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缠绵:桃花朵朵请笑纳》 001天上掉下个包黑子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但凡穿越,不是在床上,就是在路上。 第一种情况是在做梦,第二种是希望在做梦。 陶朵朵表示很热很饿很惊魂,当她醒来时,她发现她竟然坐在一辆拖拉机上,她一度以为自己来到了蓝翔。 话说,是不是高考考的不好,她貌若天仙,温柔大方,端庄典雅,出尘绝艳的妈妈把她塞进了蓝翔技校学一门挖掘技术,以便日后好解决温饱问题? 可塑,经过她多方观察,她驾驶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牛气哄哄的挖掘机,而是传说中的拖拉机。 拖拉机这玩意她前辈子可真没见过实体,只在外公收藏的纸币一分钱上见过拖拉机的图片,与她现在驾驶的机器一模一样。 待她茫然四顾一番后,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贫穷落后的地方,人们在路上行驶,都靠着两条腿,自行车如凤角鳞毛一样难得一见,至于四个轮子的小汽车,模样丑也就算了,更是如ufo一样罕见。 但凡有一辆小汽车路过,立刻引起路人的侧目。 满大街的人都穿着土里土气深蓝色的千篇一律的四个兜,要是谁穿军装,走路都是眼睛长在天灵盖上,一副目中无人的德性儿。 ……这一切,怎么这么像外公看的《激情燃烧的岁月》咧?难不成自己诡异的穿越到了物质贫乏的七十年代? 刚想到这里时,朵朵脑袋一阵剧痛,记忆如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朵朵把书包狠狠往地上一摔:“姓苟的,你是不是骗我的钱给你的白莲花牌绿茶婊买香奈儿香水了?你这条渣狗,穷成这样泡什么妞呀!难怪你的绿茶婊会为了一点零花钱,像多脚虫一样,脚踏无数条船,让你可以每天戴一顶崭新的绿帽子,使你骚上天!” 朵朵骂得正慷慨激昂,惊天地泣鬼神之际,那个她嘴里的白莲花牌绿茶婊,靠啃老和装病娇骗吃骗喝苟延残喘于人世,在网上从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天天浓妆艳抹的年近三十岁的名叫白莲花的社会大龄女青年恶狠狠地对他身边的一个矮小猥琐的男生怒吼道:“还不上去给老娘扇她几巴掌!” 那个矮小猥琐的男生正是朵朵嘴里的渣狗苟不理,他早就被骂得恼羞成怒了,听到自己烂货女神的命令,立刻如疯狗一样向朵朵扑来,一掌甩在她的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疯狗似的,大声狂吠着:“老子叫你骂!老子不打死你这个小贱人!” 朵朵生得单薄,这一掌把她打得旋了一个圈,趔趄着直往后退,一直退到栏杆边,眼看就要一头从四楼教学楼栽下去了,被她甩掉的前男友李慕峰在围观一票同学的惊呼中,呼啸着前来救她,大叫着:“朵朵!别怕,我来啦!” 然后一把抓住朵朵校服里穿的小可爱——背后松紧带的那部分。 朵朵扭头怒目圆睁:“你手抓住哪儿了!” 李慕峰此时已知道自己抓错了地方,他正在为是保住朵朵的性命继续抓着那个敏感部位不放呢?还是女神高洁不可侵犯而放手呢?纠结的面部表情如便秘一个月般痛苦不堪时,听到朵朵的质问,李慕峰就像偷窥女厕所的男生,被人抓了个现行似的,忙高举双手摆出投降的姿势以证清白。 这下朵朵可惨了,毫无悬念地翻下了栏杆,落下的那一瞬间,她无比幽怨的看着李慕峰。 不愧是传说中万恶的前男友,以前爱她爱得天崩地裂,如今阴她也阴得五内俱焚! 话说你松个什么手呀!不松手,我以后就以身相许了耶! 好吧,缘分天注定! 回忆起前世,朵朵沮丧的耷拉下小脑袋,忽然惊得跳起,她的脚下有一面碎裂的镜子,每一块碎片里都惊悚的映出一张黑如炭的脸。 啊呀!这个黒脸女包大人是谁? 朵朵抱着侥幸的心理四顾一周,在她周围方圆十步之内不见人影,那么这个黑脸女包大人是现在的我? 朵朵欲哭无泪,想起前世,自己可是校花一枚,如今杯具的穿越一回还沦落成黑鬼,叫她情何以堪! 这时,又有一波记忆涌进了她的脑海里。 原主叫陶朵朵,和朵朵同名同姓,家住离省城骑自行车要一天路程的桃花村,今天来省城是卖大队的桃子来了,因为全村就她会开拖拉机。 本来她是和大队的会计大叔郑大叔同来的,可郑大叔的闺女嫁给了城里人,他闺女见他进了城,自然要尽孝留他住一夜,做点好吃的给她爹吃,于是郑大叔要她一个人回去。 一个人回去是没有什么问题啦,问题是原主在开拖拉机的时候突然发了病,眼看就要撞上一辆绿油油的小吉普时,原主在临死前狠狠地踩下了刹车,避免撞上那辆小吉普,自己却因严重心绞痛,当场死亡。 朵朵想,原主怎么年纪轻轻的就有心绞痛,真可怜。 看看天色已近正午,开拖拉机回去半夜才能到家呢,于是朵朵决定出发,早一点回家,早一点吃饭,早一点睡觉,她还有许多事要想。 凭着原主的记忆,开个破拖拉机应该不成问题吧。 于是前世对一切机器表现的极为白痴的朵朵英勇无畏地踩下了油门,紧接着,只听到一阵令人心惊肉跳叮铃哐啷的声音,我们勇敢的朵朵同学把拖拉机开成了蓝翔挖掘机,而且将蓝翔的广告发挥的淋漓至尽。 挖掘技术哪家强,蓝翔技校帮你忙,原主拼死不肯去撞的那辆像只绿青蛙一样的小吉普车的屁股被朵朵的拖拉机头拱得面目全非。 朵朵愣了一瞬,她曾记得前世外公忆苦思甜说起过,在七十年代,只有高级军官才能开绿油油的小吉普,现在自己把这稀罕物给破坏了,会不会被小吉普的主人当做反动派给一枪毙了? 想到这里,朵朵心怦怦乱跳,她如做贼一般贼头贼脑的四下瞄了瞄,见无人注意,于是撒丫子弃车而逃。 她前脚走,后脚从不远处的百货商店里走出一个身材颀长,面如美玉,眼若星辰、穿着一身笔挺军装的绝色美男子。 那军装美男子还未走到小吉普车跟前,就已经发现他的车子被毁坏严重,正蹙眉沉思时,不远处一个学习雷锋,为路人免费提供茶水的老头子气喘吁吁的跑来,对着军装美男子边比划边说:“刚才有个这么黑,这么瘦的一个丫头开着拖拉机,把你的车给撞了。”然后手一指,“那丫头是朝那个方向逃跑了,我在后面喊都喊不住,我还从拖拉机上捡到这个。”那个老头交给军装美男纸一本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上面写着一行字“有借有还,再借不难——陶朵朵”。 军装美男子礼貌的说了声:“谢谢大爷。”便迈着两条大长腿向老头子指的方向疾行而去。 002 第一次偶然相逢 (求推荐票呀求收藏) 朵朵跑了大约有一站路便跑不动了,找了一块有树荫的台阶坐着休息。 话说七十年代的绿化还是很好的,不管是小路还是大道,全都绿树成荫,因为车辆少的缘故,环保很不错,没有令人反胃的气油味。 朵朵用手扇着风,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想要找个卖冰棍或者汽水的摊子,却突然看见一个帅得没天理的军装男子向她走来。 那男子越走越近,朵朵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他的脸了。 一头精神的黑色短发,五官如雕塑般惊人的漂亮,目色深黑清明且略带凉薄,大热的天,雪白衬衣的纽扣一直扣到最上一颗,表示他是一个严谨的人,手臂上搭着一件绿色的军装,迈着军人特有的方阵步伐向她一步一步走来,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一双星眼紧紧的盯着她。 这是要跟自己搭讪的节奏吗。 朵朵紧张的心怦怦直跳,自己是要摆一个高贵冷艳的形象,还是小家碧玉小鸟依人的模样? 那个绝色的军装男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尔朵,看她在短短的时间内摆了无数个造型,在心里暗嗤,丑人多作怪。 他凉薄的开口问道:“陶朵朵?” 天哪!朵朵惊叹,他连自己的名字都知道! 莫非这位帅哥一直暗恋着原主?可怎么原主留给自己的记忆里没有一丝关于这方面的片断呢? “我是,你是——”朵朵疑惑地看着对方,同时吓了一大跳,自己一口乡音,好在这口乡音自己听得懂,前世她外公外婆就是说的这口乡音。 “你说呢?这样还猜不出我是谁?”对方泰山崩于前而自我岿然不动的淡定地看着她,“我是被你撞烂车尾的吉普车车主。” 朵朵先是一愣,随即“切”笑了一声,穿了一身军装就冒充小吉普车的车主?姐姐我是来自2017骗子成灾的时代,什么样的骗子没见过,装被扒手偷了钱,身无分文跪在大马路上行乞的假大学生,冒充残疾人士骗爱心的健康人,碰瓷的老汉……五花八门,层出不穷,至于网上的猜猜我是谁,恭贺中大奖之类的更是不计其数。 朵朵从幼儿园起就被灌输,叔叔有糖也别跟他走,短信借钱要核实。 “你是车主?”她挑眉,“我还是车主他大姨呢。” 那个军装美男子认真的看着她片刻,一本正经道:“我没你这个大姨。” “啊哈!你还不是那种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白痴呀,能分辨出我不是你大姨,那你看我像个白痴吗?” “你很狡猾。”军装美男子一锤给她定性。 “就是嘛,姐姐我都聪明到天地为之变色的地步,你还来诈我,你这样是没有前途的。” 朵朵前世就是这样的怪胎,不说话的时候,贞静娴雅不可方物,一开口则一鸣惊人,能让被她挖苦嘲讽的对像痛不欲生,不然怎么会被被她揭了老底的苟不理渣男头脑一热,从四楼给扇下去了呢。 军装美男面无表情地注视了她好一会儿,从搭在手臂上的军上装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出示给朵朵看,上面是一张英俊得让人流口水的证件照,照片旁边写着一小行字:纳百川,军衔那里填着:空军上校。 朵朵仔细地对了对,证件上的照片就是眼前这个人,顿时就快吓尿了,一掌拍住自己的双眼,一脸追悔莫及的痛苦状,自己又是冒充他大姨,又是诅咒他没前途,这是不想活了吧。 她惶恐起身,那位上校大人以为她要说些求饶的话,已双臂抱胸,摆出一个洗耳恭听的姿势,谁知朵朵转身就逃之夭夭。 上校大人扭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逃跑的背影,就像如来佛看着孙猴子在他手掌心里翻筋斗云般自不量力,就在朵朵跑出一千米,他准备动如脱兔来个闪电追捕时,那个豆芽菜一样纤瘦的女孩子忽然摔了个狗抢屎。 上校大人好看的微微蹙了蹙眉,这丫头八成是营养不良,连跑都跑不动。 他迈着军人特有的矫健步伐走了过来,朵朵正坐在地上抱着不小心踩到钉子的痛脚在心里山呼海啸地破口大骂:是哪个不讲公德的把钉子丢大马路上,害姐姐我中招了! 忽然觉得有片阴影把她覆盖住,她惶恐抬头,用见到鬼一样的眼神盯着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上校大人。 话说,七十年代的人颜值真的高的逆天,这个家伙怎么可以美成这样! 上校大人只用一秒就发现了真相,他蹲下身问:“疼吗?” 如果一个男人关心一个女孩子的死活,应该是表示那个男子对那女孩有那么一丁点意思吧。 “疼,好疼。”朵朵泪汪汪地答道。 上校大人抬起她的痛脚察看,纯手工做的布鞋鞋底都很薄,所以钉子穿透了鞋底,刺进了脚板。 上校大人那么孔武有力的一双大手把朵朵的鞋带上的扭扣解下来动作竟然这么轻,都没弄痛她,朵朵心里微微一暖。 上校大人用眼往某个方向一指:“那里有个卖冰棍的。” “哪里?”朵朵扭头,她口干舌燥得都能吐出三昧真火了,即便一时吃不到冰棍,望梅止渴也是好的呀。 卖冰棍的没看见,脚底却一痛,朵朵“啊!”地一声娇呼,一双小小的黑爪子紧紧揪住了上校的……耳朵! 原来美艳不可方物的上校大人刚才故意分散她的注意力,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那只鞋给她脱了下来,脚上的钉子自然也拔了出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 朵朵赶紧松开了自己的小黑爪子,搓着手讪讪解释道:“我一痛就喜欢抓住点什么,你信吗?” 这是大实话,前世小的时候怕打针,每次打针哭得都快要晕过去了,可只要抓住老爸的头发,打针似乎就没那么痛了,以后便养成一痛就要抓住点什么的习惯。 “不信。”上校大人面无表情不假思索地答道,然后把钉子从鞋底拔掉,给她穿上,这次也没弄痛她。 朵朵有些纳闷,他怎么好像特别会伺候女孩子的样子,转念一想,他长得这么帅,不知有多少花蝴蝶来扑火,即便是情商为负,也被训练出来该如何温柔地对待女孩子吧。 上校为朵朵穿好鞋,便站起身来,向她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意思是要拉她起来。 朵朵此时已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早就忘了车祸逃逸案,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就欢天喜地地伸出自己的小黑爪子,与上校白晳的大手握在了一起,一黑一白,好打击朵朵脆弱的少女心好吧。 怎么爪子这么黑,叫什么朵朵,叫乌鸡百凤丸多贴切呀。 003 七十年代的小商店 上校大人纳百川不费吹灰之力把朵朵从地上拉了起来,他力气大是个原因,更主要的是朵朵很轻,身量也不高,目测也就一米六二或一米六三的样子,在身高一米八五以上的纳百川面前就是一棵基因突变的黑豆芽菜,再加上身无二两肉,连前凸后翘的女性特征都木有,自然身轻如鸿毛。 “能走吗?”纳百川的声音很好听,如午夜电台男主持的声音那样富有磁性,又能抚慰人心。 “能走。” 朵朵老老实实地答道,但随即就恨不能咬舌自尽。 前男友李慕峰常常怜悯地说自己智商欠费,原来并不是打击自己,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泪汪汪,娇滴滴地说:“这么痛,走不了……”这样才能骗上校大人对自己公主抱嘛。 纳百川扬了扬眉:“跟上。”说罢,便雷厉风行地转身朝前走去。 朵朵怕被卖了,在后怯怯问道:“上哪去呀?”(想多了吧姑娘,谁会买你这只黑鬼?) “买冰棍或者汽水。”他刚才看见小姑娘嘴唇都干渴的裂开了。(上校大人,你能确定那个看上去智商不足的小丫头真的是生理性干渴,还是生理性干渴?) “好啊!”朵朵愉快地答道,幼儿园老师虽然谆谆教导过,叔叔有糖别跟着走,但是没说过叔叔买冰棍汽水也别跟着呀。 朵朵一跛一跛跟在纳百川的身后,浑然忘了现在这种悲惨的处境是自己装女汉子造成的,女汉子别说脚痛了,就是胸口被人插十刀,也能生活自理,女汉子是不要人怜香惜玉的。 纳百川明明身高腿长,却不留痕迹地恰到好处也配合着朵朵的步伐,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朵朵就像《聊斋》里追提着葵花灯的道士的王慕贞,明明那盏灯就在眼前,可就是追不上。 难道上校大人自带雷达系统,自己快他就快,自己慢他就慢? 朵朵放弃了与男神并肩走一回的妄念。 走了一段距离,朵朵又累又热吐出了舌头,就在濒临死亡之际时,前面的上校大人终于难能可贵、可喜可贺地把她带到了一个简陋的小商店跟前。 商店里像杨家将里的佘太君般稳如泰山的坐着两个女售货员,一个是烫着大卷短发如翻毛鸡一样的中年妇女,一个是打着两条大黑粗辫的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两人正眉飞色舞地互相夸赞对方的衣服漂亮。 朵朵扫了一眼,不过都穿了件土里土气的花衬衫,下面如穿校服一般,都配了一条深蓝色熨烫得笔挺的裤子而已,不至于这样厚颜无耻的互相吹捧吧。 朵朵自我感觉良好的倚在柜台上,浑然忘了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洗得发白的土布半截袖碎花衬衫,和一条同样洗得发白的土布黑裤子,而且都小了两码,衬衣下摆刚刚到腰际,裤子则成了七分裤。 好在虽然朵朵瘦得没了女性特征,但是身材比例却是黄金比例,典型的九头身魔鬼比例身材,虽然身上的衣服都小了两码,可穿在她身上却是别有风情。 “那个……我要买冰棒。”朵朵一面说,一面两只眼睛往小商店里嗖嗖乱转,竟然没有发现冰柜和冰箱,心想,冰棍放在哪里呢? 两个女售货员好像自己是高贵的是慈禧太后一样,鄙夷的横了朵朵一眼,便站起身来,像赶苍蝇一样驱赶朵朵:“乡巴佬,滚一边去。”然后如川剧变脸一般,一脸谄笑地问站在一边一直没吭声的上校大人纳百川:“您要买些什么?” 朵朵虽然也听外公和父母亲说过,八十年代以前有祟军思想,军人的地位在当时的社会是很高的,话说,这个大婶和这个大姐,你们就算拥戴崇拜军人也不能歧视我呀。 “买一根冰棍儿。”纳百川答道。 两个女售货员殷勤备至的抢着问:“是要哪一种?我们这里有红豆的,绿豆的,冰糖的,奶油的。” 纳百川扭过头来寡淡的问朵朵:“你想吃哪种口味的?” 朵朵正百无聊赖的手肘撑在柜台上支着下巴,听见男神问她,有些受宠若惊、字正腔圆的答道:“所有的口味都可以来一支吗?” 纳百川深刻的看着她,就在朵朵以为没戏了的时候,那百川出乎意料的点了点头。 朵朵的眉毛跳了跳,只是买几根冰棍好吗,不用弄得一波三折吧。 “那就都来一只吧。”那百川对那两个目瞪口呆的女售货员说。 那两个女售货员正用灰姑娘的两个姐姐看见王子用黄金马车迎娶灰姑娘的眼神羡慕妒忌恨的盯着朵朵,心里充满疑惑,这么一个黑不溜秋、土里吧唧的乡下小妞是怎么跟这个高贵冷艳的军官搅在一起的。 正当一个女售货员准备转身去拿冰棍的时候,朵朵及时的叫了一声:“慢着!” 纳百川毫无表情的看着她。 朵朵用黑色的小爪子点了点玻璃柜台下的瓶装汽水,扬起黑漆漆的小脸,可怜巴巴的看着纳百川:“我可以先喝一瓶汽水吗?” 吃冰棍是不解渴的,只能解热,可她现在是饥渴难奈。 纳百川无所谓的扬了扬眉:“那就先来一瓶汽水吧。” 于是一个女售货员从柜台里拿出一瓶汽水,用起子一撬,递给了朵朵。 朵朵瞠目结舌的问:“吸管呢?” 那个售货员世态炎凉的对她翻了个大白眼:“什么吸管?吸管是个什么东西!” 朵朵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还没能从心理上适应自己穿越到了七十年代。 她喝了两口汽水,又得寸进尺地指了指玻璃柜台下的几个没有包装袋的面包,秀里秀气的哼着:“我肚子饿,我还要吃这个,可以吗?”她的声音甜甜脆脆的,又带着天然的撒娇的口吻,听得人心里软软糯糯的。 原主的身体从凌晨五点起床驾着拖拉机一路突突突地往省城里赶,到现在已经过了中午还颗粒未沾,自然饿得前胸贴后胸。 纳百川仪态万方的点了点头,对那两个售货员说:“再拿两个面包。” 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张没有一点折痕的一元面额的钞票来付帐,朵朵在一旁探头看了一眼他的钱包,鼓鼓胀胀的,里面有好多张大团结,所有的钱都在钱包里码的平平整整的。 卷头发女售货员报了一下价:“汽水一毛五,面包三毛五,一共加起来五毛,找你五毛。” 朵朵一手拿着一瓶汽水,一手拿着一个比她脸还大的面包,惬意的靠着柜台吃喝了起来,听了那个女售货员的报价,心想,七十年代的东西可真便宜啊,这么大一个面包才要三毛五分钱,只是这面包口感实在不怎么样啊,硬邦邦的,不知过了多久的保质期。 可是肚子饿,一向挑食的朵朵也就不挑食了,把一整个面包全拍下了肚子里,可是汽水却无论如何也喝不了,不过也只是剩了很少一点。 她心满意足地捧着自己饱胀的胃,对纳百川说:“你答应给我买的冰棒现在可以买了。” 纳百川对那两个售货员说:“给她。”然后再一次掏出钱包付钱。 两个女售货员见纳百川对朵朵百依百顺,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朵朵大开眼界的看着女售货员从一个包着棉被的大泡沫箱里拿出四根不同口味的冰棒,像与朵朵有不共戴天杀父之仇似的恶狠狠地递给她。 朵朵接过冰棒,挑衅地看了她两个一眼,然后迈着傲娇的步伐转身一跛一跛地走了。 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出现个重大失误,自己根本就不知上哪里去,于是回头去看看纳百川,却看见了令她下巴掉地的一幕。 004往事一幕一幕 纳百川竟然无视两个售货员惊讶的目光,把朵朵喝剩下的那点汽水一仰脖子全喝了。 朵朵微怔了怔,他样子明明看起来很有钱,怎么会舍不得那点汽水,如果是口渴,他大可以自己再买一瓶,刚才他三番几次给她买东西付账的时候,她明明就看见他的真皮钱包里有好多大团结。 朵朵前世听外公外婆说过,八十年代以前,最大的钞票面额就是那种工农兵各种民族站在一起的十元人民币的钞票,当时人均工资也就三十多块钱一点吧,可那百川的钱包里明明有好几百,他怎么就不舍得给自己买一瓶一毛五的汽水呢? 朵朵思来想去,最后归结为,节约可能是纳百川家的红色传统吧。 她见纳百川拿起她遗弃在柜台上的另一个面包转身向她走来。 朵朵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回避装作不知道他喝下了她剩下的那点汽水,免得他难堪,可是因为脚受伤了,转身动作太慢,索性便对他笑了笑。 纳百川却是面无表情的走到她身边,淡淡的看了一眼她两只手里的四根冰棍,声音不含一点起伏的说:“快吃,都融化了。” 朵朵就像他手下的士兵接到命令一般,连忙把四支雪糕一起往口里塞,嘴就那么小,哪里塞得下去,赶紧把手里的每一根雪糕都吮了一遍,把融化的那部分全吸到嘴里,脸上露出大获全胜的微笑,却突然发现身边的男神正嫌弃的看着她,于是奴颜婢膝的谄笑着问纳百川:“你要不要来一根?” 话一出口,却突然发现自己这句话实在是太暧昧,手里的每一根雪糕都被自己舔过一遍,再请男神吃,就是间接接吻…… 想到这里,朵朵听到自己脸皮碎裂掉到地上的声音,浑身火烧火燎的发烫。 好在身为七十年代的帅哥那百川根本就不懂那些,他万分嫌弃的把目光从朵朵身上移开,斩钉截铁的拒绝:“不要!” 不要,那我就一人独享咯。 朵朵一面兴高采烈地舔着雪糕,一面一跛一跛地跟在纳百川身后,当走到距离那辆被她用拖拉机牌挖掘机撞得后屁股惨不忍睹的小吉普车三十步开外的地方时,朵朵忽然停住了脚步,也不吃雪糕了,木呆呆地站在原处盯着那辆屁股变形的吉普车。 直到此时,她才老不情愿的记起自己肇事逃逸的事来。 就说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人,撞烂了他的车,他还请你吃喝,原来人家只是撒点鱼饵,引你这条笨鱼上钩。 怪只怪自己不听老师的话,叔叔有雪糕也别跟着走,看吧,吃了一块钱,要赔好几百块钱。 纳百川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知道她停了下来,于是回头极其平淡的问道:“你怎么不走了?” 朵朵在心里冷哼一声,装什么装,费这么大的劲骗自己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到这里来,不就是想要自己赔偿吗? 她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三下两下把手里的四根雪糕吃的一干二净,短时间内吃下这么多冷饮,冰得她胃都缩成一团。 她两只眼睛四处看了一圈,寻找垃圾桶,未果,于是跛着脚过去把手里的冰棒棍扔进不远处的一个垃圾堆里,又跛着脚跑回来,视死如归地对纳百川说:“你的车子是我撞坏的没错,但我没钱,只有一条命,要拿就拿去吧。”然后把眼一闭,两只黑爪子握成小小的拳头,等着他砰的一枪把自己打死,心中在想,哪种屎的姿势比较好看,捂着胸口,满含幽怨的看着他,慢慢的倒下?还是像武侠小说中描写的那样,即便是死了,也顶天立地的站着? 朵朵等了片刻,没有等到臆想中的当胸一枪,倒等来了一句让她欣喜若狂的话。 “你可以不用赔偿,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纳百川的嗓音是很好听,但是他之前所说过的每一句话,对朵朵而言都没有现在这句话动听悦耳。 她睁开眼睛,惊喜地问:“是真的吗,你可以写保证书吗?” 纳百川的脸刹时黑了,沉声说道:“那你还是赔偿吧。” “呃……”朵朵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使劲的甩着两条胳膊,干干的笑着说道:“保证书不愿意写就不写了。”然后步步为营,试探着问道,“那我们拉个勾做约定可好?”说着,极有诚意的伸出自己一根黑漆漆的小指头。 虽然承诺不可靠,誓言不敢听,但是一点承诺都不作出,更让朵朵心惶惶,不然人家上校今天说得好好的,不用赔偿,明天万一翻脸又要赔偿呢? 纳百川盯着她那根黑手指看了许久,终于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朵朵喜形于色,非常敏捷地窜到他跟前,两人身高差距有点悬殊,所以朵朵非常迫不得已地仰视着纳百川,喜滋滋的和他手指勾手指。 她看在非常友好的勾在一起的一黑一白两根手指,觉得就像非欧友好的像征,嘴里还念叨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纳百川听着这句童谣,思绪忽然飘远…… 一棵桂树下,一个七、八岁的小正太和一个五六岁的漂亮的小萝莉正在一棵桂花树下泪眼婆娑的依依告别。 小萝莉紧紧的拉着那个小正太的手,抽抽搭搭的问:“你说过你以后会来娶我的,你真的会来娶我吗?” “嗯!”小正太重重地坚定的点了点头,“男子汉,说话算数,你就等着好了。” “川川,车要开了。”不远处一个穿着列宁装烫着大波浪的贵妇人站在一辆吉普车旁冲着小正太大声喊。 小正太替小萝莉抹去了脸上的泪珠,心疼的劝道:“豆豆,别哭了,再哭脸会皴的。” 叫豆豆的小萝莉伸出一根细细嫩嫩的小手指对小正太说:“川川哥哥,我们勾勾手吧,这样才能保证你说的话算数。” “嗯!”小正太毫不犹豫的答应。 两个人的小手指勾在一起,小萝莉用稚嫩的声音甜甜地唱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然后放心的傻乎乎的仰着小脑袋看着小正太笑。 一阵秋风吹过,香香的、小小的桂花簌簌地落个不停。 小正太取下自己脖子上的方格围巾体贴地围在小萝莉的脖子上,正准备转身离开,小萝莉忽然勾住他的脖子,垫起脚尖,在他脸上重重地啵了一下,然后才放手,让他离开。 直到小正太上吉普车之前,小萝莉都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目送着他,可是当吉普车一启动,小萝莉就追着吉普车奋力奔跑,在后哭喊着:“小鱼儿哥哥,记得回来娶我哦,我在这里等着你哦。” 小正太从车窗里探出头,看着小萝莉在奔跑中摔倒又爬起,爬起又摔倒,他对着她大声的喊:“我一定会回来的!” 风却将他的誓言吹散。 005嫁给我,你答不答应 “嘿嘿嘿!你在想什么呢?”朵朵一只黑漆漆的小爪子在纳百川面前晃来晃去,把他从回忆中拉回。 纳百川忽然以闪电不及掩耳盗铃之事捉住她那只黑爪子,牵着她直奔吉普车而去,开门,把朵朵塞进车里,然后,直接从朵朵弯曲的双腿处跨到驾驶位置上。 夏日衣衫薄,在他跨过去的那一刹那,姿势暧昧,两人面对面相距不到一拳,呼吸纠缠了一秒。 朵朵顿时石化,过了大约一分零一秒才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猛地回头直瞪着纳百川,严肃地问道:“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纳百川把一直拿在手里的面包放在驾驶台上,挑眉迎上她的目光:“你希望我对你做什么?” 他这一句话问的朵朵一愣,不禁沉思:“对哦,我希望他对我做什么?对我求爱肯不肯啊。”她用力甩甩头,好歹自己是个理科生,怎么这么容易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少转移话题,刚才你怎么能从我的身上跨过去呢?” 纳百川茫然地问道:“那我应该从哪里跨过去?”他目光上移,看着朵朵的脑袋,戏谑地问:“从你的头上吗?”然后认真的点点头:“我下次会的。” 朵朵用孺子不可教的眼神怜悯的瞪了他一眼,伸出一根黑手指,对着前方挡风玻璃比划了一圈:“你应该从车子外面绕到驾驶座那侧车门,然后开门,再上车。” 纳百川用看白痴的眼光凉凉的看着她:“至于那么麻烦吗?你听说过时间就是生命这句话吗?有的时候只耽误一秒就有可能出人命。” 他数据对比论证道:“我从你身上跨过去到驾驶位,只需一秒钟,可如果按照你的路线,至少需要五秒钟。” 朵朵伶牙俐齿的问道:“你要急着去投胎吗?”然后噼里啪啦替自己愤愤不平道:“你知道什么叫绅士风度吗,凡是有绅士风度的男人,应该为女士开车门,关车门,然后绕道驾驶座那一方上车,哪有像你那样,像跨栏一样从我身上跨过去的。” 纳百川似乎是个不怎么容易生气的人,眼看着前方,用平静地令人发慌的声音说:“我不急着去投胎,我只急着去结婚。”接着,扭头看着朵朵:“我为什么要对你有绅士风度?你是我心爱的人吗?” 朵朵气得心口抑扬顿挫,世上哪有这样的男人啊。 她用不可理喻的眼神狠狠盯了这个如花似玉的男人一眼,决定离开,反正这个男人都快成别的女人的老公了,自己还跟他纠缠个什么大劲! 可是那个可恶的纳百川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姿势扣住了她的手腕,声音毫无起伏,但又不容反抗道:“你不能走。” “为什么?”朵朵吃惊的眼睛瞪得铜铃大。 “因为,你撞烂了我的车。” “可是你亲口说不用赔了,我们刚刚才拉过勾,作为一名军人,你该不会说话不算数吧,那多丢整个解放军的脸啊。”朵朵非常庆幸自己的机智,幸亏刚才强迫他拉过勾,可她却没想想,如果真的遇到赖皮狗,谁会认呀。 纳百川舒适的靠在椅背上:“过奖,我的面子没那么大,能够代表整个解放军。”他斜睨着朵朵:“我想,你大概忘了,我说不用赔,是有条件的,就是,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朵朵根本就不是忘了,是她当时被从天而降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只听见不用赔那句,别的全都自动忽略。 朵朵暗想。果然世上无好人。 “你要我做什么,我跟你讲,犯法的事我是不会做的。”朵朵义正言辞道。 纳百川上下打量着她:“我不是弱智,不会喊你去犯法的,如果真的想犯法,我会找智商高的人当同伙。” 朵朵被打击的倒地不起:“那你想叫我做什么?” 她故意揶揄道,“看你情商这么低,该不是找不到老婆,所以想找我跟你结婚?” “嫁给我,你,答应吗?”纳百川目光清远的注视着窗外。 “啊!”朵朵惊呼了一声,但马上就明白自己被耍了,于是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严肃点,说正经的。” 纳百川扭头看着她:“我说的就是正经的,你,答不答应嫁给我?” 朵朵凌乱在风中,像小乌龟一样缩着脖子确认道:“你说的要我帮你做一件事,就是这件事?” 纳百川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这时朵朵的内心活动非常复杂,眼前这位帅锅是属于可遇不可求的那种,而且,自从见到他,她吃惊的发现自己原来是制服控,更重要的是,在传说中贫困落后的七十年代,这位上校大人好像是个土豪,要是他能成为自己的老公,自己肯定睡着了都会笑醒,既能睡美男,又能吃好吃哒,还能穿美美衣服! 可塑,他为什么会选自己,自己要才没才,要貌没貌,至于家庭背景.....好像原主的记忆里自己这一世的家就是一户负担很重的农民家庭,不然自己也不会为了励志考大学的哥哥辍学在生产大队挣工分。 朵朵疑神疑鬼的打量纳百川,该不是他有什么不治之症,比方说,有心脏病?肾病?急需活体移植,而医院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活体,所以他靠结婚来骗取自己的心脏或是肾脏? 朵朵清了清嗓子壮胆:“要是我不同意呢?” 在美色和自己的性命之间,朵朵义无返顾的选择活下来,只有活下来,才能遇到更坏的事。 “强扭的瓜不甜。”纳百川淡淡道。 就在朵朵欣喜若狂,准备跳车逃亡之际,听见上校大人接着往下说道:“那就赔偿吧。” 朵朵讪讪的把车门关住,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还有别的赔偿方法吗?” “目前没有。”纳百川用词考究。 “以后呢?”朵朵满怀希望的问。 “没有以后。” “可是。我比较担心一个问题。”朵朵不安地搓手。 “什么问题?”纳百川声音凉薄寡淡,使狭小的空间温度降了好几度。 “就是......”朵朵羞答答的低着头,显得难以启齿,“如果你对我始乱终弃怎么办?那我就只能挺着个大肚子灰溜溜的回到农村我的娘家,在众人鄙夷的目光里悲惨的度过余生。” 纳百川再一次上下打量着她:“你很急着生宝宝吗?” “啊!”朵朵再一次惊呼,她是连正二八经的恋爱都没谈过的少女.....怎么能说她急着想生小猴子呢。 “不。我不急。”朵朵急忙辟谣,善解人意的说:“主要是怕你急。” “是不是我很急,你就配合我?”纳百川声音稳重,挑眉看着她。 006 “啊!”朵朵惊得跳起,一头顶在吉普车的车顶上,“我....我....”心想,这个表面长得玉树临风,实际内心龌龊不堪的人面兽心的家伙是不是想就在这里那个……那个……? 切!当姐姐我是什么人呀!虽然哈美男子哈的要命,可也不会草率的付出自己的第一次。 朵朵眼珠一转,万般为难地低下了头:“我才十八岁,不够法定年龄,而且……” 她抬起头来,看着纳百川,决定给他当头一棒:“我有心脏病、肝硬化、尿毒症、胰腺炎。” 她心里一个小人在得意的笑:“想要通过骗婚来骗我的心脏,来骗我的肾脏,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啊哈哈哈!” 纳百川肯定道:“你浑身是病能够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然后信誓旦旦的说道:“放心,始乱终弃,挺着大肚子回娘家,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永远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真的吗?”惊喜来的太突然,朵朵激动的问道:“你是说,无论我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我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你想多了。”纳百川把手放在放向盘上,“我们,只结婚,不领证。” 朵朵听着觉得怪怪的,怎么像是在说,只***不给钱呢…… 她怒视着他:“你的意思是说,吃干抹净?提裤子走人?” 纳百川眸光凉薄,上下凉凉地打量着她,轻吐朱唇吐出三个无情无意的字来:“想得美!” 朵朵只恨没有表情包,甩他一摞表情包,让他明了自己此刻的滔天怒气。 纳百川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弹了起来,表示他耐心不足,“婚礼完毕,各回各家,我会给你一千块钱。” 一千块!!!! 在钱这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朵朵终于被激怒了,在狭小的车内跳了起来,张牙舞爪地向纳百川扑了过来,恶毒的话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你这个黑心烂肝的家伙,开吉普,戴手表,摆明了就是一个顶级土豪,竟然只拿一千块钱打发姐姐,你以为姐姐是要饭的吗?” 纳百川把身子一偏,朵朵扑了个空,整个人以脸朝下的姿势扑在了他的大腿上,一记石破惊天的铁头功,把纳百川身边的车门给顶开了,吓得车外的路人惊恐退避三舍。 这不是最杯具的,最怀具的是自己抓住了纳百川两腿之间的把柄。 这也不是最杯具的,最怀具的是朵朵当时不知自己抓住了什么,本着探索研究外加猎奇心理,她还揉捏了几下…… 学理科的姑娘伤不起,求知欲实在太强了…… 等那个把柄受了刺激坚挺了起来,朵朵才明白过来,顿时脸红脖子粗,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正襟危坐,从思想上麻痹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生!自己是淑女,一本正经的淑女!然后偷瞟了一眼身边妖孽般出尘绝艳的男子,暗想,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是只女色狼吧啊呀啦呱! 要死啦! 朵朵烦燥得好想扑进身边帅锅的怀里求安慰,抱抱亲亲举高高……怎样都可以哒! 纳百川只古怪地淡淡瞟了她一眼,便仪态万方地关上了被朵朵撞开的车门。 朵朵暗暗腹诽,只是关个车门,要不要介么骚气冲天啊!啊!啊! 他平静地看着朵朵:“别不知好歹,一千块钱你可以在中级城市,比方wh,买一幢濒临倒塌的平房。” 骗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吧,姐姐我前世的时候老爹老妈最爱屯房,wh的房价已经突破两万每平米了好吧。 别说濒临倒塌的小平房,就是已成废墟的房子,也能以一万每平方米脱手。 一千块能买房子?能买房子上的防盗门吧! 脑子里一个声音在提醒她:你也说了,那是前世,你在这一世就说这一世的话。 朵朵如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对哦,这是七十年代末,物质匮乏的时代,她曾听外婆说起,买个东西还要凭票什么的,那时徐东路除了电力、铁路部门之外,全是菜农…… 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是“上海的浦东,武汉的徐东”,如今的徐东已成了一块明珠般耀眼的商业重地。 唉,扯远了。 朵朵拉回自己的思绪,话说,在七十年代末一千块钱貌似真的能做不少事。 纳百川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她不同意,便懒懒地说:“实在嫌少我也没办法,下车,我重新物色一个人选。”说着,舒适地靠在椅背上,一双星眸专注地盯着车窗外的前方。 车窗外,一群歪瓜裂枣静静飘过,越发衬托出陶朵朵如黑珍珠般美艳不可方物。 纳百川有些泄气。 朵朵开启厚颜无耻模式:“除了钱,我还能连人都一起勉为其难地要了么?” “不行!”纳百川斩钉截铁,一捶子把朵朵的幻想击得粉碎。 “不行就不行!只是出卖个肉体,搞得像要你卖国似的!”朵朵恼羞成怒地说道。 她瞟了一眼纳百川的裤裆:“到现在还金枪不倒,还说对我没想法?虚伪!” 然后踢了他一脚:“老实交待,是不是总趁着夜深人静,把手当内人?我警告你,你不许拿那只当内人的手碰我!姐姐我冰清玉洁!” 纳百川嗤笑:“冰清玉洁?冰清玉洁会抓住我小弟弟长达一分钟?冰清玉洁会盯着我那里目不转睛?” 朵朵全身火烧火燎,只是那只像包青天一样又黑又糙的脸把血红掩盖了。 “我……我目不转睛是因为想知道那个什么……什么时候才会倒下。” 书上的答案五花八门,一个小时,半个小时,十五分钟,五分钟,一分钟……哎呀,哪个才是正确答案! 学理科的姑娘伤不起,什么都想求个解。 然后她脑抽地建议:“你要是觉得自己比较吃亏的话,你可以盯着我的胸看。” 纳百川横扫了她一马平川的胸口一眼,嗤道:“看你的,我还不如看她的,比你还有料一点。”说着,用眼神指着车窗外一个路过的大婶。 朵朵看了一眼那个大婶下垂的胸部,真的……比自己有料,不禁自卑地低下了小脑袋。 纳百川穿穷追不舍,补刀道:“至于金枪什么时候倒,那个答案你今生是不可能知道了。” “为什么?”朵朵一脸懵懂地问,她如果知道下一句纳百川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她是宁愿咬舌自尽,也不会自取其辱的。 007说好的公主抱呢 “因为,”纳百川嘲谑地打量了她一眼,“没人肯娶一块黑碳当老婆。” 一白遮三丑,一黑全身丑! 朵朵抬起脑袋,急急分辩道:“除了脸,我别的地方都白着呢。” 她心机极重地弯身去拉她的伪七分裤。 她的两条玉腿又白又直又纤细,只要是个男的看了一定会垂涎三尺。 朵朵就那么把裤腿往上一拉,只听嘶啦一声,裤子从裤腿起,开线一直开到大腿根,成了旗袍款。 朵朵痛苦地一掌拍住自己的双眼,那画面太美,不仅整条玉腿全暴露在了纳百川的眼前,还有那条红花绿叶、春意盎然得令人眼花缭乱的纯手工短裤也呈现在了他眼前。 这叫爱美爱到惨绝人寰的朵朵情何以堪! 那条短裤那么土! (嘿!姑娘,你现在还有心考虑短裤土不土?你不觉得在陌生男人面前露多了吗?有点防备之心好么?白痴姑娘!) 纳百川看了一眼朵朵的细白腿,罕见地赞道:“是很白,但你也不至于用这么过激的行为来证明。” 朵朵嘴角狂抽,这都是这条裤子年久失修造成的好吗! 她带着点傲娇道:“还说没人会娶我!” “真的不会有!”纳百川一本正经地给她分析,“你想啊,你脸这么黑,灯一关,就没脸了,只剩下一具无头的雪白女尸躺在床上,新郎还不从此以后吓得不举了。” 朵朵咬牙切齿道:“你脑洞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强大?” 纳百川难得一见的摆出懵懂表情:“脑洞是个什么鬼?我头部从未受过伤,哪来的脑洞?” 好吧,有代沟。 朵朵闭嘴。 纳百川的视线再一次停在她那只裸露的玉腿上,朵朵一直在励精图治,妄图用撕裂的裤子把腿遮住,可革命尚未成功。 ……光看腿,这妞还是有看点的。 纳百川用手搓了一把脸,自己是怎么了?怎么有点心猿意马! 他命令道:“下车,我给你买条裤子。” “我要买裙子。”朵朵声音甜软,让纳百川听着就好像是女朋友在跟他撒娇一样,不禁心中一软,但还是一言没发,酷酷地推开车门,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朵朵已经习惯了他没有绅士风度,也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纳百川举目四望,锁定了一个百货商店,然后目标明确地阔步向那个百货商店走去。 朵朵紧随其后,可人家身高腿长,一步顶她五步,瞬间便把她甩得连尾烟也不见。 朵朵急得一路小跑,可是脚底受了伤,跑又跑不快,还要弯腰一手捏着撕裂的裤子以防在路人面前大面积走光,这一举动更是拖累了速度,于是在纳百川身后嘶声力竭地喊道:“哎哎,等等我呀,等等我呀!” 本来她一条撕裂的裤腿就够引人遐想的了,她还叫得这么凄惨,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好像前面的帅哥把她怎么样了,她追着要他负责似的。 纳百川听到她声声呼唤,总算良心大发地转身向她走了过来。 朵朵以为他要给自己来个公主抱,心就砰砰雷声大作。 谁承想,纳百川把搭在手上的制服往她腰上一系,命令道:“跟上。” 朵朵白了他一眼,冲着他喵喵乱叫:“跟个毛线团啊,你以为我是你手下的士兵,一叫往前冲,就能往前冲呀!” 纳百川二话不说,把她甩在肩上,扛起来就走。 朵朵的头垂在他肩后,说好的公主抱呢,这完全是抗洪抢险背沙包的节奏呀。 纳百川轻松自如的把朵朵扛进了商店,问一个售货员:“这里有卖成衣吗?” 那个女售货员也被他惊为天人的模样吸引住了,一双花痴眼看得目瞪口呆,听到他的问话,特别愧疚的答道:“我们这个商店级别不够,只有布料卖,没有成衣。” 好像不能满足这个大帅哥是她的错似的。 朵朵在纳百川的背上叫嚣:“连成衣都没得卖,叫什么百货商店?” “可是我们这里确实有一百种以上的商品呀。”那个女售货员像是受到侮辱般愤愤不平的反驳,看来她是极爱她这个在七十年代牛气轰轰的工作岗位,也说明了她是极其妒忌朵朵的,黑丑成这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孩子竟然被这么帅气的一个男子抱着,虽然抱姿有碍观瞻…… 纳百川微微顿了顿,又问:“那这里有布料卖吗?” “有的!有的!”那个女售货员非常热情地把纳百川和朵朵带到了卖布料的柜台前,虽然这是省会大城市,别说军人,就是外国友人也是常见,但像纳百川帅成这样的还是罕见,不然就不会满店的服务员不分男女老少都盯着纳百川看。 朵朵看了一眼整整齐齐码在柜台上一卷卷的布料,有棉绸、棉布、的确良,而且还有丝绸! 朵朵的眼睛瞬间瞪大,她正在挑选花色,就听纳百川指着一卷粉红色印着白色小雏菊的的确良问:“给她做条短裙要多少布料?” 朵朵忙道:“我想做条连衣裙,至少得三米。” 在原主的记忆里,原主虽然懂裁缝,有时帮人做衣服得一两个鸡蛋做报酬,可她自己却没有一件好衣服,今天这身没补丁的衣服就是她最好的衣服了,既然人家上校大人诚心诚意地要给她做,那她就做条她满意的。 那个售货员倒抽了一口凉气,三米一条裙子,好浪费。 纳百川却连一丝犹豫都没有,便问:“多少钱。” “一米要三块二,三米要九块六。” 纳百川在出纳那里付过钱,售货员用尺子量了三米布,哧啦撕下,三下两下叠得整整齐齐,交纳百川,这时再也不敢小看朵朵了,甚至还对她友好地笑了笑。 纳百川问:“这附近有裁缝吗?” 售货员手往门外一指:“出门向左拐,行一百米左右,有个农贸市场,那旁边有两个裁缝摊子。” 纳百川谢过,回头问朵朵:“需要我抱着去吗?” 朵朵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被人像扛沙包一样背着,其实很难受的好吧。 于是她一跛一跛地跟着纳百川很快找到那两个裁缝摊子,虽然同行是冤家,可是两个裁缝摊子跟前都很冷清,所以一男一女两个裁缝师傅为了打发时间,都坐在那儿友好地聊天,他们看见一个帅气的军官手里拿着一块布料,带着一个黑姑娘走了过来,两个人都同时站了起来,热情得近乎谄媚,笑着问:“要做什么样的衣服?” 纳百川随机选中先开口招呼他们的那个男裁缝,把手中的布料交给他,用眼睛指了指朵朵:“给她做一条连衣裙。” 那个女裁缝没揽到生意,很是丧气,垮着脸一屁股坐下,一声不吭。 那个男裁缝拿尺子量了量:“有三米,可以做两条连衣裙。”他是好心,想让朵朵能多条裙子,可朵朵只要好看,坚持只做一条。 裁缝大叔问朵朵要什么样子的,朵朵比划了半天那个裁缝都不能理解。 朵朵心想,反正原主会做缝纫,于是笑着道:“大叔,不如你把缝纫机借我用用,我自己做,但我照样给你钱。” 裁缝大叔虽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但还是勉强答应了,纳百川给了他一块钱。 裁缝大叔没有找钱给他,那个裁缝大婶在一旁阴阳怪气道:“做条连衣裙只要六角钱,别人还是自己做,最多只能收三毛钱。” 裁缝大叔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纳百川,准备找钱他,纳百川道:“不用了。” 裁缝大叔大松了一口气,裁缝大婶的脸却越发阴沉。 半个小时之后,朵朵按照自己的设想做出了一条漂亮的连衣裙,其实样子非常简洁大方,小圆领,无袖,但是在袖子口做了双层的荷叶花边,再加上在腰那里设计了系在前面的稍稍有点夸张的蝴蝶结,整条裙子就生动可爱起来,就连那两个裁缝师傅都看呆了。 008先收订金比较安心 纳百川问:“这里有厕所吗?” 裁缝大叔把手往前一指:“那里有。” 纳百川对朵朵说:“你去厕所把衣服换了。” 朵朵拿着裙子厕所方向走去,还没到跟前呢,就闻到一股恶臭,于是只得转了回来,说:“不用换了,我就先穿身上这一套。” 纳百川盯着她撕裂的裤腿不说话。 朵朵道:“我可以把裤子缝起来。” 可光天化日的,她又不可能把裤子脱下来,于是对气鼓鼓的裁缝大婶道:“大婶,我穿着裤子,你帮我把裤子缝好,可以吗,我给你六毛钱。” 裁缝大婶见有生意上门,顿时精神焕发,连连点头道:“好的好的!”说着拿了针线,朵朵解下围在腰间的纳百川的军装还给纳百川,自己站着,没几分钟的功夫,裁缝大婶就把朵朵的裤子缝合好了。 朵朵正准备从口袋里掏钱,纳百川已经抢先把钱给付了。 朵朵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了几丝满意的微笑,good——boy! 主动付钱的男人最帅了! 朵朵跟着纳百川回到拖拉机旁,看着屁股严重变形的吉普车,她是十万个不好意思,搓着手抱歉地对纳百川说:“要不你坐我的拖拉机?” 纳百川万分嫌弃地看了一眼她那辆斑驳的拖拉机,气宇轩昂地走到吉普车的后面,用力揭开后备厢,从里面拿出一把锤子,一阵叮铃哐啷之后,变形的不成样子的后备厢厢皮被捶得恢复了七七八八。 朵朵直到这时才如梦方醒,那辆吉普只是看着像是撞得特别厉害,其实只要手工就能修好。 朵朵发现自己上当了,忍不住质问纳百川:“你在诈我?” “可你也没吃到亏不是。”纳百川把锤子依旧放在后备厢,把盖子盖上,走到车门前,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 朵朵想想也对,于是熄了心头之火,也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座,心里仍有一丝不放心的问:“你为什么要我跟你假结婚?”这团疑云一直缠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她虽然很缺钱,但绝不会为钱搭上自己。 “反正不违法,不伤天害理,所以你不用打听,拿钱办好事就行。”纳百川气定神闲道。 “那你至少先要给一半的钱,万一事办完了,你不给钱怎么办?”朵朵精明的说。 纳百川看了她片刻,爽快地掏出钱包,给了她五百元钱。 朵朵欢天喜地的接过来,一张张的数过,数目是对哒,然后又一张张地迎着阳光辨真伪。(她这么做完全是多此一举,那个年代的中国是没有假钞的。) 纳百川好奇地探过头来,和她一起看,可一连看了好几张也没发现秘密,于是不解地问:“你在看什么?” 朵朵被金钱冲昏了头脑,浑然没有察觉纳百川离自己这么近,现在声音突兀地在他耳边响起,她吃了一惊,本能地回头,却一不小心让他的唇擦到了自己的脸,顿时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没看什么。”把那五百块钱理得整整齐齐,然后扭头警惕地盯着纳百川:“请你把头转过去。” 纳百川似乎很好说话,把头转向车外。 朵朵这才把外裤一侧往下拉了拉,露出里面的花裤头,花裤头上缝着个小荷包,小荷包口上别着个别针,把口封得严严的,既可以防止里面早上出门的时候妈妈偷偷塞给她的两块钱从荷包里掉出来,又可以防扒手。(话说扒手要真偷到那去了,八成还是个色。狼。) 朵朵在拿下别针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纳百川,他很老实,一直是后脑勺对着她,他脖子的曲线不错,充满阳刚和朝气。(能从一个后脖子做出如许判断的,全天下恐怕就朵朵一个人了,你说,她这是多花痴。) 但再花痴,做为理科生的朵朵还没有在美色面前丧失理智,因为,金钱更现实。 她取下花裤头小荷包口的别针,把那一卷五百块钱塞进小荷包里,再依旧用别针把荷包口封住,然后提好外裤。 那五百块钱把外裤侧顶起一个包来,好像长了个肿瘤似的,但朵朵不在乎,她把短小的衣摆往下拉了拉,然后对纳百川说:“你可以回过头了。” 纳百川一直盯着车窗玻璃,那块车窗玻璃把朵朵刚才的一举一动都映了下来,虽然没有镜子那么清晰,但眼力好还是能够看清楚的。 空军,个个目光如炬。 纳百川听到朵朵的话,扭头凉凉地盯着她,盯得朵朵开始毛骨悚然,她先是小心翼翼地细细看了自己一遍,没有哪里出状况呀,于是无缘无故心虚道:“开车呀,看我干嘛,我又不是红绿灯。” 纳百川看了看外面的拖拉机:“你就这么走了,拖拉机不要了吗?虽然社会治安不错,但还是有败类的,不然监狱不会有人住了。” 朵朵从另一个时空初来乍到,还没习惯自己目前的身份,拖拉机什么的她早就忘到那遥远的地方了,现在一经纳百川提起,惊出一身白毛汗,要是这辆拖拉机在她手里不见了,就算不用赔,可是至少会写份检讨什么的吧,女拖拉机手的职务肯定也是要取消,不仅收入大减,而且从此是个人生有污点的人了,在七十年代一个记录不良的人国家什么好处都轮不到你,还不一生穷困潦倒至死啊。 朵朵脑补了一下自己沿街乞讨的悲惨情景,说:“我去开拖拉机跟在你后面。”然后跳下车,直奔拖拉机而去。 她刚爬上拖拉机还没有坐稳,前面的吉普就迫不及待的发动了,朵朵手忙脚乱的开着拖拉机突突的紧随其后。 拖拉机前面的烟囱和屁股后面浓烟直冒,朵朵一度怀疑,这哪是靠机油在行驶,是靠烧柴吧,搞得像失了火一样,真没想到那个时代的柴油质量这么差。 七十年代的街道就这点好,绿化好,车辆上,红绿灯也少,开起拖拉机来很惬意,不会像前世,开个车既要防刚拿到执照上路的马路杀手,还要遇到红绿灯随时停,四个轮子有时还比不上一只蜗牛的速度。 于是朵朵决定飙车,然后路人就看见奇怪的一幕,大街上,一辆破旧的拖拉机试图想超越一辆吉普。 可后来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朵朵亲手无情的扼杀了,那是因为无论她怎么踩油门也追不上前面的吉普车。 有句话说的真好,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009我很会碰瓷哒 在吉普车的引导下,朵朵开着拖拉机上了长江大桥,这时她才搞清楚原来自己穿越到了wh,她前世生活的城市。 朵朵感激涕零,觉得老天待她也不算太心狠手辣,至少把她送到了她熟悉的地方,饮食上不会出现水土不服的问题。 说真的,如果是要她穿越到东北等地方,她肯定不能适应,光是想到每天得吃馒头她就痛不欲生。 她家前世有亲戚在东北发横财,回武汉买房子,曾经说过,到现在东北农村都不怎么洗澡,到夏天,把一盆冷水放在户外,吸收了太阳的热能,就用这样的温水洗澡了事,而且做馒头不做则已,一做就做一个星期的,然后放在一个大篮子里面,悬在梁上,想吃的时候就拿下来吃。 其实朵朵不知道的是,七十年代的东北异常贫困,所以才有当时的大规模知青下乡支援东北建设的号召。 那时东北的老百姓根本就没有白面馒头吃,吃的全是杂粮,猪就更可怜了,连潲水都没得吃,只能吃人的排泄物。 东北人养猪,猪圈是建在茅房底下的,曾经有南方的女知青下放到那里支援建设,上厕所的时候发现身下张着几张大嘴等吃人粪的猪头时吓得魂飞魄散,哭着喊着要离开。 所以朵朵是应该庆幸的,好歹湖北是鱼米之乡,就算是在农村也不至于吃杂粮。 反正大桥上也没什么车辆,只偶尔有一辆电车慢吞吞的迎面而来,里面挤满了人。 那时还没像现在大规模的农民工进城,所以乘坐公交车的一般都是城里人,那些面有菜色,吃不饱肚子的城里人总是无时无刻都要显示自己的优越感,在车里看见朵朵这个乡巴佬,及时的给了她一个嫌弃的眼神。 朵朵却全然不在意,她只顾欣赏长江美景,这个时代的长江似乎跟她前世看到的有所不同,江水并不是很浑浊。有人在江里捕鱼,江面上飞着许多江鸥,她前世可从来没有看见过江鸥。 长江大桥设有人行道,只要是外地来的游客必会在长江大桥上走上一遍,如果经济条件允许,最好拍照留个念,不然就不能说你来过wh,所以大桥上的人行道上游人还是很多的。 朵朵一路欣赏着七十年代末的wh,风光其实相当不错,龟山蛇山苍翠挺拔、草丰树盛,景物虽是在眼前一晃而过,可是却能看见里面盛开的夏花,而且空气里隐隐有花香流动,只是那时龟山上还没有龟山电视塔。 就这么不知不觉间,朵朵跟着纳百川来到了著名的汉口饭店前。 在进饭店的时候朵朵遇到了一点阻力,那就是汉口饭店的守卫不让朵朵进去。 其实朵朵身为土生土长的老武汉对汉口饭店的历史还是挺了解的,在七十年代,汉口饭店基本上不对外开放,只招待社会上层人士,自己开个拖拉机,穿的又如此破烂,一看就是个乡下妞,别人不让她进也无可厚非,于是正准备把拖拉机开到外面找个地方停了,可是接下来那两个守卫的态度把她激怒了,他们一脸轻蔑,一口一个乡巴佬,还鄙夷地说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敢往这里跑!”一边说一边用手里的木棍用力地打着她的拖拉机,让朵朵觉得很受侮辱。 朵朵向来不是个吃素的,记得在前世,有一次去银行帮外公外婆取钱,银行的工作人员一边工作一边闲聊,朵朵提醒了他好几次,那个工作人员一脸不耐烦:“又不会弄错,催什么催?”结果到最后还是弄错了,那个工作人员欺负她是小孩子,只是重新纠正了,连句道歉都没有,朵朵嘴里说着谢谢,趁他不备,按了个差评就跑了。 于是朵朵很生气,冷着脸说道:“农民怎么啦,没有农民辛辛苦苦种出粮食,你们哪能活着在这里欺负我这个小农民?” 那几个守卫也是横行惯了的,哪里见过有农民敢跟他们顶嘴,而且还是被个乡下小姑娘阴阳怪气的教训,觉得自己被严重冒犯了,当即开始谩骂起来:“有娘生没爹教的野种,耍横也不看看地方,老子不教训你你不知道天高地厚!” 其中一个守卫把她从拖拉机上拉了下来,朵朵就地坐在地上,把身上一撕就破的衬衫扯得稀烂,反正里面有件打满补丁的小汗衫,又不会走光,三下两下把两只又长又黑的麻花辫拆散,然后大喊着:“打人啦,打人啦!” 纳百川停好车子后发现朵朵没有跟上来,便到大门口去看,就见大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他挤进去一看,朵朵正声泪俱下向围观的人们控诉那两个守卫是怎样动手打她。 两个守卫急得满头大汗,一个劲的声明没打。 朵朵只是很委屈的哭,不发一言,这个时候她一身撕破的衣裳和蓬乱的头发就是最好的证明,她还用得着费口舌吗? 果然,围观的众人都纷纷指责那两个守卫,那两个狗眼看人低的守卫百口莫辩,急得青筋直爆。 其中一个衣着体面的老者说:“小丫头,你可能不知道,这个饭店不是一般人能进的。” 朵朵抽泣着说:“我是不知道,可这两位守卫大叔一说我就赶紧走,我都这么乖了,他们还是非要打我......”朵朵不停地用手背擦着泪水,加上她甜美的嗓音,更是显得楚楚可怜。 她这么一说,人们更是严厉谴责那两个守卫,甚至有人说:“我去找他们的领导反映去,怎么这么对待老百姓!这样的人实在不适合这个岗位。” 那两位守卫忙拦着那人,嘴里陪着小心道:“别别!您老千万别去,我家上有老下有小,要是没了这份工作,吃什么呀。” 有人见他二人说的可怜,建议道:“既然这样,你们两个撕破了人家小姑娘的衣服,那就买点衣料赔给人家,再好好认个错。” 两个守卫忙不迭的点头答应,其中一个跑出去买了两块花布给朵朵,朵朵高兴死了,但她故意不接受,免得被人看出自己是在碰瓷,于是抽泣地说:“道个歉就可以了,东西我可不要。”.最后还是在几位一看就很有身份的老者的好说歹说下才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准备爬上拖拉机开了上路。 010男神是个传奇人物 纳百川从人群里挤了进去,拉起她的手,对那两个守卫说:“她是我的未婚妻,通融一下,让她进去结个婚就走。” 在场的人见到他全都惊得目瞪口呆,大名鼎鼎的纳百川这里谁人不识?先不谈他外公家显赫的背景,单就是他已经是个传奇,从生下来起,跌倒了他外公就不许人扶他起来,得自己站起来,等三岁时,他外公为了锻炼他的意志,大冬天的,每天清晨逼着他在雪地里练长跑,带他冬泳,十五岁参军,十七岁进入空军部队,十八岁能完全独立驾驶战斗机。 十九岁在一次执行飞行任务时遇上强对流空气,在自己明明可以轻松脱险的情况下,又返回雷电交加的强对流云层,凭着丰富的知识和过人的冷静头脑,硬是在油箱里的油快用尽的时候,把他的战友全都从危险中带了出去,保住了战友的生命不说,更是保住了国家的财产,那个年代,一台战斗机比战士的命还值钱,空军的口号就是,机在人在,最好人亡机还在。 纳百川也因此得到提拔,一路从少校到现在只有二十六岁就当了上校,是许多姑娘梦寐以求的骏马王子。 在场所有人听说眼前这个单薄黑瘦的小姑凉是传奇人物纳百川上校的未婚妻,个个都下巴掉地,觉得简直不可思议,你说,放着那么多的高干家的漂亮女孩子你臭屁懒理,却对这么一个黑的像非洲华侨一样的农村少女情有独钟,叫那些名门闺秀情何以堪。【零↑九△小↓說△網】 其中一个穿着雪白的衬衣,皮带扎在快到腹部的老者惊讶的问:“这个是你的未婚妻?你的未婚妻不是.....” “不。李伯伯,是这位。”纳百川迅速打断他的话。 “不对呀。”一个上穿一件紫花的确良衬衣,下穿一条墨蓝色百褶裙,烫着短发大波浪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看着纳百川:“你妈妈明明跟我说.....”之前那个白衬衫老者拉了她的衣袖就走,“别说了,小刘肯定已经在等着咱们了。” “不是....”那个中年妇女还想说些什么,朵朵看见那个被纳百川称做李伯伯的老者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她就安静的跟着老者一起往饭店深处走去。 朵朵扭头盯着那个中年妇女的背影,虽然她上下服装的系色不是很协调,但在那个根本不懂颜色搭配的年代,这已经很不错了。 哎哎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中年妇女未完的话里似乎隐藏着重大情报。 朵朵扭过头来,疑神疑鬼的盯着纳百川。 纳百川平静而得体的与众人寒暄,这里好像人人都认识他,并且他好像很受欢迎,许多人都是争先恐后的跟他打招呼,得到他的回应后,一脸满足的笑意,好似莫大的荣幸似的。 那两个守卫吓得面无人色,难怪这个农村来的小姑娘胆子这么大,刚才敢跟他们对着干,原来人家有后台。 两个人暗中一合计,一个赶紧溜出了大门,另一个弯着腰,尴尬的笑着,不停地说着抱歉:“纳上校,我们不知道这位是您的爱人,她又没有跟我们说明,所以多有冒犯,敬请原谅。” 纳百川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不吭一声,拉了朵朵就往外走,那个守卫又开始冒起冷汗,上校不说话不理自己就是表示不原谅自己,那自己是要死定了?此时他的肠子都后悔的一寸寸断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朵朵见纳百川铁青着脸拉着她走出了汉口饭店,很是纳闷,他这是要带自己上哪儿去啊,他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是在生自己的气吗?可自己什么都没做错! 她还记挂着她的拖拉机,那可是队里的重要产财,于是回头对那位沮丧的守卫喊道:“大叔,可以帮我看着拖拉机吗?拜托了!” 那个守卫像是将要垂死的病人打了强心剂一样,顿时容光焕发,气吞山河的应道:“好咧!你放心吧!我保证人在物在,人亡物亡!” 他兴奋得直搓手,只要上校夫人不记前嫌,自己再求求她,应该能逃过此劫吧,以后可再也不敢欺负任何人了。 朵朵眉心跳了跳,只是看个拖拉机好吧,又不是叫你上前线。 她这时才顾得上冷面上校大人,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我们不是应该往里走吗,怎么又出来了?” 纳百川看了一眼她打满补丁的小汗衫,忽然心疼她,虽然长得黑不溜秋,但毕竟是个妙龄少女,穿成这样,实在太可怜了。 尽管现在谁的条件都不好,可在城市有女儿的人家,做父母的总是尽自己的力量把女儿打扮的尽可能地漂亮。 记得有个笑话是这么说的,儿子问老妈,为什么老给姐姐做新衣服,不给我做,我是捡的吧。 老妈说,因为你姐姐是外销货,所以要包装,不然无人问津。 虽是笑话,可也说明了青春期的少女连做父母的都认为到了该爱美打扮的年龄了,漂亮的衣服对少女而言,是最必须最好的装备。 可这个女孩,却几乎衣不蔽体了。 话说,她如果不是穿戴的那么寒酸,那两个守卫也不会那样欺负她。 于是他答道:“我去给你买点东西。” 朵朵一听是要给她买东西,立刻心花怒放的应了声:“好啊!”,她已经从最初的花痴状态清醒了过来。 好吧,她其实并不花痴,再或者年龄小,没定性,对任何新生事物只有三分钟的热度,然后就淬冷了。 现在,她只对物质感兴趣,既然已经穿越到这个物质贫乏的时代,那就尽可能的要自己的和自己的家人过得好些,所以,说来说去物质最重要。 再说了,身边这个帅哥貌似是个非同一般的人物,就从刚才在汉口饭店人们对他的态度她都能窥知一二,朵朵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姑娘,自己不是公主,撑不起王冠,所以也不会去做灰姑娘的美梦。 朵朵紧紧跟在纳百川的后头,越往前走行人车辆越多,现在比别的地方要热闹许多。 那时也没有指路牌什么,朵朵凭着前世的印象判断,好像到了解放大道。 011有小偷! 多年以前的wh,汉口是商业重地,解放大道又临近汉正街,其繁华程度不是她刚穿越到的武昌可以比拟的。 武昌以高校林立和历史文化和政治人文中心著称,与汉口比起来,一个是娴雅贞静的大家闺秀,一个是妖娆的桑巴女郎。 在恢复高考之前,武昌是萧条的,一直到了朵朵前世那个时代,光谷的崛起,街道口与徐东商圈的璀璨,才让武昌这颗明珠熠熠生辉。 共走了大约十几分钟,纳百川便带着她来到了一座四层楼的百货商店跟前。 朵朵抬头一看,上面写着武汉百货商场几个大字,知道这是武商的前身,心中不由感慨万千,当时的人们可曾想三十年后这里万丈高楼比比皆是,哪像现在,这栋四层的建筑如鹤立鸡群般矗立在一片低矮的平房之中,唯一经久不衰的就是这里的繁华,即使在这样一个困难时期,又非节假日,武商门前仍是人头攒动,真是品牌效应啊。 纳百川带着朵朵往里走,人们见了他们这对组合都纷纷侧目,那神情,不亚于从收音机里听到中国在罗布泊成功的爆炸了第一颗原子弹,只是一个是惊讶,一个是惊喜。 纳百川看了朵朵一眼,见她丝毫没有表现出一点自卑,根本就不像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妞,虽然黑,虽然穿的破烂,可是一点都不在乎周遭人鄙夷的目光,一双大而圆的眼睛却是灵动的很,滴溜溜乱转,新奇的四下张望,好像什么都没见过的样子,但举止又是那么从容,这两种矛盾在她身上自然的体现,让纳百川对她产生几丝好奇,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孩子? 纳百川一进武商就给朵朵买了一件白色起着彩色波点的的确良衬衫命令她穿上,接着开始扫货,只要他认为适合朵朵穿的全都买给了朵朵。 朵朵想要买些布料回去,这样就可以给父母兄长做些衣服了,可是纳百川没有那么多布票,只能买成品。 许多都被纳百川的举动惊呆了,他们还没见过出手这么阔绰的人,就连之前对朵朵爱理不理的那些售货员都变得热情起来,纷纷向她推荐最新衣服的款式, 朵朵没空理她们,她拉了拉纳百川的衣服说:“你可不可以不给我买?” 她这一句话如石破惊天,不论是售货员还是旁边围观的群众都无比惊讶的盯着她,看她和纳百川这样子就是为结婚采购,他们只见过要结婚的小两口之前说好了的要买什么,可到了商场女方要加码,不然就不结婚,逼的男方满大街找熟人借钱的事,却从没遇到过像朵朵这样央求男方不要给她买的事,都觉得太稀奇了。 就连纳百川都费解的看着她,她不像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女子啊。 朵朵万般难为情的说:“如果可以,我想给我的妈妈买几套衣服。”然后用令人感到压力山大的深情款款的目光紧盯着纳百川,似乎他要是不答应,她会这么一直盯下去。 纳百川无所谓的点点头,朵朵心花怒放,连忙开始选购,她看见一件蓝底白花的小翻领衬衣,妈妈穿上一定很漂亮。 这一世的妈妈还没穿过的确良面料的衣服,上次朵朵用拖拉机带着妈妈上省城玩,妈妈看见一卷跟现在朵朵看中的衬衫类似花案的的确良布料摸了又摸,结果一个售货员过来问她买不买,乡下人老实,朵朵妈实话实说:“买不起。”那个售货员立刻脸一垮,冲着朵朵妈吼道:“买不起摸个屁啊!” 原主朵朵是个很胆小的女孩子,自己的妈妈被人欺负了,她虽不敢出头,可难过的躲在被子里哭了好几天。 现在这个新生的朵朵想,既然自己占了原主的身体借尸还魂,那就理应好好对待这一世的父母。 朵朵请售货员把那件衣服取下来她看看,售货员想她身边反正站着个财神,不怕她买不起,便拿下那件衬衫给她看。 朵朵随手把从汉口饭店那两个守卫那里讹诈来的两块花布放在手边柜台上,拿起那件衬衫仔细看了起来,妈妈穿了肯定合身漂亮,于是又检查起做工,有没有破的或是脱线的地方,扣子差不差。 等检查好了,就对纳百川说:“这件我要。” 纳百川去出纳处交钱,售货员给朵朵把那件衬衫叠好装起来。 朵朵伸手去拿那两块布,手却摸了个空,她心咯噔一沉,急扭头向她刚才放布的地方一看,那方柜台空荡荡的,心里明白,有人混水摸鱼把那两块布偷走了。 朵朵飞速回忆刚才的情景,有好几个人曾近过她的身。 朵朵急中生智,转过身,冲着人群大叫一声:“那个偷我花布的小偷你给我站住!” 许多人都停了下来,莫名其妙地向她看来,可就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头也不回,向出口处狂奔。 朵朵大喜过望,她只是诈一诈,竟然真把小偷给诈出来了,七十年代的人连小偷都比她前世生活的那个时代要老实,于是扯着嗓子大叫:“抓小偷!” 纳百川刚交完钱,听到喊声,像一道闪电一样冲了过去,从背后偷袭那两个小偷,,一顿旋风腿,踢中他俩的后背心,两个小偷往前一扑,摔在地上,其中一个门牙都摔掉了,满嘴都是血,另一个也好不到哪里去,摔了一脸鼻血,都很狼狈。 人们议论纷纷:“瞧这两个人穿的这样体面,竟然是小偷!” “就是穿成这样才不容易让人怀疑他们是小偷,他们偷东西才容易得手。” 朵朵这时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一只手叉着像虾子一样弯着的腰,奋力踢了那两个小偷一脚,凶巴巴道:“快把偷的布交出来!” 那个女小偷爬在地上捡起从手中飞出去的一个人造革黑色皮包,从里面拿出朵朵那两块花布,因为心慌手抖,皮包口朝下了,从里面掉出不少东西,手表、各色钱包、没拆封的袜子.....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惊呼:“呀!那块手表好像我刚买的!”于是低头在自己包包里翻找,那块手表果然不在了。 012躺枪变小三 一时间,众人都纷纷检查自己的东西,还好,就只有三个人不见了财物,可小偷的包包里有那么多东西,想必他们还在别地方做过案,是一对鸳鸯惯偷,激愤的人们把那对鸳鸯小偷扭送到了派出所。 那个女小偷被押走的时候,从人缝里伸出脑袋恶狠狠地瞪了朵朵一眼。 她长相特别,高颧骨、薄唇,唇角边有一粒黄豆大的痣,即使不说话面相都不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朵朵才不在乎,如果目光能杀人,她前世早就用目光把苟不理杀得粉身碎骨了,因此接着愉快地购物。 她见纳百川对自己挺大方的,于是放心大胆地给几个哥哥嫂嫂还有妹妹爱云也买了不少衣物,而且尽可能的多买,当然,侧重在妈妈、爱云和三哥身上。 妈妈含辛茹苦养大她们兄妹五个不容易,她对自己苛刻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有点好吃好穿的全顾着自己的几个孩子,白长那么漂亮了,连件见人的衣服都没有,每次回娘家,连她娘家亲妹妹都嘲笑她,这次衣服鞋袜给妈妈买得足足的,够她好几年夏天穿的了。 三哥九月份要重新进学校读高三,准备考大学。 三哥身上的衣服还是好几年前妈妈用自己织的布做的,又厚又易褪色,深蓝色的衣服褪色褪得不成样子,而且还太小了,至于鞋子,早就破了洞,这样一身打扮去上学,还不被其他同学看不起! 至于妹妹爱云,本来农村就新老大、旧老二,她这个做姐姐的穿的就够破烂了,哪还有一件像样的衣服轮到妹妹爱云穿! 爱云随妈妈,长得很漂亮,又正值十六岁的豆蔻年华,本就应该好好打扮。 所以她还特意买了几种颜色的扎辫子的缎带、小纱巾,以及各色颜色的橡皮筋。 她和妹妹扎头发都是用的头绳,扎不紧,头发老爱松。 朵朵在卖缎带和小纱巾的柜台还看见有各色透明的水晶塑料绳卖,据说也是用来扎头发的头绳,觉得很新奇,于是每个颜色都买了些,反正便宜,更关键的是老天送到身边这个帅得冒泡的肥羊不宰白不宰,不然会被五雷轰顶的好吧。 大哥二哥她给他们一人买了一双锃光瓦亮的黑皮鞋和两件衬衫。 至于两个嫂嫂,在原主的记忆里似乎一点都不喜欢她们俩个,不过现在的朵朵是新生的,所以恨意没原主那么强烈,因此给她们二人一人买了一件好看的衬衫。【零↑九△小↓說△網】 在给妈妈和三哥买手表的时候,朵朵小心翼翼地察颜观色,她知道,在七十年代末能戴上手表的人寥寥无几,一块明晃晃的手表可是高档首饰。 她试探着先给妈妈买了一块,纳百川面无表情地付了钱。 朵朵大喜,又给三哥买了一件。 上海机械表,一块要五十多元钱! 家人的东西采购完了,朵朵看了看纳百川脚边为了装她购买的东西,都买了五个悬疑推理小说中常用到的装尸体的那种硕大的黄绿色的大帆布包,每个帆布包都营养过剩,鼓鼓囊囊的,朵朵决定再接再厉,把自己想要,而纳百川没给自己买的一网打尽。 纳百川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自己钱包里为数不多的大团结,把钱包合拢,看着朵朵。 朵朵给自己选了一双粉红色塑胶凉鞋,鞋面了上有只准备展翅而非的粉色蝴蝶,很配她那条粉红色的连衣裙。 前世这种鞋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水晶鞋纳百川是王子,可自己不是灰姑娘,这点自知之明朵朵还是有的。 她正拿着那双粉红色的塑胶凉鞋左看右看,纳百川站在她身边,用虽然很低,但是别人恰好可以听见的声音说:“你快点,万一被我前妻看到你,你们两个又要打起来,到时你是第三者的丑闻连这里的人都知道了。” 朵朵手里的那双粉色水晶凉鞋“叭哒”掉在了柜台上。 她发现刚才还很热情友善的售货员顿时用一种伤风败俗的目光斜睨着她,脸上除了羡慕妒忌恨的表情外,还写着五个大字“第三者去死!” 朵朵一手捂脸,从手指缝里狠狠的瞪了纳百川一眼,这个人为了阻止她买东西,居然这么无所不用其极,可见是个阴险的小人! 朵朵提起地上一个帆布包仓皇逃窜,纳百川却在背后叫她站住:“我还忘了给你买两样东西。” 朵朵心想,这整座大楼的货都已经扫完了,还有什么漏网之鱼会没有买,分明是想用计让自己在这多出一会儿丑,当姐姐我傻呀! 跑出武商,朵朵见纳百川还没有出来,便坐在武商大门侧的台阶等着他。 过了片刻,纳百川肩上扛了两个帆布包,手上提着两个,腋下还夹着一个鞋盒,英明神武地走了出来,向四周扫视了一遍,精准狠地锁定了目标,帅气实足地走到朵朵身边,先将四个大包放在地上,然后把手里的鞋盒递给朵朵,朵朵打开一看,里面是双有一根横带的小黑皮鞋,样子很秀气,小皮鞋旁边还体贴的放了一双纯棉袜,不是那种花花绿绿到暗无天日的俗气袜子,而是一双简简单单粉色的小棉袜,袜子口有两圈白道道,暗想,这家伙的审美力还不错。 纳百川叫她把袜子穿上,鞋换上:“你这双布鞋底子太薄了,受伤的脚走路会痛,这双皮鞋底子厚,再穿上袜子,走路就不会那么痛了。” 朵朵看了看脚上那双又破又小的妈妈做的鞋子,依言换了下来。 纳百川准备把那双鞋丢掉,朵朵道:“别扔,这鞋我回去干活的时候还能穿。”说着,把那双旧鞋放进了之前装皮鞋的鞋盒里。 她举止很从容,半点没有因为贫穷而不好意思,纳百川呆看了她一会儿。 朵朵又把外面的新衬衫脱下,再把自己的破衬衫也脱下,然后又把新衬衫穿上,大夏天的,裹三件衣服太热了! 她把换下来的破衣服和旧鞋都塞地帆布包里,起身,跟着纳百川回汉口饭店。 纳百川一人肩扛手提四个大包,朵朵只提了一个大包,穿了棉袜、换过皮鞋的脚走路真的不怎么疼了。 verygood! 013冤家路窄 朵朵看着前面大包小包的男子,觉得自己小碎步的跟在他后面,好像一起回娘家的小两口。 两个人刚走出武商没多远,不远处一家国营包子店飘出了诱人的包子香气,朵朵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原主快一年没吃肉了,一闻到肉香味,就馋的不要不要的。 自带雷达系统的的纳百川上校察觉到她站住没走了,于是停下脚步,回头问她:“怎么了?” 朵朵用手摸着瘪瘪的肚子,说:“这里在唱空城计。”然后小眼神直往饭店里面瞟。 “我以为你在小商店吃面包已经吃饱了。”纳百川川寡淡得看着她,“因为,还剩一个面包。” “可现在又饿了嘛,不行吗?” 纳百川毫无征兆的笑了:“你其实还是有优点的。” 得到男神肯定的朵朵大喜,问道:“什么优点?” “特别能吃。”纳百川笑答着,带头走进了包子店。 朵朵紧随其后:“能吃说明我身体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身体,怎么为社会主义添砖加瓦?” 那个年代,买什么都要排队,纳百川看到两个空位子,叫朵朵坐下,把四个帆布包包放在她的脚边,便去买包子了。 不一会儿,纳百川买了两笼热气腾腾的小汤包和一大碗豆腐脑,朵朵觉得这个不爱笑的帅家伙其实还是满体贴的,怕大热天的,她光吃小汤包会嗓子发渴。 朵朵拿了一个小汤包先问纳百川:“你要不要来一个。”在得到他不吃的肯定回答下,才大快朵颐。 纳百川暗暗微笑,这小丫头还是挺有教养的。 百无聊奈之中,他想起自己军装口袋里的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书,于是拿出来看,用来消磨时间。 “哟!这不是朵朵吗?”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打断了纳百川看书的雅兴。 他蹙眉抬眸,看见一个穿着大花大朵的短袖衬衫和一条新蓝卡其布长裤,脚下穿了一双新军绿色球鞋,梳着两条油亮的大辫子,辫梢扎着大红蝴蝶结的大饼脸的胖姑娘站在他们桌子跟前,正嘲笑着看着朵朵。 朵朵正狼吞虎咽地吃着小汤包,话说七十年代的东西料可真足,小汤包皮薄肉多汁鲜,虽然很烫,但是实在好吃,再加上这个身体的原主好久没吃过肉了,所以肉吃在嘴里,那是空前的香啊! 被干扰到享用美食的朵朵很不满的抬起头来,看了那个姑娘一眼,通过原主的记忆,她认出这姑娘是大队二把手付副支书的宝贝女儿付红梅。【零↑九△小↓說△網】 付支书做了好多年的二把手,哪怕一把手往上调了,也没轮到他接过前任的红旗,总有上级派来的空降人物坐在了他梦寐以求的位置上。 于是怀才不遇的付支书把这一切归根于自己姓的不好,天下那么多姓,姓什么不好,偏偏要姓付! 付红梅比朵朵大三岁,她爸因为小时读过几年私塾,看过一本《红岩》,又会唱跑掉的《红梅赞》,所以把自己膘肥体壮的宝贝女儿取名为红梅,既体现了熊熊的革命斗志,和崇高的觉悟,又不遗余力的表现了自己不同于普通的农民,是个文化人,可谓用心良苦,红梅也是很为这个响当当的名字自豪的,只要在陌生人面前,她都会兴高采烈地介绍自己名字的来由,然后在别人的赞美声中陶醉。 付红梅因为蠢留级,留来留去的,最后和朵朵一个年级一个班,然后朵朵升高年级了,她还在原地踏步。 当年红军艰苦卓越的八年抗战才打败了小日本,付红梅小学毕业却花了整整十年,也是怪不容易的。 付红梅自从和朵朵一个班,就以欺负朵朵为己任,仗着自己身宽体胖,总是把朵朵拦在上放学的路上暴打,后来还是朵朵的三哥陶爱家把付红梅胖揍了一顿,她才消停了。 再后来朵朵升到高年级了,最后又去镇上读初中,与付红梅鲜有接触,两个人的恩怨这才慢慢地消散了。 只是一年前,为了争夺女拖拉机手那唯一的一个名额,两个人又撕开了,但朵朵是被动的被撕的,应该说,她全程都没参与,只是无辜的躺枪了。 过程是,付红梅她爸听说上面下了个女拖拉机手的名额,于是毫不谦让的把自己宝贝女儿的名字报了上去,其他村干部心里不乐意了,你的女儿好吃懒做,在生产队里一天活儿都没有干,而他们谁没女儿,谁的女儿不是夏顶酷暑,冬受严寒,在田地里勤勤恳恳的劳动,凭什么这么好的事要推荐她去! 可人家在队里当了多年的领导,不论怎样换届都没把他换下来,还不是因为他与镇上的领导关系好,上面下来个视察农村工作的干部,都是在他家解决吃饭问题。 当然不是白吃他家的,当时谁家的口粮都不富裕,谁供得起饭? 上面有政策,凡是供饭的人家可以领到两毛钱和半斤粮票的补贴,那些干部下乡看见农民都过的这样苦,谁会放开肚皮吃,只吃个半饱,所以一顿饭的补贴根本就不会吃完,实际上供饭的人家还是小有赚头。 但是就算没有这点利益,付红梅的爸爸还是会热情的把那些干部往自己家里请,毕竟一顿饭下来,可以拉近不少关系,不然他怎么会在向阳大队屹立多年不倒?不然怎么把他两个小学毕业的儿子都弄到公社去工作了,虽然干的是扫地倒水的活儿,但好歹是拿工资的人,再加上他在队里当副支书,不用劳动,不仅算一个全劳力的工分,而且还有干部补贴,七算八算,最后将近三个全劳力的工分,每年分得粮食等物够他和他的懒婆娘懒闺女吃的了,而且还比别人家吃得好! 付支书已经是树大根多,村干部们不敢明着跟他干,不表示不会暗着对付他,况且这个女拖拉机手的职务是按技术人员的标准给公分,活儿轻松体面不说,还算一个全劳力的工分,谁不想自己的闺女上,谁愿意自己的闺女在田地里劳动,风吹日晒的! 于是便有干部匿名建议,选女拖拉机手的事最好公开透明化。 014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当时向阳大队的干部写的是匿名信,可别的大队有的小干部也不满自己队里的一把手直接报自己闺女的名字,甚至还有的大队领导人自己没有闺女就报自己亲戚家的闺女,因此那些小干部干脆来个鱼死网破,纷纷实名建议,这样一来,引起了上级的重视,决定来个现场海选,把每个村凡是够条件的姑娘全都集合在镇广场上,由县里派来的纪委干部当场拍板。 朵朵作为向阳大队唯一上过初中的根正苗红的姑娘自然也参加了海选,而且还因为长得黑、有文化脱颖而出,成了一名社会主义光荣的拖拉机手,为此,与付红梅重新结了仇。 朵朵身体的原主受她性格懦弱的老妈影响,胆子也很小,付红梅因为落选拖拉机手而迁怒于她,对她各种欺负,她都是选择的忍气吞声,可现在这个新生的朵朵却不会,前世她就是个手撕渣男,脚踢心机婊的厉害角儿,又怎会任由付红梅这个大胖子欺负! 朵朵脸色一冷,蹙眉盯着付红梅:“对,是我,被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大仇人陶朵朵。” 随即语气一转,极具挖苦道:“我跟你,谁和谁啊,从小时候起到现在,你都欺负我多少回了,就算我化成一把骨灰,你都能在茫茫骨灰里一眼认出我来,又何必装眼神不好,那样说?” 纳百川在旁边,她当然要交代付红梅长年累月欺负她的事实,不然等会儿万一跟付红梅撕起架来,纳百川还以为是自己不讲道理,那自己岂不是要背黑锅! 朵朵前世可是吃过这样的亏,那个白莲花和她在一个群里,当着苟不理的面装隐忍,背着他便在群里各种抵毁朵朵,好在朵朵及时澄清了,不然就要被白莲花扣个屎盆子了,这一世她肯定不会让历史重演! 付红梅的大饼脸顿时黑了,正准备发飙教训朵朵,忽然看见一旁的纳百川正神情冷峻的盯着自己,心中多少有些害怕,怕这个一脸正气的解放军同志见义勇为,并且,作为一个妙龄女子,总想在出色的男子面前表现出好的一面,因此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阴阳怪气地说:“哟!你在哪里捡到钱了,居然吃得起小汤包?” 朵朵立刻质问:“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在嘲笑社会主义劳动人民吃不起小笼包?你是想唱衰社会主义?” 付红梅脸色大变,她万万没想到一向任由她欺负的朵朵竟然敢顶嘴不说,还扭曲她话里的意思,并且上纲上线,这要是再倒退五年,足够给她开批斗会了,她惊恐的看了一眼朵朵身边的军官,唯恐纳百川相信了朵朵所说的,认为她思想觉悟低,于是急急地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经常来这里吃小汤包和什锦豆腐。” 她这番话别有用心,是在向纳百川传递一个信息,她的家庭条件不错,如果他是农村兵,又没处对象,可以考虑下她,虽说那时人保守,可一样有当兵的在服兵役的地方找条件好的姑娘结婚。 朵朵见付红梅边说话边留意纳百川的反应,早就猜到她的意图,呵呵笑了两声,嘲讽的上下打量着她:“既懒又这么贪吃,还尽吃好的,难怪你会长得这么肥,在现在这个困难时期,你能长得这么肥也是不容易啊,可你的爹妈就惨了,我看见他们天天都吃咸菜。” 她这两句话也够阴的了,把付红梅的老底揭了个一干二净,这些讥讽人的本领都是前世对付苟不理和白莲花练出来的。 付红梅的脸登时就红了,偷眼看了一眼纳百川,见他虽看着别的地方,脸上却似笑非笑的,她的脸就红的发紫了,结结巴巴的威胁朵朵:“我爸妈才没有顿顿吃咸菜,你可别胡说,当心我叫我爸处分你!” 听到后一句,纳百川转眸蹙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我有胡说吗?”朵朵一双眼睛含着笑意,目光在她肥胖的身体上逡巡,安然地把一个包子塞到嘴里,那意思分明在说,这肥壮的身子在这里,不就是铁证吗! 付红梅见自己一点便宜占不到不说,还尽被朵朵羞辱,只得恨恨道:“我不跟你这种人说话!”扭着肥大的屁股败走麦城了。 她边走还忍不住边回头看了好几眼朵朵,明明就是她认识的朵朵,可怎么突然会变得这么伶牙俐齿,让她觉得陌生和害怕呢? 无意中,付红梅的视线扫到朵朵的脚上,很是惊讶,她怎么穿得起新皮鞋?又见朵朵跟那个帅的逆天的军官交头接耳,更是震惊。 朵朵把两笼小汤包加一大碗豆腐脑全吃光光,撑得行走困难,但内心是满满的幸福的,有肉吃真好。 纳百川包揽了五个大帆布包,配合着朵朵慢慢走。 朵朵忽然又站住了,眼睛盯着顾客盈门的国营理发店,对纳百川道:“你想不想你的新娘艳压艳芳。” 纳百川果断回答:“不想。”粉碎了朵朵想美发的打算,只得无精打采地跟着纳百川往汉口饭店走去,路上,纳百川突然开口问她:“你真的总是被那个胖姑娘欺负?” “啊!”朵朵恍惚了一秒,才明白过来他所说的话来,于是答道:“嗯,是的。” 纳百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真想象不出来,这么厉害的一个小丫头,谁欺负得了她,欺负她的人一定脑残志坚,就像刚才那个膘肥体壮的姑娘。 两人刚走到汉口饭店门口,那两个守卫立刻迎了上来,先毕恭毕敬的向纳百川打过招呼之后,朵朵拜托帮忙看管拖拉机的那个守卫讨好的对朵朵说:“因为拖拉机在大门口太挡路了,所以我自作主张,把您的拖拉机开到停车场了。”说着用手一指。 朵朵和纳百川同时望了过去,朵朵的那辆破旧的拖拉机夹在一排绿油油的吉普和黑亮亮的小轿车里显得非同一般的抢眼。 “百川,这就是你千辛万苦找的新娘啊。”一个甜美但是语气讥讽的声音响起,朵朵扭头,看见了一个出尘绝艳的大美女。 那个美女年约二十出头的样子,标准的瓜子脸,五官十分精致,最重要的是肤白,个儿高,朵朵目测有一米七零的样子,自己才一米六三,虽然身材比例不错,但还是矮了那么一点,女孩子一米七零身高最好,既不会显得太高,穿衣服又好看,而且一站就显得亭亭玉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