偶,再抬头看向床上的林宴。 林大律师坐在床上,已经兴奋地开始脱衣服,“快来啊。” 快来啊—— 快活啊。 程舒诺:“……” 程舒诺额角突突跳,他斯文正经的老公,怎么会变成这样啊,怎么就这么饥渴了呢。 程舒诺往床边走,才刚靠近,就被林宴拉着往下倒。 她猝不及防,有点被吓到。 林宴已经压在她身上,急不可待地开始胡作非为。 绵长的深吻结束,林宴埋头在程舒诺脖窝,“老婆。”他低低地喊,沙哑地说:“我很开心。” 程舒诺被他吻得动情,手臂环着他的肩膀,“开心什么?” 林宴没说话,手上动作也没停,程舒诺侧头吻他的脸颊,她怎么会不明白呢,她也开心,能和林宴拥有这么平凡又美好的夜晚。 她和林宴啊,终于是苦尽甘来了。 程舒诺觉得曾经所有的苦都是值得的,她和林宴都在为彼此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程舒诺眼眶发热,更用力的抱住他,林宴浅浅地吻她,手掌抚着她的背,像抱着什么宝贝。 程舒诺无比的安心,她喜欢林宴的拥抱,眷恋他的亲吻,爱他的所有所有...... 这一刻,他是神,只属于她的。 程舒诺到底还是不争气,紧紧抱住林宴,还是偷偷流了泪。 ...... 林宴旷了太久,太激动了,开始得很突然,结束得也很快。 林宴:“......” 林宴愣住,嘴唇翕动却不知道说什么,他有点被伤到自尊了。 程舒诺也是一怔,她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算了下时间,她扭头,看向林宴,“好了?” 林宴:“……” 程舒诺脸颊红扑扑的,林宴自己也难以接受,程舒诺就不厚道笑起来,她故意刺激他,“老公,你怎么回事啊?五分钟?” 林宴直起身子,沙哑道:“你闭嘴。” “可是,你刚刚……”程舒诺没敢往下说。 林宴的表情真的很臭,他给自己带了个新的,声音沉沉暗暗的,“再来一次,刚刚是意外。” 程舒诺笑得肩膀发颤。 林宴惩罚似地掐她的腰,“不许笑,忘掉刚才。” 程舒诺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很体贴地说:“你不要有压力,有了刚才的经历,你这次三分钟我都不会意外的。” 林宴:“……” 十分钟后,程舒诺看着垃圾桶里被扔下的第二个,她表情凝重地看向林宴。 林宴没看她,也不认输:“再试一次吧。” 程舒诺很是感慨,想了想,说:“要不,我们洗洗睡吧,你累了。” 林宴:“……” …… 次日清晨,程舒诺迷迷糊糊的醒来,她想翻个身,腰身却被人扣住,往后拽。 后背贴上温热的胸膛,程舒诺没睁眼,躺着没动。 林宴下巴枕在程舒诺肩上,“老婆,醒了吗?”他说着,双手开始胡来。 程舒诺按住他的手,冷漠的拒绝:“没醒。” 林宴直接往程舒诺身上压过去,连哄带骗地问:“那我帮你醒醒?嗯?” 程舒诺虽然睡得糊涂,可昨晚的记忆依旧清晰,“你又要自取其辱?” 林宴:“……” 林宴不管不顾,他正经的解释,“昨天是意外。” 程舒诺睁开眼,看着他,“两次都是?” 林宴点头。 程舒诺双手横在两人之间,坚决地说:“你下去。” 林宴置若罔闻,也想挽回自己的尊严,“忘了昨天。” 程舒诺故意和他唱反调,“不可能。” 林宴挺严肃的,“你要是这样,我待会就不客气了。” 程舒诺把双手垫到脑后,优哉游哉地问:“你的不客气是几分钟?五分钟?九分钟?” 林宴额角一抽,他有点脾气地吻她,很用力,还有点粗暴。 程舒诺撇开头,躲掉他的亲吻,她还是昨晚那句,“你别逞强。” 林宴多冷静的人,听到这句也是眼眸一黯。 他把程舒诺抱高一点,眼睛有点红,“有你哭的时候。” 程舒诺抱着他的脑袋,手指插进他的短发里,“嗯,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林宴:“……” 林宴突然想起一件事,脸色又臭了点,“你以前还说我,技术差,超没品。” 程舒诺扬眉,挺骄傲的,“我还挺有远见的。” 林宴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他深深吸了口气,平静道:“今天一定让你满意。” 程舒诺问:“要是不能呢?” 林宴说:“那就下次。” 程舒诺:“……” …… …… 程舒诺后悔了,在床上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男人。 程舒诺趴在床上,身上汗涔涔的,四肢又软绵绵的腰酸无力,从头到脚一点力气都没有,因为哭过,眼睛也是湿漉漉的,程舒诺半睁开眼,看向衣柜前长身玉立站着的男人。 男人西装革履,修长的手指系着藏青色的领带,见程舒诺视线落过来,他淡然转身,和她对视,问得慵懒散漫,“满意了吗?” 程舒诺全身酸软无力,只好软绵绵地嗔了他一眼。 林宴系好领带,长腿迈开,往床边走,“别这么看我,你知道我受不了的。” 程舒诺:“……” 靠,太气人了。 程舒诺抓起枕头,用尽全力朝林宴身上砸过去,“混蛋!不要脸了吗!” 林宴侧身避开,衣冠楚楚,身姿挺拔。 他已经穿戴整齐,一贯的斯文正经。反观自己,躺在床上,只有腰间搭着的薄被,程舒诺生气,撇开眼不愿看他。 林宴倒是心情愉悦,他慢条斯理地走进,在程舒诺身边坐下,微微躬身,呼吸熨着床边的女人,轻轻吻她泛红的眼角,“累不累?哪里不舒服?你怎么不理我了?宝贝儿?” 程舒诺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她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宝贝儿?” 她是第一次听见林宴喊她宝贝儿,有点消化不良。 林宴在她额上亲了亲,柔声说:“上午要去试婚纱,赶紧起来。” 程舒诺提到婚礼的事就特别开心,她裹着被子赶紧坐起来,往林宴怀里靠近,“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婚礼的时候肯定是穿婚纱嘛,到晚上的时候,可以换中式礼服,旗袍也挺好看的。” 林宴连同被子一起把程舒诺搂到怀里,“都听你的。” 程舒诺一扫刚才的郁闷,她笑眯眯的,眼底有藏不住的憧憬,“我想多试几套衣服,你知道嘛,女生换个衣服,都要重新搭配发型和妆容,何况是结婚啊,你到时候不要嫌我慢。” 林宴紧紧圈着程舒诺,语气里难得有几分无奈,“在你眼里,我是这种人?” 程舒诺笑着摇头,“女人很麻烦的,我怕你无聊。” 林宴凑过去,抵着她的额头,“不会无聊。” 程舒诺满意地点了下头,婚礼的各种事情,她从林宴第一天出差就开始准备了,如今两个多月过去了,各种安排才正式提上日程。 程舒诺问:“现在几点了?” 林宴说:“八点。” 程舒诺一听,从林宴怀里挣扎出来,她慌慌张张下地,“已经八点了,我去洗个澡,还要化妆换衣服,会不会来不及啊?” 她在林宴面前也不扭扭捏捏,光着身子往洗手间跑,“你好烦啊,明知道今天要试婚纱,早上还胡闹。” 林宴悠悠然跟在程舒诺后面,程舒诺在洗手间忙活,他倚着门框提议,“要帮忙吗?” 程舒诺打开淋浴头,直接冲澡,转过身看着他,“帮忙?帮什么?” 林宴眸光落在她高耸的胸前,下一秒,才慢条斯理地往上,和程舒诺目光相接,“帮你洗澡,帮你穿衣服,只要你需要,我都可以。” “这么好?” “当然。” 程舒诺哪里会不知道林宴打什么主意啊,她往身上抹沐浴露,“我还真有事找你帮忙。” 林宴眼底滑过一丝笑意,他清淡道:“你要求的,我肯定都能做到。”他眸光在她身上游弋,“帮你抹沐浴露?还是说想要老公陪你洗澡?” 程舒诺:“……” 程舒诺见他西装革履,衣冠楚楚,某种事情上却一点风度都没有,她掬了捧水,往林宴身上洒,“麻烦林律师安静的离开这里,顺便给我带上门,非礼勿视,懂吗?” 因为要出门,他穿的也正式,换了身炭色的高定西装,程舒诺朝他泼水,他也不躲,水渍洒到胸前,衣襟立马就湿了大片。 林宴垂眸,看了眼自己胸口,再慢动作抬眸,透着水雾看向花洒下的程舒诺。 他轻轻蹙眉,“我湿了。” 程舒诺继续给自己抹沐浴露,“你湿了?”她眼底热气氤氲,脸颊绯红,“你湿了又不好玩。” 都是成年人,程舒诺平时满嘴跑火车,林宴见怪不怪的,大部分时候都不怎么搭理。 谁知这一回林宴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清淡的脸上一点点绽放了笑,“也是,你湿了才好玩。” 程舒诺:“……” 程舒诺怎么也没想到林宴会接这么一句荤话,她一时间有点骑虎难下。 两人之间只剩下淅淅沥沥的水声。 程舒诺讪笑了两声,试图缓解尴尬,“我湿了也不好玩,你出去吧,热水太热了!” 林宴非但没出去,反而往程舒诺身边靠近。 水花往他脸上溅过去,他却继续往前走,程舒诺往后退了步,“你……” 林宴说:“我衣服湿了,也顺便洗个澡好了。” 程舒诺心里恨死自己刚才手贱,可脸上还是笑眯眯的讨好:“就湿了一点点,你还是很帅!” 林宴好整以暇地挑眉,唇角轻轻往上勾,“湿了一点点也是湿了。” 程舒诺僵住了。 林宴开始脱西装,把领带扯掉,扔在浴缸边缘,再慢条斯理的解开扣子,脱下西装外套。 程舒诺被热水淋的有点挣不来眼睛,可也知道什么是危险。 林宴身上还剩下衬衣和西裤,程舒诺觉得他不会再脱了,结果这王八蛋不仅继续脱了,还脱的超级快! 程舒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林宴明目张胆地往程舒诺身边靠近,和他一同站在淋蓬头下面,他伸手去抓程舒诺的手。 程舒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大步,她后背抵上浴室壁,“我们还要出门。” 热气氤氲,温度升高,林宴清淡的声音也有了丝丝暖意,“不急。” 他简单的两个字,说完还笑了一下。 程舒诺最怕林宴这时候笑了,她立马怂了,没给林宴脱衬衣,而是抓着他的衬衣衣角,委委屈屈可怜巴巴地说:“老公,我错了。” 林宴先是关掉淋蓬头,然后抬手,温柔地托起妻子的脸,“哪里错了?” 程舒诺说:“我不该说你不行,也不该笑你五分钟。” 林宴:“……” “可昨晚你明明就真的只有五分钟啊,怎么还不让人说呢。” “……” *** 两人到婚纱店,已经快中午。 因为是周末,不好停车,转了好几圈,才找到一个停车位。 程舒诺迫不及待地拉着林宴下车,小跑着往婚纱店赶,“你快点啊,我们已经迟到了。” 林宴眼底铺着笑意,“不着急啊,还有一下午的时间。” 程舒诺摇头:“一下午怎么够啊,我本来计划待一天的。” 林宴说:“那就明天再来。” 程舒诺想着也有道理,便也不着急赶了。 婚纱店装修的高贵优雅,水晶灯的光线明晃晃的,橱窗里都是各式婚纱,琳琅满目。 服务员走在他们身边,每套礼服都会详细的介绍。 程舒诺视线在玻璃橱窗上反复流连,她在林宴耳边低语,“太多了。” 林宴也低下头,“不急,慢慢试。” 程舒诺目光落在一件件婚纱礼服上,她想参考林宴的意见,“你喜欢什么样的?” 林宴很民主,“你喜欢就好。” 程舒诺指了下不远处的橱窗,“我挺喜欢那件的。” 林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行,领子太低了。” 程舒诺往左移了个位置,“这件也不错。” 林宴看了眼,摇头:“不行,这件更低。” 程舒诺扭头看他,尴尬而不失礼貌地问:“不是说我喜欢就好吗?” 林宴挺无辜的,“我什么时候说的?” 程舒诺:“……” 程舒诺对某个翻脸不认账的男人一点好感都没有,她手指在轻轻点了几下,自顾自地往下说:“我想试一下这件一字领的,旁边这件深v好像也不错,对了,右边这件露背的也要。” 林宴面无表情,“你挑了三件最难看的。” 程舒诺笑着纠正,“是最性感的。” 林宴说:“不行,这几件不行。” 程舒诺问:“为什么?” 林宴理由正当,“不保暖,同样的价钱,买布料多的。” 程舒诺:“……” 她噎了下。 服务员有点年纪,被年轻夫妻逗乐,笑着问:“这几件确定要试吗?我让人拿小号过来,您跟我去试衣间?” 程舒诺忙不迭的点头,“要的,都要试。” 林宴黑眸幽深,语气冷了点,“你要是想气死我的话,就去试吧。” 程舒诺眼底都是笑,开开心心地说:“那我去试啦!” 林宴:“……” 婚纱穿起来很麻烦,程舒诺需要服务员的帮忙,才能把成套的衣服一点点穿到身上。 第一件试穿的是一字肩的鱼尾纱。 程舒诺换衣服,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白色的布料贴着身段,勾出曲线,裙摆盛开在地上,她盛开在美丽的裙摆之上。 服务员替她提着裙摆,程舒诺踩着高跟鞋,走在她前面。 挑西装要比婚纱方便得多,林宴已经换好衣服,程舒诺还没出来,他便站着,随手抽了本杂志在低头翻阅。 更衣室的房门被推开,林宴听到动静,转身往后看,便看到程舒诺穿着白色的礼服,款款地向他走来。 林宴很难形容这种感受,程舒诺一袭白色婚纱,露出胸前大片雪白,锁骨精致,曲线优美,她浅浅笑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步步,缓慢而坚定的向他走来...... 明明不是婚礼,林宴却不自觉地站直身体,一瞬不眨看着她,突然很紧张。 程舒诺快要走到他跟前,林宴朝她伸手,他不知道说什么,胸腔里闷着一股激动。 程舒诺笑颜如花,可看着林宴,还是有些不确定:“好看吗?” 林宴牵住程舒诺递过来的手腕,他看着她,难掩激动,“好看,想马上娶你。” ※※※※※※※※※※※※※※※※※※※※ 番外的话 应该还会写点婚礼,小包子啥的 你们想看的话,我尽量都安排上tvt 林宴:“五分钟?亲妈?你有毒啊!!!” 程舒诺:“别喊别喊,太丢人了。” 林宴:“.........” 番外三 程舒诺听林宴这么说,她多了几分信心,微微笑着低头,提了下腰前的婚纱布料,“啊...我好像胖了。” 她瘪瘪嘴,有点小烦恼。 林宴将程舒诺往自己身边拉近了小步,搭上程舒诺腰身,轻轻揽着,“胖了挺好的,抱着舒服。” 程舒诺有点意外,“你喜欢胖的啊?” 林宴表情淡淡的,语调清浅,“我只喜欢你。” 程舒诺轻轻笑了下,听见爱人这么一句,她由衷的开怀。 两人站在落地镜前,程舒诺替他整理领带,“你穿这身也好看。” 林宴没说话,眼底却是藏不住的温柔蜷缩。 程舒诺替林宴整理好领带,正准备收回手,林宴却顺势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右手拉到自己肘窝。 林宴牵着程舒诺转身,面对着跟前的落地镜。 镜中映着一对男女,黑西装,白婚纱。 女人眉目柔和,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眉眼弯弯,梨涡浅浅。 男人神情要清淡些,五官有些冷冽,幽深的眼底却裹着柔情蜜意。 两人安静站了会,看着镜中的彼此。 是程舒诺先打破沉默的,她唇角微微上扬,还是感慨,“我老公真帅。” 林宴在镜中对上那双弯弯的眼睛,他微微牵起唇角,低低“嗯”了声,算是回应。 程舒诺见他反应有点平淡,便用胳膊轻轻捣了下林宴腰侧,“夸你帅还不好啊?” 林宴更紧地牵住程舒诺,他略微垂眼,挺认真地说:“我喜欢你夸些别的,外貌会变,我怕我老了,你就不喜欢了。” 程舒诺想了想,她问:“你还会担心这个?” 林宴重新抬眸,再次看向镜中的妻子,他颔首:“怕自己变成糟老头。” 程舒诺尾睫高高扬起,好笑地说:“等你变成老头了,我也是老太婆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林宴不太认同,倒也笑了起来,“那不一样,我是糟老头,你啊,哪怕成了老太婆,也会很漂亮。” 程舒诺眼底浮上笑,嘴上却忍不住埋汰,“油腔滑调,跟谁学的?” 林宴答非所问:“你不喜欢吗?” 程舒诺眨了眨眼,歪头道:“还行吧,还有进步空间。” 林宴扭头,看向程舒诺,嘴角笑容愈深,“那我继续努力。” 程舒诺轻轻点头,趁着林宴没留神,飞快地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很快地撤离。 林宴反应快来,直接扣住程舒诺下巴,没让她躲得太远,“这么害羞干嘛?” 程舒诺被迫和林宴对视,她呢喃:“这是在外面啊。” 她理由正当,林宴却显然对这样浅尝辄止的吻不太满意,“外面怎么了?我们是夫妻。” 他说完,低头,吻住她。 程舒诺躲不开,右手抵上他的胸口。 林宴倒是很快离开她,两人脸颊隔着几公分的距离,他笑着看向眼前的女人。 程舒诺有些害羞,“会被人......唔......” 她才说了个开头,林宴再次吻下来,他闷闷地说:“看到又怎样?说说看。” 程舒诺说不出话,双手横在两人之间,轻轻将他往外推。 林宴见她抗拒,直接箍着她的腰,不让她动。和上一次一样,林宴没有过分,很快放开她,虚虚抵着自己唇角。 程舒诺胸口微微起伏,她语气带着轻喘,“看到多不好啊,免费让人看高清......” 她还是只说了一半,林宴的唇瓣已经再次压下来,和她唇舌纠缠,借着她说话的空隙,舌头卷进来,和她深吻。 再次被放开,程舒诺脸蛋红扑扑的,她有些恼怒地嗔了眼林宴。 林宴依旧眉目清淡,嘴角却卷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免费什么?免费让人看成人电影?” 程舒诺这次学聪明了,知道只要她开口说话,林宴肯定不会让她把话说完,就会霸道地吻上来。 于是对于林宴的提问,她明智地保持沉默。 林宴仿佛料到似的,见程舒诺不说话,他眼底笑意席卷,“不说话?那直接来了。” 程舒诺愣了秒。 林宴果然又吻了上来,和前几次不同,这次温柔的多,他一点点描绘她的唇形,再一点点舌尖扫过她的齿贝,再慢条斯理地深入,和她一次次的纠缠飞舞。 程舒诺是最受不了林宴这样的,他蛮横无理,她还会有点小情绪,他若是温柔体贴,她便只能俯首称臣。 只是一个吻,她却仿佛被勾去了七魂六魄。 哪怕两人早就有过更亲密的接触,程舒诺还是会醉倒在林宴的一个吻里。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爱吧,她对林宴的爱,从来没有因为时间,距离,有过一丝一毫的削弱,反而像一杯酒,愈演愈烈。 想到这些,程舒诺不自觉地往林宴身上靠,礼服贴上他的西装外套,手臂用力拽住他的衣领。 林宴手臂圈住她的腰,吻得深,他有些心猿意马。 礼服是贴身的,包裹着玲珑有致的曲线,他掌心越来越热,手掌便不自禁地往下,他有些坏,见怀里的人越来越软,林宴低低地笑,“老婆,抱得太紧了啊。” 他得寸进尺。 程舒诺想揍他,当然也只是想想。 两人在巨大的落地镜吻的难舍难分,直到插.入一道含着笑的女声:“那个...林太太,剩下两套衣服还要试吗?” 也许是画面太香.艳了,说话的女人语调里也带着几分暧昧。 程舒诺觉得没脸见人了,巴不得林宴快点放开她,可林宴真的非常讨厌,被人当场抓包,他也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松开她的唇。 程舒诺耳根都窜上一抹红,林宴却还有心情抬手给她擦嘴角化开的口红,“这个颜色,挺好看的。” 程舒诺:“……” 服务员见年轻夫妻还在腻腻歪歪的,只好礼貌地又提醒了遍:“林太太,礼服还试吗?” 林太太是真没脸见人了,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肯定红着脸,眼睛也是湿的。 于是干脆不说话,把脸埋进林宴胸口,自欺欺人的躲起来。 林宴被妻子的举动逗得低低笑了起来,他低头凑到她耳畔,嗓音沉沉地问:“老婆,人家问你还要不要试礼服?” 程舒诺在林宴胸口轻轻地点头,更轻的咕哝,“要的……”她是真的没脸见人了哇,可也真的还想试衣服嘛。 林宴理解地点头,他抬头,看向几步外的服务员,浅笑着回答:“要试的。” 服务员脸上笑容也很灿烂,“那我带林太太去更衣室换衣服?” 林宴不再看她,却是不容置喙的语气,“你把衣服拿来,我帮我太太穿。” 服务员愣了下,见客人态度坚决,不敢说什么,踩着高跟鞋“蹬蹬蹬”退到房间外。 程舒诺刚才只顾着害臊,这会被林宴推到更衣室,男人微凉的手指搭上她的后背,程舒诺才后知后觉地回神过来。 她霍然抬眼,看着林宴,“你干嘛?” 林宴已经摸到她礼服的拉链,轻轻地往下拉,“帮你换衣服。” 本来就是一字肩的礼服,背后的拉链一松,胸上的布料就往下掉,程舒诺赶紧抱着胳膊,捂住胸口,“你……又打什么主意?” 林宴挑眉,温文尔雅地笑了下,“你不是要试婚纱吗?我帮你啊。” 程舒诺抱着胸,往后退,“我自己来。” 林宴往前靠近一步,将两人的距离重新缩短,他抬手搭上程舒诺的手腕,卸掉她捂在胸口的胳膊。 胸口的布料没了阻拦,便顺着身体的曲线往下滑,滚到脚边,叠成一团。 林宴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程舒诺,也许是为了穿婚纱,她穿的内衣很特别,只有关键部位遮住了,看起来跟没穿一样。 林宴轻笑,表情带着几分玩味,“怎么不穿内衣?”他略微一顿,若有所思,问:“勾引谁呢?我吗?” 程舒诺:“……” 程舒诺实在没想到林宴已经这么不要脸了,她护着胸,板着脸,“你才没穿内衣!出去!” 林宴却不接她的话,声音裹着笑意,语调轻轻的,“老婆,我们要快一点,不然别人会以为我们在干坏事的。” “快一点?”程舒诺转过身,拿过新的礼服,留给林宴一个背影,“你还想多快?还嫌自己不够快吗?” 林宴:“……” …… 程舒诺试好礼服,林宴也换了几套西装,挑了两人都比较满意的,就直接把婚礼的礼服定下来了。 傍晚,两人从婚纱店离开,程舒诺坐上车,系安全带的想起什么,扭头问林宴:“我们是不是还要准备林栩的衣服啊,他不是要当伴郎吗?” 林宴发动汽车,说:“让他自己找时间过来试衣服。” 程舒诺问:“我们不陪他一起吗?” 林宴摇头:“没空,我们很忙。” 程舒诺想了下,“不忙啊,我们明天就有空。” 林宴不说话了。 逼仄的车厢里安静了下去,程舒诺偷偷瞄了眼林宴,驾驶座上的男人抿着唇,眼眸幽而深。 程舒诺笑得有点尴尬,“你又生气了?气什么?” 林宴认真地说:“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二人世界不好吗?一定要带个林栩影响我心情?” 程舒诺很无奈,“林栩是你侄子啊,你什么态度嘛。” 林宴再次不说话了。 程舒诺再度失笑,“二人世界?等我们有了孩子,哪来的那么二人世界?” 说到孩子啊,程舒诺又忍不住想,“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我们要是有了女儿,你会不会就没那么喜欢我了?” 林宴颔首,斜了眼程舒诺,他说:“当然,等我有了女儿,谁还要你啊。” 他笑了起来,“我和女儿睡,你一个人睡。” 程舒诺:“……” 程舒诺没想过林宴会这么无赖,刚想说话,林宴的手机响起。 程舒诺替他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 犹豫了两秒,转过身,对着林宴说:“是傅队的电话。” 林宴双手已经搭在方向盘上,他和傅延已经很久没联系了,有点意外。 他侧头,也看向程舒诺,他想都没想,说:“你来接。” 程舒诺听他这么说,便划开接听键,再点开免提。 傅延的声音很快传来,“身体好点了吗?” 林宴没说话,程舒诺主动开腔,“好多了,谢谢傅队关心,有什么事情吗?” 程舒诺上次和傅延见面是在医院,他代表警局来看望林宴。 林宴回家修养之后,程舒诺没再见过傅延。 至于林宴有没有私下见过傅延,程舒诺无从知晓。 傅延似乎有些意外,可还在反应很快,“江贺和黄启平的案子差不多要结案了,黄启平愿意转江贺案子的污点证人,对自己的罪行也供认不讳,唯一的要求,是想见一面林宴。” 他没有隐瞒,有事说事,见电话那头沉默了下去,傅延说:“我没别的意思,愿不愿见看你们的意愿。” 程舒诺看着林宴,林宴却始终目视前方,透过前档玻璃,望着前方路况。 程舒诺也没征求林宴的意见,果断地说:“不见。” 傅延没说什么,“好。” 电话很快挂断,程舒诺把手机塞回林宴的西裤兜里,她沉默了小会,说:“我不想你去。” 林宴侧眸看她,语气清淡:“那就不去。” 程舒诺没看他,视线瞟向窗外,看着倒退的街景,“你如果很想去,别让我知道。” 她其实是理解林宴的,明明知道不该这么限制林宴,可却实在放心不下,黄启平差点要了林宴的命啊,所有人都可以原谅他,包括林宴自己,可程舒诺永远永远都没法原谅这么一个人。 林宴舌尖剃了圈腮帮子,他轻轻“嗯”了声,没说别的。 和黄启平的最后一面,他其实是必须见的。 江贺的死,黄启平的坦白,蝴蝶结案彻底落下帷幕,可各种曲折,哪有那么简单啊。 有很多是他已经弄清楚的,可更多的是他,包括警方也想不通的。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黄启平间接害死了江贺,警方可能依旧一无所获,找不到证据给江贺定罪。 至于黄启平,夏清死后,他逃到安城,做了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林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江贺没能得到法律的审判,可这么多年来,所有的所有,总算告一段落,他终于能喘过一口气。 他要向前走了。 ***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萧索的冬天过去了,春风一吹,初夏已经接踵而至。 两人的婚礼定在五月的某天。 婚礼前两天,程舒诺紧张地睡不着。 虽然两人早就已经领证,过了小半年的夫妻生活,可真正到这么一天,她还是紧张。 林宴其实也紧张,只不过他藏得深,很少流露真实的情绪。 傍晚,程舒诺下班,算起来这是她婚礼前最后一天上班了,程舒诺攒了几年的假期,加上婚假,婚礼结束,她和林宴直接蜜月提上行程了。 她和往常一样,开门进屋。 林宴已经回厉衡上班,大部分时间下班都挺早的,偶尔也挺迟。 程舒诺这天回家,玄关杂七杂八摆着好几双鞋子,都是男士的。 林宴是不会带工作上的人回家的,来的最多就是林栩,通常来说,林栩没待几分钟,就会被林宴以各种理由,各种姿势赶走。 程舒诺把包包挂到架子上,“林栩?” 客厅里先是安静了一瞬,旋即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 程舒诺往里走,“你带朋友回来了?” 他话落,林栩的脑袋从沙发后背冒出来,“婶婶......” 程舒诺见他鬼鬼祟祟的,“你朋友呢?” 林栩说:“不是我朋友。” 程舒诺走去厨房倒水,“不是你朋友?” 林栩咽了咽口水,说:“都是你的娘家人。” 他话落,沙发后齐齐探出三颗脑袋。 “程舒诺!你居然躲着我们!” “有本事你继续躲啊!” “嘻嘻嘻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程舒诺:“......” 程舒诺一口水差点呛死,她猛地咳嗽了起来,于施往程舒诺身边跑,手心抚她的背,“姐,你没事吧?” 程舒诺整张脸都红了,她把水杯放到餐桌上,“你们怎么来了?” 于施说:“你要结婚了啊,我们当然要过来给你撑场面啊。” 程舒诺完全哭笑不得,“我不是让你们婚礼再来吗?” 宋亦杨也从客厅跑到程舒诺身边,“今天是给你过单身派对的啊,过了这两天,你就是别的人狗了。” 程舒诺一噎。 苏杭接过话茬,“她早就是别的狗了,她这是先上车再补票。” 林栩塞了个棒棒糖到嘴里,“你们不能说我婶婶是狗,她是狗的,我小叔是什么?这个问题会很复杂的。” 宋亦杨说:“你小叔是瞎子呗,有什么好复杂的。” 林栩见不得有人说林宴不好,一秒就炸了,“你才是瞎子,你全家都是瞎子!” 宋亦杨哼哼唧唧的,“你刚刚还喊我哥哥呢,你也是瞎子,小瞎子。” 程舒诺:“......” 世界有很多未解之谜,就好比程舒诺怎么也无法理解宋亦杨和林栩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人生也有很多的bug,就好像她有一个钱多人傻的前男友,而林宴呢,平时再怎么严肃正经,也又有个又傻又穷的二货侄子。 但是吧,生活更多的还是意外。 宋亦杨和林栩吵得不可开交,程舒诺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给于施和苏杭分别甩了个眼神,下一秒,两人就把吵架的两人拖到客厅暴殴了一顿。 终于安静了,林宴还没回来,四个人赖着也不走,程舒诺原先没发现不对劲,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看电视,直到苏杭和宋亦杨勾肩搭背的,老在她跟前晃悠。 程舒诺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指着宋亦杨和苏杭,“你们怎么穿一样的衣服?” 宋亦杨愣了下,拉了下自己的黑色t恤,“你上次给我们买的啊。” 他话落,安静坐在她右手边的于施,适时地捅了下程舒诺的胳膊,“姐,你看我也穿了啊。” 程舒诺:“......” 林栩热情吃瓜,他也是后知后觉,三个人穿的都是一样的黑色t恤,胸口有个小logo。 他说:“是哦,你们三个穿的一模一样唉,婶婶你批发买的?” 林栩顿了下,难得机智了回,“不对,我小叔好像也有件一模一样的t恤。” 程舒诺顿时头发发麻。 林栩却挠了下头,想到什么,“我小叔今天好像也穿的黑t恤吧,我还奇怪他万年衬衣西裤,今天怎么就换风格了。” “对了,下午开会,秦par不小心把咖啡洒到小叔衣服上,小叔差点杀人,说是老婆送的,世界上独一无二。” 宋亦杨觉得好笑,“独一无二?我们这里就有三件啊。” 苏杭也笑,“林律师真是好骗啊,还独一无二,姐明明是搞批发啊。” 林栩解释,“是的啊,当时秦par就说一百块一件,网上都是,然后我小叔生气了,会开到一半,两人差点打起来。” 程舒诺:“......” 程舒诺看了眼时间,确实不早了,她站起来,把宋亦杨往门口推,“走,赶快走,不要待在我家。” 她也指了指于施和苏杭,“你们俩个也是,快点回去。” 可还没都等到两人站起来,门口就传来“滴滴滴”电子锁的声音。 程舒诺怔了下,然后开始扒宋亦杨的衣服,“脱了,赶快脱了!” 宋亦杨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不要脱我衣服啊,我就穿了一件!” 他挣扎得太凶,整个人倒在沙发上。 程舒诺盯着宋亦杨,也没忘记另外两个,“你们也脱了!” 她说完,跪在宋亦杨身侧拽他t恤,“谁让你们来我家的,不知道我老公小心眼吗!” 和宋亦杨的抵死不从有所不同。 于施和苏杭脱得特别从容。 林栩盘腿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发问:“婶婶,你确定我小叔等会看到他们三个没穿衣服,不会当场昏倒?撞衫和捉.奸,肯定是后面的可怕啊。” 程舒诺刚才急糊涂了,林栩这么说,程舒诺不禁打了个哆嗦,她再次看向客厅乖巧站着的男孩,“你们快把衣服穿上!” 苏杭,于施:“......好。” 宋亦杨就比较难搞了,程舒诺把拽到脖子的衣服拉下来,宋亦杨偏偏和她唱反调,“卧槽!你想脱就脱,想穿就穿,你当我是什么!把我当鸭吗?老子就算做鸭,也不会染指已婚妇女,你放开我!” 程舒诺:“......” 事情就是这么诡异。 宋亦杨撕心裂肺地喊完,大门刚好被推开,才安静下去的客厅,从玄关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你们在干嘛?” 林宴面无表情,看着沙发上就差抱在一起的程舒诺和宋亦杨。 重点是,宋亦杨衣不蔽体,更夸张的是,好像是他老婆脱的,还是强行—— 程舒诺听到林宴的声音,腿一软,直接瘫坐在沙发上,她来不及解释一句,宋亦杨已经坐起来,可怜兮兮地抱着胳膊,“林律师,你要替我做主啊,程舒诺......她.....程舒诺居然想对我,呜呜呜怎么可以?” 程舒诺:“......” 林宴没说话,看了眼赤果着倒在沙发上的宋亦扬,刻意越过他身旁的程舒诺,停在另一边沙发上的林栩身上。 林栩把棒棒糖拿出来,笑眯眯的和他对视,“小叔,你穿的衣服真好看呀。” 程舒诺:“......” 林宴还是沉默,他一时间没理会林栩的意思,视线越过他,滑向笔直站着的于施和苏杭两人,他目光一锁,瞬间就明白了林栩的言外之意。 林宴低头看了胸前,再抬头定定望向对面的两人。 他脸色明显一沉,一字一顿地问:“你们的衣服哪里买的?” 于施乖乖地保持沉默,苏杭已经老老实实地交代,“姐送的啊,五一劳动节的礼物。” 林宴:“......” 程舒诺已经反应过来,她从沙发上爬起来,直接往林宴身边跑,拽着他的胳膊,紧张地说:“老公,你听我解释。” 林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甚至还优雅得体的笑了下,“解释什么?” 他看着程舒诺,“早上你是怎么和我说的?” 程舒诺当然记得,她声音低下去,“我说是特意给你买的,你穿起来特别好看。” 林宴轻轻哼了声,一针见血地问:“结果,你背着我搞批发?” 程舒诺:“......” 林宴穿衣风格很简单,白衬衣黑西裤,太单调了。 早上起床的时候,给他拿了条t恤。 林宴一开始挺拒绝的,说是不正式,程舒诺好说歹说才让林宴换上的。 为了哄林宴,她和群里的几个小孩都保持距离了,可她跟几个小孩关系好啊,突然把人冷落了,她也有点惭愧,于是之前看到网上店铺搞活动,有满减活动,她就买了点小礼物。 谁能想到,会闹这种乌龙啊。 程舒诺没狡辩,拽着林宴的胳膊,轻轻摇晃,“没有搞批发,买四送一啊。” 林宴嘴角狠狠一抽。 程舒诺知道直接说漏嘴了,两人气氛有点尴尬,她求救地看向林栩。 林栩今天智商一直在线,他立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窜到两人跟前,“没事的,撞衫嘛,谁老谁尴尬,小叔你怕啥啊!” 程舒诺差点噎死,她一定是疯了才会给林栩甩眼神。 林宴倒是笑了,“谁老谁尴尬?” 林栩仔细一琢磨,发现这话有问题,屋里这么多人,没人比他家小叔老了。 林栩小心翼翼瞄了眼林宴,被他阴嗖嗖的眼神吓到,便立马见风使舵了,“婶婶,你怎么回事啊!我小叔辛苦工作,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怎么可以带这么多男人回家!” 程舒诺:“......” 程舒诺无话可说了,她额角直跳,正打算松开林宴的手,却被林宴反手握住。 程舒诺一愣,林宴已经甩了两记暴栗在林栩头上,不容置喙的语气:“怎么和我老婆说话的?我平时都是这么教你的?” 林栩捂着脑袋嗷嗷直叫,“小叔你怎么打我?你偏心!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林宴语气冷然,“爱你?” 他不屑地冷哼。 林栩只好苦着脸,和程舒诺道歉,“婶婶,我错了。” 程舒诺没想到林宴居然还会这么说,她有点受宠若惊,要知道啊,林宴这人可小心眼了。 沙发上宋亦杨已经红着眼睛,掖着衣角,往林宴身边跑,“林律师啊!你要给我做主啊!程舒诺脱我衣服!她对我用强......” 他说着话,把脑袋往林宴跟前凑,“林律师,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呜呜呜呜,她非礼我!” 林宴抬手,毫不客气地把宋亦杨的脑袋往外推,“走开。” 宋亦杨继续嘤嘤嘤,“林律师——程舒诺要强.暴我。” 程舒诺无语死了,“我只是让你脱衣服!你哪点比得上我老公?” 林宴冷冷刮了眼宋亦杨,“听见了吗?你比不上我。” 宋亦杨:“......” 程舒诺不知道怎么了,今天林宴怪体贴的,不仅没乱吃醋,还都替她说话。 闹到最后呢,林栩替林宴送客,林栩还不容易把几个人送回家,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找林宴邀功,“小叔,都走了!不用谢哦,对啦,晚上吃什么啊?” 林宴握着水杯,站在客厅轻描淡写地扫了眼玄关的林栩,“你也可以滚了。” 林栩:“......” ...... 林栩一走,林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t恤从西裤兜里扯出来,气愤地脱下,甩在一边。 程舒诺刚刚跑去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出来便见到这幕,她把手机塞进兜里,再急急地往林宴跟前跑,“老公——” 她刻意拖长尾音,软绵绵地讨好。 林宴甩开她的手,问:“他们怎么会在家?” 程舒诺说:“林栩带回来的,说什么要办单身party。” 林宴脚尖踢了踢t恤,冷冷的,“你早就不是单身了。” 程舒诺不怕他冷脸,甜甜地笑:“嗯,我早就是你的人了。” 林宴听她这么说,抬眸对上她的笑颜如花,再想计较的心,此刻也没了抵抗力。 他便别别扭扭的别过眼,低头瞥见地上的衣服,心里还是有点计较,“下次,别买一样的。” 程舒诺赶紧摇头,“没有下次,我只给你买。” 林宴弯腰把衣服捡起来,挂在臂弯。 程舒诺光着上半身,她伸手抱住他,搂着他的腰,笑眯眯地问:“老公,有件事想问你。” 林宴任由她抱着,“你说。” 程舒诺把林宴圈得更紧了点,“我刚刚接到辰遇电话了。” 林宴似乎不太意外,程舒诺脑袋往后仰,他担心程舒诺摔倒,便托着她的背,也抱住她,“他说什么了?” 程舒诺想起刚才那通电话,“他说谢谢你。” 程舒诺是知道韩辰遇医院出了事的,一台他负责的手术病人没抢救过来,病人情况本来就很糟糕,手术风险风大,医院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病人家属就咬着不放,将当天手术的医生告上法庭,医院只好暂时停了韩辰遇的工作。 程舒诺为了这事给韩辰遇打过很多次电话,韩辰遇的状态倒是挺好的,说是就当休假了,可程舒诺知道,他心里铁定难受。 她没和林宴提起这事,所以也不知道林宴居然知道了,甚至还介绍了最好的打医疗纠纷的律师给韩辰遇,忙里忙外的,比谁都上心。 林宴低低“嗯”了声,没说别的。 程舒诺喊他,“老公。” “嗯?” 他依旧言简意赅。 程舒诺说:“我也谢谢你。” 林宴这次却摇头,“我不需要你谢谢我。”他知道程舒诺字里行间的意思,“你欠他的,我会慢慢还。” 程舒诺鼻尖一酸,她往林宴怀里扑过去,紧紧抱住林宴。 林宴揉了揉程舒诺的头发,“还有一件事,跟你说一下。” 程舒诺在他怀里点头。 林宴说:“嗯,我联系了伯父,他应该今天到安城。” 程舒诺愣了下,仰头看他,“你联系我爸了?”她顿了下,语气有点失意:“我之前打过电话,他说没空。” 林宴轻轻敲了程舒诺的额头,“有空的,我不瞒你,他是身体不太好,怕你担心。” 程舒诺不知道说什么,最亲的外婆已经去世了,她和父母感情不深,可婚礼这种仪式,没了家人,总归是遗憾,林宴比她考虑的要周到很多。 程舒诺问:“他到了住哪?” 林宴抱住她,“我都安排好了,他不愿意住我们家,我就安排他住酒店了。” 程舒诺踮脚,凑到他嘴角,用力亲了他两下,“谢谢。” 林宴有些无奈,“不要跟我客气。” 程舒诺抱着他的脖子,“林宴。” 林宴静静看着她。 程舒诺抿了唇边,很慢地说:“我终于要嫁给你了。”她努力笑起来,深深吸了口气,“有点紧张。” 林宴低头,抵着程舒诺的额头,也笑了,“紧张什么,你早就嫁给我了。” 程舒诺说:“不一样嘛。” 有些事情,仪式还是很重要的。 林宴点头,他嗓音低醇,“嗯,不一样。” 他不能偷偷把心爱的姑娘娶了,他也变得贪心,想要所有人的祝福。 *** 婚礼那天,是周末,定在安城的一家酒店。 礼堂装饰的很漂亮,梦幻也浪漫,到处都是鲜花,气球。 宾客陆陆续续到场,安静的礼堂渐渐热闹了起来。 程舒诺和林宴,都不是爱热闹的人,婚礼却请了不少的亲朋好友。 律所的,维亚的,基本上交情不错的,程舒诺都发了请帖。 是林宴的意思,他一改平时的性子,说要多一点朋友。 林栩的父母和林宴在门口负责迎宾,林宴这边的亲戚差不多都来了,程舒诺这边却没什么人,程母带着余齐来了,可一听程父也在,仪式开始前,就先走了。 程舒诺在后台化妆室,林栩和宋亦杨陪着。 说是陪着,两人一边勾肩搭背的聊天,完全没把程舒诺当回事。 有人敲门,宋亦杨听见了,望去坐在沙发上的程舒诺,“去开门啊,看我干嘛!” 程舒诺:“......” 程舒诺穿着层层叠叠的婚纱,哪有那么容易站起来啊。 休息室的门虚掩着,程舒诺坐着没动,门口的人已经缓缓走进,黑色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上,男人清淡道:“你们两个先出去。” 林栩见是林宴,“唰”的一下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小叔!你怎么来了!我妈说婚礼前是不能见面的!” 他太激动了,地板又太滑。 林栩今天也是西装革履,皮鞋打滑,他直接往地上扑,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 林栩疼得龇牙咧嘴,林宴慢条斯理地从兜里摸出一个红包,递给宋亦杨,“拖出去。” 林栩:“......” 宋亦杨摸了摸红包,挺厚的,他立马贱兮兮地笑出来,“遵命!” 林栩哭了,“宋亦杨你他妈见钱眼开的王八蛋!” 宋亦杨乐呵呵地说:“早知道你摔一跤这么值钱,我就天天踹你好了,还拍什么戏啊!” 林栩:“......” 休息室的门被“啪”的一声关起来,把两人叽叽喳喳的声音隔离开,程舒诺笑着,提着裙摆站起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能见面吗?” 林宴牵起她的手,把程舒诺往自己身边拉近一步,“想你了。” 程舒诺嗔了他一眼。 林宴浅浅笑了下,他由衷地叹:“老婆,你今天这漂亮。” 程舒诺故意找茬,“我昨天就不漂亮?” 林宴失笑:“好吧,你每天都很漂亮。” 程舒诺替林宴理了理衣襟,“别在这了,外面忙啊。” 林宴还是站着不动,他瞥了眼时间,搂着程舒诺的腰,“留十分钟给你补妆。” 程舒诺长睫扑闪,有点没反应过来。 林宴已经托起程舒诺下巴,他眼眸里有笑,表情依旧是清淡斯文的。 “你干嘛?” 程舒诺奇怪。 林宴黑眸幽深,一本正经地说:“要亲你。” 程舒诺:“......” ...... 仪式是下午开始的。 她不记得司仪说了什么,偌大的礼堂里飘着音乐声。 程舒诺心跳很快,程父这几年腿脚不好,站着都很吃力,只能很慢地牵着程舒诺往前走。 虽然分开多年,可毕竟有着血缘的牵连,看着女儿出嫁,程父腿上钻心的疼,却也要坚持走这一程。 林宴西装革履,清俊挺拔,长身玉立地站在舞台上,他的眼神很深也沉,柔和地看着她,一瞬不眨。 白婚纱,黑西装,隔着红毯,一路繁花,两人各自站在两端。 裙摆拖地,白纱摇曳,程舒诺走得缓慢,一步步,一点点,她浅浅笑着,走向她的情郎。 红毯不算长,程舒诺却仿佛走了好久好久。 她好像走过了彼此的六年,分分合合兜兜转转,有欢愉快乐,也有失意痛苦,她浮浮沉沉,最终寻到了自己的归岸。 音乐声在耳边萦绕,也有宾客低低交谈声。 程舒诺只看着林宴,两人的距离一点点缩短,直到她在男人幽深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程舒诺停在他跟前,目光深深地看着他。 林宴温柔地回视她。 司仪说了什么,程父也说了什么,程舒诺心跳太快,统统听不真切了。 右手落到男人宽厚的掌心,温暖地包裹着她的手。 程舒诺睫毛微颤,眼眶红了。 她看着林宴那双清亮的眸子,渐渐的,深深的,被笑意点亮。 “老婆。” 他轻轻喊她,语气是藏不住的温柔宠溺。 程舒诺在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刹,整个心都鲜活灿烂了起来。 这么多年,她终于嫁给他了。 “林宴。” “嗯?” “我把自己交给你了。”程舒诺说:“你要照顾好我。” 林宴看着那双笑着流泪的眼睛,没了平时的隐忍克制,也激动的红了眼眶。 他牵着妻子的手,声音低而缓,“嗯,我答应你。” ※※※※※※※※※※※※※※※※※※※※ 还有包子的番外 还没想好生男生女 林宴:“龙凤胎?我喜欢。” 某六:“宴宴啊,时间挺短,口气倒是不小啊。” 林宴:“....................” 番外四 婚礼结束后,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直接去了机场。 晚上睡得迟,白天又起得早,程舒诺完全提不起精神。 林宴把行李托运好,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程舒诺已经在座椅上等得睡着了。 林宴在旁边的空座坐下,把程舒诺的脑袋轻轻放到自己肩上,再把她放在腿间的包包拿到自己腿上。 程舒诺睡得浅,林宴动作很轻,程舒诺也醒了,她扭头看他,“还有多久进关啊?” 林宴看了眼腕表,低声说:“三十分钟。”他手臂揽住妻子的胳膊,“还可以再睡会。” 程舒诺低低“嗯”了声,重新合上眼。 林宴低头,亲了亲妻子额头,律所还有些工作,他趁着程舒诺休息的功夫,简单处理了下。 直到登机,程舒诺还是昏昏沉沉的,林宴替程舒诺扣好安全带,程舒诺便趁机往林宴肩上靠。 林宴抬手捏了下妻子的下巴尖儿,微微失笑,“怎么这么困?” 程舒诺有些委屈的吸了吸鼻子,软绵绵地说:“都怪你。” 林宴慢慢地往程舒诺脸颊呼了口气,他明知故问,“怪我什么?” 程舒诺半睁开眼睛,斜了他一眼,“你说呢?”她手臂在他胸口有气无力地捶了两下,“都说了早点休息,你偏偏要胡闹,搞得我一点精神都没有......” 她喋喋不休地抱怨,说到最后有点词穷,便没好气地骂:“总之你坏透了……” 林宴听了妻子长长的埋怨,他非但没恼,反倒低下头,抵着她的额头,闷闷地笑了起来,“新婚夫妇嘛,难免不懂节制,你要理解我,我也是身不由己。” 程舒诺掀开眼帘,“理解你?身不由己?” “是啊,这事也不能怪我……”林宴略微颔首,男人五官清淡,斯文正经,说出的话和他的长相却一点也不搭,“主要还是老婆太迷人,我才会这么的欲壑难填。” 程舒诺:“......” 程舒诺是真的挺困的,林宴突然冒着这么几句,她困意都散了大半,“我太迷人?你欲壑难填?” 林宴笑着颔首,坦坦荡荡地说:“方正我是被你迷倒了。” 程舒诺把林宴往前推了一点,然后用手指捏住他的鼻梁,“不要用这种哄小女孩的话来哄我,你们男人啊,永远只靠一张嘴把人哄得团团转,我才不会上当。” “不会上当?”林宴挑了挑眉,故意用蛮欠揍的语气感慨:“你都嫁给我了,算是彻彻底底上当了。” 他稍稍顿了下,才低低地往下问,“怎么?现在后悔了?” “后悔?”程舒诺手臂圈在男人脖颈,近距离看着林宴,男人五官清秀,睫毛细长,原本略带冷淡的轮廓被舱内的照明灯衬得柔和了几许,整个人俊秀也温柔,她不禁笑起来,“我老公这么帅,我才不后悔。” 林宴浅浅笑着凝望她,“真的?” 程舒诺伸手捏了下林宴的脸蛋,笑着说:“当然啊!我和你一样喽,被你哄得七荤八素,又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上当就上当吧,方正我挺开心的。” 林宴清淡的眸子里染了笑意,眼角眉梢都多了几分暖意,他目光深深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妻子,半响,低低地喊:“老婆......” 他嗓音低醇,温柔地喊她老婆,程舒诺听得耳畔微热,她没说话,而是凑过去在林宴唇上用力地亲了两下。 她的本意只是意思一下。 林宴显然不是这么想的,程舒诺唇瓣凑过来的那一瞬,他便立马反客为主了。 广播里是中英文的播报声。 程舒诺一个字也听不清,她耳边唯一清晰的是林宴的心跳声,还有和她唇舌纠缠,沉沉闷闷的呼吸声。 “先生?” 礼貌的女声从身旁传来,她重复喊了几遍,最后一遍,不禁提高了音量。 程舒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松开圈在林宴脖颈的手臂,慌慌张张地把人往外推。 林宴却依旧抬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上浅浅啄了几下,才慢条斯理地松开。 他似乎没留意到座椅左侧站着的空姐,视线仍然停在程舒诺脸上,他声音略低,看着她问:“怎么了?” 程舒诺坐在靠窗的位置,余光扫到林宴背后的空姐,她把身前的男人往座椅上推,她有些尴尬,便飞快地说:“乖乖坐好,把安全系上。” 林宴好看的眉梢略微一挑,挺正经地说:“可我还想再亲一会......” 他义正严辞地提出要求,程舒诺还来不及回应,四周便传来隐隐的笑声。 空姐也笑了,可依旧礼貌地提醒:“先生,您先在位置上坐好,飞机马上要起飞了。” 林宴愣了下,此刻,他才留意到身边站着的空乘人员,倒也没窘,林宴依旧是从容不迫,慢条斯理的。 他直起身,在自己位置上坐好,低头扣好安全带,对等待多时的空姐轻轻点了下头。 空姐见乘客配合,没说什么,笑着往前走。 坐在过道另一边的阿姨却有点八卦,“女朋友啊?刚在一起吧?”一般也只有热恋中的情侣才会这么腻腻歪歪了,中年妇女理所当然地认为。 林宴右手始终牵着程舒诺的左手,他寡言,向来很少理陌生人的搭话。 这一次,却难得扭头,看向对方,低声说:“是我太太,在一起七年多了。” 中年妇女惊讶,“太太?结婚七年了?”她明显误会林宴的意思了。 林宴却并不多嘴解释,微微笑着点头,便扭头看向程舒诺,空调冷,他把准备好的外套披到程舒诺身上,再给她带上眼罩。 程舒诺枕在林宴肩上,想起刚才那句,“我们怎么就在一起七年了?” 她轻轻掰着林宴的手指,“我追你两年,在一起一年,分手三年,结婚大半年了,怎么算都没有在一起七年啊……” 她说完,气氛沉默了瞬。 程舒诺以为林宴不会说什么了,枕着他的肩膀打算继续睡觉。 林宴的声音却在她盖上眼罩,闭上眼睛的那一刹,漫不经心地滚进耳蜗,“分开的三年,我没有一秒忘记过你。” *** 飞机到达目的地已经是好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林宴安排的很周到,一下飞机,就有人将他们接到酒店。 程舒诺在飞机上睡得够多了,林宴却几乎没怎么睡,一直在处理工作。 程舒诺洗完澡出来,没在卧室看到林宴,屋里找了一圈,才发现林宴站在阳台上,手里捏着红酒杯,在和谁讲电话。 程舒诺扔掉手里的浴巾,慢慢靠近,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脸颊贴上他的后背。 林宴感受到她的动作,低头看到腰间圈上来的白皙手臂,他简单地说了几句,把电话挂掉,将手机揣进睡衣兜里,转过身,和她面对面。 程舒诺抱着他,闻着他身上和自己同样的沐浴露的味道,心里便没缘由的欢喜,嘴上却仍喜欢逗他玩儿,“和哪个姑娘打电话呢?都和我出国了,还这么放不下人家啊?” 程舒诺左手箍着她的腰,右手捏着红酒杯,他轻轻摇晃,红色的液体便轻轻荡漾开来。 林宴不撒谎,淡声道:“傅延,工作上的事。” 程舒诺听到这名字也不意外,只是向来不干涉林宴工作的她,不由往下多问了句:“他找你干嘛?你是不是又答应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林宴摇头,他也知道程舒诺最忌讳什么,便如实道:“黄启平的案子下个月就要转给检方起诉了。” 程舒诺大概明白了,“你想见他?” 林宴默认。 安静了会,他说:“可相比之下,我不想你不开心。” 林宴知道程舒诺反感这些,这段时间傅延不知道打过多少次电话,他也想解开最后几团疑谜,可始终没有瞒着程舒诺做过什么。 林宴不想欺骗程舒诺,无论什么事情。 程舒诺从他怀里抬头,想了想,最终还是松口了,“等回国了,你自己决定好了。” 林宴有些意外。 程舒诺说:“你不想我不开心,我也不想你耿耿于怀。” 两人都聪慧,经历过这么多,更懂彼此的心思,也愿意为对方让步。 林宴垂下眼帘,看着她的眼睛,“不聊这个了。” 程舒诺点头,笑着问:“你想聊什么?” 林宴眼底也染上了几分笑意,嗓音沉沉道:“聊聊怎么生孩子吧,我挺感兴趣的。” 程舒诺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滚蛋!” 林宴笑得胸膛发颤,他有点得意忘形,程舒诺便隔着睡袍在林宴腰上不轻不重掐了掐,“又偷偷喝酒啊,别想上我的床了,你这几天都睡沙发。” 林宴赶紧解释,“就一点点,就抿了小几口。” 程舒诺说:“一点点也是喝了。” 林宴立马将酒杯放下,讨好地去抱她,故意虚弱地说:“我身体还没好,腰疼,睡沙发我受不了的。” 程舒诺好气又好笑,林宴卖惨的手段已经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程舒诺懒得和他贫嘴。 她不再说话,内心却是前所未有的踏实。 林宴也默契地不再开口,气氛沉默了下来。 两人保持相拥的姿势,站在阳台上,夕阳在彼此眼底绚烂开来。 林宴手臂搭在程舒诺肩上细细摩挲,没一会,他略微弯腰,把程舒诺抱起来。 程舒诺双腿盘成圈,手臂也自然地搂着林宴的脖颈,她以为林宴有别的想法,便往他怀里靠。 林宴只是简单地抱着她,没别的动作。 程舒诺便将下巴枕到林宴肩上。 两人住的酒店是海边的度假村,面朝大海,有美丽的白沙滩,这时候刚好是太阳落山的点,日头往下掉,余晖染红了海平面。 因为是刚开发不久,也不是旅游旺季,沙滩上人不多,三三两两散落着些游客。 程舒诺往林宴脖窝蹭了蹭,把他搂得更紧。 林宴没有面朝大海,目光所及是简单的家具,有沙发,有大床,有电视冰箱,也有鲜花盆栽,是小家的模样。 可好像还是少了点什么。 林宴把程舒诺把高了点,沉默了小会,他轻轻地喊:“老婆——” 程舒诺视线仍留在白色的沙滩上,远远有个秋千,上头坐着个带着渔夫帽的女孩,裙摆迎风飘扬。秋千不远处,站着个穿白t的男孩,举着相机,换着姿势给女孩拍照。 “嗯?”程舒诺轻轻地应。 林宴说:“小诺,我们要个孩子吧。” 程舒诺眸光一顿,被林宴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到,她目光回敛,程舒诺脑袋往后仰,看向跟前的林宴,“你说什么?” 林宴和程舒诺对视,他目光深沉,眉梢却缀着笑,“要个孩子啊。” 程舒诺问:“怎么这么突然?” 林宴低眉敛目,看着程舒诺,“怎么会突然,我们结婚这么久了,我也老大不小了,要个孩子不是挺正常的吗?” 林宴的话挺有道理的,程舒诺简单思考了一下,这大半年以来,两人也不是没聊过这个问题,林宴是想要孩子的,反倒是她,觉得没必要这么着急。 林宴呢,当时是尊重程舒诺的意见,程舒诺不想要孩子,他每次都会把措施做得很好,程舒诺偶尔也会吃避孕药。 程舒诺圈着林宴的脖颈,手指绕着他的头发,“之前不是说顺其自然吗?怎么突然想要孩子了?” 林宴黑眸深邃而沉,他挑前一个问题回答,“既然要顺其自然,以后就不戴套了。” 程舒诺:“……” 程舒诺抓他耳朵,“不带套算什么狗屁的顺其自然。” 林宴低低笑了下,抱着程舒诺往屋里走,他是讲道理的人,便说:“那就二四六戴,一三五不戴,星期天可戴可不戴。” 程舒诺:“…………” 林宴嗓音低醇,“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今天是礼拜一,刚好不用戴。”他说着,已经抱着程舒诺回到卧室,膝盖跪到床沿,身子一侧,两人便齐齐滚到了床上。 程舒诺警惕,裹着被子躲开林宴,“你干嘛呀?不是说洗完澡吃完饭,出去走走嘛!” 林宴把程舒诺身上的被子一点点拽下来,“没说不走啊,你怕什么?” 程舒诺怀里没了被子,就只好往床头躲,她也不拐弯抹角,“不来,不来,我要下去玩,林宴,我们是来度蜜月的,不能整天待在酒店里鬼混。” 林宴已经把自己身上的睡袍解掉,往床头的小妻子身边一点点靠近,“整天待在酒店怎么了?蜜月不就是换个地方恩爱吗?”也许是职业原因,林宴虽然话不多,可每句话都几乎一针见血。 程舒诺实在不知道是该夸他坦荡,还是骂他无耻,便愤愤地抬脚踹他,再次强调:“走开!好不容易攒了这么多天的假期,我是来度假的!” 林宴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梢,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我不是,我是来伺候老婆的,整天待在酒店就挺不错的。” 程舒诺原先还挺气的,林宴每一句都说的坦坦荡荡,理直气壮,程舒诺又觉得好笑,她表情绷不住,不由笑出声。 林宴见妻子笑了,便理所当然地往程舒诺身上倒过去,搂着妻子,一边在窸窸窣窣的摸索,一边在她唇上浅浅的啄,低低地问:“老婆,我们生个女儿好不好?” 两人都滚到一起了,程舒诺便也不扭扭捏捏了,可嘴皮子还是要耍耍的,“不好。” 林宴见她拒绝,便惩罚似地在程舒诺唇上咬了下,“为什么不好?” 程舒诺抬手抱着他的脑袋,故意和他唱反调,“因为我喜欢男孩啊,给你生儿子。” 林宴把程舒诺身上的阻碍扯掉,他一本正经道:“生女儿啊,我喜欢女儿。” 程舒诺学他语气,故意呛他,“生儿子啊,我喜欢儿子。” 林宴:“……” 林宴表情瞬间变得臭臭的,程舒诺便抱着他乐呵呵地笑。 ...... 林宴虽然霸道强势,更多的时候,是体贴温情的,他不会只顾自己享受,而不管她的感受。 林宴永远永远,考虑她更多。 程舒诺用力抱住林宴,努力将爱人拥在怀里,再慢慢地闭上眼睛,她全然把自己交给林宴会,一次又一次的因他神魂颠倒。 程舒诺爱林宴,至死不渝的那种。 林宴也爱她,程舒诺无比确定。 两人在相爱。 多美好的事情啊。 …… …… 等两人收拾完,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程舒诺哪还有什么力气下楼啊。 她枕在林宴怀里,手指在林宴胸口划着圈圈,“真要孩子啊?” 林宴搂着她,指腹怜爱地剃过她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要女儿。” 程舒诺托着腮,手肘抵着他的胸口,看着他,低声问:“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女儿啊?” 林宴脸上还留着运动过后的慵懒和散漫,说出的话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生个小小诺,多好啊。” 林宴多么正经的人啊,程舒诺从他嘴里听到这么肉麻的称呼,多多少少有点消化不良,她弯头想了想,问:“小宴宴不喜欢吗?” 林宴舌尖剃了腮帮子,他半眯着眼睛,看着程舒诺:“小宴宴?” 程舒诺点头。 林宴嘴角划开一抹笑,抬手把程舒诺的下巴掰过来,让她看向自己,“你喜欢小宴宴?” 程舒诺没多想,还是点了点头。 林宴唇边的笑容一点点放大,他把程舒诺从自己胸口抱上来,“有现成的小宴宴……” 程舒诺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下一秒,林宴果然翻了个身,再次将程舒诺藏在怀里,他声音闷闷的,坏坏的,“既然你这么喜欢,就再来一次吧。” 程舒诺:“……” …… 有小半个月的假期,程舒诺把每天的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的,可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原先要七点出门的,林宴就是不肯起,不仅自己不肯起,还要拉着她一起堕落。 最初的两天,程舒诺每次打扮的漂漂亮亮,吊带短裙,墨镜草帽,全副武装的收拾好准备出门,林宴保证还继续窝在床上没起。 她只能叫他起床啊,可也是奇怪了,每次叫着叫着,她莫名其妙就会被他脱干净,半推半就的,两人又滚在床上难舍难分了。 闹到最后呢,准是她体力不支倒在床上,林宴呢,则会神清气爽的起床洗漱。 他把自己收拾的衣冠楚楚,再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老婆,怎么还不起床?” 程舒诺:“……” 程舒诺通常不说话,软绵绵地嗔他一眼。 林宴就会善解人意地在她身边坐下,温柔地说:“累了?那早上就不出门了,我陪你继续睡。” 程舒诺:“……” 有了前两天的经验,程舒诺干脆也不早起了,早上窝在床上腻腻歪歪,吃完中饭,才不紧不慢地出门。 海边小岛,日光晒,海风大。 出门的时候,程舒诺忘了给林宴涂防晒,坐上观光车,她便摸了瓶防晒出来,涂到掌心,往林宴脸上抹。 林宴起先有点抗拒,不太乐意程舒诺往自己脸上涂涂抹抹。 程舒诺稍微板下脸,林宴也就屈服了。 景区挺大的,程舒诺也懒,天气热,便坐在纳凉的亭子里不肯出去。 程舒诺看到几米外有卖椰子的摊位,程舒诺胳膊撞了下林宴,林宴顺着程舒诺的视线看去,“想要?” 程舒诺点头。 林宴便站起来,“我去买。” 程舒诺把草帽给林宴带上,林宴抬手压了下帽檐,女式的帽子他戴起来有点奇怪,可见程舒诺开怀,他便也大大方方戴了出去。 海风一直吹,程舒诺头发长,发型理了又乱,程舒诺干脆把头发扎上去,然后手掌托着腮,乖乖等着林宴回来。 摊位不远,淡季游客也少。 林宴很快买了一个椰子回来,上头只插了一根吸管,粉色的,中间还有一个弯弯的爱心。 他重新在程舒诺身边坐下,程舒诺往他跟前靠,林宴把吸管递到她嘴边,程舒诺含住,用力吸了口,“挺好喝的。” 林宴低声,“是吗?” 程舒诺把吸管往林宴嘴边送,“尝尝看。” 林宴眼眸清亮,他靠近程舒诺,低头含住她的唇瓣,舌尖在她齿贝轻轻扫了一圈,然后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也道:“是挺甜的。” 程舒诺瞥了他一样,林宴淡笑着回视她。 程舒诺也笑了,她把椰子放到一边桌上,往林宴怀里贴过去,凑到林宴嘴边神神秘秘地说:“十点钟方向,穿碎花裙的女孩一直在看你。” 林宴搂着程舒诺,他浮波潦草地往她说的方向看了眼,旋即目光回敛,目光深深地看向怀里的妻子。 “看着我?”林宴问。 程舒诺点点头。 “你不开心?”林宴紧跟着追问。 程舒诺想了想,说:“有点。” 林宴把头上的草帽摘下来,遮到两人之间,刚好挡住别人的视线,“这样呢?有开心点吗?” 程舒诺眼睛转了圈,心里早乐了,嘴上还是满不在乎的语气,“有吧,也就一点。” 林宴低头,在草帽的遮掩下,吻上她的唇。 程舒诺没推拒,手臂拉着他的衣角,她说:“别闹,你的小粉丝看到要伤心了。” 林宴温柔地抵着她的唇瓣,“我只要你开心。” 程舒诺再也忍不住,甜蜜地笑了起来,“那再亲一会吧。” 林宴也笑了,他说:“求之不得。” ※※※※※※※※※※※※※※※※※※※※ 林宴:“我女儿呢?” 某六:“宴宴啊,你怎么不孕不育也问我啊?不能自己问自己吗?” 林宴:“..............” 看到评论说,案子不清楚,包子番外一定有,也会考虑解释一下案子(最后几章是女主视角,可能林宴视角,案子会清楚一点) 番外五 半个月的假期,两人大部分时间都窝在酒店里,吃吃睡睡,偶尔出去散散步,程舒诺回国的时候,明显胖了。 林栩来机场接机,推着行李箱跟在程舒诺,问得特别直接,“婶婶,你小肚子都出来了,怀孕了?” 程舒诺:“……” 她噎了下,瞥了眼身侧淡然的林宴,再扭头看林栩,“什么怀孕,我只是胖了三斤。” 林栩先是不认同地摇头,然后煞有其事地说:“你看看你的脸色,一大把年纪还能这么红嘟嘟粉粉嫩嫩的,一看就是被爱情用力浇灌过的,都是我小叔的功劳吧。” 程舒诺嘴角抽了下,“用力浇灌?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林栩见走在前头的林宴全程都没什么反应,便胆子大了些,哼哼唧唧地点头,“就是你理解的意思啊,看来我小叔伺候的不错嘛,不然婶婶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气色呢。” 程舒诺:“……” 程舒诺真的想歪了,她想到某个邪恶的画面,偷偷瞄了眼右手边淡定走着的林宴,见男人神色如常,面色清淡,别提有多正经了。 程舒诺就更臊了,她拍了拍脸蛋,低着头走路。 三人走到停车场,林栩把行李放到后备箱,程舒诺因为几分钟脑海里太过色..情的画面有点不敢面对林宴,便故意不看他。 林宴倚着车门,看着几步外的程舒诺,清淡地问:“老婆,你过来一下。” 程舒诺不情不愿地往林宴身边靠近小步,飞快地看他一眼,问:“什么事?” 林宴直起身,慢条斯理地往程舒诺身边走去,两人离得很近,他才停下脚步,躬下身,清清淡淡地问:“脸怎么……” 他刻意一顿,有意勾着她,“脸怎么这么红啊?” 程舒诺轻咳了声,她抿了唇角,试图冷静地说:“我高原红。” 林宴:“……” 林宴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答案,“你高原红?” 程舒诺忙不迭地点头,“是的呢。” 林宴轻笑出声,他抬手托起程舒诺下巴,“还真被林栩说对了。” 程舒诺瞥了眼车尾勤勤恳恳,满头大汗装行李的林栩,“他哪句说对了?” 林宴指腹压了下程舒诺的唇角,他一本正经地说:“说你被我浇灌的气色很好。” 程舒诺咽了下口水,狡辩说:“林栩说的是爱情,不是你。” 林宴捏了捏她的下巴,“你的爱情不就是我吗?” 程舒诺顿了下。 林宴低头凑到程舒诺耳畔,刻意压低声音,用只限定两个人听到的声音敌暧昧地说:“我最近哪天没浇灌你?嗯?” 程舒诺:“……” 程舒诺被他不紧不慢的一句,撩拨的耳尖都窜上一抹红,她拂开林宴的时候的手臂,“要脸吗?”她余光瞥了眼几步外已经甩上后备箱车门的林栩,“你别教坏林栩。” 林宴把程舒诺落到耳侧的头发勾到耳后,不痛不痒地说:“他已经坏了,不用我教。” 他话落,林栩已经走到两人跟前,见程舒诺脸红的更厉害,他眼神在小俩口身上来来回回。 小叔依旧清淡正经,可程舒诺呢,耳珠红得快滴了。 林宴双手叉腰,激动地嚷嚷,“婶婶你怎么回事啊,大马路上看着我小叔都能发情吗?你也太……太饥渴了吧!” 程舒诺:“……” 程舒诺看智障一样的看着林栩,林栩对她的视线浑然不觉,反倒忧心忡忡地说:“婶婶啊,你这样会把我小叔榨干的!” 程舒诺额角狠狠一抽,不可思议地看向林栩。 林栩振振有词:“一个蜜月回来,我小叔瘦了,你却胖了,说明什么,说明你索求无度。” 程舒诺:“……” 他说完,林宴右手虚握成拳掩在唇边低笑。 程舒诺不说话,往叔侄身上各踹了一脚,然后推开林宴,拉开车门上车,再“啪”的一声用力甩上车门。 林栩还想和程舒诺理论,程舒诺居然直接甩脸走人,他一边撸袖子一边朝程舒诺靠近,“怎么回事啊,说两句不爱听你就给我脸色……” 他才说到一半,t恤的领子就被人用力拽了起来。 林栩扭头不解地看向林宴,“小叔,你拉我衣服干嘛?” 林宴冷冷地说:“没有下次。” 林栩委委屈屈地说:“我刚刚说,你还笑,我以为你是支持我的,怎么现在变脸啊!” 林宴敲了下他的脑袋,问:“你以为我默认,你就教育我老婆?” 林栩用力的点头:“对啊对啊,说白了我就是狗仗人势啊,小叔,你刚刚不是笑得挺开心的吗?” 林宴放开林栩,他很轻的笑了下,说:“嗯,我老婆挺可爱的吧。” 林栩怔了几秒,没说话。 林宴隔着车玻璃看着车里的人,低声叹:“脸红也很可爱。” 林栩:“……” 小叔是真的被程舒诺吃的死死的,林栩挠挠头,终于认清现实了,“嗯,女朋友拉的屎都是香的,小叔你是不是觉得婶婶的屎很香?” 林宴:“……” 林栩:“不香吗?难道婶婶的屎是形状比较好看?” 林宴:“……” 三分钟后。 程舒诺皱着眉头看了眼后视镜,“林栩不是说不想和我们一起回去吗?他又追车干嘛?” 林宴面无表情地说:“不知道,他可能有病。” 后视镜里林栩撕心裂肺的喊着,程舒诺认同地说:“他好像真的脑子有问题。” 汽车一直往前开,车速越来也快。 林栩一边摸眼泪一边追车跑:“小叔!你带我走啊!小叔!你为什么又要扔下我呜呜呜!” *** 程舒诺差不多请了半个月的假期,维亚的事情堆了很多,程舒诺回到公司上班,连续加了好几天的班,每天都是到晚上□□点才从维亚出来。 林宴律所事情多,可他毕竟做到了合作人的位置,工作自由度比较大。 程舒诺下班晚,林宴基本都会来接她。 林宴的车都固定停在一个地方,程舒诺一上车,就会往驾驶座上拱,凑到林宴跟前讨个吻,再坐好,脱下脚上的高跟鞋。 林宴缓缓发动汽车,余光见程舒诺手心时不时按着脚踝,他瞥了眼倒在程舒诺脚边足足有几公分高的高跟鞋,“我不是给你买了好几双运动鞋吗?怎么都不穿?” 他有点小情绪,程舒诺听得出来,便赶紧解释:“习惯了嘛,踩高跟鞋我比较有底气,以前也不会,最近这段时间站久了,确实有点累。” 林宴专注地开车,没看程舒诺,语气还是闷闷的,“每天都加班到这么晚,怎么可能不累。” 程舒诺太了解林宴了,他再怎么不动声色,她也能从他的字里行间捕捉他细微的情绪起伏。 程舒诺问:“是不是觉得我这段时间冷落你了?” 林宴抿着唇,停了两秒,说:“没事,工作比我重要。” 程舒诺:“……” 程舒诺不知道说什么,她确实觉得工作挺重要的。 一直到小区楼下,两人都没说话,汽车停进车库,林宴自顾自推门下车,程舒诺愣了下,便把高跟鞋重新套回脚上,她正想推开车门,车门却自己打开了。 程舒诺看着车门外的林宴,有些意外,林宴却直接躬下腰,打横抱起她。 程舒诺手臂圈着林宴脖颈,一瞬不眨看着他。 林宴却不看她,抱着程舒诺直接上电梯。 程舒诺问:“你刚刚不是生气了吗?” 林宴点头。 程舒诺继续问:“那你现在不气了?” 林宴还是点头。 程舒诺好奇,“为什么啊?” 林宴看了眼她红肿的脚踝,说:“我没照顾好你,没资格生气。” 程舒诺一时间有些感慨,林宴已经开门进屋,把她放到沙发上,紧跟着转身,去冰箱拿了冰块,用干毛巾裹好,才重新走回她身边。 林宴把她的腿抬到自己腿上,用毛巾给她敷脚,程舒诺见他表情冷冷的,她笑眯眯地说:“真的不疼的,你不要这么严肃。” 林宴没说话。 程舒诺脚伤本来就不严重,随便敷一敷,红肿便下去了。 林宴把冰块放到茶几上,抬眸正想问程舒诺想吃什么,程舒诺已经靠着沙发阖着眼睡着了,林宴的话语便只好戛然而止。 程舒诺最近几天都是这样,回家很晚,和他没聊几句就会睡着。 林宴心底轻轻叹了口气,他将程舒诺再度抱起来,放到卧室的床上。 程舒诺迷迷糊糊翻了身,林宴轻轻地问:“不想吃饭?” 程舒诺闷闷的“嗯”了声,裹着被子说:“很困。” 林宴给程舒诺盖好被子,“你先睡会,等会喊你吃饭。” 程舒诺没应。 林宴低头,很轻的亲了下她的额头,才舍得转身离开。 …… 程舒诺醒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卧室里只有她,林宴还没来休息,程舒诺爬起来,离开卧室。 书房的亮着,可里头没人。 程舒诺往客厅走,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才知道林宴在厨房,系着围裙,整个人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程舒诺看着他,“你在烧什么?” 林宴听到程舒诺声音,有些意外,“你醒了啊,还困吗?脚怎么样,痛吗?饿不饿?” 林宴好多问题啊,程舒诺心里暖暖的,她往厨房走,从后面抱住林宴,乖乖地一一回答:“不困,不疼,挺饿的,辛苦你了。” “我炖了汤,再怎么不想吃,你也要吃一点点。”林宴把砂锅里炖了大半个晚上的汤盛到小碗里,他顿了顿,又问:“明天有空吗?我想带你看看医生。” 程舒诺搂着他,面颊贴着他后背:“我挺好的啊,干嘛要看医生啊。” 林宴很坚持,“我不放心,小诺,这事你必须听我的。” 程舒诺见林宴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道:“明天啊,明天我好有几个会,可能走不开。” 她话落,林宴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和程舒诺面对面。 他也不说话,就那么低着头,黑而深的眸子锁住跟前的人。 程舒诺最怕林宴沉默了,想了想,她也只好让步,“后天?后天可以吗?” 林宴听到这么一个答案,表情总算缓和了一点,“那就后天,我陪你去医院。” 程舒诺点点头,“知道啦,我最近都不穿高跟鞋,都听你的。” 林宴唇角终于有了很浅的笑意,“总算乖了。” *** 礼拜四,林宴下午要陪程舒诺去医院。 他解决完律所的事情,便给程舒诺打电话,可程舒诺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林宴不确定程舒诺是不是在开会,或者有活动,不方便接电话,便直接开车去维亚。 等到维亚楼下,程舒诺的电话还是打不通,林宴便有些慌了。 他正准备找上门,手机刚好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林宴接起来。 对方的声音便很快传来,“林律师?我是沈嘉微。” …… 林宴赶到医院是三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夏天天气很热,林宴很着急,医院的电梯又很慢,他只好爬楼梯上去。 三十分钟前,林宴接到沈嘉微电话,说是程舒诺在活动现场晕倒了。 林宴听到消息的那一刹,整颗心都狠狠颤抖了起来。 等到了病房门口,他突然两腿打颤发软,只好手臂撑着走廊的墙壁,勉强逼自己站稳。 林宴不敢直接进去。 他答应过程舒诺要照顾好她的,可现在呢,他让她累得直接晕倒了,林宴快被这种愧疚感折磨死了。 他深呼吸,压下心间的繁杂思绪,才终于鼓足几分勇气。 林宴推开病房的房门,旋即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他直接愣住了。 虽然是双人病房,但靠近窗户床位是空的。 程舒诺手上挂着点滴,却没躺着,而是坐在床上,两边床沿各坐着两个男人。 孙遇和于施。 孙遇手里端着一盒切好的火龙果,于施手里是半盒车厘子,程舒诺时不时用叉子挑一块水果塞到嘴里。 她一直在说话。 “我好开心啊!” “医生有没有弄错啊?” “我快开心死了。” “我要找我老公!” “算了,还是不找了,等我挂完点滴再说。” “我想我老公了,你们俩人一点都不好玩。” 和她的激动和矛盾不同。 孙遇就要无情一些,“你是不是有病啊,晕倒了还这么开心?要不是我和于施刚好在商场附近,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于施也说:“姐,你不是小孩啊,怎么会连自己怀孕都不知道啊。” 林宴听到这么一句,整个人像被什么突然击中了,他一个健步往前走,拽住于施胳膊,“你说什么?” ※※※※※※※※※※※※※※※※※※※※ 评论都说案子不清楚还有第一个孩子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我哭了 可能要补一个剧情番外了(大概是林宴视角) 再生一个包子番外也算完美了 某六:“没有龙凤胎,宴宴不行的啊,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宴宴经常五分钟。” 林宴:“..........” 番外六 于施也说:“姐,你不是小孩啊,怎么会连自己怀孕都不知道啊。” 林宴听到这么一句,整个人像被什么突然击中了,他一个健步往前走,拽住于施胳膊,“你说什么?” 于施被吓了大跳,林宴不仅姗姗来迟,居然连程舒诺怀孕都不知道,他有点情绪,态度也就有些敌对,“我说什么关你什么事?” 他语气不善。 林宴却拽着于施的胳膊不放,盯着于施看,“怀孕?谁怀孕了?” 于施不看林宴,继续喂程舒诺吃水果。 林宴突然出现,程舒诺当下愣住了,于施把车厘子差点戳到她鼻孔里,她才倏地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 林宴脸色很冷,额上都是汗,眼底全是焦虑,她心虚,伸手拽他袖子,“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程舒诺同他解释,上午维亚有个品牌发布会的活动,原计划是忙完了就和林宴来医院检查,谁知道活动一结束,她眼前一黑,醒来就在医院了。 她不想林宴担心,便没有第一时间和他联系。 林宴听到程舒诺的声音,调转视线看向床上的人,他表情紧绷,唇线紧抿,眼神仍是冷的。 程舒诺拽着林宴的胳膊轻轻摇晃,“老公……你生气啦?” 她怯生生地问,于施甩开林宴的手,很是不理解地说:“姐,你怕他干嘛?” 程舒诺没看于施,依旧望着林宴,拉着他的手,“我没事,医生说是太累了,天气又热,有点中暑。” 她怕林宴生气,继续和他解释。 林宴哪里是生气啊,他只是担心,担心的快疯了,他也自责愧疚,自己没把程舒诺照顾好。 更重要的,刚刚于施明明说…… 整整一个下午,林宴都被自责和恐惧折磨着,他思维混乱,完全没法冷静思考。 程舒诺坐在床上,手上还挂着点滴,眼底倦容明显,林宴反握住她的手,喉头滚了滚,艰涩地问:“好点了吗?” 程舒诺用力点头,语调轻快:“好多了,医生说挂完这瓶,就可以出院了。” 林宴重重松了口气。 程舒诺手心微微汗湿,她明显有点紧张,“老公,还有一件事……” 她说到一半,话语顿了顿,视线飘去孙遇和于施身上,她有点不敢开口。 要怎么和他说呢,程舒诺有些紧张。 孙遇没看程舒诺,他大老爷们,往程舒诺床位一靠,挑着眉,已经先她一步贱兮兮地开口:“林律师啊,你连老婆怀孕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开心不?” 程舒诺稍微一愣的功夫,于施也已经信誓旦旦地补充:“刚刚医生还以为我是孩子父亲,劈头盖脸训了我一顿,说是老婆怀孕都不知道,算什么男人。” 林宴虽然没说话,表情却瞬间风云交汇了起来,他的眼神开始变。 孙遇满意地舌尖顶了下腮帮,语气斥着揶揄,“林大律师啊,男人做成你这样也挺有意思的嘛。” 林宴没说话,一瞬不眨的盯着程舒诺。 程舒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紧紧拽着他的手,连忙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她有点心虚,“我也想第一个告诉你,谁知道前男友先知道了呢,我也没办法啊。” 孙遇和于施互相看了眼,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干儿子以后可能和我们更亲。” 程舒诺噎个半死。 林宴还是没说话,眼神漆黑如潭,紧紧攫住她。 程舒诺多了解林宴啊,她慌了,对着煽风点火的两人严肃道:“你们先出去。” 她有点恼,“没完没了了是吧?出去出去!” 孙遇和于施齐齐看向程舒诺,见她神色紧张,两人也不想真让她为难,倒也好说话,直接转身往外走。 病房门被轻轻带上,屋里只有她和林宴。 程舒诺环住林宴的腰身,抬眸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医生说,宝宝有三周了,很健康。” 林宴终于从天旋地转中反应过来,他双手搭上妻子的肩,躬下身,和她平视,他声音颤抖,仍是不可思议,“小诺,你说什么?谁怀孕了?” 程舒诺看着他,好笑地说:“你怀孕了!”她往他怀里靠近,胡乱地说:“我把你肚子搞大了,你怀了我的孩子!” 程舒诺说玩笑话,林宴深而复杂,一本正经说:“我没怀孕,男人不会怀孕的。” 程舒诺:“......” 程舒诺没想到林宴会这么认真地回答,她越发觉得自己男人傻得可爱,“这里就我一个已婚妇女,你说谁怀孕?” 她迫不及待地想和林宴分享这个消息,语气全是欣喜,“是我怀孕了,你老婆怀孕了!” 林宴手臂搭在程舒诺肩上,手指发颤,他乱糟糟的心思,灰蒙蒙的心境,因为程舒诺的几句话,终于划开一道光亮。 他目光深深地凝望进程舒诺的那双眼睛,声音透着意外,震惊,更多的却是藏不住的欣喜若狂,“小诺,我要当爸爸了,是这个意思吗?” 程舒诺忙不迭地点头,“是这个意思。”她甜甜地笑,温柔地说:“阿宴,我们有孩子了。” “我们有孩子了......”林宴喃喃地重复,搭在程舒诺肩上的手臂却不自禁地收紧。 四目相对。 程舒诺看着那双一向深沉的眼睛,一点点被笑意点亮,眼角眉梢都染上动人的华彩。 也许很久,也许倏地之间。 林宴用力抱住程舒诺,激动地语无伦次,“老婆,我怀孕了,我要当爸爸了!” 程舒诺:“......” 程舒诺被他晃得左右摇摆,她也开心,于是也抱住他,“是啊是啊,你要当爸爸了!” 林宴生平第一次因为激动红了眼眶,他弯腰平视程舒诺,望着妻子的眉眼弯弯,梨涡浅浅,他忍不住凑过去,一个劲儿地亲她。 程舒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失态的林宴,对着她一直亲,像啄木鸟似的,糊了她一脸的口水,也不知道适可而止。 程舒诺想躲,林宴不让。 林宴亲得忘乎所以,程舒诺好气又好笑地把他往外推,“好啦好啦!” 林宴却不放人,手臂从程舒诺腋窝地下穿过去,将程舒诺整个人抱了起来。 他实在太激动了,完全忘了程舒诺手背还挂着点滴。 程舒诺也是,针头掉了也不知道,她手臂挂在林宴脖颈。 林宴紧紧搂着程舒诺,他眼底被笑意铺满,情不自禁地转圈,嘴上一直说:“我当爸爸了!小诺,我当爸爸了!” 程舒诺被他抱着,整个人挂在林宴身上,她问:“你就这么开心吗?” 程舒诺知道林宴肯定会开心,月初两人蜜月的时候,林宴就说要孩子,只是她半推半就的不太配合。 林宴偶尔不带套,程舒诺会吃药。 蜜月的小半个月,两人几乎每天都腻在一起,程舒诺其实也迁就林宴,他说顺其自然,程舒诺有几次也配合了,只是没想到居然真的就怀上了。 程舒诺手心捧着林宴微红的脸,又问了遍:“我问你啊,你就这么开心嘛?“ 林宴眼睛也红了,他和她对视,很用力地点头,“开心。” 他回的很简单,程舒诺却觉得他寻常的两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林宴哪里还有平日的半分冷静啊,他搂着心爱的妻子,他不善言辞,半响,却几乎更咽地说:“老婆,谢谢你。” 程舒诺在他脸蛋上轻轻掐了下,她好笑地问:“谢什么啊,都还没生呢!” 林宴也笑了,唇瓣往上卷翘,“我也不知道,先替女儿谢谢妈妈吧。” 程舒诺说:“也有可能是儿子啊。” 林宴难得不讲理,一本正经地回:“我不管,第一胎必须是女儿,儿子以后看心情。” 程舒诺被他的别扭劲儿逗乐,捧着林宴的脸,抵上他的额头,“你呀你,太偏心了!” 林宴不解释,他冷静了会,可每每一想起他和程舒诺之间有了孩子,刚平静的思绪,又会激动难耐。 他把程舒诺搂高,在病房中间转圈。 孙遇和于施上完厕所回来,推开病房的房门,就刚好看到这么一幕。 输液管和点滴离开了,挂在床边的栏杆上,两人浑然不觉,紧紧抱着,程舒诺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林宴虽然比程舒诺稍微要矜持一点,可清俊的脸上也染了笑,像雪落春现,春回大地。 孙遇和林宴认识远比程舒诺久得多,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林宴,他不是冷冰冰的,或者永远无所谓的,此刻的他,是有温度的,温暖的。 于施没想这么多,他看到只有眼前疯狂的场面,于是推开孙遇往前跑,“林律师你干嘛!姐生病呢!” 少年脸色冷,挺生气的,“你放她下来!她还在挂点滴啊。” 于施这么一提醒,林宴猛地反应过来,他匆忙把程舒诺放到床上,紧张地察看程舒诺的手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刚......” 程舒诺打断他,“没事,本来就快挂完啦!” 于施却没这么善解人意了,他板着脸,瞪了眼林宴,“你就这么照顾人的吗?你让我怎么放心!” 程舒诺见他义愤填膺,微微失笑,“放心什么?” 于施很认真地说:“林律师这么毛手毛脚的,你让我怎么放心把干儿子交给他!你们母子俩会跟着受苦的!” 他说完,林宴脸色臭臭的,他对程舒诺全是愧疚,对于施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程舒诺坐在床边,看着于施,戏言道:“小鱼丝,我们母子俩跟着林宴受苦,跟着你怎么样?” 她说玩笑话,没想到于施倒是坦坦荡荡的应下来,“可以啊,我肯定比林律师照顾得好。” 他说话间,孙遇也走上前,笑着补充:“于施可以教他打游戏,我可以教他打架,苏杭和宋亦扬虽然不学无术但是有钱啊,总之你跟着我们不会过苦日子的,你可以考虑一下。” 程舒诺心想还挺有道理的,她杏目圆瞪,惊喜道:“哇,听起来真不错,我还挺心动的。” 她话语刚落,男人凉飕飕的声音滚进耳畔,“不许心动!” 程舒诺望向林宴,见他黑眸幽深,她说:“我就心动一下下嘛......” 林宴不容置喙的语气,“一下下也不可以。” 程舒诺:“......” 林宴凶巴巴的,于施再次瞪了眼林宴,“林律师!你小声点,会吓到我干儿子的!” 林宴也凉凉的斜了眼于施,冷冰冰道:“是我女儿,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麻烦你们自重。” 于施也冷冷的反驳,“是儿子,是我们的干儿子,姐怀孕我是第一个知道的!也请你自重!” 林宴:“......” 孙遇看热闹不嫌事大,“我是第二个知道的,我知道后,给宋亦扬和苏杭打了电话,宋亦扬第一时间给林栩打了电话,林栩马上给他爸妈打了电话,你算一下,自己是第几个知道的?” 林宴:“.........” 三个一唱一和,程舒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下床,把孙遇和于施往外推,“行啦!你们回去吧,不要故意气我老公!” 谁知她才刚搭上两人的手臂,林宴就插到三人中间,先一步把孙遇和于施往外推,“你们可以滚了。” 孙遇挑眉,故意往程舒诺小腹瞥了眼,“我干儿子应该舍不得我。” 于施也看了眼,“确实舍不得。” 林宴:“......” 三个大男人幼稚起来特别幼稚。 程舒诺站在林宴身后笑,她觉得好玩,便从后面抱住林宴,再探头看向对面的两人,“干女儿干女儿,我老公喜欢女孩子,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们配合一点!” 孙遇和于施觉得男女都一样,程舒诺这么说,也愿意给面子,说:“女儿也行,只要是你生的。” 两人深情款款地说,林宴脸色却更臭了,他语气阴森森的,“我老婆生男生女关你们什么事?” 他冷冰冰的质问,孙遇和于施还来不及回应,病房大门再次被推开,宋亦扬和苏杭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激动地嚷嚷,“程舒诺你怀孕了?啊啊啊啊啊我好开心啊!我当爸爸了!” 宋亦扬跑到几个跟前,兴奋地原地转圈,“太意外了!我居然当爸爸了,感觉自己肩上的责任一下子就重了哦!程舒诺你没有骗我吧?林律师,我要当爸爸了,嗷嗷嗷嗷太开心了!” 林宴:“......”什么鬼? 宋亦扬拉着苏杭的手,已经开始幻想,“你说是儿子还是女儿啊,我喜欢儿子,呜呜呜我马上就要当爸爸了,我有儿子了!” 苏杭激动地搓搓手,“我也好开心,我就这么当爸爸了!姐,辛苦你啦!” 林宴:“........” 林宴眼神掉冰渣子,就差杀人了。 程舒诺笑得肚子都疼了,她维护自己男人,连忙道:“好好说话!是干爸爸!干爸爸!” 宋亦扬哪还顾得上这个啊,“干爸爸和爸爸不都是爸爸吗?一样的一样的!呜呜呜我太开心了,程舒诺你一定要给我生个儿子啊!” 林宴:“..........”都是哪里来的神经病! 程舒诺明显感觉到自己身前的男人后背一僵,程舒诺觉得再让这几个人这么闹下去,林宴绝对要疯了,她维持着从后面抱住林宴的姿势,故意软绵绵地说:“我想回家了,有点累。” 她装虚弱,林宴第一时间转过身,担心地看着程舒诺,“累了?” 程舒诺点点头,说:“想回家。” 她声音不大不小,病房里的几个人都能听见,宋亦扬和苏杭很激动,一个劲儿的嚷嚷,孙遇和于施要理智得多,程舒诺说累,他们也适可而止,不继续胡闹了。 孙遇和于施分别把宋亦杨和苏杭架着往门口走,出门前不停的交代程舒诺要注意休息,照顾好自己。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她和林宴。 程舒诺抱着林宴,她视线从门口移回来,落到林宴身上,缓了缓,她说:“真好。” 林宴垂眸,淡淡看着她,没说话。 程舒诺继续往下说:“大家都这么关心我,有点不真实,我明明是个挺混的人。” 程舒诺真心觉得自己挺混的,她二十几年的人生,风雨交加,实在算不上顺遂。 小时候父母离异,她是被抛弃的那个,索性得外婆疼惜,她没受过什么苦。再后来,她遇到喜欢的男孩,她曾奋不顾身,却落个凄惨下场,到最后,所有的所有都曾离她而去。 哪怕是现在,程母也好,余齐也罢,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竟都不如几个外人亲切。 林宴还是没说话,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又眷恋。 程舒诺往他怀里贴,男人的怀抱宽敞也温暖,程舒诺听着他的心跳声,她唏嘘感慨:“我觉得很幸福,好像做梦一样。” “你呢?” 林宴沉默,她有点不真切,多嘴问了句。 林宴安静看着她,程舒诺这么问,他终究是温柔的笑了,慢慢低下头,贴着她的耳朵,很轻很轻地说:“我也是。” “也是什么?” “很幸福。” *** 程舒诺不是第一次怀孕,多少算有点经验,缓过了最初的惊讶儿,也没什么好紧张的,照常的上班下班,吃饭睡觉。 可林宴呢,别提有多紧张了。 她半夜起来上厕所,只是稍微动一下身子,林宴准会从睡梦中惊醒,手臂一收,把她重新拉回怀里,半梦半醒地问她,“去哪儿?” 程舒诺被他扣的动弹不得,只能迷迷糊糊地回:“上厕所啊,大半夜能去哪儿?” 她说完,房间里会安静小会,林宴才会慢慢放开她。 程舒诺上完厕所,回到卧室,林宴准靠在床边,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走进,等她重新爬上床,他立马就会往自己身边贴过来,把她搂近怀里,隔着睡衣在她身上窸窸窣窣的摸索。 他的动作很轻,悄悄地往她睡裙底下滑,也会温柔地吻她,又或者埋头在她胸口,轻轻柔柔地往她怀里拱。 但也就仅此而已。 她有孕,林宴不会胡来。 可次数多了,程舒诺也心疼,她会在林宴翻身下去的时候,拉着他的手腕,“我帮你?” 林宴都是拒绝的,他只会紧紧搂着她,也不说话,慢慢把自己的邪恶念头消灭掉。 程舒诺和林宴走到今天,都太懂对方的心思了。 林宴什么都没说,程舒诺却基本能猜到林宴在想什么,曾经失去的东西,会在夜深人静的夜晚成为一道劫难,重重地压在他心上。 程舒诺侧过身,和他面对面,“阿宴。” 她轻轻喊了声,床头晕黄的夜灯亮着,她望进男人那双玄如黑井的眸子,“以前不重要......” 程舒诺顿了顿,拉着林宴的手掌覆在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你现在的任务啊,就是照顾好我和宝宝,但也没必要太紧张,昨天不是刚去检查吗?医生说我和宝宝都很好,你现在除了上班,其他时间都守在我跟前,我很踏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林宴手心滚烫,他指腹不禁在程舒诺微微隆起的小腹细细摩挲,好久,才很低地说:“我一点也不好。” 林宴没法忘记两人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还有程舒诺曾经为他受的苦。 程舒诺贴着他胸口,她知道有些事不能急于一时,便把话题挑开,“对啦,你想过宝宝的名字吗?” 林宴很轻点头。 程舒诺问:“想的什么?” 林宴哑声答:“女孩的话,就叫林诺吧,简简单单的,挺好的。” 程舒诺把腿往林宴腰上架过去,整个人扑到他怀里,她明知故问:“哪个诺啊?” 林宴抿着唇,不吱声,他知道程舒诺懂的。 程舒诺见他不说话,眨眨眼,继续问:“儿子呢?如果是儿子呢?” 林宴答得挺快,“是儿子的话,再说吧,随便叫什么都可以。” 程舒诺笑起来,眉眼弯弯,“随便叫什么都可以?林铁牛,林二狗,林翠花,都可以吗?” 林宴面色柔和了几分,他说:“你喜欢的话,我肯定没意见,不过,林翠花听起来不像是男孩的名字,铁牛二狗听起来倒是都不错。” 程舒诺:“......” 程舒诺实在想不通了,正常的套路林宴不应该说无论是男是女,只有是你生的,我都喜欢吗?怎么到了林宴这儿,女儿和儿子完全是两种待遇呢? 程舒诺手指轻轻扯着林宴睡衣的扣子,她挺认真地说:“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女孩啊,虽然是自己宝宝,可你老这么说,我会吃醋的。” 林宴眼底闪过一簇光,他轻轻笑了,“你要是这么说,要是男孩,岂不是我要吃醋了?我不喜欢吃醋。” 程舒诺借力打力,有点委屈地说:“我也不喜欢啊。” 林宴轻笑,他明显心情好,低头亲了下她的小小鼻尖,少顷,故作遗憾地感慨:“那没办法,你要做好我可能更宠女儿的思想准备。” 程舒诺知道林宴说得玩笑话,便很配合,一副泫然若泣的表情,“你混蛋哦!怎么这么欺负人,我哪里比不上女儿呜呜呜!” 程舒诺几乎满分的演技,林宴眼眸清亮,被她逗乐,他闷闷笑道:“你比她老?估计什么都比不上了我家小公主吧。” 程舒诺:“......” 程舒诺真的好气哦,她翻白眼,“这日子没法过了!” 林宴笑得胸膛发颤,“你当真了?” 程舒诺想动手打人了,“笑个鬼哦!” 她气呼呼地翻身,背对着林宴。 林宴把人捞回来,重新拉近怀里,“老婆,有句话我以前觉得没道理,现在想想,还真算至理名言。” 程舒诺不理人。 林宴饶有兴致地问:“想知道吗?” “不想!” “真不想?”他循循善诱。 程舒诺被他勾起好奇心,忍不住问:“什么话?” 林宴淡淡笑,幸灾乐祸的语调,“一孕傻三年啊。”他往妻子耳边呼气,“我家小诺已经傻了,没了我可怎么办啊。” 程舒诺:“......” ...... 幸福的日子,时光总是飞逝。 程舒诺休了产假,每天都待在家里,林宴大部分时间都陪着她,偶尔工作忙,必须去律所的话,他会把程舒诺带在身边。 他忙着官司案子,程舒诺就窝在沙发上,刷刷剧吃吃东西,有什么事情就指挥林栩跑腿。 厉衡的人都很好相处,甚至对她还有感谢,说是只要她在,林par会好说话很多。 程舒诺不以为然,林宴工作的时候不爱说话,有人来办公室找他,要是没把事情办好,他冷着脸的样子,明明挺吓人的。 不过,程舒诺不管这些,林宴虽然忙,可把她照顾的很好,什么点应该吃什么,他都会提前几分钟提醒她,看着她吃完,才会安心。 印象特别深的是,有次律所开会,不知道会议上几人聊了什么,林宴和秦厉闹得有点不愉快。 出了会议室,两人都是冷脸,话语也是冷嘲热讽的。 两人针锋相对,没人敢说话。 秦厉语气挺冲的,“我们不是开慈善机构的,建德的案子律所前前后后忙了这么久,你说不做就不做,凭什么啊?” 林宴把手里的文件合上,态度冷漠,“反正我不同意。” 秦厉简直气笑了,“我他妈还不同意呢,有钱赚不赚,你当我傻子啊!律所每天这么大的开销,你以为我是做慈善啊?我老婆本都要赔进去!” 林宴事不关己的态度,语气却有几分嘲讽:“女朋友都没有的人,居然有脸说老婆本。” 秦厉噎个半死:“......” 当时呢,程舒诺刚上好洗手间回来,和几个人迎面遇上。 秦厉看到大肚子的程舒诺,眼前一亮,直接告状:“嫂子,今儿林par又骂人了,我组的一个实习生又被他骂哭了,闹着要辞职呢。还有刚刚,因为一个案子和我对着干,连我都被他骂的很惨。” 林宴:“......” 秦厉胡诌,林宴很无语。 程舒诺状况外,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可她知道林宴哪里会骂人啊,他从来都不是话多的人。 程舒诺还是蛮清醒的,“林par不会骂人啊。”她看着秦厉,笑眯眯地说:“秦厉你别和我告状了,我不管他工作的事。” 林宴嘴角捎了点笑,他走到程舒诺身边,扶着她,“累不累?” 程舒诺摇头。 秦厉右手扯了下领带,他斜了眼林宴,立马见风使舵,换了个角度挑拨离间:“嫂子,还有件事,早上我们见了个当事人,长得特别漂亮,林par看得眼睛都直了,我就说嫂子都怀孕了,你能不能收点心啊,你猜他怎么说?” 秦厉对症下药,程舒诺真的被勾起了好奇心,她追问:“怎么说?” 秦厉看着林宴,很失望的摇头,“他说早知道就不这么早结婚了,说话的时候,眼神直勾勾的一直看美女,那美女36d。” 林宴:“......” 林大律师觉得自己明明待人挺义气的,可怎么所有人都想害他啊。 程舒诺听完,凶巴巴地横了眼身边的男人,“看美女?不该这么早结婚?36d?” 林宴摇头,挺无奈的:“没有,你别听他胡说。” 秦厉振振有词:“我没胡说,嫂子,我要是骗人的话,这辈子都找不到老婆。” 林宴:“......” 太狠了,有的人狠起来真的连自己都咒啊,林宴心服口服,并且无可话可说。 秦厉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程舒诺觉得自己要是还不信,都对不起他的良苦用心了。 程舒诺拉下脸,拂开林宴的手,气着骂:“王八蛋!” 林宴见人真生气了,他眸光闪烁,哪里还顾得上形象,拉着程舒诺的衣袖连忙解释,“老婆,我真没有。” 程舒诺不理他,看向偷偷摸摸躲在角落热闹的林栩说:“林栩,送我回去!” 林宴:“......” 程舒诺挺着大肚子往前走,林宴赶紧把手里的文件塞到秦厉怀里,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我同意还不行吗!” “同意了?”秦厉忍不住笑出声,“早同意多好啊,就没见过你这么怕老婆的。” 林宴哪里还有时间和他贫嘴啊,冰冰冰地瞥了眼幸灾乐祸的某人,连忙追上前头的小妻子,赔着笑脸,“老婆,你生气啦?” 程舒诺已经有八个多月的身孕了,林宴是真的担心,程舒诺不搭理他,林宴就挽着她的胳膊,他笑着,温柔地讨好:“别生气,打我骂我都好,老婆,你现在怀着孕呢。” 程舒诺还是不说话,脸色冷冷的。 两人上了电梯,林宴还想继续反省,程舒诺却突然兴奋地说:“终于出来了!老公,我们先去吃饭,再去上次说的婴儿店,老板娘和我说,他们上了新货,小孩子的衣服都好漂亮啊!” 程舒诺眉飞色舞地说,林宴一愣,反应过来,他哭笑不得,“你没生气?” 程舒诺高高兴兴地说:“气什么啊,我就是想把你弄出来陪我逛街。” 林宴无奈失笑,“你直接和我说,我也会陪你出去逛街,干嘛吓我。” 他抬手,手指掐了下妻子的右边脸蛋,“小坏蛋,不怕我真看美女?” 程舒诺得意地挑眉,自信地说:“还有谁比我漂亮?” 林宴莞尔。 程舒诺脸上笑得灿烂,她想起什么,期待地问:“你有没有发现我胸大了?” 林宴:“......” 见他不说话,程舒诺挺了挺胸,很认真地说:“没发现吗?我自己看觉得大了好多啊。” 林宴抿着唇简单思考了下,他神情寡淡,眼神正经,“其实我看不太出来。” 程舒诺挺失望的,她闷闷地撇了撇嘴,还没开口,就听见身边的男人清清淡淡的飘出一句,“晚上摸摸看,再告诉你答案。” 程舒诺:“......” ...... 两人的孩子是在次年三月出生的,恰好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林宴焦灼等在手术室外面,每分每秒都觉得特别难熬。 他坐立不安,来来回回地走,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嗒嗒嗒”的声响,成为空旷走廊里唯一的声响。 林宴不停地看表,紧张地手心汗湿。 都说女人生孩子,是在生死边缘走一遭,林宴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揪着,一秒也没法安心。 不知等了多久。 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里头跑出来个小护士,“恭喜恭喜!母子平安!” 林宴看着小护士脸上的笑容,总算有了那么一丝丝真实的感觉。 手术里又有人出来,还是个护士,年纪稍微大些,走得很慢,手里抱着孩子。 他有点等傻了,站着没动。 林栩一家已经围上去,林栩这人很激动,看着襁褓里皱巴巴的孩子,突然就很失望,“呜呜呜好丑啊!太他妈丑了!” 他话落,就被林母狠狠地敲了脑袋,“小宝宝都是这样的,你刚出生的时候才是真的丑!你爸说,要不是亲生的,还真的没眼看!不对,你不仅刚出生的时候丑,现在也丑。” 林栩:“......” 中年护士被逗乐,笑着说孩子等下要送去清洗。 林父见林宴呆愣着,也不看孩子,便乐呵呵地提醒,“小宴,傻站着干嘛,不看看儿子啊?” 林宴跟没听见似的,一直看着手术室,对着第一个出来的年轻护士紧张地问,“我太太还好吗?” 年轻护士见明明男人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却又满是焦虑,明明是喜悦的时刻,她便轻快道:“太太和孩子都很好,您放心啦。” 林宴没法放心,他还没看到他的小诺,哪怕所有人都笑着和他说话,他还是担心。 孩子很快被抱走了,林宴自始至终都来不及看一眼。 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 林宴看到病床上被推出来的程舒诺,他的妻子虚弱的躺病床上,脸色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 林宴踉跄了一步,才走到她床边,他不知道说什么,对上程舒诺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却瞬间红了眼眶。 程舒诺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嘴巴很干,嗓子也难受,没什么力气说话,就努力地冲他笑。 林宴一直跟着程舒诺的病床移动,左手牵过妻子冰冷的手,小心翼翼地包裹在手心。 “老婆......”他很轻很轻地喊,几乎更咽,“辛苦了。” 他依旧是简单的几句话,没什么华丽的辞藻。 程舒诺却在他低头的时候看见他眼角的眼泪,和他眼底翻涌的爱意和疼惜。 辛苦嘛,程舒诺一点都不觉得,她明明很幸福。 程舒诺虚弱地抬手,碰了碰爱人的手背,冲他再次笑了起来。 林宴在感受到妻子动作的那一刹,心尖一颤,尾睫再度湿了,“小诺——” 他温温柔柔地喊妻子的名字,程舒诺低低闷闷地从喉间溢出一声,努力回应他,“老公......” 听到她的声音,林宴眼眶倏地红了一圈,此时此刻,他心里满满的,被幸福彻彻底底填满了。 终于终于,在和程舒诺相识相恋分离重逢的第八个年头,迎来了他心心念念的一家三口。 林宴觉得人生圆满了,他有妻儿,有他的小家,真好啊。 ※※※※※※※※※※※※※※※※※※※※ 案子会解释的 等林宴生完儿子啊 不生完儿子,男主气死了,案子怎么解释啊 林宴:“您真是爱我,既然这样,别解释了,安排我床戏,二胎可以开始准备了。” 某六:“再来个儿子?你最喜欢儿子了!” 林宴:“.................” 番外七 江贺意外死亡,黄启平重伤,林宴昏迷,安华路上的车祸,让蝴蝶结案以最惨烈的方式收尾。 车祸发生的那一刹,林宴正在和程舒诺打电话,他和她的妻子信誓旦旦的保证,要相信他,一切都会解决的。 可卡车还是直直朝警车冲了过来,耳边是刺耳的鸣笛声,还有傅延情急之中爆粗口的声音,慌乱的交织在一起。 林宴其实是听不真切的,在警车被撞出护栏的那一刻,他看着傅延急打方向盘,林宴身形剧烈晃动,手机从他手里被撞落,甩出车窗,他拽不住。 听筒里程舒诺那声几乎绝望的尖叫声,是他昏迷前耳边唯一的声响。 身体所有的疼痛加起来都抵不过心脏仿佛被撕碎了般的自责歉意。 林宴知道程舒诺坐在后头的车里,他从来没想到会让程舒诺看到这么残忍的一幕。 程舒诺有多爱他啊,林宴比谁都清楚。 换位思考,如果今晚的事故位置调换,如果是他亲眼看着程舒诺陷入这样的危险,他肯定和自己死了一样,觉得天塌了。 可林宴没办法,他想强撑,可身体撕裂般的疼痛,让他意识不清,闭上眼睛前,看到远远跌落在外的手机,屏幕已经黯了下去…… 他后悔吗? 其实也不然。 林宴是想结束的,所有的所有,源起他高一那年父亲经手的一起冤假错案,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再纠缠不清,他要被拖垮了。 可他舍不得程舒诺啊,他是个没根的人,甚至在遇到程舒诺之前,也没心,可现在呢,他不一样了,他的妻子在等他回家。 但哪有什么两全的办法,他也在斡旋,他怕死,在自保的前提下,选择了放手一搏。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傅延的人会把程舒诺跟丢了,让她独自找去江贺在清远的别墅,更没想到的是,黄启平的疯狂…… 时间退回半个月前。 林宴主动去市局找傅延那天,和他搬回和程舒诺曾经住的房子是同一天,那天早上他和程舒诺结婚了。 他把程舒诺的东西打包好,和搬家公司一起把杂七杂八的东西送到两人的小窝,大大小小的行李堆了一地,他才刚开始收拾东西,电话便响了。 是傅延,在电话里他说的很简单。 黄启平死了,死在郊区的一间破工厂里,警局的人正在现场取证。 林宴还来不及多问一句,那头有人喊他,傅延便匆匆挂了电话。 林宴自认是冷静的,可听到傅延说黄启平死的那一刻是震惊的,还是死在郊区的旧工厂,死亡时间也那么凑巧就在前一天晚上。 林宴是有过混乱一夜的,他从经侦办接受调查结束,收到一条来自黄启平莫名其妙的短信,迷糊的照片,有人狼狈地倒在地上,林宴几乎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还搞不懂其中曲折,程母便堵了上来。他在程母口中知道程舒诺当年流过产,被甩了个耳光,程母冷脸离开,他木讷地不知站了多久,那一刻,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程舒诺…… 所以他懦弱地逃跑了,丢下程舒诺,直接去找了黄启平,林宴承认,在去找黄启平的路上,甚至在和黄启平对峙的分分秒秒里,他确实疯了。 黄启平讽刺地问出那句,见死不救好像没入刑吧,他是真的想杀了他。 林宴可以肯定,程舒诺流产那晚,黄启平在现场,甚至冷眼旁观。 多么讽刺啊。 当时的他远在帝都,也一度和黄启平称兄道弟。 黄启平于他是有恩的,若不是黄启平的中启集团,他不会有能力制衡衡远集团,至少当时江行之的死,林宴以为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 他在夹缝中看到曙光,所以才会在一下飞机就忐忑地在商场买了枚戒指,他曾经压抑的,在那一刻,林宴承认自己是爱那个默默陪他一年的女孩的。 可偏偏,命运弄人。 他满怀期待,却铩羽而归。 程舒诺决绝的和他分手,搬出两人同居的小屋。 林宴没挽留,也有了此后他在帝都混乱不安的三年。 他之所有愿意和黄启平去帝都,倒不是要避开程舒诺,只是那时的他,了无牵挂,去哪都一样。 而黄启平于他的恩,却在他看不到的角落,成了加在程舒诺身上的过。 恩过相抵。 林宴还是怨,怨他曾经的朋友,背后如此阴他。 他和黄启平大打出手不假,可他没有杀他,换到之前,他也许能豁得出去,失控边缘,拽他回来的是他的小诺,他白天说过想娶她的....... 也是工厂那晚,林宴明白当年黄启平会出手帮他这事没这么简单。 黄启平目的不纯,那当年江行之的死也就没那么简单了。 他一时间理不出其中牵连,却很快就有了突破口。 雨越下越大,两人在破旧工厂里扭打成一团,林宴无意看一张从黄启平外套兜里滑落的照片...... 正是那日他和程舒诺准备带余齐去看心理医生,在小区楼下遇到傅延一行人。 他听过余齐的口供,当时余齐说的是,他回学校,经过巷子口,也就是第四起案子的案发现场,有人拿着相机对着死者拍照。 余齐指认他是凶手。 当时程舒诺便问过,黑灯瞎火的,确定看清楚了吗,余齐犹犹豫豫着点头。 林宴当时一句话都没说,程舒诺冲在最前面给他撑腰,他享受她的保护,可当时他就在想什么人能让余齐那么理直气壮的说是他? 是黄启平。 这张照片,就是第四名被害者死的时候黄启平拍下的。 ...... 所有的所有,在接到傅延电话的那一刻,说是黄启平死了,那一刻,林宴恍然明白过来,黄启平要把他做成凶手,他想自己和他一样,身上背着人命。 林宴突然想起当初在帝都,夏清还在世的时候,三人经常一起吃饭,酒过三巡,黄启平醉醺醺的时候,夏清问他,启平如果我们分手了,你会找个什么样的? 黄启平和夏清感情很好,两人时常耳鬓厮磨,那时候的黄启平是怎么回答的呢,他说,找什么找,林宴不也一直单着,我就和兄弟过一辈子。 林宴听了他的话,只是仰头灌了一口啤酒,许久也没说话。 那时的黄启平是真心把他当弟弟一样照顾的,夏清待他也是亲切,夏清在中启任职,林宴也兼任中启的法律顾问,黄启平常说,他和夏清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而夏清死后,黄启平性情大变。 黄启平固执地藏起关键证据,他不要清白,却执意要来安城,林宴一直不理解,可如果黄启平一开始就知道当年的案子根本没那么简单呢?在他离开帝都之后,黄启平才也大费周章地跑来? 林宴知道等傅延从旧工厂回来,不管傅延信他于否,所有的线索和指正都会落在他头上,等警方来找他,一切可能就晚了...... 于是他没等程舒诺回来,立马就做了决定,他要在警方找他之前,主动出击。 他也赌,赌傅延最后会信他一次。 傅延没让他失望,他说是来自首的,傅延不置可否。 两人在市局聊了将近一个小时,最终达成一致。 黄启平既然设了死局,那他就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前车之鉴,两人的计划知道的人不多,甚至连孙遇等人都不知道。 黄启平和江贺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而林宴要做的是挑起江贺对黄启平的猜疑,江贺和黄启平狗咬狗,他和傅延就可以一网打尽。 江贺必定是不知道黄启平当年暗地参观了他和江行之的犯罪现场,否则江贺绝不会留着黄启平,更别谈这么多年一直维持着相对和谐的点头之交。 林宴在和程舒诺告别的次日,就去找了江贺,他开门见山,直接把蝴蝶结案最新的两起案子给他。 江贺是意外震惊的,对于一个已经收手的,曾经的杀人犯来说,最怕什么?无非就是事情败露。江贺的情况还要更糟糕一些,他面对有人模仿他的手法作案,并且把案子推到他身上,警方重新启动调查,这种情况下,江贺必定是恨黄启平入骨的。 但其实江贺对林宴也是有恨的,三年前是林宴一手造成了衡远的垮台,导致他不得不自保从而把江行之推出来做替死鬼。 江贺和黄启平是对立面,和林宴也是对立面,可如果林宴杀了黄启平,顶着通缉犯的罪名,那么某种程度上,林宴已经站到了江贺的同面。 这也是江贺为什么能接受林宴,甚至考虑他的种种提议。 在两个礼拜里,林宴的第一要务是取得江贺的信任。而傅延的主要任务是找到活着的黄启平,万一黄启平出现在江贺面前,他和傅延的所有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和江贺的交往还算顺利,林宴因此能在离开的最初一个礼拜,还能和程舒诺保持联系。 第一次危机是黄启平和江贺差点迎面撞上,他和傅延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彻底消除江贺的疑心,这其中包括请程舒诺去警局配合调查,也包括,放任江贺上车,让他试探程舒诺的态度。 这件事情之后,江贺相信是林宴为了程舒诺失手杀了黄启平,作为交换,他送给林宴的第一个礼物是供出黄启平的一套私人住宅,在那里警方找到了可以给黄启平定罪的关键证据。 至于如何让江贺露出马脚,又不得不靠黄启平,黄启平作为蝴蝶结的目击证人,必定掌握着江贺作案的关键证据,在黄启平的行踪暴露之后,林宴背着江贺和黄启平见面就是在清远别墅。 在清远别墅,两人再次产生冲突。 黄启平自然是不愿拿出证据的,也不会出庭指认江贺。 黄启平高傲,冷漠,阴狠,不知道从哪拿了把水果刀,说什么只要他敢往自己身上扎一刀,他就愿意举证江贺。 林宴其实也是了解黄启平的,他虽然行事诡异,可却从来不会信口开河,他是个说到就一定会做到的人。 就像当年在帝都,他答应夏清给她过生日,当时帝都大雪封路,黄启平出差在外,暴雪里硬是调了直升机,飞行条件很差,差点出了飞行事故,他也没爽夏清的约。 林宴愿意赌一把。 于是毫不犹豫的借着黄启平将水果刀递近的姿势,往自己身上刺了进去...... 林宴踉跄后退,最后倒地。 黄启平手里拿着那把带血的水果刀,蹲在林宴跟前,说:“林宴,你和夏清一样都是傻子,都把我当敌人。” 林宴嘴唇泛白,没接话。 黄启平沉默了很久,他扔掉水果刀站起来,突兀的开口:“夏清狠,你也狠,算了......” 他长叹,“就当我送你的结婚礼物吧,明天我会去市局,林宴,你想要的我一定亲手送给你。” 他说完,拿了沙发上的西装外套走了。 林宴其实也没有百分百信任黄启平的话,可调查江贺已经走上死路,他不信也得信,他赌黄启平的良心未泯。 所以在清远别墅和黄启平的闹剧后,林宴强忍着身上的伤,去找了傅延。这也是为什么后来程舒诺给傅延打电话的时候,林宴会和傅延在一起。 只不过林宴没想到黄启平会躲过警方的视线,找上程舒诺,再把程舒诺引到清远别墅...... 万幸的是,江贺没对程舒诺做什么,他和傅延的计划因为程舒诺的闯入乱了,他和江贺的合作也到此为止。他和傅延押江贺回去是想审的,只是安华路上的车祸,让一切都失控了。 他低估了黄启平对他的怨,和他的疯。 …… 林宴是手术后第二天醒的,此后一直到他出院的前一天,整整两个礼拜,程舒诺虽然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可对他的态度冷冰冰的,始终是爱答不理。 林宴知道程舒诺生他的气。 程舒诺其实更爱他,出院前一天晚上,两人在病床上的耳语,她又对他心软,什么都不计较了。 程舒诺什么都没说,只是简单两个字,她说,我怕。 林宴答应程舒诺不在参与这些是是非非,他不管江贺,不管黄启平,也不再答应傅延的任何要求,他只是一个女人的丈夫,他想自私些。 直到两人蜜月,他接到傅延的电话,黄启平的案子转到检方,法院准备上诉。 林宴确实想见黄启平最后一面,在海边小岛,他得到妻子的允许,回国的第二天就去见了黄启平。 天气热了,阳光狠辣。 林宴在时隔大半后再次见到黄启平,隔着栅栏玻璃,黄启平仿佛老了十几岁。 两人四目相对。 是林宴先打破沉默的。 他想起傅延的话,说:“傅延说,你想见我。” 他声音无波无澜,平静的询问。 黄启平没马上回答,许久,才沉闷地“嗯”了声。 林宴依旧平静,甚至有些冷淡,“你想说什么?” 黄启平不答反问:“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轮到林宴不说话了。 他当然有很多想问的,可事已至此,很多东西他知道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林宴沉默,黄启平却兀自往下说:“当年,我和江行之交情不错,他和江贺的勾当是我无意撞破的,江贺不知情。林宴,你知道我不是道德感特别强的人,知道归知道,和我关系不大,直到后来你找上门,求我帮忙,你愿意为中启做事,甚至可以在未来替中启收购衡远,我是商人,在商言商,你提的条件我心动了,所以把中启借给你当刀用,你确实也没让我失望,中启吃下了衡远,市值翻了一番,你和江氏兄弟的恩恩怨怨我无意参与,我赏识你,所以当你拒绝中启百分之十的股份,不愿意跟着我的时候我确实很生气。” 他一口气说了长串,最后顿了顿,低声补充:“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你和我去帝都之后,有次出差在安城,看到程舒诺见死不救的直接原因,我不想女人动摇你,可是林宴,我最后还是替程舒诺叫了救护车,我从来没有想把你逼死。” 他似乎是真心真意地说完。 林宴却在他话语落下的同时,轻笑出声,“不想女人拖累我?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或者,换句话说,你也不是被夏清吃的死死的吗?” 黄启平听到某个名字,搁在桌子下的手指猛地一颤,脸上却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夏清......夏清她是个比我狠千百倍的人。” 他高深莫测地说。 林宴不置可否。 夏清自杀,嫁祸黄启平,确实狠,她要拉黄启平万劫不复,这么看,夏清确实狠。 可其实也不然,夏清最后还是舍不得,她留了证据,给了黄启平洗清罪名的机会,所以说夏清不够狠,她到最后也没有将黄启平置之死地。 林宴其实搞不懂夏清和黄启平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他在帝都出车祸之前,两人都是蜜里调油的,后来他出院,几个月的功夫,两人已经貌合神离。 林宴保持沉默,黄启平猜透似的,他说:“你车祸的那段时间,江贺来过一次帝都,也是那次,夏清看到我手上的几组照片,也就是你和傅延想要的,可以指证江贺的关键证据,夏清说......她说她瞧不起我,说我是淤泥里的人,说我对不起你,林宴,夏清是把你真心当朋友的......” 林宴是震惊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夏清居然知道当年的事,甚至还因这事和黄启平产生裂缝。 林宴其实和夏清关系不错,印象里,夏清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骨子里有股倔,却对谁都笑的温柔。 顿了秒,林宴还是问了出来,“你和她闹,是因为我?” 林宴难得有几分不确定,黄启平倒是很轻摇头,挺客观地说:“那倒不是,这事只是导火线,她本来就看不起我,你知道的,我是商人,她是善人,她从来就瞧不起我。” 林宴再次不置可否。 夏清瞧不起黄启平吗,林宴隔着玻璃看着里头的男人,突然想起一个成语,当局者迷。 林宴没再提夏清,低头看了眼腕表,片刻,他再次抬眸看向黄启平。 黄启平目光和他对上,林宴什么都没问,黄启平却再次开口:“夏清死了,我确实有怪过你,如果不是你,她没必要那么较真,我和她就不会走到这一步,这也是为什么,我那么讨厌程舒诺,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凭什么我家破人亡,你还能逍遥快乐?” 林宴听他这么问了句,想到当初在度假村黄启平对程舒诺的所作所为,他眸色冷了些,很清醒地说:“你是你,我是我,扭曲的是你。” 黄启平倒也坦然承认,林宴指责,他甚至笑起来,“对,扭曲的是我,夏清也好,你也是,说到你还是看不起我,所以我就扭曲的更彻底一点啊。” 林宴没想过黄启平这么清高自负的人,也会觉得别人看不起他。 可林宴清楚的知道,夏清从来都是崇拜黄启平的,太过崇拜,在看到里头露出的腐朽时,夏清才会那么绝望吧,只是现在聊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林宴视线停在黄启平身上,黄启平假死是为了拖他下水,一如他说的,凭什么他万劫不复,他能逍遥快活。 很多疑团解开了,很多似乎没有。 林宴其实还是有几个问题想不通的,两人间的沉默有些久,他再次主动打破沉默,“当时为什么去找程舒诺,引诱她去清远别墅?又为什么明明答应自首了,还开车制造车祸?” 黄启平说话前,透过小小的四方窗往外看了眼天色,太阳要落山了,他低声,起先是没什么情绪地说:“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程舒诺不是口口声声说爱你吗?我就想看看她能为你做到什么程度。” 他低笑了起来,“没想到她那么好骗,一听你受伤了,疯了一样就来找你了。” 林宴突地五指攥紧,他抿着唇,没发表意见。 黄启平却继续往下说:“至于为什么制造车祸......我也不知道,当时就想自首也是绝路,脑门一热,就打了方向盘开过来了。你和傅延不该谢谢我吗?” 他说到这里再次笑了起来,态度不屑,“你们没法给江贺定罪,他死了不是刚好帮了你们吗?” 林宴脸色严肃正经,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信法律,江贺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黄启平笑着回,他语气戏谑:“我信命,我要他死,他就得死,正好也成全你。” 谈话到这里已经没法继续了。 林宴推开椅子站起来,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往外走。 黄启平却突然喊住他,“林宴!” 林宴脚步微顿,身后黄启平的声音传来,“如果可以的话,偶尔也去看看夏清,她这人怕闷,怕寂寞。” 林宴说:“你不配提她。” 他冷冰冰的,抬脚继续往前走,黄启平的声音却飘了大半个走廊,“她最喜欢的花是满天星,你去的时候记得替我送上一束。我从来没去看过她,她不让,她说,我没资格去看她......” ...... 离开探视所,已经夕阳西下。 林宴自始至终都没回头,所有的所有,都被他甩在身后。 夏天的风卷起耳边的发,林宴步伐轻快,他往停车位走,中途手机响了。 林宴看到来电显示,他先笑了起来,划开接听键,把手机送到耳畔。 听筒里传来女人轻快的声音。 “什么时候到家?我做饭啦!” 余晖远远的,斜斜的,笼在林宴身上,在他身边隆起淡淡的金边,光线在他深色的眸子里跳跃。 林宴拉开车门,温柔地说:“三十分钟,马上到家。” “等你哦!” “好的,老婆。” ※※※※※※※※※※※※※※※※※※※※ 林宴:“要二胎!!!!要女儿!!!!” 某六:“没有!生个儿子气死你醋死你!抢你老婆!二胎还是儿子!” 林宴:“.......” 番外八 高中开学,韩辰遇认识的第一个同学是他的同桌,喜欢扎着高高的马尾,校服洗得很干净,总是穿同一双球鞋,白色的。 韩辰遇一开始和她不是很熟,因为他的同桌啊,每次一下课就趴下睡觉,两人根本就没机会说话。 高一,又是刚开学,每个人都朝气蓬勃的,班上的女生很快打成一片,三五一团的围在一起聊天。 而他的同桌,下课睡,上课睡,有空就睡,开学一个礼拜,韩辰遇和她说的话屈指可数,大多数还是这样的: 她问:“数学作业什么?” 他答:“作业本的练习题。” 她又问:“你写了吗?” 他再答:“写了。” 她便笑,“借抄一下哈。” 韩辰遇:“……” 韩辰遇一直觉得他这个同桌是个怪人,每次都抄他作业,考试的时候呢,偏偏每次都不多不少刚好比他高一分。 他有点小打击。 于是在一次月考后,他的古怪同桌再次问她借作业抄的时候,韩辰遇拒绝了。 他刚拒绝完,正好晚自修上课,嘈杂的教室安静了下去。 韩辰遇压着自己的作业本发呆,右边胳膊被人用笔帽捅了捅。 韩辰遇侧眸看她。 女孩压低声音:“不抄,我就看看。” 韩辰遇摇头,“看也不行。” 女孩拖着腮,“你这么帅,干嘛这么小气啊?” 韩辰遇觉得他长的如何,和他小气与否一点关系都没有,便转过头,打开数学课本预习。 女孩又拿笔捅了捅他的胳膊。 韩辰遇没理。 女孩好像以为他生气了,他认真的复习,没一会,他的数学课本上出现一只白皙的手,等手离开,底下是两颗大白兔奶糖。 韩辰遇放下笔,再次侧眸看她。 女孩正撕开一个糖果壳,她笑眯眯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同桌,吃了我的糖,作业我随便抄了哈。” 韩辰遇皱眉,压低声音:“我还没吃。” 女孩就在下一秒,把手上剥好的糖塞到了他嘴里。 韩辰遇:“……” 韩辰遇觉得他的同桌真是古怪啊,爱睡觉,喜欢抄作业,蛮不讲理,还会欺负老实人。 唯一的优点是笑起来挺好看的,有对小小的梨涡,眼睛弯成月牙儿。 ...... 很多事情是不讲道理的。 最初认识的时候,韩辰遇对身边的女孩一点好感都没有。 可不知从哪一刻起,他很喜欢看她笑。 两人关系开始变的亲密,不是在校园内,是高二的那年春天,他在公园和她偶遇。 依旧是高高的马尾,没穿校服,穿了件淡粉色的连衣裙,她似乎刚把风筝放上天,笑着和站在旁边的老人炫耀:“外婆!我的小猪飞了!你还说飞不起来,快夸我!” 老人乐呵呵地,非常配合,“我们家小诺厉害啊!不仅人漂亮,还心灵手巧啊!” 女孩倒是一点都不谦虚,“继续夸!夸我美若天仙!” 韩辰遇:“……” 有人得意忘形,结果飞猪就挂在了树上。 韩辰遇就是那时候上去打招呼的,树很高,粉色的猪挂在树梢上,女孩拍他肩膀,问:“韩辰遇!你会爬树吗?” 他点头。 女孩狡黠笑。 结果呢,女孩靠在外婆怀里,看着爬树的他,“再往上点,右边一点!就是你那里!啊你拿到了!” 韩辰遇拿下风筝,慢慢地往下滑,一直都挺酷的,最后小半米,脚底一划,往下摔,把脚给拐了。 他亲眼看见,女孩眼里的崇拜转为某种不可言喻的情绪。 他从地上爬起来,女孩咯咯笑。 老人板着脸教训,“人家是帮你忙,你还笑,我怎么教你的!罚你洗一个礼拜的碗。” 女孩立马不笑了。 接下去的一个星期,女孩和他见面的第一句话是,“我昨天又洗碗了。” 他不接话。 她会关心,“你脚好点了吗?” 他点头。 她会笑,“我外婆说要谢谢你。” 说完一句,她又撇嘴,愤愤不平地说:“她还夸你乖,切,我也很乖啊,老太婆见到帅哥就为老不尊,啧啧啧!道德沦丧啊!” 韩辰遇没绷住,看着她委屈的表情骤然笑出声。 ...... 韩辰遇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无赖同桌的,恍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那时已经高三,她的同桌一改性子,开始非常刻苦的读书,还放出豪言要考安大。 韩辰遇心想,要是能和她一起上大学该多好啊。 高中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六月,高考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中落下帷幕。 他给她撑伞,两人缓缓地走在雨幕里。 韩辰遇很紧张,想和她表白,却一直差点勇气。 直到把程舒诺送到公交站牌,他还是没说出一句喜欢。 公交车很快来了。 程舒诺准备上车,韩辰遇手心都是汗,“舒诺,我们……” 公交车站好多人,程舒诺看着他的表情,以为韩辰遇是因为毕业感伤,她爽快地拍他肩,眼睛笑弯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会一直保持联系的!不要难过嘛!我们肯定会一起上安大!” 最好的朋友。 韩辰遇默默重复了遍。 明明暴雨如瀑,女孩却笑颜如花。 韩辰遇最后什么都没说,送她上车,再把伞给她,他站在公交站牌下,看着公交车往前开,带走他心爱的女孩。 ...... 十八岁那年的暑假很长,他和程舒诺经常见面,他找各式各样的借口,跑去找她。 程舒诺家境不是很好,高考结束就找了各种兼职,每天都在忙着挣钱。 可每次他去找她,她都会很大方地请他喝奶茶,他不喜欢喝奶茶,可程舒诺每次请,他都会喝的一滴不剩,然后和她一起,撕开包装盖把里面的珍珠吃掉。 程舒诺夏天喜欢穿裙子,韩辰遇想和她待久一点,每次都走得很慢,女孩走在他前面,裙摆摇曳,白色的裙角被夏日的风吹到他心上,那个夏天,他总会梦到她。 他们有很多的话能聊。 她会和他眉飞色舞的分享兼职遇到的趣事,又或者气呼呼地说家里的老太婆又凶她啦,她还会笑着说她再也不要理老太婆了。 韩辰遇那时候就很知足,无论什么样的关系,能和程舒诺有这样的时光他好像就很幸福了。 于是和那年夏天林荫小道上聒噪的蝉鸣声不同,韩辰遇安抚了躁动的心,把自己的喜欢深深藏在心里。 他想,再藏一会,等喜欢到藏不住了,在和他的女孩表白。 那时的韩辰遇是有信心的,因为程舒诺的身边只有他。 别的女孩高中毕业就忙着恋爱,程舒诺却表现的对谈恋爱一点兴趣都没有。 上了大学,身边的男男女女都恋爱了,程舒诺长得漂亮,好多追她的男孩,她还是继续我行我素,除了上课,就是兼职,偶尔不上课也不兼职,她准在寝室睡觉。 她还是无条件信任他,好的坏的都会和他分享,程舒诺没什么朋友,就像她当初说的,他是她最好的朋友。 韩辰遇想着,来日方长,他可以等她。 后来啊。 他才恍然知道时间不等人,程舒诺更从来都不是他的。 她不是不恋爱,只是还没遇到那个让她义无反顾的人。 韩辰遇至今都记得大三那个夜晚。 他刚从实验室出来,两人约了吃饭,程舒诺一见到他,就迫不及待地说:“辰遇!我要恋爱了!” 韩辰遇脚步一顿,侧眸看她,他佯装淡谈地问:“和谁?” 程舒诺眼眸被笑意铺满,像有烟火一簇簇绽放,她说:“法学院的,叫林宴!我们选修课的老师今天生病了,请了他的学生给我们上了节课!” 韩辰遇听过这个名字,法学院的风云人物,比他们大一届,他问:“你和林宴?” 程舒诺笑得很灿烂:“我在追他!我对自己有信心!” 她说着,不知想起什么,笑容忽然冷了几分,“他好像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下课问他要微信,他理都没理我,很冷淡。” 校园的小路上,有情侣牵着手走过,韩辰遇和程舒诺并排走着,两人间隔着三个拳头的距离。 很安全的,男女间的距离。 韩辰遇低头走路,看着自己被路灯拉长的影子,耳边是女孩絮絮叨叨的声音,和他天花乱坠的形容那人是如何的好,自己又是如何的怦然心动。 韩辰遇一颗心往下沉,他扭头看身侧的女孩。 也是凑巧。 程舒诺也刚好侧眸看他。 韩辰遇还在组织语言,程舒诺已经很哥们的往他肩上砸了一拳,她装酷酷的,下一秒,却又冲他笑:“我的老同学什么时候能脱单啊?听说你们医学院的院花在追你啊,行情不错嘛!” 韩辰遇肩上挨了她一拳,却一点都不疼,她看着女孩那双带笑的眼睛,沉默片刻,问:“你想我脱单?” 他低声,声音沉闷,程舒诺却语调轻快地说,“什么叫我想你脱单啊!看你自己喜欢啊,我是觉得你们院的院花超漂亮!” 她说完,韩辰遇还来不及回应,程舒诺已经小跑着往前,她说:“今晚我请客!请你吃火锅!” 韩辰遇微微失笑,跟在程舒诺后面。 他从来不信什么一见钟情,以为程舒诺也是三分钟热度,当时学校里喜欢林宴的女孩子多得是,到最后也没听说谁和林宴真在一起了。 他如此安慰自己。 却不想程舒诺这一追,就是整整两年。 他完完全全低估了程舒诺的喜欢,她也远比他勇敢了千百倍。 所有人都以为她不可能追到林宴,甚至把她当做笑话,可偏偏大学毕业那年,她追到了。 韩辰遇也记得那天,他是硕博八年,程舒诺毕业,他刚开始读研究生。 六月中旬,毕业典礼。 他订了花束,等在礼堂外面。 程舒诺穿着毕业礼服,戴着学士帽,从台阶走下来,一步步向他靠近。 他给了她一个拥抱,很快放开,然后把花束递给她,“恭喜毕业!” 程舒诺笑着接过花,“谢谢!” 韩辰遇看着周围拥在一起的男男女女,在看着形单影只的程舒诺,他忍不住问:“他呢?” 他没提名字,程舒诺也听得明白,“林宴?” 她低头看了眼怀里的花束,再次抬眸看他,笑着温柔道:“他律所有事,没时间嘛。” 韩辰遇不敢苟同,他对林宴有些不满,可见程舒诺不在意,他也没立场说话。 女孩站在台阶上,他站在地面上,两人差不多齐平,她迎着阳光。 六月的太阳也毒。 程舒诺额上都是汗,韩辰遇和她一起往树荫底下走,还没走开多远,身后传来一道男声,清清淡淡的,平静无波。 “舒诺。” 男人简短的两个字,像喊陌生人一样的语气,韩辰遇心里闷闷的。 程舒诺却已经飞快地转身,循声望去,看到说话的人,她笑容从眼底飞上嘴角,“阿宴!你怎么来了?” 她欢呼雀跃地喊,那人却只是平平淡淡的“嗯”了声,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程舒诺和他并排站着,林宴和他们隔着几米的距离。 男人站在阳光底下,西装革履,身姿挺拔,阳光明媚,四周嘈杂,男人却眉目无波,面色冷淡,他左手揣在兜里,右手却拿着一把黑伞。 余光里,程舒诺对着男人甜甜的笑。 那人依旧淡淡站着,视线落在程舒诺身上,看着她怀里的花束,停了停,唇齿齐合,只是说:“过来。” 他话音刚落下,程舒诺已经迫不及待地和他告别,“辰遇,我走了!改天再请你吃饭!” 她说完,飞快地朝那人飞奔过去,兴奋地展开怀抱,那人却没有同样热情地拥她入怀。 男人只是简单地牵过女孩的手,慢条斯理地把黑伞打开,举到女孩头顶。 午后的阳光被黑伞隔开,程舒诺兴奋地叽叽喳喳,两人走远前,韩辰遇只听到男人轻轻地“嗯”了声,说:“先回家。” 程舒诺毕业后,两人的交集少了。 他忙着学业,程舒诺忙着恋爱工作,两人的相处模式如多年老友一般,可以很久不联系,再见面依旧热络如初。 他在程舒诺毕业的两个月后,也恋爱了,和当初程舒诺说的医学院院花,不长不短,对方也追了他两年。 女孩的不顾一切,总让他想起程舒诺,于是他心软了。 程舒诺已经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他好像不应该继续原地踏步。 ...... 再后来,发生了好多事。 他曾经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女孩被伤的体无完肤。 韩辰遇这辈子也忘不了,程舒诺外婆去世后,她在医院哭的声嘶力竭的那幕,他原以为她和林宴的一年应该是幸福快乐的,可偏偏现实告诉他,不是这样的,她曾经视若珍宝的女孩,到了最脆弱的时刻,还是孤身一人。 韩辰遇恨,怨,可也没办法,他没资格对程舒诺的爱情指手画脚,可对自己呢,那晚从医院回去后,韩辰遇和女友分手了。 程舒诺的眼泪,于他就是毒啊,他想离她远一点,却怎么也做不到。 那年的秋天很短,冬天来得很快。 他和程舒诺一起安排了外婆的后事,程舒诺重新回了维亚上班,医院那次崩溃大哭之后,她表现得很冷静,没在他面前哭过。 没多久,程舒诺也和那人分手了。 韩辰遇承认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有暗自窃喜,程舒诺恢复单身,他好像离她又近了点。 他原本以为她会快乐一点,事情却再次跑偏。 他和那人分了,那人走了,留下程舒诺,还有意外留下来的孩子。 那之后,程舒诺像变了个人,她不爱笑了,甚至都不喜欢说话。 她一个人住,或者和程母闹,什么都独来独往,本来就没什么朋友,连他都排斥了之后,像被世界抛弃了一样。 韩辰遇不敢贸然靠近,那次程母拉着程舒诺在小区下面闹事,所有人都围着他心尖上的女孩指指点点,他在人群外面看到倒在地上的女孩,她几乎绝望的神色,他就再也克制不下去了。 程舒诺不是被世界抛弃了,是她要放弃全世界了。 韩辰遇从来没有骗过程舒诺,那次,他把程舒诺带离漩涡中心,就一直在骗她。 他撒了好多的谎,他一个谎一个慌地编,程舒诺那时浑浑噩噩,哪还有尽力分得清真真假假。 他乘虚而入,终于有机会拽紧她。 陪伴程舒诺的两个月,韩辰遇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安心踏实,他的女孩啊,终于走到了她的身边。 可偏偏...... 好多好多的不得已。 韩辰遇再次见到程舒诺的眼泪是她流产的那个晚上,他下了手术赶过去,程舒诺在病床上哭的喘不上气,在他推门进屋的时候,她挣扎地下床,狼狈地滚到地上。 韩辰遇觉得五雷轰顶。 那晚的程舒诺一直哭,仿佛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净了。 也是那晚之后,程舒诺重新活过来了。 出院的那天,程舒诺和他退回了原来的位置上,她一个劲儿地和他说对不起,说是拖累他了,骂自己荒唐无耻...... 韩辰遇那时候心如刀割,他情愿她拖累他啊,可偏偏他心爱的女孩,比谁都善良。 ...... 韩辰遇被回忆拉扯着,程舒诺喊到第三声,他才恍然回神,看着对面的成熟女人,他有些惭愧地问:“刚刚说到哪了?” 程舒诺笑着说:“我问你,医院的事情怎么样了?” 之前韩辰遇卷入一场医疗事故,病人家属无理取闹,咬着韩辰遇不放,医院只能暂时停了韩辰遇的工作。 程舒诺因为这事已经前前后后不知跑了多少次医院,韩辰遇有事她没法不管不问,可她能做的也有限,程舒诺不知道林宴是怎么知道这事的,跑前跑后的比她还上心,托关系找了最好的打医疗纠纷的律师。 韩辰遇笑着点头,“上个礼拜已经回医院上班了,没什么大问题,学长介绍的律师很负责。” 程舒诺暗自松了口气,“那就好!” 韩辰遇看了眼腕表,时间不早了,他说:“我送你回去?” 程舒诺摇头,很自然地说:“不用麻烦啦,林宴说等下到商场门口接我。” 韩辰遇低头看了眼桌上那杯快冷掉的咖啡,半响,抬眸笑起来,“那你早点回去吧,我再坐会。” 程舒诺出来已经大半天了,韩辰遇都这么说了,她收拾东西,“那我先回去了,有事打我电话,别什么都不说。”她已经推开椅子站起来,却又忍不住苦口婆心地劝,“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别和我见外!” 韩辰遇失笑,“知道啦!你赶快回去吧!” “那我走啦!” “嗯。” 韩辰遇坐在咖啡店的角落,目送程舒诺的背影消失在不远处,他嘴角的笑凝固了一瞬。 爱情是不等人的。 他的女孩啊,如今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过得很幸福。 幸福就好啊。 凝固的笑容化开,韩辰遇释怀的笑,桌上的咖啡彻底冷了,天也完全黑了下去。 他起身离开,方才迈开一步,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下,韩辰遇转身。 身后站着个女人,高马尾,淡粉色的裙子,正仰头朝他笑得灿烂,“韩医生真是你啊!” 他还没说话。 女人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捅了下他的右边胳膊,笑得眼睛弯成新月,韩辰遇听见她说。 “我是宋清啊,你的小师妹,刚来的实习医生。” ※※※※※※※※※※※※※※※※※※※※ 答应过大家写包子的 最后还有一个包子的番外,林宴的混蛋儿子tvt 然后就跟大家告别啦~ 至于宴宴能不能有女儿看他几分钟呗我不干涉哈~ 番外九 林舒快四岁了,长得像爸爸,最喜欢的人却是妈妈。 林舒觉得啊,问题不在他,是爸爸太小气了,爸爸不太喜欢他老是粘着妈妈,也不喜欢他哭哭啼啼的。所以呢,林舒也不喜欢爸爸老是缠着妈妈,更不喜欢他老是酷酷的。 这天周末,爸爸妈妈不上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准确地说,是妈妈在看电视,爸爸呢,大部分时间都在看妈妈。 林舒支着小脑袋,有些苦恼地搭积木,偶尔偷看沙发上的爸爸妈妈。 由于不专心,积木老是倒下来,林舒拧着小眉毛,只好重新开始,爸爸说了,积木不搭好,不许找妈妈玩儿。 沙发上,程舒诺视线漫不经心地落在电视屏幕上,余光里全是她的小宝贝儿。 见小朋友皱着眉头,可怜巴巴的,她推了下身边的男人,“你去帮帮儿子啊。” 程舒诺这么说,林宴轻描淡写地往地上瞟了眼,儿子噘着嘴,表情怪可怜的,他冷淡道:“帮什么?” 程舒诺被堵了下,便听见他说:“谁让他这么没用了。” 程舒诺:“……” 林舒听见爸爸这句,他转过小脑袋,可怜巴巴地望向沙发上的爸爸,糯糯道:“小宝怎么会没用呢。” 林宴瞥了眼地上乱成一团的积木,再低头看了眼表盘,最后和儿子对视,“快一个小时了,你搭了什么?” 林舒奶声奶气地回:“小宝已经很努力了。” 林宴冷冰冰地拆穿:“那就是你太笨了。” 林舒低下头,小手紧紧拽着积木,想了想,他认真说:“爸爸,小宝再试试看,小宝还不用爸爸帮忙。” 目的达到,林宴不和小朋友说话了,侧头看向程舒诺,语调清浅:“老婆,儿子不让我帮忙,我也没办法。” 程舒诺:“……” 程舒诺简直气笑了,转过身,和他面对面,“你怎么和儿子说话的?怎么可以说他笨!” 林宴不说话,把程舒诺的手包裹在手心细细摩挲,神色柔柔地注视着妻子。 程舒诺把手抽回,往他胸口捶了下,挺较真地说:“你老是这么说,他会伤心的。” 林宴借着她的姿势,按住程舒诺的手背,把她往自己身边拉,他服软,“我下次注意。” 程舒诺有点气他,想把他往外推,林宴却顺势往程舒诺身上倒下来,把妻子往沙发上压,然后抵着她的额头,“老婆。”他温柔地喊她。 程舒诺警惕起来,瞄了眼地上的儿子,见小朋友正认真忙自己,她低声警告:“干嘛?儿子在呢!” 林宴笑着回:“我知道。” 程舒诺在他腰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下,“那你干嘛?” 她被林宴压在身下,林宴也没跟她客气,全部的重量都放在自己身上,他很重,程舒诺承受地有点吃力,“起来起来!重死了!” 林宴还是压在妻子身上,双手环着她的腰,和她严丝合缝,“就抱一会。” 他低头在妻子耳畔,略带沙哑地问:“这几天想我了吗?” 林宴上个礼拜一直都在出差,昨天半夜才回来,当时她和林舒都休息了,林宴就在次卧睡了,严格来说,两人已经有五天没见面了。 程舒诺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他估计也有几天没休息好,眼底倦容明显,程舒诺有点心疼,可面对他的提问,她还是摇头,“还好吧,没怎么想。” 林宴一噎,他闷闷质问,“为什么不想?” 程舒诺理由正当,“有小宝陪着我,有什么好想你的?” 林宴:“……” 男人侧头,抵着她的唇,语气沉沉闷闷的,“有小宝在,你就不想我?” 程舒诺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点点头,林宴却在下一秒用力含着她的唇。 程舒诺有点被他弄疼,轻轻皱了下眉,林宴倒是很快放开她,可唇瓣依旧抵着她的唇角,竟有些小孩子气地说:“我和小宝不一样的,有他,你也要想我。” 程舒诺很少见林宴这么幼稚,她起了玩心,故意说:“你和小宝肯定不一样,小宝比你可爱也比你懂事。” 她临时想到什么,又兴奋地补充:“小宝前几天说他最喜欢妈妈,老公,小宝说他最喜欢我!” 程舒诺声音透着得意,林宴眼角缀了笑,也含笑道:“挺正常的啊,我也最喜欢你。” 程舒诺乐呵呵地说,故意刺激他,“我最喜欢小宝。” 林宴:“……” 林宴抵着程舒诺唇角,狠狠啄了下,然后手往程舒诺衣服底下探,一点也不客气的挠她痒痒,“最喜欢谁?” 程舒诺怕痒,想躲他的手,林宴压着她,不让她动。 程舒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没骨气地求饶,“我错啦,我最喜欢你和小宝!” 林宴没立马放开她,而是趁火打劫在她胸上轻轻揉了下,然后半眯着眼,看着身下的女人。 程舒诺身体酥了下,刚想说话,林宴却再次含着她的唇,温柔地吻住她。 程舒诺情不自禁,被他温柔地含着唇瓣,便抬手搂住爱人脖子。 两人在沙发上吻得难舍难分,完完全全把边上的儿子忘得干干净净。 林舒好不容易搭了座小城堡,开开心心地想和说他笨的爸爸炫耀一下,谁知喊了好几声都没人理。 他抬头,便看到妈妈被爸爸压在沙发上,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嘴对嘴,他怎么喊爸爸,爸爸就是都不理他。 林舒有点生气了,他撑着地面站起来,走路摇摇晃晃的,小屁股也跟着一扭一扭,走到沙发前,林舒戳了戳爸爸的胳膊,“爸爸,我搭好了。” 爸爸还是没理他。 林舒觉得爸爸可能没听见,便拽着他的衣服,认认真真地重复了遍:“爸爸,我搭好啦,轮到我和妈妈玩啦!” 爸爸还是没理他,正当他困惑爸爸可能真的没听见的时候,他的小手被爸爸狠心的从衣服上掰下来,然后林舒看见爸爸朝他不耐烦地往外挥手。 林舒懂这个手势的意思,因为他的爸爸几乎每天都会对他做上好几遍,他也最讨厌这个手势了。 他嘴角一撇,哭腔就出来了,“妈妈呜呜呜呜,小宝不要滚,小宝喜欢跟爸爸妈妈在一起!” 林宴:“......” 林宴一听林舒哭,就知道自己要完蛋了。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下的程舒诺已经比他更快的清醒过来,她几乎立马避开了自己的吻。 程舒诺扭头看见儿子站着沙发前,眼泪一直掉,眼睛红红的,胖乎乎的手背一直抹眼泪,“妈妈,小宝不要滚。” 林宴身体僵硬地罩在妻子身上,赶紧说:“老婆,我没有。” 谁知他才说到一半,程舒诺已经手臂抵上他的胸膛,很用力地把他往外推,林宴愣了下,身体还有点僵硬,程舒诺已经抬脚,直接往他膝盖踹了过来。 林宴没设防,身形一晃,狼狈地摔在地上。 林宴:“......” 程舒诺完全没空搭理林宴,飞快地坐起来,将林舒抱到腿上,心疼地给他擦眼泪,“小宝不哭,是妈妈不好。” 小宝搂上妈妈脖子,委屈巴巴地吸鼻子,“妈妈,小宝不要滚。” 程舒诺轻轻拍着儿子的背,她心疼,柔声哄:“小宝不哭了,小宝不哭,爸爸滚。” 林宴:“......” 小宝紧紧搂着妈妈,他想起刚才的画面,眼睛转啊转啊,糯糯地说:“小宝也想和妈妈亲亲。” 程舒诺扯了张纸给林舒擦鼻涕,听了儿子软软的话,她笑起来,低头在儿子肉嘟嘟的右脸啵唧了两下,“我家小宝真可爱!” 小宝最喜欢妈妈夸了,表情也立马阴转晴了,“妈妈也可爱。” 程舒诺笑着说:“小宝和妈妈都可爱。” 小宝看着刚从地上爬起来,表情臭臭的爸爸,他困惑地皱起小眉头,“好奇怪啊,小宝和妈妈都这么可爱,爸爸怎么会一点都不可爱呀?” 程舒诺被怀里的小人逗乐,她把小宝抱高了点,柔声说:“对啊,爸爸年纪大了,肯定不可爱,等小宝长成小帅哥了,爸爸就是糟老头了。” 林宴:“......” 林宴刚在沙发重新坐下,就听到妻子这么一句,他扭头,表情颇为复杂地看着程舒诺。 程舒诺完全没看他,眼里只有怀里的小宝。 小宝在妈妈怀里笑,搂着妈妈脖子,他眼睛骨碌碌的转了圈,再次想起什么,“妈妈!” 程舒诺看着儿子,笑着问:“怎么了?” 小宝用胖乎乎的手指戳了戳自己肉嘟嘟的左边脸蛋,“左边也要亲亲啊。” 程舒诺没想到儿子还会冒出这么一句,她笑着把怀里的小人再抱高了点。 小宝站在妈妈腿上,差不多就和程舒诺齐平了,程舒诺温柔地问:“左脸也要亲亲?” 小宝用力点着小脑袋,“要妈妈亲!” 他嗲嗲地说完,把肉嘟嘟的左脸对着妈妈。 程舒诺心里甜甜的,她刚准备凑过去,唇上却压过来一根手指,把她的脑袋往外推。 程舒诺愣了下,耳边便漫进男人清冽如水的声音:“林舒,爸爸亲也一样的。” 小宝懵懵懂懂的,直到他的爸爸抬起他的下巴,然后把他的小脸转过去,爸爸表情冷冰冰的,却低头在他左脸很用力地亲了两下。 小宝直接傻掉了,坐在妈妈腿上,傻傻地看着爸爸,小嘴张着,口水都从嘴角流下来了,他才喃喃地说:“爸爸亲小宝了......” 林宴见儿子一副痴呆的模样,他有点想不通,平时他对儿子也挺好的啊,怎么他就是简单的亲了他一下,能把孩子开心成这样啊。 林大律师得出一个结论,小孩很好哄,特别是自己生的,就更好哄了。 他眉端轻挑,伸手把林舒抱到自己怀里,难得放柔声调,“你要是这么喜欢爸爸亲你,以后每天爸爸都替妈妈亲你。” 程舒诺比小宝还惊讶,她有点不可思议看了看林宴,再低头看小宝,小宝还是傻乎乎的坐在爸爸怀里流口水。 程舒诺用手肘撞了下林宴胳膊,压低声音说:“你别骗小宝。” 她是知道的,林宴说,男孩不能太宠,林舒懂事以来,林宴对儿子还是挺严格的,突然这么温情,连她都有点不习惯。 林宴先是看了眼儿子,再看着妻子,一本正经地说:“骗他干嘛,我替你亲他,我在帮他亲你,能架起你们母子间情感交流的桥梁,是我的荣幸。” 程舒诺:“......” 他说着话,像林舒一样把脸朝向程舒诺,要她亲。 程舒诺被林宴的厚脸皮逗乐,又觉得眼前一大一小的人儿,一模一样的举动,实在温馨,便配合地凑过去,在林宴左脸亲了两下。 林宴心满意足,眼底笑意席卷,他低头看林舒,林舒却在他看过来的瞬间,嘴角一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林宴:“......” 林宴怔住,程舒诺虽然意外,可很快反应过来,看着小宝问:“小宝怎么又哭了?” 小宝手背使劲搓着左边脸蛋,“小宝不要爸爸亲!小宝不要爸爸亲,呜呜呜呜妈妈救命啊,小宝不要爸爸亲。” 小宝一个劲儿地往妈妈怀里扑过去,他眼泪直掉,“妈妈救救小宝,爸爸亲小宝好吓人呜呜呜,小宝要妈妈亲,不要爸爸呜呜。” 林宴:“......” 林宴嘴角一抖,他抓着儿子胖乎乎的右腿,看到林舒脚上的袜子掉了半截,他便想把袜子往上提。 谁知林舒小身子抖得更厉害,躲在妈妈怀里,“妈妈,爸爸连小宝的袜子都要抢走,呜呜呜妈妈快救小宝!” 林宴:“......” 林宴提着林舒袜子的手指一顿,他还没松开,手背上就落下“啪啪啪”几下,他细皮嫩肉的,手背红了,林宴委屈地看着妻子,“老婆,我是想给小宝穿袜子。” 程舒诺这时候哪讲理啊,只顾得上哄怀里眼泪汪汪的小人,便恶狠狠地瞪了眼身边的男人,“你就是平时太坏了,小宝才不喜欢你!” 林宴略微垂眼,他没说话,继续给儿子把袜子往上提,再把儿子往上缩的裤腿往下拉。 小宝窝在妈妈怀里,眼泪是不掉了,可眨着湿漉漉的眼睛看起来特别可怜。 程舒诺心疼,可还是忍不住问:“小宝不喜欢爸爸?” 小宝抓着妈妈衣服的扣子,小嘴巴张着,口水就又流下来了。 林宴失笑,扯了张纸给儿子擦嘴巴。 程舒诺看着儿子,也笑,“小宝真的不喜欢爸爸啊?” 小宝这会反应快了,看着爸爸把脏纸巾准确的扔进纸篓里,他用力的摇了摇小脑袋,“没有,小宝喜欢爸爸的。” 林宴手臂搭在程舒诺身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儿子。 程舒诺循循善诱地往下问:“那爸爸亲小宝,小宝为什么要哭?” 小宝坐在妈妈怀里,他扭了扭小屁屁,手里抓着妈妈衣服的扣子玩耍,他说话很慢,“爸爸......” 程舒诺耐心地问:“爸爸怎么了?” 小宝看了爸爸一眼,“爸爸臭臭。” 程舒诺没绷住,笑出声来,“爸爸臭?” 小宝有妈妈撑腰,胆子大了,他奶声奶气地说:“爸爸的脸和小宝的粑粑一样臭臭的......” 林宴:“......” 程舒诺实在忍不住爽朗地笑了起来,拿额头轻轻地抵着他的小脑袋,“我们家小宝真的太可爱啦!” 小宝今天第二次被妈妈夸,也咯咯地笑,“妈妈,其实也不是爸爸臭臭啦,小宝是男孩子,只能和女孩子亲亲!” 小宝慢慢讲完,笑眯眯搂着妈妈脖子,然后小嘴巴往妈妈脸上凑过去,比爸爸还用力地吧唧了好几下,“妈妈是女孩子,小宝要亲妈妈。” 程舒诺一颗心都要被融化了,她看着怀里的人,眼底全是笑意。 一旁的林大律师呢,瞥见妻子脸上留下的两滩口水,几不可察地拧了拧眉。 他很轻地叹了口气,又扯了张纸,要给程舒诺擦脸,他还没碰到妻子的脸,手里的纸巾就被截胡了。 胖乎乎的小手抢走了他的纸巾,小宝冲他眨眼睛,然后甜甜的,奶奶地说:“爸爸,以后照顾妈妈的事情就交给小宝吧!” 林宴:“......” 林宴右手僵在半空,看着儿子拿着纸巾给程舒诺擦脸,依旧软软地说:“小宝给妈妈擦擦口水,妈妈最漂亮啦!” 程舒诺特别欣慰,眼里还是只有小宝,“谢谢小宝!” 小宝给妈妈擦完脸,就把脏掉的纸团塞到爸爸手里,他冲着妈妈笑嘻嘻的,“不客气哦,小宝是男子汉,照顾妈妈是应该的。” 程舒诺被怀里的小人哄得一直笑,身侧的林宴把手里的纸巾揉成一团,然后恶狠狠地扔到纸篓里。 程舒诺没留意到林宴的情绪,和小宝说话,“小宝保护妈妈,爸爸呢?爸爸保护小宝吗?” 小宝摇着小脑袋,“不用哦,爸爸负责赚钱哇,小宝和妈妈互相保护好啦。” 林宴:“......” 林宴知道自己不能再听妻儿这么天马行空的聊下去了,他瞟了眼客厅的钟表,明智地转移话题,“老婆,该做午饭了。” 闻言,程舒诺也抬眸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了,确实该做饭了,便把小宝放到地上的小垫子上,让孩子一个人玩儿,谁知小宝却抱着她不放,“小宝还想和妈妈玩儿,爸爸做饭!” 林宴已经站起来,只要他在家,程舒诺做饭,林宴都会给她帮忙。 他把小宝从程舒诺怀里拎起来,放到垫子上,小宝没坐稳,往爸爸腿上半倒下去,他便顺势抱着爸爸大腿,认认真真地说:“爸爸不可以骗小宝,骗人是不对的。” 林宴被儿子抱住大腿,小家伙靠在他腿上,仰着头,板着小脸看着他。 林宴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家伙,语调清冽地问:“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小宝先是用小手指了指地上的积木,再提醒爸爸看旁边的城堡,末了,特认真地说:“爸爸你说小宝把积木搭好就可以和妈妈玩的啊,妈妈去做饭了,小宝怎么玩?” 林舒说得真诚又认真,林宴垂眸和他对视数秒,小家伙适时地撒娇,把肉嘟嘟的脸蛋往他腿上蹭了下,“爸爸!小宝觉得爸爸好帅啊!” 林宴看着一脸狗腿的儿子,他犹豫了秒,抬脚往小城堡上轻轻一踢,积木就噼里啪啦倒了下来。 他温文尔雅地笑了下,弯腰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爸爸不是故意的,小宝继续搭吧。” 小宝:“......” ...... 小宝和爸爸冷战了,因为爸爸,等妈妈做好午饭他还在和大大小小的积木较劲儿。 小宝很委屈,整整一天都不怎么搭理爸爸。 晚上睡觉前,一家三口要洗澡。 小宝被爸爸拎到自己房间,又踩着小拖鞋往爸爸妈妈房间跑。 他躲在门口,往屋里探进小脑袋,爸爸妈妈站在浴室门口,爸爸在帮妈妈扎头发,小宝听见爸爸笑着问:“老婆,我和你一起洗吧?” 小宝一惊,原来还可以两人一起洗澡啊。 妈妈笑着把爸爸往外推,“别闹,等下还要给小宝洗澡。” 爸爸往妈妈身上靠,揽着妈妈的腰,“没闹,一起洗,然后再给小宝洗。” 程舒诺哪里不知道林宴打什么主意啊,说实话呢,她和林宴好几天没见面了,确实挺想念的,两人之间有个小宝,她很多时候确实会忽略林宴,这会见林宴乖乖地求她,她就有点心软。 林宴太了解程舒诺的心思了,他借着她的疼惜,继续装可怜,“老婆,一起洗嘛。” 程舒诺没说话了。 林宴嘴角溢开一点笑,面对面把程舒诺抱起来,在他耳边低哑地说:“顺便给我生个女儿。” 程舒诺嗲嗲地嗔了他一眼。 林宴闷闷地笑了下,含住妻子的耳垂,大手臀起她的臀瓣,准备干坏事。 两人刚往浴室挪了小步,便传来小孩稚嫩的声音:“小宝也要和妈妈一起洗!” 林宴:“......” 林宴转身,看着小跑过来的儿子,转眼便扑到自己跟前,兴奋地说:“小宝也要和爸爸妈妈一起洗香香!” 程舒诺还没说话,林宴已经毫不客气地把儿子拎到一边,不容置喙的语气,“不行。” 小家伙简直无法无天了,居然还想和妈妈一起洗澡,林宴气得牙痒痒。 小宝被爸爸往外扔,就努力往妈妈身边靠近,小手用力抱住妈妈,大声说:“妈妈!小宝也要和妈妈一起洗香香。” 程舒诺刚想说话,林宴还是比她快一步的拎起小宝,他板着脸,语气闷闷的,“妈妈是女孩子,男孩子不能和女孩子一起洗澡。” 小宝昂着脑袋,理直气壮地问:“爸爸也是男孩子,为什么爸爸可以和妈妈一起洗澡,小宝不可以?” 他一边说一边往妈妈身边拱,“妈妈,小宝想和你一起洗呜呜呜。” 无奈爸爸无情,第三次拎起他的后领子将他往后拽,冷冷地说:“妈妈是我老婆,我可以和她洗,你不可以。” 小宝抱不到妈妈,只好双手紧紧拽着妈妈的裙摆,爸爸这么说,他眨巴眨巴眼睛,恍然大悟地看向妈妈,“爸爸不让小宝和妈妈洗,公平起见,爸爸也不能和妈妈洗。” 林宴:“......” 林宴冷脸看着儿子,小宝笑嘻嘻地对着妈妈说,“小宝长大了也要娶妈妈当老婆!” 林宴:“......” 程舒诺听了儿子的话,先是一愣,然后乐呵呵地笑起来,她弯腰正想抱起儿子,林宴却更快一步的把小家伙夹在咯吱窝底下,带着他往外走。 小宝挣扎,“爸爸你放小宝下去啊!小宝要洗香香!” 林宴无情,“我帮你洗。” 小宝哭腔都快出来了,“我不要爸爸洗。” 林宴更无情地说:“那你自己洗。” 他说着,直接把儿子扔到卧室外面,下一秒,“啪”的一下带上门。 程舒诺:“......” ...... 林大律师刚扔完儿子,就被老婆拎着耳朵暴揍了顿。 小宝在妈妈怀里,吐着舌头看爸爸笑话。 结果呢,妈妈先帮小宝洗完澡,才自己洗澡,爸爸排到最后洗澡。 卧室里,小宝盘着腿坐在妈妈的化妆镜前,爸爸面无表情地往他脸上擦香香,小宝乐呵呵地指挥爸爸,“小宝的右边脸蛋要多擦一擦哦,妈妈喜欢亲小宝的右脸呢!” 林宴:“......” 小宝:“爸爸,小宝的头发也要吹哦,妈妈说,他喜欢小宝帅帅的。” 林宴:“......” 小宝抖着小短腿,手里拿着妈妈的口红玩,“爸爸,妈妈还说,你给我擦好脸,吹好头发,就去给小宝洗衣服,小宝的小内内要手洗,你不要忘记了哦。” 林宴:“......” 林宴手里倒了面霜,往儿子脸蛋上涂,小家伙白白胖胖的,脸上都是肉,他便出气似的揉小家伙的脸蛋,“妈妈有没有说你话太多了?” 小宝小心翼翼打开妈妈的口红,摇摇小脑袋,“没有哦,妈妈说,小宝世界第一可爱。” 林宴冷哼了声,手指掐了下小家伙的脸蛋,他想到什么,突然轻笑了声,淡声道:“等小宝再大一些,就可以上幼儿园了,等上了幼儿园,爸爸把能报的辅导班都给你报上。” 小宝很聪明,爸爸这么说,他小眼睛转了圈,想起早上和妈妈一起看的电视新闻,他小手抓着口红,笑眯眯地说:“那小宝等爸爸老了,也把能报的老年辅导班都给爸爸报上。” 林宴:“......” 林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笨蛋儿子会冒出这么一句,他手一抖,撞到小家伙的手臂,小家伙手里的口红就掉到地上,摔成两段了。 小宝惊讶,唇瓣弯成一个大大的圆,看着地上断掉的口红,愣了愣,抬眸看爸爸,善意的提醒,“爸爸,这是妈妈最爱的一支口红。” 林宴沉下脸,低声说:“我知道。” 小宝从凳子上跳下来,站在爸爸对面,“爸爸把妈妈最爱的口红摔坏了。” 林宴和儿子对视,语重深长地说:“如果不是你拿起来玩还把盖子打开,我就算撞了也不会这么容易断。” 小宝赶紧摇头,“爸爸,小宝还小,听不懂爸爸再说什么。” 林宴噎了下,他往儿子身边走近一步,“爸爸的意思是,小宝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口红不是爸爸摔的,也不是小宝摔的,是自己掉的。” 小宝叉腰,奶声奶气地拆穿:“爸爸是怕妈妈生气吧,小宝晚上要是能和妈妈睡,就帮爸爸一次。” 林宴抓起小家伙的耳朵,“和我谈条件?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他话语刚落,浴室的门刚好打开,程舒诺正好听见这么一句,她冷冷出声:“把谁扔出去?” 林宴:“......” 小宝背对着妈妈,见爸爸哑然,他对着爸爸幸灾乐祸地吐了下舌头,林宴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他就看到小家伙扭着小屁股往程舒诺身边跑,整个人扑倒她身上,然后委委屈屈地说:“妈妈,爸爸把你最爱的口红摔了,爸爸说小宝要是告诉你,他就把小宝扔出去,小宝怕怕,要妈妈抱抱。” 林宴:“.......” ...... 林舒小朋友四岁生日的时候,家里来了很多人,他被围在中间,跟前都是礼物盒子。 小宝开心的一直笑,“哇!是遥控飞机,谢谢宋爸爸!” 宋亦杨见小朋友开心,他也乐,便伸手捏了下小宝脸蛋。 小宝点点小脑袋,又往旁边的礼盒里探头,好奇地问:“苏爸爸送小宝的礼物是什么呀?” 苏杭见小朋友喊自己,同样乐呵呵地解释,“乐高啊,小宝上次不是说想要嘛?” 小宝重重地“嗯”了声,“小宝也要谢谢苏爸爸!” 苏杭同样开心,小家伙长得实在可爱,一点都不像他的面瘫爸爸,他也忍不住伸手掐了小宝肉嘟嘟的脸蛋。 小宝已经把注意力转到另外两个礼盒上,他指了指蓝色的盒子,“小宝猜里面放的是游戏机!” 于施笑起来,“是套故事书,小宝不能老是玩游戏。” 小宝翻了几页彩色的读本,乖乖道:“小宝还不识字,晚上可以让妈妈讲。” 于施也很欣慰,把另一个盒子递给小宝,“这是孙遇爸爸给小宝的礼物。” 小宝看到盒子里的游戏机,小眼睛放光,惊讶的捂住小嘴巴,“哇塞!” 于施摸摸小宝的脑袋,“他在抓坏人,不能过来给小宝过生日,要我给小宝说声抱歉。” 小宝理解地说:“抓坏人比较重要哦。” 一行人围着小宝,只剩最后一个小礼盒了,小宝把话递给林栩,“哥哥给小宝送的什么啊?” 林栩把手里的盒子打开,拿出两张电影票和酒店房卡,递给小宝。 小宝不知道这是什么,好奇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林舒敲了下小宝的脑袋瓜子,“你把这个送给爸爸妈妈,小宝就有妹妹了。” 小宝眼睛雪亮,“妹妹?我知道!爸爸喜欢妹妹!爸爸说,小宝以后长大了,要保护妈妈和妹妹。” 林栩偷偷瞄了眼厨房里正在准备饭菜的小叔和婶婶,他对着小宝点头,“是的啊,等下吃完蛋糕就把这个送给爸爸妈妈,爸爸肯定不会觉得小宝烦了。” 小宝乐呵呵地点着脑袋。 ...... 吃蛋糕的时候,小宝在妈妈的帮助下把蛋糕分成小块,分别端给几个高大帅气又温柔体贴的干爸爸,甜甜地说:“吃蛋糕啦!” 林宴站在旁边,冷眼看着儿子毫无底线的冲着几个送了礼物的人笑得口水都快流出来,端着最后一块蛋糕走到自己跟前,他刚想伸手,儿子却直接转身走了。 林宴:“......” 林栩看热闹不嫌事大,“小宝为什么不把蛋糕给爸爸?” 小宝已经舔了口奶油,“爸爸没有给小宝礼物,爸爸也不喜欢吃蛋糕。” 林宴站在程舒诺身边,看着儿子,“谁说我不喜欢?” 小宝想了下,大家手里都有蛋糕,只有爸爸没有,他都有点替爸爸不好意思,可手里切好的只有一块了,还是他吃过的,小宝有点为难,“爸爸愿意吃小宝剩下的吗?” 林宴:“不愿意。” 小宝:“那爸爸就不要吃了。” 林宴:“......” 程舒诺见林宴每次都在小宝这儿吃瘪,她脑袋往林宴肩上靠,在他肩头一直笑。 林宴没有笑,视线冷冷的从幸灾乐祸的几个男孩身上扫过,“你们——” “吃完蛋糕就可以滚了。” 他话音刚落,小宝已经板着小脸闷闷道,“爸爸没礼貌!” 他拉过爸爸的手,把沾满奶油的嘴巴往爸爸的手背上擦,“小宝吃完蛋糕还要和干爸爸们玩飞行棋!” 林宴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手背,面无表情地说:“笨蛋才玩飞行棋。” 小宝继续吃蛋糕,抽空回爸爸,“只有大笨蛋才会生小笨蛋。” 林宴:“......” 接下去的时间,林宴坐在沙发上,看着儿子和几个男孩在客厅里幼稚地跑来跑去,小宝光着小脚丫,笑个不停,林宴完全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程舒诺收拾好餐桌,看着儿子满屋子的跑,她笑着提醒,“小心点,别摔了。” 小宝一边跑一边冲妈妈说:“不会的,小宝很厉害!” 程舒诺微微失笑,走到沙发前,在林宴身边坐下。 林宴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很轻地说:“小宝一点都不像我。” 程舒诺离他很近,她伸手掐了下丈夫的脸,“怎么会不像你,我觉得挺像的啊。” 林宴抓住妻子的手,轻轻包裹在手心,余光里看到儿子和几个男孩滚成一团,笑得咯咯响,林宴低叹:“真的不像,我小时候没这么傻。” 程舒诺往林宴怀里靠,看着不远处在地上打滚的小宝,“像的啊,多可爱啊,和你一样可爱。” 林宴明显不信,他往程舒诺脖窝贴过去,用很低的声音说:“小宝也四岁了,我们再要个女儿?” 程舒诺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她捏起男人下巴,笑问:“要是还是儿子怎么办?” 林宴低头咬了下她的手指,“二胎肯定是女儿。” 程舒诺无情拆穿,“当初生小宝你也说肯定是女儿。” 林宴有点气,语气闷闷的,“老婆,你好讨厌啊。” 程舒诺从兜里摸出几张东西,她看着林宴,温柔道:“刚刚小宝塞给我几样东西,你要看看吗?” 林宴想都没想,直接拒接,“不看。” “嗯?” “他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我才不感兴趣。” “......” 程舒诺把电影票和酒店房卡分别从林宴眼前扫过,“小宝说,让我们出去约会,他要妹妹,既然你不敢兴趣,我......” 程舒诺还没说完,手里的几张东西就落到了林宴手里,只顿了两秒,林宴“唰”的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也不收拾,拿过沙发上两人的外套,就拉着她直接往外走。 程舒诺其实就是逗他,她哪里放心得下小宝啊,可林宴二话不说就半抱着她门口走。 程舒诺推拒,“别啊,小宝一个人呢。” 林宴打断她,对着客厅里闹成一团的几人轻快道:“儿子是你们的啦,我生女儿去了。” 程舒诺:“......” 家门刚关上,唇瓣便落下男人温热的吻,程舒诺抬眸,撞上他带笑的眼睛,下一秒,也笑了。 ※※※※※※※※※※※※※※※※※※※※ 三次元事情太多 晚上终于把番外写完啦,正好凌晨三点 我觉得故事已经圆满啦,无论是谁,都在走向幸福 希望看到这里的每一个你们也一样,要拥有幸福 也感谢大家这么久的陪伴,都是我的大宝贝啦qvq 宴宴和小诺就在这儿彻底和大家告别啦。 全文订阅的大宝贝记得给个五分好评哦tvt感谢感谢 下本写《想你想疯了》,不出意外五月开,求个预收嘛,最后放一下下文案啦—— 童谣不小心撞近他怀里,言漠摔倒在地,狼狈地滚下台阶,却紧紧搂着她。 女孩在他怀里害怕地发抖,少年却几乎贪婪地吻她眼角的泪痣,绝情地问。 “童童,为什么不喜欢我?” “嫌我残废?” 后来,放学后,教室角落,少年拼了命撑着轮椅站起来,把女孩挤进角落,黑眸锁住她,“童童,还怕我吗?” 童谣缩在角落,眼睛湿漉漉的,拼命点头又摇头。 言漠给她擦眼泪,躬下身,却意外笑了,“别怕,亲我一下,就放开你。” 童谣:“......”变态好可怕qaq 再后来,两人重逢,童谣在会所门口被客户拉扯骚扰。 慌乱间,言漠从一辆黑色卡宴上下来,男人西装革履,面色阴沉狠戾,他走上前单手撂倒骚扰自己的男客户。 场面闹大,童谣本能地想跑,却被男人狠狠扼住手腕,再用力掐住下巴,“跑?还想往哪跑?” 童谣被他眼底的阴鸷刺到,脸色苍白,言漠却在下一秒收敛了所有暴戾,脱下西装外套披到她身上,他又笑,放肆更乖张,“抖什么,还这么怕我?” 病娇少年vs柔软仙女 前期校园,后期都市 阴冷少年和他的小仙女 江湖再见啦!!! 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