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之旅》 第一章 曼珠沙华01 你肯定想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想知道书名到底意味着什么,到底适不适合你读。接下来你会想知道我的母亲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死去二十年的人会复活,为什么我没有死成,或者你还会问我为什么午夜会那般奇妙……也许,最终只有你才能够告诉我我母亲去了哪里?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我几乎每天夜里都做着相似的梦,有时候还产生一些精彩的场景,在醒与迷蒙之间我打算把这些场景记录下来,因为在那里有我的母亲,但是我并没有那个本事,因此我开始贪恋那些午夜的梦境。 我从不感觉到我在某方面有着极度危险的心里变态,我是一个狂热的写作份子,因此,我数年在外漂游,以至于长年见不到我的母亲,前些天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我妈去世了,但我认为这是一个品行恶劣的恶作剧,随后,我立即给我表姐打了电话,两个小时之后我表姐去了一趟我母亲的私人住处,她以肯定的语气告诉我我母亲很好…… 我妈是一个佛教徒,这是无可否认的,在她的姐妹中她并不是最突出的一个,还有我的姨妈,她们常常对着菩萨膜拜,我从不否认她们的做法对她们的内心毫无帮助,我知道在我们内心的理念里能够产生不同的幻境,因为在外在某种因素的影响下,人们的内心会产生无数绚烂华丽的场面,正如我母亲说的那样,在她的梦境里总是产生一些金碧辉煌,莲花四野的景象,这些总是令她感动不已,我相信她的说法,我相信梦境的力量,它能够使一位教徒彻底臣服。 我母亲是我最崇敬的人,当然,还有我的父亲,我们都是一些善良的人,永远不可能处心积虑地去害别人。 我有些日子没有睡觉了,自从我母亲失踪之后我便觉得这个世界无比冷清了,这是2009年的年份,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大概是2月4号,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一天,我再次得到消息,我母亲不见了,这次我必须相信,因为我的表姐和我的舅舅亲口证实我母亲不见了,当时我正坐在公交车上,车并未因此而停下来,我的整个脑子麻木了,我在极度责备我为什么不在家陪着她。 我父亲与母亲的关系很好,但是在信仰上他们截然不同,所以分开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并且分开得很远,母亲常常要膜拜,她住在乡下,就住在观音山脚下,我陪她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那里确实是一个幽静的地方,孤苦的生活也许能够让她离佛更近一些,这是我的个人理解,她真实的内心世界无人可知。 回到家的那个黄昏,我感觉到很沮丧,我不知道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也许某个想法令她产生了离开的举动,也许又是其它的意外,我的脑子开始很混乱。最初亲戚来的比较多,大家聚集在观音山脚下的空屋里,他们都想帮助我把我妈找回来。我猜测在我得到消息之时离她消失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没有人肯确定的告诉我我母亲是什么时候走失的。 夜幕之前有一段时间,亲戚们都回去了,我坐在院子里的果树下望着天空,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去注意这么一个颜色了。我以一个苦闷的姿势坐在木质的椅子上,生活在这个时候是停顿的,我不知道事情会是怎样的结果,我甚至不敢想象,我只是意识到我的母亲在她的这一生里,甚至没有那么片刻享受过幸福,而一直一直只是在操劳,这令我突然间很悲伤,我想自己扇自己两个耳关,她一直以我为骄傲,然而我却像个幽灵一样在自己虚无的世界里飘来荡去。 夜幕,我产生了几阵恶心,这是长久以来不定时吃饭的结果,我站起身将大门关上,我并未上锁,因为我指望我母亲能够在某一时刻推开门进来,也许她知道我担心她,通过心灵感应她会很快回来,这是我瞬间产生的侥幸心里。在理论上我找不到任何的假设来假定一个她离开的理由,在生活上她也从未因为脑子问题迷路或者进医院,只是在身体上常常吃药。在正屋的左边墙上挂着数袋药物,她的身体在这些年里受尽了病魔的折磨。 想到这些的时候我不禁内心疼痛。 午夜之前我极度恐慌,这种恐慌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的牵涉,有一会我感觉到头晕,晕眩让我不得不靠到墙边去,我靠着墙坐着,很快我便失去了自控能力,我被不知不觉带进了一个布满障碍的村庄,在那里没有一个人,天色已经是午夜,我在寻找一个出口,我想到回家,我必须冲破重重障碍,我很有力量,能够腾起很高,我一直在逃,身后一直有狗在追逐,这是一场惊慌的逃奔。在梦醒的刹那间我大口的呼吸,整个身子都需要喘气来承担负荷……最近我常常做这样的梦。 接下来的午夜是痛苦的,它早已布置了内心荒凉的场面,让我独自去面对。 一场场梦中的午夜之旅在迎接着我。 第一章 曼珠沙华02 一个星期后…… 我回到了城里。 对于张贴寻人启事我觉得毫无意义,但是亲戚一再强调有帮助,所以我只有照做了。 次日清晨,昨夜的梦仍然令我浑身发酸。 我听见门咯吱地响了一声,我以为是刮风,当然也存在着侥幸的心理,听到几声脚步,我以为是某位亲戚,我很快从卧室里穿着拖鞋走出来,这时刚好一个陌生的面孔推开堂屋的门进来。 “你好。”他没有一丝的紧张,反而我到感觉不自在,他留了一头短发,花格的衬衣,一条旧迹斑斑的牛仔裤,裤上零星的碎点像是油漆,看上去精神欠佳。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我猜测他是来找我父亲的,因为在过去的许多年里我父亲都在为这样的人拉货。 “我也许知道你母亲去了哪里。”他说,他看上去还年轻,可能只有十几岁。 “你是谁?”我问。 “我们见过的,小时候我们常常会一起去钓鱼,打弹弓……你有印象吗?……我叫厉强。” 我瞬间翻滚了无数的记忆,“我不记得了,名字有点印象。”我陪了一个笑脸,略显干燥。 “你先坐一会……需要喝茶吗?”我问道。 “我不喝茶,我一直喝冷水。” 我走到洗漱间里打扮了一番,这只花了我两分钟,接着我回卧室穿了件外衣。 “你真的知道我妈在哪里?” “我听大人们说你回来找你母亲了,所以我打算过来看看你……事情是这样的,在上个星期我去打猎的时候路过一个盛开着紫色曼陀罗的小村庄,那里住着几户人家,我们在借宿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她很像你的母亲,当时我舅舅也在,他也这样认为。” 我没有及时回话,我盯着他的眼睛,我想要猜测这话的真实性。 “我愿意带你去看看,也许她喜欢安静的生活,所以独自去了那里。”他接着说。 “有什么条件吗?” “这得看你手头是否宽裕。”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动身?” “随时……现在即可,我有的是时间。” “你打猎的地方叫什么名字?” “忘川……” “什么?” “忘川,它是由一条河而得名的,那里有太多的野味,那是个美妙的地方,我们可以把它当成旅游。” “好吧,你带我去一趟,如果真的能够找到我母亲,我不会亏待你。” “现在吗?” “是的。” “你不用跟家里人说一声吗?” “家里就我一个人,我爸爸常年在外跑车……” 就这样我们出发了,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忽然又想起来回去收拾了两件换洗的衣服,之后,我在巷口等着他,他回家去骑他的摩托车,尽管我一再强调坐车会舒服一点,但是他依旧坚持要骑车去,也许骑车是他的爱好之一,于是我随了他,大约几分钟他便信誓旦旦地把车骑到了我身旁,将我的衣物放进了他的尾箱里,这是他一九九七年购入的车,按他的话来说他还打算骑五、六年。车子一路冒着黑烟,声音很吵,不过一个小时之后我便习惯了,这也合乎他之前说的很快就会习惯,在郊区公路旁的加油站里我们加满了油,他示意我去付钱,我想这是理所应当的,之后我们便一直顺着岔道下去,车子骑到了河岸上,河岸很窄,有一小会我紧紧地抓住摩托车,有那么几次我以为我们会连人带车滚下去,但是我们没有…… “雅晨,你这几年在外面读了不少书吧?”我们的谈话总是很零乱,之前有搭过几句,但是好像还不是那么熟悉,只是几句又断了。 “也没有,只是到处游离,所以很少回来。” “读大学了吧。” “是啊,你呢?” “我……只读了小学,所以天天干苦力,不像你们……” “我也没有正当的行业,只是靠写字为生,有时候也很难熬,譬如常常会感觉到脑子烦乱,有时也为生计发愁。” “是吗?那倒不如去找份稳定的工作。” “我有尝试过,但是……很多时候……我们无法控制生活,是生活在控制我们。” “听起来很深奥。” 我觉得走这条路是个错误的选择,当然,没有坐汽车那更是个错误的决定,这是我此刻的想法,就在我的内心正在抱怨这些的时候,忽然间一声响,地上的黄土喷了起来,我们连人带车梭倒在河岸上,因为车速很慢所以在身体上只是轻微的损伤,他开始不停地说抱歉,我摇头,并且很快帮他止住了下颌上的血迹。 我以为在野外爆胎是件麻烦的事情,但是在他看来这只是小事一桩,我们坐在河岸上休息了一会,闲聊一些生活中的琐事,接着便开始修理他的摩托车,我看到轮胎早已磨损得不成样了,也许已经报废很久了,但是他仍然不觉得那是该丢的东西…… 大约时间过了一个小时,可能车本身滑倒的问题并不只是爆胎,我问他是不是有其它的问题,他点点头,脸色开始紧绷,他抱怨事情似乎有点邪门。我没有继续打扰他,不能帮忙的时候我就在一旁坐着,偶尔有行人走过,但是他们也帮不了忙,他曾与一位过路的大叔交谈,他询问附近有没有摩托车维修店,得到的答案只是摇摇头。 时间在这样的情况下过得飞快。 在夜幕降临之前我们找到了一家修理店,一条公路旁的一间石棉瓦小屋里。 我们获得了一些充饥的食物,摩托车由于配件问题暂时不能修好。对于我来说在这里住一夜无所谓,但是厉强看上去很糟糕,他一直坐立不安,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他说他感觉心里很慌,也许不能住在这里,但是此时夜幕早已笼罩了一切,公路上几乎没有一辆汽车经过,并且天气开始有些寒冷。 第二章 寂静之夜01 厉强站在门口的公路边上,他看上去像似掉了魂一样,我在屋子里与修车的老伯闲聊,但是我有时也注意着厉强,他一直都坐立不安。老伯看上去头发很乱,大概有些日子没有梳理了,粘了一些黄油或者是机油,一个女人一直在隔壁的厨房里忙,有一小会我闻见了从隔壁传来的菜香味,我开始感觉到自己很饿……电灯在随后闪动了两下,接着就干脆熄灭了,老伯说大概是停电了,他举着手电到处看了看,然后找出了几根蜡烛。 我走到屋外,我让厉强进屋,此时天空开始飘些稀疏的雨点,但是又好像不是雨点,也许只是公路上高大的树木上滴下的油脂。厉强说他心里很慌,不知道是怎么了,我说也许是先前摔伤了,他也同意了我的看法,于是我们一同回到屋里。晚饭在稍后开始了,借着微弱的烛光我看到了先前一直在忙碌做饭的女人,她看上去还很年轻,可惜的是一顿晚饭结束了她还一语未发,桌上的酒气味很浓,她吃完饭之后便去做其它家务了,我们三个男人一直坐着,闲聊一些关于日常生活的事情,另一些是关于打猎的,老伯让我们称呼他为仓叔,为了答谢他的这顿饭我们很乐意这样叫他,要是他不收留我们的话,也许我们今晚就只有露宿了。 厉强喝酒是个能手,他们互相聊关于打猎的事情,我只能坐在一旁听着,对于这些我也很感兴趣,因为这或多或少能够为我的创作有所帮助。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后门被猛地推开了…… 仓叔立刻站起身迎了过去,“小梅,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一个劲地在哭泣,哭声很异常,她说不出话来,之后仓叔将她搀扶到她的卧室里,我和厉强也举着蜡烛跟了进去,仓叔将蜡烛接过去摆在了一张木卓上,然后安慰她不要害怕。 她渐渐停止了哭泣。 仓叔又领着我们来到堂屋里,我想今天晚上应该不会有电了。 “她可能又看见来偷食的野猪了,以前她被野猪伤过。”仓叔解释道。 “这里很多野猪吗?” “是的,常常跑到后院来偷食我们的猪食,小梅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就是个哑巴,我把她捡回来的时候只有三岁,这转眼的功夫十几年过去了,每天跟着我受苦,自从新公路修好之后,这里几乎都没有车过了,我们的生活也开始变得愈加困难了。” “你们可以搬家,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去。”厉强说。 “我都这把年纪了,只盼望着能把小梅早点嫁出去……” 气氛渐渐地冷清下来,气温在转凉。 我们的谈话大约在十点钟的时候停止了,仓叔把房间让给了我们,她独自去了后院的一间空屋里。整个宇宙在这个时候都变成了黑色,尽管我们一再强调随便有个靠的地方就能够睡觉了,但是仓叔还是安排我们住在他的房间里,这让我们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确实是一个仁慈且善良的老人,在言语间我早已感觉到了。 我和厉强同睡在一张床上,我们聊了一些关于忘川的事情,他把那个地方描述得很美,“每当阴历七月,在忘川之畔,就开满了大片大片的彼岸花……” “彼岸花吗?”我好奇极了,在我的心里早已产生了无数的美艳画面。 “对,你见过吗?” “没有,好像以前听过,但是我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书上说,‘彼岸花,永远在彼岸悠然绽放,此岸心,唯有在此岸兀自彷徨,多少烟花事,尽付风雨间,多少尘间梦,尽随水东转,看见的熄灭了,消失的记住了,开到荼靡,花事了…… 留下的记忆不过是一地花瓣…… 风吹走了,就没有了……’” “很有诗意。”我说, “对了,你几岁了?” “二十,今年刚满。” 午夜以后,一些混乱的画面出现在我的梦里。 第二章 寂静之夜02 夜里的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之前我忘了问仓叔这里到底有几户人家,一些奇怪的感觉开始萦绕着我,野鸭的叫声很低沉,并且听上去极其苍凉,尤其是此刻,我开始完全地失去了睡意,我已经记不清在几岁的时候我便开始对这些声音产生敏感了,以前我母亲只要一听到此种叫声她就会说在不久便要死人了,她对于这些极其敏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它某种因素,我也注意到这样的一个潜规律,所以至那时起我也开始对午夜鸭类的叫声开始产生敏感,我轻轻伸手摸出了搁在枕头边的手机,我想要知道现在是几点了,时间刚好是凌晨三点四十五,对于凌晨四点这个时刻我有一定的顾虑,这或许是由于小时候被吓到过,所以产生了一定的后遗症,我的脑子里开始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的脑子很快又迷糊了,渐渐地我似乎感觉到自己想要出去一趟,大概我是要去午夜里旅行了。电灯不会亮这是可以确定的,我什么也看不见,身子感觉是紧绷的,我的脚很凉,但是我告诉自己我已经穿上鞋了,我眼前看到的全都是些熟悉的门和过道,全是熟悉的场景,我顺着门走出去,左拐是另一间屋子,我听见一个声音,它是那么的清晰,他们在聊天,那确实是我妈妈的声音,这是绝对不会听错的,我想悄悄的走过去,我知道我就要看见我母亲了,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我是这样的想念她,我急需见到她,绕过一棵树,我看见了两个人影站在前方,那里堆着一些木炭,这与我家堆炭的地方极度相似,是的,以前我家是有这样一个地方的,只是这些年荒废了。我看见了我母亲,这是我亲眼看到的,我巴不得大声地叫出来,我不在乎此刻我会没礼貌,我真的会哭起来,尽管此时我已经看清楚了另外一个人是我爷爷,不过我想他是不会笑我的,天啦,我现在二十五岁,但是我依旧能够扑到我妈的怀里去大哭一场,我需要这样的释放,我简直太压抑了,特别是这两年,困在写作的漩涡里我简直就要被漩涡所吞噬了。 接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我忽然像似一个哑巴,无论我怎么用力我都叫不出声音来,甚至我想走过去都成问题了,我的脚也动弹不了了,然而我母亲和我爷爷却一直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显然他们并没有发现我,我爷爷早已经是去世几年的人了,但是他看上去还是像从前一样,我在想他为什么会又活过来呢?但是此刻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要让他们看见我,我拼命地挣扎着,你想想我该有多难受,我妈就在我眼前。 终于…… 我妈转过了身子,接着我爷爷也转了过来,毫无疑问他们都看见了我,接着他们与我说话,我能够看见他们的表情,甚至连嘴唇我也看得清清楚楚,我大声地,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挣扎,“妈,妈……爷爷。”我这样反复重地叫唤着,他们没有理我,表情很镇静,似乎有点若无其事,我哭了,他们又转过身走了,很快消失在我的意识里。 “雅晨,雅晨……怎么了?雅晨。”此时厉强用手在摇我的肩膀。 “没事。”我醒了过来,我清楚地知道我做梦了。 “你怎么了,刚才发出的声音很恐怖,感觉很吃力。” “对不起,我做梦了。” “是恶梦吗?”他接着问道。 “不,没事了,可能是刚才没睡好。”听我这么一说他便向里面挪了挪。 “你有没有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声?”他似乎彻底睡醒了。 “有可能是睡在隔壁的小哑巴。”我说。 “不是。刚才哭了好一阵子,我听到好几个声音,如果有诊所的话,我想大概是死人了,是家属的哭泣声。” “也许吧。再睡一会吧,马上就天亮了。”我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因为在午夜我是忌讳去谈这些事情的。 第三章 乌鸦狂鸣01 几分钟之后,我躺在床上完全失去了睡意,脑子里绞合了先前梦境里的画面,那么悲伤却又令我不得不去回味。 我掏出了手机,我打算记录一些此刻内心里的感悟,我只打出了一个字,然后感觉心里很慌张,这种恐惧感来自于外界,我又把手机摆放在枕头底下,我转着头朝四周看了看,一切都是漆黑的,但是能够感觉到一些东西的存在,也许它们存在于某个角落,或者直接就浮在我们头上,当然极有可能只存在我的脑子里,这是个不一样的夜…… 次日,清晨,阴天,天空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雨丝。 我和厉强起来的时候仓叔早已经起来了,我们询问仓叔关于摩托车配件的事情,他说今天之内能够帮我的车修好,为此我们表示了感谢,厉强递烟给仓叔,我们三个人蹲在门口的大树下,闲聊一些问题,大多涉及的是过去这里的一些景象,说的是在新公路未修通之前这里有多少家修理店,在公路修通之后这里的变化,仓叔说很遗憾过去的景象再也不复存在了,当我手机上整点报时到八点整的时候,仓叔叫了小梅一声,他打算叫小梅起来给我们做早餐,但是之后被我和厉强打断了,我们都一致表示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时间又过了一个小时,九点整小梅依旧还没有起床,仓叔唠叨道:“这孩子怎么了?平时早就起来了。”他的面容看上去很慈祥,记不清在什么时候似乎见过这同样的面容。 “小孩子都喜欢多睡一会。”厉强接过了仓叔的话。 “是呀,反正是天阴,让她多睡一会吧。” 天色越来越暗,看来是要下大雨了,一只黑乌鸦冲到了公路对面的树上就再也不见了踪影,只听到凄厉的叫声一阵惨过一阵,在我看来这简直是一条死路,从我们起来到目前为止没有一辆车经过,也不见一个人经过。 仓叔站起身抓起地上的石子向那凄厉的叫声扔了过去,接着他就进屋去了。 大概只有几秒钟,仓叔传出了可怕的凄厉声。 当我和厉强冲进去的时候,仓叔几乎已经崩溃了,他早已是老泪纵横,小梅整个身子躺在地上,从窗口射进来的光正好落在她的脸上,脸上一片惨白,看上去已经断气有一段时间了,厉强立刻扶住了仓叔,我陶出电话开始报警。 警察在十几分钟之后到达了这里,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询问,仓叔早已泣不成声,他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在我们分开询问之后,警察又把我们带到了镇上,再次进行了长达几个小时的询问,并且暂时收掉我们的身份证,当我们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离开派出所,我们扶着仓叔,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警察打算带我们去他们的内部食堂,但是我们谁也没有吃,之后穆警官将我们送回,他是个比较能够让人亲近的警官,一路上都在以亲和的口吻与我们沟通,仓叔很少说话,多数时候是在哽咽,他提供了一些线索,常常趁他不在来逗小梅的几个小伙子都被列为悬疑的对象,穆警官说这看上去像似先奸后杀,不过这样的结论必须等检验结果出来,提到这些仓叔有他的看法,他也相信小梅在死前曾遭到强奸,因为小梅是个哑巴怎么也不可能去遭惹谁。 第三章 乌鸦狂鸣02 回到家后整个屋子里极度的空寂,穆警官:“你们照顾好仓叔,尽管你们只是因为修车留宿,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当然,我们会的,我们会在这多留几天,等事情有结果再离开。”厉强接过了穆警官的话。 “对,我们不会离开的。”我说。 “那就好,你们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我出去转一圈,你们放心,今晚我会留在这里。”穆警官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接着仓叔站起身从他的卧室里拿出了手电,他让我送去给穆警官。 “我去做饭。”仓叔说,我看了厉强一眼,示意他看好仓叔我就出去了。 “穆警官……”我叫了一声,他也立刻站住回应了我。 “仓叔让我给你送电筒过来。” “我车上有带。” 我走到了他身旁,他接过了我的电筒。 “你觉得凶手会是怎样的一个人?”他问我,此时我们并肩走在公路上。 “我不知道,但是昨晚我听到有人哭泣。” “是属于正常的吗?” “像似几个人的哭声,像医院太平间门口那种。”我说着,似乎又回忆起了昨夜的某些事情。 “可能这里坟地很多,一些新坟常常有人守,所以难免会发生这些事情,特别是刮风的时候,午夜里很安静,所以有时候能够听得很清楚。” “我以为附近有医院……”我说。 “没有,连诊所也只是镇上才有,这里总共就七、八户人家,有关部门曾动员过他们搬,但是有些人总是很固执。” “昨晚我醒过来两次,但是都没有发现什么响动。” “有时候事情要发生总是很巧合,它会在你熟睡的时候发生,我们常常遇到这样的事情。”他说。 “对了,做笔录的时候你说你们是准备去找你妈?” “是的,我妈走失了,厉强说他上次在忘川那个地方见过一个人,看上去像我母亲,所以我打算去看看,因为我妈是一个佛教徒,所以我相信她可能会出现在那些偏僻的农村里,因为那些地方寺庙较多。” “我还真没有听过这么一个地方。” “也许是称呼上的误差,你知道诸如此类的地名,常常会与学名混淆。” “你的工作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说话的口吻很……很像一些……你明白吗?” “很卖弄,对吧,我是搞写作的,所以说话的时候有一部份是废话。” 他听我这样一说便笑了,“不像废话。” 我们从一条岔路插了下去,打算绕小路到背后去看一下,我隐约地看见远处有一处人家,那里有灯亮着,我们的谈话大概停了两分钟,之后他又开始与我讨论一些事情,他说凶手肯定是比较熟悉仓叔家里的人,他能够知道房屋的布局,能够知道从哪里进去,然后从哪里能够逃脱而不惊醒任何人,我觉得穆警官的分析很对。 我知道人性在某些时候会做出一些违反自己意愿的事情,这当然是不值得同情的,不论怎样也不可能找到某种借口来换起别人的性命。 “如果凶手已离开了这里,那么这将是一个很棘手的案子。” “你们常常遇到这样的案子吗?”我问道。 “有的年份多一点,有的年份少一点,这个不好说。” “你有感觉能破掉这个案子吗?” “这不算什么大案,但是也不小……感觉确实很重要。” 我们的对话又停了下来,顺着小路我们一直往里走,在路旁有太多的竹子,行人却一个也没有碰到。顺着一条河边,或者还不能够称其为河,因为在山村里太多这样的渠,岸边栽有一些小棵的柳树,穆警官将手电朝前扫了一遍,眼前真的出现了不少的坟墓,于是我相信昨夜我们所听见的哭声,真的来自于这些墓群当中的其中一座新坟,想到这些一些精彩的画面扫过我的脑子,那是数年来阅历各地葬俗所带来的混合画面。偶尔感觉身后正追来一群举着棺木奔跑的人,有好几次我回过头,刻意地放大瞳孔去看着漆黑的身后,反而一股亲切的气息正紧随在我身后。 第四章 午夜之旅01 现在时间还早,大概是八、九点这个时间,要是夜深沉之后,我到确实有点忌讳这些地方,并不是我胆小到这样的地步,而是在众多的书籍中描绘过这些午夜存在或者不存在的东西,不可否认,太多的描写过于生动,所以在我们读者的心里能够产生一些画面,对内心的某个层次产生一定的影响。 我要说的是确实出现了一个人影,他也许才从某座新坟处站起来,打算回家去,我先看到了这个人影,之后穆警官把电筒关了,他小声说想要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警官,有几次我们为了不被前面的那个人发现趴到了坟堆上,我把我衣服的拉链拉起来,气温在开始变低,有好几分钟我似乎有点跟不上他的脚步,你知道黑夜里一不小心就会摔倒,我们之间的距离在渐渐拉远,而远处的那个人影也在加快脚步,最后他似乎发现了他,我指的是穆警官随后开始狂追那个人影,我也跑,当然我害怕会掉到河里,所以我的速度相对要慢得多,主要的原因是我不会游泳,我想要是我掉下去的话,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救我。 追逐看似激烈,却没有任何的吼声,穆警官没有大声地叫唤让他站住,只是一个劲地追,而黑影一个劲地逃,当他们都消失在我眼里的时候,我才冷静下来,我既是要回去,但是我也不知道该走哪一条路,电筒又被穆警官拿走了,我开始走得更快一些,我不想独自一人在后面飘遥。 我看见一束光柱在远处扫过,于是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穆警官在路口处等我。 “怎么样,你没事吧?”他问道。 “没事,人呢?” “让他溜了。” “他肯定对这个地方很熟。” “是的,他的速度很快,你为什么不说‘停下,再跑我开枪了。’”我开玩笑说。 他笑了起来,“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亦不想让他知道我是警察。” “那他为什么要跑?”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人吓人,又或者是其它……” “还要追吗?” “不了,我们回去吧。” 我重新沉浸在一些画面里,这来自于我某天晚上的梦,我是个每天都必须会做梦的人,能够清楚记得的梦很多,它们总是能够在必要的时候出现在我的脑子里,比如此刻,我想到的是一条干枯的街道,或者说成废弃会好听一点,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总是要做这样的梦,一直以来我都打算去找某位收费便宜的医生或者心理医师聊聊,但是至今这都只能够成其为一个潜在的想法而已。在那条荒废的街道上,大部分的餐馆门口都栽有竹子,但是在街上一直是我一个人,唯独见到的是我的母亲,那是她没有留长发时候的样子,她刚从理发店里出来……之后她带着我去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是个山冈,下面是一些无法让我接受的画面,举葬的人潮一波接着一波……这样一个画面也许两次或者超过两次出现在我的梦里,所以在这样的晚上它又会反复在我的脑子里想到那样一个场景,整条街上我只遇到我妈一个人。 我承认我有时候会很想念她,但是我始终知道一个梦不该重复两次出现。 仓叔和厉强已经喝了不少酒,仓叔的眼泪还挂在眼角,我知道这样的遭遇是谁都难以接受的,他们还没有醉倒,但是说话已经开始大舌头了,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他们谈了些什么我们不得而知,只是看上去他们的情绪都很失落,我和穆警官都没有喝酒,只是陪着他们坐着,大部分时候是仓叔和厉强在说话,我能够幻想到小梅也坐在仓叔的身边,但是这样的想象令我独自难受。 到睡觉的时候,他们两人都已经迷失方向了,仓叔似乎已经无法站起来了,他看上去只剩下一副骨头了,现在小梅已经去世,他似乎已失去了存活的意义,只是在等死而已,我把仓叔扶到后院的房间里,厉强也跟了进去,他们打算睡在一起,我和穆警官则分了睡在昨天晚上的那个房间。 第四章 午夜之旅02 躺在床上,夜静得能够听见我们彼此的心跳,我们没有多说话,很快就各自睡着了。 在睡着之前我期待我能够一觉睡到天亮,我不想在午夜的某个整点醒过来。 在我睡着之前穆警官接了一个电话,大概是他的家里打来的,只是短暂的几句话便挂断了。 我渐渐进入了迷糊状态,忽然间感觉穆警官在挠我的后背。 “雅晨,你听楼上是不是有人?” 我侧过身子仔细听了听,然后回应了穆警官。 “好像有响动,但是有可能是老鼠,在乡下有太多的老鼠。” “好像不是。” 我们的对话声极小,小得几乎只有我们彼此能够听到。 我们又继续听了听,随后又一个声音很熟悉,“有小孩在哭。”穆警官说。 “我也听到了,像似在屋顶。” 我感觉到身子有些发麻,思想也开始困惑,莫菲真有个小孩在屋顶吗?之后哭声越来越大,随后发展为两个声音。 “会不会是猫叫呢?一般猫的叫声在午夜也会是这样的。” “哦,想起来了,以前我也经历过一次,可能吧,应该就是两只猫。”我回道,我们总要这样缓解一下彼此的心理。 “这声音还挺像小孩的哭声。” 我们重新进入了睡眠状态,如果你在夜里也听到过这样的哭泣声,我想你也应该告诉自己那是猫叫声,那样你会睡一个安稳觉,就如此刻的我一样,我们很快就睡着了,我是在听到穆警官均匀的喘气声之后才睡着的,因为我必须懂得礼貌,要是我先睡着的话,那么他与我讲话就白讲了,那样会显得很没礼貌。 恐惧对于内心来说是极其难以控制的,但是只要内心不恐惧,那么整个恐惧对于身子来说都毫无意义。 沉寂,在整个空洞的夜里在我睡着的时候都是沉寂的,除非我醒着的时候,那么内心混乱的‘午夜乱想证’就会爆发。 一些可怕的女人的哭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镶嵌在我的梦里,我正在梦见一群人抬着棺木上路,棺木举得很高,在棺木下面是一些年迈的老妇人,她们发出杂乱的哭泣声,关于此类的梦,我几乎一个月要梦到七、八次,有时候会多一些。这主要是因为我去了一趟印度的恒河,在那里我见识了好几场不同葬礼,自那以后我就会在梦里绞合此类的恶梦,当然,有时也并不恶,醒来之后仍不会感到恐惧。 本身现实与梦境已经参合在了一起…… 当我从那个梦里醒过来的时候,昨夜的哭声又传入了我的耳朵,我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我梦里所听到的哭声完全来自于现实之中。 哭声的凄厉让我有些难受,你知道人若是在午夜听到这些之后,总会产生一些画面,而这些画面又不得不联想到一些血腥或者尸体的画面。 我打算叫醒穆警官,但是在我准备伸手的时候我又觉得或许不该叫醒他,我们是第一天认识,我不知道他对这方面是否有忌讳,我开始在床上翻来覆去,听着哭声感觉浑身不自在。 第五章 午夜之泣01 也许在我醒来之前穆警官早已经醒过来了,在我伸手到枕头下摸电话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与我说话,“雅晨,你醒着吗?” “是呀,穆警官你也一直醒着吗?” “没有,我也是刚刚醒过来,有时候我们心里的生物钟是很奇怪的。” “昨天晚上也出现这样的哭声。”我说。 “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属于某种风俗,明天要问问仓叔。” “要是一个人的话,真的会被这些哭声吓到,就算是出于某种葬礼的风俗,也是毫无意义的,根本没有必要在深夜里这样哭泣,现在都已经凌晨五点多了。” “是呀,那到底会是些什么人呢?” “也许只是恶作剧。” “要不我们出去看一下,不然心里总是很虚。” “现在……到外面去?”我问道。 “你胆子不会这么小吧?” “要是我们出去看不到人的话,那么我们该怎么办?”我说。 “你要去吗?” “我不宁愿一个人躺在这听着凄厉的哭声,反正有警察保护我还怕什么,看清楚也好,省得我心里也是怪怪地。” 夜对于我来说再也找不到什么样的形容词去描述它了,我不希望今天晚上能够为我带来怎样的素材,要是从前的话,当然也不是从前,不管是任何一次,只要是在夜里我自己或者与朋友出去,你知道年轻人总是喜欢在午夜的时候出去喝酒或者上烧烤摊,我以前也常去这样的地方,每次在出门的时候我都会指望能够在这个过程中得到某种灵感,以便于我在某一本书里能够派上用场,唯独今天晚上不一样,我不指望得到什么,我只是想跟随在穆警官身后,就这样安静地走一圈,期间不发生任何事情,当然我想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因为他是一个警察,一个我刚认识却不容推脱夜里行走的朋友。 刚出门的时候他走在我的前面,随后就与我并排走了,不知道是他慢了下来,还是我快了上去,开始我们有搭话,可是只讲了几句之后便停了下来。我感觉到地上湿湿的,也许雨刚刚下停,乌云正在散去,微弱的月光正要露出来,之前我们听到的哭声开始忽有忽无,让人听上去感觉有些恍惚,感觉不到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第五章 午夜之泣02 我无法断定这些哭声来自于那些悲伤过度的人们,因为我们在从屋子背后绕进去的时候,这些先前听着很大声的凄厉,忽然间便停了下来,我感觉到有些奇怪,并且内心开始有些异常的举动,我想你应该知道这种感觉,如果你也走过夜路的话。 一个手驻拐杖的老妇人从不远处的小桥上经过,这我看得清清楚楚,借着微弱的月光。这种本事我还是有的,读书的时候我的视力是全班最好的。 穆警官大概也听到了木杖驻在桥上的声音,他忽然停了下来。 “前面有一个老妇人。”我说,我想缓解他心里的慌张,我开始有点后悔跟他出来。 “你看清楚了吗?” “是的,带了一顶帽子。” “你说哭声会不会是她发出来的。” 我们开始很轻声的对话。 “现在哭声没有了,我想有可能,那么半夜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说。 “可能是……这不好说,要不要跟上去看看,这附近不就七、八户人家吗?” “不如我们别跟上去了,还是回去算了,天就要亮了,我们问问仓叔,也许他知道是怎么回事。”穆警官说。 “也好,可能是五保户老人过度悲伤出来释放一下。” “能这么理解吗?” “可以吧。” 事情开始有些邪门,在我们返身走了几步的时候,忽然之间先前的哭声又出现了,并且听上去烦乱嘈杂,最少有四、五个人在哭泣,而且一阵比一阵凄厉。 “看来我们是回不去了。”穆警官说。 “我想,要是不弄个水落石出这些声音大概会一直困扰着我。” “那你得紧紧跟着我,要不然我没办法保护你。” “我会的,可能如你说的那样紧紧只是守新坟的人。” “但愿如此,你刚才看见的真的是一个老人吗?” “也许是吧。” “那到底是不是呢?” “说实话,这么弱的光线,能看到是一个人已经不错了。” “也对。” 我们朝着那哭声传来的方向走下去,我本来想看看时间,也不一定是看时间,必要时需要借助一下手机的光,可遗憾的是我刚才忘了带手机,我并不情愿这样在午夜里去寻找一个哭声到底来自于何处,有些事情要是过于认真地去对待,我知道反而会变得更加糟糕,这样的经历我希望仅此一次而已,要是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想我没有必要去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要一些环境合适的话,我便会想起印度那些火葬的场面,也许那在我的脑子里已经伫足下来了,我相信无法抹去了,因为此刻我的脑子又开始抛锚了,我正在回忆着那些用木棒翻刨着尸体的场面,如果你也亲眼见识过那些场面,那么我相信你的想象也一定会很丰富,如同此刻的我一样。 第六章 午夜迷失01 我们似乎快要迷失在某种空间里。 我一时间无法表达我心里的感受,眼前的坟墓越来越多,有好几次我感觉到迷失,这种内心的混乱来自于自我的幻觉,有些感觉很难缓解,特别是你在对某种眼前的场面产生恐惧的时候,我相信你会在任何一个信号的影响下跟随而去,我所说的信号指的是某种潜意识真实存在的东西,比如在夜里能看得见的灯塔,或者一辆远处车辆射过来的灯光,或者某座庙里的烛光。 我感觉我们离那些哭声越来越近,但是又好像哭声在移动,这很容易理解,因为人在走动,所以哭声忽远忽近与风有关系。 “穆警官,我们能不能走慢一点。”他似乎精神过于集中,所以并没有回应我,“穆警官……”他的脚步越来越快。 我看见了在不远处有火光,我断定在那里有人在生火。 或者在烧纸钱,又或是纸人。 因为这样的念头,我开始朝着那个方向去走,我知道我很清醒,我能够判断自己在做什么。 突然有种感觉,这种亲切感来自于某种思念亲人的感觉,我想医生能够解释这一点,瞬间我开始极度想念我母亲。 在过去的那些年里,我还是孩子的时候,为了生活,在每个黎明十分她就已经从地里回来了,正坐在门口洗菜,那时候是冬天,你能够想象那样的水温,所以导致了她后来的风湿,恶性病,煎熬了她很久。 此刻我想起了这些,想起了太多画面,仅仅属于我母亲一个人。 远处的火光有些绚丽,忍不住想要快些走过去,我不知道那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甚至也不打算花丝毫的时间去想象,一切的理念都只属于过去,属于那些可怜的、可怕的、寒冷的、每一个冬日的清晨,一个年轻的女人双手在冷水里劳作。 火光在这个时候成了某种信号指示,我的思想告诉我必须顺着那些火光的方向走下去,无论如何,不能够转向。 先前的哭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我丝毫没有察觉。 我穿过了数十座墓碑,在这空寂的地方我没有一丝的胆怯,眼睛不想从那火光的地方转开,我一直盯着,一直期待着到达那里。 在这个过程之中,我产生了数以百计的画面都是我母亲的,尽管我找了无数的借口在推脱自己为什么不在家与母亲生活在一起,但是没有一个借口能够被我所接受,我没有以我母亲的口吻对我说半句原谅的话,我一直很内疚,很惭愧,很遗憾,很无奈……只有一个声音在我的脑子里回旋,那就是‘我的母亲走失了……’ 我一直在盘算自己从第一次因为读书离开家之后,到目前为止我在家里与母亲相守的日子,我简直想伸手就抽我两个耳光,这太短了,只用几个画面便带过了,无非就是春节的那个晚上,接着的初一、初二初三,然后我以完美的借口就离开家,然后在接着的三百多天里只是偶尔过于寂寞的时候会给她打一个电话,一直是这样。 空气里充满了某种忏悔的味道,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 火光渐渐接近。 有时脖子还会一阵阵哽咽。 一直持续到火堆旁,确实是有人在烧纸钱,这时我似乎想要对穆警官说点什么,此时才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早已经与穆警官走散了,我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眼前一个人影也没有。 转头一望,确实有人刚刚离开的迹象,心情无法平静下来,几个黑影渐渐模糊直至消失。 惊恐开始单纯切入我的脑子。 我到底什么时候与穆警官走散了,而他现在会在哪里呢? “穆警官,穆警官……” 我这样放开嗓门喊了十几声,四周一片寂静,我开始有些慌张,感觉浑身不自在。 第六章 午夜迷失02 我开始急忙判断回去的路,这时候我迷失了方向,后背开始发凉,一阵阵的凉意,我的脚步很快,我需要快些回去,一个人走在这样的地方确实不是什么稀奇的,不可能在日后的闲谈中对谁去吹嘘一番,我知道那毫无意义。 顺着一条较宽的路一直走,按我的思维要是走对的话,最多五六分钟就能够走到公路上,绝对不会超过十分钟。 这注定是一场午夜之旅。 渐渐远离了墓群,脚下开始有平滑的感觉。 我仍然拉开嗓子又喊了几声,我担心穆警官还在我身后,我下意识地回头去看了看,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感觉在那漆黑只中仍有一个人跟着我。 我开始后悔自己不该回头。 继续走,感觉公路就在不远处。 最终事实证明了我是对的。 我走到了公路上,但是这个时候,我看见了一个人,那种亲切感来自于内心里发出来的感应,所有的恐惧一瞬间完全消失了,我完全打消了要回去的念头,那是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意识很快告诉了我答案,那是我妈,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你是否想知道,但是,这些我暂时不得而知。 我相信你也会迷失方向,在某个时候,特别是你初次到达的地方,你很难辨别东南西北,确实,我此刻就是这样的感觉,我不知道我该怎样,只是想跟上去看看,要真是我妈的话,我想我一定会拉住她,然后带她回家。 这种亲切感在幼年时期常常发生,此刻对我来说感动极了,像梦,简直一模一样,如同你在现实之中过度想念一个人,而在梦里你见到了这个人一样,它简直亲切得自然而然。 我理所应当的跟在她后面,怎么也不可能超上去,我们的速度都不算快。 公路上的柳树被风吹得唰唰响,我在指望着能够见到一个路人来证明这是真实的,而并非做梦。 确实,不知道在第几个岔路口的时候,忽然走过来一个人,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她,她也看了看我,接着我们擦身而过,或者我们没有擦到,可能隔着一段距离。 接下来我们爬了一段土路的坡,我觉得她应该停下来休息一下了,但是没有,她看上去很轻松,我们的距离只隔着几米远,不足十米,在坡道的一旁栽着一些菜,或者那是烟叶,还是嫩芽,只有手巴掌那么高,路旁的柳树上有虫眼,这跟小时候我妈去外婆家时见过那些情景差不多,看起来很像。 渐渐地我开始看见一些围墙,红色的和青色的砖砌起来的,大概有两米多高。 在一个拐弯的地方她不见了,她真的不见了,此时我的心里很悲伤,这种悲伤也与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开始亲切地叫出:“妈。” 这个词语的分量很重,它能够在第一声叫出之后就唤出我的眼泪。 我流泪了,我真的想她了。 我抬起头在围墙里我看见一栋四层楼的建筑。 我在问自己她是不是住在那里。 但是我久久没有得出答案。 第七章 空洞迷途01 突然间,小楼上忽然亮起了灯,在窗户里面是蓝色的窗帘,我安静地站在路边,我希望她能够把窗子推开,那么我能够看到她的正面该有多好。我在心里这样想着,同时试图看看周围什么地方能够进去,我打算溜进去,不管怎样,我想要见到我的母亲。 你可知道一个未成家的孩子在极度想念自己母亲的时候是恐怖的,这是稚嫩的心灵所散发出来的意识。 天空中渐渐地亮起来,一辆开着远光灯速度超过八十码的汽车从远处冲过来,它从我身边疾驰而过,刹那间我的身子开始发颤,“我这是怎么了?我到底在哪里呢?”我开始自言自语,记忆里仍然存在着刚才的那个背影,那只属于我母亲的背影,可是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呢?抱歉,我的眼前一片迷雾,刚才看到的小楼早已消失在晨雾里了,我确实是站在公路上,可是公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这是一趟奇怪的旅程,我暂时无法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想我会对你解释清楚的。顺着一条岔路我走了下去,那里有一个不算太大的苗圃,再下去是一个建筑工地,里面建筑上的灯还亮着,我一直顺着这条水泥路走,大概走了十几分钟,看见了一个小吃店,这时我才意识到我来到镇上了,穿过一个生活区那里有一条笔直的大道,是这个镇子的主干道。 我在一个小吃店了喝了一碗豆浆,要不是因为肚子太饿的话我一般在早晨是不吃东西的。 之后,我打算原路返回,但是很多之前有的意识正渐渐地抹淡,我担心我会走错,于是叫了一辆出租车,我让他载着我一直顺着公路走。 大概有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我终于又回到了仓叔家,这时他们都起来了,正在为我失踪的事情而着急,我的出现令他们大吃一惊。 “你到哪里去了?怎么会坐车回来?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失踪的。”穆警官一口气说了一连串。 “我确实走散了,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镇上了。” “镇上?”厉强问道。 “是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是中邪了?”厉强。 “不可能我从不相信那些。”穆警官辩驳道。 “算了,你们还是回去吧,我知道小梅的死与你们无关,事情都发生了,我不想再连累你们出任何事情。”仓叔的表情很镇静。 “没事仓叔,我想问问你,是不是这里常常都会有人在夜里哭泣?”我问道。 此时我们都坐在堂屋里,相信这又是一个阴天。 “也不一定。”仓叔站了起来,“以前人多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人越来越少,最近是常常有这种哭声,但是那没什么害怕的,都是守坟的人,你们不知道这里有这里的风俗,在午夜整点的时候守坟的人要哭泣,然后凌晨五点多,天快亮的时候也要哭……” “你们昨晚就是因为这些哭声而出去的吗?”厉强问道。 “是的,本来我们只是打算出去看看,没想到就走散了。”穆警官说。 “可惜我昨晚喝醉了,不然可以跟你们一起出去了。” “你们现在就回去吧,不要让家里的人着急。”仓叔说道,他一脸的仁慈丝毫没有改变。 “没事,真的,我们都是大人了,并且家里大人们都不在。”厉强说。 “没事了,以后我们不会在夜里出去了,我们去医院一趟,雅晨和厉强也一起去,可能有些事情你们得帮仓叔,刚才我接到电话,小梅在死之前没有被强奸,是被人捂住嘴闷死的,可能今天要火化。”穆警官说。 仓叔一听忽然又一脸的悲伤。 第七章 空洞迷途02 我曾经揣摩过人在死的时候,思想到底会想些什么,是在怀念过去的美好,还是在考虑其它什么,这听起来有点无聊,但是我真的有一段时间这样揣摩过,但是一直没有答案。 我们开始坐上穆警官的车子去医院,仓叔坐在前面,我和厉强则坐在后面,我似乎很疲倦,我们没有再继续谈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只是我自己感觉到疲劳,我靠在靠背上,心里仍然还能够记得一些场面,想来亲切,可是依旧有些后怕,厉强似乎看出了我的焦虑,他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我不打算说话,但是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他说我有点发烧,我再次摇摇头,我说没事,他说我应该去看医生,这时穆警官似乎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他也说让我去看看医生,可能在夜里感冒了,我说这只是疲倦而已,睡一会就好了,我开始靠着靠背没有再与他们说话,在我半醒半睡的时候,我感觉有人给我盖上了外套,毫无疑问这是厉强的,他是个细心的家伙,我只能够暗自在心里感谢他。 随后我睡着了,睡得很舒服,没有做任何梦。 到了医院他们让我留在车里睡觉,但是我拒绝了,我说我应该上去看看,我强调我想上去,之后他们就没有再拦我了。 当厉强带着仓叔去签字化尸的时候,穆警官搂住我的肩膀把我搂到了一旁,此时他的脸色很难看,他左右看了看,在没有人的情况下他才开始说话。 “昨晚上我们不应该出去,现在事情变得糟糕了。” “怎么回事?” “我们在什么时候走失的我不记得了,但是我很快就发现你不在了,我就返回去找你,一直走到那座小桥那里,我又看见了那个老人,可能是你之前看到的,随后我便没有过去了,我开始又转身走,这时候我听见他咳嗽了,他一直跟着我,当然也不一定跟着,因为只是我意识到他跟着,我并没有看见他,随后我很快找到了公路,我就回仓叔家了,回到家我才发现我的枪不见了。” “枪不见了?” “你小声一点。” “那怎么可能呢?” “我也觉得奇怪。” “是我们出门之前不见的,还是出门之后才丢的?”我说道。 “我也不清楚,总之现在很糟糕,丢枪是很严重的事情。” “我知道。” “暂时不要让别人知道。” 我们在医院里大概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随后我们跟随医院里的车与仓叔一道去了火葬场,那是个不太安静的地方,失去亲人的人们总是拉破了嗓子在哭泣,同时我也发觉那是个空气糟糕的地方,有好一阵子我感觉到难受,这似乎与心理有关。 第八章 神秘的夜01 这是个周末,我没有想到我居然会遇上这么一桩事情,在墙边的老松下我蹲了一会,仓叔看上去极度悲伤,这很正常,因为每个人在面对这些的时候都是脆弱的,不可否认。我开始想念我妈,这种感觉很深沉,让我感觉到空气很闷。 事后,一切都结束了。 让人遗憾的是凶手仍然逍遥法外,我们坐在穆警官的车上,他打算送我们回去,车上我们很少说话,几乎没有说话。 在太阳落山之前我们在村后的墓群里给小梅安了一座坟,没有墓碑只有一个盒子那么大的青色石头刻上了小梅的名字,甚至于连个姓也没有,仓叔没有请人帮忙,只是我们几个人便把她葬了下去,夜幕上来之前我们回到仓叔家里吃了便饭,吃饭的时候他感谢了我们,但是我们似乎真的帮不上忙,穆警官也一样,这样离奇的死亡似乎一点线索也没有,他看上去心情很差,我知道这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的枪丢了,像他说的那样这是件很严重的事情。 在吃饭的时候穆警官接连接了几个电话,我知道他是要走了,但是我的情绪也很差,甚至感觉到难受,为了仓叔,或者为了那么一个可怜的哑巴,一直在心里猜想那样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到底是报着怎样的心里,会将这么一个姑娘给杀了。 他走的时候是晚上九点钟,他说大概三、五天内会尽量申请把我的证件还给我们,厉强陪了一个笑脸说,“不急,还是按程序来。” “事情算是结束了,仓叔也没有要继续追究的意思,至于悬犯我们会一直查下去。” “是的,一定要追查下去,不能够让他逍遥法外。”我说。 “当然,这是我们的职责。” 在他临走的时候,他要去了我的电话号码,同时也将他的号码传到了我的手机上。 穆警官走了。 仓叔提着纸钱打算去坟地里,在他出门之前又与我们说了一席感谢的话,他说他知道我和厉强两个人是好人,让我们在屋里呆着,明天他会抽时间到镇上去找配件来把我们的车修好,我看着他,他极度的平静,我们问他要不要我们陪他一起到坟地去,他说他都一把年纪了没有什么好怕的,之后便打开门走了,这时他又回过头来说:“你们先睡,不用等我。” “好的。”厉强点点头。 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了我和厉强两个人,也许我们该聊点什么,不能就这样干坐着。 “你猜凶手会是谁?”就在我琢磨着话题的时候,厉强突然间这样问道。 “是个高个子,头发很短,像个……杀人犯。” 第八章 神秘的夜02 我们坐在正堂屋的两个椅子上,我在左边,厉强在右边,桌子上摆着三杯茶水,是之前仓叔给我们泡的,一杯是穆警官的,他还来不及喝一口就走了,他说茶是他从后山采回来的野茶,让我们尝尝味道如何。 “为什么?”他笑了笑。 “从知道小梅死去那一秒起,就一直有这样一个样子存在于我的脑海。” “也许吧,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可能是从后门吧。”我说。 “也许是从窗户,你看这个窗户,不管是谁只要想进来都能够进来。”厉强指着窗口说道。 “那你觉得凶手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没想过,我想凶手与小梅应该认识,或者曾经是朋友。” “这种可能不大,小梅是个哑巴,性格又内向,这里只有那么几户人家,我想应该不会是熟人。” “是小偷吧,可能他打算偷东西,但是被小梅看见了,所以他杀害了她。” “这有可能,不过既然是小偷,他应该不会对仓叔家感兴趣吧,他们这么贫穷。”我说。 “很难说。你觉得穆警官真的会把我们证件的事情放在心上吗?” “可能吧,他也算是一个好警察,昨晚他听见哭声都敢出去,他说想要看清楚倒底是怎么回事。” “但愿如此。” “对了,这里离忘川镇还有多远?” “骑车的话,最多一个小时就到了。” “那还挺远的。” “是啊。”他转头看了看他的侧面,然后接着说:“对不起,我们当初真的应该坐车去。” “没什么对不起,很多事情都是我们想不到的,也许坐车同样会遇到其它的事情。” 他笑了笑表示同意我的说法,“这真不是个什么好居住的地方,仓叔真应该搬离这里。” “是啊,只是夜里的哭声我就很反感,我想不管住多久都不能够习惯这些声音。” “我也这样认为,这跟荒野没什么两样,真不知道有什么是他留恋的。” “不如等他回来之后我们好好做做他的思想工作,让他搬到我们那里去住。” “可是他一个人,就算搬过去也同样是孤独的,他活着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我觉得没有意义了。” “可是人总是要选择活下去的,就连任何虫子或者蚂蚁都在努力地寻求生存。”我说,语气有点写作的味道。 “我不觉得,反正一个人活着是很累的。” “可是我们能够去交朋友,总能够找到一些乐趣的。”他摇摇头,“可能我们的理解不太一样。” “也许吧。” 我们没有再继续聊下去,他提议让我们出去走走,他说也许仓叔在坟地里会极度悲伤,我们可以逛到坟地里去把仓叔叫回来。 我们把门锁了起来,从一条窄道转到了屋后,接着朝坟地的方向走去,整片坟地里一片寂静,连飞鸟也早已停止了活动,那些永不停止的河水仍在流淌着。 我们开始的时候是并肩走着,可是后来路变窄了,于是他开始走在前而我走在后,突然穆警官丢枪的事情瞬间在我的脑子里闪过,我开始猜测一些事情,我在想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也许来自人为,或者是其它的。我不想一直想下去,我叫住了厉强,我说我还是并排走好了,不然我的脑子里会乱想一些,他笑笑说时间还早没有什么好怕的,我说不是怕,是某种迷失,像昨天晚上一样,他说许多事情虽然暂时无法解释,但是始终是能够解释的,只是暂时不知道答案,他说得有点含糊,但是我没有继续跟他对话下去。 夜渐渐黑定,偶尔发现夜空中正渐渐地露出星宿,在月光的照耀下,那些看上去厚厚的云层正在变薄、变淡。 这是一个神秘的夜。 在我们把仓叔叫回家之后,我感觉有人在故意骚扰我们,因为夜里总有人在敲打窗户和门。 第九章 午夜幻觉01 我注视着楼口,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我第一个感觉楼上有点不对劲,我指的是猫或者是其它的什么东西,因为是农村的那种木制的楼,很容易能够产生响动,随后仓叔也听到了,他独自站起身走了过去,他站在那里听了几秒钟,厉强坐在一旁一边洗脚一边看电视,可能他没有听到,我转过头去看了看,但是很快我又转了回来,我不想让一件普通的事情把气氛搞得紧张。 接着仓叔又走过来坐在椅子上,这时候我们已经打算睡了。 厉强倒了洗脚水之后,他射着电筒去了一趟厕所。 他刚刚出去,楼上又产生了一声很响的响声,如同什么木块抛起然后落下来的声音,仓叔立刻站起身把一旁的楼梯抬了摆在楼口准备上去。 “这死猫看来是在上面做窝了。”他说道,也许想缓和一下我的情绪。 “是的,昨天晚上也有这样的响动。” “我上去看看。”说着他就爬了上去,由于电筒被厉强拿着出去了,仓叔只好点着火机上去,我希望他能够在上面看到一只色的大猫,那么真的能够缓和一下气氛。“咦,难道是老鼠?”仓叔说。 “没有猫吗?” “是的,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些旧轮胎和钢圈。” “那应该是老鼠吧,要不就是黄鼠狼,这一带应该很多黄鼠狼。” “大概是这样,镇上在周末的时候总有很多人卖黄鼠狼皮。” “下来吧仓叔,应该吓跑了。” “什么事?”这时厉强刚好回来。 “楼上有老鼠仓叔上去看一下。” “要电筒吗?” “不用了,我看没事了。”仓叔说。 在仓叔下来之后我们又看了大概十分钟的电视,随后我们就睡觉了,小梅的房间被仓叔给锁上了,他依旧到后面的屋子里去睡,我和厉强睡在一起,刚睡下一会就听见一阵敲门声,只听见仓叔大声地问:“谁?” “仓叔,我是穆警官。” “来了,等一下。” 之后。 木门咯吱地开了。 “有什么事吗?” “我想你跟我到镇上去一趟。” “什么?” 我们没有再听到穆警官的声音,我猜想他做了某一个手势阻止了仓叔继续说话。 “好吧,你等一下我穿上衣服。” 仓叔的脚步声顺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穆警官,有什么急事吗?需不需要我们去帮忙?”厉强大声地问道。 “没事,你们还没睡吗?” “是的,刚刚上床。” 穆警官推来了我们房间的门,我伸手把灯打开,“这么晚你还没休息,你们真是辛苦。” “我也是刚接到电话,所以就赶过来了。”穆警官转着头四周看了看,“局里的要求,所以我连夜赶过来。” “可以走了。”仓叔穿好了衣服站在门口。 “你们睡吧,晚上把门窗关好,晚上仓叔可能不会回来了。” 我即刻掀开了被子,披上了上衣,“你们去吧,路上小心一点。” 我送仓叔和穆警官出去,他们上车之后我们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他们就走了,借着灯光我看见旁边树下还有扫帚没收,所以我便走过去提起扫帚,这时候一阵冷风吹过来,我想起了某个画面,这很模糊,也许数年前在某位亲戚家的这个时段,我做过这同样的一件事情。 回到屋里,我把门关了过去,就在瞬间……一个冷飕飕的呻吟从屋外传进来,像似从屋顶传下来的,我立刻把门关上,可能碰撞的声音有点大,以至于厉强在里面问,“关好了吗?” “是的,关好了。” 第九章 午夜幻觉02 我立刻把堂屋里的灯关了,然后回到房间里,我把房门紧紧关上,躺到床上之后我仍在回忆刚才的声音,我在问自己那是幻觉还是真实的,但是我得到的答案是真实的,当然尽管有时候精神过于紧张仍能够造成一些幻觉,但是我相信刚才的经历是真的,我清楚的听见了那么一个声音,当时我仍还打算再一次伸头出去看看是不是还有其它东西,可惜就在那犹豫的刹那间听见了那么一个呻吟的声音,或者只是一种气息。 我没有立刻把房间里的灯关了,而是与厉强聊了一会,我们聊到了我们镇上的小学和中学,我们是在同一所学校里读的书,也许我们真的那时候在过一起,也许某个六一儿童节曾在游园的时候到过他们班上,按他的说法,我是属于他喜欢的那一类,你知道在你六岁的时候,在你们村子里总会有一个比你大的人是你记忆深刻的,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譬如钓鱼,或者打鸟,再则就是学习,厉强说的是我曾有过几次带着他们几个孩子去钓鱼,回忆过去我曾有过那么几次真的带过一群,或者只是几个孩子去钓鱼,经他一说,在我的脑子里确实有过那么几个画面。 我们没有聊得太久,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虽然我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我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于是我也只好把灯关了,开始睡觉。 我不觉得午夜的苍蝇在空气里飞来飞去是正常的,因为它们不是蚊子,我安静地躺在床上,也许心里想着一些事情,所以瞌睡迟迟没有到来,只听到苍蝇在我的耳边飞来飞去,还不时地停在我的脸上。 仓叔确实没有回来,一直到半夜都没有人来敲门,我指的是在我夜里醒过来之后,我摸出了电话来看了看时间,当时是三点二十三分,我想仓叔真的不会回来了,我想我可以放心睡了,在心里算了算时间,到天亮还有三、四个小时,也许我能够做一个美梦,比如见到我的初恋情人。 我试图去听到一些声音,我想你也会这样做,我们在午夜里突然没有睡意的时候,特别是在这样人烟稀少的村子里,我们会为自己制作一些想法,这些想法来自于白天的见闻和感受,如同此刻的我一样,不仅想起了那些林立的坟墓,还想到了刚才的呻吟声,此刻我几乎是丙住呼吸我似乎能够听到一些声音,不管这些声音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但是我真的听到了,一些机器的声音,在之前,我说的是在我未打算去认真地听听门外是否有响动之前,是没有任何声响的,而目前我所听到的声音跟十多年前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所听到的打谷机声音是一样的,高低快慢我都有感觉。也许你不知道什么是打谷机,那么我只能够说你还年龄尚小,也许你该回去问问你的长辈。 第十章 午夜声响01 有一些回忆来了,确实是真实的,我完全失去了睡意,但是我为自己制造了一些假象,这些假象就在我的身边,甚至就在床边上,也许是一些人,或者是一些其它东西,总之是令我感到害怕的,我朝里面挤了挤,这时候楼上传来了与之前一样的响声,木板与楼板的碰撞声,这不是巧合,真的与巧合无关,你总会碰到这些事情,但是你还不能够说是倒霉,因为只要你能够在每个夜里醒过来,能够细心地去倾听一下,我想你会有所收获,大部分时候你都会去为自己营造一些声响,有的来自于真实,而另一些完全来自虚无,或者说来自内心……接着又一声,这时我正在产生乱七八糟的想法,我想叫醒厉强,真的,我的身子在发麻,这种感觉像似走在午夜的旷野里,你要知道小梅才刚刚死去,有些传说是挺吓人的,比如说午夜魂回,这时我都不敢刻意去想这些,我知道这些都是虚假的,这些都是人们互相恐吓的结果。我必须找一个好的借口把厉强叫醒,但是午夜里能够找个怎么的借口叫醒自己的同伴呢? 我还是又想起了我母亲,在某一年的打谷场上……但是这时候这不是主要的,这只存在了一刹那,内心的恐惧仍然没有驱散。 我听到了窗外的风声,夹杂着电线的呜鸣声,当然还能够想到乌鸦停在上面,我还在期待着楼上有响声,那么我会顺其自然地叫醒厉强,然后告诉他楼上有响动。我平面躺在床上,其中一只耳朵藏在被子里,我担心随时会有人伸出一只手来,是的,我有这样的担心,这似乎也是正常的,厉强的呼吸很均匀,我越是期待着响动再次响起,但是它却迟迟不响,这让我有点纳闷,身子很热,这与紧张有关,大概二十分钟过去了,屋内没有了任何响动,时间也似乎慢了下来,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没有完全睡着,思想仍然紧绷着,不知道多久之后忽然间被一辆经过的车子给吵醒了,醒过来的时候只听见那么一点点的声响,只能够告诉自己在几秒钟之前有一辆疾驰的车子从门口经过,速度超过了一百码。 我再一次摸出手机来看时间,这是我的一种习惯。 “刚才有人拍打窗户。”厉强出声了,他的声音极小。 我没有及时说话,我以为是一秒钟之前,我打算听一下证实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回事。 “雅晨……你醒了吗?”厉强叫出了我的名字。 “是的,我醒着。” “刚才我被一阵敲打窗户的声音给吵醒了。” “是吗?我没有听见,我只是做了一个梦刚刚醒过来。没事,之前我听见外面的风很大,电线都在呜呜地叫。”我说,我想尽量让他不要乱想。 “是吗?也许吧,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不用怕,门窗我都已经关好了。”我说。 “我知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哦,我也常常做梦,但是大多都记不住了。”我并不打算对他的梦感兴趣。 “我看见你母亲了。” “是吗?可能你对她的印象还是挺深的。” “是的,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过她了,那时候你常常跟你妈在一起。” “是的。” 我们的谈话缓和了一些气氛。 “对了,我们大概还有几天才能够离开这里。” “我到没关系,不知道……你需要回去一趟吗?” “是的,不……不过没事,我想,明天我可以给穆警官借电话打回去。” “你可以用我的啊。” “好啊,明天吧。” 第十章 午夜声响02 在屋子里的某个角落里突然又传来了一声闷响,我不知道他是否听见,我停止了与他说话,我想听清楚到底是什么声音,他也没有继续与我说话,我想大概他也听见了。 之后,我们安静了一会,我没有睡着,听他喘气的声音似乎也没有睡着。 这样平静地过了十几分钟,足足有十几分钟,或者有二十分钟我们彼此没有说话,我们都在想着不同的事情。 “你还记得小梅的样子吗?”他忽然间又开始说话了,这是在他断定我没有睡着的情况下问出的。 我相信在过去的这十几分钟里,也许他的思想都在围绕这件事在进行。 “有一点。” “她的头发很长,眼睛很大,不知道宁死的时候她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这些感兴趣,也不知道这些有什么好好奇的,都已经不在的人了,又不是亲人或者朋友,还想她干什么呢? “这很难说,没有人知道。” “可能她在希望……”他停顿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对这样的话题厌倦到了极点,我转了转身,侧着身子睡了一会,我想他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我没有再搭理他,渐渐地我们又安静了下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去,夹着了一个孩子惨烈的哭声。 这种声音本不该在午夜出现,我不知道厉强有没有听到,我想他应该听到了,因为声音很大,我想像到了那是一个怎样的孩子,你知道夜里的想象是完美的,不受任何的影响。 “有小孩的哭声……”厉强急促的话语令我感觉到真实的可怕。 “你也听到了吗?” “是的,我一直没有睡着。” “我以为你睡着了?” “没有,你知道这样的夜是很难入睡的,人到了一定的年龄是会认床的,第一天晚上开始我就没有睡着好觉了,要不是车坏的话,我想我们永远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没有凶手,没有疑点。” “有时候遭遇是无法说清楚的。” “今年我走运气了。”他说。 “你相信?” “是的。” “午夜里的这些哭声,到底会是怎么一回事?”我说。 “你觉得呢?你认为有人在半夜带着自己的小孩走夜路吗?” “猜测往往会产生无数的假象。” “可事实是……算了,这些都不是我们所该关心的,明天我们还是走吧。” “好啊,我相信凶手是会被绳之以法的。” “我以为我们会用两三天的时间去找你母亲,然后不管怎样的结果我们就能够回去……” “不好意思……”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算了。我们说点其它的吧。” “睡觉了,天就要亮了。” “好吧,你也睡了。” 第十一章 遭遇恐惧01 这个地方过于寂寞了,所以在午夜里能够随着自己的性情去产生一些本身不可能存在的事情,比如一些可怕的画面,或者声响,本来很正常的声响能够导致及其恶劣的后果。 我们没有睡熟,厉强的思想在想着什么我不得而知,但是我则在问自己刚才的哭声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间在慢慢地过去,这是一个无聊的夜,我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又想起了我的母亲,那种感觉是很难受的,一些不知所谓的感受参合在一起,我不知道这样的感受是否会变成一种罪过感。 我的睡眠不足让我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在发热。 我很想知道那孩子的剧烈哭声是来自哪里,我想没有任何一个家长能够在自己的孩子哭出如此惨烈的哭声时,居然无动于衷。 我总是在想事情的时候给自己制造阻塞,往往困在一个问题上就无法挣扎。 当卧室里渐渐有微弱的光线时,我忽然间又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困意。 因为这个时候我能够明确的告诉自己天就要亮了,能够安心的睡觉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厉强在穿衣服的时候弄醒了我,当然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因为我很惊醒。 九点钟,我和厉强从隔壁的屋子里把摩托车给推出来,他的意思是看看能否修理一下,然后把车骑到别的地方去修理,但是尽管厉强刨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颗合适的轴来换上,所以两个人只能够傻望着,像两只饥渴的猴子一样。 “我看不要找了,要是有的话仓叔早就帮我们换了。” “我想也是,焊机也坏了,不然,我想我能够拼凑一根出来。” “恐怕不容易吧。” 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仓叔和穆警官一块回来了,我老远就看清了他们的车。 仓叔下车的时候提着一袋东西,看包装袋像是摩托车配件,穆警官从车的另一侧走下来,“雅晨,昨晚还睡得好吧?” “还好。” 简短的问候我们就一起回屋里了,至于昨天晚上穆警官把仓叔带走做什么,这个我们不得而知,仓叔和穆警官也只字未提,尽管有时我和厉强在眼睛对视的时候,似乎彼此都有一点点想到知道的意思,但是我们都没有问,中午饭是仓叔和厉强一起做的,厉强算是个听话的孩子,有时候我忽然觉得要是自己有这样的一个弟弟那该多好。我和穆警官在门口的椅子上聊了好一会,他仍在为丢失的枪感到心急,他悄悄对我说他已经打算决定上报了,不管怎样的结局他都会接受,也许会丢了这份差事。我为他感到难受,但是我也无能为力。 中午,我们开始吃饭,仓叔依旧如往常一样用玻璃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们聊起了一些事情,譬如让仓叔搬离这里,这个话题我们说了好一会,但是仓叔确实很固执,我们三张嘴也没有说服他,最终他只是说自己会考虑,也许要搬离也要过一段时间。 饭后仓叔用半个小时的时间把我们的摩托车修好了。 穆警官从口袋里把我们的证件掏了出来,他说,“你们办你们的事情去吧……”也许他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他又止住了。 “是呀,耽误了你们好几天,以后有空常来玩。”仓叔接过了穆警官的话,接着他又看了看厉强,“厉强,有空来找我喝酒。” “我会的。”厉强点点头。 我同时也对着他们点了点头,我很想离开,你知道我一刻也没有忘记我母亲,但是这两天的相处忽然觉得大家像似亲戚一样,或者要好的朋友,我忽然开始担心仓叔以后的生活,同时也担心穆警官的枪,我知道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也许会带来很大的祸端。 第十一章 遭遇恐惧02 厉强把摩托推到了公路上,他看了看我示意我离开,简短的告别之后我们真的离开了,我回头看了看他们,他俩都朝我们挥手。 车驶出十分钟,我的脑子正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厉强忽然紧急刹车,“前面设有关卡。” 我的头瞬间撞到了他的头上,“什么事?” “可能是检查车辆的。” “你没带证吗?” “我这车已经报废了,要是被查到的话一定会被没收了。”厉强说,“算了,我们等他们下班再走吧。” “他们好像在盯着我们。”我说。 “没事,你坐好了,我调头了。”说着厉强又打着了火开始调头,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警察忽然拉响了警报。 “他们追上来了。”我说。 “没事,你揪稳。” 厉强开始捏紧油门的冲,似乎整部车子都在抖动,我担心车子又要出问题了。 我回头看了看,一辆摩托和一辆警车在我们身后追着,距离不是太远,两辆车上的警报都在闪烁,由于没有对头车厉强的车能够畅通无阻,我想也许我们不该跑,要是被追到的话,也许会很麻烦。 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 最终,警车超上了我们,尽管厉强的车技很好,但我们还是撞了上去,在摔倒的瞬间厉强伸右手护住了我,而他撞到了警车上,幸运的是我们都没事,只是身上擦出了许多口子,鲜血开始往外流。 四名警察把我拖到了一旁,他们开始用警戒线立刻封锁了现场,幸好厉强也慢慢爬起来了,所以警戒线拉到一半便撤走了,他们打算把我们带上车…… “我们没犯法。”厉强大声说道,也许这是我们最后的挣扎。 “少废话。”厉强被揪住了头发,这时我忽然觉得很难受。 “放手,你不能那样对待我们。”我也大声地嚷道,并且试图挣脱。 同样的手法对待了我,一只大手同样也揪住了我的头发,并且用力地往后拉。 “放开,我没有犯法,放开我……”我也吼了起来,近乎疯狂。 “滚开,不要揪我的头发……狗日的。”厉强已经疯狂了。 我们都失去了应有的理智,我第一次遭遇这样的事情,我相信厉强也同样如此,一定程度上是我们没有礼貌,我们骂出了脏话,厉强一脚蹬到了警车门上,连同他以及两个警察摔倒在地上,他的脑门又出血了,我很难过,极度恐惧,厉强很疯狂,他如同着了魔一样的挣扎着,接着他们打算先把我推进关押犯人的小兜里,我用了厉强同样的办法,但是并不成功,结果遭到了毒打,然后自己摔倒在地上,随后,遭到胶棍猛打…… “在五里坡抓到两个悬犯。”我听见其中一个警察在打电话,我的脑子很混乱,遭遇这样的事情是我从未想象到的。 …… 隐约中我看见厉强也已经筋疲力尽了,他软绵绵地趴着,嘴里还在不断地骂脏话。 “把他们拉上车。”其中某位警官说道。 “……我们是来帮助警方办案的。”厉强忽然说道。 “是的,我们是穆警官…的朋友。”我忽然间也想到了穆警官。 他们停手了。 “我有穆警官的电话。”我费劲力气打算伸手去掏电话的时候,忽然间一只大皮鞋蹬到我的手上,我的手似乎断了,瞬间,我不知道厉强是不是费劲了他最后的一点力气,他猛地扑了过来,他自己连同那位警察摔倒在了地上,我也尽量用尽最后的力量把电话拨通了。 “喂……” “穆警官,我是雅晨,快帮帮我们,就在公路上,两分钟的车程……” 第十二章 医院怪事1 话未说完忽然间一只手猛地夺过了我手中的电话,你知道这个时候我的手一点力气也没有。 “是的,两个年轻人。”“好的,如果你两分钟能够到的话,我们等你。” 我静静地闭上了眼睛,这时已经顾及不到厉强了,连我自己都浑身疼痛。 也许是两分钟,也许在我看来,这两分钟像似两个小时。 我听到一声长长的刹车声,同时我告诉自己救星来了,我转过头看了看厉强,他似乎也意识清醒。 穆警官一奔过来就与我说话,接着又跟厉强说话,证明我们没事之后,他与他们交流了有五分钟,接着他又打了几通电话,最终我们获救了,这时候仓叔也跑下来了,穆警官和仓叔将我们逐一扶上车,到了仓叔家门口的时候穆警官停了一会车,仓叔急忙进屋去拿了药酒给我们擦伤口,随后将门锁上,与我们一起去镇上的医院里。 厉强流血过多所以输了一袋血浆,渐渐地他睡着了,我则浑身疼痛,大概是被胶棍伤的太严重了。这些年来我第一次输液,生活戏剧性地跟我开了这样的玩笑,要不是穆警官的话,我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会是怎样,我一直没有睡意,脑子里产生一些混乱的想法。 穆警官坐在我床边上,我又把事情大体的说了一遍。 “你们当初不该跑。”穆警官说道。 “要是堵到的话,厉强这辆车就会被没收了。”我说。 “可这是国家的规定,属于报废的车辆就要报废,不然出了交通隐患那才是最严重的。” “我想他还只是个孩子,他很难理解这些,并且生活在农村,这些观念很薄弱。” “逃跑是违法,你应该知道,再说了,事情发生之前你就该给我打电话的。” “警笛很响,我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当时整个人都迷糊了,只希望能够逃脱。” “真是不该啊?”穆警官摇摇头。 “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是先把病养好吧。”仓叔说道。 “我看你比厉强还要严重。”穆警官说。 “他摔得重一些。”我说。 穆警官这时候站起身去接了一个电话。 “我去提一壶开水。”仓叔也起身出去了。 “昨晚在附近又出了一个案子,所以上头下令严查,没想到让你们俩给撞上了,不过没事了,至于法律责任你们就不用负了,刚才我也跟上头说明了事情的整个经过,至于医药费我会去帮你们申请,安心养病吧。”穆警官接完电话之后走过来这样说道,他看上去一副疲倦的样子。“这可真得感谢你。” “没什么,只是……”他做了一个手枪的手势,“这个事情已经令我严重失眠了。” “有线索吗?” 他摇摇头,“最近案子很多……” “你先睡一会吧,我回局里一趟,稍后我给你们弄吃的来。” “不用了医院食堂里什么都有。” “你们吃不惯的。” 说完他就走了,到门口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仓叔。 “穆警官要回去了吗?”仓叔问道。 “是的,局里有事。” “那他们的医药费怎么办?” “穆警官会解决的。”我抢先答了出来。 “那到好。”仓叔点了点头。 我慢慢闭上了眼睛,我本不想这样的没有礼貌的,但是我的意识忽然间很薄弱,仓叔也停止了与我的交谈,渐渐地瞌睡侵袭了我。 第十二章 医院怪事2 尽管我不太相信缘分,但是我这次真的遇上了一个好人。 我也并不是一个色咪咪的人,说老实话,我是个性格极其内向的人,在我的人生里,前十几二十年里,从没有碰到过一个女孩子愿意与我拉拉手,我说的是恋爱之类的事情,后来在大学的时候有过一个,也仅仅只发展到逛街那一步,最后由于我的冷淡迫使对方止步,接着我又走上了写作的艰辛路程,长夜里让内心去四处游荡,到天亮的时候才睡下去,所以感觉到自己与整个世界都脱轨了,要不是这次连我妈都给弄丢的话,我想我的生活仍旧还会顺着一个模式发展下去…… 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不大不小的镇上,在这个普普通通的医院里,我居然会碰到那么一个梦寐以求,曾经在我的书多次以不同的名字出现的一个人,我是那样的喜欢她,且没有任何的道理,而她又是那么的对我好。 我说的是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情,并不是此刻我正在进行的这个梦。 我大声呼唤着,“妈。”这个词语醒了过了,这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穆警官坐在厉强的床边上,仓叔坐在我的床边上,他们正在进行晚餐,而我的呼唤惊到了他们。 “是不是又做梦了?”穆警官问道。 我看着他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呀,总是梦见我妈。” “可能是你太紧张了。”仓叔说。 “也许吧。”我说,“厉强你怎么样?” “还好。”他对我笑了笑。 “没事了,检验报告出来了,你们都没有伤到骨头。”穆警官指了指墙上的片子。 厉强的情绪有些不稳定,他的脸色不太好,有好一会他都把脸转到一旁去,不与我们说话。我在心里想,也许委屈他了,毕竟他还这么年轻,好一会我都发觉他在发愣,但是我也没有打扰他。 晚些时候我开始能够起床走动了,穆警官陪着我到走廊上走了一段,他说在五里坡最近又发生了一件案子,至于什么案子他没有说,他只是说也许在几天后,在报纸或者电视上会公布出来。 夜幕就要上来了,微弱的光斑透过窗户照在走廊的底部,穆警官说他今天晚上还要去五里坡,我本来打算要跟他一起回去的,但是又觉得自己去了也帮不上忙,所以只是祝他好运,希望他能够找回他的枪,他笑笑,表情仍旧很枯燥。 仓叔和穆警官走了之后,厉强和我随便聊了几句,之后他便开始沉默了,最后又睡着了,晚上九点的时候他的药水也停了,我们安静地躺在病房里,病房里只住了我和厉强两个人,在我们不说话的时候,整个病房里一片寂静,期间有护士来查过病房,并且告诉我们晚上要关好门。窗外是一个花园,花园里有几棵撑天大树,似乎大多的医院都是同样的设计,在园子里一定会种有三叶草…… 十点钟的时候我听见厉强的呼吸正均匀,我相信他正在熟睡,我想大概医生给他打了不少止疼的针水,才令他有如此多的瞌睡,出于无聊和好奇我打算到花园里去坐坐,至少也感受一下夏天的气息。 我刚走到走廊里,打算去等电梯,但是看见电梯口等了许多人,一副担架上还抬了一个人,一张毯子盖在上面,从露出的衣物上看,到处都是血迹斑斑。我们住在三楼,本来我打算坐电梯下去,但是我想我是挤不进去了,所以我改走楼梯。花园里的人还挺多,我在一处种有玫瑰的地方坐了下来,我喜欢花,一直喜欢,我坐了有十分钟,忽然听背后有人谈起太平间的事情,在医院里我是忌讳听到这些的,因为我大部分时候管不住自己的脑子。 第十三章 医院诡异1 我感觉我的灵魂常常在脱离我的躯体。 我站起身打算去四处走走,你也许不知道这里有多少棵美丽的槐花树,我选择了一棵较大的槐花树靠着坐了下来,夏天的夜是美妙的。时间不算晚,眼前总是有些家属搀扶着病人走过,再则就是一些推药物的医生,推着小车车经过,我的脑子在这个时候很清醒,我想起某一年的夏天傍晚,天空中有太多的火烧云,它们犹如彩带一样浮在天空中,我与我的母亲在一起,在她的院子里有一棵葡萄树,葡萄还是青色的,我安静地听着她描述一些她的梦境,她讲得很美,那里有圣洁的莲花,有成群的佛像,在门与门之间有着不同风格的壁画……想着这些,我忽然间开始极度想念他,我曾经对她承诺过要带她去世界上最有名的佛教圣地观摩,我曾多次这样对她说过……可惜现在心里再想起这些的时候只是一阵阵的凉意。 午夜的空间是奇妙的,这表现在那些出现在午夜绚烂的画面以及声响…… 十点之后,我重新回到了病房里,厉强睡得很舒坦,这从他的睡姿上我大概能够猜出他是在做梦,十一点我仍然没有睡意,我静静看着窗外,忽然间感觉一阵阵的凉风吹进来,当然这个时候医院里已经一片安静了,也许也不一定有凉风,大多时候可能是内心的感觉,看不见的恐惧正一步步地接近,对面的楼层上忽然间亮了起来,大概是刚刚有人经过,所以声控灯就亮了,我是这样为自己解释的。我并不打算去看到什么,但是我只瞟了一眼,忽然间我隐约看见了一个人站在对面,意识很快告诉自己那是一个老头,灯很快又熄灭了,于是我的视线也转开了,大约一分钟,或者几十秒,忽然间对面楼口的灯又亮了起来,我下意识地看过去,这样的意识暂时不受我控制,一个长发穿着红色长衣的女人又出现了,看上去很模糊,这时候我转头看了看隔壁床上的厉强,他正在酣睡,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也许是眼误…… 我拉过了窗帘。 午夜就要到了,我开始有些眼困,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接着把医生先前准备的药吃了,也许药里含有某种安眠的成份,很快我就有了感觉,我倒在床上,不知不觉就迷糊了。 这期间也许有保安来查房,但是我相信他没有大声的敲门,也或许有人从病房门口经过,他试图惦着脚看看里面…… 我开始不定时地想念我的母亲,不管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里,这种感觉来得那么突然,突然得让我有些憔悴。 午夜以后整个医院里没有了任何的声响,就连在太平间门口哭泣的那些人也回去了,守太平间的老头大概也睡着了。 我在这个时候忽然间醒了过来,或者没有醒,那种感觉很迷茫,气息很微弱,我睁开眼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味,我清晰地听见有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然后在我们病房门口停住了,于是我坐了起来,我记得很清楚,我试图要去听听是不是盗贼,这有可能。 “姐,我们到别的地方去看看吧,可能不是这里。” “好吧,可能他不在这里了。” 我听到了这样的对话,这些对话来自于我的母亲与我的姨妈,这个绝对不会错,我一直对我妈的声音很敏感。 “你有些日子没有见到雅晨了吧?”我的姨妈这样问道。 “是的,有一段时间了,好几个月了。”这种声音来自于我的体内。 我听到了我的名字,随后我的感情异常激动,甚至有些沸腾,我立刻穿上我的牛仔外套就跑过去开门,当我打开门的时候,一个身影刚刚进了电梯,那绝对是我妈,不管多久未见,我也不会认不清我妈的背阴,我追了上去,这种感觉很兴奋,同时又很沮丧,我担心我追不上她,接着我等到了电梯,但是我不知道她们是上还是下,最终我觉定下楼去,我来到了一楼,左右看看,但是没有她们的身影,这时我有点纳闷,难道她们又上楼去了吗? 第十三章 医院诡异02 我又坐了电梯打算到四楼去,可是当我进了电梯之后,一阵脚步声跑了过来,一个小男孩也进了电梯,他似乎只有五、六岁,我试图看看他的脸,我只瞟了一眼,他的眼睛让我感到害怕,这种感觉来自于内心的某个层次,眼睛有些向里凹进去,两只眼睛都是灰色的,电梯关上之后,我按了四楼,但是他并没有按,我想他大概是按不到按钮,所以我问他要到几楼,他没有回答我,亦没有看我,我退后一步,也许他并不要我帮忙。 到了四楼,电梯自动打开了,我出来,我偏着头左右看了看,我没有看到我姨妈和我妈,我想也许他们去了五楼,于是我打算从楼梯上走上去,我顺着过道走到楼梯口,可能声控灯坏了,眼前一片黑暗,但我还是打算从楼梯口走上去,我刚爬了几蹬,忽然间瞳孔自动放大能够看清一点点,瞬间一阵剧烈的奔跑从楼上冲下来,刚才那个孩子,是的,我确实相信就是刚才那个孩子,他撞到了我,他没有出声,一丁点声音都没有,我手扶在栏杆上,也许他撞到了我的某个伤口,我差点蹲了下去,疼痛从腹部一直延伸到头顶。 五楼没有,六楼、七楼我都上去看了,结果也令我失望。 在七楼我打算乘电梯下去,我敢保证整个医院里只剩下两个人醒着。 电梯打开的时候,先前的小孩又站在里面,此时恐惧真正压到了我的头顶上,我很慌,我转身就走,我打算从楼梯上下去,这时,我总感觉到身后有一个人,但是我不敢回头,这种感觉来自于外界的感应,下到四楼的时候我的心在跳得厉害,耳朵似乎在间接性失鸣,四楼的楼梯漆黑一片,我站在楼口,不得不回头看一眼,那个小男孩依旧站在十几米远的地方,尽管他赤手空拳我仍然还是胆怯。 我开始小跑,我迷失了自我,太多的路口让我无法选择,总有许多的木门。ȍ;;红色的木门一道接着一道,我怕了,先前看到对面楼上的老头和女人反复出现,我所见过的所有印度的焚烧场面也不时地出现在脑子里。 我全身都在冒汗。 我靠着墙角蹲了下去,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疲倦,我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恐惧一直没有驱散。 一个穿白衣的女子出现之后,我感觉到身子轻松了许多,她一直朝我走过来,我却没有一丝的恐惧。 脑子重新恢复了正常,我清楚地看到了楼口,看清楚了门上的号码。 “先生?”她隔我有两米远。“先生,你没事吧?” 我慢慢地站了起来;;意识渐渐清醒,一些画面仍然清楚。 “我没事。”我说。 “请问你住几号病房。”她的声音很小。 “请问这里是几楼。” “2楼。” “我住在三楼。” “我送你上去吧。” “谢谢。” 我和她一直来到三楼的病房里,厉强还在熟睡之中,她再次问我是不是需要帮助。 “不用了,我想,也许天就要亮了。” 她看了看手表,这时我下意识地看了看他,这真是个漂亮的医生,我暗自庆幸。 “现在是凌晨三点。” “谢谢,你真是个好医生,这么晚还出来查房。” 她慧心地笑了笑,“我们值班的都要出来查房的,有些病人需要在这个时候输液。” “哦。”我点点头,我已经彻底苏醒了过来。 “你好好休息吧,我要下去值班了。” 她的笑容真的很美,与我小说里的主角很像似。 “好啊。”她转身走了,“对了,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她又转了过来。 “算了,明天我来找你吧,也许夜里不适合谈这样的问题。”我笑笑说道。 “明天我休息;;要下午才上班,上班的时候通常很忙,你想要知道什么,不然现在问吧。”她接着说,“我从不忌讳什么?” “算了,改天吧。” 她笑笑便走了,我直觉告诉我,我还能够再见到她。 第十四章 缠绵的夜01 谎言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多少年我不得而知。 白色的病房里一片寂静,我的内心一片空虚。 我躺在病床上呆望着天花板,这样的情景也许正合乎了某本小说的情节,而我正是情节中的那个主角。 在天就要亮的时候,我的内心终于平静了,我打算睡一会,我想我被自己已经折磨得够呛了,而那些虚无的似乎不存在,但是又总是能够在某一时刻见到的东西书瞬间正打算侵袭我的心里,我睡着了,彻底的睡着之后我又梦见了我的父亲,他还在车上,那仍然是一片萧条的景象,也许是秦皇岛,又或者是某个沙漠的边沿,他总有能耐一个人生活。他并不是一个太热爱生活的人,在我看来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在最初的那些年里,比如二十年,或者是五十年,是的他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上超过五十年了,生活常常在对不起他,这个我无法解释因为它来自于我的内心里,在我看来我的解释一点没错,生活为他带来了一个儿子,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幸运多久,他仍旧在过着枯燥无味的生活…… 一早。 没有人来,甚至也没有护士来,我发觉厉强坐起来了,但是,我仍然很困,所以翻了个身继续睡,梦里我到了一些一望无垠的旷野里,在那些地方开满了菊花以及其它的花儿,我很喜欢,但是我处于孤独之中,尽管也产生也些佛像,但是那算不了什么,他仍然不能够代替我的母亲,就算一生都能够在梦里与佛为伴,依然不能够解除我心中的孤独。 九点,穆警官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问我们的病情,我说好多了,这时候厉强看上去也很有精神了,穆警官说他和仓叔要十二点才能够到医院来,因为他昨夜值班,我说让他尽量休息,我们没事。 挂断电话之后,我问厉强想吃什么,他翻了个白眼说,“昨天夜里就饿了,一整夜做梦都是在找东西吃。”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我以前也常常这样。” “还挺口渴的。”他接着说。 “那我们现在出去吃一点,怎么样?感觉好一点了吗?” “当然,再不吃的话我想我就要昏过去了。” “真抱歉。” “那我们走吧。” 我们在医院门口吃了一些早点,厉强看上去好多了,之后我们又回到病房里,因为他还需要输液。 中午,仓叔和穆警官给我们送了午饭,然后我们一直坐着闲聊,穆警官看上去精神欠佳,到了下午仓叔独自回去了,他要回去喂猪,而穆警官也回警局去了。 夜幕渐渐笼罩上来,我起身把窗帘拉上,我没有在刻意去望对面的大楼。 忽然间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个护士,这个时候我打算下去找她聊聊,但是我又担心会影响她的工作,不过尽管如此,在欲望的驱使下我还是下去了,下去的时候,我看见她正推着药水车去一间病房一间病房地为病人打针,于是我又回到了病房里,厉强正在翻看报纸,他问我去哪里,我说出去逛了一下,并且我还告诉他我认识了一个护士。 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说话了,他继续看他的报纸。 我整个人的躺在床上,约莫过了一个小时,我模模糊糊地睡着了,这种感觉来自于疲惫。 记不得我有多少天没有见到的妈妈了,感觉上要去回忆一些事情很吃力。 第十四章 缠绵的夜02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瞬间感觉到精神恍惚,整个身子都很难受,因为我一直在做梦,这些梦不但让我整夜绞尽脑汁,并且整场梦里都在狂奔不停,梦里有许多个混乱的画面,虽然我不是个怕做梦的人,但是我害怕在我醒来的瞬间呼吸会犹如潮汐,那是很恐怖的时刻。 我端起白开水喝了几口,约莫坐在床边五分钟,渐渐地我才感觉到舒坦,内心亦不再慌张,平静得没有一丝的杂念,我打算下去找我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个护士,也或许是个医生,我希望能够与她探讨一些事情,因为这种内心的感应极其强烈,在之前无论何时,无论遇上什么人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应。所以我再次拉开门下去了,厉强正在熟睡。在过道里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午夜以后了,但是我想我不会影响到她,因为她说过她守夜班,在我看来上夜班永远都是无聊的,因此我下去能够帮助她打发时间,之所以我这样想着她,并不是因为她的漂亮,尽管她也确实很漂亮,但是我说过主要是心里的某根神经在吹促我,我不知道你是否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当我来到楼下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办公室里做笔记,这时候过道里还有人经过,看上去她很专心,我从门口过了一趟,我想她应该会抬起头来看看,那么我们会顺其自然的搭上话,不管撒什么样的谎,我想在这个时候我会撒一下慌,比如说我刚好路过……但是这些假想没有成真,她并没有抬头,所以我只是从她的门口经过了一趟,接下来我停住了,我有点遗憾。在一两秒之后,我决定返身回去,再经过一次,也许这次她会抬起头来看到我。遗憾的是她仍旧没有抬头,我开始有点纳闷,我该怎么办呢?我在过道里站了一会,只是很短的一会,我担心我像木头一样的站着会吓到那些夜里出来上厕所的老人或者孩子,于是我打算回到病房里去,就在这时恰巧有五号病房的人把头从门缝里伸出来,“医生换针水。”这时她走了出来,我抬头看见了她,这种巧合是我刻意制造的,确实这看上去像似巧合,我刚抬头,而她也刚好从办公室里出来,“这么巧?”在她看来这真的很巧。 “是啊,我刚下来。”我说。 “我去换针水……”她微笑。 “我在这等你。” 她会意地笑笑便拿着药水瓶朝五号病房走去了。 很快,大概一分钟之后她走出来了,她邀我到办公室里去,但是我觉得会影响她的工作所以我拒绝了。 “我想还是不要进去了,我们就在这吧,我只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在这会影响到病人的。”“可是进去会影响到你。” “没事,我一个人值班。” “没有监控录像吗?” “又不是银行,走吧,有什么进去再说。” 就这样我跟随她来到了办公室里,她给我泡了一杯浓茶,她的桌子上也摆着一杯,大概在夜里她就是用茶来提神。 看上去她还有不少笔记要做,因为她刚一坐下又提起了笔。 “你打算问什么呢?”她握着笔眼睛看着我,这时我反而有点不自在,我到希望她继续低着头写她的笔记。 “其实也没什么,我最近常常出现一些幻觉,能够看见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比如,我在某天夜里我似乎看见了我失踪的母亲,接着我就一直跟随在她身后,但是我一直跟不上她……又比如昨晚我在这栋楼里看见一个小孩子,他总出现在不同的地方。” 这时候有两个保安从过道里走过去。 “你别吓唬我。” “你说过你不忌讳这些事情的,真的我不是想唬你,我自己也觉得不可能,所以想问问你,是不是能够从医学的角度来解释一下。” 她点点头,并没有说一句话。 “不然我们不说这些了,要是你忌讳的话,我知道女生常常都在说大话。” “你的意思是我在说大话。” “没有。” “我很愿意跟你谈谈这些事情。” “你不怕吗?”我问。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第十五章 精神分裂01 我们坐在强烈的白炙灯泡下闲谈,犹如多年的朋友那样真诚,不知不觉中我感觉我被她的笑给迷住了,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似乎这样的笑出现过,但是它是那么的短暂,那么的让人不经意。 这是个舒心的夜晚,这段时间我正为了我母亲的事情昼夜自责,内心常常在极度的恐慌,就连梦里也常常感觉到迷失, 迷失在一种无形的空间里,然后拼命的挣扎,在醒来之后浑身疲惫。 “我觉得我们曾经见过,也许是六岁的时候,也许是十岁。”在某一时刻我说出了这样的话,请原谅我,一个男人在面对一个女人的时候,大多时候都会说些诸如此类的话来获取话题。 “你真有这种感觉?” “当然。” “我不觉得你的记性会有这么好。” “不是记性,是感觉。” 她笑笑,然后摇摇头,接着又写了几个字。 “我想我影响你做笔记了。” “没事。”她看了我一眼,我坐在她的侧面,之后她接着说,“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骗你什么?” “你刚才说的你常常会产生一些幻觉,能够看见不同的影像。” “不是影像,是真正的人。” “它是真的吗?完全不是逗女孩子的玩笑话。” “是的,我不会用这些来开玩笑。” “那么会是什么呢?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大概发生过几次?间隔时间有多长?” “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发生在最近,有两三次比较明显,大多出现在午夜里,那是一些声响,我不知道那些声响是真实的,还是根本不存在的。” “我可从未听过这样的病症。” 这时候我起身去饮水机上接了一点水,然后又帮她接了一些。 “你认识心理医生吗?我想我多半是有某方面的心理变态。”我微微对她笑了笑。 “心理变态不会表现在这些方面,我在大学的时候有修过心理学。” “我相信那是真实存在的,我所看到的都是清楚的,心理肯定有点不正常。” “怎么总是咬定自己的心理有病呢?” “事情是最近才发生的,因为我最近非常疲劳。”我看着她,像似在渴求她的帮助。“我妈走丢了,我最近正在找她。” “怎么会走丢呢?” “不知道。”我摇摇头,气氛正渐渐冷下来。“也许她去某个地方膜拜了,她是个佛教徒,不过她没有理由走得那么唐突……最重要的是她一直在生病,身体一直很差,所以我很担心。” “我想会没事的。”她开始安慰我。“你刚才说你最近是不是很疲劳?” “是的,我总是在想着她,我很担心。” “可能是精神上太紧张了,所以导致了一些幻觉。” “能够这样解释吗?” “轻微的精神分裂。” “精神分裂?” “只是我的猜测而已,除非你相信在我们周围真的存在一些东西。” 我摇摇头,我不觉得这样的观点能够成立。 第十五章 精神分裂02 我们似乎正在变成朋友,而我忘了自我介绍了,也同样忘了问她的名字,在随后的一会,她开始讲一些话来修复我的心理,修复这个词语是她说出来了,她再三强调她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但是我仍然希望她能做我的心理医生。在她答应之后,她告诉了我她的名字,我们都笑了起来,我们居然在不知道对方名字的情况下聊了那么久,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严晓艺,我们都用了常人惯用的手法,彼此夸奖了对方的名字。 我打算与她多聊一会,也想过陪她坐到天亮,但是我担心夜里要是厉强醒过来不见我,他大概会着急,所以凌晨的时候我回到了病房里,不过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厉强睡得很熟。 这是个温馨的夜,我躺在床上,她的微笑常常出现在我脑子里。 第二天一早,厉强吹促着要出院,但实际上医院还不允许他出院,我对他进行过开导,但是他很想离开医院,我说伤可能会影响到以后的生活,但是他并不以为然,直到中午穆警官来了才令他平静下来,于是他答应再住一个晚上。 在走廊里我与穆警官谈起有关他枪的事情,他说在五里坡确实有点邪门,最近发生的一个案子残忍至极,我打算问他是什么案子,但是很快他就岔开了话题,他说有些内部机密必须要等到报纸或者新闻上出来之后才能够透露给我,我笑笑,我说没事,本身我只是好奇而已。我们在过道的椅子上坐了好一会,他的精神很差,我想知道在法律上丢失枪是怎么处罚的,他说丢失枪支不报后果相当严重,看他的表情我已经看出来了,我说也许该上报,但是他拿不定主意,过道里不允许抽烟,于是穆警官去了厕所,他的样子看上去很狼狈。期间我进病房里给厉强倒了杯热水,他还在继续输液,他问我:“穆警官呢?” “他去厕所了。” “你们到街上去逛逛吧,针水完了我会自己叫护士。” “不去了,真对不起你,我没想到会碰到这么多倒霉的事情。” “这些是谁也想不到的,其实没什么了,我感觉我已经完全好了。” “但愿如此。” “就要到拾蘑菇的季节了,我们到了忘川,我带你去拾蘑菇。”他说,看上去他真的好多了。 “好啊,我很喜欢,小时候我也常常随我母亲去。”我的思绪回到了过去。 “那是种奇妙的感觉,每一朵蘑菇的出现都是一个惊喜,特别是那些大朵的。”他的表情很幸福,也许在过去的无数年里每一年的雨季他都重复着这件幸福的事情。 “我真的有点迫不及待了,我很想快些到那里去,最主要的是见到我母亲,那么我想我永远也不会离开她了。” “我想一定会找到的。” “在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这时候穆警官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笑容。 “在聊雨季的蘑菇。”我说。 “那可是美食。” “穆警官一定没有拾过蘑菇。”厉强说道,这时候穆警官坐到了椅子上。 “有啦,小时候跟随母亲去过,后来就再也没有去了。” 围绕着小时候的事情,我们聊了很久,仓叔今天没有来,穆警官说他下地去干活了。 我在心里暗自想到大概苍叔往后的生活再也离不开孤独这个词语了,剩下的日子需要他一个人去面对,我想太多的夜晚他都会感觉到极度无助,但是我知道,这就是人生的遭遇。 这天的傍晚来的有些早,晚饭之前暮警官就回去了,这晚我和厉强在医院食堂里吃饭,在花园里转了一圈我们就回病房了,厉强捧着报纸看,到了九点钟,他便开始瞌睡了,之后又过了好一阵子,他醒了过来,我说:“你真能睡?” “看报纸最容易困了。”他笑了笑。 “待会我可能要出去,要是你醒来不见我的话不要担心。” “你夜里要出去吗?” “我要到楼下去找我昨天认识的朋友,她说要借我几本书看。” “什么书?” “关于心理学的。” “那都讲些什么?” “是让一个人的内心能够时时平静的书。” “真的起作用吗?” “不知道。” “那好吧,你自便就是了,我要是醒了没见你,那么我翻个身继续睡。”他笑了笑,然后又接着看那份已经看了好几遍的报纸。 午夜十分,我如同昨天晚上一样与严晓艺坐在一起,我捧着她借我的书翻了几页,忽然间一楼传来了凄惨的叫声…… 第十六章 午夜敲门01 呐喊的救命声引来了午夜的第一阵恐慌,过道里出现不同的声响,几个保安从门口奔跑而过,严晓艺看上去也有些惊恐,她站起身打算出去,此时又一名保安跑过来,要求我们将门关好,“发生什么事情了?”严晓艺问道,“不要随便开门。”她只得到了这样的回答,所以我们只能紧紧地把门关上,我们暂时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神经有些敏感,忽然我想到了厉强,于是我告诉严晓艺我要上楼去,但是她的表情很惊讶,“外面很危险。” “没事,也许只是跑出了一个神经病人。”我说。 “也许是罪犯。” “哪有那么多的罪犯呢?放心吧,我上去看看我朋友,也许他正在熟睡,我担心他会有危险。” “保安也许早已经通知他关门了。” “他打了一整天的针水,针水里有很多安眠的成分……” “那你出去的时候小心点。” “没事,你把门关好。” “我会的。”她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依旧很紧张。 我出了办公室往左转,过道里很安静,楼下传来一些杂乱的说话声,我没有乘电梯,而是直接走楼梯。上到三楼一直朝我的病房走去,脑子里暂时没有去想任何事情,身后一阵奔跑声传来,我意识到危险,我还来不及回头,一个人影已经从电梯里面出来,暗淡的灯光下我看到了他的脸上血迹模糊,我猜想他正在与我对视,并且传来了乞求的气息,接着他转身朝前走,一直走到尽头的卫生间里,我猜想他大概是去洗脸……随后两个保安奔了上来,问我有没有见到一个满脸是血的人,我摇摇头一个字也没说。 太多时候巧合是不可思议的。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些变态,但是这些变态是极少数的,只属于个别。 我加快了脚步,我不想再与那个满脸是血的家伙碰上,我走到我的病房门口在与厉强进行了对话确认是我之后他把门打开了。 “刚才有几个保安来敲门,他们到处查看,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让我把门关好。” “我也不清楚,楼下很乱,刚刚在过道里我撞见了一个满脸是血的家伙,他急匆匆地朝洗手间走去。” “肯定出事情了。”厉强说道。 “我以为你还在熟睡,所以我上来看看你。” “我没事,保安早早就把我叫醒了。”厉强问道,“现在几点了?” “两点二十。”我掏出手机来看了看。 “我们再睡一会吧,明天我们就出发了,可能明晚我们就会在忘川过夜了。”厉强坐在他的床边上说道。 “好吧,不过去忘川之前,你是不是需要回去一趟,你已经出来好几天了。” “没事,我常常会消失几个星期,甚至一个月。” “你母亲会担心的。” “不会。”说完他整个人地钻进了被窝,也许他真的困了不打算再说任何话了。 我也躺到床上,天气有点闷,我躺在床上,脑子里开始产生一些想法,这些想法很混杂,很多的思想搅合在一起,但是尽管这样,大约在半个小时之后我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大概是神经并未得到休息,所以产生了很多的梦,梦里大多是涉及严晓艺的,最终一个恶梦令我醒了过来,我梦见刚才过道里的那个血迹斑斑的家伙冲到了严晓艺的办公室里,他拿了一根尖玻璃想要伤害她……直到醒过来之后我才庆幸这是个梦。 因为这个梦的原因我又失去了睡意,突然想要下去看看她,这种感觉来得很突然,我自己也无法推脱,所以,在我叫了厉强两声他并没有与我搭话的情况下,我打开门打算下去,你知道在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产生爱慕之情之前,他的脑子里往往是混沌一片的,正如此刻的我一样。 第十六章 午夜敲门02 我轻轻打开门,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将门锁死。 我像个午夜里的幽灵一样出现在过道里,这时候过道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卫生间里的灯还亮着,我忽然有上厕所的冲动,但是很快我又打消了这样的念头。走楼梯或者坐电梯我有点拿不定主意,站在电梯口等了大概有三秒钟,接着我又朝楼梯走去,瞬间脑子乱得一塌糊涂,在转角处的墙上有一些血的巴掌印,我吸了一口气,然后又转身回去坐电梯,电梯门打开了,我进去接着按二楼。 一切安好,没有任何异常的遭遇。 我来到了办公室门楼,门紧紧关了,我敲了两下,但是里面没有回应,于是我叫道,“严晓艺,严晓艺……” “谁?” “开门,我是雅晨。” 她打开了门,“怎么你又下来了?” “我睡了一觉了,所以下来看看你是不是需要帮助,顺便把书带走,明天我们就要出院了。” “没事,你带去看吧,送给你了。” “不用,我看完了会送回来还你的。” “又不是什么值钱的。” “可是我们总不能就这样永远不再见面了啊。” “不见面也没什么啊,可以通电话啊。” “那么你现在把你的号码输到我的电话上。”我把我的电话递给了她。“对了,你饿吗?我去给你买宵夜。” “不用了,别出去了,刚才一楼的同事给我打电话了,她说有一个保安被袭击了,伤得很严重,后脑的骨头都飞了一块,现在正在抢救。” “是怎么回事呢?” “不知道,也许是个精神病人,刚才有警车来过,现在好像又走了。” “刚才我在楼上看见一个血迹斑斑的人。”我瞬间又回忆起了刚才那个人的样子。 “真的吗?” “是啊。” “那赶快打电话给保安处的。” “别打了他看上去很可怜,再说现在也早已经不在了。” “可能他还会再伤害其他人。” “也许我看到的不是嫌犯呢?” “你真逗,一会是,一会不是,算了,你既然下来了就陪我说说话吧,夜深了,我还真的有点怕了。” 严晓艺的话音刚落就出现了一声敲门声。 但只是一下而已,这不是幻觉,我们俩都听见了,接着我把门打开,却一个人影也没有。 我们开始坐着闲聊。 此时,我们并没有意识到危险临近。 三点半的时候开始起风了,窗帘被吹得乱动,严晓艺站起身去关上了窗户,然后她走到电脑桌旁坐下,我瞟了她一眼,她正在浏览网页,而我继续看书,偶尔我们会有对话,比如她正在查询的问题,他问我知不知道一些花的花语代表什么?我说男生基本上不会去对这些感兴趣,于是她又问我相不相信有水怪,我觉得她问的问题很奇怪,所以我抬起头向她看过去,这时我看见她正在浏览尼斯湖水怪,我对这些也是感兴趣的,于是我放下书走到她身边去,我开始说一些我在《世界未解之谜》上看到的故事给她听,她非常感兴趣,围绕着这个话题我们聊了大概半个小时。 直到又一阵敲门声想起…… 第十七章 午夜杀戮01 这次敲门的声音有点响,但也并不是用力的捶打,严晓艺有点胆怯,他让我不要开门,但是我觉得我是一个男子汉,是的,就是这样的念头促使我去开门,我小声地对她说没事,我走到门口,“谁啊?” “我。”一个浑厚简短的男声回答了我,这听起来像似保安。 “有什么事吗?” “查房请开门。” “是保安吗?” “是的,请开门。”他的声音很镇静,我断定这确实是保安,但是实际上我的直觉出错了。当我打开门之后一张恐怖恶心的鬼脸面具迎接了我,它看上去像似真的,我真的以为撞鬼了,可是瞬间我又告诉自己那是一个真实的人,他一掌推开了我,右手捏着半一个啤酒瓶的颈部,他用力关上了门,接着他用手拍下了左边墙上的开关,灯熄灭了,严晓艺叫了起来,“救命……”电脑显示器的光将严晓艺照得很明显,鬼脸刷地冲了过去,借着显示器的光,我看见他奋力地举起手里的破玻璃瓶打算向严晓艺插过去,我抱起桌上的花盆用力地砸了过去,刚好砸到他的腿,我返身把灯打开,接着抓起一把椅子冲过去,这时候严晓艺奔到了墙角,鬼脸的腿似乎被我砸伤了,明显能够看出他的右腿在颤抖,我们拼打了起来,他一只手揪住了椅子脚,但是另一只手托着玻璃瓶向我戳过来,戳到一半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接着甩开了我,又再一次扑向严晓艺,过道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至少有七八个人,我迅速追上去狠狠地将椅子砸在他的后背上,他倒在了地上……“开门,严医生我是罗保安,开门。”我立刻扶起严晓艺打算跑过去开门,大概就在这个时候他从二楼跳下去了,因为当我们打开门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只有窗户是开着的。 他逃脱了,却留给严晓艺一个不解的迷,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她,而我深深地知道他放了我一马,要是刚才他的酒瓶戳过来的话,我相信我的肠子会断成几截。 严晓艺惊吓过度住被送到了病房里,在凌晨五点的时候她的家人赶进来了,于是我回到我的病房里,之后有警察来录口供,但是我觉得这是件说不清的事情,我做了简短的描述,因为我也真的只是经历了短短的数秒钟而已。事后,我又想起了那个先前出现在过道里满脸血迹斑斑的那个人,与现在这个带鬼面具的人,他们似乎是一个人,但是这些巧合又怎会那么巧妙地镶嵌在我身上呢,要是我不做恶梦,那么我就不会下来,也许严晓艺就该出事了,可是之前,在过道里要是我把血迹斑斑的他报告给保安,那么他也许就不会放我一马,那样的话,现在我应该已经不会说话了。 世界上尽管存在着巧合,但是我绝不相信,巧合居然能够巧到这样的地步。 这些经历让我有些不可思议。 次日,我居然有点想赖床,我真的感觉到很累。尽管我只睡了三四个小时,但我还是记得我做梦了,只是在回忆那些画面的时候都是断断续续的。 中午十二点,穆警官陪我们一起办妥了出院手续,他和厉强在车里等我,我去病房里向严晓艺道别,我手捧着她借给我的书,她靠着枕头坐着,看上去好多了,一个男人坐在床边,看上去似乎是他的男朋友。 “你没事吧。”她先说话,我微笑着。 “没事。”我摇摇头,“你呢?好些了吧。” 坐在床边上的男人冲我笑了笑。 “好多了,谢谢你救了我。” “谢谢你的书。”我我动了动手上的书,“我们已经办理好出院手续了。” “今天就要走了吗?” “是的,现在就要走了。” “到哪儿?” “忘川。”我说。 “很遗憾,我还打算要好好谢谢你的。”她的表情看上去也确实很遗憾。 我伸出右手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她笑了起来,也许我的手势很滑稽。 “一路顺风。” “再见,好好休息。” 我转身走了,但是一种感觉却挥之不去,我很想回头再看她一眼,但是我没有那么做,这种感觉很无奈,像伤感,但是又找不到伤感的理由。 直到我上了车收到一条严晓艺发来的短信之后我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短信是这样的,“等你办完事情之后可要回来看我啊!” 第十七章 午夜杀戮02 穆警官把我们送回了五里坡。 我们终于要上路了,一连串的遭遇让我感觉到时间似乎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我迫不及待地要去找我母亲了。 “仓叔,穆警官我们走了。” 这样的情景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好吧,要是路上有麻烦就给我打电话。”暮警官说道。 “有空闲的话就回五里坡来,我招待你们。”仓叔看上去似乎苍老了许多。 简短的告别之后,我们开始上路了,一路上我们很少说话,厉强的车速有点快,我在想那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难道真的会是一个僻静且寺庙众多的地方吗? 这是个奇妙的季节,风雨常常在阳光明媚的时候又突如其来,但是此刻,太阳的杀伤力还很强烈,我担心我的脑门会被阳光晒了蜕皮于是我低着头,有时候借助厉强的后背去遮一阵子。大约半个小时,厉强把车停到了一棵大树下,我们需要躲一会了,再这样晒下去我们一定会中暑,厉强说再过半个小时我们就能够到达目的地,我点点头表情故作轻松,但是内心却无比的紧张,我们蹲在公路边抽了支烟,大多时候我是不抽烟的,但是我紧张或者焦虑的时候就常常要靠抽烟来缓解, 我们谈起了他从前与他舅舅到忘川打猎的一些事情,以及他们在那里认识的人和住的地方,对于此刻的对话,我有点失礼,大多时候我是在敷衍他,因为我的回答简短得可怜,我恨不得马上启程。大概过了十五分钟,他在树背后小便完之后,接着从尾箱里拿出了一双粘有油漆的手套,他说他的手要蜕皮了,我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天气实在太热,我问他:“不如换我来骑吧,你坐到后面。” “不用,你对我的车不熟悉。” “我想没事。” “算了,下面有几个坡道很大,很危险。” 对话结束,我们又开始上路了。 天气突然阴沉下来,阴得有点突然,开始起风了,让人的感觉一下子跌进了一个湿乎乎的世界里,当然这个不算什么,厉强说这个地方就是这样子,大概是因为山太高,只要太阳稍稍一偏就被大山挡住,所以这里的气温相对较低,并且常常见不到太阳,一天的日照时间只是短短的两三个小时,所以太多的野生动物栖息于此地。他的解释令我满意,不管这是个怎样与众不同的地方,我相信我并不会待太久,只要找到我母亲,我会立刻离开这里。 中午两点,我们到达了目的地——忘川镇。 车子就停在忘川河边。 在空旷的空地上有一条河,河水不是太清,有点泛黄,但是并不是浑,河里长着过多的杂草,杂草的草尖上开着一些黄色的小花,花朵很小,只有豌豆那么大小,这是一条笔直的河流,也是忘川唯一的一条河流,我暗自叹道,也许这与传说中阴间的忘川河如出一辙。我转过头四周看看,我想看看是不是有一条路如黄泉路那样,确实有那么一条小路,看上去有那么一回事,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思维所致。 第十八章 血色土壤01 随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农舍,厉强把车子停在外面,这个农舍看上去有些日子没有人住了,屋顶长满了各种绿色的植物。我感到身子有些疲倦,屋外有一系列的围墙,大多都已经毁坏了,看上去很年久破旧,围墙是用红色的泥巴围起来的,园子里有些乱七八糟的杂草,厉强指着一处空地说道:“正是这些红土蕴育了紫色曼陀罗的生长。” “那是很美丽的花么?”我问道,突然之间意识里出现了某种花的样子。 “天上,地下,阴间,三界之内最美的花。”厉强看上去很兴奋。 “没有那么夸张吧。” “等有机会的话带你去见识一下。”这时候厉强推开了门。 “真的很想见见。” “可惜,现在还不是花开季节,这种花呢,确实不是一般普通的花,以前我和我舅舅刚来的时候,听了不少的传说,当然有不同的版本,一般认为它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它就长在忘川河边,亦有传说它能够为刚死去的鬼魂照路,一般人称彼岸花。总有一天你会见到的,不过不是现在,我有见过它盛开的季节,那真是要人的命,美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慢慢去接触吧,你只要与这里的每一个人谈起彼岸花,那么他们都会有一些不可思议的故事说给你听。”我们进到了屋里,堂屋里有两个破旧的沙发,中间有一张大概一平方米大小的旧桌子。 我在其中一只沙发上坐了下来,“我很感兴趣,等有时间我会去翻一些资料,不过你说的这些已经足够令我好奇了。” “这里有一道后门,后面有一个后院,靠南边的屋子就是我们的厨房,以前我跟我舅舅来就是住在这里。” “这里以前没人住吗?” “是一个五保户住的。” “那么人呢?”我问道。 “已经死了,村长是我舅舅的同学,所以我们每次来都是住在这里。” “那么这里应该是公房了。” “应该是吧,不过这里人少得可怜,有不少的空房,许多人都搬走了。” “为什么要搬走呢?” “有更好的地方适合他们,比如能够种水稻的地方,这里一直不能够种水稻。” “也许吧,这真不算什么好地方,但是它非常僻静,这点我非常喜欢。” “那就多住些日子,我想有助于你写作。” “这些都是次要的,我现在就打算出去逛逛,我想去问问有没有路人见到我母亲。” “稍后再说吧,先休息一下,这里方圆几里地都分别有人家,有寺庙。” “看来你很熟悉?” “你知道,有时候打猎要追很远的。” “好吧,那么我们先休息一会吧。”我说。 厉强起身打开了后门出去了,他说他去找水喝,我则起身到园子里去看了看,那些半截的围墙看上去就要倒了,地上的红泥看上去确实很奇妙,尽管我曾经见过一些红泥,但是都没有见过这么红的,看上去不是一般的土壤,像似浇灌了血一样。 这是个普通的小镇,看上去与别的地方没有多大的差异,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在接着的日子里尽然会发生那么怪异悲惨的事情。 第十八章 血色土壤02 这是个僻静的地方,如今这样僻静的地方不多了。 傍晚,厉强说要去背水,我觉得有点纳闷,我说在路上我看见一些水管,为什么这间屋子会没有水管,他说这里已经多年没有人住了,所以就没有水管了,我点点头,他说最多十分钟他就回来了,让我就待在屋里,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山脚,在那里有一片白色的东西,也许是围墙,或者不是,我只能模糊地看见,他说他要到那个地方去背水,我说看上去有点远,他摇摇头然后就走了,走了两步才说。“只是看着远,其实很近的。”我说:“那么你小心一点。” 他走了,我在门口站了一会,我在心里暗自问自己是不是我妈真的会在这里,我好想她。这样的时刻是危险的,我指的是内心的脆弱,我有多少天没有见到我母亲了,这点连我自己也计算不出来,我顿时有些沮丧,我真的很想知道她到底在什么地方,我不希望她就这样把我丢下,尽管在过去的十几二十年时间里我并未感觉到在何时想要去珍惜她,但是现在我失去了她,我真的发自内心地想要去珍惜她,这一刻我整个人都崩溃了,天空中并没有其它颜色,一丝彩霞也没有,我安静了下来,这真是可怕的时刻,我似乎迷失于某个空间里,我无法原谅自己的过错,在某个层次来说,母亲的自闭寂寞导致了内心的空虚,还有那些常年缠绕着她的病魔,让膜拜成了她生活上的重要支撑点,这些我这些我是知道的,但是之前我从未珍惜过,即便此刻我的忏悔,以及精神崩溃已是无济于事了。 在谋杀之前…… 我蹲下身看了看地上的土壤,看上去确实适合任何植物的生长,我在幻想有我母亲陪我在这里写作,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此刻的思想暂时与我母亲脱不了关系,一些回忆渐渐控制了我的大脑,我感觉到极其疲倦,就像没有睡够瞌睡一样,其实也真是如此,昨夜我一直都在陪着严晓艺,渐渐地我感觉到头有些晕眩,并且肚子开始有一点点疼痛,我站起身进到屋里,然后将门合上,我推开了我们的卧室,这屋子里有两间卧室,两间都在东面,我推开了其中某一间,我想我需要靠在枕头上休息一下,卧室里空气很差,很明显长时间没有人打开了,我干脆把卧室的门开着就躺到了床上,我想这样也便于厉强很容易找到我。 大概只是几分钟我便睡着了。 然后,我做梦了。 我去到了一个朝霞漫天的地方,但是时间已经是傍晚了,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路上的人很少,一些屋子看上去很简陋,也许是在某个乡村,人们在旷野里栓着十几头牛,地上有葱郁的青草,老人在抽旱烟,我看着他们,他们冲我笑……在一棵柳树对过去的地方有一根电线,电线上有许多的小燕,我再看过去,忽然看见一道老门,有一个人正在推门,那是小偷吗?确实是小偷,他在回头四处张望,我躲到了树背后,接着他进去了,这时我想要大声地叫人抓小偷,可是我却叫不出声来,突然间脚也不会动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挣扎着醒了过来。 ‘真伤人,幸好是做梦。’我在心里暗自想到。也许是我的瞌睡还未睡够,感觉脑子很迟钝,并且有点发胀,我打算再睡那么一会儿,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阵推门声,接着听见几声脚步声,我想大概是厉强回来了,所以我立刻坐了起来,然后下床走出卧室,我想我不应该那么没礼貌等着厉强做饭给我吃,“厉强,你回来了吗?”我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厉强,所以我大声地喊了两声,随后我推开后门到了后院,也依然没有看到他,难道不是他,要么是风吹开了门,可是我明明听到了脚步声的,我有些矛盾,但是仍旧不感觉到恐惧,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厉强才走了一会,应该没那么快回来,那么应该是我听错了,所以我重新回到卧室了,我只是靠着枕头想要再休息一会,尽管这样我又睡着了,也许真的是太疲倦了。 厉强没有一直回来,又一阵推门声把我给吵醒,尽管这声音很小,也许只是响了一声,但是我也听清了,我是个极其惊醒的人,我开始有一点点纳闷,难道又是风吹的么?我在心里想到,所以我只是睁开眼睛,但是我并不打算再出去,我想要是厉强回来的话,他一定会叫我的,事实上并不是风,也许这个时候某个人如同先前一样,悄悄进来了,但是又悄悄出去了,我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他是出于何目的,但是我清楚地知道是有人进来了,是的,我只能说那是人进来,难道我还能说其它的吗?毕竟他最后被我看见了那个深沉的充满了杀气的背影,手上的尖刀……然而,这只是恐怖的开始。 第十九章 恐惧之初01 我开始在心里埋怨厉强为什么去背水会背那么久,我感觉到一阵阵的恐惧正向我围拢。 我猜测厉强一定是迷路了,或者就是去做其它事情了,因为他走了大概两个小时都没有回来,天色渐渐晚下来,我开始有一点点着急,因为他曾经说过这里猎物众多,所以我担心他可能遇到野兽,他并没有带任何的工具,大概连一把刀都没有带,我担心在这样的晚上他遇上野猪什么的。尽管我由着急,然后转变为焦虑,可惜我都无能为力,天黑定之后,我摸索着想要找到屋里的灯,但是很遗憾,也许连电也被村里控制掉了,就在我四处找蜡烛的时候,木楼上突然间出现一系列的响声,像似有人在上面摔跤,或者有人绊了跌倒了,这是阵吓人的声音,为了让自己不被自己吓到,我打算到门口去,也许厉强就要回来了。 我开始自言自语,‘厉强,快回来吧,你说过一小会就回来的。’我站在大门口这样说道,只是这种语气低得只有我能够听清见,简单的说,我是害怕黑夜的,因为在过去的那些年里,我走访了无数的地方,在民间能够听到不少恐惧的传说,尽管我知道那种恐惧无法对我构成任何的威胁,但是我知道存在我内心里的恐惧才是最致命的,此刻我只希望能够有一个过路的人,哪怕是一个抽旱烟的老头,或者是一个小孩子经过,但事实上这里寂静一片,除了那些在夜里出来哀号的虫类,就是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呻吟。 时间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厉强真的回来了,我反倒吓了他一跳,他背着水走到门口,我忽然站起来叫了他一声,起初,我在大门口站了一会,但是站的腿发麻,所以我就蹲了下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吓了一跳,然后把水放到了地上,确实,尽管我没有看到他惊恐的表情,但是我知道我吓坏了他,非常抱歉,我其实真的不想这样吓他。 “我以为你早该回来了,我都已经睡了一觉了。” “哦,回来的时候我又去找了一点吃的,你知道我们今天才刚到这里,我们没有米也没有其它的食物,所以我去弄了一点吃的,弄了几个面包。”他伸起左手给我看,我看见他的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 “好像也没有电。” “抽屉里有蜡烛,我们暂时点一晚上,明天我再想办法,村长应该能够帮助我们。” 我们开始朝屋里走去。 “对了,你到哪里去弄的面包。” “我在水池那里等了很久才抓了一只兔子,我将它送给了村长的孙子,所以村长给了我这些面包,够我们今晚和明天早上吃了。”听得出来厉强很高兴,这时候我们回到了屋里,他在墙角找到了蜡烛,蜡烛的微光为这间屋子带来了亮光。 “你就是为了抓兔子才等到现在吗?” “是啊,我总是有能耐抓到它们。” “你并没有带任何的工具,刚才我还担心也许你会遇到猛兽。” “我有经验的,一般的兔子很容易就走进我的陷进,至于猛兽我想我能够在它们接近我之前先发现他们。”厉强微笑着说道,看上去他很自信。 接着他找来了两个杯子,洗干净之后他倒了两杯水,我们开始吃面包,他说我们今晚本来可以吃烤兔,但是因为时间关系,所以我们只能够吃面包了,我笑笑,我说没关系,出门在外饥饱是很正常的事,最终他岔开了话题,他问我这些年都到过些什么地方,我故作冥想然后说出一连串的地名,他说他很遗憾一直待在家乡,我觉得这没什么,并不是到过的地方多就有什么了不起,我说要是能够找到我妈的话,我保证带他到至少十个地方去旅游。其实我们在某种层次上已经不算是一笔交易了,渐渐地我感觉到我们的感情在加深。我们的话题越扯越远,当然,主要是因为我们吃饱之后无所事事,他问我:“你到别的地方去难道不怕危险吗?比如抢劫,或者谋杀什么的?” “也许你电影看多了,其实外面的世界并不是如电影上放的那样,在真实的生活中,一个劫匪他不一定会杀人,甚至都很少伤人,或者说很少会碰到劫匪,顶多遇到小偷,但是小偷和劫匪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至于谋杀,基本上不存在,因为无冤无仇又怎么会遭到谋杀呢?” “或许你说的对,不过电影上常常不是这样讲的。” “当然,电影大部分时候都在骗人。” “恩,我同意你的观点。” 第十九章 恐惧之初02 这是个不太安静的夜。 我不知道我们在睡觉的时候是几点钟,也许已经是午夜了,我睡左边的卧室,他住右边的,临睡的时候他把蜡烛递给了我,我摇摇头,我说我用不着这个,于是,他说:“难道你不打算出去撒尿吗?”“抬着蜡烛去吗?”我问道。 “随便你,小便的话就在门口,大便的话就必须要抬着蜡烛去,因为厕所在……” 他还没有说完我就接过了他的话。 “我只打算小便。” “那么你到院子里撒吧。” “你呢?” “我不了。” 小便之后,我把一杯水端到了卧室里。 “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还得四处奔走。”他站在堂屋里对我说道,我回应了他,接着他把桌上的蜡烛吹了,进到了他的卧室了,我能够感觉到我们只是隔了一道墙,尽管这是个陌生的环境,但是我并未因此而产生任何的地域反应,我深深知道我妈就在这里,我离她很近,有种感觉渐渐地潜藏到我的心里,也许我母亲就住在这个小镇上的某一间屋子里,在明天或者后天的时候我们就能够在路上撞见,这些温馨的想法令我的内心安静下来,尽管今天赶了许多路,但是我仍然感觉到自己精力充沛,我渴望天快些亮起来,我要出去找我母亲。 夜由冷清变为浮躁。 可能每个人都会在面对黑暗的时候产生幻觉,有那么一会我感觉我睡着了但是脑子还在为一些事情转动着,感觉有人要进我们的园子了,这种幻觉也许来自于之前,我说的是白天,白天在我看到这是间破旧的屋子时,也许在某个瞬间我曾想过有人会在夜里闯进我们的屋子,盗取我们的财物,或者干脆是抢劫,尽管那样的想法很短暂,但是此刻却成了缠绵在我脑子里的一股势力,思想总是挥不掉这是间破旧屋子的事实,我知道我是躺在床上,但是我感觉到正有人从低矮的破旧围墙上爬进来,他是个穿着牛仔衣的男子,可能手上满是暗疮,有落腮胡,他的目标是厉强的摩托,这些都是思维传达给我的,或者说来自外界的某种介质。 我一直都受困于这种恐惧心里,所以一直没有睡好,夜里我醒过来一次,但是你应该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整个脑子都因为没有睡好而发胀,我打算摸出手机看看时间,但是没有摸到,手机不在枕头下,我记着应该是在裤包里,这样又打消了我摸手机的念头,我打算翻身继续睡觉,这时在意识的引导下我迅速坐起身来,有人进屋子来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紧接着一切又都安静得没有任何的响动,这种安静如同往常的任何一个午夜,甚至连屋外的风声也没有了,两分钟之后我又躺下去,刚躺下心里还是不踏实,我说过,在面对黑夜的时候,我曾经被那些古老的传说给吓到过,所以我总是不踏实,我再次起身把手机从裤包里掏了出来,借着手机的光我看了看我卧室的门仍旧是紧锁的,这给了我一点点安慰,我平躺下去,脑子有点迷糊,不知道过了多久瞌睡来袭,渐渐地进入了迷糊状态,但是这注定是一个灾难的夜,又一次因为低微的橇门声醒了过来,这种速度快得惊人,才刚刚意识到有声音传入耳朵,于是睁开眼睛想要证实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声音,起初没有料到是撬门声,大概只有几秒钟门突然开了,这种恐惧快得让我不知所措…… “谁。”黑影整个地扑到了我身上,刀子从我右边肩膀上擦过去,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厉强,快跑,有贼进来了。”我吼出了我毕生最大的声音。 尽管右手已严重受伤,但是我仍然摸到了我的手机,在他再次刺向我之前,我用尽全力手捏着手机砸到了他的脑袋上,我相信一定出血了,我把他甩到了地上,然后用被子捂了过去,整个卧室里一片漆黑,我不知道是否捂住了他,我奔出了卧室,然后紧紧拉住卧室的门,仍然想要唤醒厉强:“厉强……厉强……” 第二十章 恐怖来袭01 血顺着我的手臂往下流,但是我仍然紧紧拉住门扣,大概五分钟恐惧开始来自于我的身后,我回头看,但是一片漆黑,几分钟之后厉强的门开了,他回应了我,他让我去扶他,于是我松开了紧紧抓着的门扣,我摸黑过去扶起了厉强,“我兜里有打火机。” 我把手伸进了他的口袋掏出了打火机,接着把他扶到了桌旁的椅子上,点燃了蜡烛,我在内心里猜测刚才的黑影是不是被我的手机砸晕了,这种猜测短暂得只有一秒钟,我借着微光拿起墙角的玻璃瓶然后走到卧室门口一脚蹿开了卧室的门,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只有窗户是开着的,而被子上全是血。 我们在屋子里点了三支蜡烛,整间屋子看上去亮了许多,厉强在卧室的抽屉里找出了布和药帮我止了血,药是他们打猎必备的,“我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刚醒过来就被他打晕了。”厉强的语气像是要哭了,也许他真的吓坏了。 “没事了,他已经走了。”我说,恐惧仍然盘踞在心头。 “为什么呢?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厉强的情绪有些难以控制。 “也许是强盗,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暴徒,他们懒惰、变态,总想着不劳而获,也许我们今天刚到这里就被他盯上了,可能他穷疯了,或者是个吸毒的杂种……”我尽量的安慰他,尽管我的情绪也极度的不稳定,但是我总比他年长,所以我要照顾他。 “我以为他会杀了我,但是他砸晕了我。” “没事了,我们不要猜测了,我们需要警察的帮助,明天早上我打电话给穆警官。” “其实不用了,穆警官应该不管这些,等天亮我去村长家问问,也许附近有派出所。”厉强说。 “这样也好。” 渐渐地我们的情绪都稳定下来了,我们开始闲聊一些话题,多半是涉及生活的,比如厉强说他在工地上一个月挣多少钱,这些钱怎么分配,以及目前的贫富差距之类的话题,有一会我们极度轻松,还不时地发出了笑声,厉强很羡慕我写作挣钱的事情,我说简直遭透了,有时候大半年拿不到稿费,于是不得不节俭有时一天吃一顿饭,我说我的写作常常在午夜里进行,因为是午夜所以常常肚子饿的慌,但仍然还是要坚持,有时一坐就是一整夜。有那么一会厉强似乎瞌睡了,我进卧室里找到了我的电话,电话并没有太大的损伤,只是后盖裂了一道缝,时间已经是临晨四点了。 “厉强,你进去睡吧,没事了,我会一直坐在这里的。”我对厉强说。 “没事,我们再坐一会吧,天就要亮了。” “快了,现在已经是四点钟了,再过两个小时就天就亮了。” “我还是等天亮再睡吧,我担心我会想起刚才的情形。” “没事,有我守着,你不用关卧室的门,我可以看着你。” “你一个人坐着同样会很无聊,还是我陪你坐着吧。”厉强站起身去检查了一下堂屋门的锁,然后又走过来说:“锁没事,还是好的。” “恩,刚才我看过了,去吧,睡一会,明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可是你一个人坐着会很无聊,不如你也去睡吧,我想危险已经过去了。” “是的,它已经过去了,并且仅此一次。” “没事了,可能我们都太紧张了,不如你也进卧室睡吧,不然我们的身体都吃不消。” “好吧,那我把灯灭了。” “好啊。” “有什么随时叫我。”我说。 我们又各自回到了卧室里,为了分散我的思想,我开始想我母亲的样子,有一会悲伤重重地压着我,我闭着眼睛感觉有泪珠从眼角划出来,这注定是一场无奈的寻找,在能够把握机会好好珍惜的时候,我却严重错过了……每个人在忏悔的时候总是严肃的,但这同时也是无济于事的,尽管我向自己保证一定要找回我母亲,不过这样的保证常常都很无力,在这种情况下男人总是脆弱的,我失眠了,也许来自地域的某种介质支配着我的心灵,在我的脑子里有我母亲一场场清晰的容颜,在过去这些场景是不会出现的,因为生活近乎疯狂地把感情这种东西给蒙上了一层雾,在我们面对身边亲人和朋友的时候总是对这种应该珍惜的感情不屑一顾…… 第二十章 恐怖来袭02 在朦胧中我感觉到天亮了,这时我才真正地睡着了,丢下了一切包袱进入了梦想。 我说过我每次睡觉都要做梦,这次也不例外,至于梦见了什么我就不对你唠叨了,总之是一个能够支撑我心灵的梦。 中午,我被一个电话给吵醒了,这时候右手已经不能够动弹了,感觉整只手都已经臃肿了,我用左手很费力地接起了电话,我感觉很开心,因为我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是严晓艺打来的:“喂,雅晨,你们到达目的地了吗?” “是的,现在我们已经安顿好了,你怎么样了?” “我?” “我是说精神方面。” “早就没事了,据保安说那可能是精神病人,现在医院已经加强了保安巡逻,我想应该没事了。” “公安局没有继续调查吗?” “我不知道,可能他们也是毫无头绪吧。” “我想不会是精神病人。” “那么会是什么?难道是我的仇人吗?” “我不知道,我也是猜的,总之你小心一点尽量申请上白班。” “不可能的,总是会调到上夜班。” “那么轮到你的时候,你应该让你男朋友陪你去。” “男朋友!你的意思是让我抓紧时间去找一个么?” “那天坐在病房里那个不是吗?” 她笑了起来,“别逗了,那是我弟弟。” “你弟弟?” “对啊,怎么?不像么?” “不像。” “什么时候办完你的事情来找我,我请你吃饭,救了我都没来得及感谢你。” “一定会有机会的,不过不是你请我,是我请你。” “为什么?” “你是我的心理医生,应该是我请你。” “那好吧,我们互相请对方一次。” “好啊。” 我们并没有聊得太久,不过这样我已经很舒心了,挂断电话之后,我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知道他放了我一马,绝非严晓艺她们说的他是精神病人。不过,这些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测,真实的阴谋我不得而知。 没过一会厉强就起来了,我听到他开门的声音,接着我也起来了。 “先吃个面包,稍后我们俩去村长家一趟。”厉强递给了我一个面包,他看上去很疲倦。 “尽量让他把电接通,晚上没有电不行,钱不是问题,还有其它……这里能够买到米吗?” “没问题,一切我都能搞定。” 我点点头,向他投去了感谢的目光。“你的头没事吧?”我伸手指了指他的额头。 “没事,只伤了一点点。”他站起身去倒了两杯水,“那么你呢?你的肩膀怎么样?看上去似乎很严重。” “没什么,包了你的药感觉舒服多了。” “是的,那药挺好的,我们打猎的时候常常会用到。” 厉强一口气就喝了一杯水,然后到后院的厨房里去拿了一条口袋,看上去像是装米的,我看他走出来,所以我也一口气将水喝了,我们开始出门了,他说村长姓吴称呼吴叔就行了,一路上稀稀疏疏见到几个人,厉强说这个地方住着大概一千多个人,主要是分散得比较广,所以看上去只有稀稀疏疏几户人家,路上我见到不少的核桃树,这是从小我就认识的,在一个旷野处有一小间屋子,看上期极其简陋,在小屋外蹲着一个老头,他正在抽烟,看上去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在那些平坦的空地里有着十几二十只木箱,我知道那是蜂箱,那么这个老头一定是一个养蜂人,我注视着他,他似乎也在朝我看,这是个讨人喜欢的老头,一种莫名的亲切涌入我的心头,很快我们绕过了他家,再绕过一个聚水塘从一条狭窄的小路一直走到尽头,然后在一片竹林背后就是村长家,这里有七八户人家,厉强敲了一下门就有人来给我们开门了,那是一个大概六七岁的小男孩,留了长发,大概这就是农村的长毛。 第二十一章 悲伤重重01 这场交易很让人失望,看上去厉强与他并不是太熟,可能大部分时候是他舅舅在处理这些琐事,开始因为开电闸的问题他们谈得并不妥,随后我说昨天晚上我们差点遇害,尽管这样村长仍然觉得开电是件困难的事情,后来我们谈到价钱,我说只要供电,价钱可以按每天五十或者一百来收取,这是个诱人的条件,他渐渐地开始松口,厉强的脸色也渐渐好转。这不是个好处的男人,他给我的感觉是架子太大,对于金钱的概念很强烈,他卖给我们一包米,价格是他私自定的,因为他说最近粮食紧缺,这些我们只能接受,只要他把电闸打开,我认为我们并不会住得太久。我们谈了有半个小时,我想大概昨天晚上厉强得到的那些面包也废了不少口水,我们临走的时候他说我们住在那间屋子里不能住太久,不然村民会有埋怨,我说:“我们以租客的身份,到时候我们会付租金。” “那样最好,不然我不好交代。” “我知道。”我说。 他跟在我们身后一直送我们走出这条小路,最后说了很多客套话。 “这个世界真是疯狂,我舅舅来的时候什么都好办。” “他是个很现实的家伙。” 厉强扛着米走在前面。 “饭解决了,可是菜仍然是件困难的事情。”我说。 “这个你放心,我们每天都可以吃到新鲜菜。” “这儿有菜市场吗?” “没有,不过有菜贩子,下午你就知道了。” 我们把米搬回了家,在堂屋里厉强帮我换了一次药,手臂有些臃肿,疼痛仍然还很激烈。 短暂的休息之后,我们又关上门出去了,这是片古老的山区民居,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妇人们在信仰上还是依赖着千年不变的寺庙,我和厉强一路走一路都在看,偶尔我还会注意一下周围的地形,在记忆里做一些备份,我们走到养蜂老人那里的时候,我忽然间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亲切,我打算走过去与他交谈一下,这种感觉很强烈,他穿着一套旧军装,犹如多年以前我们曾是朋友,在不远处我对厉强说我想去问问那位老人,也许他每天坐在这里,兴许见到我妈路过,厉强冲我点点头。 “大叔能问你个事吗?”我问道。 厉强递了一支香烟给他。 “坐吧,你们是外地人?” “是的,我们昨天刚到这里。”厉强回道。 我接过了他递过来的凳子,“大叔这里寺庙很多吧?” “镇上有四个,一直向东走,在那些苍松林里还有许多,数目我不太清楚。” “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她是我的母亲。”我说道,厉强向蜂箱那边走去了,也许他想巡视什么。 “你的母亲。” “是的,在不久前她独自走失了,后来,我的那位朋友。”我指了指厉强,“他说他和他舅舅来这边打猎的时候见到一个人很像我母亲,所以我打算来这边看看,您常常坐在这里,有没有见过一个大概四十多岁接近五十岁的妇人常常出现在这里。” “陌生人常常有,合乎这个年纪的也多,但是我无法确认,你懂我的意思吗?不论我说什么都会误导你。”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之后他又接着说:“有什么特点吗?难道她走的时候没有给家人暗示。” “没有,我们没有生活在一起,大概有好几个月没见面了,至于特点我一时也说不上来,总之打扮很朴素,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佛教徒,手上带香木佛珠,看上去身子很单薄,常弯着腰咳嗽……”我慢慢的回忆着,顿时思想开始混乱,我感觉我就流泪了,那是一个常年受尽磨砺的老妇人,而她的儿子却不在她的身边照顾她。 “我有点印象,也许我见过,可能在两个星期以前……她嘴角常有干固的血迹。” “是的,我妈肠胃不好,所以嘴角有时候会有血迹。” “这里有你们家的亲戚吗?” “没有,据我猜测她会来到这里是因为这里寺庙众多,因为她一直是一个佛教徒,常常需要到各地膜拜。” “原来是这样。” “谢谢您,大叔,我现在有些迫不及待了,我要去找我妈了。”我站起身道别。 “好的,祝你好运。” “谢谢。” 我和厉强离开了养蜂老人,厉强问我:“怎么样?” 我说:“我断定我妈就在这个地方。” 我们之间的对话没有再继续下去,太多的思念和悲伤压住了我的每一根神经。 第二十一章 悲伤重重02 路上遇到的人不多,厉强说他知道其中两个寺庙,其它两个可能要问人,我说不管怎样我都要一一去找,他点点头没有说任何话,大概走了十几分钟之后我们见到了第一间寺庙,寺庙的围墙是用青砖砌成的,看上去已经许多年了,那些砖上被某些孩子用白色的粉笔画得乱七八糟,门口呈八字形,内窄外宽,这是大多古寺庙的惯用建筑风格,大门是黑色的,看上去已是饱经风霜了,门口没有人,一直看进去亦没有人,只有一些雕花的木门,刷着金色的油漆,可能一部分正在修复,一些废弃的瓦片凌乱地摆在正园的左面,石灰和沙子、水泥到处可见,也许停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们慢慢地朝里走,寺庙的建筑风格很奇特,看上去规模还算不错,一路都摆放着菊花,到处弥漫着浓烈的香火味。 “怎么会没有人呢?”我说了一句,但是厉强并没有回答我,我偏过头看了看他,他看上去脸色苍白,“怎么了,你不习惯来这些地方吗?” “没有,我小肚有些疼痛。”他的脸上开始出现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不舒服么?” “有些绞痛,我想蹲一会,你先进去吧,一会我来找你。”说着他便蹲了下去。 “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一会就没事了。” “我看你脸色很差,不如我们去诊所看看,附近应该有诊所。” “真的没事。”他仰起头看着我,然后冲我微微笑笑。“你进去看看,看是否有小沙弥,找个小沙弥询问一下。” “看上去不像有人,到处在修补。”我转头四周看了看,“你脸色真的很差,不如我们先回去,改天再来。”我蹲下身我真的不希望他有事。 “放心吧,我这个人天生不生病。”他扶着我的肩膀站起来,我起身扶着他到一旁的花坛上坐了一会。 少许,可能他的疼痛渐渐减轻了,他开始说话,但是我的思想在这个时候抛锚了,我注视着大门口,我在幻想着我母亲此刻走进来,真的,有好一会我都没注意厉强在说什么,直到他问我,“雅晨,你说尿血是怎么回事?”我才突然回过神来?我问道:“什么?” “我说前天我发觉小腹有些痛,随后我去小便的时候发觉有些浑,可是今早我发现夹杂着红色,像血块。” “怎么回事呢?疼吗?待会我打电话问问我朋友。” “很疼,我想可能是那天被踢到膀胱了。” “哪天?” “就是我们辆骑车被警察追那天。” “哦,我想起来了,大概是吧,那天你伤得很重。”我看着他,他的表情并不焦急,“不如我联系穆警官回医院再去检查一下,不要留下病根。” “等找到你母亲再说吧。” “我联系穆警官你先去检查,我自己去找就行了。” “你们俩干什么?”一个恶俗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我转过头,一个五十开外的男人站在我们身后,穿着旧迹斑斑的黑布外衣。 “我们进来找人。”厉强回道。 “找什么人,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除了我,什么人也没有,快出去。” 我和厉强都同时站起身来。 “请问一下这里缝上门节气才有人来烧香?”我问道。 “出去。”他绕过花坛很快来到了我们身边。“年纪轻轻好逸恶劳,你们互相看看你们的样子。” “你怎么说话的,看你还是守寺庙的怎么说话怎么恶毒。”厉强说道。 “怎么不服气是不是?年纪轻轻不学好……” “好啦,我们出去了,我们真的是有事才进来的,你老人家火气太旺需要多吃点蔬菜。”我说着厉强笑了起来。 我们走出了寺庙,真没想到会碰到这么一个人,也许他把我们当成小偷了,但是这样也无所谓,我们总是不能够去约束别人的思想。 出了大门之后,我们又去了另一个厉强知道的寺庙,这是一个香火旺盛的寺庙。 在这里我见到了我母亲的衣服。 这是座大门向西而开的寺庙,朱红色的大门看上去令人产生敬畏之心。 第二十二章 心存遗憾01 寺庙的正门进去有一个大香炉,地上铺着细小的碎石子,在石子缝里有一些嫩黄色的小草,大雄宝殿里有妇人在膜拜,我们在香炉旁停了下来,我正视着大殿里,我希望能够搜寻到我母亲的背影,殿里轻烟阵阵,尽管有些模糊但是我仍然一直看着里面,丝毫不打算把视线挪开,厉强一直在小声地对我说话,他说这里可能经历过无数次的修葺,所以才会有今天的样子,我想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被吞了回去。 几分钟之后他尽自朝里面走去,我则进了大雄宝殿,遗憾的是大佛下面膜拜的人并没有我母亲,我在心里暗自祈求,尽管我知道那是无济于事的,可是这个时候我能做的仅仅是这样。当我出来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天空中已经乌云密布了,我不知道太阳是什么时候被乌云遮住的,也许我思想太混乱,所以忽略了太阳的存在。 我绕到了大殿的后面找到了厉强,他正在看一些壁画,他指着一副画说那简直太壮观了,我点点头,我说不同的心境,能够体会到不同的含义,我走进了一些,大多的壁画我都没有见过,尽管以前在印度的时候我也曾接触过太多此类的壁画,但是此刻内心的感应却是不一样的,有好一会我忽然感觉到有什么声音传入我的耳朵,这种奇妙的声音来自遥远的东方,它是那么悠远,那么感人。冷冷的天气越来越阴沉,也许是要下雨了,不过这种感觉倒也惬意,渐渐感觉到有看不见得雨丝飘落在脸上。 “要不要找位法师来问问在众多香客重有没有见过你母亲。” “你都说了众多香客,他又怎么会有印象呢?” “那么我们是不是在这儿等一会呢?” “如果你肚子不疼的话,那么我们就等一会吧。” “不疼了。” 在我四处巡视的时候,我好像瞟眼看到了什么,我又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了看,我忽然看见了我母亲的背影,我来不及跟厉强说话就一个劲地追了上去,一件淡紫色的丝绵褂子,一个短发的背影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用了平生中最快的速度追了过去。 “妈。”我从背后抓住了她的手。 一张陌生的脸转了过来,很冷静地对我说道:“你是?认错人了吧?” “对不起。” “没事。”她摇摇头转身要走。 “请问这衣服是你的吗?” “是的,我去年买的。”这是个安静的人,她的心智如同我的母亲一样。 “抱歉,我母亲有件这么一摸一样的衣服,她的衣服有颗纽扣用红线钉过。” 她低下头看了看,“我的也有一颗红线钉的。”她极其的镇静,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接着说:“找紫色的线很麻烦,所以紫色的衣服纽扣掉了用红线钉上很自然。” “你常常来这里膜拜吗?”我又问。 “是的。” “也许有一天你会看见一个跟你穿一摸一样衣服的人。” 她微微笑笑没有说任何话就走了,厉强赶了上来,他问我是不是找到了,我摇摇头,我说她穿了跟我妈一摸一样的衣服,厉强眼睛转了转说:“这种巧合很少发生。” “是的,并且我妈那件衣服的纽扣有一颗是红线钉的,而她的同样有一颗是红线钉的。” “怎么会这样,是第几颗纽扣。” “我不记得了,总之看上去是一摸一样的。” “也许就是你妈的衣服。” “我妈的怎么会在她身上?” “可能她们是一起来的香客朋友,偶尔穿一下对方的衣服很正常。” “不可能的,她明明说衣服是她的。” “也许你妈知道你来这个地方找她了,但是她不想让你找到。” “不会,我妈不会那样,我们又没有吵架,也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可能她怪你长时间不回来看她……不然,她总会打个电话给你的。”厉强的语气缓慢下来。 “我的电话换过好多次了,我们几乎一两个月不联系。”忽然间我的情绪有些难以控制,一股悲伤涌向了我,“算了我们别猜了,先回家吧。”我说。 第二十二章 心存遗憾02 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念头里忽然间又出现了昨天夜里的可怕遭遇,死里逃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不管怎样我觉得此刻我的内心是不安的。担心和焦虑常常同时发生,我侧目看了看厉强,这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我要尽量保护他,可是我又深深知道有时连我自己都自身难保,所以焦虑和担心在这个时候锁住了我的心头,我只能抱怨,不过我也知道抱怨常常都是无济于事的,它不能够帮我找到我母亲,同时也不能够保证厉强的安全。 大概我们两人的心里都在想着各自的事情,所以我们有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当我再一次想到那些垂垂欲倒的围墙和那破旧不堪的门时,我幻想到了厉强那个完美无缺的家庭,我开始在心里保证要完好无损的把他带回家去,也许以后我们会成为长久的好朋友,想到这些我不禁暗自高兴。 “厉强,你知道这里有卖锁的吗?” “卖锁的?什么锁?” “就是装在门上的。” “知道啊,刚才我们已经路过了,要锁干什么?”我们俩停了下来。 “我想给堂屋门再装一把锁。” “也好,那你在这等我,我跑回去买。” “我们一起去吧。” 我们转身往回走,大概走了两分钟,我们在一个暗红色的铁门处停了下来,门口栓着一只羊,墙角有一些草桩,厉强走上去敲了两下门,约莫十秒钟有人来给我们开门。 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给我们开了门,她穿着浅黑色的牛仔裤,一件黑色的短袖上衣,看上去刚刚二十出头,后来我听说,她在这里令众多的男孩争风吃醋,她给我的感觉很纯洁,我指的是自然的美,我猜测她从不化妆,并且看上去心地善良,当然再怎样的语言还是无法让你了解她,除非你自己去忘川看看。 “你爸爸在吗?”厉强问道。 她把门打开了,里面是一片凌乱的迹象,看上去是一个木制品加工厂。 “他在里面,你们有事吗?” “我们想要买锁,如果你爸爸方便的话请他去帮我们装一下。” “进来坐吧,也许他现在没时间。” 那女孩转身引我们进去,这是一个宽敞的院子,大概有四五个工人,在做一些沙发和椅子,地上全是碎木渣。 一个身体单薄,胡须偏长的中年男人手拿着钢卷尺朝我们走过来,厉强说道:“老板你好。” “你好,好久没见你了?” “是啊,最近猎枪查得紧所以就很少来了。” “你舅舅还好吧?” “他很好。” 老板招呼我们到一旁的旧沙发上坐下来。 “什么时候过来的,有没有收获。” “这次不是来打猎,是来办点事情,刚好经过你家门口想请你去帮我们装一把锁。”厉强说着,看上去他们很熟。 “现在恐怕不行,不如晚一点吧。” “没事,你忙你的吧,稍后我在家等你。” “还是住在原来那里吗?” “是的,只能住那个超级大宾馆。”厉强在开玩笑,于是他们都笑了起来。 我们没有耽误他的时间,事情说妥之后我们就离开了,出来的时候厉强告诉我他们之前就已经认识了,在过去的某几年里,木匠从他舅舅手里买了不下二十张兽皮,路上我们遇到一个小男孩,我估计他是一个小哑巴,他跟在我们身后好一会,偶尔还发出无法听清的声音,我和厉强都回头去看了看,但是我们都不明白他在表达什么。“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厉强说道。 在我们走到一片空地的时候,厉强停了下来,他指了指停在对面的一辆深蓝色的昌河小兜汽车,“我们是不是先过去买一些晚上的食物,省得待会又跑出来。” “你是说车上卖吗?” “是的,他们每天的这个时候就来这里卖,一年四季都这样,除了那些暴雪天气。” “这是门好生意。” “是的,这里的路很难走,所以大多的人不愿意来做这笔生意。” “好吧,那我们过去看看,我有点想吃肉了。”我说道,厉强笑了起来,他说:“那我们今晚好好吃一顿。” 我们来到了小车旁,卖菜的两夫妻看上去一脸的微笑,我们刚到车旁一个妇女也拉着一个小孩子走了过来,看上去穿着很破旧,也许正受着生活得煎熬,那妇人只是看着,厉强在与我商量要吃点什么,我说要两斤卤肉,还要一些白菜和黄瓜,接着卖菜的两夫妻开始与那妇人撘话,“要吃点什么?” 那妇人有些不好意思:“给我称一两肉,小孩要吃……” “多少?一两?我们手艺没那么好,一两肉我切不下来。”老板说道,一脸的难看像。 “此时,我和厉强也停止了交谈。” “你到别处去称吧,看看别人有没有那样的手艺。”老板娘仍旧说一些讽刺的话。 “妈,我要,我要吃……”小孩子依旧在嚷着要吃,妇人早已经抬不起头来,“走,回去了,别吃了……” 我一把拉住了小女孩,顿时心里的悲伤像绷紧的弓弩一样。 “老板称一斤给她。”我说道。“称给她,钱我会付。”厉强接着说道。 老板两夫妻一脸的不解。 “不用了。”妇人在一旁说道,这时她看上去更加难受。 “没什么,就当我们买给这个小女孩的。”我说。 第二十三章 午夜迷局01 傍晚太阳提前消失在地平线上,木匠也是这个时候来的,他带了一把在他厂里最贵的锁,只可惜最终并没有收钱,他过来的时候我们刚做好饭,所以我和厉强便邀请他在这里吃饭,厉强把酒倒好,大概他也是个酒鬼,闻到酒香就再也无法抗拒了,连锁都没装就开始喝酒了,这是个糊涂的晚上,厉强邀我喝酒,本来我是打算拒绝的,但是在男人们的场合,也许不该拒绝酒的诱惑,我开始尝试与他们一起喝这种高度烈酒,尽管以前我也喝过几次,但是低度酒与高度酒的区别就在于它能够让人很快倒下,并且丢失一切的记忆。 晚饭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聊起了一些这个小镇的现状,木匠算是镇上的大户人家,除此之外还有几家,但是大多都还很贫穷,搬迁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因为另一条公路很快就要穿越这里,但是太多的寺庙是工程的一大难题,这些在木匠看来很有意义的话题在我看来都毫无意义,因为一件事情若是危害不到自己的利益,一个人基本上是不会担心的,这是众生的想法。 木匠叫李成,这是在他酒醉时与我交朋友的时候说的,我也告诉他我叫雅晨,你知道男人在喝醉之后都会有些什么症状,我自己也感觉我说话很大声,然后椅子越挪越近互相称兄道弟,这些记忆是我彻底醉倒之前的,我记忆最清的还是关于这个镇上的那个传说,李成说:“从前这里是一片古老的山区民居,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而快乐的时光从另一条公路修到这里的时候开始变得不再安宁,这片安静的民居被一条公路一分为二,宽阔的公路从其间横穿而过,有一天一个男人在公路上被货车撞死,丧夫的女人为了自己的男人做出了疯狂的报复,她利用传说中的悬空术在公路中间布置了‘悬空物’午夜的民居里纷纷出现怪异现象,在此生活多年的人们纷纷开始搬家离开这里,恐慌的生活直到几年后的一个夏天一位道士和一位木匠才解开了这个‘悬空物’给村庄的人带来的混乱……” “悬空物?”厉强好奇地问道。 “以前我也吓到了,那种感觉很恐怖,晚上你走在路上会看到有人影在你背后晃来荡去。” “有那么悬吗?” “真的,有一晚我去朋友家应酬的时候也许吓到了,后来又过了几个月,一个道士路过这里,在村民的恳求下,他答应管管此事,一个木匠为他做了一把足够长的梯子,最终他破除了这个邪术,镇子从此又安静了下来。” “你说的那个木匠就是你吧?”厉强说道。 “当然了,不然我讲别人的故事干什么。” 我们都笑了起来。 “邪术是不是真那么厉害。”我问道,我一直对于民间的这些故事很感兴趣。 “哪有邪不邪的,它主要是用红布和塑料做成人形,午夜通过光射让公路上出现与人大小的影子……她主要是想报复那些开快车的人,但是却搞得整个小镇人心惶惶,当然大多是人们所造的谣言可怖,你知道任何地方都存在着一些缺德鬼,他们总喜欢造谣。” “是的,每个地方都有那样的人。”我说。 “那女的后来怎么样了?”厉强问。 “疯了,怪可怜的。” 晚上,装好锁之后李成就回去了,他没有要我们送,他说他习惯一个人走夜路,墙上的多年以前的旧年画勾起了我的一些回忆,我想大家都醉了,我的脑子也不太清醒。 我总是在黑夜里想起一些令人头疼的画面,那些画面来自于小时候的记忆,大概是五岁之前,或者是之后的一段事情,是关于我家人的。 柜子上充电的手机指示灯一闪一闪地,厉强不知什么时候去睡的,我坐着便睡着了,也许只是睡了几分钟而已,忽然被某个响声给弄醒了,我看厉强卧室的门是关着的于是我也进卧室去了。 我迷迷糊糊地在床上翻来覆去,我感觉窗户有时在动。 突然我的电话响了一声,是的,我清楚地记得电话是响过,但是我忽然间找不到我的电话,想必那时候我是醉了。 我刚睡了一会,忽然间就醒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很快我把灯打开了。 这一系列我记得很清楚,但是后来我无法记起我是怎么出去的,你知道过度醉酒的人脑子里常常有一段是空白的。 在何地看到了那副图我已经不记得了,总之一副茶马古道的地图,瞬间把我的思绪带到了神秘的世界里去了,我顺着一个女声的指引一直走下去,路上黑乎乎的,我什么也看不清,只知道一个女人走在前面,亲切感驾驭着我的灵魂在朝前走。 一些乱七八杂的蝉类叫声隐隐入耳,脚下的路感觉很平坦,我像一个侦探一样悄声地走在午夜里…… 某些场面嵌入脑子深处,血腥的开始:由一个罪恶的教徒,手持一把满是铁锈的钢锤,狠狠地砸在我的脑袋上,然后割断我的喉咙。 我走了数百米那声音越来越明显。 第二十三章 午夜迷局02 少许,有我母亲的气息传达到我的大脑中。 “妈,是你吗?”我开始有一点点不踏实。“妈你回答我,我很想你。” “雅晨,你吃饭了没有?” “吃了,妈……” 借的微弱的月光我看见我母亲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知道我不能够动弹,只要我稍微挪动她就会离开我,我仿佛知道这种事情的发生如同做梦时一个性质,但是我不打算就此放弃。 “妈,你身体怎么样呢?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你了,你跟我回家去吧。”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是啊,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 “我的胸口很疼,有时候还一阵阵的发冷。”我看见她用手捂住胸口,这种痛从我的心底散发出来。 “你穿上我的衣服吧。”我立刻打算脱下我的衣服,是的,作为一个儿子听见自己的母亲说冷,是这样的反应。 “别脱了,我说的不是这种冷,我的冷是衣服解决不了的,我住的地方很冷。” “那么我们回家吧,我再也不出远门了,我会天天陪着你。”我发自内心的说道。 这确实感动了她,有好一阵子她的语气很软弱,但是我发觉她的胸口真的很疼,她一直在用手捂着。 “妈,你的胸口到底怎么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老毛病了,你别着急。” “我怎么能不急呢?你看你身体单薄成这样,我们回家吧。妈,你跟我回去好吗?我真的很想你,每当夜里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就极度的想你,我还是个大孩子,我需要你,真的,没有你我觉得生活没有任何滋味,以前我常常外出,一走就是几个月,我知道你一个人很寂寞,但是现在我想通了,我不会再出去了,我要在家里守着你。” “傻孩子,妈知道你也是为了生活才出去的,我们活着有太多事情是不为我们所控制的,不管怎样不要责怪自己,妈妈永远都没有怪过你,有些事在起始之初到结局之后,它存在着一个模式,我们的生活要随着这个模式延续下去……总之不管怎样你都不要再埋怨自己,你没有错,你一直都是对的,你其实是想让妈妈的生活过得好一些,但是你面对生活也无能为力。” “不是,太多的时候我是在睡梦中虚度光阴,我在逃避现实,我在荒废与亲人相处的时光。”我的情绪有些激动。 “时光短暂,你回去吧,不要再找我了,你还有属于你自己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说完我母亲转过了身。 “妈,千万不要走,妈……你跟我回去。”不论我如何哀求也无济于事,她又转身走了,消失于茫茫黑夜之中。 落魄的我仍然以为能够追上她,这时候我的头开始很痛。 一路找,一路的祈求。 却没有任何人来同情我。 最后我在一座旧宅处停了下来,在大门口有一个硕大的石头,石头上还刻着字,用手摸去字迹深深凹进去。 我慢慢靠近,这个时候有记忆却没有任何的思想支配,午夜之旅的奇妙就在于你不会有太多的顾虑,脑子处于高度迷失状态。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见了一道破旧木门矗立在眼前,高高的围墙,墙上隐约有些干草在动,木门有些年久失色,里面有灯亮着。 我把头凑近了些,我想也许从门缝里可以看见一点什么。 “小心材斧劈死你。”一只大手从身后抓了过来触在我的肩上,浑厚的声音,其实这声音应该是呻吟出来的。 她蓬乱的头发,脸色我想应该是青色的,因为她营养失调,她的头发乱极了,像似一百年没有梳洗过一样,我被这样一个老妇人从身后拍了一下肩。当时我差点昏了过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双腿就要软掉了。 顿时我清醒了过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站在这样的旷野里。 “干什么?”我被吓得大声叫了出来,一个老人就矗立在我眼前,她的旁边是一只破旧的箩筐,箩筐里散发出来的臭味可以令人晕倒。 “这是个疯女人,经常会用柴斧劈人。”她再次发声。 我看不清眼前这个人的脸,只是看得见她蓬乱的头发在微风中颤动。 第二十四章 午夜奇遇01 若有若无的伤感瞬间布满了我的心间,断续的记忆告诉我就在几分钟之前我见到我妈了,这种感觉温馨又悲伤,真假虚实在我的脑子里搅合着,一切像似幻觉,但同时又那么的真实,我有些琢磨不定,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空,一切的奇妙都显现在那苍穹里,乌云似乎又要遮住月亮了,多年前对于母亲的记忆深深地束缚着我,这种无法割舍的亲情如同胎记一样不可剥离。所有童年快乐的画面仿佛一场场电影在记忆深处来回播放,我开始有一点点沮丧,我指望着我母亲的气息再次出现,这样的相逢能够让我感觉到暂时的踏实,脑子此刻并未受到外界的干涉,恐惧以及孤独都无法接近我。 顺着小路一直走下去,从不担心会因为漆黑而摔倒,混乱的思想让我又一次感觉到头晕,这种晕眩来得突然可怕,再次迷失,再也寻觅不到自己真正的思想。幸好一个灯心的出现令这种昏沉减弱,灯光指引了我,大概是河边,又好像是在山边,一种非要接近灯塔的感觉自然而然的来了,绚烂且香味迷人的午夜野菊一阵阵泛入我的鼻孔,虽然看不见却能够感觉到它的存在,穿过密集的芦苇地,一些虫子躯壳上散发出高倍数的光芒,夹杂在芦苇地里的梅子似乎就要成熟了,但是我不打算去摘取,因为水沟里的流水湍急,我不想因此而弄湿自己的鞋子。有几处我跳过小溪,溪水潺潺,如同过去的无数次跳窜,在童年岸边的无花果树出现在眼前,思绪瞬间被感动,我仿佛顿时变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七八岁正是我的母亲辛苦劳作的那些年。有一种念头说母亲在地里,我要去找她,而另一种念头告诉自己田地早已被征收多年,母亲有些年头没有到地里劳作了。 有一小段破路让我有点吃力,脚下感觉路基很硬,一个涵洞下传来流水翻滚的声音,少许便到了忘川河边,是的,厉强说过这是唯一的一条河流,大概通到世间的尽头,一个倾斜的身影出现在河岸上,也许是驼背,弯弯的柳树上挂着一盏灯,之前的亮光也许就是出现在此处,无论我怎么找也见不到电线。 老头的网缠住了我的脚,他正朝我走过来。 “你有事吗?”他的声音并不粗鲁,亦不可怖。 “我路过此地,但愿没有打扰到您。”我表现得很有礼貌。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要去找我母亲。” “她不在这里,你赶紧回去吧,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不,也许她到对岸去了。”我指了指河对岸,此时河面上的小花正在泛着嫩黄的微光,一艘破旧的老船靠在岸边。他伸手拾起来地上的网,这网也许是捕大鱼用的,看上去很结实。 我朝岸边又挪了挪,一股腥味扑鼻而来,于是我不得不退后几步。 “对岸去不得,孩子,你还是回去吧,不要在这里滋事了,小心闯大祸。” “不,我不是喜欢滋事的人,从小我母亲就教育我要做个好孩子,我以善良的名誉发誓我真的不是来滋事的,我只是弄丢了我母亲,我打算把她找回去,不论如何一个人是不能够没有母亲的,我说的是未成家之前的人都是孩子,一个孩子是不能够没有母亲的,您能渡我过河吗?” 弓着背的老头没有说话转身回小屋去了,也许他恨透了我这个废话连篇的小杂种。 起风了,我抬起头什么也看不见,月亮和星宿都不见了,头顶只有一片黑暗,此刻没有感觉来证明我母亲在对岸,我只是打算不停地走,希望能够再遇上我母亲。 我打算离开这里,我想悄悄绕到对岸去,迫于无奈的时候总是会有这样的鬼点子。可我只动了一步,忽然间倾盆大雨,我躲到了老头的屋檐下,我转头一看,屋里有一块大石头,旁边有一棵树,看上去像似小时候见过的的槐花树,老头邀我进去,我摇摇头拒绝了,他借给了我一个石凳,然后打发我雨停之后不要再在这附近转悠,我点点头。 瓢泼的大雨让我产生一阵阵的恐惧。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刚才我遇到了我母亲,可是后来她又走了,我在迷茫之中看见这里有盏灯,于是就过来了。” “她不在这里,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相信我的话回去吧。” “好的。”我看着眼前宽阔的忘川河,“对了,这么大的雨为什么落进河里却连个水纹也没有。” “河流湍急之速高过了雨滴砸下的力,所以你看不见水纹。” “可是看上去很平静。” “你看到的只是表面而已。” 这雨不知道要下多久,忽然间我感觉到有些困了,“我有点困了。” “你靠着睡一会吧,等雨停了我会叫你的。” 瞌睡瞬间侵袭了我,我安静地睡着了,雨滴的声响一直在我的脑子响着,我梦见岸边盛开了红艳艳的曼珠沙华。 第二十四章 午夜奇遇02 凌晨,地上还是湿漉漉的,朦胧中我醒了过来,脑子里一片凌乱,后脑在剧烈疼痛,从手袖到衣领都是浓烈的酒味,记忆有些支离破碎,也许离天亮还有一小会,周围一片寂静,可能我做梦了,但是又不像梦,周围都没有什么小屋,也没有驼背的老头,但是记忆中我确实遇到了我母亲,后来又碰上了一个老头。忘川河里的黄色小花正朦胧待放,我像似经历一场飘渺的午夜之旅,那些对话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让人流连。 我起身走在阡陌小道上,头还在一阵阵的晕眩,我知道这种疼痛的醉酒的结果,往回走,一路四处巡视,脑子里对于之前的遭遇正慢慢复原,但是总有那么一小段是不可修复的,它在我的脑子里完全不存在,我怎么也回忆不起我是如何出去的,只记得在路上碰到了我母亲,她的胸口很痛,这是此刻我脑子里一直出现的画面,后来遇到一位老妇,接着遇到一个驼背老头,然后就下雨了,一直是这些片段在来回重复。渐渐地我找到了大路,那些核桃树散发出来的味道我很敏感,我知道我就要到家了,我感觉我很疲倦,我需要躺在床上,兴许那样我的头就不会这么痛了。 路过木匠家门口的时候我想大概木匠更加难受,因为他和厉强喝的比我的要多一倍。 我加快了脚步,幻想中床的温暖在支配着我的体力。 当我来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大门是从里面反锁的,为了不打扰厉强的睡眠我选择了翻越围墙,不过里屋的门同样是反锁的,但是屋里的灯是开着的,正在我琢磨着是不是该敲门的时候,门突然开了,厉强出现在我眼前。 “你什么时候出去的?”他问道,接着他又回到了椅子上去坐着,看上去他的脸色很差。 “不知道,也许我又犯病了,我醒过来的地方离这里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你一整夜都在外面吗?” “我不知道我几点出去的,有一段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脸色很差。”他说。 “你的也同样很差,衣领上有血,是不是哪里刮破了。” “没事,可能是尿,待会我重换一件,我的小腹又痛了,刚才去撒尿全是血块。”他皱着眉头。 “看来病情加重了,稍后我们去一趟城里,你需要尽快治疗。” “待会再说吧,我想你现在需要些热水洗洗脸,然后去床上舒服的睡一会。” “不洗了,洗了就睡不着了。”我说道,“那么你呢?” “我没事,坐一会就好了。” “可是……” “没事,快去睡吧。” 简短的对话之后,我就进卧室去了,躺在床上,头痛减弱了一些,但是有一阵子脑子里全是昨夜的画面…… 再醒过来的时候厉强已经做好饭了,洗漱过后我将充电的手机拔了,发现上面有七条短信都是严晓艺发来的,她在短信中说上次杀要她的变态又回来了,她说她很害怕,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这一系列的短信让我感受到她的恐惧,所以我打算去找她谈谈,毕竟我们是朋友。 我们吃饭很快速,大概几分钟就吃好了,饭后厉强又回床上去躺着了,也许他的小腹痛得厉害。 随后穆警官来了,由村长带领着找到了我们,与他一起来的还有好几个人,他们对我进行了盘问,在做完笔录之后就走了,只剩下穆警官一个人,他已经被正式革职了,今天来是调查当日丢枪的事情,按理我是悬疑对象,因为丢枪的时候只有我和穆警官在一起,至于为什么会突然来调查我,事后穆警官告诉我:“昨天夜里在五里坡的值班亭里两名警察遭到了伏击,一名警察当场死亡,一名正在抢救,这件事上级极其重视,也许要追究我的刑事责任。”这是穆警官的原话。 “后果很严重。”我说。 “这是我没有料到的。”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也许他的压力远远大过我的想象,他要顾及的并不是他一个人,还有其它更多的事情,比如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惨案,以及他身后要负担的家庭。 “很遗憾,我什么也帮不上。”我说。 他苦笑了一下,“谢谢,我想事情总会结束的,对了,昨晚你有没有出去?” “有啊,昨晚我喝多了,后来又犯病出去了,至于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很糟糕,要是有人举报你的话,你很有悬疑。” “举报我?你认为昨晚的事与我有关?”我感到莫名其妙。 “是的。” “不会的,我没有偷你的枪。” “你常常犯病,也许在犯病的时候你对着警亭开枪了。” “不可能,我没有枪。” “我是说在你无意识的时候,你把枪藏到五里坡的某个地方,在夜里你出去的时候会顺其自然的找到它,然后去做一些事情。”他说,看上去有点像是开玩笑,“我们假设一下,可能我们同床的那天晚上,你犯病了,所以你拿了我的枪,之后把它藏了起来……只有在犯病的时候才找得到它。” “你别吓我,我可从未有袭警的想法。” “他们曾经揍过你。” “不会,对了,你不提这件事,我差点忘了,厉强因为被揍的事还躺在床上。” “我也刚想问你他去哪了,他病了么?” “他的小腹自从上次被打过之后常常疼痛,现在有尿血的症状。” “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呢?” “我也是才知道的。” 说完,穆警官就进了厉强的卧室。 第二十五章 怪事连连01 我和穆警官把厉强扶了坐起来,这个时候他的脸色苍白,我突然有几丝内疚,他痛成这样还起来做饭给我吃,顿时我的脑子有些发麻我恨不得立刻把他送进医院。 “穆警官。”他与穆警官打招呼。 “厉强你感觉怎么样?” “没事,过会就好了。”他仍旧微笑着,“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 “雅晨不是说要到忘川镇吗?你们又不是恐怖份子,警察要找人还不容易。” 我们都笑了起来,在穆警官的强烈建议下厉强才答应去医院。 “我听见刚才人好像很多,他们来做什么?”厉强接着问道。 “昨晚发生了一场凶杀案,我们到这边来调查,所以我顺便来看看你们。”穆警官答道。 厉强点点头,看上去他似乎有什么心事。 透过卧室的窗户,那些窗外的蝴蝶正在翩翩起舞,我们稍作休息之后就去医院了,还是搭穆警官的顺风车,他的私家车里有一股淡淡的玫瑰花味,也许生活的另一面穆警官是一个浪漫的男人,他说开惯了警局的车突然开自己的车似乎有些生疏,我和厉强只是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路过仓叔家门口的时候,他家的门是锁着的,也许他对修理也厌倦了,于是去地里干活去了,当然也有可能是生意不好所以迫使他去地里劳作,这些都是我猜想,你知道人在某些时候总是会产生一些乱七八糟的想象。 在医院领导的帮助下我们很快就见到了厉强之前的主治医生,于是一系列的检查开始了,我和穆警官一直在办公室里与医院领导闲谈,大约十几分钟之后,我觉得我实在是插不上什么话,于是我站起身打了个招呼就出来了,我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严晓艺聊聊。 事情似乎有点不太凑巧,或者说事情完全不凑巧,我来到二楼找她,她的同事告诉我她近日正受着一个变态的折磨,情绪常常崩溃,所以就请长假回家去了,待我在过道里打算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却把电话转移到了留言信箱里,这或多或少影响了我的心情。 我又回去找她的同事,我想多了解一些情况,我开始一点点冲动,我想要关心她,“请问,她到底得罪了谁呢?” “我也不太清楚,听同事们议论,可能她得罪了什么人,最近两天常常有人用盒子托人给她送东西,要么是一些蛇啊,或者某些动物的内脏,极其血腥,一天送三次,有时还往她家里送,警察也毫无头绪。” “变态。”我说道。 “是个名副其实的变态,不知道他从哪里弄那么多小动物的内脏……简直恶心得要命,也难怪晓艺受不了。” “你们也见到了吗?” “是的,常常都是不同的人送来的,但是送东西来的人都不肯描述那人长什么样,只说戴着帽子看不清。” “我想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并不是真的变态。”我又忆起了那天晚上的打斗,“算了,你去忙吧,我想我该走了。” “你是晓艺的朋友吧?” “是的。” “那么你真该帮帮她了,看上去她很疲倦。” “我很想帮她,但是我找不到她,她的电话关机了。” “你可以直接去她家啊。” “我们刚认识不久,我没去过她家。” “我知道啊,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常常去她家吃烤翅,她妈手艺很不错。”她笑了笑,我在心里想这真是一个热心的同事,“在圃馨小区17栋7楼11号。”她看上去也许真的是严晓艺的好朋友。 “我想我需要笔用一下。” “可能我说的太快了,但是我真的希望有个人帮助她一下。”她一边在桌上找笔,一边接着说,“她刚被那个该死的男人给甩了。” “是吗?”我微微笑笑。 “唉,我怎么对你说这些呢?”她抱怨自己。 他把地址写在纸上递给了我。 “谢谢,我想我该走了。”我说道。 “不客气,我也要做事去了。” 就这样我得到了严晓艺家的地址,但是我却有点矛盾,我打算要去她家看看她,但是又觉得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去,经过从二楼走到三楼,又从三楼下到一楼之后,我在花园里看到了成群的蝴蝶,我又想起来她先前的短信,所以我决定去看看她,我打算等厉强的检验结果出来之后再去。 我在花园里待了一会,随后穆警官给我打了电话,他说厉强出来了,但是检验结果要三点钟才能够知道,他问:“你在哪里?” “楼下,我马上上来。” 我来到三楼的时候,穆警官站在过道里,厉强已经躺在病床上了,穆警官说刚才他问了医生一下,医生说病情有点严重,可能伤到了膀胱,现在引起膀胱发炎,肾脏可能也有损伤。 听到这些我极度难受,“能够治好吗?” “也许吧,不过别担心我会打电话跟领导反映这件事情,要是这里医疗条件有限的话,我们可以转到其它城市去,直到治好他为止。” “也许需要很多费用。” “这个你不用担心,这些暂时不要让厉强知道,对了你刚才去干什么了?” “我会的,刚才我去找我上次在这里认识的朋友,可是没有找到。”我说。 “我看你不像是到处留情的人啊?”他似乎在开玩笑。 “可能是缘份。” “你别肉麻了,今天她休息吗?” “不是,休假在家,听说正被一个禽兽般的变态骚扰着。” 第二十五章 怪事连连02 大概穆警官对我说的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于是他邀约我到吸烟区吸烟,他说他要仔细了解一下这件事情。我的脑子有点混乱,我们一边抽烟一边聊严晓艺,我回忆着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口述了一遍那场厮杀,他说那可能是场仇恨的报复,我在心里想也许真的是报复,我们假设了几个疑点,但是最终仍没有得出任何的结论。穆警官让我把严晓艺的电话号码告诉他,并且让我常与他保持联系,出于他被免职的原因,他也将另一位王姓警官的电话号码告诉了我,他说那是他的好朋友,必要的时候可以找王警官帮忙。 傍晚我们在一起吃饭,厉强不打算住院,但是之前医生强烈要求他住院,这似乎没有回旋的余地,吃饭是在医院门口的一个小餐馆里,大概只用了二十分钟,期间穆警官一直在对厉强说病情拖下去的可怕结果,这天厉强显得很倔强,他说若是明天还要打针那么可以明天再来,他拒绝住院,尽管我也强烈要求他住院,但是他的立场很坚定,我不知道这是出于什么原因,我对他说找我母亲的事情,我一个人仍然可以进行,他摇头,一个劲地摇头,有时我在想也许某种内心里的症状促使他对住院产生厌倦或者是忌讳,随后,这个话题搁浅了,我和穆警官没有再要求他住院。 晚上八点半穆警官回去了,厉强躺在医院里等待最后一组针水,估计要打到十点钟。 这期间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是空闲的,所以我对厉强说:“我要去找我的一位朋友,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你去吧,我没事了。”厉强对我笑了笑。 我出了医院然后找了一辆计程车送我到圃馨小区,我慢慢找到了17栋7楼11号,这应该就是严晓艺家,某种直观的感应突然间出现在脑子里,我按了门铃就站在门口等着,我期待着严晓艺出来开门,大概有半分钟时间,我再次按了门铃,我突然在心里想也许她去了她的某位亲戚家,屋里并没有人,顿时产生了一阵阵遗憾,不过事情忽然有了转机,从屋里传来了脚步声,我知道可能有人要来开门了,来开门的人当然是要对着门上的小孔看看,所以我站直了身子,我希望她一眼就能够认出是我。 “简直不可思议,你怎么会找到这来呢?”门开了,确实是严晓艺来开的门。 “真心想要找到一个人并不是太困难,况且,你又不是恐怖份子。”我套用了穆警官的话。 她抿嘴笑了笑,“难道是我的短信害你大老远的跑来找我?”她把我引导坐到沙发上,“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真的很意外,你知道人在情绪上来的时候总是很冲动的。” “难道你接连发了几条短信给我是因为情绪吗?而不是一种内心的渴望?” “是属于某种焦急于是想要找最好的朋友来倾诉一下。” “可是我们认识不是太久啊。”我说,这时她给我泡了一杯茶。 看上去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说真的你现在可能很危险。”我接着说。 “也许吧。”她点点头,电视上正在放一个旅游节目。 “对了,你父母呢?” “我妈感冒了,我爸陪她买药去了。” “你同事说你总是收到一些奇怪的礼盒,你猜是不是那天晚上想要杀你的那个人送的?” “是他。” “你到底认不认识他?为什么他要这样做呢?” “我也是一头雾水,我真的不清楚是为什么。”她突然情绪有点紧张。 “算了,这些留给警察去调查吧。” 我们刚聊了一会她父母就回来了,互相打过招呼之后他们就到她们的卧室里去了,也许不想影响我们谈话。 “我最近真是遭透了。” “我看出来了,你同事给我提供了不少的信息,你刚刚失恋,接着又碰上了这个变态,就算换了我,我也承受不了。” “别提了我快要哭了。”说着她的眼睛似乎就要流泪了,“好了八年突然间他就变心了。” “这种事情很难度过,即便交给时间也要很久,而且会留下大大的伤疤。”我说。 “你可真是专家。”她看上去很伤感。 有一小会严晓艺去了卫生间,也许是去擦泪,可能是老人们一直都在监听我们的谈话,这时她父亲从卧室里出来,一脸仁慈的笑,“谢谢你来看晓艺,最近她心情很差,整天哭得像个泪人一样,你多跟她聊聊让她千万想开点。” “我会的叔叔。” “谢谢你,小伙子。”说完他又回卧室去了。 严晓艺出来之后,我们又聊了一些关于她感情的事,这样的闲聊时间过得飞快,眼看就要到十点钟了,但是面对这么一个朋友,我也无能为力,我对严晓艺说:“我要走了,还有朋友在医院里等着我。”临走的时候我告诉她我会再来看她,可是当我站起身的时候,她的情绪突然间又跌落下来,我忽然有点不想走,想要安慰她,但是看看时间我知道厉强的针水就要完了,所以我必须要走,严晓艺坚持要送我下楼,可是我担心她若是下去也许会有危险,不过尽管我拒绝,最终她还是送我下楼了,小区里停满了轿车,我们的告别有点缓慢,我知道刚刚失恋的女人脆弱到了极点,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忽然又说要跟我一起去医院,我知道她内心的苦楚。 “你去了医院一会你怎么回来呢?要是路上遇到那变态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可是我更不想一个人待着,你知道在午夜我的思想会崩溃,有时候我简直觉得活着没意思。” “你的思想在走极端。” “我也不想那样,但是你知道人的思想有时候脆弱得无法挽救。” “你不是一个好的心理医生。”我说道,忽然间我很想帮助眼前的她。 “我不是。”她摇摇头,“你晚上还要回忘川镇去吗?” “是的,我的朋友来看病,但是他拒绝住院,所以我们晚上还要回忘川镇。” “你带我一块去吧,我能够给你们做饭,必要的时候洗衣服也可以,那么我就不会收到那些肮脏恶心的礼盒了。” “这确实是个好注意,不过那里条件很差,你肯定住不惯。”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