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旧事》 第一章 就那么穿越了 黑色的幕布,白色的花。 “哎,可惜啊,可惜。”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摇头说道。 “谁说不是呢!霍家唯一的女儿,霍氏财团的继承人,才21岁,居然就去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难不成。。。” 霍玉珠,霍家大小姐。她的父母,此刻正在她的照片前一一鞠躬,答谢着前来的客人,可客人一脸严肃,父母都哭肿了眼睛。 没错,霍玉珠已经死了,至于死因嘛。 无数的媒体曾经涌入郭大小姐离世的医院,希望能够得到第一手资料,但经手的医生护士,好像都已经被封了口,问什么都不说。不管他们威逼,利诱,都是一副我们不知道,霍大小姐到了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死因不明。 可这躲躲闪闪的态度,更是激发了小报人士的好奇心,让霍大小姐的死因一度成了搜索的热门。其中想象力丰富的人士更是编造了无数的版本,其中一种就是大小姐被强奸后,接受不了现实然后自尽。 这个版本被无数人疯传,因为霍大小姐本就是宅女一个,上层社会,名流人士都很少见到这个传说中的人物。 霍家的商业版图越来越大,其势力也是遍布南北,可霍氏夫妇多年以来恩爱非常,只得了这么一个孩子,这不,人死了,连个接力的都没有。 吊唁之后,伤心的霍家夫妇回到家里,霍夫人一改人前柔弱无辜的形象,挥起拳头,直奔霍辛。 “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惯着玉珠,她也不会,也不会。。。”霍夫人悲伤非常,玉珠是她的宝,是她的心,是她的肝,她一直看的比眼珠子还重要的存在。 “老婆,是,都是我不好,不哭,不哭了啊!”霍先生也不复人前高大形象,一只忠犬模样。 这就是霍玉珠的老爸和老妈,两人在人前人后都是截然不同的样子,可这多年下来,却是连一次脸都没红过,甚至为了体验吵架的感觉,两人拿了女儿当借口,玩的不亦乐乎。 “老公,呜呜呜呜,玉珠走了,我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好像全身的力气都用到了嗓子上,身子软趴趴的靠在男人的怀里。 “老婆,你还有我,而且我们的珠儿走了,我们就要好好的活着,如果我们死了,就连记得她的人都没了。”男人非常的会说话,否则也无法让老婆和亲娘关系和姐妹一样了。 “老公,我想珠儿,我要珠儿回来,你给我叫她回来。”女人哇哇的哭着,显然平时是被宠惯的,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霍玉珠,此时应该说是霍玉珠的灵魂,就这样看着这一幕。可是他们却看不到她。 “爸,妈”霍玉珠使劲喊着,心里非常的惊慌和害怕,她不知道人死后的灵魂居然还可以留在人间,可这种谁都感知不到自己的感觉太让人惶恐了。 可不论试多少次也一样,不管她叫多大声,两个人也听不到。 “小白脸,是她吗?”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在远离霍玉珠的地方飘着。 “黑子,别叫我xxx,恩,不错,就是她,不过你的眼镜应该再配一副了。”一个白晃晃的影子晃晃悠悠的说道。 “也不常用,白浪费钱,哎,这任务怎么就摊咱们俩身上了呢!”黑影拉着白影靠向霍玉珠。 霍玉珠正哭的委屈,忽然面前就多了两个人影,一黑一白。 “你们,你们能看见我?”霍玉珠伸出手去,想碰触近在咫尺的两个人,可是手掌却穿了过去, “哎呦,你个小女娃,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能摸我的肚子呢?”黑影一脸忧愁的说道。 白影给了黑影一个爆栗,再一个白眼,然后露出自认为最和蔼的笑容说道:“那个,你是霍玉珠吧!” 霍玉珠看着面前笑的鬼祟的男人,往后腿了一步,眉头也皱了起来,“我是,你们。。”眼睛在两个人之间扫来扫去, “哦,是这样,”白影搓了搓手,继续说道,“这怎么说呢!还真是难以启齿,这个,老黑,你说,你说。”白影捅了捅黑影。 黑影比较憨厚,也没什么心眼,直接说道。“我们想请你去个地方。” “去个地方,”霍玉珠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这不是那些绑架自己的人惯说的话吗? 她两手抱住自己,即便什么也抱不住,“去哪?” “去再活一次。”黑影一本正经的说道。 霍玉珠两眼瞬间点亮,重生,是重生,难道面前的两位, “敢问尊姓大名?”霍玉珠小心翼翼的问道。 黑影指着白影“他是小白脸,我是,。。”话没说完,就又挨了一下, 白影指着自己严肃的说道,“我是地府第一勾魂管,大名白无常。他是我的副手黑无常。” “久仰久仰,幸会幸会,”霍玉珠平时在家就爱看小说,一双眼睛都烙下了八百度的近视,看什么都雾煞煞的。 遂又反应过来,跟两只鬼有什么可幸会的,, “我可以重生吗?”霍玉珠听闻两人大名,联合自己看的众多小说,期待的问,自己不也一直盼着有机会重生,然后好再米虫一次呢吗?自从自己年龄越来越大,老爸就总是盼着给自己嫁出去好眼不见为净,可自己就是舍不得父母的疼爱,这下好了。 “这个,”白影瞟了霍玉珠一眼,“严格意义上,是的。” 霍玉珠兴奋非常,“那快点啊!”然后就非常期待的看着两位鬼差。 两人没想到能这么顺利,还想说现在的人素质都提高了。 白影满意的说道,“既然你愿意的话,那就一切好办了,不过基于对你的感谢,我们还是要给你一个礼物,就不用感谢我们了。现在就开始吧!” 白影冲黑影点点头,黑无常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星罗棋盘,然后念念有词,“灵魂连接,成功,灵魂传送,倒数计时,十。。。。” 霍玉珠兴奋的又看了一眼父母,想着,爸妈,一会儿见,然后就陷入到无边的黑暗了。 看到霍玉珠消失,两个鬼差都松了一口气, “老黑,这下我们有的交差了,”白影说道 “是啊,这回上面就不会发现我们勾错人的事了。” “不过,老黑,”白影皱起了眉头,摸着下巴,“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给忘了,” “忘了?”黑无常一愣,然后摸了摸脑袋,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个瓶子,里面装着黑乎乎的东西, 看到黑子手里的那样,白影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孟婆汤,你就倒了吧!” 黑影有些尴尬,不过这也是他头一次给人喂孟婆汤,忘了也情有可原,一甩手,瓶子就不见了。 “老黑,我们忘了什么吗?”白影问道, “我们什么都没忘啊!”黑影非常真诚的回答道, “嘿嘿,”两人对视一笑,哥俩好的勾肩搭背的消失了,就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两人嘿嘿一笑,然后集体消失,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霍玉珠感觉自己好像穿过了一个隧道,然后终于停了下来。 “恭喜夫人,生了个大胖闺女,”一个谄媚的声音说道, 霍玉珠感觉自己被抱到了一个有点潮湿但温暖的怀里,心想,恩恩,看样子是从婴儿开始重生,也不错呢!至少上辈子自己可不知道母乳是什么滋味, “王嬷嬷,去禀了老爷,”一个非常虚弱但是欣喜的声音说道, 霍玉珠虽然还睁不开眼睛,但是这应该是母亲的声音吧!不过,老爷?这什么称呼? “奴婢恭喜夫人,这就去禀告老爷。”一个稳重的中年妇女声音响起。 奴婢?自己家里有奴婢?霍玉珠的好奇心都起来了,她完全没有自己刚出生的时候的印象。 “夫人,大小姐长的粉嫩粉嫩的,一点儿都不像刚出生的婴儿呢!这眉毛眼睛,简直就是老爷的翻版。” 这人大概不太会说话吧!霍玉珠心里腹诽道,难道自己的老爹是粉嫩粉嫩的吗?果然,没文化,真可怕啊! 被称为夫人的女子也有点觉得不对劲,“赵嬷嬷,去领了赏钱发给大家,今天大喜,每人赏二两银子。” 赏二两银子?霍玉珠想,那是多少钱? “那奴婢就带大家谢过夫人了。”赵嬷嬷躬了躬身,然后去找管事的了。 “夫人,把小姐交给我吧!”一个温和的声音响在霍玉珠的耳边,是谁,谁要给自己从妈妈身边带走, “恩,董嬷嬷,那就拜托你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小姐。”生产过后,女人又累,又虚弱,过了兴奋的劲,已经有点撑不住了。看到女儿被抱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就睡了过去。 霍玉珠也挺困的,不甘不愿的吃了不是自己母亲的奶之后,也睡下了。 大概局限于婴儿的身体,几天里霍玉珠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小部分时间则都是在吃奶,好像周公非常青睐自己,霍玉珠总是觉得很困顿,也就没有机会去想什么了。 第二章 是清朝啊 睡过了洗三,睡过了满月,霍玉珠只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浑浑噩噩过。 大概一个月后,霍玉珠终于能够睁开眼睛不做瞎子了。 之前她也不是睁不开,只是睁开了也什么都看不到。即使是现在,她也只能看到半米以内的东西,不过她已经不会像之前那样,昏昏欲睡了。一天有能有好几个小时都是醒着的。清醒的时候,也已经能够去思考和有意识的动动手脚了。 “夫人,你看大小姐长的多秀气啊!哎呀。她的眼睛在转呢!”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是吗,我也看看,”话音未落,霍玉珠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张粗矿的脸,大概这张脸平时严肃惯了,所以笑起来还有些稍稍的不自然和,,,羞涩。 这个人,不认识。霍玉珠挥挥手。 可在男人看来,小婴儿就好像是在和他打招呼一样,可爱极了。 “夫人你看,小珠儿可是喜欢我呢!”男人有点骄傲的说。 不过这男人怎么打扮的稀奇古怪的,头发剃了一半,前面光着,后面还扎着长长的辫子,一哈腰,辫子落了下来,正好在霍玉珠的眼前。 霍玉珠看惯了帅哥美男把自己的头发梳成各种各样惹火的发型,冷不丁的见到一个男人梳着长辫子,扑哧的一笑,伸手想抓住辫子上的头绳,这还是头一次没在电视里看到这样的装扮。 不过,霍玉珠转念一想,不是只有清朝的人,才会把头发梳成这样吗?还有那清朝背景的小说里都说的,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老爷,看你这话说的,珠儿可是您嫡嫡亲的女儿,不喜欢你,喜欢谁”温柔的女声有点撒娇的说道。 霍玉珠很佩服这个人的理解能力,自己哪里看起来像喜欢这男的了? 男人嘿嘿一笑,熟练的把霍玉珠从被窝里抱起来,搂在怀里,坐在妇人的身旁。 霍玉珠低下头,才能看到自己的穿着。不是可爱的婴儿服,而是个兜兜,红色的兜兜。 自己居然就这么光着屁股,被男人抱在怀里。不行,不行。就算自己是个婴儿也不行。上辈子自己都没和男人拉过手。 霍玉珠伸脚就踹,一蹬一蹬的, “呵,这小家伙还挺有劲。”男人不明就里,以为孩子是被抱着所以高兴,才会这样。 “小珠儿,叫额娘,额娘。”霍玉珠终于能看到这个自己每天都能听到的温柔声音的主人了。 霍玉珠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女人,一个长相明艳但给人感觉很温暖的女人。此刻她正站在男人的旁边逗弄着自己。这次金心看的比较清楚,女人穿的是精致的旗袍,梳的是富贵的旗头。至于那复杂的花样,她看不懂。 额娘,额娘,这是满人独有的称呼。霍玉珠终于确定了,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现在自己也不在原来的世界里,这不认识的男女,就是自己现在的父母。 霍玉珠受到的打击不可谓不小,她离开前,心心念念的都是再做父母的女儿,继续米虫的生活,可现在,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觉得很害怕,很委屈。眼泪就这么哗啦啦的下来了。 霍玉珠哭的委屈,那边抱着霍玉珠的男人更委屈。 “夫人,你快看看,这是怎么了?珠儿怎么哭了?”男人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是要拍拍怀里的婴儿还是怎么样,急切的问道。 “许是饿了吧!”女人不太确定,还没到时辰啊,遂喊道“董嬷嬷,快抱珠儿去喂喂,看看她是不是饿了。” “是,夫人,”一个女人上前,从男人怀里抱走了霍玉珠,起身离开,去了另一个屋子。 霍玉珠也顾不上被换了手,就想把心里的惊慌都哭出来,直到,自己的嘴被奶娘堵住。 霍玉珠边抽噎,边吸允。哭的有点饿了。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吃饱了,肚子有了底,她也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么惊慌。自己现在只能看清大概半米的地方,连处在什么环境都不知道, 不过看父母的穿着打扮,还有很多的仆人,想来这个家的条件也不会太差,只是自己大概没机会见到爸爸和妈妈了吧!难道这就是对自己吃果冻噎死的惩罚吗? 没错,霍玉珠不是情杀,不是病死,不是仇杀,而是被果冻噎死了。 霍玉珠睡着前,一直想着,自己再也不会吃果冻了,更不会躺着吃果冻,更更不会用吸的,躺着吃果冻了。 此后,霍玉珠每次清醒了,都会把世界用在熟悉身边的环境和人。 每天自己都会被奶娘董氏抱到额娘那里开始一天的生活,额娘钱氏有的时候会给自己讲些小故事,有的时候会给自己哼一些歌谣。 慢慢的,霍玉珠能够感受到这个女人对自己从心里的疼爱,也就开始接受现实了。 自己的爹,这里要叫阿玛,阿玛每天晚膳过后也都会过来看自己,有的时候抱抱,然后说说话,逗一逗,因为接受了现实,所以霍玉珠也很给面子的在老爹抱着自己的时候,给上一个大大的笑脸,反而逗的自己的阿玛开怀大笑,让这个严肃的男人,每天不来看看自己的小女儿都觉得少了点什么。 钱氏非常乐见这种情况,夫妻俩的感情也越来越好。霍玉珠有的时候甚至能听到男人对着女人说情话,女人娇羞的红了脸,不依的样子。 她也只能暗中偷着乐,当初自己父母的感情好,自己才会一直幸福自在,这一点她是非常明白的。不然家里一天这事那事的,哪里还能有机会培养感情呢! 霍玉珠也知道了,自己在这里的名字叫做玉珠,生于康熙三十一年,而姓则是满族大姓钮钴禄,这个姓,实为清穿最爱,所以霍玉珠觉得,也算不枉自己来一趟了。就算不能成为蝴蝶煽动翅膀,亲自体验一下被无数人津津乐道的人生也是不错的。 自己的父亲是钮钴禄.凌柱。 凌柱这个人,本来一生泛泛,没有什么出彩的事情,可生了个女儿,成为雍正的格格,生下了弘历,也就是乾隆皇帝。登基后,被封为一等公。 霍玉珠凭着这几个月的相处,觉得自己这个阿玛并不是愚笨之人,只不过就是没什么冲劲和想头,所以就只做好本职的工作而已。每天回来,多数的时候都是陪着妻子,妻子不方便了也会去自己的小妾那里过夜。 霍玉珠在知道这件事之后,第一个反应是,自己能不能不成为雍正的小妾呢! 想自己也是父亲疼,母亲宠的,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要成为别人的奴婢,过伺候人,看别人脸色的日子。 她不会觉得胤?的府邸规矩大,女人的勾心斗角就会少,只不过不放在明面上罢了。可自己除了帮父亲管管公司的账目,镇日就是在家里看小说,吃零食,研究研究珠宝首饰,陪着母亲聊天解闷罢了,哪里能够玩的过那些以勾心斗角打发时间的人呢! 自己的心态和这里的人本就不一样,对自由的看重更是不同,霍玉珠根本不希望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拴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成为别人的附庸,因为她的心是自由的。 不过这个还不急,她还有十多年的时间可以利用呢! 第三章 抓周 接连下了几天的雪,红砖碧瓦,亭台楼阁都被皑皑的白雪覆盖。雪地上的反光好像比太阳还刺眼,让人不能直视。 凌柱放下手里的请柬,眺目远望。 几年前,自己和兄弟已经分了家,而老夫人则留在本家和大哥凌泰一家过日子。 这请柬是大房的嫡女周岁的抓阄宴,不好不去,可是,,,,凌柱摇了摇头,想到老太太还有大哥一家对自己和夫人的态度,就让人不喜啊! 老太太嫌弃钱氏的出身,所以一直对她有所不满,而且进门之后也无所出,却不让老太太安排人在二爷的房里,这婆媳关系就更加僵硬了。家里唯一一个侍妾还是老太太在钱氏怀孕的时候硬插进来的。 大哥一家跟母亲一条心,钱氏出于有佟半朝之称的佟佳氏家族,可是钱氏并没有因此就而傲慢,反而善待婆婆和兄嫂,知书达礼,贤惠非常。 凌柱对钱氏是很满意的,加上进来又添了个闺女,两人的感情得到升华,可老太太许是因为玉珠是女孩子,更加看不上钱氏了,每次回门都冷嘲热讽,让凌柱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两人成亲多年,偶得一女,虽说刚开始凌柱稍稍有些失落,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和玉珠相处时间长了,对女儿的疼爱也就让她抛下了重男轻女的念头,可想到,如果带着他们母女去参加东府的宴会,可不又得受气隐忍,别说钱氏,玉珠那么小的孩子又有什么过错。 自己多年来惦记着一家血亲,总是对钱氏安慰再安慰,对母亲忍耐再忍耐,对大哥,大嫂也是恭敬有加,可大哥自从得了八阿哥的眼,进入到八阿哥的行列,就更加的对自己一家看不上眼了。 凌柱是真的不想带着夫人女儿去遭那个罪,多年下来,凌柱对母亲的孺慕之情也早在老太君的咄咄逼人,尖酸刻薄中淡漠了。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夫人和孩子,但,若是不去,只怕本家会把不孝的罪名按在自己一家身上吧! 自己是无所谓,但钱氏,凌柱愁眉苦脸的走进屋里,就看到钱氏哄女儿,逗女儿乐的画面。 钱氏并没有因为生了个女儿而薄爱她,相反的,真真是把这个女儿当做眼珠子在疼,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女儿身上。而且当她感受到女儿对自己的依赖的时候,更是恨不得把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放在她面前。 钱氏靠在床头,右手环着玉珠,左手伸在玉珠的眼前,而玉珠则伸出小手,希望能够抓住这个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东西,然后再塞到嘴里。还不停的,哟,哟,说这话。 凌柱看着这一幕阴霾尽散,拍了拍身上的积雪,脱掉外衫,只着中衣走到母女的身旁,加入到玩乐的阵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带到玉珠终于累的睡下,钱氏给她放到了床里头,盖上玉珠自己的小棉被,让她安睡。 夫妻俩就靠在床边,依偎在一起,说着话。 “老爷,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吗?”钱氏有些担心的问道,抬头看着凌柱。虽然刚才凌柱一直都很开心,但钱氏就是觉得他好像有什么事似的。 “哎,”凌柱叹了口气,“什么都瞒不过你。” 凌柱从外衣里取出了红色的请柬,递给钱氏。 钱氏有些好奇的翻看,然后,也沉默了。 “老爷,我们还是得去吧!”钱氏低着头,把请柬放在手里翻来翻去,说道。 “是得去啊!”凌柱把钱氏搂在怀里,“这次是大哥女儿的周岁宴,礼物你要仔细挑选,到时候,。。”凌柱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总之,是委屈你了。” “老爷,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了,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有您疼我,还有我们的珠儿,,我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看着那些因为失去丈夫宠爱,只能指望孩子的女人,我不是要比他们好多了吗?”钱氏反过来安慰凌柱。 凌柱本来是个闷葫芦,可和玉珠在一起时间长了,性子倒是有点活泼了,话也比原来多多了。以前他哪里会安慰人呢! “夫人,会好的,都会好的,我知道你不在乎那些荣耀,但我也不能让你被人小看,还有咱们的女儿,我一定会让她嫁给一个能懂她,疼她的人。”凌柱暗暗的发誓。不能让妻子和女儿再受委屈了。 她们的荣耀都来自于自己,富察上次跟自己说的事,可能就是个机会吧! 钱氏不知道凌柱在想什么,但自从她嫁给凌柱,除了老夫人和大房一家的薄待,她真的是非常幸福的。从她总是带笑的眉眼,和周身温润的气质就能看的出来。 她想,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能忍受的住婆婆和嫂子的刁难吧,丈夫能在婆媳关系中站在自己这一边,钱氏真的觉得自己嫁对了人。 “夫君,不要担心我们,我会把礼物准备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东府,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不怕。”钱氏小声的说道。 玉珠上一世的父母将她保护的很好。加上玉珠心思纯净,她总觉得,生命就该是美好的,人人都该是善良的。所以,她最是不耐烦那个虚情假意,还有应酬什么的。也是霍氏夫妻心疼女儿,她不愿意,她们也不勉强,甚至连学业都是照的家教来完成,让玉珠彻头彻尾的成了一个宅女,并且眼不见,心不烦。 这天玉珠睡好了午觉醒来,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正在额娘的榻上。钱氏正在翻箱倒柜,折腾着自己的那些衣服。 玉珠吭吭唧唧的,提醒钱氏自己已经醒了,然后就看钱氏愁眉苦脸的坐在那里,头一次,无视了自己。 玉珠不觉得委屈,反倒饶有兴趣的看着钱氏的样子,是什么事情让她雍容尔雅的母亲成了这个样子?没听说阿玛要纳妾啊! 玉珠眯起了眼,要是阿玛敢纳妾的话,看自己不撒他几泡童女尿,也让他尝尝厉害。 玉珠翻了个身,一蹭一蹭的来到钱氏的旁边,这技术她练了很久了。 “啊,啊!”被无视的感觉是不怎么地,玉珠不想看钱氏一个人在那忧愁,还有自己不是吗? 钱氏被打断了思绪,就看到自己的小女儿正趴在自己的腿边,黑黑的眼珠子望着自己,嘴边还裂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一串口水也随之流了下来,煞是招人疼。 “珠儿醒了啊!” 钱氏连忙给玉珠抱在怀里,心肝肉肉的哄着,用自己的手帕擦掉玉珠衣服上的口水。玉珠拍着小手,时不时的摸摸钱氏的脸,也让钱氏乐开了怀。 心情好了,心绪就通了。钱氏也终于不像刚才那样好像被什么难住了似的。让玉珠觉得自己的白痴相还是值得的。 钱氏心里想的是,要是自己给姑娘收拾的整齐点,也许能得了老太太的眼,也不至于如此为难自己夫妻。可,钱氏心知肚明,这要是个男孩儿,老太太还有可能受到影响,而且,自己要是给女儿装点太过,压了大房一头,亦或者稍稍出挑了点,那明天还指不定怎么传自己不知礼数呢! 看着正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的小女儿,钱氏暗暗舒了口气,到底还是自己的女儿,免不了希望所有的人都像自己一样的喜欢她,看重她。罢了罢了,也许能够不引人注意也是好事呢! 想通了的钱氏挑选了一套黄色的缎面棉袄,然后搭配上白色的小披风,最后还选了一双白色的小马靴。满意的点点头,即不出挑,也不失礼,更难得的是,闺女穿上了也尽显灵慧。 钱氏还从自己的梳妆盒里挑选了三对米粒大小的蓝色玉石耳坠,带到出生就被扎了三对儿眼的玉珠上,点了点头。 玉珠看着钱氏严肃的指挥着自己的大丫头一会儿拿这个,一会儿拿那个,在自己的身上比量来比量去。已经有22年人生经历的她大概体会到,这就是慈母之心,母爱无边吧!儿女在父母的眼里就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等到钱氏终于满意,停止了对玉珠的装扮,凌柱正好大踏步的走进了屋子里。 此时玉珠已经成了一个讨喜的娃娃,脖子上挂着金子打的吉祥锁,手腕上也带了一对精致的金手镯,本来还有一对脚环,上面还带着铃铛,玉珠一动,就能听到清脆的叮当叮当声,不过今天的场合不合适,钱氏也就作罢了。这些都是满月的时候凌柱特意去找人打的。 看着被黄色棉袄衬的更加秀气的女儿,凌柱从心里感到了一种为人父的骄傲。这种感觉,他从来没在妾生的长子身上体会过。所以尽管那个妾给他生了个儿子,但凌柱却是打心眼里的在疼这个女儿。 “老爷,快坐下歇歇,今天可是辛苦了,英儿,还不去给老爷拿了暖炉来烘烘身上。”钱氏看到凌柱走了进来,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暖茶放在他手里。 钱氏为了去东府的宴会,也是花心思打扮了一番。浅紫色的旗袍让钱氏放佛年轻了几岁,显得跟是人比花娇。三对长长的耳坠垂下来,一走路,就晃晃悠悠的,让凌柱看的心里都热了。有此妻女,夫复何求啊! 他握了下钱氏的手,得到了一个羞涩的白眼,哈哈一笑。 “夫人,给我更衣,然后我们就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凌柱走到床边亲了亲趴在床沿的雨珠然后说道。 凌柱的衣服是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他回来换上的,也没什么稀奇,就是比他每日办公穿的稍微华丽,精致了些。 钱氏仔细的把玉佩拴在凌柱的腰带上,点了点头。真的是人靠衣装,本来有点憨厚木讷的人,这一番装扮下来,也有那么写英武气息了。 “甚好,甚好”凌柱看着铜镜,满意的夸道,也不知道是夸钱氏还是夸自己。 终于都准备妥当,钱氏在出发前又检查了一遍。寿礼早已经搬到了马车上,今日凌柱破例,没有骑马,而是和妻女一起乘了府里的马车。 这是玉珠头一次出府,好奇自然不必多说,在马车上也没个消停,在钱氏的怀里使劲抻着脖子,想要往外瞅。 可这大冬天的,帘子挂的厚了很多。玉珠也只能从偶尔被封吹起的缝隙里看到一丝雪白的亮光,偶尔能天到有其他的马车在旁边踢踢踏踏的走过,哎,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居然什么都没看到。知道事不可为的玉珠也只好老实的坐在钱氏的怀里,权当休息了。 她在凌柱和钱氏讨论这次前去抓周宴事宜的时候,大致了解到了两府的关系还有东府的态度,心里早就决定,这天一定要打起精神,看看着古代人之间,到底是如何相处的。 马车晃悠了一下,慢慢停了下来,“老爷,夫人,到了。”赶车的人在帘子外恭敬的说道。 凌柱撩开厚厚的棉布,率先下了马,然后扶着抱着玉珠的钱氏下了马车。 玉珠哆嗦了一下,车里摆着手炉,所以还不那么冷,这一出来,才感觉到,原来这么多年前的京城,冬天也是很冷的。 下了车的玉珠眼睛就不够用了。现在她才为自己曾经觉得这个家的条件比较好而羞愧。 看看人家,门口两尊石狮子,张开着血盆大口,雕绘的栩栩如生,金漆的牌匾上面两个大大的凌府让人感到一份庄严。 门口的小厮是认识二房一家的,所以没有任何阻拦,一家三口就进了大门。 第四章 过府 玉珠看着这一路走过来的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怪石嶙峋,再加上冬天有着一块块的白雪覆盖其上,让人觉得充满了情趣。 不过这可能是因为玉珠心情好的关系,至少钱氏和凌柱就不会觉得什么情趣,反而会觉得压抑吧! 凌柱一家进入大厅的时候,就看到老太太正坐于厅上,听着大儿媳汇报抓周宴的安排,管家眼尖,看到三人连忙喊道:“见过二爷,二夫人,” “给额娘请安。”凌柱甩袖行礼,钱氏抱着孩子不方便,就行了个屈膝礼。 “起来,起来,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还算你们有心,知道早点过来帮忙。一会儿凌柱去帮着凌泰招呼来宾,钱氏你进内室帮着你大嫂招待女眷,这次的宴会都是你大嫂操办的,恐怕会忙不过来,你要尽心的帮她,明白了吗?”老太太放佛没看到钱氏怀里的婴儿,交代道。 钱氏攥了攥手,低头屈膝,答道,“是,额娘” 看着钱氏屈服做小的样子,老太太好像满足了一些,却没注意到一旁的凌柱难掩失望的眼光。 时辰还早,客人又还都没来,几个人就在厅里坐定,讨论着晚宴的细节,生怕会有准备不周到的地方,不过,说讨论也就是老太太说,他们听而已。 玉珠倒是无所谓老太太的冷眼,她和人家又没感情,反而觉得这个老太太真是有意思的紧。 这就是古代和现代的不同,在老太太的认知里,她生的儿子不听她的安排,那就是大逆不道,连着你媳妇,孩子,我都不待见。越发的偏着长房一家了。 “弟妹啊,不是我说你,额娘往你屋里安人怎么了,还不是为了给二弟传宗接代,开枝散叶吗?”董鄂氏和老太太讨论完,看着坐在一旁的钱氏教训了起来。 钱氏没接话,低着头,就好像在看着怀里的女儿。 玉珠心想,这人也是奇怪,又看了看老太太满意的样子,只觉得,难道就得按照你的想法过日子才行?还有这大伯母也是,为了讨好老太太,居然明知道会给额娘添堵还在这里夸夸其谈。 “弟妹,你莫不当一回事,嫂子也是为了你好,女人要大度,夫君就算不说,你也要样样都给他安排好。二弟现在房里就只有一个妾氏,那不是要让人笑话的吗?出了门,在人前,哪里抬的起头来。”董鄂氏好没眼色,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压根不在乎钱氏的想法。继续给钱氏添堵,在老太太面前上眼药。 玉珠心里烦躁,前世她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人,打压别人,抬高自己,然后还好像是为了别人好似的。自己可以不在意,但她睁眼,正好能看到钱氏有些落魄的表情,她还是在意的呀! 董鄂氏是给凌泰纳了好几房小妾,里面还有几个老太太的人,但自己也只有一个女儿,凌柱好歹还有个庶长子呢! 为了不失礼,也不让凌柱难看,钱氏只能不带感情的应道。:“大嫂说的是。” 凌柱连忙说道,:“额娘,都是儿子公务繁忙,这才顾不上家里的事,何况儿子也并没有那个心思,所以才,,” 凌柱还没说完,外边凌泰进来了,走到老太太身边,说道:“额娘,时辰差不多了,要开始准备迎宾了。” 老太太偏爱大儿子,自然答应,:“好好,凌柱,你去陪着你大哥吧,我们几个回内室了。” 董鄂氏连忙上前,扶住老太太,钱氏只好看了眼凌柱,然后跟了上去。 凌泰拉着凌柱边往外走,边得意的说,“凌柱啊,你这官位可是好久都没动过了,大哥上次和你说的事,你可想好了。” “大哥,谢谢你的关照,可我想还是算了吧,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凌柱拒绝道。 凌泰微怒,“二弟,这可是多好的机会,现在我得了八阿哥的眼,也结识了很多大人,虽然八阿哥年幼,但他可是很受皇上的重视。要是能得到哪个大人的青眼,你也不至于一直做那不上不下的小官了。” 凌柱摇摇头,他怎么会不了解这个大哥,还不是为了手底下有人好办事。“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四阿哥虽说严谨了点,规矩多了点,但至少只要按照他的规矩做事,我们也还算轻松。” 凌泰听言,一副你不可救药的表情,他哪里知道凌柱对他的小九九一清二楚,就觉得自己的好意被拒绝,心里不舒坦的紧。 一直到了大门,也没有再和凌柱说话。 凌柱乐的清净。 “凌大人,恭喜恭喜啊!” 有客人上门了。 管家识相的过去结果礼物,凌泰脸上堆满了笑容,扶着来人拱起的胳膊:“张大人,别来无恙,您能来,真是赏光了,快,里边请,里边请。” 自有那小厮前来带路。 这有了第一个客人,陆陆续续的,人越来越多了。凌泰忙不过来的,或者他看不上眼的客人,就都叫凌柱去招呼,一直到没有人再进来为止。 客人已经都在大厅坐定,互相交谈着,看上去十分的热闹。大厅里摆了十多个桌子,上面摆放着各色瓜果,厅壁挂着红色的绸子,看上去甚是喜庆。 前边凌泰凌柱左右穿插,挑着气氛,后院董鄂氏和钱氏也陪着前来的女宾说笑。 一直被奶娘带着的今天的主人公玉如也被老太太叫人抱了过来。董鄂氏连忙接到手里。 玉如自是红衣红衫,照的脸色更加白皙,各家夫人连忙围了上去, “这小摸样长的可真好,将来一定是一个大家闺秀了。”一个看上去有点圆润的夫人说道。 “富察夫人,您过奖了,孩子还小,哪里谈的上以后,倒是您的那个嫡女,小小年纪,颇有大家风范呢!”董鄂氏嘴里说着谦虚的话,可脸上却一副夸吧,夸吧,再多夸点的表情。看的玉珠扑哧一乐。 一直被众人忽视的钱氏看了看玉如,再看了看自家女儿,正好看到玉珠鬼精似的笑,纠结了半天的心不知怎么的也松下了,心里想着,还是自家闺女更耐看点。 就在几家夫人互相恭维的时候,一个婢女进来,在老太太耳边说了两句。 老太太站起身,众女连忙安静下来。 老太太带着适度的微笑,对大家说道,:“筵席已摆好,请诸位夫人上桌吧!” 董鄂氏连忙把玉如交给奶娘,:“诸位夫人,这边请。” 钱氏走在最后,给玉如用棉被裹好,外面要穿过个走廊才能到位女眷安排的筵席大厅,她可不想女儿被吹感冒了。 宴会上吃的什么,玉珠不知道,看上去倒是又新鲜,又好看,只不过鉴于她的年龄问题,是吃不到嘴里了。不过看几个夫人夸了又夸的样子,应该还不错吧! 筵席过后就是正题,抓周了。 玉如又被奶娘抱出来,这次是老太太给她抱在怀里。 女眷的大厅和男宾的正在对面,男宾坐在那边也可以看到这边发生了什么。 桌上的食物都被收拾了下去,老太太的前面,几张桌子拼了起来,扑上红布,上面的托盘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东西,有耳坠,头钗,项链,毛笔,书,木偶,算盘,玉珠揉了揉眼睛,居然还有花盆鞋。 东西都放好,玉如也被老太太抱着,放了上去。 玉如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有些受惊,有些不知所措,脑袋转来转去,等到看到奶娘的时候,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并且伸手要抱。 老太太,董鄂氏还有奶娘都觉得尴尬,董鄂氏只觉得那么多双眼睛看的自己身上都快出来个窟窿了,连忙抢先上前一步,抱住玉如,僵硬的笑着,指着玉如前面的东西说道,:“乖玉如,去抓,去抓啊!” 一岁大的孩子,稍稍能听懂一些话了,兴许是为了能够早些进入奶娘的怀里,玉如随手抓了个什么。 玉珠看不到,只听到一个仆妇喊道:“小姐抓到了玉镯,今后富贵满堂。” 众位夫人大概是觉得终于有点热闹发生,好笑之外,也算满足了他们的八卦之心,再见到手帕交,可也有话题了呢!一晃三摇的出了大门,上了各家的马车,跟着夫君回去了。 钱氏和凌柱最后跟老夫人告退,老夫人也没心情留他们,挥挥手,让他们走了。 两人都没心思去关注凌泰和董鄂氏的脸色,利落的出了大门,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 来的时候,天色还是白的,现在已经全黑了。只有月亮散发着柔和的亮光,给夜空染上了一层银沙。 街上寂静非常,连个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到。偶尔传来几声狗吠,玉珠心想,这么大的声音,只怕十里八街都能听到了吧! 钱氏抱着玉珠靠在凌柱的怀里,头一次没在离开东府的时候觉得心里堵的慌。 看着钱氏的笑脸,凌柱也觉得松了口气,谁舍得老婆孩子受气呢! 第五章 随侍 花开花落,已是三个寒暑。 玉珠这两年过的很滋润,衣食住行都有人安排好,自己只需要时辰到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可以。父母恩爱,对自己也是万般疼爱。父亲的妾氏完全翻不起什么风浪。这让他们的生活都简单了很多。 虽然她忘记不了前世的父母,可是,玉珠对自己说,就当自己有两对父母好了,妈妈,女儿不能再陪您逛街,看珠宝,陪您和爸爸斗嘴,只希望你一切都好。女儿会用心的孝顺现在的父母,连你们的份一起。 钱氏还没进屋,就看到自己的小女儿托着个脸蛋子坐在床边,一副哀愁样。 时值夏日,许是这两年顺心,钱氏并未见老,反而有愈来愈年轻的样子,一身雪白的缎面旗装,上面绣着凌寒的点点梅花,踩着浅蓝色的花盆底。走动间,好像都给难耐酷暑的人们带来一丝凉意。 伺候玉珠的奶娘丫鬟看到夫人来了,连忙在一边站好,就欲行礼。 钱氏连忙摆摆手,让他们都出去了。 玉珠毫无所知,眯起的眼睛虽是看着窗外,但魂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钱氏看着她这个样子,有点奇怪,走到玉珠的身后,轻轻的拍了拍她。 “珠儿,不热吗?” 玉珠这才回过神来,回头就看到钱氏充满关切的眼睛,有些委屈,有些不甘,瞬间爆发出来,扑到钱氏的怀里就要流眼泪。 钱氏有些惊慌,这是怎么了,看样子,莫不是身体不适,还是受了下人的欺负? “珠儿,怎么了,和额娘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珠儿,莫哭,快告诉额娘,要是有谁怠慢了你,额娘一定会好好惩治惩治她。” 玉珠赖在钱氏怀里不肯抬头,急的钱氏也想掉眼泪了,这两年,自己也没个消息,玉珠就是钱氏的命,这女儿又懂事,从来也不胡闹,多数的时间都安安静静的陪在自己身边,简直甜到了心坎里。 “珠儿,要是不舒服的话,额娘给你请大夫来好不好,还是你想吃什么,额娘就叫人去给你买了。”钱氏一个一个猜测着,看究竟是什么让一向笑脸迎人的女儿哭的这般委屈,让人心痛。 玉珠感受着钱氏身体上的温暖,和她从心里的关怀,真的觉得很庆幸。她曾经很怕,很怕钱氏和凌柱发现自己不是她原来的女儿,她更怕这对夫妻。只是,他们不但对自己疼宠诸多,简直是百依百顺,而且,玉珠清清楚楚,他们是爱着自己的。因为这样,他们能够包容自己,能够不问缘由的相信自己。 玉珠因此感恩,感恩老天没有让她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感谢老天让她得到父母的疼爱。玉珠只觉得,这辈子,这两个人就是自己的一切,有了她们,她就可以无所畏惧的前进。 凌柱下了差,一回家,就看到这一大一小抱在一起,笑的哭哭啼啼,大的又急急切切。 “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珠儿出了什么问题?”凌柱连衣服都来不及脱,问道。 “老爷,你快来看看,我也不知道珠儿怎么了,问她她也不说话,可急死我了。”钱氏说着,看着凌柱就好像有了依靠,湿润的眼睛就那么看着凌柱。 “哎,”凌柱叹了口气,坐到钱氏的身边,观察着自己的女儿。 过了一会儿,他冲着钱氏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说道:“珠儿,看你的样子,可是你额娘欺负了你,若是你额娘没有道理,阿玛一定也重重罚她,让你额娘亲自下厨,做你爱吃的水晶饺子可否?” 钱氏听了这话,横了她一眼,自己疼珠儿都来不及,还罚她。 还别说,这话还真有效。 玉珠刚刚决定了要好好的孝顺自己的父母,就听到阿玛说要惩罚额娘,心思单纯的她也没来的及多想,就说道:“阿玛,你误会额娘了,女儿就是想额娘了,所以才哭的,是阿玛坏,都不来看珠儿,还说额娘。” 女儿到底是向着娘的,凌柱听了,哈哈一笑,给了钱氏一个得意的眼色,获得了一个白眼。 玉珠也不哭了,小心翼翼的看着凌柱和钱氏之间的你来我往,心知,自己是被耍了。 被勾出小女儿情节的玉珠心下郁结,圆溜溜的大眼睛用最厉害的样子,瞪了凌柱一眼,又猫回钱氏的怀里了。 凌柱看着这让他最为在意的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再次哈哈大笑。 钱氏轻轻拍着玉珠的背,感念女儿对自己的深情和依赖,心里也熨帖极了,再加上丈夫又在身边,只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幸福过,身上处处透露着温润的光芒。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夫人,过几天我就要随队伍侍驾塞外了,估计这一去就要两个月,这两个月就要辛苦你一个人带着珠儿了,” “是啊,又到这个时候了。”钱氏低下头,拉着玉珠的手,小声说道,声音里有着不舍,不甘,和无奈。 “夫人,莫要如此,能够随侍万岁爷,那是天大的福分,应当高兴才是,” 凌柱说完了这话,屋里就没声音了,大概他自己也觉得尴尬就继续说道。 “夫人,这几天还要劳你给我收拾行装。” 随侍塞外,自然是带的东西越少越方便,要是凌柱自己收拾东西的话,可能就只带一套换洗的内衫和鞋子就好,毕竟伴驾是要穿朝服的。怎么也不能随便穿着自己的衣服就走在皇上的队伍里,又不是微服私巡。 凌柱不知道怎么安慰钱氏,不管怎么说,自己是要离开他们母女长达两个月的时间,只能这样,让她多忙一点,少想一点了。 想想,自从自己成为皇上的典仪,负责禁卫军的礼仪问题,基本上就是皇上在哪里,自己就在哪里。这两年陪伴钱氏的时间是真的少了很多。 不过长期伴驾的好处就是,皇上会记住你的脸,有时候甚至还会说上两句话,若是有机会能够得到万岁爷的青睐,,, 凌柱眯起眼睛,暗自忱道,自己妻子的荣耀和女儿的未来都要靠自己挣来,这次的巡行塞外一定要把握好机会。 ================================================ 这章属过渡,少一点,玉珠的生活,从下一章开始 第六章 首饰 晚点会上传新章节,今天有猫展,要陪娘去看 ============================================= 凌柱离开了已经小半个月,钱氏和玉珠母女两个在家里清闲了很多。 虽然只是走了一个人,但这个人是钱氏的主心骨,是玉珠的依靠。钱氏现在不需要每天给凌柱张罗上差,安排晚膳,玉珠也不需要每天去想方设法逗凌柱开心。 闲下来的两母女突然觉得白日里时光甚多,无事可做了。 上辈子的玉珠虽然没有兄弟姐妹,可是繁华的都市里就算没有那些逛街玩乐的地方,可是只要有电脑,玉珠照样可以一看一天, 她想,她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书中的那些妇人总是勾心斗角了,因为男人只有一个,都想受宠,都想体面,再加上闲的也没事做,自然把心思就用在争宠和打压别人上面了。 玉珠很想和她的那个庶子哥哥联络感情,但是刘氏给他看的死紧,连他们的院子都不出,玉珠又不能自己去,哎, 窗外阴雨绵绵,不能出去采风,玉珠只能在奶娘给她穿好衣服后,跑到钱氏的主卧房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做的。一个人在屋子里,实在是太闷了。 不是玉珠不想玩,而是钱氏和凌柱给她准备的那些木雕的玩具啊,完全不能引起她的兴趣。 玉珠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她也不能绣花,又对古代的这些娱乐一窍不通,这天同样来到钱氏的房里,给额娘请安过后,就老实的坐在床沿,看着额娘梳妆打扮。 正在给钱氏梳发的是她的大丫鬟英儿。 钱氏有两个大丫鬟,一个负责她的妆容,一个负责她的衣着,都是她用的惯的。 可,闲来无事的人,往往会比较不好伺候,这不,玉珠看着英儿一个一个的往钱氏的头上插各种钗,就坐不住了。 她拖着小短腿,几步跑到钱氏的梳妆台前,看了钱氏一眼,给了她一个讨好的笑容,然后就把小手身到钱氏的木质梳妆盒里了。 清朝时的女人的梳妆盒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百宝箱,盒子里分成几个格子,各自装着头钗,耳坠,头饰,戒指,手镯,项链,配饰等精美首饰。 玉珠心下嘿嘿一笑,总算找到点事做了。 她把钱氏的首饰先都翻了一遍,然后开始思考。 首饰的佩戴是十分讲究的。不仅仅是谁带上了哪个首饰好看的问题。 我们经常可以听到富贵人家在做首饰的时候,往往都是一套,这一套包括头饰,耳坠,项链,手镯。 这些成套的首饰节省了女人们用来挑选各个部位的饰品去搭配衣物和妆容的时间。 但是,我们说,即使是同一个人,她身上的皮肤也不是每个地方颜色都一样的,就说脸上,大部分人的额头和脸颊的颜色都是不同的。更别说清朝的女人还要用胭脂等去改变颜色了。 玉珠上一世可以说作为一个千金小姐,唯独在珠宝和穿衣这方面是比较女性化的。这也不是因为她自己对这些事物的喜爱,而是受到她娘霍夫人的影响。 玉珠的娘霍夫人就是一个典型的贵妇。出嫁前是千金小姐,出嫁后也是社交圈里地位颇高的美人。 一个女人可以得到这样的地位和名誉,除了来源于父亲和丈夫的光环,更来源于她本人给大家的感觉。 合理的妆容,得体的行为,都是能够提高自己形象的方式。 玉珠耳濡目染,自然而然的入了门,再加上十几年来,她妈妈对她的教育,可以说,就算她没用过最贵的首饰,但是在搭配上,她已然堪称大师了。 玉珠从首饰盒里挑选出来一些饰品,里面有粉色大颗珍珠的耳坠,粉色的菊花样式的头钗,翡翠珠子穿成的项链,还有羊脂白玉的手镯。这些放在一起,看上去是完全不成套的。 钱氏今天穿的是一件浅蓝色的旗袍,旗袍上面绣着大片大片的墨色荷叶,看上去非常的温柔可人。 玉珠盘算好了,就拽着钱氏的袖子,开始摇来晃去。 钱氏本以为玉珠是拿了自己的首饰玩耍,她也就笑呵呵的看着,可看这个样子,她心知,这是女儿有事要求了。 钱氏假装严肃,摆起了架子,温柔的眼睛看着玉珠,说道:“额娘的小玉珠,这是怎么了,跟额娘说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啦?” 玉珠确信,自己对钱氏的了解不及钱氏对自己的一半,自己想着什么,钱氏一看就能看出来了。母亲对儿女的关注和了解,远远不是儿女能想象的到的。 玉珠不干,软软糯糯的说道:“额娘,女儿给你梳妆可好?” 玉珠也不兜圈子,她自己清楚,兜也兜不过。 钱氏有些诧异,她是知道玉珠有事,但她就是猜测可能女儿在屋里烦闷,想要自己带她出去玩之类的,可没想到,怎么会是要给自己梳妆呢? 不过,钱氏也不以为然,女儿无聊,自己不也闲的无事吗?母女两个一起打发时间也是一桩美事,就挥手说道:“英儿,听到没有,我的小玉珠要给我梳妆呢!” 随即亲手给英儿已经插上的钗子又摘了下来。 “夫人,小姐这么小就知道孝顺您了呢!以后啊,您就等着享福吧!”英儿看着钱氏的心情好,也连忙打趣道。 钱氏看着垫高了脚,在自己头上比比划划的玉珠笑道:“可不是,额娘以后就等着享小珠儿的福那!” 玉珠看到钱氏开心,心里也非常的高兴,把选好的浅粉色菊花样的发饰笨手笨脚的别到钱氏梳着的一字头脑袋后面,然后再挑选了一些小一些的同色菊花发饰别再一字头的两侧。 玉珠看了看,觉得很满意,把粉色的珍珠耳坠带在了钱氏的耳朵上之后,钱氏就好像回到出嫁时候的样子,娇嫩非常。 钱氏的皮肤白皙,粉色的首饰在阳光的照耀下给钱氏的脸庞也打上了一层粉色的光芒。玉珠又把长长的翡翠项链挂在钱氏的脖子上。 钱氏的这个翡翠是她的嫁妆之一,每个珠子都同样大小,碧绿喜人,搭在蓝色的旗袍上,就好像潭水和蓝天的交映,非常的凉爽。也给人一种宁静,安和的感觉。 白色的羊脂美玉镯让钱氏本就白皙的双手显得更加富贵,这样钱氏无论把手放在头上,还是胸前,白色的手镯都能衬托出钱氏一身精心装扮的色彩,而且羊脂玉把这些色彩柔和在一起,让人不会觉得突兀和刻意。 可以说,玉珠用颜色把钱氏一分为二,但羊脂玉又把两者综合在一起,搭配起来甚是相得益彰。 钱氏眨眨眼,这身装扮都可以去参加那些贵妇的宴会了,她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的玉珠,小脸上还写着,怎么样,不错吧! 钱氏扑哧一乐,刮了刮玉珠的鼻子说道:“还不错,额娘的小玉珠果然很厉害。” 玉珠得到夸奖,笑眯了眼,又扑到钱氏的怀里,大大的眼睛看着她说道:“额娘喜欢,玉珠就每天给额娘装扮。” 母女两人热热闹闹的商量着各种装扮,至于远在塞外的凌柱则被抛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去了。让玉珠不禁感叹,美丽对女人来说还真是不可抵挡的诱惑啊! 第七章 无才有才 清朝的时候,多用这两个词来概括品性美好的女子,大家闺秀,小家碧玉。 前者和后者的不同只在于出身,而凡是能用这两个词来描述的女子,多是样貌,举止,思想,才智皆出众的人才。 可就在同时,深受朱熹,女戒影响的人们还深深信奉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男尊女卑。 先不说别的,就说这男尊女卑吧!具体体现在三从四德。古时候,女人们出嫁前靠父亲养着,出家后则相夫教子,管理家财,鲜少有女人能够有一个正经的职业能够被人们所认同。 唯一被众人所熟知,能够独立赚钱的场所就是青楼。所以未婚的女人如果抛头露面,往往就被人们看低了一层,无论原因是什么。 可养在深闺的女孩儿平时能够接触到的人只有父母,兄弟姐妹,丫鬟奶娘,和少数的闺蜜。这就是作为一个古代少女的所有资讯来源了。 若是真的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么这些娇娇女,又是如何去得到丈夫的喜欢,如何去获得婆婆的欢心,如何去操持一家子的生活,又是如何去教育儿女? 能够做到上述任何一样的女人,绝对不是平平稳稳的生活十几年就能办到的。更不是平庸的女人可以协调好的。 玉珠深深的体会到这些,因为她娘钱氏,就很好的做到了以上几点。 钱氏出身于书香门第,却从不卖弄自己的文采。可是她的身上,自有一股高雅,脱俗的味道,让凌柱着迷。 钱氏的女红,中馈皆不凡。玉珠不懂得刺绣,但她的嘴却刁的很,可也不得不对钱氏给她做的各种小吃说一声赞。 玉珠不知道,钱氏究竟是花了多少的功夫才能做到这些,但,要让一个女人做到这些,绝对不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教导产生了作用。 玉珠想着,虽然自己来到了清朝,可自己完全没有真正的融入到里面,而唯一能够让自己真正的去了解和接近这个时期的东西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去亲身体验,二,就是看书。 第一种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玉珠这就打上了凌柱书房里的那些宝贝书的主意。 想看书。倒是容易,但,她还没单纯到认为一个幼儿抱着一本书几个时辰可以不惹人注意。 玉珠转了转眼睛,看样子,还是要额娘给自己打掩护呀! 有了主意的她踏着阳光,穿过回廊来到钱氏的屋子里。 “额娘,额娘。” 人未到,声先到,已经拾掇好的钱氏正在交代自己的大丫鬟这个月的府务,还没说完,就听到自己小女儿的叫喊声了。 玉珠倒腾着小断腿,跨过门槛,进了里间。 “给额娘请安。”玉珠像模像样的站在那里福了一个,短手短脚的,在钱氏看来甚是可爱。 “珠儿,来。”钱氏挥挥帕子, “英儿,吩咐下面传膳吧!” “是,夫人。”英儿给玉珠施了个礼,走了出去。 “额娘,昨夜睡的可好?”玉珠坐在钱氏的身边,弯着眼睛问道。 “好,好,额娘的小玉珠好好的,额娘就什么都好了。”钱氏扶着玉珠的头笑眯眯的回答道。 “额娘,才女是什么?”玉珠问道,这才是今天的重点。 “我听阿玛说过,额娘是才女,可是什么是才女?”玉珠稍稍鄙视了一下自己的装嫩行为,不过,谁让自己现在的外表就这样呢!又想达到目的,又不想吓到别人,装嫩是最好的办法了吧! “你阿玛跟你说我是才女?”钱氏有些懵,她倒是没怀疑玉珠,不过,夫君为什么要对珠儿说这个呢! “是啊,阿玛说过,额娘是大才女呢!还说额娘是最最好的妻子呢!”玉珠哄起钱氏嘴甜的不要钱,反正现在凌柱也不在家,钱氏也不能调查取证。 钱氏不好对女儿承认自己的才华,只是对她解释道:“才女就是有着才华的女人,像有的女人诗写的好,有的女人筝弹的好,有的女人丹青好,有的女人书法好,这些女人往往有着他人,包括男人都赞叹的才艺。” 玉珠才不在乎才女是啥呢!她只是想忽悠钱氏教她识字然后她好合理合法的去书房看书。 “哦,原来是这样啊!”玉珠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还晃了一圈脑袋。 “那,额娘是才女,珠儿也要做才女,珠儿也要像额娘那样可以写字,画画,还可以看书。” 钱氏有些惊奇玉珠的话,不过,她只当是女儿的一时兴起,反正在家里整日赋闲。教教女儿才艺倒是个不错的打发时间的办法,而且女儿喜欢,她也高兴不是。 “额娘的小珠儿好学,额娘怎么能不答应呢!”钱氏给了玉珠一个定心丸,之后说道:“不过,到时候珠儿可不许叫苦,因为是你自己想学的。否则额娘是要惩罚你的哦!” “是,额娘。”玉珠答应的那叫一个爽快,开心的小腿踢来踢去的。 母女俩用完早餐,钱氏带着玉珠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消食,然后两人就来到了凌柱的书房。 幼儿的教育启蒙,往往都有着一个顺序,就是先认字,后学写字。 钱氏也是一样的想法,不过事情来的突然,她没有一点准备,想了想,那么就从玉珠常用的字来教起好了。 钱氏坐在桌后,旁边英儿缓缓给她磨墨。 玉珠看着钱氏那笔的架势,羡慕非常。钱氏平时看着只是一个小妇人,可当她拿起笔后,不知怎的,自有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钱氏把玉珠抱在怀里,在前面铺开的宣纸上面写道,上,下,左,右和日,月,天,地八个字。 玉珠勉强能辨认出来,因为象形字还是比较的广泛。不过她可没傻的直接读出来,否则自己还费这么大的劲干什么。 就听钱氏指一个字,然后就给玉珠讲解一个字,让玉珠能够把这个字和自己平时说的那些联系起来。 玉珠本以为,听这些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知识的时候会觉得很无聊,可是真的当她在钱氏的怀里,听着钱氏温润缓慢的讲解的时候,她却体会到了一种平静的幸福。 玉珠心想,怪不得都说傻人有傻福呢!因为当人们不想要去得到更多的时候,就是人们最幸福的时候。 玉珠听的认真,钱氏自然教的欣慰,基本上只要自己讲一遍,最多两遍,玉珠就可以把这些都记住。让钱氏不禁悄悄的骄傲,自己是不是生了一个天才啊! 玉珠看得到钱氏眼里的欣慰,也就了的配合,虽然和谐,但她也不太想把那些浅显的东西左一遍,右一遍的塞进耳朵里。 而此时,远在塞外辛苦奔波的凌柱完全没想到,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母女俩就已经能够自得其乐了。 第八章 巡阅 历朝历代的安邦定国,都少不了文治武功,尤其对于原本就有“尚武”的意识传统,并且也是依靠强大的军事实力,开疆辟土的朝代,则更会重视国家的军事力量。 清朝以骑射开国,马上定天下,为了体现国家对军事的重视,对卫国将士的重视。清代大阅始于入关前,皇太极曾于天聪七(1633)年举行过阅兵式,大阅自始至终按实战的要求进行。 为此,皇太极特意指出:“凡临阵对敌,必整齐队伍,各依讯并驰而前。”并警告八旗官兵,大阅中凡贻误、敷衍塞责者绝不姑息,一定从重治罪。 入关后,大阅规制日渐复杂,规定每隔三年,在南苑围场举行一次大阅,检验八旗兵的训练情况和战斗力,演武宣威。 阅兵的规模日渐盛大,参加的人数也是日渐增多,所用器械、旗纛、枪炮、金鼓、海螺的数目也有明文规定。 康熙以后,大阅地点不固定,或在南苑,或在芦沟桥,或在玉泉山,或在口外的多伦诺尔,也不一定以三年为限。康熙曾说:“国家武备不可一日懈弛。旧例每岁必操练将士,习试火炮。尔部(兵部)即传谕八旗都统等,预为整备,朕将亲阅焉。” 康熙三十四年,夏 凌柱挥汗如雨的坐在马背上。此番随行,说是巡行塞外,外人看来,康熙就是去见一见那些蒙古王公,前去联络感情以及传递皇上的威严,但,此次巡行,实是为了十一月份的大阅做准备。 一路上,凌柱头一次见识了清朝的多种军事力量,八旗将士,各个兵种,让不是军人出身的凌柱都感到热血沸腾,恨不得拍马而去,驰骋疆场。 凌柱心想,这只是随着皇上走到哪里,看到哪里,等到大阅的时候,如果这些将士积聚在一起,那么只怕不仅会让大清的子民扬眉吐气,更会让外邦臣服吧! 凌柱随不懂军部的事,但他身为典仪,对于军队的礼仪则再清楚不过了。 此次的大阅被皇上交给了太子筹办,而四阿哥作为有名的太,子,党,自然逃脱不了出谋划策的命运。太子堂而皇之的将繁重的任务交给四阿哥去策划,因此凌柱对这位总是面无表情的严肃少年也渐渐熟悉了起来。 凌柱对各地军队将士的意见和看法都会呈到四阿哥的手上,经过四阿哥的整理后,交由太子审视,不过,这个过程一般都只是一个过场,太子要做的不过就是把四阿哥处理好的文件转交给康熙罢了。 凌柱对这位四阿哥的第一个感觉是,谁说四阿哥铁面无私,在他看来,四阿哥是最护短的一位了。 他所知道的阿哥当中,唯一只有四阿哥是不会对奴才动用私刑的,他不会凭着自己的喜好就去以折磨奴才门人为乐。除非是他们做了违背四阿哥原则或规矩的事,四阿哥才会依照规矩加以处置。 大帐里 “李德全,去把太子和四阿哥给朕找来。”一个消瘦但是睿智的男人坐在案子后面停下笔说道。 “喳,”一个身材微胖的男人手拿拂尘,弓着身子,操着有些尖细的嗓音说道。然后倒退几步,走出了大帐。 案子后的男人,身着黄色的九龙常服,许是帐子里闷热,额头上覆着细密的汗珠,身后还有一个小太监在打着扇子。长长的辫子绑着一个黄色的头绳,随着主人的动作在后面荡来荡去。 男人执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上去有些深沉,目光中偶尔透露出凌厉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和反抗。 没多一会儿,男人就听到帐子外面那个尖细的声音喊道:“太子到,四阿哥到。” “宣。”只一个字,其气势却哪里是千言万语可形容的。 少时,只见一个年轻昂扬,稍带戾气,身着明黄礼服的男人率先走了进来。在他之后进来的则是一个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发冷的年轻人。 “儿子胤?(胤?),给皇阿玛请安。” 两个年轻人均行大礼,单膝跪下,双手抱拳,低头看着地面。 “起来吧。”大概是因为面对着自己的儿子,康熙的嗓音要比平时柔和了一些,少了点威严,多了点感情。 康熙看着面前直挺挺站着的两个儿子,心里不无骄傲,他的儿子,就算去掉皇子的名头,也一样是出色的,是傲人的。 康熙微微点了点头,指着带笑的人说道:“太子,你给朕说说,大阅准备的如何了?” 太子一愣,胤?递给他的折子他还没看呢,就都交给皇阿玛了,本想着等到事情都定妥之后,再让老四呈给自己的,可现在。。 胤?不禁微微转头,看向面无表情,但态度恭谨的胤?,努力使着眼色。 胤?接收到,虽心里觉得好笑,但面上不显,而是拱了拱手,抬头说道:“皇阿玛,这些细节是儿臣负责的,还是让儿臣给您讲吧!” 康熙眯了一下眼睛,遂恢复原状,很自然的说道:“好啊,老四你给朕说说。”康熙冲着旁边的小太监说道:“给朕的太子和四阿哥赐坐。” 大阅是盛事,细节繁多,每次康熙听取下面的汇报都要好一段时间,此时他心情不错,自是舍不得累到自家孩子。 “禀皇阿玛。”胤?开始不疾不徐的说道, 参与制定大阅的人几乎囊括了整个六部,胤?需要看过这些人所有的折子,详加整理,之后决定留用还是修改,其中的过程康熙是不知道,但是看着眼前的人一条一条清楚明确的讲来,康熙还是很欣慰的,边听的时候,偶尔还点点头,表示赞同。 老四做事严谨细致,有条有理,清楚明白,确实是太子很好的帮手。 此时的太子却甚是后悔,一张白皙的脸蛋带着三分懊恼,两分怨气,还有五分后悔的看着胤?。要是自己早些问过老四,哪怕是知道其中的一部分,今日也可以在皇阿玛面前表现表现了,真是,错过这次的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胤?自是没错过太子脸上的表情,不过他还是像没看到一样,面上更显恭敬,继续给康熙讲解着。 “皇阿玛,四品典仪凌柱曾和儿臣说起过一个注意,不过他拿不定主意,所以没有写成折子,儿子听了,觉得甚是可行,但有违先例,不知当讲不当讲。”胤?在最后说道。 康熙正听的兴趣盎然,闻言,立马说道:“你说,朕听着。” “是,皇阿玛,是这样,凌柱在和儿臣说过对将士礼仪的规范后,问了儿臣,此次的大阅,可否让平民和蒙古王公和外邦使者前来观看。”胤?始终保持着同一个语调,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动摇一样。 康熙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儿子自从被自己说过喜怒不定之后,是不是有些矫枉过正了?算下来,自己几年都没有看过他的其他表情了。 不过,康熙想到,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作为上位者,如果让属下猜到你的想法,那么情况就会是十分不利的。 “皇阿玛,儿臣觉得凌柱的主意可行,此实为一举数得。” 康熙这下又把注意力放到胤?禀报的事情上,这不是一件小事,要知道,如果让平民前来观看,那么要做的准备就将会非常繁重了,毕竟汉族子民还没有归心啊!到时候如果有人趁乱。。。 不过,这倒也是个机会,康熙摸了摸手上的扳指,如果成了的话,那么大清的声势将达到一个顶峰。 看着坐在一旁的太子,康熙饶有兴致的问道:“太子,你怎么看。” 胤?正因为刚才的事情跳过而松了一口气,这下又紧张了起来,竭力平稳的说道:“回皇阿玛,儿臣,儿臣。” 胤?结结巴巴的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刚刚他哪里有心思思考胤?说的事。眼看康熙的脸沉了下去,胤?连忙灵机一动说道:“儿臣以为四弟说的甚是,此事可行。” 胤?是康熙悉心教导长大的,自然非常清楚康熙的喜好,不管怎么样,兄友弟恭是康熙喜好看到的,而且就算康熙对胤?的看法不满意,要罚的话也轮不到自己。 胤?打的好主意,康熙怎么会看不懂,屋子里一下子无声,气氛有些凝重,不过,康熙突然又挂上和颜悦色的表情说道。 “此事朕知道了,这是好事,不过朕还要考虑,还有别的事吗?” 胤?本来就知道这么大的事,康熙不会一下子就同意了,他原本打算自己不挨一顿骂就可以了。不过,康熙是明君,自然能看到其中的好处,知道怎么样做是对大清最好的。 “回皇阿玛,儿臣无事。”胤?低头说道。 康熙又看向显得有些急躁的太子,胤?连忙站起来,说道:“皇阿玛,儿臣也无事。” 康熙心里摇了摇头,他对自己这个嫡子实在是有些失望,虽有帝王的派头,但没有帝王的内在,看样子还要雕琢一番啊! 康熙摆摆手,:“行了,你们跪安吧,老二,多把心思放在正事上。”说完,又拿起笔,也不看面前的两人了。 “皇阿玛,儿臣告退。” 第九章 凌柱面圣 两个人走出去之后,帐子里又安静了许多,只听见小太监打扇的声音。李德全悄声走了进来,恭敬的在康熙身边站好,手里小心的磨着墨。 康熙收敛了眼里的精光,一手托腰,一手放在下颚上,低头深思。 老四的这个提议大有可为。康熙眯起了眼睛。只是,呵,没写奏折?怕是要朕来施恩吧。凌柱和老四倒是有心了。 至于细节还需要等回京后着礼部和禁卫军仔细推敲,恩,,,这个事还是得交给老四去负责,他还是能让朕放心的。如果这次办的妥当,那么依朕看......不过,只怕还是有人要反对的,到时候...... 康熙嘴角微微上翘。一旁的李德全看康熙的心情甚好,紧绷的身子也稍稍放松下来,心说:“皇上这可是难得的在见了太子之后还这么心平气和的。”李德全暗暗称奇,都说天家无父子,可咱们万岁爷却对太子充满了慈父之心。嫡子,嫡子,到底是不一样的。 “李德全。”康熙回身面向李德全,眼睛看着案子上的奏折一手伸出两指,语速略快地说道:“给朕传凌柱。” “喳。”李德全走到大帐外,伸手叫来个正在当值的小太监,把康熙的旨意传达下去之后就站在帐外等候。 凌柱正在自己的帐子里处理公务,接到旨意后,连衣衫都顾不得整理。连忙赶来。冲着侯在帐外的李德全笑笑,然后就伸手擦掉额头上的汗珠,这一身官服,左一层有一层,动起来还真是让人挥汗如雨啊! “凌柱大人,皇上有旨,您来了就可以进去了。”李德全伸出一只手,让凌柱先行,自己跟在后面进去了。 凌柱头一次单独面见皇帝,心里难免紧张,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大帐,不敢抬头,说道:“奴才凌柱,恭请皇上圣安。” 然后端正姿势,左腿向前迈步。右腿全跪,左腿跟着也跪下,右腿随即起来,左腿也起来,恢复立正的姿势。一连串的动作节奏均衡,不慌忙,不拖拉,不卑微,不焦躁。看的康熙也暗暗点头,看样子这个凌柱还是个有担当的。 “赐坐。”康熙抬手说道。 李德全连忙亲自拿过来一个墩子,放在凌柱身后。 凌柱冲着李德全点了点头,冲着康熙欠身感谢,:“奴才谢皇上体恤。”然后坐下。屁股不敢坐实,只是稍稍的搭在边缘上。挺直身子,等着皇上发话。 “凌柱,给朕讲讲,对开放大阅,你是怎么想的。”康熙好似漫不经心,又好似暗藏玄机,也不看向凌柱,说道。 凌柱心知,这是四阿哥把自己的想法告知给皇上,不敢怠慢,连忙起身,上前一步,上身微屈盯着自己的脚面说道:“回皇上,奴才以为,大清的将士每日辛苦训练,就是为了保家卫国,开疆辟土。奴才一路随万岁爷走来,见识了咱们大清将士的勇猛,体会着那不是战场,却依然肃杀惨烈的气氛。让奴才热血沸腾,恨不得能够成为他们的一员。奴才深深的为大清有着那样的将士而骄傲。” 凌柱很是激动,微微抬了下眼皮,看康熙没什么不满就继续说道:“奴才便想着,若是让百姓看到这样的场面,可以让大清的子民安心于强大的力量,可以让未归心的前明子民升起臣服之心。若是让蒙古王公和外邦使者看到,则他们可以深深的体会到皇上的威仪,使其慑服,不敢异动。” “而且,”凌柱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皇上此次的阅兵,实是为即将到来的攻打格尔丹做准备。把这些精兵强将调集在一起,没有选入大阅的将士也可以前来观看,奴才相信,那个场面,一定可以起到壮我声威,鼓舞人心的作用。到时候,这些为皇上作战的勇士,必然会奋勇争先,以一当百。” 凌柱说完,静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康熙想着那个画面,他想的比较远,或许所处的位置不同,康熙想的还有李唐盛世,万邦来朝。 心里激动,面上却不显,语音缓和的对凌柱说道:“朕晓得了,你的想法很不错,朕......” 凌柱这时连忙低头接到:“奴才是受到万岁爷的启发,不敢居功。” 康熙觉得凌柱这人挺有意思,而且,这件事确实是自己下旨比较好。既然这样,明着不能赏,那么:“凌柱此次随行,甚得朕心,赐一品子爵爵位,赏黄金百两。” “奴才惶恐,谢皇上厚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凌柱跪地叩谢皇恩。 “平身吧,忠臣自是要厚待的。”康熙看着眼前的凌柱说道。 “好了,你跪安吧!” “喳。”凌柱再次跪地,然后倒退着走了出去。 除了太子和四阿哥,没人知道凌柱因何获得爵位,更没人知道,从此,凌柱的一生都将被改变。 “夫人,夫人。”一个小丫鬟快步跑进了钱氏的屋子里。 钱氏皱眉,英儿看到后,连忙说到:“这是怎么了,一点规矩都没有,在府里大呼小叫什么。” 小丫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扶着胸口吞咽这口水,结结巴巴的说道:“夫人,那个,那个,老,老爷回来了。” 钱氏一愣,接着就难掩喜悦的抓着小丫鬟说道:“真的,消息可属实?” 小丫鬟使劲点头:“夫人,是李管家叫我来通知您的,说看到老爷随着皇上的车架回京了。让您赶紧准备下。” 钱氏心里欢喜,嘴上却抱怨道:“真是的,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往家里捎个信。就连回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英儿,你去给玉珠带来,告诉她阿玛回来了,让董氏给她好好打扮一下。”钱氏连忙安排起来,只觉得一时间所有的事情都涌了上来。 “翠儿,你去后厨,告诉他们今天加菜,给老爷接风,多做点老爷喜欢吃的。然后再叫他们烧多点热水,候着,等老爷回来了,给他解解乏。” “是,夫人。”两个大丫鬟领命,下去了。 钱氏自言自语的说道:“怎么回来的这么突然,而且不是说要去两个月吗?这还没到呢!” 钱氏哪里知道,正是凌柱的那个主意,让康熙下了旨,各部门加快处理好所有政务,然后提前回京了。 钱氏有些坐不住,走来走去的,“环儿,你去告诉李管家,让他看看老爷到哪里了,大概还要多长时间能回来。” 钱氏说完,也不理小丫头,兀自坐在梳妆台前打量着自己,头发梳的太简单了,好像妆也有些太淡了。衣服,衣服太素了,钱氏看着自己,只觉得哪里都不满意。 玉珠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钱氏在那里左比划,右比划的,心里觉得好笑,扑哧一乐。 钱氏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正有些不好意思,就听玉珠说道:“额娘,最好看了,什么样子都好看。” 钱氏听言,眼睛都眯起来了,也没了刚才的紧张感,给玉珠抱在膝上,刮着她的小鼻子,疼宠万分的说道:“你呀!” 玉珠窝在钱氏怀里,这是她最喜欢的地方,看着英儿给钱氏重新绾发还有钱氏一脸期待的样子。突然想到:“额娘,您通知姨娘了吗?是不是要安排姨娘和哥哥也去迎接啊。” 玉珠虽然不太愿意,可她更不愿自己的额娘被人挑理,好在阿妈的心都在额娘身上,而且西院也算是老实。 钱氏瞬间停顿,自己这日子过的是舒服了,连家里还有这么个人都不记得了。 连忙说到:“环儿,你去西院,告诉刘氏,就说老爷要回府了,让她收拾好了之后就带着意哥儿过来,一起去迎接老爷。” 钱氏在凌柱走后,停了凌柱那个姨娘的晨昏定省,和玉珠两个人悠闲的过了一个多月,居然就这样,把人家两人抛在脑后了。 第十章 团圆 凌柱交差后回到家,把马缰递给早已侯在一旁的小厮,刚进大门,就看到自己的一家大小都站在门口,望眼欲穿的看着自己。 凌柱心里瞬间被充满,看着娇妻美妾,懂事的儿女,只觉得自己为了他们付出一切也是值得。 钱氏此时才感到心中有无数的声音在叫嚣着自己对夫君的思念,这一个半月好像梦中,只是做了一个没有凌柱的梦。钱氏想扑倒凌柱的怀里,可是看着满院的吓人,只得率先上前两步,屈膝行李,眼中含情温柔的说道:“妾恭迎老爷回府,这一次出行,老爷辛苦了,快进屋歇歇吧!” “起来,快起来。”凌柱亲自上前扶起钱氏,看着一身粉色更显娇嫩的发妻,心里只觉得说不出的烫贴。 玉珠眼看一旁的刘姨娘要上前,连忙抢先一步,跑到凌柱的身前,认认真真的福了下去,用甜甜糯糯的声音说道:“恭喜阿玛回府,给阿玛请安。” 凌柱看到好像长大了的女儿,心里更是欢喜,虽然一身的风尘,可原来紧张的心情却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果然还是家里好啊! “阿玛的小玉珠,”凌柱给玉珠抱在怀里说道,“有没有乖乖的想阿玛啊!有没有听额娘的话,有没有趁阿玛不在跟额娘调皮捣蛋?” 玉珠一听,连忙撅起嘴说道:“阿玛,玉珠可不是三岁小儿,玉珠每天都有想阿玛,而且我最听额娘的话了,怎么可能给额娘调皮捣蛋呢!” 扑哧,别说凌柱,就连府里的下人都忍不住捂着嘴乐了出来,这位小姐若不是三岁,那还是几岁呢! 玉珠看到大家对自己的调笑,也不着脑,拧着身子要凌柱给她放到地上,然后拉着凌柱就往屋里走了。 一路上,刘姨娘,意哥儿,还有府里的下人,都分别和凌柱请过安,然后一家子坐在大厅里,等候凌柱沐浴。 钱氏和刘姨娘端的是没话说,倒是意哥儿长的很可爱,作为男孩子随稍微秀气了点,但考虑到凌柱是个不上战场的武官,而且刘姨娘又是江南女子,也就说的过去了。 刘姨娘为了培养意哥儿也是花了心思的,早早就请了凌柱给找了师傅来教导意哥儿的课业,现如今,看上去倒是没了原来的羞涩,多了一些文静的气质。 玉珠并不讨厌意哥儿,相反的还对他很有几分好感,因为她并不在乎,也不认为意哥儿能够对她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而且也是因为有了意哥儿,祖母才不再那么一个两个的往府里塞人。 只是,对于刘氏,玉珠从没放下过警戒之心,她才不相信刘氏没有争宠之心呢!现在是钱氏名正言顺,又有凌柱的维护关爱,若真让刘氏得了逞,让钱氏黯然伤心,到时候玉珠哭都来不急。 大家坐在桌子旁,喝着茶水,下人不断的把一些零嘴点心摆了上来。钱氏和刘氏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闲话。玉珠则坐在钱氏的身边,和坐在刘氏身边的意哥儿大眼瞪小眼。在有外人的场合,她还是尽量保持淑女形态的。 场面越来越尴尬,凌柱进来的时候,恰好给这种奇怪的气氛打破,让屋子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凌柱在主位坐好,结果钱氏递过来的茶水,冲她点了点头,说道:“此次随万岁爷出巡,获得万岁爷赏识。皇上赐一品子爵爵位,黄金百两。现如今,咱们府里也终于重获爵位了。” 凌柱唏嘘的说道,不无感叹。他们是钮钴禄一族的分支,往上追溯的话,已逝的钮钴禄皇后,康熙初年的四大辅政大臣遏必隆,还有大清开国务大臣之一的额亦都。可谓家世显赫。 只是,凌柱摇了摇头,到了自己这一带,偏偏一下子就凋零了下去,家里的兄弟全都文不成,武不就。钮钴禄一族的繁荣不再了啊!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刘氏甜甜的说道,细细的眉眼都笑弯了。若是钱氏无所出,那么以后他的儿子就是唯一的承爵之人。 钱氏也高兴,虽然纳闷凌柱怎么会突然出头了,但涨幅的抱负她还是支持的。和玉珠一起给凌柱道了喜。 “看样子,今天的晚宴还应该热闹一点才是,老爷回来了,还得皇上的提拔,真是双喜临门,今天妾一定陪老爷喝几杯才是。”钱氏高兴的声音发亮,“老爷,您看现在摆膳吗?” 距离以往的晚膳世界还有点早,不过也差不太多了。钱氏征得凌柱的意见,就让下人把准备好的晚膳传上来。 刘姨娘本欲立规矩,也被钱氏止住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就一同用膳吧!” 一家人,气氛还算和谐的用了膳,期间,凌柱讲了此次出行的所见所闻,有些趣事啊,见闻啊,都让常年在家中的几人听的如痴如醉。不时还有人提个问题什么的。 用完了晚膳,凌柱用茶水漱了口,就揽着钱氏回他的卧室了。 玉珠本想跟去,可想了想,还是止住了脚步,心想,父母多时不见,还是让他们过一过二人世界吧,自己则给了钱氏一个调皮的笑容后,老实的跟着董嬷嬷回了屋子。 玉珠坐在自己的小桌前,小腿前后踢着,看的董嬷嬷心里喜欢个不行。上前说道:“小姐可要现在梳洗然后就寝?” 玉珠转了转眼睛,阿玛回来了,自己兴奋的一点也没有睡意,:“嬷嬷,我要画画。”然后就走到比自己还高的书桌旁,爬上了椅子。 看着玉珠灵巧的样子,董嬷嬷心想,外人只怕都道小姐是大家闺秀,谁能想到,在自己的地盘上,这就是个小顽猴。 董嬷嬷对这个自己奶大的孩子说不出的用心和疼爱,只觉得这孩子是哪看哪可爱,处处都是好的。 “是,那嬷嬷去给你拿彩墨,小姐还要不要准备些饮品?” 玉珠点点头,摇着两个小辫子:“给我煮一碗羊奶好了。” 说完就抹平了桌子上的宣纸,用镇纸压好,然后缓缓磨墨。 董事吩咐了门口的丫鬟,然后从柜子里给玉珠取来彩墨,轻轻的放在玉珠的桌上,然后就退到一旁,坐在脚踏上看着玉珠。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小姐学会拿毛笔后,每次用笔都是亲自磨墨。董嬷嬷自己把它解释成,是小姐独立自主懂事的表现。 玉珠眼随墨奏,思量着要画些什么。 已经和额娘学了半个多月的字,三字经,弟子规,额娘都教给自己认识并且背过。虽然现在还不能显露自己已经会写字了,但画画就无所谓了。 玉珠在钱氏教了她用毛笔的姿势之后,就展示了非常强烈的用笔愿望。她总是在下午的时候拿起自己的小毛笔,然后在宣纸上留下墨迹。 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一些圈圈点点,慢慢的就成了简单的房子,花草,小鸟,院子。现在,玉珠画的人也颇有其形了。 钱氏也因此知道了,女儿对丹青是十分喜爱的。当然,她不知道的是,玉珠只是觉得画画很打发时间罢了。 玉珠想了想,自己脑子里最多的,就是前世母亲的那些珠宝的式样,那些可是经过几千年的发展成型的,无论技术还是样式,都有着现在的首饰无法比拟的一个优势,那就是独特。若让额娘给那些首饰真正的打出来,那额娘耶就可以带着那些独一份的首饰出去了。 玉珠非常喜欢给钱氏打扮,看着钱氏打扮之后显得越发年轻的样貌,就会觉得,自己的额娘还很年轻,还可以陪伴自己,疼爱自己很长,很长时间。 呵呵,反正也是闲来无事,试试看吧! 玉珠上辈子只有辨认珠宝的经历,用笔,而且还是用毛笔去画下来那些珠宝的样子还是头一次。 她提笔,脑子里想着自己最喜欢的一款翡翠做成的项链的样子,深呼吸,然后开始下笔。 玉珠用毛笔的经历其实只有短短几天,而且玉珠人小,胳膊无力,拿毛笔的手不时的还会抖动,这就造成了画出来的线条粗细不一,看上去甚是奇怪。 玉珠皱着眉头,用笔梗轻轻的敲着自己的脸蛋,这可不行,别说给整个图案画出来,画出来了只怕人家也不知道是什么。 她咬了咬牙,果然不容易,自己想要把笔用的平稳都要耗费一段时间,虽然说自己也不着急去把那些首饰的样子画出来,可既然想到了,要是不能做的话还真是让人有些抓心挠肝的。 玉珠有些丧气,也只能这样了,看来每天那笔的时间还要延长,不知道额娘有没有什么锻炼的方法。 玉珠无奈,也没了继续画下去的兴致,示意董嬷嬷收拾桌子之后,爬到床上,睡了。 第十一章 大阅 康熙三十四年十一月九日 凌柱早早的出了门,钱氏想着一会儿出去的事儿也没了睡意,就叫英儿来给她梳妆。 钱氏有些紧张,她今天会带着玉珠去观看大阅,听凌柱说起,这次的大阅将会有成千上万的百姓前去观礼。而且,而且,凌柱也参加了很多重要的筹备工作。钱氏感觉自己的手心微凉,用手搓了搓,希望一切顺利才好啊! 天色还有些闷闷的,巷子里寂静无声,可此时的南苑,作为此次大阅的场所,已经热闹非常了。 参加大阅的将士,早已经驻扎在武场附近,此次参演的部队几乎囊括了大清的各个兵种选拔出来的精英,包括火器营,骁骑营,前锋营,护军营等。 “众将士听令,”一个军官站在看台上威风凌凌的喊道。 底下的士兵快速的自动排成行列,原本热闹非常的准备场顿时安静了下去。 “检查装备。”军官继续喊道。 士兵们有的紧张,有的激动,总之都是不太平静的。 “哎,富察,这次大阅据说还有外邦的人也来观看,嗨,到时候,可要好好的震一震他们,叫他们看看我们大清将士的厉害。”队列里,一个人边检查着自己身上的装备边说道。 “还用你说,你以为我们这些天的训练为了什么,老子鞋都磨坏了四双。”叫富察的给旁边的人看了看自己的鞋子。 “你们多好啊,家人都住在京城,可以前来,也可以看到你们的英姿,我的老娘远在贵州,年纪大,经不起奔波,只怕这辈子也没机会了。”站在富察前面的人回过头来,有些哀愁的看着他说道。 “不管怎么样,这次可真要扬眉吐气一回,指不定过后你还能找到个媳妇呢!哈哈,”富察拍了拍这个人的肩膀,安慰道。 富察心里感激,要不是凌柱给自己透了信,只怕自己还参加不到这次的大阅中,据说这次参加的人员都会记录在案,而且,也算是再上司面前露脸了。不过这事,自己可要守好,要是露了风,可要给凌柱添大麻烦了。 “额娘,额娘,我用完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玉珠抹着油乎乎的小嘴,渴望的看着钱氏。 钱氏扑哧一乐,看样子是给她憋坏了,居然这么想出去。 “快去洗洗脸,小花猫一样,这样额娘可不敢带你出去。”钱氏指了指一旁的小丫鬟,让她们打水来。 看着穿着一身红棉袄的玉珠草草的洗脸,钱氏真是喜欢的不行,怎么可自己的女儿都可爱的无人能及,只恨不得把她带出去给每个人看到。 “额娘,好了。” 这次钱氏没再挑什么,。仔细检查了一遍之后,拉着玉珠上车了。 玉珠兴奋的不行,着可是她头一次真正的出家门,以前去东府那次,根本就什么都没看到嘛。 一路上,玉珠都透过掀起的帘子看着外面,钱氏担心她冻着,想给帘子拉下来都不行,被玉珠好一阵撒娇,还是答应她了。 今天的街上是格外的热闹,虽然天气寒冷,但是好在太阳当空,也没有下雪。 人们都穿的格外的讲究,匆匆的走在路上。坐马车的,骑马的,走路的,穿梭不绝。许是都去了南苑,玉珠并没有看见几个摆摊的。 玉珠仔细的看了走在路上的人,这些人长的为什么这么,这么,反正是不太好看。而且都偏黄,偏瘦,眼睛也小小的,十个里面大概只有一两个是双眼皮。 见多了帅哥美女的玉珠突然觉得,自己果然还是没有和这个时代接轨,怎么看这些人都觉得有点别扭。 大概一个时辰的时间,钱氏的马车来到了南苑中为前来观看的人准备的场地上。 他们算是来的比较晚的,前排的位置都已经被占满了,钱氏只能带着玉珠和家里的仆人在人潮中钻来钻去,试图能够找到一个好一点的位置。可母女俩一进入人群,就成了无根的浮萍,人潮向着哪里,他们就被挤到哪里,还和家里的仆人失散了。 钱氏看着这个情况,真的很担心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可玉珠却坐在钱氏的怀里笑的开心。她上辈子哪见过这种万人空巷的场面,就算是明星的演唱会也不会这样。 玉珠越过人头看过去,最显眼的就是御用的营帐。从她这个角度,还能看到营帐后面的圆幄,那是给皇帝皇帝小憩及更换甲胄用的。 “皇上,时辰到了。”李德全在康熙耳边说道。 “开始吧!”康熙站起身。 此时的康熙已经去了平日穿的皇帝礼服,换上了一身黄色为底的盔甲。看上去确实是威风凛凛,宽大的盔甲显的体型偏瘦的康熙都魁梧了几分。 咚,咚,咚,咚,呜~~~~~~~~~~~~~·· 随着康熙的命令,礼官开始奏乐。广场上的人知道,这大阅已经开始了,都停止了动作和谈话,眼睛紧紧的看着皇上的大帐。 康熙从御帐中走出,文武百官早已在外等候,簇拥着康熙,在护军营将士的保卫下,缓缓的走向事前搭好的武场内看台。 随着礼官高高的一声:“跪,”前来观看的人群就像海浪一样,从前排像后排跪了下去。玉珠知道人们都跟自己一边高之后,才在钱氏的拉扯下,跪了下去。 她不知道此时的康熙是什么心情,反正她自己的心情不太好,心里嘀咕着,这什么破礼嘛,自己还没看见康熙长什么样呢,就趴下了。 随着军乐高奏,人群中“吾皇万岁万万岁”也一波高过一波。玉珠看着身边激动的人群,可能这个时候的皇上对平民百姓来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那么高高在上。 康熙自然是不会注意一个三岁小儿的想法,在看台上皇帝的御座前站好之后,伸手,示意让大家起身。 没有什么拉拉踏踏的演讲,也没有什么领导致辞。随着台上的官员站定,演武的将士就骑着骏马,摆着两行纵队,入场了。 武场正中,一面大旗簌簌的迎风飘展,进场的八旗将士左右分开,镶黄、正白、镶白、正蓝列左边,正黄、正红、镶红、镶蓝列右边,其他各部队依次排列。等待皇上的检阅。 等到将士们站定,康熙就在内大臣、后扈大臣、总理演兵大臣、御前大臣、待卫、乾清门侍卫、满洲大学士、豹尾班侍卫、执纛仪卫、执盖仪卫导引下,自八旗左翼入,右翼出,再至中路,阅视一周,然后登上最高处的御用营帐,众大臣及侍卫在御帐周围环护。 这个过程中,人海里没有一人发出响动,甚至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即使没有真刀真枪的开演,人们都能体会到紧张的情绪和严肃的气氛。 兵部尚书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前跪请开操。 康熙准了之后,角兵、螺兵率先走出队列,先吹响蒙古大角,然后随着角声,海螺依次吹响。司炮官引火发炮,三声炮响后,鼓声又起,八旗兵抬鹿角整队前进,鸣金止,排成一列。领队甲士挥红旗,枪炮齐鸣,鸣金,枪炮止。再击鼓鸣螺,队伍续进,挥红旗,再发枪炮,鸣金止,如此反复9次。到第10次时,枪炮长时间鸣放,约10分钟左右,鸣金3次,枪炮止。开鹿角为入门。 列在最前面的队伍是前锋营的将士。在距前方鹿角防御设备二十五丈的首队正中,前锋营分左右两翼八旗,分由左右前锋统领各一人统率。每旗列成一队共八队,每队广六丈,共广四十八丈。每队前锋兵一百零二或零三人,由该旗的前锋参领和前锋侍卫各一人,前锋校八人率领。 护军、骁骑营士兵依次出,其他各营士兵紧随其后,最后是火器营士兵,之后关闭鹿角门。阅兵大军走出角门,再次吹响螺声。 整个过程中,凌柱的心都是揪揪的。如果队列中有一人一骑踏错,或者没有跟上步调,那么整个大阅都将会因此而留下污点。 作为唯一一个站在看台上的四品官,凌柱只能站在最后面,眼睛紧紧的跟着队列,唯恐出了一丝的乱子。 想到演武前,他紧张的无法入睡,就来到演武场,一遍,一遍的检查着看台,角旗,场地。还碰到了同样目的的四阿哥,凌柱心想,应该没有问题的。 场中的将士在军旗的引导下,演变着各种阵法。有一字长蛇阵,铁桶阵,双龙出水阵等等,将士们演变数次,巡回以往,可的玉珠大呼过瘾。 这可不是在但是剧中看到的那些能比的。在人潮中,能看到马蹄下的尘土飞扬,能听到海螺号角中的惨烈肃杀。能感到演武将士的奋不顾身,马革裹尸。 玉珠激动的浑身都再哆嗦,眼泪止不住的哗哗留下。若是,若是这些气势能够保留下来,何以圆明园成为所有中国人的耻辱,何以八国联军侵略中国,带走了那么多人的生命。 玉珠的心都发疼,为了晚清的软弱,也痛恨那些侵略者的残忍。 队伍渐渐回归成了最开始的摸样,这也预示着此次大阅圆满结束了。 康熙心中高兴,大喝了三个:“好,好,好,”走向看台的前沿,大声说道:“朕有如此将士,何愁江山不稳啊!” 康熙亲赐酒食,犒赏辛劳的将士。看着身边蒙古王公和各国使者目瞪口呆的样子,康熙只觉得心中一股豪气窜涌,对这次大阅满意的不得了。 心里琢磨着,回宫后朕一定要大赏,厚赏。年过四旬的康熙好像吐出了心中的一口浊气,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这次大阅,凌柱虽然没再明面上出风头,但是他自己清楚,康熙已经对自己有了印象。 这不,大阅三天过后,宫里的太监就带着康熙的旨意来到了凌柱的府邸。 “顺天承运,皇帝诏曰,一等子爵凌柱,协四阿哥筹划大阅事宜,甚得朕心,升四品典仪凌柱,为銮仪使,二品伯爵爵位,赏珊瑚顶戴,单眼花翎。绸缎四匹,黄金百两。钦赐” 不说凌柱一家子,就说前来宣纸的小太监都傻了眼,他这么多年为皇上跑腿,嗨从来没见过这种赏赐,就连皇上的儿子都没有过。从四品到正二品,着可是一下子升了,一,二,三,四级啊。这得是多大的荣宠。 小太监一改平时宣旨后倨傲的样子,低头哈腰的恭喜着有些傻愣的凌柱,“凌柱大人,这可是大喜事啊,小的恭贺大人高升了。” 这还是钱氏反应的快,连忙拿了个荷包,包了几个金豆子递给小太监:“给公公沾沾喜气。” 小太监美滋滋的把圣旨交给凌柱之后,就带着一干随从侍卫走了。 凌柱把圣旨颠过来倒过去的看了好几遍,这是他头一次接到圣旨,而且还是这么大的荣宠的圣旨,直把憨厚的凌柱弄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玉珠在旁边一蹦一蹦的,想看清楚圣旨的样子,可她阿玛在回过神来之后,就把圣旨卷好,双手恭敬的举在胸前,进了内堂了。 玉珠跟在后面走了进去,心里想的却是,这下凌柱不是四品典仪了,那么会不会给胤?的格格扇没,会不会给弘历扇没?会不会大清的未来都不一样? 这边凌柱还没从这次赏赐的惊喜中回过神来。那边整个京城都炸锅了。 凌柱是谁,做了什么?怎么一下子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官成了天子近臣。 京里的各位大臣抓心挠肝,这凌柱是哪位的手下,自己要不要前去送贺礼,礼要送多重才好?种种疑问着实让那些趋炎附势的官员们费尽心思。 要说做官,什么样的人做官最稳当,那就是有皇帝宠爱,并且有能力,让皇帝不能舍弃的人。 就说一个有能力的人,但是不得上峰的待见,多少名人名士因此郁郁而终,告别官场。 可要是没有能力却得了上峰的喜欢,这样的人往往不能善终,因为是金子有可能发光,可是石头,早晚有一天要被人丢弃的。 凌柱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一个提议,居然会造成这样的轰动,心里也只能暗暗摇头了,要说他高兴不,高兴,可自己有多少能力,自己会不清楚吗,越级提升的后果就是,他对自己严重的自信不足。 凌柱的府邸哄哄闹闹了几天过后,终于恢复平静了。 看着堆满自家仓库的那些礼品,钱氏也头一次感觉到升官果然会发财啊! 玉珠把自家的仓库当成了游乐场,在钱氏进去盘点的时候,她就跟在一旁,一个一个的观察那些古董,字画,首饰,摆件。有钱氏在一旁的指点,玉珠真的是大开眼界。偶尔嗨趁着钱氏不注意,用自己的小手悄悄的摩挲着那些漂亮的礼物,感受着细腻的陶泥,萦绕在指尖的手感。 康熙此次会行如此大赏,实在是因为这次大阅给他带来的惊喜太多了。 自从那些外邦使臣看过大阅之后,均俯首称臣,贡礼如流水一样送了上来,再无当初倨傲的摸样。 康熙骄傲的哼了一声:“那些蒙古王公现在也不管朕要银子要地了,想当初,他们一个个的,朕的那么多公主,宗室女嫁过去,也没见他们消停一点,现在,大善,大善啊!” 康熙放松了脸部的肌肉,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现在的将士之中,凝聚力非常的高,一个个都跟虎崽子似的,嗷嗷的叫嚷着要去打疼葛尔丹。 大清的气势瞬间大好,也无怪乎康熙对封赏如此大手大脚了。 第十二章 孕事 晚风习习,和着蝉鸣,一个大着肚子的贵妇躺在贵妃椅上打着扇子,温柔的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孩。 “额娘,您看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小女孩坐在油灯下,不知道用笔画了什么,伸手递给女人看。 “恩,珠儿,真的很漂亮啊,额娘很喜欢。”纸上画的是一个头簪,样式是钱氏从来没有见过的。钱氏细细的看过之后,不吝啬的给了小女孩赞扬, “呵呵,珠儿也喜欢,珠儿想,要是额娘带上的话,一定会很漂亮的。”清脆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让闷热的天气都放佛凉了下来。 “珠儿,明天额娘就送到铺子里,叫他们给你打出来。” “额娘,天色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不要累到我的弟弟。”玉珠洗了洗笔,挂在架子上,冲着钱氏笑眯眯的说道。 “呀,为什么珠儿不问额娘会不会被累到?再说没准还是个妹妹呢!”钱氏假装不满的问道。 “因为额娘比弟弟强壮啊!”玉珠伸手,大致比划了一下两人的差距,然后说道:“我想要个弟弟嘛,要是妹妹的话不是会很麻烦吗?” “为什么妹妹会很麻烦啊!”钱氏不解的问道。 “因为要是妹妹的话,我们家就有三个女人了,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看着钱氏眯起的眼睛,玉珠的声音逐渐变小。 钱氏自己也有些发觉到,玉珠实在是很怕麻烦,而且也很不喜欢别人在她耳边一直嗡嗡嗡的说话,讲些没有营养的事情。那个时候,她总是躲开,一个人静静的自己思考或者做其他的事情。 “那弟弟哪里好了?到时候要是弟弟调皮闹你,你怎么办?” “那我就教他,叫他孝顺姐姐,听姐姐的话。”玉珠一副尽在掌握的摸样逗的钱氏挺着个大肚子,笑着直呼肚子疼。 “额娘,要是您睡不着的话,我再陪您走一走吧,好像已经坐了有一段时间了。”玉珠抬着头看着钱氏说道。 虽然上一辈子玉珠没有交过男朋友,但是网络里的各种小说都避免不了生孩子的情节,让她这个没有任何经验的人都知道,孕妇只有多走动,才能让生产的时候轻松一些,而且会矫正胎位。 生过一次孩子的钱氏显然是有些经验的,比玉珠这个半吊子要强的多。只不过,夏天天气闷热,白天的时候钱氏挺着个肚子,坐在那里都会一直出汗,让她更是不愿意动弹,所以玉珠只好每天晚上,在睡觉之前,陪着钱氏在院子里活动活动。 话说回来,凌柱已经迁府两年了,现在这个院子是康熙所赐,是个五进的院子,比原来凌柱一家住的要好上不少。 就连玉珠自己,都因此有了一个独立的庭院,而不是像原来那样,住在钱氏院落的偏房。钱氏还给了她两个大丫鬟,两个小丫鬟,还有四个粗使嬷嬷。 玉珠和钱氏慢慢的走在院子里,享受着蛙鸣蝉声带来的独特的交响乐。玉珠想着即将出世的弟弟,心情好的不得了。 其实玉珠并没有说出她的真实想法。她上辈子就想要个弟弟,但其实不过她最想要的还是哥哥,只不过那真的不太可能,所以退而求其次,有个弟弟也是可以的。 玉珠的性格很直,女生有的那些小心机她完全不明白,也理解不了。这让她在跟女性友人相处的时候觉得很辛苦。反而和男生在一起的时候,可以说话直来直去,不用太注意哪句话会不会不小心,伤害到别人脆弱的神经。 钱氏有句话没说错,玉珠就是怕麻烦,非常怕麻烦。她不愿意去猜测别人心中所想,也不愿意对别人用什么心机去达到自己的目的。如果她想要什么,对父母可以撒娇,对别人,堂堂正正的说出来请求别人的帮助也就是了。 可,玉珠来到了大清朝七年了,这让她对这个时代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这个时候和自己的那个年代是绝对不一样的。 首先,这个年代人的寿命都要短一些,能活到七十岁就算长寿了。而这里的女人的一生命运,都决定于家里男人的手中。 举个例子,父亲是贩夫走卒的女子,是绝对不可能成为王公贵族的正妻的,甚至连侧妻都不太可能。 这不是什么不公,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思想,什么样的人就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这个时候,讲究的不是什么你爱我,我爱你。而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连皇帝都要把自己的女儿嫁到塞外求个平静,更别说这些平民家里有多少的无奈了。 玉珠如果可能的话,并不想嫁人,还有谁能对自己比自己的父母更好呢?而且嫁了人,也不可能常常回家探望父母。想父母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自己居然没有机会报答父母,玉珠真的不是很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但是她心里清楚,她的父母更不能接受她不成亲的想法。所以,她就想啊,如果有个兄弟的话,年轻的时候可以作为她的玩伴,即使父母老去,自己依然还有个兄弟可以作为家庭的纽带,撑起这个家,要不然的话,一旦父母离开,这天地间,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玉珠走在钱氏的身旁,嘲笑了自己一下,愿望是美好的,可谁知道现实是怎么样的。还是不要抱着太大的希望,省的到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了。 哎,不想这些了,越想越烦。 钱氏已经怀孕七个月了,肚子不小,走了一会儿就累了。 玉珠小心的和英儿一左一右的搀扶着钱氏,生怕她脚下不稳会摔倒。 自从钱氏肚子大了之后,凌柱就不让钱氏伺候他了。 这个孩子异常珍贵,这是夫妻俩成亲十年才迎来的孩子。当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凌柱欢喜的连连磕头,把天上的神仙都谢了一遍,连列祖列宗都没放过。 之后他还亲自在镶黄旗内挑选了几个经验丰富可靠的旗下包衣作为钱氏的接生嬷嬷,也头一次让他的同僚认识到,原来凌柱是这么疼爱妻子的人。 钱氏这一胎怀的并不算辛苦,除了三个月的时候吐过一阵,其他的就没什么了。脸上连斑纹都没起。 倒是有一样挺稀奇的,钱氏本来不爱吃水果,可怀孕之后,那是一车一车的水果拉到府里来,就连玉珠都因此跟着吃了不少。 钱氏经常拍着玉珠的小脸蛋说,你长的这么白,就是因为额娘怀你的时候吃了很多的水果。 玉珠本不太相信水果会有这么明显的作用,但是好像也由不得她不信,她的皮肤确实是很好,白里透红,而且还很水嫩,连一点毛细孔都看不到,细腻极了。就算在阳光的照射下,玉珠的皮肤也只是微微发红,一点都不会变黑。 不过,她曾经偷偷的想过,如果这一胎是个男孩儿,而且还有了像自己这样的皮肤,那以后。。。。 “额娘,今天我可不可以跟你睡呀!”玉珠轻轻的敲着靠在床上的钱氏的小腿,轻声问道。 凌柱随圣驾去了避暑山庄,还要过一阵子才能回来。 “好啊,珠儿今天就跟额娘睡吧,不过先让盼儿伺候你洗漱,不可以偷懒哦!”钱氏能体会到玉珠对她的那种依赖,每次一想到闺女以后就是别人家的,都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呵呵,太好了额娘,今天我要跟额娘和弟弟在一起。”玉珠很开心,以前每天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也只能胡思乱想,只有在额娘身边的时候才能够安心的很快入睡。 玉珠下床,在盼儿的伺候下洗脸,刷牙,然后去了外衣,只着中衣,又重新爬到钱氏的里面。因为钱氏怀孕的缘故,所以小便的次数比较频繁,为了方便钱氏起夜,钱氏就睡在外面了。 盼儿看钱氏母女都躺好了,就放下了床边的帘子,然后退了下去。 玉珠趴在钱氏的肚子上,大概两个月前,玉珠就能感受到钱氏肚子里的动静,有的时候运气好,还会隔着肚皮挨上一脚。从那以后,玉珠每天都会趴在钱氏的肚子上,看看能不能感到些什么。 “额娘,弟弟今天乖吗?”玉珠听不到动静,有些不满,撅着嘴问道。 “恩,今天他很乖,都没怎么动弹呢!”钱氏躺的有了些睡意,迷迷糊糊的回答道。 玉珠小声的嘟囔道:“弟弟,你可要乖乖的,不要折腾额娘哦,不过姐姐来看你的时候,你要跟我打招呼哦!” 玉珠自从钱氏有孕之后,好像突然真正的成为了七岁的孩子,说的话总是能让钱氏发笑。 “弟弟,姐姐今天给额娘画了一个头簪,很漂亮的,额娘也很喜欢,不过额娘今天给你做了一件新衣服,姐姐决定要亲自给你绣上一图案,保证很可爱。” 玉珠嘟嘟囔囔的,一直到钱氏不出声音了。玉珠小心的看了看,确认钱氏睡着了之后,就轻手轻脚的,掀起钱氏的里衣。 钱氏的肚皮圆滚滚的,像鸡蛋的小头那样,尖尖的。玉珠用手摸了摸,很光滑,而且她用一个手指轻轻压下去的时候,肚子会一弹一弹的。 玉珠捂着嘴偷乐。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有一次,钱氏觉得肚子里的家伙闹腾的厉害,就解了外面的衣服,想看一看。结果,那个时候玉珠正好看见钱氏的肚子上,出来了一个小小的脚丫的突起,给玉珠和钱氏稀罕的不行。 自那以后,玉珠总是期盼着,希望能够再看到一回,只是这清朝不像现代,女人能够在家里就随时可以把衣服掀起来观察自己的肚子。所以玉珠一直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玉珠怕钱氏的肚子着凉,所以不敢看的时间太长,今天钱氏的肚子确实是很安静,玉珠也只好把衣服放下来,给钱氏盖好被子然后睡觉了。 睡着之前,玉珠还想着,不知道孩子和母亲关系的好坏,和在肚子里活泼好动有没有关系。 凌柱这几年间,并没有什么出彩的表现,好像当年的轰动只是昙花一现。 在被康熙任命为銮仪卫之后,凌柱就彻底的贴近了军队的生活,虽然他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但多年来和军人相处的结果就是,凌柱的身上也有了一种肃杀之气,用玉珠的话来说就是看上去更man了。 京中的官员除了凌柱的至交好友外,都觉得凌柱是个很奇怪的人。要说二品的官员也不小了,差一点点就位极人臣了,可这位大人平时却从不主动和其他的官员交好,送礼也是意思到了就行。甚至如果有谁送到他府上的礼物过于贵重,他还会使了下人再送回去,也因此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在朝堂上,凌柱显然自成一派,他不怎么参与政事,只是负责皇上的栾卫,所以别的大人吵的厉害的时候,他还是一副悠然的摸样,让人看了禁不住牙痒痒。就连康熙有的时候都看不过去。 还有一件事,凌柱在被皇上封为二品銮仪卫的时候只有不到二十五岁,谁也不明白康熙是怎么想的,把一个小官提到这种地位之后,居然不管不问了。 凌柱自己也不明白,不过他还是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只要他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了,那么也就问心无愧了。至于什么再升官之类的,他想也没想过,毕竟当初得知自己成了二品大员的时候,凌柱就惊悚的够呛了。 要说凌柱这几年过的还真是平静,也不是没有其他大臣阿哥前来拉拢他,但是一来凌柱自己没有这个心思,而来,凌柱的位置,又不掌兵,又不谏言。算得上是三不管地带,所以一来二去的就没了消息。 凌柱乐的清闲,有时间了就在家陪陪妻子,陪陪女儿。再教育教育自己的儿子,不到三十的年纪却好像过着富家翁一样的生活。 最让凌柱欣慰的就是,自从自己升官之后,大哥凌柱也不再拉着自己像八阿哥那边靠拢了,想当年,八阿哥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儿,居然有了争权夺利的心思,这皇家还真的是个吃人的地方啊! 从那以后,每次凌柱带着钱氏去往东府,老太太也没再提过什么娶妻纳妾的话了,即使在他们心里认为凌柱升官了之后就应该有更多的女人,他们也不敢再惹凌柱不快了。毕竟现在家族的荣耀都在凌柱的身上呢! 也许是因为舒心的缘故,调养了两年的钱氏居然又怀上了,这更让东府的那位没话说了。 第十三章 生子 “李管家,快,快去找产婆还有大夫,额娘,额娘要生了。” 玉珠跑的面色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她正睡的香,突然听到钱氏的痛呼声,原来钱氏半夜起来小解,却发现羊水破了。 玉珠顾不上穿衣服,踢踏着鞋就往外面跑,赶紧把产婆和大夫找来才是正事。 焦急的玉珠顾不上什么风范了,钱氏流出来的水给被子都弄湿了,看的玉珠害怕极了。就算她再没经验,也知道羊水破了就是孩子要出来了,可钱氏这半天居然只流羊水,连孩子的头都没看见。 玉珠又快速的跑回钱氏的身边。因为钱氏生产过一次,身边的丫鬟嬷嬷也都是有经验的,虽然慌乱,但还是各自领了任务,烧水的烧水,铺床的铺床。几个力气大的嬷嬷,慢慢的扶着钱氏去了产房,玉珠寸步不离的跟着。 等到钱氏再次躺好,玉珠拿了个手帕,仔细的擦着钱氏头上的汗珠。许是疼的厉害,钱氏的脸色都有些发白,嘴唇上也都是牙印。玉珠赶紧找了个干净的手帕塞到钱氏的嘴里。 “来了,来了,产婆来了,”李管家慌慌张张的声音老远就传了过来,玉珠出去一看,好家伙,李管家一手一个拉着两个衣衫不整的老婆子跑了过来,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有什么问题呢! “快,快,额娘疼的厉害,你们快来看看。”玉珠迎了出去,对两个看上去有些受惊的嬷嬷说道。 两个嬷嬷也不愧是凌柱亲自挑的,听到这个情况,连忙一整,进了屋,就给里面的丫鬟都撵了出来。玉珠抬脚想进去,却被嬷嬷关上的门挡住了。 玉珠只能在卧室外的厅堂里走来走去,一旁的英儿见了,就安慰道:“小姐,不用担心,夫人会没事的,当年夫人生你的时候,也是很顺利的,那个时候的环境还完全不是现在能比的呢!” 玉珠恩了一下,却无法止住心里的恐慌。钱氏的预产期还没有到,虽说没有差几天,但毕竟不是自然的现象。玉珠有些懊恼,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钱氏的提前生产。 “啊,,啊,,好疼,,!”听着钱氏在里面哭喊,玉珠的心也一揪一揪的。阿玛也不在府里,现在府里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要是有什么事,,,, 不,不会的,额娘一定会平安的,不过一想到刚刚钱氏发愣的看着自己的下身在往下滴水的情景,玉珠就忍不住的害怕。 “夫人,您的羊水破了,必须尽快生产,不然的话胎儿和您都会有危险的。”说话的嬷嬷对另一个人使了个眼色,继续说道, “夫人,您随着我说的做,现在我要帮助你生产,会按压您的腹部,请您跟着我呼吸。” 看着钱氏艰难的点了点头,嬷嬷就把手放到钱氏的胸口下面,开始一下一下的往下按。随着按动的频率,嬷嬷还说着:“呼,,,,,吸,,,,,呼,,,,吸。” 钱氏只觉得肚子疼的放佛更加的厉害,忍不住哭喊出来,肚子里沉沉的,好像要大便的感觉一样,一直往下坠。 “夫人,用力,夫人,你要用力。”一直在钱氏两腿间看着动静的嬷嬷突然说道,“夫人,奴婢看到婴儿的头发了,您要用力啊!” 钱氏一听,好像有了个宣泄口一样,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好像自己的肚子被剜了下来,然后,就轻松了。 钱氏大口喘着气迷蒙着双眼,费力的想直起身子,看自己的孩子,就听到一个嬷嬷说道:“不好,小公子被脐带缠住了脖子,快拿剪子来。” 另一个嬷嬷连忙在一旁的桌子拿过来已经准备好的剪子,在火上消了消毒之后,利落的把婴儿脖子上的脐带剪开。 婴儿大概是被憋了很长时间,脸色青的就像胳膊腿被磕了碰了一样,着实吓人。 钱氏还没从生了孩子的紧张中松懈下来,马上就被这个孩子又弄的紧张起来,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孩子怎么样,给我看看,快给我看看。孩子怎么还没哭。” 钱氏担心的要死,心里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嬷嬷将孩子倒着提起来,孩子哇的一声,就哭开了。 这孩子哭的响亮,玉珠在产房外面也听的轻轻楚楚。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腿软,脚软,站也站不住了。 钱氏自听到那声哭喊,快跳出来的心又沉到了肚子里,看着嬷嬷放在自己脑袋边上的小婴儿,又是开心,又是激动,又是委屈的直掉眼泪。 一旁的嬷嬷也是松了一口气,看到母子平安就打趣道:“夫人,快莫哭了,仔细眼睛。您看,小公子好像在和您比谁哭的声音大呢!” 钱氏被羞的不好意思,倒是止住了哭声。 嬷嬷用已经稍好的水兑上了一些凉水倒进盆里,抱起小婴儿,给他清洗身上的液体。 钱氏就一直歪着头看着,这就是从自己身体里掉出来的肉啊!后怕的感觉过了之后,钱氏就觉得一切都那么美好,看着那个扎巴着手脚的小小子,钱氏的心都融化了。 嬷嬷给孩子洗好后,用干净的棉布给孩子包了个包,然后就放到了钱氏的里边。 “今天真是多谢你们了,我家老爷不在,你们去跟管家领赏吧,等我家老爷回来了之后,再好好的谢谢你们。”钱氏感激的说道,要不是他们经验丰富,这回自己的孩子只怕真的是危险了。 两个老嬷嬷笑笑着点头,轻轻的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玉珠一下子冲了进来,看着温柔却疲惫的钱氏,几步扑了过来,抱着她就哇哇大哭。 钱氏用手抚着玉珠的头发,右手搂着那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心里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全世界。“额娘的珠儿,吓坏了吧!额娘没事,还有,真的是个弟弟,你来看看。” 钱氏示意玉珠上床来。 玉珠还从没见过刚出生的婴儿呢,心里十分的好奇,就着湖南的烛光看过去,额,怎么说呢!玉珠有些犹豫,这孩子怎么看,怎么像冰河世纪里那只引发种种事件的松树。 水肿的眼睛,黄黄的皮肤,还有点黑。两个小爪子缩在胸前,不太浓密的胎毛服服帖帖的趴在脑袋上。 玉珠是不记得自己刚出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但是,她看了眼钱氏,然后回忆了回忆自己的摸样,说道:“额娘,弟弟是不是比较像阿玛啊!”总不能说他像个松鼠吧! 钱氏看着玉珠皱着眉头的摸样,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想法,轻轻的拍着玉珠的手说道:“你啊!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个摸样,你的弟弟,当然像你了。”钱氏好像还不嫌玉珠收到的打击够大,又给她加上了一点。 玉珠被雷的外焦里嫩,“额娘,真的吗?我刚出生的时候也这么丑?” 还没等钱氏回答,一旁的小婴儿就又哭了起来,好像知道自己的姐姐在嫌弃自己一样。 玉珠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说道:“好吧,你别哭了,你也没那么丑就是了。” 钱氏看着玉珠那个不情不愿的样,真真是乐了个不行。 不过,她知道,这孩子是饿了,可准备好的奶娘还没有进府,看样子,也只能是自己先喂喂他了。 钱氏看着坐在对面的玉珠,也没避讳,就给孩子抱在怀里,解开了胸前的衣服,给孩子喂起了奶。 玉珠突然想起了这样一句话,很多妈妈是在孩子吸取自己第一口奶的时候,才会体会到一种油然而生的做母亲的感觉。玉珠看着钱氏苍白但是周身却好像有着光辉的样子,算是对这句话有了深深的体会。 小婴儿吃的很少,大概也就只有三个羹匙那样,之后就又睡了。 “额娘,您辛苦了一夜,早些休息吧,千万别累坏了。我在这看着您。” 钱氏确实非常的疲累,加上生完孩子后,精神松懈下来,早就困的想睡了。 “珠儿,你也回去休息吧,这让英儿守着就行了。”钱氏心疼女儿,自然不愿意让女儿来守夜。 玉珠哪里舍得,她一点都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钱氏。她就是觉得只有看着钱氏和自己的弟弟才能安心,要是自己一个人回去了,也只能是想的睡不着。 “额娘,让我在这看着吧,我想陪着额娘和弟弟。” 钱氏看着玉珠渴求的摸样,怎么也无法拒绝,无奈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玉珠高兴的咧嘴一笑,床铺很大,钱氏躺在最外面,她就坐在钱氏的里面肚子的位置,静静的看着睡在额娘怀里的小不点,只觉得,这两个人,就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了。 第十四章 百日 刚出生的孩子,整日只是吃了睡,睡了吃。刚开始的时候,玉珠还挺新鲜的,可是到后来,这孩子大概每隔不到两个时辰就会哭闹一次的作息,实在是让她忍无可忍了。 生产的第二天,钱氏就让管家给奶娘找来了。玉珠心里暗暗庆幸,幸好额娘稍微早产了几天,要不然的话,那对婴儿来说最好的初乳不就喝不到了吗? 玉珠睁着大眼睛,瞪着那个在床上睡觉的小小一团,想到他刚刚出生的那几天,总是握着小拳头,在脸上蹭来蹭去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可看着他脸上那道浅浅的划痕,玉珠还是觉得很心疼。 事情是这样的,刚出生的婴儿指甲很尖,可是婴儿总是把手攥在一起,钱氏和玉珠都没能看到,结果可能是因为面部痒痒吧,小婴儿就用手去一蹭,一蹭的,居然被指甲划破了。 玉珠还记得当时这个小子哭的有多惨,那简直是有哭到长城的嫌疑。当时给玉珠和钱氏都心疼的够呛。不过,后来据大夫说,这个划痕不深,会慢慢消掉的。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钱氏给小小子准备了很多大小的衣服,但是因为这件事,钱氏又连忙给他赶出来几副小手套,给小小子的小拳头包上。 钱氏本来想给他的指甲剪下去,可是小小子的手太小了,指甲出来的也不多,钱氏很怕如果一剪子下去,剪到小小子的手指可怎么是好,所以也只能想出这个办法来避免了。 小小子的脾气很大,也很精明,他甚至不喜欢身上裹着包,每次都要给那个包裹踢开。对于自己手上的那对东西,小小子实在很没有爱,加上钱氏怕勒得太紧会伤到他,这个小子每次就趁着往脸上蹭的时候,给那对手套蹭下去。然后再一脸得意的挥舞着小爪子,看的玉珠每次都想揍他几下小屁股。看他还那么嚣张不。 钱氏并没有把这个孩子完全的交给奶娘来带,而是像当时的玉珠一样,白天的时候自己亲自带孩子,无论是喂养还是换尿布,都由她亲手来,玉珠有的时候也帮上一把,也因此知道了,即使是婴儿,屎就是屎,一样是臭的。不同的只是程度而已,不过如果小小子哪天拉肚子了,那玉珠一定是有多远躲多远的。在她看来,那和生化武器也没什么不同了。 玉珠说小小子脾气大,绝对没有冤枉他,这小子,饿了哭,困了哭,渴了哭,尿了哭,有事哭,没事也要哭。 甚至有几个晚上,小小子不老实睡觉,彻夜的哭。 钱氏不知道怎么回事,加上心疼孩子,连夜的让管家去请了大夫回来,结果大夫一检查,发现这孩子健康的不能再健康,气呼呼的回去了。于是这也成了一家人的谜团。谁也搞不清楚这孩子是在哭什么。 现在小小子比刚出生的时候要好带了很多。刚出生的时候,小小子是准点的,不分白天黑夜的,隔一个多时辰就要醒来喝奶。现在快三个月了,小小子也几乎可以睡上一夜。奶娘也不在像之前那样,天天顶着个黑眼圈了。 凌柱是在小不点满月之前回来的,得知自己喜得贵子,凌老爷开心的不行。也许是这小子带来的好运,凌柱现在已经晋封为领侍卫内大臣,在皇帝身边行走,是为正一品。 据凌柱讲,这次前去避暑,也不知道怎么的,消息被透露了,回来的时候,皇帝的车架在途中遇到了刺客。 凌柱不会武功,只能护在皇帝周围,反正在他心里,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可结果,有两个刺客大概是武功高强,突破了侍卫们的防守,靠近了康熙。 凌柱紧张的不行,可是又不会一招半式,皇帝就在自己身后,他也只能用自己的肉躯去肝脑涂地了,要不然就是他全家死而后已。所以凌柱闭着眼睛,冲着刀刃就扑了上去。 当时康熙看到凌柱那个样子都吓了一跳,这个经历了各种他人没经历过的心跳事件的人当时都楞了。 要说,这真的是凌柱的运气好,他没头没脑的冲了上去,那视死如归的表情,唬的前来刺杀皇帝的刺客也失了章法,谁也没合计,凌柱就是个不会武的,以为他有什么秘密招式呢!使得两个刺客失了先机,让近处的侍卫解决了自己的对手之后,赶了上来,再次拦住了两个刺客。 毕竟还是皇帝的人手多,越来越多的人解决了自己对面的刺客,然后涌了上来。 结局已经定了,但凌柱后怕的腿软,站不起来。康熙以为他受伤了,还为他宣了太医,下令一定要给凌柱治好。 后来,凌柱随驾回京,一道圣旨下来,就成了翎侍卫内大臣,承恩候。 这下子,凌柱的府邸又火了,加上正好赶上小小子的满月,经历的各位大臣几乎都来了。不能来了也送了厚厚的礼物,让家里体面的管家前来送上祝福。 自古以来,护驾之功,和从龙之功是最为结实的。只要没什么大错,一般皇帝都会善待于立功的人。 护驾之功不好碰,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在老皇帝没死之前就早早站好了队,就是希望以后能有个保障,或者光宗耀祖。 护驾的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了,小小子现在马上就要百日了。这里的人倒是不为这个节日庆祝,但是在玉珠的那个世界,孩子的百日就像满月一样重要。因为孩子再百日的时候会有明显的变化。 玉珠看着眼前使劲挺着脖子看着自己的小小子瞪大了眼睛。 “你瞪什么呀,怎么瞪眼睛还不是没有我的大。”玉珠和小小子互相看着,眼睛都不眨,看的钱氏和凌柱都发笑,自己七岁的女儿居然和个刚出生的婴儿较上劲了。 小小子可能是觉得比眼睛大小比不过玉珠,马上利落的翻了个身,把屁股给向玉珠了。 这下玉珠可不干了,“好小子,你会翻身了是吧!” 玉珠轻轻的拍打着小小子的屁股,给小小子舒服的直哼哼。 玉珠也装不下去了,她对着个弟弟还真是打心眼里喜欢。也就认命的给他摩挲着小身子,从脖子一直到小脚丫。 是了,三个月的小小子已经会抬头,会翻身。而且他自己好像还颇为骄傲这两样技能,每天看到玉珠过来了,就在她面前一下一下的显摆来显摆去。让钱氏直呼两个人,天生就是冤家。 “阿玛,你什么时候给弟弟起名字啊!”玉珠有些不满凌柱了,孩子都快百天了,居然大名小名都没有。也不知道凌柱是怎么想的,每次问他都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摸着他那莫须有的胡须笑笑的不说话。 “怎么,替弟弟着急了?”凌柱坐在钱氏的身边,问道。 “才不是呢,只是总不能就一直叫他弟弟,小小子吧!”玉珠没觉得凌柱不喜欢这个孩子,相反他喜欢的紧,可怎么就不给孩子起个名字呢! “呵呵,看来小珠儿着急喽,那这样好了,嗯,阿玛先给他起个小名,至于大名嘛,要等周岁的时候再告诉你。” 玉珠听了凌柱的话,就猜到凌柱为什么这样了。在清朝的时候,孩子经常会等到周岁才得名,因为这里的人害怕孩子长不大,甚至涨不到周岁,所以就压着,不给孩子起大名,反而起一个贱名,说是好养。 没鱼虾也好,玉珠点了点头,睁着大眼睛看着凌柱,想看看她阿玛准备给弟弟起个什么样的名字。 凌柱大概是早就想好了,所以也没犹豫,就说到,“你弟弟的小名就叫肉肉好了。” 玉珠好悬没给雷到,肉肉,我还心肝呢! 钱氏也被凌柱惊的够呛,抬着胳膊,啊,啊的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两个人看着凌柱骄傲的那个样,再看看趴在那里正舒服的小小子,还是为他默哀好了。 玉珠甚至能想到,等小小子长大了之后,回想自己小时候,被人肉肉,肉肉叫着的时候的恼怒的样子。 还没等她偷笑,她突然想到,自己的名字该不会也不安全吧! 阿玛管自己叫什么来着? 小珠儿?小猪儿? 肉肉? 猪,,,,肉。。。。 玉珠长大了嘴巴看着凌柱,不,不会吧,这个人不会这么腹黑吧!咱们俩可是他的亲生子女啊! 玉珠开始想,以后是不是不要和自己的弟弟同时出现在同一场合比较好,她现在严重怀疑,要是自己是个男孩的话,阿玛一定会叫自己朱朱。 玉珠看着还不知道自己命运将如何坎坷的肉肉,只能在心里叹上一口气,然后送上深深地祝福。 第十五章 首饰风波 自从肉肉的周岁宴摆过之后,凌柱的府里就开始络绎不绝,人车马龙,让喜欢清静的钱氏和凌柱都不胜其扰。只是人家堆着笑脸,你总不能给人赶出去不是。 这归根结底啊,问题就出在玉珠画的那些首饰上。 那天球球的抓周宴,凌柱大宴宾客,男宾,女宾都来了不少。真真是热闹非凡。 钱氏作为女主人,自然在打扮上花了些心思,把那些打造好的首饰挑挑选选配在一起,带了上去。 这下可好,在女眷当中,钱氏完全抢了今天本该是主人公肉肉的风头,成为了那些女眷重点照顾的对象。 不过这事儿也不能怪玉珠,那些女人本来也只是好奇钱氏的这些首饰是哪里得到的,没做多想。是钱氏曾经的闺蜜郭络罗氏随口的说了一句:“锦绣,凭咱们俩的交情,不给我几样?” 钱氏自然是不会拒绝的,笑着应了。可这下就捅了马蜂窝了。 凭交情,今天能坐在这屋里的,哪个跟着钱氏没有几分交情,这下这帮名门贵妇都不干了, 一个穿红带绿的贵妇抢先拉着钱氏的手说道:“锦绣啊,我可是你阿玛的兄弟的妻子的弟弟的儿子的二姨啊!这些首饰,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包上一些啊!” 看这人说的,玉珠捂着嘴直乐。当那是几块点心呢,还包上一些。 这些首饰都是一样一个,钱氏当初只想着自己佩戴,并没有多打造几个,送给自己的手帕交还是咬着牙呢!看着满屋子女人豺狼般的表情,钱氏也只能交代说:“各位姐姐妹妹,这些首饰,我也只得了身上这几件,而且这些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一时也没办法给各位凑齐。要是大家实在喜欢的话,我就再去铺子里,给各位姐妹订上一套,不过这等的时间就长了,大概要半年到一年。” 玉珠一听到钱氏这话就知道坏了。没有哪个爱美的女人不喜欢漂亮的珠宝首饰,但女人更无法忍耐的就是独一无二。 想想吧,在圈子里,如果自己佩戴的首饰是独一无二的,那这些女人的脸上会增添多少光彩啊! 这时的钱氏就像陷入狼群的小白兔,身影都快淹没了。 玉珠没法,只好说道:“各位伯母,听小女说一句可好?” 钱氏正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听到玉珠的声音,连忙挤了过来,站在她身边。毕竟这图是玉珠画的,要说要怎么样,还要看她的想法不是。 众人看着钱氏旁边的小女孩,都知道这个是钱氏的女儿,不过一直以来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现在为何突然说话了呢! “各位伯母,额娘的那些首饰,都是小女一时间兴起,就把图样画出来,是额娘不弃,就把那些图案真的找人做成了今天大家看到的这些首饰。只不过,如果各位伯母照着额娘的这样去打的话,难道各位伯母要都带一样的吗?” 这些女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啊,难不成我们还都去打了?见玉珠说的有理,都点了点头,是啊,那些首饰是好看,可若是人手一个的话,这些贵妇心里都狠狠摇了摇头,那再好看也是不会带的。 “所以,各位伯母,玉珠想,不如等到抓周宴过后,如果大家不嫌弃的话,玉珠愿意为各位伯母量身定做,保证每个人拥有的饰品都是独一无二的,这样虽然要花上点时间,但是,,,” 玉珠话还没说完,一个站在前面面若桃李的女人就说到:“这样好,这样好,看了你额娘头上带的,我们也不怀疑你的能力,这样,我就先给你打个招呼,明天我就带着我的闺女过来,到时候,你给我们一人设计一套,可好。” 玉珠一乐,这女人也反映太快了,这都知道预约了。 下一秒,玉珠就见识到了什么叫枪打出头鸟。 钱氏本着不得罪人的条件,刚点头答应下来,那个女人就被屋里其他的女人集体瞪了一眼,然后这些女人再次挤到钱氏的身边,钱氏刚想伸手招呼玉珠,就见自己的女儿笑着给了自己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溜了。 而那天晚上,肉肉的抓周桌子上,多了许多首饰,配件,想来都是那些女人扔上去的。 所以就有了现在,钱氏强打着笑容,坐在几个贵妇身边陪着聊天的画面。 钱氏这几天说话说的嗓子也哑了,只能坐在那里看着几个女人互相聊天打发时间,等着玉珠的设计完成。 其实玉珠也没有全部都现场设计,她以前的稿子里有合适的,她就直接拿来用,给人家看过之后满意的话,就再画一份,留个底稿,然后就放到一边,这样就保证了以后不会有重样的事情发生。 玉珠现在每天大概能设计两个人的全套首饰,所以除非有人单独设计一样,两样饰品的时候,她才能够再接待一个人。 可每天来玉珠家等候的,递帖子的不会少于十家。 头几天还好,在家里呆着无事的钱氏也乐得陪着这些人东南西北的闲扯,可这些人大概只会来一次,钱氏这么一天天的下来,可就真的是吃不消了。 哀怨的看着埋首于桌案的女儿,钱氏只能在心里叹口气,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完颜伯母,您看看,这个您满意吗?” 玉珠甩了甩自己的手,把面前的宣纸递给了早就望眼欲穿的完颜族长夫人。 完颜氏要求的是用红玉做成的一套首饰。因为红色只能为正室所用,所以来这里的很多夫人都喜欢用红色的材料打造首饰。 只见宣纸上画着头簪,头花,项链,耳环,手镯,戒指,六样首饰。 玉珠仔细观察了完颜夫人的发型,她梳的是圆髻,头饰只能戴在正中央,所以玉珠就设计了一个用红雨做成的绽放的茶花形状的头花,配上,用红玉做成的一个一个长方体小块传在一起的头簪。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这个头簪是软的,完颜氏可以把它嵌在发髻里,也可以把它围在发髻上,端看她怎么喜欢了。 完颜氏的脸色很好,玉珠把项链设计成了短式的,可以衬托的完颜氏的脸色更加红润。项链很简单,红玉打磨成浑圆的珠子穿在一起,在中间的部位则是一个比头花小很多的茶花样式,只不过这朵花开的更大一些,花瓣更开一些,里面的花蕊用金色做成,非常的栩栩如生。 手镯就简单了,就像其他的手镯一样,只不过,那个戒指,是和头花一样的款式,就是大小差了许多。 完颜氏只看图纸,就喜欢的不得了,连声的称赞:“好,好看,真好看,钱氏你的女儿真是才华横溢。” “伯母,玉珠不敢当,只不过玉珠觉得,这一套首饰,如果可以用羊脂白玉打造的话,也会非常好看的。而且伯母带了,应该会尽显大方华贵的。” 在玉珠眼里,茶花是纯洁的,白色显然要比红色合适的多,但是她更清楚在这些太太的眼里,红色才是正统。 “恩,甚好,甚好,正好我们老爷还有一块羊脂玉的毛料,” 完颜氏话不多说,往钱氏手里塞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就告辞了。 这样的场面钱氏玉珠见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基本上每个得到图纸的贵妇都会急匆匆的离去,就好像他们马上就能拿到成品一样。 玉珠对这种场景倒是满高兴的,毕竟自己的设计被人喜欢和接受,到哪里都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玉珠除了最初凭记忆画下那些前世经典的饰品款型之后,再见到这些贵妇的时候,她总会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添加一些元素,再结合着自己的记忆创造出真正独一无二的作品。虽然每天都很辛苦,但是玉珠有点乐此不疲。 她之前每天都闲闲的,这下终于有了自己可以投注心血并且努力的地方。所以说,人的动力,来源于别人的肯定是一点错也没有的。 第十六章 出游 钱氏和玉珠坐在床沿逗弄着肉肉,凌柱也坐在一旁看着。 今天凌柱沐休,难得的全家人一起吃了早饭。 “夫人,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我看今天日头很好,要不要一起出去看看?”凌柱想着钱氏和玉珠成天闷在家里也是无聊,就提议出去走一走。 “那肉肉?”钱氏自然高兴,只是肉肉还这么小,出去的话恐怕不妥。 “不是有奶娘吗?叫奶娘带一天吧!”凌柱看样子早就打好了主意。 钱氏和玉珠对看一眼,都看出对方的渴望,扑哧一笑 玉珠抱起了肉肉,轻轻的拍着他说道:“肉肉哦,今天姐姐不能陪你了,不过姐姐一定给你买很多好玩的东西回来,你要乖乖的哦!” 肉肉睁着眼睛,一岁多的他能明白一些,但只能说几个简单的词汇:“姐姐,额娘,姐姐,额娘” 看着肉肉从笑脸变成现在这个欲泫欲泣的摸样,小手紧紧的抱着玉珠不松开,玉珠只好也用乞求的目光看向凌柱了。 凌柱本来就疼这两个孩子,一见这一个两个的都这样,顿时心就软了。 看了眼钱氏说道:“好好好,都去,都去,行了吧!” 玉珠高兴的大喊:“耶,太棒了,阿玛最好了,肉肉和姐姐一起去玩喽。” 肉肉也上下挥舞着自己的小胳膊喊道:“啊,啊,阿玛,棒。” “好了,时间不早了,快去收拾东西,今天先带你们去几家店铺看看,然后中午就在外面吃,下午咱们就去野外踏青。” 大家都利落的换上易出行的衣服,只是肉肉的东西就多了点,什么尿垫子,被子,摇车,还有备用的衣服等等。 “英儿,你跟我去,盼儿,你在家。” 马车的地方有限,也只能带一个丫鬟伺候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向前走,玉珠坐在靠着窗户的位置伸着脖子往外看。 四月的天,不冷不热,人们都褪下了棉袄,换上了春衫。 他们住的地方算是住宅区,临近左右都是各个大臣的府邸。所以玉珠知道出了这条街,才能看到一丝的人气。 凌柱带着他们来到了东市。这条街几乎凝聚了各种各样的店铺。随着马车的前进,玉珠看到街道左右的两次都是大概两三层楼高的店铺,店铺前面还有一些摆摊的。 来这里逛街的,多是家庭条件比较好的人,所以走路的少,反而是乘马车的,骑马的人多。 马车行到一处,凌柱示意车夫停了下来。 凌柱率先踩着小凳下了马车,然后扶着抱着肉肉的钱氏下来,玉珠最后一个下去。 车停在一个名叫聚宝斋的店铺前面。玉珠抬头看了看,发现,就是比电视剧里面的更显得朴素一点,样式倒没差多少。 都是八角楼,上下两层,门开的大大的,一个小厮站在门口招呼着客人。 凌柱扶着钱氏走了进去,玉珠好奇的张望着。 店内有点暗,大概是阳光透不进来,里面倒没有外面看着那么大,左右两排柜台,柜台后面的架子上,摆放着各种稀奇的东西。 凌柱坐在店内的椅子上,掌柜的立刻走过来打招呼。 “客官,可有什么喜欢的,小店新进了不少的好玩意,客官可要掌掌眼?” 这掌柜的也不卑躬屈膝,只是态度恭敬的立在凌柱的一旁。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 “珠儿,你去看吧,喜欢什么就告诉阿玛。”凌柱看着玉珠哪伸着脖子四处张望的摸样觉得有些好笑,看着自己的闺女在自己没发话的时候能够老实的站在自己身旁,凌柱觉得很是欣慰,也不愿意再举着她,就让她自己看去了。 “夫人可有什么喜欢的?也让夫君帮你参谋参谋。”凌柱打趣这钱氏。 钱氏冲着凌柱一笑,说道:“这段时间,还真是给我累坏了,今天要不是能出来,估计还要被那些贵妇缠住呢!现在能这么平静的坐着,我都觉得谢天谢地了。” 凌柱骄傲的哈哈大笑,“我可真没想到,这珠儿还挺能耐的,居然弄出来这么大的动静,现在整个京城,但凡有点脸面的,哪个不知道我凌柱的女儿,哪个不希望能见上她一见,也能得到一套设计图。” “只是,哎,这女孩儿家的,名声大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现在她还小,要是等以后。、、、” 凌柱明白,钱氏是怕玉珠声明太盛,影响了她的婚事。 “这个,想来再过一阵就会好的吧!这名声也分很多种,在我看来,就算那些夫人到处传,说的也只怕是珠儿的才貌。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传出来的,毕竟都承了珠儿的情嘛。”凌柱心里也没太有底,毕竟看着个架势,他家只有越来越热闹的份。 “你每天早早就走了所以不知道,以前那些夫人都是来讨要图纸的,现在可好了,那些夫人只要没什么事,就都往府里跑,说什么要听听玉珠的装扮理论,现在别说客厅,就连偏厅都开放,招待这些夫人了。还有的干脆就是在家无事,跑这里找人聊天来了。” 家里来人,凌柱从来也没碰见,因为那些夫人也都有夫君要伺候,所以都是在丈夫上朝之后来,赶在下差之前回去。 玉珠的眼睛在架子上扫来扫去,好玩意儿还真不少,不过,能让她动心的还真不多。 突然,玉珠看到了一个好东西。 “阿玛,我想要那个。”玉珠指着架子上的一片鹅毛样式的东西说道。 凌柱正在跟钱氏说话,听到玉珠的声音就走了过来。 掌柜是个有眼色的,看清楚玉珠手指着的东西后,连忙从架子上拿了下来。 “小姐,您可真有眼光,这是西洋来的玩意,叫什么鹅毛笔,是西洋人用来写字的。” 玉珠放在手里试了试,“阿玛,我可以要这个吗?” 凌柱搞不懂,为什么自己的女儿那么懂事,从来都不任性的吵闹。 他见过东府的那个女儿是什么样,同样是八岁的年纪,东府的那个还要比玉珠大上一点,可是却被娇宠的不像样子,动不动就发脾气。 见玉珠可爱的看着自己,凌柱真恨不得把什么都给她,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说道:“当然可以,珠儿要什么都可以。” 按说这鹅毛笔并不是什么精贵的东西,只不过整个大清恐怕也没几个人会用这个玩意的,所以倒成了稀罕货了。 凌柱在钱氏的示意下,又给玉珠买了一个精致的红木珠宝盒子。 玉珠现在也差不多到了年龄了,一些东西也该置办了。 玉珠在店里还发现了一个平板玻璃镜,这可比铜镜清楚多了,钱氏见到也很是喜欢,可就剩下这么一个了。 掌柜的在凌柱一家出去之后才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一家人,看着也有些个贵气,这买的东西却。。。” 玉珠自然是不会去管人家怎么想,至少她是非常开心的,她到现在都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摸样,看着英儿怀里用布包好的镜子,玉珠心想,回去一定要好好看看。 凌柱接着带着玉珠和钱氏去了书社。这自然是为了满足玉珠的愿望了,玉珠也是,一进了书社就两眼放光,这么多用线装订的书摆在自己面前,玉珠只恨不得把人家的书架子都抬回去,摆在自己的房里。 玉珠也没挨个翻看,毕竟阿玛,额娘还有肉肉都在等她呢。 挑了大概二十来本,玉珠终于停手了,笑呵呵的抱着一摞子书,除了书社的大门。也不用英儿帮忙,亲自放到了车座下面。 本想接着逛下去,可是午膳时间到了,凌柱带着几个人,来到了京城里一个很有名的酒楼,名叫聚华楼。 玉珠有些奇怪,一个酒楼,怎么起的名字这么像聚宝斋呢!不过,她也没细想,跟在凌柱的身后就走了进去。 第十七章 初遇 玉珠头一次进到清朝的饭馆。这里看上去还很是高档,豪华的屏风,珊瑚的盆景,还有墙上挂的古朴大气的壁画,看的玉珠直怀疑,这是吃饭的地方吗?就算自己阿玛身为当朝一品,府里也没有这么多好动西呢! 在小二的带领下,一行人上了二楼雅间。凭栏而坐。 说是雅间,也不过是把一个一个的饭桌用木头打的精美隔断隔开,只能阻挡人的视线,据玉珠猜测,这种设计是完全不可能隔音的。 不过几人也没什么秘密不能被人听去,也就无所谓了。 这清代没有菜谱,各式菜肴的名字都被写在了木签上,让挂满了墙壁的四周,无论坐在哪里的客人都能看到。 凌柱先要了一壶碧螺春,“夫人,珠儿,想吃些什么?” “阿玛,珠儿要吃好吃的。”玉珠也不知道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还不如让自己的阿玛点呢! 钱氏也说道:“夫君,你来叫好了,妾身也不知道这里什么菜肴做的比较好。” 至于肉肉,则被有志一同的忽视了。 凌柱也不推辞,这是他比较喜欢的一件酒楼,要不然也不能带着一家人过来。就对小儿熟练的说道:“蒸鱼唇,烧鹿筋,松花豆腐,醉虾,再来四个冷菜。” 等菜的时候,玉珠有些无聊,就朝着栏杆外面看去。 这不是官道,地上并没有扑上青石砖,马车滚过,地上的尘土飘起,黄沙迷了接到一旁小贩的眼睛。 玉珠心想,这算不算恃强凌弱呢! 不过,玉珠叹了口气,还以为这次出来能看到欺男霸女,卖身葬父呢! 扑哧,玉珠后面的包厢里传来了几声嗤笑,玉珠心慌抬头一看,凌柱正睁着老大的眼睛长着个大嘴看着她,好像不认识她了一样。 该不会,说出声来了吧! 玉珠恨不得给脑袋埋到桌子底下,也好过凌柱和钱氏的透视目光在身上扫来扫去,此时她才体会到,为什么那么多的人想要求购后悔药。 “那个,阿玛,我是在书里看到的,很多书里都有写,所以我。。。。” 玉珠也不知道是解释好,还是不解释好,干巴巴的说了几个字,就看见自己的包厢门被打开了。 后面小二尴尬的喊:“这位爷,这于理不合,这是人家的包厢,” 直到发现,根本没人理他,这人也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玉珠看过去,发现走进来的是一个五官阳光但多了一些豪迈的青年。玉珠点点头,论长相,这大概是自己来到清朝后,看到的最好的了。 凌柱一见这人就要打千,被此人上前两步止住了。 “凌大人,出门在外,身份还是不要透露的好。”听到耳边的声音,凌柱也只好又坐了回去。 “十三爷,可曾用饭,要不要一起。”包厢里没人说话,凌柱只好清了清嗓子,然后邀请道。 “爷吃过了,只是刚才听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所以忍不住过来看看。” 玉珠此刻还没从刚才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又把自己埋起来反省了。 钱氏见对方是成年男子,也不便搭话,只好一点一点的给肉肉喂着剥好的虾肉。 “那个,你给爷抬起头来,” 包厢里鸦雀无声,气氛尴尬的要死,凌柱一看人家明显是冲着自己的女儿来的,看着无动于衷,浑身散发着我不在,你们看不到我的气息的女儿,也只能轻轻的喊道:“珠儿,珠儿。” 玉珠还是很听凌柱的话的,闻言就抬头看向凌柱。 “好一张大饼脸。”一个声音从被称作十三爷的人的身后传了出来,直把凌柱一家都雷的外焦里嫩, 凌柱想发火,可待到看清了说话的人,却只能嘎巴嘴,握着拳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玉珠现在可谓是怒火冲冠,自己就是脸圆了点,可怎么说也是清秀小美女一个,她又不知道说话的人的身份,就看此人年纪不大,脸型也是众美女欲求的瓜子脸,虽然算不上是剑眉星目,但也称得上眉清目秀,直挺的鼻子,就连嘴唇都薄薄的。面相虽好,只是稍显刻薄。 这时别说凌柱一家,就连被称作十三爷的人都尴尬了,:“十四弟,你,,,” “怎么了十三哥,我又没说错,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圆的脸呢,像平日吃的饽饽一样。”说话之人好像还为了配合,边说还边笑。 这人还越说越来劲。 玉珠只觉得一股邪气从体内油然而生,脑袋一热,不经思考,嘴就张开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你好看,嘴长的像鸡屁股似的。” 刚说完,玉珠就感到一股冷风从身边吹过, 凌柱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天不热,但汗水就像小河一样,从自己的脑门上面流淌下来,腿一软,身子就要弯下去。被十三爷扶住了。 钱氏虽然对那个人如此说自己的乖女儿非常不满,但听到女儿的回答之后,更觉得像看怪物一样,这,这是怎么了, 说话之人,大概从来没被人如此形容过,玉珠看他的样子,连拔刀看人的心都有,连忙又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那人越来越凌厉的眼神,玉珠越发的慌乱,直觉得自己三十年的时光都不知道活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你的嘴比鸡屁股好看。” 说完,发现有些不对,又改口道:“不是,我不是说你的嘴是鸡屁股,我的意思是鸡屁股比你的嘴好看,不是,我是说,” 此时的包厢门是敞开的,就好像平静过后的暴风雨,听到玉珠说话的人此时都齐齐的大笑了起来,给那个少年臊的,不过也可能是气的,脖子都红了。 一直站在门口没进来的冷面青年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轻轻咳嗽着,而最先进来的那个人更是笑的腰都哈了下去。 玉珠头一次发现以前能侃侃而谈的自己口舌那么笨,眼泪刷的就下来,哭喊道:“你欺负我,阿玛,阿玛他欺负我。” 凌柱是安慰自己的女儿也不是,安慰那个少年也不是,他自己还想哭呢! 那少年本来火冒三丈的,看到玉珠这耍赖式的哭法,就好像自己怎么地她了似的,可明明是她说的自己,怎么好像比自己还委屈了, “你哭什么,爷才不稀罕欺负你呢!”少年紧咬着牙齿,就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把拳头挥到女孩儿的身上。 十三爷可能笑够了,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好了十四弟,这事儿也是你先挑起来的,人家小姑娘也不过就说了一句罢了,算了算了,咱们走,今天四哥做东,我们可要好好吃他一顿。” 说着就要给这个少年拉出去。 少年自是不干,他的脸面都落这了,临走前还冲着玉珠喊道:“爷要不是看你是女人,爷要不是看你年纪小,” 玉珠就像那风中的筛子,抖个不停,又觉得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在那爷来爷去的很是好笑,忍不住乐了出来,好在她是低着头的,没人看到,要不然,,, 等到人都走了,包厢里又恢复了宁静,玉珠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凌柱,只觉得自己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严肃的表情。 一家人在寂静无声中吃了午膳,然后就打道回府,也没有按照定的更好的计划去了野外。 一到家,凌柱就对玉珠说道:“去你房里跪着,我没叫你,你不许起来。”然后就虎着个脸,不容钱氏说话,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钱氏安慰的拍拍玉珠的肩膀,赶紧跟在凌柱的后面,虽然自己也月的女儿今天实在是不太靠谱,但,她怎么能舍得自己的女儿吃苦呢! 第十八章 反省 玉珠孤零零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今天她可是被吓了个半死。自己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是被父母护在怀里的,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况。 这次的事让玉珠真正的体会到,在这个时代,不能说错一句话,不能行错一步路,否则,性命都堪忧。即使是自己的阿玛,到时候也护不住自己吧!而且,如果要是因为自己的行为连累了一家,玉珠想着钱氏的温柔和肉肉的贴心,心里很不好受。 玉珠安静的跪在软垫上,低着头想到。自己确实是太天真了,而且在家里呆的也失去了危机意识。她自己也搞不懂,怎么会说出来那样的话。自己的性子也不是那样的啊!当时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呢! 这边,钱氏把肉肉交给了董嬷嬷,然后就和凌柱两个人回了卧室。 凌柱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坐在凳子上,钱氏只好上前,扶着凌柱的胳膊说道:“老爷,别生气了,珠儿,珠儿她。” 其实钱氏也无法理解玉珠的行为,但她作为一个母亲,包容自己孩子的天性让她忽略了那些,只是想着给自己的女儿求情。 凌柱何尝不知道钱氏是怎么想的,他叹了一口气,看样子这母女两个都被自己保护的太好了。:“夫人,你可知道今天那几个是什么人?” 钱氏在那个时候只是震惊于玉珠的言论,并没有注意到凌柱他们,疑惑的摇了摇头,“看上去好像也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怎么,,” “富贵人家,嘿,富贵人家,说的好啊,”凌柱看了钱氏一眼,见她依然懵懂,又说道:“整个大清都是他们家的,可不是富贵人家。。。” 钱氏这才体会过味来:“我的天,老爷,你是说,他们是。。。” 钱氏伸出一根手指向上指了指, 凌柱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摸样,本来严肃的表情都憋不住,扑哧,乐了出来。 看钱氏震惊的说不出话,凌柱继续说道:“你当那几位是好伺候的,今天要不是十三爷在场,要不是我还有着一分薄面,今天只怕你就见不到女儿了,一个污蔑皇室的罪名,咱们全家都要交代了。” 钱氏后怕的拍了拍胸脯,“真没想到啊,老爷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似的。” “那珠儿?”钱氏有些犹豫的说道, “今天没追究,估计以后也不会追究了,”凌柱不想自己的妻子一直担惊受怕,虽然很想让她长长教训,但还是舍不得,直接告诉她了。 “这几位爷平时也不是闲的没事干的,还不至于没事来找一个小姑娘的麻烦,只不过。。。”凌柱皱起了眉头,这天下间,就连高高在上的皇帝都堵不住悠悠众口,今天再酒楼里那么多人都听到了,他一点都不怀疑,这件事一定会被传出去,要是再让那位爷听到的话,,,,那个时候,只怕才是玉珠最危险的时候。 “得想个稳妥点的办法。”凌柱捂着脑袋想着,只觉得就连在朝堂之上,自己都没这么费过脑子。 钱氏看着凌柱,不敢打扰,只是心里惦记着还在罚跪的女儿,在屋里一圈一圈的走来走去。 “夫人,这几天你寻思寻思给玉珠找一个好点的教养嬷嬷,她现在也该学学如何为人处事了。”凌柱站起身,好像想到些什么,有些坐不住了。 “夫人,我这就进宫,要说这事也不过是两个孩子的拌嘴,只不过一个牵扯到皇阿哥身上,哎。夫人,我回来之前,不许珠儿起身。” 凌柱说完,就在钱氏的服侍下匆匆换了朝服,出门了。 钱氏也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虽不敢违背凌柱的意思去让孩子休息,但自己好歹也可以去陪着她吧。 钱氏摘下了头上的事事如意簪,换上平时家里穿的便装,哎,还希望一切真能如意才好。 玉珠想了半天,究竟为什么自己这么反常。难道是平时压抑久了,所以突然爆发了? 可自己上辈子也是个不爱说话的,遇事更是能躲就躲。只不过那个时候,自己并不需要小心翼翼以防让人发现自己的不同。 玉珠想了想在大清这八年的生活,努力去做一个乖巧孝顺的女儿,可是却失去了自己看待世界的目光,可能是因为对这个世界并不了解,但,自己怎么忘了最重要的就是谨言慎行,对人要以恭敬为先呢! 虽然当时她是无心说出的那句话,不过看那个少年的样子,对他的打击可能真的很大吧!不过那也是因为他先说了自己,玉珠垮下了肩膀,不管怎么说吗,自己确实有些过了。毕竟自己的脸圆也是事实,只是没人会当面这样说出来。 钱氏进到玉珠的院子里后,就看见玉珠在大厅里耷拉着脑袋,连腰板都弯了下去的在那里跪着。 钱氏也顾不上别的了,连忙走到玉珠的身边,蹲了下来。 “珠儿,没事,你阿玛没生气,只是他太担心了。” “额娘,是女儿的不是,女儿当时却是做的不妥当,让阿玛和额娘操心了,女儿以后一定会更谨慎仔细的,而且女儿以后一定不会那么冲动了。” 玉珠还不知道自己惹到的人是谁,只是认为阿玛对自己的言辞不满,完全没想到,此时的凌柱为了他,担负着多大的风险。 “皇上,翎侍卫内大臣凌柱递了牌子要求见皇上。” 南书房里,康熙正在案几后面批阅奏折,闻言,心里奇怪,这凌柱可是头一次主动见朕。 “宣。” 凌柱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看样子还没晚,要是让皇上从其他的地方听到消息,,,,凌柱摇了摇头,甩去那些令人担惊受怕的想法,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康熙办公的地方。 “奴才凌柱恭请皇上圣安,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恩,平身吧!”康熙放下了手里的走着,抬头看向凌柱。 这凌柱也是个怪人,在他看来,这个人就好像没有*是的,康熙有种奇怪的感觉,就算给凌柱安排到城门口看门,可能他也是这个样子,不多话,也不浮躁。 凌柱的官是越升越大,当初提他当领侍卫内大臣也是因为凌柱的救驾之功。救驾谁都能说,甚至有些人还能说出来花来。只不过真遇到事的时候,康熙满意的看了眼凌柱,虽然有些木讷,但好歹心思醇厚。 “既然来了,就是有事,说给朕听吧!” “是,皇上,回皇上,奴才,奴才今天闯祸了。”凌柱风风火火的赶来,才发现这事儿居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康熙觉得很有意思,这么个老实人,就是给他的任务都一丝不苟的完成,怎么就闯祸了呢? “你说,朕听着。” 凌柱的头低的更低了,“皇上,今天奴才沐休,就带着奴才的妻子,八岁的女儿,一岁的儿子一起去街上转悠。中午在聚华楼吃饭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四贝勒,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 “哦?他们也去那吃饭?” “是,皇上,本来奴才也不知道三位阿哥在的,只不过小女说了一句话,结果叫三位阿哥听到了。” 凌柱还没说完,康熙就饶有兴致的说道:“让朕猜猜,之后他们就因为好奇,去看了你的女儿?” “是,皇上,您圣明,就是这样。” “朕也有些好奇了,你女儿到底说了什么,要说老十三老十四过去了朕还能理解,可怎么朕的四贝勒也去了?” “回皇上,这个奴才不知,许是他们三个在一起,就一起过来了吧!” “恩,你还没说你女儿说了什么呢!” 凌柱咬咬牙,就差没给身子埋到地底下了:“皇上,奴才的女儿说,还以为这次出来能看到欺男霸女,卖身葬父呢!” 凌柱不敢抬头,不用看,只凭着屋里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听不见的状况就知道,康熙生气了。 “怎么,难道在朕的治下,京城里的秩序已经这般混乱,居然让一个在家就不出门的孩子都知道欺男霸女,卖身葬父?” 凌柱清楚,这话可是康熙咬着牙说出来的,只好说道:“回皇上,奴才的这个女儿,自幼喜欢读书,特别是一些故事传记之类的。皇上也知道,那些故事都是想着法的弄些岔子出来,可结果,奴才的女儿因为从未接触过外面,居然当真了。这是奴才疏忽了对女儿的教育,请皇上责罚。” 凌柱的解释确实合情合理,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女孩,把那书中的世界当了真,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只不过:“凌柱,这事也没什么,不过你还真是要好好带你女儿出去走走才是,朕的大清朝什么呀,还要她亲眼看见之后说出来的才好。” 凌柱见到康熙的情绪好转,连忙说道:“皇上,今天她就是因为没见到那些,所以才会说出来那种话,想必现在也了解了现实和故事的区别。” 凌柱这隐隐的马屁拍的康熙舒服,笑容又摆在了脸上,“也真是难为你,为这么件事就来见朕,朕看你啊,就是太过小心了。” 凌柱也不清楚此时此刻自己的脸到底是白的还是红的,但是话还没说到重点,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皇上,不止是这件事。” 康熙这下可有些不高兴了,自己还那么多奏折要批呢!“还有什么,你都说出来。” “是,皇上,十四阿哥看见小女后,说了一句话,”凌柱停顿了一下,退无可退,他继续说道,“他说好一张大饼脸。” 康熙刚含进嘴里的一口茶,瞬间喷了出来。 凌柱被喷了一头一脸也不敢擦,趁着康熙惊愕的时候小声的说道:“然后,然后奴才的女儿也说了一句话,她说。”凌柱闭上了眼睛,就像当初护驾的时候一样,一脸的视死如归。 要不是康熙还没从十四阿哥的用词中缓过神,只怕他都乐出来。 “你女儿说了什么?” “奴才的女儿说,你好看,嘴长的像鸡屁股似的。” 凌柱把事情一说出来,就觉得好像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要不是此时是跪姿,他都能倒在地上。 康熙也不知道是笑是怒,就见南书房里伺候的小太监紧抿着嘴,肩膀处有可疑的抖动。 康熙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凌柱,“你这个女儿,你这个女儿。” 康熙就觉得连当初鳌拜把持朝政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无奈过,这事并没有什么对错,充其量也不过是两个孩子吵嘴,难道自己还能降罪于一个八岁的小儿?只是,如果十四的嘴巴像鸡屁股,那不是说自己或者是德妃。。。不过康熙回忆着老十四的样貌,好像嘴唇薄薄的,稍稍向前突出来。本来这是再平常不过的嘴型,叫凌柱这么一说,康熙越想越觉得,好像老十四的嘴确实长的像鸡屁股。 别说康熙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形容人的,他从小登基,人们见到他多是说一些赞美憧憬之词,更没人会在他的面前用,用屁股这样不雅的文字。 康熙也想乐,但这事关自己儿子,他怎么也得憋住啊! 他倒是想冲着凌柱发火,可他就怕自己火还没发,人就先乐出来。 “皇上,奴才的女儿并不知道几位阿哥的身份尊贵,她平日里也是不多话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许是奴才夫妻宠溺过了。奴才心里惶恐,所以就想尽快把此事告知皇上,请皇上处置奴才。” 第十九章 处罚 “这是不是就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凌柱不知道怎么接话,干脆就跪在地上,什么都不说。 “行了,起来吧!这事朕知道了,老十四那,朕去说,这事就这么算了,不过,下不为例,要是下次再让朕听到那什么,不雅的词,就两罪并罚了。” 凌柱叩头,:“奴才代小女谢过皇上恩典。” 凌柱出去后,康熙本想继续批阅奏折,但刚才的事一直充斥在脑海。 康熙有些不解,按说老十四平日里虽说冲动任性了些,但也不是会一出口就伤人的,今天怎么? 想了想凌柱说的,难道还真有天生的冤家? 康熙嘴角一弯,还真是给朕解闷了。 ============================================= “八哥,八哥,你听说了没有,这事可真新鲜了。” 一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少年坐在花园里的石凳上,放下手中的书,看向面前疾步走过来的十七八岁的美貌少年。 “九弟,这是怎么了,看样子,可是有什么喜事?” 少年说话的时候不快不慢,让人听起来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八哥,倒不是什么喜事,只不过弟弟从额娘那里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美貌少年也坐下,拿过桌上的茶水杯就灌了下去, “哦,你说说看?” 那美貌少年正是康熙的第九子,九阿哥胤?。 九阿哥绘声绘色的把事情讲了一遍,其中添油加醋,直把一个简单的拌嘴说成了生死大仇。 这事情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的口。不过那两句有核武器威力的并没有走样。 八阿哥边乐边问,“这真的是老十四?那女孩儿是凌柱家的女儿?” “是啊,八哥,我额娘告诉我的,想是错不了。” “宜母妃是怎么知道的啊!”八阿哥好奇的问 “嗨,你猜怎么的,老十四气呼呼的冲到德妃娘娘的寝宫,老十三拉都拉不住,恰好额娘还有惠妃都在德妃那里,这老十四一点顾忌没有,你是不知道,我额娘说,老十四告状的样子够她乐一年的。” “哦!惠妃知道了,那不是整个皇宫没人不知道了吗?” “呵呵,八哥,你也够坏的,不过倒也是,惠妃那个大嘴巴,巴不得别的阿哥都有问题,那样就显出来他儿子了。”九阿哥歪歪嘴,一脸的不懈。 “大哥就是出生的早,要不然就他那个木头脑袋,,,,” “不过这老十四倒是叫德妃宠的一点事都不懂了,恐怕皇阿玛不会喜欢的。”八阿哥还是一副温柔的样子,只是眼睛里没有一点感情。 “八哥,怎么样,要不要给帮帮凌柱,也许以后。。。” “这倒是可行,估计皇阿玛也不会希望自己儿子这么丢人的事闹大。一举两得啊!”八阿哥轻轻点了点头。 “走吧,九弟,咱们也去安慰安慰十四弟。” 话说凌柱回到府里,正好遇到康亲王府管事来递帖子,原来是康亲王福晋明日要前来见玉珠。 凌柱想,这事儿已经在皇上那里备了案,只要把这件事情淡下去,十四阿哥就算再不满,也不能怎么样。大不了以后多小心赔不是,只希望十四阿哥不要那么小心眼才好。 凌柱边走边想,着康亲王福晋倒是来的是时候,这次的事,没准她还真的能帮上忙。 凌柱走进了寝室,却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个战战兢兢的小丫鬟站在门口守着。 凌柱顿时皱起了眉头,走向玉珠的院落。 因为玉珠被罚跪,所以院子里的下人也没像平时一样,互相斗嘴取乐。大好的春日下午,玉珠的玉园却静悄悄的。 凌柱吸了口气,要是玉珠想不明白道理,该怎么办呢!自己虽然多次觉得这个女儿聪慧,是个有主意的,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又从来没有接触过那些勾心斗角,只怕并不容易让她明白。凌柱心想,以后自己还要多和她说说这方面的事。 凌柱还没进屋,就看见玉珠微微低着头,跪在正对大门的案几前。钱氏则静静的坐在一旁,也没说话。凌柱心里满意,即松开了眉毛,还算听话。 玉珠此时只觉得膝盖骨生疼,脚面已经压的发麻了,即便隔了厚厚的垫子,这么长时间也玉珠心里也生出了一丝委屈。” “你可知错?”凌柱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老爷,”钱氏一转头就发现凌柱正大步走进来, “阿玛!”玉珠委屈的喊着,本来一直翻腾的情绪,化作眼泪,落了下来。但,她心里更多的是后怕。 “女儿已经知错了,日后形势一定不会如此莽撞。”玉珠跪地的时候,重新把事情梳理了一遍,想到当时阿玛对几个人的称呼,十三爷,十四爷,还有那个一直站在他们后面面无表情眉毛向下的青年,玉珠就觉得自己真的是乌鸦嘴,刚嫌没有热闹可以看,转眼自己就成了别人的热闹。 凌柱看到玉珠那个样,虽不忍苛责,但还是严厉的说道:“为直销你性子宽和,对奴才都放任了一些,但皇室是不会放任外面的。” 凌柱看到玉珠认真聆听的样子,点了点头,:“外面都是爱新觉罗一族的奴才。皇室对规矩礼仪是十分看重的,一点点小小的错误,小则罚俸,大则丢掉性命。就算我和你额娘的家族都是后族,但那也只是在无事之时,可保风平浪静的名头,别说没什么好处,反而招了很多人的眼,若是不小心行事,对他们来说,处置自己家的奴才又怎么了?” 玉珠仔细的听着,:“阿玛,女儿受教了,还要请阿玛以后教导女儿应该如何做。” 玉珠想着那几个人呼之欲出的身份,自己还真是不惹则以,一惹就惹到惹不起的人,看着凌柱穿着朝服披挂着补服和朝珠,玉珠问道:“阿玛可是进宫了?” 领主一愣,“是。” 玉珠一听,心里难受的进,她此时怎么还会不明白,凌柱是为了自己,至于在皇帝面前如何乞求,她想都不敢想,她不是不知道凌柱有多么小心翼翼,差事也做的一丝不苟,生怕被人挑出错来祸及家人。 伴君如伴虎,这话由来都是至理名言,凌柱辛苦了这么些年,到达今天这个位置,也不敢在朝堂上成为焦点,让自己处在风口浪尖,因为,虎的身边,还有很多豺狼在虎视眈眈。 领侍卫内大臣并不是一个很有权利的职位,他负责的是整个皇宫的安全和宫内的侍卫的调度和指挥。 一般情况下,领侍卫内大臣都是兼职,或者是近卫军统领,或者是皇室近枝。总之,是皇上极为信任之人。所以凌柱就算对很多人不假辞色,但只要他在那个位置上,就不会有人愿意同他撕破脸皮,因为他可能权势不如掌兵参政的大臣,但轮到天子近臣,他就是头一个。 玉珠越想,越感觉到凌柱的不易,想着自己以前任性的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阿玛额娘用他们的肩膀,给自己撑起了一片天空啊! 玉珠真挚的给凌柱磕了一个头,“阿玛,您的养育之恩,慈父之心,女儿必会铭记在心,以后一定不会再让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 这是玉珠来到清朝后行的第一个大礼。 “恩,为让你额娘给你寻个教养嬷嬷。你一定要好好向其学习,不管是规矩,还是接人待物,你不可偷懒混过,更不可撒娇任性,这就算是这次阿玛对你的惩罚,你以后一定要记住,你的命并不在自己的手里。” 凌柱看到女儿的决心与悔改,语气也送了几分。 “是,阿玛,女儿一定会认真学习的,再不然阿玛因为为去向别人,向别人,” 凌柱摆了摆手,止住了玉珠的话,“还有,名头康亲王福晋要来府里,你说话行事要按照规矩,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莫要让康亲王福晋对你留下无礼的印象,” 凌柱继续说道:“虽然康亲王帝宠不如裕亲王,权势不如简亲王,但从来都是公正严明的,康亲王福晋也很大气明理,你若是可以得了她的演员,相信以后也会轻松一点。” 对于凌柱的指点,玉珠心里是充满感激的,虽然平日里和凌柱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她一直都知道,凌柱对她是很疼爱的,甚至有几分纵容。只是,若不是这次的事让玉珠意识到,自己的名誉并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她也不会真切的体会到,自己的阿妈为她做了什么。有多么希望她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第二十章 康亲王福晋 康熙三十九年,代善第八子钴塞的第三子杰书的儿子椿泰,正式承袭了和硕康亲王爵。其人豁达大度,御下以宽。武艺上的造诣更是不凡,一手*枪无人能出其右,手法矫健,可敌十数人。 椿泰的阿玛,也就是上一代的康亲王在三藩之乱的时候和安亲王岳乐分兵两路。清军在他的指挥下屡战屡胜,收复了很多州县。 康熙十五年,清军在移师途中,遭到伏击,与叛军展开了白刃战。杰书此时正在军中,他的大旗被敌人的火器打烂了,炮弹不断在他身边爆炸,亲兵从附近破庙中拆来了门板,为杰书遮挡。但杰书毫不畏惧,指挥作战谈笑自若,使士兵深受鼓舞,大败叛军。 不久,耿精忠无力抵挡清兵的攻势,被迫投降。但是,东南的战事并没有结束,台湾的郑锦还盘踞在金门、厦门一带。康亲王马不停蹄,协百战之师横扫金、厦,将郑锦残军赶回了台湾,彻底平定了东南各地。杰书凯旋之时,康熙帝亲自到卢沟桥迎接,荣誉达到极点。 康熙三十九年,康亲王杰书病逝。康亲王靠自己的智慧与勇气,平定了耿精忠的叛乱,使大清得以继续稳定的发展下去。康亲王的丰功伟绩无愧于清代六大亲王的美誉。 都说虎父无犬子,这句话在椿泰和杰书的身上倒是得到了印证。 所以即使凌柱担忧着流言的传播,但还是让全府上下都为了康亲王福晋的到来做好了严密的准备。 深夜 “爷,夜深了,怎么还不歇息呢!” 康亲王福晋揉着发困的眼睛,感觉着康亲王在床上动来动去,实在忍无可忍,就撒娇着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了。 “福晋,今日爷甚是开心,越想越乐,怎么也睡不着。”康亲王边说还边乐了两声,眼睛里还写着,你快问我啊,你不问我我怎么能告诉你呢! 这康亲王只穿着白色的里衣,睁着明亮有神的眼睛,辫子垂在胸前,一会儿坐下,一会儿躺下的,也莫怪康亲王福晋睡不踏实了。 两人成亲多年,感情也稳定,虽然康亲王时不时的去他那侧福晋格格的房里过夜,但对她这个福晋,王爷还是很爱重的。 康亲王福晋也曾经轰动京城,她和康亲王的曾经也为人津津乐道。 康亲王福晋成亲之后,和康亲王之间的感情并不顺遂。两人都是要强的性子,一个从小生长于王府之中,另一个也出自簪缨世家。 年纪轻轻的康亲王福晋就像一个火炮台,怎么看康亲王那是怎么不顺眼,椿泰敢打赌,他福晋是唯一一个敢对他甩脸子的人,就连他的阿玛和皇上都不曾那么对他。 可人就是这样,康亲王福晋的独特性为,反而把玩心甚重的椿泰吸引了,越是和她相处,椿泰越觉得他福晋和别的女人恁的不同,虽长相不是顶顶娇媚,但偏偏就像阳光一样热烈,让椿泰欲罢不能。 两人从吵吵闹闹,到蜜里调油,最后,康亲王福晋甚至对福利的那几个都直接无视了,他们爱闹就闹,反正丈夫的心在自己这里,他们就算想折腾,也折腾不出来个什么。 康亲王福晋此时已经被折腾的没了睡意,也只好起来,靠在床头,看着椿泰那乐不可支的样子。 不知道是谁说的,说眼睛大的人看上去要比眼睛小的人年轻,康亲王嫁入王府多年,自是见过了所有在京城的爱新觉罗子弟,甚至包括皇上,虽都可以用眼睛有神,明亮来形容,但绝对算不上大的。 看着这爱新觉罗家族中的例外,福晋也失了被人吵醒的恼意,转而一下一下的缕着自己的头发,柔声问道:“爷因何事如此开心?可否说来给妾身听听?” 康亲王正愁没人分享呢,遂活灵活现的再演了一次鸡屁股事件,也让康亲王福晋没形象的大小了一把, “福晋,怎么样,有意思吧,不过啊,这十四阿哥也算倒霉了,成了皇室的笑柄不说,还成了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事儿是挺逗的,不过王爷可知道,明日我就要去凌柱大人府上?”康亲王福晋一听,这可真巧了,正好把明天的事跟他说一下。 “哦?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福晋是因何,莫不是比我还早知道了?” 看着康亲王那副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啊,的失望表情,福晋扑哧一乐,“爷是不知道,这凌柱的女儿啊,就是那个说老十四的,现在在京城的贵妇圈子里,可有名着呢!几乎全京城有权有势有钱的夫人都跑去她家,找她索要首饰的图样。现在大家出席宴会的时候,都是先往彼此的饰品上面扫一圈,要不是出自凌柱女儿之手的,都会叫人看低一层呢!这不,臣妾也有些忍不住想去看看了!所以今天就给他们递了帖子,本想着王爷明日要去军队里,没什么事儿的,不过听您这么一说,我倒更想见见这个小姑娘了。” “可不是,要不是不方便,连我都想见见她了呢,”椿泰惋惜的说道, “爷,明日等妾身回来,再一一给您讲来可好,不知怎的,臣妾有预感,这个姑娘会是个有意思的。”康亲王福晋眼波流转,自是晓得自家王爷什么心思,还不是闲无聊了想看看热闹。 “那感情好,这几日在军营里除了训练就是训练,那些属下都和我抱怨无聊呢!要不是这事儿不能拿出去和他们讲,我还真想让大家都乐乐呢!”椿泰好像唯恐天下不乱的摇了摇头, “扑哧,要是按王爷那么说,现在只怕整个京城都没人不知道了,妾身敢打赌,明日进了军营,您的那些属下保证表情很好看,” “还是福晋了解我,叫你这么一说,爷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好久没发生什么好玩的事了,自葛尔丹战役胜利之后,与那激情如火的战场相比,椿泰只觉得现在这种日子都快淡出鸟来了。 “看给您急的,要不是不知道您,还以为爷看上人家女儿了呢!” 康亲王福晋可没有椿泰那么好的精神头,说着说着又打上哈欠了。 倒是椿泰急了:“福晋,你可别乱说,人家姑娘才八岁,莫坏了人家的名节,而且你也知道,爷的心里就你一个,要不是觉得她的说法很好玩,爷还不知道她是哪个呢!” 看着椿泰着急的样子,康亲王福晋只有欢喜,给了他一个白眼:“是是,都是妾身不好,是妾身乱想了,王爷,您还是早些安置吧,明日还要训练呢!” “好,福晋也休息吧!”椿泰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自然就神清气爽了,躺下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十一章 到访 “快,快,快,都动作快点。” 虽说玉珠已经习惯了清朝人的作息时间,但,她看看窗外,好像还没到卯时,玉珠费力的想睁开眼睛,外面怎么感觉兵荒马乱的呢!好像有很多人在跑来跑去。 “盼儿,”玉珠有些沙哑的声音喊道。 “小姐,”今天是盼儿值夜。 “外面怎么这么吵?”玉珠心里郁闷,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是夫人领着大家为康亲王福晋的到来做准备工作呢!”盼儿看玉珠醒了,就给玉珠倒了杯水, 玉珠喝了两口,刚起床,嘴里很干,果然喝杯水就好多了。 “小姐,您还要再睡一会儿吗、?”盼儿看玉珠的眼睛还有些发直,知道小姐还没睡够,就问道 “不睡了,还是起身吧,躺下估计也睡不着了。”玉珠听着越来越清洗的叮叮当当的声音,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等她穿好衣服走出去,就发现,府里的下人们正一趟一趟的往返,手里还拿着不同的东西,从摆设到食物,大件小件的都有。 他们的脸上不见困顿,反而一个个精神的两眼放光,让玉珠直感叹这个时代对于人民来说,皇室实在是太神圣了,一个亲王福晋的到访也让这些人兴奋成这样, 玉珠没有去钱氏的寝室,直接走到前厅,果然看到灯火通明的大厅里,钱氏正站在那里,吩咐着府里的人。 “李管事,一会儿你亲自去荣向斋,买上十六样点心,然后再去青松居订上八个素菜,叫他们中午之前送过来,” “是,夫人,那小的现在就叫路子套好车,这就出发,免得晚了人多,还要排队等候。”李管家已经跟了凌柱五年,是个办事很细心牢靠的老人了, “嗯,还是你想的周到,快去快回吧!” “玉珠找了个角落坐下,盼儿给她倒了杯茶水,站在一旁。 等钱氏终于都吩咐完了,想了想没有什么落下的,才发现静静坐在一旁,一下一下点头打瞌睡的女儿。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疼惜。她还是不能理解,一直文静贴心又懂事的女儿怎么会说出那么,那么不文雅的话。有心想惩罚伺候珠儿的奴才,可想想,未必他们就敢在小姐面前那么说,应该是不经意间珠儿听到哪个刁嘴的奴才那么说就记住了。 昨天,她也没管天色暗了下来,把府里的所有吓人都叫来定了规矩,若是再在府里用些粗俗的词汇污了小主子的耳朵,她一定重重处置。 母女俩用过早膳,钱氏没有给肉肉抱过来,而是和玉珠一起去了他的寝室,奶娘已经给他喂了早饭,肉肉端端正正的坐在床边,正等着姐姐像每天一样接他去额娘那里。 “额娘安,姐姐安。”肉肉鼓着肥嘟嘟的腮帮子奶着嗓子问安、 钱氏已经都安排了好,加上等到福晋来了,恐怕肉肉就要一直自己留在这里没人陪他,就给肉肉抱在怀里,喝喝呼呼了好一阵。 直到门房派人来通报,康亲王福晋的车架已经到了街口外,差不多还要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到府,钱氏和玉珠才依依不舍的告别同样依依不舍还流了两滴眼泪的肉肉。 “珠儿,你把礼节再想一遍,看到福晋不要紧张,行为要大方得体,明白吗?” 钱氏领着玉珠站在大门外,不放心的嘱咐道。 街道早已被打扫的干净清新,就连青苔都没有,玉珠想着,这青石的街道会不会比后世的柏油马路成本还高?只是换了一种材质,她就好像闻到了古朴的气味,还真是神奇。 听到钱氏的问话,玉珠连忙应道:“是,额娘,女儿一定不会出格的。” 昨天凌柱恨不得拉着她一直说规矩到天亮,要不是钱氏给凌柱哄走,指不定她就得顶着两个黑眼圈给康亲王福晋请安了, 就在玉珠胡思乱想的时候,就看见远远的有车队像这边走来, 康亲王福晋开了全副仪仗,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这古代的贵妇排场可真不是现代的人能比的,无论你再有钱,再有权,看着踩着小太监后背,缓缓下了马车的女人,玉珠心里感叹。 她前世父亲的公司员工怕不有上万人,还有无数的人想要和父亲合伙,分一杯羹,溜须拍马都是轻的,她就见过比父亲还大的女人管父亲叫哥,差点没让她吐出来。见多了那些人,也让她发现,这些人在父亲面前笑的多低下,再背后就骂父亲有多狠。 和父亲谈成了的得意洋洋把父亲贬的一文不值,没成的那更是把父亲说的天理不容。让玉珠更加的想远离那些小人。 只是,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小太监,在他的心里,好像他就应该这么做,这么做才是对的。在前世,是钱的争夺。而在这里,则是姓名的争夺,在生死面前,不顺从又能怎么样呢!只能祈祷下辈子投个好胎了吧! “给康亲王福晋请安,福晋吉祥。”钱氏优雅的道了个万福, 玉珠听到钱氏的声音,激灵了一下,暗暗庆幸,差点就要出错了,赶紧跟在钱氏的后面说道:“玉珠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康亲王福晋眼珠子一转,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刚才这个小姑娘走神了,不过她什么也没说,抬手说道:“请起,今天我可要叨扰府上了呢!” 钱氏连道不敢,“福晋能够前来,是我们的荣幸,还请福晋往里面走,”引着康亲王福晋就往门里走。 “凌大人升任领侍卫内大臣也有两年了吧!”康亲王福晋随意的看着周围的景色,这可不像她去过的其他一品大员的家里,太简朴了些。 “回福晋,已经三年了,”钱氏不明所以,只能老实的回答道。 “哦,那府里怎么这么简陋呢!”康亲王福晋疑惑的说道。 玉珠听到这话,差点没滑到,简陋,她看了看四周,他们现在住的可不是什么豪华别墅能比的,就好像住在了远离里面,到处都是风景。 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就觉得家里很漂亮了,之后还见识了东府的奢华,现在他们的家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端的是花团锦簇,绿林成荫。在康亲王福晋嘴里,居然成了简陋。这个福晋貌似很强大啊! “因为老爷不太喜欢那些奢华的东西,所以。。。。”钱氏其实也很无语,不过她能理解,福晋是长在权贵之家的,就连夫婿也是,交往的人也都是出身高贵,头一次来到臣子府中,自然会觉得不对劲,再说了,要是一个臣子的府邸都能赶得上皇亲国戚的居所,那才叫笑话呢! 第二十二章 到访2 康亲王福晋身着黑色旗袍,上面绣有团簇牡丹,衬得她更显尊贵。 甩着帕子,在嬷嬷的搀扶下,康亲王福晋坐在主位之上,两个嬷嬷一左一右,也不四处乱看,低着头静静的站着。 玉珠虽然好奇,但也不敢直视康亲王福晋,都怪这莫名其妙的规矩,在现代眼神相交才是尊重,到了这里却连看都不能看了。 “福晋,请喝茶,”钱氏的大丫鬟英儿上来敬茶, 钱氏和康亲王福晋虽然曾经在宫宴中曾经同居一室,但面对面还是头一次。好在钱氏并不小家子气,康亲王福晋也是个大方的人,这才不会太尴尬。 “夫人,可否让人去把令千金的设计图取来与我,让我也长长见识?”康亲王福晋近日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不敢,承蒙福晋抬爱,若是福晋喜欢的话,就当看个乐子吧!”钱氏连连摆手,并示意英儿去取来。 “夫人可不要谦虚咯,现在令千金的名气在京城可是轰动一时呢!举凡家里有些能耐的,都以能佩戴令千金设计的首饰为荣,这不,连我都坐不住了吗?”康亲王福晋笑眯眯的说道, 玉珠觉得奇怪,你说你一个福晋这么夸奖我做什么?仔细看她的穿戴,不沉不俗,高贵非常,只是少了点人气,冷艳了点。 康亲王福晋笑眯眯的样子,让玉珠想到了狐狸,又不知怎的,想到了红楼里的王熙凤,只是不知这福晋有她的几分算计。 “福晋真的是过奖了,奴婢的这个女儿自由喜静,不吵不闹,三岁之后就喜欢自己一个人捧着本书看,奴婢也是心疼她,所以就任由她折腾了,若是能得到福晋的青眼,那就是我们府的幸事了。”钱氏连忙说道, “呵呵,夫人不必这么客气,今日我既然来了,虽然不否认是有些好奇,但还是相信令千金的手艺的,我也见过了恭亲王世子福晋戴的那套金嵌玉的头面,真的让我非常喜欢,这不,她在我耳边夸个不停,非得要我也来看看,” 玉珠想起了,恭亲王世子福晋就是那个脸圆圆的小姑娘,估计还不到二十,那天她带着那块金嵌玉来,玉珠一下子就想到了满天星,只不过这个满天星是在白天。 她并不知道那块玉是怎么形成的,只记得当时她在看毛料的时候,那点点金光从白润的玉中透露出来,让人一见了就心生暖意,那光不刺眼,不炫耀,淡淡的,却一直存在。 玉珠还记得,当时那套图纸出来之后,连自己都非常不舍。那是自己完成的最好的,也是自己最喜欢的作品了。 玉珠边想,边听着钱氏和康亲王福晋你一句,我一句说着和她有关的事。 “夫人,图纸拿来了”英儿走了进来, “福晋,可要现在过目?” “好啊!我可不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康亲王福晋没有坐在那里等着嬷嬷接过来呈给她看,而是走到桌旁,示意英儿把盒子放在桌上。 之间盒子里厚厚的一摞纸,让康亲王福晋也不禁吃了一惊,这到底有多少? 她一张一张的翻看着,只觉得每一张都让她难以取舍,她身为亲王福晋,可这些首饰确实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造型,康亲王福晋越看越吃惊,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低眉顺目的玉珠问道:“这都是你画的?” “回福晋的话,是”玉珠恭顺的起身回答。 其实康亲王福晋也知道答案,只不过太让人不敢置信罢了,一个八岁多的孩子,居然画出了那些比皇室还新鲜漂亮的花样,而且张张都有内涵,这,,这,,, 康亲王福晋又联想到昨日夫君告诉自己的那件事,怀疑的看着玉珠,心想:这孩子到底是怎么长的?钱氏都教了她什么? 就在玉珠怀疑自己身上快多了两个窟窿的时候,康亲王福晋终于又把眼睛移到了手里的图纸上,刷刷刷的挑出来几张,其他的又放回了盒子里, “夫人,这几张我很喜欢,可否让与我?”康亲王福晋研究不明白玉珠,还是来点实际的好。 “自然可以,珠儿,还不快谢过福晋抬爱。”钱氏给玉珠使了使眼色, 玉珠心里哀叫,这东西送出去了,还得像得了东西的人说谢谢,这什么世道啊!可是再想也不能这么说出来,只好顺着钱氏的话说道:“玉珠谢福晋抬爱。福晋能看的上,是玉珠的荣幸。” 本以为就到此为止的玉珠又听到康亲王福晋说道:“近日我也带来了一块玉,你也给我设计一套吧!” 也没管玉珠答应不答应,康亲王福晋的嬷嬷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小包裹递给玉珠。 玉珠只好伸出纤纤小手,打开桌上的那个包裹。 原来是块血玉。 玉珠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血玉稀罕还是金嵌玉珍贵,只不过,她嘻嘻的看着手里的这块,时不时的还翻一下,这玉里的红色似烟,似雾,朦朦胧胧,丝丝层层,让人看不清楚,却又好像有种魔力,让人移不开眼睛。 玉珠有些犹豫,很显然,这是玉的厚度造成的,若是真的拆开做成饰品,只怕就没有这个效果了, “福晋可有什么要求吗?”玉珠可不认为堂堂附近会意识不到这个问题。 “要求?不是说你会根据不同的人设计不同的款式吗?”康亲王福晋有些摸不着头脑。 玉珠一听就知道她这是道听途说来的,只好解释道:“福晋,其他各位夫人来的时候都会说一些自己喜欢的样式或者希望得到的效果,玉珠才好根据需要再来设计,否则若是犯了哪位夫人的忌讳,那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康亲王福晋一听就明白了,是啊,若是不问清楚,人家喜欢白玉,却设计了黄金的头面,让人等不说,心血也白费了, “我倒是没什么忌讳的,你看着适合我就行,”康亲王福晋想了想,好像自己的首饰真的是什么都有,至于偏爱的,夫君送的那几只钗倒是带的次数多些。 玉珠最怕的就是这种回答,没有忌讳就等于全是忌讳,看着康亲王福晋笑眯眯的摸样,哎,还真是要耗费一番脑细胞了呢! 因为每日都有夫人前来求图纸,所以钱氏干脆就在客厅的角落摆上了一副书案,玉珠给康亲王福晋道了安,就拿着那块玉坐在书案后面研究去了。 钱氏没法像以前一样坐在一旁,只需要看着各位夫人聊天就好,也幸好平日里听得多,挑几件能过了福晋耳的讲了起来,也让这位福晋笑的眼睛都眯了。 钱氏看康亲王福晋时不时的就要看上玉珠那面,又讲起了玉珠小时候是多么多么乖巧,多么多么懂事,直把她说的地上仅有,天上绝无,也幸好福晋也有着自己的孩子,才能理解钱氏的这番作为吧,毕竟哪个母亲不觉得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呢! 第二十三章 双鸾捧日 玉珠也不理会那边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个妇女,只是瞪着自己手里的那块血玉。因为从没有使用过这种材料,加上她并不清楚薄厚对颜色,感觉的影响,所以玉珠头一次有种犹豫的感觉。 适合康亲王福晋的首饰样式倒是很多,因为首先,她皮肤颜色很白皙,所以不需要去特意的显白,加上她常年保养的好,脸上也没有什么斑,痣,皱纹。 玉珠还是决定要用这块玉做头饰,因为显然其他任何的配件都不能最大程度的保留这块玉的完整性, 想到头饰,玉珠就不得不想到红楼里的另一个人物,贾宝玉。 人们形容贾宝玉啊,都是用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视而有情。 玉珠觉得啊,这些不就是在说贾宝玉是男生女相吗? 记得贾宝玉的造型总是头戴红饰,身着红衫,想来用在康亲王福晋身上应该也可以。 有了章程就好办了,玉珠铺开宣纸,开始了勾勾画画。 时间已经接近正午,快到要传膳的时间了,康亲王福晋显然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和其他贵妇一样,是要等着第一时间看到设计图了。 “哎,叫你这么一说啊,我还是觉得生女儿贴心,我那两个小子,每天连人影都见不到,早上出去的比我起的还早,生了两个儿子,就像都生给别人了似的,王爷又忙,每天就我一个人在府里,虽说锦衣玉食吧,可日子也太清净了些,,,,” 钱氏看着康亲王福晋甜蜜的抱怨,心里想着,那是康亲王体贴,要是他左一个,右一个的纳进来,只怕你连着抱怨的功夫都没有了。 “福晋,正午了,可留在府里用膳?”钱氏逮到个空挡,连忙问道。 康亲王福晋一愣,才反应过来,居然已经到了吃饭的时辰,随即点点头,笑着说:“恩,我也好尝尝你们府里的饭菜。” 一行人走了出去,玉珠自然是没有那个福气,今天的午膳是没了,希望顺利的话能吃到晚膳就不错了。 午膳早已经摆好,不光有青松居的八个素菜,府里还上了八个荤菜。鸡鸭鱼肉,春叶秋果,种类齐全。 青松居一向是以素菜出名,碧绿的菜肴上闪闪发光,诱人极了,真比那油光四溅的肉菜看上去要喜人。 康亲王福晋自然不用亲自动手,一旁的嬷嬷早就先她一步把她喜欢的一样一样撑到碗里。 钱氏目露欣羡,别的不说,康亲王福晋这两个嬷嬷还真是会伺候人,行进得宜不说,既不骄傲,也不卑微,既不多话,也不少行一步,又尽显王府的气派,这要是在平常人家的小姐,只怕都拿不出这样的架子。 再想想自己的女儿,钱氏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给她找个这样的嬷嬷。 这人那,就是,见过了好的,就难以接受差一等的了。 古人吃饭讲究的是食不言,寝不语,只可惜这条规矩在凌柱家并不存在。 凌柱话少,在餐桌上也不怎么说话,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玉珠和钱氏讲些一天的趣事给凌柱下饭。 康亲王福晋也无视了这条不是规矩的规矩,因为不用自己动手,所以除了真正动筷子的时候,她都会对自己吃的上一道菜品评一下。要知道,康亲王福晋除了泼辣有名之外,对美食的研究也高人一等。 这也幸好她嫁给了康亲王,要是个无权无势的,指不定会被人说成贪吃,贪图享乐呢! “夫人,这小菜做的可真是不错,开胃生津,样子也讨人喜欢,不知是府上哪个厨子的手艺?” 康亲王福晋咽下了脆生生的白玉萝卜,饶有兴趣的问道。 “回福晋的话,说来惭愧,这菜看上去虽然简单,但却不是府里能够做的出来的,这是青松居的斋菜,因为不晓得福晋喜欢吃什么,加上最近这家店声名鹊起,所以才自作主张的去订了那里的菜肴给福晋吃吃看。” 钱氏有些后悔,她看到那穿着古铜色旗袍的嬷嬷皱了皱眉头,心里咯噔了一下,该不会自己犯了什么忌讳吧,送来的吃食虽然检查过,但是毕竟增加了风险,所以钱氏连忙把事情揽到自己的头上,希望如果追究责任的话不会牵连一家。 康亲王福晋倒是没说什么,依然笑眯眯的一口一口的吃着, “不错,真不错,邢嬷嬷,明天你也去那里订上一桌给我们王爷尝尝,想必会合他的口味。” 钱氏的心顿时放了下来,暗暗骂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珠儿糊涂,自己怎么也跟着糊涂了。老老实实的叫府里的厨子做几个菜就好了,图什么新鲜,也是自己太着急了,想要康亲王福晋能有个好印象。看样子,这安逸的生活还真是能让人失去警觉心啊! 这边玉珠伸了伸懒腰,满意的看着那显然已完成的图纸,若是真的能做成的话,也不白费自己这一番心思。 玉珠这一画,整整画了两个时辰,要按平时她都能设计出一套头面了。 康亲王福晋和钱氏已经有些无所不谈的趋势了,玉珠现在深深的体会到什么叫三个女人一台戏,哎,这两个女人就已经让她的耳朵没个清静了。 她看了看眉飞色舞的康亲王福晋,心里怀疑,她还记得是为什么来的吗? 玉珠把图纸放在托盘里走了过去。 “福晋,请过目。” “好,好,好,珠儿,我也叫你珠儿吧,拿来给我看看,”康亲王福晋喜不自胜的拿起画纸,玉珠真的搞不清楚两个人究竟说了什么,那么开心。现在居然叫起自己的小名来了。 钱氏探着头好奇的想要知道玉珠给康亲王福晋设计了什么,两人的交情在一个中午之后扶摇直上,从陌生人成了手帕交。 康亲王福晋也不避讳,歪着身子和钱氏一起看了起来。 图纸上一共只有两样东西,一个是头饰,式样为双鸾捧日,两个朱鸾图样的骄傲大鸟伸展翅膀一左一右,脚下踩着祥云,祥云中,一抹红日若隐若现。 双鸾坐在发髻两侧,而红日则垂在额头之上,那珠子约有葡萄粒大小,不会太沉,也不会失去厚重感,玉珠认为,那应该不会影响到颜色。 另一样则是用剩余玉料做的耳坠,一个三对,没什么图案,只是单纯的圆润珠子,玉珠想,若是这两个呆一起的话,头饰绝对是重点,其他的还是淡然一点好,要不然会失去重心的。 康亲王福晋看的移不开眼睛,只想着成品出来之后,一定要天天带着它。 “漂亮,真是太漂亮了,欣凝,你看,这真的是,,,” 康亲王福晋用手轻轻抚摸着,就好像那大鸟是活的一样。 玉珠的画工确实是进步了很多,现在也是画什么像什么,而且神形兼备了。 钱氏也目不转睛的看着,要说女人,在安全的前提条件下,美丽永远被她们排在了第一位。 玉珠看到钱氏的样子心想,既然额娘喜欢,就多设计几个类似的款式给额娘,不过鸾鸟是不行了,用仙鹤吧,寓意也好。 屋子里静悄悄的,不知情的人进来,就会看到屋子里站着两个一动不动的女人,还有一个一动不动的女孩,场景异常的诡异。 好一会儿之后,康亲王福晋才有些惋惜的说道:“早知道就等到成品出来再看好了,也不会让我这样焦急了。” 玉珠哭笑不得,您老人家一坐一下午,谁敢让您先回去啊!而且这个本来就是这样,金饰和玉石的打磨锻造都是精细功夫,本就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好的,不过想来皇室的匠人要好一些,至少他们只为皇室服务,手艺应该是没的挑的。 “福晋,您喜欢的话以后就叫珠儿多给您设计一些,也算她的孝心了。”钱氏依依不舍的看着康亲王福晋的嬷嬷带着那张图纸出去了,显然这位福晋已经等不及,这就把图纸送到匠人那里了。 “好啊,我可求之不得呢!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叫妙笔天成,真的是太完美了,要不是只得了这么一小块,我都恨不得能叫珠儿给我设计一整套出来呢!”康亲王福晋好像还在回味,咂了咂嘴, 玉珠心里不以为意,明明是自己耗尽脑细胞才想出来的,怎么成了天成的呢! 第二十四章 进宫 话说康亲王福晋高高兴兴的来,哀哀怨怨的走,玉珠也终于得空吃顿饭了。 不说这街头巷尾对十四阿哥的嘴巴讨论的有多么热烈,经此一事,清朝的动物彻底的火了, 人民的力量是无穷的,曾经人们就有用狐狸来比喻人狡猾,猫来形容人慵懒,猪来描述人蠢笨,现在好了,什么鸡爪子,猪脑袋,狗腿子,驴蹄子,兔尾巴,应有尽有,玉珠唯一为大清朝的宠物做的贡献就是,把攻击从整体化为局部了。 十四阿哥在宫里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且不说他正式血气方刚的年龄,哪里受得了别人嘲弄的眼光,就说他每次一出宫就听到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气就不打一处来。每次见了凌柱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可怜凌柱身为堂堂大清一品大员,也只能忍受着这个小屁孩因为自己女儿带来的愤怒了。 康熙对此并未多加评价,直到某一天,十四的额娘德妃忍不住前来找他讨说法,他才说了两句:“真是胡闹,他身为皇子阿哥,说不过一个八岁稚儿也就罢了,居然还和人家斤斤计较,你要朕怎的,去训斥大臣家里的孩子?愚不可及,妇人之见。” 康熙说完这些也不理傻了的德妃,转身回了寝殿。 德妃自是不敢跟上,跪安后,抹了抹脸上也不知是真是假的眼泪,出了乾清宫,又是一副高傲的摸样。 从那以后,这件事在宫里就算过去了,只有一些有心人,偶尔还会把他翻出来当个笑话讲讲。 康亲王福晋的过府让那些持观望态度的夫人坚定了立场,本来还担心,凌柱一家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垮了下来,不过到现在,他们也明白了,康熙是不会轻易的动凌柱的,毕竟第一,凌柱又救驾之功,第二,在康熙看来,凌柱是个耿直的,而且还是个忠心的,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能耐,但对皇上来说,身边的人还是老实一点的好,否则用着都不放心,那岂不是很累吗? 凌府第二天又恢复了之前的车水马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次钱氏可是真的开心的上下打点,和之前的应付了事全然不同,对她来说,那些夫人的上门来访,就说明玉珠的名声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日子就这样,繁忙且充满烦恼,玉珠每天就这样画画,再画画,设计,再设计,几个月下来,京城里官员的夫人,世子宗亲的福晋只怕都快结实了大半, 本来梦想着能够一人一车,逍遥出游的玉珠这下彻底老实了。 她要是一走,只怕前来的客人都会认为她不愿意为其设计画图,那样,,,,玉珠打了个冷战,交好容易交恶难,自己本来并不是为了结交攀附而作的这件事,要是造成了不好的结果,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看多了清穿小说的玉珠清楚,清朝的女人在结婚之后是没有一点自由的,即使出门,也只能去其他府里坐坐,哪像现代,不管是结婚还是未婚,女人都可以一个人背上小包,去旅旅游,逛逛街,吃吃饭。 现在她算清楚了,那街上,吆喝叫卖的女人是多,可一旦去到一些高档的酒楼或是银楼里,那身边必然有男人相陪,或者有母亲作陪,是万万没有几个千金小姐单独出来游玩的景象。 真要是那样的话,只怕遇到个什么无赖恶霸的,这辈子都交代了。 玉珠想明白了之后,哀怨那,难道自己这辈子就这样,只能守着这四九城里的家,以后也要守着自己的夫家,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 她从来没考虑过自己可以不嫁的问题,问题是嫁给谁,她才不信,康熙会把一个一品大员的女儿指给别人做妾,除了他自己,要不然,别说官员的脸面,就连别人嫡福晋的脸面只怕也要掉光了。 所以她现在并不担心还会像历史一样,成为雍正的格格,对她来说,即使这个格格生了下一任皇帝,而且还是历史上活的第二长久的皇帝,即使这个格格活到八十六岁,才开开心心的死掉,即使这个格格有个全天下最孝顺的儿子,但凡有事都会替她想在前面,不让她有一点辛劳,她还是不愿意去和别人共侍一夫,那让她觉得恶心,。 记得不知道在哪本小说里看过,一个人如果和七个人在一起了,那么就等于和全世界的人在一起了。 玉珠并不是个娇气的人,也许吧,两世父母的宠惯让她爱撒娇痴缠了点,但绝不是骄纵之人,只是,洁癖还是有的。 玉珠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看着金黄色的树叶一片一片的落在草地上,干瞪着眼,这树叶是不能再回到树上了,就像自己不能再回到现代一样。可是好歹落叶还能归根,自己呢!自己的根在哪里? “小姐,夫人叫您去她那。”说话的是盼儿, 玉珠正想的哀怨,大概是被这秋天的萧瑟影响了心境吧,也不值怎的就想到了这些。 玉珠缓缓的走向钱氏的院落,边调整自己的心情,这样的气氛并不适合一个八岁的小女孩不是?? 盼儿觉得有些奇怪,小姐这是怎么了,她怎么觉得好像眼前的人看上去还是小姐,可感觉却完全不同? “额娘?您叫我?”玉珠给钱氏请了安,就坐在她身边问道。 “珠儿啊,这是康亲王府的嬷嬷,你来见过。”钱氏指着一个玉珠从没有见过的威严妇女说道。 那个女人连呼不敢,“该是奴婢见过小姐才是。”说完先给玉珠行过礼。 玉珠得了钱氏的话,怎么敢受礼,要说宰相府的管事三品官,这康亲王府的得力奴才,玉珠也只能侧身,受半礼了。 钱氏冲着玉珠点点头,说道:“珠儿,太后要见你。” 玉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太后?皇帝的妈?大清朝最尊贵的女人?要见我? 她有些莫名其妙,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嬷嬷连忙解释道:“小姐,是这样的,我们主子得了您的设计图纸,就送到了内务府,叫他们赶制,前几天中秋夜宴,我们福晋就带着那个首饰进宫了,太后她老人家见了很是喜欢,就问了两句。我们福晋就把您的事讲给了她,结果,太后来了兴趣,就让康亲王福晋哪天带你去进宫给她请安,让她也见见。” 玉珠听完之后彻底石化了,就因为这个?就因为这个自己就要进到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就因为这个,自己就要提前面对那些看不到的腥风血雨? 她不是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德行,清朝的规矩她只学了日常的,对于怎么和宫里的大人物相处,她半点也不知道,这可让她怎么是好?要是哪句说错了,做错了,她会不会把小命也交代了? 可不愿意又怎么样,难道还能告诉嬷嬷,去回了太后,我的规矩还没学好,等我学好了再去见她老人家,还是对太后说,我不想去,您还是别见我了。估计能让这以皇室为天的人都惊的掉了下巴吧,之后,就是自己掉脑袋了。 玉珠愁啊,小说里都把这个太后写的慈祥和蔼,可她就不相信了,一个和蔼没手腕的人能在那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成为皇太后?能得了康熙的尊敬与爱戴? 进宫的日子也定了,就在三日后,到时候康亲王福晋会前来接她,然后再一起进宫。 看着面前一丝不苟的嬷嬷,玉珠苦中作乐,幸好康亲王福晋想的周到,给自己留下了这么一个见过世面的嬷嬷,希望自己能在这三天里尽量的掌握一些觐见的规矩和礼仪,别到时候真的闹出笑话才好。 至于设计什么的,现在她是又没心思,又没时间,干脆就以进宫学规矩为由,都推了。也免得分了心,到头来,什么都没做好。 第二十五章 太后 进宫是突然的,礼仪是复杂的,规矩是烦人的,玉珠是无奈的。 在玉珠的眼里,太后也不过就是个富太太,只不过她的儿子是全天下最有权力的人,所以人人都会讨好她,巴结她。 虽然她来自未来,可她并不认为自己能够比的过那些拿争斗当消遣的古代妇女们,所以她只希望能够把该学的都学了,该做到的都做了,就万事大吉。 这三天来,玉珠的日子不可谓不苦,她稍稍能够体会到小燕子的心情,本身就不喜欢的东西,若不是仗着有成人的理解能力,只怕三年也学不好。 就说这下跪吧,进了宫,贵人那是一个接一个,男性方面从皇上到宗亲,女性方面从太后到格格,哪个都不是玉珠能够抬头直视的。 第一次见面,不说别的,一个大礼就要下去了。而且对不同品级的人礼仪则又不相同,清代后妃以下,公主、格格、福严明以及品官命妇(汉人品官命妇不在此列)穿朝服、吉服,行大礼,有一肃、一跪、三叩及六肃、三跪、九叩的仪节。而玉珠不用问也知道,自己对太后是没什么资格行肃礼的。 玉珠现在正在练习穿花盆底鞋走路,因为一直以来在家里她都是穿的汉鞋,少有的几次出门也一样,这也是钱氏后悔的地方,早知道有今天,还不如撇了心疼,让她早点学会穿花盆底走路,也好过现在这样提心吊胆的。 玉珠轻轻的抬起脚,向前伸,又轻轻的放下,只觉得大腿酸涩的不像自己的,她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大腿还能接受自己脑袋的指令。 “小姐,脚向前伸的时候,不要脚尖向上。”这个康亲王府里的嬷嬷不仅面无表情,就连声音都没有起伏,愣是让玉珠提前领略到了冬天般的寒冷。 玉珠不敢不听话,这可事关自己的小命,哎,她再一次的抬脚,向前,放下。之后看了看肃静的站在一旁的嬷嬷,心里极度佩服, 这个嬷嬷姓兰,看上去也有四十多岁了,在这个年代,四十多岁的年龄可不算小了,可自己联系的这两个时辰,她就一直这样站在那里,除了给自己示范的时候一动都不动,她的脚不疼吗? 玉珠虽然好奇,但她可不敢上前询问,暗自比较着,到底是高跟鞋比较累,还是这花盆底更折磨人。 突然,玉珠的门框后面冒出了一个小脑袋,龇牙咧嘴的冲着玉珠做鬼脸。正式玉珠那亲亲的宝贝弟弟,肉肉。 肉肉都快四岁了,可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大名,不管是谁,也都肉肉,肉肉的这麽叫着,就连他自己偶尔说话的时候,都会说,肉肉没有偷吃。 玉珠冲着他眨了眨眼,可也不敢上前招呼他,这几天玉珠学规矩,没时间去陪肉肉玩耍,好在这孩子懂事,也不哭闹,只是寻了来,有的时候坐在小凳子上看玉珠像模像样的走过来走过去,又或者跪下再起来,起来再跪下。有的时候没了耐心,玉珠下一个回头,就看不到那玲珑剔透的小人了。让玉珠的心里还空空落落的。 规矩也就学了个大概,进宫的日子就到了,看着愁眉不展的凌柱和钱氏,玉珠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两个爱她的人道了万福。 她穿花盆底走路尚不太稳当,这一幅到底,看上去晃晃悠悠,随时都有要倒地的可能。 玉珠心里哭泣,本想安两老的心,结果却又了反效果,哎,自己明明也不是个笨人,可这平衡总是把握不好,还希望到时候行跪礼就好,这万福还真有可能让她露馅呢! 玉珠和康亲王福晋坐在马车里,紧张的手指发白,手心出汗,风一吹冰凉冰凉的。 康亲王福晋递给她一个暖炉,示意她抱在怀里。 玉珠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谢福晋。” 温暖的感觉让玉珠舒服了很多,快十月的天,已经不像夏天那样了。明明头顶上晴空闪耀,却依然泛着凉意。 马车行到了宫门口,玉珠扶着康亲王福晋下车,递了牌子,正式踏进这象征着整个国家权力的地方。 走在长长的石桥之上,偷得机会,玉珠就抬眼四处扫射,十步一人的侍卫,威严肃穆的大殿,没有方向感的玉珠也不知道自己是走在什么位置,偌大的广场上,没有一盆植物,更别提传说中的御花园了。 越往里走,景色就越为豪华,玉珠见到了乾清宫前面的金亭子,她听过导游的讲解,知道这其实是鎏金铜亭,称做江山社稷金殿,口语也称其为金亭子。金殿深广各一间,每面安设四扇隔扇门,重檐。圆形攒尖式的上层檐上安有铸造古雅的宝顶,象征江山社稷掌握在皇帝手中。 玉珠心里暗想,要是江山社稷都在皇帝手里的话,那这天下岂不是只需要这一个人就够了? 她有些僵硬的跟在康亲王福晋的后面,终于走到了太后所在的慈宁宫。 因为生怕让太后等待,所以二人来的比较早,太后还在召见嫔妃,估计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所以太**中的嬷嬷让二人在外殿等候。 玉珠只觉得时间过去的特别快,刚刚把心情沉寂下来,就听到小太监喊道,“宣康亲王福晋,一等公凌柱之女觐见。” 玉珠心里暗暗庆幸,好在前面有康亲王福晋,要不然此刻只怕自己连先迈哪条腿都不知道了。 康亲王福晋自是不用行大礼,给太后道了万福,当然,质量和玉珠的是完全不一样,只见她缓缓的蹲下,不见一丝摇晃,又缓缓的站起。 玉珠十分的佩服这些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的腿力,只是现在,还是老老实实的跪着吧! 玉珠额头触手,跪在冰凉的地砖上,没多一会儿,就听到一个慈慈善的声音,语速偏慢的说道:“起来吧!” 玉珠直起身子站了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面。幸好没晃。 “你叫玉珠是吧!抬起头来让哀家也看看。” 玉珠这才反应过来,感情这太后说的并不是汉语,而是满文。早就听说这位太后只会满,蒙两种语言,对汉语并不精通,诧异的是,自己居然听起来觉得很自然,教育果然要从娃娃抓起啊! “是太后。”玉珠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可面上却一丝也不敢表现出来,缓缓的抬起头,看向太后。 两个人互相打量,只不过一明一暗, “恩,长的很标致呀!怨不得那么心灵手巧呢、!椿泰家的,你说是不是?” 玉珠完全不明白标致和心灵手巧有什么关系,难道这个时候的人就将就相由心生了、? “太后说的是呀,臣妾也是越看越觉得她耐看呢!想来也只有这样钟灵蕴秀的女儿,才能设计出那样的首饰吧!” “说的一点不错,来人啊!赐座。” 玉珠有些不解,这太后怎么见了面就先给自己夸了一顿,这可是真正的富贵闲人,难道还有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自己的那些东西真能入了这位的眼? 这位太后如今也年近六十了,没有了现代的那些五花八门的保养方子和化妆技术,这位太后已经略显老态。不过也许是经历的缘故,这长在深宫几十年的女人居然没有那种精明算计的味道,反而周身沉淀着一种朴实无华的大气,当她放下架子的时候,玉珠又觉得她只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太,就是比别人多了点尊贵而已。 从这个清朝最尊贵的女人身上,玉珠也大概了解到清朝女子装扮的流行样式了,多是柳叶眉,细细的,弯弯的,长的像要给半个眼睛都包起来,脸也要画的很白,虽说一白遮百丑,可玉珠还是觉得这样掩盖了人本身的气色会让人少了份人气。 “说老十四的嘴像鸡屁股的就是你吗?” 第二十六章 德妃 “太后,”康亲王福晋捂嘴惊呼。 玉珠也吓了一跳,刚才气氛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听康亲王福晋说,这位老太太从不插手朝政,更没听说和哪个大臣家里又牵扯,今天这么一问是想要追究还是纯属好奇?阿玛不是说已经和皇上已经说过不追究了吗? 玉珠带着满头雾水,却不妨碍她再次跪下,:“回太后,奴婢不敢,” 玉珠心里悲哀,这才现代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居然造成自己给人连连下跪的原因。 “怎么,难不成不是你吗?”太后的眉头有些皱起来了,也不理康亲王福晋焦急的样子,盯着玉珠问道。 “回太后,是奴婢。”玉珠心里咬牙,明明大家都知道的事,还要问自己。 “你可知道,因为你的原因,德妃已经跑我这里来闹了好几场了?” 德妃,这个名字可是如雷贯耳。 玉珠分不清,太后到底是因为自己说了十四阿哥那句话生气,还是因为德妃屡屡来找她老人家讨说法而厌烦,只不过一切都起因于自己说了十四阿哥一句大不敬的话。 玉珠无法,只得说道:“奴婢理应给十四阿哥道歉,只是当时情况太突然,所以,,,更没想到会因此惊扰了太后,让太后因奴婢操劳,是奴婢的不孝,奴婢请太后责罚。” 该来的总是躲不掉,朝廷和**虽然从不曾分开,但也从不曾融为一体,康熙说的不追究并不意味着可以让所有人放下这件事,至少德妃是真的不能。 要说这德妃也是一个奇葩了。前前后后一共为康熙生了三子三女,这对出身为满洲镶蓝旗包衣,身份低微的宫女来说,也实在是不可思议了。 她因在康熙十七年剩下四阿哥胤?,与十八年受封德嫔,又在十九年剩下皇六子胤祚,于二十年被封为德妃。 要说这德妃也是个死心眼的,剩下了皇四子胤?之后,康熙一道旨意,把他交给当时的皇后佟佳氏抚养。 清朝的时候,大部分的宫妃都不能抚养自己的儿子,只是像德妃反应这么激烈的倒真是不多,儿子被抱走了吧,人家自己争气,又生了一个。 这个倒是没有再被康熙交给别人,可也许是因为升到四妃之一的缘故,德妃再也没有之前的小心翼翼了。 有皇六子的时候,她可着劲的疼,皇六子没了,她又改疼老十四。 佟皇后去的早,那个时候胤?才十一岁,按说也算是母子团圆,可十一岁的孩子就只能站在殿外,孤零零的看着自己的亲生额娘抱着个小娃在怀里疼宠着,哄着。 要知道,胤?不仅仅是养在佟皇后身边的,他还是被养在康熙身边的。德妃这种行为除了给已去的皇后上眼药之外,同时还散发着对康熙的不满。当然,这是不是德妃的目的无人知道,但当时她肯定不满康熙的这种行为是一定的。 只是,到底她对于胤祯的疼宠是出于真心,还是为了刺激别人,又或者两者都有? 玉珠心想,只怕这恰恰还是德妃争宠的手段,让康熙永远记得,他夺走了她的一个儿子,那么她就不要这个儿子,转而更加的疼爱其他的儿子了。 可康熙是谁,在他的认知力,能够让把孩子交给当朝皇后抚养,那就是天大的恩典了,因为这个,胤?有了半个嫡子的名头,身份尊贵,摆脱了母妃出身低贱的尴尬,看看康熙对八阿哥的态度就知道,这其中的关键了。 母凭子贵,子凭母贵。德妃也因此越来越见不得老十四的不好,更听不得别人说老十四的不好,所以德妃会闹僵起来,一点也没出乎玉珠的意料,只不过,她没想到太后会因此特意问到自己。 太后抚着茶碗,轻轻的吹着上面的沫子,按说这个事都已经过去了,可她一下没忍住就问了出来,罚也罚不得,打也打不得,因为皇帝都发话揭过了。 正愁不知道该怎么下台好,突然想到:“这样也好,我这就叫老十四过来,你当面给他陪个罪,你放心,在我这,他必不会难为你,只是,这事可是仅此一次,你要记得,皇室的尊严是不容侵犯的,这次是皇帝念你年纪小,不懂事,所以才轻轻放下了,要是再犯,可要两罪并罚的。” 玉珠其实并不想给那个说自己是大饼脸的人道歉,可事已至此,不得不为之,何况后来,她也听出来了,太后这样也就是走个过场,做给人看的,至于这个人是谁,那还用说吗? 太后的人去请十四阿哥了,玉珠也在太后的允许下重新坐了下来,只是,她自己心里也清楚,一会儿指不定还要课多少个头呢,那个德妃可不是个心胸宽大的。 她不知道太后到德妃的寝宫需要多久,对这个德妃,她是有一点畏惧的,不是怕她把自己怎么样,而是怕她的蛮不讲理,没理搅三分,到时候让太后下不来台,只怕这事儿就会闹的更大了。 康亲王福晋显然也很担心,不过她拦也拦不住,只是给玉珠使了眼色,既然是她带进宫的,那怎么也要让玉珠安然无恙的出去才好,要不然就对不住钱氏了。 十四阿哥来的很快,同来的还有德妃。虽然太后没有宣召,但是三个人都知道,既然是为了解决这件事,那么德妃没有不到场的。就算不请自来,她也还是来了。 玉珠有些紧张,全神贯注的听着廊外的声音,先是帘子被掀起,然后就听小太监喊道:“德妃娘娘到,十四阿哥到。” 玉珠只来得及匆匆撇了一眼,就跟在康亲王福晋后面站好,给德妃和十四阿哥请安,只不过康亲王福晋是行的万福,而她是叩头。 德妃就像没看到玉珠一样,冲着康亲王福晋点了点头,然后就热情的给太后一样道了个万福,然后就开始拉着太后不停地询问吃的好吗?睡的好吗?等民生问题。 十四阿哥倒是和德妃不同,给太后请安之后就一直盯着玉珠没移开眼睛。 玉珠要不是看场合不对,都想问他那句,没见过美女吗? 十四阿哥今年才十三岁,又是被德妃宠惯的,完全小孩子的心性。倒不是说他有多仇恨玉珠,只是咽不下那口气,看他现在那个得意的样子玉珠就知道,只要哄好了这位爷,德妃就不会太刁难自己了。遂给了胤祯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示弱总是没错的。 果然看到他更加骄傲的样子,玉珠倒不在意德妃的视而不见,她巴不得就这样一直到回府呢!她和德妃没有任何的共同语言,倒是有些可惜小十四,好好一孩子,叫她教育傻了。 许是觉得够了,太后咳了咳,然后说道:“德妃,这就是凌柱家的女儿了,她想给老十四道个不是,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太后说话还是很强势的,虽然没有得到顺治的疼爱,甚至差点被废掉,可她依然是蒙古最尊贵的格格,大清最尊贵的皇后,到现在成为大清最尊贵的皇太后,她有着太皇太后的扶持,康熙皇帝的爱戴,敬重,加上她是个从来不无理取闹的人,所以说话很让人信服。 只是德妃自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就看她脸色一整,一副高洁不容侵犯的样子说道:“太后发话我们自然应当遵循,只不过,皇室的威严是不容侵犯的,现如今一个奴才的女儿就敢评论皇子阿哥,要是不严惩的话,只怕以后人人都可以不把皇家的人当回事了。” 德妃不说别的,危言耸听的功力是一等一的,玉珠心想,要是德妃生在现代,那绝对是当官的好手,尤其是做拷问工作的,那上纲上线绝对是一把好手。 玉珠对德妃这话倒是不害怕,只觉得不知道说德妃不识大体还是说他恃宠而骄,目中无人的好,太后,康熙,两大巨头都发话了,也为了她的体面找来玉珠进宫给她儿子赔罪,居然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太后也有些头疼了,这德妃看上去居然一点松下来的可能也没有,她不禁看了眼面露骄傲的十四阿哥,这还真是什么样的额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那胤?没养在德妃身前也不能说是个坏事了。 玉珠看物理没人说话,这个时候也只能抢身给十四阿哥行了大礼,清脆的说道:“奴婢给十四阿哥赔不是了,当时是奴婢鬼迷了心窍,不知怎的就说出那种不经大脑的话来了,还请十四阿哥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奴婢定当牢记十四阿哥的大恩大德。” 玉珠这话说的不见一丝慌乱,调理清楚,先是赔了罪,再来就指出,如果十四阿哥不原谅他,那么就是气量狭小。 这话屋里的人都听的明白,反应却各不相同,康亲王福晋的偷笑,太后的惊奇,德妃的气愤,只除了当事人十四阿哥,全然是当玉珠在真诚的道歉。 胤祯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小女孩儿跪在自己面前,只觉得前些日子在宫里丢掉的面子,里子都找了回来。 “你可知罪?”少年沙哑的嗓音从玉珠的头顶上传来, “奴婢知罪。”此时不认,更待何时。 第二十七章 太后 玉珠心里暗喜,她没想到十四是这么一个喜怒于色的人,就算他今年的年龄实际上只有十二岁,可能是德妃把他保护的太好了,完全不像心思能拐二十道弯的皇室中人。 玉珠脑子里浮现出十四像德妃告状的样子,无非也就是为了出一口气,这要是在现代,自己早就回嘴了,至少这事也是十四先引起的,可看那些人选择性失忆的摸样,玉珠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玉珠的额头紧挨着自己的手指,屋子里一时无人说话,只有桌上的銮金香炉传来的香味飘到了众人的鼻子里。 德妃对这个十四还真不是一定点的纵容,太后说的话她都能无视之并反驳回去,可他儿子一说话,她就没声音了。 当然对玉珠来说,巴不得她一直不说话呢! 玉珠认错态度良好,又有太后做中间人,倒让想了无数法子要折磨报复的十四像喉咙里卡了个鸡蛋一样,吞不下也出不来。 太后看这个庆幸,不滑盖不忙地挑了一点梅花膏抹在额上,说道:“老十四,人家姑娘也给你道歉了,头也磕了,怎么,你还要不依不饶吗?是不是应该就此打住了?” 胤祯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他但凡阅历丰富点,也不至于给自己弄到这种尴尬的境地,也只能顺坡下驴,反正自己的面子也找了回来,以后想什么时候收拾她再找理由就是了。 “是,太后,胤祯谨遵懿旨。” 德妃还想说什么,叫太后一个眼神压了下去, 太后冲胤祯点点头,:“你也是个懂事的,德妃,老十四的功课你要上心才是,这样老十四才可以尽早的为皇上分忧。” 这话德妃爱听着呢!脸马上就松了下来:“是太后,臣妾不敢让给胤祯松懈一点,就希望能够早一日进差,为皇上和大清尽心呢!” 显然和十四光辉的前程比起来,地上那个跪了半天的小女孩对德妃来说什么也不是。 太后一挥手,也不想再听德妃夸她那个儿子,“你跪安吧!” 德妃走了,一起走的还有十四,临走前还冲着玉珠洋洋一笑。弄的玉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太后低下目光,对依旧趴在地上的玉珠说道:“玉珠,你起来吧,要记得以后不可无状,不可莽撞,咱们满人家的姑娘虽说不像汉族女子那样礼仪繁多,可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你可要记住了。” 玉珠有些哀怨,难道太后平日里这么爱训人吗?此时的她对自己当初的行为真的是后悔不及,这引出来多少麻烦啊!当时要是忍一下,,,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所以玉珠也只好老老实实的给太后磕头,:“奴婢谨遵懿旨,一定用心改正,不辜负太后的教导。” “呵呵,这时候倒规矩了,不过这不是懿旨,你要是有心的话,我也就没白说这些话。” “奴婢不敢,奴婢已经知错了,万万不敢再如此,能得到太后的教导是奴婢的福气,就算太后说不是懿旨,奴婢也必会每天温习上三五遍,太后这些话都是为了玉珠好的,玉珠感激在心,不知道怎么才能报答太后的恩典,奴婢给太后磕头了。” 玉珠想到前世里的电视剧都是这么三个步骤,先是不敢,然后夸上几句,最后磕头。看着太后满意的样子,果然,电视剧也不白看,至少再拍马屁上已经有型有款了。 哎,自己当初得知要进宫就应该准备一套跪的容易,这好不容易站了起来,马上就又跪下去了,想来小燕子当时也是被逼无奈吧,见了这个要跪,见了那个也要跪,对了要跪,错了也要跪,感恩要跪,受罚也要跪,真是不容易啊! “好啦,你也不用拘谨,今天找你来就是哀家想看看,这个叫康亲王福晋夸了又夸的人长什么样。” 太后看了眼身边的嬷嬷,那嬷嬷立即上来给玉珠扶了起来。 玉珠一听这话,连忙冲向康亲王福晋,深蹲万福:“谢福晋夸奖,奴婢惭愧。” 玉珠现在对如何回话已经有了深刻的感想。这里的人要是夸你,你要说自己不够好,要是贬你的话,运气好的还有个辩解的机会,运气不好,估计这辈子也就差不多了。 “玉珠,你还没感谢太后帮你解围呢!”康亲王福晋给玉珠飞了个眼神。 “就你多话。”下场就是太后的白眼一枚。 康亲王福晋有些着急玉珠的不识趣,这点小事哪里就要劳烦到太后来解决了,就算德妃来见太后,难道太后就一定要见她吗?要不是自己在太后这里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只怕玉珠今天去的就是德妃的宫里了。 玉珠也不是个笨的,只是平日里这些事接触的太少,加上刚才一直都紧绷着一根弦,没有放下心来思考,听到康亲王福晋这么一说,玉珠也懵懵懂懂的明白了点,只得再次跪下,说道 “太后对奴婢的恩德,奴婢无以为报,奴婢琴棋书都不怎么精通,唯有画画算是长项,不知道太后可否允许奴婢为您画上一副肖像,让奴婢也可以为您进进孝心。” “呦,看样子挺有自信的,我也见过你给德妃的首饰图,画的确实不错,只是你画过人吗?”太后有些兴致了, “回太后,奴婢不敢隐瞒,奴婢从没有画过人,” 康亲王福晋简直恨不得上去给玉珠个脑瓜崩好叫她开窍,她面前的人可是当朝太后,说自己丹青好也就罢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可她又没画过人,这头一次就画太后,画好了自然皆大欢喜,这要是画不好,小命都得搭进去,自己这事是不是做的太急了,只想着帮她躲过德妃的手段,却忘了玉珠只有时间学了规矩,却没接触过宫里的这些弯弯绕绕。不过她也是太大胆了,怎么会提出来这种报恩的方式呢! “那你可要笔墨,可还需要别的什么,我让奴才给你拿来,”太后挑着眉说道 宫中的事物现在都是由佟贵妃在掌管。太后每天除了接受嫔妃的请安,也是自己找乐子打发时间。 “奴婢只需要宣纸一张。”玉珠既然进宫,就做好了会画画的准备,自己说起来也唯有首饰图能拿得出去,想着太后万一心血来潮,叫自己现场作画,自己也能有所准备,谁想着,现在确实用上了。 太后示意嬷嬷在案子上铺好宣纸,就示意玉珠可以开始了。 玉珠不敢让太后一个姿势保持太长的时间,所以就对她说道:“太后,奴婢的画法是很快的,您可以随意行动,只要让奴婢能看到您的面貌就可以。” 听得这话,两人都好奇了,要知道,在清朝,画画可是要经过磨墨,轮廓,润色,上色,修改几个步骤的,每次宫廷画师给太后作画的时候都会让她坐上一个时辰,让太后对这自画像是又爱又怕。 玉珠也不多说,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约有手指粗的黑色的短棍。 她早就想好了,要是自己和宫里太后每日见的自画像画成一样的,那还有什么意思。所以这次她要画的是素描。 她不知道那个时候素描有没有从西方传过来,要知道康熙可是有好几个外国臣子的。不过想来他们也不会就拿张素描交差,怎么的也得是油画。 玉珠眼起手落,刷刷刷的画开了。像她这样研究人五官习惯了的,看人不会单纯的去看好看还是赖看,而是去寻找别人五官之间的特点和联系。特点记住了,也就不用一直盯着模特才能作画了。 就像这位蒙古的太后,五官深刻,虽然和汉人一样把眉毛勾勒的细细的,可是颜色就要偏深一些, 玉珠边想边画,不一会儿纸上的人就跃然而出了。 第二十八章 素琴嬷嬷 玉珠的画法在那个时代自然是独树一帜,就连画画用的笔也开创了先河。 且不说康亲王福晋在陪太后聊天的时候看着玉珠用那块黑乎乎的东西摸来摸去心里有多么的不安,就说太后时不时的看向玉珠的眼里都充满了不解。要不是她老人家这么多年下来早已经见惯了风风雨雨,奇奇怪怪,指不定这会儿就过来细细询问了呢! 玉珠确实画的很快,太后的样貌早已经印在了她的脑海,这会儿正是下笔有如神助,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玉珠就收起了那块黑乎乎的炭块。 看到玉珠完成了,倒是康亲王福晋坐不住了,太后有些发笑, “行了,玉珠,你快把那画呈上来吧,要不然椿泰家的都没心思陪哀家聊天了。” 康亲王福晋听到太后打趣,自然不会诚惶诚恐,只是同样打趣的回到:“要臣妾说啊,太后只怕是逼臣妾还要着急,毕竟那画的可是您的仙貌呢!臣妾当然着急看啦!” “惯是会说嘴。”太后笑骂了她,然后就接过玉珠递上来的纸。 只见纸上的人弯月眼,柳叶眉,琼鼻瑶口鸭蛋脸。 太后的年纪是大了,眼角,脸颊已经有些下垂。也许太后并不是个爱笑的人,也许她也没什么机会去笑,所以鱼尾纹只是淡淡的,并不重。她本身就不是个争强好胜的,可见惯了宫里的你争我夺,眼里还有一丝丝的锋利。 玉珠可没有闲的把那些皱了褶了的都画上,稍作删减,其效果就是,,, “这可真是,倒像我二十年前的样子。”太后啧啧说道,爱不释手的看着手里的画像。 这个时候没相机没电脑,更没有真人素描。一个人要是长大了,子能凭着回忆去想自己从前的样子。 玉珠细心的去掉了那些岁月的痕迹,只保留了气质和风霜。再加上一点自己的想象,就构成了这幅大清独一无二的作品。 康亲王福晋也有些惊叹了,玉珠这马屁拍的可够响的啊!让她都有些刮目相看。不过这画确实画的活灵活现的,和自己记忆力二十年前的太后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玉珠,你这个谢礼哀家很喜欢,不过,你这用来作画的东西是什么?还有,这画为什么看上去很不一样呢!” “回太后,奴婢作画用的是碳。这是奴婢在画那些首饰的时候,因为用毛笔无法勾勒出细小的地方,偶然间发现这碳能在纸上留下颜色,就削成了顺手的形状。至于这画,奴婢称之为素描,因为没有上色,所以画起来简单快捷,” 玉珠没说,她自从穿越之后,看到的女性人物画像简直分不出来哪个是哪个,感觉都是一张椭圆脸,也不知道是这里的人化妆的问题,还是画画的问题。 太后拿起镜子照了照,又看了看手里的画,满意的不得了,听了玉珠的解释扭头就对康亲王说道:“你看看,这倒好,为了画她那首饰,倒叫她琢磨出一种画法来,素描,名字起的也不错,椿泰家的,你什么时候再带她进宫来,哀家也让她见见皇帝,好给皇帝也画上一副,想来他也能喜欢的。” 太后在那美滋滋的说着,玉珠却心里发苦。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一句话招来了三个阿哥,再一句话,得罪了德妃和十四阿哥。今天进宫,又是跪,又是磕头,又是听训看人脸色。好不容易给太后哄高兴了,结果居然又捅到皇上那里去了。玉珠心里流泪,自己这是什么命啊! “好,好,好,你画的很合哀家的心意,哀家要赏你。。。”太后心里高兴,而宫里的人表达高兴的方式就是赏,(甚至有的时候不高兴也要赏,汗!!!)只不过事出突然,这赏什么好呢! 其实她身边的东西倒是多的是,只是她认为玉珠的画是她费劲了心思弄出来的,所以不好意思随便打赏,加上自己又确实很喜欢, 康亲王福晋看太后皱起了眉头,连忙说道:“太后,您看这样好不好!玉珠的额娘正想给她寻个教养嬷嬷,臣妾觉得若是太后能够给玉珠选一个好的,那自然是给了她天大的赏赐了。” 太后想了想,事情倒是可为,而且也全了自己的心意,只是这人选。。。太后扫了一眼自己的嬷嬷,这都是跟了自己有年头的人了,若送出去,也舍不得, 被看到的人纷纷低下了脑袋,谁愿意从侍候太后的奴婢变成侍候奴婢的奴婢,就算是个官家小姐,那也是爱新觉罗家的奴婢,更何况宰相府里的管事都是三品官呢!更何况自己这些人都是太后跟前的了。 太后半晌没说话,让玉珠心里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上前拒绝的侍候,突然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太后对站在自己身后的人说道“去传素琴来。” 康亲王福晋一时没反应过来太后说的是谁,玉珠就更不知道了,显然太后叫的是闺名。 不过一会儿,太后的嬷嬷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 康亲王福晋看了看,还是没认出来,要说她虽然不住在这宫里,但是因为她阿玛还有丈夫的关系,她倒是常来的,可这人,好面生啊! 太后笑了笑,指着那个人说道:“你不认识吧!这是素琴嬷嬷,当年孝懿仁皇后的陪嫁。哎,皇后去了,她也不想出宫,所以就来了我这里。只是这些年,就在庙堂里给先皇后抄抄经书,给哀家祈福,一转眼就十来年了,这可是先皇后用的趁手的,到哀家这里来也是因为他们主仆情深,她不想出宫。只是哀家可怜她这么多年,又是个忠心能干的,想来能跟了你也好,也免得就让她一个人这么伶仃下去。” 太后唏嘘不已,康熙克后是有名的,虽然这没什么科学依据,可他的第三任皇后也就是这个孝懿仁皇后居然只当了一天的皇后就去了,不禁让人不联想都不行。 玉珠也站在那里看着这个好像心都已经死了的人,即使面对太后,也没有一丝的谄媚之色,只是平平静静的见了礼,平平静静的道了安。 就这样,玉珠高高兴兴的谢了太后的赏赐,赏赐了一个以后管理自己的人。 太后要用午膳了,玉珠自然是没有资格和太后同食,康亲王福晋也因为身兼护送玉珠回府的职务向太后告辞,临走前,这位心情不错的太后还邀请玉珠再次光临。 玉珠一人出门,两人回府,早在家等的望穿秋水的钱氏看到玉珠完好无损的回来也松了口气,没来得及问玉珠详细的过程,就先安排她用午膳了,康亲王福晋也留了下来,给钱氏讲了个来龙去脉。听的她也是一喜一忧的,完全不知道到底怎样是好了。 至于这个素琴嬷嬷,钱氏倒是举双手双脚的欢迎,这种宫里的嬷嬷,都是从宫女开始做,一直熬啊熬啊的,到了年岁没出宫,留下了之后又熬啊熬啊,这辈子还能有机会出宫的可能也只有手指头数的过来的几个。 看着面前的这个稀罕物品,钱氏真是不得不努力保持面部的严肃。她是真的高兴,虽然眼前的人身份上只是个奴婢,太后宽厚,这卖身契也到了自己的手里,可,看看眼前之人通身的气派,简直比自己这个做夫人的还要处变不惊。 兰嬷嬷跟着康亲王福晋走了,留下来个素琴嬷嬷。 要说这名字也够奇怪的,很少有奴婢是被主子换做闺名的,这也算是主子的一种厚爱了。 “素琴嬷嬷,”钱氏眯着眼睛说道。“你的卖身契我就不留下了。太后能把你赏赐给我们府,也是我们府里的幸事。可,若是你想离开的话,我们府里也不会阻挠,你若是还有什么亲人朋友的,也可以去投靠,” 钱氏伸手就将卖身契递给了素琴嬷嬷。 饶是她心如止水,也不禁被钱氏的举动弄了个愣神,自己是来这里做她姑娘的教养嬷嬷的,怎么什么都还没做,就让自己走呢!看着也不像对自己不满意的样子啊!犹豫的她也不知道是接好还是不接好。 钱氏看她的样子很满意,“我的意思是,你若想留下,那自然就要好好教导我们玉珠,可你若是想走,我们也不强求,这卖身契你自己收下,毁了也可以,也算是府里给你的一个保障。你也不用急着做决定,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来告诉我一声。” 钱氏一连串的说完,很高兴能打破素琴嬷嬷脸上的平静,伸手叫来英儿:“你带着素琴嬷嬷去玉珠的偏房住下,告诉他们,要恭敬些。谁也不许欺生,要是叫我发现了,必然严惩。” “是。” 于是英儿出去了,素琴嬷嬷也云里雾里的走了。 玉珠边吃着点心溜缝,边看她娘在短短几分钟里做了好几件大事。心里佩服的很。这招欲擒故纵用的真是炉火纯青啊! 第二十九章 出豆 欲擒故纵在现代还有一个词叫做欲取先予。玉珠在她老爸身上见的多了,要让人卖命,总要先给点好处,无论是实际上的,还是心里上的。 只是在古代,阶级划分明显,等级拉开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在各位老爷,夫人,公子,小姐的心里,对于使唤人这件事,从来不会又什么心里障碍,在他们看来,要是那些人不能被使唤的话,那还有什么用呢!所以,与其说那是封建社会的毒瘤,不如说是资本主意的压榨吧! 看素琴嬷嬷那个迷瞪样,就知道钱氏这招真的是一击即中。 玉珠抹了抹嘴上的点心渣子。经此一回,她算是彻底体会到皇权是什么了。 皇权就是人们在心上悬着的一把剑。在你没有到达权力顶峰的时候,你最好是小心翼翼外加提心吊胆,否则,什么时候小命没了都不知道。 玉珠对这种日子是厌烦的,对她一个自由惯了的人来说,要去看着别人的脸色行事说话,无疑是痛苦的,但是怎么办,难道就去放纵自己,然后丢掉小命吗? 如果这样的话,那还不如尽早就一头撞死的好呢! 玉珠躺在床上,临睡前还在想,自己连死都穿越了一次,怎么也得留着这条小命折腾个够本才能离开。 这是漫长的一天,不管是对她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她从来没有这么疲劳过。以前无论多么腌?5氖滤?伎梢哉鲆恢谎郏?找恢谎郏?俨恍幸部梢匝鄄患??弧?稍谡饫铮?帜鼙艿侥睦锶ィ?p>  玉珠迷迷糊糊的睡下,梦里还给自己打气,既然明知道躲不过,还费那个劲干什么,激流而上,到达顶峰,再急流勇退才是硬道理啊! 是夜,玉珠是被一阵兵荒马乱,惊叫哭喊吵醒的。 “盼儿。”玉珠压着嗓子低呼,还有些没睡醒,眼睛还都是一条缝。 盼儿快步走上前来,掀开帐子,就看到玉珠那个迷糊样,“小姐?” “盼儿,外面是在吵什么?出了什么事吗?” 玉珠晃了晃脑袋,就要下床。 盼儿连忙拦住了她,“小姐,奴婢也不知道,您先躺着,奴婢去看看,然后再回了您。” 玉珠点头,坐在床沿,透过窗户,隐约能看到骚乱是发生在自己的院子里,那里,那里好像是肉肉的寝室。 玉珠坐不住了,穿着里衣就要往外跑。 盼儿并没有出去,而是守在了门口,见玉珠飞奔了出来,心道不好,连忙俯下身说道:“小姐快回去躺着吧!怎么还出来了?” 玉珠没理她,盼儿见了这个样子,慌的就跪下了。“小姐,您回去吧!夫人不让奴婢告诉您,也不让奴婢放了您出去,夫人说,一切都等明天天明了再说。” 玉珠听她解释,结果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平日里从不动气的她恼了:“肉肉怎么了?是不是肉肉出事了?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要不然,要不然。。。。”玉珠从没惩罚过奴才,这会儿竟语噎了。 “小姐,小少爷,小少爷他,出豆了。”盼儿哽咽的断断续续的,玉珠听清了,也消化了的时候,只觉得一道天雷击在自己的头上。连心脏都不知道怎么跳动了,手脚迅速的冰冷着。 盼儿一见玉珠那个样,也吓坏了,连忙给她抱了起来,放回床上,用被子裹了起来。 出豆?怎么会出豆呢!早上肉肉不是还好好的吗?昨天还一个人乖乖的玩耍,该不会是那帮人弄错了吧,是不是弄错了,要是出豆的话,似乎应该是高热之后两天才有的症状,昨天?昨天的肉肉好像太安静了。 玉珠心惊,眼睛瞪的大大的,吓的盼儿以为自己小姐可是找了莫,急的团团转。 这些日子因为自己的那些事儿,全家人逗忽略了肉肉,难不成,肉肉早就,, 玉珠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出豆,天花,那几乎就是没的跑的。全世界都曾谈天花而色变。而且据她所知,清廷内,唯有现在的康熙帝是得了天花之后还活下来的。之前因天花而死的人不计其数,出名的有多铎,董鄂妃,还有康熙的爹,福临。 欧洲十八世纪死于天花的有一亿五千万人,强大的古罗马帝国也因天花肆虐,无法遏制而国威日蹙。 别慌,别慌,千万不能慌,玉珠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却阻止不了冷哈顺着额际留下。 天花不是时疫,是通过呼吸传染,也确定无药可治,唯一的办法就是接种牛痘。可现在哪来的牛痘?就算有,也晚了。 而且天花的病菌生存力特别强,能在皮肤被褥,衣服上残存一个月的时间,玉珠努力回忆着自己知道的有关天花的只是,却找不到什么有帮组的。 她知道天花传染性是相当强的,可让给她坐在这里,等待消息,却更加的煎熬。 玉珠问盼儿:“额娘在哪?” “夫人在少爷那里。” “阿玛呢!” “老爷爷在少爷那里。” “那你还拦着我?” 玉珠知道,盼儿的行为是出自额娘的收益。当父母的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子要儿女好了,他们便好了。可现在,不正应该是全家紧紧守在一起共度难关的时刻吗?更何况,不看着球球,自己的心就像被蚂蚁爬过一样,没有一秒可以安心度过。 盼儿无语,又想把夫人的话搬出来,可心知玉珠不会听,自能认了命的给她拿来衣服穿好,至少别冻感冒了吧!希望夫人要罚的话也能手下留情点。 玉珠还没进到肉肉的屋子里,就已经感受到府里的气氛是多么的紧迫了。小厮嬷嬷一个个的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偶尔谁弄出的声音大了点,其他人就都像炸了毛的猫一样,跳脚的也有,拍心肝的也有。 玉珠皱着眉头,也顾不上他们,冲进了肉肉的寝室。 钱氏正坐在里面抹眼泪,凌柱也在一旁沉默不语。医生正坐在桌子前开方子,可玉珠看他的那个样,只怕恨不得下一秒就逃出去。 她走到钱氏面前,轻轻的拉住她的手。 钱氏一抬头,:“珠儿,你怎么过来了,快回你的院子里去,不,老爷,我们送珠儿出府吧,去云烟别院,不不,还是去水月山庄好了,” 钱氏拉着玉珠的手就起身,语无伦次的说道。 凌柱心里也疼的一抽一抽的,这可是他盼了十来年的嫡子啊!又是个懂事的,向来身强体壮,本以为能够逃过着大自然最残酷的筛选,结果,,, 凌柱看着玉珠,玉珠也看着他,眼里有害怕,有着急,有心疼,有不安,但就是没有逃避。 凌柱叹了口气,钱氏的这一子一女都是让给他骄傲的孩子,可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呢! 他上前按住了钱氏冰冷的双手,“夫人,莫慌,肉肉一定会没事的,他一定能好起来,我们一起陪着他呢!” 钱氏转过眼睛,伸手就抓住凌柱的两只胳膊,眼睛睁的大大的,边点头边说道:“是,肉肉一定会好起来的,我现在就进去陪他。” 大夫好心想拦,倒被钱氏推了个趔趄。 只好转身对凌柱拱了拱手:“大人,小的不才,也只能留下个方子,尽人事,听天命了。” 凌柱没有冲着大夫发火,他天天看着康熙的那张麻子脸,比谁都能感受到天花的威力。大夫冒着生命危险来给自己的儿子看病,凌柱已经很感激了。要是真有能够医治天花的办法,大清也不至于去了那么多人了。 第三十章 疱疹 凌柱封府了,毫无疑问的,府里小少爷出豆的消息就像炸开的烟花,四散在北京城里。霎时别说凌府,整个京城都拉了警报。 康熙听到凌柱亲自去陪伴儿子,摇着头骂了他作孽,可又默默的坐在龙榻上回想起,他当年出豆的时候,父皇可曾陪在自己身边,还有自己的额娘? 凌柱本来每日必到的夫人们也都不见踪影了,甚至有很多人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贪图那一点点虚荣而去人家,这要是,,,, 玉珠之前惹的祸彻底的被肉肉出豆的事情掩盖了,在生命面前,这些娱乐八卦都要靠后站了,所以对十四阿哥来说,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无论外面是怎样的风言风语,又是风雨欲来,凌柱府里却安静的很。 肉肉不哭不闹,醒着的时候就微微皱着眉头,睁大着眼睛看着人,可是目光,却不知道投向了哪里。让人看着心酸不已。没有了平时嘻嘻哈哈的笑声。府里一下子静的连走路声都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府里的下人在钱氏的要求下,全部围上了面巾。 药是天天都在熬的,可肉肉喝下去的少,吐出来的多。镇日里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在睡的。凌柱免了早朝,每日和钱氏还有玉珠轮流的陪在肉肉的身边。即使府里已经有一个奴才也出了豆,三人也没有避开。 药石罔效,天花,这是一种比现代癌症还要可怕的疾病。 “额娘,您去休息吧,这有我呢!” 玉珠好像一下子长大了,笑容少了,愁容多了。本来圆润的下巴也尖了。好像一下子就从一个女孩儿变成了一个少女。 “珠儿,我没事,就是看着肉肉的时候心里难受,可不看着他,我又放心不下。真是作孽啊!好好的,怎么就突然。” 钱氏第xxx次留下了眼泪。玉珠连忙递上了自己的手帕,钱氏的手帕全都哭湿了。 “额娘,肉肉现在高烧不退,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先给他退热啊,要不然就算豆出好了,这人也要烧坏了。”玉珠看着烧的面目通红的肉肉,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没散开。 “是啊!得退热,可,大夫开的药并没有什么起效,你阿玛派人去搜索民间的偏房,希望能找到有用的吧!” 玉珠心里暗暗摇头,要真有有用的,只怕早就传出来了,哪还能等到现在,再说了,就算真的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玉珠伸手摸了摸肉肉的额头,看着那张布满红点的小脸,睁眼闭眼都是肉肉“姐姐,姐姐”稚嫩的叫唤。只恨不得是自己躺在那里。 她现在体会到自己的妈妈爸爸看到当时自己的尸体的感觉了,那是种无助,是种后悔,是种沉痛,是种心碎。 这样不行,不管怎么的,都要先退烧。吃药不行的话,那么就用物理疗法好了。 “额娘,也许我有办法能给肉肉降温。”玉珠坚定的对钱氏说道。 “你?” “是,额娘,我记得小时候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人的体温升高,是因为身体里的五行属性不平衡了,可是想要降温,不一定非要先让给五行平衡,也可以先让体温降下来之后再慢慢调理。” 玉珠也不知道古代有没有什么炎症之类的名称,可按照中医的角度来说,身体但凡有所不适,也必然是因为阴阳不调和了,怎么都蒙的过去吧! “那要怎么做?是用冷帕子缚住额头之类的吗?”钱氏止住了眼泪, “额,也差不多吧!”玉珠挠了挠脑袋,这怎么说,,“额娘,我需要一些酒。” 酒,府里自然是不缺的,可钱氏担忧儿子的身体,问道:“要什么酒?多少年的?要多少?” “也不拘什么酒,就阿玛喝的,烈一点的就好,先来一小坛吧!” 玉珠哑然,她对这酒的品种和浓度一点概念都没有,概因她前世今生都没有喝过白酒,她倒是想要葡萄酒,可大概凌柱也弄不来吧! 钱氏吩咐了下去,不一会儿就见凌柱抱了一坛还有泥土的酒坛走了进来。 “夫人,我听说你要用酒给肉肉退热?”凌柱放下酒坛,玉珠给凌柱施了一礼后,把塑封的盖子打开。 顿时一股浓浓的酒气飘了出来,玉珠只觉得自己没喝就醉了。 钱氏把玉珠说的又对凌柱说了一遍。凌柱嘶哑着嗓子问道:“珠儿,你可能找到那本书吗?” 玉珠早有准备,自然不会穿帮:“阿玛,那是女儿多年前看到的,早就不记得是在哪本书里的了,若是阿玛想要看的话,那女儿就再去翻翻看,也许就找到了也不一定。” 玉珠抬脚就要走,凌柱连忙给她拦下,“你先试试吧!” 玉珠转身,拿了一块新的手帕,把酒倒在肉肉床边的铜盆里,和了和。 她也不知道这酒的浓度,所以只是尝试性的到了一点,然后用手帕沾了,在自己的皮肤上擦了擦。 钱氏和凌柱睁大了早已肿胀的眼睛,依旧还是一条缝。 玉珠看自己的皮肤没什么反应,就又加了一点进去,直到手帕擦过,自己的胳膊觉得凉凉的,稍微有点刺,就停止了。 “额娘,您帮我脱下肉肉的衣服吧!” 玉珠连自己的衣服都穿不好,又怕给肉肉弄的不舒服,所以就向钱氏求救了。 钱氏做起这个自然是驾轻就熟,把肉肉的中衣,里衣都去了,看到玉珠点点头,就又坐到一旁。 玉珠轻轻的用手帕擦拭着肉肉的肩膀,胸脯,胳膊还有小肚子,在钱氏的帮助下,给肉肉翻了身,把他的后背也都擦了一遍。 酒精挥发的速度是很快的,同样很快的就是体温的下降。 钱氏摸着肉肉的胳膊,果然不像之前那么热了,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从那以后,一天三顿的给肉肉擦拭身体,让玉珠这个提议的都靠边站了。 玉珠自然也不闲着,用那坛据凌柱说,价值百两的酒,给肉肉的床,器皿,甚至衣服都浸淫了个遍。甚至连钱氏,凌柱,甚至自己的日常用品都没放过。 玉珠知道,即使这样,对于天花也是没有任何治疗效果的,她只是害怕细菌的附着会导致二次感染,传染。到时候,只怕就真的是神仙都就不回来了。 肉肉的体温确实降下来了。摸着再不像以前的滚烫,而是变得温热。脸也不像以前那样红的像要渗血,反而显的有些苍白。 身上的疱疹已经化脓,明显能看到里面的脓液,肉肉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被毁的模样全无。要不是肉肉的至亲,只怕还真的认不出来了。 玉珠放佛看到过相关的记录,说天花的疱疹,如果能发出来,就说明能够痊愈,只不过要留下麻子。人们得天花的时候,之所以会高烧高热,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在抵抗这种病毒。天花病毒不耐热。所以大概高热二到三天,病毒就会不药而死。但让疱疹能够发出来,依然是一个问题。 难道要像痘痘一样,动手挤出来吗?玉珠郁闷的想。 天花除了它可怕的传染性和危害性之外,另还有可怕的并发性。它能够引起几乎所有器官的并发症,如脑髓炎,肾炎,甚至中耳炎。孕妇也能因此而流产。所以玉珠也很担忧,现在没有医疗器械的检测,能够尽早发现肉肉身体的不妥,也没有血检,可以简单的发现炎症。 肉肉不像最初的半个月那么嗜睡了,也许是体温下降的关系,可现在更多的是惊厥和呕吐。食物和营养的匮乏让他看上去消瘦了很多,玉珠每天想着办法的给肉肉加菜,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厨房思索,看能不能找到让给肉肉消化吸收的食物。而不至于怎么吃进去之后就怎么吐出来。 还别说,这十来天里,玉珠真的收到了成果。那就是冰。 因为冰就是水,所以肉肉对此并没有任何的排斥,最开始的时候,玉珠就把蔬菜压出来汁液然后在冰窖里冻成冰给肉肉吸食,慢慢的就做成挫冰。到又过了十来天,只要冰镇一下肉肉就能喝得下去了。 肉肉的疱疹已经开始干瘪,玉珠每天的神经都像被绳子拴住了一样,到底是发还是不发,这是个问题。 加上有疱疹的地方又疼又痒,肉肉总是不自觉的去挠,甚至钱氏用衣服绑住他的手之后,他还会像鱼一样,在床上蹭来蹭去的。着实让玉珠难为了一番。 大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烧的微热的水,每天在肉肉的身上擦拭着,希望能稍微缓解他的痒痛感。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好消息是,肉肉看上去精神了许多,并且没有恶化。而坏消息是,脓没有流出,疱疹却继续干瘪。 玉珠不知道这算个什么情况,只觉得要是肉肉再不好起来,自己就要先熬不住了。她现在已经跟厨房的婶子熟的不能再熟了。 众人就这样,一天盼过一天,看着柔弱慢慢的又有了精神,慢慢的脸上的痘疱越来越小,慢慢的痘疱破裂。 痘疱破了,可是却没有多少脓液流出,但玉珠还是松了口气,种种条件一结合,她知道,肉肉生命无忧了,只是那小脸,哎,现在只能用坑坑洞洞来形容,月球表面好歹还没有液体呢,他那小脸上,有的时候,还挂着一截截黄绿色的稀软物, 第三十一章 有没有 肉肉病好了,伴随而来的是一家四口的体重骤减。康熙皇帝体恤臣子,在肉肉大病初愈之后,又放了凌柱半个月的假,当然也不排除是为了确认一下凌柱是否安全云云。 这一折腾下来,转眼就到了年底,由于肉肉的关系,凌柱这还是头一次有闲情参与到家里的过年筹备活动当中。 钱氏高兴非常,肉肉病好了,比什么都重要,这个年一定要过个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去去邪气。门里门外的,玉珠叫的上来叫不上来的字画贴了个遍。 肉肉的身体虽然好了,可原先结实的底子却被消耗一空,小胳膊细的,玉珠经常用自己的手指去圈起肉肉的手腕,能套个圈。 因此玉珠的厨房活动没有停止,也让钱氏发现,原来不是厨房里的人私下扣留口粮,而是有珠儿这个大蛀虫在啃食厨下的储备。 这事说起来也有意思的紧,玉珠上辈子并没有碰过锅铲,来到古代,调料的形状颜色又和之前的有所不同,让玉珠在最开始为球球寻找能够下咽的食物的时候费了好大一番苦工。不过,熟能生巧。这话总是没错的,玉珠在经过了每天,每顿饭的熏陶锻炼之后,终于厨艺大有长进,不再限于不用加调料的料理了。 前几天,玉珠开始尝试着做面食,这也是北方人的主食之一。玉珠对那些精致的点心,憨厚的馒头,优雅的饺子和敦实的烧卖,都非常有好感。 那天,她再一次的把厨房里的人都轰出去,她并不喜欢让别人看到自己试做的时候狼狈的样子。只带着盼儿两个人,在厨房里捣鼓来,捣鼓去。 做面食,首先要做的就是和面,其实这个步骤说起来也简单,最基本的两样就是面加水。至于发面用的材料,有人喜欢用发酵粉,有人喜欢用大碱。玉珠并没找到发酵粉,所以就选择了这里人平日里做面食用的大碱。 倒了几瓢面粉,玉珠又倒了一些白糖,这也是可以帮助发酵的。剩下的就是兑水了。 这兑多少水啊,是一个非常讲究的事情,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所以才会经常发生,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的状况。这样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一开始就一点一点的加水。边加水边和面。 可玉珠既没有看到过,也没有听说过,所以直接就倒了一盆水下去,然后就兴致勃勃的撸着袖子用两只纤细的胳膊使劲揉了起来。 盼儿在一旁不时的想上手,哪有小姐在那挥汗如雨,自己这个丫头坐在一旁观看的道理?可玉珠不让,她只能站在一旁用手帕给玉珠擦汗了。 “姐姐,你在干嘛?” 玉珠侧头一看,肉肉不知怎的跑了过来,本来大嗓门的孩子,现在说话也细声细气了,哎,还真是有点弱不禁风的感觉。 “姐姐想给肉肉做好吃的呀!” 玉珠边揉,边笑着对肉肉说道。 肉肉走近,可他的身高实在是和厨房的台面没有什么可比性,只能看到盆里的东西,一会溅出来一点,一会儿溅出来一点。 肉肉皱起了眉头,和自己平日里吃的好吃的不太像呢! “姐姐,这就是好吃的吗?” 怕肉肉不小心被厨房里的家伙伤到,盼儿给肉肉抱了起来,因此他也能看到玉珠的一举一动。 盆里,本该是面团的东西,现在成了面汤,白色的粉末飘在水上, 玉珠有些挫败,自己对中馈一道也算有点心得,怎么看上去,差的不是一丁点呢! “姐姐,姐姐?” 玉珠回神,对着一盆的片汤无语,抬头正看到英儿走了进来 “小姐,夫人有请。” “额娘?就叫我一个人吗?” “是,夫人说请小姐过去,奴婢来的时候,素琴嬷嬷先头和夫人说过话。” 玉珠皱眉,那就是这个嬷嬷的事情了。 刚抬脚要走,低头就看到手里的这一盆,玉珠私下看了看,决定证据是要毁灭的,就把一盆和的悲惨无比的面粉倒进了下水沟。 肉肉刚要说话,玉珠就脸上堆笑,说道:“肉肉,你什么都没看见哦!” 肉肉的眼睛被捂住,只能恩恩的点头。玉珠牵过他的手,一起走去了钱氏的寝楼。 两人大手牵小手的走在雪上,嘎吱嘎吱的,弄的肉肉乐不可支,玉珠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可看着弟弟健康的在自己身边,露出了上下两排小白牙,心里也是极度热乎的。这冬天虽冷,树木也秃,可只要有亲人在身边,那在严酷的寒冬,也阻挡不了人们火热的一颗心啊! “额娘,额娘!” 肉肉看到钱氏,撒了玉珠的手就跑了过去,玉珠翻了个白眼,暗自嘀咕,这小白眼狼。 “肉肉怎么也来了”钱氏惊喜的抱过他,亲了两口。 “珠儿,坐,额娘有事要和你说。” 玉珠依言坐下,看着肉肉赖在钱氏的床上打滚的可爱样子。终究还是好动的。 “额娘,是什么事呢!” “珠儿,今天素琴嬷嬷来找过我,说她决心留在我们府上了。额娘寻思问问你的意见。如果你没问题的话,那额娘就让她来做你的教养嬷嬷了。” 因为肉肉的病,玉珠都把这个人忘到脑后了,这一晃,她也来到自己家里一个来月了。 “额娘,女儿倒不觉的她人有什么问题,只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说话,您知道,她出来的地方甚是尊贵,女儿又对她没什么了解,这不知根不知底的,用起来,,,,” 玉珠有些为难。素琴嬷嬷的一身气质实在是奴才之中难寻的。更别提她经历过宫里的风风雨雨,起起落落,心态和见识自是不一般,只不过,玉珠可不能保证这素琴嬷嬷可以一心为了自己,可以为自己付出一切。 “珠儿,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如今距离选秀还有四年的时间。这四年里你有足够的时间去认识和了解她。在这四年里,如果你觉得她有任何不妥也可以随时换人。只不过,额娘想,现在无论让给谁做你的教养嬷嬷,那都无疑是个你不认识的,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就用素琴呢!更何况,人心都是肉长的,虽说你是主子,她是奴才。可两者若只是主仆关系却无感情的话,那自然是谈不上忠心的,顶多就是道义吧!所以,莫说素琴,就是母子,父子,或者兄弟,若不是常年累积下来的情感,也许还及不上身边相处久了的奴才的感情呢!所以才有那句话,远亲不如近邻!” “额娘,那依您的意思,女儿就用她吧!女儿想,她既然能够为了先皇后潜心佛堂十数载,就应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这样的人,不管怎么说,即使用不好,也应当是用不坏的。” “正是这个理。”钱氏赞许的点了点头,要知道真想要找个知根知底的,那就要从小培养,可玉珠小的时候,凌柱只是个四品官员,说大不大,说笑不笑,可想培养个像素琴那样的教养嬷嬷出来却是没有丁点可能的。这样的话,与其找个有心的,不如找个心如止水的。对钱氏来说,实在是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更何况素琴出于太**里,而太后是出了名的不沾朝政,所以这素琴是谁的棋子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现在朝堂之上不说剑拔弩张,可也热闹的紧。自古以来朋党执政,不计其数,可唯有一人能登上大宝,保持中立虽失去了从龙之功的机会,但又何尝不是抱住了性命呢! 凌柱现在的职位重要,难说不会有人打他的注意。 钱氏头疼的揉揉脑袋,哎,女人果然不应该想这些事,真费脑袋。 钱氏甩掉那些烂七八糟的东西,搂过了肉肉,“怎么和你姐姐一起过来了?” “肉肉去了厨房找姐姐,然后就和姐姐一起过来了。” “哦?你姐姐又给你做好吃的了?” “额娘,姐姐没把面倒在下水沟里。” 玉珠扑的一声,嘴里的茶悉数喷了出来,看着肉肉在那认真的摇头摆手,玉珠真是哭笑不得。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就把面盆摆在昨上也就是了,没准还不会有人通报额娘,可现在,只怕全府的人都会看自己的笑话了。 屋里的奴才一个个可疑的抖着肩膀,龇牙咧嘴。这府里家规虽严,可四个主子却都宽带下人。玉珠还不觉得这府里的规矩能制得住八卦和流言蜚语。只怕一个奴才知道的事就整府都瞒不过去了。就连钱氏都有些忍俊不禁,扑哧,扑哧的乐着。 肉肉不明就里,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再讨好的冲着玉珠笑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玉珠无奈,恨不能打他两下小屁股好解气,可还是舍不得,也只能悻悻的挠挠自己的脑袋,再跟着笑上两声了。 第三十二章 面圣 这肉肉病好了,总算是让凌府能过个好年,这好事成双,肉肉痊愈了,素琴嬷嬷也决定留下了。凌柱正式给肉肉取了大名,叫钮钴禄.云麓 玉珠现下想起当初凌柱的样子算是明白了,这贱名好养活真是叫凌柱当救命稻草一样的抓着。就算肉肉从小的时候身体就很好,从不生病,但凌柱依然没放松,一直等到肉肉出了天花。 玉珠很是哭笑不得,按理说这是不合科学,不符逻辑的,可人总是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去相信着那也许并不真实,但却寄予希望的行为。不能说对错,不是还有那么句话吗?信仰就是支撑一个人的力量。 “小姐,菜凉了,快吃吧!” 素琴在旁边小声的提醒。 玉珠缓回神,冲着素琴笑笑,把筷子上那夹了已久的鱼肉送进了嘴里。 素琴已经在玉珠身边服饰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素琴就觉得,这个主子虽然主意多,总是说些听起来不着调的东西,但做的却很少。在她看来,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无聊了就要弄点动静出来。 而且自己的这个小主子喜欢发呆,非常喜欢,她不清楚以前是怎样的,不过就她观察的这些日子,狱卒是在任何情况,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有可能发呆的。比如说如厕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听钱氏说话的时候,又或者在厨房研究菜品的时候。 两个人现在算是处于蜜月期,毕竟互相都不太了解,都有些隐忍,谦让。玉珠规矩错了,素琴就淡淡的提醒一下,不像之前康亲王府的嬷嬷,那是让做了一遍又一遍,颇有点容嬷嬷的架势,只不过两家关系户,有了架势却没有气势。 玉珠别的倒是都觉得很好,毕竟谁也不喜欢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素琴嬷嬷分场合,知身份,又从不多话,也不会跟着那些小丫头一起问东问西,打探这个,打探那个的。 玉珠心里觉得好笑,这主子靠着奴才过的轻松,奴才却靠着主子活的乐呵,没事穷开心,人的生存能力,真强,人的潜力,真的无穷。 “小姐,要撤下去吗?” “好的,我也吃不下了,这就撤了吧!”玉珠点点头,放下了筷子。 “嬷嬷,你见过皇上吗?”玉珠很想多了解一些宫里的事,自从昨天接到了太后的懿旨,要进宫面圣,玉珠就头一次的想要去了解真正的宫廷。 “小姐,奴婢见过的。皇上去皇**里的时候,奴婢就要近前服侍。” “那,我去见皇上,啊不,是皇上召见我的时候,我该怎么做啊!我心里一点谱都没有,就觉得空白一片、” “小姐,规矩您已经都学了,只要按着规矩做,您就不会出错。只要您不出错,那自然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素琴没觉得有什么紧张的,她天天在宫里,以前在皇后处,后来在太后处,都是皇上去的比较勤的地方,反反复复的行着那些礼,说着那些话,成了本能了。 “嬷嬷,你再多说点,好叫我心里稳妥些。” 素琴想了想,说道“小姐,我猜既然是太后下旨,那么就一定是皇上过去太后那里,见到皇上要叩首,皇上叫起了之后就起来,没有皇上允许不能直视天颜。皇上是不会等着你说话问他的,所以接下来,他怎么问,你怎么答就是了,要说注意,那就是多说多错,少说少错。态度恭敬,不慌不忙。其他的,皇上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就是了。” 玉珠听到这里,不禁想到小燕子说的那句,说也是错,不说也是错。 “嬷嬷,那要是我出错了该怎么办啊!” “要是做错了,那自然就是磕头认错,等待皇上处置了。”素琴有些惊讶的看了玉珠一眼,理所当然的说道。 玉珠抚额,omg,自己怎么会忘了这里是封建社会,难不成自己还指望着像在现代一样,犯了错朝爸妈撒个娇,请同学吃顿饭就能结局了。在这年代,就算你磕头认罪,别人还不一定接受呢! “啊,对了。”玉珠突然想起来了。上次去宫里的时候,自己就觉得对跪的容易有种迫切的需要,这次终于能用上了。 “盼儿,给我那些棉花还有棉布过来。再把我的针篓拿过来。” “是,小姐。”盼儿有些不情不愿的,自从素琴嬷嬷来到小姐身边,那些凌杂的活就都归自己干了,虽然本来也是自己干的。可看着素琴舒舒服服的站在小姐身边,要不就是蒙主子恩宠可以坐在一旁,自己却要看着人家休息,自己忙活,那心里不是一般的不得劲。 “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呀!”盼儿看玉珠把那棉布剪成手绢大小,问道。 “我这是在做战略武器。”玉珠头也不抬的回道。 “战略武器?是一种新的绣法吗?我还没听说过呢!” 玉珠也没理她,继续一针一线的缝着。这跪的容易并不难做,好看赖看也无所谓,她没用多一会儿就缝好了。 玉珠把成品绑在腿上,放下撩开的衣角,站起来走了两圈。要说啊,这跪的容易还真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素琴在宫里见的多了,那绑腿,护腿,几乎宫里的太监宫女人手一个。 这下跪啊,是宫里最常用的礼节,尤其是当奴才的,那是见一个,跪一个。做错了还要罚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磕头认错。夏天虽说天热,不会受寒,可架不住衣裳单薄,跪在硬石板上,一会儿就青紫了。冬天要是不把膝盖保护好,跪上那么一两个时辰,膝盖就凉的像冰,第二天走路都费劲了。幸运的,缓缓也就好了,不幸的就会因此而做下病来。 玉珠走了两圈,感觉还行,紧紧的,没有要掉下来的样子,这也赖于古代女孩子走路少有一蹦一跳的,穿着高高的花盆底,又不是各个都有那女侠的身手,又要好看,自然走起来就要婀娜多姿,颦颦婷婷了,那叫一个稳的不能再稳。 素琴看出来玉珠在做什么,提醒道:“小姐,不如行大礼试试。” 可不是,要说自己面圣,最大的动作就是下跪了。 玉珠按照规矩,行了个标准的大礼, 素琴点点头,这个小姐,虽然有些浮躁,可毕竟规矩使的还是没什么差错的。 “小姐,早些歇息吧,明儿还要早起呢!” “恩,我也有些乏了,你们也都下去吧!我再看会儿书就歇下。” 玉珠爱看书的习惯依然保持着,素琴也没有多说,只是多点亮了一根蜡烛摆在书桌上,然后就出去了。 第二天,天没亮,玉珠就被素琴叫醒了,迷迷糊糊的净了脸,洗了手,迷迷糊糊的穿上钱氏特意给她缝制的旗袍,迷迷糊糊的上了康亲王福晋的马车和钱氏道了别,走了。 玉珠昨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不是第一次进宫了,并没有那种战战兢兢的感觉,觉得皇宫像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一样。其实,说白了,皇宫也就是个修的比较精美奢华的地方,可怕的是那些在宫里有着掌控人命,视人名如草芥的人。 玉珠不了解康熙,即使看了再多的书,她还是觉得,康熙是个非常神秘的人,历史上,伟人不计其数,可她对康熙唯一的总结就是,康熙是个坚信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人。他能狠得下手,却又多情,看似不经意,却又把什么都安排的好好的。 这样的人,这样一个坐了四十年黄帝的人,这样一个见过了各种人品的人,怎会是一个精明了得啊! 玉珠越想越睡不着,最后只得安慰自己,我不过就是一个大臣的女儿,在康熙面前算的上是哪根葱啊!自己在乎这么多,也许人家根本就顾不上搭理自己呢!好歹在子时睡了。 “珠儿,醒醒,快到了。素琴,给你家姑娘添口茶,让她清醒清醒,再吃几块点心,省的御前失仪。” 一阵忙活,玉珠也终于清醒了,早先的紧张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剩下一片空白。要进宫了,要见到康师傅了,要见到这个中国历史上登基时间最长的皇帝了。要见到这个生了那么多优秀儿子的皇帝了。 玉珠忙着给康熙加注释,这边马车就停了下来。 走在不算陌生的道路上,果然是先去太**里。 同上次一样,太后正在接受众嫔妃的请安,康亲王福晋和玉珠就坐在偏厅里等待太后召见。 其实玉珠对这些女人的兴趣要大过对康熙的兴趣,尤其是对那出名的宜妃,德妃,和良妃更是有着极大的好奇心。只不过,现在是没什么机会的。 许是惦记着在等候的两人,太后并没有留下康熙的那些嫔妃坐下说话,等见完了礼,就让都回去了。 玉珠再次见到太后,连忙俯身请安,大冷的冬天,更加体会到跪的容易的好处,心里暗暗得意。 “玉珠,素琴嬷嬷在你们府上可一切都好吗?”太后慈祥的问道 “回太后的话,嬷嬷她人品端庄,府里上下都很看重她,府里的奴婢也都将她视为榜样,让府里的规矩都好上了不少。”玉珠这可不是拍马屁,就说盼儿吧,心里虽然不服气,但还是不知不觉的,学习着素琴的做派,就是年轻,经历少,要不然还真有点小素琴的味道了。 “好,好,好。”太后点头笑道, “素琴,你在凌府要用心侍奉主子,不可以仗着出身皇宫而怠慢了,不过,哀家想你不会的,毕竟要说规矩,你可是皇后都夸赞不绝的。” “太后过奖了。”素琴连忙上前行礼,“奴婢一定会用心侍奉主子,而且凌府上下待奴婢极好,奴婢请太后放心。” “这就好了,玉珠,这次哀家叫你来,就是想要你也给皇帝画上一副那个什么叫素描的,哀家啊这一生,没有自己的儿女,可皇帝孝顺,对哀家关怀的无微不至,但凡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想着哀家,让哀家这心里也暖和了许多,只不过,皇帝太忙了,每年又要出塞,行围,这一年,倒有半年不在宫里。哀家年纪大了,也不能次次都随着皇帝出行。哀家就想啊,要是你能给皇帝画上一副画,那哀家不就天天都能看到他了吗?你说是不是?” “太后说的是。太后和皇上母慈子孝,是天下人的榜样,太后思念儿子,奴婢愿意为太后画上一副皇上的肖像,以全了太后的慈母之情。” “恩,好,好,”太后微笑着慢慢的点头,叹了口气,转头对康亲王福晋说道:“椿泰家的,你还真是给哀家送来一个宝啊!” “呵呵,太后,您这可是夸她呢!不过太后您金口玉言,奴婢们可就当真了。” “你呀!”太后摇头直乐,“就是个贫嘴的。!” 玉珠也跟着笑,这康亲王福晋还真是会说话,既讨了好,又逗了别人开心,让人不喜欢都难。 “皇上驾到!!!”几个人聊的正热乎,就听小太监的声音喊了起来。 第三十三章 真的是麻子脸啊 “皇帝来了,”太后高兴的冲着康亲王福晋和玉珠说道。 眼见康熙走了进来,玉珠和康亲王福晋连忙上前行礼,只不过一个道的万福,一个行的叩首。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 康熙已经快五十了,可玉珠听他那行礼的声音居然是那么的干净利落,毫无一点拖泥带水。 “好,好,好,皇帝,快起来,刚下朝,快坐下歇歇。”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都起来吧!椿泰家的也来了。”康熙也没太注意,说了一句就继续陪太后说话。 康熙接过宫女递上来的茶杯,喝了一口,“皇额娘,朕都好,只要皇额娘健康长寿,儿子也就可以安心政事了。” 这康师傅还挺会说话,也不知道这两母子是感情好还是不好,客套来客套去的,玉珠使劲想,也想不出来自己上辈子的时候和父母说过这种话。 “皇额娘今日叫朕过来,只怕又是有什么好吃的,惦记着儿子呢吧!” “瞧皇帝这话说的,难不成哀家这儿就只有吃的不成,今日哀家叫你过来啊,是想叫这个凌柱家的姑娘给你画一幅画,这样等你行围啊,出塞啊,哀家也好留个念想,这每次啊,你一走,我就觉得,这宫里都静悄悄的,连那树上的鸟儿都不会叫了似的,这每日啊,虽然日子还是一样的过,可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总是惦记着你吃的好不好,睡饱了没有,今儿有没有谁惊了圣驾,惹你不快,明儿又担心你们几个的身子,哎,真真儿是老喽,这整天啊,就是担心了这个,又担心那个。“ 太后絮絮叨叨的说,眼睛透过康熙,放佛在回忆着什么。玉珠懵懵懂懂,似明白又似糊涂, 康熙一看太后这个样子,连忙上前,“都是儿子的不是,以后儿子一定多来陪陪皇额娘,要是皇额娘烦闷了,就跟着朕一起去塞外,对了,朕刚刚还和众臣工讨论过,今年出塞的日子已经定了,就在五月三十,到时候皇额娘就可以回家乡看看。” “好,好,”太后拍着康熙的手, “对了,皇额娘,您刚才说画一幅画?”康熙可没忘了这事儿。 “皇帝,你还记得前阵子哀家给你看的那副画吗?” “画?可是用那个,那个炭笔画的那个皇额娘的画像?” “是,就是那张,皇帝还说有点意思来着。今儿啊,哀家宣了凌柱家的姑娘进宫,就是想让这孩子也给皇帝画幅画。” “凌柱家的?那个说老十四那什么的那个?,”康熙觉得有些突然, “扑哧,”太后别不住乐了出来。 玉珠心里无奈了,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感情别人对自己的注解就是说了老十四那什么什么的那个,哎,这果然是恶有恶报啊!!! “皇帝,正是,” “哦?倒是听说她能画些个首饰样子,没想到,连人物也能画的那么精细。师承何人啊!” 皇帝问话,玉珠低头走到皇上跟前,跪地说道:“回皇上的话,奴婢没有师傅。” “这可稀奇了,皇额娘,您听到没有。” “玉珠啊,难不成是你额娘教你的?”太后也好奇了 “回太后的话,也可以这么说,是奴婢的额娘教奴婢用的笔墨,不写字的时候,奴婢就喜欢涂涂抹抹的,慢慢长大,就越来越喜欢去画下来自己看到的东西。” “那你怎么用的那个炭笔的呢!”康熙又问, “回皇上的话,奴婢小的时候用毛笔用不好,写出来的字尚且横不平,竖不直,更别说画画了,可奴婢画的又是首饰样子,差错了一点,可能就浪费了一块好玉,所以奴才就想找些硬实点的东西好能顺手,正巧发现厨下的那些碳很容易就留下颜色,所以就找来试了试,结果这一试就用到了现在。” “哦!是这样,倒是个伶俐的。”康熙拿着茶碗点了点头,抹了两下又问。 “好,既然皇额娘有兴致,那朕自然不能扫了皇额娘的兴,正好今天的政务不多,玉珠,你这就去准备吧!” 玉珠没什么好准备的,摆好了纸就算完了,连笔都是自带的。 “皇上,奴婢准备好了。”玉珠跪在康熙的面前,盯着康熙的鞋尖说。 “行了,你抬起头来吧,难不成要照着朕的龙靴画不成,!” “谢皇上恩准,请皇上稍等片刻。” 玉珠心里激动呀,这是个传奇啊有木有,人家收藏古董揣摩康熙,自己直视他的脸啊有木有。淡定,淡定。 玉珠做了两个深呼吸,慢慢的抬起头来。先是明晃晃的龙袍,再到尖尖的下巴,暗黄的皮肤,明显在脸上比较明显的鼻子,小眼睛,单眼皮,虽是剑眉,却不浓黑。要不是那周身的气势,再换身衣裳,好像和那务农的老头也没啥区别。看不出什么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之类的。尤其那脸,再近看,呵,真的是麻子脸。 玉珠小心肝跳了一下,嘿,这次我可没喊出来。好在只是麻子,还说不上月球表面。这样自己画起来也好办了许多。 玉珠揣摩完毕,向康熙施了一礼就走向座位,老老实实的涂涂抹抹去了。 眉毛浓一点,再挺一点,唔,这康熙的小脸倒称得上是巴掌脸。玉珠比了比自己的,人比人气死人啊!嘴巴嘛,太薄了,稍微丰润一些,让人看上去没有那么凌厉,薄情。至于鼻子,玉珠觉得康熙长的最好的地方就是鼻子了。要不是康熙本来就消瘦,脑袋也小,只怕眼睛都不好找。玉珠改了又改,终于在成为蝌蚪样式之后满意了。眼睛小不怕,咱们可以前头宽,后头窄嘛。最后再涂涂明暗,阴影,玉珠用手指头上去抹了抹,让碳印更加均匀。她可不敢在好好的康熙的脸上点麻子,只好在麻子聚集的地方涂上稍微深一点的颜色。 嘿嘿,怎么感觉有点像阳光男孩版的康熙了。玉珠头头瞄了一眼正在和太后话家常的康熙,不知道康师傅会不会吓一跳。 第三十四章 冬天就是要吃涮羊肉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玉珠说起来并没有多深的画功,和古代人比起来,也就工具先进了点。顶多就是横平竖直,提不到什么技巧。 就说康熙那油光锃亮的脑袋,玉珠只不过是用漫画的技巧就凸现出来,倒叫康师傅看个新鲜。 玉珠心里暗爽,幸亏咱这是独一份,要不还不得货比货得扔啊!估计要是古代的那些大画家看到自己这种画,要不了两天就得画的比自己还好了。 不管怎么样,结果是美满的,康师傅高兴了,太后就高兴了。那幅画也被康师傅交代给内务府装裱然后送给了太后。 人家一家子高兴,也没玉珠什么事,玉珠就跟随着康亲王福晋回府了。不过,嘿嘿,空着手去,满载而归啊! 康亲王福晋皱着眉头看着车里的那些鸡鸭,嘎嘎,咕咕的叫着,别提多郁闷了,一股子味道不说,不知道哪只的忍耐力差了点,没到站就自我解放了,端的散漫。 玉珠想笑,又怕人家福晋说自己幸灾乐祸,尤其这灾祸还是自己给人家找来的,所以死忍着。 “福晋,奴婢到家了,您要不要进府里用个午膳,然后乘府里的马车回去?” 玉珠不敢说车里是如何如何的气味难闻,不堪入目,忍无可忍。因为那些是御赐的。加上康亲王福晋只乘了这一辆马车,所以。。。。 “那感情好,不过你得和你额娘说一声,这眼瞅就正午了,我就不进去坐了,叫你们府里的小厮套好马车,我这就回去了。”康亲王福晋急匆匆的跳下马车,身手前所未有的利落,真的是一秒也等不及了。 “奴婢听福晋的,”玉珠点头称是。 “管家,给福晋套好马车,备上茶水点心。” 玉珠吩咐完,转过身看着康亲王福晋皱着眉头,脖子伸的直直的样子,顿时明白,人家这个样子,是不可能去别人家做客的。 “福晋,小姐,准备好了。” 管家的动作是迅速的,康亲王府里的奴才立刻接过缰绳。 “玉珠,那我就回去了,今天你表现的很不错,应退算得上有礼。再磨练磨练就真会是个大家闺秀了。” 康亲王福晋慈爱的看着玉珠,要说,玉珠也没什么太大的优点,可康亲王福晋就是觉得玉珠像自己年轻的时候。于是便希望她能尽快的成长起来。 “好了,我走了,你也回去吧!外面天凉,你穿的又少,莫冻着了。素琴,回去给你们小姐熬碗姜汤喝。” 康亲王福晋上了凌府的马车,越走越远。玉珠哈了哈冰凉的手指,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连心神都松懈下来了。 “还是府里舒服啊!” 盼儿早就在门口等候,听到玉珠说的话连忙说道:“那可不是,奴婢看啊,就府里才有人气呢!” “哦!难不成外面的人都是,都是画里的不成,”大过年的,还是别说不吉利的话了。 “小姐,奴婢才不是那个意思呢!在府里啊,就算天气再冷,奴婢的心里也热乎,出了府吧!虽然新鲜是新鲜,可总是想着要回来。” 是啊,家的温暖已经被无数人验证过了,对自己来说,只要和家人在一起,在哪里都无所谓的吧! “小姐,夫人在二门等着呢!您早上一出门,夫人就坐不住了,要不是要伺候老爷上朝,夫人怎么也不会不送你的。不过好在有康亲王福晋呢!夫人还算放心。哎,对了,小姐,你真的见到皇帝了吗?皇帝长什么样子呀,威严吗?厉害吗?对你好不好?” 玉珠很庆幸,再两步就到了二门,抬眼就看到钱氏,玉珠连忙上前拉住钱氏的手,果然冰凉冰凉的。 “给额娘请安,不过,额娘,您站了多长时间了呀!手都这么凉了,怎么没让英儿给你那个手炉呢!” 玉珠心疼的使劲搓着钱氏冻的有些僵硬的双手,心里是又感动又生气。 “呵呵,额娘的小玉珠也知道心疼额娘了,也没站多一会儿,府里也没有什么事儿,额娘也坐不住,就站那等了一会儿,谁知道这天气这么冷,走吧!快进屋,你也暖暖。” “盼儿,去厨房要两碗姜汤来,再拿几块姜过来。”玉珠心疼钱氏,可也没办法,站都站了,等都等了,多说也没有,还不如好好善后呢! 母女俩牵着手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冬天,虽然没有姹紫嫣红,没有芳香扑鼻,没有温暖的风扑面,也没有绿草的清香,但也有其冷傲,素洁之淡然,让人的心都能平静下来。 “珠儿,今天面圣。。。”钱氏停顿了一下, “额娘,今天面圣,女儿给皇上画了一幅画,皇上也没问什么,女儿就回来了。一切都很好,没有出什么岔子,女儿这一走出皇宫,可就松了口气,这皇宫啊,美是美,可就让人无心欣赏,真是有些可惜了,”玉珠摇头晃脑的,放佛真的在惋惜那些美景似的,看的钱氏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又弹了个脑瓜崩。 “就你精明,那东西都是摆给皇家的人,人家都不心疼,你心疼什么。” 玉珠扶着钱氏坐在椅子上,褪下了她的披风,把自己的也递给素琴嬷嬷挂好。 “就因为以后那都是别人的,所以我才心疼,”玉珠嘟囔的说道, “什么?”钱氏没听清楚,这孩子,说话还嘟嘟囔囔的, “没什么啦!额娘,我们开饭吧,我都饿了呢!”玉珠心说,我怎么能告诉你以后那些东西都被烧,被抢,被夺了, “你呀!”钱氏点点她的头,笑着说道“英儿,传膳,叫董嬷嬷把云麓也抱过来,以后让他同我们一起用膳吧!” “额娘,今天的晚膳让我来准备可好?”玉珠看着桌子上的一盘盘菜,突然说道。 “你一个人,要准备全家的晚膳?”钱氏有些怀疑,玉珠以前都是给肉肉开小灶的,还从来没有给全家做过。 “姐姐,你行不行呀!”云麓也面带怀疑的看着玉珠,放佛自己以前吃的那些美味都是毒药似的。 玉珠气的咬牙切齿,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看她不收拾他的。 随即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要不是眼睛里明显带着怒火的话。 “额娘,女儿一定会尽力的,您就让女儿摆弄吧!” “好了好了,都这么大了,还和额娘撒娇,弄吧弄吧,额娘答应你了。” “呵呵,还是额娘最好了。”玉珠抱着钱氏亲了两口,嘴上的那点油花一点没落下,全蹭钱氏脸上去了,眼看自己的卓越成果,很有可能换来自己温柔母亲的白眼,玉珠风似的跑了出去,“额娘,我去厨房里看看。” 钱氏不知道玉珠的杰作,只有屋里的奴才看的清楚,一个个捂着嘴偷乐,到底还是英儿善良,拿了手帕给钱氏擦干净。 玉珠这边,偌大的厨房里叫她撵了个干净,就剩下她和素琴嬷嬷,马车里的那些御赐食材都已经搬了进来。 促使玉珠决定晚上要大展身手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一块上好的羊肉。 嘿,这不正好涮火锅吗?自己可是好多年都没吃到了,想念的很啊! 第三十五章 火锅 玉珠兴致勃勃的准备大干一场,却苦于冬季物资紧缺,就连新鲜蔬菜都少见,只得就着现有的,将就将就了,倒是肉食,因着康熙的赏赐,倒是不缺的,拼凑一下,四个人的分量还是够的。 要是别的菜,玉珠不敢说,虽然晚膳只需要准备四个人的份,可架不住规矩多,几道热菜,几道冷菜,汤品,甜点,都是有讲究的。要真让玉珠去做,别看现在距离晚膳还有两个时辰,她也是完不成任务的。 这火锅就简单了,备个汤底,切好食材,万事大吉。 要说这火锅啊,历史也很是久远了。涮羊肉传说起源于元代。当年元世祖忽必烈统帅大军南下远征。一日,人困马乏饥肠辘辘,他猛想起家乡的菜肴——清炖羊肉,于是吩咐部下杀羊烧火。正当伙夫宰羊割肉时,探马飞奔进帐报告敌军逼近。饥饿难忍的忽必烈一心等着吃羊肉,他一面下令部队开拔一面喊:“羊肉!羊肉!”厨师知道他性情暴躁,于是急中生智,飞刀切下十多片薄肉,放在沸水里搅拌几下,待肉色一变,马上捞入碗中,撒下细盐。忽必烈连吃几碗翻身上马率军迎敌,结果旗开得胜。 这忽必烈尝到了甜头,又好吃又吉利的,就在筹办庆功酒宴时,忽必烈特别点了那道羊肉片。厨师选了绵羊嫩肉,切成薄片,再配上各种佐料,将帅们吃后赞不绝口。厨师忙迎上前说:“此菜尚无名称,请帅爷赐名。”忽必烈笑答:“我看就叫‘涮羊肉’吧!”从此“涮羊肉”就成了宫廷佳肴。 到光绪年间,这涮羊肉的材料被东来顺的掌柜买通了一个小太监得到了,这才流传于民间,形成了后来让人赞不绝口的火锅美食文化。 “素琴嬷嬷,你去找额娘,问问她家里有没有党参,给我取一根来,还有枸杞子。” 厨下已经把鸡鸭都去了毛,收拾干净给玉珠备用。玉珠一看,府里正好还有留着晚膳要用的鱼,就决定要用羊骨和鱼熬制汤底了。想必是再鲜不过了。 哎,这想想啊,就有些忍耐不住。这火锅虽然都是把食材过汤,可味道却千变万化,因人而异,加上不油不腻,在冬天食用,让人既暖心,又暖身。 这晚上的主菜自然是羊肉,苦于没有那片羊肉的机器,玉珠又有自知之明,为了不祸害食材,更不能让众人饿肚子,只好唤了擅长刀工的大厨前来帮忙。 要说啊,这没有了机器的辅助,人自己就得过硬,看那白白的厨子握着菜刀,轻如鸿毛,宛如一体的样子,玉珠不佩服都不行。 这羊肉是冻住的,切起来比较容易,虽然没法和机器一样切的有如纸片,但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待装好了三大盘,玉珠就吩咐厨子停手了。这厨子性张,这还是头一次做这样的活计,加上小姐在一旁盯着,大冷天的,脑门都有汗了。 “张师傅,麻烦你,把这些菜叶切成片吧!” 玉珠这是抓了壮丁了。看人家刀法好,也不想秀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要不然晚上菜一上桌,明显的品质差异绝对会让自己成为乐子的。 “小姐,不敢,您吩咐就是了。” 这张厨子可没被人叫过师傅,今儿听到府里的小姐这么称呼,顿时干劲从天降,运刀如飞,热火朝天了起来。那硕大的冬瓜,白菜,方方正正的豆腐,瞬间就被肢解,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细瓷制成的盘子上,白白绿绿的,喜人极了。 玉珠甚至还把府里准备丢掉的大肠和百叶也拿来充数。这边汤咕嘟咕嘟的冒着,那边叮叮当当的切菜声,玉珠口水都快留下来了。要知道,这古代可没那么多调料,就连油都是荤的。 为了凑盘子,玉珠还让厨子做了四个小凉菜,拌黄瓜,拌鸡丝,熏鸭,还有炸酥肠。不过这最后一个还需要等到上菜前先做才行。 就这样,忙忙叨叨的,凌柱回来了,然后,三个人就围在桌前,等着玉珠的晚膳了。 餐座上只有一个冒着蒸汽的锅子,四周摆满了未经调制的生食,钱氏有些不明所以,看过来看过去,想知道玉珠卖的什么名堂,倒是凌柱,毕竟是伴驾的,见识就是不一样,挑了挑眉,“羊肉火锅?” “正是,阿玛,额娘,只要把这些食材夹起,然后放到锅里涮一下,熟了就可以用了。就像这样。” 玉珠为了示范,就先夹了一块羊肉,放入乳白色的滚烫中。这可是熬了一个下午的呢!滋味早已经融入,别提多润了。 玉珠没有先吃,而是把烫好的羊肉放入凌柱的碗里。就算她有个现代的灵魂,但是到了古代,在家从父,还是要遵守的。 “阿玛,您先尝尝,怎么样?” 钱氏和云麓也等着凌柱动手,大家才开始新奇的夹起面前的菜肴,放入锅中。钱氏还好,至少筷子用的利落,可肉肉手短,脚短,筷子也握不好,急的直蹦高,董嬷嬷想要上千,却被玉珠按住了。 这火锅,就得自己动手,才能体会到那般滋味,她怎么会让云麓的美味变得不完美呢! 筷子不行,咱们就换勺子,早就想到云麓的个头不够,玉珠单独给他准备了一个小砂锅,下面架着火,从大锅里分出来些汤底,放到云麓的面前,喜的云麓直说姐姐好,完全没了中午用以后的眼神问玉珠行不行的样子。 “不错,鲜而不腥,嫩而不软,筋而不硬,确实好吃,珠儿做的不错。” 稍稍吹凉,凌柱就迫不及待的把那片羊肉放入了嘴里,毕竟,香味儿早就窜到大家的鼻子里了。 钱氏还好,斯文的吃着,时不时的还要伺候凌柱,夹菜给孩子,凌柱和云麓就不怎么斯文了,一个比一个速度快,要不是玉珠看着,云麓就要把还没熟的羊肉放入嘴里了。 忙和了一下午,玉珠也确实饿了。这想念已久的食物,加上家人的陪伴,让玉珠的心情极好,只是思念着自己曾经的父母,有没有在这寒冷的冬天,吃上一桌暖和的涮羊肉。 八个盘子的蔬菜,肉食,在半个时辰后,一扫而光,席间一家人说说笑笑,你夹给我,我夹给你,当然了,云麓小朋友也给凌柱夹了菜,只不过是把自己不喜欢的白菜都夹走了。 “哎,好久没吃的这么饱了,感觉身上的寒气都没有了,真舒服啊!” 凌柱腆着肚子,边还用手揉,怎么看怎么像啤酒肚。 “是啊,今天晚上一定不会冷的,我现在就觉得浑身都冒汗呢!”钱氏擦了一把额头上汹涌的汗水,自己这形象啊!毁了。 云麓嘴里鼓鼓的,还不时的说着“姐姐,好吃,下次,还要” 玉珠怕云麓积食,让盼儿把桌子撤了,照例每人上了一杯茶,漱口,这才算结束战斗。 第三十六章 云麓从师 这时间巨兽啊,是端的没人性,这不,一转眼,院子里的树都发芽了。爱美的大姑娘小媳妇,早早的脱下啦厚厚的冬装,换上了嫩粉,嫩绿的春装。给这清香扑鼻的园林又增添了一份色彩。人比花娇,不是虚言。 过了年,云麓也三岁了,玉珠早在两岁的时候就已经通过钱氏开始书法的启蒙。凌柱深深的觉得,自己这唯一的一个嫡子不能不上劲,所以也开始张罗起云麓的启蒙师傅来。 这俗话说,三岁看老。云麓现在看着老实,可那是生病之后的事,记得出豆之前,这可是个牛一样横冲直撞的主。愁的凌柱每天都担心,会不会长大后成为一个空有力气却没脑子的人。 现在的云麓虽然还小,可站在那里,也有点静谧的感觉了,不像以前,让他坐着,没三分钟,屁股就痒痒了。 术业有专攻,凌柱虽然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能允文允武,可美梦是容易破碎的,不如实际一点,来的可能性还比较大。这样的话,到底是从文,还是尚武,就是个问题了。 云麓并没有特别表现出来对哪一方的排斥或是喜爱,钱氏也开始教导云麓拿笔了,这小子竟也能坐在那里老老实实的一个时辰,虽然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什么,可就冲着这份耐性,在孩子里也是难得的。 凌柱现在就像捧着一块饽饽,只能吃一半,还必须得扔一半,算是痛并快乐着。 最后也只好让给云麓上午作功课,学习书法,背诵诗文,下午就放他撒鸭子玩去了。反正这孩子跑跑跳跳的,也算是锻炼身体,强身健骨了。 终于,到了四月。凌柱算是找到了一个满意的启蒙老师,这人呐,还是凌柱的好友,现在的兵部左侍郎,富察大人给推荐来的。名叫秦鼎。是个汉人。 秦鼎是从富察府里出来的。富察家虽然没落了,但也是红带子,由于富察大人的拼搏,现在也算是恢复了许多。这秦鼎一直跟随着富察,富察进了护军营,他也进去了,富察参加大阅,他也跟着风吹日晒。富察随皇上出征,他就做富察的亲卫,两人几乎形影不离。用富察的话说,那是比媳妇都亲。 这样一个人,能够被富察让出来,凌柱却有些犹豫了。这秦鼎是个有能耐的,身手好不说,平日里还不爱说话,脑子却转的提溜快。富察能升的这么快,和他的能力是分不开的。以后没准就是个封侯拜相的主。可按说,君子不夺人所爱,就算富察舍得,这自己好意思要吗? “大哥,您这话说的,云麓不是只有下午才学武吗?上午秦鼎可还要跟着我呢!说实话,我的人,谁都可以给你,就这个,不行。” 闹了半天,是借啊! “可这样,会不会不太方便?”凌柱皱着眉头问道。要说秦鼎这样的人才,却不显山不露水,深谙中庸之道,这不论在哪都是能善始善终的,不去计较虚无的利益,也不会扔掉自己的尊严,这不简单的关系,叫秦鼎平衡的趋于完美。 “大哥,我们两府住的又不远,骑马不用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要不然,下朝之后,就让他跟你回来就好了,还能在你府里头用个午膳。我可听我夫人说了,你们府里的饭菜可是好的。要不是兵部事多,我都想上门去品尝呢!” “是啊!要说这几部里头,还真就是兵部和户部的事情最多了,军事和钱粮,都是不能有遗漏的地方,不过,你们不是有排休吗?休息的时候,带着夫人和孩子一起过来,到时候叫你嫂子好好的给你整治一桌,咱哥俩也喝点,” “哈哈,大哥,你这可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就等着你这句话呢!那就这么定了,下个月初一就是我的排休,之后就要开始忙出塞的事了。还有,大哥,不是我跟你吹,这秦鼎,你就安心的用着,就和你府里的人一样,我保证云麓将来绝对是个将才。” “行啊!那我可就承了你的情了,要说我这寻了这么多人,也就他合了我的心意,英雄不在出身高啊!” 这话说的三个人都心有戚戚焉,富察和凌柱家都经历过起起伏伏,吃过苦,看过白眼,体会过这世道的不公,要说这家世,除了生于皇家,天生捧着金饭碗,靠的还不是自己的能力和学问。 秦鼎也终于将面容缓和了下来,他虽然是富察府的奴才,可富察大人一直都把他当做最亲近的手下,从来也没做过奴才做的事,见谁,即使是府里的夫人,也不用提心吊胆,奴颜媚上。可大人却突然要自己去做一个三岁小儿的启蒙老师。别说自己没做过,就算这不是问题,难不成自己是去做奶爸的吗? 三岁的小儿,牙都没长全,奶娃娃一个,那是大人碰在手心里冲着的,凌府又出过皇后,想来更是夸张的,秦鼎见过的纨绔子弟,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小时候是小霸王,长大了是小混混,再大就成了纨绔子弟,说白了就是流氓。 秦鼎打心眼里不乐意,可又能怎么办,他是知道他家大人和凌柱的交情的,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派上场。就当是替大人报恩了。 可听到凌柱的这句话,秦鼎就知道,自己想的太坏了,看来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糟糕。至少,就凌柱的性子来说,是不会允许将来家里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纨绔子弟的。 凌柱开开心心的回了府,和钱氏把情况一说,俩人的心都放下了。这找师傅的事都成两人的心病了。 云麓这一个月说不上出奇勤奋,但也没有把功课落下。钱氏交代的都有质有量的完成了。那小爪子也能抓稳比他胳膊还长的笔了。 玉珠有时候去看云麓的学习情况,钱氏的教材有曾经教过玉珠的三字经,弟子规。 看着云麓认真写字的摸样,虽然写出来的横不平,竖不直,甚至有的字直接变异,但玉珠还是觉得自己的弟弟最棒了。 三岁的孩子,每日要坐在桌前一个时辰描红,还要背诵诗文,阿玛还找来了骑射师傅,想来云麓的苦日子就要到了。自己还要想想办法,让他能接受才是。只有真心的喜欢,或者渴望,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不是吗? 第三十七章 严格不是错 在玉珠看来,秦鼎这个冷面王对云麓确实有些过于严格了。 不是说他让云麓做了多少功课,而是,在玉珠观察秦鼎授课的五天时间里,秦鼎从来没有对云麓笑果,也没有对云麓做过任何的劝解和安慰。 更让玉珠郁闷的是,云麓非常的吃这招。人家不说,他也不问,秦鼎的训练包括马步,投壶,架弓,和骑马。 马步就是两腿分开,蹲下去,两手抱拳于两侧,一动不动。 这无疑是十分枯燥的,玉珠就算再一旁看着也要时不时的抬抬脚,挪挪步。好在天气还没有那么热,要不然,只怕云麓的汗会流的毫不保留了。 投壶,在古代,这本是一种娱乐项目,就是弄个筒子,然后把箭扔进去就行。只不过,在秦鼎的手里,这本应有趣的活动变成了一种折磨。折磨你的身,折磨你的心。 云麓睁着一只眼睛,努力的想要看清自己前面那开口不过两寸直径的壶口,汗水模糊了眼睛,他依然能感到姐姐的担心和心疼,咧开嘴笑笑,却因为肩膀的疼痛变成了“嘶”的一声。 “集中精神,扔。”秦鼎不带一点感情的声音响起,好像来自天边,又好像来自地狱。 云麓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上的汗水,再度集中,他并不是个愚笨的孩子,可他何时尝试过用单眼瞄准物品? 五天的时间,从第一天的一发不中,到现在的十中其一,显然不是个能让秦鼎满意的成绩。 “不要用你的眼睛,用你的感觉去瞄准。” 玉珠实在是不了解这个秦鼎到底是不是个正常人。三岁的孩子自导什么是感觉吗?知道什么是计算吗?能知道矫正的都不多见。 云麓不是个天才,更没有少年老成,所以也只能老老实实的一次一次扔出去,一次一次捡起来。本来玉珠想让府里的奴才去帮忙拾箭矢,可秦鼎却说,自己的武器一定要自己收回来。所以云麓的训练量在不知不觉间又加大了一倍。 和架弓比起来,投壶却又好上了一点,因为投壶至少可以活动,可秦鼎要求的架弓却是半个时辰,保持两手握弓的姿势与肩水平,脚开弓步。 胳膊和腿脚是不一样的。因为一个腿脚强健的人可能字需要每天走很多路就锻炼出来了,而很少有人会可以的去锻炼收笔的力量,云麓出生之后,虽然没有娇生惯养,但也是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小胳膊能有多少的力气呢! 所以往往云麓一放下弓箭,连胳膊都还在隐隐颤抖。每日晚膳也都是哆哆嗦嗦的用勺子吃下去的。 云麓之所以能吃这些苦而不叫嚷,就是因为每日功课结束,秦鼎都会带着他去城外骑马。孩子是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的,云麓也一样,只是非常的喜欢那种风驰电掣,白云掠过的感觉。每次都坐在秦鼎的怀里兴奋的嗷嗷叫。回到家了之后,还要兴高采烈的给玉珠讲,骑马怎么怎么开心,怎么怎么高兴,怎么怎么好玩。听的玉珠神往,可又不愿意败给这个小破孩,所以就忍着没表现出来。只是在心里合计,什么时候自己也一定要去骑上一骑。总不能输给三岁的弟弟才是。 秦鼎是面无表情的,是不苟言笑的,所以玉珠看不出来他对云麓是什么态度,不过她能肯定的是,至少不是讨厌,也不是不满意。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每次他带着云麓骑马回来的时候,自己的衣服已经迎风飘扬了,而云麓却连头发丝都没乱。要不是喜爱,定然不会照顾的那么周到。三岁,毕竟还小了些。 这种奇怪的互补关系,让玉珠有些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去帮云麓才好,看上去,他并没有什么委屈或者怨愤,这让本来想做开导工作的玉珠顿时没了用武之地。 不过,这样也好。玉珠想,谁说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我们家云麓几乎从来不哭,可又哪里有人舍得委屈他了,只恨不得都提前给他想到了,办好了才是。 玉珠想归想,可并没有这么做。想想后世的那些连基本礼仪,道德都丧失的一些人,玉珠咬咬牙,宁可让云麓多受苦,也不能让他以后成为国之蛀虫。这个国家已经千疮百孔,不需要再加上一个云麓去让给他更加的岌岌可危。 不过是玉珠,显然凌柱和钱氏的想法也是一样的,钱氏心软,看到云麓训练吃苦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抹眼泪,可转眼又是满心满脸的骄傲。是啊!这样一个千锤百炼走过来的孩子,想来以后会有更宽的翅膀去飞翔,畅游那无边无际,绚烂多彩的广阔天空。 云麓这边的事算是稳定了,一家人也轻轻松松的度过了这春光明媚的日子。 “小姐,小姐,皇上下旨啦,夫人让给您去接旨那!”盼儿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在人家不用穿花盆底,要不然这还不得跑一路,摔一路。 “皇上下旨?”玉珠有些摸不着头脑,最近自己也没干什么啊!这距离给康师傅画画都过去四个月了,怎么会突然给自己下旨呢!而且还是皇上的旨意,真是奇怪。 不过纳闷归纳闷,玉珠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整理了妆容,然后疾步走向了正厅。 厅外面已经摆好了香案,来宣旨的是个小太监,玉珠从没有见过,想也是,自己的重要性还不至于让康熙的大太监亲自跑一趟。 院子里已经占满了,人跪了一地,钱氏见玉珠来了,连忙给她拉了过来,示意小太监可以宣旨了,两人则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 小太监清了清嗓子,稳稳的打开圣旨,用着尖细,高昂的声音清楚的读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凌柱之女,钮钴禄.玉珠,钟灵蕴秀,深得太后垂怜,特允其随太后车架,同行塞外。钦赐~~~~” 随行塞外,随行塞外,玉珠的心里就像鼓起的泡泡,只怕下一秒人都要飞起来了一样,开心的要命,她拼命抑制住尖叫,自己终于能出去了,可以去看看塞外那金色的太阳和一望无际的草原。最难得的是,离开了家,自己就自由了,不用每时每刻提心吊胆会不会露陷,也不用担心会不会说错话,做错事。更棒的是,这可是随御驾出行,康师傅极会享乐,而且一点都不庸俗,就当散散心,放放假。 “奴婢接旨,谢皇上恩典。”玉珠磕头谢恩,好在还没忘。 “这位公公,皇上可还说了其他的什么?”钱氏起身后,递给小太监一块银子,大概有一两,喜的小太监挠了挠脑袋。 “夫人,皇上还说,要玉珠姑娘在三十日的早上进宫,给太后请安后,就直接随着太后的凤撵就是了,恩,皇上还说,叫玉珠姑娘多带些那个画画的炭笔。别的就没了。”小太监看上去青涩的很,说话还有些不好意思,让玉珠直怀疑,给康熙办差的就这素质? “公公,多谢你了,要不要进来喝杯茶,歇歇脚?”钱氏虽然完全没这个心思,但礼数还是要做周全,可一想到玉珠要伴驾就有些心慌。 “夫人,不用了,奴才还得回去交差呢!这就走了,给夫人行礼,夫人吉祥,奴才告退了。” 小太监打了千,走了。剩下府里的人也都散了。玉珠觉得这些人就好像是看戏的,有事就聚在一起,没事就各忙各的。哪像府里的主子,从来都是台上的演员,每个人都有几十双的眼睛盯着。 “额娘,我真的能去塞外吗?” “不是你真的能去,而是你必须得去,那是圣旨,你都已经接了旨了。”钱氏给了她一个白眼。 “珠儿,你可知道皇上为何要你去伴太后车架,太后身边也不缺人啊!而且我也没听你阿玛说过,怎么会下旨下的这么突然呢!”钱氏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人嘟嘟囔囔的边说边转悠。 玉珠扑哧一笑。“额娘,这可是好事,女儿这是公款出游呢!” “什么公款出游,你那是去服侍太后,没听圣旨里面说吗,你得给太后侍候好了,哪里是去让你玩的。” 那么多个奴才,哪里就差了我一个,顶多就是偶尔陪太后说说话罢了。 玉珠没将心里话说出口,世界上毕竟没有不劳而获的事,不过这样,也已经很好了。 第三十八章 孝惠章皇后 康熙一行车队已经到达了大草原上,玉珠由不能从出塞的惊喜中回过神,额娘幽怨的眼神和云麓不依的神情都无法阻止她的兴奋和欣喜,车轮滚滚,玉珠也顾不上颠簸,只觉得天空是前所未有的漂亮,蓝的清丽,蓝的透彻。 说康熙会享受这句话是一点也没错的,一路上虽说地广人稀,没有什么繁荣的景象,可那自然风光却是无可比拟的,六月的天,温热,大草原上凉风习习,吹在脸上,不要太舒服了。 玉珠每时每刻都挂着笑脸,让皇太后见到了也更加的欢喜,直说这次真是出来对了,想着她会高兴,就是没想到会欢喜成这样,连出行的不便都忽略了。 其他人不像玉珠,都是出来惯了的,自然不会像她这样,看什么都新奇,看什么都不眨眼。倒叫那十四阿哥逮着机会说了她一句头发长,见识短。 玉珠当时没回话,不过十四爷没讨了好就是了,谁让这话正好让皇太后听见了呢!又让康熙训了一顿,还罚了他三十篇礼运大同篇。倒让玉珠想起那同样因为嘴巴不严实而闯祸的小燕子了。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人家是皇子皇女,错了还没什么,自己可要小心了,不能因为出来就忘了形,要知道原来是在父母身边,有什么错也容易被包容。现在,那就是把自己的小命交给了别人。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玉珠小声的哼着歌,还腰痛晃脑的,随着马车的起伏,就连心儿都荡起来了。不知不觉间,越长越大声,越长越响亮,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抒发她对这博博大草原的喜爱,对着广袤蓝天的敬仰,对着姿丽风光的感动。 这首儿时学唱的北朝乐府民歌突然出现在了玉珠的脑海里,不知不觉就哼了出来,一开始马车内的众人只是微笑的听着,结果到后来,那旋律也不知怎的,就钻入了众人的耳朵里,除了素琴嬷嬷,其余几个太**里的宫女也跟着哼唱了起来。 女子清脆的声音盘旋在这蓝天白云之上,说不出的动听,动情。让听到的人都感到一丝清爽和生机。 “乌拉,你去看看,是谁在唱歌儿呢!” 玉珠就在太后的车架队伍里,这么近的距离,太后自然也听到了。 并不如其他年轻人一样的兴奋,太后只觉得对自己的家乡科尔沁无限的向往。是啊!那里草美,水美,人更美。记得自己小时候,自己总是和妹妹在那比自己还高的草地上互相追逐,嬉戏,快乐的没有一丝忧愁, “回太后,是玉珠小姐他们在唱歌呢!”乌拉打断了太后的回忆,走在马车的一旁说道。 “是玉珠啊!想也是,你去叫她来我的车架里。” 玉珠登上太后车架,坐在太后的脚踏上, “再给我唱一遍吧!”太后突然说道。 玉珠一愣,遂反应过来,太后说道是敕勒歌,也不迟疑,缓缓的又唱了起来。只是,这首歌极短,一遍之后,看太后还意犹未尽的样子,玉珠就连忙又唱了一遍,只是这次,太后也小声的低吟起来。 玉珠低着头,不敢去看太后的面容,只觉得那表情太过迷离,就像走丢的孩子一样,让人心里发疼。可她是太后,玉珠咬着牙,不是一个路边的老奶奶。 太后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低唱,却没有回过神来,也没有再说话,车架里安静的很, 要说这个太后,曾经的皇后,现在的皇帝嫡母,那是要风光有风光,要尊荣有尊荣的。可偏偏,就像这世间许许多多的女人一样,没有那最宝贵的自由。 顺治帝废后之后不久,皇太后孝庄文皇后又为顺治帝选了第二位皇后,科尔沁镇国公淖尔济贝勒的两位女儿同时被接进了皇宫内。她们是皇太后的侄孙女。两位博尔济吉特氏姐妹,姐姐被册封为皇后,即孝惠章皇后,妹妹被册封为皇妃,史称为淑惠妃。 孝惠章皇后平和文静,善良温厚,秉性淳朴,亦极美貌,她是孝庄文皇后的侄孙女,皇太后想通过新选进两位隹丽少女来转移顺治帝的感情。然而,她没有想到,这丝毫没有改变顺治帝的痴情,甚至顺治帝怨恨皇太后,形成逆反心理。多尔衮选给他的他不要,皇太后选给他的他也不要。 顺治帝的逆反心理,把第二皇后和皇妃博尔济吉特氏俩姐妹撇到了一边。新来的皇后和皇妃姐妹俩离开家乡来到宫时,怀着一种新鲜而好奇,并幻想着美好的未来。可是,到了皇宫,连皇上的影子都见不到。 虽然皇太后布木布泰关心这两位皇后和皇妃侄孙女。但是,皇太后无微不至的疼爱和照顾,无法弥补姐妹俩心灵上的创伤。姐妹俩最后也把青春年华葬送在冷宫之中…… 身为皇后,树大招风,又处于顺治帝一直想给董鄂妃的位置,顺治帝以为她“又乏长才”,因而对她疏远,并总是找碴儿压抑她。据《清史稿·后妃传》:“顺治十五年五月,皇太后不豫,上责后礼节疏阙,命停应进中宫笺表,下诸王、贝勒、大臣议行。三月,以皇太后旨,如旧制封进。”据《清世祖实录》记载,顺治十四年冬孝庄文皇后患病,这后十二月丙申愈好,福临为此“发内帑银十万两,一半给八旗兵丁,一半遣官赈济畿辅贫民。”“十五年正月庚子,为此颁大赦诏,曰:帝王以孝治天下,莫大乎事亲。……近者……皇太后圣体违和,朕夙夜恭事,忧念实深。幸赖我圣母懿德素昭,弘麻克迓,仰荷天地祖宗眷佑,今已大安。……遘兹莫大之嘉祥,宜布非常之恩赦。”其自王公以下,中外臣僚,并加恩赉。直省逋赋,悉与豁免。吏民一切诖误,咸赦除之。” 这说的是孝庄文皇后四十六岁那年,年事不算高,病也不严重,顺治帝如此大举,他显然是想借题发挥,为废第二皇后制造舆论。顺治帝大赞董鄂妃如何侍候皇太后的美德,而指责皇后(孝惠章皇后)没有去侍封皇太后,也未遣使问候,皇后有违孝道,谕令群臣议之,决定废后,立董鄂氏为皇后。 由于孝庄文皇后及时干预,才使顺治帝没能如愿,保住了孝惠的皇后地位。所以,孝惠章皇后对婆婆孝庄文皇后(当然也是孙女与奶奶的关系)一直怀有很深的感激之情,更加深了她们之间的深厚感情。后来,孝惠章皇后虽然成了皇太后,但无论在何时何地,都对孝庄文皇后极尽孝敬,以致雍正皇帝即位后,也曾举出孝惠章皇后的例子来要求诸母妃像她平时对待孝庄文皇后那样,对待自己的生母孝恭皇太后。 直至康熙帝登基,孝惠被封为皇太后,才算苦尽甘来,和孝庄完美的婆媳关系,又有康熙这极其孝顺的儿子,加上皇后赫舍里氏这个孝敬恭顺的儿媳。孝惠的确过了一段还算理想的日子。 只不过,她这一生,从没有体会过爱情的滋味,无论是苦与甜。不过也许这也是她能平安的原因,**的女人,一旦陷入感情的漩涡,得不到那人的相守,又有几个是能善终的。 “孩子,喜欢大草原吗?”太后突然看着玉珠问道。 玉珠也抬起头,眼看太后的神情缓和了许多,连忙说道:“回太后,奴婢喜欢这里,非常的喜欢,这里的景色漂亮的像仙境,人也简单豪迈,在这里就好像所有的心事都放下了,奴婢都觉得自己好像要飘起来了呢!” “这里的风景当然很漂亮,在我们科尔沁,就连牛羊都更加的肥美,这次回去,也不知道会不会路过科尔沁。” 即便太后从十二岁就离开家乡,在京城生活了五十来年,可儿时的记忆却是永远不能磨灭和掩盖的。 “太后,想来皇上会有安排的,您就不要操心了,好不容易从宫里出来,当然要开开心心的啊!” “呵呵,倒是这个理,行啊,咱们就开开心心的,你还会唱什么草原的歌,哀家跟你说,当年哀家和妹妹可是咱们大草原上出了名的能歌善舞呢!哀家会的歌。。。。。” 玉珠仔细的听着太后的描述,看着她兴奋的脸都发红的样子,只觉得真的应了那句科尔沁出美女的话,太后已经年近六十,人虽然老了,可却依然是个美丽的老太太。 第三十九章 星空 在草原上行驶了大约七天的时间,终于车队到达了这次行程的目的地——兴安。 大营就驻扎在草原上,不远处就有一条河,河水清澈见底,凉爽宜人,照应着蓝天白云,就好像把蓝天映在草丛里一样。 康熙的大帐首先被军士搭了起来,随后,一座座比大帐稍小的帐篷也像雨后春笋一样,钻出了草地。相信要是现在有人能俯视这片草原的话,那一定看到了很多降落伞。 玉珠彻底撒欢了。她这次出来还真的就是来玩的。太后并不是每日都会宣她去作陪,她只要早上给太后醒安,就一天都没事了。 凌柱虽然也来了,可是他要负责的是皇上的安危,出来了这么长时间,玉珠都只是远远的看到过凌柱几次,连说话都没有。没了阿玛和额娘的约束,玉珠就连每日都要作的首饰图都给省了,更别提什么书法,女红了。 玉珠也分到了一个小帐篷,离太后的帐子很近。本来康熙想要太后住到行宫里的,可以来母子二人都不想分开,而来太后从小就是住在蒙古包里的,习惯喜欢的不得了。 帐子里自由一个屏风作为掩体,其他的什么桌子椅子,摆设的都一览无余。 素琴和盼儿都利落的整理着带来的东西,钱氏怕玉珠想家,把能带的,她惯用的,都带上了。就见素琴一样样的从箱子里掏出来,好像没个尽头一样。 帐子本来就不大,还要睡三个人,玉珠没去发愁,她现在就想出去四处转转,哪里还有心思去管那些,留下了一句“你们收拾着,我出去看看,”就连奴婢都没带,跑了。 盼儿惊慌失措,素琴则是无奈摇头。追是最不上了,就当是让小姐在出嫁前留个念想吧! 话说玉珠没头没脑的跑了出去,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动工景象,玉珠看了一会儿,也没人管她,都知道她是太后身边的。 现在正是夕阳西下,玉珠觉得自己从来都没看到过那么红,那么大的太阳。那边的天业是红的,草也是红的,点缀着雪白的羊群,还有被夕阳点缀的更加红润的少女。玉珠心里向往,不知不觉就朝着太阳的方向越走越远。 这美景是会让人迷失的,怪不得,怪不得每个来到宫廷里的蒙古女人都对家乡念念不忘,怪不得即使在宫里呆了几十年的老嬷嬷提到大草原也会迷茫。 这片景色是大自然的杰作,比的上大海的波澜,越得过飘雪的秀美。这夕阳就是把自己最美的所有绽放,然后远去。 玉珠抹了抹自己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谁能不为这样的景色感动呢! 怪不得李白放着高官厚禄不要,也要畅游寄情于山水之间,怪不得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怪不得那句,真正的隐士都是不出世的。 这片景色教会了我们包容,教会了我们感恩,教会了我们不争和奉献。 这不是黄粱一梦,而是最最真实的大真,大善,大美。玉珠在此刻清楚的知道,这将是自己追寻一声的目标,无论道路上有多少迷人眼的乱花,有多少现实诱惑。自己不会再迷失了。因为她已经找到了最好的,和最想要的。 玉珠这正感动着,却不知道自己那一片沉醉感动的样子落到了好几个人的眼里。 “八哥,你说她不会是疯魔了吧!” 十四撇着嘴,要笑不笑的说道。这姑娘是怎么了,对着太阳流口水?十四看了看快要降到地平线的太阳挑眉,有这么可口吗? “她疯没疯魔,你上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八阿哥依然看上去风姿渺渺。 聪明如八阿哥,怎么会不知道十四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就是看着想要报复的对象,来了兴致罢了。 “八哥,我这就去,你等着。”十四冲八阿哥说了一声,就悄悄的走到玉珠身后,重重的在她耳边喊了一嗓子“啊!” 玉珠满心满眼的都是美好未来,谁想到正琢磨着明天弄点羊奶喝,补充补充营养,就被突如其来的天外一嗓子吓的回了魂。 “哎呀我的妈呀,!”玉珠一蹦三尺高,惊悚的回过头,就看到十四那个顾人怨正得意的抱着两手斜睨着她,真是不要太骄傲啊! 玉珠吞下自己的腹诽,连忙整理了一下,“十四阿哥吉祥,八阿哥吉祥。” 八阿哥看十四达到目的,也走了过来, “起来吧!” 玉珠不知道八阿哥是天生说话就那么温吞,还是后天刻意培养的。总之她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八阿哥在外在上还真没的挑的。而且据说他从小就被康熙称赞聪明有礼,想来也不是个草包,只不过在勤奋和毅力上就差了点。 “在这做什么呢!”八阿哥问道 “回八阿哥的话,奴婢在看夕阳呢!” 玉珠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决不能让他看出来自己想撤。 “夕阳,?”十四咧着嗓子,皱着眉头,“夕阳有什么好看的。” “很好看啊!”玉珠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那种感觉大概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吧!像他们这些阿哥,哪里会有闲情看夕阳,去体会夕阳的快乐呢! “我怎么没看出来哪里好看,”十四嘟囔着,又撇了一眼,小样都的玉珠忍不住想乐、 “十四爷,不是有句话说最美不过夕阳红吗!” 玉珠决定看在十四这么好玩的份上,逗逗他,当然不能让他还有旁边的八阿哥看出来就是了。 “有这么句话吗?八哥你听过吗?”十四果然上道。 “我也没听过,不知道是出自哪里的,”八阿哥没有一点心虚的样子,也没有不懂装懂,淡然的问着。 “回八爷和十四爷的话,这是一首名叫夕阳红的词里的句子。形容的是在年轻时为家人付出一切的老年人。” “哦,是这样。”八阿哥显然并不怎么感兴趣, “真是奇怪的名字。”十四阿哥稍微评价了一下,就不甚在意了。 “八爷,十四爷,天色不早了,奴婢要回帐子了,不打扰您二位了。” 玉珠屈膝行礼想要告退,看也看了,玩也玩了,天也黑了,再不回家,狼来了怎么办?(这里是没有狼滴) “放肆,爷还没允许你告退,你怎么能自己走呢!” 十四可算逮着机会,不过也是玉珠心急之下缺了礼数。 “奴婢知罪,请十四爷责罚。”玉珠无奈的想,自己大概就这句话说的最顺溜了,谁让自己总出错呢!这回叫老十四逮着,还不定怎么嘲笑自己呢!以后可真得好好注意了才是。 玉珠每回都这么想,每回都还犯错,这大概就是著名的犯错定律,改了再犯,犯了再改。 “就罚你,就罚你在这里跪一个时辰再自行回帐吧!” 十四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玉珠恨的咬牙切齿。这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老十四,你要是再现代,姐收拾死你, 不过想归想,玉珠也只得老老实实的跪下,“谢十四爷责罚,” 十四得意洋洋的骑着高头大马走了,一起走的还有八阿哥,只是苦了玉珠,和漫天的星斗一起,在冷风簌簌中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 第四十章 任务 元月初八日,康熙帝至西巴尔台,见兴安境内喀尔喀蒙古各旗非常贫困,命各借马匹。各台吉内,凡无马者给牝马十,有马者亦补足十匹,令其蓄养蕃息,八年后将原马归还牧场。 太后好像忘了还有玉珠这么一个人,每日接受着蒙古王公贵女的朝见和陪伴,玉珠觉得对一个老太太来说,能够和家乡的人相处,一定会觉得很满足吧! 玉珠也乐得清闲,没了约束之后,镇日镇日的往外跑,大草原上容易迷路,好在她也从不走远,只是不会骑马,一个月的时间倒是把腿脚锻炼出来了。 玉珠出门,很少带着盼儿和素琴嬷嬷,每次都搞的盼儿老大不乐意,嘴上都能挂个油壶,不过那又怎么样,玉珠才不想让别人看到她一个人时的样子,那可能是这个时代所不容的。 现在太阳升起就是玉珠的起床号,比在府里的时候有规矩管着都准,吃过早饭,这天玉珠又溜溜哒哒的在盼儿哀怨的眼光中出了帐子。 “是玉珠姑娘吗?” 玉珠一出门,就看到有个小太监在帐子门口候着, “是我,公公这是?”自己也不认识什么人,怎么会有人要太监传话给自己? “姑娘,皇上宣召,让您在未时觐见。”小太监看上去眼生,玉珠不禁觉得奇怪,皇上一般都是想见就召,哪里还会定下什么时辰的, “公公,不知皇上可还有什么吩咐?” “这个奴才也不清楚,皇上没别的话了。”小太监也不知道是谨慎还是皇上确实什么都没说,玉珠没法子,赏了他一个银锭子就让他回去了。 这一天玉珠玩的也不畅快,心里总像放不开似的,这皇上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啊,自己最近也没弄什么篓子,而且那天见过十四阿哥之后也没有再遇上什么贵人, 玉珠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心里乱成了一锅粥,往日里青山绿水也入不了眼了。 终于熬到午后,玉珠回了帐子,拾掇整齐后就前往康熙的大帐外候着,早点到总是没错的,自己多等会不算什么,要是让皇上等着,那就是罪了。 “姑娘,皇上宣您进去呢!” 梁九弓弓着身子打起了帘子,玉珠头一次来到皇帝行辕。 规规矩矩的施了礼,玉珠竭尽所能的不着痕迹的打量帐子里的饰物。 “起来吧!别跪着了,这次找你来,是想和你说关于太后寿宴的事。” “皇上请吩咐。” “太后寿宴年年都过,朕也年年都送礼,皇额娘虽然喜欢,可朕还是想送她些特别的,能够合她心意的,看了你的画之后,朕就想,如果能够画下皇额娘的亲人和她的家乡的样子,也许她能很喜欢吧!” 玉珠不得不感动于康熙对嫡母的孝敬。也许不仅仅是孝敬,两个人之间虽然没有血缘但却由于长期的相处,而真正的产生了母子之情,所以才能事事都考虑在对方的前头。 康熙以孝治国,以身作则,确实在这方面是个很好的表率。 就算没有康熙的要求,玉珠想,为了那个不容易的老人能在深宫中多一些精彩,她也会这么做的。 “奴婢领命,自当竭尽全力,只是这次出塞好像并没有经过科尔沁,奴婢?” 玉珠喜欢做成人之美的事,问题是她现在也没这个能力,没见到人,没见到景就让她画,再给她十个脑袋她也画不出来。 “朕会让人送你去科尔沁鄂缉尔贝勒福晋府邸,不过这件事不能声张,你可明白?” “回皇上,奴婢明白。” 不就是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嘛。 “朕的意思是,这次你的奴婢一个都不能带,朕会再给你委派一个宫女服侍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你老把该说的都说了,我还能有什么问题,“回皇上,奴婢明白,奴婢遵旨。” “好了,那你跪安吧!明日寅时就出发。” 玉珠退出了帐子,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憋的,好嘛,一句话,自己就要脱离部队,自行补给了。不过不知道会是谁和自己一起去科尔沁,这路上怎么说也有两天的形成呢,要是个没趣的,估计有的熬了。 玉珠边想,边慢慢走回了大帐。还玩什么啊!回去收拾东西吧! 这几天康熙也很忙,忙着挖人家的坟。正是大奸臣魏忠贤的坟墓。 要说你一个皇上,挖人家的坟怎么也不好听,可偏偏在御史张瑗的疏言下,下令将京城西山碧云寺后明太监魏忠贤墓及碑二座扑毁。 这朝廷之上打成了一片不说,就连民间都沸腾了,满人的满不在乎和汉人的热烈“讨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汉人心里,这魏忠贤怎么说也是汉人,这满族皇帝占了他们的国土不说,还刨他们祖坟。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可在另一部分人心里也有觉得这魏忠贤的坟就是该刨嘛,要知道死在他手上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间接因为他家毁人亡的,统计都统计不出来。可以说明朝的灭亡有他不可分割的功劳,恨他恨的想要扒皮抽筋,挫骨扬灰的大有人在。但偏偏,这个达成他们愿望的是他们认为占了他们江山的满人皇帝。 于是汉人学子各种争论不休,各种矛盾的心情不能言传。不过传也没用了,坟都已经刨了,这时候要是有谁跑去修好,那不济于是汉满两家的眼中钉了。 玉珠完全不明白康熙为什么要挖了魏忠贤的坟,这对于一直寻求满汉一家,朝政平稳的康师傅来说有什么好处呢!难不成是为了帮汉人出气?玉珠觉得康熙不会笨到想不明白即使真的给人家出了气,人家也会因为他的身份而不接受。那是为了什么? 玉珠想破了脑袋也弄不明白,魏忠贤的名声只怕比古往今来的很多皇帝都大,明熹宗要不是因为养出来个魏忠贤,只怕后世也没什么可以提到他的地方。这种人,放到秦朝就连赵高也无法媲美,放到清朝,那是鳌拜都不能专美于前。权力之大,让那个时候的人只知道九千岁,却不知道皇上。 玉珠摇摇头,还是想想明天出行的事吧!随即弯起了嘴角。想到盼儿的样子,玉珠就没法不乐。他们奴婢不像主子,可以四处随意走动,还能看看风景,出去游玩。要不是主子带着,他们就只能在帐子附近行动,等于说住在了一个看不见的牢笼。 素琴嬷嬷还好,心如止水,又是生长在草原上,没什么好奇的,可盼儿就苦了,出行之前就盼着能跟着小姐四处看看风景,回去也好喝府里的一干奴婢炫耀一下,可谁想到,玉珠十次出门有九次不带她。那唯一的一次出去还是去给太后请安,这换了谁也接受不了啊! 身心俱疲的情况下,盼儿又迎来了另一个晴天霹雳。玉珠领皇命脱离部队,为期不清,去处也不知道,这下好了,主子都走了,自己还在这干什么呀, 盼儿的哀怨不是一点点,可她能怎么办,想说不能说,想叫不能叫,叫谁也不灵啊!只能忍着了, 玉珠倒是给她放了假,只要不去有贵人的地方,她们也可以自行出去走走看看,大草原上虽说到处都是草,可因为是春天,光是风景都看不够。加上也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有机会来了,所以格外的珍惜,看上一眼都觉得值。 盼儿这才觉得安慰了一些,笑着抹了眼泪,直说小姐最好了。素琴嬷嬷没说什么,只是福了一下,算谢过了。 第四十一章 小老头 玉珠无语的坐在马车里,周围的景色掠过,明明是蓝天,白云,碧草,青水,她却觉得身处在南极地带。 这次护送她前往科尔沁的不是别人,正式皇上的第四子,未来的雍正爷,胤?。 胤?现在正是大好年华二十来岁的年纪,可玉珠怎么看怎么觉得,论长相,他至少三十,论气质,和六十岁的人比也不会输。那叫一个冷。 你说吧,这胤?长的也不帅,小眼睛是随了康熙的,和浓眉大眼,完全扯不上关系,就连八阿哥的眉毛都要比他的粗,玉珠见过的这几个皇家人,眉毛都是向上的,偏生他,眉毛长到一半就往下拐了,天生就没个笑摸样。按说这相由天生,可胤?明明也不是这样的性子。不过也许是因为他的促狭吧!这人,看上去一本正经,比谁都严肃,其实骨子里很有股腹黑的劲。 玉珠赶了一天的路,从早上出来到现在,两个人只说了两句话。 “贝勒爷吉祥。”“起来吧!” 之后他大爷就翻身上马,那意思就是时候到了,该走了, 玉珠不好多言,好在行李什么的早就准备妥当。康熙派来的宫女帮着玉珠把两个大包往马车里一塞,和素琴嬷嬷盼儿道了别,就出发了。 刚开始的时候,玉珠还忍不住掀开帘子看看窗外的景色。毕竟她从来没有出来过这么远,心里不是不期待的。可如果,每次你一掀开帘子,看到的都是一个面无表情,算不上帅哥的男人的时候,除了冷,玉珠还是觉得冷。 时间一长,也只好老实下来,和康熙派来的宫女聊天,打发时间了。 也许是为了弥补玉珠旅途的寂寞,康熙派来的这名叫蓝月的宫女十分的健谈。不是说喧宾夺主,夸夸其谈的那种,而是不知不觉,软言软语间,就让说话的对象有了强烈的往下说的*。这也不能不说是一种特殊的才能吧! 玉珠这在现代见多了社交场合的人都不得不佩服这蓝月的能耐,心里嘟囔着,这康熙哪里找来的人才。 缺少了欣赏自然风光时的怡然自得,玉珠也只好苦中作乐,一行人安营扎寨,四阿哥依旧一言不发,玉珠甚至都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带心腹出来,这一队人马还不到两位数,康熙就算不在乎自己的安全,也不会把他这位铁面无私的儿子置于危机吧。 玉珠眼看着四阿哥也没盯着自己,自己一个人在帐子里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估计要不是康熙的命令,他压根也不会在乎自己这么一个人,耸耸肩,转眼就跟着打水的士兵去寻找水源了。 草原上的水源很多,有小溪,小河,还有湖。不论白天还是黑夜,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透澈的河带上都是银光闪闪。小溪的水还不及膝高 “可惜了。” 玉珠撇撇嘴,要不是身边还跟着个士兵,她这时候早就脱了鞋袜,挽了裤腿,下去泡凉了。 这溪水整日在太阳的照射下,非但不觉得寒凉,反而有种温温热热的感觉,简直能解了人一身的疲乏, 玉珠忍不住诱惑,打发了那个瘦高的士兵先回去,然后环顾四周,看不见什么人影,动作麻利的就去了累赘,坐在西边,把腿伸到了水里。 “唔,真舒服啊!” 还有什么能比现在更让玉珠满足的呢!抬眼就是夕阳西下,背后是香香的青草,玉珠坐下去之后,居然还没有那些草高,惬意的躺了下去,看着橘红色的天空,感受着溪水缓缓的流动,还有调皮的鱼儿不时的蹭过脚面,两个字,惬意,舒服,幸福,满足啊! 玉珠微眯着眼,享受着阳光最后的温暖。大草原上入了夜可就没有这么舒服了,因为没有建筑的遮挡,风刮起来还是很凉的。 “这是在做什么?” 就在玉珠舒服的眼睛都闭上了的时候,头顶出现了一篇阴影。慌的一睁眼,就看到一对蝌蚪样的小眼睛出现在天空。 糟了,自己在这呆了多久了, “贝勒爷吉祥,” 玉珠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只能放下裤腿。好在自己为了以防万一,一直是用旗袍的前摆盖着身子的, 还能怎么办,只能装没那回事了,四阿哥公务繁忙,应该不会是个多事的。 “我在问你话呢!” 玉珠猜测错误,怎么忘了四阿哥是个执拗的,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回贝勒爷的话,奴婢,奴婢在感受自然。” 玉珠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看着那张严谨的像自己见过的那些科研老伯伯一样的脸,她一点也说不出自己是在泡脚。 “感受自然?” 四阿哥疑惑的看看玉珠,又看看溪水,总算是没说什么,想来是拎不清这个感受自然是个什么东西,看时间晚了,就说到:“回去吧!” “是。”玉珠三步并两步的跟在胤?的身后,这人,就连走路的间距都差不了多少,垂在身后的头发摆动起来也有着某种节奏,严谨的人玉珠见过,但严谨到这个份上的,玉珠想不出来第二个了。 回了营帐,玉珠和胤?分开,蓝月还没回来,大营周围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四五个人,玉珠心里一惊,该不会都是去找自己了吧!可那个打水的士兵明明是知道自己在哪里的,怎么会?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蓝月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一见到玉珠,明显的松了口气:“小姐,您可去哪里了,四贝勒让奴婢去寻您,奴婢找不到,就发动大家一起去找您,谢天谢地,您可是安全回来了。” 玉珠心里懊恼,又闯祸了,怎么自己就想一个人静静的呆着也会出状况呢! 她也不想想,一个人说走就走了,也没和任何人打个招呼,那打水的士兵本来去到河边寻她,可谁让她躺下了,那人远远一看,见溪边没人就换了另外的地方去找了。 可偏生,玉珠就是觉得,如果出去还要和人打个招呼的话,那非常的不自由,就像还有人在管束自己一样。可,能怎么办呢!要是不说一声的话,只怕这种劳动大家的场景还会出现的。 玉珠心里觉得对不起大家,本来没什么事的,可因为人家担心自己的安危,或者说是担心自己的任务完不成被康熙责罚,去寻找自己,这么兴师动众的,不是她的性格。 “蓝月,四贝勒怎么亲自去了?” 玉珠还是不明白,按说去找自己,多他一个人不多,少他一个人不少,这位大爷怎么还亲自去了呢! “这奴婢也不知道,四爷只是吩咐了营里的人留下四个,其余的都去不同方向寻人,奴婢也不知道四贝勒亲自去找您了。” 玉珠问不出个所以然,心里好奇的很,要知道,这可是未来的雍正帝啊,一天要写八千个字的回复的雍正帝,怎么会把时间花在寻找自己这么一个没名没分的小丫头身上,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玉珠躺在毡子上,合上眼,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四十二章 欢乐 鄂辑尔贝勒是太后孝惠的亲哥哥,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不必多说。 这次接到皇上的旨意,要给太后画一幅家乡美景图,鄂辑尔贝勒也是乐见其成,隆重的招待了四阿哥和玉珠一行人,自然还是以四阿哥为首,别人嘛,都是附带的。 至于为什么这次护送派的是四阿哥,玉珠觉得这也不难猜,第一是这次康熙带了九个儿子过来,太后抚养的五阿哥并不在其中,其次,四阿哥的严谨也是一个原因,能够最大限度的保证这件事的秘密性。 而且,看着场下热闹的舞蹈和篝火,这也未尝不是康熙对胤?的信任呢! 玉珠摇了摇头,随即挂上笑容,这篝火可不多见,她来到大草原上这么多天,康熙每天都忙着接见这个,召见那个,一次晚会都没举行过,现下看着一堆人围城一圈绕着篝火边唱边跳的样子,玉珠还真觉得难得的单纯和开心。 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四阿哥,呵,他倒好,表情都没变。 玉珠也不管他,自顾自的拿了笔纸,这欢快的一幕若是不留下,岂不可惜吗? 鄂辑尔贝勒已经七十来岁了,可依然声若洪钟,龙行虎步,他没有下去与大家同乐,而是津津有味的坐在那里边吃烤肉边欣赏自己的子孙的舞步。 恩,这个也画下来。 星空,篝火,舞蹈,美食,故人。她不怕太后看了不眉开眼笑。 玉珠画画也不怕人打扰,她一个人坐在那里比比划划,也不像别人一样欣赏场下的舞蹈,自然是引起了注目。她可没法跟四阿哥比,就算人家面无表情也没人敢去凑热闹,气势不一样啊! “姐姐,你的画可真好,我阿姐好漂亮呢!” 围观的人一波一波的,玉珠也不在意,突然有人在她耳边惊叹了起来。 玉珠一回头,就看到一个火红的身影站在自己的身侧。往上看,一个白白净净不似蒙古女黝黑的七,八岁的小姑娘正兴致勃勃的看着自己的画。 “你阿姐?” 小姑娘伸出带着小肉坑的可爱小手指着画上的一个明媚的少女说道:“这是我阿姐,蒙根琪琪格”一对毛嘟嘟的大眼睛还留恋的看着画卷上的少女舍不得移开。 玉珠知道她说的是蒙语,可自己现在顶多就是能磕磕绊绊的把满语说个明白,蒙语只会几个词而已,这蒙根琪琪格是什么意思,她还真不知道。 玉珠正好画的累了,见小姑娘可爱,不禁兴起了和她说话的心思“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蒙根琪琪格是什么意思啊!” 小姑娘一点也不害羞,终于舍得挪开实现,认真的看着玉珠说道:“就是银花的意思。” “那你叫什么名字呢!”玉珠笑眯眯的看着坐在自己身边,比自己稍微矮了一些却肉肉的小姑娘。 “我阿妈叫我哈斯琪琪格,就是玉花。” “很好听的名字哦!我叫玉珠,钮钴禄玉珠,” 玉珠难得见到小萝莉,尤其是这么可爱乖巧的小女孩,心里喜欢的不行,一下子就忘了她现在也才九岁罢了,于是现场就见到一个小姑娘亲热的拉着另一个小姑娘,笑的那个慈祥,那个和蔼,和蔼的让人想到了狼外婆。 当然这些人只是觉得很古怪,很别扭,就连四阿哥的嘴角都下意识的抽了两下,他们才不知道什么是狼外婆呢! 玉珠和小姑娘沟通良好,没几分钟就搭建了满蒙友谊的桥梁。小姑娘缠着玉珠也给她画一幅画。玉珠当然没拒绝,刷刷几笔,不仅画了小姑娘的素描,还在周围给她画了几幅可爱的卡通,有撅嘴的,撒娇的,啼哭的,大笑的,搞怪的。 哈斯琪琪格喜欢的不行,玉珠一放下笔,她就抢走了画纸,到处显摆去了。 玉珠笑笑摇摇头,也没当回事,继续画她的蒙古欢庆图了。 玉珠在马车上没事干,就想了很多关于画什么样子的画之类的,结果到了这里,觉得与其干巴巴的画人物素描和空旷的风景,眼下这庆典把两者结合在一起,有景有意,让看了的人心里也欢喜,不是更好吗? 于是,玉珠连远处的马车,帐篷都没放过,忠实的画下这欢庆的一幕,就连香喷喷的烤全羊,鄂辑尔贝勒满嘴流油的摸样也一一描绘下来。 玉珠兴致盎然,只觉得从来没画的这么爽快过,耳边充斥的大小声,追逐声,打闹声,都变成了她笔下的化作。只可惜这个时候没有录像设备,要不然老太太还能听个声什么的。所以玉珠也只能更仔细的把那些人的表情画的细致,好像那样就能看的出那些人的心情和寄语。这也是她最大的努力了。就这么点功底,她可没能耐画花引蝶。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可却没有一个像哈斯琪琪格那样上来说话的,玉珠虽然没问那小姑娘的身份,可看她称场下正欢快的跳舞的少女为阿姐,那也逃不掉蒙古闺女的身份了。尤其是那一身的红,头戴白色珠子穿成的传统头饰,和红色的蒙服交相辉映,别提多耀眼了。只是身子还没长成,加上一张团呼呼的小脸,真是可爱极了。 “呼,”玉珠放下笔,深呼了一口气,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太专注了,居然连眨眼睛都忘了。 “啪,啪,啪,啪,啪,啪”一阵掌声响了起来。玉珠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看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堆人,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唔,老人。 玉珠连忙起立,这长辈站着,自己坐着可不是什么好规矩。 玉珠眼见几个小的,围着那个衣着尊贵的老太太就知道这大概就是鄂辑尔贝勒的福晋了。 “福晋吉祥,给福晋请安。”玉珠不知道怎么称呼,就连身份都是猜的,可也不能就和对面的十来双眼睛互相打量,自己可赢不过那一堆人。 “起来吧!真是个剔透的人儿,”老太太站的笔直,说了句话,然后就转身走了,留下了玉珠一头雾水。 几个小的见老人走了,立马哄闹了起来,吵着要看完整版的,玉珠欣喜有人捧场,自然高兴,也大方的让开地方,让他们观看。 几个找到自己人影的顿时叫了起来:“呀,乌力罕,看,里面有我呢!我在,,我在,,抠牙?” 众人顺着手指一看,可不是吗?这位被玉珠画的时候大概刚吃完羊肉,正捂着嘴,抠牙呢!不过好在还捂着嘴,具体细节是看不到的,只是看那动作,还有谁不明白的。 顿时嬉笑声一片,还有几个笑疼了肚子。被笑那个的悻悻的不说话了,早知道还不如不喊出来呢!这下,自己的形象可永久保存了。 就这样,持续了两个时辰的篝火庆典结束了,留下了一连串的笑声和美好的回忆,当然,还有一地的骨头。 第四十三章 鄂辑尔贝勒有风味 油灯噼噼啪啪的响着,因为天气不算太冷,所以玉珠也没有放下门帘,就着星光一张一张的翻看着自己的这几幅画。 从上路到晚会,这几天里画的画居然堆了一厘米高。 画里清楚的记录了这几天来玉珠都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当然,她并不准备把四阿哥的正面,侧面,背面图上交。这可都是传家宝啊!当然,是暂时不能漏光的,就连康熙的她也画了好几副,想来以后,自己也能留下点什么。 玉珠挑出来二十张看书去好的,准备从新腾一遍,毕竟在路上都只能草草的打个底,没那个时间细画。而且纸都有些皱了,总不能把这样的上呈。 晚上玩的很开心,大概是玉珠来到这里后最开心,最放松的一个晚上了。连空气都觉得自由。 玉珠想睡也睡不着,精神好的很,看样子今天晚上是要熬夜了。 这些画,要是放在一起? 玉珠把那二十幅画按照顺序拼好,这不就是连环画吗? 想到了连环画,玉珠就想到了小时候,姥爷给她做的简单动画。 看过人猿泰山的都知道,没有电视之前,想看动画就要画下许多帧动作的分节,然后按照顺序,快速的晃过,就可以形成例如抬腿,招手,张嘴,微笑之类的动感行为。 “这样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玉珠嘟囔着,不管了,先画下来,明天再问素琴嬷嬷就是了,要是不行,就自己留着当几年了。 玉珠挑出了那张围着篝火跳舞的草图,皱起了眉头。 静态的画是没什么问题,但动态的,她记不住动作啊!既然画了。那就要画最真实的,“看样子明天还要去问问那些舞蹈的动作。就问哈斯琪琪格的姐姐好了,不过哈斯琪琪格应该也会吧!” 这张暂时做不了,那么就用鄂辑尔贝勒的画像好了,可以做成鄂辑尔贝勒坐在主位上吃羊腿的样子。想来太后看了一定喜欢。 这倒不用什么参考,只不过画工就要细致了许多,除了神态气质的要求之外。还有位置的比照。 玉珠大概花了两个时辰,画出来七张。连鄂辑尔贝勒衣服上的金线都没放过。悉数描绘了上去。 检查了一遍,看差不多少,想着也得找个滚筒之类的糊到上面。因着要转动,所以玉珠的这一幅画,差不多只有原来的四分之一大小,也就是两个手掌那么大。 想到人猿泰山,玉珠就想弄个玻璃罩子糊上,那样的话里面就可以放上蜡烛,晚上还可以做灯用。而且效果也会非常好。 玻璃在清朝还是个稀罕物,多是海外流传过来的琉璃之类。想要弄到玻璃,可不还是要麻烦四阿哥了。 眼看自己的设想成功了,玉珠心里也有了底,揉了揉已经酸涩的眼睛,上床趴窝了。 第二天一早。玉珠也没赖床,心里惦记着玻璃的事,饭也没吃,就寻到四阿哥的帐篷那去了。 “麻烦你通报一下,就说玉珠求见。”玉珠对守在四阿哥帐子外的侍卫说道。这大热天的,人家一样还穿着铠甲,又不透气,有沉闷,玉珠想着,人的潜力还真是无穷。 “小姐稍等,我们贝勒现在不在帐子里,不过应该一会儿就能回来。” 玉珠也没问能不能进去坐着等,在现代孤男寡女都惹人诟病,更何况在这男女大防的封建时代了。 这大清早的,在现代也就七点来钟,四阿哥去哪里了呢!又不是在京城,还要上朝办公什么的。怎么一大早就没影了。 玉珠无聊,只能胡思乱想,不过没多大一会儿,玉珠就看到四阿哥走了过来。 连忙迎上去,行礼,说道“四贝勒吉祥,给贝勒爷请安。” “行了,起来吧!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胤禛脸上的表情一点都没有起伏,玉珠心想,就连喜马拉雅还每年都见长呢! “回四爷话,奴婢想要些玻璃。”四阿哥说话不拖泥带水,玉珠也直奔主题。 “玻璃?” 玉珠心说,你该不会不知道玻璃是什么吧!中国不是从12世纪就制造出工业玻璃了吗?还是这个时代的说法不同? “你要玻璃做什么?” 四阿哥见玉珠发愣,又问道 汗! 幸好自己没给他解释玻璃是什么,感情人家用的是省略句。 玉珠连忙拿出自己半夜画好的图纸给四阿哥看。 “这些都是 鄂辑尔贝勒。”四阿哥翻了翻, “怎么画这么多相似的?” “奴婢是想做成动画,所以才画了这么多张,您看,就是这样。” 这次玉珠没等他大爷问,就积极的上前把那七张纸整齐的叠在一起,然后迅速的翻过, 胤禛只见鄂辑尔贝勒从啃羊腿到放下羊腿一呵而就,脸上的表情也从龇牙到满足,眨了眨眼,胤禛拿过那些画,连着翻了好几遍。 没见过吧!好玩吧! 玉珠见四阿哥那个迷瞪样,虽然表现的不是很明显。 心里觉得得意极了,人家好歹是个阿哥,也有没见过的不是。 “你还没说要玻璃做什么。” 玉珠连忙收起有些控制不住,凹凸不平的表情“奴婢是想,这样一张一张的翻不容易看清楚,而且还容易损坏纸张,就想糊到玻璃桶上,这样里面放上蜡烛的话,在晚上还可以给太后做灯用,而且看上去也很有风味不是。” “鄂辑尔贝勒有风味?”胤禛一下子想到晚上,太后做在等前转动玻璃看鄂辑尔贝勒吃羊腿的样子,眉毛不由自主的跳了几下,额,大概可能也许是有吧! “你要什么样子的玻璃,要多大的?” 四阿哥也不说别的,不过玉珠知道他已经答应了,连忙从袖子里掏出来另一张纸,上面画着玻璃的样子于尺寸。 “就照这个样子的就行。另外厚度一定要保证,奴婢怕烛火的温度过高会把纸烧起来引发火,啊,走水。 这古代可怎是别扭,着火偏偏要说走水。 胤禛接过图纸,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就揣进了袖子里。 “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四阿哥终于抬眼了。不过,,,玉珠心里不满,你是有多不想见我啊! “奴婢无事,奴婢告退。”玉珠也不是那么不懂事的,而且她也没多想跟这个小老头,大冰块在一起,顺势就退下了。 回到帐子,还没来得及进去。就看到哈斯琪琪格正在自己的帐子门口转悠, 哈斯琪琪格也看到玉珠了,蹦蹦跳跳的就跑过来,拉着玉珠说道:“姐姐,你怎么早上就出去了。”话说到一半,就看到玉珠手里的鄂辑尔贝勒连环图,睁着大眼睛惊叹道:“这是我额布格。” 玉珠拉着她走进帐篷,坐在毡垫上,蓝月倒了两杯茶水就退下了。 “是鄂辑尔贝勒。”玉珠笑着点点头,这小姑娘今天穿了一套蓝色的骑马装,手里还拿着一截鞭子,精神极了。 哈斯琪琪格看了一会儿就放下了,拿出昨晚玉珠画给她的画,指着上面的卡通说道:“姐姐能不能给我额格其画成这个样子?” 玉珠当然没什么问题,只是感叹着小姑娘和她姐姐的关系可真好,就拿起笔画了起来。 卡通其实很简单,只要抓住神韵,并不要求有多细致,精致。而且大多数的时候,看的人都是由漫画去看人,所以只要特征符合了,再添上一些夸张和幽默,少有画的不像的时候。 玉珠很快就画完了四种表情,每个都是大大的脑袋,小小的身子,有羞涩的,淘气的,郁闷的,和生气的。看上去极为逗人喜爱。蒙根琪琪格本身就长的大眼睛,深深的眼窝,弯弯细细的眉毛,高挺却不突兀的鼻子,整张脸的感觉非常的立体,所以面部的特征很好描绘。至于头发,玉珠画的不是他们梳的小辫子,而是旗头,小燕子那样的旗头,一根流苏飘在脸庞,衬得小姑娘更加的秀气可人。她直觉蒙根琪琪格这样的装扮会很好看。 哈斯琪琪格在一旁瞪大了眼睛,这小姑娘很容易惊讶,不过也是,玉珠画的这些,在昨天之前她确实还从未见过呢! “喏,画好了,可还喜欢吗?” 玉珠把画递给早就急不可耐的哈斯琪琪格,慢悠悠的说道。 “喜欢,我阿布,额吉,额木格都说好看呢!” 玉珠看她小心翼翼的把画放在怀里,心里真的觉得这个小格格懂事极了,明明那么喜欢,可也没有管她要更多自己的画像,既不高傲,也没有点点的自卑,不会和别人攀比,又重视亲情。她都想问问而哈斯琪琪格的爸妈是怎么养出来这样的孩子了。 “你这么早就过来,早膳用过了吗?玉珠可不想着小丫头饿着,就问道, “在额吉那里用过了,额格其说等我回去了要去骑马呢!” 怪不得,玉珠看她坐不住的样子,心里就想乐。 “那你就回去吧!别让你的额格其等着急了,等你额吉允了,你再过来就是。” 小丫头想出去玩,可是又不舍得走,纠结的眉头都缠在一起了, 玉珠送走了哈斯琪琪格,蓝月摆了早膳,用过之后,就继续埋头于案桌。 本来二十张就能完成的任务,现在被自己加到了一百四十张,还不一定够,摇了摇头,为了追求效果,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过自己要不要把四阿哥的漫画版画下来然后也贴在灯上?真不知道有了表情的四阿哥是什么样子。 第四十四章 我玉珠又回来了 正是盛夏,没有了春时的一片新绿,反而明亮,浓郁了起来,和着虫鸣,滚滚的车轮向前,就好像投入了新的生命力。 回程的时候,玉珠得到四阿哥的消息,说玻璃要一个月才能送到她的手里,因为是特子的,之后还要快马加鞭的送过来。 玉珠算了算,康熙在蒙古的形成大概还要三个月的时间,稳稳的。自己更可以在这段时间里把所有的动画都画出来。 想想告别的是,哈斯琪琪格那拉着自己袖管的样子,玉珠也不知怎的,就答应了她以后还会再来看她。现在想想,自己这次来都是因着康熙要自己做事,有心孝敬太后,要不然,还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机会能够见到这样的美景呢! “小姐,小心。”蓝月扶着玉珠下了马车,待她站稳后,松开手,说道:“小姐,奴婢这就先行告退了,您先回去休息一下,然后还要去向皇上复命。” “啊?你不跟我一起?”玉珠还以为至少蓝月会送她到自己的帐篷呢! “小姐,您要觐见皇上,总不好一身的风尘,奴婢要去见过梁公公,看有没有什么安排。” 玉珠沉默,虽说一路行来快乐的要忘掉一切,可现在还不是要各归各位,聚总是短暂的。 “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了!”玉珠感叹,有些人,一经相处,就难以扔在脑后,蓝月就是这样,温华如玉,浑身就像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却不与日月争辉,缓缓的滋润人心。让人欲罢不能。 “蓝月,这个你拿着,算是留个念想。” 玉珠从头发上抽出一支玉簪,没什么复杂的图案。只是云花的样式,放在蓝月的手里。 “只是我自己设计的,我带的东西不多,这不值当什么,只是觉得你带着应该合适。” 古人送礼不送新。这和现代很不一样。在现代,除了古董字画,没什么人喜欢别人送自己人家用过的二手货。 送礼全的是一片情。一片心。或感恩,或祝福。或表达喜欢之意,或由所求。在古代,礼物还有另一个名称吗,叫做赏赐。 康熙赏赐的扇子,都要比富豪家里的玉树银花更加有价值。 蓝月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推辞,看着这个比自己那妹妹还小的女孩说道:“那奴婢就写过小姐了。” 玉簪点点头:“回去吧!别耽误了时辰。” 两人在这边依依不舍,那边四阿哥却看的不知所谓。 主子赏奴才那是赏, 喜欢了就赏,自古以来都是这样。没什么差错。可和一个奴婢弄的像姐妹似的,这什么情况。 玉珠确实没有和蓝月称兄道弟或义结金兰,只不过这两人之间的样子却完全不像主仆。说像姐妹,玉珠确实对蓝月有依赖之心,像朋友。两人也时常亲密的一起聊天。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到达的消息只怕早就有人禀了康熙。胤禛也要先沐浴更衣之后再去见康熙,不是什么紧急的事,灰头土脸的去见皇上,总是失仪的。 玉珠这会儿终于想起来还有四阿哥这么一个人物,貌似自己给人家晾在一边不短的时间了,还让他看了一场离别的戏。 脸上有些发烧,还有些尴尬,怕惹了这未来皇帝不快。虽说没听谁说胤禛的小心眼,可问题是这人小心眼了你也看不出来。 她小心翼翼的挪过去,细声细气的说道:“贝勒爷,要是没有吩咐的话,奴婢就告退了,这些日子还要多谢贝勒爷的关照。” 玉珠说着场面上的话,她才不会主动招了自己完全忘了他大爷的事呢 ! 胤禛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玉珠心里安慰自己,四阿哥虽说人冷了点,但也许并不是个坏脾气的。 胤禛看着自己面前的这颗低着头的脑袋,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她悠闲的枕着胳膊,躺在溪边草地上眯着眼的样子。虽说那摸样不似那些精致瑰丽的大家闺秀,名门贵女, 但看到的时候,却让人觉得放松,舒了眉头。 要是以前看到有人这么大胆,自己只怕早就呵责上了,哪会那样,一句话都没说。后来想想,只怕是因为她还是个孩子,单纯无暇,所以释放出来的气息也甜美没有杂质。 “恩” 胤禛纵欲点了点头, 玉珠刚送了一口气,就听他接着说道:”以后不要那样了。” 胤禛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有些讶异,还是没忍住吗? 连忙补救道“要是碰到歹人......” 玉珠正纳闷四阿哥在说什么,突然反应过来是讲的河边的那场,可怎么当时没说,现在反倒提起来。 尽管这样,玉珠还是听出了四阿哥话里的担心和关心。有些不解,他们并不相熟,她也不敢多问,只能官话官说:“奴婢谢贝勒爷的教导,以后一定小心谨慎。” 胤禛正满意与她老实的样子,可谁想到她的话却让他又好气,又好笑,还有些无语,‘更加小心谨慎’,这说的是还要再犯,只是要小心不被人发现吗? 摇了摇头,暗叹一句孺子不可教也,放下心里那难得的波澜,话已经说了,他也就没那么纠结了。看了玉珠一眼,走了。 “真是个怪人。”玉珠看着四阿哥的背影,嘟囔了一句,转眼就把这事儿抛在脑后,回她的帐篷了。 十天,也不知道盼儿和素琴嬷嬷怎样了,盼儿有没有撒开了乱跑,不过还有素琴嬷嬷呢!盼儿还是怕她的。 和预想的一样,玉珠一进帐篷,盼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扑过来抱着玉珠开始掉豆豆。嘴里还喊着什么,小姐不要我了,小姐我好想你之类的。 他们主仆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感情说不深那是骗人的。盼儿比玉珠大了六岁,在盼儿六岁的时候,进了府侍候钱氏,后来就被钱氏分配来伺候玉珠,成了玉珠的大丫头。 玉珠没什么主仆的盖面,除了府里的规矩她无意打破之外,其他的都随着盼儿的性子来,虽然知道她毛躁不够沉稳,可真不也是一份赤子之心,赤诚之意,总比什么都闷在心里和她隔着心的好。所以待盼儿也和朋友没什么区别了。 素琴看着这一幕,也难得的弯起了嘴角,大概是想到她和已故皇后曾经在一起的时光了。 玉珠看着盼儿弯着身子抱着自己哭的简直撒泼耍赖,才发现,这样有人等着自己回来的感觉有多么好。 吐了一口浊气,玉珠突然大吼一声:“我玉珠又回来啦!” 喊完,就见盼儿吓的忘了哭,只在那抽抽,素琴的嘴角迅速下滑,才不好意思的耸了耸肩,觉得自己还是没有把胡汉三的那种百折不挠,终于回家的精神表达出来。 第四十五章 显才是不显 三个人也算是小团圆了,不过因着玉珠还要去交任务,所以只能吩咐哭够了的盼儿去打水梳洗,然后更衣,也没太讲究,素净立整了就是了。 “小姐,再带一对珠花吧!夫人都比您打扮的年轻,您这么一打扮,谁相信您才九岁,脑袋上就插一支玉簪,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七老八十了呢!” 玉珠从镜子里瞪了她一眼,“要不是素琴嬷嬷不在,你又要挨说了。” 素琴现在虽然还是那么清冷,可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和玉珠盼儿也亲近了许多,看着盼儿哪里做的不那么规矩,也时不时的说上两句,偏生她长时间的吃斋念佛,多年来也没有和人说过几句话,说话的时候就像没有语气一眼,突然来那么一句,直叫人汗毛都竖起来,六月的天,本来出着汗呢!愣是能让人觉得冷。 盼儿打了个寒噤,左看右看了一下才呼了口气:“小姐,奴婢可是怕了她了,不过奴婢也没说错,素琴嬷嬷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您这含苞待放的年纪,偏喜欢素净的打扮,要不是奴婢从小跟着你,可不是就以为你比奴婢还要大了。” 玉珠虽然嘴里说她,可心里却觉得盼儿说的是个问题,自己这种打扮,确实不符合年龄层,和盼儿在一起,自己却更像长者。前世加上今生,自己也才三十出头啊!而且又是一直被照顾的,怎么现在自己却总是在照顾别人呢! 玉珠为了不显眼,让盼儿把那对珠花插上了,的确,在同龄人中,满头珠花的不显眼,没有的才突出呢! 不过玉珠可不想让盼儿尾巴翘到天上,只说道:“我就是嫌满头的东西沉,哪里就不爱打扮了。要不然还能画那么多的首饰。” 老实的盼儿一想也是,完全没注意到她家小姐解释就是掩饰,继续给她摆弄衣服去了。 “行了,差不多了,素琴回来了你就告诉她把饭摆上,我想不会去太长时间的。你们俩今天就跟我一起吃,别伺候我了。” 玉珠早就想和大家一起吃饭了。结果人家两个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说什么主仆有别。玉珠倒是看着每次他们两个一起,自己却一个人,倒确实是主仆有别了。沉闷的连肠胃都不消化了。 玉珠从包袱中找出自己的那些画稿,“我这就走,你把我带回来的这些东西拾掇好,等我回来,咱们就开席。” 没等盼儿说话,玉珠就走出了帐子,这帐子的好处就是,面积不大。在屏风外面的话,几步就出去了。 到了康熙的御帐,小太监已经在门外等候,打着千让玉珠进去了。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现在这套动作玉珠已经很熟练了。摇摇头,这不是奴性,不是。 “起来吧!”康熙答道,估计这也是康熙说的最溜的一句话了。 现在正是要用膳,康熙并没有事情要忙,“听老四说你这次收获不小。” 原来四阿哥已经来过了,动作很快嘛,不过他的帐子进,又不像女人还要梳妆打扮,穿衣也省事,玉珠也不知道自己花了多久,居然来的时候,四阿哥已经禀报完了。 “回皇上的话,奴婢确实做了许多的画,科尔沁处处风光处处美,奴婢舍不得漏下。所以看到一处就画下一处,结果倒画了这许多。” “恩,拿来给朕看看。” 玉珠早有准备,把准备好的那二十张底稿交给梁九弓呈了上去。 康熙一边看,一边点头,玉珠放下心,看样子是过关了。 “朕看着,这就是你一路的形成?” “皇上圣明,奴婢画完那许多画,就想着挑些好的出来,可又想,那一张一张的画又有什么意思呢?若是像这样能连接起来,那太后看到的时候就可以想象那一路的风光,也走过一处,看过一处了。” “恩。很好。”康熙点头,“你有心了,不过,朕听四阿哥说,你还 弄出来个动画?” “回皇上,其实就是把一个动作分解画下来,然后快速的一张一张翻过,就造成好像人确实在动一样的效果。” “可有样品?” 玉珠从袖子里掏出之前给四阿哥看过的那张鄂辑尔贝勒啃羊肉图,不过玉珠私下起名鄂辑尔贝勒风味图。 “这是鄂辑尔贝勒。”康熙认了出来, “是的皇上,这是鄂辑尔贝勒在夏之湖节宴客的那天奴婢画下来的,玉珠边说,边给康熙示范,翻动画纸。鄂辑尔贝勒吃肉的动作被忠实的重现了出来 “怎么,怎么择了这个动作?”康熙忍俊不禁。他虽然经历过许多风雨,起伏,可并不会时时隐藏自己,这不,看着好笑,也忍不住开怀大笑了起来。 “奴婢看鄂辑尔贝勒吃肉的时候,虽然已经七十高龄,可人却依然爽朗,豪放。就连吃肉的时候也丝毫不含蓄,让人看的痛快,心情开朗了,脾胃也调和。奴婢就想,太后要是看到她的哥哥依然健康硬朗,丝毫不减当年的风采,而且胃口还很好,只怕也会很很开心呢!” “他倒真是一点没变,想当年,朕去科尔沁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完全不管是在朕的面前,”康熙笑着说道,显然回忆起了当年的时光。 “现在朕都老了,他却还看上去和当年一样。” 玉珠不知道这话怎么接,劝康熙,自己似乎不够资格,不过也好在康熙心情大好,没时间悲春悲秋的。 “鄂辑尔贝勒也看过了?”康熙依旧笑的露牙,再次翻动着,就见鄂辑尔贝勒抬手,吃肉,放下,拒绝,擦嘴。 “是,贝勒爷也看过了,还说这要不是给太后的,就要自己留下呢!” “你呀!”康熙笑着摇了摇头,只觉得玉珠的想法和常人都不同,“既然贝勒允了,那这事朕也不说什么,只是这图,除了太后,你就不要拿出去给别人看了,这个就先放在朕这里。” 得,大爷他一句话,图就成了他的了,可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官比自己大,年纪也比自己大呢!虽说本来就是要给康熙的。不过,玉珠心里还是咬牙,明明自己喜欢,要看,还要说成是怕自己给别人看,这哪门子的道理。 第四十六章 传媒 玉珠跪安之后就出了帐子,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半烧的火红火红,一半又黑蓝黑蓝的,云彩滚滚,速度居然比高速行进的马匹还要快。玉珠一路上车马劳顿,在马车上也是随便的吃了些,这会儿肚子早就饿了。向康熙交差,心事放下,就只想狠狠吃一顿那热乎乎的饭菜了。 玉珠加快脚步往回走,一颗心早就回到了自己的帐子,有人等着的感觉确实很好,让人的心里满满的。出门在外,又是一个人,也唯有这些熟悉的人才能让玉珠有归属感,而不是孤独来此的一个灵魂。 吃过晚膳,玉珠难得的松懈了下来,没有再去急着完成那些画稿,也没有拿起自己带来的那几本看的滚瓜烂熟的游记,早早的就睡了。 第二天又是一个艳阳天,明亮,炙热的让人精神焕发,激情四射。 大队开拔,在西巴尔台已经停留了一个月,大家再次上路。这一路上康熙帝在塞外巡视途中,喀尔喀、四子部落、阿霸垓部、苏尼特部、翁牛特部、奈曼部、扎鲁特部、鄂尔多斯部、吴喇特部、科尔沁部、蒿齐忒部、喀喇沁部等各和硕亲王、郡王、贝勒、公、台进等,分别来朝见,各赐袍挂、缎匹、银两等物。 路上因恐太后劳累,所以行进缓慢,太后接见了科尔沁部来人,让玉珠不解,明明康熙知道科尔沁会来人,为什么还特意让自己去一趟呢? 不过这不是她该管的,也不是她该问的。自从队伍再次行进之后,她每天晚上都在帐子里赶画作。白日行进之时则用来补眠或者思考如何能画的更好。 “小姐,您画的可是越来越好了,”盼儿坐在玉珠的身边,把玉珠画好的画整理起来,标上顺序,反正到时候裱糊的时候还要重新裁剪。 “这你也懂?” “奴婢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啊!这么多年天天看您画。就算奴婢自己不会,可好坏也是懂的。” “哎,我好像还从来没问过,你想画画吗?” “奴婢?倒是想,要是会画画,奴婢就可以把很多东西都留下来,而且奴婢也渴望能画出来那些漂亮的东西。可是奴婢连字都不会写,” “我不也写的挺艰难的吗?” 玉珠想到自己的那两笔字。也是难掩伤痛啊!说来也奇怪,自己也不是不会写字啊,可这字写出来,愣是一点风骨都没有,说穿了就是没字体。 在清朝,虽然文化还没有普及,可会写字的人还是不少的,尤其处在贵族的这个圈子里,高级一点的家丁和小厮都能露上两手。玉珠小的时候曾经也想练出来一笔漂亮的书法,可时日不长就认定。自己是吃不上这碗饭了,和画画不一样,写字的时候,她一点的灵光都没有。 “你想学写字?” “奴婢倒不是很想学写字,奴婢也不知道学了做什么。奴婢从小就被家里卖了,生活在凌府,每日里就是伺候小姐,家里人也都搬走了,奴婢学了写字也不知道写给谁看,” “今天不知道,不代表明天也不知道,学了才能有备无患,免得要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会啊!” 盼儿突然哗啦啦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奴婢宁可后悔,也不想空空的给自己一个明知道不能实现的念想。奴婢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小姐又待奴婢极好,奴婢就想一辈子伺候这小姐,这一生就这样过了。” “哎,你别哭呀!好了好了,是我不对,不该说这个,不学就不学吧!赶明儿你想学画画的时候告诉我,我教你就是了。” “可不敢小姐给我道错呢!”盼儿的眼泪来的快去的也快,“其实奴婢也不是一点儿也不回画,绣花时的描红也都是我自己画的,只不过也只会画那些罢了。” “行啦,又哭又笑的,这几天,我差不多就要画完了,之后就有时间,到时候就教你,也省的你这一天看的眼馋。” “呵呵,小姐最了解我了。” “不过小姐,奴婢就想了,这些文人为什么每到一处都喜欢留下墨宝,什么诗啊,画啊的。可我们见过的就少了,只闻其名,不见其形。诗虽可传诵,可奴婢并不懂,那些画作总是被人收藏起来,要不然奴婢也真想看看那些山山水水,自己能去的地方少,哪怕看一看也好呢!” “这个你倒是说对了,”玉珠难得对盼儿的看法表示认同,还不是科技发展缓慢的结果,谢谢后世的那些传媒方式,电视,电影,电话,电脑,电报,报纸,杂质,书刊。这个年代,别说电视了,连电线都不知道在哪呢!倒是报纸杂质等纸制传媒还靠点谱。 玉珠听了盼儿的话就觉得,如果能把祖国内的大好河山都画下来,印书成册,那对旅人,对离开家乡的异乡客来说,该是个莫大的安慰吧! 说到这个,也不知道现在的印刷术可不可以复印图画类,还要去详细问问就是。 玉珠有了这个想法就一发不可收拾,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可科技要想进步,就要传媒发达。这实在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只不过,自己不能出面,还要找个可靠的人才是。阿玛是不可能会帮我做这个的,额娘出面也不方便。康亲王福晋,也不行。 自己认识的人好像太少了。居然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还是没融入进去啊! 玉珠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是如何交友的,不能出门就意味着见面的机会少,而串门又不会是天天的,所以每年见面那么几次,朋友之间到底是如何保持友情的呢! 有了方向,玉珠又有了动力,不像之前还会担心这次的任务完成之后,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好。一个月的时间每天都是做这些,都有些成了习惯了。玉珠下笔如飞的弄着自己的那些画稿,现在只剩下最后两张风景图,眼看着差不多明天就能全部弄好,送到康熙那里去了。 第四十七章 希望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蝶儿也忙啊,密封也忙……” 玉珠心情很好的哼着曲子往自己的帐子那边走,刚和康熙交了画,得到了康熙的嘉奖,这次出塞自己也不算吃白食了。 放松了的玉珠一颠一颠的走着,忙完了这件事自己就可以把心思都放在报纸杂质上了。 “哟,这是上哪去啊!” 嘶,玉珠一定住,真倒霉,怎么碰上这个煞星了, “八阿哥吉祥,十四阿哥吉祥。还有这位,,,,,,”玉珠顿了一下,和八阿哥,十四阿哥在一起的还有一位衣着华贵的青年,皮肤白皙,脸若银盘,细长的丹凤眼。玉珠只觉得很多女人都没他长的这么好看。 “哦,这是九阿哥,”十四阿哥根本没拿正眼看她,回答的是八阿哥温吞的声音。 “给九阿哥请安,九阿哥吉祥。”玉珠也猜测此人就是被称为毒蛇九的九阿哥,八阿哥的最强力支持者,不过看样子十四和他们的关系也很好,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很好。 “起来吧!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啊!听着还挺不一样的。”问话的正是九阿哥。 “回九阿哥的话,奴婢就是看这景色靓丽,随口哼了两句,”玉珠也不记得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只是听小燕子唱的多了,歌词也朗朗上口,居然就这么唱出来了。 “九哥,你是不知道,这个玉珠贯是个有主意的,连皇阿玛也有些看重。” “十四弟,还忘不了那事呢!”八阿哥插了一句。 玉珠想抚额,又不敢动弹,自己惹不起这群阿哥,居然还躲不起了,而且十四你以为你是毒蛇九啊。那么睚眦必报,斤斤计较,怪不得当不上皇上呢!尽计较那些没用的。 “八哥,弟弟成了那么大一个笑柄,背地里不知道被多少人议论,额娘也因此气病了。你说,我能不生气吗。把堂堂皇子阿哥踩在脚下。皇阿玛居然还向着她,她阿玛虽说是翎侍卫内大臣。那也是皇家的奴才。我就不明白了,你哪点值得看重了。连规矩都不懂。”十四阿哥上下打量玉珠,那目光虽然不邪肆,可还是看的玉珠一阵子不舒服。还说我不懂规矩,你这样的就有规矩了? “好了十四弟,她一个奴婢跟她计较什么,弄的自己失了身份。这事都过去那么久了,皇阿玛也发话不再追究。再说了,她算个什么,用你的话那是何德何能让给你一个阿哥计较。而且以后等你有了势力。想收拾她还不容易吗?看她长的也不过有个人样,也没什么特别的。值得你这么记着吗?不是说要骑马去吗?走吧走吧,一会儿皇阿玛还没准要有事召唤我们呢!”九阿哥扫了玉珠一眼,不屑的撇撇嘴,拉着十四走了。 玉珠虽然感激九阿哥息事宁人了。可他这话说的也太不招人喜欢了,什么叫长的有个人样,自己长的若不是人样,那第一个就找他去。玉珠觉得这毒蛇九叫的实在是再正确也没有了,确实毒舌啊! 三个阿哥已经走远了,八阿哥不知道为什么还回头看了她一眼,不过看不出来有什么内容。 玉珠深呼吸,使劲甩了甩头,以后一定要离十四远点。看他那咬牙切齿,仿佛有杀父之仇的样子,要是自己落到他手里,那只怕还真就要没人样了。恩恩,珍爱生命,远离十四。 不想那么多了,还是忙正事要紧,就算十四想跟她计较,她还没空搭理他呢! 玉珠回到帐子,“盼儿,把剩下的所有画稿都排上序号,省的以后万一打乱了就找不到顺序了。” “小姐,知道啦,用那个什么阿拉伯数字对吗?” “恩,对。” 玉珠从小画画,排顺序用的就是阿拉伯数字,反过来覆过去也不过就是十个符号,盼儿早就学会了。 “小姐,您说这两百多张画要是带回去给夫人看到,夫人不是都可以知道您看见么了。” “可不是,好和她说,我这次出来可没光顾着玩,而且这也是我认真办差的证据,免得阿玛说我不用心。” 玉珠没说,这些画是她想办第一张报纸杂质用的,要是在现代,想让别人看到的东西可以发微博,上校内,用qq空间。可在古代,要想让别人看到,就得印成书。 不过自己这字确实是个问题,还得找个人给自己的画题字,起名。就算是杂质也不能里面一个字都没有,光是画吧!而且,最好还能找人给自己写一些文章,总结一些出色的关于蒙古,草原的诗词。应情应景吧! 玉珠突然想到,在古代究竟是字重要还是画重要呢!要说人们看的都是书,连环画嘛,说起来有名的好像只有春宫图。自己要是弄出来还是独一份呢!也不知道这古代人接受起来有没有困难。自己并不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可是科教兴国,这句话不是骗人的,想那美国,日本,德国等科技先进的国家不都是因为对教育的绝对重视吗? 中国虽然起步早,历史悠久,可在发展速度上来说,绝对要慢过那些国家的。 玉珠大家闺秀,不会打仗不懂政治,在国家的制度上,做不到任何的帮助,她又不能去告诉康熙,你们现在的制度是要被淘汰的,你别当皇上了,当主席吧! 她想做的,是让大家不要把自己会的那些东西都藏着掖着,以前是没办法,传播方式不发达,可现在一旦自己弄起了这个报纸杂质,那么就需要吸纳大量的元素。自己一个女孩子不可能跑遍名山大川,看遍风景名胜,见遍名人轶事。那么,靠的就是那些有心分享的人的帮助了。 只是这样的话,还要办一个报社,干脆就雇佣些人专门负责收集资料好了。自己一个人,不可能支撑的起来的。 玉珠脑子里想着可能需要的人和资源,可以得到的帮助,以及自己要做的事,只觉得未来,只要有信念和目标就真的是充满希望的。她相信,自己来到古代,不会只是那么简单的去走完这一遭,该她做的事她会做,但能够改善中国人未来的生活才是她最想做的。毕竟每个人都对卢沟桥事变,圆明园的烧杀抢掠,南京大屠杀难以释怀吧! 第四十八章 准备工作 康熙三十九年,孝惠章皇后六十岁寿辰时,康熙皇帝为她奉上《万寿无疆赋》,为太后献上佛像、珊瑚、自鸣钟、洋镜、东珠、皮裘、各色香料、玛瑙、宋元名画等物品。寿宴时,令御膳房数米万粒,号“万国玉粒饭”。孝惠章皇后移居宁寿新宫,搬迁时,康熙帝亲自接驾。 康熙巡行塞外回来之后已经八月底了,要说他一年差不多只有半年的时候是在紫禁城里呆着的。这一回来又要着手于太后的寿辰和离京期间没处理的政务,忙的是一塌糊涂。不过这都和玉珠没什么干系,只是她相信太后一定会很喜欢那些画的。 早在七月份,制好的玻璃就送到了康熙那里,康熙文采也是有名的,题字对他来说自然不算什么问题,祝福的画,吉祥的话那是张嘴就来,只不过是要送给太后的,更加用心罢了。 玉珠自然也加倍小心的把带着康熙墨宝的图画先裱到厚一些的纸张上,然后再糊到玻璃桶上。那玻璃桶是中空的,里面支着一根棍子,可以拿来转动。棍子地下还做了个托盘,插到里面就可以固定住。 等到一切都弄好,效果比玉珠想象出来的还要好。康熙送来的玻璃自然是有多余的,她也给自己弄了一个,画的是赶羊图。她可不敢拿那些蒙古王公的画像来给自己做灯上的图案。 玉珠回来了之后也没闲着,把报纸杂志的事情和钱氏说了说,钱氏虽然有些忧心,不过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建议玉珠还是弄杂志的好,毕竟不识字的要比识字的人多,而且字越少,可能有的麻烦也就越少。 玉珠想想,确实是这个理。而且对她来说,如果只是画画的话,还要简单了许多。 “额娘,女儿想要招一些会画画的人进府,交给他们用炭笔画画的办法,这样无论到了哪里,也不用担心没有墨水可用。而且画出来的也便于印刷。” 玉珠刚回府,就让李管事去查了印刷的事情。原来图案的印刷早就有了,而且方法还有好几种。这下玉珠就放心了,联系上了一家书社,谈好了价钱,就等着玉珠把第一期杂志编订,就可以印刷了。 “这的确是个问题,只是你一个未出嫁的女孩子出面总是对名声不好的,要不然你教了李管事,让李管事再去教他们?” “李管事会画画吗?” “我只知道他字写的还不错,他爹是个秀才。从小耳濡目染的,只是家里实在太穷,这才不得已,卖到了府上为奴。” “真看不出来,他还挺有本事的。” “都是可怜人罢了。”钱氏一说起这事来就唏嘘。做奴才的有哪个是自己真心愿意做的,谁不愿意被人侍候的好好的,有个人鞍前马后的服侍。可就因为生在一个贫困的家庭,不得已,从小就要出来做事,这进到他们府里的也算命和了。在别的府里,轻则打骂,重则杖毙,都不是稀罕事。 “行,那女儿就试试他,要是行的话,干脆这事就让他去出面,毕竟一直都是他在跑腿和联系,也算省事了。” “只不过这样的话,府里就要重新再找个管事的,这个等你阿玛回来了,我再跟他商量就是。” “额娘,谢谢你。“玉珠依偎在钱氏的溪边,真心的感激。 在这古代,没电视,没电脑,更不能出去和朋友一起聊天打屁逛街购物。当小姐的,也不能和仆人们玩在一起。可以说是一点娱乐业没有。她现在充分能理解,为什么宫斗,家斗,各种斗在古代能如此发扬光大,就是因为人们太闲了,没事做。加上生产力低下,又不能混吃等死,所以才只得在这上面发挥能量了。 自己也算运气好了,要是投胎到一个不开明的家庭里,哪还能让自己做这许多事情,第一个吃螃蟹,也不是那么好吃的,至少,吃过螃蟹的人还有傻了吧唧的把手往螃蟹嘴边放的呢!这可是玉珠亲眼见过的。 操心的事都搞定了,就剩下玉珠把杂志编排出来。画稿是早就完成了的,只是还需要挑选和配上诗句。 要说玉珠这也是舍近求远了。这几天她边排版,边思考找谁来给自己题词。她根本就不认识那些文人,知道的也是那些在后世出了名的,可人家会给自己一个小女孩画的东西巴巴的写上诗句吗?而且,自己去哪里找他们? 直到有一天,玉珠看到钱氏在院子里躺在贵妃椅上看书乘凉,才想起来,自己这位额娘可也是位才女呢!而且母女两个即使在一起时间长了也没有任何的忌讳,说话也不用顾及什么,沟通起来再方便也没有了。玉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真是笨了。 于是钱氏荣升为玉珠第一期杂志的撰稿人,投入到忙碌而紧张的编稿活动中去了。 玉珠这回倒是闲了下来,拍板已经完事了,总共三是二页,图也都贴好了,写字的位子已经空了出来,就等着钱氏填上去就一切完成。至于封面,玉珠选的是画里的一张风景图,别的她不管,不过封面,她一定要是彩色的。 钱氏的工作并不轻松。这是她第一次做着和家庭无关的事情,可以说是她第一次展现自己文采的地方,这让她非常的上心,连凌柱都说现在钱氏把他都排到后面了。 钱氏没日里除了要翻看大量书籍查找资料,还要绞尽脑汁去填上评价,解释,和题名,必要时,自己也要做上几首符合画面的诗句。玉珠看着,心里也大概了解,以后这个活是需要很多人手来完成的。自己这个杂志,总不能三个月才出一次吧! 凌柱对钱氏和玉珠的共同事业没有发表什么评论,只是偶尔看着钱氏作诗还会说上两句,不甘寂寞。现在京城里还算安稳,也没什么风头,他并不繁忙,每日下了差几乎都是准点回家。偶尔和同僚出去喝喝酒,就算娱乐了,渐渐的,也开始给玉珠和钱氏出上了主意。不管对错,至少凌柱走过的地方,看过的东西是要比两人多的多的。而且身在官场的他熟知什么东西是朝廷避讳的,什么东西是无伤大雅的,对两人也确实有帮助。 盼儿没有被玉珠逼着去学什么,在玉珠想来,她伺候了自己这么多年,尽心尽力,不说别的,自己也会让她衣食无忧,若她不愿意,自己何必去让她受那份寂寞。再说,自己已经习惯了她的陪伴。 于是,玉珠就把注意打到那些奴婢的身上,府里没有就去府外找,但凡会写字的,会画画的全买回来就是。 想法是美好的,可一旦落实到行动,困难就层出不穷了。 古代人,大家闺秀还和说,小门小户的有几家能给女儿请了西席教授才艺,饭都吃不上呢!而且,就算有钱,那也是紧巴巴的供应着男孩,希望将来能求取功名,光宗耀祖。 玉珠等了三天,消息放出去之后,居然没有一个人来应征。虽说如果把条件放宽,男性也可以,可进了府里,毕竟不方便啊!自己是不在乎和男人一起工作,可要是传了出去,自己的名声不好,那以后想做什么都做不成了。在古代,名声那就是个抛不掉的包袱。 招人的行动还在继续,玉珠甚至求到了康亲王福晋那里,叫她帮忙留意着,有合适的就介绍给她。 凌柱为了女儿,也抛开了面子,相熟的朋友,下属,都打过招呼,但凡有合适的,就会和他通个气的。 这事急不来,也只能这么等着,若是找不到合适的,要么玉珠就要自己做全部的绘画工作,要么就要找男的了。 再说肉肉,从玉珠回来之后,就一直被肉肉嫌弃着,玉珠也无奈,肉肉从小跟自己很亲,突然消失了近四个月,让他心里不适应的很。要不是每日还有课业要完成,占据他的思维和时间,只怕他连理都不会理自己。玉珠给他带回来的那些吃食和好玩的也没能让他给自己个笑脸。心里也不知道是说这孩子什么好,只能慢慢来了。而且这孩子对离别看不开,对他可没什么好处。毕竟别人不说,自己以后有极大的可能是要嫁出去的。玉珠明白,选秀除了弄坏自己的名声和身子,是逃不开的。早晚有一天,自己会和这些家人分开,到时候肉肉若还是这个样子,苦的还不是他自己。 自己可以把这杂志当作工作来做,以后就算是嫁了人,过的不幸福,也算是有个念想,有个支撑。不至于让自己失了本心,迷失在家宅之中。 她没有信心以后可以处理好家庭的关系,对于要和另外几个女人分享丈夫这件事,她一直觉的不可思议,又不是母猪,这样的婚姻有什么意义呢! 忙吧,忙吧,忙碌就不用胡思乱想。越是接近选秀,玉珠就越是不安。以前还能安慰自己说自己还小,还有很多时间,可转眼自己就快十岁了,离那个日子,是越来越近了。 第四十九章 可怜人儿 进入九月,天气凉爽了不少,吃过晚饭之后坐在院子里对着满天的星斗乘凉,更是滋润万分。只不过,秋老虎还是很厉害的,一点也不比酷暑的时候好受多少。 玉珠吃着冰镇过的西瓜,狠狠的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坐在长廊里看肉肉挥汗如雨的练着拳头。自己走了才三个月,一个暑假而已,肉肉居然已经黑了这许多。原本白的像馒头似的小脸变成了巧克力色,看上去好像一下子长大了许多。啊,对了,现在得叫云麓了,叫肉肉叫了这多年,改过来还真有点不习惯。 玉珠回来了之后,每天都会在肉肉站桩,练拳的时候在一旁看着。他不想因此在两人之间留下心结。可以说,只有云麓才会让她有种血浓于水的感觉。她也不想把云麓当做小孩子哄。孩子的潜力是无穷的,很多时候我们认为他们不能做的事,他们却能够完成的很好。所以与其以后再让他不适应我们对孩子和大人区别的转变,还不如从小就让他习惯呢! 所以玉珠没打算敷衍过去,而是认认真真的用自己的行为在道歉,而且,她也很喜欢每天看着云麓绷着个小脸,而且孩子心灵纯洁,没有杂物,专注起来,那认真的样子可不得了呢! “珠儿,康亲王福晋来了,要你过去呢!”玉珠正赏心悦目的看着,突然听到凌柱的声音。 “阿玛?怎么是你过来传话呀!” “我过来看看云麓,你快过去吧,别让福晋久等了。” “是,阿玛,那女儿这就过去了。” 玉珠没问康亲王福晋为何而来,总之也不会又坏事就是了。 由于天气正炎热,所以待客的地方被钱氏挪到了水榭里,四周的池子都中满了荷花,虽然莲蓬都打下来了。可满池碧绿的荷叶,看上去也很是喜人。 “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好了,快起来吧!让我看看,这出去一趟,瘦了没有。” 康亲王福晋拉着玉珠的衣袖看着,还到处捏了两下。:“哟,可不就瘦了。这一段时间不见,还长高了不少呢!“ “福晋说的是,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呢!” “你可得给她多补补,这时候啊,吃的可是要跟上,要是缺什么就跟我说。知道吗?” “那就谢福晋抬爱了。”钱氏现在也不跟康亲王福晋客气了,一个是两人现在关系亲密,都是能互相说话的人,在一个,康亲王福晋本身也不喜欢这些客套的东西。 “对了。玉珠啊,我听你额娘说,你需要会画画的人,这不,我给你带过来一个。你看看能不能用。” 玉珠早就注意到一直站在康亲王福晋身边低着头的女人,看身形似乎年纪不大,和盼儿也差不多,乌黑的头发柔顺光亮,柔密。身材有些偏瘦,交握在身前的手指细长,白皙,不像是做过活的。这是个什么身份的人? “福晋,她是?”玉珠也了解康亲王福晋的性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对看上眼的人,绝对不耍心眼。 “她啊,是我府上管事的女儿,算是我们家的家奴。蒲绿,你抬起头来,给小姐看看。” 少女缓缓的抬起头,玉珠惊的“嘶”了一声。 这长的也太好看了吧!双目如盈盈秋水,似语还休。眉头轻皱,无限愁思的样子让人看的心都揪了起来,薄唇不点而红,皮肤更是像透明的果冻。玉珠很想上去戳一下,看会不会也像果冻一样,会弹来弹去的。不过想到自己上辈子的死因,唔,珍爱生命,远离果冻。 蒲绿一双害羞的眼睛看向玉珠,让玉珠都想起鸡皮疙瘩。这要是个男人,只怕…… 男人? 玉珠看向康亲王福晋,这般的长相,只怕都会成为祸端了吧! “你啊,别这么看我。”康亲王福晋对钱氏说道,显然钱氏在对蒲绿长相的震惊之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哎,说起来,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她从小啊,也是被他爹宠在手里的,因为小时候长的可爱,嘴又甜,是人见人爱。他爹不想让这样出色的人儿以后也投身做了奴婢,所以就求了我,想给这孩子谋个出路。” 玉珠难得看见康亲王福晋这么感叹的样子,看来这故事只怕真的很波折。 “我当时也很喜欢这孩子,就要到了身边,想着等以后,也不让她如了奴籍,找个好人家嫁出去也就是了。到时候给她一个大丫鬟的身份,不是挺完美的吗?” “只是后来,这丫头越长越大,模样也越来越好。她又是常年在我身边服侍的,琴棋书画也都有涉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名声就传了出去。引得那些八旗的子弟,都对她有了心思。这规规矩矩的还好,递了帖子见我,想让我准了这事, 我当时一门心思,就想让她做个正妻,也许人家差一些,可好歹名正言顺,那是当家的主母,是不用伺候别人,看别人眼色的。就算是婆婆,看在我们王府的面子上,也会给予相当的尊重。只是,这人心叵测,一年前,有个人,买通了我们府里的一个嬷嬷,试图给蒲绿带出府,想要,想要糟蹋了她。可是绿蒲抵死不从,后来不知怎的,等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已经在府里的池塘里奄奄一息了。” 玉珠不经意间看向绿蒲,她的表情居然意思没变,还是那副轻愁的样子。 “你们也看到了,这孩子,自那以后,脑子就不灵光了,你和她说话,多半不会答应你,很多事情也不明白了。就连之前的记忆好像都没有了。她爹娘为了这孩子操碎了心,求着我做主,要给这孩子剃度,送到那佛堂清修。” “可是我舍不得,这孩子再我身边十三年,比我那不孝的儿子还要亲。要不是出来这事,加上她父母还都健在,我都想认了她做干闺女。于是我就说服了她父母,给她留在了府中,养着。医生看了也说,这病也许明天就会好,也许一辈子也好不了,是受了惊和入水时间过长的缘故。” “府上因此还大肆整顿了一番,这我就不和你说了,可这孩子,自那以后就是这个模样,好像谁也不认得,什么也不知道。要不是那天,我看到她一个人在房里画画,我甚至还以为她什么都不做呢!” “现在,这孩子也只有在画画的时候,才会有点人气。正好听你额娘说了你的事,我想来想去,把她给你送来也好,有点事做的话,也许能让她好起来也说不定呢!” 玉珠心里叹息,这就是拥有与势力不符的财富所造成的后果。加上法律的不健全,这巧取豪夺,怎么也避免不了的。这样的可怜人,多了去了。绿蒲好歹还保下来一条命。 虽然没看过绿蒲的画作,可玉珠这双眼睛看人还从没出过差错。绿蒲的周身没有一次邪媚的气息,反而有着大家闺秀般高贵典雅的气质。看样子康亲王福晋还真是给她养的很好。 “福晋,那人我就要了,就让她在这里帮我吧!您放心,我不会亏待您的心头肉的,” 玉珠点头,答应了下来,看气氛有些凝重,干脆开个玩笑。 “你呀!也是我的心头肉呢!”康亲王福晋看的好笑,拧了玉珠的鼻子,说道。 “福晋,今日留饭吧!正是素琴嬷嬷耐不过玉珠的纠缠下了厨呢!您可是好口福。”钱氏温和的说道。 “你不说,今儿啊,我也没打算走,我跟你说啊,绿蒲自从出事之后,还没有出国府呢!我还得看看,她一个人到了陌生的地方行不行,要是她不习惯的话,我还得给她带回去。” 感情不是带她来给我面试,是把她带来面试我了。玉珠心里好笑,不过病人最大,她也希望这可怜的少女能好起来,想拿眸子若不盛满忧虑,该是何等的明媚照人啊! 玉珠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绿蒲很是喜欢,按说女人是很难会喜欢比自己长的漂亮的人的,至少不会一看到就喜欢,可她对绿蒲的好感就是一种直觉。这样的人才,那八旗子弟争相求娶,也就不奇怪了。 直到吃完饭,绿蒲也没什么反应,康亲王临走的时候,那表情可纠结呢!一方面欣慰 ,一方面也哀怨,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姑娘,居然堆离开自己没什么表示,不,是一点表示也没有。要是绿蒲清醒的话,玉珠敢肯定,康亲王福晋那十个八个的小白眼狼,保准会一连串的下来。 “珠儿,你准备怎么安排她?” “女儿想,奴籍肯定是不行的,就算是来我们府上的西席吧!让她住在女儿的院子里就行。”玉珠想了想说道。关键是还不了解,以后慢慢再说吧! 钱氏点点头,玉珠的院落是最清净的,而且一个小厮也没有,都是几个女人,应该不会对绿蒲的容貌有什么坏想法。康亲王福晋给自己看重的人送来,府里也一定要看好了,要不然,出了差错,都不知道要如何对康亲王福晋的信任交代了。 第五十章 中秋 这个世界上,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只有信仰。人可以为了它去抛弃生命,也会因为失去它而放弃生命。金钱是信仰,忠诚是信仰,爱情是信仰,权利也是信仰。所以人们一旦失去这些他们视为目标的信仰,往往就会崩溃,导致慢性自杀。 蒲绿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原本温柔如水,才貌双全的一个女孩儿,突然遭受那样的打击,虽然是未遂,可对这个把贞操看的比命还重要的时代来说,对这个没经历过什么起伏的女孩来说,这打击不可谓不小了。 她现在还相信什么,相信谁,脑子里还能想什么。每日里机械的去完成吃饭,穿衣等动作,要知道,吃东西和吃东西还不一样。嘴里吃着,心若不在,那效果就连一半都还要打折扣呢!王府里不可能缺了她的吃喝,可看她有些松垮的衣服,这就是心病。 心病还需心药医,虽然可以配合食用药物的治疗,但若是心疾得不到疏通,那么多好的药,多名贵的药,只怕都是药石罔效。 玉珠想要帮助她的心很迫切, 她有预感, 健康的蒲绿一定会是个让人喜爱的孩子,而且,前世的时候,无论是天然的还是养殖的,美女她见的多了。但能美到这样让人心都疼的地步的,还是头一个。 玉珠领着蒲绿去了她院子里的偏房。一起去的还有一个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丫鬟,四喜。 这屋子一直空着,还从来没有人住进来过,不过一应家具倒是全的,而且都是比照着主子的标准备下的。府里的奴婢每天都会进来打扫一遍。 玉珠是不会把谁真的当成仆人的,更何况,蒲绿没准以后就是自己的员工了呢! 蒲绿被领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玉珠特意观察过,她仍旧一丝的表情变化都没有。“这可比较麻烦了。”玉珠有些烦躁,这种情况就说明。患者已经把自己封闭了起来,外界的一切,他们虽然能够看到,可却视而不见,只把自己想象中的环境当做了真的。 “蒲绿,蒲绿。”玉珠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蒲绿的眼瞳转了过来,缓缓的看向玉珠。还好,蒲绿的眼睛还能定焦。 “蒲绿。你今天先休息吧!明天我再过来看你好吗?” 玉珠轻声的说道,明明对方比她大了七岁,结果,却像是她在哄小孩一样。 蒲绿也没说话,也没点头,径自走向床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玉珠看的心里怀疑,这孩子以前得多乖巧啊!简直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玉珠觉得心酸。给她压好被脚,就回自己的屋子了。 钱氏的编纂已经完成,凌柱已经把这些诗拿去给人阅过,确保没什么问题。玉珠一首一首的看过,无论是风格。还是融合对她来说都很完美,现在只需要把这些字誊到杂志上早就留出来的位置就大功告成了。 这活自然还是钱氏的,只不过,这一个月,她也是辛苦的够呛,玉珠看的心疼,可也拗不过钱氏热火朝天的干劲,还直说不做完心里惦记,睡不着觉,也只能由着她去了。 这不,任务已完成,玉珠就死活不让她在摸稿子了,让钱氏好好的休息两天,并在心里决定,请人的日程要提前了,早先也没想到这工作会责骂辛苦。钱氏每日坐在案子前至少六个时辰,半天的时间。 书稿已经交给李管事,现在李管事已经成了玉珠杂志的总管,家里的差事早就顾不上了。 书社的老板姓凌,是个汉人。对于玉珠的画也是赞不绝口。痛痛快快的就排上号了,估计要等一个月的时间才会出来。 这档子事一忙完,凌柱府里的人惊奇的发现,所有人都好像闲下来,不知道要做什么了似的。好在接下来又是一年的中秋,送往迎来,有的忙活。 中秋,团圆的日子,有着许多的称呼,如秋节,八月节,八月会。又因为是祈求团员,亦称团圆节,女儿节。又因为中秋节的活动都是围绕月进行的,所以有叫做,月节,月夕,追月节,玩月节,拜月节。据史籍记载,古代帝王祭月的节期为农历八月十五,时日恰逢三秋之半,故名“中秋节”。 中秋节的盛行始于宋朝,至明清时,已与元旦齐名,成为我国的主要节日之一。关于中秋节的起源,大致有三种:起源于古代对月的崇拜、月下歌舞觅偶的习俗,古代秋报拜土地神的遗俗。 提到中秋节,就不得不提到月饼了。这月饼啊,和嫦娥吴刚月兔没什么关系,是唐朝的时候,大将军李靖征讨突厥靠月饼隐蔽的传话得胜,八月十五凯旋而归,此后,吃月饼成为每年的习俗。 这月饼的发展,也是从最初的传递消息,到祭祀,直到明朝的时候,才赋予了团圆的含义。清代,中秋吃月饼已成为一种普遍的风俗,且制作技巧越来越高。清人袁枚《随园食单》介绍道:“酥皮月饼,以松仁、核桃仁、瓜子仁和冰糖、猪油作馅,食之不觉甜而香松柔腻,迥异寻常。” 玉珠不相信这古代的月饼能比现代的那些还好吃。她曾经吃的月饼都是上千,上万元一块的。夹馅多样,制作精美。她觉得,古人之所以把月饼些的那么好吃,是因为他们平日里的吃食太少了,月饼,每年才吃上一次,就着期盼和欢乐,自然觉得美味无比了。 府里也是要制月饼的,而且也要去致美斋买一些回来备着。 玉珠本以为今年也要去东府和老太太一家吃顿饭就算完了,这让她对每年的中秋没有一点期盼,因为没意思啊!直到康熙派小太监来宣旨,让凌柱今年带着妻女前去宫里参加中秋晚宴。玉珠才喜不自胜的松了口气,虽说宫里规矩严,不过,总比对着一帮子别有用心的人好,那不是吃饭,那是受刑。 钱氏接到旨意,自然要早早准备,宫里按照品级送来了衣服,就连玉珠也新裁了一身。至于肉肉,他就没那么多讲究了。虽说是受宠的,可自从他练武之后,就再没有那娇气的样子了。 第五十一章 作诗 中秋节,与民同欢,与臣子同乐.今年的中秋节,康熙宴请了所有在京的四品以上官员,.宴席摆在了御花园里,边喝酒,边赏月. 康熙高高的坐在御台之上, 太后和贵妃一左一右坐在两侧,稍后面的位置,再往后就是各个阿哥,公主.玉珠数了数,一个都不少,全部都在,就连年幼的十八阿哥也在此列.拜多数清穿小说所赐,玉珠知道这十八阿哥年纪轻轻就死于腮腺炎了.因此特意多可了两眼. 十八阿哥今年才一岁,是个白胖白胖的娃娃,正被他的母妃抱在怀里喂着松软的糕点.吧唧着只有四颗牙齿的小嘴紧紧的吸允着。明明就是一个健康的娃娃,未来还真是无法预测。所以,活在当下吧! 玉珠坐在钱氏的身边,这一桌坐着的都是女眷,也是平日里都和钱氏有些来往的,不至于陌生,说不上话以至于拘束。兵部尚书的夫人马佳氏,兵部左侍郎的夫人费莫氏,兵部右侍郎的夫人纳喇氏,还有侍卫统领夫人完颜氏。巧的是,这几个夫人的身边都有一个小姑娘作陪,而且年龄都还不超过十岁,就像越好了一样。 不过玉珠想想,这样才合理,因为明年有选秀,待选的修女总不会这个时候出来露面,嫁出去的姑娘也不会在这种场合陪在父母身边,所以就有了现在几颗小豆丁,大眼瞪小眼的模样。 这要是在现代,几个人也不过是嘎嘎嘎进入小学的小豆包,可在这里,居然都快要面临选秀了,之后就是嫁人,生子。 玉珠打了个寒噤,果然还是很可怕。 “一晃啊,咱们女儿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儿郎那么幸运。便宜了他们。”完颜氏平日里大大咧咧的,说话也多没什么顾忌。 这一番话说的几个小姑娘都哄了脸。玉珠本来没觉得什么,甚至看几个小姑娘脸红猫在额娘身后的样子都觉得很好玩,只不过,为了不让别人察觉出什么一样,她不得不使劲咳嗽两下,憋的自己满脸通红。蒙混过关。 “美欣,你看你。这大庭广众的,说这些,看看,咱们孩子都羞成什么样子了。人家弄不清状况的,还以为怎么了呢?!”发话的是马佳氏,她身材娇小,比玉珠也高不了多少。一脸精明的样子,却总是雷厉风行的,嘴巴也厉害,从来不服软。 “我倒是觉得。美欣这话虽然直白了些,可也说道了我的心坎里,咱们养了这么多年的闺女哦,以后就要是别人的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到。”费莫氏说着说着倒有些悲观了,说的一桌子的人都沉默了。 “你看看你看看。这还有几年呢!就开始舍不得了,感情还要闺女在你身边一辈子不成,小心留来留去留成愁呀!”钱氏连忙搭话,这好好的中秋,怎么就给说散了呢! “就是就是,女大不中留,而且,儿孙自有儿孙福,别想太多了。”提气这个话题的完颜氏也开始圆话。 在众人有志一同下,气氛越来越热烈,回到了原来的和谐。 玉珠抽空看着四周,她对古代人的穿着,装饰都很有兴趣,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可以互相打量也不突兀,而且还能一次性的看到很多。 夜风送来的不仅仅有笑语,更有阵阵的花香。御花园里处处都有盛开的菊花,眼睛扫过就能看到大颗大颗的菊花开的饱满茁壮,被花匠别出心裁的修剪成各种形状的灌木丛也为今晚点缀着色彩和情趣。玉珠心里觉得,果然不愧是皇宫宴会,这一顿饭不说吃的价值,就是这周围,一路以来的风景,又要多少银子? 饭桌上的主菜是螃蟹,几个夫人优雅的吃着螃蟹肉,每个人身边都有婢女熟悉的用蟹八件利落的分解螃蟹壳和肉。 “哎,你们别光吃啊,爷们那边喝的热闹,咱们也乐呵乐呵,这样,就先来讲讲这螃蟹吧!你们几个小的也可以都说说,别闷着,难不成还都像四阿哥学习了。” 玉珠心里扑哧一笑,感情四阿哥的名声在女眷里都这么响亮了,不过这完颜氏还真的是很厉害,居然敢拿四阿哥开玩笑。 “那我就先来抛砖引玉吧!唔,就先说说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马佳氏轻轻放下筷子,掏出手绢擦了擦嘴,说道“相传几千年前,江湖河泊里有一种双螯八足,形状凶恶的甲壳虫。不仅偷吃稻谷,还会用螯伤人,故称之为“夹人虫”。后来,大禹到江南治水,派壮士巴解督工,夹人虫的侵扰,严重妨碍着工程。巴解想出一法,在城边掘条围沟,围沟里灌进沸水。夹人虫过来,就此纷纷跌入沟里烫死。烫死的夹人虫浑身通红,发出一股引人的鲜美香味。于是巴解好奇地把甲壳掰开来,一闻香味更浓。便大着胆子咬一口,谁知味道鲜透,比什么东西都好吃,于是被人畏的害虫一下成了家喻户晓的美食。大家为了感激敢为天下先的巴解,用解字下面加个虫字,称夹人虫为“蟹”,意思是巴解征服夹人虫,是天下第一食蟹人。” 众人听的津津有味,马佳氏一说完,费莫氏也马上说道:“我也听说过,这传说啊,绍兴有一年螃蟹成灾,人们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解决。后来有个师爷交给大家个办法:让人们弄个破缸,然后往缸里注入盐水,等着螃蟹往里面爬,让盐水把它蛰死,最后螃蟹被全杀死了,当人们没办法处理这些螃蟹时,又是那个师爷首先站出来,当着大家的面大吃螃蟹,然后夸螃蟹味道好。就这样‘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就形容勇敢的人,绍兴师爷也由此名声大噪。” “我来说,我这里也有一个,要说这吃螃蟹的人啊,就不得不提到他,就是李渔。要说起来,这个人的运到实在是很好,李渔嗜食螃蟹, 但李渔一介文人,囊中并不宽裕,又因为蟹价昂贵,所以在蟹未出之前早早开始储钱,以备螃蟹上市之日所需,家人笑其为“买命钱”。李渔认为,蟹味之美并不仅仅在水产品中可以名列第一,就是在山珍海错当中,也应将蟹之鲜列为第一。 他当时的原话是这样‘合山珍海错而较之,当居第一,不独冠乎水族而已。’” “居然会有人如此的喜欢一种吃食,应该说是炙爱了。”玉珠从没听过这些,不禁有些感叹,也有些向往。人生能得一真爱,足以。这人对螃蟹的爱,只怕比对老婆的还要忠诚吧! “话啊,还没说完,这李渔因为喜欢吃螃蟹,不喜欢吃鳖,有一次,邻居做到了一只大鳖,邀请了撕走的邻里去吃鳖宴,可谁知道,这鳖有毒,吃了这道菜的人全部都丧命了。而李渔,恰恰因为不喜欢鳖,人家就没邀请他,所以逃过了一劫。” “看样子,这执着于一物,还会带来好运呢!”玉珠说道。 “你也可以说,一心一意是会有上天保佑的!”完颜氏显然也知道这个故事,没有一地啊惊讶之色,只是乐呵呵的笑着,也参与了讨论。 螃蟹的美味,不在于烹调,而是在它本身的鲜美。螃蟹即使不加任何调味料,只是单纯的蒸煮,味道也非常的鲜亮。玉珠蘸着姜醋,夹了一筷子蟹肉放到嘴里,这味道真的是她在这里吃过的最棒的了。 中秋是许多名诗佳作产生的时间。苏东坡的水调歌头,即使幼稚的儿童也能年上两句。王维的十五夜望月, 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李商隐的嫦娥。就连康熙也曾经写道: 万里扶桑早挂弓,水犀军指岛门空。 来庭岂为修文德,柔远初非黩武功。 牙帐受降秋色外,羽林奏捷月明中。 海隅久念苍生困,耕凿从今九壤同。 “玉珠,认识你娘这么多年了,我们都知道她是个才女,不过好像还从来都没听过你作诗,今天正好,给我们做首诗来听听吧!” 马佳氏的一句话,把玉珠从观赏者,拉进了主演的圈子。 作诗,开什么玩笑,自己会背的十个手指头的数的过来,长这么大,写篇作文出来都是一个字一个字憋出来的,作诗,那种精密又细致的东西,哪里是自己做的来的。 台上唱戏的乒乒乓乓,玉珠的心里一片焦急,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她看向钱氏,希望额娘能收到自己求救的电波,,,结果。 “珠儿,没关系,你就做一首给各位夫人听听,今天是个好日子,好坏都不会有人说你就是了。” 钱氏很显然是把玉珠的眼神当做是征求同意的了,还暗中欣慰这孩子心里紧着自己,特别和蔼的说道。 玉珠无法,怎么办,凑吧! “那各位夫人,玉珠就献丑了。” 玉珠沉吟了一会儿,其实脑子里一片空白, “月残人不残,人缺月还圆。 缘圆圆月缘,月圆人更圆。” “好一句月圆人更圆啊!”完颜氏有些惊叹的说道。 “这句是好,不过别的怎么有点像打油诗啊!”马佳氏有些怀疑的问道。 玉珠心里暗说,您还真有眼光,别的都是我瞎编的,只有最后一句那是经典中的经典啊!“夫人,玉珠实在想不出更好的了,所以就这么凑合了。” “哎,月圆人更圆,这是点睛之笔啊!有这一句,别的也都不那么重要了。”费莫氏也是个才女,见猎心喜,连忙叫侍女拿过纸笔来。自己刷刷刷的写了下来。这倒是没问过玉珠,因为这几个人都知道玉珠的那几笔字就像他们这个年龄的小姑娘,羞于见人。 道歉 昨日码完字,结果上传之后,忘了发布,,我检讨,我道歉,对不起大家。 第五十二章 马? 不论平日里,各个党派争斗有多么惊心动魄,又有多少流血事件,过节的当日,气氛还是很和谐的,觥筹交错,宾主尽欢,父慈子孝,君臣相伴。 玉珠回到家,难得的写了篇日记,把今天的所见所闻都记录下来,想着日后要是被发掘了,那也是对历史的一种鉴定了。 今日一早,康亲王府送来月饼的时候,也同时传了康亲王福晋的话,说明日要带着玉珠去西郊马场骑马。 就好像在中秋宴上作诗一样,这也是一件让玉珠头疼的事。开车她在行,这骑马。。。。。。 玉珠头脑里想象着那比自己还要高出许多的马背,虽说车祸也是*,可好歹也是在个铁匣子里,四面封闭有保护,要是在马背上,颠簸不说,高速行驶,又没有挡风设备,那可真是要喝西北风了。 不期然间,玉珠突然想到,阿玛和额娘好像都没教过自己骑马啊!自己倒是没少看着秦鼎带着肉肉拍马疾驰,可看和骑能一样吗? 什么,你说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问题是她连马肉都没吃过,再说了,有人骑过猪吗? 玉珠想,难道是额娘忽略了对自己的教育?好像也从来没听人说过姑娘家的要学骑马啊!玉珠使劲回忆当初府里人潮汹涌的时候,那些夫人,福晋谈论的内容好像从来都没提到过马,都是谁家的男儿勇猛和谁家的小女儿娇俏,要不就是谁家的女儿失德,谁家的男儿风流,端的是八卦凶猛。 该不会康亲王福晋不知道我不会骑马,所以才约了我去,她怎么没问过额娘呢! 玉珠捧着怀里那套大红的骑马装,帽子周围还缝着白色的毡毛,红的似火,白的似雪。若再骑上骏马,打马疾奔,潇洒而去,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副美景。 玉珠脑补着那些画面,最后一一打破,只因为她不会骑马,而且她都不知道自己到时候有没有胆子上马。 “小姐。时候不早了呢!该入寝了,要奴婢给您把灯灭了吗。”素琴嬷嬷检查了一圈。走到玉珠身边说道。 “嬷嬷,你会骑马吗?”玉珠突然问道。 “小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奴婢倒是会骑,只不过并不精通,是当年先皇后尚在闺阁的时候学的。现在一晃也有二十来年没再骑过了。” 素琴一想起那只当了一日皇后的自家小姐,心里就堵的荒,年轻的时候,生活是那么的无忧无虑,和男儿不一样。女儿家的只求一个好姻缘,并没有日后的前程需要担忧。小姐是要嫁给皇上的,论姻缘,没有比这更和的了,可入了宫以后才发现。那并不是一个合家欢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地方。康熙的宠爱不代表全部。家世地位不代表全部,容貌性情更不代表什么,唯有牢记稳中求胜,才能步步为营,在那不见血的争斗中幸存下来。 可自家小姐还是去的太早了,要是没有进宫,要是没有嫁给皇上。 素琴不只一次在脑中疯狂的想过这些。在她的眼里,皇上又算的了什么,连自家小姐的性命都保不住,若是要了自己的性命,能换回自家小姐,那自己早早去了,又有什么的。可这桩桩件件,没有可以重新来过的,自己不是小姐的父母,更不能改变她的家世,进宫,这是早就注定了的。 “嬷嬷,嬷嬷,素琴嬷嬷。”玉珠看着素琴的眉毛疙瘩皱的越来越厉害,嘴唇也抿的成了一条线,很显然是在隐忍着什么。这还是玉珠头一次见到她这么有生气的表情,往常,就连尼姑都要比她感情丰富。 素琴被突然打断了思想,发现自己的愣神,连忙调整自己。“小姐,奴婢出神了,您刚刚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康亲王福晋叫我去骑马,可我不会骑马,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什么?小姐你不会骑马?是没有学过还是?”素琴大吃一惊,虽说满人入关已久,从皇太极到康熙都崇尚汉学,无论是从宫廷到民间,都有不少的方面被汉化了,但无论是皇太极还是康熙,都是强调大清是马背上的民族,女儿家可以不会作诗,可以不会女红,可不会骑马?尤其是贵族的家庭,还真是少见。 “小姐,没学过也好,总比学了学不会,或者害怕不敢再学的强。明日里您尽管跟着康亲王福晋去,借着机会多学习学习,康亲王福晋那可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马骑的不输于男儿呢!”素琴对康亲王福晋推崇备至,让玉珠都憧憬了起来,当然她的憧憬是把潇洒骑马的康亲王福晋的脸换成她自己的,要不就是把自己的身子换成康亲王福晋的。 “嬷嬷,骑马究竟是易学还是不易学啊!我要是学不会怎么办?” “我的好小姐,您快放下心吧, 您这么左思右想的,倒把问题弄复杂了,到时候,您学的会就学,学不会,也没人逼着您骑啊,而且现在我们都有固定的居所,女儿家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学了骑马,也是平日里的消遣,没有什么事情是必须就要骑马的,所以您大可放心。” 玉珠不知怎的,突然觉得有些古怪,看向一旁的盼儿,正目瞪口呆的看着素琴嬷嬷。是了,这素琴平日里一天也说不了几个字,这怎么这下一口气就说了这么多。玉珠联想刚才她的表情,该不会是被自己发现了什么秘密,然后心虚了?不是有句话说的很经典有没有,解释就是掩饰。 素琴要是知道她对前主子的一片赤诚之心被玉珠诽谤成这样,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这样给她当奴婢了。 “你说的也没错,想得太多也不过是给自己增添负累罢了,兴许没什么事,倒叫自己给想出来了。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这就睡了,你们也都下去歇息吧,明日素琴嬷嬷跟着我,今天晚上盼儿守夜就好了。” 玉珠本来是想带着盼儿去的,可谁让盼儿不会骑马呢!她是不知道素琴骑马骑的怎么样,但身边有个懂行的,总比盼儿那个一窍不通的要心里有底吧! 第五十三章 倒霉啊 清晨,太阳还没有完全浮出地平线,玉珠就已经起身并穿和了衣服,去给钱氏请安了. 不管素琴嬷嬷怎么说,她心里总是有些不安,有些紧张. 直到看着英儿给钱氏梳妆的摸样菜觉得好了些.闻着钱氏身上熟悉的味道,虽然是一样的皂角,可怎么都还是钱氏身上的好文. “额娘,今日您不一起去吗?” 玉珠吃着盼儿扒好的橘子问道. “是啊!康亲王福晋是给你下的帖子,额娘去了不合适,而且听康亲王福晋说,这次邀请的都是些小姑娘, 想必是要介绍给你认识呢!” 玉珠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康亲王福晋这是要给我建立关系网啊! 还别说,这康亲王福晋真是想的周到,有句话说的没错,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这朋友多了就多条路啊!当然前提是这朋友是真的朋友. 用过早饭,兴许是紧张的缘故,玉珠吃的少了不少, 换上康亲王福晋送来的骑马装,再压上个披风就出门了,现在早晚温差已经大了,凉风也能吹的人头疼,还是小心点的好. 素琴跟着玉珠上了马车, 车夫早就得了命令,要先去康亲王福晋的府上,毕竟他们可从来没有去过西郊马场,自然也不知道其位置了. 康亲王福晋已经整装待发, 坐在马车里拉着玉珠的手就开始聊个不停.玉珠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得了她什么眼缘,让她这么处处为着自己着想,怎么说人家也是堂堂铁帽子亲王的嫡亲福晋, 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才之女,怎么说也有些门不当户不对啊! 马车行驶了大概有两柱香的时间,到达马场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半空了.玉珠一下子有些不适应车外的阳光,眯起了眼睛. 这马场看样子是建在了一个林子里头,只不过原本的树木已经被休整过,只留下了不挡路的作为间隔和风景. 马场外面已经停了好几辆马车,几个小姑娘正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可惜的是玉珠一个都不认识. 陆续还有马车前来,康亲王福晋领着玉珠下了马车,向着那些小姑娘走了过去. “珠儿,你记好,左面那个穿粉色骑马装的是礼部尚书的嫡长孙女,纳兰蓉. 是个好性子的,也从来不会乱嚼舌根,你可以多跟她接近接近. 她旁边那个穿黄色衣服的是裕亲王府上的小格格,虽然是嫡出的,可因为上面有个长姐,所以无法得到皇上赏赐的爵位,不过她倒是颇受裕亲王的喜欢, 天真烂漫,没什么心眼. “ 玉珠看着其他人隐隐以她为尊的亚格子就知道,这群人里,这位格格的身份就是最高的了.也是,除了当今公主,还有谁能比皇上的哥哥的孙女儿身份更尊贵呢! 这豫亲王可是康熙都尊敬有加的.要说圣宠那自然就是这位性格平和的裕亲王了,可要说到权势,那就的是康亲王府了. 康亲王福晋一个一个耐心的给玉珠介绍过去,谁家的姑娘性子好,谁家的姑娘心眼儿小,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玉珠要不是知道康亲王府是做什么的,简直都要怀疑这位福晋是不是探子出身的了. “康亲王福晋吉祥,给福晋请安.” 小姑娘们齐刷刷的行礼,脆生生的问安听的玉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了,今日是出来玩的,都放松些,不要讲这些虚礼了,喏,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领侍卫内大臣凌柱的女儿,今日是头一次出来玩,你们互相见过,以后互相照应着些.” 玉珠虽然不太明白康亲王福晋所说的照应, 不过还是抢先冲着大家施了半礼, “各位姐姐,玉珠初来乍到,与各位都是头一次见面,没有准备什么好东西,只是身上还有些样子过得去的首饰送给各位姐姐, 还请各位姐姐不要嫌弃.” 早在前世说了康亲王福晋的目的的时候,玉珠就让盼儿去拿了这些过来,不是她自己珍藏的珍品,而是平日里做来玩的小东西,有接着啦,耳钉啦,头绳啦,都是现代的样式.可的几个暧昧的小姑娘一阵新奇. 康亲王福晋松了口气,自己还真是白担心了呢!玉珠的这些东西一出手,哪家的小姑娘不喜欢, 最初自己就因为这样,对她们母子高看了一眼,谁想到后来越是接触,就越觉得这母女两人对自己的胃口,身上没有一点市侩算计的小妇人心态,反而中正平和,又不乏小女人的娇俏,让人可了就心生憧憬. “好啦,既然都认识了,那就去骑马吧,你们各自去挑马,玉珠跟我来,” 玉珠不知道康亲王福晋有没有知晓自己不会骑马的事,看着她的目光竟是从那些高头大马上面扫过,玉珠还是没忍住,清咳了两下,开口说道:“福晋,奴婢不会骑马。” 康亲王福晋身形一顿。不可思议的扭过头来看向只道自己肩膀的玉珠说道:“你不回骑马?” “我娘没和您说?”玉珠有些奇怪,还以为两人已经商量过了呢! “我也没问她,想必她以为我知道呢吧!”康亲王福晋呐呐的说, 也不乖她意外,毕竟这个时候的满人,不会作诗的可比不会骑马的多了去了。 “那你就先骑了萨姆去吧!” 康亲王福晋指着一匹只高过玉珠一个头的小母马, 一边的小厮利落的过来打开栅栏。把缰绳递给了康亲王福晋。 “我让我的嬷嬷且去教你, 待你能遛马了。再给你找个厉害的马术师傅。” 玉珠拒绝不得,只能谢过。眼看着康亲王福晋唤来了一个婆子, 就让她牵着马,带着玉珠走了。 康亲王福晋选了一匹平日里骑惯的, 由着小厮牵到了跑马场上,立时就撒开欢了。 玉珠根本就一点不会, 别说让马跑,她连马鞍都上不去, 最后还是那个嬷嬷托着她的屁股,给她扶了上去。 “小姐。您把身子放低, 夹紧双腿,拉住缰绳, 往左就拉左面,往右就拉右面。” 嬷嬷边说边比划。好在玉珠这话听的即为明白,点点头,一狠心,轻拍马屁,走了。 这马看着挺高的,坐在上头,除了能感觉到马儿四肢的律动外,其他的都还好。玉珠并没有恐高症,所以克服了最开始的不适应,之后就慢慢能自己溜起来了。 嬷嬷在前面牵着缰绳,先带着玉珠熟悉着,后来缰绳交给了玉珠自己, 这批小马驹确实很温柔, 一点都没有撒泼的样子, 稳稳当当的保持一个速度走着。 玉珠渐渐找到了感觉,放下了一直绷住的小脸,露出了笑容。 “马儿好乖,我们慢慢往前走,对,就这样,左拐,右拐。。。”玉珠居然开始玩的不亦乐乎, 想着这骑马也不是很难嘛, 自己医学就会了呢! 正得意着,就听一个男声在后面吃笑道:“九哥,你看她那个样子,不过就是坐在马上面爬了几步,就得意成这样, 真是没见识啊!” 玉珠心里直呼倒霉, 自己也不像有什么事故体制啊!怎么总碰上这个小心眼儿的十四呢! “九阿哥吉祥,十四阿哥吉祥。”不管怎么样,玉珠也只得下马行礼, 只不过下马的样子难看了些,到让十四阿哥又是一阵嘲讽。 “十四弟说的甚是,为兄看来,就好像是一个刚学起步的小娃娃,不知所谓,不知所谓。” 玉珠心下也不恼火,只想着康亲王福晋在哪里,自己怎么才能摆脱这两个缺心眼的。 说来也奇怪,按说这皇宫里的孩子,怎么也不该是个没心眼的,偏偏这老十四和老酒就是两个异类, 有的时候耍耍小聪明,博得众人的赞赏, 可总是摸不尊方向,造成许多悲剧。 就说这九阿哥,生母是最受宠的郭络罗氏宜妃, 偏偏奉了一个生母身份地下的八阿哥为尊,整日里鞍前马后小心照应着,比对他的亲生哥哥五阿哥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十四阿哥也是,明明有着自己的亲哥哥四阿哥,偏偏还成天和*十混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当真分不清虚情假意,还是分得清却要假装分不清。 这些事,玉珠不打算管,也不是他能管的了的。 他只知道,无论最后是谁当了这个皇上,那么作为敌对的一方,是断不可能得了好去的。在皇家身子有可能送了命。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登上大宝的原因。 命只有在自己的手里,才安心不是。 “两位阿哥,请容奴婢告退,奴婢就不在这里打扰二位阿哥的雅兴了、”惹不起只能躲了。 “哎呦,怎么的,我们两个阿哥还没发话,你一个小小的女子就要先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九阿哥明显找茬,偏偏玉珠就算知道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要不然就变成自己要怎么样了。 也值得赔笑的说道:“几位阿哥日理万机,自然不会在奴婢身上耽搁一二, 奴婢怎么会丢下两位阿哥前去做自己的事呢! ” 第五十四章 肉肉要离家 十四阿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到玉珠就气不打一处来,看到她那无奈的样子就好像在述说自己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她不稀罕计较,虽然她的礼数没有任何毛病,可十四阿哥就是看不过去. 玉珠对十四确实没什么好感, 对她来说,十四就是一个被惯坏了的孩子,这父母的疼爱也不见得放到谁的身上都是好事,同样都是一个妈生的,人家四阿哥就知道什么叫韬光养晦,而十四呢! 恨不得把自己的那些底子都掏出来,摆在你面前给你可,好让你知道他有多厉害,多了不起,这和人家三岁的娃娃得了一块儿糖到处炫耀有什么区别. 这十四体型偏瘦,看上去也是个清秀的,说不上多好看.玉珠更有兴趣的是九阿哥,拜康熙微服私访记所赐,她对那个行侠仗义,舒爽直言的宜妃是充满了好感的,即便她知道那不过是杜撰出来的电视剧. “十四弟,八哥还在等我们呢!总不好让他久等了,” 九阿哥很显然还记得他们是干什么来的,在一旁提醒着,玉珠心想,这可是他第二次给自己解围了,只不过是无心的,谁让人家的八哥比自己重要的多的多的多呢! “下次再跟你算帐.” 十四冷哼一声,一个起落上马,头也不回的走了. 经过这事,玉珠也没有最初骑马的心情了,今天唯一的收获就是能坐在马上慢慢溜达了. 黄金十月,这西郊马场的风景也不错,到处都是金黄的参天大树,落叶铺就了一条小路,玉珠牵着马儿,缓缓的踏上去,听着吱呀呀的声音,想着怎么才能让十四阿哥忘掉那个过节.毕竟身份地位在那里摆着, 十四阿哥要动自己,仗着他那个母妃,他还真没什么不敢的. 而自己呢!别说平日里连十四阿哥的行踪都搞不到,就算搞到了,难道自己还能找人去收拾他不成? 到时候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怎么不骑马?” 玉珠心里纳闷,这些古人怎么就喜欢在人背后窜出来说话呢!眼见是那个裕亲王府里的小格格,玉珠连忙行礼“格格吉祥。奴婢今日是头一次骑马,所以就在这里跟萨姆熟悉一下。” “这样啊! 你近日送我的戒子我很喜欢,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做的吗?而且,我怎么不太认识上面的图案呢!” 小格格清脆带点疑问的说道。 “格格喜欢的话,奴婢改日就多往府里送上一些,就当是给格格平日里添个乐呵的。 那个戒面是一只可爱的小猫的脸, 奴婢叫她哈喽凯蒂。” “哈喽凯蒂? 真是奇怪的名字,还不如叫什么小白。雪球,绒毛呢!” 额,,格格你确定你起的名字更好听吗? “格格说的是,对了,格格怎么也一个人在这里啊! 您的护卫呢!” 小格格眼圈一动,理直气壮的说道“我跟他们走散了。” 玉珠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小女孩感情是甩了下人出来的。 骑马骑到这里,看到了自己,就下来打个招呼。 “你叫玉珠?” “是的格格。” “康亲王福晋总是说你聪明伶俐, 可你说话怎么这么闷啊!要不是看你送大家的首饰还可以, 我可没看出来你哪点像福晋说的样子。” 小格格一脸的怀疑, 好像此玉珠非彼玉珠一样。 “格格,奴婢哪里当的上聪明伶俐,不过就是运气好些,人也憨直些,又得了福晋的眼缘。” “你是说,康亲王福晋在说你的好话?”小格格睁着大眼睛,问出了一个让玉珠吐血的问题。 这格格到底是天真还是傻啊! 很明显人家就是在说好话啊!可自己总不能大言不惭的说人家一个堂堂亲王福晋喜欢自己,到处和人家说自己好吧! “这个,应该是吧!”玉珠也只能挠挠脑袋。 “哎,那还好, 我原来还担心你真是个聪明的, 还会嫌我笨呢!” 玉珠这时才有点回过味来, 这小格格好像真的是脑子有点问题, 哪里有格格会说自己笨的,“格格冰雪聪明, 天真烂漫,让人 一看了就喜欢非常,想要接近呢!” 玉珠虽然说的有点夸张,但这小格格确实是没什么心眼,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用担心她是不是在算计你。 “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我知道你们背地里都说我是个痴儿, 可当着我的面又会说我很聪明,” “格格,容奴婢大胆问您一句,您是痴儿吗?” 小格格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还从来没有人当着她的面问过这个问题呢! “我,我不是。”小格格大声说道。 “那不就是了, 你说你不是,我也觉得你不是。” “呵呵,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好吧, 我就交你这个朋友了,以后有什么事就去找你,你可一定要帮忙啊!” 这小格格,原话不应该是你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我一定帮你吗?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居然成了要帮她了呢! “好啊! 小格格要是有什么事,就来找奴婢,奴婢一定竭尽所能帮助格格。” 小格格缠着玉珠拉了勾,就和她告了别, 骑上马,跑了。 玉珠看着她熟练的驾驭着骏马,完全不像有什么问题的样子,心里的疑惑又冒了上来, 这小格格到底是有问题还是天真过头了?看样子也只能等着一会儿看到康亲王福晋,再问了。 等到快中午了,大家在入口的地方集合,玉珠靠着两条腿找了回去,心里还挺佩服自己的方向感, 几个小丫头都玩的很开心, 叽叽喳喳的边吃饭,边聊天,说着自己的见闻, 那小格格却一直看着玉珠在笑, 笑的玉珠都有些不自然,饭也没吃上两口, 也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 直到回去的时候,玉珠才有机会和康亲王福晋独处,问起了小格格的事。 “这小格格啊是裕亲王的掌珠, 从小她就和裕亲王非常的亲近,甚至裕亲王对她的宠爱还要超过几个儿子孙子, 只不过这孩子不知道是福薄还是冲撞了小鬼, 自从五岁以后,这脑子就好像没在长过了, 裕亲王请遍了名医给他的小孙女看诊, 可就是没人能有个章程, 现在这孩子这样,有裕亲王护着,倒是没什么,可以后,难不成一辈子不出嫁, 在家里呆着成了个老姑娘?可要是出嫁了,就她这个情况,又有哪家愿意娶呢! 就算有人看中了裕亲王府的权势, 可一旦目的达到,小格格还能受人重视吗?” 康亲王福晋只是讲了一点,可玉珠却想到了更多, 可不是, 要不是因为小格格而是因为权势求娶,只怕裕亲王也不会答应,毕竟那样还不如在家当个老姑娘,好歹也有哥哥嫂子的照应。这个时代的人,把婚嫁当成了女儿唯一的出路, 想着前世那些独立自主的女人,不也一样可以过的丰富多彩吗? 靠着自己的双手走出一条光明大道,不是比依靠着男人要强的多。 只是,在这个时代,这点能行的通吗? 小格格的这个状况也只有靠着家人悉心照顾才能慢慢改善,或许压根就不会有起色,但至少可以给她提供一个避风的港湾。 就是不知道等裕亲王去了之后,其他人还能不能顾得上这个小格格。 玉珠回到家, 就看到肉肉正坐在自己的门前等着自己,这个弟弟也不知道怎么忽然想开了,又开始黏上自己了. “姐姐.” 肉肉跑过来抱住她, “肉肉,怎么没在屋里等啊!姐姐身上亮,叫姐姐先换了衣服.” 玉珠拉着他的手领着进了屋子, 素琴嬷嬷照顾着他,盼儿则伺候玉珠换掉骑马装. 玉珠再出来,就看到肉肉正皱着个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玉珠耐不住他那个萌样,上去点了点他的小鼻子说道: “肉肉也长大了,在想什么呢!” 肉肉老成的可了她一眼,彷佛在说,姐姐我早就长大了,是你幼稚了. 不过好歹是自己一直喜欢的姐姐,肉肉还是留了面子: “ 姐姐, 师傅和我说,要带我出去历练.” “历练?” 玉珠上下打量着身形都没长开的弟弟. “他怎么想的?和阿玛额娘说过了没?” 阿玛额娘总不会同意的吧。 “说过了,他们都同意了,阿玛还说下个月初就出发。” 事实出乎了玉珠的意料,之前也没有这个风声啊! “那你呢!你想去吗?”最重要的还是肉肉自己的看法,要是肉肉不想去的话,她会和阿玛额娘说一说的。 “我,我不知道。”肉肉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我又想出去,师傅说外面有很多很多漂亮的景色,还有很多很多能人异士。可是我也舍不得阿玛额娘还有姐姐,我不想和你们分开。” 玉珠能够理解他的这种矛盾,虽然这孩子已经锻炼了一段时间,可毕竟从没离开过家里。 “师傅有没有说你要去多久?” “我听阿玛说,多则一年,少则三个月。” “姐姐,你说我应不应该去呢!” 第五十五章 杂志出版 阴沉了几天的天气终于放晴了,一大早太阳便爬上了天空。昨晚后半夜下了一场小雨,所以现在是万里无云,碧空如洗。 窗台上的几盆串红和蝴蝶兰经过雨滴的滋润,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窗户未关严,半敞着,微风吹过,带进来阵阵花香。 玉珠子睡梦中醒来,被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照的睁不开眼睛,揉了揉到现在还昏沉沉的头,暗道,自己这就酒量真的是差远了。 昨天晚上是给肉肉和秦鼎践行的日子,凌柱说了,不会再派任何的随从,云麓的一切事宜都交给秦鼎来照料。 玉珠破天荒的喝了一杯这古代的酿酒,可谁知道,居然在筵席没过半的时候就不省人事了,一直睡到现在。 “糟了,云麓。” 玉珠迅速翻身下床,可由于用力过猛,还是啷当了一下,也没叫奴婢来伺候,随手抓来了衣服,三两下套上,飞快的系上扣子,就冲了出去。 希望还来得及。现在还不到正午吧! 玉珠跑到钱氏的正厅,也不管府里吓人的惊疑眼光, “额娘,额娘,云麓,云麓出发了吗?”还没进门,玉珠就喊道 厅里坐了一些人,有阿玛,额娘,秦鼎,英儿,柳姨娘。还有自己的那个宝贝弟弟。 “姐姐,我还以为你不来送我了呢!”云麓嘟着嘴,有些眷恋,有些不满的说道。, 玉珠尴尬的笑笑,自己怎么会喝醉了呢! “云麓,姐姐怎么会呢!姐姐当然是要来送你的,喏,这是给你的。” “这是什么?”云麓怀疑的看着自己手中那大概有一尺宽,两米长的黄不黄绿不绿的布条。 “这是围巾。姐姐还在上面疯了两个口袋,可以放东西,也可以暖手。”玉珠示范的把围巾拼在云麓的脖子上,自然垂下来后,把云麓的两个小手放了进去, “呵呵,果然暖和和的。” 玉珠没说。这是她怕云麓有什么危险特意找来百家步拼成的迷彩围巾,希望可以在遇到危机的时候帮助云麓拖一拖时间。 “云麓。一路一定要小心,要多听,多看,多用心,不懂的就问秦鼎师傅,要听师傅的话,不许乱跑,记得吗?” “姐姐,我都记得了,”云麓没有因为众人一遍一遍的和他说相同的话而不耐。而是笑呵呵的答应了下来。 玉珠一时不舍的厉害,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要是有个万一。 可要是小时候不让他出去历练,就浪费了这最佳的时机,等到以后。未必会有现在的这种效果了。 “老爷,夫人,承蒙二位不弃,把小少爷交给我,我一定会拼了性命照顾好小少爷的。”秦鼎双手抱拳,一双虎目精光绽放的看着凌柱。 “我相信你,你可是难得的忠勇之士啊~”凌柱拍了拍秦鼎,示意他坐下。 “该说的都已经差不多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这就出发吧!我等着你们平安归来的。”凌柱发了话,云麓给凌柱和钱氏磕了三个头,和玉珠抱了一会儿,拉着秦鼎,在一家人的注视下上了马车,挥手道别。 玉珠突然觉得,怎么好像是在送孩子出嫁的感觉,云麓又不是不回来了,为什么自己的心里就像割下去了一块儿是的难受? 再看钱氏,早就湿了帕子了。 “额娘,弟弟失去寻找自己的方向了,这样,他才会成为在天空中翱翔的雄鹰。他会成为我们的骄傲。”玉珠抱着钱氏,喃喃的,也不知道是为了说服钱氏还是她自己。; “你说的对,你说的对,这样对云麓是好的,是好的。我不应该掉眼泪。” 钱氏急急的拿了一块新的帕子擦掉脸上的痕迹,抽噎了两下后拼命克制着自己。心里想着,这还只是送儿子去游学,看看眼前关怀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想到以后还要给女儿送嫁,她就舍不得。眼瞅着眼泪又要掉下来,玉珠也只得说道:“额娘,要不要带女儿去书局看看,女儿想看看杂志的贩卖情况好不好。” 钱氏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玉珠有的时候觉得她这个额娘,可能是因为被阿玛保护的太好的关系,还像个孩子似的。 “也好,额娘也挺想知道的呢!” “英儿,去通知门房备车,我和小姐要出门。” 这趟出去自然少不了李管事,钱氏又叫红儿去把她找来, 现在杂志的事情就是他在完全负责,每日来向玉珠汇报最新的情况。 李管事在门口等候着,没有进到内院去,自己现在的地位已经不是府里的奴才了,姥爷把卖身契还给了自己,因为要自己好好的给小姐干活。 本来他还满心的不乐意,跟着小姐能有什么前途,他也不是奶妈,难不成还给小姐陪嫁。 可后来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的发生,他才知道,老爷之所以让自己去,那是因为信念自己,以及看在自己对他忠心多年的份上,这不,现在谁见了自己不叫一声李老板。 又有三家书局的老板联系了自己,想要打听杂志的事情,可小姐没发话,他就哼哈的答应,没把话说死,自己也有了站在高处,决定别人命运的感觉,而且还不是决定奴才的命运。 李管事别提自我感觉多么良好了,现在对玉珠那也是小心伺候这,努力表现着,就怕这大好的差事落到别人的头上。这地位提高了不说,钱也多不是。 “好了,出发。”钱氏在马车里命令道。 杂志印刷完成,因为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所以老板为了保险,没有要份子,而是一份一份的算了钱。玉珠考虑了过后决定先印个一百份先看看效果,花了十两银子,暗自咋舌,这古代的书还真的是不便宜。 至于发售,玉珠的决定是一两银子一本,但是在各大书社,茶楼,客栈都免费的送上一本,可以让客人观看,也可以给自己宣传。 李管事回过来的消息是形势大好,说杂志的价钱虽高,却是个新鲜物件,而且里面的图画精美,让人看着放佛就像看实物一样。但就这画工,就值得了。可玉珠总想亲眼见过之后,才能确定,而且还可以对以后进行布局,所以,今天正好是个机会。 玉珠下了马车,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里是西市,平日里多是一些文人墨客来的地方,街上有茶楼,数据,文房四宝店, 还有珠宝店,布点,总之都是些高雅的东西. 抬头一看,黑漆漆的匾上写着四个大字, “怀远书局.” 玉珠挺喜欢这个名字,微微一笑,扶着钱氏,走了进去. “夫人,小姐,可需要什么帮忙吗? 小店里书画都有,而且样式繁多,还有最近在京城里最火热的杂志,您可要看看? ” 一个小厮咧开热情的笑脸,冲着钱氏和玉珠说到. “哦?就是你们这里卖杂志的,” 钱氏状似感情趣的问道,眼睛还在书社里瞄着. 摆着杂志的地方,果然只有几本剩下了。 小厮眼珠子一转,更加热情的说道: “夫人您可说对了,这杂志啊,只有在咱们书社能买到,现在剩下的也已经不多了,您要是喜欢啊,可一定记得要趁早.” 钱氏随便挑了几本书,却没有拿那本杂志,开玩笑, 想要的话,他家会没有吗? 在小厮失望的目光中,钱氏结了帐,带着玉珠走人. “额娘,我们接下来去茶楼看看吧,已经亲眼见过,还要亲耳听到才是啊!” “好,那额娘就听你的,李管事,你办的不错,回府了再赏。” 钱氏很满意,对于自己的女儿来说,她会开心,努力有了回报,而且这里也有她的份,她那个时候和着了魔似的要把诗词弄的更好,呵呵,还真挺有意思的。 “小的谢夫人夸奖,不过是尽了本分,当不得夫人赏赐。 ” 钱氏但笑不语, 玉珠跟着钱氏,后面还跟着李管事,英儿和素琴嬷嬷,一起进到了斜对面的茶楼里。 茶楼有两层,一层是大厅,二层是包间, 为了能够更好的听到消息, 玉珠示意掌柜的给他们引导大厅的一个座位。 “请问客官要什么茶? ”小二恭恭敬敬的问道。 “来一壶铁观音,再来一壶花茶。上一盘瓜子,你再看着上三个点心就是了。” “好嘞客官,您慢等。” 这时刚过了正午,茶楼里的人并不是很多,一个大厅,大概也就有五成满。多是些学子书生在这里边喝茶,边讨论事情。 这不,“哎,你别说啊! 那叫杂志的书还挺有点意思的,我前两日翻了翻,里面的风景可都是真的,蒙古我去过,那人画的简直分毫不差。” “这位兄弟,杂志是什么书啊!” 在众人的赞同声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弱弱的声音,原来是个身形瘦弱的男儿。 “这位小兄弟,您不会刚进城吧!怎么会连杂志都不知道。” 那小男儿似乎有些紧张:“我前些日子进的城,刚安顿下来。” “那倒不奇怪, 我就给你讲讲,这杂志啊,是一个叫霍哲的人办的,据说里面的画都是他亲笔所绘,然后找人题的词。哎,说这么多,你去找掌柜的,他那里有一本,是大家都可以随便看的,只是要小心些,不要弄坏了,那就要赔钱了。” “哎, 好, 好, 我这就看看。” 第五十六章 筹办杂志社 现在要是清点凌柱家的财产的话,那么荷包最鼓的一定是玉珠。 从她几年前开始接首饰生意之后,银子就源源不绝的朝她涌来,每日都能得到上百两,比他阿玛的年俸还要高。 钱氏负责给玉珠保管这些东西,她没有动用里面的一分一毫,这都是将来女儿的嫁妆。 得知杂志确实火了之后,玉珠就想到要买个庄子,她想开一家杂志社。 钱氏本来想把府里的庄子拨给她一个,可玉珠却说要实地考察一下。钱氏也不知道玉珠是因为想要出去玩还是真的工作需要。 和凌柱说过之后,这几天,钱氏带着玉珠频频外出,寻找合适的庄子。 就在这天,临要出发的时候,玉珠突然想起了蒲绿,这孩子天天在家闷着,一句话也不说,还不如带她出门透透气呢! 于是马车上又多了一个木头美人,绿蒲。 恰是和玉珠这几天玩的很痛快,啊不,是工作的很认真,东郊已经走遍了,那边环境最好,只不过多是皇庄,也不敢和人家买地啊! 北郊呢! 人最少,稍微荒芜了些,可也因此地多,便宜。 玉珠最开始是定到这里了,因为她又不种地,天气暖不暖和的和她也没关系,而且地越大,她就可以给自己的员工提供更好的工作环境,一举数得。 好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来, 现实杂志火了,吸引了很多文人才子的关顾,之后听到这杂志在招笔杆子,待遇很高,陆陆续续的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前来递帖子了。 “额娘,看这个样子,今天好像是出不去了啊!”玉珠望着府外街道都被占满的情况说道。 “那就先看人吧,毕竟地就在那里。随时都能去,这些人可是来的不容易呢!”钱氏想了想说道, 呵呵,以前是不容易,不过以后嘛。。。。。。 这些文人啊,有没有能耐,心里想的都是流芳千古。杂志的火爆程度大家都看到了,而且每一篇都有作者的名字。只不过第一期整版也只有两个人的名字,现在京城里,只要是个识字的,谁不认识霍哲和金元宝。 玉珠当初让钱氏想个笔名,可钱氏居然想出来个金元宝这样的名字,别说玉珠了,凌柱知道后都喷了,有心让她换一个,毕竟这名字太世俗了,可钱氏反而认定了。说什么也不干,没办法,玉珠又不能做了钱氏的主,能做主的那个又被拿下了,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李管事。给大家请进来吧,厅里坐不下,就到院子里,然后让他们按照顺序,你找个人,一个一个的带过来。” “哎,是,小姐。” 第一个进来的是个穿青色长袍的人,身高大概六尺,面黄肌瘦。 “见过夫人,小姐,在下于能晨,给夫人请安,给小姐请安。”于能晨一抬手,给两人作揖。 “你坐下吧!”钱氏在屏风后面端着碗热茶说道。 “谢夫人小姐。” 这人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的,大冬天的,居然满身冒汗,玉珠心里摇摇头,就这心里素质,要是以后有了竞争,能承担的住吗? “可有考取功名啊!”钱氏问道。 “在下是康熙三十七年的秀才,之后,说来惭愧。还一直未有作为。”于能晨边说边用手搓衣角,看的钱氏和玉珠都瞪大 了眼睛。 钱氏和玉珠互相对了一眼,都摇摇头。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李管事,叫下一个。 这人也太羞涩了点,说难听点是没自信,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人,玉珠不想要。 面试持续了一天,玉珠只选到了两个差不多的,一个叫方孔,一个叫李奉天。 方孔今年二十八岁,已经有家室,原来是在京兆尹府里的一个门客。而李奉天今年却只有二十岁。两个人都是秀才。 “你们以后就负责杂志的文字工作,地点我还没有选好,不过会很快,这张表给你们,去一旁填了,在最后写上你们的名字,就是合同了。” 这是两个人比较关心的,合同,什么样的合同。 这其实就是一个人员资料,包括姓名啊 ,出生年月啊,家庭情况,家庭住址,等等。 不过玉珠懒得弄两份,而且自己查起来还麻烦,就直接把雇佣合同也加到里面了,包括详细的待遇问题,责任问题都说的清清楚楚。 玉珠给出的待遇是每月五两银子,这比原来方孔的俸禄要大概高了一倍。合同签的是一年,如果双方中的一方觉得不合适都可以不再续约。不过如果在合同期间内走人的话,则必须赔偿损失。 两人都把自己的大名写了上去,就先做做看,反正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玉珠今天才体会到了为什么那么多人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也想要出人头地。 这学武,无论什么程度都可以找到一份响应的工作,而且很少有人会和他们作对,可学文的呢!若是没有名声,谁知道你是哪个,身体又弱不禁风,不欺负你欺负谁,兼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做不了粗活,若是没有一个好家境的,想不贫困都不容易。 可这越是贫困,越是无法享用到资源,老师,书籍,教育。这就是个恶性循环,要不穷人家里出来一个有功名的,能让全村人都与有荣焉呢!实在是因为太不容易了。 玉珠暂时打算的是每个月出一次杂志,这样的话两个笔杆子也差不多了,还得先试试两个人的能力,要是不行的话,还得再请人。 至于绘画部分就比较麻烦,这是主题,而且,画画的人需要先学会石墨画,然后还要走南闯北的,没个定数。这样的人,比笔杆子还不好找呢! 走南闯北的有几种人,一种是镖局,一种是商人,一种是旅人,还有一种是逃犯。 第一种,会写字的稀有,第二种好一些,第三种,能自费出去游玩的,家庭条件应该都不错,所以写诗画画什么的,问题不大,最后一种就算了。 玉珠有了方向就打算去看一看,毕竟这些都是她脑补的,和现实不知道偏差多少。 零零星星还有来面试的,可玉珠和钱氏要忙着选地址,就让来人留下个人资料给府里的小厮。 跑了差不多快半个月,这最后的地址才定下了,就是在北郊。 玉珠买了一块三百亩的地,花了她两千两银子。非常的便宜了。 之所以选中这块地就是因为它荒,什么都没有,没有房子,没有树,光秃秃的。这样自己可以随心所欲的规划,毕竟树可以再种。 玉珠心里早就打过草稿,这里不能起高楼,可地方大,分成五个部门,印刷部,她决定自己买设备来印刷,推广部,她估计能胜任在这个部门的暂时只有她一个人。编辑部,好吧,现在只有四个人。后勤部,一个人没有,不过这个好办。公关部,这个很重要,等以后杂志社办起来了,到时候别人闻名而来,总不能连个接待的都没有。 她决定把这块差不多是正方形的地,裁成五个部分,中间一个菱形等边四边形,四边四个三角形。 中间的楼负责所有行政工作。后勤保障,财务,人事,咨询,反正和杂志没关系的都在这里,之后四个脚分别做印刷厂,编辑部,公关部,和推广部,这些地方的*是需要保证的,独立开来,出了问题也容易发现。 玉珠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凌柱找来的工匠,就等着他们把图纸画出来了。 这边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那边绿蒲那里也有好消息。 最开始出门的时候,绿蒲还是和以前一样,浑浑噩噩,什么事都不在意,也看不到眼里,可是次数多了,玉珠发现她似乎有了些反应,例如眼睛突然聚焦,突然抬手。总之是比以前要进步的。这个好消息,玉珠还特意派人去康亲王府上禀报给了康亲王福晋,让她也高兴的很。 玉珠不太知道原因,难道是马车给颠的?把脑袋给颠正常了。 现在玉珠不管是去哪里,只要出门就带着她,这丫头,太秀色可餐了,当然,她不会让给她就这么出现在别人的面前,只要不是在私下里,她都会带着头纱。 “蒲绿,你今天还跟我们一起出去吗?”玉珠收拾东西准备出去,蒲绿在她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玉珠想,既然连印刷厂都自己办了,那干脆书局也一起开了,这不,这又忙上书局的选址了。 玉珠本来没打算得到蒲绿的响应,她只是和她说话,可谁知道居然听到了小猫一样的哼声。 猛的一回头,就看到绿蒲睁着个大眼睛像个不解世事的孩子,看着自己。 “绿蒲,是你发出的声音吗?再说句话给我听听。”玉珠语速有些快,两手抓住玉珠的胳膊,额,貌似给人家吓到了。 “绿蒲,你今天还要跟我们一起出去吗?”玉珠连忙放缓了语速和音调,又说了一遍。 “恩。”这回玉珠确定了,而且,她还看到绿蒲点了点头。 第五十七章 一切顺利 春天,花儿开的正娇嫩,和秋天不同,每个人的新里也都发了新芽,笑容也多了。 可玉珠却越来越紧张,烦躁。她忙来忙去才发现,自己十三了,也就是今年就要选秀了。 对于自己的婚事,玉珠一直也没什么作为。她一不想跟那些皇子有什么暗地里的来往,二也无法逃脱自己的命运。可按照阿玛的官职,必配皇亲国戚啊!要是真的选到了皇子,那自然是四阿哥最好,玉珠心里有些侥幸,当然,如果落选就更好了。 “小姐,这个月的稿子都完成了,您过目下。”蒲绿还真不愧对她的名字,一身的墨绿色装点的玉珠的屋子都活灵活现了起来。 就在我纠结闹心的时候,一到清风吹了进来。当时答应康亲王福晋收下蒲绿真是最正确的选择。 蒲绿现在出落的更好了,不到二十的她正是女孩儿一生中最耀眼的年华,一举手,一投足,都让人无限向往。玉珠经常性的羡慕嫉妒,逗的蒲绿每次都乐的让她更加的羡慕嫉妒。原先她总是忍不住对着蒲绿看直了眼睛,就连凌柱都不会这样,笑的钱氏都说,这孩子简直就是对蒲绿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现在好多了,玉珠已经能够把绿蒲当风景,不至于直勾勾的看着了 “恩,先放着吧,我一会儿就看。蒲绿,你先坐下,我有事儿和你说。”蒲绿转眼就要二十了,因为之前的事情名声有些耽误了,可她无论是才还是貌都是玉珠见过的人中顶尖的,她真是不舍得蒲绿就这样孤独一辈子,她们和现代人的想法还是有差距的。 “小姐,您说。”蒲绿轻悠悠的坐在凳子一边,身子微微一靠,那自在的样子差点又让玉珠看的入迷。 “咳咳,蒲绿啊。你看,你身体也好了两年了,府里府外的喜欢你的都不少,有没有心动的啊!”我知道,自己比蒲绿小了六岁,可,我不给她张罗。难道要康亲王福晋给她张罗吗? 怎么说她现在也是我府上的人了,就算康亲王福晋想。碍着面子,她也不能把手伸过来不是。 “小姐,我以为这事儿您心里已经有案底了呢!”蒲绿含笑的眼睛看着我,看的我心里很惭愧,我好想真的没什么默契啊。 “蒲绿过了年就双十了,还出过那样的事情,早就知道,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嫁人了,而且在小姐身边这么舒服,我哪里舍得走了。”蒲绿又歪了一点。恩,胳膊已经靠在扶手上了。 玉珠看她这个样子,心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被骗了,本以为蒲绿是羞涩内敛的。可谁想到这丫头在私下的时候绝对是个懒得和人比懒的。 “那你也不能在我身边留一辈子啊,以后说我耽误你的终身大事了可怎么办?”玉珠一直很苦恼这件事情,她并不想让绿蒲离开,实在是自己已经对她的能干太依赖了。 蒲绿在两年前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大家有多高兴就不说了,问题是蒲绿醒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玉珠,本来康亲王福晋是想要给她接回府的,让玉珠心里很哀怨,可后来,绿蒲居然没同意,说是要留下来跟着玉珠,这才让她扬眉吐气了一把。 从那以后,玉珠才发现,康亲王福晋是真的把蒲绿当小姐养的,琴棋书画,功容颜德都比她要好的多,尤其对于杂志这一方面,她上手的很快,一手铅笔画以假乱真,当然,乱的是她的真,不过这也不简单啊,想她都练了多少年了。 玉珠总是想,这蒲绿绝对是投错胎了,要是生在现代,那就是女人的典范,无论哪方面,独立自主,温柔如水,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气质自己怎么就没有呢! “小姐您要给我卖了吗?” 玉珠僵硬了一下,刚刚她少说了一个优点,就是演技能拿奥斯卡,看看她那欲语还休,眼泪充满眼眶的样子,这孩子太顽皮了。 “我又没有你的卖身契。”玉珠心想,我要是真有的话,没准什么时候一气之下真给你卖了。 “呵呵,小姐,那我只能表示遗憾了,蒲绿就跟着你一辈子了。” 玉珠无奈,人家转移话题的速度比她靠拢的速度快的多,而且,自己是真舍不得用强啊! “那小姐,你慢慢看,我今天还要去社里看一看,”蒲绿冲着玉珠点点头,当打招呼了,转身就没影了, 哎,还说要跟我一辈子,居然给我一个人扔下,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忍不住啊! 玉珠悲催的翻开第一百零六期杂志,检查了起来。 现在的杂志社和以前相比,说的精辟点就是今时不同往日,说的屁精点就是玉珠的杂志社已经成了贵族眼中的风向标,旅人的出门宝典,儿童的漫画,大妈的八卦。 除了最开始的风景图之外,慢慢杂志的内容更加的丰富多彩,先后添加了连载漫画,精致服装首饰设计图,地图,还有奇人异事。 员工从最开始的小猫两三只变成了现在郁郁葱葱一片林,光作者就有就有五十数,编辑二十人。行政员工上百,印刷厂也有近两百的员工,负责把煤气的稿子都刻在模子上,然后复印。除了在玉珠的杂志社,没有哪个老板能聚齐这么多的员工。正是这一年一度的合同制度吸引了许多经济上困难的文人学子。他们是不可能想为奴的,可囊总羞涩怎么办呢!在杂志社工作,出去和谁说都羡慕的很,一点也不低廉,相反还抬了身价。很多学子就算考了科举也选择留在了这里工作。 杂志社的气氛也很好,良好的竞争环境让大家积极向上,却不至于拼个你死我活互扯后腿。而且他们都知道,随着发展,杂志社必然会一步一步的扩大规模,现在这个样子,还是玉珠又买了一次周边的土地才够用的呢! 忘了说了,玉珠手下跑材料的,玉珠给他们发了记者证,这是大家出门在外唯一的辨别标识,而且玉珠的杂志早就卖出了北京城,现在全国稍微大一些的城市都能看得到。不过这杂志只会在玉珠自己的书社里出售。这些记者还可以凭借记者证在不方便的时候向各地的书社寻求帮助,或者是住宿要求,比如客栈满啦,银子花完啦,或者支取银钱,当然这个是有限定的。毕竟出门在外,若是后勤没跟上,谁能心理有底气。 如果说玉珠现在是这个集团的完全控股人,是董事长,是ceo,那么蒲绿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私人特助。李管事已经升任总经理了,两个儿子也都进去在印刷厂工作。可以说生活的质量提高了很多。 大概是工作让蒲绿精神焕发,她每日都要大老远的跑过去,不拘时辰,反正或者早上,或者下午一定要去那么一躺,亲眼看看,要不然连觉都睡不了。 玉珠再一次惭愧了,自己身为大老板,居然有事矿工,没事也旷工,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无论玉珠的这个杂志社有多么风光,有多少人想知道这个杂志社的幕后主人,玉珠的名声却没有传出去。因为知道她是老板的也不过那么几个,除了第一次的面试,之后的全部都在新建好的杂志社巨星。其他的人见都没见过她。而且每次面试不是钱氏陪同就是凌柱来凑热闹,要不就是蒲绿来凑数,所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到现在都还是个迷。 只是知道出自凌府。 康亲王福晋是个知情的,毕竟她送蒲绿来也是因为知道玉珠有这方面的需求。现在她是满京城唯一一个拥有玉珠手稿杂志的人,这让她其他贵妇的面前炫耀了好久。甚至还说,要不是她儿子已经取了嫡福晋,一定要让她家王爷求皇上指了来。 玉珠听到后也就笑笑,自己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可能都是去四阿哥府上的,只不过什么身份就不清楚了,到底是遵循历史成为格格,还是根据现在凌柱的品级成为侧福晋,都不太合适。凌柱的品级和皇宠,已经足以让她成为皇子阿哥福晋了。 所以现在玉珠觉得,历史也不是没有可能改变的,凌柱的官职变了,这就是影响古代女儿姻缘的最大因素。 哎,翻了半天,什么也没看进去。 玉珠继续蒲绿来之前那毫无形象的趴桌姿势,最近这一段时间,做什么都很烦,静不下心来,有人陪着说话的时候还好,一个人了就总是东想西想的,没半会儿消停。自己不嫁吧!所有人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己,嫁吧,从此就没了自己失去了自由。 这个时代,不好混啊! 玉珠每天这样感慨来感慨去的,想的都是差不多的事,最开始大家还都有些担心,总是变着法的安慰她,陪伴她,后来看她根本就是指婚恐惧症,也就不管她了。这事要不她自己想开,要么指婚快点过去,她才能再把心收回来。 第五十八章 进宫选秀 终于,玉珠一直避之不及的日子到了。她这时候才深深的体会到,无论她的事业有多成功,即使她领导了大清的舆论方向。她的命运始终是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如果没有开明的阿玛和额娘,如果没有阿玛高高在上的官职。她到现在可能也一事无成。 “珠儿,这回和以前可不一样,完完全全要靠你自己了,家里没有人会跟在你身边,你一定要万事仔细。我们家不缺富贵,你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了,额娘真希望这次选秀你能够落选,到时候额娘肯定给你仔仔细细的选一门亲事,让你不至于被婆家欺负了。”钱氏反反复复的叮嘱着。就怕遗漏了一点儿就会产生遗憾,可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千算万算不如天算。虽然还有人定胜天这一说。 “到时候每个人都是孑然一身的进宫,除了身上有点黄白之物,靠的就是自己,你可千万不要把自己立在风口的位置,也不要太过显眼,惹了别人的注意。”钱氏显然还是打着自行婚配的注意,给玉珠面授机宜。 钱氏的这种爱女情节在大清朝来说都是极少的,谁不盼望家门豪富,谁不希望登峰造极。可凌柱已经升无可升,现在又还年轻,肉肉也还小,可家里并没有谁打算牺牲玉珠的幸福。这也和钱氏与凌柱之间深厚的夫妻之情有关系。他们也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找到最适合她的良人,携手一生。 凌柱是新贵,家里除了他,并没有其他可圈可点的任务,可仅仅是因为这样,凌泰的仕途也平坦了许多,现在已经是三品大员了。 尝到了腥味儿的猫是不可能不惦记鱼的,最近的日子里,凌泰家的。凌柱的嫂子董鄂氏频频登门,她家的玉如也是今年要选秀了。 说来也好笑,明明凌泰也是在朝为官的,怎么会不知道,除了宫里的大人物,谁能在选秀的事情上说上话,这般日日的跑来。是为了什么? 钱氏岁不耐烦招呼,可总还得全着礼数。自己这些年日子过的幸福。却也知道凌泰升了官,纳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妾,这回可不是为了传宗接代了。董鄂氏要不是家里还有点背景,只怕妻位都动摇了。 玉珠也见过了玉如,和她的清秀不同,玉珠则明艳了许多,这样的她才像八旗的女子,反观自己,明明阿玛也是浓眉大眼的,额娘也是风姿绰绰。自己怎就只能说的上清秀呢,五官标准,对称,也不难看,平日里自己看着也是好的。可身边有蒲绿这么个倾国倾城的,玉珠对自己的容貌也没什么指望了。 反而玉如总是对玉珠有些看不上眼,董鄂氏在家里,总是说玉珠怎么怎么能干,做出来的首饰得到了很多贵妇的喜欢,不禁帮家里打响了名声,也丰厚了家里的仓库,她不知道的是,那些得到的赏银,压根儿没有让钱氏给充公,毕竟这是她女儿的银子,若是冲了公,那所有的人都有一份了。 玉如也是家里老太太的掌中宝,别看家里还有庶子,庶女,可她得到的宠爱却一点也不在其下,相反,家里的孩子当中,是她说了算的。这样的她听着董鄂氏的那些话,心里就不平衡了,一直咬着牙,想给玉珠比下去,暗自也设计了不少的珠宝样式让婢女拿出去卖,只不过无人问津罢了。 这下好了,玉如更加的记恨上玉珠了,见到她就是一个白眼,也不说话。玉珠见她这幅高傲的样子也不会自讨没趣,反正她对大伯大伯母的印象都不好,现在看她也这个样,自己还不爱搭理呢! 就这样,除了肉肉,和玉珠血缘最近的姐姐,却比陌生人还不如。 选秀的这天早上,玉珠没有用早膳,只吃了几块点心垫着,生怕会在宫里有些不便,出了岔子。 钱氏没有哭,初选只有三天,以珠儿的谨慎,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而且康亲王福晋也来送了信,说这几天会在公众多“走动走动。” 钱氏真的很感激康亲王福晋,她觉得玉珠一半的成功都是归因于她,一直以来的支持,和无微不至的帮助,先是素琴嬷嬷,后又是蒲绿,在玉珠的成长方面简直是起了决定性的因素。她报答不起,即便康亲王福晋并没有在意,只是每日都会替福晋念经,求佛。 后来康亲王福晋知道了这事儿,更加的感动,直说自己没有看错人。 “额娘,女儿这就走了,您在家要好好保重。”玉珠拉着钱氏的手,说不紧张那是假的,皇宫那是什么地方,虽然有对自己印象很好的太后,可太后哪管选秀的事了。伴君如伴虎,玉珠觉得说这话的人简直太能粉饰太平,太轻描淡写了。要是那些贵族有老虎那样的和蔼可亲,只怕就不会有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这样的悲壮了。 皇宫,玉珠不是第一次去了,可玉如却是,在大门口排队接受检查的时候,好奇的东看看,西看看,见到玉珠看着自己,又是一个冷哼,外加一个扭头。 玉珠也不在乎,她有拿别人当小电影看的趣味,人家未必就没有拿她的困难当笑话的兴致。 “小姐,您的腰牌。” 玉珠递给她自己的腰牌,看到那个带着得体微笑的宫女给自己登记。 “小姐,您可以进去了。”宫女结果玉珠递过来的荷包,微微一笑,收的自然。 门里门外,依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色,门外的热闹喧嚣,和门里的寂静肃穆。 这一关,所有前来参选的少女都通过了,要是连门都进不去,要么成为全北京城的笑柄,要么祸及全族。 “请各位小姐跟着洒家这边走。” 她们不是来看风景的,虽然这里的风景可能这辈子也只有这一次的机会能够亲眼看到。她们也没有看风景的心情,有野心的希望成为自己的主人,没野心的恨不得再也不来。 参选的人多,凡是八旗底下的适龄少女都需要接受选秀,所以每通过了一定数目的人,就会有大太监前来带走。 “储秀宫”玉珠默念着,自己居然也来到了这个地方。 “各位小姐,在分配住所之前,做奴才的,有几句话要提醒大家。”说话的太监见这些女孩儿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上,继续说道。“到了这里,就不要再把自己当成小姐,这是皇宫,里面没有你的阿玛和额娘,更没有服侍,伺候你们惯了的婢女。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的恩赐,规矩,想必各位小姐的家里都有教过,不过,奴才提醒你们,在这里,主子的意志就是一切。想来你们也不会自找麻烦去得罪贵人的。还有,多听,多看,少张嘴,有什么不懂的,出了宫再问,这宫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是你们谁不清楚,那就不要说,免得给家里带来祸端。”小太监扬着下巴,谁都能看到他眼里的骄傲,可偏一副奴才卑躬屈膝的样子,也是好笑了。 “其中的厉害,你们必然已经听着家里的长辈说过,我就不多说了,现在,点到名字的,他,会带你们去你们的屋子。” 小太监拿出了一个纸卷,居然还是个识字的。 院子里站着的人越来越少,这些秀女,一共被分成了四个屋子,每个屋子十个人。 玉珠进去了以后才发现,原来这是要睡大通铺了,她无论在现代还是在古代,还都没亲眼见过呢!这烧的是炕吗? 很快,这个屋子就迎来了它的十位新客人。玉珠扫了一眼,这些女孩儿的眼中不一而足,有跃跃欲试,看样子是想和大家搞好关系的,也有冷眼想看热闹得,更有野心藏不住,透过眼里的精光露出来的。 哎,还真是要热闹了。 “我说大家,既然我们都是这届的秀女,更是有缘住在同一片屋檐下,还是彼此熟悉一下,以后也好互相帮衬。”一个圆脸少女笑吟吟的开口说道,一看就是个热络于搞关系的。 “不过三天,帮衬什么,帮着别人踩在自己的脑顶上?”一个下巴有些尖的少女也开口说道,这两人很显然之间有点什么不对付。 “就是,现在说的好好的,等别人相信你了再踩上一脚,还不如不认识呢!”又有一个少女说话了。 玉珠心里有些吃惊,这哪里是十三岁左右的青涩女孩儿,说出来的话里简直透着无尽的沧桑,心计不知道,可这份见识就不是在现代的人能比的了。 “青岚,青媛,你们看不惯我,我没意见,可是也不能不让大家亲近了,” 果然,他们之间是认识的,不过有什么过节我就不敢兴趣了,就像青岚说的,不过三天的时间,还要忙于选秀的各种事宜,而且,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是随随便便相交,以后一定会有麻烦,还是先看看人品,物以群分人以类聚,还是凭着喜欢结实朋友吧。虽然她也觉得大家要一起生活三条应该认识一下,熟悉熟悉,不过,这些人也不知道是太紧张了还是怎么的,一个个都把自己表现的锋芒鄙陋,要么就是想隐藏自己,没隐藏好。 第五十九章 处理 “皇上,这是这次新进秀女的入选名单,请您过目,” 德妃一双水目望着康熙,手里拿着一个小册子. “哦,已经都选好了吗?”康熙结果名册,随意的翻看起来。 “是啊皇上,这次的秀女可是各有所长呢!臣妾看了,真是心里喜欢。”德妃连忙上前笑着说道。 “老十四也到了适婚年龄了,你有没有看好的?朕想听听你的意见。”康熙笑着合上手里的小册子,看了一遍,心里就有数了,凌柱家的,年家的,朕得好好给他们指一桩婚事。 “皇上,依臣妾的意思,完颜家的姑娘行事稳重,大方得体,臣妾想着,老十四是个跳脱的,就得找个这样的福晋管着他。”德妃眼中一亮,她早就在心里选好人了,老十四的大婚是她想了好久才选出这么一个人,一定要想想办法要到手里。 “完颜家的, 是个好人选。”康熙点点头,这点德妃没说错,身份也匹配。只是,康熙想到了凌柱家的,“德妃,你觉得钮钴禄氏,玉珠怎么样?”康熙把册子放在御案上,伸手端过来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 “钮钴禄氏?”德妃一愣,她可不想和这个钮钴禄氏有什么关系,当年她那么说了自己的十四,难道还指望自己记着她的好不成。不过皇上想听的是什么呢? “钮钴禄氏臣妾看着也是个懂事的,只是性子有些不定,臣妾认为她不适合老十四。”又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又要让皇上听着舒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是让给皇上听的不舒服,那就很难达到目的了。本来德妃看到钮钴禄氏就在想,怎么能插上一手,让她不好受, 也不会留下痕迹,不过现在看来。这个钮钴禄氏皇上是一定要见到的了。 定下心思,德妃心里就有了数。 “恩,你说的是,不过,这钮钴禄氏还真是个有能耐的。”康熙笑着,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看的德妃心里一慌。皇上该不会? 玉珠的那点事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住康熙。 杂志火爆的时候。康熙也自凌柱那里得到了一本。而且也得到了凌柱的“招供”。对于杂志成默许的态度。 这事玉珠压根不知道,凌柱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没有告诉她。要不是这样,杂志这种新兴事物怎么会像野草一样,借着春风,吹遍大清南北。 “老四那边呢?你没有什么想法?”康熙收回思绪,问道。 “胤禛?胤禛他已经有了侧福晋了,而且还有嫡子,臣妾就想着这回给他指两个格格进府。”德妃被今天康熙的跳跃式话题弄的一愣一愣的。不过她确实不想给老四再找个侧福晋进府了。要知道联姻是最简单有效的政治捆绑。现在老四的势力自己已经插不上手,自己怎么可能再给他平添助力?而且格格也是因为产子台成侧福晋的。可格格的娘家,至少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权势,这样侧福晋的人数有限,老四的势力也薄弱了。 德妃打的好算盘,却不知道康熙压根就没和她想到一处去。康熙想的是。老四现在就一个嫡子,除了老八和没成亲的阿哥,就他的子嗣最单薄,府里虽然有个侧福晋,不过那是个汉人。生的孩子自然没有希望继承老四的爵位。这些年老四那里就是不见动静,还得找他来问问才是。 “行了,朕知道了,你先跪安吧!” 康熙心里有事,自然没有心情去看德妃的眉目传情。 这婚事要怎么指呢?年氏后面站的就是娘家,谁也不会认为康熙只是随随便便指个人选,必然会琢磨这样的安排对于势力有什么影响。 年羹尧自己是要重用的。太子?索额图这几年撺掇着他的事别以为朕不知道,就算朕能容忍,也断然不会再给他加把柴火,让他来烧自己的屁股。 老三已经没有侧福晋的名额了。康熙想了一圈,最后还是觉得给老四合适,他一直都是太子的好兄弟,虽说太子不成器,可他还是听朕的话的。从来也不会跟哪个大臣走的太近,搞小团体。 几个儿子里好像还真是老四家没有什么强力的外戚,这年羹尧算的上是个助力。 至于凌柱家的,康熙沉吟了一下。 凌柱没兵权,虽说现在是兵部尚书兼翎侍卫内大臣,可南书房 行走,但四周无战事,凌柱还从来没有用过自己的权利。 凌柱也是个懂事的。康熙从来厚待臣子,不能再婚事上弄出岔子来。 指婚其实不光是皇上对于权利的洗牌,更是体现皇上对臣子厚爱的大好时机。若是没有很大的利益,皇上干嘛要去当媒婆。 玉珠回家已经五天了,感觉这初选好像就是走马观花的看上一看,没什么实际意义,就和体检一样。只是这个检查很严格,五官,狐臭,身材,一切外在的东西都叫他们看了个遍。这关落选的就有好几个。 玉珠靠着窗户坐着,看着外面。这是她最喜欢的姿势了,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味道。 自己 要是嫁人了,那这些产业要怎么办?嫁人之后不太可能有机会出来打理,在别人府上,自己的人也不好 进进出出,还真得好好想个办法才是。 她本来想把这事业交给钱氏来打理,可钱氏说,她帮着女儿管上一管倒是没什么,只不过她是亲眼见过玉珠怎么办起来这个杂志社的,很多东西,可以说拥有的思想是不同的。所以倒后来,钱氏还真的只是去看一看,管一管人手,别的东西就没参与过了。 玉珠想想也是,你怎么让古人去想模特只穿着堪堪遮住三点的衣服在上摆poss。 和自己想法最接近的就是蒲绿,可依蒲绿的意思,是要跟着自己嫁过去的,那样她也同样不好时时出府,还是应该给她留在凌柱府里才对。 康亲王福晋倒是能帮上忙,可人家府里还一大堆事务呢,总不能放下自己府里的,反而过来管她的这堆事情呀! 玉珠想来想去,这个任选还真的是非蒲绿不可。 “盼儿,蒲绿在府里呢吗?”玉珠侧过头问道。 “小姐,蒲绿要是再府里那一准能在你这看到,要是不在你这,那就肯定不在府里。”盼儿肯定的说道。 “她有那么经常过来?”蒲绿已经有了自己独立的院子,方便她工作,早就搬出自己的偏房了。 “小姐,蒲绿什么那哪里叫经常过来。除了出府办事,她根本就长在这了好不好,不是在你跟前儿,就是在书房闷着画画,奴婢就奇怪了。您给她弄的专门的画画桌子和材料,她从来都不用,偏要跑到你这儿来。”盼儿吐槽道,现在自己的地位都被挤没了,现是素琴嬷嬷,自己也就忍了,毕竟自己确实没有人家的经历和经验,在伺候小姐发光面也有一手,对小姐是个很大的助理,可这蒲绿,自从人清醒了之后,几乎就黏上小姐了,也不见她伺候小姐,也不见玉珠叫她伺候,相反,自己还得多伺候一个人。 要说玉珠发话她不能不听,不就多伺候一个人吗? 也没什么的,可本来小姐没事儿就和自己说说话,自己明白不明白不说,至少那说明自己是小姐的心腹,是小姐信任的人,可有了蒲绿以后呢!两人经常猫在一起嘀嘀咕咕嘀嘀咕咕,小姐是没给自己撵出去,可自己站在一旁就好像是个外人一样。 玉珠不知道盼儿心里有这多不满,而是想着,怎么才能说服蒲绿留下来,别看蒲绿长的温柔,骨子里可倔着呢! “盼儿,蒲绿回来了的话叫她来找我。”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盼儿心里翻了个白眼,要是蒲绿回来了,我就是不去叫,她也一准过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玉珠一直没注意到的事情就这样被盼儿看在了眼里,果然,晚点的时候蒲绿的婢女过来传话,说她一会儿就要过来。 玉珠给蒲绿也安排了一个侍女,叫丝丝,丝丝是个才十四岁的小丫头,比蒲绿小了不少。本来以为自己进入这么大的府里就可以伺候贵人了,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小姐居然安排她去伺候一个在她眼里是奴婢的人,奴婢也要有人伺候?这可新奇了。 丝丝带着点不满去蒲绿那里报道,却渐渐发现,蒲绿还真的在这个府里有着很高的地位,甚至很多丫鬟婆子都羡慕自己可以去伺候那样一个玲珑剔透的人。 凌柱府里主子少,下人各自分工合作,不存在什么竞争上岗的说法,这样,安分守己了之后,府里奴才之间的气氛也好了很多。 丝丝发现蒲绿平日里脾气很好,从不冲人发火,听人说这个蒲绿以前是在康亲王府里,是管事的女儿,不过被康亲王福晋养在身边。当时她还羡慕过蒲绿的运气,后来慢慢的她就觉得,蒲绿还真的有小姐的那种骨子。 她受到玉珠毫无遮掩的相信,康亲王福晋的喜爱,钱氏的欣赏。这三个在她眼里看来就是天的女人,却那么后待着曾经为仆的蒲绿。 记得蒲绿告诉自己,康亲王福晋还了自己的自由身,玉珠给了她其他女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独立的身份,而钱氏则是她在这个府里顺风顺水的最大保障。蒲绿告诉自己,进了这个府是她的福分,只要老实本分的做下去,一定会生活的很好。 第六十章 捡蘑菇 “爷,近日给额娘请安的时候,额娘提到要往府里指两个修女进来,您看?”乌赫纳喇氏给四阿哥边递茶水,边说道。 “这些事,你们看着办吧,爷还有事要忙,今天就不去你那了。”胤禛揉着发涨的额角,又是两个格格,哼,自己府里都快成为格格大本营了。 “爷,那臣妾就回了额娘了,您早些歇息,身子骨儿要紧。”乌赫纳喇说完就退下了,剩下胤禛一人在那里紧锁眉头。 额娘这是什么意思,看看自己的府里,一个不能产子的嫡福晋,一个汉人侧福晋,外加一堆上部的台面的格格。他到时要看看这回额娘给老十四指个什么样的。 胤禛甩了甩头,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还是先把今天的事情处理了的吧! 胤禛起身,走向书房。他好像永远也忙不完。 “邬先生,我今天听皇阿玛说索额图意谋不轨,我们的人传来消息,说索额图撺掇着太子要闹事,太子奶公巨贪败露,身边的人又一个个阳奉阴违,不专心办差,为了偿还亏空居然还公然卖官,皇阿玛非常生气,现在正闹的不可开交。”胤禛本来已经有些劳累,可一谈到公事,居然又精神了起来,这也是邬思道最佩服的地方。 “四阿哥,依我看,这太子这次是必然会受到皇上的斥责的,不过皇上宠爱二阿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这位太子身边的人确实不像话。这给了皇上一个很好的理由,一则剪除太子羽翼,而来,把太子身边的蛀虫清理掉,三来,还可以给太子一个警醒,告诉他权力皇上能放给他,更可以收回来。” “先生说的是。只是这次,我没办法去保二哥了,内务府亏空了三十万两,他过了。” “四阿哥只管公事公办,我想这个时候,众位阿哥只怕都会掺和上一脚,您只要不落井下石。相信必然会得到皇上的青眼。而且,您都是照章办事。就算皇上觉得你对兄弟不讲情面,那也好过公器私用,以公谋私。” “我知道了,”胤禛点头,吴先生说的句句在理,“天色不早了,先生早些歇息吧!”胤禛还有奏折要看, 邬思道告退,书房里只剩下胤禛一人,房间里安静非常。只能听到烛火的噼啪声。 。。。。。。 “蒲绿,你想好了没有,确定要跟着我?”玉珠头疼的看着死脑筋的蒲绿,明明那么漂亮,脑袋却不开窍。自己马上要嫁人了。跟着自己有什么好。她是最熟悉自己这块食物的人,自己嫁了人,她就是真真正正的大管家,这有什么不好的。居然还非要跟着自己,她真想把蒲绿的脑瓜撬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豆腐脑。 “小姐,形象,形象。”蒲绿打了个哈欠,昨天睡的有些晚,都是小姐,拉着自己说这些没用的。 “蒲绿,你,你气死我了。我命令你留下。”玉珠已经被折磨的不行,嘴皮子磨了一晚上,以为今天她能想清楚改变主意的,谁想到,还是那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摸样。 玉珠本来不想用这个词来形容蒲绿的,可你看看这人,歪趴在贵妃榻上,蜷成了一团,你以为你是猫吗 玉珠鸡蛋里挑骨头,怎么看蒲绿怎么不顺眼。 “小姐,我说过了,我可是自由身,你要是不带我走,大不了我带着卖身契进入未来的姑爷家。”蒲绿一副你耐我何的样子看的玉珠直叹气,自己是供了个祖宗吗? “蒲绿,你应该知道,如果以我的配假身份过去会有什么样的可能吧!”玉珠苦口婆心的说道:“如果对方是个人品贵重的,那我算是运气好,可如果对方是个只知道花天酒地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那你跟过去,又生了这幅相貌,还能逃得掉吗?” “而且如果以后发现那人是个好的,随时都可以给你安排个身份进来,”玉珠的想法就是按照最坏的打算,如果对方是个色中饿鬼,那蒲绿绝对躲不掉,那样的话与其没名没分的平白受到欺辱,还不如自由自在的留在外面呢!这本就是自己的责任,也是她逃不掉的地方,可蒲绿明明不在此列啊! “小姐,自从你正在我生病的时候把我带在身边,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心里为我们想的多,为自己想的少、那个时候我就发誓,就算为奴为婢,我也心甘情愿的跟着你,可你现在呢,看不到未来就开始自寻烦恼。我知道。有可能对方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可你替我想的时候有没有替你自己想想。如果我在你身边,至少可以帮你挡着,挨着。外面两人也可以互相安慰,支撑,我宁可受那皮肉之苦,也没办法在远处眼睁睁的看着你受折磨。 “蒲绿,你!!!”玉珠有些惊讶,她想过为什么蒲绿死活就要跟她走,却没想到这最合情合理的,报恩。因为她从来没把自己大概过别人的恩人。 “小姐,你还不明白吗?这辈子你都是我的小姐、你走到哪,我跟到哪,帮您处理琐事,小事,让您可以在自己喜欢的事务上专心钻研。要是没有你,那我活着不依然是个行尸走肉吗?” 玉珠被蒲绿有些激动的模样镇住了,人家都这么说,她还能怎么样,遂沉默不语。这就是默认了。 。。。。。。 三宫粉黛无颜色,从此君王不早朝。 因为这一句话,让多少进入后宫的少女从天真不解人事变得执拗又疯狂,为了向上一步,她们经历了常人不能想象的艰辛,并且踏在了数不清的尸骨之上。 玉珠想想就觉得可怕,虽然当朝要好一些,一直到慈禧都没有出现后宫干政的情况,(孝庄是个例外,她虽然干政,却没有夺权)可一入宫门深四海,离开了家人,朋友,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眼里见的是捧高踩低的小人,玉珠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变成一个陌生人的样。 她们这些通过初选的少女,再一次被送进宫里。这回就是决定她们命运的时刻。 “你额娘给你准备了多少嫁妆啊” “反正很多,数不清,你呢?” “我也是,我额娘说。到了婆家靠不了别人,只能靠嫁妆。让我好好守着呢!” “你额娘可真是,成婚之后自然要靠自己的夫君,”说话的少女羞红了一张脸,玉珠眨眨眼,这人被保护的也太好了。 不过玉珠觉得还是那第一个少女说的在理,在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前提下,当然要做好只能依靠自己的准备,甚至即使对方是个靠得住的,也不能扔掉自己独立的本钱,否则。要是真的等到有不再受重视的那一天,有的你哭的。 赐婚的那一天早上,天气微微泛凉,玉珠跟着前面的人低头走着,心里不能说是不紧张的。自己居然真的成了案板上的肉,要让人挑挑拣拣了。 “今天皇上也会来吧!”身后有人小声说道 “是啊,管是太监是这么说的,不过就是不知道皇上有没有空闲。” “阿弥陀佛,希望皇上今天不要有太多的政事要处理。” “呵呵,小丫,这么盼着见皇上那!” “我哪有!”恼羞成怒 “好了,都别说话了,要到了,一会儿大家都小心一点儿,千万别行错一步。”在前面带路的宫女突然回头说道, 他们本来就住在储秀宫里,这次选秀也是在储秀宫,所以并没有多远。 “新芽姐,众位贵人已经到了,等待传召就可以进去了。”大门口外一个小宫女跑了出来再新芽的耳边说道。 “恩,我知道了,都已经准备好了。”新芽点点头,她知道其实这就是里面的贵人来看看外面都准备好了没,总不能他们说开始了,外面人还没到,那就尴尬了。 “皇上,现在可以开始吗?”康熙的四妃都到了,说话的是佟贵妃,这次的选秀就是以她为主,其他三妃为辅。至于良妃,每天点个卯,从来不管事。 “可以,叫他们进来吧!” “宣新晋秀女进殿。”小太监拉长了声音喊道。 玉珠在外面都能听到小太监的声音,看着队伍前面的五个人有些僵硬的走了进去,,都挺紧张的啊。 秀女们进殿,不敢抬头,齐刷刷的跪地,给皇上和众位贵妃请安。 “起来吧!”康熙有些冰冷的说道,索额图的事情弄的他焦头烂额,尾巴太大了,剁掉的话,自己也要出点血。 “谢皇上。” 秀女们按规矩起立, “把头抬起来,给朕看看。” 少女们抬起头,胆子大的时不时的向康熙瞟一眼,胆子小的则目视前方, “皇上,她就是臣妾说的完颜氏。” 德妃凑在康熙的耳边说道,指着下面站立的右边数第二个少女。 少女身形偏瘦,虽是单眼皮,眼睛却也不小,甚至还隐隐的透着一些魅色。一身月牙白的素装,把人衬托的更加娇俏,天真可爱。 “恩,看着不错,完颜氏,欣凝,指婚给十四阿哥,名钦天监择吉日成婚。” “谢皇上,”德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心情大好,另外几个妃子看到康熙允了德妃的请求,也一个一个的把自己看中的要到手里,额娘都想给自己的儿子最好的。 玉珠看着前面的人一波一波的进去,有的时间短,有的时间长,不过她现在也顾不上那些了,下一次就要轮到她了。玉珠捏紧了拳头,忍一忍,忍一忍,就当,就当那些人是捡蘑菇的好了。 第六十一章 索额图倒 不知道是天意还是巧合,和玉珠一起进入大殿的五人众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姑娘,就是年氏。 年氏的眼睛清澈水润,幽幽的看着你的时候,能恨不得让你把心窝子逃出来。身似弱柳,走路的时候就好像那拂杨柳,跟着风,一摆一摆,看到的人的心也跟着一摆一摆, 不过玉珠没太在意,她身边有蒲绿那个祸水,现在的审美眼光不是一般的挑剔,而且那小姑娘,美是美了,就是眉宇间总是有一股哀怨的感觉。不明媚,不阳光。不像个少女,倒像个怨妇。 玉珠收回目光,想到历史上的年氏,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可惜了呢! 随着另外四个人的身形按规矩行礼,玉珠跪在地上,额头触碰到手背,心里慌乱的厉害,悄悄的转动了一点点头部,看向在自己右边的那些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 玉珠转回头,坐在上面的人肆意说话,他们却要跪在这里,心里难免失衡。 “都起来吧!”康熙终于发话了。 “贵妃,这是最后一组了吧!”康熙转过头,问道。 “回皇上,是这样的。”贵妃雍容华贵的坐在那里,一身紫色旗装上面镶金镶银,孔雀盘绕,鬼气逼人。高高的旗头尽显主人的尊贵。还没见面,就已经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威压。 “好了,都把头抬起来吧!”康熙淡淡的说道。 这些秀女缓缓的抬头,玉珠不知道应该看向哪里,只能盯着康熙的椅子。 康熙此时看着年氏和玉珠,“钮钴禄氏孝婉淑仪,封钮钴禄氏为四阿哥侧福晋。”康熙指着年氏说道,“德妃,这个,你看着给胤禛留着做格格可好?” 德妃心里自然是不乐意的。 年氏相貌出众,更是有个手握重兵的哥哥。她当初还想着把年氏给了十四当侧福晋呢!可大清规矩,是万万没有福晋,侧福晋同娶的,要不是年氏属于汉军旗,她还真的要头疼选谁做儿媳呢! 本来还指望着这次年氏能留牌子,回家自选,到时候她总能想了办法给老十四要过来。可现在,。,,,, “皇上说的自然是好的,臣妾替胤禛谢过皇上。、”德妃有些僵硬的笑道。 “恩,那就这么定了。”康熙站起身,“朕还有事,先走了,这里。你们处理吧!” 康熙走了,四个妃子也失去了聊天的兴致,草草散场。 玉珠心里既失落又高兴,命运就这样被安排,失落的是。自己终究还是要进入那片宫墙,成为众多女人当中的一个,而高兴的是,起码四阿哥府里规矩严,都说乌赫纳喇是个慈善大度的,自己玩不来权谋那一套。也许他是最好的选择了。 秀女们被送回了家,玉珠一下马车就看到在大门外等候的钱氏。 玉珠再也忍不住,扑下了马车就抱着钱氏开始掉眼泪,哭的钱氏鼻子都酸酸的。 “好孩子,咱们到家了,不哭了,额娘在这呢!”钱氏温柔的搂着玉珠,因着她往福利走,虽然他们这里说不上人来人往,但要是叫人看到了,也许还会说玉珠对婚事不满,对康熙不敬呢! “额娘,我不想嫁人,我想在家里伺候你们一辈子。”玉珠心智这不可能,可还是想说出来,这样也可以绝了自己的念想。 “傻孩子,就算你想陪着我们一辈子,我们也不能陪着你一辈子啊!你现在还小,舍不得离开父母是真的,可以后的日子吆喝你的夫君携手也是真的,与其这样终日惶惶不安,你还不如想想怎么套的婆家喜欢,怎么让夫君重视呢!”钱氏搂着玉珠靠在床上,母女俩好久都没这么说过话了。 “我知道额娘说的话是对的,可是心里就是别不过来那个劲,想想要给一个比我大那么多的人当小妾,我心里就觉得怪怪的,” 胤禛比玉珠大了十三岁,要是他娶妻早点的话,没准孩子都有玉珠那么大了,而且侧福晋,多么尴尬的一个位置啊,是福晋,非福晋做什么都名不正言不顺,人家嫡福晋和胤禛才是一家的,他们,不过是两人的奴才罢了。 玉珠没有说出这个担忧,这是她来自现代的灵魂无法诉说的苦恼,也许钱氏会不满意与她的这个身份,但绝对不到不能接受的地步。 “才十三岁而已,哪里就差的太多了,你阿玛还比我大了十三岁呢!”钱氏不以为意的说道,要说差的大,皇上的儿子比他新晋的秀女年龄都大多了,当爷爷都没什么问题,还不是一样。 额,玉珠忘了这事儿了,不过阿玛平日里都在军队中和将士一起操练,一点儿也不显老,叫她都给忽略了。 “珠儿,额娘知道,你心里想法多,可是你任何的想法,都要排在皇上之后,因为额娘不要看到你惹祸上身,你要永远牢记,皇家的威严,容不得你一个小女子挑衅,你连成为绊脚石的资格都没有。”钱氏严肃的说道,她永远也忘不了当初得知玉珠说了十四阿哥时的惊恐,那时候,她就知道这孩子骨子里是不太看重皇权的,虽然她好像因为知道后果而收敛了许多。 “额娘,我知道了。”玉珠闭着眼睛靠在钱氏的身边,吸取着钱氏身上温暖的气味,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干在了脸上,像小花猫一样, 钱氏轻轻拍打着她,就像玉珠小时候无数的夜晚一样,两个人珍惜着这段时光,都没有说话。 第二天,圣旨下来了,这事儿就不可逆转的定了。 钦天监派人前来告诉日子已经定下,就在明年春天,四月初五,宜嫁娶。 算算,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年氏却因为身份是格格,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先玉珠一步进府,就在今年九月。 五月份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轰动京城的大事,康熙圈禁索额图。理由是“议论国事,结党妄行”,拘禁于宗人府。 索额图,那是康熙的岳父,太子的亲舅,索尼的儿子。先皇后的阿玛。和他有关系的人,全部都在大清扮演着浓重的一笔。 索尼是什么人,大清开国开国勋臣,有着“商议大事,无出索尼者”的评价,顺治给康熙留下的四大辅政大臣之首,三朝元老,即便康熙见了他,也不会在他的面前摆皇帝的架子。 先皇后,孝诚仁皇后,康熙的青梅竹马,陪着康熙经历年少时的风风雨雨,夫妻两个感情深厚到让康熙封了一个奶娃娃为太子。 而太子呢!是康熙亲自带在身边抚养长大,寄语了他浓厚的期望同时,也把他对儿子的爱倾注了十之*,的确,他对老十三,老十四,老八也都是喜欢的,可那是不一样的。康熙并不看重他们。 儿子有了出息,他高兴,讨了他的喜欢,他也高兴,可,看看康熙把太子的一切用度比照自己就知道,只有太子,是被他真正放在心里的儿子。 可太子的发展并没有按照康熙的预料,反而越长大越不懂事,小时候那个机灵听话的儿子不见了,反倒变成了现在这个处处谋好处,跟弟弟争权夺利,不顾亲情的样子。 康熙怎么想也不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管教出了问题。那么太子身边还有谁呢!平日里和谁走的最亲近呢! 答案呼之欲出, 索额图最初得到康熙的青睐是因为献策抖倒康熙的心腹大患鳌拜。索额图其时人阁柄政,青云得志,可他并不是个对政事有见识的人,先是在三番之事与康熙意见相驳,甚至语含指责。可这没什么,康熙不是个容不下人的皇上,更何况就冲着与索额图关系匪浅的三个人的份上,他也不会把索额图怎么样。 后来索额图权势日盛,在内阁办事专横,甚至擅改朝廷命官京批,这人就是胤禛的老师,顾八代。 康熙十三年,立太子,索额图权柄滔天,为大清巨贪,康熙都有耳闻。 之后结党与明珠各成一派,康熙屡屡降下旨意训诫索额图,可索额图依旧不改其做派。 眼看着太子和索额图的行事越来越像,康熙心里能不恼吗? 索额图贪,太子更贪,索额图不把朝中大臣放在眼里,太子就敢卖官。索额图结党营私,太子就是他推在前面的人选。这样的人,就算关系再深,功劳再大,康熙再大度,也是绝对容不下的。 就算这样,也只是拘禁于宗人府,并没有要了他的命。 索额图被抓的消息在京城里投下了一枚炸弹,除了太子党,其余的人都拍手称快,尤其是坚定的辅佐其他几个阿哥的人甚至都觉得一颗大大的绊脚石被除掉,京城里风雨欲来,可众人私下却把酒言欢,商讨大事。 胤禛为此没少受人白眼,因为在别人眼里,他就是太子党,牢牢的跟在太子身后,以太子马首是瞻。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他好像从来都是特立独行的那个,太子的做法他们虽然不屑,但是还能理解,可是胤禛呢!认真办差,屡次为此累的病倒,在众多阿哥之中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是这样的呢! 索额图倒下了,太子等于失去了几乎所有的助力,因为索额图不光是朝里众多大臣的风向标,更是他的母族。 现在胤礽没了外力,康熙收拾了索额图,就和收拾了他,没什么区别了。 第六十二章 洞房花烛 半年多的时间说话就过去了,无论是期盼也好,担忧也好,害怕也好,焦虑也好,玉珠出嫁的日子还是到了。 “珠儿,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该说的额娘都跟你说了,要牢牢记在,好在都在京城,离家不远,有事就叫春花儿家的回来,你可再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钱氏抚着玉珠的脸颊,认真的看着这个自己怀胎十月,贴心的像小棉袄一样的女儿。玉珠给她带来了很多快乐,很多温馨,更是个懂事的孩子,就是骨子里的那种骄傲劲儿,更像是皇室里的人,也许她注定就是要嫁到皇室里去的。 “额娘,我知道了,您和阿玛也要保重身体,千万叫阿玛不要太过劳累了,还有,如果云麓回来了,您就把这封信交给他,然后派人给我来个信,我一定争取回来一趟。”玉珠再也不是天真少女,身份的转变让她的心里也迅速改变,为了能够平安的活下去。 “珠儿,要孝敬四阿哥,四福晋,谨守规矩,知道吗?”灵族也叮嘱道。“你的身边有素琴嬷嬷,我还是放心的,有不懂的,多看,多听,回来就问她,她在皇宫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没见识过的。” “阿玛,我会的。”玉珠跟钱氏凌柱拥抱,就被盖上了盖头,在喜娘的催促下,出了门。 “吉时到,起轿~~~”小太监尖尖的嗓子喊道。 玉珠出了家门,阿玛,额娘,女儿不孝,从此不能承欢膝下,你们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快快乐乐的,这社会虽说残酷了些,可毕竟还不是动乱的年代。只要小心金蛇,不贪求太多,善终,不是不可能的。 玉珠感觉轿子突然被拔高,想来是近了雍亲王府的门槛,想想,应该是走的偏门吧! 王府里早就已经打扫一新。各处都挂上了红色的吉祥装饰,彩绸。红烛,就连吓人也穿上了亮堂的新衣。 玉珠下了轿子,被喜娘扶着,跨过一个又一个的门槛,终于被人拉着坐在了床上,“侧福晋,四阿哥在外面待客,晚些就会过来,您再这里等候。” 说话的是个丫鬟,声音是玉珠从没有听过的。想来时四阿哥府里的。 说来也有趣,大概是受到还珠格格的影响,提起阿哥就想应该是英俊年少的翩翩公子,可现实呢!大阿哥都四十来岁了,一样是个阿哥。 这老子长寿。儿子就不能放开手,如果这老子还是个皇帝的话,那么对于一个渴望自由和权力的儿子来说,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了。 他们能忍,能等,可弟弟们却开始壮大了起来,老八从来就有贤明,更是从小就得到康熙的夸赞,索额图倒了,风向开始转向八阿哥那里,朝堂里朝堂外,说的最多的就是八阿哥的贤,君子风范。 玉珠觉得相由心生这句话是没错的,八阿哥可能真的很聪明,可他却有着一个实实在在的弱点,良妃。他的母妃出身辛者库,晋升妃位却依然遭人诟病,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八阿哥对权力极度渴望。他和十四不同,德妃虽然也是宫女出身,但却比良妃多了体面,而且,德妃是四妃之一。 德妃可是生了三个儿子,虽然老六夭折了,不过,她的地位稳固,不仅仅是凭着美貌而晋升,可八阿哥呢! 子凭母贵,母凭子贵。八阿哥却因为良妃经历了其他阿哥都不曾有过的过去。 他想得到那最高的位置,只是为了不想让人再对他的身份诟病,他也想要给良妃尊荣,可良妃却不是那种积极钻营的人,她的美丽和温柔都是出来名的,也许是因为她曾经身份卑微,不敢妄想太多吧! 玉珠静静的坐在卧房中,动也不能动,就开始胡思乱想,突然就听到门,吱嘎的一声,然后外面闹闹哄哄的声音,脚步声,都传了进来。 有人进来了。 门又被关上,因为是侧福晋,自然没有什么举案齐眉,白头到老的那一套。 所以,来人只能有一个,爱新觉罗胤禛。 玉珠心里的惊慌不能用语言表述,手心出了很多的汗,却还是凉冰冰的。感觉来人越走越近,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盖头被掀开了,玉珠抬眼一望,就看到四阿哥那不大却深邃的眼睛正望着自己。 呵,接下来她该说什么,她该做什么,难道要一直这样看下去? 不管怎么样,也该先打个招呼吧! “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吉祥。”玉珠站起身,按照规矩行礼。 “哼,”四阿哥眉头皱起,冷哼一声, 玉珠才反应过来,现在她已经嫁给了四阿哥,应该称呼贝勒爷了。 “玉珠给贝勒爷请安,贝勒爷吉祥,。”希望改的还及时。 胤禛看着自己面前那颗低着头的脑袋,本来有些兴奋的心情也因为玉珠最开始的那句请安而压了下去,她还没弄清自己的身份吗? 不过玉珠随之而来的再次请安却让他有些想笑,改口的倒是快。 “过来吃点东西吧!” 成婚的这一天,一日没有进食,玉珠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四阿哥也不是第一次成亲,自然知道女人这时候肯定是饿的。 桌上已经备了一桌酒席,四阿哥率先坐了上去,玉珠有些踌躇,自己是应该站在他身后伺候他用饭呢!还是应该坐在一边老老实实的自己吃饭。 胤禛扫了纠结的玉珠一眼,情绪这么外露。 “坐吧!近日是大日子,不用立规矩了。” 玉珠给胤禛倒了酒,又给自己满了一杯,这是额娘告诉她的,要喝交杯酒。 然后玉珠就开始填肚子了。 胤禛有些目瞪口呆,玉珠的食量大小他不知道,不过现在她的胃口,他知道了。还从来没有女人能在他面前埋着脑瓜子吃饭,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连德妃都不会这样。更没有女人会在自己面前吃的如此风卷残云,如同兵临城下,最后一餐。 玉珠饿的狠了,见到吃的,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先把肚子填饱再说。这做饭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抠门惯了。每样支农了一点点,等到她把这饭桌上的菜都打扫的差不多了之后才发现。四阿哥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 这还是面瘫四吗?玉珠皱皱眉头,自己这个夫君不会是被人掉了包吧! 突然想起来,刚刚好像自己只顾着吃,把这位大爷忘的一干二净了。 “额,贝勒爷,妾身,妾身再给您要一份饭菜去。”太丢人了,居然把人家的饭菜也吃了。 “不用了,我刚刚在外面已经吃了些,现在不饿。”胤禛机械的回答道。 玉珠很懊恼。虽说她对这组昂婚姻并没有什么期盼,但也不希望给别人留下一个吃货的形象。她上辈子的时候在外面都是一个高贵典雅的小姐,在家怎么样那就无所谓了,虽然高贵不是她的本性,可今天居然在还有外人。额,还有自己的新婚夫君面前露了馅,自己真是,,,, 玉珠低着头,手指不停的缠绕着自己的衣服下摆,一副做错事的孩子摸样。 “去梳洗吧,早点安置了。”胤禛见她那个样子,心里又觉得自己这是娶了一个老闺女,一点儿女人味儿没有不说,居然比自己的格格还像自己的姑娘。 胤禛甩甩头,试图甩掉这荒谬的想法。 玉珠福了一下,退了下去,一出门就开始拍打自己的脸,“叫你饿,叫你馋,叫你吃。”玉珠的肩膀的垮了下来,今天丢人丢大了。也不知道那个四阿哥现在怎么看自己。玉珠虽然不指望四阿哥为了她从此君王不早朝之类的,但以后的生活还都系在他一个人身上,怎么的也得有个良好的印象啊!现在这样,哎,,,前途无亮啊! 玉珠尽量用自己最慢的速度在偏房享用丫鬟端来的一脸盆的水,慢慢的把手帕浸到里面,慢慢的拿出来。慢慢的放到脸上敷着,再慢慢的擦拭。 玉珠这打的是能拖就拖的主意,希望四阿哥能在这段时间忘掉自己刚刚发生的事情,看的伺候玉珠的小丫头都有些惊疑不定,这位新来的侧福晋在想什么,怎么不快快梳洗完毕,赶紧去伺候贝勒爷? 终于,连慢慢的可以做的事情都没有了,玉珠才抬脚慢慢的回了卧室。 胤禛正拿着一本书靠在床头,见她进来,皱着眉头,却没说话。 “伺候爷更衣。” 玉珠看到桌子上的狼藉已经被收拾掉,上面放着一盆水,拧了帕子,递给四阿哥。 “安置吧!” 玉珠知道,见证奇迹的时刻就要到了, 自己今年才14岁,古人虽说发育的早,可怎么也是年龄太小,在现代还是个孩子的自己,现在却要承欢,还真是难以在心理上接受。 她颤颤巍巍的身手解着四阿哥的扣子,心里暗骂,这谁设计的衣服,要是弄个拉滑多好。 胤禛大概是等的不耐烦,自己也上手,三两下解开了衣服扣子。 玉珠去掉他的外衣,放在架子上挂好,然后,中衣,里衣。 突然被按住了手。 男人面对女人,尤其是自己的女人,往往都不用按捺什么,胤禛看着给自己解扣子的玉珠,想到了那个时候,在草原上,一个人裸着白皙的小腿在小溪中自得其乐的玉珠。心里有些火热,哪里还能经得住她这么慢条斯理的动作。 玉珠穿的是银红色的嫁衣,从里到外,层层套套,胤禛可比玉珠利落多了,几下就让玉珠丢盔卸甲,只着里衣了。 帐幔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了下来,隔绝了外面的空气,和烛光, 床上的灯光一下子暗了下来,两个人的呼吸清晰可闻,玉珠的心里砰砰跳着,暗骂自己不争气,又不是自己的心上人,何必搞的这么激动呢! 胤禛把玉珠的头发拨拉到后面,凉凉的手指接触到玉珠的皮肤,让她瑟缩了一下。 胤禛不想等,也不必等,顺势就压着玉珠躺了下去。 第六十三章 洞房花烛2 玉珠被迫躺下,本来挺宽阔的一张床,突然变得窄小起来,她想动动不了,又不敢直视胤禛的眼睛,只得盯着他的下巴,两手按着他放在自己身侧的手腕,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夫妻同房的确是天经地义,而且自己还只是人家的一个妾,对她来说,自己不是什么相伴一生的女人,而是为他生儿育女的人。 至于感情,玉珠相信,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推进而慢慢加深,前提是,两个人都有心。 胤禛有些无奈,自己的这个小侧福晋也太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吃饭的时候不立规矩那是自己准许的,可谁知她听话听的还真就闷头吃,也不管自己的温饱,要是别的女人,早就吴侬软语,细心服侍了。 现在也是这样,盯着自己的下巴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她知不知道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现在是在洞房花烛啊!自己也就罢了,不是第一次,可她好歹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要不然也通不过选拔,可怎么,怎么就没有什么欲拒还迎呢!甚至连害羞都没有。 胤禛心里疑问,手上动作不停,给玉珠的手按在下面,现在她是真的动弹不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在想什么?”胤禛的声音环绕在耳边,效果堪比真人立体声。 玉珠稍稍抬眼,又错过去,“没,没想什么。” 胤禛心里说道:感情这人的害羞就是这样,不看,不闻,可怎么脸也不红一下。 玉珠要是知道胤禛心里的想法,一定会说他自大狂。自己对他又没有什么心跳加速,有也是因为紧张,更没有什么心如鹿撞,诸如期盼接下来的发展之类的事情。在她看来,今天晚上。不过就是,脱衣,睡觉。 额,只不过在睡觉之前,两个人要坦诚相见,把自己的那层膜弄破罢了。 哎,谁能说自己心里不哀怨呢!两世。两世啊,没恋爱过。这一世更是嫁人都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还好自己还没有喜欢的人,要不然,岂不是又一桩梁山伯与祝英台。 胤禛现在是真的无奈了,他决定不再探究玉珠到底是为什么神游天外,而是决定自己身为丈夫的责任,福利,和义务, 胤禛低头,先试探着亲吻玉珠的嘴唇。冰凉,甜美,又小小的,慢慢的,他改轻啄于吸允。 玉珠有些发木。不是不知道程序的,也看过小说里描写的两个人在一起时做那种事情的感觉如何如何美好,什么天雷勾动地火啊,什么荡漾啊,什么头脑一热啊,什么忍不住啊的。 可自己呢!虽然嘴唇在碰着嘴唇,她却觉得平静的好像是在看着别人吸允果冻一样,而且果冻还是甜的。 玉珠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猝不及防,舌头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逮住机会的胤禛卷了过去。玉珠连忙想收回,却没想到胤禛的舌头也跟着进来了。无奈之下,只能任他纠缠。 “把眼睛闭上、”胤禛睁开眼睛就发现玉珠瞪着大大的眼珠子,他只道是她头一次接触到这种事情,没有经验,所以才会这样没什么反应,心里也没觉得奇怪,暗暗决定要好好教导教导他。 玉珠觉得没必要再这种事情上反驳他,顺从的闭上了眼睛,却又后悔了。 闭上眼睛,全身上下只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唇舌被攻占,就好像自己的一切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心下不满,也伸出舌头试探着。 胤禛一愣,他万万没想到这女子居然有反攻的勇气,不过,他欣然接受,把她的舌头卷到自己的嘴里,任她风里来雨里去。 玉珠开始觉得有些好玩了,果然主动权还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嚣张的舔着他的牙齿,学着他的样子,吸允,上下舔吻着他的舌头。 胤禛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了了,玉珠的亲吻虽然青涩,不得章法,可却让人觉得深受诱惑。 胤禛松开玉珠的一只手,也解放了自己的一只手,来回摩挲着玉珠的脖子,玉珠觉得有些痒,往旁边歪了歪。 胤禛却不依不饶,停下了亲吻,转而往下,探到她的脖子。 玉珠的脸偏圆,并不是尖尖的下巴,胤禛顺着一路亲吻,玉珠痒的乐出了声,却不知道自己清脆的声音让这个男人决定要把速度加快一下。 里衣早就在两人亲吻的时候蹭的松开,露出精致的锁骨,还有胸前的雪白,年龄小就是年龄小,皮肤充满了水分和弹性,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 胤禛很喜欢,顺着脖子往下。玉珠有些乐不出来了。自己是让他脱还是不让他脱呢! 可惜的是选择权并不在玉珠选手这边,胤禛边吻着她,边伸手松了她的带子。衣服就在让两人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瞬间滑落了。 胤禛盯着玉珠粉红色肚兜上浅浅的亮点,伸手滑了一下。丝绸的布料细腻,平滑,那小小的凸起却让胤禛爱不释手。 玉珠有些受不了了,这人,自己这样还能没反应吗?只觉得小腹发热,口舌发干,心跳加快,视线模糊,没事没事,玉珠告诉自己,这都是正常反应。 胤禛听到玉珠有些急促的喘息,心里得意,更是用上了力道, “唔恩。”玉珠觉得有些难受,吭吭唧唧的,轻轻摆动着脑袋,有些不安,有些渴望,不知如何是好。 胤禛见玉珠有了反应,决定不再如此好脾气,而且他也非常想知道肚兜下面的小梅花绽放的样子。 解开肚兜的绳子,胤禛一点点拉下来,玉珠感觉到一丝凉意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然衣不蔽体,啊,应该说没有遮掩了。 胤禛看着面前的两个凸起,淡淡的,粉粉的,微微挺立的样子含羞带怯,好像在和他打着招呼,也不客气,低下头含住一边,轻轻吸允,用舌头缓缓绕着圈。 玉珠的两腿间流出了一点湿热,陌生的让她想哭,只觉得这行为是这样的折磨和羞人,抬起一只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则屈起食指,放在嘴里。 胤禛感觉到她的动作,一抬头,就看到玉珠鸵鸟的样子,还真是长不大,拉下她放在嘴里的手,转而心念一动,把自己的食指伸了进去。 玉珠羞愤,这是调戏,吃果果的调戏。用舌头去顶着他的手指, 胤禛感受到玉珠的排挤,却微微一笑,舌头难道还能赢过手指,那他的手指还真是纸做的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胤禛的手指戏弄着玉珠的舌头,而自己的唇舌则折磨着玉珠的胸前,高下立判。 玉珠丢盔卸甲,也顾不上去用舌头做抵抗,开始轻轻的甩头,想要甩掉这折磨人的感觉。 胤禛见火候差不多了,把手指取出来,向下探去。 “呵,” 玉珠感觉到自己最私密的地方有来自外界的侵犯,自然两腿并拢,夹紧,可胤禛是什么人,自然不会因为她的反抗而退缩,继续舔吻着她的胸前,还发出吸允的声音,再一次让玉珠失去了抵抗能力。 这次他本着快很准的原则,一举攻陷湿地,找到了那个可爱的小豆豆,轻拈着,磨蹭着。还抬起头观看玉珠的反应。 “不要,恩,不要,贝勒爷,呜呜呜,”玉珠真的觉得自己要爆炸了,从头到脚,那种感觉让她动不了,渴望他在快一点,再用力一点,可是却又害怕自己会被那种感觉吞没。 四阿哥这时候才褪去自己的衣服,把两人彻底结合。 因为准备工作到位,玉珠倒是没有遭到太大的痛苦, 疼是肯定疼的,撕裂的感觉直接传入大脑,可只是一下,渐渐地,那种让人沉浸的感觉又袭了上来,让她沉浸其中。 运动完后,玉珠撑着自己疲累的身体给胤禛净身,伺候着他躺下之后,自己才梳洗,睡觉。 自己就这样,成为千万妇女中的一个,别悲伤,还有好多人陪着你呢!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玉珠安慰着自己,她觉得委屈,第一次不是给喜欢的人也就罢了,居然还是给了别人塞给自己的一个人,不,应该说是自己被塞给了一个人。这样的结果不能说不好,但肯定也说不上好。毕竟她这最宝贵的第一次没有了,虽然人家也挺卖力的。 玉珠脑袋里浑浑噩噩的,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都出现在自己眼前,一会儿是四阿哥拿着一束花儿送给自己,直接让玉珠给pass了,这大概是不知道那块儿脑细胞变态了。还有他骑着白马,穿着僧服过来向自己伸手,“扑哧,”玉珠乐出了声。 “睡觉。”四阿哥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玉珠吐了吐舌头,不敢打扰到他,收了心,闭上眼睛,睡了。 胤禛这时才睁开眼,看了看玉珠平静的睡脸,把她轻轻的拉到自己的怀里,也睡了。 这一觉睡的踏实,玉珠觉得神清气爽,再精神也没有了,身体的疲劳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情,现在,她想,她能和泰森比咬耳朵。 胤禛在玉珠初醒有动作的时候就醒了。看玉珠那个美滋滋的样,心想,自己的胳膊不白麻木了。 第六十四章 胤禛的女人们 玉珠见胤禛被自己吵醒,连忙报上一个歉意的微笑。“贝勒爷,吵醒你了。昨天睡的还好吗?”她下意识的问道。 胤禛觉得这小女孩,啊不,现在是小女人了。昨天还没把自己当回事,今天居然能问的出这么家常的话。 他哪里知道,这是玉珠在现代的时候培养出来的习惯。 玉珠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对,睡的迷迷糊糊的,居然把胤禛当成家人了,不过,谁让他就睡在自己的旁边呢! 胤禛眼里带笑的说道:“也还不坏就是了。” 玉珠这才面色尴尬的,哈哈,两声,锤了锤自己的脑袋,这就是个棒槌。 转头不去看他,出了帐子,太阳还没有出来,屋里有些昏暗,昨天的喜烛已经成了一团泥塑,赖赖吧吧的粘在铜质的烛托上。 玉珠拿了胤禛的朝服,心说这里的人要是去了现代得有什么样子的成就,其勤奋程度,只怕是许多人都难以企及的。 “发什么呆,伺候爷更衣,迟了的话,唯你是问。”胤禛抱着手靠在床头看着在那站着一动不动的玉珠,经过昨晚,他觉得他已经有些摸清自己这个小侧福晋的路数了,当她静静的站在那里,或者目光呆滞的时候,那就是思维进入到另一个空间去了。 “是,贝勒爷。”玉珠心下诧异,自己怎么老是在他面前走神呢。 她昨天脱掉胤禛的衣服有多么艰难,今天伺候他穿衣就更加的艰难,胤禛的个子比她高出来能有三个头,她只得跪在床上才能给他戴上那个红起珊瑚顶戴。 啧啧,这穿上制服就是不一样,虽然这一身罗嗦了些,可还真能唬人,瞧瞧胤禛的气质都变了,瞬间严肃了许多。 洗好了扣子。玉珠围着胤禛绕了一圈,因为胤禛是不会在她的面前转圈的。 “贝勒爷,好了。”玉珠小声的说,顺便还想着这一身要是拿到现代,得让多少考古学家眼红啊! “恩,去整理好,一会儿要给福晋奉茶。小安子会带你过去。”胤禛说完就出门了,应该是去上朝了。不过,玉珠歪歪脑袋,自己好像没给他传膳。 玉珠见胤禛走了,就叫了一直在门外候着的素琴嬷嬷和盼儿进来。结果没想到,还看到了黑着个眼眶子的蒲绿。 玉珠头上有些黑线,你这是听墙角呢!还是看热闹呢! 白了她一眼,坐在铜镜前,由素琴嬷嬷给她梳着旗头。 “小姐,今天要穿哪套啊!”盼儿翻腾着一柜子的旗袍问道。 “穿蓝色的,反正只要不和红色的靠色就行。我可不想刺激别人。” 玉珠觉得,自己以后和胤禛的女人打交道的时间,绝对比和胤禛打交道的时间要长。白天胤禛都不在府里,府里只有他们这些女人,然后就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 自己,怎么说也是初来乍到的,对这个府,一切都不甚熟悉,人家在哪里给自己下个绊子,自己也只能摔倒,谁让自己对这个府里还没有任何的掌控,也没有自己的势力。 所以,只能给他们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最起码也是不坏的印象。要不然,在这杀人不偿命的年代,有什么事儿,就是你自己倒霉了。 “侧福晋,该去给福晋奉茶了。”门外小安子喊道。 “嬷嬷,你和我同去。”玉珠抬头看着素琴点点头。 “侧福晋,小心说话。”蒲绿慎重的叮嘱道,别人不了解玉珠,她还不知道吗,私下里最是没有个八旗闺秀的样子,偶尔说出来的话能让工人大吃一惊,人仰马翻,好在玉珠在人前的时候还有分寸。不过,那也够让为她担心的人提心吊胆了。 “知道了,你快回去休息吧!”玉珠拉拉她的手,心下也不是不感动的。 侧福晋享有单独的院子。玉珠的院子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止风院。心下笑笑,要是真的能遮挡住所有的风雨,那恐怕不是止风院,而是养老院了。 穿过一个小花园,看样子自己的这个院子还比较偏僻,不过这贝勒府到底有多大啊! 小安子领着这个四处打量的侧福晋走着,心下发怔。看样子贝勒爷是要把自己给这个侧福晋使唤,不过,她怎么在这个时候还像在游园子似的,东看看西看看,虽说脚步是没慢下,就是感觉很随便。他还没见过府里的哪个贝勒爷的女人是这样的呢! 小安子虽说地位低下,可进来贝勒府里的时间却比胤禛的大多数女人都要长,因为他是从宫里就跟在胤禛身边的,只不过胤禛身边总是有个高无庸,所以才没显出他来,这次府里来了新的侧福晋,贝勒爷把自己调拨过去,看样子也是看中的,至少当初李侧福晋来的时候,没有这个待遇。 小安子想了想,神情则更加恭敬。他能在胤禛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什么风浪都见过的,那些媚上踩下的奴才,是得到了一时的风光,一时的痛快,可主子就是主子,保不准那天翻了身,最后倒霉的不还是那些奴才。 所以在小安子的心里,无论是得志的还是不得志的,主子就是主子,即便这位侧福晋只是个新人,在府里暗地里的势力还比不过其他的格格,但,也说不准,她就会有一飞冲天的那一日。 “侧福晋,到了。”小安子低着头说道。 玉珠冲他点点头,“你在这等着吧!” 回头看了素琴一眼,好像要补充一点能量似的,玉珠才进到了乌赫纳喇的院落。 “钮钴禄侧福晋到。”小太监见状赶紧禀告。 玉珠一进屋,真怀疑自己来到了妓院,这一屋子的女人。 主座上坐着的那个自然就是胤禛的嫡福晋,未来的皇后乌赫纳喇氏。另一个坐着的女人则是先她进府的李侧福晋。后面的一堆莺莺燕燕就是胤禛的格格们了。 “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请福晋喝茶。”玉珠规规矩矩的跪在乌赫纳喇氏的面前。虽然她也不过是个女人,但是因为是明媒正娶,所以就有了这超然的地位。 乌赫纳喇氏低头看了几秒,才露出了笑容。“好,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的服侍贝勒爷,也好好的和这些姐妹相处。咱们府里规矩虽然多了些,不过,只要你谨守着这些规矩,自然就会在这府里生活的滋润了。” 乌赫纳喇氏说完,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放在一边。 “谢福晋教诲。玉珠谨记在心,一定会和姐妹们好好相处的。”玉珠依旧低着脑袋,她当然会和这些女人好好相处,就当是办公室里的同志了。只不过自古以来,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更何况这些女人还都在为了同一个人活着。 “好了,起来吧!来见过李侧福晋,你今天给她行个半礼,以后大家就都是姐妹了。”乌赫纳喇氏指着自己身边的女人说道。 玉珠站起身。转向李氏。 李氏已经生了一个格格,两个儿子,虽然不是嫡福晋,可气焰却一点儿也不小,乌赫纳喇氏的儿子弘辉早夭。府里就只有自己的两个宝贝疙瘩,李氏能不骄傲吗?本就容貌出色的她在这心里优势下更是显露出来一份女人的自信。 有句话说的好,自信的女人最美丽,现在,只怕就是李氏最风光的时候了。 “妹妹,姐姐有礼了。”李氏软糯的声音说道,也起身给玉珠还了半礼。 “好了,钮钴禄妹妹,你坐下吧。你们也都来见过钮钴禄侧福晋。”乌赫纳喇氏一挥手,那些莺莺燕燕就和糖葫芦一样,排好了队,看的玉珠想笑。 “奴婢宋氏见过钮钴禄侧福晋。”第一个上来的果然是跟了胤禛最长时间的宋氏,现在的她已经不复当年的精致面庞,身上多了一丝冷寂。 “奴婢马氏见过钮钴禄侧福晋。”马氏上来奉茶,玉珠抿了一口,赏了一个红包。 “奴婢耿氏见过钮钴禄侧福晋。”耿氏跪在玉珠的面前,举着茶碗说道。 玉珠接了过来,心里想,原来这个就是耿氏啊,那个活到96岁的格格,而且还生下了弘昼那个活出丧的儿子。 看着本人倒是不像个荒唐的,玉珠摇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会把最真的自己在这里表现出来,在这儿,谁不是带着面具在和人交往,说起来,倒是可笑了。 “奴婢年氏见过钮钴禄侧福晋,侧福晋请喝茶。”年氏的嗓音黏黏腻腻,有种缠身的感觉,玉珠冷了一下,结果茶碗,也抿了一口。 年氏看着高高在上的玉珠,心里是不平的,本来她的哥哥刚刚考中了进士,父亲和大哥都曾官至工部侍郎,还以为自己一定会成为嫡妻,却没想到进了皇子贝勒府,那怎么也应该是个侧福晋吧! 年氏却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了格格,连皇家玉蝶都上不了,不过是这府里许许多多女人中不起眼的那一个,要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和自己一同选秀的玉珠成了贝勒府侧福晋,不就是因为他的阿玛现在是兵部尚书,翎侍卫内大臣吗?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就算不死,那也能气的够呛。 现在的年氏就是这样,怎么看玉珠怎么不顺眼。 好在自己是先进到府里来的,阿玛和哥哥也给了自己许多银子用来打点,大事不说,府里的小事是瞒不过自己的,而且自己的相貌要比玉珠好上许多,贝勒爷也是怜惜的,年氏得意洋洋的想到胤禛频繁的让自己侍寝的事,嫡福晋就算了,李侧福晋已经青春不在,钮钴禄侧福晋又没有出挑的相貌,只要自己生个儿子,年氏攥紧了拳头,自己一定会成为侧福晋的。 第六十五章 巨富 玉珠的到来,并没有像那些等着看热闹的,和如临大敌的人想象的那样,在貌似平静的贝勒府里掀起一波风浪。 之前那些女人是怎么想的玉珠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过在她的悉心经营下,现在府里的人都知道,新来的钮钴禄侧福晋是无害安全的。 玉珠捧着茶碗,轻轻的呼吸着茶叶的香气,顺便还暖着手。这段日子每日清晨她都是第二个去给福晋请安的,年格格则是第一个,李氏还曾意味不明的打趣玉珠说:“这年格格先钮钴禄侧福晋进的府,居然请安也是在您的前头。” “侧福晋,年格格出了院子了。”盼儿跑回来,扶在门边上说道。 “嗯,那咱们也走吧!”玉珠放下茶碗,站起身,素琴嬷嬷上来给她整了整衣服。 玉珠嫁过来的时候,带了四个陪嫁,盼儿,素琴嬷嬷,蒲绿,还有一个是伺候蒲绿的丝丝。 可蒲绿是自由身,而且还管着一大摊子事儿,完全没有整日呆在玉珠身边跑前跑后的时间,本来她想把这些事情交给别人,自己就可以专心的跟在玉珠身边,可一来,玉珠并不那么信任别人,二来,玉珠说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她自己有手有脚。所以蒲绿也只好继续她的工作了。 胤禛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这个侧福晋和别人不一样。他早就从康熙那里知道了玉珠是杂志社主人的事情。联想到塞外她稻谷的那些画,摇了摇头,自己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他身为户部主管,对银子是很敏感的,胤禛大概算了一下玉珠的收入。每份杂志是一脸银子,每个礼拜对外出售的是五万份,也就是五万两银子。 他们府里每个礼拜也有固定的杂志送来,(所有的皇子阿哥,亲王贝勒府上都有送到。)他也会在有心情的时候拿起来翻看。杂志里的内容多是轻松愉快。一些神鬼一试也让他大摇其头,不过这不是重点。 胤禛想说的是那个叫广而告之的版块。里面都是一些京城里新近的消息。什么谁家新开了古玩店,欢迎大家来参观选购;或者哪家要卖房子卖地;谁家孩子丢了;还有某某员外的儿子要成亲,请大家来吃席。粽子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事儿都能在里面找到。甚至连他的三哥也在上面发了寻求古书的消息,还在民间引起了广泛议论。 胤禛当时就意识到这个东西的巨大潜力。 这简直就是最能影响民心的东西了。 三阿哥不过是发了个寻书启示,就有不少人说三阿哥颇有古人之风。是个雅人。就连朝堂之上,不少清流看向三阿哥的眼神都变得热切了许多。最近三阿哥在朝堂之上的观点也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 而现在这个杂志就是掌握在自己的小侧福晋手中,要是自己用的好的话,胤禛眯起了眼睛,微微勾起嘴角。杀手锏还是应该留在紧要关头,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 因着自己的这个认知,胤禛特意去打听过刊登广告的条件。这些消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放上去的,要收费不说,内容也是经过了筛选。不会有什么百花楼头牌诞生,或者xx赌场地下开盘之类的消息。 具体情况他不清楚,因为好像不同的广告收费也不同。胤禛私下里问过三哥,胤祉告诉他花了一百两。 这一份杂志,至少也有五十个广告,也就是五千两。这还不算晚。他知道现在各地最火的书局,青松书社。也是玉珠底下的产业,杂志只在这些书社出售,去到那里的顾客自然就多了。能在他们书社买的东西也就不会再跑到别的地方,生意想不好都不行。 这些周边的影响无法估量,胤禛得不到具体的数字。可就算不加上这些,玉珠每个礼拜就有五万五千两银子进账。 当然,赚的多少还是要看成本,可玉珠前前后后买的那些地没有用过一万两,建造楼房,买印刷设备也没有用了一万两。至于雇佣的那些文人,管理阶层的每月十两银子,受欢迎的作者每月五两加分红,其余跑腿的,每月一两。而在外面奔波的收集信息的人则是每月十两银子。也就是说她每个月大约要在这方面支出五千两左右。 这样算下来,玉珠每月的净收入就是五万两,一年就是两百六十万。 胤禛真的有些没脾气了。皇阿玛成了散财童子i,国库名存实亡,可怜巴巴的四百万两银子就是全部家产,剩下的都是借条。皇阿玛的内务府甚至也只剩下几十万两可以动用,宫内一切用度从简。而自己的这个侧福晋呢! 胤禛有理由怀疑,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她的身价只怕不到千万也差不多了。 他有些头疼,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富可敌国?估计就是当年的索额图也拿不出这么多现银吧! 胤禛知道蒲绿是玉珠所有产业的大管家,对于她每日出入自己的府中更是明了。而且还和乌赫纳喇氏打过招呼,全府都采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胤禛甚至知道玉珠身边只有两个伺候的人,特意又派了两个粗实丫头过去,一来平日里能搭把手,而来,那些人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负责保护着玉珠的安全。 就连蒲绿的身边,胤禛也暗中安排了人手保护。就是这点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这对主仆不明白什么叫树大招风吗?身怀巨富,居然还和没事儿人一样。玉珠在自己的府里还好,外面的人进不来,她也不会出去,可蒲绿每次出门,身边就跟着一个小丫头丝丝,胤禛还特意找人试探过,一点儿功夫也不懂的,遇到什么事儿的话,出了一副血肉之躯,什么都做不了。 要不是皇阿玛明明确确的告诉他,他也派人去调查过,胤禛怎么都不会相信这幅摸样,年岁的两个丫头,比他府里,不,比整个皇室还要富有。 之所以往蒲绿身边派人,是因为他深知手底下的人若是得力的,那起到的僵尸决定性的作用。可若是个蠢的呢!那当然也是决定性的作用,只不过,这个就是负面的了。 玉珠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事实上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财产现在有多少。每个月的盈利都是蒲绿去收取,然后存入其安装,再回来向她报告,箱子里早就堆满了银票。是的,她嫁过来的时候,箱子里装的并不是银子,而是银票。面额有万两,有钱粮,有百两。她连数清楚的*都没有。 而且她带过来的并不是全部,大部分的都留在了家里,还有一些放在了李管事那里,用来经营,扩张。 现在杂志社以稳定的速度在成长着,随着书社的分布越来越广泛,杂志的销售量也将增加,杂志社一次又一次的扩建,李管事的儿子现在都管着上百的手下了。 “钮钴禄妹妹,你平日用的什么花粉啊!我怎么觉得你的气色越来越好了。”乌赫纳喇氏有些奇怪的问道。 玉珠连忙回话:“回福晋,妾身从来也没用过花粉,胭脂等物。” 别说乌赫纳喇氏奇怪,就连玉珠自己也不明白,自从嫁人之后,她简直就是一天一个样,原来的稚儿样儿一点儿也没了,越来越像一个女人了,一抬手,一投足,皆是风情,哪里还有原来蹦蹦跳跳的样子。 “福晋说的可是呢!钮钴禄妹妹的皮肤啊,还真是叫人嫉妒呢!本来我还以为是年轻的缘故,可再看看和钮钴禄妹妹同时选秀的年格格,我才知道什么叫丽质本天成。”李氏甩着帕子,香气熏的玉珠有些头疼,可也只能继续维持着笑脸说道: “年格格的容貌才真真是出挑的,妾身可是比不了。” 玉珠低头,看似不好意思,其实是想躲开那熏人的香气。 “你们啊,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哎,看到你们,我就想到我刚刚和贝勒爷成亲的时候,那时多苦啊!现在,你们是赶上好时候喽!”乌赫纳喇氏一点一点的虚指着。眼睛里又是甜蜜,又是苦涩,看的大家都沉默了。 乌赫纳喇氏和胤禛成亲的时候还没有分府,胤禛的养母已经去了,德妃对他又不冷不热的,胤禛有心亲近,可中间却好像隔着十万八千里的隔膜,小十四对着他这个哥哥也没有一点儿的仰慕之意,尊敬之情。 子凭母贵,养在康熙身边的他遭到了众人的嫉妒,额娘一去,没人护着他,自然得到了来自多方的攻击,诋毁。 乌赫纳喇氏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嫁了进来,和胤禛一起走过了那些艰难的时光。这也是为什么胤禛心里总是敬着她,把偌大个贝勒府全部交给她来管理。 “福晋,都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玉珠见没人说话,屋子里气氛尴尬好像凝结了,就劝了一句。 乌赫纳喇氏和善冲她笑笑说道,“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六十六章 居善仁 玉珠成亲的时候,正好赶上山东,河间饥荒,京城里流民遍地,五城施粥不能遍及。 年初的时候,康熙就在朝堂上指出畿南四府、河南、山东百姓生计艰难,大不如前,都是因地方大小官员不能为民除弊,又设立名目,多方征取,以致民力不支,日就贫困。 玉珠不知道康熙心里究竟明不明白,这都是他纵容下的结果。他要一代圣君,任君的贤名,对于知法犯法的官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是否知道,他宽恕了官员,苦了老百姓。 康熙什么都好,就是太爱惜羽毛,也许名人就是这样,成了名的人,对于自己的名声也格外的在意。 饥荒爆发,康熙派出大小官员前去视察情况,山东布政使揭报原任布政使刘皑亏空库银,原任巡抚王国昌盘库时竟上报其并无亏空。可实际上呢,仓粮亏空竟达五十余万石。 康熙大怒,问斩了两人,抄家了事。他虽然宽和,却不是个傻的。本来指望自己对官员们的厚待能够让他们减少贪婪之心,可谁想到却成了纵虎归山放龙人海。 康熙命八旗大臣各按旗分在城外三处煮粥赈济,派佟国维、明珠等监赈。汉大臣、内务府也各分三处赈济。这件事动静很大,可以说整个京城都处在紧张之中,京城的秩序得不到保证,乱民一旦暴乱,最先遭殃的就是京城的百姓,京兆尹时刻提心吊胆,常去的青楼都看不到他的影子,日日带着城防军在街上巡逻,驻守。 胤禛这日来到玉珠院中,玉珠连忙出来迎接。胤禛冲她点点头,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 玉珠看他皱着眉头都能夹死苍蝇的样子,心知他必然是为流民的事情在伤脑筋。这已经不是哪个部门或者那个人的问题了。京城里上至康熙。下至大大小小的官员,都知道这事情若不解决,他们首当其冲将成为乱民抢劫的对象。 “贝勒爷,今天要在这休息吗?”玉珠轻声问道。 胤禛正在想现在最大的问题并不是银子,而是粮食。京城一下子涌入大量人口,又是灾民,米价。粮价一下增高,国库本就空虚。库房里还有一批军粮都已经送去救急,可眼看灾民源源不断,粮食一天比一天消耗的快,施的粥已经从浓变淡,问题得不到根本的解决。 听到玉珠问话,胤禛才抬起头看向玉珠。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泛着柔和光芒的脸上,让烦躁的心情都平静了下来。 胤禛舒缓了眉头,端过一边的茶水,“今天爷要在书房办公。吃过饭就走。”现在哪里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他去办呢! “爷?妾身有件事不知道当问不当问。”玉珠有些犹豫的说道。她对于怎么和这些皇室的人相处还是很有顾忌,其他人接触的不深也就罢了,她不想和胤禛做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说,”胤禛起身走到床边。靠在床头上,慢慢闭起了眼睛。他实在是太累了。 “爷,我们府里要不要施粥呢!妾身听说了京城里灾民的事情,特意去府里的仓房查了一下,咱们府里的存粮足够支撑到明年的这个时候,妾身就想着,是不是能够先拿出一些来救济一下灾民呢!”玉珠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提议符不符合皇家的人的思想,可又想着清穿小说里不是没写过施粥的,而且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自己也不能因为害怕承受后果而眼睁睁的看着灾民易子而食,卖子卖孙。 “你说的我也想过,只是觉得治标不治本罢了,倒也不是不可以,这样,明天我就让福晋去负责办理此事。”胤禛想着,自己府里的粮食供着府里的人能吃一年,可要是拿出去,只怕连一顿都不够。 “贝勒爷,妾身还有个想法。”玉珠吞吞吐吐的说道。 “你一气说了吧!”胤禛有些不耐烦,他本来心情就不好,不想说话。 “妾身就是想,京城里富有的人家那么多,贝勒爷的那些兄弟,宫里的娘娘,那些官员富商,要是都能齐心协力赈济灾民的话,应该会有所帮助吧!”玉珠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有办法?”胤禛这么实在的人都为了这事儿白日做梦古哦,就希望有个大馅饼砸他脑袋上,给他变出粮食来,可馅饼不现实,他却知道京城里那些大户人家都有存粮的习惯。若是能在这个时候出来伸一把手,只怕还真的能够解决这次的问题。 “妾身也没有太好的想法,说给贝勒爷听听,要是说的不好,您可千万别怪罪。”玉珠觉得还是先把话说清楚了的好,要不然自己真的不经意的时候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被胤禛逮着小辫子,她哭都来不及。 “行了,你说。”胤禛摇头,这钮钴禄氏也不知道是进深国投还是太过马虎,说她马虎吧!她还知道先要免死金牌。说她谨慎吧,居然能指着小十四的鼻子损他。 “妾身就想,皇上是万民的表率,也是百姓们学习的对象。皇上拍出来施粥的官员虽说代表了大清朝,代表了皇上,可百姓们却不会这样想。对于今日不知明日事的他们来说,谁给他们饭吃,谁就是衣食父母。” “可是,如果皇上亲自出现在施粥现场呢!说些鼓励大家的话,并且亲自为几个人施粥,那么只怕士气就不一样了。现在的灾民想的都是有一天吃一天,饱一天是一天,可是皇上的出现却能够让大家认为朝廷是一定会为大家解决危机的,不会弃他们于不顾。人,只要有了希望,就不会去走极端,做决绝的事情。还有就是,如果连皇上都去视奏了,那么京城里的皇子贝勒,亲王国公,大富小贵自然都会跟风而动,争相施粥了。这可是向皇上表心迹的好时机。”玉珠一口气说完,嘴都有点儿干了,盼儿他们自然不会在主子门相处的时候还在屋里伺候,所以卧房里一个伺候的都没有。 胤禛听完之后没说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玉珠看不懂他的神色,只当是他没听进去,或者这主意不靠谱。毕竟天子的安危是最重要的,让康熙就这么出现在大庭广众下,想对他动手的人,绝不会发给过这样的机会。到时候乱民那么多,混进去几个绝不是什么难事。要是借机发难,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没人能承担的起后果。 用过晚膳,胤禛对着玉珠说:“早点歇息,”就迈着大步出了门,步伐有些不稳,玉珠心里想道,这些天一直都没有睡好,就连吃饭也要东想西想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果然第二天,乌赫纳喇氏就安排着府里的大管家在城隍庙不远的地方摆了个施粥的摊子。府里一袋一袋的米下锅,熬成粥之后再用马车送过去。其速度远远跟不上灾民的消耗。 大管家被里一层外一层的裹在了中间,就算粥已经全部派出,依然被源源不断,闻风而来的难民围的寸步难行。一直到天黑才回来。 胤禛在书房里愁,玉珠则在自己的卧房里走来走去。施粥绝对不是根本的解决办法。下一次的收获要等到十月。难道就这样一直救济他们?就算有这个心,京城也没有这么多的粮食。十天半个月的还好说。一个月两个月的也能撑过去。可长达半年的时间,就算康熙可以从江南等地调粮食过来,也绝对是不够的。而且玉珠的另一个担心是,这些人一旦在京城逗留时间过长,形成了饭来张口的惯性,那么就算饥荒过去,京城里也会增加许多的乞丐。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是玉珠最相信的一句话。不能让给他们不劳而获,也不能让他们饿死。现在的关键就是如何安排着上万的灾民。 其实需要人手的地方有很多。比如军营,比如战地,比如苦力,比如工人。 玉珠想着要不要买块地让他们去给自己挖条河什么的,干脆,干脆修个园子得了,就像现代的山庄那样,可以靠风景吸引游客,然后。。。。。这样的话为那些灾民买单的就是各位贵人了。 玉珠迫不及待的找来了蒲绿商量这件事情,得到了蒲绿崇拜的眼神,让她得意的不得了。虽说他们的成本不一定能收得回来,但是总比有出没有进要好的多了。安置了难民不说,自己还多了一份产业。 第二天蒲绿就去运作这些事,地就选在离杂志社不远的近郊。玉珠说了,这里也可以当做一个景观的。 玉珠也犹豫过要不要让四阿哥知道这件事情,不过想想,那些难民一旦给自己工作就会脱离难民的阵营,对四阿哥没有任何的坏处,也就作罢。 蒲绿拿着四阿哥的帖子,去了官府办理此事,官府自然给开了绿灯,各项手续畅通无阻,只花了三天时间,就把看好的那块地纳入囊中。当然,这也是蒲绿给银子给的痛快的缘故。 第六十七章 皇命 这三天里玉珠也派了丝丝去难民聚集的地方挑选人手,只要是轻壮能干活的,都可以去到丝丝那里领取一个牌子,约好五天之后带他们去做工。 玉珠在家也没闲着,画下了自己理想中的山庄摸样,山庄就建在一个山脚下,竹林流水,小桥人家,独门小楼,花团锦簇,这个休闲山庄还包括了一个人工温泉,小型跑马场,蹴鞠场,更有南北菜系的美味佳肴,还有一些衣服首饰的专卖店。所有房屋建设都装有地龙。玉珠给它起名叫霍氏山庄,算是她对前世父母的留恋。 “皇阿玛,儿臣本来也觉得此事荒唐,可眼看着京城里的流民越来越多,粮食却越来越少,儿臣还觉得侧福晋的提议有些道理可言,所以才讲来与皇阿玛定夺。” 南书房里,只有康熙和胤禛父子,大太监小太监早就退到了门外守着。屋里的两个人坐在踏上,只有金漆的香炉里渺渺的香烟告诉大家这不是一幅画,而是一个真是的场景。 康熙终于动了动,他站起身在屋子里踱步,忽而抬头看向胤禛:“你不是最反对朕白龙鱼服的吗?” “皇阿玛,这不一样。”胤禛摇摇头,目光赤诚的看向康熙分析道:“这次如果皇阿玛真的出宫,那么绝对是全副仪仗,御林军一定要随驾保护皇阿玛的安全,而且,皇阿玛未必需要出宫.......”胤禛说道这里停了下来。 “怎么,继续说,有想法总比什么都想不出来的好。”康熙坐在自己平日处理公务的椅子上,拿起了笔,也不知道是要写些什么。 “皇阿玛,您忘了,还是您跟儿子说的侧福晋的杂志社的。”原来他把主意打到这上。 康熙习惯性的眯起了眼睛,“这还真是个好主意。”豪迈的笑了两声,“胤禛你可是取了个有能耐的侧福晋啊!” 康熙心情大好。刷刷的在纸上写字,胤禛对康熙的话不置可否。 “老四,朕就把这事儿交给你去办,施粥的事儿朕还要想一想,这也不是朕的私事,恐怕还要搬到朝堂上去,不过杂志的那个。无论朕去不去施粥,都要把这篇文章登上去。”康熙示意胤禛过来。把还有些湿润墨迹的宣纸递给了他。 胤禛知道,这是皇阿玛要他看的意思。 这篇文章通篇也只有一百来个字,无非就是朕知道大家的疾苦,一定会率领百官尽全力帮助大家,希望大家可以老实守秩序,不要闹事,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大家安心等候,只要我们上下一体,军民一心。所有的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 不得不说康熙的文采是很好的,胤禛点点头,把宣纸小心叠好,收在了袖子里。“皇阿玛,儿臣一会儿出了皇宫就先去办这件事情。” “李德全。去内务府里挑两套收拾给四阿哥带回去,朕赏给钮钴禄氏的。” “儿臣代钮钴禄氏谢过皇阿玛。”胤禛口头谢恩。 “起来起来,今天朕才算是看见了一点儿太阳,” 胤禛告退,出了皇宫,骑马直奔杂志社,高无庸紧随其后。 “把你们管事的找来。”胤禛进入了中间的楼,随便抓了一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说道。 “这位客人,请问怎么称呼?男人不卑不亢,面带笑容的抱着一摞子纸问道。 “艾,艾四。”这不是胤禛第一次化名了,一点也不意外。 “请艾爷稍等,我这就去通传。” 胤禛明显不想暴露身份,高无庸也顾不得去计较那男人的失礼之处,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候主子的吩咐。 “李管事,有人找你。”男人放下手里的一摞纸,擦了把汗,说道。 “谁啊!”找他的人多了,也不是所有的人他都见的。 “说是叫艾四,这姓和名都好奇怪,我猜是在家排第四的。” “姓艾,排第四?”李管家重复了一遍,睁大了眼睛。该不会是那位吧! 不管是不是,李管家也不敢怠慢了,连忙整理衣衫往外跑。 进到打听一看,可不就是,那位正坐在椅子上等着呢! 李管事跑了过去,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贝勒爷,请随我来。” 李管事在前面侧着身子带路,胤禛昂首挺胸的四下观望,就好像是在带团旅游一样。高无庸也很好奇。这地方他们都是头一次来。 就见中间一个圆形的柜台,后面有几个小伙子不知道在忙活啥,四周都是一个一个的小屋子,楼体都是用竹子做的,清爽宜人,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有名家的点题,角落里摆着几盆常青树,给这屋子里添了一些生气。 李管事把胤禛带到接待室,这里是专门接待贵客的,里面的摆放都是奢华之作,黄花梨的一套,比玉珠院子里的还要名贵。 胤禛随便坐下,椅子上面有软软的垫子,坐起来很舒服,让人不想起身。 李管事让小丫头紫儿去泡茶,这小丫头专门就是负责给客人泡茶的。 “不知道贝勒爷来此,有何贵干。”李管事站在一旁认真的问道。李管事奔波在外,只在玉珠出嫁的那天见过胤禛,这位贵人有多忙,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才会亲自来此的。 “皇阿玛有感于京城流民增多,情绪不稳定,所以要安抚一下他们。决定在杂志上把他要说的话登上去。”胤禛想了想,说道。 李管事“啊,啊”的说不出话,眼睛睁的比眼眶子还要大。皇上要登广告,李管事的脑袋里一秒上千转,那不是成了皇家御用,那杂志社的名气,人气,都要再上一个台阶。是真的上了一个台阶。记得主子说过,什么事儿只要和皇家沾上关系,老百姓就会觉得神圣,高不可攀,就会去跟风,去学。 上次三阿哥的事情影响都还没过,现在皇上居然要在这小小的杂志上面说话,李管事甚至能想到白银像雪花儿一样飘洒过来的景象。 “贝勒爷,此事事大,具体如何操作,奴才必须要和主子商量,不过您放心,我们杂志社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把办法呈上去给您过目的。”人家不是来询问你接不接的,人家就是来告诉你这事儿交给你了。所以李管事也没有什么拿乔的余地,直接操作吧! “恩,这是内容,你看一下,心里有个底子。”胤禛掏出康熙的手稿,李管事惊的跪下。 跪着读过之后,李管事才站了起来,心说自己这主子也太了不得了,嫁到皇家不说,让自己这管事也能亲眼见到皇上的笔墨,人生无遗憾那! 胤禛见他答应的痛快,也知道这事儿不是个小事,不可能他一个人就定夺,所以也没说什么,转身走人了。 “恭送贝勒爷。”李管事跟在后面一直把人送到马上,胤禛跑远到看不见了,他才收回目光。 。。。。。。。。 玉珠正和蒲绿一起吃饭,现在只要胤禛不来她这里,她都是跟蒲绿一起用膳的,一个人吃饭,胃口都不好。 “什么,你说皇上要登广告?”玉珠也吓了一跳,这事儿太突然了。 “是啊,我今天过去的时候,李管事告诉我的,我听了也觉得不可思议呢!李管事还说这事儿是四阿哥去传的。”蒲绿欣赏着玉珠惊讶的样子,边吃饭。 “那这事儿可真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玉珠低下头,放下筷子。饭也不吃了。皇上要办的事情绝对不能出岔子,要不然,天子一怒,后果没人能承担的起。 “这周的杂志排好版了没有。”玉珠突然抬头问道。 “恩,已经开始印刷了,我特意去问过,出来一万册了。”蒲绿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也就是说这一万册都不能改,要不然就这样,”玉珠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以前杂志里面都夹着的活页广告,自己也可以这么做。只要把康熙的话印在一页纸上,夹进去就好了,还可以让民众收藏。其实就是宣传单一样的。只不过是夹在了杂志里。 “这个礼拜加印,给我加印两万册。”玉珠突然想到。这事儿要是宣传一下,绝对会有更多的人买杂志的。 “小姐,这个办法好是好,就是不知道合不合皇上的心意,不过我想,应该没问题,毕竟时间这么紧,还有两天就要上架了。 “你们两个从现在起,专门负责这件事,其他的一概不用管,交给李管事的儿子去负责,让印刷厂三班倒,机器不能停,争取把两万册给我赶出来。”玉珠雷厉风行,恨不得现在就能亲自去杂志社调动众人工作。 胤禛看着眼前的操作安排,心里有些哭笑不得。这是玉珠的笔记,也就是说这事儿是她拿的主意,她不知道自己已经从皇阿玛那里晓得了杂志社是她的产业,可自己为什么还要装不知道呢! 这计划他看着是好的,只是还要呈给皇阿玛过目。出了杂志社的门,胤禛拍马,直奔皇宫。 第六十八章 神仙啊 “对了,蒲绿,我记得咱们庄子上也有种水稻的是不是?”玉珠突然想起来当年蒲绿还给自己置办过好几个庄子,都请了人种上了。 “是啊,侧福晋,你是想?”蒲绿心说,自己怎么没想到呢!不过也是了,这些年这么忙,哪里还能记得那么多。 “咱们庄子的收成不知道好不好,不过现在是四月份,怎么都会有存粮,明天就让丝丝去跑一趟,然后去找人把粮食都拉来,先应应急再说。”现在府里的粮食能派的都派了出去,四阿哥甚至还在外面继续征收粮食,可现在但凡有点家产的都在收购大米,价钱上涨的飞快不说,要不是有门路,甚至买都买不到。 这下苦的可不仅仅是难民了。老百姓家里平日谁会储存太多的粮食?山东灾荒,京城里的平民也没逃掉。 “是,侧福晋。”丝丝连忙站起来答道。她现在很满足,得到了侧福晋和蒲绿小姐的信任,她也逐渐成为了独当一面的手下,而不再是个伺候人的小丫鬟了。 玉珠,蒲绿,还有丝丝三个人围着一张小圆桌坐在玉珠的卧室里。圆桌上面摆着茶水和茶点。本来丝丝是不敢和小姐的小姐还有小姐这样坐在一起的,可见玉珠确实没有侧福晋的架子,而且说了他们坐着,她站着还要仰头看她不舒服,她这才敢搭边坐下了。可是越到后来,她也见过了自家小姐,和小姐的小姐是怎么没骨头的,小姐甚至有的时候都是瘫在椅子上的,她也就不那么拘束了。 “园子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架子拉起来了吗?”这几天净忙活杂志社的事情了,现在才闲下来问这个事儿。 “地已经买好了,现在的问题就是那块地上一间屋子也没有,如何安排那些难民是个问题。虽说已经四月了,可夜里天气依旧寒凉,总不能让他们以天为盖地为庐,可要是等着建好房子可以住进去的话,那用小姐的话说就是,黄花儿菜都凉了。”蒲绿无奈的说道,买地确实好办。可房子却不能凭空而起,连砖料都还没到位。 玉珠想了想。现在这些难民都集中在京城里的破庙,废宅,好些人都只能披星带月,靠着个屋檐下寄身。饿死的是不少,可病死的一样多。 哎,科技不发达,人命也不值钱啊!要是再现代,大型机械到位,盖个简易房子还不是两三天的事情。 玉珠皱着眉头不说话,丝丝和蒲绿也不打扰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喝茶,各自想着自己要办的事情。素琴嬷嬷和盼儿守在外面,两人也时不时的闲话家常几句。 素琴嬷嬷和盼儿相处了几年,日日夜夜相见自然感情也出来了。盼儿就像她女儿那般大,要是她有女儿的话。又是个单纯的性子。平日里风风火火的,对小姐是一片忠心,素琴也就认真的教导她,想着以后要是自己去了,小姐身边还能有个得力的人。而且她也不想看到盼儿因为做错事而受罚。 人就是这么奇怪,素琴本来心静如水的样子,现在也能够为他人着想了,要说她的身份地位和经历,受人供着也不是什么太稀奇古怪的事情。尤其是她来到了四阿哥的府上。要知道,她的主子曾经是四阿哥的养母。而且四阿哥也曾经问过她有什么想法,他可以给安排。 不过素琴在玉珠身边时间长了,隐隐有种虽然做着奴婢的活,却不是奴婢的感觉。小姐带她也不是说尊重或者巴结,反而像是同龄人多些。从来没有脾气不说,更不会意气指使。 跟在这样的主子身边,不能不说心里是非常轻松的,比自己在太后那里一个人的时候还要轻松。不用担心做不好或者失手就要挨打受罚,更不用担心主子心情不好就会拿下人出气。 最让素琴觉得奇怪的就是这一点。玉珠也会让她们去做事,可态度却不是在命令。轻描淡写的似乎就只是告诉一声,办不办随你们。 她相信,但凡要是个偷奸耍滑的,碰到这样的主子那绝对会阳奉阴违,不认真办差,她不知道到时候玉珠回怎么样,但是她很庆幸,盼儿不是这样的。 吃斋念佛这么多年,让她相信好人有好报。她更知道不是不报,时候不到。可在深宫那么多年,尤其是她主子的死,她心里明白,报了又能怎么样,受到过的伤害很多都是抹不掉的。 屋里,玉珠啪的一声,吓了蒲绿和丝丝一跳。 “小姐,怎么了?”蒲绿担心的看着玉珠,不会是急疯了吧! “蒲绿,我想到了,哎,我怎么这么笨呢!施工队不是都有帐篷的吗?”玉珠好似在跟蒲绿说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边说还边锤自己的脑袋。 丝丝就坐在玉珠的旁边,连忙上去拉下她的手,小姐聪明是聪明,可也不能这么打啊! “小姐,什么施工队?”蒲绿觉得自己听到的应该是这个,小心的问道。 “蒲绿,不用急着起房子,告诉他们,去弄些大帐来,行军的那种,或者自己用布缝的都行,只要能遮风避雨,简陋点也不怕。把难民安置在帐子里,越快越好,如果不够,就去难民里把妇女集中起来,帐子,被子,褥子,都要缝。”玉珠兴奋的说道,其实很多时候,想法只要有个开头,就源源不绝,灵感滔滔而来。 “还要购置些棉花,发放给他们,凡是上交成品的,都可以换些银钱。” 不能住屋里那就住在帐子里。不能睡床上,那就打地铺。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总比席地而就强。 “小姐,那屋子还起吗?”蒲绿问道。玉珠的办法的确能解燃眉之急,搭帐子才需要多长时间,只要张子够,说不定一天就能安排完。 “不了,直接按照我给你的图纸开工,省的以后还要推到,麻烦。我计划这个工程要在半年内完成,最好是能在秋季结束,这样工人可以领一笔银子过冬,我们也不必再建过冬的房子。” 玉珠的这个算盘打的确实是好,只不过一切都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要速度快。在没有机械辅助的情况下,所有地方都只能靠人去添了。 蒲绿身子向前倾,鼻子都快贴到玉珠的脸上,直直的看着她。 玉珠有些不自在,蒲绿长的这么漂亮,万一她没忍住怎么办。摸摸鼻子,问道:“蒲绿,怎么了?” 蒲绿坐回来,耸耸肩,“没什么,就是看我家小姐是不是神仙变的,这么聪明。” 玉珠心里好笑,她要是神仙,也不至于就被果冻噎死到这地方来了。上个厕所还得捂着鼻子。 。。。。。。。 玉珠的提议,康熙那里自然是通过了,在他看来,杂志只是把他的声音传达给民众的一种手段。原来这些事情都是通过皇榜来告知的,可难民这么多,要是真让他们涌到皇城根下,只怕他这个皇帝也坐不安稳了。 胤禛领命,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现在康熙考虑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要不要去亲自施粥。 好处自然是显而易见的。胤禛转述了玉珠的想法,其中有个词康熙很感兴趣。那就是跟风。 一年里大半年都在外面跑的他自然之道皇家的名头,尤其是他这个皇上的名头,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是怎么样的存在。 皇城里任何东西都是百姓们效仿的对象。从穿衣说话,首饰打扮,到宫里吃的菜,喝的酒,用的盐,下锅的米。 反正只要一沾染上御用的名声,那就是身价百倍,万人追捧。 所以老四家的说道那个只要皇上去施粥,只怕京城里遍地都会有人施粥他实在是很认同。康熙美滋滋的想。 而其中的危险呢!也是不言而喻的。和微服出巡不同,这次如果出行是一定会昭告百姓的,要不然怎么提前安排民众的秩序。要是不提前告知大家,到时候皇上施粥不都没人来了吗? 可是,总不能让一大堆全副武装的士兵把自己包围起来啊,那样的话,谁还敢上前。可又不能不提防。这些年,康熙收拾过的人多了去了。对他心怀怨恨的人更是不少。不说别的,反清复明那些人还没消停呢! 康熙想到玉珠就想到凌柱。明天还是先和这些大臣们商量商量。让他们拿出个章程来。 康熙并不害怕涉嫌。否则他也不会有杀鳌拜,平三番等重大功绩了。可还是那句话,没有人愿意平白无故的涉嫌。如果能给危机控制在最小,那他自然也不会挺着血肉之躯挨枪子儿。 康熙心里其实已经决定要去施粥了,只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年纪轻轻,朝气蓬勃的少年黄帝。孝庄皇后多年的教导让他知道,达到目的,不仅仅有一种办法,有些事儿通过别人的嘴里说出来,要比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效果好上一千倍。 第六十九章 奢侈 胤禛步履沉重的来到玉珠的院子,最近这段时间,他来的相当频繁,本来府里传说最受宠的年格格现在也无法相比。府里的下人对玉珠院子里的人也热切了许多,让经营了半年多的年氏咬牙切齿。 胤禛恍惚,这几日好像的确不是睡在书房就是睡在玉珠的院子里。两人虽然不曾有过什么,但外人并不知道。在他们看来,什么都没做才是不正常的。不过他现在也根本没心思管这些了。 “贝勒爷吉祥,素琴嬷嬷煮了些莲子羹,您用点,降降火。”玉珠示意盼儿去厨房里端一碗过来。昨日知道胤禛进宫她就猜今天他会过来,所以一直准备着。 胤禛眼光深邃的看着玉珠,紧抿着嘴唇。 玉珠看他肌肉紧紧的绷着,隔着官府都能感觉到,就站在他的身后,给他把外衣去了,换上家里的常服,然后轻轻给他揉捏着。 虽然她不曾这样伺候过谁,不过她有过非常多的被伺候的经验,瞎猫碰死耗子也能碰上不是。 胤禛感受着玉珠一双温热的小手在自己的颈后揉捏,除了最初的不适应,这时倒闭上眼睛享受了。 玉珠的卧室里总是温暖干净,萦绕着一股茶香。是碧螺春的味道。不同于其他院子里的花粉或者熏香,自然怡人。 玉珠不一会儿额头就滴下了汗水。看的素琴嬷嬷想帮忙却忍着,这时主子培养感情的大好机会,她怎么会破坏呢! 胤禛的肩膀硬,不仅仅是因为他紧绷的神经,更是因为他常年骑马训练,看着单薄,其实都是肌肉,玉珠的手,除了画画。还从来没做过什么力气活,不过,看着胤禛放松下来,她也觉得很开心。虽然两个人之间还没有爱情,可已经是自己人了。 “好了,停下吧,”胤禛感觉到一滴湿热落在自己的脖颈。回头一看,赶紧让她停了手。虽然他心里有些遗憾。 “皇阿玛决定要去施粥了。”胤禛突然说道。说完之后自己也觉得奇怪,他从来不是个多事的人,在皇阿玛的批评下更不是个多嘴的,怎么对着自己的这个侧福晋就自然的冒了出来,不过他把自己的这种行为归咎于回报。主意是玉珠出的,皇阿玛采用了,自然要告诉她一声。而且对外自然不会宣传说是自己的侧福晋想出来的。他也怕玉珠觉得委屈了。 盼儿把从小厨房取回来的莲子羹递给了玉珠。本来这个院子是没有小厨房的,玉珠还没加过来的时候,因为她的坚持,后来才修了一个。在玉珠看来。没有厨房就和没有厕所一样,要受制于人。 胤禛只说了这一句,具体的过程和安全的保证都没有讲。玉珠已经觉得很欣慰了,这是对自己的认可。两个人相处,可以没有爱却不能没有情。多情总被无情恼。 胤禛接过玉珠递过来的莲子羹,他不喜欢油腻的,这清香的味道正勾起了他的食欲。 “贝勒爷,地方选好了吗?”玉珠心里有一个想法, “大臣们提议了几个,皇阿玛都觉得不甚满意,后来你阿玛提出来,要不然就在内城城墙处,讲话的时候,皇上就可以站在城墙之上,施粥的时候再下来就好。而且这样一来,安全护卫也容易了许多,皇上背靠城门,有什么不好,直接退回来就是。”这并不是什么机密,甚至还要昭告全京城,所以胤禛并不避讳的跟玉珠提起。 玉珠心里好笑,自己的阿玛居然和自己心有灵犀一点通了。她本来想的也是那个地方,背靠皇宫,进可攻,退可守。康熙的安全可以得到最大的保障。至于说流民会不会在施粥之后不离开,那都不是问题了。 在古代,玉珠发现有一点特别好,这里的男人虽然三妻四妾,可却不会把妻子的东西占为己有。他们认为妻子的嫁妆是她们的私有财产,是要传给他们自己的子女的。女人的一切花费却都是从男人的账房里扣除。 这也是为什么玉珠放心大胆的带着杂志社和那么多银子嫁过来的原因。当然,什么事情都有例外,要真碰着个丧心病狂,不拿道德约束当回事,眼红妻子财产的极品男人,那也只能算她倒霉。只不过,她运气好,胤禛是个有着自己骄傲的男人。 晚上胤禛在玉珠这里用膳之后就到书房去忙了,玉珠也只能说几句早点休息不要过于劳累的话,不过她敢肯定,胤禛要是听自己的,那他就不是胤禛了。 胤禛走后,蒲绿就进来了,后面跟着丝丝,看两人没卡言笑的模样,玉珠就知道,一定是有好消息了。 “侧福晋,您猜猜,今天我和丝丝去到庄子上,看到什么了?”蒲绿还吊上胃口了,毫不客气的拿过一个杯子,自己倒上茶水。她就喜欢小姐的茶水,不知怎么的,比别处的要有韵味许多。 “我要是能猜到还用你们去看啊!”玉珠白了她一眼,明知道自己心急,居然还这样,该打。 “丝丝,你说。”蒲绿一甩头,把玉珠怨恨的眼神抛到了丝丝那里。 丝丝连忙起身,保留着笑模样,说道:“侧福晋,今天我和小姐去到庄子上,那里的农民是我们雇佣的,因为一直没有得到主家的消息,粮食也没敢私自处理,一直都堆在空着的房间里。我和小姐查看过,虽然是陈粮,可好在没有发霉和腐坏,而且足足有三万石。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粮食呢!”丝丝眼含憧憬,显然那么多的粮食把她震慑到了。 玉珠头一次觉得自己交了好运,真是想要什么来什么,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不过这事儿还真是亏了蒲绿。要不是当初她看自己手里闲着的银子多,想要置办几个庄子,只怕现在这些银子也买不来这么多粮食。 怪不得蒲绿那么得意呢! 玉珠扑哧的乐了出来。蒲绿的样子哪里就像个20出头的女子,分明就是个考了100分,想要糖的孩子。 玉珠没忍住,从旁边的盘子里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到蒲绿的嘴里。看着她鼓着腮帮子非礼的咬着,心里开心极了。 三万石粮食,足够自己提供给那些雇佣来的流民了。 “蒲绿,你们现在已经招了多少人了,给我说说。”玉珠也拿了一块儿点心咬了一口,心情好,胃口就好。 “侧福晋,我们把市场上凡是能看到的棉花,棉布都买了回来,聚集了一些会针线的女人赶制被褥,可是帐篷,”蒲绿收起了笑脸“我们没有找到卖帐子的地方不说,甚至连坐帐子的材料都凑不齐。 玉珠听她这么一说才想到,当初自己跟着康熙出行的时候不是有很多帐子吗?不知道那些都是哪里来的。看样子这事儿还要跟四阿哥说说才行。 玉珠这么一想,也就不着急凑不齐帐子的事情了。 “还有,侧福晋,我们现在已经选了500个轻壮流民,随时都可以开工,您看。。。” 玉珠沉吟了一下,被褥帐子什么的还都没准备好,要是现在就让他们到园子那里,只怕民心不稳。再等等好了。 “等什么时候帐子到了,就给他们带过去开始开工,工具什么的也都要准备好,别到时候人到了,工具还没到。”玉珠既然打算授人以渔,就不会让他们吃白饭。升米恩都米抽,她可不想好心办坏事。 说完了正事,大家都松懈了下来,玉珠心想,好在自己还有些事情可以忙活,要不然岂不是真成了不通世事的大家闺秀,虽然这个大家闺秀是有水分的。可要自己每日坐在那里绣花,画画,只怕闷都闷死了。 蒲绿看着玉珠那悠闲的摸样,打趣道:“侧福晋,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有小公子啊!” 丝丝嘴里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小姐也太强大了,居然能和侧福晋讨论这方面问题,不过,她还是很想听就是了。 “想要孩子自己生去。”玉珠才不会任她调侃呢!歪坐在椅子上靠着,斜睨了她一眼,张嘴接住抛上天的花生米。 “小姐,我倒是想生,可我和谁生啊!”蒲绿委屈的说道,自从她好了之后,就对男人有一种疏离的心里,小姐又不是不知道,居然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事情,这是,,这是,是老天说了算的。” 玉珠总不能说这事儿是男人决定的,只好胡扯了。 “哎,说的也是,只是侧福晋您还要努力些才是,你看看西院的,府里就她那两个,整日都当成宝贝疙瘩,” 玉珠心下好笑,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蒲绿这酸成这样是怎么回事儿,又想着,那李氏生了两个孩子又怎么样,全都没有好下场,自己还跟人家计较什么,平白失了气度。 其实想想,这世界上每个人迟早都要死,还浪费时间去生气,嫉妒。找乐子都不够呢!这些人真是太奢侈了。 第七十章 心跳 帐子的事情直到几天后胤禛过来玉珠院子的时候才得以解决。 现在国内并无战事,最着紧的就是这些流民,胤禛一听玉珠的办法能够解决一批流民的生存问题,都没有回过皇上,直接拍板做主。他掌管户部,天下资源在手,心里有数着呢! 第二天蒲绿就你这条子去了户部,里面的给事中带着她去领了五十顶行军用的帐子。 蒲绿当下就雇了几辆车把帐子全部拉到新买的那块地上支了起来。 这帐子不大,一般也就是睡上五六个人,可现在资源紧缺,挤一挤,十个人也只能先这么将就了,等到那些妇女手里的活计完工,情况就可以得到改善了。 蒲绿跟着玉珠这么长时间,也变得风风火火,帐子一支好就和丝丝去把那些领了号码牌的难民带了过来。 等他们讲明包吃包住,每月五十文的时候,这些人都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的晕头转向了。 本来嘛,家境好的,自然不用像他们这样背井离乡,就为了寻找一口饭吃,可现在不仅不用担心随时都会断粮,而且还有钱拿,怎能不让这些提着脑袋过日子的人松一口气。 这些人中也有拖家带口的,比如带着老子娘,媳妇儿子的。现在有了工钱,他们的肚子也能添上一口了。 玉珠雪中送炭,得到的就是五百人的热火朝天。那一条九曲十八弯的小河,愣是半个月的时间就挖好了,比玉珠估摸的速度整整要快了一倍。 京城里的局势缓解了很多。康熙的那一番讲话确实起到了安定民心的效果,虽然他已经尽量说的通俗了,老百姓们也供着耳朵倾听,可文化的差异注定两者电波无法接应,可大致的意思,那些流民也懂了的,知道皇上不会不管他们。朝廷的三位大员每日施粥也让他们看到了康熙的努力,加上从江南调粮的官员也已经在路上往回赶,老百姓自然也就没有了往日的紧张。 康熙带了一个好头,那些固步自封,本想要屯粮发灾难财的一些大商人也连忙调低了价格,而且还开仓放粮,或上交官府。或直接施粥。 胤禛的眉毛也没那么紧了,玉珠偶尔也能看到他弯起嘴角的样子。 这一忙活时间就到了六月。由于男主人的繁忙,没有时间怜惜府里的花草,这些女人也相对平静了很多,而且天气转暖,万物复苏,自然要比冬日里不能出门的时候要心平气和了许多,这也是个好兆头。 玉珠非常的满意这种生活,自己不招惹别人,别人也不招惹自己,灾荒的影响慢慢退去。康熙帝遣各部司将在京山东饥民分送回籍,河间等处饥民由李光地设法领回。 人一闲下来就总要找点什么事情填补空虚。玉珠刚刚担心完饥荒,就开始愁蒲绿说的那件事了。 玉珠挑了一点茶叶放在香炉中,她不喜欢熏香,却偏爱茶叶的味道。每日里把茶叶放在香炉中烘烤,也是满室飘香,而且清单优雅,醒神补脑。 她现在才十三岁,要是真有了一个孩子,,,,玉珠的月事一年前就来了。竟是比她上辈子还要早,看来这古代女子的身子确实要早熟些。 且不说她现在能不能孕育一个健康的孩子,她恍惚记得乾隆是在钮钴禄氏进府多年之后才得到的儿子,可那个钮钴禄氏进府的时候是个格格,自己则是以侧福晋的身份,蝴蝶的翅膀究竟会煽动出哪些改变,玉珠还不清楚,可子嗣,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顶顶的大事,忽略不得。难不成,要找个大夫开些避孕药?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子里一生出来,不知怎的,就先在脑海里想到胤禛得知此事是怎样的一副怒容。摇摇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还是不要招惹*oss的好。 胤禛一进屋,就看到玉珠坐在站在窗边摇头晃脑的样子,闻着满室的茶香,自顾自的坐在垫了厚厚软垫的太师椅上。 这东西还真是舒服,再也不用担心坐时间长了屁股会麻木疼痛,现在府里所有主子的房里都效仿玉珠,也都弄上了这垫子。 素琴端上茶水,看到屋里的情形一惊,自己的主子这又是神游天外了,居然连贝勒爷来了都不知道,故意放重了脚步,才引得玉珠回过头来。 “贝勒爷?您怎么来了?”玉珠一回头,就看到那个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看他轻松的样子,还真是难得的好心情呢!遂问上了一句。 “怎么,爷不能来?”胤禛明知道玉珠不是这个意思,可偏就爱拿话堵他。 今天是十五,该是去乌赫纳喇氏那里的,所以玉珠一点准备也没有,披散着头发,只着里衣,外面天气闷热,现在又已经用过晚膳,不会有客人来访,所以素琴嬷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了。 “今天爷应该去福晋那里?”玉珠看着胤禛的眼神,声音越来越小,却坚持说完,什么呀,您一声不响的跑来,又是在不该来的日子,还不兴问一句。 胤禛有些尴尬,喝了一口茶水掩饰道:“你这些日子也辛苦了,爷就过来看看,皇阿玛赏了两套头面,” 胤禛忽然想起两个月之前皇阿玛曾经赏过玉珠首饰,只是一直都在忙,居然就这么忘了,这下倒成了一个好的借口。 “高无庸,去把爷书房里的木头盒子拿来。”胤禛喊了一嗓子,门外脚步声远去。 玉珠有些无语,却也只得默默接受。看着胤禛那张晒黑了不少的脸,心里还是感叹,也许他是最辛苦的,可是辛苦的人却绝不只有他一个。他的兄弟为了那个位子不顾一切,抛弃最珍贵的血脉亲情,无视道德礼教的约束,却只有寥寥数人活到了最后。至少,胤禛的这般努力为他换来了他想要的,这,便是值得了吧! 一个人,要在什么样的压力下,才会去残害自己的手足,想到未来这个人会赐死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是长子,玉珠就深深的为他感到悲伤。他是个好皇上,为了这江山,付出了自己能付出的一切。 胤禛本来还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在饭后来了玉珠的院落,这会儿看到她一会儿同情,一会儿悲伤,一会儿无奈,只觉得那一双杏仁样的眼睛深深的看到了自己的灵魂,让他一个激灵。 胤禛甚至有种夺门而逃的冲动,自嘲的笑了一下,爷什么时候居然还无法直视一个女人了。 胤禛站起身,向窗边走去,环住玉珠较小的身子。把下巴压在她的头顶上。 “在伤心什么?” 胤禛如月夜般的声音在玉珠的头顶响起,通过耳朵,传到玉珠的心里,让她有些脸红。 四周都是他的气息,想着两人已经走过那最后一步,这会儿倒矫情了。 “只是在想爷太辛苦了些,圣人虽说过今日事今日毕,可也说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爷是个孝顺的,自然不会让皇阿玛和额娘忧心。”玉珠心里觉得不可思议,他将是一个坐拥天下的皇上,居然活活给自己累死,只怕没有哪个皇上能做到他这个地步。 “只要能活下去,辛苦些,又算得什么,若是爷不辛苦些,又有多少人要活不下去。”胤禛想到那些死于饥荒的人。他从来就不是什么不识人间疾苦的顽固子弟,若是他手里有更多的资源可以调度,就不会有那么多惨事的发生。想到这里,越发的恨那些把大清国库当后花园儿的官员们。早晚有一天爷要好好收拾收拾你们。 玉珠心里更疼了,与此同时,她的脑袋也有些发昏。四阿哥说的话道尽了凄凉,却也把玉珠驳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明明是她想劝四阿哥多休息的,好让他能不要过早的耗尽身体,结果他却,,, 玉珠无法反驳,因为她知道在这里,想要活下去,比成千上万的学子考清华还要不容易,若不真的竭尽全力,只怕后果就是死无全尸,而作为他的女人,孩子,下场又是怎一个凄惨能说的尽的。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站在窗边。窗外夜色如水,蛙叫蝉鸣,活色生香,可屋里的人却为了生存处心积虑,不知轻松为何物。有的时候,玉珠真的觉得懂得越少,生活就越容易一些。 胤禛最终还是没有再这里过夜,在玉珠的劝说下,他也半推半就的去了乌赫纳喇氏那里。 胤禛睁着眼睛靠在床上,屋里的蜡烛已经熄灭,他没有拉上帐子,静静的看着月光洒进来。身边躺着的是陪着他,敬着他的嫡福晋,可他的心里想的却是玉珠的一颦一笑。尽管大多数的时间,他看到的都是玉珠的迷茫,尽管玉珠很少会对着他笑的开怀。可也许他只是留恋那淡淡的清香,也许,他只是放不下指尖的黑发。 胤禛只觉得自己的心,不规则的跳了那么一下,就,一下。 第七十一章 四阿哥的后花园 给乌赫纳喇氏请过安后,玉珠回了屋子,四阿哥不过前一阵子来自己这儿稍微频繁了一些,就让这些女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话都透着一股子酸味儿。 本来在玉珠来之前,府里最受宠的是年格格,而在年格格来之前,看府里的孩子就知道,最受宠的是李氏。这么一推算,其实胤禛还是比较偏爱汉家姑娘的。 可问题就出在,年氏一来,现实凭着自己的年轻貌美,撒娇痴缠分了李氏的宠,乌赫纳喇氏看在年氏只是个格格的份上并没有太过在意,反而劝着李氏想开些。纵的年氏更加骄横起来。 玉珠还记得有一天晚上,胤禛本来已经在自己这里歇下了,可年格格的陪嫁嬷嬷却来禀告,说年氏身体不舒服,请了四阿哥过去。 当时胤禛也没说什么,穿上衣服就走。可第二天,看着年氏摇摇曳曳的来给乌赫纳喇氏请安的时候,玉珠才知道,人家哪里是身体不舒服,心里不舒服才是真的。 那时正是为了饥荒胤禛最忙碌的时候,两人无心风月,可外人并不知晓,大家见胤禛在玉珠这里歇息的多,还以为是新宠。 李氏心里苦涩的同时,却也对失宠的年氏幸灾乐祸,同是“受宠”的两人,显然玉珠就会做人多了,不像年氏,没承宠也是一副春色,就好像巴不得别人知道她房里的事儿似的。让人大摇其头。 “侧福晋,奴婢看外边儿天气甚好,要不要去了凉亭里坐坐,您老是在屋子里一闷就是一天,奴婢都担心您以后出来门就不认路呢!”盼儿给玉珠端上来一碗鸡蛋糕,里面有香菇,虾仁,鸡肉,鲜的很。 “今天确实是凉快儿了一些。也好,蒲绿不在府里,你和素琴嬷嬷陪我去凉亭坐坐,我要画画。”玉珠被盼儿说的也来了兴致,自己紧绷了好一段时间,是该放松放松了。嫁过来三个月,居然连府里都还没走遍呢! “是。”盼儿的声音都高了八度。素琴好笑,明明就是盼儿在屋里呆的烦了想出去透气。主子还真是宠着她。 盼儿麻利的收拾好玉珠画画用的笔纸,还是和以前一样,玉珠从来都不用水墨作画,所以东西倒是好收拾的紧。让小安子提溜着食盒,里面装了玉珠爱吃的桂花糕,杏花糕,蓉华糕,玉枣糕,还有冰镇过的酸梅汤。玉珠换了一身随意点的衣服,一行人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来到位于贝勒府中间的小花园。 说是小花园。景色也是齐全的,走过长长的水上木桥,尽头就是一个八角凉亭,上面的石质桌椅冰凉冰凉的,坐上去还会觉得拔屁股。素琴放上去一个垫子才让玉珠坐下。女孩子。最最是不能着凉的。 盼儿把纸铺好,用镇纸压上,虽然没什么风,可那纸张轻飘飘的,若不用镇纸,只怕一个不留神就能飞到天上去。 玉珠四周环顾了一圈,这池子不是活水,开满了荷花,正是含苞待放的时节,碧绿的荷叶下是看不见底的池水,偶尔能看到金鱼浮上来吃着水面上的小虫。 四阿哥赐的两个女婢站在亭子外面守着,素琴和盼儿则站在自己的身后一个四处张望,一个专心的看着自己,以便随时提供服务。 就在玉珠沉心静气挥笔作画的时候,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不禁皱起了眉头,叹了一口气放下笔。 “侧福晋,奴才去看看是谁在喧哗,好好的,扰了您的兴致。”小安子打了个千,就要往外走。 “不用去了,把东西收拾收拾。”玉珠止住小安子,敢在这府里制造这般动静的,除了福晋就是侧福晋,即使是格格也要小心言语,谨言慎行,可乌赫纳喇氏又不是这般的风格,所以就只能是李氏了。小安子过去,又哪里能做什么。 “侧福晋,不画了?”盼儿撅着嘴问道,侧福晋不画了,她就不能光明正大的晒太阳了。 “恩,不画了,收了吧!”既然没心情,当然不能糟蹋白纸了。 玉珠还真是没猜错,这边东西还没收拾完,花园的拐角就出现了一群人。正是以李氏为首的,后面还跟着一群奴婢奴才,玉珠冷眼瞧着,好像还看到了福晋的人。 “侧福晋,您别着急,福晋下令,一定会帮您找到的。”福晋跟前的大丫鬟鱼儿跟在李氏的后面说道。 “我还真是要谢谢福晋呢!本来,丢了爷送我的手串是我的错,可福晋不怪罪不说,还遣了人来帮忙寻找,真真是宽厚的人,妾身感激不尽。”李氏边四下张望边说道。 “侧福晋,您还是别跟奴才们一起了,大太阳的,前面有个凉亭,您且先去坐坐,奴才们一定会尽心尽力的。”让主子跟着奴婢一起找东西,这让人看到了还不笑话贝勒府里的规矩。 李氏本想拒绝,可一抬头,看到玉珠正在凉亭里站着看向这边,又改了主意。 “行,那就辛苦你们了,我去和钮钴禄侧福晋打个招呼。”李氏拍了拍鱼儿的手,转身走向凉亭。 “侧福晋,那个李侧福晋过来了。”盼儿在玉珠身后小声的说道。 “我看到了。”玉珠有些好笑,盼儿这么紧张做什么。她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给李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玉珠这边的丫鬟嬷嬷率先给李氏行礼。 “都起来吧!一看钮钴禄妹妹就是个会调教人的,自己招人喜欢不说,就连这下人也调教的中规中矩的。”李氏笑吟吟的迈上台阶来到玉珠跟前,甩着帕子说道。 素琴嬷嬷和小安子还有两个丫头都皱起了眉头,这李氏是夸人呢还是损人呢!这话听的怎么就这么不舒服呢!到底是个没眼界的。 “刚才就听到那边有些骚乱,姐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玉珠也不理会,嘴长在别人身上,怎么说,她也不想管。 “哎,你说说我,昨天看这春光灿烂,就领了弘昀弘时出来玩,可弘时才四个月,我这眼睛啊就离不开他,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贝勒爷送的手串掉落了。我的丫头又都不知事,没人看见不说,要不是今天我晨起梳妆的时候想要带上,只怕到现在都没人发觉。”李氏一张嘴滔滔不绝,玉珠心想,这人要不是说话总想给别人上眼药,捻酸夹醋的,还真是个聊天的好对象。 “盼儿,你们也去帮李侧福晋找找,”玉珠偏过头,对在自己身后的盼儿等人说道,虽说人少,可既然碰上了也不能当做没看见,尽份力呗。 李氏笑眯眯的也没拒绝:“那我就谢谢妹妹了,那是紫檀手串,昨天,我就是带着弘昀他们在前面那块地方游玩来的。” 等到凉亭里只剩下她和玉珠,李氏才掏出了帕子,抹着眼睛说道:“妹妹,一听你说盼儿,我这心里就堵得慌,”说完还掉下两滴眼泪,看的玉珠大感神奇。奥斯卡影后也没这么快吧! “盼儿怎么了?若是冲撞了侧福晋,妹妹就代她赔罪,回去一定好好惩罚她。”玉珠这话说的轻松,她心里清楚的很,盼儿一直跟着自己,若是冲撞四阿哥还有可能,可要是和李氏有什么不对付,那是压根不可能的事儿。 “妹妹是不知道,姐姐曾在康熙三十六年生了一个儿子,爷给取名叫弘盼,只是在三十八年的时候就那么去了,记得当年,我也是盼儿,盼儿的叫着,孩子一走,我这当娘的心里,”李氏说道这里,好像真的想起了那个孩子。眼泪儿不要钱的一样往外飙,偏偏还能哭的梨花带雨,让不知情的人看了心生怜惜。 玉珠却不知道是应该同情还是应该给她普及一下科普知识,这个李氏和年氏非常的想想,都是汉军旗的女儿,生就一副较弱的样子,偏偏还拿着这个当卖点,把自己都弄的和林妹妹似的。身子骨本就弱,加上受孕年纪小,那孩子从娘胎里就没有得到最好的照顾,怎么能健康的了? 她暗暗提醒自己,就算不能喝避孕药,这里叫避子汤,那也要控制在安全期的范围,能防就防。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因为自己的身子没发育好,而造成先天的不全。 “李姐姐,节哀吧!孩子是回到天上享福去了,你还要看开点才是。”玉珠也不知道怎么劝她,而且她也不想和李氏走的太近。 “妹妹说的真好,我的弘盼一定时回到天上享福去了。哎,你看我,说这些,扰了妹妹的兴致吧!你这是在画画?”李氏眼泪来的快,收的也快。要不是还能看到泪痕,眼睛也红红的,谁也不知道她刚哭了一鼻子。 “是啊,在屋子里呆的闷得慌,看外面天气还好,就想画画打发时间的。”玉珠点头看向画了一半的风景图,不知道要是把这个放在杂志上,标题就是四阿哥的后花园,会不会提高下一期的销量? 第七十二章 丢手串 “侧福晋,奴才们已经在各处翻看过,都没有见到您的手串。” 大概一炷香之后,鱼儿走了过来,给李氏和玉珠见礼之后说道。 “这可怎么是好,贝勒爷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生我的气的,”李氏着急的直跺脚,“怎么会没有呢!昨天明明就只在只去这一块儿了,你们翻的可仔细,草丛里有没有都检查过。” “回李侧福晋,奴才们都检查过了,确实没有。”鱼儿也觉得这事儿蹊跷了,按照李侧福晋的话,他们把西院到这里一路上的草地都翻看过了,别说手串,就连个小小的珠子也没看到。 “该不会,该不会是哪个黑心的拿了去,”李氏咬牙,“鱼儿,你跟我去禀了福晋,既然找不到,那一定就是被人拿走了。” 李氏义愤填膺,连招呼都没和玉珠打就甩开步子带着一溜奴才走了。素琴和盼儿他们则回到玉珠的身边。。皱着个眉头。 “这李侧福晋也真是的,虽说我们是奴才,可也是您的奴婢,她怎么也不向您道谢就走了。”盼儿一直被素琴教导规矩,这会儿见到失礼的特别看不惯。 “盼儿,人家是主子,失礼了也不应该你去挑,”素琴嬷嬷打了盼儿一下脑袋,这丫头,真不长记性。 “嬷嬷,你看这事儿?”玉珠怎么都觉得这事儿蹊跷,不是一个单纯的丢失檀木手串事件, “侧福晋,且稍安勿躁,她就算是有什么打算,也不外乎是压着别人抬自己,咱们行得正,坐得端,她想往您身上倒脏水,还得小心自己弄了一身腥。”素琴在宫里见识过的手段多了去了。李氏的这点儿小心眼儿还真不够看,觉得这简直就像大户人家的西子,没有丝毫皇子侧福晋的风范。 没了兴致,玉珠也就让盼儿把东西都收好,一行人慢慢悠悠的走了回去。玉珠嫌无趣,拉着素琴陪她下五子棋。 素琴可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偏偏这五子棋是头一次上手。很是输了两盘,可等她把什么三三。四三的敲门摸出来之后,就变成玉珠被杀的片甲不留了。 玉珠还是头一次在古代下五子棋,眼看局势从一边倒,变成平分秋色,再到一边倒,直呼素琴嬷嬷不讲情面,又给盼儿拉了来。 盼儿本来就在一旁看的眼热,这下也能亲自上手欢喜自不必多说。和素琴的沉稳大气不同,她就像只小猴子,抓耳挠腮的不知道应该下哪里。往往下一个子都够玉珠喝一碗茶了。 玉珠这回倒是不输了,可也赢的太不痛快,发誓以后再也不和盼儿下棋之后,蒲绿回来了。 蒲绿掀开珠帘,玉珠嫌天热。根本就不关房门,只是在门口挂着珠帘,还能通风,风一吹,帘子哗啦哗啦的,惬意的很。 “小姐,好消息呢!”蒲绿笑脸盈盈的给自己倒上一杯酸梅汤,真凉快。 “哦,今天回来的倒是早。”这还没到晚膳时间呢! “小姐,今日我去杂志社的时候回府了一趟,结果就看到小少爷回来了。”蒲绿没有吊玉珠的胃口,一起说了出来。她也知道小少爷一走就是两年,可叫大家都想坏了。。 “云麓回来了?”玉珠惊喜的喊道,一直为他悬着的心终于能放下了。可惊喜还没过,她就又皱起了眉头。云麓是回来了,可她却不能回去。还是见不到。 “小姐,要不明日和福晋说说?”蒲绿也光顾着高兴,忘了玉珠已经成了他人妇,再不能随心所欲,就连踏出家门也不容易。 “我现在刚嫁过来,这才三个月的时间,,,”玉珠摇头,据她所知,府里的女人好几年没回过娘家的也有呢! “要不然,要不然让夫人带着少爷来看您?”既然出不去,就让他们进来好了。素琴提议道。 “嬷嬷,额娘和弟弟要是来贝勒府里,见人就要行礼下跪,我不想。。”玉珠才舍不得呢!额娘要是来到贝勒府,必然先见过福晋,到时候又是免不了下跪请安之类的,何必呢! “还是我出去好了,下月初三是额娘的生辰,就接着这个机会。”玉珠算了算,再过十来天就是钱氏的生日了, “也好。”素琴点了点头,她也不希望自家小姐凭白惹了别人的眼,遭人诟病。 玉珠见这事儿定了,又对蒲绿说道:“蒲绿,你快给我说说,云麓可黑了,瘦了?” 蒲绿扑哧一笑,“小姐,少爷可七岁了呢,我看着竟也跟个大人似的,比印象中的要高了不少,现在大概能到,能到这。”蒲绿比量了一下胸前,玉珠看着,脑海里想着云麓的样子,真想快点见到他呢! “侧福晋,福晋院里的鱼儿来了。” 就在玉珠陷入幻想的时候,素琴在她身边说道。 蒲绿连忙站了起来,没外人的时候,他们自己随便点倒没什么,总不能让别的院子里笑玉珠主子奴才不分。 “给钮钴禄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鱼儿得到允许后走了进来。恭敬的行礼,脆声说道。 “快起来吧!可是福晋有什么吩咐?”玉珠有些好奇,福晋可是头一次派人来呢! “回侧福晋,是福晋请你们现在过去,说是有事要问。”鱼儿不卑不亢的说道。 “哦!我知道了,你先回了福晋,我收拾一下,这就过去。”玉珠看了盼儿一眼。盼儿会意,送鱼儿出去的时候给了她一个荷包。 “是侧福晋的一点儿心意,姐姐跑腿也辛苦了。”盼儿甜甜的说道。 鱼儿推脱几次也就收下了,冲盼儿微微一笑,点点头,走了。 “怕就是为了李氏的事情了。”玉珠坐在镜子前面,任由素琴在她的头上鼓捣。 “恩,看来是这府里清净的久了。”素琴一双眼睛睿智的放佛能看透一切,笑了一下,“侧福晋还是多加仔细才好,” 玉珠明白,躺着的都能中枪,更何况她这么个大活人呢! 一天里第二次踏进乌赫纳喇氏的正厅,只是这次,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 她的院落最偏僻,甚至比年氏宋氏几个格格的住处还要远了些,所以这会儿倒显得她迟了。 “钮钴禄妹妹也来了,快坐吧!”乌赫纳喇氏招呼着玉珠坐下。李氏已经坐在了乌赫纳喇氏的右手边,玉珠就坐在乌赫纳喇氏的下首。 “今天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李侧福晋的檀木手串掉在了外面,结果却找不到了。找你们来,就是想问问,是不是谁的奴才路过的时候看到,拾了起来,还请赶紧还给李侧福晋。”乌赫纳喇氏一番话说的不可谓不挑拨,把一屋子的人都打翻了。 奴才代表的就是主子的脸面,要是谁的奴才做了这等事,那主子自然也面上无光。 “李侧福晋,是不是您把它放到哪里,然后忙着,忙着就忘了?”一直不显的耿格格却在这时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沉静,不偏不倚,就好像刚刚乌赫纳喇氏的那番话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耿格格,我知道你是老实的,自然不会做这等事儿,可我也已经找遍了自己的院子,确确实实没有,才求了福晋,让奴才们在府里寻找的。那檀木手串也说不上多贵重,只不过是爷在我生辰的时候送的,所以格外珍惜,” 李氏一说话就停不下来,乌赫纳喇氏只好咳了一声,打断道:“去把府里的奴才都给我叫过来。我倒是要问问,今儿这人能拿了李侧福晋的手串,明儿还不得把府里的瓶罐都搬走?” 玉珠有些看不懂了,这乌赫纳喇氏明显是跟则李氏在一个鼻孔出气,可这不应该啊!就算乌赫纳喇氏再大度,可弘时刚出生四个月,她的弘辉就去了。怎么说她也不会站在李氏那边的。可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玉珠虽然不知道乌赫纳喇氏有什么考量,但无论在哪里,有一句话都是行得通的,利益至上。也就是说现在,有什么是在挡着李氏和乌赫纳喇氏的共同利益的。 这么一想,那就只有胤禛的这些女人了。 “福晋,人到齐了。”莺儿,乌赫纳喇氏的另一个大丫鬟进屋禀告。 “走,你们也都跟我出去看看。”鱼儿扶着乌赫纳喇氏站起身,率先出了屋子。 素琴给玉珠使了个一切小心的眼色,她也看明白了,这事儿不是对着年氏,就是对着她家侧福晋呢!虽然还不清楚前因后果,可丢东西这种招数,素琴在宫里看了也不下十余次了。 “都有谁,在昨天和今天里去过府里的小花园,站到右面来。”乌赫纳喇氏板着脸说道, 奴才们也早就一传十,十传百的,得知了李侧福晋丢手串的事,显然,现在就是为了那件事在抓人,一部分人安安心心的站在原地。他们是一直都没有去过的,还有一部分人,犹犹豫豫的站了过去,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虽然免不了被查问一番。 “若是没有自己站出来,而被人指认出来的,杖责三十,赶出贝勒府,永不录用。”乌赫纳喇氏的一番话在奴才们的心里染起了轩然大波,这是要下雨啊! 第七十三章 不了了之 当奴才们站定,院子里恢复了宁静之后,乌赫纳喇氏才领着胤禛的女人们迈下台阶,站到那些奴才的面前。 “你们,说吧,有谁看见了李侧福晋的手串,”乌赫纳喇氏也不看他们,在前面走来走去,院子里只能听见她的声音。 奴才们没人答话,依旧那么静静的站着,有些甚至在微微皱眉,到底是谁拿了东西,痛快站出来,还连累的我们也在这里。 “没人认吗?”乌赫纳喇氏突然站定,沉声说道。 底下的奴才依旧沉默,气的乌赫纳喇氏居然笑了出来。“好,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硬到什么时候,来人,给我请家法,你们现在要是不说,我就打到你们说出来为止。” 本来奴才们都想着法不责众,谁想到这乌赫纳喇氏居然来了一个不问青红皂白,立马有个小丫鬟跪下来说道:“福晋饶命,福晋饶命,奴婢记得当时年格格和她的丫鬟也去过小花园。” 小丫头的一番话让大家把目光都转向了在后面的年氏。 年氏狠狠的瞪了那个不到十五的小丫头一眼,又笑着走上前来,对乌赫纳喇氏说道:“福晋,昨儿下午,奴婢确实带着丫鬟去到花园里赏景儿,可根本没看到李侧福晋的手串,您一定要为奴婢做主。” 说实话,玉珠一点都不相信这事儿是年氏做的,和李氏相比,显然年氏就聪明的多,要不然也不会没有儿子傍身的她最后成了皇贵妃,而李氏只是一个妃子不说,儿子还被胤禛赐死了。 年氏傲然的站在一边不说话,看上去倒是比李氏还有些风度,更加衬得李氏小家子气。 玉珠心说,这好好的,整的这叫什么事儿啊。不就丢了一串手串,非得这样兴师动众的。可还是得站在这里陪着。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贝勒爷一向严谨,他工作繁忙,我自然要为他管好这个后院,不让他在操心。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是谁做的,现在站出来。我还会看在他知错能改的份上放她一马,可若是叫我调查出来的话,那就不仅仅是逐出府,打一顿的事了。”乌赫纳喇氏连诱惑带威胁,说的一干奴才心里都惶惶。 胤禛下了轿子,进府之后却发现,原本还算热闹的府上居然连洒扫的声音也听不见了,不禁有些纳闷,人都哪去了? 他一路走到乌赫纳喇的院子才发现,这人怎么都聚到这里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胤禛看着全府的人都聚集在这里。脸色就有些不太好, “贝勒爷,您回来了,快进屋歇歇,鱼儿。给贝勒爷倒茶。”乌赫纳喇氏看到四阿哥,连忙递上笑脸。 “不用了,说说,这是怎么了,居然还要把下人们都叫来。”胤禛府里没有这样的规矩,既便是主子有命令下达也不会把全部的吓人都召集,各处都会留人看守的。 “贝勒爷,本来这是后院儿的事儿,不应该让您费心的,可妾身辜负了您的信任。是李侧福晋今儿来找妾身,说您送给她的檀木手串不见了,妾身就派人去帮李侧福晋找,可竟是怎么也找不到,李妹妹便担心是不是哪个不懂事的奴才拿了去作耍,这不,妾身就把人都叫来正要问问呢!” 玉珠听这乌赫纳喇氏这般明显的突出李氏,李氏还在一边点头,心说,这联盟也没多牢固嘛!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胤禛扫了一圈,见大多人脸上都面无表情,则又看向乌赫纳喇氏。 “本来这事儿也好办,只要搜一搜这些下人的住处就好,可现在,妾身刚刚得知,年格格昨日也曾经去过李侧福晋丢手串的地方,所以。。。”乌赫纳喇氏停顿了一下,就听胤禛说道 “一样搜,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在我的府上偷鸡摸狗。”胤禛冷下脸。他从来都自诩公证,自然不会看在一个格格的面子上就省了过程。 乌赫纳喇氏点头,派出自己的心腹嬷嬷,还有府里的管事一起去各院搜查,忙活了半天,得到的结论却是,没有。 这下乌赫纳喇氏可掉了面子,瞪了李氏一眼,本来她也想借着这次机会扫一扫年氏的气焰,可现在居然连证物都找不到。 李氏也有些奇怪,按说她东西丢了,不见了,那自然是有人捡到收起来了,可怎么会收不到呢? 李氏目光穿梭在人群中,不经意间就看到了玉珠。 “福晋,今日妾身去花园寻找的时候,钮钴禄妹妹已经先一步到了凉亭。” 院子里因为紧张的气氛鸦雀无声,李氏的声音便显得格外响亮。 “你的意思是?”乌赫纳喇氏挑眉,居然还有钮钴禄氏的事儿? 玉珠无奈,早知道这样的话,她今天说什么也不去画画,现在倒好,心情被破坏了不说,还惹了一身的腥。 胤禛也有些怔楞,要说这事儿是谁都有可能,可唯独最不可能的就是他的钮钴禄侧福晋,不说她的身家,在胤禛的印象中,玉珠也从不是个拈酸吃醋,争强好胜,没事找事儿的。 乌赫纳喇氏看向四阿哥,现在这事儿已经闹大了,全府几乎都搜遍了不说,还搜了一个格格的院子,现在居然要查到侧福晋的身上了吗? “搜。”胤禛却没有看向乌赫纳喇氏,反而状似不经意的看着玉珠,吐出了一个字。 说完,胤禛突然没了心情,“我去书房,事情结束了之后,派人告诉我结果。”说完久谁都不看,迈步出了院子。高无庸紧跟在后。 很快,去搜玉珠院子的人也回来了。结果当然是没有。这下府里的女人都不干了。你李氏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丢了东西吗?你不是指桑骂槐的说东西是我们拿的,可现在,哪里都没搜到,本来气愤的大家转而嘲笑的看向李氏,闹成了这样,现在该怎么办? 就在大家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年氏略带嘲讽的说道:“我们的院子都搜了,好像就剩下李侧福晋的院子了吧!” 别说,玉珠还真想夸夸这年氏,胆子可真大,也不知道依仗的什么,就敢这么明着暗着的和李氏打对台。 “你说什么?难道我还会自己拿自己的东西不成?”李氏气的够呛,她早就看年氏不顺眼了,今天早上发现丢了手串,一打听,昨天只有年氏他们去过小花园,就以为是年氏的手脚,顺理成章的把事情闹大,想让年氏丢个大丑,可居然什么都没发现,还被年氏指着鼻子说。这就让李氏更加窝火了。 最后还是乌赫纳喇氏发话,既然都搜了,那就别落下一处,领着众人去到李氏的西院,大肆翻腾了一次,结果居然在弘昀那里找到了。一问才知道,昨儿是弘昀把这手串捡了去,可一玩起来,也就忘了这码事。 这事儿也只能到此为止,不了了之,谁还能去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乌赫纳喇氏也只是罚了李氏抄写五十篇女戒。大家闹哄哄的散了。 晚上胤禛去了乌赫纳喇氏那里听说了此事后就一直皱着眉头,这事儿他从头到尾就不满意,和乌赫纳喇氏一向大度的风格不同,竟是把全府都端在锅里。这是想做什么?而李氏就更不用说了,自己院子里的事情都搞不清,还想搅的府里不安宁。要不是看在乌赫纳喇氏已经做了处罚的份上,胤禛一定会再罚她重一些的。 玉珠等人也只是当看了一场闹剧,也回了自己的院子,对于李氏的没大脑和年氏的大胆,她已经有了初步的认知。 今天的事儿也给她提了个醒,不是在府里一声不吭就没人惦记你的,反而只会让别人把你当成泥人,任他掐来捏去。玉珠也体会到了,只要她站在这个位置,那么就注定不得安宁。 不愿意再想这些糟心的事儿,让蒲绿拿了账本,玉珠皱着眉头翻看着这个月的收入。自从出了灾荒的事儿后,她也开始关心自己到底有多少银两了。 玉珠现在不缺银子,可手上却没有攒下什么好东西,以前额娘过生日,送的都是她自己亲手做的一些小首饰,荷包等物。可现在嫁了人,尤其还代表着胤禛的府里,自然不能再那么简单。虽然对于钱氏来说,那才是她最喜欢的礼物。 “蒲绿啊,这些天你出去的时候帮我去古董店,布料店看看,但凡是些名贵的,有价值的,有意义的都给我弄来。省的我送人都不知道送什么。”额娘过生日她可以送自己精心制作的小玩意儿都额娘开心,可府里就有两个*oss,他们做寿,自己总不能送那礼轻情意重的,还有,自己这嫁到了胤禛府里,但凡皇上,皇太后,德妃的生辰,还有胤禛的那几个兄弟,只怕是都要送上贺礼的。虽说应该是府上送一份就好,但总是有备无患的。别等到要用的时候才发现没有,那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第七十四章 刺客 “小姐,霍氏山庄已经全面完工了。”蒲绿弯着自己的杏眼,用那好看的红唇说道。也不客气,进屋就直接坐到离玉珠最近的椅子上,调整了一下坐垫,顺手抄过另一张椅子上的靠枕放到怀里搂着。用玉珠的话说,这叫抱枕。 “还真是比我想象的要快的多。”玉珠也习惯了她这大喇喇的模样,算了算,工程是从四月开始的,现在是九月,一共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 “那些灾民的情绪怎么样?”做这项工程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安置一些难民,现在工程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这些灾民自然也没了活可做。 “他们现在手里都攒了些银子,想回去的,可以做路费,不想回去的,这些钱也足以让他们在京城安置一段时间,再寻出路。不过他们都是很感激您的,虽然不知道是您帮了他们,但也都对庄子的主人感恩戴德,直说要不是您,他们只怕早就饿坏了,哪里还有可能筹到一笔银子呢!”蒲绿想到自己每日巡视的时候见到的灾民热火朝天的干劲,还有他们眼里对自己的感激,心里只觉得热乎乎的,又可惜玉珠不能亲自前去,要不然,她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那就好,现在时机不好,等到开春儿的时候,把那条小河的两旁都种上桃树,再寻人打磨几条小船供客人代步,赏景。”玉珠很欣慰,虽说做好事不求回报,可得到别人的感激总比被人笑是傻子要好的多,至少不会有种帮错人了的噶觉。 “侧福晋,那树是得来年才能栽种,可小船的话,我看现在就可以寻了工匠打造,您这主意可真好,想想在翩翩桃花飞舞下,在绿荫碧荷中前行嬉戏。还真是让我都有些等不及了呢!”蒲绿双手合十在胸前,满眼的桃花,脑子中那浪漫的景象让她兴起了一种春天速度到来的*。 “也可以。”玉珠点头,船的确是什么时候打造都行,就算到了冬天,河面上会结冰,那也不妨碍把船先做出来。 “侧福晋。您要不要亲自去看看呀,现在那里的景色可是美极了呢!”丝丝现在也敢主动和玉珠说话了。15,6岁的小姑娘,身上却愣是有种精神气在,玉珠看着要是给她戴上一副金丝框的眼镜,整个一古代版女强人。 “我两个月前才刚刚回府给额娘过生辰,就叫他们说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现在府里刚消停了一些,没有大事儿的话,我还真不想动弹了。”玉珠想到回府的时候,看到长高了许多的云麓。就不自觉的乐了出来。 现在这小子和小时候怎的是完全不同了,自己上去抱他居然还知道不好意思,脸红的跟喝高了似的,要不是脸晒的跟黑炭似的,只怕就成了斑马和粉红马的孩子了。 那一天是玉珠嫁人之后最开心的一天。虽然在人前,额娘和阿玛还要对她执礼,嘴上也得侧福晋,奴婢的说着,可一到了里院,钱氏就开始问这问那,一点儿都没有女儿嫁出去了就生疏的感觉,让玉珠感激的想流泪。自己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是和他们都生分了,那自己只怕还真的会再吃一次果冻了。 只是回来之后,给乌赫纳喇氏请安的时候,碰到了李氏他们,话里话外都在说玉珠搞特殊,不守规矩,外向。让她本来很好的心情一下子就被破坏了,心说这些女人可真是专业级的添堵的选手,只怕一个个都是博士后毕业的。 可丝丝说的也确实是个事儿,自己不去看一眼,怎么知道以后的安排,想来还是得找个机会出府的,哎,还是当闺女好。嫁了人,一点儿自由没有不说,还要被人说三道四。想想,要不是四阿哥的额娘是皇妃,只怕还要有婆婆在这个家插上一脚,到时候,就更热闹了。 “侧福晋,要不然就和贝勒爷说说?”蒲绿回家就在玉珠这转悠,碰到胤禛的概率还是很高的,也因此对这个四阿哥有了些许了解,总觉得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而且,对这样的人,只要你不去伤害他,他就不会对你怎么样。所以虽然面上依旧恭恭敬敬,可蒲绿也并不会像别人一样,对四阿哥战战兢兢。 这也得益于给玉珠办差的时候,见过的南来北往,天南海北形形色色的人,所以蒲绿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很有自信的,小姐毕竟没有嫁给一个混球。而且,最让蒲绿满意的一件事就是,四阿哥看她的眼神,并没有什么,俗话说,两眼放光,精光湛湛。 蒲绿过来之前也是担心的,虽然为了让玉珠同意她跟着表现的浑不在意。可她到底也是不想被主人家的看中,收了房。 可她有什么,平白惹祸的相貌,和一无所有的背景。就算玉珠会帮她,可玉珠的身份背景地位,又如何和府里的那位相抗衡。所以在玉珠嫁过来的时候,她也是做了破釜沉舟的准备,要是这位真就是那么好色的,自己舍了身子,让玉珠能有个清净也是好的。 第一次见到四阿哥的时候,蒲绿的心里也紧张的砰砰跳,这是对胤禛的考验,也是她命运的抉择。好在,四阿哥还是经受住了。 从那以后,蒲绿对四阿哥的印象就转成良好了,人的印象一变好,信任就随之增多,所以蒲绿才会提议玉珠有事就找四阿哥来。 “对了,贝勒爷知道这件事情,当初借帐子的时候我就跟他提过,这回正好,等你那边的人都撤离了之后,我就可以还帐子的时候趁机跟他说一声,没准还可以让贝勒爷带着我去呢!那样的话别人就说不出来什么了。”玉珠想的很美好,连晴岚,晴鸢进来了都不知道。 晴岚,晴鸢就是胤禛拨给玉珠的两个丫头,虽说是来帮忙粗使的,可因为玉珠只有盼儿一个大丫头,所以就把她们提成二等丫头了。 这两个人手脚都很利落,而且话也不多,一看就是受过训练的,不像仆人,更像军人,言辞准确没有废话。至少玉珠从来没听过他们两个和谁说八卦,一点儿都不像府里的其他丫头,就连素琴嬷嬷偶尔也会唠叨两句,可她们两个却从来都只是一双眼睛微眯,两手半握拳在身侧,要是再穿上一身西服,戴上墨镜,玉珠想了想,还真和自己当年的保镖一样了。 因为也没什么事情,所以玉珠也就没有下令任何人不得擅入,晴岚,晴鸢进来之后跟蒲绿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就在门口站定,等着玉珠回神。 “什么事儿?”玉珠有些惊讶,这两人要不是身上的气势端的和别人不同,平日里还真没有什么存在感,怎么会主动来找自己? “侧福晋,府里有刺客,所以我们要在这里保护您,以防万一。”晴鸢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要不是玉珠知道他们的衷心,只怕还真不敢用这样的下人。这不是下人,这是吓死人。 “刺客?”别说玉珠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就是蒲绿和盼儿还有在一旁给玉珠绣手帕的素琴嬷嬷都转过头看向晴鸢。 “府里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了刺客。”这是大家共同的心里话,只不过是由玉珠问出来的。她还特意看了看天色,这还不到用晚膳的时候呢! “东院已经乱了,福晋把护院都聚集了起来,说是要挨个地方搜查,所以奴婢们担心刺客会闯到这里,惊扰到侧福晋。” “是谁发现的刺客?我这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要不是你们说,我根本就不知道。”玉珠很怀疑,要是有刺客的话,为什么不是福晋派了人通知,而是他们两个前来相告。 “是年格格,她说是在描红的时候,不经意看向窗外,结果就看到有个人鬼鬼祟祟的,还没看清楚就跑了,连忙就去告诉了福晋。现在年格格正和福晋在一处呢!”晴鸢连头发丝都没动一下,平稳的说着,看向玉珠的眼神波澜不惊,还真是训练有素。 还没待玉珠继续发问,鱼儿就来了。 “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在这种时候,鱼儿也没有失礼,递上笑脸,恭敬的给玉珠问安。 “快起来吧!是福晋有什么吩咐?”鱼儿是乌赫纳喇氏的大丫鬟,自然代表着她,别人可使唤不动。 “福晋让我来告诉侧福晋一声,府里来了刺客,现在正在搜查,让侧福晋心里有个数,也好防备些,若是刺客来了这里,也免得没有任何准备,慌乱中让他得手。”鱼儿几句话就说的清清楚楚,不过倒是让玉珠感叹,这晴鸢和晴岚的消息,倒是比自己快多了。 “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和福晋说,我这里一切平安。让她不要太担心了”玉珠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把冷面四阿哥的府邸当成自家后花园。不过想想各种电视小说里那些高来高去的高手高高手,玉珠也就把话咽下。自己和人家不是一个层次的。自己想不到的,未必人家做不到。 第七十五章 情丝丝 鱼儿走了之后,屋子里的几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一言不发的各自找了地方,该站着的站着,该坐着的坐着。 晴鸢和晴岚一个站在门口,一个守着窗户,都眯起了眼睛,要不是还有一条缝,玉珠真的怀疑他们练的是不是其实是站着睡觉的功法。 素琴依旧在绣着那条手帕,只不过这回坐在了玉珠的身边,就怕万一那刺客真的狗急跳墙跑到了这里,也好挡上一挡。 蒲绿和丝丝不知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在外面闯荡的时候这种鸡飞狗跳的事情见的多了,玉珠居然能隐隐的看到他们眼光里的兴奋,虽然不是很明显,可一闪而过的时候,正好叫她看到了。心说,只有两种人是胆大的,一种是什么都不懂的,另一种就是什么都经历的。 个人反应不同,玉珠对他们的紧张有些好笑,她倒也是不害怕的,只因自己看过的无数小说中,刺客都没被描写的太不堪。最后被女主收服的倒不少,更有甚者,掳了人,当人质,最后发展出来一段梁山伯与祝英台式的爱情故事。 她在心里问自己,要是刺客真的闯到了这里,自己应该怎么办?暗暗抓住袖子里的发簪。一定要给他一下狠的。至少也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胤禛一回府就有小厮向他报告了这件事,连忙去了主屋和乌赫纳喇氏会和。乌赫纳喇氏已经命护院把整个府里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搜了一遍,别说刺客,连刺客的毛都没见到,正愁的不知道怎么办好,毕竟府里所有人的安慰也是她的责任。 胤禛先安慰了她两句,就把最先看到刺客的年氏叫了来,详细询问了刺客的样貌特征等,可年氏被吓的居然只顾着愣神。而且当时是透着窗子往外看,也只注意到刺客穿的是灰黑色的衣服,看身形也应该是个男的。至于样貌,她则一点也没有看到。 胤禛又接连叫来和年氏一个院子里的格格下人们,可他们异口同声的都说没有看到任何行踪诡异的陌生人,这让胤禛也有些一个头两个大,甚至还怀疑是不是年氏眼花。看错了。 可看着年氏那个心惊胆战的哆嗦样,他又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这府里都是女眷,他们的安慰和自己的名声都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 当晚,胤禛宿在了年氏那里,气的李氏在心里暗骂,一定是年氏为了争宠弄出来的把戏,刺客,四阿哥府里森严,哪是那么好闯的她嫁过来都有十来年了,要不是记性太好,只怕早就忘了刺客是什么意思了。 且不说年氏那天是又惊又喜。还是因祸得福,就说玉珠这边,平白无故的紧张了一晚上,就连睡觉都被晴岚和晴鸢寸步不离的守着,让她睡个觉都不敢睡实。就怕睡熟了之后做梦会说梦话,把自己的那点底都抖落出来。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微亮了,太阳还没露脸,倒是晴鸢他们还直挺挺的守在原地,玉珠起来出了动静,他们也只是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玉珠坐起身,把帘子拉开,挂在床边的勾上,刚刚入秋,早晚还是比较凉的,玉珠哆嗦了一下,拿了中衣套在身上,没了睡意,干脆就起身好了。 “你们去睡吧!都这会儿了,就算有刺客也早就该走了。”玉珠温声说道,虽然人家的老大是四阿哥,可自己也不是把别人都当机器人的主,他们站了一晚上也许不觉得有什么,也许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命,可玉珠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的。 蒲绿和丝丝这两个没心没肺的,昨天晚上在这八卦够了就去偏房睡了,只剩下素琴嬷嬷在外屋值夜。按说有晴鸢和晴岚伺候也就够了。可素琴嬷嬷非说,他们两个负责的是玉珠的安全,而自己则要伺候主子,照顾主子的需要。玉珠说不过她,也就随她去了。这会儿素琴嬷嬷听到屋里有动静,看见玉珠已经下了地,连忙把衣服拿来给她换上,还一副不赞同的表情看着晴岚和晴鸢 说来这两个丫头也是奇怪,凡是跟玉珠生活相关的东西,他们一概不管,就像梳头啊,穿衣,吃饭,他们都不伺候,倒是能看到他们拿着个大扫帚清扫院子里的落叶,或者拿着抹布擦桌椅。晴岚还好,稍微有那么一点人气,也能让玉珠说一句这个杀手不太冷。可晴鸢呢!比四阿哥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能说面冷,心也冷,不知道抱着什么想法执行任务了。 玉珠撵了他们去睡觉,还有素琴嬷嬷。素琴嬷嬷上了年纪,不必20来岁的小年轻,熬一宿身子就没那么爽利,看的玉珠都有些心疼。心说这古代的仆人都和现代的护士医生警察差不多,早晚班的倒。 素琴临走的时候要去把盼儿叫醒过来服侍,被玉珠拦下了,左右一会儿盼儿自己也该醒了,还是让人家睡个好觉吧!再说自己也不是没手没脚,还非要人把水端到鼻子底下才会喝。 好长时间没有锻炼了,玉珠走出了屋子,院子里的青砖地上零零散散的是昨晚上落下的叶子。主子还没起身,自然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洒扫。 “还真的是秋天了啊!”玉珠披散着头发在院子里溜达,好久都没有起的这么早,空气很清爽,没有油烟的味道,树上的叶子半绿半黄的残次不齐,时不时的飘落一片让人的心里都有些冷意,现在是初秋,还远说不上秋风瑟瑟,玉珠俯下身子拾起一片落叶,苦笑了一下。在这个地方,这样的安静能维持多久? “怎么起的这么早?”胤禛推开门,一进了院子就看到自己的侧福晋像个孩子一样,披散着头发站在那里,因为是背影,所以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是纤细的身子站在有些稀疏的树下,自由一股断肠人在天涯的感觉。 胤禛没忍住,开口想打断这种枯寂的氛围,就看到玉珠一回头,惊愕的看着自己。 “爷是有多久没来,竟让你不认识了吗?”胤禛有些懊恼,本来昨天晚上在年氏那里歇下,可临睡前,玉珠害怕的神情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奇怪的是,他从来也没见过玉珠害怕的样子。可自己脑海里的人又是那么清晰,胤禛不解,却无法摆脱,只得归于不放心,毕竟昨天他见过乌赫纳喇氏和李氏,又歇在年氏那里。唯独没看到钮钴禄氏。 却不成想早上醒来竟是无法再入睡,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去钮钴禄氏的院子里看看,去上朝有时间,胤禛也就自己穿了衣服走了出来。 来的路上还在想,这么早,只怕钮钴禄氏也不会起身,所以看到玉珠在院子里也让他出乎意料了一下。 玉珠确实惊讶,她从没想象过有一天胤禛会一大早的出现在自己的院子里、 听到胤禛的话,玉珠扑哧一笑,有个人陪着,心里的一丝凉意早就不知所踪,刚刚升起的一些悲凉也被打断,心里竟是轻松了起来。 “大前天贝勒爷才来过的,妾身怎么会不认得。”玉珠缓缓上前,站在胤禛身边说道。 胤禛明显的能感觉到玉珠在看到自己之后情绪的突然好转,看着她打心眼里的笑容,胤禛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轻松了不少。 “贝勒爷还是进屋吧!妾身给您沏壶茶。”玉珠想领着胤禛进屋,在这站着好像有失待客之道,虽然这院子都是人家的。 “恩,进去坐坐,早膳在这摆吧!”胤禛迈开步子往里走,玉珠则跟在后面看着胤禛后背上的辫子一甩一甩的,不禁让她想到了在电视里看到的牛用尾巴赶苍蝇的画面。 看到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胤禛就有些怒了,这是怎么伺候的,回头看向玉珠,玉珠一见他的表情就知道要遭。四阿哥并不是个刻薄的人,只不过那是针对守规矩的人而言。对于不守规矩的吓人,他从来都不会轻轻放过的。 “他们伺候了妾身一宿,妾身左右无事,就叫他们先去歇着了,原想再睡一下的,可实在躺不住,这才起来,干脆在院子里透气。”玉珠有些赔着小心的说道,眉头微皱,仰视着胤禛,一脸的求情。 胤禛见她这个样子也苛责不下去,接过玉珠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脸。水是热的覆在脸上又舒服又解乏。玉珠则趁着这个功夫烧水泡茶,两个人没说话,各忙各的,倒也太平。 两人忙活了一通,天色也差不多了,盼儿过来的时候本还在嘟囔怎么满院子一个人也没看到,待看到胤禛的时候倒是吓了一跳,连忙跪地请安。心里直打鼓,不过贝勒爷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玉珠打发盼儿去通知小厨房准备贝勒爷的早膳。 胤禛吃的很简单,他不喜欢荤腥,所以府里的厨子也都致力于把鱼肉弄的清单寡味。连带的吃了几个月的玉珠都觉得自己的口味淡上许多。这是好事,健康。 盼儿再回来的时候还拎着食盒。食盒是木制的,比较厚,还能保温,在桌上摆好胤禛的早膳,玉珠就站在一旁伺候着,一会儿给他盛粥,一会儿给他夹小菜。 看着胤禛默默吃饭的样子,玉珠想,等他当了皇上,所有的菜都要吃三口,不能多也不能少的时候,会不会觉得现在这样是种幸福呢! 第七十六章 温润如水 胤禛用膳过后只说了让玉珠自己小心一些就去上朝了,高无庸从乌赫纳喇氏那里取来了朝服。乌赫纳喇氏对胤禛的朝三暮四表示没有压力,让自己的大丫鬟点翠跟着把衣服送了过去。 玉珠帮着胤禛换上。以前玉珠一直都觉得,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还要让别人伺候着穿衣,真是厚颜不惭,可当胤禛静静的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这不是伺候,而是一种感情的培养。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有限,自然应该珍惜一切相处的时光,可能对胤禛来说,他的女人给他更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男人娶女人除了为传宗接代,不就是为了能有人伺候吗?可对他的女人来说,这可能就是一天里唯一的慰藉。他们活着,依靠着男人,丧失了独立生活的能力,以夫为天。 在古代,盲婚哑嫁,父母之命。男女都不认识,又如何让男方能存了爱慕女方的心思而成婚?幸运的,婚后培养出来感情,琴瑟和鸣。而不幸的,这一辈子只怕也就是在深墙大院,枯寂孤陌了。也怨不得古代的女人寿命都不长,因为活着也没意思。 玉珠再次为自己提前打下一番事业而窃喜,就算自己得不到胤禛的爱戴,那也有事业可以作为精神寄托。不至于到了后来什么都没有。而且,玉珠觉得,对她来说,没有爱上胤禛也是一种幸运,因为从现代过来的她,怎么样都无法把爱的人的女人当做萝卜白菜,那是两个人之间一条巨大的鸿沟。也许,就这样,温润如水的感情,慢慢的演变成亲情,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忘了是哪本书里写的,如果你没有很多很多的爱。那就要有很多很多的钱。如果你没有很多很多的钱,那么至少要有健康。 玉珠送走了胤禛,就让盼儿拿了纸笔。她还要为山庄的开幕策划一番。争取能够在清朝把霍氏山庄一炮打响。她更想把这个山庄开到全国各地的重要城市中,京城,只是一个开始。 现在所有的工程虽然已经完成,可是软件并没有到位,比如说服务人员。山庄属于服务行业。里面的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尤为重要,虽说古代的人很少有那种逆反心理。但服务可不是那么简单。要让人舒服的不着痕迹才是宗旨。 玉珠的山庄划成了三个部分,有男部,女部,还有男女混合部。分别由男侍,女侍和嬷嬷来提供服务。玉珠想好了,绝对不能把自己的山庄弄的龙蛇混杂,这是一个给人提供放松与休闲的地方,而不是培养低级乐趣之所。是让人放松心灵的地方,而不是没事儿找麻烦的场合。所以玉珠交代蒲绿选人的时候太漂亮的不要,不端正的也不要。 玉珠考虑了半天。在纸上勾勾画画,盼儿过来添水,看着满桌子的宣纸就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要搞大动作了。 “侧福晋,贝勒爷难得过来,您怎么也不跟他说些好听的话啊!”盼儿嘟囔着。话音未落,就听到素琴嬷嬷难得严肃的叫道:“盼儿,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侧福晋,奴婢越矩了,”盼儿不甘心的退后了两步,嘟着嘴。其实她还想说的,自从年氏给贝勒爷叫走之后,他们院子里的脸都丢没了,那年氏不过是个格格,居然敢叫人叫到侧福晋的院子里来。让着府里上上下下都认为新来的侧福晋是个好脾气的,在这里,好脾气可不是什么褒义词,那往往代表是要被奴才们怠慢的。胤禛府里规矩严,给人的一言一行都上了枷锁,可就因为这样,心里的想法反而越加的无法控制。奴才们的私下议论,就是府里的风向。 “盼儿,嬷嬷说的对,你可要小心点儿,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也没给你定过规矩。养成你这个样子,说来也是我的错。可现在不是在自己府里,说话做事儿都有别人的眼睛耳朵看着听着,你要是还想留着你那条小命儿伺候我,就得明白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要不然真出了事儿,我也保不住你”玉珠正襟危坐,目光直看向有些呆住的盼儿。要是盼儿真惹了祸,她自然不会冷眼旁观。就怕到时候,她也说了不算。 “侧,侧福晋,奴婢知道了。”盼儿心里有些打鼓,小姐从来没有这么严厉的说过话,平日里素琴嬷嬷的教导响在耳边,伺候主子不光要有忠心,更要有分寸,规矩。 素琴嬷嬷很满意玉珠的态度。她一直就觉得小姐太善良了,而且根本就不把奴婢当奴婢,这怎么可以,尊卑有别,玉珠这样也不是不好,但该做的,该表现的还是要做好,否则就会给人留有话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招来祸患。 玉珠趁着素琴嬷嬷转过头,冲着盼儿眨了一下眼睛,登时又给这可怜的孩子弄楞了,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还是眼睛不舒服了? 盼儿在素琴嬷嬷的教导下已经比原来要拿得出手多了,跟乌赫纳喇氏的大丫鬟鱼儿翠儿在一起也不显逊色,只不过,心计上就差的远了。整个一愣头青,玉珠有的时候也很无奈。凌柱的府里就自己一个小姐,没有任何攻防利益之说,奴才们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互相攀比,跟红顶白的行为。可玉珠自己也只是对那些勾心斗角颇为厌恶,经验少些,但并不是没有防人之心。自从鸡屁股事件自后,她就知道说话要先想三秒钟。 盼儿对自己是忠心的,虽然无法成为她的臂助,但也不会让她不放心,如果自己身边一定许要有人伺候的话,盼儿显然是最适合的。毕竟也不能指望所有的丫鬟都像苏茉儿那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满蒙汉能说能写,教的了康熙,劝的了多尔衮,打得过小三,伺候了孝庄。还一年只洗一次澡,省水省电,简直就是奴婢的典范。 至于对胤禛说些甜言蜜语,玉珠使劲摇了摇头,要不是由心而发,再动听的话语也称不上甜言蜜语,而就她现在对胤禛的感情而言,连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都没有。更谈不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不指望他什么,也不图他什么。自然也就不那么紧张胤禛的态度。只是人家毕竟是皇子阿哥,自己一家老小的生死都可以由他来决定,所以还是好好伺候人家呗。 玉珠不可能把自己的这种想法告知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和她亲近的人,会为她担忧的人。告诉了他们好让他们惊出一身冷汗吗?且不说他们会不会支持自己,就说这里能接受的人,只怕都万里无一。 “盼儿,最近下人们有没有议论那天刺客的事情?”玉珠对自己没有见过活生生的刺客表示遗憾。她甚至幻想过刺客是什么样子,是冷冷的,杀气腾腾的,还是扔到人堆里找不到的。所以感兴趣的问道。 “侧福晋,没有呢!因为除了年格格见到一个虚影,其他的人都没留意到,而且也没有人受伤或者丢失东西,所以那天过后也就没人当一回事儿了,还有不少人说是年格格眼花,自己看错了呢!”要是玉珠不提,兴许盼儿都忘了这事儿,毕竟太没有影响力了。 “年格格那么大一双眼睛,信誓旦旦的说出来,怎么会看错呢!想来是刺客的武功太高,所以没人发现罢了。”玉珠托腮,眼冒星星,看的素琴直摇头,小姐还是小孩子气。 “侧福晋,这次中秋节是不是要进宫啊!”盼儿突然想起来再过几天就要过中秋节了,以前小姐跟着凌柱去过一次。现在身为四阿哥的侧福晋,理应进宫参加这种宴会。 “哎,谁说不是呢!说到这个,盼儿,把我那时候做的护膝找出来,要是变身磕头虫,我也好有个准备!”玉珠提到宫中宴会就哀怨。中秋节,团圆夜,不能和家里的亲人团聚不说,还要进宫和一帮子不熟悉的人联络感情。按说到时候在场的人起码上千,主子奴才的聚在一起。自己一个侧福晋,谁知道自己是谁。可如果不去的话,那就会遭人诟病,让别人都知道自己是谁了。 “至于礼物,”玉珠用笔杆子一点一点的在脸上,“就按惯例吧!反正就是那些人,不求出彩,只要不出岔子就行。” “侧福晋,那我就按照以往的礼单准备,好了再拿给你过目。”素琴嬷嬷连忙搭话,现在玉珠的嫁妆钥匙就在她这里,所以这些关乎于规矩的东西,也都是由她来拟定的。 玉珠突然想到,在正式开宴之前,还要先去永和宫给胤禛的额娘德妃请安。想到以前就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德妃,玉珠摸了摸鼻子,对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表示同情。生活最精彩的地方就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借酒消愁愁更愁。 第七十七章 进宫 十一月,满园桂花香。那算不上枝繁叶茂的树上,被风寥落了一层在院子里的石子路上。添了一丝楚楚之韵,慧珠走在这条琳琅小路上,望着那层细细密密的金黄停了下来。细细品着那清香扑鼻。 进府已经半年了。现在胤禛又开始频繁的去向年氏那里。一个月有时也不来一次。府里的女人见到这种情况,也就对她歇了心思,转而把矛头指向风头正盛的年格格。对着她也渐渐的淡了下来。除了偶尔能听到年格格得意的笑声和李氏不明不暗的讥讽。 玉珠每天深居浅出,宅在自己的院落。府里的一切就好像和她没有了关系。她只是住在这个府里的一个陌生人。除了早上卯时向乌赫纳喇氏请安,她就偶尔会带着盼儿和素琴嬷嬷在小花园里散步。日子就这样有条不紊。 看着好像被桂花吸引的忘了周遭的玉珠,素琴嬷嬷轻声说道:“侧福晋,还是快去前院等着吧!莫让福晋等你。” 玉珠有些恍惚的抬起头。“恩,” 中秋的时候去德妃那里请安,一屋子的人,德妃也不待见她,只顾着和老十四的福晋完颜氏细数着老十四幼年时的事情。偶尔也会和乌赫纳喇氏聊上几句。至于她,也许是德妃不想坏了中秋的气氛,倒也没有把她揪出来不放。 本来月初,是乌赫纳喇氏进宫请安的时间,只是这次德妃发话,要把府里的侧福晋也都一起带去陪她。玉珠可不觉得德妃对老四家的有什么可关照的,更不认为她和李氏有什么交情。所以这次,,,, 玉珠来到府门外,朱红色的门口已经停着两辆套好的马车。简单,大方。玉珠等了一会儿,就看到穿着繁复皇子嫡福晋礼服的乌赫纳喇氏带着李氏走了过来。 玉珠给乌赫纳喇氏见了礼就看她笑着说道:“妹妹早到了,” 玉珠也回给她一个微笑:“妾身也只是刚刚过来。” 乌赫纳喇氏拉过玉珠的手,“妹妹,你呀,就是太客套了。进府半年,除了每日的请安。我都见不到你的影子。以后还要常常在府里走动才是。你既然进了我们贝勒爷的府里,咱们就是一家人,我知道,你不是那惹事儿的人,是个守规矩的。只不过咱们也不能生分了不是。” 玉珠看着乌赫纳喇氏,这话说的好像是要把自己也拉进漩涡中,不过也只得恭敬的说道:“谢福晋提点。” 李氏不知何故,一直没说话,只是带着一些得意的看向玉珠。 寒暄过后,乌赫纳喇氏上了头一辆马车。玉珠则是和李侧福晋一起,向着皇城驶去。 马车行到神武门,玉珠一行人就下了马车。乌赫纳喇氏交代跟着伺候的奴婢在宫外等候,便轻车熟路的带着玉珠和李氏来到了永和宫。 永和宫的宫女也算得上训练有素,见到了一行人的到来纷纷跪地请安。掌事太监张云弓着身子领着她们往里屋走。 还没进屋。就听到“啪”的一声,是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乌赫纳喇氏回头看了她们一眼,皱起了眉头,却也只得挺身,率先走上去。 “儿媳给额娘请安,额娘万福。”该说的还是得说,该做的还是得做。 德妃看样子是气的不轻,平时的笑容一点也没有,看了站在一旁的宫女一眼,才说道:“起来吧!本宫想图个清静都没有,还万福什么。” 乌赫纳喇氏好似没有看到地上那个摔碎的茶碗,上前走到德妃的身旁:“额娘,您这说的是哪的话,您是皇阿玛的妃子,自然是万福的,要是哪个惹了你不快,罚了也就是了,犯不着跟他们置气。” 德妃拉着乌赫纳喇氏坐在身边,看也不看站在一旁的李氏和玉珠,“还是你知道心疼本宫,哎,本宫现在年纪大了,这些人,也越来越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也就是你们这些好儿媳才记挂着我。” 德妃说的这话不可谓不诛心,屋子里的宫女立马跪了一地,连声说着:“奴婢不敢,娘娘万福。” 德妃也不理会他们,乌赫纳喇氏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又是对着哪个生气的,这些日子好像爷也没有和额娘有什么矛盾啊!难不成是老十四那边有什么不好? 就在乌赫纳喇氏考虑该如何回话的时候,德妃却自动放弃了这个话题,反而转过头来看向低头站在一旁的她们。“别站着了,都坐下吧!” 玉珠和李氏福了一下,才在早就放好的绣墩上面做好。 “说起来,这还是钮钴禄氏第一次来给本宫正式请安。老四家的,平时我也没有过问过,她在你们府里可好啊!” 乌赫纳喇氏不知道玉珠和德妃之前的渊源,也就事论事的说道:“额娘,钮钴禄氏性子沉稳,就是太腼腆,中规中矩了些。除了请安,几乎都不出自己的院子,到让我觉得咱们府里是来了个客人呢!” “哦,本宫倒是不知道你的性子沉稳,腼腆呢!”德妃直直的看向玉珠。 乌赫纳喇氏现在都明白了,德妃这就是针对玉珠呢!心里有些着急,不管怎么样,玉珠也是他们府里的,若是德妃看不上,那对四阿哥也没什么好处。 玉珠这时不能再不说话了,连忙起身,跪在地上说道:“额娘教训的是。” 德妃有种咬刺猬的感觉,玉珠这么快的认错,让她无从下嘴,原来准备好的话也不适合再说出来,心里更是堵了一口气。 “起来吧!你嫁入了皇家,就要记得谨守皇家的规矩,不要把在外面学的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带进来。伺候好老四,给他开枝散叶才是你要想的。”德妃拿起茶盏放在手里。也不喝,只是捂着。 “谨遵额娘懿旨。”玉珠心下有些好笑,在宫外学的不三不四的东西。还有比皇宫更不三不四的地方吗? “老四家的,本宫前两天看着,老四似乎是又瘦了些,他差事重,你还要好好照应老四的身体。不能让他把身子累垮了。”德妃又转向乌赫纳喇氏,玉珠松了口气。德妃不是自己正经的婆婆,她就算想和德妃搞好关系,现在看来也必须得让她出了那口气才行。 “额娘和我们爷还真是心有灵犀。我们爷也常对我说,要注意额娘的身子呢!有什么好吃的,补的,都要媳妇给您送过来。”乌赫纳喇氏连忙陪笑道。 “老四是个孝顺的,你也是个好的,以后,还要多多来看本宫才是。皇上忙,老四也忙,就剩下咱们女人。若是再不多来本宫这走动,额娘这宫里,都要冷清的成冷宫了。” “儿媳也想多来呢!就是怕扰了额娘的清净,这才守着规矩,每个月只来两次。”乌赫纳喇氏见德妃的心情好了,一直紧绷的心也放下了。心说回去一定要和贝勒爷说说这事儿。 “瞧瞧这嘴甜的。”德妃点着乌赫纳喇氏说道:“你啊,还是要早点给老四生个嫡子才是真的,老四子嗣单薄,诺大一个贝勒府,居然只有两个阿哥,老四成婚都十多年了,现在这样,还真是让人担心。弘辉去了,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还要抓紧,给老四再生个孩子才是真的。” 德妃并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简直就是用针直插乌赫纳喇氏的心脏。她生弘辉的时候,坏了身子,再想有孕,那是比登天还难的。看着李氏的两个儿子,她又何尝不难受。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几人又说了几句,大多是德妃说话,乌赫纳喇氏搭话,李氏和玉珠点头表示赞同。见快要中午了,德妃就让他们回府了。 这还真是亲疏不同。四阿哥不招待见,连带的他府里的也都不招待见。要是老十四家的来了,甭说中饭,听说有的时候连晚饭也是在宫里吃的,直到宫里落锁才会回去呢! 回到四阿哥的府邸,玉珠向乌赫纳喇氏告退。乌赫纳喇氏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正盘算着如何向四阿哥汇报,挥挥手也就让她回去了。李氏跟着乌赫纳喇氏回了自己的院子,今天倒是让她看了一场戏。 “侧福晋,一切可都好?”素琴帮着玉珠换下装扮,关心的问道。 “嬷嬷,我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玉珠正愁没人能出个主意,就把发生的事情和素琴学了一遍,连带着以前的恩怨也都说了出来。 素琴能来到凌柱府上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凌柱感到了危机,这才到处托人,寻求一个教养嬷嬷。 “侧福晋,您也不用太担心,依我看,德妃娘娘也不像是要抓着这件事不放。虽说她心里肯定会不痛快,但是你只要对她毕恭毕敬,礼仪周到,她也无法再说什么,时间长了,慢慢也就会淡忘掉。到时候您再多孝顺孝顺她,也没什么过不去的。” 玉珠知道素琴说的是正理,可她更清楚,一个人的第一印象有多么重要,更是有多么难以逆转。所以她还是要做好长期抗战的心里准备。四阿哥和德妃的关系已经很僵硬了,不能再因为自己雪上加霜。 第七十八章 出府 用晚膳前,胤禛的小太监过来传话,说是贝勒爷要在这歇宿,让她们做好准备。 素琴给了他一个小荷包,然后就着手收拾房间。 玉珠有些不清楚,四阿哥已经二十多天没过来了,不知道是因为早上的事情还是突然想到了自己。 用过晚膳,一直等到将近而更的时候,胤禛终于带着高无庸过来了。此时,玉珠已经有些眼皮打架了。 素琴刚轻手轻脚的出了正屋就看到胤禛和高无庸正走过来,连忙跪在地上请安:“奴婢请爷大安。“ 胤禛恩了一声,叫起了素琴,素琴本想回屋通知玉珠来迎接,却被胤禛叫住。“不用去通传了,你去休息吧!高无庸你让人去烧水准备沐浴。” 素琴和高无庸答应了之后,就各自走了。胤禛自己踏进了房间。他的脚步很轻,没有惊动玉珠。 胤禛来了几次,或是忙于公事,或是疲劳过度,都没有仔细打量过这间屋子。也没有叫醒玉珠,反而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炕桌旁放着一张紫檀木雕花的案桌,花是木兰花,让看到的人也好像能闻到它的清香。案子上摆着一本字帖,还有一些画稿,和几块碳墨,想来是主人等着 自己的时候,打发时间用的。案桌上还摆着一个抱月瓶,火红的颜色,里面却插着黄色的桂花,是这房间里唯一靓丽的色彩。 屋子的东面就是拔步床,团花的纱帐。床上摆着很多的小枕头。有长的,有方的。他知道,那个里面塞的都是棉花,无论抱着还是躺着,都很舒服。 窗子下面,斜放着一个卧榻,让上面的人抬头就可以看见窗外的景色,窗子下还放着一个木架。上面有着绿色的盆栽,也不知道种的什么,生机勃勃的。 胤禛自然的坐在案桌旁的绣墩上,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书翻看,本想随意打发时间,等着高无庸那边烧好水,却发现。这赫然是本医术。《黄帝内经》。胤禛有些意外,本以为只是她拿来打发时间的。却在翻看了几页后,发现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心得和注解。甚至还有一些补充。他看上去居然也觉得像那么回事儿。自己的这个侧福晋还有什么不会的? 对了,好像她女红不是很好,胤禛回头看向床上的抱枕,怎么看上面的图案都不明白,好像是条狗,也有点像猫。再看看,还有点儿像兔子。这是个什么东西? 胤禛转而看向斜倚在卧榻上的人。 圆润的脸庞,修过的弯眉,细细的。很秀气。小巧挺拔的鼻子,淡粉色的嘴唇,微撅着,显得有些可爱。在高无庸的报告中,自己的这个侧福晋一直都是个安静的存在。不惹人事儿的过着自己的日子。要不是他知道玉珠的底细,只怕还真以为她就是个胆小怕事儿的了。 想到福晋和自己说的额娘的态度,胤禛冷哼了一声。倒是正好。一个不找她待见的儿子,和一个不找她待见的侧福晋。 玉珠朦胧之际,听到一声哼响。挣扎着打开眼皮,就看到胤禛正盯着她的黑眼珠。 玉珠立刻精神了,连忙起身说道:“贝勒爷吉祥。” 胤禛收回目光,放下手里的书冲着玉珠晃了晃,“你看的?” 玉珠点头:“就是看来打发时间的,白日闲暇,也不知道做点什么,就想着学点东西,总会有用的。” 胤禛点头,“这样挺好。”他从来就欣赏刻苦的人,而且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后院不平静。要是所有的女人都能像她一样,自己给自己找点事儿干,他也会轻松不少。 玉珠等了一会儿,见他干脆没提白天进宫的事儿,就想他并不是很介意自己和德妃之间的矛盾的。虱子多了不怕咬嘛!心下松了口气,高无庸就带着盼儿进来了。 “爷,洗澡水已经备好了,” “恩,你们下去吧,钮钴禄氏伺候就行。明天沐休,你卯时把饭送过来,爷在这用。” 高无庸应了声喳,就领着盼儿到外间伺候。 胤禛也站起身,向沐浴间走去。玉珠跟在后面,天色已经全黑,只有烛火的灯光,昏暗摇曳。虽然两人已经同房过了,可玉珠还是有些紧张。 来到正屋旁的二房,玉珠就看到屏风后已经冒起了水蒸气。不由得顿下了脚步。 胤禛瞟了眼有些僵直的玉珠,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勾起了嘴唇。还是个小丫头。 头也不回地一遍往里走,一边说道:“进来。” 玉珠无法,只得抬脚往里走。一进去,门就被关上了。玉珠一颤,就听见胤禛说道:“更衣。” 胤禛大概是在乌赫纳喇氏那里用过饭后过来的,并没有穿朝服,而是常服。心下嘀咕道,自己还从来没伺候过人洗澡。 不过她还是向微抬双臂的胤禛走去,给他褪下外衣,不敢向下看,努力抬着脖子,把中衣和里衣也去了。 胤禛进了木桶,热水冲刷着他的身体,带走了不少的疲劳。玉珠把他的头发拿到桶外,随后把毛巾放在水里浸湿,吸满了水分,轻轻擦拭着。两人都没说话。 胤禛闭着眼睛靠在木桶上。在蒸汽中,玉珠看不清他的神情,却也因为他的安逸而放松下来。 胤禛享受着玉珠的服侍,思绪也像那蒸汽一样飘散开来。皇阿玛依旧的宽以待人,让户部的压力越来越重,前个儿大阿哥的人马弹劾太子的折子也被压了下来。索额图倒下,太子没有了外界的支持,还要结交朝臣,钱财上的压力倍增,居然开始买官卖官。让人不解的是,康熙却没有表示,连折子都留中不发。看来太子依旧得宠。 而大阿哥,似乎从来就不在康熙考虑的人选里,他有军功在身,更是有着明珠的支持。可明珠倒下了,军功过去了。康熙也再不会让大阿哥领兵出征,和底下的将领培养感情。所以就算他在军中势力颇大,又是帐子,却无法得到康熙的圣眷。看样子,皇上对朝廷势力的把握还是很紧的。 至于老八,这些年也越来越成熟了。本就温文的脾气让他得到了不少人的好感。又有老九,老十的支持,势力急剧膨胀,现在看样子,老十四也和他们走的很近。逐渐和太子正想角逐,打起了擂台。 而自己呢!除了一直亲近的老十三,和已经作古的费扬古,亲信也只有那么两个。不得不承认现在自己的实力很弱,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不会得到皇阿玛的忌讳,在发展上受到辖制。 看样子还是要继续隐在太子身后的,这样不会让人把自己当靶子不说,更不会遭到皇阿玛的顾忌。 对了,还有年羹尧。现在皇阿玛对他越来越宠信,还要让他外方提拔,看情形,以后也必定,,,想到自己府里的年格格,自己去的已经很频繁了,可却一直没有消息,想让年羹尧更加忠心卖命,年氏的孩子就是对他最好的激励。可自己的子嗣,确实,,孩子,,,孩子。 玉珠看到胤禛皱紧眉头,以为哪里不舒服,便小心问道:“贝勒爷,要不要加点热水?” 话音还没落,就见胤禛猛的睁开眼睛,不见平时的清冷,反而充满着某种炙热和执着。慧珠有些吓到,下意识的喊道:“贝勒爷?” 胤禛眨了下眼睛,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心说,自己怎么在她面前露了痕迹,过了一会儿才淡淡的说道:“可以了。” 玉珠还在回想胤禛刚刚的神态是怎么回事儿,就见他起了身。连忙给他披上衣服,又回到暖暖哄哄的寝室。 胤禛打发了高无庸,玉珠拿着毛巾给他擦干头发,还不待把湿毛巾放下,就被他压在身子下面,倒在了厚厚的锦被上。 “贝勒爷?”玉珠有些心惊,心里更是紧张。可也不等她说什么,胤禛的脸就越来越近,她能感受到胤禛身上的炙热,只觉得狭小的帐幔里有些让人喘不过气。 胤禛吻她的动作和手上的动作都有些急切,玉珠无法说不,也只能让自己努力适应了。 *过后,玉珠疲劳睡下,胤禛却一个人靠在床头,思绪纷乱,让他难以入眠。想着自己怎么会在她面前卸了心防。 玉珠醒的早,天还没亮。也许是每天去乌赫纳喇氏那请安养成的生物钟。今天要伺候胤禛,所以不用去请安,玉珠觉得身上有些黏腻,摇了摇头,轻轻的绕过胤禛,下床梳洗。 胤禛一向眠浅。玉珠的动作让他惊醒,只是他难得觉得松泛,也就贪恋了一会儿这女人的细腻和柔软,便没有起身。 玉珠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胤禛已经靠在床头,眯着眼睛,似睡没睡的样子。 “贝勒爷,可要起吗?”玉珠只穿着里衣,觉得有些不自在,拿过一套中衣披在身上说道。 “恩,起吧!今天用了早膳之后,你跟我出去。”胤禛说完话就下了床。玉珠伺候他穿好衣服。 盼儿,高无庸等一干人早就等在门口伺候,见主子们起身,递水的递水,端茶的端茶,高无庸去传了早饭 。 出门?玉珠看了看窗外。太阳好像没打西边出来。四阿哥怎么会突然要带自己出门的? 见他没有给自己解释的打算,玉珠也只好安慰自己,人家是老大,怎么说,怎么是呗。 第七十九章 霍氏山庄 直到玉珠上了马车坐在四阿哥的身边,也没想清楚今天他抽的是什么风。按这半年的习惯看来,四阿哥在沐休的时候,一般都会去马场上跑两圈,或者是在府里和邬思道下棋聊天。再不然就是陪着乌赫纳喇氏,今儿这么一来,只怕府里的女人看向自己的时候,又要红了眼呢! 胤禛闭目养神,却也能感受到玉珠的不解和怨念。心下好笑,还是一点儿不懂得隐藏的样子。 玉珠见她这个样子,所幸也不想了,自顾自的看着窗外。能出来的机会那么少,她当然不会错过了。 现在天还早,大街上冷冷清清的没有几个人,车行向郊外,玉珠猜测,该不会是要带着自己去骑马?自己可不会的呀! 景色越来越脱离人气,到后来只能看到大片大片的土地和蓝天,看惯了府里的精致景色,玉珠竟觉得这黑土有些豪迈的气息。 最后,马车行驶到一座山脚下,冬日,看不到绿草茵茵,萧瑟的让玉珠有些害怕的想到,四阿哥不能把自己拉出来卖了吧! 胤禛看了玉珠一眼,弯腰下车,玉珠连忙跟了下来。这到底是哪啊!看方向好像是南郊。 下了马车,玉珠才发现,原来这山居然有个洞口,心下凌然,这会不会是四阿哥秘密训练他的那些死士啊,密探啊之类的地方,这么隐秘。可若是的话,又怎么会带自己前来。 胤禛往前走着,这山洞并不长,只是光线很暗,大约二十来米就到了另一边的洞口。 山的另一边,是截然不同的景色,树林成荫,玉珠边跟着胤禛往前走,边四下打量。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 一颗树的落叶,也许只能让人感觉到一点萧瑟。可成千上百棵树木同时落叶,就不得不让人觉得壮观了。 玉珠走在石子路上,心说,这究竟是哪里,这景色也不知道是先天的还是有心人弄出来的。至少这扭曲的石子路密铺的就自然的像是天成的一样。 两边的树林望不到头,道路渐渐开阔了起来。没有了林子的遮挡。玉珠才看见,前面有一栋纯木质的建筑。大约有三层楼那么高。可即使这样。也依旧隐藏在树林之中。 玉珠正好奇,究竟是谁在这里修了宅子,更羡慕这宅子的主人。虽然还没有看见里面是什么样子,可这隐然就是个世外桃源的模样。 门口处有三级台阶,也都是木头架起来的,玉珠跟在胤禛的后面拾级而上,没有那种嘎吱嘎子的声音。这宅子的样子很简单,没有什么雕梁画壁,也没有什么灯笼挂饰,简单的朴素。简单的大气。 等胤禛推开门进了宅子。玉珠还没来得及四处观赏,就听到有人惊讶的喊道:“贝勒爷,侧福晋?” 这不是蒲绿的声音吗? 果然,绕过胤禛,玉珠就看见蒲绿和丝丝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贝勒爷吉祥。侧福晋吉祥。”蒲绿刚刚太惊讶,居然忘了行礼,这下反应了过来,连忙带着丝丝行礼。 “起来吧!今天我们是客人,不用这么多规矩。”胤禛清冷的声音说道。 玉珠现在真的是反应不过来了,蒲绿和丝丝出现在这里,难不成这里是? “贝勒爷,这儿是?”玉珠心里有了一个答案,可却又不敢相信。 “侧福晋,这是霍氏山庄啊!”蒲绿心里捂脸,侧福晋太丢人了,连自家的产业都不认识,居然还丢脸丢到贝勒爷的面前。 玉珠见四阿哥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样子,心下感动,她都忘了一个月前曾和他说过想要出来的事情,本想打着他的幌子,却没想到,他真的带自己过来了。 说起来,自从这个山庄开始建造之后,自己还从没来过,自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样子。只是没想到,蒲绿居然选了这么一个好地方。 现在玉珠明白这建筑是怎么回事了,这就是玉珠给蒲绿说过的大堂。是接待客人的地方。这建筑的前门对着后门,穿过去就见到在小溪环绕中的一栋一栋独立的小房子。说小,其实也只是相对这个大堂而言。 小楼精致而典雅,且,没有一栋是相同的,遥遥相望,在树木间若隐若现。 “侧福晋,您要不要去看看温泉和瀑布,工匠们都花尽了心思呢!”蒲绿很是得意。她是亲眼见证着这地方从光秃秃什么都没有,到现在这个让人流连忘返的样子。倾注了她全部的心血。说起来玉珠也只是给了些想法,提了些意见。其他细节的东西都是蒲绿在推敲把握。 玉珠想点头,可是看看在自己身边的那座大佛,玉珠只觉得就算是严谨到胤禛这种地步的人,也有可爱的一面,居然说也不说的带自己来了这里。当时胤禛没任何反应,她还以为这事儿没戏了呢!玉珠当下情绪失控居然冲着胤禛眨了下眼睛。 胤禛转过头,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微的僵硬。冲着蒲绿点点头。 于是丝丝在前面带路,胤禛迈着方步闲庭走着,蒲绿则搀着玉珠跟在后面。高无庸彻底没了存在感,远远吊在最后。 温泉在庄子的最角落处,隐蔽性很好,蒲绿带着他们来的是女汤,这里只接待女客,庄子里也有男汤。而且如果想要混浴的话,每一栋独立的房子里都引进了温泉水,更设有一个小的浴场。不必出屋,就可以享受温泉。 这里的女汤也分为两种,一种是公共的,一种是独立的。蒲绿引着胤禛和玉珠来到公共的汤泉。穿过几道门,又绕过一个高到棚顶的屏风,玉珠才看到了这温泉的样貌。 这是一个圆形的池子,池子的地上,侧面都铺着圆滑的石子。中间一个白色大理石雕成的台子里放满了鲜花,池子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从棚顶吊下的紫色纱帘,只要拉上,就可以隔绝别人的目光。在现代尚有很多人不能接受共浴,更何况是在这民风保守的古代了。 池子的周围修了一个台阶,可以供人下脚,也可以让人坐在上面,安静的享受汤泉带来的舒适。 池子外面的地上修的也是石子路,可以防止潮湿带来的打滑,紫色的纱帘看似随意的吊下来,朦胧不清,似梦似换,浪漫非常。屋子的周围都有鲜花点缀,在这寒冬里也是繁花似锦,让人有春天般的温暖。在大池子周围,还有数个小池子。只不过都是冷泉,为了防止客人因为泡汤时间过长引起的头晕,心悸。 “侧福晋,本来还想在这池子的周围放些贵妃榻供客人休息,只是这里水汽太重,那木头很容易发霉,所以才在外面设了一个休息厅,”蒲绿有些遗憾的说道。 “你想的很周到了。”玉珠点头,冲着蒲绿竖起了大拇指。 胤禛没有进来,而是等在了外面。这里毕竟是开放给女客的地方,他可不想破这个例。 玉珠因为惦记着他,不想让胤禛久等,所以也就随意的走了一圈,看过就出来了。蒲绿安排的确实很好,想法也很周到。要是给她放到现代,那绝对是个管理型人才。 接着蒲绿又带他们去看了跑马场,这是胤禛最喜欢的地方,新来的马都在马棚里,胤禛到了这里就不走了,自顾自的选了一匹马去溜圈,让玉珠自己去看自己的,说是看完了回来找他就可以。 胤禛一走,玉珠和蒲绿都自在了很多,谈笑着,边聊边看。一路上遇到的服务人员都微微低头表示恭敬。就算没有客人,也没有人随意乱走,或者高声谈笑。训练果然是不白费的。为了这些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玉珠可是花尽了心思。 商场里有裁缝铺子,首饰铺子,古玩铺子,还有书社。更有大江南北的美食美饮。商场的中间是一个休息区,有为孩子搭建的娱乐设施,也有类似酒吧这样,让人休闲聊天的场合。女人们也可以坐在藤条编制并且固定稳当的长椅上休息,说话。除了古玩,其他的都是玉珠自己已有的牌子。这样看着,玉珠觉得自己来到了古代也不是一事无成的。 傍晚的时候,胤禛带着玉珠回了府,蒲绿丝丝也一起跟着回来了。说起来,她住在这好几天了,玉珠还笑她只怕连府门都找不到了。 胤禛去了乌赫纳喇氏那里,玉珠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是没有人为了今天的事儿跟她大眼对小眼,说些尖酸的话。玉珠就知道,胤禛绝对说了一个让人无法拒绝和 怀疑的理由。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 度过了快乐充实的一天,玉珠觉得自己好像被充满了电,干劲十足。现在山庄一切准备完毕,就差开业。需要邀请的人早筛选了出来,帖子也已经印好,就差添上时间。 玉珠初步的打算是把时间定到四月份。那时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景色也会好看上许多,毕竟是在北方,大冬天,就算再怎么仔细装点,那树上也都是光秃秃的。看了也不成样子,好印象没给人留下不说,说不得人家下次就不来了呢! 第八十章 冬衣首饰 “侧福晋,现在还不到卯时,您要不要再躺躺。”素琴拿着铜熨斗,皱着眉头看着只着里衣就站在门口的玉珠。 玉珠摇摇头,屋子里放着火盆,暖和的很,虽然已经和他们说了多次屋子里面烧碳危险,可最终也只得到了把炭盆挪到窗边的待遇。所以玉珠虽然站在门口,却一点不觉得寒冷。 素琴见说不动玉珠,就打开柜门,“侧福晋,今天要不要穿高公公送来的那件冬衣?奴婢看过,颜色做工都不错。” “行,就穿那件吧!正好我还没看过呢!”昨天高无庸送衣服来的时候,玉珠正好去了小花园,没有碰上。 素琴便取出来那件衣服,拿热着的铜熨斗上下熨过一遍。 玉珠照着铜镜穿上,就看到盼儿端着脸盆进来,一见到她醒了就笑着说:“侧福晋,这件衣服可真漂亮,只是,不知道福晋的冬衣又是什么样子。” “还不赶紧给侧福晋梳头,说什么呢!”素琴斥责道。她给玉珠穿好了衣服就站在了一边,看着盼儿给玉珠捋着长发。 盼儿吐了吐舌头,“对了,侧福晋,昨儿高无庸还送来了一个盒子。说是贝勒爷给您的” 盼儿指着梳妆台上的一个长方形的檀木盒子。玉珠坐下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只不过一直在回忆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东西。听盼儿这么一说,才想到,大概是要过年了,所以才赏赐的吧!算是过年红利,呵呵。应该是府里的每个女人都有的,说是胤禛给的,还不如说是乌赫纳喇氏挑选的。 玉珠打开那个精致的盒子。光看盒子就可以想象到里面物品的不凡。原来是一支绿雪含芳簪。玉珠拿在手里,通体冰凉,是翡翠的。闪着淡淡的青光。样式很简单,碧绿的枝杈上一颗血玉做成的小巧梅花含苞待放,颤颤巍巍,引人怜爱。 “还不错。”玉珠轻笑了一下,这还真是自己喜欢的风格。 “侧福晋,这簪子可是好看,要不今天就戴上吧!”盼儿看玉珠爱不释手的样子笑道。 “也好。一会儿请安的时候福晋看到了也会高兴的。想来今天别人也都会换上昨儿新发下来的东西的。”玉珠想了想,点了点头。 冬衣的颜色很素净。是月白色的,只是上面若隐若现的团花图案却让着略显苍白的衣服高贵了很多。这款式也是玉珠喜欢的,叫做低调的奢华。 盼儿给玉珠梳好一字头,用那绿雪含芳簪固定住,鬓上还戴着两朵小珠花。最后踩上花盆底,玉珠带着素琴穿过锦绣不在的花园,向乌赫纳喇氏的正院走去。 “妾身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鱼儿机灵的给玉珠打了帘子。这冬日里天冷,不像夏天一样可以随便敞着,门口都挂了厚厚的帘子。防风挡雪。 满屋子的女人,看来自己今天是来晚了。 玉珠徐徐地给乌赫纳喇氏行了礼,乌赫纳喇氏还是和往常一样,温和的笑着说道:“妹妹快起来吧!新衣服可合身啊!” 玉珠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女人果然都穿着自己未曾见过的冬衣。“谢福晋的赏赐,妾身很是喜爱。”玉珠确实很喜欢,这话里也就透着几分欢喜。 乌赫纳喇氏上下打量了一下点头笑说,“我看着也是很好的,衬的你越发清丽了,” 玉珠坐到乌赫纳喇氏下首的绣墩上,另一边李氏已经坐在那里,下面是年氏,耿格格。而自己的下面则坐着宋格格。胤禛的其他几个同房则站在更远的地方。 “钮钴禄妹妹可来的有些晚了,我都习惯了每天来的时候看到你在福晋这里。可是有什么事儿吗?”李氏浅笑着问道。 玉珠心说这李氏还真是八卦的可以,她睡晚了行不行,恋床了行不行,嘴上却说道:“只是早上试衣服的时候觉得心里喜欢,所以多照了会儿镜子。” “呵,我就说我们爷是有眼光的,当初选料子的时候,他就说了一句这个留给钮钴禄氏,结果你看看,可不真就合身吗?”乌赫纳喇氏的一句话顿时引起了屋内众女人的妒火。 玉珠心下也诧异,什么,这衣服料子是胤禛选的?是只给自己选了还是给大家都选了?这胤禛好端端的,干嘛要给自己选衣服料子? “看看,怪不得钮钴禄妹妹这么喜欢呢!原来是爷亲自选的。”李氏不无嫉妒的说道。 “还是钮钴禄侧福晋命好。看看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穿上爷选的衣服料子。”年氏眨着眼睛说道。 玉珠很想说这和命好没什么关系,你们应该问胤禛为什么抽风。她可不觉得是胤禛喜欢上了自己,所以才有的表示。 玉珠想归想,可嘴上什么都没说。她不想再刺激这些女人,他们在意胤禛,可她却和他们在意的不一样。自己也不想和他们抢人,说说又不掉一块肉。 “是啊,爷也跟我说过,妹妹极为懂规矩,看来爷还是很喜欢妹妹的!咦,妹妹这支碧绿的簪子是哪打的?我也想去打上一副,竟是越看越喜欢呢!”乌赫纳喇氏略微探过身子,看着玉珠的脑袋。 玉珠刚想说是府里赏下来的,激灵一想,不对啊,要是府里赏下来的,乌赫纳喇氏会不知道? 唯一的答案就是那个人做下的了。 可她现在却不能直说了,否则卖了胤禛不说,自己也落不得好,只得说道:“福晋若是喜欢,妾身就给您亲自设计一套。” “是了,我早就听说过凌柱大人家的闺女是个手巧的,只是你一直都没和府里的姐妹有什么往来,我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问你。这回可是你自己说的。”乌赫纳喇氏嗔笑着,似怪不怪的语气听的玉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只要福晋有时间,就可以叫我过来。”玉珠应承道。 她心里惦记着簪子的事情,加上平时一贯的话少,其他人对她的游离也有了认识,遂也不在乎她自己在那发呆。 终于该说的都说完,玉珠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个簪子摘下来,收好。想着见到高无庸的时候,一定要问上一问。 第八十一章 腊八 寒风呼啸,吹得玉珠的窗子都簌簌作响。天还未亮,玉珠就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去乌赫纳喇氏房里请安。 素琴检查了一下,点点头,在玉珠的手里放了一个暖炉。 今天是农历十二月初八,也就是民间所谓的腊八节。是春节前的第一个节令。本来还十分安静的贝勒府邸现在也忙碌了起来,因为,要过年了。 玉珠不由得想到了现代的时候,过年越来越流于形式,生活水平的提高让人对年的期待越来越少。更别提腊八了。有的时候连腊八粥都想不起来喝。 自从来到清朝,每年初八,早上都要急死祖先。钱氏亲自把腊八粥,吉祥饼加糖温热,端上炕桌。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度过腊八。共同享受节日的快乐。 天气虽然冷,可是民间的花卉却操办的热闹喜庆,各种活动的眼帘,还有小孩儿的欢呼声,和谐的氛围充满了浓浓的感情。 这是她头一次在贝勒府过腊八,不知道这里是怎么过的。会不会也像额娘一样,做些大发糕,还在上面放上青红丝,瓜子仁,再用大料瓣白城莲花的形状,象征着满门吉利。 玉珠走到了乌赫纳喇氏所在的正院。北京城里已经是数九寒天,房檐下都已经形成了倒立的冰柱,只是,贝勒府的奴才们工作的太好,清理的很及时。 屋外伺候的丫头给玉珠打开了门帘,屋里的热气让玉珠觉得一阵温暖。 进了屋,玉珠照例请按道:“妾身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又给李氏行了平级之礼,方才在乌赫纳喇氏的下首坐下。 “今天妹妹倒是比李妹妹来的晚些呢!”乌赫纳喇氏示意鱼儿给玉珠上茶,扶着自己的茶碗,笑看着玉珠说道。 “福晋和李侧福晋是早早的就起了。福晋可别怪妾身偷懒。” “妹妹可别这么说,今儿是我早到了,倒显得你来的晚了。”李氏也凑过来。笑着说道。 其他的人陆陆续续的进来,给他们三个请安,然后就安静的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互相聊着。 “年格格怎么还没有过来?”眼看人都做起了,只剩下一个空位,乌赫纳喇氏皱着眉头问道。 李氏略侧过身子,看向乌赫纳喇氏:“昨儿爷歇在她那。这不是又病了吗?” 李氏这话说的,也不知道是说年氏是以为内胤禛过去所以病了。还是因为年氏病了,胤禛才过去。 “宋格格要伺候爷,晚些来请安也是应该的。”乌赫纳喇氏把话题揭了过去。 宋格格虽然只是个格格,可她毕竟是胤禛的第一个女人,名头倒并不那么重要了,因为她年纪最长,有没有什么攀比性,所以府里的女人对她的态度都还好。 乌赫纳喇氏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后说道:“时辰快到了,想必宫里赐的腊八粥也该来了。我可是听说今年内务府有了新花样,待会儿众位妹妹可要好好品尝。” 大家自然应是。玉珠也很是好奇。这宫里的腊八粥会是个什么滋味。 说话间,就看到胤禛身着长袍,外套褐色翻毛马褂,挺着笔直的后背走了进来。 屋里的女人先是一喜,却看到跟在他身后的年格格的时候变成了哀怨。 年氏的家境是好的。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他的哥哥但凡弄着点什么新鲜的衣料都会给她送来制衣。所以在众位福晋格格中,年氏的衣着也很是打眼。 她梳着粉红色大两把头,别着一只和田玉的发簪,身上穿着银蓝色琵琶襟撒花旗袍,上身穿着缕金百蝶穿花洋缎马甲,倒是和胤禛的衣着有些相配。鹅蛋形的脸庞上透着丝丝粉红,嘴唇水润的一点不像是在干燥的冬天。 屋里的女人再看不过去也只得站起身给胤禛请安,玉珠不禁摇头,这可是莺莺燕燕环绕立体声啊! 胤禛坐在主位上,年氏也走上前给乌赫纳喇氏,李氏,还有玉珠见礼。乌赫纳喇氏笑着让她也坐下了。 年氏刚刚坐好,就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笑着却又带着一丝委屈的说道:“都是奴婢不好,让福晋和众位姐姐久等了。” 乌赫纳喇氏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连忙轻咳了一声,说道:“妹妹身子不好,咱们做姐姐的也应该多体谅你,何来怪罪之说。” 玉珠敢发誓,她绝对看到乌赫纳喇氏隐蔽的向李氏使了个眼色,因为接下来李氏就笑着说道:“爷,咱们可都等着您和年妹妹了,弘昀早就吵着要给您请安呢!自从他开始去到上书房,就很少能见到爷了。”李氏又转过头,伸手拉过坐在她身后的弘昀。“来,弘昀,给你阿玛请安。” 弘昀乖巧安静的走到胤禛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礼,“儿子弘昀给阿玛请安。” 胤禛略微点点头,伸手让他起来,没看到李氏失望的眼神。待红衣女站好,则又问道:“你进宫之后可习惯?学业可有认真完成?” 弘昀在胤禛的眼光下略显紧张,可想到额娘说道话,他继续说道:“回阿玛的话,儿子有遵照阿玛的教导认真学习。宫里的阿哥们都对儿子很好、” 胤禛的脸庞有些柔化,略带温度的说道:“认真学习是应该的,记住,在宫里要有爱弟兄,切不可顽皮胡闹,虚度光阴。明日你不用去上书房,申时就到我的书房来,我也看看你学的怎么样。” 弘昀低头应是,胤禛挥手,他就又坐回到李氏的身后。 现在府里只有这么两个男孩儿还都是李氏所出,这让别的女人嫉妒都没办法,因为没有可比的嘛,谁让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呢!也只得有着年氏因着儿子争宠,。 乌赫纳喇氏这时说道:“好了,人都到齐了,爷,是否现在开席?” 胤禛点了点头。这还是玉珠嫁过来之后第一次打架一起吃早膳。 这回不用他们站在一边伺候这,毕竟这一堆女人,谁伺候,谁不伺候,都不讨好。胤禛的身边是由乌赫纳喇氏的大丫鬟鱼儿在服饰的。 食不言,寝不语,就算这对身体是好的,可玉珠还是觉得很无聊。屋子里静的像医院后面的太平间,让她食不知味。由于是头一次,玉珠也吃的小心谨慎,紧跟大家行动。大家夹菜她也夹菜。大家吃饭,她也吃饭。 用罢了饭,众人也都散了。胤禛去了书房,虽然今天不用上朝,可他没有一天不在处理公务,让玉珠非常的佩服。 这时也就大概相当于现代的九点。早上起的早了,虽然相应的休息时间也会提前,可玉珠还是觉得这一日的时间长了些。折腾了这么半天,居然也只是以前她起床的时间。 玉珠忽然无比的想念蒲绿。至少她在身边的时候,自己不会如此的寂寞。和蒲绿丝丝的一笑一问之间,时间就会匆匆流过。 只是可惜,现在蒲绿还在忙着山庄人员的管理。要说之前建筑上的问题,她只需要提意见和监工,可现在由于未来面向的将是大清的高层官员和富商,所以除了服务到位之外,玉珠还要求他们有不听不看不闻的作风。这当然也是为了他们好。 对于客人来说,来这里是享受的,自然不喜欢没有关系的人随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晃荡。所以服务的人必须没有存在感但却能够在第一时间提供服务。 蒲绿为了训练他们,特别让他们分成两组来互相体验。一组就当做前来观光的客人,另一组提供服务。这样互相考验着。 玉珠实在坐的无聊,起身去了院子里,没想到刚出去就看到了耿氏。耿氏见到玉珠连忙行了个礼,玉珠上前亲自扶起了她。 要说这府里她还有一个看的顺眼的,就是这个耿氏了。也许是因为自己看过的众多穿越小说里对耿氏的描写都是一个知分寸,懂规矩的人,加上玉珠自己的观察。她觉得这个耿氏之所以能在这后宫中生活到96岁,靠的就是那分寸。而说实话,自己在这方面是有很大差距的。 “耿妹妹这是要去哪?”玉珠有些奇怪,按说在这里的除了来自己院里,还真没别的地方可去。这儿已经是府中的边缘地带了。 果然就听耿格格说道:“奴婢是来拜会侧福晋的,侧福晋进府快一年了,奴婢还从来没有和侧福晋亲近过,说来也是奴婢失礼了。” “看你这话说的,应该是我去和妹妹主动亲近才是,不过现在也不晚。正好我现在闲着,你也来我院子里坐坐。”玉珠拉着耿氏的手边说就边往院里走。 耿氏穿着一身藕荷色的旗袍,外面套的是紫色的翻毛马甲。一字头上带着几朵粉色的小花,显得年轻,娇嫩。 耿氏的长相并不明艳,眼睛是内双,不大却有神。比李氏和年氏那只会说情的眼睛要看着舒服多了。 耿氏的打扮清新自然,玉珠忽然想起,自己的额娘也是最喜那藕荷色的,不禁对耿氏更多了几分好感。 “耿格格万福。”院子里的奴婢们纷纷给耿氏行礼,耿格格连连摆手,直说玉珠院里的奴才规矩好。 耿氏看的出来。这些奴才对自己是真的当做主子再行礼的,不仅仅是因为位分。自己虽然是个格格,可在这府里,也只是比通房说上去好听些。就连那年格格的奴才偶尔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不屑。耿氏心里明白,可却从来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现在对比起来,倒觉得钮钴禄侧福晋有大家风范了。 第八十二章 一梦千年 耿氏被拉进了正厅,玉珠挥手让伺候的人都下去,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 “妹妹,既然进了屋子就不用拘束,在我这,礼节什么的也就都免了,就我们两个人,都自在些。”玉珠随意的坐在铺着浅粉色坐垫的太师椅上,笑着对耿氏说道。 耿氏也笑着点点头,玉珠的意思她明白,于是也就微微施了一礼然后坐在玉珠的另一侧。 “姐姐这里倒是别致,和其他姐妹那里端的不同。”耿氏四下打量着。这屋子里压根看不见金银之色,倒是那木质的各种摆设看上去极是名贵,只不过上面铺的那些,额,垫子,花布之类的图案非常的可爱,让这本应古朴大气,甚至有些庄重的屋子都活泼了起来。 “都是我闲来无事自己弄的,妹妹若是喜欢,赶明儿个姐姐也给你缝制几个。”玉珠美滋滋的,这屋里的摆设全都是她亲自定下的,各种装饰物也是她千挑万选淘出来的。现在看到耿氏真心的夸赞,自然难掩得意。 耿氏吃吃的一笑,这位平日里话不多的侧福晋居然还有这童稚的一面。看看那些图案吧!再联想到年格格的院子里,金银玉器,宝瓶挂件,珊瑚树,玉琉璃。虽说都是娘家带来的,可就是府里的几个侧福晋也没的这般显露。当然,李氏是没的显,而钮钴禄侧福晋则是,耿氏再次扫了一眼那桌椅。只怕是真的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吧! 这时盼儿在外面敲门,玉珠应了让她进来,盼儿笑着给耿氏见礼:“侧福晋,耿格格,奴婢来送茶。” 盼儿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个茶壶和两个杯具。要说玉珠其实也是个很有耐性的人。看她画画,刺绣就知道了。可偏偏对茶道是一点儿的兴趣都没有。用她的话说,感觉就像孩子那几个盘了碗了玩水一样。至于其中的意境。除了香味儿她能闻到,其他一概不能体会。她曾经并不喜喝茶,可在古代,除了茶水可以作为平日的饮品,她就只能选择喝那无味的白水。相较之下,高低立判。好歹茶水清香有味儿不是。 “端上来吧!”玉珠点了点两个椅子中间的小方桌,上面摆着各式的点心。 盼儿仔细的摆好。给两人斟上施了一礼就退出去了。他们也都知道玉珠不喜欢别人伺候,若不是明面儿上的事儿不能省。只怕他们都会没有用武之地呢! 玉珠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也端起了茶杯。轻抿了一口,香味儿随着水汽扑鼻,让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玉珠微微一笑。 耿格格也尝了一口,随即笑道:“这庐山云雾茶色泽翠绿,香如幽兰,昧浓醇鲜爽,姐姐也是个懂茶之人呢!” 玉珠小脸一红,她连着茶的名字都叫不上来。每日也只是盼儿给她什么,她就喝什么,喜欢的就留着以后用,不喜欢的就赏了人。哪里就是个懂茶的。 “妹妹羞臊我了,我也只是给嘴里添些味道才会喝这茶叶。倒是不知这茶的品性,妹妹说好,自然就是好的。” “姐姐还真是谦虚。其实懂不懂茶又能怎么样,喝的人喜欢,那就是好茶。”耿格格有些出神的说道,“总比那些喝着极品茶叶,却品不出味道的人要强的多了。” 玉珠也不知道她这是哪来的感慨,不好接话,只是推了推桌上的点心托盘,“妹妹再试试这个。” 其实,耿氏的年龄比她还要大上一些,可谁让官大一级压死人呢! 耿氏无声的品着茶点,这点心都是玉珠特意让小厨房的范嬷嬷在原有的基础上改良过的,更适合她的口味,香软了许多不说,看上去也是喜人。玉珠有的时候也只是看着出神,舍不得下手。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衣服,料子之类的事情,在午膳前,耿格格就告退了。 玉珠中午用的比较多,早上吃的不知所谓,耿格格一走,这肚子也就忍不住,咕噜噜的叫了起来,让她暗笑自己,养了这多年,居然还是娇气了。 腊八过后府里就开始忙碌起来过年的事情,寒风凛冽,窗子上的霜花也让人瑟瑟发抖。 此时,在有些萧索的校园正屋里,玉珠正斜斜的靠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半眯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是醒。 素琴掀开门帘,轻声走了进来。看见玉珠似在打盹,皱起眉头,这屋子里虽说生着火盆,可到底寒风簌簌,温度高不到哪里,上前拽过锦被,轻轻的给玉珠盖上。 玉珠感到身边的动静,缓缓睁开眼,冲着素琴笑了一下,“怎么睡着了,”看着手里还举着的书,摇摇头,要过年了,居然看书也看不进去。 “什么时辰了?”屋子里的烛火摇曳,看窗子外面,天色已暗,玉珠竟不知这一觉睡了这久。 “侧福晋,快酉时了。该用晚膳了呢!”素琴见玉珠醒了,也就重新把被子铺好,扶着她起来。看她的头发躺的有些乱,拉着玉珠坐在铜镜前给她收拾了一下。 “恩,传膳吧!今天天凉,叫小厨房做个热汤好暖暖身子。”玉珠突然极度怀念前世冬天里妈妈做的羊汤,怎一个鲜字了得。 素琴见玉珠想着心事,静静的坐在那里,也没说话,退了下去通知小厨房去了。 不一会儿,盼儿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想是素琴吩咐的,给玉珠擦脸,净手后,才看着玉珠,有些忧心的说道:“侧福晋这几日的精神都不是很好,要不要找太医来看看?” 玉珠恍然,自己这几天好像确实是没什么精神,白日里也总是嗜睡,本来还担心会不会晚上睡不着的,却没想到一样能睡的很沉。也不解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能归因于天气冷,很多的动物要冬眠,可能自己的身子比较怕冷吧! “不用了,也只是觉得乏,没什么大碍,想来睡几天也好了。”玉珠还是有些恹恹的,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医书也不是白看的,这几日用饭和大解都没问题,只是身子沉了些。 盼儿出去倒了水,两手空空的回来,见玉珠还是坐在那里,就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披风,披在身上,“主子,还是穿暖些好。” 屋子里就算生着火盆,也能偶尔感受到一丝凉意,想着好几天都没出院子了,玉珠摇摇头,混混沌沌的,竟然好几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侧福晋,现在传膳吗?”素琴走了进来,问道。小厨房已经把饭菜准备好,就等着玉珠的吩咐了。 玉珠点点头,不一会儿桌子上就摆满了丰盛的菜肴。玉珠现在再也没有那种流口水的感觉,随意的用了两口,喝了碗热汤,就又睡下了。 盼儿和素琴交换了一个担心的眼神,双双退了下去。 “嬷嬷,您说侧福晋这是怎么了?我还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真让人担忧。” 素琴侧着头,想来想去也没明白,看着脸色什么的也都还好,难道真是冻的?想着要不要找蒲绿小姐回来陪陪侧福晋,说说话也许精神能好些。按理说这种情况,早就应该宣太医来看诊的,可小姐偏偏不让,说什么大过年的,还是别添这个忌讳了。素琴虽然赞同,可又不能有着小姐的性子拿着身子开玩笑。心里也是急的上火,嘴角都起了水泡了。 “再看看吧!”素琴忧虑的说道。她再担心,也不能以一个奴才的身份自作主张。 盼儿黯然的点点头。平时小姐精精神神的,连带着他们这些奴才们做事都充满了力气。现在,小姐这个样子,搞的她都吃不好睡不好了。最让盼儿生气的就是晴岚和晴鸢那两个丫头,对玉珠现在的样子居然无动于衷。虽然他们是贝勒爷派来的,可看着主子日渐消沉,居然连眼皮子都不眨,弄的每每晴岚晴鸢见到盼儿的时候都会得到两个大大的卫生球。 玉珠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梦里。梦里有爸爸,有妈妈,有额娘,有阿玛。有云麓,还有胤禛。 她梦到自己回到了蒙古草原,变成了一只吉祥鸟,在山谷间快乐的飞翔,鸣唱。自由的山风托着自己的身子,让她无论身体还是心灵都变得轻快。 半夜,玉珠忽然醒来,脑子里梦见的景象依然历历在目,梦里的自由,阳光明媚对比着屋子里的漆黑寂静,让她心里无限空虚。这样的日子,就算她每天的产业都在扩大,银子如雪花般滚滚而来。可她依然没有自由,没有自己,没有目标,没有希望。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她就这样,守着自己,守着自己的记忆。曾经的热情耗尽,曾经的期望实现,现在,她还有什么? 玉珠扑棱棱的掉眼泪,眼睛有多酸涩,心里就有多酸涩。寂静的黑夜给了她最大的保护。屋里一个人也没有。这是她的习惯,这种生活,这种没有盼头的生活,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个头! 第八十三章 出路 “有了?” 胤禛的一句话,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僵硬了一下,待回过神来,乌赫纳喇氏连忙上前,“妾身给爷道喜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儿啊,年妹妹有了,这大过年的,真是双喜临门,咱们府里又要更热闹了呢!” 李氏笑的比哭的还难看,也走上前甩了甩帕子,对着娇弱的如同一朵菟丝花一样的年氏说道:“真是恭喜妹妹了,” 玉珠也站起来恭喜了胤禛和年氏。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呢!就在刚刚,大家都还在吃着除夕晚宴,边聊边乐,后来胤禛从宫里回来,年氏突然就开始呕吐。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一个个女人的傻眼和嫉妒,太医过府来宣布年氏有了两个月的身子。 “两个月了,怎么现在才知道?妹妹也太不小心了,这要是爷的子嗣有个好歹可怎么好?”李氏状似担忧的埋怨到,眼睛直直的看向年氏还不算突起的肚子。却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攥紧了帕子。 年氏抿嘴一笑,“姐姐说的是,只是妹妹心里想着爷,不知不觉,时间竟过去了呢!也就没注意到小日子的事儿。”年氏也没有起身,还是坐在那里,只是目光时不时的投向胤禛那边。 玉珠恍惚的听着这些女人说来说去,看着年氏的艳光四射,得意洋洋,自己的心里却是一片孤寂。 胤禛这阵子确实常往年氏那里跑,这个月有*天都是歇在年氏的院子里。府里的女人本就有些酸意,可到底还没打破众人的底线。现在听到年氏有了孩子,,, 就好像火山突然喷发,岩浆爆裂,然后灼热的蒸汽上涌,火山灰覆盖遍野。府里的平静将被彻底打破。年氏也将成为未来十个月里的焦点。 玉珠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滋味。也没觉得这里哪个人说出来的恭喜是带着真心的。只怕年氏自己也知道。抬头看向胤禛,玉珠好奇,他知不知道自己的女人都在想什么呢! 却不想,胤禛也正在看她,玉珠连忙又低下头,不知怎的,有些心跳失常。 孩子。在这无人可以倾诉的地方,若是有个和自己血脉相通的孩子。玉珠的眼光有些发亮,可随之又黯淡了下去。自己现在才刚刚十五岁。 她又看向身似弱柳的年氏,这么小的身子,如何去孕育一个健康的子嗣呢!只怕并不是什么福气啊! 想了想,苦笑一下。长夜漫漫,也没个消遣。若是没有经历过曾经的那些五光十色也就罢了,可现在,两相比较,这种生活,简直枯燥到了一种极致。比在监狱中的人还稍逊一筹。除了吃的好些。有人伺候,连可以放风的时间都没有。 胤禛今天心情很好。在宫里用了晚宴后回到府里就得到了年氏有孕的消息,虽说自己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可有谁是嫌儿子多的。而且,相比众兄弟来说。他的子嗣确实是单薄的,就连皇阿玛有时想起来也会摇头。 胤禛握紧了拳头,弘时出生还不到一年,接连年氏又有了,想必这回自己的那些兄弟也不会乱说什么了。 胤禛也是无意间看向玉珠。她又长开了些,陌生了些。瞧着有些清冷。想想确实冷落了她许久。微微抿了抿嘴唇。只是玉珠总是安安静静的,从来也不会向自己做些邀宠之类的举动。想到年氏的撒娇小意,李氏的妩媚多姿,玉珠确实素淡了些。不过,想想年氏先她半年进府都有了,玉珠是不是也? 胤禛思考着,却看到玉珠突然看向自己,又脸红的把头低了下去,那抹娇红一直延伸到耳朵,脖子上面,还真是娇娇女啊! 晚宴还在继续,只是除了胤禛和年氏,谁还有吃下去的胃口,玉珠胡乱扒拉了两口也不知道吃的是什么,总算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夜也深了,大家纷纷回到自己的院落。胤禛自然是留在乌赫纳喇氏那里,无视了年氏期盼的眼神。 玉珠回到自己的屋子,只觉得头脑嗡嗡作响,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那个模糊的自己,不禁张口问道:“这是你要过的生活吗?你的生活怎么变成了这样?” 玉珠接连几天都在夜里惊醒。白日却困倦无力。现在她的脾气也越来越不好。偶尔看着盼儿和素琴嬷嬷也会说上两句。说完了又后悔,变着法的道歉。 盼儿和素琴嬷嬷虽然也感受到玉珠的变化和心理的苦闷,却苦于无法做那个系铃人。他们都知道,玉珠这是心病,而心病,还要心药医。只是他们的那个贝勒爷,,,, 素琴嬷嬷又开始去了佛堂,每日上香念经,而盼儿则变着法的逗玉珠开心。 玉珠能感到他们的用心,也给他们一个笑容作为奖励,可到底心理还是堵的慌。平日在脸上的温婉笑容不见了,发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盼儿想让玉珠去院落里走走,透透气也总是被玉珠以天冷为理由拒绝。眼见着他们的侧福晋就这么闷着自己,盼儿也时时掉泪,只是不敢让玉珠看见罢了。 这才多半个月的时间,玉珠的衣服都宽了,原本圆润如玉的笑脸也尖了起来,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灵动的眼睛也黯淡了下来。原本总是有各种各样好玩的主意,甚至被素琴嬷嬷摇头说过想一出是一出的侧福晋,也再没有了那种热情。她好像一下从一个妙龄少女,进入到步入人生尽头,油灯枯竭的老人的状态。 可又能怎么办,玉珠给福晋的请安也没有落下一次,该吃的饭也吃,该说的话也说,这让别人无法感受到玉珠的转变,唯有素琴嬷嬷和盼儿这些成日里陪着她,看着她的人才能注意到。 不经意间,玉珠就坐在铜镜前小半个时辰,身子都已经凉了。缓缓起身走到床边,掀开了盼儿早就铺好的被子,钻了进去。她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了。 浑浑噩噩的睡着,也不知道是在现实还是梦中,玉珠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冷,好像掉入冰窖的感觉。倏地睁开眼,昏暗中的是看不清的帘帐,窗外月色善良,银白的如同地上的积雪,清冷绵软。 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还要这样继续折磨下去吗?如果在这里无法得到解脱,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试一试走出去呢! 其实府里的女人想要出府并没有多难,只要一个理由,生病就好了。只是这个病,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轻。最好是带着传染性,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把自己安排出府治疗养病。 玉珠也清楚,自己只是过不惯这种日子,这种没有指望,也没有希望的日子。本来以为杂志社就是自己的寄托,可当它走上正轨,只是变成一堆数字的时候,玉珠也无可奈何,她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奋斗的心情。站在窗户前,看着黑压压的远处的植物,玉珠使劲摇了摇头,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自己流失的不止是时光,还有生命力。 玉珠不想死,话说活着的人,不到最后一课,不到逼不得已,谁会想去死呢!她是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和状态,可这不是不能改变的,只是需要好好筹划一番。以前她期待着外界的转变。而今天,她意识到了,等待是毫无用处的,与其把希望寄托于别人,还莫不如通过自己的改变去带动别人。 出府。玉珠咬着下唇,看着窗外的积雪,冰冷的寒风让她的头脑清醒了许多,而这个想法就像一颗草籽,在她的心里迅速生根发芽,拔之不去。 她低下头,伸出左手,轻轻的放在了左胸上,感受着心脏欢喜的跳动。比往日快了一些。玉珠很紧张,即使知道自己穿越了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紧张过。而这紧张,却是因为兴奋和激动。 想想出府以后的天高皇帝远,海阔天空一路是蓝。她就无法抑制自己心里的泡泡一路上涌。真是等不及了呢!恨不得现在就出了这个院子再也不回来。 本来,她以为,这种日子她也可以过的,可她毕竟和土生土长的清朝人的心里是不同的。那些女人可以把心思全部放在男人身上。可她呢!不能否认对胤禛有了一些好感。可她不确定,那些好感是因为胤禛所在的位置是她唯一的男人,还是因为胤禛的人格魅力。她也就这样过下去,可越来越寡淡的生活,让她迷失了自己。 出去吧!出去了就好了! 玉珠打定了主意。至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好好谋划一番。玉珠一刻也等不了,连外套也没披上,就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出了屋子。 “嘶!”这天还真冷,寒冬的夜里,温度大概达到零下二十度,虽说没有现代的气候变暖,两极分化,但也没有高楼阻挡寒风的侵袭。寒风将身着单薄的玉珠一下子打透,瑟瑟发抖。 “哈欠。”玉珠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巨大的温差让她的鼻子都酸了起来。 玉珠却没有因这寒冷而觉得害怕,反而笑了起来。如果,如果真的可以,那么这次,她很快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第八十四章 主仆情深 时疫:因疠气疫毒从口鼻传入所致,有强烈传染性。《不知医必要.时疫》:“此症有由感不正之气而得者,或头痛,发热,或颈肿,发颐,此在天之疫也。若一人之病,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乡、一邑。” 玉珠如愿的病倒了。这年头,想痊愈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但还没听谁说过得病也是难的。 第二天一大早,素琴进来伺候玉珠洗漱好去给乌赫纳喇氏请安,可一进门却发现,从不赖床的侧福晋近日居然连帐子都没打开。素琴心里有些不安,连忙上前掀开帐子,一看,玉珠小脸发黄,紧锁眉头,小嘴微张,脸颊发红。伸手摸了摸玉珠的额头,果然是发热了。 素琴当下不敢耽搁,叫了盼儿进来照顾就亲自去到乌赫纳喇氏那里求她请太医过府。乌赫纳喇氏一听说玉珠的症状,叫来府里的总管高福拿了四阿哥的帖子去请太医。 素琴谢过乌赫纳喇氏,又着急主子的身子,临走时只是匆匆吩咐了盼儿一下,又急匆匆的连跑带走的回来。也顾不得大冷天里居然出了一头的汗水。府里的下人一个个的都诧异这个平日最规矩的嬷嬷今儿是撞了什么邪了。 玉珠本来身体算是好的,长这么大也没有吃过药,这次得了风寒,却来势汹汹,一发不可收拾。她夜里在院子里只是吹了大概一盏茶的风,毕竟她不是想要命,只是想得病。可到底是寒风彻骨。玉珠进了被子里以后,也觉得全身发凉。 本来还有些得意,心说这下子一定会发烧感冒之类的,结果却没想到,这病,已经不由自己控制了。 “侧福晋,您小心点。小心点,”盼儿边轻拍玉珠的后背,另一只手拿着一杯茶水。 “呕。”嗓子里酸酸的,玉珠再次突出一口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液体,觉得舒服了一些,结果盼儿手里的茶杯漱了漱口,吐掉。 “侧福晋。太医马上就来了,您再忍一会儿就好了。”盼儿给玉珠盖好被子。细心的掖好被角,就怕一丝冷风钻了进去,让本就难受的主子更加不适。 玉珠吐了几次,只觉得胃里空空,虽然恶心,想吐,却也呕不出东西。她伸出手掌探上自己的额头,正面摸完反面摸,纤细的手指触摸到和往日绝不相同的热度,露出一个笑容。 她想到了一个主意。 真是天助我也。 玉珠心里默念着这句话。她的症状正和那吓死千万人。要了几亿人命的瘟疫相去不远。发热,呕吐。头疼,乏力,肌肉酸痛,呼吸困难。要是自己再咳嗽那么两声的话。,,, sars的症状还有什么来的? 玉珠努力的回想着,时间太遥远,而且当时隔离的太彻底,已经有些记忆不清,那h1n1猪流感呢? 好像也就是这些差不多了吧!毕竟古代的瘟疫多是家禽所引起的,这猪算不算家禽,玉珠还真没研究过。 素琴嬷嬷在玉珠身边照看了大约半个时辰,老胳膊老腿儿的太医才颤颤巍巍的进了院子。 盼儿迎着太医进来,强忍着眼泪。 今天轮值的是宫里最老的太医,姓李。李太医大清早的屁股还没坐热,就匆匆感了过来。 玉珠虽然身子难受,还是让盼儿去给李太医沏了一杯茶水。 李太医身为男子,虽然年纪可能比玉珠的爷爷还要大,但自古以来,男女大防,就连生产那么危机的时刻,男子都不能进入产房,更何况玉珠这种病例了。 素琴嬷嬷连帐子都给放了下来,只让玉珠伸出了一只手,还用薄薄的丝绸盖再腕上。 李太医抬手搭上,闭口不语。满室寂静,只能听到烛花的噼啪,噼啪声。 “敢问侧福晋觉得那里不适?”过了一会儿李太医睁开眼睛,开口问道。 玉珠虚弱的回答,边说话还边倒腾气:“只是头昏乏力,身子也沉的很。还有些恶心作呕。” 李太医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居然显得本来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圆了许多。 “你来摸摸侧福晋的颈后可有肿胀?”李太医扭头看向盼儿,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后面说道。 盼儿很紧张,她从未学过医理,也没读过医术。她甚至连脖子后面正常的情况是什么样子都未曾了解,现下也只能壮着胆子,掀开帘子的一条缝,探了进去。 玉珠正靠在床头,看见盼儿,就把头扭向里面,给她抹脖子。盼儿来来回回摸了好几遍也不能确定,最后还是玉珠皱着眉头摸了两下,冲着她点了点头,她才又出去,站直了身子。 “李太医,有,有肿胀。”盼儿不相信自己,可是她相信玉珠。小姐从小就成天在手上摆弄医书。而且小姐在她心里,那是无所不能,无所不会的。既然小姐点头了,那就一定是。 可怜的盼儿还不知道自己被玉珠在无意中利用了一把,懵懵懂懂的回道。 李太医有些惊悸,素琴看他也不问了,也不把脉了,就上前福了一下后问道:“李太医,我家侧福晋可有何不适?” 李太医忧心的看着帐子,也不知道是在回话还是在自言自语,嘀嘀咕咕的念着:“五疫之至,皆相染易,无问大小,病状相似,逆则失本,乱则失职,逆则失天,暴则失人。失本则损,失职则侵,失天则饥,失人则疾。周迁动作,天为之稽。夫四时阴阳者,万物之根本也。所以圣人春夏养阳,秋冬养阴,以从其根,故与万物沉浮于生长之门。逆其根,则伐其本,坏其真矣。” 李太医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记得素琴嬷嬷往日一张波澜不惊的面孔都扭曲了起来。“李太医,还麻烦您告知,侧福晋这是什么病?” 她最开始只是以为玉珠偶感风寒,所以引起发热,毕竟她是宫中的老人,见过的,经历过的不知凡凡,看到李太医的样子,素琴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李太医这时候才看向素琴,缓慢的说道:“侧福晋所得之症,怕是时疫。现在正是数九,也就是冬瘟。” 这次他没拖泥带水,反复验证了几遍之后,沉重的说了出来。 素琴当下一个踉跄,盼儿用袖子捂住嘴,却捂不住眼泪。李太医摇摇头,叹息着走出了屋子。 素琴连忙追了出去。 “侧福晋,侧福晋,呜呜呜~~~!”盼儿立即又钻进了帘子。她看着玉珠的样子,担心害怕的不行, “怎么回是时疫,怎么会是时疫呢!呜呜呜~~~侧福晋,您,您别担心,一定是这个太医太老了,诊断,诊断错了,奴婢,奴婢去求福晋多请些太医来,,,”盼儿说着就要走,边说还边点头,放佛这样就不害怕了。 玉珠连忙伸手给她拉住,盼儿一回头,看到玉珠痛苦的说道:“派小安子禀了福晋,送李太医走后,封院。” “侧福晋,您,您?”盼儿惊慌的看着玉珠, “盼儿,不要连累到别人,”玉珠其实还真就只是发烧,但谁让男女有别呢!李太医无法近距离观察自己,要不然的话,一定会露馅的。 “侧福晋,您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听到玉珠斩钉截铁的话,盼儿的心都纠结扭曲了。她多希望生病的是自己而不是从小伺候的玉珠。 “都是奴婢没有照顾好您,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应该贪睡,晚上让您一个人留在屋子里。一定是半夜的时候火盆熄了才让您着凉。” 玉珠无法阻止盼儿埋怨自己,也无法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盼儿。毕竟她不是个有城府的,能藏得住心事的。想想自己未来的自由,玉珠狠了狠心,说道:“以后你也不用来伺候我了,让太医院的人守在院子里就好。” 玉珠扭过头,不看盼儿。本来只是哽咽强忍哭泣的盼儿听了这话,一下子就忍不住了:“侧,侧福晋,您,您怎么能这样,呜呜,就算您病了,奴婢也要跟您在一起,伺候您,照顾您。您怎么能抛下奴婢。奴婢自您出生之后,除了在大草原的时候,从没和您分开过。您怎么忍心?” 盼儿明白,玉珠是怕会传染她,可那又怎么样。她不怕。 “奴婢不走,奴婢哪里也不去,就在这看着您,给您端茶奉药,陪着您,和您说话。您不仅仅是贝勒爷的侧福晋,您还是我的小姐,呜呜呜~~~”盼儿哭的说不出话来,一抽一抽的,看着玉珠心里难受极了。 患难见真情,盼儿,自己无论怎样,也要保她一生平安。 “好盼儿,”玉珠闭着眼睛,想把流出来的眼泪挤回去, “侧福晋,您别担心,一定会好起来的。”盼儿用手抹着眼泪,又急急的拿了帕子,擦着玉珠的泪水。 泪水灼人,玉珠睁开眼,突然抱住了倾身的盼儿说道:“盼儿,我没事儿,会好的。” 盼儿这才破涕为笑,只要小姐说会好,那就一定会好。 第八十五章 顺利出府 “什么,时疫。”乌赫纳喇氏尖声说道, “你确定吗?”乌赫纳喇氏眼睛里的血丝都瞪了出来。眼睛都不眨的看向小安子。 “是宫里的李太医说的,钮钴禄侧福晋让我来给福晋报信。”小安子哪里有那个资格说确定不确定,只得把盼儿告诉她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心说福晋都急糊涂了。 乌赫纳喇氏反应也不慢,立刻让小安子去找胤禛,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小安子走了,乌赫纳喇氏的眉头依旧紧锁着。钮钴禄氏不能留在府里。否则,这整个贝勒府也会风声鹤唳,只是,这话不能由自己来说。 乌赫纳喇氏换了一只手撑着额头,好端端的,怎么就会得了时疫呢! 这个问题别说乌赫纳喇氏,就连太医也解释不了。按理说,时疫都是因为病菌传播,可堂堂贝勒府,又是个高高在上的侧福晋,偌大的院落里干净的不能再干净。更没有什么畜生之类的作为源头。 李太医职责在身,写了方子,跟素琴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回到太医院,把这个消息公布了出去。 太医院也紧张了起来。这可是贝勒爷的府中,若是蔓延开来。。。 几位太医打了个冷战,这事儿必须禀报皇上。 “就知道她是个丧门星。”德妃气急败坏的骂着。这刚过完年,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居然从老四府里传来这么个消息,偏偏还是自己最为不喜的玉珠。这就让德妃数次的隐忍爆发了。 “她不能留在贝勒府里。”德妃根本不知道,她的想法倒是符合了玉珠的需要。 胤禛听高无庸说小安子在门外等着自己,本来很有些不满。户部是办公的地方。小安子只是呆在府里,很显然不可能是公事。 小安子进来之后按规矩打了千,也不敢抬头。等到胤禛终于开口问道:“什么事儿?”他才回道:“是福晋派奴才来通知爷,钮钴禄侧福晋病了,太医说是。是时疫。” 小安子的头垂的更低,因此没有看到胤禛抿紧的嘴唇和有些紊乱的呼吸。 “太医怎么说。”胤禛从牙缝里憋出来这几个字。 “太医说要出府静养。” 胤禛其实也明白,时疫的赫赫威名,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清楚其传染性和杀伤性。可是,他不明白的是,好端端的,那个平日里不吭声也不吭气的钮钴禄氏怎么就得病了?刚刚得到年氏有孕的好消息。这就传来钮钴禄氏得了时疫。 怀孕, 府里还有弘时和弘昀。加上年氏还有了身子。钮钴禄氏还真是得出府了。 胤禛眼中精光一闪,“回府!” 他现在别说办差,就是坐也坐不住了。这可是要人命的大事儿。 胤禛带着高无庸和小安子回了府,去到乌赫纳喇氏那里,两人商量过后,胤禛提出让玉珠去自己的私宅碧园养病,乌赫纳喇氏点头同意。 在几大巨头的同时授意下,玉珠当天就被送走了,只是零零散散的拿了些常用的东西,不像是去养病。反而像是被撵出府的。 就在李氏,年氏既不满又得意的状况下,玉珠终于获得了久违一年的自由。素琴,盼儿自然是跟过去伺候,本来盼儿想去找绿珠。想着能让她给玉珠解闷,还可以劝劝她,可是被玉珠拦住了。现在她巴不得身边人越少越好呢! 由于玉珠是直接被马车送到碧园里面,所以这据说是四阿哥私宅的地方也没容得她参观就被送上了床上躺着休息。 一出了府门,玉珠只觉得浑身轻松,就连发烧都觉得没那么烦人了,心情好的简直想哼小调,只不过看着素琴嬷嬷担心紧张的样子,她还是老实点吧! 两天过后,玉珠的高烧也就退了,在素琴和盼儿细心的调养下,那半个月丢掉的肉肉甚至也长了回来。玉珠哀怨的拿着铜镜看着,又成小圆脸了。 素琴和盼儿自然也发现了,他们的侧福晋只有在太医来的时候,才会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平日里竟是和没生病的时候,没什么区别,甚至比那些黑暗的日子还要好上许多,不禁也升起了一种怪异的感觉,似乎,侧福晋,在装病? 玉珠现在出了府,自然不必再瞒着两人,终于在第三天,太医走后,给两人叫了过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盼儿一直保持着瞠目结舌的状态,听到玉珠说完,眼泪又下来了,嘴里还喊着:“侧福晋真坏,也不告诉盼儿,居然还吓唬盼儿。” 素琴也很想象盼儿那样在玉珠身上拍打两下,可多年的规矩下来,她也只能抽搐着嘴角说道:“侧福晋,这样,不成规矩。” 玉珠冲着他们笑笑,问道:“规矩重要还是命重要?” 想到玉珠前些日子的样子,素琴也放佛明白了什么,低头不语,盼儿则是一惊,连忙收了眼泪,拉着玉珠的手说道:“当然是命重要。” 在凌柱府里的时候,下人就没有太过被拘束着,只要品行端正就好。所以盼儿才会那样,经常性的做些不符合素琴眼里的规矩的事情。 玉珠拉过素琴的手,撒娇的说道:“嬷嬷,您帮帮我,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了。” 玉珠虽然百分百的肯定,盼儿会支持自己,可对于素琴,她从来也抓不准,谁让她平日里话太少,说也只是说些规矩上的事情。从来不说自己的看法和想法。 素琴无语,都现在这样了,她不帮她还能怎么办,难不成回贝勒府去,告诉四阿哥她的侧福晋不愿意跟他过日子,所以跑了? “侧福晋,您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是,是,以后一定都听嬷嬷的。”玉珠知道素琴这是答应了,开心的把右手放在耳边发四,边连连点头,看的素琴好笑。这样的侧福晋哪里还有一点皇子侧福晋的样子,反而像个顽童。心说,在这贝勒府的一年,也确实苦了她了。她也不是不知道玉珠是什么性子,那是尤为不爱受拘束的。 “那,那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啊!?盼儿搅着手帕问道。 “去找一个真的得了时疫的女子来。” 玉珠话一说完,素琴嬷嬷就想抹额,感情这位不止是想出府啊! 四天后,子时,万籁寂静。 碧园门外出现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还抬着一方小轿,匆匆进了后门。 “快,快,这里这里。”盼儿早就候在了门口,见到人来了,连忙带路。 轿子里不时传来女人痛苦的呻吟声,在这夜里尤为明显,盼儿只得再次催道:“就到了,就到了,再快点,” 几个人脚下不停,穿过外院,直达内院。终于在一座屋子门口停下。 “好了好了,放下吧!这是赏钱,不过你们可记住了,这事儿绝对不能再告诉别人,否则的话,,,”盼儿也不知道否则的话怎么样,他们也从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想做也没有人手。 谁知那两人借着雪地折射出来的月光看到盼儿眯着眼的表情,身子一激灵,连忙说道:“不敢,不敢。”拿着钱就跑了。 盼儿听着轿子里的咳嗽声,掀开了帘子,给里面的女人扶了出来。半拖半搀的给她带到了屋里的床上。 给她盖好被子,盼儿沉声说道:“姑娘,从今天起,你就在这养病,规矩我们已经说好了,不过怕你忘,我就再说一遍,绝对不能出府,也绝对不能和任何人攀谈,更不能和府外的人联系。明白了吗?” 床上躺着的人看年纪并不大,身上竟然只穿着麻布粗衣,盼儿心下也是有些难受,这大冷的天。不过,能来府里养病,也算是她的造化。 “你的老子娘,我们也给了银子,这一年的时间你都不用安心。我们主子也派了人去照料。只要你在这里好好的,他们就会好好的。” 胡萝卜加大棒,哪里都通用。 床上的女人痛苦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冲着盼儿点了点头。:“我会,我会做到的。” 女人,哦,应该是少女,看她的发型应该是没成过亲的,只是一条麻花辫垂了下来,这时已经有些乱糟糟的,想来是几天都没打理过。 本来她以为自己这下要没命了,还担心会连累了早就揭不开锅的家,趁着晚上爹娘睡熟的时候独自一人强撑着跑了出来,可她病着,又无处可去,自己也明白,这病是会传染的,也不敢往了人堆里去。 盼儿看着她的时候,她正在一个村口歇息。却没想到本来该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她,却被人问话了。 之后,她就迷迷糊糊的和人约好,在第二天的夜里来到这个地方,他们会给她治病,也会照顾她的老子娘。 少女确信,这一定是一张大饼砸再了自己的脑袋上,要不然怎么会有人不嫌弃自己,还花钱给自己治病呢!再说,她也只是不想再拖累了家里,才跑了出来。可有了生的希望,她自然不会再想去死了。 盼儿的话她牢牢的记在心里,也知道她们是为了用她替代一个人。所以她暗暗发誓,就算事情爆发,她也一定不会连累这家人的。 第八十六章 最好看的是自由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一条不算宽阔的土道上疾驰着一辆看上去不怎么起眼的马车。普普通通的木头,普普通通的青色帘布,外人看到了,也只以为是寻常人家的马车。 玉珠弯着眼睛唱着歌儿,快乐的样子感染了和她同行的盼儿,也就不再埋怨小姐这种惊世骇俗的举动了。毕竟对她来说,小姐好才是真的好。 那天安排那个女人进了宅子,盼儿和素琴嬷嬷就已经大概知道玉珠的想法了,不过是李代桃僵,假的进了宅子养病。真的坐着马车出去玩。最后再两人不得不答应的情况下,玉珠还是在那个院子里住了四天,素琴发话,一定要给玉珠的身子养好了才行,毕竟也是刚刚才生过一场病的。 “盼儿,我们现在到哪了??”玉珠终于停下了唱歌,说实话,这首歌虽然挺好听的,可盼儿已经听了一个上午了。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可看着小姐放佛脱掉了一身累赘,轻松加愉快的样子,她又觉得开心的很。 “侧福晋,啊,公子,您可真是的,这荒山野岭的,我哪里知道是哪啊!”盼儿嘟着嘴,哎,说起来她还是想叹气。小姐是愉快了,可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的话,只怕谁也跑不掉。 “还说漏嘴,记住,我现在是霍公子。”玉珠白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喜滋滋的看着窗外。即使外面只有枯藤老树昏鸦,没有小桥流水人家。 玉珠从座椅底下的小格子里掏出了一本杂志。翻到了其中一页。是一张大清的地图。玉珠好不容易出来,自然一天都不想浪费,早早就设计好了路线。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她的第一站就选择去苏州。别问她为什么要去南方。不说那里精致迷人,而且这大冬天的要是往北走,别说没什么可玩的,可看的,只怕每日里就只能猫在屋子里对着火盆过日子。 地图上已经把路线用细细的毛笔连接了起来。从京师出发。经过保定到济南。然后坐船横跨黄河到江宁,也就是南京。最后就到达苏州,杭州了。 赶车的是临时雇来的人,三十近四十的年纪,玉珠叫他刘大叔。据他自己说,还是个光棍,父母都去了。又没有兄弟姐妹,从小就给人赶车填补家用。别的什么也不会,所以才接了这个活儿。别说,还真的一点儿也不必王府的车夫差。 再说这车里,由于是要远行,素琴不放心,自然是精心打点了一番。天气凉,吃食什么的不怕坏,可缺点就是,热点东西费劲不说,凉的也很快。 素琴嬷嬷干脆就找人。在马车上打了一个三条腿的大概有半个小腿那么高的架子,专门用来放火盆。否则要是马车颠簸的厉害,里面的炭火洒出来一点儿,都可能引发一场灾难。 马车的座位上铺着厚厚的毛毯。玉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的皮毛,白色的。没有一点异味。干净的她都有些舍不得坐上去。素琴说这是从玉珠的嫁妆里找到的,玉珠想来想去也不记得自己有添置过,不过她也没怀疑,只当自己不记得。 马车的四壁,除了窗户的位置都用细棉布里充填上厚厚的棉花包裹,不至于让人一接触上去就觉得寒凉,而且就算颠簸,也可以起到很好的缓冲作用。窗子按照玉珠的要求,不是支起来的,而是可以推开的两扇,这样方便。马车破天荒的还安装了一个门板,可以挡住外面的寒风,毕竟是要长时间窝在车上的,就算帘子再厚,也难免会有顽固的风雪扫进来。 “刘大叔,歇息会儿吧!喝点热茶。!” 本来在奔跑中的两匹马“嘶嘶”两声,就缓缓停了下来。 盼儿扶着玉珠下了马车,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整个就是荒山野岭,入目不是灰蓝的天空,就是雪白的大地,中间只剩下黑色,远处是黑色的连绵山脉,身边是一棵一棵光秃秃,孤零零的参天大树。 刘大叔把马车靠在一棵树下。玉珠示意盼儿给刘大叔倒了一杯热茶。 刘大叔的穿着让人一看到就知道是正宗的北地人。棉袄套棉袄。棉裤套棉裤。玉珠怕他在外面吹着凉,还给了他两条棉被,一条可以垫在屁股下面,一条可以包裹着身子。 他们坐在马车里尚且觉得辛苦,所以不必问,玉珠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总是想着法的照顾着刘大叔。 刘大叔面庞黝黑,手里握着白瓷碗,有些不自在。他哪里用过这么精致的东西。这还是好在玉珠不喜欢用那些彩瓷的,要不然,只怕他连喝都不敢喝了。 “嘶~~哈~~”刘大叔喝了一口,感受着热水通过口腔,传递到喉咙,一直到胃里。哈了一口气。水汽让玉珠无法看清他的面孔,也就没有看到他微微变红的眼睛。 “小姐,这儿有什么好看的吗?”盼儿好奇的看着玉珠不厌其烦的在这荒岭上走着,看着。眼里满含笑意。她也望了望四周,自己怎么没看到什么有意思的? 玉珠瞟了盼儿一眼,许是放松了的原因,这一眼竟然带着些许妩媚和无数欢欣“叫什么呢!” “啊,是,公子。”盼儿轻轻的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还好这里只有刘大叔,他是知道小姐是女人的。盼儿也明白,女人在外面行走有诸多不宜,所以小姐化装成离家游玩的公子是三人都极力赞同的。只不过叫了十多年,这称呼都变成了口头禅,愣是一个不经意就会冒出来。 玉珠也不多说。她也不是不理解,反正距离目的地还有距离呢!慢慢习惯就好了。 “这儿最好看的,就是自由啊!”玉珠轻轻的叹了一句。脸上稍稍落寞,却很快的又开心了起来。出门一次不容易,还是让自己快乐点的好。 听完玉珠的话,盼儿也沉默了,对他们这些做奴婢的来说,吃喝尚且需要挣扎,自然不会去想什么自由不自由的。可对于从小锦衣玉食的小姐来说,自由才是她最想要的吧! “小姐,贝勒爷那。。。”盼儿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玉珠垮下了肩膀。哀怨的说道。 “我的好盼儿,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就不能不提他吗?” “可是,可是要是贝勒爷知道了的话。”盼儿有些结巴,她也不想说,可这是小事儿吗?小姐说撂挑子就撂挑子了,虽然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可要是保不齐哪天府里就来人看望侧福晋了呢!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你不是也没出来玩过吗?这次啊咱们就姐妹两个游大清。”玉珠拍拍盼儿的肩膀,她个子并不高,比长期劳作的盼儿足足矮了半个头,看上去人小鬼大的,刘大叔都忍不住乐了出来。 要说玉珠真敢什么准备都不做,就这么说走就走,她也做不到。毕竟现在的她肩负的不是一个人,还有整个的钮钴禄家族。这事儿真要是被发现了,第一个受连累的就是凌柱和钱氏还有盼儿和素琴嬷嬷。 玉珠怎么可能置他们于不顾,只不过她算好了。皇家的人是不会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的,更何况府里还有年氏这个有身子的人在。也就是说年氏怀孕的时候,府里是不可能有什么位高权重的人来探病。只是来些小鱼小虾的,玉珠相信,以素琴嬷嬷的精明,是一定可以应付过去的。 可是为了防止意外,她还是找了一个真的得了时疫的人坐镇。毕竟古代生病不想现代有什么抗生素啦,可以有这个仪器,那个仪器迅速探明病因和细菌的种类。所以这个时候,吃药想好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稍重一点的病,养上半年不算稀奇,养上一年也算正常。虽然时疫不是那种长期的病症,可光它的传染性就足以让好打听的人却步了。 玉珠再次翻开了手里的杂志,因为没有精准的地图,她也只能大致推算一下一个上午的行程。这会儿已经出了京师,根据刘大叔的话,京师到保定车行最多也只要两天的时间,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走了差不多四分之一的路程。许是京师周围,又是大雪封山,所以道路上除了他们这辆马车之外,连匹跑马都看不见。更别说什么打劫的,越货的。 大家各自活动了活动就再次启程了,玉珠回到了马车里,颠簸了一上午也确实是有些劳累,靠在马车上就打起了盹。 闭着眼睛能感受到马车快速的行进,一起一伏的律动放佛儿时的摇床,没多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盼儿不敢出声,见玉珠睡熟,又添了一些碳。睡着的人会比较冷。经历过玉珠发烧的事件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大意一点,即使后来玉珠告诉她那是她故意的。弄好了这一切,见玉珠不需要她伺候了,也就微微靠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第八十七章 骨子里就是人 话说玉珠这一晚找了个农庄借宿一宿,第二天用过了早点就离开了。 由于玉珠下午好眠,所以造成她晚上睡不着,趴在炕上数羊,今天她说什么也不要白天打盹了。 路途不算枯燥,有盼儿陪她说话,还有带来的杂志可以翻看。素琴嬷嬷给她装了整整一个格子的裁好的宣纸,马车顶上的小格子里叶放满了炭笔。和玉珠曾经用的不可同日而语,都是用小刀削成毛笔的形状,还有笔尖。素琴嬷嬷自己绣了几个笔套套在了笔上,也免得玉珠每次画画之后都一手的黑墨。 第二天傍晚,一伙儿人就到了保定市。刘大叔对这里很熟,带着他们七扭八拐的来到一条颇为大气的客栈。“同升客栈。” “小,公子,你看这客栈的名字倒好,同升,大家来了一起升。”盼儿抬头看着匾额说道。 “是啊,取个吉利的名字,会招来许多的客人呢!”玉珠点头赞同,名字,不论是人还是物,都很重要。 “公子说的可是,进京赶考的人路经保定,可都会在这里歇宿。”刘大叔把马车交给了小厮后,跟在玉珠的后面说道。 小厮听到他们说的话,眼里的骄傲拦都拦不住,拿着盼儿给的赏钱,高高兴兴的喂马去了。 进了客栈,要了两间上房。本来刘大叔想推辞来的,可玉珠呢!差什么也不差钱啊!而且人家这一路辛苦的,住个上房算什么。 几人上楼之前,玉珠还吩咐道,“掌柜的,给我们房里送些吃食,也不挑,招牌菜随便来四个就行。” 刘大叔自然不能和玉珠他们同屋同食,说是四个菜,其实还是要上两份。掌柜的一张油花脸高兴的应了声。“客官您稍候。” 玉珠带着盼儿去了他们自己的屋子,隔壁就是刘大叔的,毕竟不管怎么化妆,他们也确确实实是两个女的,刘大叔憨厚踏实,要是有点什么事儿,身边还是有个男人方便。 很快饭菜就送来了。玉珠有兴致的尝了尝,距离上次在外面吃饭的日子已经很久了。就到她都想不起来。 盼儿皱着眉头夹起了一块儿茄子,“小姐,您真的要吃啊!我们带的东西还够呢!” “那个留着赶路的时候再吃,再说你不好奇外面的食物是什么味道吗?” 玉珠坐在八仙桌旁,看着品相不差的四道菜,伸出筷子,先夹了一块儿酥姜皮蛋。这是一道冷菜,也是四道菜里唯一没有冒着热气的菜。 酥皮薄脆,里面包裹的皮蛋和酸姜的味道完美结合,再加上莲蓉的甜。玉珠点点头,真不错。 盼儿看玉珠吃了,自然也就不挑剔,边给玉珠布菜,自己也往嘴里哗啦。本来她是要按照规矩伺候玉珠用饭的。可玉珠说。这里就两个人,规矩做给谁看啊!再说这又不是府里,还有人给他们这些丫头做饭。要是真等玉珠吃完了,这冷的天,饭菜早凉了。 吃过饭,玉珠借着叫小厮送热水的功夫打听了一下近日保定有没有什么好玩的。现在还没出年节,像什么灯会啊,集市啊经常会有。只是可惜身在贝勒府,玉珠也只能听着别人的热闹。 说来也巧。明天晚上,就在这条街道就会有灯会,玉珠算了算,可不,明儿就是年十五,元宵节啊! 玉珠挥挥手,也没心情再问更多的,嘱咐了一句给刘大叔也送热水就关上了门,坐在床沿仰头看着窗外。月亮还是那么清冷孤傲,周围散发着模糊的银光。哎,月圆人不圆啊! 温暖的流水冲走了玉珠心里的寂寥和身上的疲累。盼儿在水里撒了一些烘干的玫瑰花瓣,小姐说这有让肌肤变白的功效,盼儿就在闲着的时候采摘了很多,烘干备好。每次玉珠洗澡都会在里面撒上一小瓶。 “盼儿,你逛过灯会吗?”玉珠闭着眼睛,懒懒的靠在大木桶上问道。 盼儿细心的给玉珠的头发盘在头顶,她怕给玉珠搓身子的时候会拽到头发丝。 听到玉珠文化,盼儿使劲想了想:”小姐,我六岁就进了府,说实话,进府之前的印象里只剩下妈妈和弟弟,还有家里的贫困。“ 盼儿边说边低下头。想到家里人就想到自己是因何被卖身为奴。那一年也是饥荒,家里还有一个弟弟,自己无论再怎么苦恼,母亲还是给自己卖给了钱氏。 盼儿苦笑,可能对于那时和自己同样被家里卖掉的人来说,自己能跟在小姐身边就是最幸运的了。 玉珠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着前方。窗户已经被盼儿锁好,这大冬天的,可不敢再洗澡的时候让寒风跑进来。 劳累了一天,加上昨日又没休息好,玉珠躺上床,没过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盼儿检查了一遍门窗,就在另一张床上睡下了。 一夜好眠,玉珠第二天又精神饱满。今天是元宵节,从窗子往外看,街上的人明显多了许多。玉珠也来了兴致,虽说灯会是晚上才开始,但是先去外面逛逛也不错。 盼儿帮着玉珠把头发在后面编了起来,长长嘿嘿的一条辫子垂在脑后,用红色的璎珞绑好,只要带上一个小帽,谁也看不出来这是个没有剃头的女孩儿。 冬天本就穿的厚,盼儿细细的给玉珠穿好外面的马褂,他们的衣服都是在临走之前从民间的衣料店买的,最求的就是平淡无奇,传上去越像普通人越好,所以都是些灰色,青蓝色的布料。 衣服往往代表了一个人的品味和地位。玉珠穿上这身,既不会让人觉得是权贵豪富之家,也不会是出自那种小农小户的。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小康阶级。 “好了没啊,”玉珠从来没觉得盼儿的动作真么慢,不禁有些心急的问道。 盼儿好笑的放下给玉珠整理衣服的手,:“好了好了,都忘了现在不是在府里,不用那么繁琐了呢!” 说着取下给玉珠的腰带上挂的玉佩香囊。这东西都是有些来历的,一看就让人明白家世不凡了。 玉珠当先出了门,告诉刘大叔他们回去逛逛,让他自由活动就下了楼。 客栈里的人并不多,想来元宵佳节,大家基本上都是在家里和亲人团聚的。所以偌大的空间,只有在几张桌子上才空空荡荡的坐着几个人。 玉珠也没多看,出了大门。 天色还早,出摊的人并不是很多,元宵节,小商小贩也给自己放了假。玉珠走到一个买首饰的摊子前,低头看着。 摊主是个四十来岁的妇女,见到有客人来了,连忙上来打招呼。:“公子,给心上人选个簪子吧!我这里的簪子可是最新的花样呢!” 玉珠本来正在看一支木头制成的簪子,听着这一番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盼儿也忍笑忍的脸通红,让那个妇女一看,还以为盼儿就是玉珠的心上人。当下就冲着玉珠挤挤眼说道:“您瞧,小姑娘都害羞了呢!” 玉珠无奈,心说人类无论怎么演变进化,骨子里就是人类,虽然后世八卦成风,可在古代,也不遑多让啊! 就在玉珠刚想伸手拿过那支她看了很久的簪子的时候,突然一只手出现在她的身前。然后,玉珠就见到自己看好的那只簪子升空,被人拿走了。 “这个我要了。”玉珠放佛能感到男人呼气时的热气,他的声音很好听,干净清爽,虽然不是让千万少女着迷的磁性嗓音,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玉珠回头一看,一个男人正站在距离自己一尺的身后,不禁向旁边挪了几步。由于那人是背着光的,所以玉珠有些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却也知道他的皮肤不是很黑,眉毛却很浓密,眼睛不是很大,鼻子却很高挺。似乎,这是玉珠穿越之后见过的最帅的一张脸。比太子的那张脸还要帅,比八阿哥的那张脸还要温文尔雅,比九阿哥的那张脸更精致。 男人递给摊主一块碎银,好似压根没注意到这里还有玉珠这么一个人,转身就走了。 玉珠不知为何,心下不满。自己明明就站在那里看了好久的,这人上来二话不说就给拿走了,实在是,实在是让人咽不下这口气。 玉珠也不理会在那里乐滋滋的絮絮叨叨的夫人,拉着盼儿就追了上去。那人人高马大,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却不知道,这一幕让那个夫人亮了眼睛,心说,果然有奸情。 玉珠此时顾不上那么多,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一举动在清朝也算是惊世骇俗的。因为盼儿并不是丫鬟的打扮,好不容易除了府里,玉珠也想让自己的这个情同姐妹的奴婢享受享受自由的空气,遂让她也穿上了和自己相仿的服饰,只不过是男装和女装的区别。 所以,人们远远看去,就见一个面貌清秀的圆脸小哥,拉着一个容貌秀丽的青年女子在大街上迅速穿行。 几个卫道士看了连连摇头,却没有上去阻拦,只是私下里念叨着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终于,玉珠跟在那人的后面来到了一条无人的小巷,玉珠连忙喊道:“大哥,留步!” 第八十八章 美男朱玉 在寂静的巷道里,玉珠的声音尤为宏亮,也让那人很清楚,自己就是被召唤的那个。 男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就看到一个身高偏矮的少年正气喘吁吁的站在离自己四五米远的地方,身后还跟着一个青年女子。 少年许是因为疾行红了脸颊,看上去倒是给她那张不算出奇的外貌增了几分色彩。 男人好整以暇的走了几步,问道:“这位小兄弟,不知何事啊!” 玉珠这时才觉得自己有些莽撞,可看这人的面向,不是个坏心眼的,也就说道:“大哥,您刚才买的那个簪子。。。” 玉珠还没说完,男人就接道:“簪子?你说这个?”男人从袖子里把那个木簪拿了出来,在玉珠的眼前比划着。 玉珠点点头,眼珠随着男人的手忽上忽下,晶亮晶亮的。男人看了好笑,玉珠目不转睛的模样让他想到了一只看到骨头的小狗,那么专注。 “哦?这个簪子怎么了?”男人低头打量,似乎也没什么不妥的啊! “那个,大哥,不知道您能不能把这个簪子让给我。”玉珠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事儿说来她并不占理,本来嘛,她一直站在摊子前面,谁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被人买走了也不能怪别人。 男人见到玉珠的摸样,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簪子在我这?” 这下不仅玉珠黑线了,盼儿的嘴角也开始抽搐,感情两个大活人还真的被无视了。 “大哥,您买东西的时候,我就站在你的前面。”玉珠无奈的解释道。 男人皱着眉头,似乎在回忆,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好像当时却是是有个人站在我前面。”见不是恶意的跟踪,男人的眉头又松了下来。暗自嘲笑自己的多心,人家一个小公子。一个小女子,能对他有什么不轨。 不过,这也不代表他就要割爱。 “这位小兄弟,说来也巧,要是旁的东西,兴许我也就让给你了,只不过这簪子是我想要送给家母的。她老人家不喜欢那些金银玉器,珍珠翡翠。偏偏就喜欢着木头。说起来我已经寻了好些日子,今天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出来逛逛,却没想到一眼就看中了。。。。” 男人的话没说完,玉珠就失望了,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去和这男子讨价还价。自己只是心头好,而那男人却是要去孝顺母亲。同样一个簪子,在自己说理,可能只是把玩的玩物,在那个男人手里。却是可以让母亲开心的桥梁。 玉珠舍不得的又看了一眼,就把目光转到男人的脸上,遗憾的说道:“既然如此,就算了,大哥一片孝心。小弟也颇为感动。耽误大哥时间了。” 玉珠说完真诚的看向男人的眼睛,还拱了拱手。盼儿看的心里好奇,小姐这动作做的还真是斯文却一点儿也不女气,看样子竟然很熟练。 男子温和的笑了笑,把簪子收回到袖子里,“没什么的,那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这只是两句寒暄的话,也可以说是场面话,可玉珠却没想到,很快就应验了。 失去了簪子,玉珠也没有心情继续逛下去,带着盼儿回了客栈,想休息一下,留着晚上好有精神逛庙会。后世总是把这些情景描绘的热闹精彩,让她也非常的感兴趣! 天还没黑透,玉珠就被窗外喧嚣的声音吵醒了,她本来歪在床上看书,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两人中午只是随便用了一些,这会儿肚子早就开始罢工,咕噜噜的想要闹事。玉珠也只得挺着,要知道,她惦记那些小吃很久了。钱氏的时候,她最喜欢的不是那些名牌大饭店的珍馐,反而是街边路边的小吃,或者是各地的特色小吃,就像北京馄饨侯里的肉馄饨,新疆羊肉串,奶茶,还有台湾的肉汤包,酥炸大肠。上海的生煎包,无锡排骨,无锡面筋,每一样都充满了特色的味道和浓郁的当地文化。 玉珠捂着肚子,焦急的等待着日落。盼儿给火盆里加了一些碳。火盆用的是店里的,可碳却是素琴嬷嬷给装上的银碳。 玉珠身上左一层有一层,,整个人显得臃肿无比,可也不仅仅是她,每个人都这样,不禁让她无限怀念起现代的保暖内衣和羽绒服。其实,真要说起来,皮草之类的才是最暖和的,可谁让那些东西太显眼了呢!玉珠可不敢真的穿出来,要不然别人一眼可能分不出男女,但也会惦记上了。 夜幕嚣张的降临,吞掉了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芒。可街上却依然灯火通明。玉珠本来还想,这大街上连个路灯都没有,晚上还不得黑灯瞎火的,却没想到,大红灯笼连成串,被悬挂在街边的楼沿,映的这一块的天空都黑里透红了。 街面上这会儿才真正的热闹了起来,各种小摊连成片。玉珠和盼儿随便选了一个老奶奶开的元宵摊子要了两碗元宵。 这说是摊子,可也就是一个流理台,台面上放着两个大锅,里面烧着滚滚沸水,老奶奶的脸上开了花,不仅因为晚上热闹让她的生意红火,也因为这个时候的人都是很重视节日的,不想现代,每日的锦衣玉食,让所有的节日都失去了味道。 白胖白胖的四个元宵沉在碗底,本来褐色的粗瓷碗让盼儿有些撇嘴,可看到那可爱的元宵,也忍不住了,用小勺盛了一个就放到嘴里,却忘记那是刚刚才从滚水里捞出来的,顿时只能呼呼的呼着热气,再嘶嘶的吸着凉气,半天才咽了下去。看的玉珠摇头。 玉珠把勺子放在嘴前吹了几口,终于忍不住黑芝麻的香味儿和糯米的香甜轻轻咬了一口,而不是像盼儿一样,整个放在嘴里。黑芝麻迅速的流了出来,倒是比糯米还要烫人。 两人边吃,边看着大街中央的舞龙舞狮表演,师傅的脸上都挂着弄弄的笑意,卖力的舞动着手里的龙头,龙身还有狮头狮身。敲锣打鼓,好不热闹。人们在周围围了厚厚的一圈。叫好声不绝于耳。 玉珠也弯着眼睛看着,空气虽然清冷,寒风虽然凛冽,可几颗元宵下肚,她胃里心里都暖了起来。 “盼儿,走,我们也去看看。” 玉珠把吃完后的空碗放在了老太太的木桶里,看里面的数量,老太太今晚还真是收获不少呢! 玉珠兴致高昂的拉着盼儿开始转了起来。人很多,只能跟着前面人的脚步一步一步的往前挪。街道的中间被摊子隔开,人们自动分成两边,两个方向。各个摊子之间也有留下空场供人们穿行。 “小姐,你看你看,那个白兔灯好可爱啊!”盼儿兴奋的蹦了起来,指着路边不远处的一个摊子上的白兔灯说道。 玉珠想着大过节的,孩子高兴,也没去纠正她。顺着人潮,走过去一看,那白兔灯果然显眼,是个兔子啃萝卜的造型,可爱灵动。怀里紧紧的抱着一根胡萝卜,享受的微眯的小眼。 玉珠抬头看了看,果然是要猜灯谜呢! 这也是元宵节的一个传统,而在这灯会上,碰到喜欢的花灯,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的。要先猜出花灯相对应的灯谜才可以买走。当然了,也有些简单的花灯是不要钱的,专门为了人们取乐而提供。 敲山震虎,三省吾身,,,啊,是这个。谜面是“低头思故乡”打一个药名。 玉珠盯着那张红色的随风飘动的纸条。这可真有点儿难为她了。本身他就并不擅长诗文断句的。而且她也只是看过几本医术,不求甚解的,这冷不丁的一提起来,还真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玉珠闭上眼睛,隔绝了身边的吵闹声,一个一个的回忆着自己记得的药名,却没有能够对上号的。半晌过后,也只能遗憾的摇摇头,“盼儿,我可猜不出来了呢!” “怎么,小兄弟喜欢这个?” 盼儿还没来得及搭话,就听到一个温和的男声在两人的耳边说道。 玉珠转头一看,这不是白天见到的那个男人吗?随即脸上带了笑容,拱拱手。 “大哥莫不是神机妙算,否则这么快就真的后会有期了。” 男人呵呵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风度翩翩的说道:“缘分,缘分罢了,对了,还不知道小兄弟尊姓大名?” “不敢,不敢,鄙姓霍,单名一个玉字。”玉珠连连摇头,虽说她现在这个姓确实不是一般的最贵,可她到现在也没体会过侧福晋的威风,反而是尝到了无尽的苦楚。也许以后她会贵为太后,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那只不过就是个可能。 “幸会幸会,看样子我与小兄弟果然有些缘法,鄙姓朱,单名也是一个玉字。”男人也拱了拱手, “你们还要不要猜谜啊,不猜的话就别挡着。后面的人喊道。 两人这才发现,原来他们在这聊天,倒是挡了别人的路了,眼看老板的嘴角都快耷拉下来,只是碍于大过节的没有说什么。连忙不好意思的想走开。 “是怀熟地。”朱玉莫名其妙的突然说出来四个字。 第八十九章 同行 玉珠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老板高兴的道:“公子大才,”然后就取下那个兔子吃萝卜的花灯,递了过来。 朱玉递过去五两银子,玉珠有些惊讶,感情这纸糊的花灯还真不便宜。这么小小的一个,就要寻常人一家一个月的开销了。 朱玉提着个灯笼也跟在玉珠后面走了,两人挤到了街边,盼儿自然不声不响的跟着,只是眼神就有些不够用了,恨不得前后左右都能扫视到。 “这个送给你,就当是白天那个簪子的补偿了。”玉珠没想到朱玉会把花灯给了自己,不过她倒是没多想,毕竟自己现在是个男装。考虑了一下就接了过来。 看朱玉的穿着就知道是个家境颇好的,也不会在乎这几两银子,而且人家成心送给自己,要是不收的话,岂不会让人尴尬吗?大不了一会儿就买点什么还礼就是了。 玉珠道了谢,“那我就谢谢大哥了,说起来,我姐姐还真是颇为喜欢这个花灯呢!” 玉珠看到盼儿跟了过来,就把这个花灯递了过去,看的盼儿露出了两个深深的酒窝。 “想请不如偶遇,既然和霍兄弟有缘,不如一起伴游如何?”朱玉长的很阳光,笑起来的时候阳光灿烂,看的盼儿都有些无法直视。 玉珠大大方方的答应,她觉得这朱玉大哥虽然有些爱拽文,可是人家学的是这些,用的是这些,习惯成自然这无可厚非。而且和守礼的人相处总比那些太过不拘小节的人要好,毕竟她的真实身份是个已婚少女。 朱玉很健谈,见识广博。天南海北的,不管玉珠问什么,都能说出个道道。就连街边的灯谜也是一猜一个准。只不过他也没有挨个买下来。他们一共才三个人,这才多一会儿就已经人手两个灯谜了。虽然战果颇丰,可没手可用也是事实。 “霍兄弟。我们也去放灯吧!”朱玉眼尖远处小河上已经有些看不见睡眠了,提议道。 “放灯?”玉珠还从来没听过这个词,虽然说起来还是很顺嘴的,放风筝她倒是知道。 朱玉在前面带路,也用他宽阔的肩膀为玉珠他们开辟了一条道路,让他们不至于再被别人撞到。玉珠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人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家世还有家世。她扫了一眼盼儿,小脸通红,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人挤人热的,又或者,。。。心里有些遗憾。家世太好了也不行,她怕盼儿嫁出去后悔受欺负。虽然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可到底盼儿没有那个心眼儿,而且自己也舍不得把她嫁到京城以外的地方 “霍兄弟,霍兄弟?”朱玉带着两人来到了一座小桥上,下面就是河流。里面已经飘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灯,让人大开眼界,灯里的烛光映照着河水,在漆黑的河水中绽放着柔美的光芒。 玉珠此时正有些茫然,看着小河周围拥挤的人群。这些人没人都拿着毛笔在刷刷写着什么。 “霍兄弟,你也写下自己的愿望吧!虽说不一定真的灵验,但也图个吉利啊!”朱玉从腰间解下了一支比较非常细的毛笔,递给玉珠,看样子是早有准备了。 玉珠拿过纸笔。愿望?她的心里微微有些活泛,不知道能不能再次回到现代,回到自己的那个家!可她有想到那几乎不存在的可能性,一直翘起的嘴角又扁了下去。她活的再好又有什么用? 寂寥的添上希望阿玛额娘云麓平安快乐。玉珠就匆匆的把灯放入了河水。至少,至少自己还有他们可以惦记。 朱玉看不见玉珠的神色,却能感觉到她周身的寒冷,刷刷两笔写下自己的寄语,体贴的说道:“霍兄弟可是累了,这灯会也差不多了,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吧!” 玉珠无视盼儿哀怨的眼光,谁让自己好几次要教她写字都被拒绝了,现在傻了吧! 两人逆着人潮往外走,又回到了那条街上,此时已经不像玉珠出来的时候,应该是都挑到了心仪的花灯,所以人群疏散了很多。 三个人慢慢的走着,玉珠忽然抬头看向朱玉,问道:“不知朱大哥宿在何处?” 她知道朱玉不是本地人,只是家里的产业出了些问题赶过来处理,因而有此一问。 她想,既然在这里有产业,那么也应该有房产吧! “我就宿在离这不远的同升客栈。”朱玉的回答显然出乎了玉珠的意料,一个客栈也就那么大,两天的时间里她竟然从没有看到这个人,可又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巧合偶遇了多次。 “那还真是巧了,我和姐姐也宿在那里。”玉珠又重新有了笑模样,不得不说确实是巧了。 三人边走边聊,漆黑的夜色里,两边楼上挂的灯笼模糊了行人的眼睛,红色的光晕柔和而含糊,就好像大号的红色蒲公英飘在空中,带着一层光晕。 清冷的夜里,谁也没发现对面的楼上趴着几个黑衣人。全套的夜行衣和夜色将将融为一体,成了他们最好的保护。此时,其中的一个人小声说道:“大哥,这可怎么办?点子居然身边有人。” 走进了一看,几人脸上都蒙着黑色的汗巾,只露出了眉毛和眼睛。带头大哥长着一对标准的倒三角眉,就好像一对对号,颇为的有喜剧效果,皱眉沉吟了一下后,低声说道:“雇主的交代是要不惊动旁人,依我看,我们再等等,也许一会儿他们就会分开。之前从来没见过那两人,想来不是同路的。” 带头大哥的分析没有什么瑕疵,众人也只得继续安静的趴着,也不管自己的后背早就已经被冷风吹的拔凉拔凉的,让人只想感叹一句,高处不胜寒啊! “大哥,要不然我们明天再来吧!反正那小子就住在那里也跑不掉,我,这大过节的,,,我。。。”说话的人身形瘦小,声音也清脆,似乎年纪不大的样子。 这人显然说中到了所有人的心坎里,摇头叹气。 要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在这大好的日子里来这喝冷气。谁不想烫一壶好酒,再整治一桌好菜,和亲人朋友欢度良宵。 呵,他们现在可不也是欢度凉宵呢吗? 带头大哥自嘲的笑道,对自己能想到这个笑话感到佩服。可还是竖起了眼睛,严厉的说道:“小六子,再乱说我就让你再也不能去见如花。” 小六子一听这话,立马闭嘴,还伸出双手,放下手上的武器,自动自发的左右开弓,装模作样的扇着自己的嘴巴,边扇还边说,“大哥不要,大哥我错了,大哥你饶了我吧,大哥我改,,,,” 小六子想到如花那如花的娇颜,眼睛里就不自觉的冒着星星,咽了口吐沫。如花是红缨园的头牌,一直都只听其名而不见其人,还是有一次他被人追,躲到了红缨园的后院,才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惊鸿一瞥。当时如花正靠着窗户看月亮。小六子不禁也抬起了头,月亮啊月亮,你可知道,小六子我好想如花啊! 从那以后,如花的身影就深深的刻在了小六子的心中,可是奈何自己穷的是响叮当,走大门的话都进不去红缨园。小六子也只得把这个心思深深的关押了起来。 只是有句话说的好,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小六子越是想让自己忘了如花,就越是觉得如花美好,难以忘怀。小六子无法,痛苦之下告诉了带头大哥,都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大哥那么聪明,一定能有办法的。 当时大哥也没说什么,只说了句让他等,就没了消息。今天再提起来,,,小六子眼睛一亮,难道大哥想到办法了? 小六子的眼睛圆圆的,像小狗一样可爱,此时惊喜的看着带头大哥,竟让人无法拒绝。 带头大哥只得转过头去,再度看向他们的目标。要不然他怕自己会给这小子扔到地上去。 “我们再看一会儿,今天应该不会有什么收获了,明日再来。”带头大哥还想看看,他们会不会分开。毕竟现在临近子时,正式月黑风高那什么夜。 三人进了客栈的大门,大厅里只有小二在柜台后面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玉珠和朱玉交换了一个笑容,放轻了脚步,上了楼梯。 这客栈一共就两层,分为东翼和西翼,玉珠他们的房间是在东边,而朱玉的确是在西边。 “不知道明日霍兄弟可有安排?”朱玉对这对姐弟很有好感,他走南闯北,狐朋狗友的交了不少,霍玉给他的感觉却是心疼。对这个少年,他有着一种怜惜。总觉得他身上有着和年龄不符的悲伤。让他好奇,也心疼。 “朱大哥,我们其实只是路经保定,明日就要出发去济南,”玉珠本来是想在保定停留两天的,可天气实在太冷,她还是想快点赶到暖和一些的地方,好脱掉这一身的累赘,放开了玩。 朱玉眼睛一亮,惊喜的说道:“霍兄弟可知道,为兄下一站也是要去往济南,既如此,何不同行?” 第九十章 风起 不是吧!玉珠都想喊一声omg了,真的有真么巧啊!不过她还是很高兴,孤独了那么多年,难得有个说得来话的人。无视了自己是个女人的事实,也不顾盼儿在后面拧着她的衣服,点头答应道,“那就说定了。我们明日午时出发可好?” 今天玩了一夜,估计明日不能按时起来。在马车上睡觉可不如在床上睡觉舒服。而且玉珠还想在走之前买一些吃的,谁知道这一行要走多久? 朱玉笑着点头,“那霍兄弟就早些休息吧!天色不早了。” 两人点头别过,回了各自的屋子。 一进到屋子里,盼儿就急急的吼道:“小姐,这怎么行,他,他可是个男人。” 玉珠安然的脱下厚厚的外衣,边说道:“我知道他不是女人啊!” 盼儿被噎了一下,“小姐,我是说你怎么能和他同行那!男女授受不亲啊!” 玉珠换好衣服,舒服的坐在床沿烤着火盆,脱掉了那一身厚厚的衣服,果然轻松了许多。 “盼儿,我现在是公子。”玉珠好笑的看着她。这是不是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可小姐,你是女的就是女的啊!”盼儿才不明白什么叫便宜行事,换成男装是为了迷惑别人,可不是为了混淆自己。 “盼儿,朱大哥人很好,你不用担心。”玉珠还是很相信自己的眼光的。朱大哥的眼睛清澈,不是个会使诡计害人的。 “小姐,你,你该不会,该不会,,,”盼儿的眼珠子都快登了出来,捂着嘴。惊诧的说道。 玉珠一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她的楼不知道歪到哪了。 “盼儿,你不觉得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如果路上有个人可以互相照应的话,会安全很多吗?” “那还有刘大叔,” “刘大叔确实也去过很多地方,可他是个憨直的人,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许不能去很多的地方,多听听人说说也是好的。在府里。哪有机会听到这些啊!”玉珠有些伤感的说道,贝勒府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个美好的回忆,自己的身子给了人,就连心也跑了一些,换来的却是大厦将倾。 盼儿虽然心里有些怀疑小姐在使苦肉计,可也确实为小姐在贝勒府里的生活而不满。她是最贴近玉珠的人,玉珠从小到大的生活她都参与其中,玉珠曾经的日子是个什么样,她一清二楚。那个时候,除了云麓少爷得了天花。小姐哪里就愁苦过一天,也许也会无聊。可小姐总能找到新鲜的事情来排解,连带的府里也多了许多新鲜玩意儿,像什么五子棋啊,黑白棋啊。扑克啊,打发时间再有意思不过了。 盼儿不支声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玉珠早就钻被窝睡觉了。 盼儿哭笑不得,却也只能把火盆放远些,给玉珠掖好被脚,也去睡了。 过了十五,也就出了年,街上的小贩又重新开张,可惜玉珠起的晚,早上的市集都快散了的时候,才带着盼儿晃晃悠悠的出了客栈的大门。朱玉那里还没动静,想是还没有起身,反正时间都已经约好,玉珠也就不担心会找不到人。 和盼儿随便买了些吃的,还在街上吃了一碗热乎乎的豆花,味道醇厚香甜,想着有朱玉和刘大叔两个男人,玉珠又买了些酱牛肉。这都是在书里看到的,某某侠客行到某某茶馆,喊道:“老板,来二斤牛肉,再来两坛烈酒。” 只可惜,在这里,玉珠还真没看到那种铺子。 会了客栈,正看到朱玉在大厅里吃法,玉珠走了过去坐在对面,朱玉已经快把桌上的两碟小菜消灭干净。说起来这已经不能算早饭了。 两人结了帐,和久违的刘大叔一起在门口等着小儿送来马车。朱玉自然也有一辆,玉珠这时候才知道,朱玉是有个小厮的,只不过他不喜欢身边有人跟着,所以每到了一个地方都让他自己活动去了。 朱玉的马车显然要好的多,光鲜亮丽的,更加宽大。朱玉本想邀请两人坐到他的马车上,可是盼儿却在玉珠说话前严词拒绝了。好,小姐你说你是公子是吧,行,那我总是女的了吧!于是玉珠就目瞪口呆的看着盼儿义正言辞的说道,:“未婚男女不得私下里同处一室,” 朱玉也有些尴尬,说来盼儿确实是个女的,可不是还有她的兄弟呢吗?郁闷的和玉珠拱拱手,摸摸鼻子上了自己的马车。 玉珠也不想去朱玉的马车上,她自己的马车有多舒服,别人不知道,她确实最清楚的,不过她倒是动了邀请朱玉上她的马车的念头,只是看盼儿这样,,, 两人在门口耽误了一会儿工夫,马车的轮子才重新的滚动起来。 玉珠有些郁闷,她本来就是想在路上有个人可以说说话才会答应和朱玉一起走的,却没想到盼儿这丫头就这么给她破坏了。好在管路宽阔,容得下两人并行,于是也就掀了窗帘,两人都坐在窗口,聊天也算方便。 盼儿暗自咬牙,这样的话还真就不如坐在同一个马车上呢!至少小姐的脸蛋不用被冻红了,这冷风一吹,只怕一会儿就得刺痛呢!也只得说道:“小姐,我看咱们车上的碳不够了,要不然。。。” 朱玉一听,连忙说道:“两位还是来我的车上吧,天气冷,可不要受寒才是。 玉珠乐得答应,拉着别别扭扭的盼儿换上了朱玉的马车。 “大哥,现在怎么办?”六个人,两人一匹马,远远的缀在两辆马车的后面。马蹄上都裹了步,没有马踏飞溅的声音,此时小六子正傻眼的看向前面的两辆马车,他都恨不得掐死那个多余的人了。 “还能怎么办,追呗!”大哥没好气的撇了小六子一眼,愣是让他打了个激灵。 “大哥,你看,这里已经出了城,四下无人,不如。,,”说话的人长的很普通,只是身材很结实,属于放到人堆里找不出来的那种。 第九十一章 被波及了 “老三,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多一个人就多了无数个变数。”大哥显然很犹豫。他们兄弟已经跟了好几天了,前几天朱玉一直跟他那个小厮混在一起,好不容易到了保定给人甩开了吧!又和一个陌生人混在一起。 “大哥,看样子,他们是要一路同行了,难不成我们还跟着他回江南不成,那可是他的地盘,只怕到时候,任务就更完不成了。”老三长相不起眼,可脑子确实他们几个人里最好使的,他们几个人的行动也都是由老三出谋划策,大家献计,最后老大拍板。 听到老三的话,带头大哥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干脆狠了狠心,说道:“那就做,奶奶的,我还真不信了,不就一个黄毛丫头再加一个小矮子吗?” 老大的话让其他五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小六子急吼吼的问道:“大哥,咱们现在就上?” 老大瞪了他一眼,看的小六子亡魂大冒,不敢出声,心里却委屈的想,自己怎么说什么都不对啊!大哥太凶了555555555. “他们每人会武功,一会儿上去之后,老三老四老五,你们三个在左边,老二在最后以防万一,小六子跟着我。走右边。我就不信他们能逃得掉。” 老大也发狠了,这些日子确实挺让人恶心的,虽然他们是专业的打家劫舍,欺男霸女,可毕竟还没杀过人,也不想开这个先例,他们要背景没背景,要人脉没人脉,只能凭着几年下来的良好声誉混口饭吃,一旦真的见了血,那就会被官府视为眼中钉。而且,他们惹不起的人,太多了。 当一群黑衣人如天降般出现在马车的周围。玉珠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出来的事情暴露了,四阿哥派人来抓自己回去。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青天白日的就劫道。可眼看人家搞定了刘大叔,搞定了朱玉的小厮,掀开门帘,却看都没看自己一眼,玉珠就不解了。 刘大叔是个粗人,反抗了几下发现自己和人家的力气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就没再进行什么无用的反抗,这些人手里都没有武器。一看就知道不是要人命的,在几个人目光炯炯的注视下,还是先顺从一些的好,免得吃那许多苦头。 朱玉的小厮显得有些害怕和焦急,不过倒也不惊慌。被一个大汉抓在手里就像被提着脖子的猫,眼睛却还看着他家少爷。 朱玉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大家少爷,见到这种场合,对玉珠使了个抱歉的眼光,然后就在那个倒三角眉毛的男人的注视下,下了马车。拱手说道:“各位是来找我的吧!既如此。就把无关的人放了,我跟你们走。” 玉珠听到朱玉的话,更加摸不到头脑,朱玉也不过就是一个商人,怎么会惹到这些人的?难道他们不是四阿哥派来的? 玉珠转了转眼睛。现在应该怎么办? 又听一个粗矿的声音说道:“朱公子,我们也不想把人都带回去,可谁让他们见到了呢!要是跑回去给你家里通风报信,我们就得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我们回去,也免得收那皮肉之苦了。” 朱玉一听这话,也只得撇撇嘴,又做回了马车,车外已经被包围,他又无法在这时给玉珠解释什么,只得拍拍他的肩膀,用嘴做了个没事的口型,让她不要那么害怕。 岂知玉珠哪里是害怕,她简直就是兴奋激动加愉快。不是四阿哥派人来的,不是四阿哥派人来的。天知道,她刚刚都开始考虑自己的墓地放在哪里了。 刘大叔和朱玉的青衣小厮毛子,被塞上了玉珠的马车。手脚都被捆绑了起来,连嘴巴里都被塞上了不明物体。倒是朱玉他们这车的待遇就要好上许多,至少手脚都还自由,嘴巴也没有被禁锢,还可以倒杯茶,喝口水的。 六个人中分出了三个人,两个人坐在朱玉这辆马车的车辕上驾车,一个人赶着玉珠的那辆马车,调转了方向,似乎是要回到保定了。 玉珠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车里,盼儿急的满头大汗,这可怎么是好,虽说来人不是针对她家小姐,可看样子,也不像是打算放了她们。要是因为小姐没有利用价值而随便,,,或者,他们在不经意间知道了小姐的身份,用来威胁四阿哥,,,再或者,他们发现了小姐的女身,然后,,, 盼儿越想越不安,到了最后,抓的玉珠的手都疼了。 玉珠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她也不是不害怕,也不是不担心,可现在,看情形还没到最坏的地步,所以也就不用这样,如惊弓之鸟。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猜测着未来的命运,马车似乎行驶了很久,才在一个农庄前面停了下来。 六个人下马的下马,下车的下车,给他们一行五人,推搡到了一件空屋子里。然后就关上门出去了。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有人在门外把守的。 终于大家聚到了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盼儿对朱玉心生埋怨,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对这种情况,朱玉也只得苦笑,早知道,就不邀请他们一起走了。连带的他们也搀和到这件事儿来。 盼儿和朱玉帮着刘大叔和毛子解绑,他们赶紧活动起了手脚。这大冬天,不活动,整个人都要冻僵了。 屋子里只有一个炕,旁边摆着几把木头椅子。连个火盆的没有。炕上没有被褥,只有一层细密的灰尘,似乎这里已经很久都没有使用过了。 玉珠和盼儿挤在一处取暖,本来朱玉也想靠过来,反正都是男人嘛,结果被盼儿一个眼神,瞪跑了,是了,还有个女人的。 “霍兄弟,这回真是对不起,都是为兄的连累了你,”朱玉坐在不远处,满脸愧疚的道歉。 “朱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看着你也不像和他们有深仇大恨,怎么会?”玉珠抱着膝盖,看向朱玉,此时的他已经没了之前的阳光,反而有着深深的无奈。玉珠看的好奇,这种表情,不符合他的风格啊! 第九十二章 起因 “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朱玉唏嘘了一声,放佛是对命运中的许多不可预料表示感叹。 玉珠强忍着没说上一句,那就长话短说,睁大了眼睛看向眼光已经飘远的朱玉。 “话说还是一年前,我们家的药铺,啊,对了,我还没说过,我家里是开药铺的吧!”朱玉不好意思的看向玉珠说道,“看我,一直都忘了和你说。” “没事儿没事儿,大哥你接着说啊!”开药铺的,家是江宁的,开到了保定,看样子生意做的不小。 “一年前,我们家开的药铺里来了一个洋和尚,叫休斯怀特。当时见到他的时候,很是狼狈,浑身上下衣服都不完整,大冬天的,冻的鼻子通红。”朱玉的视线放佛也回到了一年前。那时候,他绝对想不到,这个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洋和尚会带过来这么多麻烦。 “我当时一心软,加上人家又客从远来。我就给他带到了药铺的里间,只不过给了他一碗饭和一身衣服,却没想到他从此赖在我家里不走了。”朱玉苦笑着摇了摇头, “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家里也不差这么一个人吃饭,想着他可能是在外面苦极了,也没个落脚的地方,也就收留了他。谁想到慢慢的,他开始对坐堂的大夫感了兴趣,每日总是安静的在旁边看着我们的坐堂大夫问诊。” 接下来的事情,玉珠就几乎都能猜到了。药铺里的人都认识他,加上人家又是个金发蓝眼的,客人都没见过。初次见到这种和我们长相完全不同的外邦人,自然是非常好奇。那人又安静,也就没有人说什么。 “结果,有一次,我们那里来了一个做活时被镰刀砍断了一截中指的人。大夫给开好了药,可谁想到。临走的时候,休斯怀特却突然问道:为什么不给那跟人的手指缝起来?” “缝起来?”盼儿惊呼一声,人的手指又不是布,碎了还可以拼起来吗? 朱玉说道这个,就两眼放光:“是啊,当时他的话让大家都听楞了,断了的手指怎么还能再缝到一起呢?大家都半信半疑。后来还是病人的家属同意让休斯怀特试上一试。” 朱玉突然停了下来。放佛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急的盼儿就差河东狮吼。“接下来呢!真的缝上了吗?” 朱玉恍惚的点点头,思绪回到了当时的那个画面:“他管后院的张嫂子要了几根缝衣针,和棉线。让我们的大夫失了针麻痹住病人的痛觉,然后就好像缝衣服一样,把用火烤过的针穿上棉线,就那么缝了起来。” 盼儿听的如痴如醉,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别说听,她练想都没想过。 “结果你猜怎么的?”朱玉居然还卖起了关子,看着盼儿抓耳挠腮的摸样笑着逗弄道。 玉珠有些看不下去。扑哧的笑了,:“那当然是好了呗。” 朱玉有些惊讶的看向玉珠,也咧嘴一笑:“你还真没说错。刚刚缝上之后病人也不觉得怎么样,反而因为受伤的地方是在手指这种比较敏感的地带,麻痹作用不是很好。疼的龇牙咧嘴。结果,就在三天后。那病人按照休斯怀特说的来拆了线。之后,那断掉的手指头还稳稳当当的连在他的中指上。只是隐隐的能看到一圈走针线的痕迹。做事却是一点都不耽误的,让那个病人的父亲连连的谢天谢地,说幸好也把砍掉的手指一起带了过来。” “就这样,休斯怀特的名声渐渐的响了起来。在我们的药铺里叶受到另眼看待,只是,到底这种西夷的技术无法让大多数人接受。再加上,休斯怀特的存在让我们的店铺比往日里要多了更多的病人。所以,,,” “所以,就有那些对头看不下去了。”玉珠若有所思的抚着下巴说道。 “是啊!他们千方百计的宣扬休斯怀特弄的是歪门邪道,是骗术,是祸害人的技艺。为的就是要让我们赶走休斯怀特。” “那你们就让他走不就好了吗?”盼儿不解的问道。 “没那么简单。”朱玉抱了抱自己的胳膊,这么坐着不动弹,很快身体的热量就流失了。 朱玉刚要说话,就有人咣的一声推开了大门,老旧的门板还晃荡了两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阳光突然的撒进来,让已经适应了黑暗的几人闭上了眼睛。随着脚步声的临近,众人也终于看清了,进来的居然是个横着比竖着都要宽的一个留着八撇胡的男人。 玉珠从上到下细细打量着,心里暗自计算一番,此人身高160,体重大概得有410斤吧!单从这点来说,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这可是古代,没有现代的那么多油水和激素之类的产物,能给自己弄成这幅德行,这人也不易啊! “朱玉,怎么样,想清楚了没有,交不交人。要知道,这京城可是我的地盘。我承认,在江南我们罗家不是你们的对手,可现在,既然你来到了我的这一亩三分地,识相的就痛痛快快听话,否则的话,我就不知道你那老祖母见到你的鼻子或者耳朵,还能不能挺得住。”这人说话得意洋洋,放佛一切尽在掌控,身子不高,却是眯着眼睛看人,放佛把他们都当成了你案板上的肉,想怎么剁,就怎么剁。 玉珠很是不喜。京城什么时候成了罗家的地盘?这让老康往哪里摆?而且,她也没听说京城有哪家的宗贵姓罗啊!这一听就知道是个汉族的姓,老康怎么也不会允许这么有权势的汉家家族出现的。 “罗老三,我还是那句话,休斯在我那里,我不会给他推出去,除非他自己想走,否则我敢保证,没人能给他逼出我们朱家的大门。”朱玉一点都不松口,看的玉珠皱眉,这人,知不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知不知道什么叫迂回战术。看吧,那男人的脸都快皱成包子了。 “你!!你,你,”那人伸出一只比玉珠大腿还要粗上许多圈的胳膊,颤抖着指向朱玉,“好,好,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我成全你,来人,。” 这人大喊一声,门外进来了两个玉珠没有见过的人影。她现在已经明白,之前截获自己的一行六人应该只是这个人短期雇佣的,而现在进来的这两个人,却是这人自己的人马。 这两个人给朱玉拖了出去,毛子和刘大叔上前欲拽住朱玉都被打了好些下。最终也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朱玉如同死狗一样被拖了出去。 那人对着他们几个人哼了一声,就看也不看,出去了。外面自有人关上了门。 那小厮这时候才不淡定了,惊慌失措的骨节发白,“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玉珠皱着眉头,现在这个样子,外面又有人把手,他们几个明显不是一盘菜。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朱玉,不过总不会是好酒好菜的招待就是了。想走走不了,想跑跑不掉。玉珠自嘲了一下,也不怪那男人那么看他们。他们确实是砧板上的肉啊! 洋和尚,刚才听的太认真,玉珠忽略了很多细节,这时倒是都涌了上来。听朱玉的说法,这洋和尚其实应该是个医生。只不过西方来的人太少,这些人也没见过,所以对待外来的人,也就一律叫做洋和尚。 只是,他一个医生,为什么要跑到东方来呢?还有,听朱玉的描述,应该年纪不小了,至少也会有三十岁。这大好的年纪,又不是来传经授道,为什么独自一人,漂洋过海,却又在这混的那般狼狈? 再有,这人,不过就是受了朱玉的一顿饭,难道外国人也信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才赖着不走? 也不知道朱玉怎么样了,外面依旧鸦雀无声,看守的人一句话也不说,让玉珠无法得到任何的消息。屋里只有毛子哽咽的声音,刘大叔在一边安慰他。 要是中日战争的时候,中国也能有许多的西医和医院,也许就能挽救许多人的姓名。再往前说,要是八国联军攻打大清失败而归,中国这块肥肉也就不会遭到别人的惦记。国势不是让出来的,别人不会看你脾气好,能忍就不欺负你,反而会因为你的好欺负而蚕食吞鲸,直到骨头渣子都没有。 玉珠的杂志里,每一期的最后一张都是大清版图。玉珠曾仔细研究对比过,现代的中国领地,要比那个时候少了三百多万平方公里,也就是差不多相当于现代中国三分之一的领地。要知道,那些,都是一点割让出去的。可割让了又怎么样,不过是换来短暂的平安,和人家下一次,更加凶猛的攻势。 科教兴国。高精尖技术人才无论是在哪里,无论是在什么时代,都是能够影响世界格局的存在。而中国,永远不缺少智慧。缺少的只是那一点点的锐意和热血。 第九十三章 改变的开始 现在杂志社已经被大家所接受,供不应求,现在里面的内容都是人们能够亲眼见识,无法反驳的事实,所以没有人站在排斥的那一面,加上有康熙的默许和纵容,所以才能如此广泛的传播,也让玉珠挣下豪富身家。就这一年,就着一年里,杂志给她带来的收入就超过了五百万两。比大清一年的税收还要高上许多咧。 钱,玉珠并不看重,所以她现在是想的另外一件事。如果给这个休斯怀特留下,如果让他去教会成千上万人的外科技术,如果让他从自己的国家引进各种药品,那么,也许,未来会不一样吧! 枪械是敏感拼,玉珠不敢碰,也不想那么激进。虽说一颗原子弹就是一个国家,可*小米加步枪,不也赶走了侵略者? 想法是很好的,可现实总是坎坷的,朱玉落在了别人手里,现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自己的所有想法,全部都是建立在他的基础之上。看朱玉的样子,似乎还乐于接受这种看似匪夷所思的技术,所以玉珠想,只要运作的好,普及不一定,但让人们接受,也不是不可以的。至于西方文化对于中医带来冲击,玉珠觉得这一点儿都不矛盾,急症用西医,毕竟人都要死了,哪里还等着慢慢悠悠的抓药,熬药? 其实说到西医就是开刀和西药也是不现实的,想当初华佗要给曹操动刀的时候,西医还不知道在哪呢!所以中医也不仅仅是喝中药,扎针灸,只不过当西方把手术发扬光大的时候,这种技艺却在中国悄然无声了。就好像明明是中国人发明了cd,却叫日本人拿去注册了专利,这种事儿让人怎么说呢?怪谁呢! 当朱玉血琳琳的被扔进来的时候,玉珠才知道她以前的想法有多么幼稚可笑。 “少爷,少爷。您还好吗?您怎么样?”毛子最先扑上去,只来得及憎恨的看了关门的人一眼,就又把目光放到朱玉的身上,两手紧抱着朱玉的肩膀。 玉珠也有些吓着了。离近了看,朱玉的那一张俊脸肿成了猪头,而且血肉模糊,这只是表面。身上还不知道有多少的伤痕呢! 刘大叔靠上前去,和毛子一起把朱玉抬到了床上。一点一点的给他检查伤口,刘大叔的手从朱玉的胸前轻轻往下按,就听朱玉痛苦的嗯了一声,然后睁开了眼睛。 朱玉的实现慢慢聚焦,当他看到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人中间的时候,眼泪都要下来了。他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从小就是家里的大少爷,他为人又热情豪爽,逢人都会给他几分面子。他也不是个纨绔子弟,家里的产业在他的经营下逐渐成了可以和另外两家打药铺三足鼎立的存在。他也不是没想过。自己家的生意红火了会招人妒忌,会惹人红眼。可他也没想到,人家当真就没有这种气量,商场上较量不说,私下里还要动这样的手脚。 最后。当身上的痛已经麻木,朱玉也认清了一件事,那就是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哎,害人之心不可无不重要,重要的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自己只身出来处理保定的资金问题,身边只带了惯用的小厮,也没想到那罗家真会使出这般卑鄙的手段,可现在怎么样?要是当日自己听了老祖宗的话,身边多带上那么几个身手好的,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境地。自己胸腔里的疼痛让他知道,自己的肋骨至少也断了两根,好在没有刺穿肺部,否则,自己的小命休矣。 可现在怎么办,看样子那个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朱玉勉强抬起胳膊,止住刘大叔在他身上检查的手。现在是能不动就不动。 玉珠没有吭声,她一直在想,看这帮人对待朱玉的方式,似乎还真的是狗急跳墙,不达目的不罢休。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是真的在乎朱玉的这一条命,或者顾忌着什么。既然这样的话,自己这几个人的小命自然也没什么保障。所以现在,,, 朱玉突然咳了起来,鲜血从他的嘴里汩汩的流出。朱玉用手擦拭了一下,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看着玉珠,说了句:“逃。” 三个人都围在朱玉的旁边看着他。他们也想逃,可若是能逃走的话,早就不会身在此处了。逃,怎么逃? 他们五个人,除了刘大叔有把子力气,就剩下两个女孩儿,一个身形都没张开的小男人,还有一个站都站不起来的病人。 “我,我身上,有,有,麻沸散。”朱玉的眼睛肿的只剩下了一条缝,可是眼里的鉴定和冷静却明明白白的显示了出来,让心头长草的众人也再度安稳的下来。 他们现在需要的不是慌乱,而是计划。 “你的意思是说,用麻沸散迷倒外面的那两个,然后?”盼儿猜测道,此时的她再也没了之前看向朱玉时的防备,反而多了些钦佩,要是她被人打成了这样,绝对不会还想到逃跑的计划的。 朱玉轻轻摇了摇头,:“我出去,的时候。 看到,看到门,是在外面锁上的。”朱玉咽了口吐沫,喘了几口气之后,继续说道:“马车,就在院子外面。大门,没有锁,也没人看着。只要,只要,我们出了屋子,之后上了马车,就几乎安全了。” “可是他们有马,我们马车跑不过他们。”刘大叔打量了一下门外,似乎在观察那几匹把他们绑来的人马在哪里。 “走了,他们,走了。他们也只有马车。”朱玉的话显然是一剂兴奋剂,这样的话,逃跑还真的有可能成功,而且成功率极大。 众人交换着目光,坚定的点头。然后,就聚拢在朱玉的耳边,悄声商量着如何行事。 “那,就是这样,都清楚了吗?” 现在除了朱玉一个病人,身份最高的就是玉珠,加上盼儿和刘大叔都是她的人,在朱玉的示意下,玉珠就来负责统筹了。 第九十四章 逃跑 刘大叔和盼儿慎重的点头,毛子也咬着嘴唇看了下朱玉鼓励的目光,然后格外专注的看向玉珠点头。 “一会儿开始了之后,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疏忽,否则被他们发现我们要逃跑,一定会看管的更严不说,只怕我们还都要受苦,最严重的话,连小命都保不住,所以如果有任何的疑问或者觉得做不到,一定要现在说出来。”玉珠严肃的看着三人,声音虽小,却不怒自威。让有些头昏的朱玉甚至觉得玉珠绝对是掌家已久的大家长。 门外 “啊,阿嚏!大,大大大,大管家,咱们真,真的要在这站一宿啊!” “站好了,瞧你什么样子,少爷让你办这点事儿都办不好,除了吃你还会啥!” “不,不是啊,大哥,不是有人家专业打劫的嘛,叫他们来看门多好啊,少爷干嘛叫我们来啊?” “你知道什么,人家把人送到了拿钱就走了,嘿,我说,少爷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怎么还支使起少爷来了。” “没,没啊,大哥,我就是觉得吧,咱们这大冷天的,又没银子拿。何必在这看门呢,你看,这门都上了锁,人也跑不掉,干嘛还要人在儿看着啊!我就是,就是想念我那暖和的被窝。” 大管家虽然看不上旁边那个人,可夜里又冷又安静,若是没人聊天,就会觉得时间过的很慢,而且还很容易打盹。所以即使平日里,大管家总是威严的半个脸,来宣扬自己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特殊地位,此时也耐着性子的和那人一问一答。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本来寂静的屋里传出来说话声。 “大哥,我不能要你的银子,虽然我家里不富裕,可是也算不上一清二白。你现在是只是外伤。只要找个大夫看看,一定能好的。这千两银子的银票,我可不能要。还是你自己收好,以后出去了还可以找个大夫。” 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两人不知不觉的噤了声,听到后来,对视了一眼。只是脑袋却更加的贴靠在木门上。 屋子里又恢复了寂静,两人正烦躁的时候。又听到有人说道:“这位公子,这是我家少爷的心意,你要是不收下,他心里就过意不去。少爷已经这样了,这点银子您就收下吧,把您也卷进来不是我们少爷的本意,少爷现在不能做什么,也自由这点俗物,来表达他的内疚,您若是不收下。他心里肯定不会舒服的。” 窗外的两人心里才不舒服呢!一千两,那可是一千两,居然还都推推搡搡的,真是,装什么啊!大管家又嫉妒又不屑的撇着嘴。 “就是因为知道。这不是你们少爷的本意,所以这钱我才不能收下,你还是给你们少爷收好了,朱大哥,你听我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虽然现在除了天上地下,再没有第三双眼睛,我也不能收下这钱。” 屋里又是一片寂静。可这次,大管家有些忍不住了。他躁动的用脚尖一下一下的点地。旁边那个个子比较矮的人正在看着他。两人叫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忽的站直了身子。 大管家还拽了拽自己的衣摆,对着旁边那人使了个眼神。掏出了钥匙,打开门。 门外钥匙声一响,屋里的人肌肉都瞬间绷紧了起来。 大管家大摇大摆的率先走了进来。屋里一直以来的安静和这几个人的良好表现让他没有一点防备之心。当另一个人走进来之后,正要开口说话,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口鼻被不知道什么布料给捂住了。 大管家这才知道上当了,扭动着身子想摆脱身后的舒服,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慢慢失去了力气,直到倒下。 另一个人也一样,只不过半分钟的时间,两人就不醒人事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两具身体,毛子恨恨的踩上了两脚就赶紧扶着朱玉上了刘大叔的背。 毛子本来想亲自背他家少爷来的。可就他那比朱玉矮了一个头的小身板,只怕会让朱玉还没愈合的伤口越演越烈。 五人也不管地上的那两个倒霉蛋,悄声的出了屋子。 玉珠还庆幸,幸亏是土地,幸亏是布鞋。要是穿着以前的那种皮鞋高跟鞋,再高的技巧只怕也会发出声音来。 大门连关都没关,大敞着。五人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玉珠紧张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终于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上了马车。他们这次没有兵分两路,而是毛子和刘大叔赶车。全部上了玉珠的马车。 这是在临走之前就商量好的。本来想着朱玉的马车比较大,比较宽敞。可玉珠只说了一句,他们的马车不显眼,就说服了另外两人。而真正的原因却是,那辆马车是素琴花尽了心思打造的。里面的一个小格子都另有天地。而且里面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玉珠无论如何也无法丢下。否则哪日那些东西流了出去。只怕自己出来的事情都会跟着暴露。 朱玉他们倒是无所谓,他们自己的马车上面也只有些吃喝,衣服被褥等生活用品,丢下了也不可惜。钱财什么的,他都带在身上。马车丢了就丢了,以后再置办一辆就好了。 这一折腾,朱玉明显伤情加重,又开始吐血。毛子不断的用玉珠递给他的帕子擦着。朱玉撇了一眼,这帕子虽然素净,可这料子却似乎不是凡品。 也难得他伤成这样还有功夫想这些。 盼儿紧紧的抓着玉珠的手,似乎还有些无法回过神来。他们的逃亡顺利的不敢想象,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拦和麻烦,除了那两个人的反抗。 马车渐渐驶远。玉珠掀开窗帘看了几次,后面都没有人跟上来。他们的心都慢慢的放回了肚子里。时间越长,被追上来的可能性就越小。只是这一次,他们不打算再在中途停留,而是直接南下。去往朱玉的老家,苏州。 马车行驶了一个时辰之后,速度开始慢了下来。匀速小跑着。 “朱大哥,你现在觉得怎么样、?”玉珠关心的问道。 “霍兄弟,你的药还真好使,”朱玉挤出来个笑脸。刚刚玉珠从凳子底下取出来一些伤药给他撒在了身上。这才短短多长时间,伤口就没那么疼了,反而感觉凉凉的,就好像雪花在身上融化时的温度。 “朱大哥,我真佩服你。”玉珠本来这是觉得朱玉这人性子单纯热情,结伴同行一定会很热闹开心。却没想到,原来他骨子里竟是这般冷静沉稳,危急关头还能够动用脑筋去相出解决办法。实在是让她刮目相看了。 盼儿也在一旁点头称是,:“是啊,朱大哥,你可真厉害” 毛子扑哧一笑,一直因为担心朱玉而哭丧着的脸也亮了起来。许是知道这会儿已经逃离了那不知结局的地方,所以大家都没有了刚才的紧张和沉默。互相打趣,想要驱散环绕在众人四周的阴霾。 “等到了下一个小镇,咱们就找个大夫看看吧!朱大哥你总不能这样一直撑到苏州。”玉珠翻出杂志,用手指滑过他们的路线图,也就是,石家庄。 本来按照计划是应该直接去济南的,石家庄是位于保定和济南中间,一个大概等边三角形的顶点的位置。虽然绕了些路,可还是身体重要。 “大哥,你猜他们会不会直接往济南的方向追?”玉珠脑子里意淫着那姓罗的发现他们跑了,然后就直接派人往济南追寻的画面,可他们那时应该还在石家庄,遍寻不着,那姓罗的也只能气的跳脚。 朱玉本就受了伤,又加上一直紧绷着神经,早就疲惫不堪,刚刚一直都强忍着倦意,这会儿眼看差不多安全了,他的眼皮子就有些沉的上下打架。对于玉珠说的话,他只能给予一个微笑。他实在太累了。 玉珠兴奋的猜测完毕,发现朱玉已经进入了梦乡,就从车坐下抱出了一床被子,给毛子,让他给朱玉盖好。虽说大冬天的气温低,不像夏日那样容易感染。可他现在抵抗力低下,要是受寒,同样会引发高烧,给伤口的愈合带来不便。 这次车里再没人说话,朱玉的瞌睡感染了这些身体疲惫,却因为精神紧张而亢奋的人,这会儿心思放下,一个个的也都被周公召唤了。 没人最先醒来。因为他们是被刘大叔叫醒的。看着满眼血丝的刘大叔,玉珠几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他们睡了这么长时间,刘大叔却还坚守在工作岗位,真是敬业啊! 原来是到了石家庄了。几个人直奔医馆,原来这里也有朱家的产业。朱玉这次并没有亮牌子,而是以一个急症病人的身份进入了他家药铺。 药铺里本来有一些人坐在一旁等待,见到朱玉苍白的脸色和被人抬进来的样子,也都安静的让大夫先给朱玉诊治。 那大夫吩咐小厮来给朱玉抬到了里间的床上。之后玉珠就没看见了。毕竟她确实是个女的。 药铺不似玉珠曾经见过的那样古色古香,也许是因为建的时间不长,有些个新意。 对于这大夫和病人的素质,玉珠都暗自点头。一切就好像演练过的一样,有条不紊。大夫不惊慌,病人不起哄看热闹。也无怪朱家的药铺能够发展的这么快了。 第九十五章 好人也要聪明 “我已经把他的骨头对接好,只是你们一定要注意,在骨头长好之前,尽量不要让他做任何大幅度的动作,免得再次错位的话,到时候,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大夫走了出来,和玉珠他们交代着。听到朱玉没什么大问题的消息,他们都松了一口气,毕竟租鱼的摸样还是很能唬人的。 “大夫,那您看他平日里吃东西是不是应该忌口?”玉珠自己看过医书,看还是问清楚的好。 大夫点了点头,伸手拿过一张纸,:“我把他需要注意的事情都写下来,你们一定要照着做,这对他养伤是很有好处的。” 玉珠他们谢过大夫,再次把朱玉搬上车,这时候的他还在昏睡,想来是麻沸散的作用还没褪去。 他们不再稍作停留,早在等候的时候,盼儿就和刘大叔去街边买了些吃食回来补充给养。马车得得得的向着济南而去。 “废物,你们统统都是废物。”罗西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鼻子里喷出的白气飘在他面前几个人的脸上,让他们能够充分的感觉到主子现在有多么愤怒。 “为什么开门,你说,为什么开门。我让你开门了吗?啊?”罗西山指着大管家的鼻子,整个芝麻大饼脸都快贴了上去。 “少爷,是,是,啊,不是我,是张二。是他开的门。我去上,上茅厕了,谁想到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门开了。我进去看怎么回事儿,谁想到就被人迷晕了。” 大管家打的好主意,自己是这个府里有名有姓的大管家。而那张二呢!是主子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乞丐,正常的情况下,两厢一比较,高低立判。谁都会选择听信自己的,而不是那个小乞丐的。 “还敢骗我,看样子你还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就告诉你。今天早上,乔老二发现了你们俩倒在地上,人也都跑了,就叫我们过来看。明显你是在他的前面进去的。否则你也不会昏倒在他的里面。还敢狡辩。”罗西山看死人般的看着大管家。 “少爷啊,少爷。不是,我不是,不是这样,是,这是个误会,”大管家心里慌乱极了,不顾一切跪下来抱着罗西山的腿苦苦哀求,他清楚他的主子有什么手段。把人毫发无伤的带回来只是不希望打草惊蛇,可人一旦到了他的地盘上,那就基本上有去无回了。 “待下去。”罗西山狠狠的踹了他一脚,看也不看一眼,“一帮没用的废物。” 院子里没了大管家的叫声,重新恢复了平静。 “少爷,现在怎么办。我们也只有马车,这样肯定追不上他们的。” 罗西山眯起了眼睛,:“他们只带走了一辆马车,而一辆马车却要载五个人,朱玉伤的不清,他们一定会找大夫。你再去把那几个人找来,让他们沿着去江南的路走,查问一路的医馆,药铺,看有没有发现。只要有任何发现,马上派人回来告诉我,这次绝对不能让他就这么回去。” 罗西山攥紧了拳头,肥大的双手好像发大了的馒头,看上去软绵绵的。可若是小看了这双手的主人,那代价,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再说玉珠他们,在石家庄耽误了一个时辰后继续上路。这次他们没有选择济南那条路线,而是绕了一圈,走的太原。 朱玉的伤情还算稳定,加上玉珠在马车上垫了厚厚的垫子,颠簸并不是很厉害。所以他一路养伤,一路躲避后面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追兵。想要安安稳稳的到达苏州,还真是费了一番心思。 “朱大哥,那,那个休斯怀特你打算怎么办?”玉珠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道,她现在这样算不算刺探军情。 车行了两天,朱玉恢复一些力气,脸色也不是最初的那样毫无血色,此时正好心情的对玉珠说道:“我现在也不知道,想着回去看看再说。休斯怀特太特殊了,以我们家的势力,现在看来已经不足以保护他。本来我想要收留他,给他一个庇护之所,嗨,”朱玉苦笑了一下,摇摇头,“回去我会先问问他的意见,再做决定。家里恐怕是留不得了,这次是我,下次也不知道会不会是家族里的其他人出岔子。” “朱大哥,那,你别太担心了,你好人有好报,吉人自有天相啊!这次你大吉大利,顺利逃掉,以后一定会有大福的。” 对于朱玉的答案,玉珠很开心,她最怕的就是朱玉会死脑筋的守着一个诺言不放,那样的话,她又不可能真的对人家用强。这样一来,只要到时候自己说服了那个休斯怀特,让他跟着自己走,自己可以给他带到霍氏山庄,或者是任何一个庄子里面,相信除了皇上,皇上的老婆儿子,还没有人敢动四阿哥侧福晋的财产。 哎,自己不太在乎的这个侧福晋身份,居然是庇护自己行为的最大后盾,还真是有因必有果,有祸必有福啊! “那就借你吉言了,这次回家,我一定刚要多找几个人在身边,看那个罗西山还敢不敢那么嚣张。”朱玉也难得打趣的说道。 “这说的就很对了,你一个大家少爷,怎么能独自一人出来呢!”不管怎么样,古代的法律和科技都不像现代那样完善,人们对于杀人偿命并不是真的认识得到。所以也就造成了江湖纷乱,许多混不下去的人,甚至去做抢匪,绿林大盗,去抢劫他人的财富。严重些的,更会谋财害命呢! “是,我知道这次是我的不对,老祖宗说的话我没有听,不过以后不会了。对了,霍兄弟,你本来要去济南的,现在是不是耽误你的行程了啊!”朱玉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这个兄弟本来说是要去济南的,可出于尊重,自己并没有问他是因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发现,人家已经跟着自己走了两天两夜,早就偏离了原来预定的航向。 “哦,这个呀,没什么的,本来我就是要去江南的嘛,只是最初的打算是从济南走,因为那里近一些,可现在遇上了这档子事儿,也不过就是晚些到,没什么的。可我却能听到大哥你给我讲的那些奇闻异事,算是补偿喽!”玉珠歪着脑袋笑道,天知道要是自己一个人走的话会有多闷,现在这样多好,而且到了那里之后,还有朱玉这个地头蛇,也会方便很多的。 “你这么说,我心里就好受多了。只是这次的事也给我一个警钟,做生意,不只是要以德服人,以诚信待人,更重要的是防着别人的陷害和陷阱。现在我们的药铺名声好,就有人看不下去,要是以后发展的越来越大,只怕会阻挡了更多人的利益,因此遭受攻击。” 对于朱玉的话,玉珠一百一万个赞同,这个世界不是人好就可以成功的,冤死的都是好人。好人也要有脑子,有戒心,对待好人和风细雨,又要能防得住坏人的手段,最后才能成功。人家才不会看你是好人就真的放过你呢! 这件事儿不仅仅是给朱玉提醒,也敲醒了玉珠。主角不是那么好做的。甚至配角也做的不容易。出来江湖混,早晚就是要江湖事江湖了。自己这次还真是小瞧了。以后出来真的要带些会功夫的才行。 “公子,来,喝口茶。朱公子,你也喝口茶。” 盼儿沏了一壶茶,倒了两杯出来,递给玉珠和毛子,让他喂他家的主子。朱玉现在是能不动就不动,只是希望身上的骨头能快点好,要不然,老祖宗见到他这个样子,可真要掉豆子了。 盼儿对朱玉的态度可是完全不同了。朱玉成了她除了小姐意外最敬佩的人。要是玉珠没有在场,那她就会对朱玉言听计从。简直到了朱玉说什么都对的地步。 玉珠对于这样的变化是喜不自胜的。她对朱玉很有好感。别误会,不是男女间的那种,而是蓝颜知己。好朋友,还是能聊得来的好朋友,还是一个不用担心会被对方出卖的那种好朋友。 这样的朋友,玉珠自然希望和自己姐妹一样的盼儿也能喜欢,嫩刚相处融洽。要知道,认识一个朋友容易,认识一个好朋友也不算难。但是认识一个人品好的好朋友,一个能为你赴汤蹈火两肋插刀的好朋友,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有这样的幸运了。 一个这样的好朋友,在玉珠看来,甚至要必须多人的男女朋友更加珍贵。 “公子,今天晚上的时候,我们会到达石家庄,是路过还是歇宿呢?”帘子外面传来了刘大叔的声音。现在他和毛子换着驾车,两个人可以轮班休息,没有那么累,也让马车几乎连续行驶了整整两天。要不是玉珠他们中途买过几匹马,只怕真的要出马命了。 “朱大哥,你说呢!”玉珠现在喜欢在做决定前先问下朱玉。 “我可以,撑得住。”朱玉一脸轻松无压力的表情。 “刘大叔,我们晚上在这里歇一宿再走。”玉珠说道。 第九十六章 抵达 傍晚,四阿哥大步流星的走到乌赫纳喇氏的主屋,难得没有先去书房。 乌赫纳喇氏见到胤禛来了,心里又高兴,又哀怨。自己是不再年轻了,也没有当年的容貌,可不管怎么说,两个人也是青梅竹马,成婚多年,要是弘辉没死的话,连儿子都要十岁了。 乌赫纳喇氏想到最近这段日子,胤禛总是和年氏在一起,心里就不是滋味儿。年氏,年氏,这姓还真好。居然让爷黏上了。想着自己有孕的时候,四阿哥虽然也高兴,可也没像现在这样,三天两头的就过去盯着,看着。虽然没有夜里在那边歇息,可几乎每个女人都知道,爷是先去了年氏那里之后才来他们这里的,因为自由年氏那里用的是茉莉花香。 “爷,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说实话,乌赫纳喇氏还是很诧异的,胤禛是个守规矩的,初一,十五都会歇在自己这里。可昨天不是才过了十五吗? “我有点事儿想问你。”胤禛站在那里,乌赫纳喇氏给他去了外袍。鱼儿递过来一碗热乎乎的姜茶。胤禛接过之后,就坐在主位上。 乌赫纳喇氏也微笑着走上去,坐在胤禛的右边,上身微微前倾,问道:“爷请说。” “恩,钮钴禄侧福晋已经出府养病快一个月了,你知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乌赫纳喇氏有些没好气,呵,你还记得钮钴禄侧福晋啊,还以为你心里只有那个小年糕了呢!不知怎的,虽然钮钴禄侧福晋已经出了府,可乌赫纳喇氏却觉得自己有些和人家同病相怜。 “钮钴禄侧福晋的情况不是很好,派去的人回来说,院里已经有几个人被传染了,就连钮钴禄侧福晋的陪嫁丫鬟都不幸染上。她的陪嫁嬷嬷素琴已经安排几个人出了府。去到庄子上养病。说是钮钴禄侧福晋交代下来的。这几个人陪着她不容易。至于钮钴禄侧福晋,只知道病症没有什么起色,可好消息则是,病症也不见加重。就那样不上不下的吊着。哎,也不知道这些太医究竟是尽力了没有。” 乌赫纳喇氏一想到她的儿子弘辉,就对太医没什么好气。太医,太医。那就是全国上下医术最精通的人。可弘辉的死,他们却束手无策。 胤禛一忙起来就不记得时间。加上每日都惦记着年氏肚子里的那个,哪里有心思再想别的。这会儿想起来的时候,才发觉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心下有些不是滋味儿的说道:“福晋,下次派人过去的时候,把府里的一些调养的药材也带上。让钮钴禄侧福晋安心养病。” 乌赫纳喇氏点头。她也觉得这个钮钴禄侧福晋怪可怜的。按说人家明明是分析了她丈夫的人。可一来吧,这个钮钴禄侧福晋从来不主动挑事儿,二来吧,人家也不会得宠之后就沾沾自喜,给别的女人上眼药,给人心里添堵。所以乌赫纳喇氏判定。钮钴禄侧福晋是个有分寸,有能摆的清自己位置的人。 人人都说她宽和慈厚,可她如果没有宽和慈厚的话,还能有什么?曾经声名赫赫的父亲费扬古,在和康熙出塞的时候去了。家族里现在只剩下一些不成器的。上次还听额娘说。下次选秀的时候,要争取让族里的女儿入选,踏入那后宫。 乌赫纳喇氏摇头笑笑,如果真的有人被选中了,那自己是不是要管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叫娘娘了? 反正也是一贯如此了。皇上最小的儿子,比自己的弘辉还要小的多呢! 胤禛见乌赫纳喇出神,也没打断她。等乌赫纳喇氏回过神来,胤禛已经走了很久了。 伸手拿过胤禛用过的那杯茶,乌赫纳喇氏面色抑郁。照这样下去。年氏要真的生出来个儿子,那,,,, “大哥,这就是江南啊!好浪漫啊!”玉珠惊喜的大叫着,她真的太开心了,马车行驶了二十来天,终于在散架之前到达了苏州。 此时苏州的温度也不过就是零上,空气里有些干冷,可到底和北方的那种光秃秃的景色不一样。冬天带来的萧瑟,给这个画一样儿的城市,添上了一种神秘的色彩。 石头垒成的河床,绿油油的河水,上面拱桥林立,不远就有一个。配上两边充满古韵的建筑,还真是写意呢! “呵呵,你要是春天来啊,可要比这好看的多,不过,什么是浪漫啊?” “额,”玉珠一个高兴,就脱口而出。却没想到人家这个词语是英文的译音,这个时候还没有呢! “就是感动,感动。”玉珠胡乱解释道。 “哦,那为兄还真是为你浪漫呢!”朱玉本来说笑着的,这时候突然鞠了一躬,虽然只是坐在马车里,可也将近有九十度了。 “这些日子,害得你跟着我,马不停蹄,为兄的心里真是过意不去。不过现在好了,到了苏州,就没人敢动我们。”朱玉这下也真是踏实了,也有底气多了。 “大哥,你别往心里去。咱们认识就是有缘,更何况还能聊得来。我也只是为了以后还能有个说话的人,所以你完全不用介怀。”玉珠伸出手指摆了摆,一副傲娇的样子,看的大家都乐了。 “扑哧,”盼儿觉得自从出来之后,小姐真是活泼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好像自己的那个小姐又回来了,而不是府里那个徒有外貌,却没有灵魂的侧福晋。 “毛子,你去赶车吧!咱们直接去朱府、” 刘大叔依言交了马鞭,和毛子换了位置,钻了进来。 “大叔,快喝口热茶。”盼儿立刻动手倒了一杯茶,递了上去。 刘大叔现在也没有当初的那么不自在了,虽说自己只是人家雇来的,可人家想的样样周到。就怕自己冷了,饿了,渴了。 以前啊,他没到一个地方都会瘦上一些。赶路嘛,又吃不好睡不好,身子泄下来也很正常。可,刘大叔突然伸手掐了掐自己脸上的肉。从马车里悬挂的镜子上可以看到,满面红光,就连双下巴都出来了。 这样的主子,总是体贴着别人。这活儿啊,别提做的多舒心了。 刘大叔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听着公子和朱公子你来我往的说话。 “对了,大哥,你看咱们也快到你家了,还是给我们介绍一下吧!” “也是,反正你们也是来玩的,就住在我家里,这样的话,认识一下也方便。”朱玉点头。他现在身子好了很多,每日也不用躺着,而是和他们一样,坐在座位上,只有累了,才会躺下歇息。 朱玉侃侃而谈,讲起了他的奶奶,爸爸妈妈。脸上神采飞扬。出去了一个多月,他也只是一个想家的儿子。 玉珠羡慕的听着。在古代还真的是当个男人比较好,可以不用嫁到别家。可以承欢在父母膝下。嫁了人,连回家的自由都没有。本来最亲的家人,却好像断了线的风筝,无论如何也无法接驳。 就算自己再想额娘和阿玛还有云麓,也无济于事。自己不能再在云麓练武累了的时候给他擦汗。在额娘梳妆的时候给她弄簪,在阿玛办公的时候给他端茶递水。不过,不管怎么样,至少人还在,真想看的话,还能见到。 “少爷,到了。” 马车停在朱漆的大门之前,玉珠等下了马车,拾级而上,里面的小厮见是少爷回来了,连忙开大门,让路。朱玉冲着玉珠笑笑,率先走了进去。 玉珠是客人,又不能暴露身份,也就跟在后面。虽说无论她出嫁前还是出嫁后,都比人家高了一大截。 玉珠好奇的四下打量,欢快的走着。这可是她头一次来到民间的住宅,当然,被绑架的那次不能算。 这里占地不小,放佛四周也是树木林立,放佛小公园那般。穿过一个水榭,就到了朱府的正屋。 里面的主子早就得了信,来到了主屋等待。 “老祖宗,爹,娘,儿子不孝,回来晚了。”朱玉的声音有些哽咽,可更多的确实开心,和解脱。 “好啊,好啊,回来了就好。你这一路不容易,快来,给老祖宗看看。”一个银发的老人,颤颤巍巍的走下了主座,架着一根盘蛇拐杖,来到了朱玉的面前,刚要俯身,朱玉就自己站了起来,扶着她。 老妇人眯着眼睛。朱玉弯下了身子。老祖宗的眼睛花的厉害。 “孩子,你受苦了,受苦啦!”摸着朱玉有些消瘦的脸庞,老祖宗一遍一遍的说着,半晌之后却骄傲的站直了身子。“好孙儿,好孙儿。” “娘,您快坐下吧!玉儿还有朋友那!”一个中年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玉珠一眼,也站起身走下来,扶着老妇人转身坐下。 “哦,我看看,我看看,玉儿还带了朋友回来?”老妇人见到孙子平安,这时候也就放下了一只紧绷的心情,终于注意到其他不相关人事了。 第九十七章 朱府 玉珠拉了拉盼儿,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朱玉的后面说道:“晚辈霍玉见过老祖宗,伯父,伯母。” 玉珠作了一个九十度的揖。身后跟着不情不愿的盼儿。她家小姐,顶顶尊贵的人儿,怎么能给平民见礼呢! “好,好,起来,起来吧!”老祖宗抬手,玉珠也顺势而起。笑眯眯的看向那个老妇人。 “呦,这也是一个玉儿呢!”老祖宗的一句话就让大家对玉珠的陌生感遗失殆尽。 玉珠看的出来,老祖宗是个很精明的人,却不失慈善。而朱玉的爹却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家公子,可这个公子却更像是个文人。想到刚才他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居然还有些羞涩。 而朱玉的娘却是有些个精明的样子,看到儿子虽然开心,可玉珠也见到了她眼里在看向自己的时候,带着的一丝审视。心下有些好笑。 “老祖宗,不如先让玉儿回去梳洗一下,咱们晚上再聊,”朱玉的娘面带笑容,恭敬的说道。 “是啊,你们都累了,快先休息,晚上啊,咱们吃饭的时候再一起好好说说话。”老祖宗满意的点头,“还是媳妇你想的周到啊!” “母亲过奖了。”朱玉的娘站起身,转过来面向玉珠说道:“霍公子,就让燕儿带你去客房吧!” 燕儿本来站在朱玉娘的背后,闻声走上前来,冲着玉珠行礼。 “那就谢过朱夫人了。”玉珠再次冲着大家行礼之后,跟着燕儿走了出去。 朱玉的家,看的出来,应该是几代传下来的。家里无论是亭台还是楼阁,都有一股子古意。木头上的漆已经剥落,露出了原木。看朱玉的家境必然不差,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修葺。 “公子。这边请。”燕儿低着头带路,脚步不快不慢,看上去也很是训练有素。 即使是客房,也不简陋,只是要简单了一些。这朱府不小,只是真正会住在里面的客人应该并不多。所以并没有像主屋那样,调粮比划。不算金碧辉煌,却错落有致。典雅精致。 屋里的家具,全部都是红木打造,看上去没有什么使用的痕迹。一个八宝阁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一些瓷瓶,铁盒。请瓷砖的地上铺着一条红色火焰团的毛毯。给这屋子添了一丝贵气。 “公子,稍后会有人送来热水,如果您没有吩咐的话,奴婢就下去了。”燕儿并没有因为玉珠神傻瓜穿着简答而又任何怠慢。依旧不急不慌的说着。 玉珠点点头:“谢谢你了。我这儿没什么事儿了,这儿很好,请帮我转告你家夫人,就说我很喜欢。” 燕儿施礼离去。屋子里只剩下了玉珠和盼儿。 盼儿鬼头鬼脑的看着燕儿走远。关了大门。 “怎么,不是说一会儿还要有人送水来?”玉珠换下身上风尘仆仆的衣服,尊卑沐浴之后再换一件新的。 “小姐啊,你真的要住在这里啊!这可是男人家里。”盼儿欲盖弥彰的走到玉珠身边,眼睛还一直盯着大门。 “不是都已经住进来了吗?”玉珠觉得盼儿太爱大惊小怪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不是,小姐,这传出去对你的名声。”盼儿真是气死玉珠的不明事理了。 “盼儿,我现在是霍玉,不是钮钴禄氏,玉珠。名声对我来说,”玉珠耸耸肩,“不重要。” “那要是,万一,万一你的身份暴露了呢!” “你会说出去吗?”玉珠给了盼儿一个卫生眼。 “我,我当然不会了。”盼儿的声音小了下去,“可,可也难保别人不说啊!” “别人?也没别人知道了呀?”玉珠这回是真的糊涂了,她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扮相。这不过是一个清秀点的小生,不会有人想到这样的自己是个女人的。 “总之小姐,男女有别,而且,小姐你又不缺钱,咱们住客栈多好啊,又方便,又不用看人脸色。难不成小姐您以后见了那老祖宗和夫人还要行礼啊!”盼儿还未之前玉珠给老祖宗行礼的事儿耿耿于怀。在她看来,虽然人家是长者,可他们小姐是皇子侧福晋,是上了皇家玉蝶,再尊贵不过的人了。 玉珠轻笑一声。她怎么会不明白盼儿的想法。在这里,所有的人都觉得皇室高人一等,甚至云泥之别。可其实呢!还不是都吃喝拉撒睡。她留在这里,自然是有留在这里的理由。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如果住在客栈,那她去哪里找朱玉,去哪里找那个休斯怀特啊! “嘚嘚嘚,” 有人敲门,玉珠冲着房门示意,盼儿快走了两部开门。 “公子,小的是给你们送热水的。” 来人提溜着两个冒着热气的大水桶,得到盼儿允许后,走了进来。把水桶卸下就出去了。 “小姐,您快洗一洗。”盼儿把玉珠的手帕和胰子拿了出来,用水浸湿了给玉珠敷脸。 玉珠每天都会用热水敷脸十五分钟,这样不仅对皮肤好,活血,对身体好,而且还明目,对眼睛也好。前世的时候,玉珠的姥姥每天晚上都会这么做,直到八十岁了都还没有老花眼。让一帮院里的老太太都羡慕。因为打麻将的时候,只有她不用戴眼镜就能看清楚牌面。 “盼儿,你也洗洗,一会儿水凉了。” 这屋子里应该是有年头没住人了,所以火盆都是空的。玉珠想,他们要是忘了送碳来的话,那可就得要盼儿跑一趟了。 梳洗过后,盼儿伺候这玉珠更衣,然后躺下歇息。屋子里升了三个火盆,这温度才暖了起来。 “盼儿,你说,住在绿苑的那个女人现在病会好吗?”玉珠闭着眼睛觉得思绪有些沉,可又不是很想睡,就和盼儿聊天。 盼儿收拾着他们的行李,把物品归位,“小姐,那个女人好没好我不知道,不过我很担心素琴嬷嬷,不知道她会不会被传染上。他们现在每日都生活在一个院子里。。。” 玉珠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床顶。如果不是自己的任性,素琴嬷嬷也就不用每日伺候一个得了时疫的人。要知道,那可是瘟疫啊!自己光顾着自己玩的开心,却没想想要是素琴嬷嬷也病了的话,自己只怕就要难受一辈子了。 其实玉珠的确是在冒险。这出游准备的不可谓不恰当,也不可谓恰当。就因为变数太多。就拿素琴嬷嬷的事儿来说。没被传染,皆大欢喜。可如果被传染了,治好了也没什么大碍。可要是万一病重不治,这个责任玉珠担负不起。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希望那个人可以早日好起来。”玉珠喃喃的说道。 “小姐,你放心吧,素琴嬷嬷什么没见过,她一定会知道该怎么办才是最好的。”盼儿坐在床边拉着玉珠的手安慰道。她虽然对素琴有些不服气,可这么多年下来,素琴每日的教导,两人既有师徒情分,又有亲情。都是伺候人的,无论来自哪里,骨子里都是一样的。所以自然有一份同病相怜。 “小姐,晚上,咱们要和朱公子他们一起用膳吗?”盼儿走着眉头,她觉得他们只是客人,而且还是不请自来的客人,就这样好像不是很好。 “当然不会,让他们把饭送过来也就是了。”玉珠淡定的说道。她从来也没打算去参合。人家一家团聚。她去,算什么事儿啊! “小姐,那我去和他们说一声,也省的他们心里别扭。” “呵,”玉珠轻笑出来。盼儿出来之后也是越来越无所顾忌了,什么话都往外说。其实很多事儿都是这样,没了约束就没了警戒心,百无禁忌之下自然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无论对错,无论好坏。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一句话,叫做自在不成材,成才不自在。 要不是之前在府里,素琴嬷嬷每日给盼儿板规矩。只怕她早就在贝勒府里惹了麻烦,被教训的伤痕累累了。 朱府的傍晚一片灯火辉煌,正厅里喧嚣热闹,觥筹交错。一大家子人围坐一桌,喜气洋洋。 “对了,玉儿啊,你还没说,这个霍玉是怎么回事儿?你们怎么会一起回来的?”吃到一半,朱老太太突然问道。 “老祖宗,是这么回事儿,孙儿在保定的时候赶巧和他们认识了,而且又说得来,旅途枯燥,就像不如一起上路。可人算不如天算,罗西山派来的人给我们抓住了不说,还给孙儿打了一顿。要不是霍兄弟机灵,只怕呀,我就见不到老祖宗了。之后的一路上,他对孙儿多有照应。孙儿心里感激。正好霍兄弟是来游玩的,孙儿就想尽一下地主之谊。” “什么,差点见不到我?罗西山,真是岂有此理。”朱老太太的笑容突然消失,一双老眼冒出精光,嘴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早已失去光泽的双手紧紧的抓着椅子的扶手。 第九十八章 油腔滑调 “老祖宗,您别急,我这不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吗?” “孩子,我知道你心疼老祖宗,可我也不是瞎子,你看看你,这精神头和以前根本就没法比,我一想想就觉得害怕。你不和老祖宗说,是怕我担心,我也不多问了。只是,这回,绝对不能再对罗家手软了。” 老祖宗目光炯炯的看向桌子上的人,周身气势凌人,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快要行将就木的老太太。 “娘,您放心,儿子一定会尽全力的。”朱玉的爹操着婚后斯文的声音说道。 “恩,只要你们齐心协力,一定可以给他们老罗家撵出这个地界儿的。” 老祖宗满意的点点头。结果小丫鬟递过来的茶水漱了漱口,吐到了铜盆里,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水迹,看向朱玉说道:“这样一说,老祖宗还真是要好好的感谢人家霍公子了。救了我的乖孙,就等于救了老婆子我一条命。对了,孩子,你知不知道这霍公子家里是做什么的,要是能帮衬一些的话,就帮衬一下。”在老祖宗的心里,欠什么不能欠人情。 “老祖宗,孙儿没问,霍兄弟也没说,不过我想,也就是不好不坏的那种。看她吃穿并不拮据,但也没什么太大的花销。”朱玉想了想,按说他这一双眼睛也算是练出来了,可霍玉周身的气度竟让他有些叫不准。难道是没落世家的后代?这样倒也说得通。 “恩,这事儿要好好想一想,不管怎么样,人家在苏州的这段日子可要招待好了。一切拥堵都比找你自己来办。明白了吗?”老太太抻长了嗓音问道。 “是,孙儿明白,稍后会把缺少的物件送过去,不会委屈了霍兄弟的。”朱玉高兴的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玉珠准时醒来,正好赶上朱家送来的早饭。盼儿给她打了水,稍稍洗漱用饭后,两人就出了屋子,想着出去转转看。 刘大叔到了地界儿,并没有住在朱府里,他在这有很多朋友,昨儿和玉珠说了一声就走了。留下了地址,回去的时候。去那里叫他就行。 “小姐,今天我们去哪里啊!” 出了大门,和门口的小厮点了点头,盼儿扶着玉珠的胳膊问道。 “好不容易来了一次江南,怎么也要随便转转啊~”乾隆那么喜欢下江南,她也要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魅力。 都说桂林山水甲天下,阳朔山水甲桂林,等这边的事情办妥了,她还要去桂林那边走走看看。这一次出门,怎么也要回本才行。 “那小姐。咱们不坐马车啊!” “刘大叔去看朋友了,咱们两个谁会敢马车,你会啊!”玉珠敲了盼儿脑袋一下。真是, “不是还有朱公子呢吗?” “哎,我们现在寄宿在人家府里。已经是给人添麻烦了,再说,坐在马车里能看到什么,还是要自己走一走的好。” “那小姐,我们怎么走?” “就沿着街走啊,”玉珠实在无语了,看盼儿的样子,似乎还要把路线图画出来才知道该怎么办一样。这孩子想来从没有真正的逛过街。 “今天啊,你就跟着你家公子,我。我们也逍遥一回。” 江南的景色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休闲,写意。也可以说是诗情画意。让身在其中的人能够全身心的放松下来。只因这个城市处处都是景,到处都是画。 玉珠和盼儿悠闲的走着,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光阴,阳光懒洋洋的洒下来,照的身上暖哄哄的,玉珠早就脱下了厚重的大棉袄,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夹袄在外衬里面,显出了单薄的身姿,灵巧了许多。 苏州东邻上海,濒临东海;西抱太湖,背靠无锡,隔湖遥望常州;北濒长江,与南通隔江相望,南临浙江,与嘉兴接壤,所辖太湖水面紧邻湖州,是江苏省的东南门户,上海的咽喉,苏中和苏北通往浙江的必经之地。 苏州素来以山水秀丽、园林典雅而闻名天下,有“江南园林甲天下,苏州园林甲江南”的美称,又因其小桥流水人家的水乡古城特色,而有“东方威尼斯”、“东方水都(东方水城)”之称。 玉珠出了小巷,走到了一条比较繁闹的街道上。 “小姐,真没想到,这儿还挺热闹的。”盼儿啧啧的说道。 玉珠左右看了看,小桥流水、粉墙黛瓦、水陆并行、河街相邻。人们悠闲的行走于街上,桥上。更有人乘了小船悠然的观赏着岸边的景色。 两人边走边看,今天没有代步工具,无法去城郊,只能在离朱府不远的地方逛一逛。说起来,苏州最美的景色几乎都在城郊,城外。像唐朝诗人张继的一首《枫桥夜泊》,令古今游客争相来访枫桥,闻听寒山寺的钟声。姑苏城外自然风光秀丽,灵岩、天平、天池和洞庭诸山,点缀于太湖之滨。 还真是有些后悔没有借人了呢! “公子,您看 ,那儿怎么围了那么多人啊!” 盼儿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地方,人们聚成了一堆,里三层外三层,看不见被包围的是什么。 玉珠来了兴致,“走,咱们也看看去。” 和盼儿快走了两步,使劲挤了两下进不去不说,反而还被前面的人回头说道:“不要挤了,排队,排队。” 玉珠看他们围的这个半圆形,心想,这队伍头在哪?尾在哪? 抬头一看,玉珠抿嘴一笑,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不就是租鱼家的大生堂吗?自己的运气还真好。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大生堂已经遍布这个城市了。 玉珠这下不着急了,就在外面站着,这么多的客人,把门口都给围住了。就好像一堵城墙。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公子,您说这是怎么了?”盼儿在玉珠身边问道,眼睛还警惕的看向前面的人潮,就怕一个不小心会伤到她家小姐。 “应该是来看病的。”玉珠想到盼儿不识字,就算把那匾额放在她鼻子底下,她也不知道这里就是药铺。 “哦!可是怎么有这么多人啊!在咱们京城,那药铺有几个人排队就不错了。” 可不是,难不成,苏州就连药铺也是观光境地啊,旅游胜地,人人向往之? 就在两人瞎合计的时候,人潮突然散了。从里面走出来了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把人群分开两边,露出了大门。 这都说打开门做生意,还没听谁说过堵上大门做生意的呢!太不吉利,又不是被人找上门的。 玉珠站在最末的位置探头往里看,只可惜外面阳光明媚,显得要普利有些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哎,你们说,那个洋大夫真的是蓝眼睛,黄头发的吗?” 就在和玉珠隔了几个人的位置,忽然有人不小声的说道。 这个话题就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水面,水纹迅速向周围扩散。 “不止那,前两天我就来过,运气好见到了怀特大夫,他就连眉毛都是黄色的,” “还有啊,还有啊,他的脸是粉白粉白的,一点儿都不像我们。” “你们这都不算什么,那怀特大夫一说话才有意思呢!油腔滑调的。” 原来油腔滑调是这么用的啊! 玉珠这才明白,感情这儿还真诚了观光胜地了,只不过看的不是风景,而是人。自己朝思暮想的休斯怀特原来就在这里。 只是她今天并没有打算单独去接触休斯怀特。这样对朱玉来说有些不尊敬。不管怎么样,成还是不成,她也要光明正大的去办这件事情。自己认识这个朋友,真的不容易。 “出来了出来了。有人出来了,”人们伸着脖子往里看,玉珠也探头探脑的。 “怎么样,见到怀特大夫了吗?”那人刚出了大门就听到有人发问。 “对啊对啊,快说说,快说说。” 啧啧,这些人的热情真是。。 那人一看这么多人围上来,现实有些惊恐,不过听到他们的话也就平淡了,迈着四方步,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说道:“我是去抓药的,见是见到了,不过没有看病。”那人晃了晃手里的一袋药包,从容的走掉。 “切~~~”这些人又缩了回去,脸上都是呐呐的, 玉珠实在忍不住了,捂着嘴笑了出来。那些人一会儿一个伸出脑袋来往里看,让她想到了打地鼠。 “小姐,您看什么呢啊!”盼儿沿着玉珠的目光看过去,自己怎么什么也没发现。 “行了,没什么,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玉珠转身走了。盼儿连忙跟上,还一步三回头的在想,小姐到底在看什么呢! 两人绕啊绕啊的又回了府。门口的小厮已经认识了两人,知道这是他们少爷的客人,恭敬的迎了进去。 “哎,这一天,也算折腾了。”玉珠瘫软的靠在床上,这会儿才发掘自己的腿脚早就酸痛肿胀,还真是缺乏锻炼。 “霍兄弟,霍兄弟。”门外传来了朱玉的声音。 盼儿和玉珠对视了一眼,检查一下装扮,然后盼儿去开门。 朱玉脸带笑容的走了进来:“霍兄弟昨日睡的可好。” 他放下手里的托盘,原来是他们的晚餐。 “很好,这里没有京城那么冷,放上个火盆就暖烘烘的了。”玉珠亲自给朱玉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 朱玉自然的接过,寻了一把椅子坐下。 第九十九章 休斯怀特 朱玉带着玉珠在给老祖宗施礼过后出了府,这次他没有拒绝家里安排的随从,和玉珠一起,一行近十人,坐马车去了大生堂。 这次当然没有遇到阻拦,顺利的在两边人群羡慕的眼光中走了进去。几个随从都被留在了外面,没有跟进去。大生堂里的病人都快没有地方下脚了。 朱玉冲着药铺的掌柜点点头,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掀开旁边的门帘,冲玉珠示意。 见到又有人进来,休斯头也没抬,现在对他来说只有收下的这个躺在炕上的病人。就算是天塌了他也不会理会。倒是屋里其他排队等候的人把视线转了过来。现在休斯也有了名气。每日等待他看诊的人络绎不绝,来观赏他的人更是车水马龙。 玉珠仔细观察着休斯,他的长相就是一个标准的外国人,格外高的鼻子,特别深的眼窝,立体的脸型。满脸可见在太阳光下泛着银光的汗毛,还有浓密的鬓角。也许是为了方便,他没有蓄上胡子,就连胡渣都没有。只有一圈棕黄色的印迹。他身上穿的是中国的传统服饰,绸缎,看样子朱府对他还真的不错。也许是不怕冷的关系,他并没有穿上夹袄,撸起了袖子。一根缝衣针在他的手中上下翻飞,简直比拿惯了针线的大姑娘小媳妇还要灵巧。 玉珠撇了一眼炕上那人的伤口,伤处在胳膊上,大概有一个食指那么长,应该是带锯齿的利器划伤的,里面的肉都跑了出来。休斯边缝,边还要用左手把翻出来的肉捏进去。就好像给胳膊一点一点的按上了拉索。玉珠顾不上反胃的感觉,认真的看着休斯的手法,半晌,哪里只剩下了一条蜈蚣般的曲线。 手术的条件自然再简陋不过,没有无影灯,只有点起数枚蜡烛摆在周围。好在这里也不会有真的大型手术。没有病床。没有病号服,没有手术床,只有一个还算干净的大炕。这里也没有手术中的指示灯,只是一个里间,人来人往的,不时有患者被送进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候。完全没有无菌条件。玉珠从不知道,一天里竟然会有那么多人受这种外伤。断胳膊短腿,或者哪里被划开。这古代又没有车祸,这里也不是战场。 休斯忙完这个病人之后,低头从怀里掏出来一条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样子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连中国人的习惯多沾染上了。病人应该是吸入了麻沸散,针在胳膊肉上穿过来穿过去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偶尔会抽动一下。 不过,玉珠看到这里有些疑惑,就问到:“怀特先生。请问您为什么不雇佣一个护士呢?” 玉珠话音一落,屋里本来小声私语的人都停了下来,所有人都转过来看他。原来自己下意识的见到老外就说起了英语。毕竟在她的意识里,会英语的中国人多,但是反过来会汉语的外国人就。,, 说到这事儿还真是有些意思。玉珠是东北人,平时都说东北话,可留学的那几年里,中国各地的留学生聚在一起,认识了不少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听出玉珠是哪里人。还有不少人都猜测她是北京来的。可是她只要一和东北人说话,就会立刻露陷,玉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对着东北人的时候才能讲得出东北话。甚至要是别人没说,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东北口音。等到刻意去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话都不会说了。 休斯怀特从最先的没反应过来,到之后的惊讶,再到最后的激动,只用了区区几秒,放佛见到组织般,眼睛晶亮的看着玉珠操着不是很熟练的汉语说道:“先生,您怎么会说我的家乡话!我真是,好久都没有听到这熟悉的语言了。认识您真的很高兴。” 虽然英语后来已经是世界最热门的语言,可对于休斯来说,还真的只是家乡话。朱玉,盼儿,还有大生堂的几个帮忙的伙计和新送来的病人目瞪口呆的听着一个大清公子用西洋话和一个洋人用汉语聊的热火朝天,不知该如何做反应。 等玉珠差不多把休斯怀特的祖宗八代都套出来的时候,两人才发现了这个问题,相视之后大笑。休斯怀特笑的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他在这里虽然待遇什么都很好,人们也很尊敬他,不过始终都觉得有隔着距离,因为语言不通。他努力的和别人说话,学着当地的话语,心里却始终有些落寞。怎么也是背井离乡,又是那种情况,,, 休斯怀特摇摇头,命令自己回到现实来,暂时不要去想那些。有些歉意的对玉珠说道: “先生,我这里还有几个病人,如果可以的话,晚点能不能一起吃饭?”休斯怀特期待的看着玉珠, 玉珠努力地忽略他那血琳琳的双手,上面的血液似乎还在流淌。点头笑着答应了下来。这可是她的目的所在呢!今天可真是收获巨大。 休斯这个时候终于注意到朱玉了。玉珠回说洋文给他的震撼是在太大了。下了炕后,上前给了朱玉一个拥抱。朱玉有些微不自然的咧了咧嘴角,除了女人,还没有男的这么抱过他。即使知道那只不过是人家的礼仪。 不耽误休斯给病人看病了,朱玉和玉珠走了出来。本想着时间差不多了先去吃点东西,可想到刚才那血肉翻飞的样子,玉珠就有些想要作呕,只怕到时候东西没进去就先出来了。也怪不得刚刚接触尸体的医学院学生会对鸡肉过敏呢! 两人去了距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园林景观,玉珠分不清其中的景色哪些是天然的,哪些是精心雕琢过的,看上去都很有一种柔弱的美感,清新宜人。玉珠便不再奇怪,为什么康用钱三个都那么喜欢修园子,为什么康熙一年有大半年都宿在外面,不是出塞就是下江南,要么就去行宫和园子。因为实在是太神清气爽了。只是可怜了那些来回奔波的大臣。 心里惦记着和休斯怀特吃饭的事儿,玉珠也没有心思到处乱转,总想着快点把正事儿办完,要不然心里就好像多了一个小石子,无法放开了玩。朱玉也看出了玉珠似乎有什么心事儿,志不在此,就带她回到大生堂斜对面的一件茶馆,边听着说书人抑扬顿挫的讲评,边喝着香茶,度过了一个悠闲的下午。 悠闲的只有玉珠和盼儿,朱玉则回了大生堂,他虽然不是当家人,可这些产业却都是他在打理。就相当于公司的ceo,有决策权,却没有房产证。 眼看太阳已经西斜,玉珠的肚子已经饿的有些咕噜咕噜叫了。盼儿早就劝她吃点东西垫垫,可一来她心中有事儿没有胃口,二来又有些紧张。这是她来到这里之后,头一次自己单独面对一个这么重大的项目。以前都是自己只要说出想法,自然有人去办妥,可现在身边无人可用的情况下,也自能自己上阵了。 “要不要给他买份什么礼物呢!”玉珠托着下巴苦恼的想到。自己没想到今天会和休斯一拍即合,所以没有一点儿的准备,这下好了,又不能在这附近随便买点什么。自己初来乍到,虽然是个地道的中国人,可休斯却已经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了,轮年份来说,他才是老人,这附近只怕早就逛熟了,所以也没什么新奇的礼物,与其这样,还不如不送呢!。 “公子,公子,那个洋人出来了。”盼儿一直奉命看守大生堂的大门,为此,玉珠都没有坐在二楼的包间,而是坐在一楼靠门的位置,可以把大生堂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玉珠一个激灵,连下站起身,抖了抖衣服,走了出去。 “怀特先生!”玉珠挥手叫到。 休斯见到玉珠也很高兴。他已经洗干净了手,上面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玉珠很好奇,他在吃牛排的时候会不会有心理障碍。 哎?要不然干脆哪天给休斯做牛排吃好了。 心里想着,玉珠嘴上却没有忘了笑容,“怀特先生,我们去哪里吃呢!我昨天才到达这个地方。这儿你可比我熟悉的多。” 怀特也没再谦虚,点了点不远处的碧空居说道:“就那里好了。” 玉珠点头,这饭店的名字倒是很阳春白雪,不像吃饭的地方,反倒像是什么什么图书馆。 进了大门,小二热情的上来招呼,见是休斯这个洋客官,更是笑开了花,这位爷可是有给小费的习惯呢! “两位客官,请上座。”小儿把两人领到窗边坐下,位置还不错,僻静。 休斯随便点了四个菜,还要了一壶花茶。 玉珠有些目瞪口呆,这老外被同化的算是够彻底的了。不喝咖啡改喝茶了。不过貌似他要喝咖啡这里也没有。 “客官,请慢用。”小二拿着休斯给的银子笑眯眯的把饭菜送上桌就退了下去。 第一百章 医学院的开始 “先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习的洋文呢?” 和休斯怀特坐在一起,玉珠并不需要守着那一堆的规矩。而且休斯怀特面对玉珠也不会觉得有隔阂。两个人边吃边聊,自在非常。 “是,,,”玉珠刚想说是因为自己小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来这里传教的传教士,一来二去的就会说些,可盼儿还在一旁睁大眼睛看着自己。自己有没有见过什么传教士,她可清楚的很。头一次后悔带着个小尾巴出来。只得尴尬的笑着说:“就是看了一本马可波罗东游记,觉得很有意思,然后就自己学了。” 盼儿虽然惊异于她家小姐的学习能力,可也不见怪。没有学过的人也不会觉得学习一门语言,在没有老师的情况下会有多男。可休斯就不一样了。 “先生你真的是个天才,我实在想不明白你如何学会发音的,而且还那么标准。”休斯怀特喝了一口茶,把嘴里的食物渣滓冲了下去,看向玉珠的目光透着崇拜。 这洋人还真是热情直接。 玉珠哼哈的笑着,实在无法回答,只得转移话题,“怀特先生,您是来自大不列颠吗?” “亲爱的朋友,不要叫我怀特先生,叫我休斯就好了。”休斯怀特摇摇头,真诚的说道。 玉珠笑着点头。“休斯。” 休斯怀特这才重新露出笑脸,点头说道:“我的确来自大不列颠。” “那怎么会来到东方呢!”玉珠好奇的问道。 “其实,我也是被逼的,我们的家族和另一个家族一直不和。他们为了对付我们, 就想要赶尽杀绝。还是我爸爸提前察觉到不对劲,给我送上了开向东方的船只。现在也不知道我的家人都好不好。我爸爸说在我没有颠覆这个国家的实力的时候,绝对不要回来。因为我们的对手并不只是表面上的那些势力,否则,我们绝对不会栽的那么重。” 休斯怀特恨恨的我几几年了放在桌子上拿着勺子的手。他还是用不惯筷子。两只手里都握着一根瓷勺。 “至于为什么来东方,也是因为我父亲曾看过马可波罗东游记。里面说东方处处都是黄金。就想,建造势力需要大量的金银。可谁知道,我们的船在海上漂亮了半年的时间,却在快抵达目的地的时候遇上了暴风雨,自己很幸运,昏迷之中还被冲到了岸边,遇到好心人救了自己。可穿上的其他人。却都陈尸海底了。自己身上的 东西也都被海浪冲走了。”休斯怀特可惜的微微撅起了嘴巴,既为那些相处了半年的人。也为自己的那套东西。要知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果自己还有那套手术刀用品的话。。。 “说起来,我也是我们家族的异类了。我的家族世代经商,这一代好不容易有人进入内阁,却没想到因为和其他人的利益相冲,落到这样的下场。我不喜欢经商,却对手术刀很有兴趣,恐怕也是因为这样,我才能逃得出来。”休斯怀特自嘲的撇撇嘴。这些话他憋了很久,一直也无人可说。今天遇到了玉珠,也不知怎的,很自然的就说了出来。心里也觉得好受了许多。 “那休斯你有什么打算?”玉珠皱着眉头问道。本以为休斯只是一个单纯的人,却没想到身后还有这种复杂的背景。这样。他会安心留在大清吗?会安心做一个医生吗? 休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本来以为这里伸手就可以捡到黄金的,可当我第一次吃到的饭都是好心人施舍给我的时候,我才知道,是我太单纯了。原本设想的美好未来,统统都要推翻重新开始,我想要挣钱,可后来我才知道,在这里,大夫并不是个富裕的职业。” 休斯越说越气馁。笑脸都垮了下来。 玉珠也理解的点着头,他一个外地人,初来乍到,长相不同,语言不通。如果不是有这一手医术,只怕什么都做不了呢! 突然,玉珠眼中一亮,休斯最大的问题就是需要钱,可自己呢!偏偏最多的就是银子。本来还担心休斯挣到钱就会走。可那又怎么样,只要他教会了一批人,离开也不会影响到什么。 “休斯,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开一间医馆?”玉珠的目光有着掩藏不足的兴奋,问道。 “我也很想,可是我哪里有资金呢!” 英国刚刚转型为资本主义社会,所有人都看得到其中的不同和利益。若说曾经是贵族统治国家,那么只怕以后,就是金钱开道了。因为同在法律的监督之下。 给别人干活,和自己挣钱的概念是完全不同的,其中利益分配有着很大的差别。一个是压榨自己,一个是压榨别人。一个是赚一份温饱,一个是鼓起腰包。 玉珠神秘的一笑。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想开办一个医疗学校,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当我们学校的第一任校长。” 休斯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突然说着说着,就要办学校了? 外国人并没有什么同行是冤家的说法,他们非常的乐意把自己的观念展现出来并且教给别人。休斯自然同意。不过,学校也能说办就办吗? “先生。。” “叫我哈利好了。”玉珠觉得老听那个先生太别扭了,想了想,叫英文名字好了。原来那个女人的自然不能用。 “哈利,可是,开办学校需要很多很多的银子。”休斯又是开心又是担心的说道,“很多很多。” “银子的事儿你不用担心,不过我的家在京城,所以我们的第一间学校会在那里,你有问题吗?”玉珠松了一口气,突然有种自己是女强人的感觉。以前都是看父亲和别人谈生意,没想到自己也做到生意桌上了。她现在好想对休斯豪爽的说那句话,如果是钱的问题,那都没有问题。 至于筹办医院的事儿,那肯定要等到自己回京之后再说了,她现在不愁银子,可身边实在是缺少办事儿的人。总不能一有事儿就丢给蒲绿,她管着杂志社和山庄已经忙的团团转了。这次回去,一定要多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否则至少现在也可以开始选址,建楼了。 “我想应该没问题。”休斯想了一下说道,他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合同,只是想着,人家几乎救了自己的一条命,应该帮忙。他可不知道朱玉被绑架然后殴打几乎致死的事儿。 既然休斯并不介意离开这里,那么玉珠的问题就迎刃而解,只觉得今天的天气真是爽朗,今天一定是自己的好运天。玉珠这回真的是激动了,自己的设想走出了第一步,她激动的举起杯子,也不管里面装的是茶而不是酒,也不管这里是在大厅而不是包厢,说道:“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说完,一仰而尽。 休斯也觉得有些热血沸腾,自己在这憋了这么长时间,没想到今天遇到一个会说家乡话的人不说,连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了。谢谢主。 玉珠要是知道休斯心里感谢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的话,也许会吐血吧!自己花钱办事儿,出人出力不说,结果呢,人家感谢主去了。 这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之后玉珠陪着休斯走回了医馆,他在回京之前还是要住在这里的。而且,不管怎么样,也是要和朱玉说一声。 朱玉还在医馆查账,见到两人回来,半开玩笑半埋怨的说,他们去吃饭倒好,给自己撇在这里干苦工。玉珠也开玩笑的说道,你家的产业,你不干活谁干活。 之后正色的给朱玉带到了一个僻静无人的小院,对他讲了自己的想法。休斯也表达了要离开的意图。 朱玉对于休斯提出的离开并不意外。他早就觉得休斯不属于这里,一个小小的药铺,甚至还不是坐堂医生。反而听到玉珠说要开办医馆的时候动了心思。这绝对是个最新的概念。 “不如,你出钱,休斯出力,我出人?” 朱玉想了一会儿之后,说道。 “你出人?”玉珠有些不解,他还有会外科技术的人吗? “你看,与其招收那些不懂医术的学员,还不如直接交给有底子的人,这样可以更快的发展起来。而且,对于其他人来说,接受这种新的技术并不容易,可我的人都扎扎实实的见到过,并且已经接受了。这样教导起来也会容易很多。” 朱玉提出的话玉珠确实还没来得及想。她只考虑到老师,却还没有考虑招收什么样儿的学员。在她想来,能够招到有基础的人自然是最好,可问题是人家学的是中医,那是阴阳五行说,和外科手术并不是一会儿事儿。按照那种学说,无论在人体的哪个部位进行外力的活动,都会造成身体的损伤和失衡。 举个例子,就好比女人生孩子,剖腹产和顺产对孩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可对生孩子的女人来说就太不同了。顺产可以带走身体里的秽物,完成一个天道循环的过程。可剖腹产势必要破坏人体的穴位,对身体造成极坏的影响。虽说那样打了麻药的确不疼,可后果却是很严重的。 可除了那些怕疼的人,的确有一些情况是不得不剖腹产的,若是没有这种技术,只怕一尸两命的案例就更多了。 技多不压身,这句话从来没有错,只是,他们能接受吗? 第一百零一章 寒山寺 朱玉提出来的合伙显然把玉珠计划中的漏洞弥补上了。 现在他们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可以说东风借到,万事齐备,整装待发,就差开始了。 玉珠好好的旅行计划泡了汤,当然,这也怪不了别人。他们三个人都对即将到来的变革蠢蠢欲动,心思静不下来。整日整日的操办者需要准备的手续和物资。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玉珠和盼儿步履缓慢的走在灰色的石块铺成的台阶上。台阶的角落有着一层薄薄的青苔,看上去又有生机,又有些古气。似乎废弃了,没有人打理,要让那人工雕琢的痕迹被掩盖。 天空中飘落下细细密密的雨丝,轻轻的,软软的,随着料峭的冬风四处飘荡。最终落在地上。雨丝落在脸上的时候玉珠只觉得一丝丝的凉意,可是却很亲切,就好像是个调皮的孩子亲了你一口。 “公子,慢着点儿,小心脚下。”盼儿提醒道。 玉珠心情颇好的四处观望,虽然下雨了,却没有打伞。任由自己的发丝,衣服和细雨做亲密接触。她现在也深有体会了。江南的雨下起来那是缠缠绵绵,似乎没有尽头一样。和北方的轰轰烈烈完全不同。 这儿是位于苏州城外五公里的枫桥镇,自从唐朝的张继在这里留下那首著名的枫桥夜泊之后,寒山寺就成了千古的旅游胜地。只不过,玉珠看着大敞的中门,这个时候没有二十块钱一张的门票也可以进入。 盼儿不像玉珠那样悠闲,虽然她对这篇朦胧遥远的景色看的如痴如醉,可他家小姐走路根本就不看脚下,若是一个不小心,踩到那滑滑的青苔,崴到脚可怎么办。 忠心的盼儿只得认命的搀扶着玉珠,并且大部分的时候。都把目光放在了脚下。 历史上的寒山寺曾是我国十大名寺之一。寺内古迹甚多,有张继诗的石刻碑文,寒山、拾得的石刻像,文徵明、唐寅所书碑文残片等。寺内主要建筑有大雄宝殿、庑殿(偏殿)、藏经楼、碑廊、钟楼、枫江楼等。 玉珠打算一个一个的看过去,虽然心里惦记着医馆的事儿,可她到底也只能出钱,急也没用。别的管也管不着。可朱玉明明是他自己兴冲冲的说一定要让他陪着他们去游览的,结果呢!早上出门的时候。连今天她要去寒山寺的事儿都忘了,只匆匆的打过一个招呼,满脸笑容的,不见人影了。 玉珠看着来去如风的朱玉瞠目结舌。这得多大的瘾头啊! 休斯怀特则是找到码头的商行,想要出海的商人给他带回来一些医疗用品,比如手术设备和各种药品。这都是他急需的。 若是没有那些,他所有的设想都只是理论。所有的学识都只是空谈,再多的经验也只能放在脑中意淫,没有实际操作的可能。 本来他没有什么动力,因为当大夫也挣不到几个钱。所以他几乎都要放弃了。想要和在家时一样,干脆从商。若不是他又没本钱又没人脉,也不至于就屈在那么一个小药铺了。 可现在好了,玉珠给了他十张万两银子的银票。也就是3.125吨银子,合成人民币的话大概要几十个亿。休斯怀特怀揣巨款。心想,虽然东方并不是遍地有黄金,甚至他连一块金子都没见到,但还真不是一般的富裕啊! 休斯怀特感叹着大清随便一个人家都能拿出这等财富,想自己那经营数年的家族也无法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现金吧!要知道这可是在和玉珠踏花的第二天就到了自己的手里,也就是说,这只是流动资产,并不是从哪里哪里调过来的。 他当然不知道,大清虽然富有的人不少,但就人员比例来说却只是极为稀少的一部分,只是他运气好,碰上玉珠罢了。唔,应该说,是他运气好,被朱玉救了,然后恰好碰到玉珠男的的出来玩还认识了朱玉。 兜里有钱心不慌。休斯落魄了一段时间之后,头一次腰杆挺的笔直。那句话还真没说错,要想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就给他一百万。休斯本事一个大家公子,即使落魄了,身上也有着贵族的气度,可当兜里揣着银子之后,曾经的轩昂又回来了。难怪说男人不能没钱呢! 放佛年轻了好几岁的休斯来到了岸边,正好看到有船停泊在港口卸货,在苦工们好奇的目光中走上去询问,得知这艘船正是从欧洲开回来的。 休斯两眼放光的找到管事儿的,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却把管事儿的为难的头疼,只得再带着他找到自己的老板的老板,也就是大老板。 大老板皱着眉头,这个洋人的提议总觉得古古怪怪的。他们跑一次船利润的确丰厚,可那也同时并存着无数的危险。海上航行往返要将近一年的时间,其中每一天都是在老天的手中搏命,谁知道什么时候儿来场暴风雨,船翻人亡。 可为了钱不要命的人那是大有人在,他只负责发工钱,又不用自己去跑,还拿了大头,自然乐得做成一笔笔的生意,从这里出口的茶叶,丝绸还有各种精美的饰品到了欧洲都能换成真金白银,而且是大把大把的。而从西方带回来的一下小玩意儿,像镜子啦,布谷钟啦,怀表啦,银具,也都有人喜爱买去把玩。 可医疗用品,,, 大老板犹豫的看着手里的单子,上面列了长长的一条儿,有器具的名字,也有药品的名字,旁边还有英文的注释。 休斯想要包下一条船,当然,只是包回程,去的时候他们依然可以晕过去自己的货物。只是回来的时候要载满那些物品。 这些物品的价值大老板并不清楚。可休斯承诺过,只要他们平安把货交到他的手里,就可以拿到一万两的银子。 一万两,也和他们跑一次船的利益差不多了。 大老板之所以犹豫就是因为那些平常的货物他已经有了渠道,到那边只要装上货就可以发船。可这些东西,他还要重新寻找一个渠道去淘换,因为这洋人需要的不是一个两个,要知道,那时候的船虽然称不上什么万吨巨轮,但能够抵御一般风浪的船也不是什么玩具。载货量也能达到上百吨的。 那得是多少货物?这么多的货物他去哪里寻找货源? 可是休斯还说了,每一吨额外还有五百两,那么一百吨就是五万两。这让大老板把手上的小纸张攥的紧紧的。 麻烦是麻烦了些,可看在银子的份上。大老板红着眼睛,抖着那肥厚的下巴点头答应了。 休斯办成了差事儿,心里松了一口气。最开始他还想按照记忆里的图像把那些工具画出来,之后送去打造就是了。只可惜玉珠告诉他,他们练出来的铁达不到那种要求。无法,他又不会弄什么平炉炼钢之类的,而且,药品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提炼出来的。也只好千里迢迢寻找货源了。 休斯特意叮嘱了大老板,若是一个国家寻不到的话,可以多走几个国家。反正欧洲那么大,却是一堆国家连起来的。大老板狠狠的点头,就算休斯不说他也会让伙计满载而归的,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大老板还在考虑,要不要干脆再买一条更大的船去做成这次的生意。 热烈的送走了休斯,在门口的时候大老板还笑眯眯的拱手,让休斯若是还有生意的话一定要关照他们商行。两人达成了合作意向,氛围好的不得了,签了合同之后,紧张的气氛消失不见,哥俩好的一个人似的。 眼看着休斯消失在路口,大老板脸上的笑容依旧止不住,扭动着宽大的臀部回了自己的书房,写了一封信,把今天发生的这件事儿详细的阐述了一遍。用蜡密封好后,叫来了一个长相毫无特点的中年人,叮嘱他一定要亲自送到京城的那个人手里。 中年人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走了。 大老板摸了一下汗水,虽说这人只是一个奴才,可气势却凌然,每次靠近的时候都会觉得似乎有一团冷空气降落在自己的周围,只是大老爸却没有资格辞退这个收下,谁让人家是自己老板的人呢! 对这一切玉珠一无所知。此刻的她正兴致勃勃的和盼儿游荡在这个古寺里。因为下雨的缘故,游客特别少,不过也有可能是躲在某处避雨呢!倒是光着头的小师傅见到了不少。看到玉珠都点点头,停下脚步说一声阿弥陀佛。 玉珠看的有趣,若不是太无礼的话,真想伸手摸摸他们的大光头,那上面的戒疤据说点了之后就再也不长头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寒山寺虽然是个寺庙,可和玉珠曾经去过的寺庙却不同,也充满着江南的韵味,寺庙里桥阁相连,溪水潺潺,放佛不是这些景致点缀了寺庙,而是这个寺庙融入到了这片景色中,白玉栏杆围着的小池,能看到里面有成群的金鱼在游动。玉珠真是后悔没有把马车上的糕点也带过来写,这样就能喂喂那些贪吃的鱼儿了。 第一百零二章 康熙来了 玉珠的马车终于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停到了朱府的大门外。恰巧碰上了同样归来的朱玉。 “对了,朱大哥,这件事要不要给你家里打声招呼啊!” 虽说朱家现在主事儿的是朱玉,可他上面还有父亲和奶奶,而且最终的权利又是掌握在他奶奶的手里,所以玉珠这样问道也算是提醒他一下。 “你说,我要是告诉他们的话,他们会同意吗?”朱玉似乎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也是,这么大的事儿,其影响深远已经无法预测,其危机也是如影随形,要说朱玉真的一点儿不去考虑的话,那他还真就不配管着这么大的家当了。 “我说不准,。”玉珠皱着眉头,朱玉之所以能够接受,一是因为他还年轻,保守的思想没有成形,故而对于新兴事物更容易接受。二来,朱父压根儿不管事儿,而朱奶奶年岁以高,一年到头出府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对于药铺上的事儿,她顶多也就是定时听听朱玉的财政报告,看看挣了还是赔了。或者药铺来了什么新的掌柜的,又或者哪个坐堂大夫年事已高告老还乡。 老太太最初听到自己家的药铺来了一个洋人还有些担忧,怕会惹出什么事端,要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不是说着好玩的。不过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相安无事,老太太也就放下了自己的心思。若不是这次朱玉出行差点天人两隔,老太太只怕已经把那个蓝眼睛高鼻梁的大个子忘到了脑后。 话说回来,思想开放的老人真的不多,这点在现代都是无法扭转的事实,更何况在这本就民风古朴保守的古代,虽说前后相差不过两百多年,可在这点上进步确实不大。 “所以我就想,干脆就干了再说。反正你要把休斯带回京城的,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家里也管不到了。而且我会用自己的名义跟你们合作,就算,,,也不会牵扯到家里。如果出了事儿,我一个人顶着就好了。”朱玉真的是狠下心来才做的这个决定。要知道他这种行为是很容易被别人戳脊梁骨的。若是做好了,家里的亲戚很有可能说他不顾家族利益。一个人吃独食儿。若是做的不好。那些人也可能说他一意孤行,牵连了家里。 朱玉和玉珠先去给老祖宗请安。寒暄了几句,讲了讲这一天的见闻就宣称有事情要忙,和玉珠一起告退了。 老祖宗皱着眉头,这几天玉儿好像总是忙个不停,连陪自己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以前就算再忙,他也会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和自己有说有笑的。她也知道朱玉是在哄着自己,可不管怎么样,那也得他有那个小心才行。没听说家里的生意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就这么火急火燎的呢! 朱玉带着玉珠回了自己的书房,两人继续着之前未完的话题。盼儿给两人端上茶水就退到门口守着。没有用到朱家的下人。她知道。主子不会想让无关人等听到这些事儿的。 “朱大哥,可是我不能保证我们的行为会带来丰厚的利益。”玉珠有些犹豫。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很有可能这将是一件只有付出而没有什么回报的举动。甚至这种行为将会成为玉珠一个巨大的拖累,因为这是一个需要源源不断的投入的无底洞。不论是人手还是器具,因为玉珠是甚至在2010年。科技发展到什么程度。所以她绝对不会满足于现状,那些也不过是买来应急。 一旦条件允许,她会自主研发新型的外科设备和工具来配备他们的外科大夫。现在他们有机会再世界发展的最初阶段参与进去,那她就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八国联军,一战,二战,割地赔款,日军侵略,甲午战争,朝鲜战争,凡是对外的军事打击,我们中国从来都是站在一种被动的局面。人家子弹飞过来了,我们才会还手。可在内战上,却是从来不手软的。这人玉珠觉得很悲哀,也许不止中国,哪个国家都一样,对内斗争残酷的不得了。只不过还没有哪个国家可以像中国一直忍受各地被款的。 “霍兄弟,你知道吗,说起来我一直都有一个怀疑。据史书记载,华佗是我们中华外科的鼻祖,算算时间,距今已经有1500多年了。麻沸散更是他老人家的伟大发明。可偏偏在那之后,就没有外科典籍或者任何记载流传下来。一直到我见到休斯的手法之后,我才恍然大悟,这和华佗老祖的外科不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吗?”朱玉越说越激动,放下手里的茶碗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 玉珠仔细的听着,这个问题她也曾经怀疑过,华佗那么出名,甚至是医学界的典范中的典范,可为何他的那手技术愣是没有流传下来呢!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若是能够重现华佗老祖的神技,就能挽救更多的病患,只可惜,后来流传下来的就只有药学和针灸学了。不过老天叫我遇到了休斯怀特,遗憾的是他没有趁手的工具,不能重现当日老祖刮骨疗毒的风采。我心里就有着诸多的不平。所以当听到你说要开设一间医学院的时候,我的激动真的是难以言表,就好像长久以来的愿望终于有机会能得以变为现实。” 朱玉的声音高昂了起来,眼睛里熠熠生辉。“我没考虑过未来可以赚到多少银子,也不在乎这样的做法兴许会让我被逐出家族。我是在医药世家长大的。虽然没有钻研医术,反而从事了经营之道,可对于那些兼济苍生,妙手仁心的医者却充满了崇敬憧憬。我总想着,为什么明明时间前进了千年,可在医界里,惊采绝艳的任务却越来越少。”、 玉珠看着朱玉眼含向往的诉说着自己的梦想,心里有些感动,这哪里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家公子。明明就是一个热血青年。有梦想,有抱负,有动力,有实力,有努力。 也许中华大地上并不缺乏这样的人,缺少的只是一双发现这些人的眼睛和机遇吧! 为何三国时期军阀混战,人命如草芥,却出现了那么多足以翻云覆雨的天才人物。还不是因为有灾难就有契机。有压迫就有反抗。若不是刘备三顾茅庐,诸葛亮很有可能就老死在那个茅屋里。别说刘备的领土是哭来的,也别说刘备一不会领兵,而不会打仗,单凭那五虎上将加上诸葛亮,刘备绝对是个危险的人物。至少,这点曹操做不到,孙权也做不到。 玉珠突然又发现了一件自己能做的事情,发掘人才,压榨人才,让她们在这广袤的大地上书写着属于他们的故事和精彩。她自己没有无限的自由。可是她愿意为胸中有丘壑的人撑起一片天空,让她们能够自由翱翔。 “你看我,把要说的事儿都忘了,衙门发了告示,说皇上五天后就要抵达行宫,同行的还有几位阿哥,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在道路两旁围观。” 朱玉说完之后带着心满意足的神情走了,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些话,一直都压在了心底深处。今天都抖落出来,心情轻松了不少。 玉珠却愁容满面的坐在自己屋里的床沿,同样愁眉苦脸的还有站在门口跺脚的盼儿。朱玉临走之前说的那番话彻底打破了玉珠一直以来的自我催眠。她以为都到了江南,据京城那么那么远,京城的事儿看似已经和她毫无干系了,至少这段日子里她可以不听不看,不闻不问。但康熙来了的消息就好像在嘲笑着她的自欺欺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无论玉珠在哪里,都埋葬不了她已经是大清皇室中人的事实。 可恨的是朱玉并没有说是哪几位阿哥。玉珠压根儿就没考虑朱玉很有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儿。当然,别人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家的那位有没有来。可江南也就那么大。景色也就那么些。若是哪下撞上了的话,,, 玉珠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还是早点撤退吧!无论哪个阿哥,都曾经在随康熙出行的时候见到过,玉珠不晓得他们有没有留意过自己。但康熙对自己一定是有印象的。 盼儿对于这个决定举双手双脚赞成,自从出来之后,她没有一天能不考虑如果被发现回是什么后果。就连做梦都时常的梦到自己被四阿哥那阴翳的双眼盯的直冒冷汗。虽然玩的也很开心。但总觉得不踏实。 回去也好,可以早点把医学院的架子拉起来,这件事儿拖不得,朱玉那边已经开始调集人手了。最好是在那批工具拉过来之前就把楼都建好。照玉珠的想法,干脆就把医学院和医院一起建了,免得以后麻烦。 这样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如果临时出现大规模的伤患,坐镇的大夫不够用的时候,还可以及时抽调。不至于因为错过了黄金救治时段而造成更多的遗憾。 这个晚上盼儿是在玉珠耳房的软榻上度过的,在玉珠身边她还能踏实点。 第一百零三章 回来 只用了两天的时间,玉珠就把该收拾的收拾好,该告别的告别,该带走的打包了。 江南出名的不光是是它的景色,还有美食。只可惜这次停留的时间实在太短。玉珠也只好让盼儿把那些不容易坏的食物打包带上马车,供路上打发时间。 “霍兄弟,一路平安啊!”朱玉拍拍玉珠的肩膀,看的盼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玉珠淡定的一笑,点头说道:“朱大哥,我那边准备好了之后会写信告诉你。如果有什么变故的话!”没有电话的日子真的不好过。指令都不能在第一时间下达,消息也不能随时互通有无。要是真有什么急事儿,等信寄到了,急性都成慢性的了。 “放心吧!这还没开始呢!不会有什么事儿的。只要保密性好一些的话!”租鱼安慰的说道。 这倒是, “那朱大哥,我就走了,一定要保持联系啊!”玉珠一想到以后会有人给自己写信就很开心。不管信里的内容是什么,至少也有个盼头。 朱玉冲玉珠拱拱手:“一路顺风、”看着她上了马车,和休斯告别一通之后,马车就越行越远了。 终于赶在皇上来之前走掉了,不过应该不会在回去的路上撞上的吧! 玉珠并不知道康熙的御驾现在何处,不过只剩下三天的路程,应该不会很远。要是自己急急忙忙的避开反倒遇到了康熙,那才真是说不清呢! “盼儿,咱们的马车,不会漏什么痕迹吧!”玉珠第n次问道。 “小姐,我敢保证,咱们这马车,扔到马车堆里,绝对不会有人注意到的。”盼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她都快拍吐血了。 “哈利。你在被仇家追吗?” 休斯一直看着玉珠如惊弓之鸟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 “没有,”不是有人追自己,而是自己要躲开。 玉珠哭笑不得的摇头,难道自己像那种会到处惹事儿的人? 休斯了解似的点点头,他知道玉珠这次是出来游玩的,可在江南呆了没几天就匆匆忙忙的回去了。整个一虎头蛇尾。 玉珠的运气总算不是太糟糕。回去一路上也没有碰到康熙的銮驾,甚至连车队的衣角都没看到。想来应该是和他们的路线错开了。玉珠还是有些哀怨。你说老康都下江南多少次了。自己好不容易出来一回,还没怎么玩就不得不回去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回程的时候,玉珠没再东奔西跑,这一次出来,前后大概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不过基本都是花在赶路上。但就算是这样,玉珠也觉得比在贝勒府里的日子舒心多了。没人对自己眼含敌意。也没人对自己面露防备,即使自己压根就不想怎么样。 三十年以后,欧洲就要开始工业革命了。自那以后,发展日新月异。迅速成为世界强国。无论是经济上还是军事上,均为世界的领跑者。可玉珠觉得,最关键的,就是他们的思想革命。 只有思想意识到了,行为才会到。 欧美的资本主义社会奠定了一切向钱看的基础。而社会主义社会呢。则是向权看。要真要评价孰好孰坏,玉珠觉得,有钱就有权。有权就有钱,实在是相生相伴。 玉珠也很想加快大清前进的脚步,比如弄个什么蒸汽机啊,飞机的出来开开他们的眼界。问题是,她自己没那个能耐。蒸汽机长什么样子,谁知道。除了它是以蒸汽为动力。其他的玉珠就一概不知了。至于飞机。扎个风筝她可能会。 人才,人才。玉珠迫切的需要人才。这次发现了休斯,让玉珠对自己潜意识之中的渴望死灰复燃。会外科技术的大夫都找到了。华夏大地上,能造个蒸汽机出来的人还没有吗? 其实玉珠还在另外一个方面做着努力。不得不说,思想开放,国力强盛。这一点还体现在另外一个地方。那就是女人的穿着。 越是强大的国家,女人露的越多。就好像唐朝。那真是一个万邦朝拜的年代,可女人均不以露肉和肥胖为耻。反而引以为傲。从女人的心里,我们就可以看出来这个社会对新兴事物的接纳程度。 唐朝也是三妻四妾,就连父亲抢儿子媳妇的事情都出了,女人当皇帝也有了。早就了那个绚烂缤纷的年代。可之后呢!华夏的国力就在看不见的过程中,一步步下滑。 明朝,最为保守的一个年代,坍塌之后迎来了清朝。康熙崇尚骑射,可并不是每一个满人都能有他的意识和自觉。本以为是一道清风会吹开落在中华大地上的薄纱,可结果,也不过是扔进河里的一个石头子。联谊过后,片刻不留。 十五天过后,一直到马车停在庄子的大门口,玉珠也没想到如何实行和平演变,去转变人们保守的思想。也只能寄希望于改变生活,改变思想了。 眼看四下无人。盼儿上去叫门。叫的是后门。 玉珠有些紧张的坐在马车里,不敢露面。就连出去的盼儿都戴上了縋帽,用黑纱挡住样貌。 吱嘎吱嘎的声音中,门缓缓打开。 马车逐渐消失在围墙里,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一个人探出头,四下检查了一番之后,才又缩了回去,把门锁好。 玉珠这才下了马车。 院中的景色并没有什么改变,依旧是大雪覆盖,不过。 “素琴嬷嬷,我好想你!”玉珠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些日子真是苦了她了。 “侧福晋,进屋再说,外面冷。看你穿的这么少。”素琴嬷嬷嗔怪的瞪了一眼盼儿,可是眼睛里的开心,谁都能看得出来。 玉珠拉着素琴进了卧室,休斯让她送到了自己的庄子上。这里,绝对不是他能来的。否则被人看到,自己还不等着被扒皮啊! “嬷嬷,你怎么样,还好吗?”玉珠边说还边翻看着素琴的衣服。就好像她能透过衣服看到里面一样。 “都还好。福晋几次派人来探问,都被我挡了回去。至于那个女人,也许真的是命大吧!身子也渐渐好了起来,眼看着都能自己下地走路了。只是,盼儿明日还要出城一趟,为了解释她的失踪,我说她也被传染了。就送到了侧福晋的庄子上调养。现下只要说病好了,再回来伺候就可以。” “那太医呢!太医有没有发现问题?” “太医每次来都捂得严严实实。把脉开药后就走,” “他们就没问话?” “问了,只是要不然那个女人就假装睡着了,要不然就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不会听出来声音不同的。”素琴想的很周到,反正是病人嘛,也不会苛求什么。而且那些太医一听到里面的咳嗽声就恨不得长了三条腿。 “那,那贝勒爷有来过吗?”玉珠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心里居然还隐藏着一丝期盼。不是早就决定死心了吗?” 素琴这时才变了脸色,不见笑意了,她摇摇头,说道:“没有。” 看到玉珠沉默的样子。素琴上前说道:“贝勒爷公务繁忙,这回又跟着万岁爷去了江南,” 玉珠一摆手,制止她再说下去,咧出一个微笑“嬷嬷。不用说了,我知道。” 玉珠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去在乎。可当听到人家也没把自己当回事儿的时候,心里居然也泛起了波澜。那是不好的滋味儿。 原来他也去了。 玉珠还是庆幸自己提前回来了。 “蒲绿呢!” “蒲绿在侧福晋走后,回了府,被福晋告知您生病的消息,就要了地址找到了这里,她执意要进来看您,还在门外跪了一天一夜,我只得说您下了死命令不让她进来,她才作罢。不过让我无论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去通知她,她就住在贝勒府了。” 玉珠听了,感慨的叹了一口气。这个蒲绿,只怕这次也吃苦了。 “赶紧派人去把她接过来。我也好想她了。” 素琴点头,“侧福晋打算什么时候回府?” 玉珠回来了,也该考虑这个问题了。 “我打算到不得不回去的时候再回去,”玉珠才不想回去呢!好不容易出来了,干嘛又给自己关起来。要是可以,她一辈子都不想回去。而且正好胤禛也下江南了,那也就是说至少两个月的时间不会有人太在乎自己的行程。那干嘛自己还要上赶着回去? 素琴无法,知道自己劝不动,也只能有她去。反正这里也是贝勒爷的产业,侧福晋住在这里面儿上总能说得过去。 “嬷嬷,我给你带了好些个吃食还有衣料回来,估计盼儿现在都送到你房里去了。你记得去看哦!” 只要不想回府,玉珠的心情就很高昂,粘着素琴就像个小丫头,看的她直摇头。自己给侧福晋板的那些规矩,居然都不见了。还真是让人头疼。 “侧福晋,热水已经烧好了,您先泡一泡,解解乏。” 玉珠狠狠的点头,她早就怀念自己的大浴桶了。出门在外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洗漱太不方便。总要提心吊胆会不会有人突然闯进来。所以每次都是匆匆的洗过。至于车型在外,别说洗,就连冲刷一下都不可能。这大冬天的,非要做出病来不可。 上厕所什么的倒成了次要的,反正有感觉了就下车走远些,遍地是茅坑。 玉珠享受无比的躺在浴桶里,感觉水蒸气带着暖意钻进自己的每一个毛孔,让它们都舒张开来。车行的辛苦和疲劳再也不知所踪。 “侧福晋,要不要再添点儿热水?”盼儿被玉珠打发回去休息,所以伺候玉珠沐浴的是素琴嬷嬷。她的手法可比盼儿细致多了,不轻不重的在她的肩膀上拿捏着,让玉珠舒服的直哼哼。 “不用了,够热了。”玉珠本来白里透红的皮肤,现在已经成了粉红色,再加热水的话,就要熟了。 第一百零四章 人才难得啊 三个月后,府里来探视玉珠的人同时送来了一个消息,四阿哥回来了。 这时已是暮春,玉珠得了消息才发现自己这段日子过的有多么逍遥,每日里除了发号施令,就把心思都花在医馆建设和培养心腹上。 人手紧缺,不得已,她把李管家的大儿子调过来负责医院的事儿。现在杂志社那边已算成手,稳定发展中,并不需要什么心力。蒲绿现在是一心扑在霍氏山庄那边,因为马上就要开业了。就等玉珠下令。 “侧福晋,您看,贝勒爷都回来了,您什么时候病好啊!”素琴嬷嬷给玉珠又点上一盏灯,晚上看书,素琴嬷嬷总是担心玉珠会伤了眼睛。 “嬷嬷,您说,要是他都想不起来我了,我还回去干什么。还不如在这儿过我的消停日子呢!就你,盼儿和我,多好啊!”玉珠放下手里的毛笔,拉过素琴的袖子把脑袋埋到她的怀里。 素琴当初的清冷早已经消失不见,眼睛里都是疼宠的笑意。他们几个过的这段日子确实畅快。没有风言风语,没有管教,行为举止虽然还受着长久以来习惯的约束,可思想上的包袱却没有了。素琴本就心疼玉珠。要不然也不会冒着那么大的危险帮他隐瞒真相。她也觉得四阿哥不管怎么说都过分了些。玉珠好歹也是个侧福晋,还是唯一一个没有生过孩子的侧福晋。可那也不能怪玉珠啊!他一个月来玉珠这里几次,又去年氏那里几次?也难怪玉珠心里不舒服,变得消极起来。 当然,这和玉珠不会积极争取也不无关系,玉珠不会像李氏一样打扮的眼光四射,更不会和年氏一样柔情似水,看着胤禛的目光中充满依赖。她对胤禛并没有那种爱到不行的感觉。这让她怎么去硬着头皮装出来呢!可素琴嬷嬷就算知道这些,心里也是偏着玉珠的。谁让四阿哥有好几个老婆,而玉珠却要和好几个女人分享一个老公? “侧福晋。话不是这么说,你还是侧福晋不是?”素琴抚摸着玉珠光滑的辫子。在这院子里,她连旗头都懒得梳了,常常就只梳了一个辫子行走。 既然顶着侧福晋的头衔,自然就要尽侧福晋应尽的责任。这一天迟早都要来到。还不如早点做好准备,野生的那日子到来的太突然,难以让人接受。 “嬷嬷。我多后悔啊!要是当初,当初。,”玉珠想说,要是当初寻个理由落选,也不至于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可这话,她明白说出来的后果,还是自己吞着吧! “侧福晋,已经都这样了,我们还不如想想怎么才能过上好日子不是?您看,您又了那么多的银子都不快乐,那也就说明。生意不能成为您的追求,而是您打发时间,消磨精力的。您还得找到真正让您开心的事情啊!” 素琴嬷嬷的话说到玉珠的心底了。她本身就是个冷清的人,没有什么特别喜爱的东西。虽然自己的事业成功或者更上一层楼的时候能让他有种满足感。可那和快乐不同。因为那满足太短暂。只能证明她的存在,却不能让她获得由内而外的豁达和开心。 “我也不知道什么会让我快乐!”玉珠恹恹的趴在桌子上。用毛笔的根部点着自己的脸蛋,感受着点点的凉意。 “侧福晋,不着急。您才多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只要努力的把今天过好就行。”素琴只是心疼玉珠太早熟,让她少掉了很多青春的快乐。 “对了,嬷嬷,你说丝丝怎么样?”玉珠突然侧过头,看着坐在炕头上的素琴嬷嬷问道。 “丝丝啊!”素琴微微皱眉,回忆似的说道:“好像是个机灵的,说起话来比盼儿要成熟很多。这些年跟在蒲绿身边也见识了很多,成熟的很快。依我看,也是个能独当一面的了。” 玉珠点点头,确实,说起来,三个人里,盼儿的资质才是最适合当集团总裁的,而蒲绿,更适合当公关,只不过在大清,一个女公关还是太骇人听闻了,又不是青楼里的老鸨。所以出面的事儿还都是李管事来坐的。他现在就是一个万金油,哪里需要哪里钻。 现在杂志社是李管事的二儿子在看着,蒲绿掌管着最终的财政大权,还管理着霍氏山庄的一切运作。李管事负责外围的接洽。就是比如说要买一块地,那么选地,看地都是由蒲绿负责。而讲价买地,则是李管事的活了。 玉珠现在比较愁护士的人选。因为护士是要伺候病人的,虽然性子方面和侍女差不多。可侍女都是伺候固定的人,有固定的主子。这样一来,如果有人把护士当成特种职业工作者就不好了。所以最好是可以训练出来一些男护士,负责日常的看护工作。而且男人没有各方面的困扰,能够长时间的保持精力集中。手术过程中也很合用。至于扎针什么的,现在滴流出没出现玉珠都不知道。打个屁针什么的,还真的没法用女护士了。 训练的事情统统交给休斯去负责。现在他正在玉珠的庄子里训练第一批坐诊大夫。内科,外科,耳鼻喉科,急诊,小儿科,皮肤科,骨科,妇科,妇产科,全部分摊开来。 术业有专攻,这些医生到达的第一天,休斯就给他们做了一个分类调查,万金油形的就去内科,其他有特长的就只负责自己那一块儿,等到他教完之后,再选出技术最好的去到急诊。这样一来,每个大夫都可以守着自己最擅长的那一块儿。 “嬷嬷,你明天派人叫蒲绿带丝丝过来一趟,”想用丝丝,我还得先问问蒲绿的意见呢!总不能一声不吭的就把她的得力助手调走了吧! “侧福晋,我知道了,您早点儿睡吧!别再看了。” 素琴他们现在都自称我,因为玉珠说在这个院子里没有奴才。他们心里都明白,可也都想让玉珠过一段难得的舒坦日子,所以也就遂了他的意。每次都这样叫着,看到玉珠开心的笑脸就什么都值了。 “恩,嬷嬷,洗漱吧!”玉珠知道,自己不休息的话,盼儿和素琴都不会休息的。所以还是从了他们,至于之后,要睡或者不睡还不是看自己的心情。 “盼儿烧好水了就送进来吧!”玉珠冲着门口喊道。盼儿去烧水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 盼儿端着个铜盆走了进来,看到玉珠抻着脖子等着,笑嘻嘻的说道:“今天多烧了一些水,也给您烫烫脚,您可走了不少的路呢!一定很累吧!” 玉珠今天去了正在建设的医学院,在那边里里外外的走了一圈。雏形都已经出来了。是栋两层高的木质小楼。 玉珠坚持自己所有的产业能用木头的话都用木头建造。这样在遇到地震的时候更加安全,而且地上都安装了地龙,这样冬日里就不用烧火盆来取暖,更加的环保,危险系数也降低了很多很多。 医院则坐落在医学院不远的地方,两两相对,两两相望。不过医院就要大上很多了。有三层楼高,而且建筑上也更加的新颖大气,里面的格局已经按照休斯的分类,划分好了科室,急诊,妇产科,骨科,急诊室,手术室占据了一楼,二楼则是小儿科,内科,妇科,耳鼻喉科和皮肤科。三楼是住院部和医院行政部门所在。 当然,这些并没有完全的利用起来所有的场地,不论哪个楼层都还有剩余的地方,端看以后的需要了。 “盼儿,你真的不想象蒲绿丝丝他们那样出去忙活吗?”玉珠用手撑着床沿,脚踩在热水里,一身的疲惫都不见了。 “我不想。我要伺候小姐。”盼儿一着急,以前的称呼都用上了。 “为什么呀!他们那样风风光光的不好吗?” “好是好,可是我从小到大都是和小姐在一起的,我唯一会做的一件事儿就是伺候小姐。”盼儿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看的玉珠都怀疑她会不会得脑震荡。 “好了好了,我只是问问,你那么紧张干什么?”玉珠又好笑又感动的戳了一下盼儿的脑门,心下拿她没辙,还有爱伺候人的。真是,,, “小姐,我知道您现在缺人手,那也不能打我的注意啊!我大字儿都不识一个,可干不了那许多事儿呢!”盼儿给玉珠擦干净脚上的水珠,放到了被窝里。 玉珠想想也觉得自己有些感情用事了。盼儿确实不适合。除了她自己说的那些不是理由的理由外,盼儿很少有机会和别人打交道。她的心思太单纯,很多危险都看不到。又没有经历和阅历做后盾。除非玉珠想砸些钱让盼儿去失败几次,要不然,她还真没办法一下子就上手。 “盼儿,我知道了,不会要你走的。”玉珠看着盼儿哀怨的眼光就有些承受不了。赶紧给她吃个定心丸。 第一百零五章 互通 清晨起床后,蒲绿心焦的随便绾了个发髻就要出门,结果正好在大门口撞上了正要上早朝的四阿哥。心说这才回来几天,就去忙公务,实在是太敬业了。 “去哪儿啊!”四阿哥难得看到蒲绿。他倒是认识她,谁让蒲绿的长相是那种让人看了就忘不掉的呢!在他的印象里,蒲绿那才是真正的忙人,据他安排的人手回禀,蒲绿经常忙的不回家,累了就在办事儿的地方猫一宿,第二天接着干。胤禛对于这样的人或多或少的都会带点敬意,所以和蒲绿说话也不会拿腔拿调的。 “回贝勒爷的话,奴婢要去看看侧福晋。”蒲绿福了一下,实话实说,反正她也知道会有人跟着自己,自己的行踪在四阿哥那里从来不是个秘密。别说,那些人还真有用,虽然自己穿戴的并不奢华,可那些不长眼的小毛贼还是回把罪恶的双手伸到她这里来,这时候儿四阿哥派的那些人就有了用武之地,都不用蒲绿听到声音,就一网打尽了。 “哦!”四阿哥若有所思的哦了一下,哦的蒲绿一身冷汗。这声哦蕴含的东西太多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贝勒爷,那奴婢就先告退了。”三个月没见到玉珠了,蒲绿想的不行,加上她一直以为玉珠病倒了,担心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可恨玉珠不让她过去探视,一直拦在门外,更让蒲绿觉得玉珠至少都已经病入膏肓,要不然怎么会避讳颇深呢! “恩,去吧!”四阿哥说完转身上了轿子。 蒲绿这才松了一口气,带着丝丝上了马车,这段时间的锻炼,不论是她还是丝丝都可以驾驭一辆马车了,所以两人同行的时候,如果不是必要都不会带上别人。这样说话也方便很多。 “丝丝。你说四阿哥那是什么意思?”蒲绿心急,亲自驾车,脑袋上带着兜帽,不至于让人看见容貌。不过光是她的身形够让人浮想联翩的了。所以后来蒲绿出门都换上男装,并且再里面续上了厚厚的棉花。反正现在天气冷,就当是加衣服了。 “小姐,您都不知道。我哪儿知道啊!”丝丝老实的坐在,马车里。再一次感叹自己的待遇。小姐给奴婢驾马车,听说过这种事儿吗? “我就让你说说,你就随便分析分析。”蒲绿真是气死了,这丝丝,本来还挺精灵的,谁知道这段时间锻炼下来,连话都不乱说了。 蒲绿完全忘记当初自己对丝丝的日渐沉稳欣慰的时候了。 “小姐,那我要是说错了的话你可不能怪我啊!”丝丝掀开帘子,把脑袋伸了出来。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说。”蒲绿一遍谨慎的夹驾着马车。一边说道。再磨叽一会儿都要到地方了。 “依我看呢!四阿哥的那一声哦的意思就是,他知道了。” 丝丝看她家小姐松了缰绳转过头来面露凶光,连忙讨好笑笑继续说道:“不过鉴于四阿哥的那声哦,是由三声过渡到四声。很明显的有所思。所以我猜测在四阿哥知道这个消息的背后,必然还有一个决定。” 蒲绿听的认真。见丝丝又停了下来,比划了一下拳头,真是记吃不记打。 丝丝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下也不卖关子,继续说道:“要么,就是四阿哥要对长久以来发配边疆的侧福晋有所表示。要不然,就是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侧福晋。” 丝丝的话不可谓不薄,蒲绿心下稍微,她绝对只承认自己只有那么一丝丝的同意,暗含警告的说道:“丝丝,这些话你可别到侧福晋那儿说去,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丝丝一副被侮辱的样子又钻出来说道:“小姐您震荡我白痴呢啊” 蒲绿冷哼了一声,“长的又白,又能吃,不是白痴是什么?” 俩人打闹了一路,一个时辰的路程被两人走的是飘飘欲仙。没注意的工夫就到地方了。 绿园的大门早就敞开了,盼儿从早上起来之后就在门口等着,她也好长时间没见到蒲绿了呢! 蒲绿停下马车,盼儿听到声音就迎了出来,见到面带头罩,身若狗熊的蒲绿激动的直掉眼泪,顾不上扶着蒲绿下马车,转头就跑,边跑还边喊,“侧福晋,侧福晋,蒲绿来了,蒲绿来了。” 对这个不知道是负责迎人还是报信工作的盼儿,蒲绿和丝丝算是无语了。丝丝自个儿找个地方拴好马车,就顺着小路走了进去。好在这里虽然九曲十八弯了些,倒没有什么岔道儿。 玉珠老远儿听到盼儿的喊声,心下好笑,怎么跟鬼子进村儿似的。 蒲绿和丝丝终于走到正屋之后,就看到玉珠带着盼儿和素琴嬷嬷站在院子里笑着看向他们。、 看到玉珠好好的样子,蒲绿唰的眼泪儿就下来了,哭着扑了上去,用自己一米七五的身高,把一米六的玉珠掩埋。 “侧福晋,您到底是怎么了,她们什么也不告诉我,我担心的没白天没黑夜的。现在怎么样,都好了吗?”蒲绿哭够了,才抽抽搭搭的说道,不过她怎么看玉珠的气色比自己还要好呢! 玉珠当然气色好了,没烦心事儿,更没有烦心的人在眼前晃荡,早上不用给福晋请安,更没有四阿哥其他的女人需要寒暄。她每日把精力关注在即将到来的医疗变革上面。舒心的不能再舒心。正好借着冬日天冷,还长了好几斤的膘。 “好了好了,都进来说话吧,在外边儿戳着干什么,根木头庄子似的。”玉珠看着蒲绿通红的小脸儿,现在已经四月,没那么冷了,那就是风吹的。 “奴婢给侧福晋请安了。”丝丝见她家小姐不那么激动了,终于插个空当,想说句话可真不容易啊! “快起来吧!这儿可没有奴婢,自称我就好,” 今天这绿园可是热闹了,玉珠开心的不行,虽然自己重生之后认识的人不多,可是除了自己的父母,最关心自己的人今天都齐聚一堂了,而且是久别重逢,其中的快乐只有自己晓得。 几个人来到了玉珠的卧室,这些都不是外人,用不着在冷冰冰的客厅接待。玉珠的卧室从来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的,蒲绿抓起一个看上去眼熟的抱枕率先挑了一个好地方坐下。 玉珠看着蒲绿依旧还是那么站有站相,坐没坐相,丝丝也还是那么水灵水灵的,心下就忍不住欢喜。 “盼儿,快去小厨房里多拿点蔬果点心来,还有咱们从江南带回来的小吃也都拿过来。啊,对了,还有给绿和丝丝带的布匹。” 终于炕桌上被摆满之后,玉珠才消停了一点儿。 “侧福晋,您这几个月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和丝丝进来看你啊!”蒲绿还是担心玉珠的身体,虽然看上去好好的,没什么问题,可这一别就是五个月,小半年呢! “哎,你来了也看不着。”玉珠笑着拉过蒲绿的手,这象牙白的小手,看的自己都嫉妒。摸起来比最上等的暖玉还要舒服。 “这,是什么意思、?”蒲绿虽然聪明,这几年下来也见识了许多,可她还没胆子想到那边儿去,。 玉珠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反正现在自己人已经回来了,也不怕露馅儿,而且蒲绿是自己人,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侧福晋,你,你也太,太那个什么了,”蒲绿的惊讶已经容不下,站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试图平静下来,她扭过头,走到素琴嬷嬷的跟前儿“嬷嬷,您,您怎么同意的啊!” 蒲绿过来只见过素琴,而素琴从来和玉珠都是形影不离,这让她对玉珠的所在没有丝毫怀疑,却没想到素琴居然胆子这么大,同意让玉珠出走。若是若是除了什么万一, “蒲绿,蒲绿,没事儿,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玉珠也知道蒲绿的担心,她站起身转了一圈儿, “侧福晋,您可不能再这么干了。您这次是运气好,要不然的话。”蒲绿想想刚才听到玉珠被意外牵连绑架的事儿就后怕。要是他们逃跑的时候被发现,要是他们诚心不留活口。。。 “知道了,就这么一次,下不为例。”玉珠比划着一根手指在蒲绿面前眨着眼睛。 “扑哧,”蒲绿看着玉珠那撒娇的样子忍不住乐了出来,再也板不住脸了。“侧福晋,您都嫁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玉珠得意洋洋的说道:“心不老,人就不老。” 蒲绿也给玉珠汇报了一番霍氏山庄和杂志社发生的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新闻,总的来说就是大事儿小事而不断,但没有什么可以动摇根本的,所以策略就是稳扎稳打,逐渐扩张。现在玉珠的书社已经发展到二级城市,杂志的销量也到了十二万份。玉珠现在是彻彻底底的富可敌国了。 而霍氏山庄那边儿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开张了。 第一百零六章 重见 心不老的条件是心灵的自由,一个给人当牛做马,被人呼来喝去的人是绝对只见风霜,不见开怀的。 玉珠这边还没乐够,四阿哥迈着大步就走了进来。 他也没想到玉珠的屋子里会有这么多人,楞了一下。 玉珠他们也楞了,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四阿哥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连个报信的都没有? 当然,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看着四阿哥那张越来越黑的脸,玉珠连忙站起身,顾不上把身上的瓜子灰抖落下去,行礼道:“妾身给贝勒爷请安。贝勒爷吉祥。” “奴婢给贝勒爷请安,贝勒爷吉祥。” 四阿哥现是找了张干净点儿的椅子坐了上去。满桌的瓜果皮,满地的食物残渣。四阿哥真的是有些忍无可忍。不过这些不是重点。 “起来吧!” 玉珠他们这才敢起身,说实话,四阿哥的出现太突然,太不可预料。所以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 “奴婢告退。”主子强强对话,他们当奴才的还是不要作壁上观的好。 虽然强强对话这个词很有水分,但至少身份上是这样的。素琴他们默默无声的退了下去。连四阿哥眼角的抽搐都忽略了。 现在是怎么个情况,自己过来一趟,居然连个端茶递水的都没有。 玉珠手足无措的站在桌子旁。多想自己的身材能够再宽广一些,挡住这满桌子的瓜子皮,花生皮,还有水果皮啊! “咳咳,你身子好了吧!”胤禛看着面色通红的玉珠,哼,还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回贝勒爷的话,妾身好多了。”玉珠心里的懊恼是十成十的。要是早知道他会过来。那她一定给自己弄个病人装,老老实实的窝在床上。 “那明天就回府吧!”胤禛显然没有唠闲嗑的技能。他过来也是因为早上碰到蒲绿,记起来自己还有个卧病在床的侧福晋,才过来看看。谁想到,自己为了不打扰人家养病,居然看到这么一出戏。主子奴才窝在一起吃茶聊天。难不成养五个月的病,身子好了,脑子坏了吗? 念在玉珠大病初愈的份上。胤禛并没有严词批评,想着回到府里就会好的。 “是!”玉珠再不情不愿也只能答应。四阿哥不追究她什么时候病好的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回去是必然的结果。只是早上还那么开心。天堂和地狱果然只有一线之隔。 “你的山庄已经建好了。”四阿哥见玉珠恹恹的不说话。就开口说道。 “啊!”玉珠没想到胤禛会说这个,抬起头张着嘴巴,样子傻极了。她刚刚一直在想,要是时间能回到一个时辰之前该有多好啊! “该开业了吧!”四阿哥虽然对玉珠说话,可眼睛却一直盯着桌子上的茶壶。 玉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她倒是想给胤禛上杯茶,可壶里已经没有水了,。 “贝勒爷说的是。回府之后我就开始写请帖。”其实玉珠心里早就筛选过邀请的人选,只是一直都没有正式的写出来。本来蒲绿想要代劳。因为这样不会暴露玉珠的身份。可玉珠想,反正这个四阿哥都已经知道了。而且也没反对。再瞒着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堂堂正正的,反正自己回府之后,又是深墙大院,没点儿地位的想接触都接触不到。 “恩,你今天派个人去给福晋说一声。” “说什么?”四阿哥这话有些没头没尾。是让自己告诉乌赫纳喇氏霍氏山庄开业的事儿吗? “说你明天会回府。”胤禛对自己的这个侧福晋的脱线真的有些无语了。她从来都不和别的女人争风吃醋,自己静静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她的那个院子似乎从府里独立了出去。除了给乌赫纳喇氏请安,几乎不能在府里的其他地方见到她的身影。乌赫纳喇氏有次还打趣说就连师太都没有玉珠过的清净。 胤禛看着玉珠低着脑袋,柔顺的发丝调皮的耷拉在脸庞。她没有梳旗人正经的旗头,而是随意的用簪子绾了起来,更显娇柔。两只小手没经过主人的同意就搅着衣摆。胤禛这才注意到,感情玉珠都没穿旗装。 自己的确是太忽略这个侧福晋了。只是玉珠似乎什么都只靠自己,从来也不会像年氏一样渴求自己的照顾和关怀。胤禛突然觉得自己并不懂这个侧福晋。她总是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要。他知道她有很多银子,可她的生活也只是平平淡淡,论奢华还比不过年氏。胤禛突然生出了想要一探究竟,看看玉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的心思,他还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产生过这种心理。一般让他生出这种想法的都是男人。他的阿玛,兄弟,还有朝中的大臣和他的下属。 “我先回去了。你今天收拾好东西,明日一早就回来向福晋请安。” “是,贝勒爷。” 胤禛说完就站起身往外走。玉珠心下一松,声音有些欢快的说道:“妾身恭送贝勒爷。” 胤禛看了她一眼,门外高无庸一直在那候着。见玉珠跟着胤禛出来,连忙打千请安。 胤禛的人走了,剩下玉珠几个愁眉苦脸。她的自由啊!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 玉珠也没了心思聊天,她还有许多事儿要办呢! “蒲绿,我去江南的时候,和人合伙开了一件医馆,我打算让丝丝去盯着那边,你看有问题吗?” “医馆?”蒲绿有些吃惊,不过她吃惊的不是玉珠要调走丝丝,而是玉珠要开医馆。“侧福晋,您怎么会想要开医馆的?” “治病救人,我赚了那么多银子,都是从老百姓的手里,放在那里它又不能下蛋,帮助有需要的人,不是很好吗?”玉珠没说是为了未来战争和未来国势做伏笔,劫富济贫也是她的打算。劫自己的富,济别人的贫。 “好倒是好,可丝丝不懂医术啊!” “这个没关系,我只是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在那儿看着,可以在之间传递消息,不懂医术也没有关系,那里正是教别人医术的地方,丝丝也可以一起学了。”对业务了解的越多,越有助于业务的展开。 “恩,这样的话我没有任何问题,”蒲绿点点头,她再找个丫头就好了。玉珠身边的确没有什么人手可用。丝丝的确够机灵,而且还不多嘴多舌,乱嚼舌根,当奴婢的又对察言观色驾轻就熟,按照玉珠的说法,丝丝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 “等你找到一个丫头我就把丝丝送过去。这几天你就寻摸着,” “侧福晋,我没关系。我也是当丫头伺候人出来的。” “那边还没安顿好呢!我就是提前和你说一声,估计还得半个月。” 虽然培训已经开始,但那时在自己的庄子上,不是在正规的医学院。现在医学院的设备还没到呢! “那更好了,丝丝的差事我也得找个人接管下来,时间充足的话,她还能带上一带。” “我看,要不然就从山庄里吊个人,要是有品行好的,反正都熟悉了,上手也不至于陌生。” “只是,那都是培训了好久的,要是给我当丫头的话,太可惜了点儿。” “跟在你身边,能接触到更广阔的地方,可惜什么?”玉珠不解,看丝丝就知道啦! “山庄少了一个可用的人手呗,我训练他们半年多的时间呢!” “这个你自己斟酌吧!贝勒爷口谕,让我明天回府,哎,我还得收拾东西呢!” “那我叫素琴嬷嬷和盼儿进来。” “恩,你先去和丝丝说一说,问问她的想法。” 丝丝对于自己的命运已经很感激了,在蒲绿的身边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做丫头,而且,跟在小姐身边,她见识到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世界。杂志,饥荒,山庄,到她刚刚听小姐说叨的医学院。 小姐的意思是,侧福晋想让自己也独当一面,她跃跃欲试的同时也很矛盾。不想离开蒲绿,又担心自己做不好给侧福晋添麻烦。侧福晋和小姐都是好人,丝丝心里有数。所以她做事的时候都是轻松加愉快,没有什么压力。可这次,丝丝心里没底了。她只是一个大字不识的丫头。运气好被侧福晋买来给小姐做丫头。又得到了小姐的照顾和赏识,得以有了现在的地位。她在山庄那就是第二号人物。蒲绿不在,她就是发号施令的那个。 可是,毕竟以前不论她怎么做,都有蒲绿在后边看着,兜着。她只要按照蒲绿的命令去做就好。现在要独自负责一摊事务,心里没底是很正常的。 蒲绿见丝丝犹豫的样子干脆说道:“你就先去坐坐看,努力做,不行的话,再让小姐把你换回来好了。” 丝丝这才放下包袱,她也很想大干一场,展示自己几年的所学所识。寄回来了,她没道理不抓住不是? 玉珠这边看着素琴嬷嬷和盼儿收拾着屋里的用品。除了自己每天要用的,惯用的,其他的东西都会和她来的时候一样,摆在原处。等待着他们的下一任主人的到来。 第一百零七章 回府 “妾身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玉珠回府后,第一件事儿自然是向乌赫纳喇氏请安,并表示感谢。 “钮钴禄妹妹,快起来,快起来,让我看看。”乌赫纳喇氏抬起屁股就要上前扶玉珠。 玉珠借势站起身。有段时间没穿花盆底了,有些不适应。那种踩高跷的感觉又回来了。 “恩,看上去养的还不错。钮钴禄妹妹,这段日子真的是辛苦你了。姐姐府里事儿忙,一直也抽不得空去看你。现在回来了,就都好了。” 乌赫纳喇氏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玉珠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高兴。 “你们,还不快来给侧福晋请安?”乌赫纳喇氏说完话,就招呼府里的格格来给玉珠请安。 “给钮钴禄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屋里齐刷刷的,像环绕式立体声发出来的声音。 “起来吧!年妹妹,你也快起来吧!”虽然屋里那么多人同时行礼,可玉珠还是去扶起了年氏,谁让她挺着个肚子呢! 年氏已经有孕五个月了,娇柔的身形全然不见,身上各处的肉都长了出来,丰腴了不少。虽然水粉盖的很重,可玉珠依然能 看见她脸上起的妊娠斑。 “谢侧福晋。” “钮钴禄妹妹,快坐下吧!你回来就好了。这回啊,咱们府里的人,终于团圆了。”乌赫纳喇氏伸手,招呼鱼儿把东西拿来。 鱼儿领命下去,玉珠就算好奇,也只得先应付乌赫纳喇氏。 “妾身谢姐姐这么长时间的照顾,让姐姐费心了。” “都是一家人,说这个干什么。”乌赫纳喇氏笑着白了玉珠一眼。 “哎呦,我说这是谁呢!原来是钮钴禄妹妹回来了。” 门帘掀开,李氏走了进来。 “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乌赫纳喇氏没说起,这个李氏。这段时间仗着贝勒爷的宠爱,颇有些自得,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钮钴禄侧福晋今天回府的消息,她昨日就通知下去,这些格格都早早的就过来候着,连自己也要比往日早起几分,梳洗打扮。可这个李氏。居然赶着请安的尾巴过来。实在是不像话。 “钮钴禄妹妹,好久不见。听说你的病好了。姐姐还没有恭喜你呢!这园子是养人啊!妹妹的气色简直比没生病的时候还要好。看的姐姐好生羡慕呢!” 李氏没头没尾的话,让玉珠抓不到头脑。她这是嫉妒啊,还是耀武扬威?是说客观事实。还是从鸡蛋里挑骨头? 也只好规规矩矩的说道:“都是托福晋和太医的福。” 乌赫纳喇氏点点头,“是了,这回可要好好的谢谢李太医呢!明儿啊,我就备份礼,送进宫去。不过钮钴禄妹妹能好的这么快,也是因为自己有福啊!” 李氏见乌赫纳喇氏不搭理她,心下也不当回事儿,现在年氏大了肚子。贝勒爷来自己这儿的次数就比原来多了很多。贝勒爷是个念旧情的人。自己给他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贝勒爷就算一时被别的女人迷惑,始终都还是记得自己的。 李氏越想越得意,看年氏的肚子也就越不顺眼。不过她也没办法,胤禛最重视的就是子嗣。如果年氏这个时候出问题,一个都逃不掉。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年氏的肚子越来越大,若是个女儿,那什么事儿都没有。可要是个儿子的话。依年氏的受宠程度,抬举她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而且年氏那个有野心的哥哥,每次都往府里一车一车的送礼,现在还很受皇上的器重。如果年氏做大的 话,身边还有儿子傍身,凭自己的家世,孰高孰低,清清楚楚。想想前些日子胤禛几乎只在年氏那留宿,李氏就想咬帕子。 现在钮钴禄氏也回来了。又要多个人分宠,不在李氏看来,钮钴禄氏真的是枉费出自公爵府,还有凌柱这个在皇上面前行走的阿玛,又胆小,又没手段。前些日子居然还闹的大病一场。不过也是她运气好,老天没收了去,这样也好。有个没能耐的人占着侧福晋的位子,总比给年氏让路的强。 乌赫纳喇氏有些意外的看了李氏一样,她平时话最多了。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往外冒。按说李氏也出自书香世家,怎么着规矩却一点儿都不懂呢!人也 愚笨的很,没有一点儿灵气。小聪明什么的搞搞还总是沾沾自喜,让人看了就好笑。这样的人,典型就是被人用来当靶子的。 乌赫纳喇氏看了眼一直盯着年氏肚子的李氏微微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今天是玉珠离家五个多月后头一次回来,自然是要接风洗尘的。接风宴乌赫纳喇氏安排在晚上,毕竟早上就大吃大喝也不像那么回事儿。 该说的话都说完之后,乌赫纳喇氏就让玉珠回去休息了。 “侧福晋,您看看,屋里的摆设都和从前一样,没有变动。” 这次陪着玉珠回来的除了素琴和盼儿,还有蒲绿和丝丝。蒲绿后来是一直都住在府里等消息,再也不在办差的地方留宿了,就怕漏过玉珠的消息。当初要不是自己一门心思放在差事上,也不至于连玉珠生病都不知道。 蒲绿已经知道,玉珠虽然没有的了时疫,可当初也是很凶险的,最可恨的就是,偏偏这还是玉珠为了自由,自己找出来的。 玉珠心里涌起了一股陌生的熟悉感。屋里的摆设的确都没有变。和自己走之前一样。可就因为如此,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离开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一切都没变,她也回来了。 “侧福晋,您先漱漱口,早膳一会儿就送来了。”玉珠给乌赫纳喇氏请安的时候,只有素琴陪着,他们早就先一步回到院子里,把东西收拾了出来。茶水也沏好,就等着主人回来。 玉珠咕嘟咕嘟的把茶水吐到了铜盆里,最开始的时候,她还对这种当着大家的面吐东西的行为很不自在,可见人家看的人都没什么别扭的时候,自己也就慢慢不在意了。所以说这人的适应性真的很强。 吃过早饭之后,玉珠的屋子里还是一堆人,蒲绿和丝丝都老实的坐在椅子上,大眼睛看着玉珠。 虽然玉珠不在,这院子里至少了三个人,可偏偏就和一座死屋一样,了无生气。现在玉珠回来了,蒲绿就觉得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又有了暖意。 “行了行了,不用陪着我,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蒲绿你赶紧去找个服侍的人,早点儿找到的话,还能让丝丝给你训练两天。丝丝,你也是,去帮蒲绿寻寻人。” 玉珠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这俩人就这么看着自己,也不说话,算是怎么回事嘛,而且现在时间这么紧,所有的工程都在争分夺秒,还是早点去干正事儿的好。 蒲绿带着任务走了。留下玉珠和一室寂静。 真的回来了,玉珠给素琴和盼儿撵了出去,让他们休息也好,干什么也好,放她一个人呆着就成。 素琴和盼儿对视一眼退了出去。侧福晋该不会一回来就又变成之前的样子吧! 说来也奇怪,玉珠心情一不好就什么都不愿意做,也不愿意有人陪,就想独自静静的一动不动的呆着。 早上赶着时间回府,起的有些早,昨天晚上又是和大家一起告别自由的最后一晚,玉珠睡的不多。这时候也有些困了。 盖着薄被躺在床上,玉珠浅浅的呼吸着,屋子里的茶香飘来,舒缓了她不安的情绪。 其实她不是不想胤禛的,只是在这里,她总是没有家的感觉,就好像她只是一个过客,一个看客,看着人家热火朝天的经营属于自己的人生,看着人家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可自己却依旧停留在原地,守着自己的执着。 今天晚上,胤禛应该会过来自己这里的,到时候,到时候再看吧! 玉珠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盼儿蹑手蹑脚进来看她睡的正香,就又退下了。 “嬷嬷,今天晚上贝勒爷应该要来,我们是不是应该让侧福晋好好打扮一下啊!” “是啊!总不能让侧福晋一直这个样子,也许让她把心放在贝勒爷身上的话,就能好些则个。”素琴若有所思的说道。 玉珠现在就是心里太自由,任何人,任何事儿都装不进去,才会觉得这么空当,没有指望。其实贝勒爷并不是个差劲的人,只要两个人相处并了解,玉珠就算不会喜欢上他,至少也会把心思多多少少的用在贝勒爷的身上。现在的问题就是,玉珠似乎有什么心结,她有些抗拒去这么做,这么想。 素琴不知道玉珠在怕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去劝玉珠。不管怎么样,侧福晋都不能再像以前的那个样子,魂都没了似的。 她们当时就是太纵容她了,一心想着逃避,可看看现在就知道了。不管怎么样,玉珠都还是要回到这里。所以与其把它当做牢笼,为什么不通过经营,把它变成自己的家呢! 素琴知道玉珠的生意做的很好,这点从玉珠越来越多的箱子就能看得出来。因为每次蒲绿送来的银票都是用箱子装好的。袖子根本装不下。而箱子的钥匙正是保存在素琴嬷嬷的手中。 她也不知道玉珠是怎么想的。这么多银子,若是自己贪图一些的话,拿走,也神不知鬼不觉,她没有把钥匙交给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丫鬟盼儿,也没有自己收着,或者干脆存入钱庄,实在是让素琴费解。 第一百零八章 小产1 结果,胤禛晚上没有来成。甚至也没有问候一句。因为年氏小产了。 对于这个结果,玉珠并没什么意外。年氏今年刚满十四。孕育一个孩子,对她,不,是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来说是一个很重的任务。完不成,并不能怨做任务的人,而是归咎于时间不对。 可这个时代,显然没有人这么想。 晚上是玉珠的接风宴。玉珠作为主角自然不能叫别人等着,早早的就带着素琴嬷嬷去了乌赫纳喇氏那里。 筵席已经在厨房备好,就等着主子说开席。 玉珠是最早到的,之后是李氏。可能是因为她的院落离的最近吧!早上明明故意迟到,现在又最早到。要不是玉珠还记着自己作为主角的责任,只怕最先到的就是李氏了。 之后胤禛的格格耿氏,宋氏,英式,海氏,还有几个通房都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 看样子最后一个到的是年氏了。 “贝勒爷已经叫人来传话,今天公务繁忙,会晚些才能回来,不能一起给妹妹接风,所以我就只好在今晚做主了。”乌赫纳喇氏一脸歉意的说道,“今天算是委屈妹妹了,” “福晋说的哪里话,有众位姐妹在这陪着我,而且爷忙的又是公事,玉珠一点不委屈。”他不来更好,自己还自在些。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席吧!咱们也不等了,要不然啊,那些菜,咱们就只能吃凉的了。”乌赫纳喇氏发话自后,过没一会儿,一个接一个的宫装少女就踩着花盆底走了进来。均是面无表情,玉珠真不明白,就这样,怎么能吃的下去饭? 想到康熙每天只能一个人坐在桌子前。面对一堆不苟言笑的宫女太监吃饭,居然还没得胃下垂,胃溃疡,胃穿孔,不得不说他老人家的心里还真是强大的无与伦比啊! “钮钴禄侧福晋,奴婢给您敬酒了,您平安归来。必有后福。奴婢先干为敬。”耿氏可能是胤禛所有格格里最没地位,也是最不起眼的。 玉珠完全没想到回事她在李氏给自己敬酒之后率先说话。 耿氏的身子微微向前弯下。两手端着酒杯,眼神和玉珠对视也不躲开,反而微微一笑,大方的很。 负责给玉珠夹菜的宫女给酒杯斟满。 玉珠也拿起酒杯,站起来,说道:“谢谢妹妹了。”举酒杯示意,两人一饮而尽。 耿氏坐下之后,本来宋氏想站起来说话,她进府时间最长,也是胤禛的第一个女人。按理说他在每个人心中都是有些不同的,可偏偏她要才没才,要貌没貌。年纪最大不说,常年受到胤禛的冷落,看上去倒是比真实的年纪要老上一些。府里也没人太那她当回事儿了。 年氏抢在宋氏的前头站了起来。宋氏刚刚离开椅子的屁股只好再次放下,心里暗骂,也不知道这一个个的都急什么。 年氏颦颦婷婷的站了起来,虽然身子富态了许多,皮肤也黯淡了不少,但气质还是那么娇柔。不过一条鲸鱼娇柔的样子,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啊! “钮钴禄侧福晋,奴婢也给您敬酒,祝您以后顺顺利利。这次逢凶化吉,以后定然一帆风顺。”年氏端起酒杯,刚要喝下,就被玉珠和乌赫纳喇氏出生拦住了。 “年妹妹不可胡来,怀着身子怎么能喝酒。鱼儿,真是没眼色,还不给年妹妹换上茶水?”乌赫纳喇氏嗔怪的看着年氏说道。 鱼儿虽然被数落了一下,不过脸上的笑容却依旧得体,放佛没有受到半分的影响。让玉珠不得不感叹,人家这丫鬟是怎么调教的。自己身边除了素琴嬷嬷能做到之外,指望盼儿?那还不如指望新买的丫头呢!可素琴嬷嬷也不是自己调教的,压根儿不作数。 年氏感激的看向乌赫纳喇氏说道:“谢福晋体恤,还是福晋想的周到。” 她这次端起了茶杯,对着玉珠说道:“钮钴禄侧福晋,请恕奴婢无礼了。等以后孩子生下来,奴婢一定给您补上这杯酒。” 玉珠不在意的摇摇头,“没关系,孩子要紧,是茶是酒不重要,心意对了就行。”玉珠也举了举酒杯,两人仰头喝下。 玉珠这话让年氏宽慰的笑笑。她这段时间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树大招风。虽然没有人敢在明面上给她使绊子,可暗地里遇到的麻烦却不少。若不是她小心,几次孩子都要保不住了。那些女人见了自己就没好脸色,这让年氏不由得骄傲,也糟心。愿意当那众矢之的的,不是傻子,就是有病,再不就厉害的能够承受得住万箭穿心。可年氏显然不是。胤禛对她的疼爱还不到为了她放弃其他女人的地步,她的身份也让她在别人面前没有什么话语权。 见了李氏,人家一个礼不可废,自己就要腆着肚子作揖作福。相比之下,玉珠的如沐春风和话里的宽慰让年氏觉得心里一酸。 她只是个离开了家的女儿,母亲又去的早。没人教她该如何在这种复杂的环境中相处。哥哥只叫她讨好四阿哥和福晋,争取早点儿赢得他们的信任,阿玛呢!干脆什么都不管。好不容易使劲浑身的解数让四阿哥偏重于自己,可又赶上怀孕。这本来是个好事儿,但四阿哥却因此增加了去李氏那边的次数,来自己这儿的时间明显少了很多。 孩子还没生出来。是男是女不得而知,可四阿哥的宠爱却是板上钉钉,从侍寝次数上来看就能明白。 自己现在这样无法侍寝,四阿哥重视子嗣,也重视规矩。刚开始的时候,还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看看,过来坐坐。可后来,他来的越来越少。坐的时间也越来越短,让年氏不安了起来。 她什么都不用做,就成功的做了其他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谁让她有孕呢!但若是因为这样失去了四阿哥的宠爱。年氏就不知道值不值得了。哥哥每次都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怀上四阿哥的子嗣,女人有孩子傍身,地位才会牢固。可现在她有了孩子,却失去了在四阿哥心里的位置。这到底该怎么解释? 第一百零九章 小产2 用过饭之后,玉珠就以疲劳为由,告退了。留在那吃晚饭,已经是一种折磨,吃过饭之后若是还要继续和那些女人斗智斗勇,那吃下去的东西还真是没法消化了。 “盼儿,蒲绿回来了没有?” 玉珠回来之后,就在素琴嬷嬷的帮组卸下一身的累赘,还是什么都不戴最舒服啊! “侧福晋,蒲绿已经回来 一会儿了。您去用膳的时候,我们一起吃的晚饭。”盼儿把玉珠的首饰分门别类的归拢好,放到她的首饰盒里。 蒲绿现在不管多忙,晚上也一定会回到贝勒府休息,如果需要着手的事情太多,那她就带回来做。反正,每天一定要亲眼看到玉珠安安稳稳的才行。上次的事儿实在是给她吓坏了。而且,用她的话说,就算玉珠离开,也不应该扔下她啊! “侧福晋,这次咱们去江南买了很多东西,什么时候把老爷夫人还有小少爷的那份送回家去啊!反正现在蒲绿姐姐出门很方便,叫她带回去不就好了?”盼儿常常对着屋子里多出来的一堆东西发愁,这收又不能收到库房里,摆又不能摆在桌面上。她怎么看怎么难受。 “现在还不行。咱们刚回来就往府里送东西,没这个道理。再说,那些又不是吃的,不怕坏。晚点也没什么。”现在蒲绿往领主府里去的次数比玉珠要多多了。每次回来都给玉珠讲云麓又长大了,又学会了什么,身手怎么怎么好的。听的玉珠又欣慰又嫉妒。自己的亲弟弟,却无法亲眼见到他的成长,不能不说是极大的遗憾。 云麓看样子确实是要往武学上发展了,因为从来没听蒲绿提起过云麓书读的怎么样,按他的年龄,现在也该上私塾了,也不知道阿玛有没有给他请个先生在家里。 玉珠拿着一杯茶握在手里。倒不是为了暖手。而是为了茶香。刚刚在乌赫纳喇氏那里,各种香气逼人,玉珠强忍着没把喷嚏打出来,全都憋回了肚子里,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气都气饱了。这会儿,闻着茶香,胃里也没那么翻腾了。就连神经都舒缓了。 只是时间不长,一个不认识的小丫鬟就慌慌张张的跑来说是传福晋的话。让大家都去年格格那里。 小丫头说完匆匆谢了赏就跑了,玉珠不清楚首尾,去年氏那里? 看小丫头着急的样子,玉珠只得再次穿上脱掉不久的正装。已经松开的头发来不及细细梳理,只好让盼儿在脑后盘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发髻,希望不会太显眼吧! 年氏的院子里同时还住着其他几个格格,本来就是人最多的院落,可这个时候,正厅已经站满了人。福晋,李侧福晋。还有玉珠,府里三个地位最高的女人全都表情凝重。 不用刻意打听,玉珠就知道年氏见红的消息。 “太医怎么还没来? 小六子,你套上马车,赶紧去衙门把贝勒爷找回来。希望老天保佑,让年格格顺利度过难关。”乌赫纳喇氏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不知道念了几句什么。 “福晋,年格格现在怎么样了?”李氏没有像别人一样,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反而一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刚到,听到乌赫纳喇氏的话皱着眉头问道。 “哎,现在已经见红了,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乌赫纳喇氏似乎担心非常,也不爱解释什么,只是眼睛一直盯着门外,望眼欲穿。不管是太医来了还是胤禛来了,都好。她一个妇道人家,琴棋书画的确样样精通,可那对生孩子也没有什么帮助啊! 李氏听了乌赫纳喇氏的话,说道:“福晋,您也不用太担心了,年格格吉人自有天相,老天会保佑她的,到时您那,可别愁坏了身子。” 乌赫纳喇氏一听这话,摇了摇头,心有所感的说道:“也不知道咋么府里是怎么的了,现实钮钴禄妹妹病了,然后年格格好不容易怀了身子居然也出了问题。这都快六个月了,按理说应该很稳了,怎么会。。。” 乌赫纳喇氏的话提醒了玉珠,年氏都有六个月的身子了,按说这个时候的早产儿也不是没有活下来的先例,只是早产儿想必足月的胎儿来说,到底骨子里还是要弱一些,但性命并非保不住的。也许,也许就算真的有什么问题,孩子也有可能活下来呢? 当然,这一切都是猜测,玉珠虽然也看了不少医术,对于女子的生产之事却提及甚少,而且玉珠又没有任何经验。要不是现代对于两性教育的开放,她可能连怀孕的过程都不知道。 先来的人是太医院的太医。李太医已经告老还乡了。玉珠是他的最后一个病人。李太医走后,医正的位子就空了出来。正式今天来的张太医接过了李太医的棒子。 张太医年近六十,玉珠仔细观察过,他进屋后走的几步路都很轻盈,甚至听不到脚步声。这老爷子这般岁数,保养的可真好,脸庞红润,发乌黑。说起来,的确和这个时代的纯洁无污染有关,但张太医六十高龄的人,看上去比五十来岁的康熙还要年轻些。 张太医按规矩给乌赫纳喇氏请安,得到她的准许就进了里屋给年格格诊脉去了。乌赫纳喇氏跟上,留下一干女人在这大眼瞪小眼的等候。 “钮钴禄妹妹,你这次大病初愈,要不要去庙里上柱香,拜拜佛祖啊!也谢谢佛祖保佑你。”李氏见乌赫纳喇氏走了就坐了下来,伏在玉珠的耳边说道。 “姐姐说的是,我也有想过的,只是还没和福晋提起来。”玉珠心里做了个鬼脸,她只知道如来佛,其他还有什么佛她就不知道了。至于去拜,她更是想都没想过。不过这是一个出府的很好的理由。她决定等什么时候非出府不可了,就拿还愿做借口。当然不能随便就把机会用掉了。 “哎,年格格这次可要遭罪了。想当初我生弘时他们哥三个的时候,哪个不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差点儿把自己的命都抛出去了。看这么凶险的样子,啧啧啧,” 李氏撇嘴摇头,没有继续往下说。 第一百一十章 小产3 乌赫纳喇氏和李太医进了房门,就看见年氏虚弱无力,脸色煞白,满头虚汗的躺在床榻上。屋里的丫鬟嬷嬷见福晋到来,跪了一地。年氏的奶娘卢嬷嬷连连磕头,眼泪吧擦的喊道:“求福晋救救我们格格,老奴给您磕头了。求福晋救救我们格格。” “先起来,太医来了,这就给你们格格诊治。你们先退到一边去。”乌赫纳喇氏顾不上搭理这些奴才,眼睛一直看向床上似乎没了气息的年氏,真是,这急人的时候,全都跪在床前,太医想过去都没地方下脚。 听到乌赫纳喇氏的话,卢嬷嬷才注意到跟在后面的太医,心下大定,连忙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后面的丫鬟见平日里在主子面前最说的上话的卢嬷嬷都起来了,也迅速站起了身,站到一边去了。乌赫纳喇氏示意张太医可上前诊脉,张太医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条丝帕,盖在年氏的手腕上,才把自己的三根手指搭了上去。 年氏已经气若游丝,大概是疼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身下的衣服上有一小滩血迹,夏天的衣服薄,年氏回屋之后又脱下了外衣,雪白的里衣上,那一滩红色格外显眼。 乌赫纳喇氏不想打扰太医诊治,虽然极为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也只能用眼睛瞪着一旁抖得像个筛子的丫鬟们。卢嬷嬷一心向主,眼睛不断在年氏和太医之间看过来看过去,泪水像不要钱似的掉下来,却张着嘴巴,没有出声。 “太医,怎么样?”乌赫纳喇氏见张太医迟迟不说好,有些迟疑的问道。“禀福晋,这,,。”张太医松开手,略略歪着脑袋说道。“张太医但说无妨。”乌赫纳喇氏心想,这些太医可真是不能体察上意。好还是不好,倒是痛快的给个信啊,这么犹豫来犹豫去的是干什么。 “福晋,年格格这胎是保不住了”太医降低了音量,可这句话的效果堪比低音炮。一直昏迷的年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听到张太医的话,边摇头。边哭喊着说道“不,不可能,一定,一定是太医你看错了。你再看看,你再看看。我们贝勒爷说过,我这胎一定是个小阿哥。他怎么可能会不告而别,说走就走。”年氏越说越激动,有些歇斯底里,大口的穿着气。她坐起身,也看到了自己下体的红色血迹。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个梦。只要睡醒,一切就都好了。 乌赫纳喇氏按在年氏的肩膀上,转过头来对太医说道:“张太医,可这不只是流了一点血,孩子不是还没有。。。” 张太医摇摇头。对乌赫纳喇氏说道:“福晋有所不知,年格格的胎儿已经胎死腹中,所以就算没有出母体,也无济于事。现在还得想个办法让胎儿出来才是,否则,大人也保不住了。。。”他之所以把脉半天,就是为了确定孩子的确没有脉搏了,否则如果误诊的话,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卢嬷嬷一听这话就瘫在地上了,两只手攥紧张太医的补服哭喊道:“太医,太医,您救救我们格格,救救我们格格吧!”既然胎儿已经死了,就没有什么救大的还是救小的,乌赫纳喇氏也看着张太医说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张太医缓缓的抬起头,又看了眼年氏,说道:“打胎。” 乌赫纳喇氏一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是已经六个月了,,,”这胎儿越大,堕胎的危险就越大。虽然是个死婴,可他们贝勒府的孩子有多珍贵,这乌赫纳喇氏一清二楚。自己的大阿哥已经去了,乌赫纳喇氏也不能再有孕,所以对于其他女人的孩子,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但也不是不能容忍,甚至也是关怀备至的。吃喝用度从未苛刻,毕竟将来,他们都要叫她一声嫡额娘的。 “再危险也不能把孩子留在肚子里!” 的确是这个理,屋里站着的人心里都明白。乌赫纳喇氏没有说话。毕竟这也是胤禛的子嗣。年氏捂着肚子,本已经疼的死去活来,嘴里还叫着:“小阿哥,我的小阿哥,你不会离开额娘的,” 屋里的人看着都很心酸。就算平日年氏再不懂事儿,可对孩子也是一片慈母之心。唯有年氏自己心里凄然。为了这个孩子,她已经失去了胤禛的宠爱。如果再失去孩子,那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卢嬷嬷靠在床沿一下一下的拍着年氏的肩膀, “福晋,”张太医叫道,越晚危险就越大。 乌赫纳喇氏心里烦躁的紧,让胤禛回来知道自己下令打掉年氏的孩子,虽然是逼不得已,可到底也沾了他的忌讳。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鱼儿推门进来了。 “福晋,贝勒爷回来了。” 乌赫纳喇氏心下大定,连忙说道:“快请贝勒爷过来,” 胤禛本就是得了消息才 回来的,这下直奔年氏的院落,也没有理会厅里一群人像他施礼,直接进了内室。 “福晋,现在怎么样?”胤禛看着年氏声嘶力竭的哭喊,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孩子该不会。 乌赫纳喇氏把刚才张太医的话说了一遍,又说道:“张太医刚刚诊脉完,妾身还没有来得及问及经过,不知爷,,” 胤禛闭上眼睛,努力压下自己翻滚的心潮,半晌说道:“那就请张太医开药吧!” 胤禛的拳头攥的紧紧的,幸好他平日不留指甲,否则非伤到自己。他笔直僵硬的站在那里,面上阴沉,双眼阴翳,如同一个漩涡。一直都有太医来诊脉,这胎儿是什么时候死的呢!听张太医的意思,似乎是因为胎儿死了,导致年氏流血。 张太医去偏厅开药,胤禛虽然紧紧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怒气,可到底还是冷静过人,不带丝毫感情的盯着卢嬷嬷问道“你们格格可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食物?把情况给我详细说出来。” 卢嬷嬷和几个丫鬟面面相觑,他们刚刚只顾着慌乱,还没有开始想这个问题,听到贝勒爷问话,才意识到,很有可能她们回答有错的话,小命就不保了。 屋子里再次跪了一地,卢嬷嬷磕头说道;“贝勒爷,格格今天用完晚膳,就和平时一样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说是有些累,奴婢们就伺候她换下衣服。可谁知道躺倒床上不久之后,格格却突然喊肚子疼,奴婢掀开被子,才发现格格下体已经流血,赶紧就去报了福晋。” 卢嬷嬷暗恨自己年纪大了,一慌乱,事情就有些记不清,不过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事情。回房之后,年氏也没有再吃任何东西,直接就躺下了。而且为了这个小阿哥的安全,年氏早就写信回府,年羹尧专门找了一个大夫,问清楚怀孕需要注意的事情,写了信让年氏照做。怎么还是会这样呢! 几个丫鬟上前,都是说的差不多的话。胤禛见问不出来什么,看着再次昏过去的年氏抿紧了嘴唇。乌赫纳喇氏也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胤禛心里的疼和怒火,她最知道。虽然表面上看他似乎一点儿都不在意。 玉珠有些不懂,年氏见红,把自己和李氏叫来做什么,一堆人在这里壮胆吗? “这年格格可是我们爷的心尖子。现在还怀着子嗣,也不知道她的奴才都怎么照顾的。这么不小心。”李氏也不知道是幸灾乐祸,还是深表遗憾,摊着手叹道。 刚才看胤禛进屋,都这半天了,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出来了出来了。”李氏巴巴的看着走出来的太医和乌赫纳喇氏嘴里叨咕着。屋里的众人见到福晋走了出来,都站起身。还算不上炎炎夏日,玉珠却觉得屋子里有些憋闷。 “年妹妹的孩子保不住了。”乌赫纳喇氏语气沉重的宣布道。屋里先是一阵沉默,不一会儿就传出来一阵哽咽声。玉珠用余光一扫,居然是李侧福晋。她用帕子在眼角抹了两下,玉珠正在犹豫自己是不是也该弄点眼泪出来,胤禛也跟着出来了。 “爷,您别太担心了,现在天气正好,年妹妹只要好生将养,好好调养个几年,未必不能再怀上小阿哥的!”李氏还保持着抹眼泪儿的摸样。胤禛最近比较频繁的去她那里,让李氏觉得自己受宠的日子又回来了。 胤禛也不发话,浑身散发着浓浓的寒气。脸上面无表情,不过他抿成一条线的嘴唇却泄漏了他心里的压抑。 李氏听闻乌赫纳喇氏的话,也在压抑着。不过她压抑的是心里的喜悦。都快流不出眼泪了。 年氏的奴才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胤禛当然不会就此打住。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出了就一定要弄清楚,免得以后再发生相通的事情。胤禛看向张太医,问道:“张太医,你可看得出她为何胎死?”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小产4 “这个恐怕还需要老臣检查过年格格的吃穿用度才可以下结论,单凭把脉的话,还看不出来。”张太医躬身答道,犹豫了一下之后他抬起头看向胤禛说道,“也许还需要查看年格格产出的胎儿才可以知道。” 胎死腹中的原因有很多,甚至很有可能根本查不出原因。玉珠知道的就是孩子染色体不健全,或者父母身有慢性疾病。至于酗酒和抽烟,年氏也没可能啊!胤禛轻轻嗯了一声儿,眼睛看向乌赫纳喇氏, “去叫人把这几日的食谱呈上来,还有,你,去把年格格这几日穿的衣物,戴的首饰都拿出来。”胤禛指着年格格的一个丫头说道。 “是。”没多一会儿,高无庸就回来了,呈上一个小册子。 “爷。”胤禛一摆手,高无庸就把册子递到张太医的面前。张太医伸手接过,看胤禛点了点头,就翻看起来。仔细阅读了一下之后说道。“回贝勒爷,这菜谱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张太医也松了口气。若是食谱有问题的话,不管是刻意的还是无心的,只怕他都要卷进一场风雨里。但是,这也只是菜谱,大家心里都有数,若是有人往里面加点其他的东西,,,,张太医看了眼屋里的人。 他好不容易才当上医正,怎么就摊上这档子事儿了。 胤禛点点头,,张太医又站到一边。 “爷,药熬好了,是否现在就给年格格用上?”负责熬药的是乌赫纳喇氏的贴身大丫鬟鱼儿,端着一个托盘走到胤禛的面前,玉珠坐在角落都能闻到一股苦味儿。 胤禛看了张太医一眼,“张太医,麻烦你了。”张太医接过药碗,他进屋之后,乌赫纳喇氏也跟了上去。当然,这是得到胤禛的示意之后。 “你们都回去吧!”胤禛看着他的女人们说道。“都跪安吧!”他今天实在是累的很,胤禛摆摆手,他现在只想静一静。 莫名其妙的让来,又莫名其妙的让走。刚升起来点儿好奇心。玉珠在心里不满的念叨着,不过看四阿哥的样子也不敢捋虎须,老老实实的走了。 “素琴嬷嬷。你能看出来年格格为什么小产吗?”走在回去的路上,玉珠问道。 “奴婢也不清楚。按太医的说法,菜谱没有问题,那就一定是用度或者是母体本身了。但也说不准有没有人额外加料,太医应该检查过厨房的剩菜才是。” 至于为什么是母体而不是父体,四阿哥也不是没生出正常儿子过,所以有问题,一定是女人的。正常人都会是这种逻辑。玉珠也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多余。素琴嬷嬷只是个宫女,又不是医生,怎么会知道这些。 “不过,奴婢看年格格的样子。倒像是身体不太好,没怀孕的时候,瘦弱的一阵风都能吹走。也是在有了孩子之后,身子才丰腴了些。所以怀胎不稳,或者胎死腹中也不是不可能的。” 按说这事儿除了李氏。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嫌疑。因为府里所有的孩子都是李氏所出,如果生出来个男孩儿,唯一会受到威胁的就是李氏的儿子。不过,这孩子还没生出来,这次贝勒爷又重视的很,年格格都怀着身子还隔三差五的送东西。听年格格院子里的丫头讲,四阿哥虽然不会留宿,但还是会过来小坐的。 玉珠沉默的走完接下来的路程,回了自己的屋子之后,闻着熟悉的茶香,心里才好受很多。也不知道张太医的药好不好用,孩子打下来之后会不会伤害母体。那可是六个月的胎儿啊!和生一个足月的胎儿区别也不大了。 医馆的事儿还是要快快进行才可以,越早能普及越好。要不然等到自己有了身子的时候,如果难产,也有可能需要剖腹产? 素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玉珠让盼儿把压箱底的古琴找出来,好几年没碰过,上面都有些腐朽。 轻轻拨弄着琴弦,听着不成调的音符,玉珠的思绪逐渐飘远。 夜里,年氏的院落传出压抑的哭声。 年氏的屋里现在只有她和卢嬷嬷,年氏抱着卢嬷嬷的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泪水顺着脸上的起伏滑下,湿了卢嬷嬷的衣衫,也湿了年氏的脸庞。 “嬷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年氏喊的声嘶力竭,可因为整个脸都埋在了卢嬷嬷的怀中,声音闷闷的。 “格格,您别哭了,这对身子不好啊!您还得养好了身子,还能再怀上小阿哥呢!”卢嬷嬷的眼眶也湿润了,轻轻拍打着年氏的肩膀。年氏是她奶大的,比自己的孩子更亲,发生这种事儿,她心疼死这可怜的孩子了。 “嬷嬷,我的小阿哥走了,离开我了。我心里好难受。”年氏一只手抓着卢嬷嬷的衣襟,另一捂着心脏的手慢慢下滑,最后放到已经瘪下去的肚子上。就在昨天,那里还是圆滚滚的呢! 卢嬷嬷也觉得太可惜了。打下来一个成行的小阿哥,连眉眼都能看得清,虽然一生下来就被抱走交给张太医查看,可卢嬷嬷匆忙之间依旧看到了那孩子的摸样。 “格格,小阿哥是回天上享福去了,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小阿哥也不希望您这样的。”刚刚小产,若是不能静心调养,真身子可真的要败坏了。 年氏突然抬起头,哆嗦着嘴唇看向卢嬷嬷的眼睛,“是不是,是不是有人害我的,是不是有人不想我生下小阿哥?三天前,三天前太医才请的脉,还说孩子没有问题的。怎么可能突然就、、、” 年氏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若不是有人陷害,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会这样离她而去?她平时是软弱愚笨了些,她自己心里也明白,经常会被乌赫纳喇氏和别人当枪使,但那都无所谓,可现在,人家害到自己头上来了。是谁,到底是谁。。。 卢嬷嬷缄默不语。说实话,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年氏会小差,胤禛带着太医走后,她也检查过年氏的用度,没发现有任何问题,而且为了怕出事儿,自从年氏怀了身子之后,连熏香都没点过,就怕有人做手脚。食物也是自己在小食堂做的。 他们不缺银子,保险围上。也一直没有出过问题,一直到今天,今天吃晚宴之后,难道?卢嬷嬷瞬间睁大了眼睛,过一会儿又皱起了眉头。 可不对啊!太医已经检查过晚膳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年氏的问话,卢嬷嬷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之后说道:“格格,现在还不清楚究竟有没有人害您。不过很少听说过好端端的胎儿就这样胎死腹中的。所以虽然现在还没有查出来,可是我们还要更加小心一些。避免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年氏坐起身,身体两边的拳头被攥的死死的,长长的指甲扎到肉里,流出鲜红的血液。她却放佛感受不到。 自从有孕后,她的确得意忘形了些,以前不管对谁,至少还有这面上的恭敬。可仗着家世,她却在有了身子后忘了,这里不是自己的家,而是和其他女人的不见硝烟的战场。自己还是大意了,单纯了。怎么会以为他们就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生下这个孩子? 年氏已经认定是有人刻意害的自己小产,眼睛里射出从未有过的仇恨光芒。她使劲自己的嘴唇,似乎在用疼痛提醒自己,这个仇一定要报,这个仇,决不能忘。 可究竟是谁?看起来李氏的嫌疑似乎最大。但也不能排除是其他人的手笔。因为找不到任何证据,所以找到那个人是难上加难。 年氏浑身颤抖,闭上了眼睛。她的确恨,恨别人看不过自己的好。可她更恨她自己,哥哥曾经和自己说过,到了贝勒府,一定要多长一双眼睛,多带一副耳朵,可她呢! 以后不会了。绝对不会了。 “贝勒爷,张太医来了。”乌赫纳喇氏小声的在胤禛耳边说道。 胤禛闭着眼睛坐在红木椅上,心思翻滚。听到乌赫纳喇氏的话,倏地睁开眼睛,射出精光。“让他进来。” 乌赫纳喇氏点点头,像守在门口的丫鬟示意。 张太医的脚步有些浮,折腾了一天,总算要告一段落了。 “太医,检查的结果怎么样?” “会贝勒爷的话,老臣,老臣。。。”张太医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但说无妨、”胤禛见张太医的样子,心里已经有数了。看样子胎儿的确有问题。 “这个,胎儿其他的都很正常,就是,就是在背后,多长了一点东西。”张太医也有些惊悚。他虽然曾经听说过有些胎儿会不正常,但还是头一次见到。 “多长了什么?”胤禛的声音更加凛冽,两手扶着椅子把手,身子微微向前倾,这些太医,挤牙膏似的,问点才说点。 “多长了一条,好像是尾巴。”张太医回忆着胎儿尾椎骨*出来的一块东西,他也不确定,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那孩子就跟长了三条腿似的,前面两条正常的,后面还延伸出来一条,成三角形。应该就是造成胎死的原因了。 胤禛的身子好像都失去了力气,一下又瘫靠在椅背上,那不就是怪胎?年氏产下了一个畸形儿。年氏产下了一个畸形儿。胤禛的眼睛失去了光彩,这个消息对他的打击,比年氏小产还要大。 “太医,你也回去吧!记住,把嘴闭紧。”胤禛也顾不上再说什么,就让张太医走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钮钴禄侧福晋,福晋有请。”鱼儿躬身说道。 “知道了,你先回去禀报侧福晋,我这就过去。”玉珠这两年成熟了很多,不仅是在外貌上,心里也更加稳重了。 “是,侧福晋。” “侧福晋,听说贝勒爷又要随圣驾出巡了。”盼儿边给玉珠更衣,边说道。 “现在,是六月了啊!”玉珠若有所感的说道。 “可不是,今年的天热的可真早,居然现在就流汗不停。”盼儿嘟嘟囔囔的抱怨, 玉珠没有接盼儿的话。今年已经是康熙四十七年了。如果没有什么变化的话,这就是轰轰烈烈废太子的一年。废太子的原因一直都没有找到什么有力的证据。 太子现在的确是弄的怨声载道,人心惶惶。强抢民女,玉珠记得似乎太子还和康熙的一个妃子有染。索额图的死,并没有带给他一些警惕,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福晋吉祥,”玉珠想了一路,觉得太子就是个悲剧之人。不是因为他的众多出色的兄弟,而是因为康熙。 “起来吧!”乌赫纳喇氏示意玉珠坐下,说道:“现在人都到齐了。有件事儿要和你们商量一下。” “是关于贝勒爷要随行的事儿,”乌赫纳喇氏看着大家都看向她点点点头,笑着说:“你们啊,这回可是有福了。皇上说了。这次出行可以携带女眷。所以贝勒爷也要带一个人去。你们也说说,派谁去好呢!” 其实这种事儿,远远轮不到他们做决定,如果胤禛没有指定的话,那么乌赫纳喇氏自己就可以选人了。为何要把他们都聚在一起弄这么一出呢! 乌赫纳喇氏话音刚落,玉珠就觉得屋子里的温度瞬间升高。每个人都努力压抑着眼中的热切,可喜悦之情依然绽放在脸上。年格格甚至红了脸,不是羞的,而是憋的。 她死死的盯着乌赫纳喇氏。手在袖子里攥成拳头。这是多好的机会。可以和贝勒爷两个人,单独相处。没有任何其他女人拦在前面,称得上专宠。而且如果得了贝勒爷的抬爱,说不定还可以一举得到子嗣。孩子,孩子。 “你们别都愣着,说话呀!”乌赫纳喇氏嗔怪的说道,看着底下一干人等陷入幻想的欢喜样子。心里却有些发冷。府里的女人是越来越多。胤禛对自己虽然还尊敬依旧,可两人相濡以沫的感情似乎再也找不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相敬如宾。以前她总是用胤禛攻势繁忙来给自己做借口,也给他做理由,可看着府里一个又一个女人进来,她曾经期盼的心也渐渐平淡了。弘辉去了,她的阿玛费扬古也去了。曾经的豪门宅邸如今连个撑起门面的人都没有。她只能靠她自己了。胤禛的宠爱指不上,为今之计,只有孩子。 “福晋,李侧福晋之前就随行过,不如这次也让她去,虽说不是出外打仗。可李侧福晋有过经验,想必可以更好的照顾贝勒爷。”宋嬷嬷苦涩的说道。自己何尝不想随行,可自己年纪大了,就算称不上年老珠黄,可也已经是被遗忘的人。若不是占个贝勒爷第一个女人的名号。只怕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宋氏的话除了让李氏面露喜色之外,跟让其他的人怒火难耐。就像宋氏说的,好事儿怎么还得次次都落在李氏的头上。谁不知道宋氏怎么想的。这是看乌赫纳喇氏膝下无子。府里的阿哥又都是李氏所出,想给自己寻个退路。所以才总是帮李氏说话。 “李妹妹,你怎么说?”乌赫纳喇氏笑秘密的看向李氏说道。 “呵呵,福晋,如果要妾身去的话,妾身自然会尽心服侍贝勒爷。就算不要妾身去,妾身也会在家给贝勒爷祈福。” 在李氏看来,这次出行的人非自己莫属,府里只有两个侧福晋,钮钴禄是出了名的万事不沾,几个格格又没地位,若是贝勒爷出行,身边只带一个格格,那是不是有些掉价啊! 乌赫纳喇氏点点头,李氏就这个性格,完全不知道什么叫谦虚。 “钮钴禄妹妹,你说呢!”对这个钮钴禄氏,乌赫纳喇氏觉得自己根本就搞不清楚她在想什么,总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从不和大家主动攀谈,甚至也从不向胤禛邀宠。对于这点,乌赫纳喇氏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虽然少了一个女人和她分宠,可这种自己看的有如生命,别人却不屑一顾的感觉,也不怎么样。 “福晋,妾身觉得。。。”玉珠眼睛看了一圈,坐在座位上的格格们都自觉不自觉地伸长了脖子,让玉珠心里笑个不行。 “妾身觉得不管选了谁,都一定会尽心竭力的服侍好贝勒爷,所以选谁也没有什么差别。”玉珠自从听了乌赫纳喇氏的问话就知道自己跑不掉。这是一个很好的试探机会,乌赫纳喇氏就算下意识的都会这么做。可她虽然也想去,但那只是单纯的想要出府,和其他人想要承宠不一样。而且这些年来,她在府里默默无声。会叫的孩子有奶吃,她也不认为这次乌赫纳喇氏会让自己去,多半是李氏吧! “是这个理。”虽然对于玉珠的回答,乌赫纳喇氏有些不满,却没在说什么。仔细想想,钮钴禄氏一直就是这个样子,从来不会把谁推出来。她倒是谁都不得罪。 年氏有些焦急,照这样下去,岂不是真的要落到李氏头上。福晋难道就不担心,以后府里的孩子都是李氏所出,和她一争高下?若是李氏耍些手段,凭着儿子,她就能越过乌赫纳喇氏去。连忙说道:“依奴婢看,李侧福晋还要照顾两个小阿哥,还是钮钴禄侧福晋更合适些。想来两个小阿哥也不想和母亲分开。” 只要她的身份是个格格,她就没法和侧福晋争,所以只能寄希望于两个侧福晋之间的相互逼抢,她才有机会渔翁得利。 李氏这会儿说不出话来了。她当然不能说孩子可以交给奶娘照顾, 乌赫纳喇氏是怎么想的,其他人不得而知,大家都眼巴巴的望着她。 乌赫纳喇氏笑了笑,开口说道;“你们说的我会和贝勒爷反应,今天就都先回去吧!晚上也不用来请安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侧福晋,刚刚高公公来过,说是晚上贝勒爷要过来,让您准备一下。”盼儿扶着玉珠的胳膊走进了屋子。从刚才起,她就一直在门口盼着玉珠回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我知道了。”玉珠微微一笑,想是应该和刚刚福晋说的事情有关吧!自己也未尝不想去,不过更不愿意成为眼中钉罢了。 “去准备晚膳吧!”玉珠冲着盼儿点点头。“嬷嬷,通知小厨房烧水,我要沐浴。” 该做的准备是不能烧的。胤禛今天来的目的还不得而知,不过一般如果高无庸提前通知准备的话,就是要留宿的。 现在这些活自然不用盼儿和素琴嬷嬷亲自动手,自从玉珠回府之后,深感身边无人可用,就求了胤禛要了两个伺候丫鬟。本来晴岚和晴鸢占着那两个名额,如果再添人的话就会逾制。所以胤禛干脆就又把晴岚和晴鸢变成暗卫。 新来的两个丫鬟今年都刚刚十三岁,长的水灵喜人。一个脸圆圆,眼睛圆圆,眉毛弯弯,叫做小圆。另一个则是细长的眉毛,细长的眼睛,叫做柳叶。也不知道是人照着名字长的,还是名字照着模样起的。反正玉珠觉得很是贴切。 这两个丫鬟机灵懂事,真不愧是胤禛送过来的人。也不知道他手底下到底掌控着什么样儿的势力。因为这两个丫头明显不是府里原来就有的。而且,那些天,也没听说过有人牙子到府里来。虽说玉珠自己的地下也有合适的人选,可到底是府外的。自己只是一个侧福晋,弄进来若是不通过乌赫纳喇氏,颇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可要是知会乌赫纳喇氏的话,这些人的来路又不好解释。毕竟玉珠还不想因此而暴露出自己的产业。不是因为要防人,而是避免麻烦。想想吧!要是府里的女人知道她有什么样的身家。玉珠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还是低调,低调的好。 本来玉珠只以为这两个稚嫩爱笑的丫头是胤禛从府外买的。是为了让玉珠容易调教。可自从无意间看到两个丫头执剑对练,目光中露出的鉴定和寒芒,玉珠才知道,这根本就是四阿哥的人,没准就出自那个有名的粘杆处。 玉珠泡在浴桶里,每当这个时候,都是她身心最能放松的时候。额头上的汗珠排除身体里杂质的同时。也可以让她忘掉一些无奈,一些伤感。 “侧福晋。水有些凉了,是否还要再添些热水?”小圆眨巴着眼睛问道。 玉珠看她撸起来的袖子,似乎自己一说话,她就马上要兑水。扑哧一乐。这小圆恁的单纯,自己一句话,她就一个动作。可爱极了。 “不用了,这就好了。更衣吧!”玉珠站起身,任由身上的水珠滑落,小圆见状,赶紧上前用布裹在玉珠的身上。这屋子里的水汽热的她满身大汗。可侧福晋是从热水里出来,要是着凉就麻烦了。 玉珠看着小圆踮着脚给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吸干水分的样子,忍不住就升起一股促狭的心思。她就是喜欢逗弄这个小丫头。踏实肯干,又没什么心思。一逗一个准。 “小圆,你进府也有两年了吧!”玉珠低着头,看着小圆的头顶。自己个子本来就不高,自从十三岁之后,似乎就没怎么长过。可小圆都已经十五了,玉珠大概目测了一下,怎么也不会超过一米五吧! “是的,侧福晋。”小圆见玉珠身上的水分已经被吸干,就拆下了裹在身上的白布,拿过一旁的里衣给玉珠穿上。 “有出过府吗?”玉珠微微抬起双手,方便小圆动作。 “没有,侧福晋。”小圆细心的把衣服上的褶皱理平,刚沐浴过后,身上还有些泛潮,衣服贴在身上就拧着。小圆一点一点的把袖子正过来。 “想出去吗?”两年未曾出过府,每天要做的就是伺候自己这个侧福晋,日子一天重复过一天,这样的生活,是否过于枯燥了呢? “也想,也不想。”小圆歪着脑袋,憨厚的笑笑。 “怎么说?” “出了府,小圆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可小圆还从不知道民间是什么样子。心里很好奇呢!蒲绿姐姐总是说外面的街道有多么多么热闹,还有很多好玩的小玩意和美味的小吃。小圆也很想看看呢!” 这个蒲绿,敢情现在山庄那边稳定了,就没事儿拉着小圆他们闲扯了。 “侧福晋,好了。”小圆满意的放下双手。别看小圆性格憨厚,可做事却仔细认真,一板一眼,连柳叶也比不上。心细的玉珠甚至觉得有些繁琐。不过这样,也不容易出差错。所以素琴嬷嬷最喜欢把小圆放在玉珠身边。保证她身上连一个褶皱,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会有。 “侧福晋?”自己是不是动作太慢了,侧福晋怎么又开始发呆了。 “呵呵,” 盼儿一进来,就看到玉珠在那站着傻乐的模样,自己也忍不住乐了出来,侧福晋这是怎么了?转头看向小圆,可她也一头雾水的样子。盼儿真的觉得玉珠和小圆很合得来,天生就适合做主仆。一个锅配一个盖。 “侧福晋,可是有什么好笑的事情?”盼儿好奇的问道。 瞬间,玉珠僵住了脸,之后不自觉的抖动了几下,那个,她刚刚就是突然想到,胤禛这两年辛勤耕耘,可府里偏偏一个女人都没有传出动静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大爷是不是有问题。不过,这种话,她是绝对不会和任何人说的。小命她还想留着享福呢! “没什么,没什么。盼儿,可是晚膳备好了?”玉珠连忙岔开话题,欲盖弥彰的样子让小圆心里直嘀咕有问题。盼儿也不戳破,反正看侧福晋的样子也不是什么烦心的事情,就让她随便想去好了。 夏天,洗一个热水澡出来之后,就觉得特别清凉,太阳已经落山,风也不像下午的时候那么炙人,吹在脸上,真是舒服极了。玉珠站在后院闻着花草散发出来的清香,享受的微微眯上眼睛,真是难得的惬意啊! “侧福晋,还是回屋吧!免得贝勒爷来了,找不到人。”素琴嬷嬷走过来,低着头在玉珠耳边低声说道。 玉珠睁开眼睛,微微撅起了嘴巴。还真是,这个年代,女人不管什么都要以男人为优先,就连想静一会儿都因为害怕要男人等待而不得。还真是,真是没有道理。 用过晚膳之后,盼儿带着丫鬟躬身撤下了饭菜。屋子里只剩下胤禛和玉珠,因为天热,窗户,门都大敞着。风吹的珠帘噼里啪啦的响。玉珠忍不住幻想,要是现在能住在霍氏山庄的竹楼里,听雨打芭蕉,看百花绽放,该有多美啊! “下个月要随皇阿玛巡视塞外。你可有何安排?”胤禛感受着玉珠按在自己肩膀上的一双小手,躺在软榻上,心里难得的放松。闭着眼睛似乎不带什么感情的问道。 “啊?”玉珠一愣,正在按摩的手也不由得停了下来,低头,证件到胤禛睁开的眼睛,连忙继续揉捏起来。真是,这肉都僵硬成什么样子了。 “都嫁过来四年了,还要瞒着我吗?”胤禛再次闭上眼睛,嘴里却过于平淡的说着让玉珠惊骇不已的话。 “贝勒爷,妾身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四阿哥这是突然抽的那阵风?自己瞒着他的事儿可不是一件两件。玉珠咬着嘴唇,他究竟指的是什么?要是非要自己招的话,自己应该招哪个?该不会把他不知道的也说出来吧! 胤禛有些咬牙切齿。本来吧!他都给她机会了。对于玉珠的低调,他也能理解。毕竟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那么大的家产一旦传出风声,对这京城里会有什么样的影响都说不准,只是,她做着什么样儿的事儿,是不是应该告诉自己一声? 四阿哥完全没有想过,他会不会和自己的女人说自己在外面的那些事儿。从这就可以看出,男人和女人对对方的差别要求了。 原来她瞒着,自己也不怪罪,甚至还调来了晴岚晴鸢来给她保驾,可自己现在都问起来了,怎么,还不准备说吗? 从眼缝里看着玉珠为难的样子,心里一凛,该不会,“你该不会是怕我图谋你的产业吧!”胤禛眯起了眼睛,露出了牙齿,似乎只要她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做一件不该做的举动,就会马上扑上来,把她拆吃入腹。 “不是的,贝勒爷,不是,只是,只是,您说我瞒着您,是指什么啊!”玉珠使劲的摇摇头,胤禛的样子就好像一只磨牙的老虎,在捕食猎物之前,一定要把牙齿磨尖了。可她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四阿哥究竟指的是哪件事,只得小心翼翼的抬眼问道。 胤禛一听这话,端的是气笑了。敢情,“你到底有多少件事儿瞒着我?” 胤禛只觉得胸内气血翻滚,强压着一口血没吐出来,危险的说道;“还不快说?” 玉珠恨不得使劲拍拍自己的脑袋,真是秀逗了,可现在,到底要不要交代,要交代多少啊! 真是,四阿哥怎么突然问起这些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玉珠悄悄的直起身,把原本按在胤禛肩膀上的手撤离开来,纠结在胸前。胤禛给予听到下文,强忍着一口恶气,眼睛也无法再闭上当做没有那回事,即便是躺在那里,眼睛没有看向玉珠,也让她觉得一股凛冽的气势磅礴散发出来。屋子里原本憋闷的空气都疏通了。 玉珠绞尽脑汁的想,到底是哪件事暴露了,霍氏山庄胤禛是带自己去过的,早就有数,这个排除。那么,难不成,是医馆? 玉珠眼睛一亮。应该就是这个了,杂志社开了那么多年都没事儿,现在医学院拉起了架子,也培养出了第一批熟手可以正式操刀做些外科手术。真的是外科手术,就是像缝合啊,切除啊等等。像开骨什么的,因为没有工具,所以就不可能了。不过就算这样,也比以前进步了很多。 可就是因为它刚刚在京城冒头,玉珠早就发下话去,开膛破肚的事儿现在还不可以做。必须要一步一步来,慢慢让人们接受。玉珠想过,在胳膊上缝针应该算不上什么太惊世骇俗的举动。既然肚子开了可以缝上,那人们习惯了自后,自然也不会觉得把肚子开开有多么大逆不道了吧! 恩,应该是因为这个,现在素心医馆在北京城里赫赫有名,茶楼客栈,南来北往的旅客,都会谈论这件事情。 休斯在培养外科医生的同时,也招了几个小丫头当成护士在培养。其中有个叫小丫的,大概之前做活做惯了,每次给病人缝合之后,都会把线头打个蝴蝶结。就连绑绷带都是一样,不分男女老少,往往叫被分配到她收下的病人哭笑不得,又害怕拒绝会伤害到这个可爱的小丫头,也只得再自己找个人把原来的拆开,从新系上。 “回贝勒爷的话。妾身,妾身开了一个医馆。”玉珠觉得自己还是很深思熟虑的,医馆和药铺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前者里面主要是卖药,其次才是行医。而医馆只行医,不卖药罢了。这总要比医疗学校要容易让人理解吧!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沾沾自得,就被四阿哥脸上的抽搐吓着了。 “好。很好。没有别的了吗?”胤禛简直是火冒三丈,医馆。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儿?自己手底下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没有报上来。看样子自己还真是要更加严格的训练才是。 其实说起来,胤禛手底下的人还是很冤的。玉珠自从进府之后,再没有出去过,连家都没回,更谈不上和休斯朱玉等面对面的交流沟通。凡是都是丝丝在中间传话,休斯和朱玉对于玉珠的不现身很是好奇,可玉珠一直也没告诉她们事实,只是说自己身份所限,不方便露面。直让休斯怀疑玉珠是做杀手一类见不得光的事物,还喃喃的用心学的中国话感叹着,人不可面相啊! 这种情况下,想要知道玉珠做了什么,可就是难上加难了。因为丝丝一直都是蒲绿的手下。两人一般形影不离,四阿哥给蒲绿身边派了护卫,却没有专门拨人给丝丝。而护卫接到的命令又是保护蒲绿。对于丝丝则完全无视了。 “还有,还有。”还有什么,还有什么?难道自己说的不对?医馆是最近的事情了,之前,玉珠忽然记起蒲绿在忙完了霍氏山庄之后,好像又把里面的布店和首饰店,做成了连锁,现在好像已经在所有的大城市都站稳脚跟。说实话,玉珠他们做的虽然也和之前的人没什么区别,不过概念是完全不同的。 在阳光明媚的店铺里,一进门,就有漂亮的丫鬟或者英俊的小生送上微笑,躬身表示恭敬之后开始竭诚的服务,让每一位客人都有如沐春风,宾至如归的感觉。所以与其说玉珠他们卖的是货物,还不如说她们卖的是服务。店铺里更设有贵宾屋,为了身份敏感,不方便在众人面前露面的客人所用。玉珠把自己所有的产品都画到了画册上之后印了出来,供客人选择。凡是有看中的,再有服务人员把实物拿过来,以供客人选择或者试穿。 现在不管是名门贵妇,还是千金小姐,没有人的衣柜里没有名品轩的衣物首饰。而且名品轩里的衣物首饰是分等级的。有大通货,有限量版,还有可以量身定做,保证不撞衫的唯一版。正是那份唯一,得到了广大妇女的热烈追捧,订单都快排到下一年了。玉珠不得不招揽更多的设计和精通女红的员工扩大规模。女人的钱最好赚,这话真是没说错。当然,他们的店铺也针对男人服务,只不过其热度和女人相比,就不是一个规模了。 玉珠深吸了一口气,鼓起腮帮子说道:“还有一个布店和首饰店。”这下应该安全了吧!只是,还没来得及让他松一口气,胤禛就恶狠狠的咬牙说道:“你最好再仔细想清楚些。” 到底是自己说的不对,还是他在诈自己啊!玉珠狐疑的看着胤禛,只觉得他的表情似乎非常不怀好意,自己是不是应该老实合作协,争取宽大处理才是? “那个,还有,还有客栈?”见胤禛的神色似乎没有丝毫的缓和,反而更加紧绷,玉珠连忙继续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还有书斋和杂志社。” 这下真的应该没有了。 胤禛本来满怀的怒气,在见到玉珠努力回想的样子也不知道何时消散的无影无踪了。不是因为玉珠取悦了他,而是因为无奈。 他满腔的汹涌却发现自己不知从何所述。不管怎么说,他本来并不是那么在意玉珠的,可因为玉珠的杂志社其创意和挣钱能力都让他为之刮目。但也就这样而已,他也仅仅是觉得玉珠作为和别的女人有些不同。不过今天,他才发现,原以为掌握自己侧福晋的秘密结果却只是冰山一角,井底之蛙。这种感觉说出来都可笑。因为他甚至没有再他的那些兄弟身上感受到这种挫败,甚至就连皇阿玛都没有。 看看吧!自己这个小侧福晋不声不响的,搞出来多少让人望向其背的事情啊!满人不允许经商,不过就连皇阿玛都对此保持态度。胤禛甚至有理由相信,皇阿玛只怕也并没有比自己知道的多多少。 胤禛的胸膛一鼓一鼓的,发出重重的喘息之声。无法再那么悠然的躺在软榻上,胤禛坐起身,努力的平复着自己胸中的汹涌。眼看着玉珠似乎有些惊惧的一小步小布的往后挪,胤禛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气又冲了上来。 “你过来。”胤禛觉得就连两年前年氏诞下怪胎的时候,自己的愤怒都远远不及现在。他是个隐忍的人,可胤禛觉得,自己现在似乎要忍不住了。因为玉珠的冲击太大了。 玉珠犹豫了一下,停下后退的脚步,微微缩着脖子用更加缓慢的动作向胤禛蹭了过去,似乎只要他喊停,她马上就会停下不动,保持立在原地的姿势。 胤禛一看玉珠那个样就恨不得夺门而出。可现在还不行。逃避不是他的作风。“你,你到底是怎么做的?” 胤禛本来不想问的,可他真的太想知道玉珠是怎么做到的。老九就够能捞钱的了,老八之所以能拉拢那些大臣权贵,还不都是因为老九的金钱开道。别说他了,就连太子每次看到朝堂上一帮人跟着老八的风声随风而动也恨得红了眼。可那有什么办法?老九的私房比皇阿玛的内务府还要充足呢!胤禛真想大笑三声。原来自己还很是有些嫉妒老八,现在看来,老九和玉珠想比,那差距只怕不是一点点。 说起来,胤禛当然也有自己的产业,否则他用什么去招揽那些为己所用的人,用什么去装备训练那些暗中行事的粘杆。就靠府里的那些庄子,只怕连这一大家子的嚼用都不够。看着这贝勒府金絮其外,不过花销,单单是维护就不是一笔小的数目。更何况逢年过节随礼的数目就远远要超过自己的俸禄呢! 玉珠挠挠脑袋,自己好像并没有怎么样,想到就去做,结果就成了如今的规模。要不是今天四阿哥问,以她那不管事儿的性格,只怕早都记不清自己有多少产业了。 “回贝勒爷,妾身只是想着让大清的百姓生活能更加的有趣丰富,正好赶上那个时候妾身随皇上和太后出塞,看到美丽的风景,就忍不住想要让别人也看到。所以就办了杂志社。至于书斋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发型杂志,却没想到因为杂志,书斋倒是办的红火了。”玉珠摇头笑笑,现在想想也觉得很有意思。 “之后山庄的事情您是知道的。”玉珠看着胤禛说道。 胤禛点点头,那个山庄后来应几个兄弟的邀请,他又去过几次,不论是春夏秋冬,各有各的风景,各有各的灿烂。端的是美不胜收。只是他一直奇怪的是,玉珠似乎习惯于把一切事情扔给下边儿的人去做。自己每日里倒是闲的画画,下棋,要么就缝制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正经东西倒是没见她缝过。玉珠似乎只是提出了一个想法,然后就交给下人去发挥。照他看来,这样还能成功是极其不可思议的。像自己,下边儿人的所有差事都要悉心指点,生怕有任何的闪失。每日总是有无数的差事在等待自己。虽然他并不觉得辛苦或者无趣,心里却难免觉得不公平。 “之后呢!”胤禛很想知道,玉珠是如何保证手下也会成事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之后,之后妾身就没做什么了,只不过让他们发现工作出色努力的人,就留下续用,或者提拔出来。若是贪小便宜,消极怠工的人,则会辞退。我们没有什么选拔人才的办法,只有这样,在平时大家一起的接触中慢慢发现。妾身也给他们很多的俸禄,让他们可以安心办差,不至于担心家里老小的生活。也不用为了一些小钱就打些歪主意。” 胤禛觉得玉珠的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这些话说起来就是高薪养廉,和大清的火耗归公等等是一个道理,不过状况却不同。玉珠有那个条件。而大清没有。 “有能力的人和努力的人可以得到更高的位置,通过这种激励,每个人都会更加努力的办好自己的差事,争取被上面的人看重。加上如果在做事期间没有出色表现或者拖他人后退的行为,我们会将其淘汰的双重压力和刺激下。浑水摸鱼的人还是很少的。” 是啊,就是因为每个人都在努力,所以玉珠的产业就是比其他的任何行业都多了一种生机。也是这种生机和活力,让他们能够蒸蒸日上。想要通过打垮别人来上位,在玉珠这里是行不通的。 也许再短暂的时间里会有些效果,但时间长了,人性就会浮现出来,这样的人,是不容于一个集体的。 可这些无法在皇家适用。因为皇位的刺激显然和一个小小的杂志社作者是无法相提并论的。而且让谁坐在那个位子,靠的并不仅仅是能力,血缘则是最大的因素。就好像老二,现在明明正事儿没有,可就因为他是皇阿玛和嫡皇后的儿子,所以似乎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这不是不公平,而是另一种公平。在不涉及利益的人来说,这样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胤禛在雨中说完之后,依旧保持着坐立的姿势。只是身上的肌肉已经没有那么紧绷了。玉珠安静的站在一边,不敢打扰胤禛的思考。只是,她已经说了好多话,能不能喝口茶啊! “如果你有一个儿子,”胤禛突然问道,玉珠连忙看向他。 “可这个孩子的能力却不如你的手下。那么你会把你的产业留给你的手下,还是你的儿子呢!”胤禛突然很想知道。看似十分看得开的玉珠会怎么做选择。因为在刚才她的描述里,他们用人是不讲情面的。完全是能者上的原则。 玉珠对这个问题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她压根就没考虑过,自己才十六而已,考虑后事是不是早了 些? 不过既然胤禛问了,那肯定是要给一个答案的。玉珠挠了挠脑袋,真是会难为人。 “可满人是不允许经商的啊!”玉珠才想起来这个问题。犹豫一直以来她的生意都是顺风顺水,所以都忘了这件事。 “那你干什么呢!”胤禛白了她一眼。说是不许,但放着手底下的人做,自己当幕后老板的人可不少。 玉珠恍然大悟,原来四阿哥指的是钱最后归到谁的口袋啊! “妾身想,应该会看孩子的性格吧!如果他对这些事物感兴趣。并且有能力的话,也未尝不可。但是妾身更希望让他自己能够开辟出一片天地之后,再接手也就更能服众。但如果他没那个心和能力的话,就不考虑了。”玉珠说的很坚定,只是胤禛却有些不以为意。 他觉得玉珠还是懂的太少。见识的也太少,才会忽略了人心的南侧和险恶。现在一切都平静也是因为她这个大老板镇得住。而且如果没有玉珠,那么这些人都要失去现在所有的。可等到她孩子接手的时候。很多人都成了元老,气焰自然不比现在。这就是为什么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聪明的属下永远不会终于一个人,而是终于他所属的地方。 “更衣吧!”胤禛终于抛下自己的念头,说道:“下个月出塞,你准备准备,和我一起去。”胤禛终于确定,对于玉珠的那些产业来说,有没有她坐镇,差别并不大。已经形成了良好的运作方式。就这点来说,他还是很羡慕的。要是大清的官员也可以这样,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工作,而不是为了剥削别人,丰厚自己。那吏治会清澈,政令会通和。只不过想要做到吏治一新,还要有很长的路啊! “是,贝勒爷。”玉珠行礼,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能光明正大的出去玩了。 “对了,听说你那个医馆里还有个洋大夫?” 胤禛低头看着给自己更衣的钮钴禄氏问道。大清也有洋官,但其他的地方还是很少能看到这些外邦人的。怎么玉珠的医馆里就有一个? 玉珠正扭身想要拿挂在一旁的里衣,听这话差点没闪了腰, “呵呵,贝勒爷,您消息真是灵通。”如来佛,观世音,齐天大圣孙悟空,保佑四阿哥不要问这洋人是怎么来的。 “看样子,你这医馆做的还真是不错啊!”胤禛倒真的是没有问,而是点点头,他只是认为医馆的名声好,连洋人都慕名而来。就好似唐朝时的万邦来朝一样。还不是因为国家强势,名声外传。 玉珠松了口气,手心里都出汗了,顺手在四阿哥的里衣上摸了两把,撇了眼,完全看不出来。 胤禛叫高无庸打水进来,玉珠伺候他洗脸漱口,熄了蜡烛。一夜相安无事。 送胤禛上朝之后,玉珠才去给乌赫纳喇氏请安,顺便接受着其他人的各种目光。总结起来就是羡慕嫉妒恨。 “钮钴禄妹妹,高无庸来跟我说贝勒爷点了你随行,你一定要尽心服侍才是。”乌赫纳喇氏伸手点着玉珠说道。 玉珠再次成了屋子里的焦点,乌赫纳喇氏这话明显就是在挑拨,瞧瞧李氏气的胸部一鼓一鼓的就知道了。 年氏倒是意外的看了玉珠一眼。不过钮钴禄氏和李氏相比,她更不希望李氏去。她一直也没忘记自己那个死胎的事情,而且虽然没有找到证据,但她觉得李氏的嫌疑是最大的。所以一直都隐隐的有些不对付。现在听到钮钴禄氏被贝勒爷选中,心里是有些意外,和嫉妒。但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乌赫纳喇氏的确是在挑拨,因为她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件事胤禛之前并没有知会过她,府里一直以来都是她说的算,当然,这是在胤禛不插手的情况下。可现在胤禛突然插手,还是为了这种事儿,乌赫纳喇氏的心里自然就有些不自在了。她会遵循胤禛的意思,但不代表他自己心里没有想法。昨天胤禛在玉珠那过夜,就一个晚上,玉珠就能让胤禛属意,难不成以前那浑不在意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要那样的话,还真的是好手段。 自从早上高无庸跑过来转达胤禛的意思之后,乌赫纳喇氏就觉得心里堵得慌,这才导致她当众对玉珠发难。当然,不是直接发难,而是把玉珠摆在了风口浪尖的位置。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做法。因为她是则府里除了贝勒爷最大的人,所以话语权一直都在她那里。她说谁是好的,谁就是好的。她说谁是偷鸡摸狗的,谁就是心怀不轨的。 她的意思,府里的女人都明白,而且都是何乐而不为的。因为本来嘛,可以和贝勒爷独处两三个月的时间,哪个女人不盼望呢! “呦,那真的是要恭喜妹妹了。”李氏的一声呦,愣是让玉珠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能不能不要那么酸啊!“哎,看样子,还是妹妹最让贝勒爷喜爱了,” 李氏盼望成空,对于拦路的玉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连脸上的笑容都是十分假,她没想到只是一天,贝勒爷就会做出这种决定。本来这段时间胤禛刚对她和颜悦色了些,若是能一起随驾,那正是巩固宠爱的大好机会,可就这样,叫玉珠给毁了。她能不气吗? “李侧福晋说的没错,钮钴禄侧福晋性子温和,对贝勒爷和福晋也恭顺有加。当得贝勒爷宠爱。”年氏现在和两年前不可同日而语。这一番话既打压了李氏,又退出了玉珠,更符合了乌赫纳喇氏的暗中心思。自己还出了一口气,听的站在身后的奶娘直点头。心道,格格真是成熟了。 玉珠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是早上她并没有见到高无庸是什么时候得了吩咐的呀,难道是自己去洗漱的那段时间?总之,她是没想到胤禛的动作会真没快。不过想想,早晚都有这么一天,她也就看开了。府里的女人各自有各自的立场,不会有老古的绑定关系,这也是她最大的依仗。这种情况,她都不用自己出头,自然会有人 来接话。 果然,宋氏继续说道:“、奴婢也恭喜钮钴禄侧福晋了,贝勒爷真是心慈,这样一来,小阿哥们也不用离了额娘。” 宋氏似乎全然忘记当初她还推举李氏去随行来的,笑着说道,意思似乎是,要不是贝勒爷惦记着府里的几个小阿哥,才不会让钮钴禄侧福晋去随行!贝勒爷最在乎的还是李氏的几个孩子,那自然就是最在乎李氏了。 李氏听了这话,脸色才好看一些,还多了些得意。别的事儿她不敢说,但只要在子嗣上,这府里就没有敢和她大小声的人。说起来,当初对于年氏的小差,她也十分的震惊,因为没有听说任何的风吹草动。李氏相信这一定是谁动了手脚才会造成这种结果,真经过后,她却对动手的人感激起来。要是真让年氏也生下来个小阿哥,那弘时和弘昀的地位就要受到威胁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福晋,您看,钮钴禄侧福晋她。。。” 乌赫纳喇氏房内,一个老嬷嬷垂首站在乌赫纳喇氏的一旁说道。 “嬷嬷,记得当初我还曾旁敲侧击的问过额娘,为何皇阿玛会把钮钴禄氏指到府里。要知道,当时他阿玛可就是兵部尚书,领侍卫内大臣,御前行走。一等公的爵位。出身再高贵没有了。” 嬷嬷在一旁无声的点头,的确,这个问题在两年前随着钮钴禄氏进府也伴随她来到了他们的脑海里。因为这样一来,乌赫纳喇氏的地位明显就很尴尬了。 “当时额娘也说不清楚,因为没有嫔妃要到钮钴禄氏,都是因为她的身份问题。大家都以为皇上会让她再留个三年,又或者干脆自行婚配。甚至连收入后宫都想过。没有任何人预测到最后钮钴禄氏进了四阿哥的府邸。这既让胤禛的几个兄弟羡慕嫉妒,也有幸灾乐祸。都说老四府里最严,从没出过事儿,以后嘛,嘿嘿。怕是要有好戏看了。 可谁也没想到,钮钴禄氏进了府,除了疫病让大家心跳了一把,从头到尾都没有再胤禛府里掀起任何波澜。甚至还比不上那个新进府的格格更招人眼球,至少人家还怀过胎,小产过。 “她一直以来也只是安安静静自己一个人过着日子。贝勒爷偶尔虽然会去几次,不过那样才好,”乌赫纳喇氏见到老嬷嬷突然皱起了眉头,停止了自己的话,反而问道。“嬷嬷可是想起了什么?” 老嬷嬷皱着眉头,看向乌赫纳喇氏说道:“不知福晋可还记得,三年前的那次饥荒。” 乌赫纳喇氏想了想,“嬷嬷说的是济南,山东闹饥荒的那次?” “是啊,福晋。奴婢记得,当初。似乎贝勒爷每日都会去钮钴禄侧福晋的院子里,有时会留宿,更多的却是宿在书房。福晋也知道,贝勒爷是做大事儿的人。心中自有丘壑,加之是个坚毅能忍之人,怎么会在那个节骨眼上,日日想着去钮钴禄侧福晋那里呢!” 老嬷嬷话没说全。只是说着自己的疑惑。并没有添加什么带感情倾向的臆断。反而让乌赫纳喇氏怀疑了起来。“嬷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虽然时间不是很长。但也不短了。说起来,专宠也就如此了。之所以没有太把这件事看的太重,是因为钮钴禄氏的反应,还是和从前一样。既不争风,也不会争宠。” “是啊,福晋。可这样一来,不就更奇怪了吗?按照常理来说,这天底下的女人,如果得到丈夫的宠爱,难道还会如钮钴禄侧福晋一样。云淡风轻,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这老嬷嬷还真是厉害,的确就是什么也没发生。 “嬷嬷的意思是,当时贝勒爷去钮钴禄氏那里,并不是为了。为了她,而是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乌赫纳喇氏有些难以启齿,不过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一个侧福晋,有什么样的理由,值得胤禛牺牲办公的时间日前往探望? “福晋,贝勒爷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了。”老嬷嬷躬身说道,菊花样的老脸,皱纹遍布,可似乎有些浑浊的双眼,却无法掩饰她内心的晶亮。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乌赫纳喇氏有些恍然的点点头。“这样一说,似乎还真的很有道理。”只是如此的话,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能让胤禛在乎的,也只有办差了。 可钮钴禄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胤禛又一向中规矩。别说在宫里,后宫不得干政。就是在他们府里,也没听说过有谁给胤禛出谋划策,做那女军师的。照胤禛的秉性,只怕早就容不下了。再宠爱也会毫不犹豫的抛开。武则天的例子对男人来说,尤其是对对皇位有心思的男人来说,太刻骨铭心了。 仔细想想,胤禛的特殊行为,似乎只持续了一段时间。那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呢!乌赫纳喇氏使劲回想着。 老嬷嬷静静的立在一旁,对于乌赫纳喇氏的思考很满意。她是费扬古亲自给女儿挑选的教养嬷嬷。即便乌赫纳喇氏成为了嫡福晋,掌握了府里的一切权柄,把自己荣养起来。她对这个府里的大大小小事情依旧关注非常。对她来说。生活就是斗争。失败者都要付出代价。而要想做胜利者,那就不能忽视任何细节和矛头。 突然,乌赫纳喇氏眼前一亮。对了,似乎就是自从皇阿玛去施粥之后,胤禛就又恢复了原来的雨露均沾。之所以能想起来,那是因为为了这件事,宫里可是闹的风风雨雨。就连她都有所耳闻,也因为对这件事的惊骇,暂时忘记了胤禛“独宠”钮钴禄氏的行为。 所以,乌赫纳喇氏百分之九十九的肯定,就是这件事儿了。饥荒,府里放粮。当时她也在胤禛的命令下筹备过粮食的事情,就是说,胤禛和钮钴禄氏之间,因为当时的饥荒有了共同点。大胆假设的话,没准府里会放粮也是因为钮钴禄氏的提议。 乌赫纳喇氏一脸的惊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十分的可笑和荒唐。皇阿玛突然出宫施粥,怎么可能会和钮钴禄氏有任何的关系。虽然那是皇阿玛长那么大头一次出宫施粥。虽然,虽然,,乌赫纳喇氏的思维有些停摆。因为她找不到那不是钮钴禄氏的主意的理由。 可这,光听上去就十分的不像话,不是吗? 乌赫纳喇氏求助似的看向老嬷嬷。要是,如果,万一,钮钴禄氏真的有这种影响力的话。那就真的太可怕了。难怪,难怪她没有和府里的女人有什么冲突。她根本就是不屑一顾。这些女人都不曾被她放在眼里。她的心,太宽,太大。 乌赫纳喇氏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可又觉得这样的乌赫纳喇氏是无法融于大清的。女人干政,除了孝庄太皇太后不得已而为之之外。女人的权利,或者女人娘家的权利过大,都会尾大不掉,造成非常危险的状况。 所以说,最了解一个人的,往往是这个人的敌人,对手。这句话说的真实一点儿也没错。至少最接近玉珠心里的就是乌赫纳喇氏了。她的确没有把府里的女人看在眼里。对争风吃醋也提不起兴趣。但那并不是因为她把心思放在如何争权夺利上。而是因为她强迫自己远离那些乌烟瘴气。即便那就是府里女人打发时间的办法。即便她会因为这样,失去一些生活的推动力。她也咬牙忍耐着。 乌赫纳喇氏在也坐不住,猛的站起身,推开窗户,这屋里让她有些憋闷和烦躁。因为她意识到这些道理,她都能想明白,没道理皇阿玛会想不到啊。 那皇阿玛的意思是什么?玉珠的背后就是凌柱。而凌柱现在正是壮年。不到四十的年岁。不出什么大错的话,辅佐下一任帝王根本没什么悬念。想到这里,乌赫纳喇氏甚至开始怀疑,凌柱是不是康熙微下一任帝王准备的肱骨之臣。 不能怨乌赫纳喇氏的想法复杂。实在是康熙做事儿经常是面如威风,心如龙卷风。走了一步,往往就看到了结果。这样的人,心思南侧不说,就连一点方向都没有。 乌赫纳喇氏情愿自己想错了。可想法已经产生,就好像拔萝卜一样,虽然萝卜拔出去了,可是坑还留在那里。作为见证。乌赫纳喇氏使劲摇了摇头,试图把这种危险的想法从脑海中甩出去,可烙印却牢牢的钉在那里,放佛在嘲笑她的行为。 想想自己刚才的态度。乌赫纳喇氏再次惊出一身冷汗。自己是不是太露痕迹了。怎么当了几年的贝勒福晋就有些忘形,居然做些流于表面的事情来了。不过现在后悔是肯定来不及了。乌赫纳喇氏只能高洁自己,在弄清楚钮钴禄氏在胤禛心里的地位和皇阿玛的意图之前,决不能再意气用事,轻举妄动了。 此时在告诉盼儿准备行装的玉珠绝不会想到,乌赫纳喇氏的一番胡思乱想,倒是让她的生活更加顺遂了几分。 “盼儿姐,不是还有一个月呢吗?怎么现在就开始收拾行囊啊!”小圆睁着圆圆的眼睛蹲在盼儿身旁,看着盼儿从柜子里,挑出一件一件的衣服,摆在床上。 “你知道侧福晋出行要准备多少东西吗?难道要等到临走时才准备?那还不得遗漏很多?这样提前准备好,还可以随时删减,准备充裕些。”盼儿手里动作不停,把选中的衣服叠好,放在箱子里。 “其实也不用带很多东西了。出行还是便捷为好。”玉珠坐在一旁,看着手忙脚乱的盼儿和不知不觉中添乱的小圆笑着说道。 果然还是人多了热闹啊!有小圆这么个活宝,玉珠觉得每天的日子都有趣多了。 “侧福晋,那怎么行?这些东西可都是代表您的体面。一般人想带都没的带呢!”盼儿听到这话,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对玉珠撅嘴说道。 玉珠看着她那个样子,还有小圆看着盼儿好奇的眼光,心下笑的更厉害,盼儿居然也成了管家婆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侧福晋,这是府里来的信。”蒲绿回府之后直接去见玉珠,玉珠正和素琴嬷嬷坐在正厅说话。见到蒲绿带给了她一封家书。玉珠喜不自胜,原以为都是在京城,相见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可两年多了,自从额娘的寿辰之后,就再没有一家人团聚过。一晃儿,现在云麓也是十来岁的小伙子了。 蒲绿每逢月初,都会替玉珠回府一趟,看望凌柱和钱氏,并带去玉珠平安的消息。玉珠也只能勉强安慰自己。好歹自己也要比李氏他们强!李氏的父亲是四品知府,自从嫁到胤禛成为侧福晋,就再也没有亲人相见。年氏的哥哥和阿玛也都不在京城,乌赫纳喇氏更不用说,阿玛和额娘都去了。只留下她一个人。 玉珠有些激动的站起来,快步走到蒲绿那接过信件拆开来。信件并不厚,打开来一看,也只有一张纸。字迹明显是钱氏的。玉珠把信件抖落开,仔细阅读了一番。信里也没说什么,就是嘱咐玉珠一定要谨言慎行,伺候好乌赫纳喇氏和贝勒爷,在府里要遵守规矩,还有他们一切都安好,不用惦念云云。还真的只是一封无比普通的家书,却让玉珠觉得重逾千斤。 她看了一遍又一遍。仔细的回味着每个字,半天才把信叠好,重新放置在自己的八宝盒里。里面都是从小到大钱氏和凌柱送给她的小玩意。“蒲绿,额娘怎么会突然给我写信呢!”兴奋过后的玉珠突然想到,这么多年和家人之间的联络都是靠蒲绿口口相传,就是怕万一被人拿到的话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虽然大清的女儿尊贵,但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如果夫君不是入赘的情况,那么和娘家常常联系则会让人觉得这个女人不以夫家为重。什么事情都只想着娘家。对于婚姻关系又或是婆媳关系,都是很危险的。这点玉珠可以理解。而且大家也都知道,女儿离了父母的那种伤痛和思念。只是,在妻以夫为天的教条之下,那些都不被人所重视了。 “侧福晋。夫人还让我问您一件事。这次随行塞外您是否也去相陪。”蒲绿难得的坐正了身子说话。在玉珠这里,她一向都没什么形象。不过现在说的是玉珠家里的事情,她也不敢放松下来。玉珠点点头,有些奇怪,为何钱氏要问这个呢! 心里觉得茫然,表情就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来。本来嘛,玉珠就不是个专业的演员。更不是老奸巨猾。经历无数斗争和牺牲的老油条。心里所想,最直观的就反应在了面部表情。 “侧福晋。是凌柱大人的意思,虽然是夫人告诉我的,但是我想,应该是凌柱大人问的。因为当时大人说了句。如果您也同行的话,一定要多加小心。”蒲绿皱着眉头看向玉珠,“侧福晋,难道和万岁爷出行也会有危险吗?” 玉珠思量了一番, 有危险的不是别人,恐怕就是康熙的那几个好儿子了。 现在朝堂内风起云涌,弹劾太子的奏折如同雪花般飞往康熙的南书房。索额图倒了。风声又转向八阿哥。太子现在的日子,并不怎么好过啊!只是或许出于对已故皇后的感情,康熙把这些都压了下去。奏折也留中不发。 玉珠远离朝堂,更管不到政事上面去,既然阿玛让自己小心。那自己多多注意就是了。 不知道这回阿玛会不会同行,想来应该会吧!在玉珠的记忆力,似乎自从自己出生之后,还没有哪次的出行,康熙不会带上阿玛呢!因此,额娘每年都要肚子在家守候几个月。 危险,要提前防御。 若是不能,则静观其变。看准时间,争取一击必中。 胤禛是出于什么考量打算带自己前去,玉珠不得而知。 她本来也是以为胤禛会带李侧福晋同去的。后来胤禛指明自己,却没有给予任何的原因,但玉珠唯一不相信的就是,四阿哥是为了培养两人的感情所以才这样做的。 有阴谋,一定有阴谋。 八贝勒府 “八哥,” 一个大腹便便的美人手拿折扇,晃晃悠悠的走进凉亭。 “九弟,来了啊!十弟呢?” “他被他福晋叫回去了,说府里有事儿。八哥,怎么,你要找他?”美人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咚一口,灌了下去,掏出袖子里的手帕,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这天气,可真热。 “哎?八哥,您府里,怎么不用冰块啊!内务府没有发下来吗?”美人四处看了一圈,发现没有见到自己渴望的东西,奇怪的问道。 “不是的,九弟,是哥哥府里有一个格格有了身子。只是太医说坐胎有些不稳,让好生静养,”八阿哥苦笑了一下。“你也知道哥哥子嗣艰难,生怕这个孩子会让寒气激到,干脆整个府里也不用冰块了。” 这些年,皇孙一个一个的增加,唯独没有他老八家里的。就连。就连胤禛府里都。 “大喜,八哥大喜啊!”美人九阿哥站起身,执了一礼,“弟弟明日一定备份厚礼送过来。这个消息皇阿玛知道了吗?”九阿哥突然想到。 “太医已经知道了,想必皇阿玛也会知道的吧!”八阿哥遥视着皇宫的方向。在那里有一把高高在上的椅子。他有幸,投胎到那把椅子主人的家里,却奈何,投胎到那把椅子的主人家里的人,太多了。 不过自己还是会争取。现在自己算得上地利人和,除了不是皇阿玛嫡子这一点。但只要给太子拉下来,皇阿玛也就没有嫡子了大家五十步笑百步。 “八嫂还好吧!”九阿哥这时才想到那个爱胤祀如命的八福晋。 八阿哥点点头,两人成婚多年,偏偏福晋的肚子不争气,一点消息也没有。现在府里的格格传出好消息,八福晋虽然哭了几次,但胤祀告诉他,等孩子生出来,可以抱来给她养。过在她的名下,也就好了很多。八福晋自己生不出孩子,想到几个月后,就会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对这个孩子就更加重视起来。 也不知道康熙是怎么想的。八福晋郭络罗氏出身高贵,却指给了母亲身份低贱的八阿哥为嫡妻。良妃娘娘是个柔弱的性子,偏偏郭络罗氏性烈如火,对出身微寒的良妃娘娘多少都有点不屑。要不是她当初看上了八阿哥俊朗的容貌,只怕这指婚都不会这么容易呢! “现在是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啊!”九阿哥哈哈,大笑两声,意气风发。 “八哥,你说这个老四也真奇怪,咱们的太子爷这些年吃喝嫖赌无一不通,分明就不应该当得那个位子。可他就是死心塌地的站在太子的后头。弟弟怎么说,他也油盐不进,让人着恼。”九阿哥使劲摇了摇扇子,似乎要吹散自己心中的郁闷,天气炎热,让所有人都觉得有些闷闷的。 “看样子,四哥似乎是想要做贤王孤臣,如果能让他也站到我这边的话,,,日后,必然能剩下许多事情。四哥也有些能耐。” “那十四阿哥呢!”九阿哥觉得这种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感觉真是太好了。也怪不得所有人为了那个位置会奋不顾身,不惜一切代价。只因为只有站在够高的地方,才能对一切有所掌控。 “老十四的话,现在作用还不大,他是德妃的心头肉,如果他也帮我们的话,那在宫里,我们就等于多了一张嘴。毕竟我母妃的身份和在宫里的地位都无法和德妃相比。”枕头风的厉害,八阿哥比谁都清楚。 “不是还有我额娘呢吗?”九阿哥有些不以为意,自己的额娘这些年帮他们说了不少好话,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势力扩张的那么快。 “宜母妃当然会帮你,只是老四一向孝顺。虽然油盐不进,但对德妃娘娘还一直关心来着。要是有德妃娘娘的话,让他帮助我们,我想老四多半不会拒绝。”八阿哥拍了拍九阿哥的肩膀,老九什么都好,就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很容易轻敌。要不是皇子阿哥还有宫妃母亲的身份,只怕很多事情,都要出纰漏的。 “还是八哥你想的周到。老十三一向以四哥马首是瞻,要是四哥站在我们这边的话,那老十三,甚至还有十六,十七不也,,,”九阿哥突然想到四阿哥的那几个跟屁虫,乐得眯起了眼睛。 平时看老四不显山不漏水的,可一牵扯起来,势力也不容小觑。只是他的这些人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跟着那个冷脸老四。 九阿哥心情一好,就拿着四阿哥的脸开始yy,八阿哥坐在一旁目光有些涣散,要是真像九弟说的那样,那岂不是连后宫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 贵妃的儿子十阿哥,现在是自己坚定的支持者。还有宜妃的儿子九阿哥。惠妃的儿子大阿哥虽说是自由图谋,可惠妃也是自己的养母。老十四现在已经倾斜过来。德妃的另一个儿子四阿哥还有养子十三阿哥也不好违抗她说的话。 朝廷,后宫,都将是自己的天下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九弟,这次出行可是一个好机会啊!”八阿哥眼色精深的看向不远处的荷塘,池塘里颜色鲜明的鱼儿隐隐约约于水面之下,若隐若现。 “八哥的意思是想趁着这次出行,和四哥?” “不过,还不能做的太明显才是。毕竟现在老十四和四哥的关系有些紧张。若是引起了老十四的很怀疑,那就得不偿失了。”八阿哥本来想点头,转而又皱着眉头用扇子点着桌面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有老十四的话,很有可能四哥也会站过来。但是如果和老十四背了心,那么只怕四哥也不会对我们加以颜色了。” “别看四哥一天冷着脸的样子,看看老十三就知道了,比亲弟弟还亲呢!” 四阿哥,十三阿哥,还有十四阿哥的关系就很像大阿哥和八阿哥的关系。只不过加上一个备受德妃宠爱的老十四,关系复杂了很多。 永和宫内 “额娘,媳妇来给您请安了。”乌赫纳喇氏蹲下身子慢慢站了起来。 德妃一身吉祥富贵宫妃正装,端坐在主位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老四媳妇。 “额娘,您近来身体可好?”乌赫纳喇氏笑着走到德妃身旁,她看的出来,德妃明显今天心情不好,只是希望,不是因为胤禛。 “有那么一个好儿子,我的身体怎么可能不好。”德妃略带嘲讽的说道,也不顾乌赫纳喇氏尴尬的站在那里,自顾自的掀开盖碗,轻轻嗅了一下。 “额娘说的是,十四弟孝顺您是出了名的,跟您贴心不说,更会常常寻了法子逗您开心。宫里的哪位妃子不羡慕啊!”乌赫纳喇氏赔笑说道。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这样过的,胤禛和德妃,怎么也亲热不起来。明明胤禛也很关心德妃。但凡下面的人进上来什么新鲜的,好吃的。四阿哥都会往宫里送上一份。这还不算。每次德妃说些没头没脑的话,四阿哥也从来不会为自己辩解,总是让德妃一直说到心里的气消了为止。看的乌赫纳喇氏心疼也只得掩饰自己心中的愤怒。 果然,一提老十四,德妃的眉眼就开了,喝了一口茶顺了顺气。说到:“这点你还真是说对了,不过胤禛也是个孝顺的。只不过,哎。”德妃一说到这里,苦闷就摆在了脸上,只不过可能刚刚想到了老十四,表情并不到位,看上去有些畸形。 “额娘说的是,我们爷也是时刻惦记着额娘的。只不过爷就是那么个严肃的人,不会说些哄人开心的话。别说额娘了,就连我们府里的女人在这点儿上也都觉得有些遗憾呢!看看十四弟夫妇琴瑟和鸣的样子,媳妇我打心里嫉妒呢!”乌赫纳喇氏没办法。胤禛的确不会说些什么哄人的话。但要说嫉妒,那就是为了哄德妃才说的。自家人知道自家人的好。看看这几个阿哥。只怕也自由老十四不会背着府里搞些不清不楚的了。 老十四的福晋完颜氏,惠佳是德妃亲自挑选的。惠佳也是很会说话来事儿的人,每次都伺候的德妃乐乐呵呵,舒舒服服。总是要留到晚膳宫禁才放人。 而这显然对老十四是很有好处的。因为有时候康熙会到德妃这来。见到老十四夫妻和德妃其乐融融的样子心里也满意的。老十四也是他疼爱的孩子。机灵勇敢。平时,康熙难得有机会和儿子共享天伦,本来有一个太子陪在身边,可这些年越来越不像话。康熙的心里也越来越冷,总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是失败的。可其他几个儿子能干的样子更让他既欣慰又叹息。难道自己真的是不会教孩子吗?为何没有养在自己身边的儿子都精明能干呢! 俗话说不怕关系远,就怕距离远。人,只要相处,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感情油然而生,这次随行,康熙就点了老十四和他的福晋同行。若不是平日相处多了,康熙怎么会管是谁陪着老十四同行呢! 德妃知道这个消息后,非常高兴,仔细叮嘱了老十四一番。还把四阿哥叫来,让他多照顾弟弟弟妹等等。这本来都无可厚非,胤禛也答应的很痛快。说些是他应做的之类的。 但母子两人聊到没话的时候,德妃大概是出于好奇,问了一句胤禛会带谁随行的时候,就出问题了。胤禛虽然由于了一下,但天性不会阳奉阴违,于是沉声说了是钮钴禄氏。这一下就通了马蜂窝了。 德妃碎碎念的说什么胤禛不孝,让他带李氏同行或者带那几个格格也好,可胤禛也不知道犯了什么倔,李氏的责骂让他普通一声跪在地上,却不在开口。任凭德妃说什么也不回嘴。 德妃自己念了一会儿发现胤禛连点儿反应都没有,心里的怒气更大了。平时就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不贴心,自从胤禛被佟佳氏抚养之后,德妃就和胤禛彻底离了心,两人除了在公众场合,从来没有单独见过面。后来佟佳氏去了,胤禛又被康熙送了回来,可德妃已经有了老十四,一个完全她独自抚养,独自养大的孩子。也许是为了气胤禛,在两个人都在的时候,德妃尽量的显示公平,可就是那份尽量,充分彰显了那种不公平。 胤禛非常怀疑,凭着德妃的手段和心计,怎么可能会意识不到自己有多么外露?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德妃既用这个手段叫自己看到她的看似公平,更让自己知道,她的心完全偏向老十四。 那日,胤禛整整跪了一个时辰,要不是晚上的宫规门禁,只怕还要遭不少的罪呢!就这样,胤禛也是比往常缓慢的一脚深一脚浅的走了出去。 乌赫纳喇氏前来请安,又让德妃想起了胤禛的顽固不化。在她看来,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自己这做母亲的让儿子换一个女人带去,有什么不行的?偏偏胤禛逆了她的意思,还连个理由都没有。这次指婚并没有往胤禛的府里添人,倒是给十四阿哥选了两个好的,下次一定要给老四也指两个能贴心的。也免得他把那心思都放在那个钮钴禄氏上。 说了一会儿话,德妃的气就消了一大半,毕竟乌赫纳喇氏也只是受了牵连,德妃还是会给她留些面子。就着乌赫纳喇氏的台阶下来,两人就一言一语的聊上了,再也没提玉珠的事情。 这件事胤禛没有对任何人说。他忍着腿部的不适回到府里,竟是没有让任何人看出来,当晚宿在了书房。只让高无庸拿来了一瓶活血化瘀的药膏涂了涂,全当了事。 至于当时为什么拧着额娘也没有答应换人,胤禛自己的心里也不是很清楚。当初想要带玉珠前去似乎就是出于一种少见的冲动。和她谈话之后,自己居然有种还想和她说话的感觉。也许是因为言之有物吧! 胤禛的性格很实际,阳春白雪,风花雪月本就不是他的性格。可胤禛的心很敏感,这也是为什么他不会和朝中的大臣虚以为蛇。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没有什么灰色地带。就算水至清则无鱼,但如果水太混的话,鱼也活不了吧! 和玉珠的谈话让胤禛有种自己的心事也可以向人吐露的感觉。虽不清楚原因,但他却相信着玉珠不会把自己的话和别人说,更相信玉珠不会恃宠而骄。后者的自信大概是出于玉珠身怀万贯,却过着随性的生活吧! 每每胤禛有了心事,都只会跪在蒲团上,对着经书和佛像默默念着经文平复自己的心情。但对着玉珠问出自己的疑问之后,胤禛竟然觉得很轻松。这种经验,他小的时候也曾有过。但自从皇阿玛,, 胤禛停止了思考。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把时间花在胡思乱想上。 直到出行之后玉珠才知道,原来她和胤禛并不是同乘马车,胤禛要骑马护在康熙的銮驾旁,同行的还有大阿哥,太子,三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就连最小的老十八都给带来了。基本上康熙的阿哥都全了呢! 要是以往,康熙一定会留下太子监国,再安排几个阿哥辅政。但看到同行的人里还有太子,众人都心照不宣的保持了沉默,皇上这是防着太子呢。不管怎么说,太子现在也已经羽翼丰满了。 “侧福晋,要不要喝点冰镇酸梅汤?”小圆新奇的坐在马车里左看右看的,夏天,风光正好。不过好在还没忘了正事儿。 天气炎热,出了城之后,天地间再无遮挡,灼热的阳光*裸的照在马车上,玉珠有些蔫蔫的。听了小圆的话赶紧点点头。现在解暑才是正经,这荒郊野外若是出点什么事儿,哭都没地方哭。只是可怜了几个阿哥,康熙的銮驾最舒服不过,听说里面还放着冰块,可几个阿哥却要在太阳底下穿着骑马装一路接受太阳的考验,也怪不得康熙的阿哥没几个长的白的。 “侧福晋,用帕子擦一擦吧!”盼儿倒了一点水,沾湿手帕递给玉珠。 玉珠趁着小圆拿酸梅汤的功夫,把帕子摊开在脸上。用手盖在上面。再掀开之后,水汽的蒸腾带走了一些热量。果然觉得凉爽很多。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们也都擦一擦,小圆,再倒四杯酸梅汤。”玉珠看他们几个出了汗也顾不得擦,只顾着伺候自己舒适的样子,心里很感动。 “侧福晋,这可使不得。出门在外,这些东西用一点就少一点。本来带的就不是很多。奴婢们可不能用了。”素琴嬷嬷摇摇头,在府里玉珠的赏赐他们都不会推脱,可现在却不行。 看着小圆一脸可惜的样子,似乎还吞了吞口水,玉珠玉手一挥说道:“要是你们都热坏了,那谁伺候我?”不过是几杯酸梅汤而已,自己又不需要在里面游泳。 素琴这次没有再说话,毕竟她身份上只是一个奴婢,可以对主子谏言,却不能违背主子的命令,自己下决断。 小圆高兴的到了谢就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去后面另一辆专门放行李的马车上灌了一壶。 “侧福晋,你就宠着她们吧!”素琴摇摇头,对下人和的主子她也不是没见过,但能为下人着想的主子还真是不多。 “嬷嬷这是说哪的话,我也宠您啊!”宇宙撒娇的把脑袋贴到素琴的肩膀窝蹭了两下, “就是就是,侧福晋这话说的可没错,侧福晋对素琴嬷嬷可是最好了呢!”盼儿也在一旁起哄,手里还在小号的铜盆里透着手帕。天气炎热,一盆冰水放不了多一会儿就化了,再放一会儿就成热水了。 素琴轻轻拍了拍玉珠的后背,她也不是不知道,自从玉珠嫁过来之后,因为皇家和普通人家的不同,媳妇和婆婆无法住在一起不说,连见面的机会都有限。所以宇宙的身边没有了长辈就把自己当作了可以依赖的人。虽然玉珠嘴上没有说过,但精明如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侧福晋又怎么样,得不到贝勒爷的宠爱,也不过就是一只离了巢的小鸟。寻寻觅觅也只想要一个可以安心的小窝。 “侧福晋,要不要也给贝勒爷送去一杯啊!”柳叶咬着下唇说到。这个侧福晋什么都好,只不过似乎有些太不把贝勒爷放在眼里了。要是换了别的女人,还不第一时间就把号的东西送上希望得到贝勒爷的另眼相待。可看他们几个的样子,彷佛就应该如此似的。 柳叶已经完全无视了小圆,指望她想到这些,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来的现实点。她两手捧着一碗酸梅汤也不知道是喝好还是不喝好。在她的心里,虽然现在是在伺候钮钴禄侧福晋。但当初把她从火坑里救出来的人只是贝勒爷。 “这,,不好吧!”玉珠对柳叶的提议一愣,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看样子自己作为人家的小老婆果然还是失职了呢!当然,这并不是说送去才是对的。 “现在贝勒爷整和其他的皇子贝勒在一起,单独我们送的话,是不是太显眼了?”对于属下的意见,玉珠一般不会直接拒绝,而是阐述自己的理由让下面的人能够理解自己的想法。她并不希望自己的手下都是机器人,只会执行命令。却不会思考问题。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要不然,等车队休息的时候?”盼儿觉得两人说的都有道理。侧福晋好不容易可以单独跟着贝勒爷出来。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那就是傻子。 玉珠本想用这个理由让他们打退堂鼓,却没想到自己没说服柳叶。倒叫柳叶找到了同盟。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几个阿哥都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玉珠百分之一万的确定,不管发生什么,康熙没有不知道的道理。这样做能不能给胤禛留下什么好印象暂且不说。但已经足够让别人拿做话柄了。 素琴嬷嬷自从听到柳叶的话也皱起了眉头,开始权衡利弊,见到玉珠有些推拒的摸样,心下也觉得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虽然做法是没错的,但众目睽睽之下,未免会显得玉珠轻佻了。 “你这样做的话,会把贝勒爷推到风口浪尖的。”素琴嬷嬷坐的笔直,眼里的对柳叶说道:“要是被其他几个阿哥抓住话柄,只会给贝勒爷添麻烦。更何况他们都是皇上的儿子,皇上不会照顾不到的。” 听了素琴的话,柳叶还想再说什么,不过看到玉珠的脸色,却闭上了嘴巴。她也知道素琴嬷嬷分析的有道理,可心里却难以接受。只不过当初贝勒爷把自己送来服侍钮钴禄侧福晋的时候已经说过,一切都要听侧福晋的。从此以后,她就是侧福晋的人。 柳叶是个聪明的,认真的人。对于贝勒爷的话一直都好好执行来着。钮钴禄侧福晋也的确是个好珠子,但是她对侧福晋每日自得其乐的样子就是觉得别扭。 其他的女人都在挖空心思讨好贝勒爷,生怕他有一丝不快的时候,钮钴禄侧福晋就对着一堆账簿写来写去。给柳叶一种他们贝勒爷连银子都比不上的感觉。 “嘶,,哈!!”小圆突然放下手里的碗,捂着肚子喘气粗气来。 “小圆,你怎么了?”看着小圆额头上突然冒出的冷汗,玉珠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小圆从小就练武,身体底子极好。怎么刚喝了一碗酸梅汤就这样了。难不成,这汤有问题?不过其他人都没事儿啊!玉珠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侧,侧福晋,奴婢没事儿,”小圆勉强挤出来一个笑脸,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虚了。 “莫不是腹泻了吗”素琴嬷嬷看着小圆的样子问道。 “不是,不是,”小圆摇摇头,自己的身体一向健壮的和牛一样。今儿是怎么了? “小圆,你要是想去茅房的话,就去外面随便找个地方,方便好了再追上来也就是了。”玉珠以为小圆是坚守岗位,心里还觉得这小姑娘真是太固执了。 “侧福晋,奴婢没有。”小圆摇摇头,汗水就这样顺着脸庞滑落下来,看的玉珠都觉得有些寒凉。平日和柳叶一起练舞,就算磕了碰了的小圆叶子是嘻嘻哈哈一笑带过,从没见她皱过眉,流过泪。现在,这得疼成什么样儿啊! “小圆,你的衣服。。”盼儿睁大眼睛,指着小圆的衣摆说道。众人顺着她的手指尖看过去,都和盼儿一样,睁大了眼。 小圆穿的衣服上一团血迹渐渐透了出来。刚开始只是一个小点,慢慢的越来越大。 小圆惊恐的看着那滩血迹慢慢扩散,双手勾在一起,有些惊慌的看向玉珠,“侧,侧福晋、” 素琴这会儿倒是松了一口气,看小圆的样子,不就是初潮来了吗! “侧福晋,还是先让小圆去后面的马车上换下衣服才是。”见玉珠点点头,继续说道:“盼儿,你和她去,给她扯点棉布先垫上。” 听素琴嬷嬷这么一说,车里的其他几个人都反应过来,好笑的看着惊慌失措的小圆。小姑娘也长成少女了呢! “小圆,没事儿的。这啊,是你长大了的标志。”盼儿嬷嬷小圆的脑袋,拉起她的手就要下马车。 玉珠连忙拉住她,拿起一个披风递给小圆。 盼儿脸一红,自己光顾着兴奋了,居然忘了小圆的裙子上还有一摊触目惊心的红色血迹,帮小圆披好后,两人这才下了马车。 “嬷嬷,您说这可怎么办,小圆初潮还喝了冰的酸梅汤。这会儿也没法给她煮些姜糖水饮用。我看她可疼的不轻啊!” “侧福晋说的是,这初潮弄不好落下病根的话,可是要一辈子都跟着的。”素琴也担心,可现在条件确实不允许。马车上下颠簸,就连好好的休息都不可能呢! “这还真是,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玉珠摇头感叹,小圆这还真是不赶巧了。 盼儿扶着换了一身衣服的小圆钻进了马车。也许是在刚刚盼儿已经给小圆解释过,总之现在她的脸已经恢复了红润,甚至比平日的两团苹果红还要颜色深上几分。 “现在觉得好些了吗?”玉珠关心的问。 “回侧福晋,奴婢好多了,谢侧福晋关心。”小圆是真的不好意思,要说这件事儿最尴尬的就是她了。众目睽睽之下,还是被别人先发现的。她都恨不得在马车上凿个坑钻里头。 越往西走,越是远离聚集地,到了晚上,四周连个村庄都看不见。更别提人家了。 康熙倒是不在意这些,军士们扎好了帐篷住在里面也是一样的舒服。 玉珠他们几个都是女流之辈,自然没有他们动手的机会,胤禛派的一路保护他们的人手脚利落的把帐篷扎好。今天,他们五个人就要挤一挤了。应该说是四个人要挤一挤才对。 安顿好之后就要烧水煮饭。小圆因为白天的事儿被重点照顾。玉珠亲自命令她不许干活,只让她在毡垫上靠着,静养为上。 “侧福晋,添件衣服吧!”看到玉珠站在帐子的门口不停的用手互相搓着自己的两只胳膊,素琴连忙打开箱子,从里面拿了一件斗篷出来。玉珠原来的那件给小圆用了,已经沾上了血渍。 第一百二十章 “侧福晋,贝勒爷有交代,让您不要外出。” 高无庸躬身看向地面,传达着胤禛的意思。 科尔沁一片草肥水美的地方,康熙的行营就按扎在这里。今天是蒙古王公前来拜见康熙的日子。所以胤禛特别来让高无庸嘱咐玉珠不要乱跑。 现在胤禛是发现了,自己的这个侧福晋要是一眼照顾不到,下一秒可能就不见人影。最开始的时候,他还会派人去找,但失败几次之后,玉珠又都自己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胤禛有些气急败坏,有些好奇的问过玉珠到底去了哪里。可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是在草地上乱走,走着走着,自己也不知道到了哪里。总之,就是走到哪里算哪里。累了就在躺在草棵子里,远远望去,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这让人上哪里去找。 后来胤禛也不管了,但凡有什么事儿,提前通知一声,玉珠就不会再乱跑了。 他倒是没想过干脆关了她紧闭,免得有事儿也找不到人。脑子里忽然就浮现起玉珠还没加过来之前,曾经在他的保护下被康熙派去科尔沁为皇祖母画画的事情。当时玉珠也是这样,消失似的,让人找都找不到。最后还是自己去往她消失的地方,才看到她一个人悠然自得的把脚泡在溪水里,弄了满身的泥巴。、 千金小姐,格格贵妇胤禛见了不少,调皮的也不是没有。但像玉珠那么享受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很有点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思。让看到的人一下子心里就平静下来。靠近之后,甚至有种走进画里的感觉。 “我知道了,去回了贝勒爷吧!小圆,给高公公倒一碗酸梅汁,也让他解解暑。”玉珠看着高无庸鞠躬的时候,汗水都撒落在地,心想这当差可真不容易。太阳底下跑来跑去,到了阴凉地方还不能用舒服的姿势。 “是。”小圆十分热衷于每日里给别人盛酸梅汤,所以现在这个工作玉珠都交给了她。甚至玉珠隐隐觉得,小圆之所以那么热总,是因为迫切的像要看到别人也发生一些尴尬的状况,来缓解一些自己曾经的尴尬。不过玉珠很想告诉小圆,男人是不会有那个的。 “高公公请用。” “那奴才就谢过侧福晋了。” 高无庸一饮而尽。这是刚刚从冰镇在井里的坛子中取出来的,喝下去之后。一个哆嗦,只觉得浑身的热气都消散了。 高无庸身为胤禛的大管家,贴身公公,这些东西平日也没少用,可这么雪中送炭的还真是只有玉珠一个。 “侧福晋,那奴才就告退了。”高无庸把碗递给小圆,被她那有些诡异的笑容看的忍不住自我大量了一番。衣服上也没有脏东西啊! “恩,去吧!”玉珠挥挥手,笑着说道。 高无庸走了的时候,没忍住还回头看了一眼。恰好看到小圆正失望的看向自己,莫不是小姑娘喜欢上自己了?使劲甩了甩头,南无阿弥陀佛,自己是个太监,是个太监。 小圆收走了碗。玉珠叹了一口气,今天只能在这闷热的帐子里度过了。 “侧福晋,晚上还有宴会呢!您还是提前准备一下的好。”素琴嬷嬷见玉珠慵懒的倚在美人榻上,既然无聊,就照点事儿做好了。 今天晚上康熙会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蒙古王公,贝勒。照玉珠看,是款待他自己还差不多。毕竟他才是走的最远的。 除了一应皇子阿哥要作陪之外,康熙还特意设了女眷的位子。不管是福晋还是格格,反正只要是陪同这几个皇子阿哥来的女眷都有位子。 “四哥,” 胤禛听到叫声,一回头,发现老九正拖着沉重的身躯撵了上来。 他找自己什么事儿、? 虽然胤禛的府邸和八阿哥的府邸是最近的,可两伙人来往并不密切,每次在朝堂之中对上,都免不了受到老九的几句冷嘲热讽。看他现在的样子,笑的那叫阳光明媚,配上他那长相。一个词,姹紫嫣红啊! “九弟,何事啊!” 胤禛并没有因为这怪异的事实而心绪波澜。见老九走到自己的身旁,呼哧了两下,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九阿哥。 九阿哥现实一愣,立刻伸手接了过来,冲着四阿哥一笑,“谢了四哥,这天气还真热。” 九阿哥被四阿哥的举动弄的心里一喜,他就觉得嘛,太子那么个就那个饭袋,精明沉稳的四阿哥怎么会对他死心塌地了。还不就是因为那是皇阿玛认定的储君,名正言顺。这样看来,如果八阿哥被李卫太子的话,四阿哥也应该会尽心辅佐。 如此一来,九阿哥倒不着急了,笑眯眯的开始和胤禛攀谈起来。 “四哥这是去哪儿啊!”陪着四阿哥亦步亦趋的走着,九阿哥扭头问道。 “去禁卫军看看,”胤禛实话实说,没什么好隐瞒的。皇阿玛让他负责晚宴的安全问题众所皆知,而筹备却是三阿哥来负责的。太子自从驻扎行辕之后放佛人间蒸发一样。除了每日给皇阿玛请安。连人影都见不到。 这种情况让各位阿哥的心里都忍不住猜测,是不是皇阿玛下了什么密令。否则筹办宴会这种出风头的事情怎么会不交给太子? 实际上康熙的心里也憋闷着。别人不知道太子去了哪里,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仗着自己的身份往来于草原上的各个游牧民族之间,抢占牛羊,霸人妻女。就差一把火烧光了。康熙自己都不明白,太子儿时明明也是聪慧机灵,怎么越长大,聪明不见了,倒成了地痞流氓了。 可这种事儿,他不会宣之于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太子不太过分,毕竟他还是一国的太子。这些日子自己忙于政务,没有管教他。看样子,他已经乐不思蜀了。 “对了四哥,听说这次跟你同行的就是凌柱的嫡女,可是?”九阿哥眼珠子一转,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胤禛点点头,有些奇怪,“是,怎么了?” “四哥,你难道没听说,杂志社是凌柱府里弄出来的吗?这些年那个杂志社可是赚了不少的银子。弟弟本想分一杯羹,可那个主人十分神秘,据说没有一个奴才见过。您的侧福晋是凌柱大人的嫡女,想来一定会有所耳闻,她必然不会瞒着你的吧!”九阿哥紧紧看着胤禛的眼睛,试图想要找出来写蛛丝马迹。他除了支持八阿哥,对赚钱的兴趣最大了。不拘做什么,只要能赚到银子,就没有他不想插手的行当。反正依着自己的身份,除了内务府,他还没有想要却得不到的时候。 胤禛一听这话就觉得老九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在这给他上眼药呢!若不是皇阿玛提前给自己透露,只怕玉珠到现在也不会给说一个字。 不过看老九求知若渴的眼神,四阿哥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感情玉珠这事儿做的的确隐秘非常,居然连老九都查不到。 “杂志社和凌柱有什么关系?”四阿哥一副不解的样子问道。 九阿哥张大了嘴巴,他本是一张樱桃小口,在那面若银盘的脸上,衬托的更是只有一点点。此时合不拢的样子,差点让四阿哥不淡定的乐了出来。 “四哥,你,”九阿哥觉得自己有种吐血的*。胤禛的摸样油盐不进,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可他这装的也太野蛮了。他就不信四阿哥连杂志社和灵族府里有关系的风声都没听到过。 “九弟,我也知道京城几年前流传过一段时间杂志社是凌柱的产业的说法,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谈论的人几乎所剩无几。满人不允许经商你也是知道的。钮钴禄氏好歹也是满族贵姓,比起宜母妃的郭络罗氏也是不差。若真有其事,皇阿玛也不会坐视不理的。”胤禛看着九阿哥那副越来越黑的脸色,心情就 越来越好。 “谣言止于智者,九弟还是不要随风而起的好。”胤禛两只手背到后面,一副殷殷教导弟弟的摸样看的九阿哥嘴角忍不住的抽搐。 “弟弟受教了。”九阿哥作势还作了一揖,只不过肚子太大,压根就弯不下去。 “九弟客气了。”胤禛顺手扶起了弯不下去已经起身的九阿哥,自从得知玉珠的那些产业之后,他还是头一次因为这事儿这么开心。 九阿哥说不下去了,说什么四阿哥都一副你听信流言的摸样,遂想起今天自己要办的正事儿。正好换一个话题。 九阿哥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个手帕包裹着的镯子小心的递给胤禛,说道:“四哥,您看看这个。” 胤禛狐疑的接过来,打开手帕,呵,居然是上等的羊脂玉。质地细腻,入目洁白,光泽此润,壮如凝脂。 这不是女人戴的镯子吗?不过,若只是普通的镯子的话,想来九阿哥不会这么郑重其事的让自己看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胤禛仔细的审视了一番,突然发现,在镯子的内部,有一个极其微小的断层,若不是九阿哥的有些怪异的笑容和刻意的态度让他知道有问题,只怕一般人都无法用肉眼看出来。 这一个好好的镯子,就因为那一个几乎不可见的断层,价值上就要大打折扣。 “九弟,这是?”但九阿哥是什么意思? “四哥,您看到了吧!”九阿哥也不着急解释,反而有些深意的看向胤禛说道。 胤禛看着九阿哥点点头,顺便又把镯子还给了九阿哥。 九阿哥却没有马上收起来,反而把镯子拿在手里,看了四阿哥一眼之后,就专注的看向镯子说道:“这玉,本是美玉。若没有其中的那一点点瑕疵,只怕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胤禛也同意,他曾经见过皇阿玛的一只佩玉,正式羊脂白玉做成。据说那还是西藏土司进攻上来的。让康熙爱不释手,佩戴之外都贴身保存。以人养玉,以玉养人。 “这玉若是有瑕疵,就算出处再好,也只能被抛弃。人也一样。一旦瑕不掩瑜的话,只怕就再没有第二个下场了。”九阿哥用力一扔,这镯子就飞入草丛,不见踪影了。“弟弟就不叨扰四哥了,先行告退。”说完,九阿哥拱了拱手,掉头就走。 胤禛这会儿才明白九阿哥想说什么,九阿哥说的不是这玉,而是人。这玉指的就是太子,即便身为元后和康熙的嫡子,也无法掩盖其不堪的事实。胤禛一惊,看着九阿哥远去的身影,随即又放松下来。九阿哥来和自己说这番话,离不开八阿哥的授意。这是要拉拢自己。看样子是要有什么动作了。他们就那么肯定能把太子拉下马? 不过,这对自己也并没有什么不利。只有水混了,他才有机会浑水摸鱼不是? 胤禛嘴角微微翘起。看来藏的深不是没有好处的。怪不得自己的那个侧福晋总是不欲为人知呢! 胤禛心情不错,大步走向了驻扎在外围的禁卫军营。 “九弟收获不错啊!” 九阿哥刚走进帐子,就听到八阿哥略带磁性的声音。 “哦,八哥,弟弟难道真的表现的这么明显?”九阿哥转了一圈,像模像样的检查自己哪里出了漏洞,眼睛却飘到八阿哥身前桌子上的茶杯里去了。 “快坐下吧!”八阿哥亲自给九阿哥倒了一杯茶。九阿哥一饮而尽,温温的茶水滋润了他干渴的喉咙。 九阿哥扯了扯衣领。试图松开那黏在他脖子上的衣料,未果。开始把自己和四阿哥的谈话学给八阿哥听。别说,他的记性还很好,就连四阿哥的动作神态也描述了出来。 “四哥现在看来是不用担心了!他应该没有那份心思。”九阿哥一身肉挤在椅子里,有些不舒服,挪了挪自己的屁股。 “还是不可掉以轻心啊!” 虽然九阿哥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但八阿哥总是觉得四哥低调的过分了。让人摸不到深浅。这样的人,即使平静,也只是为了酝酿下一次的暴风雨。 “八哥,你就是太多虑了。我看啊,老四就是个保皇派,嘿嘿,要是八哥您,。有四哥做贤王的话,可是要轻松不少啊!”九阿哥yy到了未来的幸福生活,八阿哥上位,自己就做个闲散王爷,正式不管,每天就捞银子,干脆,把家里的地板挖开,用银子扑上,再用金子垒床,嘿嘿。 “九弟,这话可不能说啊!”八阿哥拍了九阿哥的肩膀一下,严肃的说道。 “我知道,八哥,老九我也就是在你这,换了别人,你看谁能套出我的话来。”九阿哥自诩心思缜密, “对了,这几天怎么没见到十弟?”八阿哥点点头,他也只是提醒一下,老九的话虽然说出来是大逆不道,可他也无法忽视心里的那种悸动。八阿哥攥紧了拳头,自己一定要得到那个位子。 “他和十四弟一起,天天在草原上遛马,我看啊,他们都要长在马背上了。”九阿哥撇撇嘴,天气这么热,自己连动都不想动,他们两个还成天在外面跑。 “没想到,十弟还正对了老十四的脾气。”八阿哥满意的笑着说道。老十性子憨厚,对读书半点兴趣也无,唯有骑马习武,才能让他打起精神。谈论什么权谋他不懂。说道武艺他又滔滔不绝。 老十四也喜欢习武,但他更喜欢带兵打仗,说起来老十三也是这样,还被皇阿玛赐了一个拼命十三郎的称号,如果四哥对他们的态度稍稍倾斜一些的话,八阿哥突然想到,那老十三也可以接近接近。 “咱们那个太子爷这两天似乎有些神出鬼没啊!”八阿哥若有所思的说道。 “的确有些让人无法理解,早上给皇阿玛请安过后就跑的不见人影,身边只带了几个随从。我们的人不敢跟的太远,草原上没有遮蔽物,除了大帐就没有办法了。”九阿哥对这个太子爷也很头疼,皇阿玛怎么教出来这么个儿子,偏偏英明一世的老人家还对他宠爱有加。 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差不了多大,从小一起长大的。成天在一起,感情自然深厚。他们出生的时候,太子已经七岁了,那个时候的太子聪明懂事,深深的让康熙为之骄傲,老八他们几个的出生也只能说是锦上添花。等懂事之后,太子已经开始接触朝政,对几个弟弟总是端着太子的架子,难以亲近。九阿哥敢肯定,想让太子下马的人多了去了,就是因为皇阿玛的强势,所以才一直压了下来。不过,嘿嘿,想到八阿哥的支持者名单,九阿哥就觉得, 这天,迟早有一天,是要变的。 晚宴,康熙高高的坐在龙椅上,微笑向每个蒙古王公示意。 桌子摆了里三层外三层,中央一群美丽的少女围着篝火翩翩起舞,热情,奔放。音乐的律动让人的心情放松,脸上都情不自禁的挂上了笑容。 玉珠看了胤禛一眼,就算距离有些远。她坐在女宾的位子里,也能看到胤禛还是冷着个脸。只是微微弯起了嘴角。傻子都能看的出,他没有笑到眼睛里。 这是玉珠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这么多位阿哥。 要是有个照相机该多好啊! 玉珠有些遗憾,这一幕不知道放到现代该让多少人尖叫呢! 没有现金的设备,唯有人工了。 看样子自己又有的忙了。 玉珠拖着腮,眼睛一个一个的从几位阿哥的身上扫过来扫过去,期间似乎看到了一道冷芒,额,是他家四四的! 自己的举动好像被人家发现了。 玉珠吐了一下舌头,再看过去,胤禛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是专注的听着康熙和蒙古王公把盏言欢。 机会难得,还是先看个够本再说。 玉珠没有因为四阿哥的警告就放弃,只不过这次小心了许多,看两眼就低头假装吃菜。 大阿哥,额,年龄太大了,不合胃口, 太子,古代人老的早,就算他保养的再好,几年呕心沥血下来,皱纹也早早的浮现了出来。不过,她家四四是在政务上呕心沥血,太子是在女人上呕心沥血。老九是在银子上呕心沥血。老八是在人际上呕心沥血。十四在德妃那呕心沥血。各有各的不同,也各有各的辛苦啊! 手段不同,争的却只有一样。 看最后的结果,还是阳谋能笑到最后。 玉珠忍不住开始想,要是老八当了皇帝的话,也许清朝政府会因为破产而衰亡。要是老九当了皇上,那清朝会因为平民百姓饥不果腹发生暴乱。要是老十四上位的话,清朝大概会因为有一位任性没担当的皇帝而衰亡。要是太子当了皇上的话,那可能天下美女都要遭殃。政事疏漏就不说了。只怕百姓的样貌都要下降一个水平。至于三阿哥,想想南唐李后主。 玉珠从来就觉得,除了老四,没有人能收拾了康熙留下的乱摊子还开辟出一个新的天地。这一点上,她还是很佩服胤禛的,对兄弟残忍,对儿子不留情,却对天下百姓仁慈,为未来的帝王留下一个欣欣向荣的大清。 她挣钱,也未尝没有抱着想要帮助四阿哥的心思,做好经济开道的准备。虽然胤禛可能根本就不需要。但是有备无患嘛! 玉珠的心思渐渐脱离了这片喧嚣,四阿哥未来的路有多苦,多艰难。她作为一个穿越者清清楚楚。但是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只能走下去,或者,倒下。性别的局限性让她无法在政事上助他一臂之力,但既然进了他的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知道这算不算侵犯肖像权。 玉珠在脑海里酝酿着即将成型的一幅画面。康熙坐在中间高高在上,火光照亮了他略显苍老却有神的眼睛。康熙的儿子女儿还有妃子分座两边,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或大笑,或微笑的和善面庞。 太子对康熙的话时不时点头称赞,也会在其中穿插两句。 舞蹈一直没有停下,看得许多人跃跃欲试,恨不得冲上去也一起共舞。 美酒美食放在矮桌上供人们想用,银质的酒杯,不断的被注满,和着欢笑,一起下肚。 第一百二十二章 “快说,小十八到底怎么样了?”康熙看着跪在一旁的太医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小十八脑袋都肿的和,猪,那个什么一样了,他居然还在那慢慢悠悠的说什么风热上攻,阻遏少阳;胆热犯胃,气血亏滞和亏损,痰瘀阻留;邪退正虚,气阴亏耗等。 “皇上,老臣怀疑,十八阿哥这是得了,得了。。”刘太医踌躇的抬眼看了一眼盛怒的康熙,又连忙垂下。“你快说,”“是,皇上,是,猪头症。”刘太医的脑袋垂的更低,生怕看到康熙严厉的目光。一代帝王,流血千里,伏尸百万。这都不是虚的。身上多少都会染上杀戮的气息。康熙文武双全,平日里动脑多于动手,那种雷霆万钧的气势都被掩埋在智者的外表之下。帝王之怒,几个能受得起。 “猪头症?这是什么?”康熙一愣,即便太医说道名字很贴切,可康熙还是不开心。小十八是爱新觉罗的子孙,怎么可以被称作,猪头呢! “回皇上,老臣只从民间听说过这种疾病,据说发病时,病人的脸就像被打肿脸的胖子,表面发热有触痛,张口或咀嚼时局部感到疼痛。十八阿哥是昨夜开始不适的,伴有高烧无力,食不下咽。”康熙边听,边着急的看向小十八,握着他还没自己半个手掌大的小手,紧紧的攥住。小十八因为高烧,神智有些不清,病痛让他即便睡着都不得安宁。皱皱巴巴的大脸看的康熙心疼极了。 “既然知道,还不快把方子开了,赶紧给十八阿哥用药。还等什么?” 刘太医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皇上,老臣听说,此病似乎,似乎是会传染的。” “什么、”康熙听到后一惊,难不成这猪头症是瘟疫? “皇上还请移驾,保重龙体。”刘太医重重叩首。话一旦开始,再接下去说就容易多了。 康熙的申请有些阴晴不定,“朕知道了,”挥挥手让刘太医去拿药。 刘太医出去之后,一直隐藏在帘子后头的王氏脚步慌乱的走了出来。“皇上,求您一定要救救十八阿哥啊!” 短短的一天,小十八就从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变成了脸色苍白只能躺在床上的病人,王氏的心里极其难受。说着说着就涕不成声了。 “你起来吧!朕一定会治好小十八的。”康熙沉声说道。抬手扶起了跪在脚边哭的梨花带雨的王氏, “梁九弓,传朕的旨意,六百里加急,让太医院派人过来。”康熙转头对一直站在一旁的梁九弓说道。国家的机器一旦运作起来,效率是非同小可的。 “皇上,臣妾听闻太医说此病会传染,皇上还是暂时移驾为好。”王氏擦了擦眼泪,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说道。 有康熙的那句话,王氏就安心了许多。“皇上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由于十八阿哥的病情不适合赶路,康熙下了停止前进的命令。 在刘太医的精心照顾之下,十八阿哥的病情在三天后似乎有所好转,不在每日昏昏欲睡,也不再高烧不退。两颊的肿胀也消去了些。康熙每日不顾太医的反对,坚持来看十八阿哥。用他的话说,朕连天花都不怕,还怕一个小小的猪头症? 十八阿哥病情逐渐稳定,康熙老怀甚慰,队伍继续开拔,由于害怕加重小十八的病情,康熙并没有带小十八一起,反而留下了刘太医负责照顾小十八。其他人等都上路了。 玉珠听闻这个消息,沉默了好几天,看的胤禛有些诧异。别人不知道,她很清楚,小十八是留不住的。即使她没有见到过生病之后的小十八,后世的推测让她知道,小十八得的就是腮腺炎,在现代,并不难治愈。可她到古代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治疗的手段她不清楚,但是偏方还是听说过的,用仙人掌敷在脸颊处消肿。可这里没有沙漠,离沙漠更是千里迢迢,哪里来的仙人掌呢? 康熙一行人走后不久,负责照顾十八阿哥的下人就匆匆赶来禀报,十八阿哥情况不好,病情加重,似乎有生命危险。 康熙顾不得其他,当下率众人返回之后,发现十八阿哥的情况的确不妙,两颊肿胀更胜当初,高烧不退,连吃饭都难以下咽。 康熙火速召集宫内御医赶来,队伍也以每天不到二十里的速度缓缓向京城开进,希望可以尽早和太医汇合。 王氏每日在十八阿哥的身旁垂泪,康熙也心有戚戚焉。十八阿哥是自己老来得子,平日精灵活泼,每次用那甜甜腻腻的声音叫自己皇阿玛,皇阿玛的时候,即便有再大的烦心事,康熙都会马上抛开。 王氏还育有十五阿哥,十六阿哥。由于年纪小,涉及不到政治朝廷上的事儿,都不会让康熙费什么心思。所以还要偏疼几分。也未尝没有让小十八来安抚那颗被太子伤透的心的意思。 宫里的太医用最快的速度赶来,可惜已经回天乏力,对小十八的高烧手无足措,最终,小十八在刚过了生日没多久之后,不幸夭亡。 康熙悲痛非常,为此罢朝三日,王氏更是日日以泪洗面,短短的几天功夫,人就消瘦的不像样子。 十六阿哥还没有分府,就住在宫里的阿哥所,得到康熙的允许,每日都会陪着王氏。康熙的本意是希望十六阿哥能安慰安慰王氏,却没想到,两人在一起抱头痛哭的时候还比较多。看的康熙既心酸又欣慰。 他接到消息,这几天太子依然出去胡作非为,全然没有一点兄弟之情。自己说了他几句,他居然因不满和自己顶嘴。对自己这个阿玛尚且如此,康熙觉得自己甚至能理解太子为何不会对小十八的死感到悲痛了。太子高高在上了太久,其他的阿哥在他的眼里,要么就是和他争权夺利的敌人,要么就是无关紧要的人物,所以,他的弟弟死了,他说不准还会在暗地里开心,因为少了一个可以和他争的人。 老祖宗,朕恐怕要对不起您了。 想起当初孝庄文皇后在故去之前拉着自己的手说一定要让太子继位,一定要教导好他,康熙就觉得心底更加的沉重。赫舍里氏端静贤良,她的死也是让康熙如此肆无忌惮的宠爱胤礽的原因。他一直都在给胤礽机会,一直没有放弃,可胤礽却一直在考验他的耐心,行为越来越放浪不端,完全不似一国太子应有的行为。 康熙对太子的变化,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到。 八阿哥九阿哥开心的同时,也开始暗中联络朝中大臣,一旦事情发生转机,要确保他们都会支持八阿哥。 胤禛倒是没什么动静,康熙罢朝,他除了每日为小十八抄写佛经之外,对政事半点也不会疏忽。尤其是在这么敏感的时刻。他能感觉得到。要变天了。 另一个感受最直观的人就是太子了。 胤礽的记忆有些恍惚。他似乎记起很久之前,皇阿玛对自己总是褒奖有加,每每群臣对他的称赞,都会让皇阿玛骄傲非常。可忘记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皇阿玛总是用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看向自己。有的时候甚至还会冷落自己,斥责自己。让本就疲于应付其他势力的太子更加心力交瘁。 索额图的辅佐和太子的地位让他觉得自己储君的位置是雷打不动的,可慢慢,慢慢,大阿哥的以长自居,还有八阿哥的贤王名声逐渐传开,让从未经历过挫折的胤礽难以接受。 即使这样,皇阿玛还是护着自己的。 胤礽一直觉得,康熙废掉索额图是因为要保护他,而不是警告。 的确,康熙是有想要留下太子的心思,但何尝不是要剪其羽翼。偏偏胤礽没有丝毫痛改前非的样子,在没有索额图的庞大势力之后,居然开始靠着奶公凌璞从内务府支走一笔又一笔的银子。 而自从小十八夭折之后,胤礽每次前去请安,梁九弓都会在门外给他挡下来。 梁九弓当然没那个胆量敢阻拦他,胤礽心里清楚。这是皇阿玛的意思。可他依然装作不知,对梁九弓就差大打出手,话里话外都在说着梁九弓假传圣旨,拦着他见皇上。 说的多了,胤礽自己也相信了。若非如此,只怕一直深受煎熬的他就要崩溃了。 康熙本来就因为小十八的事儿无心朝政,每日都在自己的大帐里静坐梳理着自己的思绪。不见胤礽是为了可以让自己的情绪清醒。 康熙很清楚。自己和胤礽,三十四年的父子之情,不是那么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每次见到他,康熙都会想到赫舍里氏,想到太皇太后,想到索尼躺在病榻之上还帮自己出谋划策。 胤礽数次求见未果,心下难安。这几天康熙连一个人都没有召见。除了每天都会去探视王氏以外,足不出户。胤礽摸不清康熙的想法,一个人越想越怕,忍不住就升起了窥探的心思。 第一百二十三章 自古以来,没有争议的皇位更迭都是极为难得的。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有无数的人愿意为它不顾一切。弑父杀兄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康熙正背着手在帐子里走来走去,不知怎么的,他今天有些说不出来的烦闷,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康熙继位以来,在位近五十年。这对一个帝王来说,已经是不短的时间。可他现在身体依旧健康。朱三太子已死。反清复明的势力缺少了这个名头,不再在明面上跟大清处处作对。对康熙来说。自他继位开始,除鳌拜,稳固皇权,平三番,确立大清的统治。收台湾,使中国的疆土进一步扩大。当时清朝的疆域,东起大海,西至葱岭,南到曾母暗沙,北达外兴安岭,西北到巴尔喀什湖,东北到库页岛,总面积为1300万平方公里。成为幅员最为辽阔的帝国。三次亲征,平定准格尔叛乱。 明末清初,沙俄在亚欧大陆上不断向东扩张,侵入了黑龙江地区。沙皇多次遣使来华,要求建立外交和通商关系,但因俄国侵占大清领土等问题而遭到清政府拒绝。此外,由于清初国内尚未安定,所以直到康熙年间才对黑龙江地区的俄国据点雅克萨采取了有力的军事行动。遏制沙皇俄国的扩张。 在康熙统治期间,良田和人口的数量较顺治时代相比有了明显增幅,像抛荒严重的两淮地区,至康熙中期已“无尺寸之荒芜”。同时,经济也在逐步恢复,成为最富庶的帝国。粮价下降了百分之七十五。这些都是在国际格局上有所影响的事情,其他大大小小不为人所熟知的,康熙更是经历了许多许多。可以说,他的身上,处处都是传奇的色彩。为人津津乐道。可这样一个强势的帝王,众儿子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事实的时候。态度却让人有些捉摸不透。纵容其他几个阿哥势力做大,成为胤礽的阻碍,另一面又对胤礽几乎无限的宠爱。一切用度皆比照他自己让太子从小就过上奢华的生活。和母妃地位低贱的八阿哥相比,真可谓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盼儿,外面什么事情,吵吵闹闹的?”玉珠在黑暗中睁开眼。今天本来就比以往睡的要晚些。好不容易睡着了,帐子外面就传来了士兵走动间发出的沙沙声。 在外面这么长时间。玉珠已经习惯了每夜士兵换岗和巡逻时所发出的声音,可今天,沙沙的声音频繁了许多,脚步声也显示出并不是以往的五人小队。 玉珠做起什么,等着盼儿回来。她掀开帐子挂在一旁的钩子上,心里突突的跳了两下。 素琴听到响动就走了进来,见玉珠只着单衣坐在那里,连忙从屏风上取了一件外衫给她披上,嘴里还嗔怪的说道:“侧福晋怎的不知道添件衣服?夜里寒凉,小心受寒啊!” “侧福晋。”盼儿跑了进来,见素琴嬷嬷也在,连忙停下来要往里冲的架势,改为标准的步伐。 “说吧,怎么回事儿?”玉珠有点心焦的问道。 “侧福晋。是兵营调动。外面的士兵均是全副武装的冲着皇上的御帐去了。奴婢想要找个人问问,可谁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奴婢又不敢靠近皇上的御帐,就回来了。” “侧福晋,奴婢竟然不知道皇上这次出巡还带了这么多将士呢!” 很多人吗? 皇帝出行,安全是最大的问题。玉珠不清楚康熙这次带了那支队伍,多少人。但康熙的车队,长长的看不到头,几千,甚至上万人都是可能的。 胤禛现在在哪? 玉珠感觉要出事儿,难不成,今天就是康熙圈禁太子的日子?玉珠越想越有可能。 不行,她得去找胤禛。 玉珠也不知道自己找到胤禛能做什么,但心里就只有这一个念头。 唰的站起身,“盼儿,素琴嬷嬷,帮我更衣。” “侧福晋,这么晚了?”素琴有些犹豫,现在外面正混乱,出去会不会有危险? “快,我有急事。”玉珠的心里好似长草一般,恨不得就这样冲到胤禛那里。 “柳叶,贝勒爷在自己的帐子吗?”趁着穿衣服的功夫,玉珠冲着外面喊道。 小圆和柳叶在外面值夜,听到玉珠的问话,对视一下后,柳叶进了屋子说道:“回侧福晋,应该是的。” 玉珠问柳叶而不是问小圆也是有道理的。小圆大大咧咧,不是很在意这些。反倒是柳叶,因为对胤禛的感激之情和效忠之心,总是会关注他的消息。 素琴嬷嬷还曾有些担心,盼儿原来还有些担心,柳叶的表现会不会是因为对贝勒爷有什么心思。但也是因为这样,玉珠反而不太担心。柳叶不是个没有心计的人。知道什么叫做过犹不及。如果她想要得到什么,只会隐藏在心底,不会昭告天下,弄的人尽皆知。玉珠觉得柳叶现在的做法反倒证明他对胤禛没有那种心思。所以盼儿的担心是多余的。 玉珠的自信还来源于另一个人,就是胤禛。这种事情,一般男人都是来者不拒的。玉珠对胤禛的男人属性并不了解,但直到他不会巧取豪夺倒是真的。所以他会把柳叶派来负责伺候玉珠,就说明他对柳叶没有那个心思。而且以胤禛的缜密,玉珠觉得,如果柳叶有心思,他不会不知道。这种情况下,显然,把柳叶派来伺候玉珠是不太合适的。 营帐外,茂密的青草在风的带动下左右摇摆。冷风一吹,玉珠焦躁的心情好了很多。不过还是提起裙子,用最快的速度向胤禛的营帐跑去。 玉珠谁也没带,把不放心的盼儿和素琴嬷嬷留在了帐子里。她担心见到胤禛后,会说些他们不方便听的话。提着裙子在长到脚踝的青草上奔走,身边,和一对又一对的士兵穿插而过,篝火把他们冰冷的脸孔照的清清楚楚,士兵手里的长矛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银色的冷芒,火光星星点点的洒在上面,有些摇曳。玉珠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她还从来没经历过这种阵仗。 士兵快速的行动着,没有搭理玉珠。护卫在当差的时候,都是免除规矩的。 好在胤禛的帐子并不是特别远,玉珠的头发在奔行中有些散乱,可现在也顾不上这些。让高无庸进去通报。 胤禛有些意外,玉珠从没有主动找过他。所以他没有往旖旎的方面想象。而是直觉的认为玉珠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才会过来。否则胤禛也不会放下手中的公务让玉珠进来了。 玉珠有些磕磕绊绊的进来,气息还没喘匀。养尊处优的日子过了太久,跑了一段路也会喘个不停。 直到她绕到屏风之后,见胤禛稳稳的端坐在椅子上,才有种踏实的感觉。 “你有什么事儿?”胤禛见到玉珠的样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怎么说她也是堂堂侧福晋,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贝勒爷,出事儿了!”玉珠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只顾着跑过来,却完全没有准备见到胤禛后要和他说什么,怎么说。脑子里飞速的旋转,既不能说的太多,也不能不说。 “出什么事儿了?” “外面,军队调动。”玉珠想了想,觉得与其自己把事情说出来,还不如引导胤禛自己推测初拉力。这样以后如果有什么问题,他再想起来的话,自己也好解释。 “皇阿玛那边增加了人手。不过,这不是我该过问的事情,更不是你该过问的。“胤禛现是点点头。外面虽然不是人声鼎沸,可他对那种将是移动的声音比玉珠要敏感的多。 玉珠有些气急,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是只想着规矩。忍不住有些着急的说道:“皇上不会无缘无故增加人手的。” 胤禛明白玉珠的话有道理。可皇阿玛并没有召见他,而且这种事情在每年都会发生,并不稀奇。胤禛觉得玉珠有些大惊小怪。兴许是没经历过吧!遂有些严厉的说道“这些不是你该管的。不过,你到底想说什么?”胤禛觉得玉珠并没有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整个营地的人都知道军队正在调动,这并不值得让玉珠特意跑来告诉他。 玉珠咬咬牙,说道:“听说有人窥探皇上的御帐。” 胤禛一惊,下意识的反应道:“有刺客?” 玉珠没动,胤禛马上察觉,“不是刺客。”如果是刺客的话,只怕早就闹翻天了,绝对不会这么平静。 那这个人。。。 胤禛心中一凛,是随行来的人。 简直胆大包天啊!不经皇上的允许,就连靠近御帐都其心可诛。在众人就寝的时候窥探皇帝御帐,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贝勒爷,皇上派小的来传话。”张自外面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 胤禛看了玉珠一眼。见玉珠正面带忧虑的望向他,应该是因为这件事儿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胤禛冲玉珠点了下头,示意她留在这里就转身走出了屏风,让小太监进来了。 “贝勒爷吉祥,奴才给贝勒爷请安。”小太监打了个千之后说道:“皇上让奴才请贝勒爷过去一趟。” 小太监年纪不大,说话很是客气,玉珠在里面听的很清楚。她不认为康熙现在有心思让小太监“请”谁过去。 “知道了,你先去回禀!我穿上衣服就过去。”胤禛虽然还在办公,可也差不多要就寝了,已经脱下了外衣。 “贝勒爷,还请恕罪,奴才就在外面等您,一起走的好。” 玉珠觉得这小太监很有意思,虽然从屏风中隐约能看到他尽显卑谦的低头哈腰,可声音里却听不到一丝的惧怕,对着胤禛的冷脸还能做到这样的人可不多。 “知道了。” 胤禛点点头,没再说别的。 小太监很识趣,礼了一下就安静的退出了帐子。 胤禛再一次走了进来,只不过这次,他没有说话。 玉珠看了不知道正在想什么的胤禛一眼,就从一旁拿过胤禛的外衣伺候他穿上。帐子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玉珠咬着下唇,周围的环境越是安静,她的心里就越是惊慌的难以形容,给胤禛穿衣的手都有些不稳,扣子居然还系串了。 胤禛握住玉珠的手,力道有些大。玉珠感觉到疼痛,抬头,正好看进胤禛的眼里。 “怕什么?”胤禛的声音很平静,似乎是在疑问,也似乎是在提醒。他松开了手,皇阿玛还在等着,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示意玉珠继续给自己穿衣。 玉珠歪着脑袋,手上动作不停。心里却开始活泛了起来。自己到底是在怕什么? 记得历史中,第一次废太子之后,康熙所有的儿子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牵连,老十三风光不再,被送入养蜂夹道,再次出来的时候,天下都变了。而胤禛似乎也被软禁了一段时间。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现在。 无知者无畏。这句话说的还真是没错。 玉珠自嘲的笑了一下,没想到出了声音,叫胤禛听在耳里。 胤禛皱了一下眉头,时间紧迫,玉珠最后把他的衣服抹平,检查了一下点点头。胤禛走向门口,背着手,顿了一下。清冷的声音说道:“你先回去吧!” 玉珠也不管胤禛看得见看不见,点了一下脑袋,看胤禛继续抬脚。连忙喊了一声:“贝勒爷!” 胤禛放下刚要迈出去的步子,止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时间放佛在这一刻凝固。 玉珠的声音有些难以察觉的颤抖:“贝勒爷,您一切小心。” 胤禛没再说什么,迈开步子。走了。 胤禛走了之后,玉珠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高无庸也跟着胤禛走了,彷佛胤禛的影子一样。帐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幸好胤禛不喜欢别人贴身伺候,否则玉珠的样子要是被别人看到,指不定以后怎么编排呢! 玉珠打了个寒颤,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出了一身的汗。这会儿冷风一吹,只觉得夜凉如水。里衣紧紧的黏在身上。带走了最后一丝温度。 玉珠环抱着自己的身子,侧头枕在膝盖上。自己明明是知道历史走向的。而且自己的到来似乎也没有引起什么蝴蝶效应。所以玉珠相信,历史必然是按着原来的轨道前进。但,万一呢!万一出了什么岔子。。。 玉珠忍不住的担心。 这样看来,历史的那些待遇还算好的,可是,想到胤禛不长的寿命,玉珠就忍不住联想,会不会和这件事儿有关系? 不说别的,单就老十三这件事。康熙软禁老十三,等于砍掉四阿哥最坚实的左膀右臂。让他在成王的道路上孤军奋战。其中的艰辛又哪能用一个难字来形容。 帐子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归于平静,玉珠也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等她的腿逐渐恢复了力气,她才慢慢站起身,缓缓地走回了自己的帐子。 现在,她能做的,只有等待。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四日,康熙在布尔哈苏台地方,把诸王、大臣、侍卫、文武官员等召集到行宫前。在场的众人消息灵通的,都知道即将有大事发生,而少数过着闲散日子的人则万万没想到,营帐内,皇太子允礽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低着头,谁也看不到他灰败的面孔。 康熙站在桌案后,从桌上拿起早就写好的旨意,亲自打开,念道:“太子胤礽专擅威权,肆恶虐众,将诸王大臣随意捶挞;穷奢极欲,衣食所用已经超过皇帝标准,仍不满足;恣取国库钱财,遣人拦截蒙古等部入贡使者,抢夺进贡皇帝的物品;对亲兄弟无情无意,对诸皇子不闻不问;结党营私,窥伺皇位,探听皇帝起居动向,企图害死皇帝。”说道这里,康熙老泪纵横,却依旧坚持的说道:“朕,愧对列祖列宗,不能让这样不孝不仁之人为国君,否则,国家必被败坏,人民必遭涂炭。”说毕,康熙痛哭倒地。 众位王公大臣惶惶不安。这个消息即便他们早就知道。亲耳听到的时候,依然震惊非常。康熙对太子的宠爱人尽皆知。现在真的给他的太子之位废掉,多少有些如同做梦一般的感觉。也不知道胤礽现在是不是悔不当初了。 在众位心腹大臣的劝慰下,康熙逐渐恢复常态,到底是一代帝王。康熙还命文武官员发表意见。众王公大臣都表现出非常难过,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连说皇上所见,非常英明。 同日,康熙为了打击允礽的政治势力,下令将格尔芬、阿尔吉善、二格、苏尔特、哈什太、萨尔邦阿等人立行正法,将杜默臣、阿进泰、苏赫陈、倪雅汉等人充发盛京。 一条条的命令下达,整个京城的朝廷势力都几乎被清洗了一遍。太子在京城早已根深蒂固,还有索额图留下的余党。即便远在塞外,京城的人也都惶惶不安。除了一些会因为此事受益的人。 “八哥,现在一切都好了。咱们那个太子爷已经被拘禁,你是没看到,皇上派四哥负责看押的时候,咱们太子爷的那个表情,不是一般的复杂。现在还有谁的声势能比的上你。储君的位子,指日可待。”九阿哥的声音中有着难以忽略的狂喜,也不用别人伺候, 忍不住灌了几杯酒。 废太子可是一件轰动整个朝野的大事儿,尤其是皇上都表现的那么愤怒,那么悲伤。他们当然不好光明正大的互相庆祝,早就憋着劲了。 现在旨意已经下来,那就是板上钉钉,十拿九稳。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九弟,不是说这次是凌柱负责看押的吗?” 八阿哥有些不解,路过太子被拘禁的帐子的时候,他看到是凌柱亲自守在门口的。 九阿哥不屑的撇撇嘴。并没有在意的说道:“大概是皇阿玛觉得看呀太子爷,一个人不够分量吧!” 对这件事,九阿哥没觉得有什么奇怪,领主是领侍卫内大臣,专门负责康熙的安全,让他去看守废太子,那是给他脸面也是不放心. 其实谁看不是一样,还能让他跑了不成。不过,要是胤礽真的敢逃跑,或者作出点什么事儿来,那倒是正和了他的心意。太子的脑子,还不至于没用到这种地步。 “四哥也亲自守在那儿吗?”八阿哥有些好奇,让一个阿哥看押另一个阿哥,这个人偏偏还曾经是忠实的太子党,皇阿玛到底是想让胤禛能够对太子手下留情,还是希望两人反目成仇呢!八阿哥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不紧有些坐不住。 “白天的时候和凌柱轮流看守,晚上则偶尔会去。”九阿哥挑眉说道,“ 八哥,你要不要去看看?这种场面可不多见。” 为了避嫌,八阿哥自从胤礽被圈禁后,一直都没有去看过。 玉珠自那日之后,几天的时间里,再没有见过胤禛。虽然知道他奉命看守胤礽,可玉珠还是有些忐忑,希望能够找个机会和他说几句话。 太子如此狼狈的下场,激起了许多人的热烈争执。 说道太子做的好事儿,还真是寥寥无几,但要说他做的坏事儿, 却是罄竹难书。这次太子的名头被废掉,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心中欢喜, 希望能给他点苦头吃。可就算胤礽不是太子,但也是皇上的儿子, 他们身体力行是不可能的. 于是,胤礽成了稀有动物,每日不小心走错路的,到附近来晃悠的人络绎不绝. 这些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即便看不到胤礽的人, 围观圈禁废太子的帐子也是和的. 帐子外面重兵把守,围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凌柱和胤禛每日都要防备着络绎不绝的“访客”好在他们都还知道分寸,不会太靠近。只是对着帐子指指点点。小声说着什么。 那日胤禛倒了康熙那里之后,场面已经被控制住了,康熙直接让凌柱和四阿哥负责看押胤礽直到返回京城。 第一百二十五章 十六日,康熙回到京城,即把诸王、贝勒等副都统以上大臣召到午门内,宣谕拘禁太子允礽事情。 玉珠独自带着所有的行李回府,胤禛直接跟着康熙回宫了。 府门外早就翘首以待的胤禛的女人见从马车里下来的只有玉珠一人,脸色都堪比猪肝了。 “钮钴禄氏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玉珠也不管他们的脸色如何,按规矩先给乌赫纳喇氏请安。乌赫纳喇可不是来迎接她的。 “妹妹快起来,这一路上辛苦了。”乌赫纳喇氏不像其他人把失望表现的那么明显。笑着扶起了玉珠。 府里的其他女人这个时候也都给玉珠请安。李氏则是施了半礼。 玉珠让盼儿负责把行李送回自己的院落,自己则带着素琴嬷嬷和乌赫纳喇氏一起回了乌赫纳喇氏的院子。 “这一路上,真是幸好有妹妹跟着。咱们在京城也听说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还真是。。”乌赫纳喇氏坐在主座,拉着一旁的玉珠的手唏嘘的说道。 玉珠笑笑,胤禛每天忙的不见人影,两人出去有几个月,胤禛从来没有宿在自己那里,自己又能做什么。 “福晋,贝勒爷让我转告您,这些日子,一定要管理好府上的人和事儿,让他们对朝中之事不得妄加议论。”玉珠想到之前匆匆一别,胤禛说的话,连忙告诉了乌赫纳喇氏。 乌赫纳喇氏认真的点点头,严肃的说道:“这是应该的,现在是特殊时期,爷的府里,万万不能出了岔子。” 两人又聊了几句,见玉珠也说不出什么,乌赫纳喇氏就让她回去休息了。 康熙亲自撰写祭文。告祭天地、太庙、社稷,还把胤礽转移到咸安宫幽禁。 这还没完。老十三和历史一样,被圈禁在养蜂夹道,三阿哥举报太子是因为大阿哥的巫蛊才会魔怔,行为失常。康熙震怒之下,大阿哥被圈禁,而三阿哥也没有讨好。康熙对他的态度冷淡了很多。 胤禛虽然没有被软禁,但也不得随意走动。康熙一番动作下来。打的打,压的压,几个阿哥的势力瞬间灰飞烟灭,成了过往云烟。 获益最大的可能就要数八阿哥一派了。 太子被圈禁之后,他们的人虽然也煽风点火,但是动作并不大,没有被康熙抓住典型,他们更是没有直接参与到其中,三阿哥那种愚蠢的行为,实在是无法让人理解。 等事态慢慢趋于平静的时候。胤禛才托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府邸。 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贝勒爷吉祥。” 胤禛完全忽视了自己女人眼中的情意和期盼,阴沉着一张脸迈步进了大门。 乌赫纳喇氏一挥手就让大家先回去,自己则是跟着胤禛回了自己的院落。这点体面,胤禛还是给她的。 “爷,妾身听说十三弟被圈禁了。这是怎么回事儿?”每次十三阿哥来。乌赫纳喇氏都会负责招待,所以很清楚胤禛和十三阿哥之间的感情有多么深厚。只怕在整个皇宫中都找不到。 胤禛抿着一张嘴,为了这件事儿,他不止一次的去向康熙求情,结果自己却被康熙变相软禁了,他怎么想也没弄明白老十三到底是做了什么,让康熙如此决绝。他派人去查,得知老十三在太子被抓之后,曾经去找过皇阿玛,打那之后,就再也没见到人了。 十三弟到底说了什么?胤禛百思不得其解,被圈禁起来的日子,他也不觉得时间过的缓慢,没日没夜的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希望能够帮到胤祥。 乌赫纳喇氏见胤禛不说话,知道他心情不好。胤禛从来也不会和他说涉及到朝廷上的事情,乌赫纳喇氏也都识趣的不问,安静的退了出去,留他一个人思考,自己则安排茶水晚膳等事宜,不管怎么样,胤禛好不容易回来,就算不能铺张,大家一起吃顿饭还是不能免的。 第二天一大早,胤禛早早就出了门。他想去找老十三,结果却被挡在门外,连人影都没见到。胤禛知道是康熙的指令,没有办法的时候心里也生出了一丝凄凉。自己以后要更加小心才是,否则失了帝心,就没人能救得出老十三了。 胤禛进不去,从不迁怒的他却把怒气转移到了负责 看呀十三阿哥的人身上。他是清楚这些奴才是如何对待不受宠的皇子皇女的。克扣钱粮,讥讽笑骂,愣是能把一个人折磨疯。 “若是让我知道,你们谁敢怠慢了十三阿哥,到时候,你们就会知道,死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胤禛说完就走,也不理会那些人的脸色,转而去了十三阿哥府里,想想又回了头,十三阿哥府里只有女眷,他一个人去并不方便。 转过康熙四十八年,废太子的事情逐渐在人们的心中淡忘,不管朝堂上多么风起云涌,玉珠在自己的小院里日子却过的还算安乐。 康熙四十八年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圆明园在京城西郊动工兴建。康熙帝几次南巡以后,对江南灵山秀水发生了极大兴趣。他命善画山水的叶洮设计,在北京西郊海淀西修建园林,作为避喧听政场所。 圆明园正南有澄怀园,西南有蔚秀园和承泽园,东南有朗润园与夕园,东有近春园与熙春园,西有一亩园、自得园、清漪园、静明园与静宜园。 玉珠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无法不联想到八国联军侵略中华大地,烧毁这很有可能流传为千古名胜的圆明园。 她见过被烧毁的圆明园大门,岂是一个凄凉就可以表达的。几块石柱东倒西歪,就好像曾经的大清那么风雨飘摇,连阻挡侵略者脚步的能力都没有。那个时候,如果成吉思汗再世,不知道能不能避免这种下场。 玉珠不知道这些能不能被改变。自己现在有钱无权,虽然在民间风生水起,却无法在朝堂那个大池子里扔下一个小石子。而且,有雍正这个自古以来最为勤勉的皇帝,暂时还不用担心。 说到担心,玉珠就忍不住要为自己担心一下了。乾隆那个自大败家子如果真成了自己的孩子,自己是不是该好好的教育一下? 玉珠并不在意当不当那个皇太后什么的,但如果自己的儿子成了皇帝,她还是会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算她在前世的时候,父亲的行为对全球的经济都会产生影响,但和皇权相比,似乎又算不得什么。 玉珠现在自己就是这样,她手里有着数不清的财富,但如果哪天康熙翻脸,或者是哪个阿哥惦记上的话,只怕用不了几天,这些财产的主人就会换一个了。 性别无法改变,她永远也无法参与到政事当中。可现在她已经知道未来,看似有那么一丝机会去改变,玉珠也不愿意放弃。 要不然就找一个隐秘的地方专门研制火器? 玉珠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想法是没有问题,但是现在的情况并不成熟。和民间的产业不同。这种事情,只要走漏一点风声,那就是株连九族的杀头大罪。到时候自己难不成还跟人说,未来的大清将被那些外藩碾压?只怕没人相信不说,自己还会被冠上妖魔的名头。 玉珠狠狠摇了摇头,达不到目的的牺牲不叫牺牲。叫自杀。 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今年三月,太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被康熙重新封为太子。三阿哥早就给康熙提供了一个理由,太子事倍大阿哥所蛊惑,所以才会行为失常,但这话也就是对外有个借口,正常人都不会信以为真的。 八阿哥之前的举动成了笑话。 康熙的举动不可谓不高明,现实让众人推选储君人选,声称众望所归者将成为太子。结果他老人家倒还真的不要脸面的出尔反尔了一把,把蹦跶的欢实的八阿哥一党彻底拍了一巴掌。 见谁就比划八的马奇也消停了,老阁老的面子里子都丢尽了。康熙见到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明理按理的说他糊涂。他见到康熙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弄的所有人都以为这对君臣要闹掰。 储君位子以定,朝野中的声浪小了许多。康熙虽然之前被许多推举八阿哥的折子压迫,但这一耍赖行为,让他重新获得了独一无二的话语权。也让所有的大臣意识到,现在在朝中说话的不是八阿哥,而是当今的皇上康熙。 就算八阿哥能当上皇上,那也是以后的事情。而得罪了现在的皇上,看看马奇吧! 康熙再次独揽大权,八阿哥的势力被碾压不说。太子被释放之后,专门找八阿哥人马的麻烦。手段比之前更加狠戾。 虽然他被圈禁起来,但外面的事情还是有人会告诉他。老八一行人是如何想要取而代之,他一清二楚。之前他没有引起重视,是因为相信皇上不会由着他们来。却没想到自己被废不是因为八阿哥,却是因为自己的行为失常。这让胤礽无话可说。 但这次复立太子,让他开始意识到,八阿哥的势力对自己的威胁有多大,朝中几乎所有人都帮着八阿哥说话。这样一来,即便自己继位,只怕也随时都能被他们架空。 第一百二十六章 胤礽重新登上太子之位,让原来蠢蠢欲动的人一下子消弭无踪。 御花园正午的阳光带着暖意不带偏见的洒在所有能照耀到的地方,太子和胤禛二人在御花园中缓缓步行。迂回的道路和两边的假山矮树成了最好的遮蔽物,两人都没有带着仆从。 “四弟,哥哥这次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只怕孤就回不来了。”太子感激的看向胤禛,微微弓了一下身子说道。 胤禛连忙避到一旁,更加真诚的说道:“太子哥哥无需这样。都是臣弟当做的。”要说胤禛原来躲在太子身后是因为时机不成熟,一旦站到了风口浪尖,势必会被打压下去,再没有翻身的机会。可现在却是因为被软禁的老十三。胤禛不能轻举妄动。所以即便这么好的机会,胤禛都忍住没有出手。也是幸好,毕竟谁能想得到,康熙身为一国之君也会食言而肥呢! “这回,孤一定要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四弟,你放心,若是孤登上皇位,必然封你为贤王。”太子的目光总有着疯狂的热度,现在他才意识到,手下没有人,想做点什么都非常困难。而且通过这次的事儿,他也看出来了。除了老四心里还有自己这个哥哥,其他人,哼。皇阿玛总说自己没有亲情,可他们对自己又何尝有过亲情。亲情,不过是弱者的摇尾乞怜罢了。只听说过天家无父子,从没听说过天家有亲情。 胤禛听着太子说话,眼睛里的光芒一闪而过。要说此刻他心里最恨的人,莫过于太子了。要不是因为他,十三弟怎么会年纪轻轻就被皇阿玛圈禁起来,就连年都是一个人在那荒凉的地方度过的。胤禛一直找机会想进去看看十三阿哥的情况。可康熙下了死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所以他一直没办法。现在太子复立,也许皇阿玛心情一好,就能格外开恩呢!胤禛皱着眉头。他不喜欢赌运气这种东西。也许一次两次走了狗屎运,但还真没听说过有谁靠运气安然的度过一辈子的。 “四弟,四弟。”太子有些好笑的看到胤禛失神的摸样。还以为他是在为自己担心,心下更加坚定。 他知道大阿哥在自己被圈禁的这段时间,一直以长子自居,除了用度,摆足了太子的派头。自己还在位的时候。他就一直因为长子的身份和军功为由四处张扬,获取朝臣的支持。而八阿哥就不用说了。这段时间。属他最活跃了。吏部,工部,甚至礼部尚书都换成了他的人。胤礽无法直接动老八,那就从他的手下,左膀右臂开始动手。你八阿哥最大的倚仗不就是别人的支持吗?把你的人都剪除掉。让你当一个孤家寡人。胤礽想拿这些人开刀并不难。做到这个位置上的官员,尤其还涉及到和阿哥勾结,肯定手底下不会很清白就是了。胤礽派人搜罗了一些证据,直接交给御史弹劾,没几天,康熙就把这些人撤了。 玉珠刚走到正院。还没有进屋,就听到屋里已经传来说说笑笑的声音。看样子已经来了很多人。玉珠有些纳闷,看了看天色,也不过辰时刚过,素琴嬷嬷也有些不解。不过看到玉珠的眼神微微一笑。示意她没事儿。 迈进屋子之后,果然,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请安后见乌赫纳喇氏颔首应了,才站起身说道;“妾身今天来晚了,还请福晋恕罪。” 乌赫纳喇氏微微一笑,“不是你来晚了,是他们早来了。怕是听说皇上赏了些布帛,都巴巴的等着呢!” “看您说的,谁不知道我们福晋最大度了。”李氏说道。 “是啊,咱们府里福晋贤惠在皇上那都是有名的。”年氏也赶紧说道。 乌赫纳喇氏笑着摇头。转而对鱼儿说道:“鱼儿,去给在座的按品级扯几批,也好讨个彩头。” 玉珠静静的听着他们你一眼我一语,转眼,她已经嫁过来五年了,虽然已经习惯了这些阳奉阴违,可心里也仍对此不耐,甚至厌恶。玉珠不禁有些怀念起前段时间的风声鹤唳。 玉珠无奈的盼着这场毫无意义的对话就此打住的时候,李氏扶着自己的玳瑁嵌珠宝花蝶指甲说道:“说来也巧了,咱们爷和太子爷兄弟情深,昀儿也和太子爷的三阿哥好的和亲生兄弟一样,真是缘分呢!” 李氏的话让屋里的好几个女人都僵硬了一下,说的就好像只有爷和她还有她儿子是一家似的。就连玉珠心里也觉得好笑,四阿哥和太子亲如兄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年氏看着李氏骄傲的摸样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忍不住说道:“咱们府里可就这几个宝贝疙瘩,一定要小心照顾,千万不能出事儿。” 李氏一听这话就不开心了,说道:“年妹妹多虑了,我又不是那没生养过的,自然知道怎么照顾孩子。” 李氏的一番话打击在这屋子所有女人的心上,玉珠摇摇头,李氏真是恨不得每分每秒,见到一个人就告诉他贝勒爷府里的孩子都是她所出。 李氏的话不讨喜,可府里的女人却无法反驳,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乌赫纳喇氏掩面打了个哈欠后说道:“我有些乏了,众位妹妹也都回去休息吧!” 见乌赫纳喇氏如此,大家也都识趣的说了几句话准备离开,这个时候,门外的一个丫鬟走进来说道:“福晋,宫里派人来了。” 乌赫纳喇氏连忙把来人请进来,原来是个小太监。 小太监笑嘻嘻的打了个千说道:“奴才给福晋报喜,四贝勒爷今天再朝堂上被皇上封为雍亲王。奴才恭喜福晋了。” 听到这句话,大家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狂喜的看向乌赫纳喇氏。 乌赫纳喇氏不知所以的点头,嘴里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 过了一会儿,乌赫纳喇氏强忍着激动说道:“只有我们爷吗?其他几位阿哥呢!” 小太监说道:“还有三阿哥被封为诚亲王,五阿哥被封为恒亲王,七阿哥是淳郡王,十阿哥是敦郡王,九阿哥,十二阿哥,十四阿哥也都封了贝勒。” 这次封王的时机很巧妙。太子爷复立,八阿哥党被打压,康熙封了众多的阿哥中偏偏没有声势最大的八阿哥。从此之后,九阿哥,十阿哥都在爵位上比八阿哥要高,如何再以八阿哥马首是瞻。想来康熙也未必没有这个意思。不过,对大多数人来说,这的确是个惊喜了。 小太监继续开口说道:“皇上还把新修的圆明园赏赐给了雍亲王,这可是独一份。” 这个时候,后宅的女人难得心齐。夫荣妻贵,胤禛成了雍亲王,他们的地位也都水涨船高。 “来人,看赏,”乌赫纳喇氏高兴的声音都比平时拔高了许多。“每人都赏一两银子,今天晚上告诉厨房加菜。咱们好好的庆祝一下。” 乌赫纳喇氏给来传话的小太监也包了一个大红包。小太监喜滋滋的走了。 回到院子,已经快午时了,玉珠斜靠在床头一个人暗暗出神。素琴嬷嬷进来就看到玉珠这样,知道她是在想事情,就没有出声。 玉珠听到声响,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素琴,说道:“嬷嬷怎么进来了也不说话?” 素琴福了一下说道:“奴婢见侧福晋似有心事,就想着过一会儿再禀报也是一样的。” 素琴一向有分寸,玉珠也知道她说的事情必然不是什么急事儿了。 “ 刚才鱼儿送来了就几匹布,还说让侧福晋晚上去福晋屋里用膳,为贝勒爷庆贺。” 玉珠虽然还在为府里女人的事情心烦,也不由得同时为胤禛高兴。胤禛:“知道了,我们早早就过去。” 素琴见玉珠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由纳闷的问道:“侧福晋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玉珠摇头笑笑,总不能说自己是在担心,那些女人随着胤禛的晋升,心思也会活泛吧!如此,胤禛侧福晋的名额可是多了一个。这后宅,又要不平静了。 玉珠正打算说些什么,就见柳叶和小圆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摆满了各色菜肴。 玉珠看着柳叶把吃食一道一道的摆在炕桌上,有些诧异的问道:“怎么这么多?” 柳叶福了个身回道:“是福晋给大家加的菜。” 玉珠点点头,刚才是这么说过来的。 用了午饭之后,玉珠只觉得心中有些烦闷,无法入睡,干脆就和盼儿他们一起做起了针线活,和大家一起说说笑笑,时间过的倒也快。 天空渐渐暗了下去,而此时四阿哥的府里却灯火辉煌,照亮的如同白日一样。 玉珠来到正院,其他人都早到了,均是细心打点。眉毛描的一丝不苟,衣服也都穿了新的。就连乌赫纳喇氏的屋子里都收拾一新,摆上了许多装饰。更显富贵。 玉珠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这华丽的一刻,即将是拉开一场战争的帷幕。是胤禛的,也是,她们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玉珠走到中间,行礼道:“妾身钮钴禄氏,给爷请安,给福晋请安。” 乌赫纳喇氏面露喜悦的说道:“妹妹多礼了,快快入座吧!” 胤禛听到玉珠的称谓,心中一动。在他的记忆里,这好像是头一次叫自己爷吧!以前都是贝勒爷,贝勒爷的叫。看样子,现在自己成了亲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总不能亲王,亲王的。胤禛觉得好笑的同时,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些。看的本来有些紧张的女人们也自在了一些。 玉珠俯身谢过,走到乌赫纳喇氏的右手边坐下。李氏坐在胤禛的另一侧,巧笑倩兮,满目含情的不知道正在说什么。见到玉珠坐了下来,递过来一个得意的笑容。她之所以来的这么早还不就是为了可以坐在胤禛的身旁? 就差年格格没到了。 乌赫纳喇氏的眼神扫过一圈,心里有些不悦。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今天是大好的日子,也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她不会让任何人破坏了。 正想着的时候,就听到门外的小丫鬟喊道:“年格格到。” 年氏头戴金镶珠宝松鼠簪,身着浅紫色宫装,随着走动,能看到上面隐隐约约的兰花样花纹,脸上因为一丝羞意染上了朝霞的色彩。眼波流动,走动间颦颦婷婷,看的屋里说话的人都慢慢停了下来。 年氏心中难掩得意,余光扫了李氏一样。哼,穿的再华丽又怎么样,又不是首饰架子。 年氏缓缓走到胤禛和乌赫纳喇氏的面前,蹲身福道:“婢妾恭请爷大安,福晋大安。恭贺爷得封亲王爵位。妾身晚到了,还请附近责罚。” “起来吧!”胤禛同样点点头,年氏的这一番打扮的确给了他一丝惊喜。 看着胤禛多看了年氏两眼,坐在一旁的李氏心里就不舒服了,总觉得年氏就是故意的。在桌子下拉了拉弘昀的手冲着他使了个眼色。 弘昀一看,就站起身离开了座位。几步小跑到胤禛旁边说道:“阿玛,先生夸奖弘昀了,您今天去额娘那里,考较儿子好不好。” 胤禛感觉到弘昀眼中的期盼,心里一软,这些年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对几个孩子多有疏忽,遂点头答应了。 李氏斜眼看向年氏。见她正看着自己,翘起了嘴角,看向胤禛柔媚的说道:“弘昀,别闹你阿玛,快回来坐好。爷,弘昀没规矩了。” 胤禛摆摆手,他还是很喜欢儿子对自己的孺慕之情的。 一时间,屋子里除了李氏斥责的声音,分外安静,大家的目光都似有似无的集中在两个小阿哥的身上。要是目光能杀人的话。小阿哥指不定都轮回多少次了。 玉珠忍不住摇摇头,就算府里的两个阿哥皆为李氏所处,她也不该如此张扬。难道她看不到其他女人嫉妒的目光吗?还是这就是她想要的?如此浅见,也怪不得她日后她的儿子一个也没保住了。 乌赫纳喇氏的心也被刺痛着,现是年氏。有着她没有的青春娇羞,再来是李氏,每次见到弘昀和弘时,乌赫纳喇氏都不可避免的想到自己的大阿哥弘辉。在她看来,那是个顶顶乖巧懂事的孩子。就是四阿哥也是极为喜欢的。如果还在的话。。。 “开席吧!”胤禛见有些冷场,板起了脸说道。 胤禛发了话,大家连忙开始准备用膳,之前敬酒的,恭喜声络绎不绝。玉珠也随着大家一起敬了一杯酒,胤禛一一喝掉。这酒度数不高,多喝点也不会醉。 席间大家好像都忘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就连玉珠也跟坐在自己身旁的耿氏说了会儿话。要说这个府里还有谁能交心的话,也就是耿氏了。 两人都有些看破红尘无欲无求的味道。玉珠是无法看开一夫多妻,要和别人共享一个丈夫,而耿氏是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没家世,没样貌。没孩子。以后在这亲王府若是想有什么出路的话,还要和大家搞好关系才成。 二更天的时候,夜幕已经漆黑,衬的天上的星星格外亮眼,玉珠有些眼色迷蒙的仰着头,脚下有些虚浮。胤禛果然跟着李氏走了。这种日子都没有留下和乌赫纳喇氏在一起。玉珠浅笑了一声,弘昀早就睡着,被人送了回去,考校功课?考校李氏的功课还差不多。 玉珠觉得自己的策略是正确的,不能靠近,不能喜欢。否则自己就一定会和胤禛产生碰撞。自己无法接受一夫多妻,就算想眼不见为净都不可能,每日的请安,大家都会聚在一起。而胤禛就算再喜欢自己,也不可能做到独宠的地步。更无法为了她放弃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要是让胤禛知道自己的想法,只怕还会说她不可思议,匪夷所思呢! 就算他能接受,可胤禛的出身也注定他不会只有 一个女人。即便他当了皇上,天下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他也无法只为一人。因为他是胤禛,在他的心里,天下和百姓是在第一位的。这也是让玉珠无法不佩服的一点。 想想八福晋的出身,和八阿哥的出身相比明显有些不对等,就算这样,八福晋也无法让八阿哥的身边没有妾氏的存在。自己只是个侧福晋,更遑论和她们想比,自己才是后到的那个。要是四阿哥身边只能有一个女人,只怕也轮不到自己。 玉珠无数次的如此劝告过自己,可一直无法忽略心底的那个声音和渴望。她想见胤禛,有的时候甚至会想着他出神,自从那个晚上之后,这个声音在她的心里越来越清楚。有的时候,她都想承认了,承认自己对胤禛产生了男女之情,不仅仅是长时间相处下来的感情。 可胤禛呢! 他对自己可有这样的心思? 玉珠转回头,借着月光看向李氏的院落,那里的人,是否知道,自己的心情。 “侧福晋,侧福晋,快起来吧!”盼儿在玉珠的耳边焦急的喊道, “有什么事儿,找素琴嬷嬷说吧!”玉珠翻了身,推开拉着自己被子的手,继续睡了。 “侧福晋,爷来了,您快起来吧!”盼儿都快急死了,胤禛的过来毫无预兆,昨日都喝了酒,乌赫纳喇氏发话近日不用请安,所以他们也就没有急着按时辰叫玉珠起床,让她能睡个安稳觉。可谁想到胤禛会过来。 玉珠刷的一下睁开眼,翻过身看着盼儿说道:“你说谁来了?” 盼儿都快被玉珠急死了,“爷来了。就在外面。您快起来吧!” 玉珠这下睡意全消。盼儿给她收拾的时候忍不住就想,胤禛就算不上朝,怎么会大清早的来了这里。 “爷,妾身起晚了,让您久等,还请爷恕罪。”玉珠匆匆的走出屋子,就看到胤禛一个人站在院子中央闭着眼睛不知道在做什么。高无庸见到玉珠出来连忙弓起了身子,玉珠只顾得上冲他抬手,就转向胤禛,等着他发落。 玉珠刚刚睡醒,脸上还带着睡痕。胤禛睁开眼就看到阳光洒在玉珠白皙的脸庞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有些怔住,马上反应过来说道:“爷有段时间没过来了,过来看看你。” 的确,胤禛这个月也只来了一次,还是排到玉珠的日子。 跟着胤禛往里走,玉珠没说话,倒是听胤禛说道:“大白天的,怎么还在睡觉。” 玉珠看了看天色,虽然太阳已经出来,但还称不上是大白天吧!比平日晚些倒是真的。 不过胤禛既然这么说,玉珠也只能顺着答道:“昨日不是喝了点酒,加上今天没什么事儿,就略歇了歇。” 胤禛冷哼一声,什么叫略些了些。 “爷想喝些什么?” 胤禛来的太突然,玉珠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有段日子没和胤禛说话,竟有些不适应。 “随便吧!”胤禛在面上是个不挑的人。再说玉珠这里的茶还算和他的口味。 “盼儿,去给爷倒一杯随便过来。”玉珠大概是还没睡醒,顺着胤禛的话就往下说道,却雷的所有人静止不动,惊诧的看向她。 玉珠还不知道,皱着眉头,见盼儿在那不动催促道:“快去啊!爷等着呢!” 盼儿一脸为难的站在那,看着一脸莫名的玉珠,忍不住看向胤禛求救,侧福晋知道随便是什么,她们可不敢随便啊! 胤禛无奈的说道:“大红袍吧!” 盼儿得救了一样的跑了出去,玉珠还小声的念叨着:“她这是怎么了?” 胤禛懒得给她解释,心想,原来玉珠也有糊涂的时候。 盼儿给胤禛上了茶,胤禛一挥手,就给屋子里伺候的人都撵出去了。只剩下玉珠有些不自在的站在一旁。 胤禛一手端着茶杯,做到玉珠的美人榻上,靠在后面。他每次来似乎都是在这上面休息。总觉得这里能够让他的心思平静下来。也不理一旁的玉珠。看的玉珠心中哀怨,四阿哥到底是冲着人来的还是冲着床来的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玉珠光顾着哀怨,半晌才注意到胤禛眼底下透着的疲惫,心想,就这样你还去李氏那呢!不过心里还是不忍的,忍不住轻轻的走到他的身后,跪直身子,开始按摩他的头部。 胤禛现实一激灵,迅速睁开眼,见玉珠正看着他,又闭上了眼睛。 玉珠知道,他这是让她继续,心里碎碎念的同时,手上动作也利落起来。现是太阳穴,眉骨,顺着百会一直按到后面。玉珠的手劲不大,柔软细腻,胤禛还是很舒服。 “用力。” 原来玉珠不知不觉中放松了力道。 “是。” 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嘟囔什么呢!”胤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正好看到玉珠嘴唇挪动的样子。 “没什么,爷,”玉珠哪敢再给他说出来。 “哼,看样子,你是没把爷放在眼里了。”胤禛突然说道。 “爷这是哪里话。玉珠平日最最敬重的就是爷了。为了咱们大清的百姓,爷日理万机,连考校府里的阿哥都只能留在晚上。”玉珠反驳道。 胤禛顿了一下,挑眉说道:“莫不是嫉妒了吗?” 大爷你不要这么直接好不好。 玉珠干脆学着他的样子:“妾身嫉妒什么?” 胤禛猛的用胳膊直起身子,就差贴到玉珠的脸上了,热热的呼吸吹动玉珠的发梢,落在脸上,痒痒的。 “嫉妒,昨日爷去了李侧福晋那里。”胤禛一字一字的说道。 “爷,您在说什么啊!昨日您不是去考校弘昀阿哥功课起来吗?”玉珠歪过脑袋,状似天真的说道。 胤禛的眼睛瞬间睁大,喉咙里就好像卡了一个鸡蛋似的上下翻滚,看的玉珠颇为解气。怎么,兴你那么去做,还不行别人在心里想吗? 胤禛坐起身,眼睛在屋子里四处瞄着,放佛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 玉珠看的疑惑。要知道四阿哥可不是不还嘴的人。虽然不知道他恼羞成怒的时候会不会那她撒气,但是现在,这是在干什么呢! “爷?您这是找什么呢?”四阿哥看了半天也你没看到,玉珠干脆问了出来。 四阿哥危险的眯起眼,嘴角翘起了一丝丝,也不看玉珠,清晰的说道:“撬棍、” 撬棍? 这是干什么的? 玉珠完全不解,不过自己这里,哪里会有这种东西? “要不要叫盼儿她们去找?妾身的屋子里怕是没有。”玉珠提议道。 四阿哥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她问道:“你确定?” 玉珠皱起眉头,“不是爷要找的吗?”怎么问自己确定。 “不知爷要撬棍做什么?”玉珠小心翼翼的问道。 “把你的嘴撬开,看你还嘴硬不。”胤禛平淡的说道。 玉珠顿时泪流满面。 “爷,您不是认真的吧!” 胤禛哼了一声。不过这个哼和刚才的那个感觉完全不同,刚才的是真的不满,现在,玉珠居然听出了一丝丝傲娇的味道。难道四阿哥还有这种属性? 玉珠发现新大陆似的打量着胤禛,不过行为太明显,看的胤禛脸又黑了。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说好听点是还嘴。说的那个什么一点儿,就是逗闷子。四阿哥忍不住挠挠头,自己也会逗闷子? “爷今天没有公事要做吗?”玉珠见胤禛纠结起来,试着去拯救他。 “怎么,开始撵爷走了? ”胤禛听到玉珠的话回过神来。不过语气可不怎么好。 玉珠连忙摇头“妾身怎么敢。只是好奇,爷似乎从没在白天去过府里女人的院子。” 胤禛沉默一下,说道:“你不是女人?” 玉珠再次天雷滚滚。连带着胤禛也滚了一下。不知怎的,她就是爱看玉珠想哭不哭,想笑不笑的样子。 说实话,玉珠的确是又想哭,又想笑。能看到胤禛这种冷不丁出来的状态,如果她是一个旁观者的话,指不定就要笑的肚子疼。可她作为当事人,还是很想哭的。 “爷,您肯定是男人。”玉珠稍带不确定的说道。哼,我要不是女人,难道你是吗? “没看出来,原来爷的侧福晋这么伶牙俐齿。”胤禛眯起了眼睛说道。 这是开始算账了吧! “爷夸奖了,说到伶牙俐齿,几个玉珠也比不过爷的。”玉珠笑眯眯的说道。 胤禛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遂想起来,今天过来是有正事儿的。 “昨日去了老十三府里一趟,皇阿玛停了他的俸禄,现在老十三家里情况很紧张。眼看着过完中秋节就是新年和春节。走礼什么的不说,只怕这样下去,就连个自己府里的年都过不好。” 胤禛说道到走礼的时候,皱了皱眉头,显然在想,老十三这宗情况,还有谁会去走礼。一个失势的阿哥,不去抬脚踩都是和善的了。 “爷想着你的主意多,干脆就帮老十三家的想个营生。”胤禛本来不想这么麻烦。其实不就是银子闹腾的吗?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自己送点银子过去。 这样做的确容易让人感恩,可四阿哥并不需要老十三的感激。他也不想以后老十三心里留下一个疙瘩。所以才这样饶腾了一圈。 玉珠点点头,明白了胤禛的意思。这件事自己是应该做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先不说老十三和四阿哥的关系,单单就是冲着老十三这个人,玉珠也会帮忙的。这件事儿她早就想过,但她只是一个侧福晋,出面又不方便,所以就搁置了下来。现在四阿哥开口,那就再好不过。也免得日后事情水落石出的那天还会落人口实。 “爷,妾身想到之后就去找您。”见玉珠答应下来,胤禛也是松了口气,说起来他没觉得玉珠回拒绝。虽然对一般人来说,赚钱都是给自己家赚,不会让给别人。但他对玉珠就是有这份自信。果然看她当仁不让的答应下来并且认真思考的时候,胤禛就觉得自己没看错。 “恩,你慢慢想,不差这两天。但一定要想出来个好的。”胤禛的要求水涨船高。不过,在玉珠看来,这是得寸进尺。“是,”自己原本也不会随便出个主意糊弄人的。要知道玉珠脑袋里赚钱的办法何止千万,大概是承袭于自己前世的父亲吧!这方面,还真是没有一点压力。 胤禛没用午膳就走了,给玉珠留下一个课题。盼儿他们进来的时候就见到玉珠这幅苦思冥想的样子。忍不住心里就犯嘀咕。爷这到底是来干嘛来的。两人相处的是好还是不好? 四阿哥之所以叫自己帮忙想主意就是因为不希望这件事做的太刻意了。他这是不希望让十三阿哥觉得欠了他太大的人情。否则凭他现在实权王爷的身份,哪弄不来那点银子。 这个问题之前玉珠早就想过,不过由于担心立场的问题被搁置。她原来想了两种办法。一种是单独给十三阿哥家出个主意。另一种是粮价合伙做点什么,随便让十三家的出点银子当入股,以后给他们分红利。第一种的好处是不用玉珠参与管理,可坏处是,要是十三阿哥府里没有弄好的话,也许自己就好心办坏事儿了。而第二种的好处是,玉珠能保证自己的盈利。而且她也不怕赔钱。这样不管如何,支援十三阿哥府的初衷都能保证。可坏处是,若是以后,十三阿哥府里觉得分红不均,两府之间有了利益沾染,那么会不会给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关系埋下隐患。 要知道,无论是四阿哥还是十三阿哥。两人代表的都不是孤身一人。他们的背后站着数不清,玉珠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就算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之间感情深厚,可不代表他们的手下就一定不会生出异心。若是因为这个造成两人之间的矛盾。那玉珠就等于给自己埋了颗炸弹。 玉珠在后花园里站定,微亮的秋风让她的脑子里多了一丝清明。眼神穿过有些泛黄的叶子。是啊!就连时间都分了一年四季,更何况人心呢! “一年四季。” 玉珠眼前一亮,有了。她匆匆的转回身,提着旗袍,也顾不得脚下踩的是村子,嗒嗒嗒的往自己的院子跑。玉珠抬脚进了书房,吩咐盼儿上了一杯茶之后,就让大家没有她的吩咐不要进来。 盼儿和素琴嬷嬷守在门口。会心一笑。“侧福晋准是又想到什么主意要折腾了人。”素琴假装生气,严厉的说道:“怎么能说侧福晋是折腾人呢!”盼儿抿嘴一笑,“嬷嬷,您也不是不知道,每次有事儿。侧福晋都只负责想主意。跑腿儿的活还不是交给丝丝或者蒲绿姐。要我看那,嘿嘿,他俩的消停日子,只怕,没几天了。”盼儿自信满满的说道。 玉珠一个人坐在书案前奋笔疾飞,没用多一会儿,她就收了笔。吹干莫及之后,放在信封里收进了袖子。 “侧福晋,您出来了,该用午膳了。”盼儿见玉珠精神奕奕的走了出来,冲着素琴使了个眼色。 “现在不吃,我要去见爷,还有,蒲绿和丝丝哪个有空,叫他们两个过来一趟。我有事儿要交给他们。”玉珠交代下去之后,就朝着胤禛的书房走了过去。一般白天的时候,胤禛不去办差就是在那里。 “是。”盼儿的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自己说对了吧! 玉珠匆匆又往胤禛的书房赶,因为是要帮助别人,这份计划,做的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而且灵感也如泉涌一样。让玉珠满意的不行。 “高公公,麻烦你通传一下,我要见爷。”玉珠在胤禛的书房外站定,看到高无庸在这里就知道胤禛也是在的。微笑着说道。 高无庸看到玉珠有些着急的样子,连忙躬身进了屋子。“爷,钮钴禄侧福晋求见。” 胤禛的书房很大,外面的光线透过窗户也无法完全洒进来,又被屋子里的摆设挡去了一些,所以有些昏暗。胤禛点点头,应该是为了刚才的事儿有什么疑问吧!“让她进来。” 高无庸因为诧异顿了一下才说道;“是!”直到走到玉珠面前,高无庸还有些怔楞,“钮钴禄侧福晋,爷让您进去。” “劳烦公公了。”“不敢。”高无庸躬身送玉珠进屋,还在合计,爷可是从来不让女人进书房的。整个府里也只有四阿哥的谋士可以尽情。连打扫都是自己亲自来,不会让府里的其他下人碰触书房的东西。书房算是四阿哥府里的禁地,这是不是规定的规定了。 玉珠留下盼儿在外面,一个人缓缓走了进去。来胤禛的书房还是头一次,忍不住就抬头打量起来。除了比其他的书房大一些,书多一些,还真就是个书房。她对字画没有什么研究,对墙上挂的那一幅幅字画也不知道是不是出自名人之手。前世的习惯让她忍不住就估量它的价值是多少。 “可是有什么疑问?”由于背光,所以玉珠直到四阿哥出生,才看到他坐在案桌后的椅子上。 “啊” 玉珠连忙转回身,太糗了,当着人家的面就算计人家的财产。明明知道是来胤禛这里,怎么还会这么不小心。 “喜欢这幅画吗?”胤禛走过来,眯眼说道。 “爷,”玉珠心下有些惊慌,胤禛靠的太近了,呼出来的气息都吹到她的脖子上了。 “你还没回答呢!”胤禛见到玉珠缩手缩脚的样子。心里也不知怎的,居然生出了一种促狭的心思,忍不住又向前迈了一小步。 玉珠磕磕绊绊的往后退了一步,转过身,眼不见为净,反而感觉更加清晰,四阿哥垂在自己脑后的风居然让她有些毛毛的。 “喜。喜欢。”怎么说也是四阿哥挂在书房的,说喜欢。准没错吧! 四阿哥眼神闪烁,一个大步,转身走开,留下玉珠偷偷的拍了拍胸脯。四阿哥这是什么毛病?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儿?”胤禛又坐回椅子后面,玉珠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从袖子里掏出信封,走过去递给胤禛。 “这是什么?”胤禛问道。 “是爷叫我做的东西啊!”玉珠理所当然的说道,还能是什么? “我叫你做的东西?”胤禛一时有些断档。 “就是给十三爷府上的东西。”玉珠歪着脑袋看向胤禛,四阿哥是不是记忆力不太好? “什么?这么快?”胤禛大吃一惊。其实他想到了,但是没有继续往那想。因为原本想着怎么也要几天时间的。 胤禛抽搐信封里的纸张,摊开。看了起来。 玉珠静静的站在一边,书房里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她光明正大的打量着胤禛,这样的机会不多。一定要把握啊! 她发现,胤禛虽然总是冷着一张脸,面瘫似的,但并不是面无表情。比如他在看东西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皱起眉头。让看到他的人以为,他正在看的东西是什么不好的消息。可现在玉珠知道了,那只是他的习惯而已。就像有人在思考的时候习惯转笔,有人习惯用手指轮流敲桌子,有人习惯歪着脑袋一样。 胤禛读完之后,缓缓合上了纸张,微微侧过脸看向玉珠,问道:“这个,你是怎么想的?” 听到四阿哥的问话,玉珠心里早就想好了答案,说道:“满人不许经商,就算是交给手下的人办,十三阿哥这种情况,要是被人差了出来,只怕会让皇上觉得,十三阿哥别有用心。”玉珠顿了一下, 胤禛默默的点头,虽然玉珠说的话不太中听,但的确是这样。皇阿玛停了十三阿哥的俸禄,就是想让他吃苦,若是十三阿哥手下生意的事情被通道皇阿玛那里,怕就怕,老十三更加的不得圣心了。 玉珠继续说道:“可满人不得经商是因为不能与民争利。若是让所有的平民百姓都能得到好处的话,就算到了皇上那里,也有话可以说。” 胤禛现在真的承认,玉珠的脑子不是一般的灵光了。 “你不怕赔钱吗?”想到纸上写的,每个来存钱的人都可以得到一定的利息,四阿哥就有些不解。钱庄是方便大家兑换银票和现银的地方,怎么帮了人家还要给别人银子? “爷有所不知,我们付给百姓的,其实只是一点点利息,比如有人把一千两银子放到我们钱庄,来取的时候,我们给他这一千两的同时,再给他五两。但是,如果有人来借钱的话,每借一千两,就要多还一百两之类的。”玉珠大概解释了一下。 胤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人不还怎么办?” 京城里各大势力纵横,难保哪个仗着家里的势力借走一大笔之后赖账的。 玉珠狡黠的一笑。“这就要看爷了。” “我?”胤禛挑起了眉头,这关自己什么事儿?自己又不能出面。 “当然是靠您了。妾身其他的产业,说起来也都只是小打小闹。就算现在没了,也不打紧。但钱庄是和民生息息相关的。不能大一。所以,还是要让皇上知道才好。” “皇阿玛会允吗?”胤禛不知道玉珠哪来的自信。为了十三弟,他去说说倒是没什么问题。 “所以啊!把皇上也拉进来不就得了,让他也能分上一份红利。” 玉珠嘴上说的轻巧,却听的胤禛不淡定了。自己的侧福晋也太大胆了,把皇上拉下来,就是说,让皇阿玛也淌上浑水。四阿哥打心眼里还是没觉得这钱庄能赚到多少银子,在他看来,存钱的人,怎么都要比节前的人多的多。 “如果让皇阿玛参与进来的话,你能保证不赔钱吗?” “做生意都有风险,不过有皇上做靠山的话,至少不会有人故意借钱不还了。” 四阿哥这才明白。感情玉珠打的是照皇帝做靠山的念头,但是,这些人如果知道,这事儿的背后有皇上的话,该不会更加借钱不还吧! 胤禛心中凛然,想到国库的一堆欠条。放佛看到玉珠钱庄里白花花的银子都变成了银票出去,又变成了欠条,存在库房里。 这话当然他不会说出口,可这个办法还是可以一试的。尤其玉珠有着很多成功的经验,让他对她有些信心。 “明天你跟我出府。”胤禛一旦决定就雷厉风行,不会拖泥带水。 “今天你把所有的细则,还有相应的可能出现的问题和解决办法都写下来。明天去十三阿哥府里。”以前他觉得自己去十三阿哥府里不方便,都是带上乌赫纳喇氏的。他们妯娌说话,他就坐在一旁。眼看着十三阿哥的府邸没有半年就枯败下去,这才忍不住找上玉珠。 胤禛决定等和十三弟妹谈妥之后,再去找皇阿玛说。 “是,爷,那妾身就先告退了。”玉珠见没什么事儿,当然不会再赖在这,再说自己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 “恩,你先回去吧!”胤禛点头。 “啊,对了,爷,”玉珠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说道:“您再多点些蜡烛吧!仔细伤了眼睛。” 两人不知不觉就在书房呆了一个时辰,错过了用午膳的时间。 玉珠因为又有事情可以做,心情很好,笑着回道自己的院子,才发现,肚子开始罢工,咕噜起来。素琴连忙从小厨房把给玉珠一直温着的饭菜端了过来。 第一百三十章 玉珠写下最后一笔,吹干墨迹,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遗漏之后,终于松了口气。微微一笑,把明天要拿给十三福晋看的纲领收好。 已经深夜,不知不觉中月光已经洒了进来。盼儿他们知道玉珠在忙,都不敢进来打扰她的思绪,所以屋子里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在黑夜里格外的寂静。 玉珠站起身活动活动身子,入秋已经有一段日子,长时间坐在那里,竟有些手脚冰凉。玉珠拧了拧腰,突然觉得有些怪异,本身今天四阿哥大清早的过来自己这里就不是一件平常的事情,只不过当时被胤禛所说的事情占了头绪,没容的多想,可现在想起来,玉珠却有些搞不清四阿哥的想法了。 本来嘛,自己是他的小老婆,说起来四阿哥也从未和自己客气过,当然,也没有亲近过。其他人可能感受到的相濡以沫,玉珠根本就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可今天,想想给四阿哥揉肩按摩,还有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打趣,玉珠认为这是一对甜蜜夫妻才会有的行为。 玉珠收回手,倚窗而站,胤禛知道什么叫甜蜜吗?似乎每次他去那些女人那里都是为了尽到责任,他可知道什么叫朝思暮念? 四阿哥是否对哪个女人有过喜爱之情? 玉珠也不知为何,这些问题一股脑的浮现在自己的大脑面板之中,明晃晃,亮闪闪,让她想忽视掉都不得法,只得喊了素琴嬷嬷进来。有的适合,既然越想问题越多,又得不到答案,那还不如干脆就当垃圾倒出去了。 “侧福晋,可是要安寝了吗?”素琴嬷嬷眼下已经有些发黑,守着这么一个总是异想天开。而且行动力超强的主子,不容易啊! “嬷嬷,您坐下,陪我说说话。”玉珠拉着素琴嬷嬷的袖子就往床边走。 虽然在玉珠生病的时候,素琴嬷嬷总是这样坐在床边照顾她,可现在玉珠好好的,素琴自然不敢逾矩。好说歹说,也只是拉了一个绣墩坐在床边。以此交换玉珠洗漱上床。 玉珠记不得有多长时间,她没有再睡前和人聊天说话了。在她上一世幼年的时候,母亲总是会陪着她说话,或者给她讲故事,或者两个人说些悄悄话直到她睡着。 那个时候父亲的生意正是扩展期,经常忙的夜不能寐,也就不存在什么夫妻二人分床而睡的说法。到了这边,玉珠似乎也没有在意过这个问题,自然而然的就养成了一个人睡觉的习惯,不管晚上屋子里又多安静。她都能泰然处之,并完成高质量,高保真的睡眠。 素琴喊了盼儿打水给玉珠洗漱,自己则给玉珠拆开头上的发髻,取了珠花收好。玉珠的装扮越来越简单,素琴对此并不认同,她并不知道什么爱情之类的,但在她一向的经验中,为了能够得到夫君的另眼相待,女人都是变着法子的装扮自己,要是允许的话,恨不得往脸上挂上一石的粉面子,满头都金光熠熠,银光闪闪。衣服上的花样根式层出不穷,彰显了女人在这方面杰出的智慧和创造能力。 玉珠今晚的行为显然也让素琴嬷嬷有些紧张。毕竟自从她开始服侍玉珠以来,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为此,还特意问了从小时候玉珠的盼儿,得到否定的答案。 玉珠穿着里衣躺在床上,后背与床铺紧密相连,让她觉得多了一种安全感。很多的时候,她是恨不得长在床上的,因为这样,永远都不用担心背后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玉珠躺好,屋子里没有了被子摩擦的沙沙声,再度安静下来。玉珠没先开口,素琴也揣摩不到玉珠的想法,自然保持了安静。 玉珠本事想和素琴说说胤禛和胤禛的女人,可到头来也不知道怎么张开嘴,其实她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怀疑,为何今天会纠结着这些事儿不放,她并不指望素琴嬷嬷会给她一个答案,问题却自然而然的问出了口:“嬷嬷,你说,爷是不是只有有事儿的时候,才会过来?” 素琴嬷嬷听到玉珠的问话明显的有些尴尬,在她看俩,四阿哥去到府里的女人处还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为了下一代吗?可现在玉珠这么问,素琴嬷嬷自然不好就这样回答,想了一会儿后问道:“侧福晋怎么这么问?” 有些事儿,玉珠并没有让素琴嬷嬷他们知晓,例如之前灾荒的事情,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事儿,直到今天,十三阿哥府里有些窘迫,四阿哥找到自己头上,玉珠才觉得自己这个侧福晋的职责做的不太好,反而更像是四阿哥的下属,虽说侧福晋也是他某种意义上的下属。 “就是觉得,爷好像并没有喜欢过谁。” 但凡是喜爱清穿小说清穿剧的,没有人不会对四四的心之所系不产生猜测。现在玉珠身临其境,却觉得四阿哥好像一个没有情爱属性的人,他给府里的女人提供良好的生活条件只怕也只是本着规矩做事,即便和年华不再的宋氏想必,他去年氏,李氏房里的次数明显要多,可玉珠也不认为,那是因为出于喜爱之情,也许喜欢,喜欢他们的花容月貌,但和那种打心眼里的喜欢不同。因为她总觉得,现在这样,胤禛即使失去了他们,心里也未必会有什么大起大跌,或许稍稍难受惋惜一下就已经不易了。 难道这是他成为帝王的一大原因?不懂爱情为何物? 胤禛是一门心思扑在政事上,政事,正事。 政事是很枯燥的,更多的时候,也会因为对手太过强大,而产生力不从心的感觉。这些负面的感觉,当然需要排解,打骂手下,喝酒逛青楼,在女人身上找回荣耀,听书看戏,不一而足。 可他们家胤禛呢!玉珠压根儿就没见过他有任何的娱乐。 也许对他来说,写字,下棋,或者吃斋念佛就是娱乐了吧!要不然就是对那波涛汹涌的朝堂乐在其中? 胤禛该不会是被虐属性的吧! 玉珠忍不住怀疑,在她看来,写字下棋,都不是什么娱乐的好选择,写字费神,下棋费脑子,这也是为何她只是会,却不去精通那些的原因。人的精力有限,自然要有些取舍。可这个理论放到胤禛的身上又被打破了。除了玩,胤禛似乎什么都做的很好,完全可以用文韬武略来形容。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治国。 对于玉珠的想法,素琴嬷嬷无从可知,可对于刚才的问话,却又无从回答。她是前皇后的陪嫁嬷嬷,胤禛养在前皇后那里十一年,她也算是看着胤禛长大的,对他的习惯喜好都了解一些。可要说胤禛喜欢什么人,素琴嬷嬷确实一点儿也吃不准,谁让胤禛不管对着任何人都是一号表情。也只得说道:“在奴婢看来,爷自是喜欢侧福晋的。” 玉珠的思绪早就飘到了十万八千里,冷不丁听素琴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还问了问题,侧过身,脑袋枕在胳膊上说道:“嬷嬷这是偏疼我了。” 素琴摇摇头,:“只是觉得,爷待侧福晋有所不同罢了。” 玉珠挑挑眉头,“我们每个人都不一样,自然爷待我们也会有所不同。” 素琴不是挑好话说的性子,但玉珠觉得素琴是那种一旦认定,就死心塌地的人,她觉得自己好,就认为所有人都应该觉得自己好,倒不是违心的这么说,可到底不客观。 素琴看得出玉珠的怀疑,心里从未如此觉得自己口舌不利,缓慢的解释道:“不说远的,就说今天,爷还从来没有在白天去过其他女人的院子里。” 这是个很显眼的证据,不说素琴嬷嬷,整个亲王府的人都注意到了,不少吓人都在讨论府里的风向是不是要转了,几个女人也都暗自提心吊胆,等候着胤禛下一步的动作,观望着这种不寻常是偶然还是必然。 “那是因为他有事儿要我做。”玉珠有些不忿,怎么感觉自己就是那操心的命呢!而且,他对别的女人就不会这样,就说年氏吧!可见得他是因为有事儿才过去?有事儿找自己,没事儿找年氏,玉珠都对自己的发现无语了。(感谢那拉紫莲,要不是这孩子说,我自己都没发现) “那为何爷只来找您呢!”素琴嬷嬷倒是看到了不同的角度。 玉珠微微睁大眼睛。的确,如果从这个方面来想的话,那又是不同了。四阿哥有事儿想到自己,不也最是说明他待自己的不同吗? “侧福晋,奴婢知道,您一向都是聪慧的,脑子中更有许多常人没有的主意和念头,若是身为男子,定会成为风口浪尖的人物,在历史上留下浓浓的一笔。可您现在身为王府侧福晋,奴婢只是希望您以后的日子能过的简单些,不需要充满着尔虞我诈利益纠葛,若是再能得到爷的喜爱,也算是有所依靠了。奴婢知道您身价不菲,可那再怎么说也只是身外物。在奴才看来,唯有爷的喜爱或者您的亲骨肉才会让您的精神也有所倾注。奴婢永远也忘不了当初的那段日子,您日渐消瘦,时常恍惚,奴婢眼里看着却只能干着急。” 素琴嬷嬷说道这里就想到了那段可怕的日子,忍不住就哽咽了起来,玉珠连忙翻身坐起,下床搂着素琴嬷嬷的肩膀,把头也埋在肩窝里,闷闷的说道:“嬷嬷,让你们担心了,以后我会试着按你说的做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说到底,玉珠骨子里还是一个现代的人,她之所以一直处在一种有力的状态,就是因为对她来说,古人的一些制度和习俗让她无法接受,比如,三妻四妾,和其他女人共享一个男人。更糟糕的是,也许还要争宠,也许还会有不见血的战争。但转过头想想,其实人也只是活一辈 子,就算她来到了这个时空,也只有一次机会。难道真的就要当成小说,看完完事儿?难道真的甘心把胤禛拱手让人?就算自己甘心,胤禛也不是个东西呀! 现在是这样,别人只当自己和气,可是以后呢?会不会当自己软弱可欺。玉珠这一晚睡的很不好,辗转反侧,时睡时醒。接连做了好几个噩梦,一会儿梦到李氏在自己面前狞笑着,时不时的还揣上一脚,一会儿又梦到胤禛冷眼看着自己,嘴里还说着,你太让我失望了。 早上一醒来,梦里的东西统统消失不见,就连内容也已经记不清楚,只是还记得那种寒冷跗骨无助的感觉。 今天要和胤禛去十三阿哥的府上,玉珠虽有些不想见到胤禛,可君命难违,只得喊来盼儿帮她洗漱。 “侧福晋,今天怎么有些没精神啊,可是晚上睡的不好吗?”盼儿打了水来,边给玉珠梳头,仔细观察后,问道。 说起来,玉珠的这几个贴身的丫头的确很会照顾人,完全弥补了数量不多的这个劣势,不过这也是因为玉珠和丫鬟们关系融洽,否则一个战战兢兢的奴婢又怎么会说出自己的看法和见解。 “恩,梦魇缠人。”玉珠话也不想多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有些苍白,原本有些苹果红的脸蛋现在看上去竟消瘦了一些。暗自嘲笑,这倒是个减肥的好办法。 “侧福晋,要不要点些茶香凝神?”睡过了自然不能再睡。古代的规矩可是多的很,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平常百姓家尚且要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更何况这偌大的亲王府了。 可做完噩梦之后,心思总会不宁。“也好。”玉珠点点头,老这么神思不属,心里也着实慌的很。 小圆手脚利落的从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用银勺取出一点膏状的物体放在一个手掌大小刻着繁复花纹的圆形铜质托盘上。托盘下面有一个架子,点燃里面的蜡烛。不一会儿整个屋子里都飘着茶香了。香气幽怨飘渺,不袭人,也不慑人,似乎慢慢的占据着玉珠的思维,让她把那些惊慌抛诸脑后。果然感觉好了很多。 “侧福晋,这个香真的很好闻呢!” 小圆使劲嗅了两下,就好像那样可以吸入更多的香气让它存留在鼻中似的。 盼儿扑哧一笑,骄傲的说道:“那是,这可是我们侧福晋弄出来的,怎么可能不好。”虽说她家侧福晋看上去温柔婉约。那是她平时不折腾,折腾起来那可不是人。这茶香只是侧福晋喝茶的时候偏爱黄山茶的清香高长,清澈明亮,醇厚回干,又不能时时在身边点着火炉煮茶。为了把那茶香留住,特别和着羊脂做成了膏状,需要的时候就取上一些,点燃,霎时便有清香幽幽飘来。 “盼儿,摆饭吧!”玉珠好像的看着盼儿骄傲的都快用鼻孔看人了,时间已经不早,今天用饭的时间比往日要早一些,因为要出门,她总不好让胤禛等着,所以还是早些准备妥当,等着胤禛传唤为好。哎,这就是古代,女人连让男子等的权利都没了。 “是,侧福晋。”对于玉珠的话,盼儿一向是当着圣旨在完成,除了玉珠的事情,她甚至自己都不太动脑子了,反正有事儿,侧福晋会告诉她要做什么的。 “小圆,去装上一盒新的,我要给十三福晋送过去,挑个颜色素气些的啊!”自己倒是有一个红木的盒子还算的上贵重,大小也正合适,可想想,红配绿,实在不好看了些,只得退而求其次。 今天是玉珠头一次去到十三阿哥府上,据历史记载,这位十三福晋也是个人品贵重之人,对十三阿哥不离不弃,一个人独自打理着偌大却荒芜的皇子府邸十余年之久,算得上是康熙儿媳里最苦的一个了。所以不论是出于客人的位置还是对这位十三福晋的同情,玉珠都希望能够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 “侧福晋,福晋还有李侧福晋那里是不是也。。。”素琴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会儿忍不住提醒道。 这茶膏因为是自制,说白了其实就是盼儿弄出来的,所以产量真的很小,玉珠平日用来都是谨小慎微,实在想念了,或是像今天这样需要静心凝神的时候才会燃上一会儿,否则也是能省则省的。不是说她不可以找到更多的人去弄,甚至当初,她还考虑过要靠这个赚钱,但想到那羊脂油,这要是真的把摊子铺开了的话,会有多少的羊跟着遭殃啊!她一声不响的,就成了那杀生的侩子手了。 虽说玉珠旗下也经营着饭庄,可吃饭那是人生必须,至于这个享受嘛,没有也不能怎么样不是。 这茶膏制造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可玉珠从来没有用作礼物,甚至在有客人来的时候也不会特意点上,当然,胤禛除外。不是玉珠重男轻女,实在是分量不同啊!归根结底还是量少。而且玉珠也不敢送这种有可能会成事端的东西给别人。两厢一权衡,当然不送了。 “嬷嬷,还是算了,要送的话可以送别的,总之这种贴身用的,还是免了吧!” 玉珠说的不无道理,素琴嬷嬷也沉默了,她也不是不明白,只不过在她的意识中,好东西当然是要上供的,在雍亲王府里,上供自然就是给乌赫纳喇氏了。 用罢早膳,玉珠穿戴好就去了府里的大门处等候,她选了一件银灰色的旗袍,看上去很是素淡,虽然是去到别的府里,可玉珠并没有穿侧福晋银红色的服饰,在她看来那是自打嘴巴,*裸的宣告自己是别人小老婆的身份。所以就算很多人都以侧福晋这个身份为荣,她自己也无法。甚至在她看来就算是嫡福晋也好不到哪里去,在现代来说,侧福晋也是合理合法的,而且嫡福晋也无法独享自己的老公,所以,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今日歇朝,胤禛本不用起的那么早,可在他看来,十三阿哥的事儿就是自己的事儿,去看十三阿哥不容易,但去他府里走动还是没人管的。所以也是早早就起身,准备好后,就派了高无庸去通知玉珠,自己却往府门外走了。 玉珠正百无聊赖的坐在马车的边缘上等候,打老远就看到胤禛迈着大步走了过来,连忙收敛了自己不太有形象的形象,顿时又成了典型的大家闺秀一枚。 胤禛的眼神也不知道近视不近视,这古代油灯总是亮度不够的,胤禛又是那么一个废寝忘食的人,按常理想,近视是必然的。不过好在古代人的姿势,尤其是胤禛,总是一板一眼。不说胸离桌子一拳远,眼离书本一尺远,也可以用端坐来形容了。 不用看到胤禛写出来的字,光看他的坐姿,就已经是大家风范了。 高无庸一溜小跑到玉珠的院子里,得知侧福晋已经到门口等候,只得擦擦额头上不太茂密的汗水又跑了回去复命,这一来一往的,等找到大门的时候,两位主子都已经上了马车了。 胤禛自然不用高无庸再回话,示意高无庸启程,两人轻车简从,只带了高无庸和素琴嬷嬷就出发了。 玉珠早就知道胤禛出门不爱带上侍卫,更多的时候连高无庸都抛在一旁,一人一马夺门而去,不过两人坐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胤禛不说话,玉珠也不好挑话头。她本身也不是很善于言谈的人,此刻也只能学那姑苏慕容的绝技,你不说,我也不说了。 两人看着各自一侧的窗外,大清早的,又是往城郊走,景色越来越荒凉,深秋本就开始萧瑟了,枯叶一片一片的往下落,道路都快被埋没的看不见。玉珠的心里也跟着生出索然的心思。 人,永远也逃不过自然的规律和规矩啊! 所以,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这样,冷眼看着周遭的一切,放佛和他人伸出两个世界。 素琴和高无庸坐在车外。高无庸跟着胤禛走南闯北,早就练就了一身驾车的功夫,马车行驶的又快又稳。在玉珠看来,胤禛的这个大管家还真的没有什么大管家的样子,完全就是胤禛的贴身助理嘛!什么都要干,什么都要会。 十三阿哥的府邸离胤禛的雍亲王府并不是很近,雍亲王府就是在原来的贝勒府基础上改头换面,扩大修葺而成,处在京城的东北角。 明末的时候,那里本是太监们的官房,地位低下,因胤禛的母亲乌雅氏宫女出身,玉珠在了解这段历史之后,对于康熙赐予胤禛这座府邸的用意其实是非常不解的,乌雅氏并不是宫里出身最低的女人,而且前后位康熙生了三个儿子,更兼身为四妃之一,自是尊贵非常。加上胤禛又是被抱去前皇后抚养,身上有着半个嫡子的光环。 所以说康熙是君心难测一点儿也没错。 第一百三十二章 胤禛不知道什么叫尴尬,生为皇子的尊荣让他没有任何压力的就可以把一切不自然视为理所应当,就好像现在,玉珠只能靠发呆和胡思乱想来抵御和一个男人在狭小空间里保持沉默的尴尬和无措,而胤禛却只是闭目养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马车大概行驶了不到半个时辰才慢慢减速,直到停了下来。 胤禛率先下了马车,他身手矫健,也没用脚踏,姿态从容潇洒,玉珠就不行了,和胤禛的腿相比,自己的这副躯体也自能称得上五短身材了。 素琴扶着玉珠下了马车,站定在十三阿哥的府邸前,玉珠也忍不住唏嘘了一把。 有道是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 玉珠觉得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了。这本来是形容深闺女子日夜等待爱人,触景生怀的心里,看着这有些破败的门庭,企不也是在等着它的主人回来的那天。 “雍亲王到,钮钴禄侧福晋到。”高无庸上前报了门牌,递了名帖,虽然早就已经和十三福晋约好,可该走的规矩还是要走的。 果然,十三福晋早已经在门口等候,玉珠跟在胤禛的后面走进大门,忍不住在裙子的掩饰下狠狠在门槛上踩了两脚,就好像这样可以给这里增加一些人气一样。 “四哥,给您请安了。” 十三福晋动作标准的低头请安,玉珠也不得不感叹这位女性的坚韧和勇敢,想当初,府里一切平顺,胤禛也说不上冷落自己,自己就要死不活的,可十三福晋在井里了这番打击之后,却依然撑着这一切,还要照顾着其他女人。相比之下。自己还是太幸福了。 “弟妹请起,”胤禛对着十三阿哥的福晋说话倒不像平时那么冷,甚至还缓和了许多,玉珠余光撇了一下,就连脸色也柔和了一些。 “给十三福晋请安,十三福晋吉祥。” 十三福晋行完礼,就轮到玉珠了。在玉珠看来。嫡福晋也就这点好处。 十三福晋本来有些讶异,为何今日四哥是带着侧福晋前来。她当然不知道胤禛是存了给他的十三弟府上找份营生的心思,只当做乌赫纳喇氏身子不舒服。 她想也没想乌赫纳喇氏会失宠,因为在别的府上也许会发生宠妾灭妻之事,但在四阿哥府里,永远也不会。 “妹妹无需多礼,快请起来。” 十三福晋伸手去扶,玉珠顺势起来,逮着机会抬眼看像这个女人。 十三福晋兆佳氏生于康熙二十七年,比玉珠大了三岁,看上去竟是要老上十岁不止。也许是宅子里没有男主人无心穿着打扮。也许是心态荒凉,兆佳氏的眉宇间有着数不尽的愁,就连笑容也带着苦涩,虽有嫡福晋的风骨,却没有嫡福晋的底蕴。的确。现在的她,日子过的还不如其他府里的侧福晋,看看玉珠就知道了,娇生惯养的摸样,真是让人羡慕。 玉珠很想劝劝十三福晋,奈何两人本不相熟,也只得按规矩退下。 “四哥这边请。” 十三福晋侧着身子在前面带路,凉亭早就备好,虽说稍显寒凉,但却没有再屋子里的拘束感。 十三福晋本来也是称胤禛为雍亲王的,可两府关系亲近,胤禛自是不肯让他的十三弟叫他雍亲王,让两人生生拉开了一段距离,所以十三阿哥夫妇依旧还是四哥,四哥的称呼。 大家坐定,玉珠自然的打量着十三阿哥府里的后花园,看得出平日也是在尽心尽力的保持,只不过大概是因为人气的缺失,所以这些花草也都黯然失色了。 “四哥,四嫂怎么没来,可是身体不适吗?”十三福晋关心的问道, 胤禛一愣,没想到这次带玉珠出府竟然会让十三福晋有这种误会,微微摇头,说道:“弟妹误会了,你四嫂一切安好,只不过今日是因为其他的缘由才会带府里的侧福晋过来。” 胤禛一向不是喜欢寒暄的人,说完话就向玉珠点点头,示意轮到她了。 玉珠出场的突然,可老大发话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十三福晋,,,” 玉珠画还没说完,就被兆佳氏打断了。 “妹妹,如果还看得起我的话,就叫姐姐吧!”十三福晋微笑着说道。“咱们两府里的关系,自然不必在意这种称呼了,现在也就是四哥还会来看看我们。” 十三福晋说完又有些落寞,显然是想到了府里冷清的情况。 玉珠看了看胤禛,见他稍稍长大眼睛正看向自己,心知这是要自己说话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忧愁患害可以使人生存,而安逸享乐使人萎靡死亡,在妹妹看来,十三阿哥心存仁厚,必然是有福报之人,福晋也不用太担心了。” 玉珠这话说的真心实意,她劝过的人很少,身为雍亲王侧福晋,别人劝她,安慰她还差不多,可今日她却是实心实意的想让这个女人能够开怀。 十三福晋本也就是发发牢骚,这种话不能说给府里的女人听,更不能说给下人听。她在他们眼里,是一府之主,十三阿哥不在,她就是最大的人。府里的一切都要她一个女人撑着,所以不能在他们面前有丝毫的疲软。却没想到,竟然让这个侧福晋安慰了一通。 十三福晋看着玉珠认真的样子,心里竟生出了她是认真的这种想法,难道爷以后真的会有福报?心里感觉好了很多,扑哧一笑,“那就借妹妹吉言了。” 笑完,自己也觉得荒谬。 安慰的话,十三福晋听的耳朵都快生茧子了,最多的来自于伺候自己的那几个下人,可也许是身份问题,他们并不足以让十三福晋信服。 但这样说来的话,乌赫纳喇氏几次跟着胤禛前来,也是多次劝慰于自己。自己却没有这种感觉。兆佳氏又看了胤禛一眼,见他也是眼含关切,笑着冲二人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儿。 “钮钴禄氏,你把你的主意说给十三福晋听听。” 胤禛什么也没做,又开始支使人了。 玉珠无奈,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说,看在十三福晋的面子上。 从怀里拿出早就尊准备的信笺,抽出里面写好细则的宣纸,递给了十三福晋。 “福晋,妾身前些日子里想了一个营生,可这摊子不小,妾身手头又不宽裕,只好寻求一个合作的人。和我们爷说过之后,爷就跟我提起了您,这不,今天妾身就求了我们爷过来和您商量商量。” 兆佳氏有些反应不及,毕竟这事儿没头没尾的也没个预兆,玉珠突然提起,自然她是一头雾水。 结果雪白的宣纸,上面的字体称不上惨不忍睹,善意的说来就是尚可见人。十三福晋有些讶异的看了玉珠一眼。心道这侧福晋出身一等公府邸,怎么会没有练就一手好字呢! 至于纸张上的内容,十三福晋仔细研读了一番,静静的坐在那里半天没说话。 玉珠对自己的计划极有自信,见到胤禛那副怀疑的样子就极为不爽,趁着他不注意的角度狠狠做了个鬼脸,哼,说起别的,玉珠真不敢夸自己,可要说做生意,毒蛇九拍马都别想追上自己。 “这么说,四哥是想把皇阿玛也拉进来了?” 十三福晋别的到不担心,可如果连皇上都参合进来的话,,, “恩,否则的话,难保有人仗着权势为所欲为。”胤禛倒是直接, 十三福晋点点头,又想了一会儿,“四哥也知道,现在我们府里手头并不宽裕,所以,,,这个本钱,,,”十三福晋没往下说,大家却都明白。 玉珠连忙开口说道:“福晋不用担心这个,本来也是没想要您出钱的,银子妾身还是有一些,可难的是找到合适的地方,恰好听说十三福晋名下有几个位置比较好的铺子,所以想,。。” “你出钱,我出地方?”十三福晋也是个直爽的人。 “就是这样。”玉珠点点头,深深的为自己的这个主意而骄傲,看起来倒和盼儿有些相似了,这样一来,十三阿哥府里既不用出钱增加开销,又会得到场地费,而且,,, “当然,这样一来,也算是福晋出钱了,所以妾身大概折合了一下,福晋名下的四处铺子,东市两处,西市两处,就算三万六千两。妾身再出六万四千两。凑成十万两银子。到时候咱们三三分,还有四成会交给皇上。”玉珠越说越兴奋,忍不住还比划了起来。 玉珠的算盘打的叮咣响,倒是胤禛看不惯她那样子,和平日里那副不动于衷的面貌极为不同。轻微的哼了一下,心里却也不得不认同她这主意算是面面俱到了。既没有落下十三阿哥府里的面子,私房钱又是给了十三福晋,皇阿玛就算说,也说不到十三阿哥的头上。更加上皇阿玛也有分成,又是大头,胤禛想不到还有什么赚不到钱的理由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银子对玉珠来说是用万两作单位的,胤禛早就详细了解了玉珠的身价,最初的惊讶过去,两人夫妻多年也已经习惯了。可放到十三福晋兆佳氏这里,对玉珠不动声色就掏出六万多两银子心里还是很惊愕的。 都知道凌柱家有钱,可兆佳氏也从未想过他们一家人能有钱到连孩子都不把上万两的银子当回事儿的地步,这也让十三福晋看出来了,也许人家根本就不缺那点儿银子。应该是看重那几块儿地吧! 说起来这就是玉珠聪明的地方,要是她要银子的话,两家合作,保不准自己的身价会有暴露的一天,到时候双方都尴尬。这样一来,就算暴露玉珠也有话说,反正就当是自己买地了嘛,跟谁买不是买。 “四哥,您怎么说?”玉珠见兆佳氏不问自己,反而问胤禛,心下无限好笑,心说你要是知道这主意的起源就是我旁边这位主儿,只怕就问不出来了吧!” “我觉得可以试试。”见胤禛点头,兆佳氏心安许多,她和玉珠可不一样,上万两银子的地产却是她全部的金钱来源。虽说在城郊还有些庄子,可那一年的产量还比不上一间铺子的租金来的多。 “那我先和我们爷商量商量,”十三福晋没应承也没拒绝,实事求是的说道,虽然出的是她的私房钱,可毕竟不是个小数目,而且十三阿哥被软禁,自然没有俸禄,平日里兆佳氏也少不得拿出自己的私房钱补贴家用。 其实本来胤禛可以直接去找十三阿哥的,十三阿哥想必不会拒绝他,而且由十三阿哥将给十三福晋的话,她也不会拒绝。可那样一来,痕迹就太重了。所以由兆佳氏说给十三阿哥听的话,反而好像是女人之间的事儿一样。兆佳氏又问了几个细节上的问题,玉珠一一给她解释清楚。里面有许多概念都是现代的理念,接不接受暂时不论,但至少也得让合伙人搞明白概念。 兆佳氏要和十三阿哥商量过后才能决定,自然需要时间。之后就放下这个钱庄的事情转而聊起了两个府里的一些琐事。这些事胤禛虽然没什么兴趣,但也没有一丝不耐的坐在那里。虽然不知道他是在听还是在自己想别的。可对于玉珠来说,这就够了。 回府之后,两人临分开的时候。胤禛突然说了一句:“做的不错。” 玉珠心里啐了一声,自己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你夸。脸上却止不住笑容,“都是妾身该做的。” 这是一句官话套话,放在这里显然不很合适。玉珠又不是十三阿哥府里的人,怎么就成了她该做的。 不过胤禛想一想,也许是因为是自己交代的事情吧! 这样一想,胤禛也难免生出了一种有人和自己一起努力的感觉。心里熨帖不必多提,看着玉珠的目光倒是变了。 玉珠并不知道这些,因为胤禛的眼睛并没有多大,可以看到的黑眼珠和白眼仁都没有太多。 胤禛多少年来,都是一个人面对着多方有意无意的试探和打压。保全自身的同时,更要寻求发展,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就等于减小了敌人的力量。 就算这样,每日回到府中。胤禛也不显疲惫,老八有老九老十帮忙,太子又有皇阿玛的宠爱。老十四自有德妃在宫中为其奔走。可自己,除了依附在太子身后,做保皇党,让皇阿玛不至于太过顾忌自己,手里可谓没有任何其他的助力了。 本来还有老十三帮衬着,可现在,老十三被软禁在养蜂夹道,胤禛还要分心帮衬着十三府上。并不是说胤禛不想做或者做的心里不平衡,可精力有限,胤禛一个人需要照顾到多方面,也难免会顾此失彼。 这些事儿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记得曾经皇阿玛还没有分府的时候,自己和乌赫纳喇氏在宫里就好像在夹缝中生存一样。亲生额娘不疼爱,皇阿玛心里又偏着太子。他人也嫉妒胤禛曾被前皇后抚养的经历,日子过的可算是战战兢兢。 好不容易分了府,胤禛永远记得当初乌赫纳喇氏是如何安慰自己,宽慰自己,心里也始终干念着她的那份情谊,所以府里的事情,他全部交给乌赫纳喇氏打理,自己不插手不说,也给了她更多的尊重。 就算是这样,胤禛也没和乌赫纳喇氏提过朝廷上的事儿和自己的烦心事儿。所以,对于自己会突如其来的找到玉珠那里胤禛自己也觉得奇妙。她的确有想法,有能力。可自己怎么会突然就相信她了呢? 胤禛想不明白就不再去想,回了书房,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朝堂上风生水起,太子的复立搅的各部鸡犬不宁,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太子每日都往各个部门安插着自己的党羽。皇上对此不闻不问,在胤禛看来自是诡异,原本朝廷之中都是八阿哥的声音,可现在,这一*换血下来,原本八阿哥的人都被清除了出去,势力前所未有的缩水。 难道,这就是皇阿玛想看到的吗? 胤禛眼睛一瞪,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或许,这是皇阿玛暗示的? 皇阿玛虽然渐渐老去,可一个帝王,是容不得结党营私的。曾经八阿哥的声望甚至都要盖过皇阿玛,这让一个帝王如何能坐得住。 也许,这就是皇阿玛复立太子的原因。 胤禛越想,越觉得当初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皇阿玛二立太子,事先也没有什么预兆,可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康熙必然有他自己的考量。或许是因为太子对他的皇位没什么威胁? 胤禛无法不这样想。 要是当初皇阿玛顶不住众位大臣的上书,真的立八阿哥为太子,那么今时今日,朝廷之上是否只剩下八阿哥一党的声音。 现在这宗情况,自己更是需要隐身在后,由得他们二位斗法,想来皇阿玛也是这样的心思吧!太子和八阿哥斗法,自己左手渔翁之利。 “福晋,李侧福晋求见。” 中午用过饭后,乌赫纳喇氏本来准备躺下歇息,鱼儿却进来传话。 “哦?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乌赫纳喇氏只是怀疑了一下,就点头应道,“让她进来吧!” 想来应该不是普通说话那么简单,要不然早上请安的时候就可以说了。现在过来,多半是因为有什么事情。 “给福晋请安, 福晋吉祥。” “好了,快起来吧!这每日,见一次就请安一次,你们不嫌麻烦,我呀,还舍不得呢!” 乌赫纳喇氏不知道李氏为何而来,客套话就先说上了。 “这是福晋心慈,舍不得我们,可我们也不能因此忘了规矩啊!” 李氏话中有话,在规矩二字上,拉长了声音。 “哦? 李妹妹自然是守规矩之人,你可是咱们府里的表率呢!” 见乌赫纳喇氏只是顺着自己的话东拉西扯,李氏未免有些着急,说道:“福晋,可知道今日爷带着钮钴禄氏出府了?” 李氏相信乌赫纳喇氏一定知道,胤禛对乌赫纳喇氏的尊敬中所戒子,这种事儿想必不会不经过她。 “爷和我说过。”乌赫纳喇氏有些不自然的点头说道。 李氏眼睛一亮,继续说道:“福晋,爷怎么会带了钮钴禄妹妹出去,按理说,咱们爷和十三阿哥关系好,去府里看看也没什么,可每次不都是带着福晋您吗?” 这要是换了个人啊,自然不会这么自白的就问出心里的想法,尤其是这种疑似捅心窝子的话。 乌赫纳喇氏倒是想回答,可问题是她也不知道呀,胤禛只是昨天傍晚用膳过后说了句,明日要带 钮钴禄氏出府,就没下文了。自己怎么知道他们是做什么去了。 倒是刚刚,听到胤禛回来的消息,乌赫纳喇氏就遣了鱼儿去问,才知道是去了十三阿哥府上。 “爷自是有她的安排。”乌赫纳喇氏也只能故作玄虚的回答,不说自己知道与否,而是打起了太极。 “福晋说的是,爷的事情本不该我过问的,可这次可不同,想想,这次爷带了钮钴禄侧福晋出去,喜爱此说不准就还带她。那福晋的地位往哪里摆呢?”李氏在状似忧心的说道。 “这个不用你操心。”乌赫纳喇氏有些僵硬的说道。李氏的挑拨太名下,乌赫纳喇氏心里清楚,可还是难免不动气,因为这个问题她自己也无解。想想,若是以后每次胤禛从府里带出去的女人是钮钴禄氏而不是她乌赫纳喇氏,就算胤禛依然尊敬着自己,没有慢待,可外人会怎么会所。他们只会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乌赫纳喇氏送客,鱼儿送李氏走了出去。 李氏达到目的,一摇三摆的走了出去。 “季嬷嬷。”乌赫纳喇氏喊道。 不一会儿屏风后头缓缓走出来一个小老太太,花白的头发,浑浊的双眼,佝偻的肩膀,还有如同树皮一样粗糙的皮肤。 这老太太慢慢走到乌赫纳喇氏的身旁站定,乌赫纳喇氏就拉过她坐在绣墩上,自己则坐在炕上。 “嬷嬷,刚才的话你听到了吗?” “老奴听到了。”这老太太说话倒还利落。 “你说,爷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今日会带着钮钴禄侧福晋去十三阿哥府上?” 第一百三十四章 季嬷嬷老态龙钟,甚至看不清楚当年的面貌,却是乌赫纳喇氏一直一来仰仗的老人。 这位老嬷嬷曾经是乌赫纳喇氏额娘的奶娘,按辈分,也是乌赫纳喇氏祖母一级的。可乌赫纳喇氏的额娘去的早。当爹的费扬古又是驰骋疆场的人物,对女儿的问题难免疏忽了些。于是这老嬷嬷在伺候完乌赫纳喇氏的额娘后,继而又当了乌赫纳喇氏的教养嬷嬷。 “福晋,老奴虽然无法猜到为何四阿哥会带着那钮钴禄氏去到十三阿哥的府上,可老奴相信,绝不是出于李氏所说的原因。” 季嬷嬷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打量着乌赫纳喇氏的脸庞,可乌赫纳喇氏却看不到她的焦点放在哪里。 这话看似什么都没说,可又好像说了很多。 “嬷嬷的意思是,爷是因为什么事情,所以才会带着钮钴禄氏去到十三阿哥府上?”乌赫纳喇氏疑惑的说道,转而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这说不通啊!没听说过钮钴禄氏和十三阿哥府里的什么人有渊源啊!钮钴禄氏一向深居浅出,身子和府里的女人都没什么来往,怎么会突然和十三弟府上的人有所牵扯呢?” “福晋,或许不是钮钴禄氏和十三阿哥府上有所联系,而是爷呢?” 季嬷嬷见的多,看的广,经验这种东西,宝贵就宝贵在这里了。 “爷?” “可这样一来就更说不通了呀!如果是爷的事情,为何又要带上钮钴禄氏了?”乌赫纳喇氏继续说道:“而且若是爷有什么事情,也没道理会隔着我,反而告诉钮钴禄氏啊!” “的确,这点上的确有些疑惑,唯一的说法就是,爷和钮钴禄侧福晋之间有着这么一件共通的事物,涉及到了十三阿哥的府上。单单只是探视的话,福晋您就在府里。又没有身子不爽利,于情于理都轮不到钮钴禄侧福晋的。” “到底是什么事情,,”乌赫纳喇氏站起身,在屋子里走过来走过去,就算季嬷嬷的解释听上去还是合理的,可乌赫纳喇氏又如何能接受呢? “平日这钮钴禄氏总是不吭声。不吭气,一副神游天外。宠辱不惊的样子,却没想到得了爷的缘。”乌赫纳喇氏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滋味儿,一直以来没有当回事儿的人,却做到了其他任何人都没做到的事情。 “福晋,这种时候,还是顺着爷的意思来为好。”季嬷嬷老练的说道。 “嬷嬷的意思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季嬷嬷点点头,脸上耷拉下来的肉都跟着颤了两下。 “福晋可还记得,曾经有一段时间,爷几乎日日都会去到钮钴禄侧福晋那里。虽然时间不长。可这也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正赶上山东灾荒,当时我还觉得奇怪来的,以往这种时候,爷连府门都不进,说起来。的确有些蹊跷。” “福晋再想想,在这之前,咱们府里可施过粥吗?” “自是没有,不光咱们府里,那年也是皇阿玛头一次亲自施粥。” 季嬷嬷只是点头,却沉吟不语,两眼直直射向乌赫纳喇氏。 乌赫纳喇氏一惊,“不会吧!应该不会的,怎么会?” 这想法太骇人,乌赫纳喇氏连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季嬷嬷一咧嘴,“福晋,未尝不可能啊!虽然不是她做的, 可那包脱不了关系。这样一来,爷那个时候的行为,不也能够很好的解释吗?在老奴看来,这可比爷贪恋美色之说靠谱的多。更何况爷要是贪恋美色也轮不到钮钴禄侧福晋,府里可还有个年格格呢!” 无论如何,乌赫纳喇氏也无法接受这个猜测,这样一来,不等于说钮钴禄氏曾经,有能力影响爷和皇上的行为,这是多大的事情啊!要是其心有异的话,岂不是要风雨交加了吗? 钱庄的事情提醒了玉珠。 清代的钱庄已经可以在各大主城兑换银票或者银两,虽然还没有普及到稍微小一些的城镇或者乡村,可乡下里也没有什么人能够有钱用的上银票。 玉珠想的不是这个,而是彩票。 她在大清朝看到的最多的是什么? 富人的穷奢极欲,以及穷人的悲戚挣扎。 就算她建立起了许许多多的产业,可那些雇佣来的人,无一不是需要有些基础,有些能力的。比如说霍氏山庄里的婢女,大多数都是从宫里退下来的宫女。再比如说杂志社的人,就连负责清洁工作和搬运工作的人都需要个把子力气。又如何能够帮得到那些穷的连饭都吃不上,只能苟延残喘的虚弱之人。 玉珠想了个主意, 如果给每本杂志都编上号码,然后弄一个什么筹建活动之类的,把中奖的号码印在下一期杂志上,只怕杂志的销量还会提高不少。而且这样一来,就需要大量的人手了。 按玉珠的想法,这年头想把号码和人头对应自然不容易,没有照相等技术,就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上来的人也大有人在。所以只能靠一种很古老,却很保险的方式--指纹。 让每一位买杂志的人都按下指纹,并和他所买的杂志上面的号码相对应,记录下来。这就足以保证无人代领了。 奖励也用不着太多,五两银子就够了,毕竟对那些有能力买杂志的人来说,也只是锦上添花,讨个好兆头罢了。 数字自然是采用阿拉伯数字,左右不过0到9,好学的很。按指纹谁不会啊! 现在据李大总管汇报,每个卖杂志的书社都排满了队伍,虽然书社跟着杂志社的扩大而扩大,可也架不住人多。正好玉珠还想添加一些销售杂志的固定摊点,就好像书报亭一样的东西。只不过,专售杂志罢了。 长期订阅的人家也可以得到送货上门的服务,一直以来,只有当朝权贵和大富之家才能得到这种服务。可玉珠还是决定,只要人家有需要,这样的服务就应该发扬开来。 现在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杂志社的火爆,模仿的人络绎不绝,不过玉珠的优势在于起步时间早,架子摊开的够大。不是每个老板都有能力从全国各地收获信息的。 不过时间在推进,这种优势将会在其他模仿者的扩张下越拉越小。最终拼的还将是服务和价格。至于质量。玉珠敢打保证,没有人会超过自己的。 休斯怀特那边的医馆已经正式成立了。对于那些已经在医术上有所成就的中医师门来说,一开始让他们接受把人开膛破肚,那是石破天惊的。可后来,眼看着经过缝合的伤口能够快速的愈合,甚至连疤痕都不会那么狰狞,这些人也就慢慢接受,既然能缝上,那就能切开的事儿了。 最开始当然是用动物做实验,这些人一旦接受了自后,学的那叫一个快。穴位那么小的东西他们都能下针如飞,更何况那么大的内脏呢! 医馆是开起来了。不意外最开始的门庭冷清,这种缝合术只是在将那稍稍有些声望,北京城里还是头一家。想当初休斯也是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让病人接受的。 玉珠并不担心这个。她担心的是皇上对此的态度。康熙一直以来都认为外国的科技不过是奇技淫巧,上不得大雅之堂,现在都要给人开膛破肚了,若是不能让他接受的话,只怕在有心人的撺掇下,这西医就真的要稀医了。 十三阿哥那边,听说是四阿哥的主意之后,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他不知道四阿哥是存着帮衬的心里,只是以为四阿哥的侧福晋做生意需要一些地方,所以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这下十三福晋也没什么话说,立马就派人把几张地契送了过来。弄的玉珠哭笑不得,当即把地契送还,又附上了一封信。 “什么,你是说钮钴禄侧福晋的意思是那三万六千两是每年租地的费用?”兆佳氏长大了嘴巴,震惊的难以形容。 三万六千辆,她当时还以为玉珠是要把这几块地买下来,否则的话,只是租用,又何至于要那么多? “福晋,钮钴禄侧福晋是这么说的,啊,还有,这是她写给您的信,托小的转交。”丝丝被玉珠抓了公差,和十三福晋派来的人一起回了府。 怕十三福晋府上的人解释不明白,玉珠还特意让丝丝跟去,言明若是十三福晋有疑问,一定要细细解答。 “可这哪里值得那么多?”就算那些地是在京城比较繁华的地域,可年租费三万六千辆依旧太过太过了。按照她的想法,就是买下来也可以了。 “我们侧福晋说那块地以后就会值得这个价钱,若是她算少了,就是欺瞒于您,只要福晋您慢慢看着就是了。所以这地契,侧福晋吩咐过,一定要您收回去。” 丝丝坚定的摸样不得不让十三福晋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还没有认识到自己陪嫁多年的几块地的价值。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这,那就这样吧!地契我先收着,若是以后这地确实值得那个价值,我就留下,若是不值,自然就归了你们侧福晋。”十三福晋想了一下后说道。她是个爽快的人,更不愿意在这钱财上磨磨唧唧,胤禛对他们府里的态度毋庸置疑,再说玉珠也是一番好意,不愿占自己的便宜。这样一来,自己就更加不能占人家的便宜了。反正地契在自己手里,若是不值的话,到时候有的是办法给出去。 不过,每年三万六千两,兆佳氏还是无法想象。胤禛现在是亲王爵位,每年的俸禄是一万两银子,自己不过是靠着这几块地,每年就拿着比亲王俸禄还要多好几倍的银子,这要是十三阿哥知道了,也不知道是何等滋味了。就算他没被圈禁的时候,每年的俸禄却也只有几百两。这样的一个大馅饼砸在兆佳氏的头上,也让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了。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钱多了,怎么花就成了问题。 府里的那些女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这合作也并不是两府之间的合作,而是两个女人私下里的。兆佳氏并不认为玉珠会把这个钱充公,交给乌赫纳喇氏来掌管,四阿哥自然也不会这么做。那自己也应该不需要让府里的那些女人分一杯羹吧!反正自己也是按着份子,不会短了她们的。大不了平日的赏赐多些就是了。 并不是兆佳氏她不大方,也不是她没钱,而是她并不想让那些女人手里有钱。现在府里的人心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大家都接受了这个现实,日夜盼着皇上什么时候能开恩,把十三阿哥放出来。现在十三阿哥的府里经不起任何的风雨。 要是让那些女人知道了自己手里有这么大的进项,只怕眼红不说,府里的风浪就压不下去了。玉珠倒是不会想到这些,谁让在现代的时候。她压根就没长这根弦呢!自己的钱,分给穷人那叫慈善,分给自己丈夫的女人,那叫伪善。 至于兆佳氏那里,她就管不着了。反正两人的合作并不包括如何帮组对方使用红利。 既然已经确定要开始动工,就不拖泥带水,几个人分头行动。玉珠派出人手去重新装潢兆佳氏的几个店面,胤禛则负责去康熙那里说服他当他们的保护伞。这当然只是潜台词,台面上则是说为大清百姓谋福利啦,劫富济贫啦等等等等。 “爷,要不然还是我寻个时候进宫去好了。”玉珠忍不住开口说了出来。 她对于胤禛的自告奋勇非常不解。就算她是皇上的亲儿子,而且是出于帮助自己,帮助十三阿哥的考量,可也要量力而为啊! 玉珠的话得到了胤禛的冷眼一枚。可谁让他平日里好话说不出来几句,讽刺人倒是比谁都利落呢! “不识好歹。” 玉珠的所有担忧,疑惑,不解。只得到了这四个字,心里恨恨的想,果然没说错,冷嘲热讽,谁也比不过这位爷。 好在康熙也不是傻的。有人给自己送钱,自然是没有不要的道理,让四阿哥的言辞能力无法得到证明。 银行之事被搬到了朝堂之上,四阿哥等人的行为成了奉旨经商,九阿哥眼红之下,撺掇着八阿哥党的人满朝喊着与民争利,万万不可,被四阿哥一句,多存多领,少存少领打发走了。 这下玉珠等人等于是持证上岗。因为满朝文武,达官显贵都得到了消息,所以就冲着康熙的面子,此事开展起来也是十分的顺利,接着朝廷的名头和红利的诱惑,很快就吸引到了众人的目光。一些人开始尝试着存钱,借钱,见的确是按照之前说好的那样,该给多少给多少,一下子,一传十,十传百。没用几天,皇家银行的名头就打响了。 这名字本不被玉珠所喜,可谁让后面沾上了皇上的名头,而且还放到朝会上争论过,而且什么东西一旦打上了皇家的旗号,就似乎更有权威,更有说服性。 康熙五十年四月二十二日,行辕自北京启跸,上奉皇太后同行,皇太子胤礽、皇五子胤祺、皇旗子胤佑、皇八子胤禩、皇十二子胤祹、皇十四子胤祯、皇十五子胤禑、皇十六子胤禄、皇十七子胤礼随驾。行车十日,一行人抵达热河行宫。 满族及历史上的女真人素以北温带山地丘陵为生活区,长期形成“夏居山林”、“秋采山珍”之习俗。 大清定鼎中原以后不习惯城市生活,初以北京南苑、西山为生活区,故摄政王多尔衮“长驻塞外喀喇城” 顺治六年(1649年),多尔衮“加派钱粮”筹资在塞外修建“避暑宫城”,七年七月曾解释说:“京城建都年久,地污水咸,春秋冬三季犹可居止,至于夏月,溽暑难堪。但念京城乃历代都会之地,营建匪易,不可迁移。稽之辽金元曾于边外上都等城为夏日避暑之地,予思若仿前代造建大城,恐靡费钱粮,重累百姓,今拟止建小城一座,以便往来避暑,庶几易于成功,不致苦民。” 清朝初期,对于女真人文化保留的工作做的是相当的到位,而对于汉文化的磨灭和创城也是两手都在抓。大清朝行驶的是典型的大棒加甜枣。先灭你的人,再灭你的城,最后破了门还要让你们都沿用我们的习俗,通过留发不留头改变了大部分汉人抵抗的思想,从信仰上瓦解了汉人对明朝的坚持。之后,再通过汉臣,学习汉文化,让天下学子在不抵抗的基础上,从心里上接受大清朝的统治。 可以说,从努尔哈赤一直到雍正,实际上完成的是一种从根本上转变民众倾向性的行为。一直到乾隆时期,巡行狩猎变成了游山玩水,就好像一个抛物线到达了顶点就无法继续上升,开始下降一样。 康熙的这次出行,时机不可谓不巧妙,太子和八阿哥都随行在侧,京城中明面上最有影响力的三个男人同时离京。大阿哥被圈禁,因此皇上特下令让三阿哥主持朝政,四阿哥从旁辅助。 这个从旁辅助就很有讲究了,到底是怎么个从旁辅助?提提意见或是分摊一部分朝政? 还有提多少意见?分摊多少? 三阿哥头一次站了出来,喜不自胜难以掩饰,对于朝政把持的那叫一个紧,衣服一切有我就行的样子。这要是换了一个人,指不定怎么气愤呢!可四阿哥压根就不在乎这个,既然三阿哥不愿意让他插手,那他就还是做他自己的那点儿事就是了。反正皇上说的是从旁协助。自己做好自己的差事应该也算吧! 康熙五十年五月十八日,大学士张玉书在热河随行的路上病故,终年七十岁。康熙帝命大学士温达会同翰林部院官员,以及内务府总管前往吊唁,赐帑金一千两,料理丧事。派遣内务府监制棺椁幔帐,沿途拨夫役护送回京。 康熙亲书挽章,加赠太子太保,谥文贞。张玉书故去的次日,康熙帝又亲作挽诗一首,并对大学士等说:朕自幼读书,立志待大臣如手足。五十年来,许多大学士都以年老告辞林下怡养,朕常使人存问。凡在朝诸臣,朕待之甚厚,他们也矢忠尽力,历数十年之久,与朕同白了须发。朕念宿学老臣辞世者辞世,告退者告退,每每伤心痛哭。 康熙自诩心胸广博,可张玉书的事情却让他接连几日茶饭不思。 转过年,康熙就要过六十大寿了。虽然不能和张玉书的七十岁相比,但康熙还是难免会生出,也许再有十年,自己就要永远的闭上眼睛这种想法。 一个三岁的娃娃或许会觉得七十岁很遥远。可对一个六十岁的人来说,可能就和明天一样近。尤其是对帝王而言,他们想做的事儿,能做的事儿,太多太多了。时间似乎永远都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 康熙感叹的时候,自然还会想到自己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也是忍不住叹气。 太子不堪大用,往常自己出行都是留下太子监国。可现在这种情况,只怕要是留下他的话,那就不是监国,而是篡国了。 至于八阿哥,自己一走,天高皇帝远。太子和八阿哥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都来来往往,招式不断,这要是给他们两个留下来,朝堂之上只怕就见不到几个老面孔了。 康熙带走太子和八阿哥实属无奈之举。至于三阿哥,文采是不错,只是在政事上并没有什么突出亮眼的表现。这也是康熙让三阿哥监国的原因。他不需要一个能够把国家治理的多井井有条的人,反而更需要一个能够稳定当前状况的人。 要是让老四监国,只怕国库是充足了,朝堂上就要空虚了。 康熙思量过后,才做了这样的安排。把老八和老九老十分开,不让他们继续结党,希望他们可以冷静反省。 第一百三十六章 九哥,你说皇阿玛是什么意思。” 九阿哥的府邸内,十阿哥紧缩着眉头坐在一个石椅上,浑身僵硬的看着细微的眯起眼睛的九阿哥问道。 “十弟,怎么了?” “八哥自从离开之后,一直都没有消息,,,你就不担心吗?”十阿哥有些气愤的说道。 九阿哥白了老十一眼,“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你想要什么消息?八哥一步一步安排好,告诉你该怎么做吗?” 老十一梗脖子,“哪怕是道平安也好啊,总比这什么都不知道,干着急的强。” “十弟,要是八哥现在来信的话,你我才真应该着急了呢!那可是在皇阿玛的眼皮子底下,谁敢轻举妄动,你觉得在那里,会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皇阿玛吗?”九阿哥恨铁不成干的看着老十,两人明明年龄相仿,偏偏一个精明的要死,一个脑袋根本不会拐弯,也合该着这俩人狼狈为奸,蜜里调油。 “报平安,皇阿玛就在哪里,八哥报的哪门子平安,你也不动脑子想想。” “我要是有脑子,我早就动了。”十阿哥不满的嘟囔道, “你还引以为傲了啊!”九阿哥实在无奈了,从小到大,十阿哥因此被皇阿玛不知道说了多少回,更是因为脑筋不太好使便成了大家打趣的对象。到现在,皇阿玛已经不爱说了,大家也无法再因此得到乐趣,唯独十阿哥还是这样一往无前,没有随着时代的进步而进步。 “那咱们就这么干等着?”十阿哥不情愿的问道。 天天这样,虽然事情好像还是一样在做,心里却总是觉得没着没落,好像没了方向似的。十阿哥这种只能对着目标前进的人,十分不适应此种状态。 “你放心吧!八哥早晚都要回来,皇阿玛又不可能出巡一辈子。等到他回来的时候,。,,”九阿哥捏紧了拳头。。。 玉珠正坐在屋子里和盼儿他们几个说笑,还没反应过来,胤禛就迈着大步,浑身放佛带着风一样的走了进来,脸色黑的堪比锅底。一抖落衣服就正坐在玉珠让出来的主位上,也顾不得桌上的茶碗是玉珠用过的。端起来就咕噜了两口下去,看样子是气坏了。 盼儿他们几个稍显慌乱,动作却不走形的给四阿哥施礼,看玉珠的颜色出去了,就连新的茶水都没敢再摆上来。 “这帮刁民,”四阿哥咕哝了一句之后就抿紧了嘴唇,一只手我成拳头狠狠的砸在玉珠的炕桌上,吓了她一跳。 “爷,这是怎么了?” 玉珠试探着问道,自己这个时候是应该劝。还是应该安慰? “哼,你不知道。” 玉珠险些没把一口银牙咬碎,这人,你不说,我能知道吗? 好在胤禛此时也没有那磨人的心情。接下去说道:“福建前些日子闹了灾荒,刚开始的时候,情况还可以控制,可当地富裕大户,却乘机屯积米粮,不顾百姓死活,企图获取暴利。” 玉珠只是挑挑眉,却不讶异,就好像好人到处都有似的,蛀虫也是无所不在的。可这何至于让四阿哥动怒成这样? “可是因为屯粮数目巨大吗?” 胤禛摇摇头,恨恨的说道:“何止巨大,” 胤禛的表情愣是让玉珠打了个寒颤,这位爷最厌恶的便是贪污受贿,中饱私囊,不顾百姓死活,谋取暴利。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要把那些逆了他心思的人扒皮抽筋才能消气。 “泉州府永春、德化两县联界地方人民,忍无可忍,发动起义,反对富户屯粮。他们首先张贴揭帖,指出如果各处富户,不将屯积米石粜卖,就必定要遭到抢夺。”胤禛吸了一口气。 玉珠沉默,想必那些大户是不会仅仅因为这样一个警告而收敛他们的行为。所以这警告也必然成为了现实。 “百姓们组织起来,开始只有几百人,可很快就发展到了数千人。起义的人民抢夺富户屯积的粮米,并竖旗放炮,拒敌官兵。”胤禛恨铁不成钢的继续说道:“皇阿玛得知消息后,曾谕示大学士等说:起事百姓原非盗贼,只因年岁欠收乏食,富户又将米粮屯积,乃不得已而行之。还调遣了原本是军需补给的粮食送到福建,希望能够缓解一下燃眉之急。“ 听到这里,玉珠更加不解了,见四阿哥依旧气愤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这不是好事儿吗、” “哼,好事儿。现在只怕朝廷派去的军队已经开始镇压反抗的民众了。” “军队?”皇上不是派人去送粮?怎么又把军队派去了?这太矛盾了呀!也不是康熙的作风。 “三哥派去的、”胤禛的这句话解释了所有的事实,的确,要是说这件事情出自于三阿哥的手笔,那么玉珠就能够理解了。因为原因很简单。政绩而已。 福建饥荒爆发在康熙离京之前,而暴动则发生在康熙离京自后,也就是说是在三阿哥摄政期间出现的问题。无论康熙怎么说,什么态度,三阿哥都会希望能够做出一些明显的绩效。 这饥荒不是太大的事情,几乎每年都会发生,只是严重与否罢了,可饥荒引发的暴动就不是小事儿了。 派遣军队前去镇压,一方面能够体现上位者的威严,另一方面更是可以给其他地方敲响警钟。 玉珠也无奈了,现在军队已经派了出去,四阿哥手里又没有兵权,无法阻挡住他们的前进。也就只能坐在这里生气了。 “爷,要不要写信给皇阿玛?”玉珠的意思是干脆让皇上来处理好了。 “用不着我写,三哥早就把信快马加鞭的送过去了。”胤禛的语气略带嘲讽,还有更多的则是不满。 玉珠再次沉默呢,这是快马加鞭的找不痛快吧! 胤禛跟着玉珠这儿发完了牢骚,心情觉得好了一些,又去也匆匆的走了,临走前还没忘了特意告诉玉珠,晚上不会过来。 康熙收到消息自后,手里名贵的茶碗立时摔了出去。茶叶末子飞的到处都是,这一张地毯也算是废了。 “真是胡闹,混账东西。”斯文如康熙也忍不住骂出了口。 “梁九弓,你立刻回去传话,让四阿哥见过,三阿哥恢复闭门思过。” 箭在弦上都不得不发,更何况开弓没有回头箭呢! 康熙连忙派人去了解情况。 闽浙总督范时崇檄行汀州镇、漳州镇两总兵官,调延平协游击杨英,从仙游县进兵,同安营游击晋赋,从安溪县进兵;调漳州城守营游击林发,西路入剿;又调汀州镇标游击杨润,把守永定县。 起义的农民见清朝官兵四面合围,便躲入太湖岩地方,后又聚众和清军拼杀。经过后洋及叶板两地激战后,起义农民损失较大,一百四十五人被官兵俘获,张振、王富、苏标等领导人先后被擒。 起义农民并未因此停止斗争,起义的主要领导者陈五显机智地躲过了清军的搜捕,隐藏到大山深处。 等到康熙派去的人回来报告情况之后,清军和反抗的民众已经陷入了焦灼的组昂太,康熙再下圣旨,不可对反抗民众赶尽杀绝,并特此了免死牌照送到了范时崇的手里。 范时崇采用剿抚并用策略,派人带领牌照,到深山进行招抚,答应免除死罪,陈五显等二十一人才于本年十月归降清政府。 这个结果也算是皆大欢喜了。除了被拘禁在家的三阿哥,不论是靠着朝廷的救济度过灾荒的难民,还是大清朝的统治地位,都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五十年也是多灾多难的一年。饥荒的事情影响还没有过去,江南乡试科举舞弊案又爆发了出来。 江南乡试,正主考官左必蕃,副主考官赵晋。十一月初九日发榜,因主考官徇私受贿作弊,士论大哗。二十四日,数百名诸生聚集玄妙观,抬拥五路财神直入学宫。有的人作打油诗讽刺考官,诗中写道:左邱明两目无珠,赵子龙一身是胆。还有的人用纸糊住贡院匾额,改“贡院”二字为“卖完”。 这科举舞弊,一向都是话题,朝廷为了杜绝泄漏题目的可能性,简直是想尽了办法,可就算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那也是魔先高了一尺自后,道才高了一丈。 “左必蕃作弊犯,”成了学宫中最流行的一句顺口溜,也合该着他倒霉,谁让他名字就起的不好呢!加上他又是主考官。 康熙特别向江宁织造曹寅询问此事,曹寅向康熙折奏说:今年文场秀才等甚是不平,中者是甚是不公,显然有舞弊行为,因此扬州秀才扰攘成群,将左必蕃祠堂全部拆去。江南乡试主考官、副都御史左必蕃也疏奏:撤闱后闻舆论喧传,有句容知县王曰俞所荐吴泌、山阳知县方名所荐程光奎,都是不通文理者,臣也感不胜惊愕。” 康熙知道情况属实之后,自然会派人去着手调查。事情涉及到科举就不是小事儿。虽然这和玉珠没有什么关系,但谁又希望日后坐在自家朝堂之上,影响自家江山的人都是些蠢才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 玉珠早早就想过关于科举的事情,不论是在哪里,考试作弊都要比黄金还无法割舍。和成绩好坏无关,和知识的累积无关,纯粹就是个人心理的问题。所以她一直觉得,开卷考试的那些老师才是明智的。抄吧!你们想抄就抄。可同学为了在考试的时候能够找到书中的答案,就必然要在考试之前看书,熟悉各种公式,定义等和考试相关的内容。也达到了督促学习的效果。 不过,和古人说开卷,是在就不太明智和太不现实了。玉珠对考试机构没什么研究,科举离她又看似太遥远。她不用考科举,她儿子也不用,所以,这次要不是江南科举案子爆发,有涉及到了那有名的曹寅,她说不定连今年有乡试都不知道。 “侧福晋,这是柳叶新学的点心,叫红掌糕,您尝尝。”盼儿端着一小盘点心放在了玉珠身旁的炕桌上,摆好。“这名字挺奇怪的,”玉珠饶有兴趣的看向盘中之物,“是小圆起的。”盼儿掩着嘴笑道。玉珠无奈的笑笑,伸手拈了一块儿放在眼前。这点心是透明的,不过却是红色的。这要是在现代,玉珠一准怀疑里面会有色素,是不纯洁天然产品。“这红色是怎么染的,让我尝尝,,,唔,是山楂呀!”玉珠嘴里的口水都泛滥了,不是馋的,而是突然一下子酸的。 “侧福晋,您小点儿口,,,,”眼看玉珠一张嘴,四分之一的糕点就要不见,刚端着水盆进来的小圆连忙喊到,却也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侧福晋,快,喝口茶。”盼儿眼看玉珠捂着腮帮子嘶嘶的喘着气,吹了吹茶碗递给了玉珠。 玉珠心急火燎的喝了两口。心里却想着,幸好自己不是辣到,要不然,这茶水一入口,还不是火上浇油。 终于,折腾一翻之后,玉珠的牙齿再次立正。 “侧福晋。都是奴婢不好,”小圆愧疚的跪在地上。低着脑袋。 “侧福晋,不怪小圆,是奴婢想着这几天您的胃口不太好,所以才,,”柳叶也贵在一旁,却看着玉珠说道。 “这是干什么呢,都起来,”玉珠心下诧异,自己也没怎么的呀。这一个两个的,居然就跪上了。 转头一想倒是,盼儿和素琴嬷嬷是跟着自己娘家过来的,本身就随便一些,规矩也没有那么多。蒲绿更是,自己从没拿她当过奴仆,说起来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好像上下级和朋友,倒是小圆和柳叶,一直接受的都是君主制的教育。 以前是没有什么事儿,所以才没发觉,每日也不过就是请安的时候行个深蹲礼。 玉珠没什么要求,又和善,平日里也没有主子脾气,更不会用下跪礼来体现自己的威严。 是以今日柳叶和小圆的行为,倒是让玉珠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盼儿倒是反应快,两步上去给两人扶了起来,柳叶精明一些,看玉珠确实是这个意思,也就顺从的站了起来,倒是小圆,犹豫了一下儿之后,才怯怯的站起来看着玉珠。 “说起来,你们是贝勒爷送过来保护我安全的,今日你们能为我着想,我心里感激,所以你们不必如此,也是我心急,看那红掌糕的颜色样式喜人,才会,,,”玉珠忙着安慰两人,却从没想过,这事儿换到其他主子的身上是绝不会发生的, 主子,从来不用向奴才解释什么。 柳叶和小圆诧异的对视了一眼,也默默的听着,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子里居然一下子就这样静谧了下来,有些尴尬,却也有些温暖。 午饭之后,玉珠有些昏昏欲睡,大好时光,却也舍不得把时间都花在和周公下棋上,只得醒了醒神,换了件能出门的衣服,带着盼儿和柳叶去后花园走走。 午后的阳光正好,虽然有些刺眼,却让人感觉暖洋洋的,已经入秋,和夏季的湿热不同,现在恰好是有些干爽的, 风吹在脸上也不会觉得闷闷的让人心里烦闷。 刚走到后花园,就听到里面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有女人的,有小孩儿的。 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李氏带着弘昀,弘时哥儿俩在戏耍。 看到玉珠停下脚步, 盼儿小声儿的问道:“侧福晋,我们还过去吗?” 玉珠犹豫了一下,刚想转身回去,毕竟她和府里的这些女人没什么话聊,却没想到李氏眼见,看到了欲往回走的她。 “钮钴禄妹妹,这是要去哪儿啊!” 玉珠躲不过,也只好带着微笑缓步走到李氏的进前,行了个半礼,“李姐姐带着两个阿哥在这儿玩耍,妹妹不好打扰,便想着回去呢!” 李氏一愣,没想到玉珠居然说的这么直接,拉着玉珠的手说道:“钮牯禄妹妹倒好似刚进府呢!这么多年了,居然也没怎么变化。” 玉珠有些不敢置信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会啊,胤禛好像说过自己长大了。 李氏见状,“扑哧”就乐了出来。 “说的就是你这性子,在这高墙大院儿里,也算得上难得了。” 玉珠有些不解李氏的态度,却看到弘昀弘时在一旁由奶娘带着放风筝,心里却也好似明白了一些, 这李氏大概是心情很好吧! “叫姐姐见笑了。” 玉珠顺着李氏的手,坐在李氏的一旁,索性也看着这哥儿俩玩耍。 弘昀是哥哥,看上去温文一些,眉眼间稍稍有了少年的样子,比胤禛要白净许多,这点是随了李氏的。 像李氏,年氏这些汉家女子,皮肤是一个赛一个的白净,水灵。 弘时还是个小毛头,却已经能看得出霸道的性子,玉珠简直无法想象,以后,他就会被他的父亲,赐死。 弘时乐的发出咯咯的声音,仰头看着哥哥手里的风筝直喊着:“高一点儿,再高一点儿,哥哥,跑快点儿,”小腿儿却也利落的倒腾着跟了上去,可他哪里有弘昀的速度,气急之下,扒过一旁护着的奶娘,伸手要抱。 奶娘自然不会忤逆了小阿哥的要求,两下给弘时抱在怀里,跟着弘时的指示,追上弘昀,才见弘时再次露出了笑脸。 李氏在一旁笑着看着这一切, 玉珠却在想着,是不是真的是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两个孩子的现在放佛冥冥之中就映射着他们的将来。 还真是有点儿慎得慌。 李氏却见玉珠没了动静,转眼就看到玉珠有些消沉的样子,得意的一笑,嘴里却说着:“妹妹也不必着急,这孩子的事儿啊,急不来,你越是心急,它就越没有动静。” 玉珠也只得点头,“姐姐说的是。” 想想自己以后有了孩子,还真是得从小儿开始教育,不是什么1,2,3,4. a,b,c,d而是品德和素质。 一个人再富裕,丢了品德也是行尸走肉,和野兽毫无二致。 自己和胤禛的孩子,玉珠还真的是没着急,因为钮牯禄的孩子怎么来的,所有人都很清楚,那是在胤禛随康熙巡行塞外的时候,得了热疾, 钮牯禄氏侍候胤禛的时候中奖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人有好报,钮牯禄氏冒着生命危险照看胤禛,却也因此得到了古代女人梦寐以求的子嗣。 所以玉珠是不急的,自己的灵魂来到了这里,可身子却依旧是钮牯禄氏从前的那个身子。 也许是玩累了,弘时小跑进李氏的怀里开始揉眼睛,有些哭哭咧咧的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李氏心肝肉肉的好生哄了一通,有些歉意的看向玉珠说道;“妹妹,弘时这是要睡了,姐姐就先带他们回去了。” “姐姐快请便,小阿哥重要。” 玉珠本也没想和李氏混在一起,见他们要走了,倒是觉得轻松了一些。 李氏扭着腰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这金黄的园子里一下儿寂静了下来。 玉珠独自坐在草坪上,却觉得没什么意思,自嘲的笑了一下儿,人果然还是群居动物。适应了热闹以后,安静下来,竟觉得有些冷清了。 遂也带着盼儿和柳叶回了自己的小院儿。 晚上,胤禛过来了, 玉珠此后他梳洗好,两人躺在床上。 玉珠安静的窝在里面,胤禛却一把把她揽在怀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半晌,直到玉珠有些不自在的扭过头,他却翻了个身,把脸埋在玉珠的脖颈子,有些闷闷的说道:“爷会给你个儿子。” 胤禛这话说的突兀,玉珠却反应不过来了,自己也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啊! 胤禛却想到今日柳叶来给自己汇报的时候,有些犹豫的说出口的那番话。 “爷,侧福晋这几日胃口不是很好,似乎是在为了子嗣的事情犯愁。” 胤禛掐指一算,玉珠进府已经有六七年了, 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自己的宠爱似乎并不少,也难怪她着急了。 说起来,这些年,玉珠一直也没学会邀宠,始终都是那副淡雅的样子,让胤禛摸不到她的心里,两人说是夫妻,却更像是能说的上话的朋友。 第一百三十八章 胤禛对玉珠的样子又是喜欢,又是有些不满,总觉得玉珠的心里没把自己放在最重要甚至是独一无二的位置。看看李氏,就算有了两个儿子,在自己这里也不敢懈怠,每次自己去了,她都柔顺小意的伺候着,生怕自己有一丝不满。 不过,今日的她似乎有些不同。 *过后,虽然玉珠照例伺候他清洁了身子,可胤禛却敏感的察觉到,今日的玉珠和往日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胤禛靠在床头,眯起眼睛看向背对着自己,独自梳洗的女人。 刚刚情浓之时,玉珠下意识的忽略了胤禛的话语,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了,玉珠缓慢的用玉梳梳理着自己散开的长发,一边儿想到。 胤禛说的那句:“爷会给你个儿子的,”是怎么回事儿?玉珠歪过脑袋,眼睛却找不到一个焦点,显然的神游天外。 胤禛在镜子里看不清楚,却也能感觉的到玉珠的心思已经跑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不禁有点儿好笑,有点儿无奈。 想到柳叶的话,胤禛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儿什么 “那个,孩子的事情,不用着急。” 可巧玉珠也正在不解这件事儿,看到胤禛那有些不自在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爷,妾身并没有为子嗣的事情犯愁,不知爷何来此言?” 玉珠的话宛如霹雳一般,刺中胤禛难得软下的心肠,暗骂自己真是自作多情的同时,面子上也不得不说道:“是柳叶说你这几日食欲不好,看上去有些神似不属。” 玉珠这才恍然大悟,感情这俩人还真是够替自己着想的了,哭笑不得的说道:“妾身的确是为此事有些焦虑,可也清楚这是急不来的,倒是爷。可是怨过妾身,进府六年都不曾为爷诞下子嗣。” 玉珠说实话,是一点儿都不着急的,因为她心里清楚的很,可胤禛并不知道啊,所以玉珠也很好奇,胤禛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毕竟古代的女人,说起来最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传宗接代。更何况在把子嗣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皇家呢! 玉珠的话让胤禛觉得好上一些,可心里却有些尴尬,收回了注视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衣袖说道:“爷已经有了弘昀,弘时,却也想再填一个儿子的。” 胤禛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玉珠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却听到胤禛问道:“那你是因何事而忧虑呢!” 在平时,胤禛自问不会注意这些,府里的女人。不关注他就不错了,什么时候轮到他去关心那些女人,可玉珠,毕竟有些不同。她也曾为自己排忧解难。 玉珠有些迟疑的说道:“爷,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她总不能说是在算着胤禛得病的日子吧! “那也说来听听,”胤禛还较真了。 “就是,就是在想着,在想着,不知道皇阿玛会不会反对西医的存在。” 玉珠灵机一动,干脆把自己的另一件愁事说了出来。 现在西医发展了几年,已经有了一个轮廓,可说道深入人心还差上许多,人们始终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这还算好的,大叫反对的也不占少数。 玉珠心里明白,西医和中医,都有其不可取代的长处和有点,唯有二者兼而从之,才能最大程度的帮助人们拜托病痛。 可外人不知道啊!想让民众接受新兴的事物,最好的办法就是模范带头作用。而这个头,还有什么比皇室更合适呢! 康熙把西学当作玩耍一样,从未认真对待过,这个态度,也相当程度的影响着清朝的国民,对外界没有忧患意识,也更别提去意识到他国的长处了。 “你说的是你那个医馆?”胤禛记得玉珠在讲自己产业的时候和自己提到过。 玉珠点点头:“爷,就是那个医馆,妾身心里明白,那是好东西,可皇阿玛的态度您是知道的,百姓得了病痛,却因为不承认西医的存在,而错过了最佳的治疗阶段,落下病根不说,甚至有的连性命都不能保全。妾身觉得很遗憾,又没有办法,原先只是想着让百姓们慢慢接受也就好了,可现在看来,哪怕是晚上一个时辰,都不知道要耽误多少的病人呢!” 现在医院建成了,医生到位了,可病人还不见踪影,只有少数人,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里前来就诊,怎能不让人抱憾! 胤禛再次把玉珠揽在怀里,玉珠已经梳理妥当,吹熄了蜡烛,放下了床帘。 胤禛的怀抱炙热而温暖,和他冰冷冷的外貌丝毫不相干,也让玉珠对康熙有些怨愤,好好的一个儿子,大好青年,让他给搓巴搓巴,成了个冷库。 玉珠窝在胤禛的怀里,有些昏昏欲说,说起来也是奇怪,每次胤禛过来的时候,她都觉得特别好眠,而且胤禛还有另一个功能,那就是冬暖夏凉。 玉珠的手脚总是有些冰冷,体质偏寒,每每在胤禛入睡之后,都会轻手轻脚的把自己的脚丫子放在他的两腿之间,就和用暖炉围着一样,之后便能安然入睡。 她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忘了胤禛的警惕性有多高,一点儿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惊醒,更何况是两腿之间多出来了两只脚丫子呢!只是他心里清楚,却没有说出来罢了。 胤禛也没说话,这事儿他也不好说,康熙的态度自然也对他有着影响,连带的对西夷的玩意儿都看低了几分。 现在听到玉珠如此推崇西医,心下虽然不以为意,却也重视了几分,甚至还想到了有时间去她的医馆看看等等。想法一生出来,胤禛就觉得有些不切实际,自己每日忙碌,日理万机,处理正事,哪里就能像老九一样,在坊间流连忘返。自己要真成了那个样子,只怕皇阿玛第一个就要跳出来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狭小的空间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耳畔之人的呼吸声,静谧,安详,就好像最舒缓的催眠曲。渐渐都趋于平静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玉珠实在是想不起来胤禛是什么时候病倒的,这时候才后悔为什么当初看书的时候只是走马观花的一目十行,否则的话这清朝发生了什么事情,有自己这个未来回来的人,当个先知还是轻而易举的。为了这事儿玉珠特意让蒲绿把书社里的医术抱回来几本自己研究。说是研究,其实也不过就是大致的看上一遍,毕竟其中术语颇多,她又没有一点儿的基础。什么穴位经脉,脉搏药材她认识的没有几个。 玉珠没有找别人帮忙,因为这事儿不好解释,就连拖蒲绿买书也是借的医馆的名头,自己这个大掌柜的总不能一点儿也不懂,好歹糊弄过去。把其中和瘟疫相关的内容重新抄录下来,玉珠发现其实这种传染性疾病都有一个前提,就是人口的堆积。联想到自己重生前一个家里养猫的朋友提到猫一定不能养多否则是很容易得传染病的。一个道理,人口密集,病菌的接触和变异几率都从而大大增加,尤其是一路上风吹日晒,居无定所,卫生环境肯定无法和一尘不染的宫里相提并论。 玉珠放下手里的书籍抻了抻胳膊,自己有段时间没去医馆了,曾经也和他们说过瘟疫的事情,而且还提到过牛痘的事情,只不过具体怎样操作玉珠是不清楚的,也只得让那些富有研究精神的专家去费神了。究竟是哪里错了,玉珠搞不清楚,只知道胤稹并没有怎么样,而她却有喜了。那天玉珠一如既往的伺候胤稹用膳,可柳叶刚刚把饭菜摆上桌子,她就恶心的吐了出来,连一点点预兆都没有。玉珠心下有些惶恐。自己有着来自现代的先进观念,平日里总是比这里的人要懂得如何照顾好自己的身子。穿越过来这么久也没有过什么不适。她倒是也听说过,这人哪,平时不爱生病的。反而一得病就是大病。 不同于玉珠的慌乱,胤稹倒是眼前一亮,他也算得上见多识广,当下心里有了预感,连忙扶住欲跪下请罪的玉珠,让高无庸去请太医。玉珠心下愤愤,自己身子不舒服。他大爷倒是喜上眉梢,好歹也是夫妻一场。虽然自己只能算个妾。加上身子不舒服,不知怎的,竟嘤嘤的哭了起来。 玉珠平日心性平和,连情绪都很少有些起伏,胤稹自打玉珠嫁过来,都没听到她大声说过话。眼见玉珠的眼泪倏的流了下来,一向镇定的他也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取了她腰上的帕子轻轻的擦拭。玉珠感受到胤稹未能言表的体贴,心下好受了不少。扑哧又笑了出来,总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太孩子气了些。 胤稹无语了。这又哭又笑的,究竟让他如何是好。太医听到是雍亲王府上的人病了,连下顾不得天黑,背上行囊就进了雍亲王府的轿子。现在宫里的人心里都认为四阿哥必定是未来的贤王。明里暗里的都会对他示好。要知道情势不明的情况下,能得了贤王的青眼也是对以后有个保障。再加上雍亲王掌管户部。那是没人愿意交恶的地方。 到了玉珠的院子才知道病的是府里的侧福晋,刘太医身在宫中,也听说过宫外的传闻,据说现在那个争议不小的西医馆就和这个侧福晋脱不了干系,在人看不见的角落撇撇嘴,中医的神奇,又岂是一个侧福晋能理解的。 “侧福晋身子不适,你快给她看看。”胤稹眼神发亮的看着欲要行礼的刘太医说道。“是,”刘太医不敢抬头冒犯,仔细看过玉珠的脸色之后就低下头,把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玉珠和素琴还有屋里大大小小的宫女都有些紧张的等候着太医的诊断,就连乌赫那拉氏听闻胤稹请了太医都派了人过来。 刘太医思量了许久,貌似反复确认了几次后,终于满面笑容的站了起来,说道:“臣给王爷道喜了,侧福晋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刘太医的话犹如一枚燃烧弹,在最初的爆炸之后,还势如破竹的摧毁了玉珠所剩不多的免疫力。自己怎么可能会怀孕的?明明,还没到时候。她也不想想,那种事情都做了,又没有避孕的手段,怀孕又什么稀奇!总之,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好消息。玉珠有了孩子,胤稹将要再添子嗣,屋子里热闹喜悦的同时也实在无法忽略其他院子里的各种纠结情绪。乌赫那拉氏全府赏赐的行动让这个消息瞬间在雍亲王府里爆炸开来。 李氏一听闻这个消息半晌没有回来神, “你没听错吧!今天早上纽咕噜氏还和我们一起给福晋请安,看上去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怎么会,,,怎么会。”李氏多么希望这个消息只是个误会。府里现在只有两个阿哥,都是她所出,时间一长,她都快忘了,自己并不是胤稹唯一能生孩子的女人了。 乌赫那拉氏倒是无所谓,还打趣的对自己的陪嫁麽麽说道,这下儿府里可有的热闹了。玉珠有喜的动静的确不小,但说凌柱家里零零碎碎送过来的东西就堆满了玉珠的屋子,玉珠成了珍惜保护动物不说,胤稹也明显来的勤了。现在的情况显然不适合做那事儿,可这反而让两人的相处更自在了些。玉珠不用再担心会发生什么而紧张,面对胤稹也随意了许多。玉珠被查出有孕氏在九月,也就是说应该是八月左右的时候有的,现下刚刚过了三个月,转眼就是年关,玉珠无奈的地头看着自己毫无起伏的肚子有些出神的想着,是不是刘太医以及后来来给自己看诊的各位老太医都看错了,自己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嘛! 胤稹掀帘子近来之后看到的就是玉珠和个小女儿一样托腮在那里咬着下唇冥想的样子,看到她本就因有孕而不太红润的嘴唇上出了牙印,胤稹忍不住伸出手指,把玉珠的牙齿从她的嘴唇上撬开。玉珠心下哀悼,不知有多少细菌进了肚子,就听胤稹问道:“想什么呢!爷回来了都不请安。” 玉珠装模做样的请安之后,欲上前给胤稹去了裘皮的斗篷,被胤稹隔开,自己身上都是寒气,离的太近怕会过到她身上。虎着脸说道:“都是当娘的人了,还不知道仔细,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满脑袋黑线,玉珠也只能假装惋惜的挠了挠脑袋,看胤稹在床上坐下后,转身就又坐回到踏上给他挽起了袖子。 “爷,你看我的肚子?”玉珠有些不满的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说道。 胤稹皱起了眉头,本来正想着近日朝堂上皇阿玛提到的要在四川那边动一动的事情。听玉珠这么一说,难道是孩子有什么不妥,有些紧张的问道:“肚子?怎么了?要不要请太医?” 玉珠摇摇头,拉过胤稹有些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捂着,胤稹欲缩回去却不敢使劲,怕寸劲会伤到她,瞪了她一眼,只得由着她拉着自己的手坐到她身边。“爷,您说我真的肚子里有孩子了吗,为什么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呢!” 玉珠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抚摸自己的肚子,这里没有什么设备可以检查孩子的健康状况,就连太医的频频保证都无法消弭她心里的忧虑,人最大的恐惧就是未知。 怀孕之后没见长肉,反而瘦了两斤,看的素琴麽麽头发都急白了好几根。胤稹不是妇科大夫,他连大夫都不是,除了印象中自己的几个女人挺着大肚子的样子,他一点儿都不懂这些,每次太医来了都连恐吓带赏赐的,可几个太医都是那些话,胤稹也没辙了。 “爷, 我想去医馆看看。”玉珠瞅着胤稹的脸,小心的说道。 “胡闹!”胤稹说了两个字,眼看玉珠的嘴角耷拉下去,又要掉眼泪的架势,连忙说道:“你也不看看,去那里的都是什么人,一个个断胳膊断腿要不就是开膛破肚的。你能受得了,爷的儿子可受不了。” 胤稹与玉珠多少年相处下来也多少能了解一些玉珠的不同。与其说她是个女人,不如说是个女孩儿,平时是个乖宝宝,可一旦要是兴起了什么念头,挡是挡不住的。看看现在这皇城里除了皇宫和几个王爷府,只怕玉珠是拥有着最多土地的人了。 都说老九招财进宝,在他看来,若是自己的侧福晋身为男儿,只怕能给老九甩下去两条街也不止。 玉珠气的干瞪眼,胤稹要是说她的话,她有一百句等着,不过说到儿子,她就没办法了,傻傻的问了句:“爷怎么知道不是女儿。” 胤稹已经懒得看她了,“让你多看点儿佛经你不看,” 玉珠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这什么和什么。 看玉珠成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胤稹随手拿起一本书,嘴角微微上翘。心诚则灵啊! 古代的新年格外的热闹。人们忙碌了一年,就盼着有这么一天可以休息,可以相聚,可以热热闹闹的开心。可宫里却不会因为新年而放弃尔虞我诈,即使天下最繁琐的规矩就在这里。 第一百四十章 好在马车里就自己一个人,侧福晋这点待遇还是有的。胤稹自然是和乌赫那拉氏共乘,加上李氏,四个人要去宫里给德妃请安。玉珠再不愿意的,可自己的身份就是人家的儿媳妇,自古婆媳问题都犹如上厕所一样,不是便秘就是拉稀,想要正正常常的很是不易,左右摇摆不定。玉珠不能幸免之外,和德妃的关系更是犹如水和油,完全不容。 宫里玉珠已经有些熟悉了,什么这个殿,那个殿的也不至于和一开始似的叫不上来名字。德妃住在永和宫,算得上熟门熟路,诺大个皇宫就是数这里玉珠去的最多。到了宫门口胤稹和他几个女人一起整了整衣服,经得小太监传报才走了进去。玉珠巴不得可以消失在德妃的视线里走在最后,忍不住撇撇嘴。见自己的亲娘都要别人通报,这规矩还真是大。 依次给德妃见礼,玉珠不着痕迹的抬眼可了一下,德妃面色红润有光泽,眼里带笑,一看桌上还没撤下去的几杯茶水心下有数,这就是老十四刚刚来过了。 “额娘身体可好?”听到胤稹的问话玉珠暗暗扶额,怪不得他不招人疼呢!就德妃那脸色好的,自己都比不了。而且母子之间哪有说话这么生分的。 果然,德妃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略微点头说道:“还是老样子。”李氏见状插话道:“看娘娘脸色红润,怎么会是老样子,只看外貌的话,和我们称姐妹也不差呢!” 玉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有一颗来自现代的灵魂,所以思想有些龌龊,德妃怎么可能和自己的儿媳妇姐妹相称?感觉有些怪怪的。德妃倒是对这些小话很适应,眼里的笑容浓郁了几分不说嘴上还嗔怪道:“我都这把年纪了,孙子转眼都要成家,如何与你们称得姐妹。” 乌赫那拉氏也在一旁说道:“额娘是天生丽质。”李氏也在一旁频频点头,说道:“正是,正是。”德妃拂了拂脸,笑道:“你们啊,就是会哄我这个老太婆开心,好了好了,李氏。你怎么没有把弘时带进宫来,本宫可是有些想他了。” 哪个做娘的听到自己儿子有人喜欢,心里都是高兴得意的,李氏连忙面作谦虚的说道:“弘时顽劣,妾身怕孩子小,冲撞了娘娘,所以就给他留在府里了。”德妃听后叮嘱道:“所谓三岁看老,可要好好调教才是,不过现在他正是孩子心性,倒是不好拘了他。” 这话说了如同没说,玉珠真是不敢苟同。这到底是教还是不教呢!不过德妃没说心底话,旁人也就过耳一听,不必较真就是了。于是一个晚上,玉珠除了给德妃请安,两人一句话也没说。真是相敬如冰了。直到晚宴即将开始,才结束了这对玉珠来说无聊透顶的对话。 乌赫那拉氏搀扶着德妃走在前面,李氏也上前走在德妃的右面虚扶着。倒是把胤稹落在了后面。玉珠和胤稹并排跟在后面缓缓走着,寒冷的空气压缩出了玉珠胸膛中的淤积,深深吸了一口冷空气,玉珠觉得精神了许多。还没吐出,就感觉胤稹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把手伸了过来,拉住了自己的手。一口气差点儿憋在喉咙里,没忍住,咳嗽了几声。 胤稹摇摇头,就这定力!玉珠转头看胤稹面色依旧严肃,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慢慢走着,心下居然有些了然。他,怕是在安慰自己吧!甜蜜从心中油然而生,无法阻拦,嘴角的翘起掩都掩不住,胤稹余光瞥见,居然也跟着翘了翘嘴角。 大殿里金光四射,烛火辉煌,从大殿内到殿外都摆满了桌子,亲王阿哥朝廷重臣自然是有资格享受坐在殿内和康熙同食,而三品以下的大夫则要坐在殿外,对月而酌,隐约能听到殿内传来的赞同的笑声,那大概是康熙说了什么趣事了吧!每当这个时候,玉珠都觉得自己格外的孤单,想要从这个环境中消失。这个地方,男女自然是分开了的,女眷坐在恋内,隐隐约约能看到帐子外的人们,不过说话倒是不影响。胤稹的地位是亲王,他的女人地位也仅次于皇上的女人,所以玉珠他们的桌子是比较靠前的,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和他们同桌的还有三阿哥的侧福晋,看样子应该也是比较得宠的。 想到刚刚胤稹的行为,玉珠真是有点儿脸上发烧,哪想这一幕却被李氏看在了眼里。 李氏讨好了德妃,正觉得在玉珠面前有些得意,看到玉珠的表情,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女人的光芒都是男人滋润出来的。对这一点,她也有过体会。现在看到玉珠眉眼含笑,嘴角含情,面色红润的样子。差点儿没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并不知道刚才胤稹和玉珠私下里的事情,但也不妨碍联想到府里这几天胤稹明显往玉珠院子里跑的勤的事实。想到自己有孕的时候,那是经常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人的,看到玉珠的样子就格外不顺眼。 所以说有的时候,我们的幸福就更凸显了别人的不幸。 “纽牯禄妹妹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我当初可不象你,怀弘时和弘昀的时候,不抹粉都不敢出门呢!啧啧,你们看看,我们侧福晋哪像怀了三个月的样子,真真时叫人嫉妒呢!”李氏边笑边说,时不时还用帕子捂着嘴。 “可不,看妹妹的颜色这样好,一定会给雍亲王府添个小格格的。”说话的是十四阿哥府里的侧福晋方佳氏。 李氏和方佳氏在出嫁前就曾经有些个渊源,后来各自成为了皇子阿哥的侧福晋,更是觉得亲上加亲,一来二去的,两人说话竟有些默契。 李氏话里的意思估计除了玉珠,都能听的出来。她这时恍然记得似乎老话有这么个说法,怀着男孩儿的母亲脸色会发黄,脸上会长斑。不是玉珠不在意这些,而是现代人的营养和护理越来越完善,尤其玉珠接触的人里,即便氏孕妇也是珠光宝气的紧,哪里能看得到黄脸婆的摸样。 有感于李氏和方佳氏的无趣,玉珠反问道:“李姐姐今天可抹了粉?” “当然。”李氏下意识的回答,就发现所有人都看向了她的肚子,恨不能把自己的嘴捂上。 “呵呵,看样子李侧福晋就算没怀胎,也不敢素着一张脸出门呢!”说话的是三阿哥侧福晋,掩嘴笑道。 李氏的搭讪策略流产了,,三阿哥侧福晋并没有因为李氏的热络而帮她说话。 玉珠说完了就扭过头看像康熙。不管身后那些女人叽叽喳喳眉来眼去,也不管李氏心理暗恨的纠结着帕子,作为侧福晋,并没有什么机会能面圣,当然这是对其他人,对玉珠,则是看看在清朝皇家陵园里,康熙的尸骨套上血肉是什么摸样。 此后李氏没有和玉珠说过一句话,想来是被撅的岔气了。 宴会结束后,诺大个皇宫突然从喧嚣变得安静,康熙想了想,回了自己的寝殿。 到了雍亲王府门口,胤稹扶着乌赫那拉氏下了马车就直奔书房。看的女人们都大摇其头。今天可是大年夜呢!爷居然不直接回福晋的房里。 不过乌赫那拉氏脸色倒是如常。兴许习惯成自然,也应该笃信过会儿胤稹忙完了就自然回去她的屋子里了。 这都和玉珠没什么关系。看了一晚上的戏,眼睛也累,心也累。黄纭纭的灯光弄的人的眼睛也跟着有些晕花,玉珠唤了柳叶帮她打来热水,用手巾敷起了眼睛。 “侧福晋今天可是累到了?”素琴麽麽上前轻声问道。 “麽麽,你说李氏为什么要针对我呢!” 玉珠的脸在帕子的掩盖下,看不见表情,但素琴听得出玉珠语气里的委屈。心想,还是个孩子。 缓下了语气,如同母亲一样,说道:“侧福晋,在别人不幸的时候,看到比他幸运的人会产生羡慕的情绪,但是在别人幸福的时候,看到比他更幸福的人,则会让人嫉妒。” “你是说,李氏嫉妒我?”玉珠不解的问道。 素琴轻声一笑,挥挥手让柳叶他们出去,独自坐到床边的脚踏上,她可不想别人听到这些话,尤其是在雍亲王派来的人前。 “侧福晋,您肚子里的这个,对于李氏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啊!要知道,福晋,,”素琴往东屋指了指,是没什么可能了,府里的两个阿哥又都是李氏所出,长时间下来,难免会产生胜券在握之心,” 素琴的话停在这里,再接下来就不是她能够说出口的了。 玉珠不是不明白,可心理还是有些不平,有些赌气的说道:“难道非要好事儿都是她家的,别人都得过的比她不幸才行?要是这样的话,福晋也没有抱了李氏的孩子去养。否则哪里还会有她现在的样子?” 玉珠说的是实话,却让素琴心中一凛,所有人都说乌赫那拉氏是个贤惠大度的女人,儿子早夭,都没能让她兴起抱养的念头? 素琴是不相信的,那么乌赫那拉氏在想什么呢? 是看不上李氏的两个孩子,还是。。。。。。 第一百四十一章 素琴在宫里多年的经验告诉她,很多事情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所以一旦有了岔路,那么就停在那里,免得在没有风吹草动的时候,先杯弓蛇影。 “侧福晋,您想想,一个孩子若是宠坏了,可不就是这个样子嘛!” 素琴选择用最简单的办法让玉珠去看开,这种事情并不罕见。越是身居高位,越不容易保留本心,越容易迷失在纸醉金迷中。 “这倒是,”玉珠认同的点点头,父母对孩子越好,什么事儿都听之任之,遇到错误的时候也不纠正,反而会导致孩子长大后不分青红皂白,甚至遗失道德底线。 看样子,自己倒也不是个失败品嘛,,玉珠美滋滋的想着。 素琴半天看玉珠没吭声,知道她扭过来了,放下窗帘,熄灭了火烛,缓步退了出去。今天晚上是她值夜。 果然,三更的时候,胤稹去了乌赫那拉氏的院子。 乌赫那拉氏躺在胤稹的旁边说道:“爷,妾身想把纽钴禄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抱过来养。您看呢?” 乌赫那拉氏说的突然,胤稹愣了一下,表情未变,问道:“缘何?” “妾身是这么想的,纽钴禄妹妹天性善良,与世无争,想必有个孩子也是这样的性子。而且有个嫡出的身份,将来也能容易些。” “这么说,倒是为了她打算的了。” “妾身惶恐,” 乌赫那拉氏的心思,胤稹不说揣摩的十分到位也有了九分。早先他就动过想法,想把弘昀过继到乌赫那拉氏的名下,但当时被她以丧子悲痛,怕不能尽心拒绝了。而且李氏也是侧福晋,按理说份位不低,就算嫡庶有别,也少有把侧福晋的孩子抱养到嫡福晋膝下的事情发生。 但玉珠和李氏是完全不同的。谁都知道李氏来自汉军旗。而纽钴禄则是满族大姓。不说别的,就玉珠的阿玛凌柱现在就身居高位,掌管着皇上的安危,和禁卫统领隆科多恰好掌管了紫禁城的兵力。而这两人,却都和胤稹脱不开关系。 以乌赫那拉氏的阅历,不可能看不明白凌柱对胤稹的重要性,自然也应该明白玉珠的重要性。这个孩子也可以说是链接雍亲王府和凌柱的纽带。只要有这个孩子,那么凌柱就永远在脑袋上压着雍亲王府的帽子。 “我会跟她商量的。”胤稹淡淡的说道:“夜了。,睡吧!” 乌赫那拉氏哪里还睡的着,被胤稹的话惊的一夜未眠。商量,除了幕僚,胤稹居然在侧福晋的身上用到了这个词。以前她一直觉得自己虽生的不是绝美,但有幸和胤稹少年夫妻,得了他的尊重,虽没有什么浓情蜜意,但男主外,女主内。称得上默契。 乌赫那拉氏想了一晚上,直到天蒙蒙亮,才起身,伺候胤稹梳洗穿衣,直到他离开。 “你们主子呢!”胤稹站在玉珠的院子门口。看门的小丫鬟打着瞌睡还没清醒,就看到王爷黑着一张脸虎步雄风的走了过来。 “回爷的话,我们侧福晋还没起呢!奴婢这就去通传。” “真是越发散漫了,不用了。” 胤稹摆手拦住要跑的小丫头,自己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玉珠此时正穿着里衣坐在床边等着素琴伺候梳洗,屋子里点了两个火盆,暖烘烘的,衬着深棕色的木床和桌椅,与外面的白雪皑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好像富人和穷人只间,有那么一层不可穿越的墙。 “侧福晋,今天外面阳光很好,要不要出去走走?”小圆端着水走了进来问道。 素琴麽麽挑着帘子也跟了进来,凑趣道:“可不是嘛,难得的不冷清爽呢!” “好阿!你们都这么说,一会儿我们就去院子里走走,可惜,要是能出府的话,看看外面的景色就更好了。” “谁说不能出府!” 胤缜甩着步子走了进来,正好听到玉珠说的那句话,觉得她和自己还真是有些缘法。 “王爷吉祥!” “爷怎么这一大早就过来了,用过早膳了吗?”玉珠上前就要给胤缜脱下外套,被他拦住。 “还没有,今天我们去外面吃。”胤缜的心情看似不错,“去,给你们侧福晋拿了大裘,” “爷这是要去哪儿?” 得知能够出府,玉珠的心情一下子亮了,有些急切的问道。 “去看看十三弟。” 感情是要给胤祥补上年夜饭。 昨日的胤缜心里有些闷,因为大年夜,所有人,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都可以坐在那个灯火辉煌的位置,至少也是一起庆祝了新年,可十三弟呢!估计皇阿玛也不会想着的吧! 于是胤缜起来之后决定,要去看看老十三。 玉珠理解的点点头。她不在意去哪里,只要能出府,就好了。 换好衣服之后,两人只带了高无庸和素琴,高无庸驾车,素琴则坐在马车里伺候二人。 养蜂夹道位于北京城北侧,地势偏远。坐车大概要花一个时辰的时间。所以玉珠还带了些点心备在马车上。 “爷,我们要不要先去看看十三福晋?”玉珠想到,不光十三阿哥,他的福晋也是独自过的大年夜,而且还要操持着府里的所有事务。 自从银行的事情让两人又了交往之后,感情就一天比一天好。十三府里不缺钱了,有什么好东西胤祥福晋总是想着给玉珠留一份。他们不好上门来,所以胤缜过去的时候,就拖他带了回来。 “恩,看完老十三我们就去,想必她很想知道老十三的消息。”马车继续向前,冬天不比夏天,路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没有现代除雪的办法,只能缓缓前进。兴许是马车颠簸的有些厉害,玉珠呕了几次,幸而早膳还没用,没有什么可吐的。“纽咕噜氏。”胤缜突然说道。玉珠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怎么了?胤缜还从来没有这样叫过自己。“你有没有想过孩子生出来以后给他个嫡子的身份?”胤缜的话让玉珠大脑瞬间混乱。“爷明鉴,妾身从不敢做此妄想。”玉珠咬着下唇,心里有些委屈。自己委身于他这多年,难道他还觉得自己是个不安分的吗?“我的意思是,把孩子挂在福晋的名下。”胤缜表情未变,继续说道。“爷是说,我的孩子生出来,要让福晋来养?”玉珠对胤缜提出来这件事感到很害怕,他本身就是经历过这种情况的,而且深受其害,怎么会。。“这样不好吗?如此一来,你的儿子就有了嫡子的名分,将来也会容易一些。”“可是爷,妾身是孩子生母的事实是无论如何无法改变的。既然无法改变,那还为何要挂羊头卖狗肉呢!” 胤缜听这话觉得粗俗,刚要皱眉,玉珠就继续说道:“而且妾身觉得,儿孙自有儿孙福,如果孩子不上进,给他再多的机会也没用,反之是金子的话,怎么样都会发光。”胤缜听完后半晌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说道:“爷明白了。”至于胤缜明白了什么,玉珠合计不明白,心里却还是没底,手心不自觉的就护着自己的肚子,就好像孩子现在就会被人抢走一样。胤缜看在眼里,脸上松快了一些,有些卑微的想着,当年,德妃是否也曾经象这样,把自己当做所有,不顾一切的护着。 来不及深想,马车就到了大门口,胤缜调整情绪之后,扶着玉珠下了马车。看门的人见是雍亲王到了,连忙打开大门。玉珠跟在胤缜身侧,一路走来,感受到的只有两个字,寂静。这院子里虽然住着一个阿哥,却比普通人的家里更加荒芜。不是说景色上的,而是一点儿人气都没有。零星的几个下人偶尔穿梭其间,所发出的,不过是踩在雪上嘎吱,嘎吱的响声。谈笑声,说话声,一概不闻。胤缜的脸色有些不好,每次来到这里虽然都是这个样子,但冬天,或许格外的让人觉得凄凉。 早有奴仆前去禀报胤缜的到来。两人走到胤祥屋前的时候,他刚刚换好了衣服出来迎接。 看到胤缜,胤祥很是惊喜,“给四哥请安。” “快起来吧!今天是大年初一,免了这些礼节,只是做哥哥的来看看你。” 玉珠听到胤缜说的话,不知为什么,有些想哭。实在是太难得了些。 “给十三阿哥请安。”轮到玉珠给十三阿哥行礼了。 “小四嫂快快请起,”胤祥虚扶了一下,避开。 “四哥,快请进。” 胤缜点点头,迈步率先走了进去。 玉珠跟胤祥点头示意,走在最后。 待到都坐好,胤祥才说道:“四哥怎么今天过来了,忙了这一年,也没几天休息的时候,好不容易公休,还不在府里多陪陪。” “别打趣我了,”胤缜 见胤祥状态不错,心情也好了许多,“你怎么样?” 胤祥的身体一直都是玉珠担心的,几次在胤缜耳边不着痕迹的提起,连带着他也在意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劳烦四哥记挂,老十三的身体还硬朗,若不是这冰天雪地衣着繁重,只怕还可以打套拳法给你看呢!”十三阿哥心情不错,还打趣了起来。 胤稹大概也唯有在十三阿哥这里才回散去浑身的冷意,反而有些慵懒的说道:“你还是回去给你的福晋证明吧!对了,一会儿我们离开之后会去你的府里看看,说实话,十三弟妹还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只怕现在你就算回到府里也不认识了,现在的十三阿哥府和当初真是不能同日而语啊!” 胤祥听出胤稹话语里赞叹的意味,心下也是与有荣焉,娶妻娶贤,自己一度非常的担忧府上在失去了自己的庇佑后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乱成一团,人心涣散。现在是真的能放心了。“四哥不也一样,娶了个好福晋不说,就连侧福晋也是极好的。” “谢十三阿哥夸奖。”玉珠是个有礼貌的,更何况这古代,那才是真的礼多人不怪。 “她,幼稚的很啊!”胤稹一点儿都不客气的说道,就连脸上都是一副鄙视的表情看着玉珠。 玉珠心里切了一声,你为了逗十三阿哥开心,也不用拿我开涮啊!眼珠子一转,微微一笑,低着头,貌似羞涩的说道:“都是爷管教有方。” “哈哈哈哈,”十三阿哥的笑声依然爽朗,毫无掩饰,让人听到之后,打心眼里也跟着开心起来。胤稹有些无奈的说道:“看在十三弟的份上,爷就不追究你了。” 玉珠站起身福了一下笑着说道:“谢谢爷宽宏大量。” “对了四哥,八弟那边有什么动静吗?”说完了闲话,两个人借着这难的的机会谈起了正事儿。 玉珠冲着两人示意之后抬脚就走,她肚子里多了一块儿肉,这些刺激的事儿还是能避开就避开的好。而且她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自己的二字已经注定是未来的皇帝,衣食无忧,自己再参合没准儿还会都参合没了呢! 胤稹也没有留,这养蜂夹道不大。随着她去转悠吧! “你也知道,自从二哥再次被废,他们就活跃的很,整个朝堂之上几乎只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好在皇阿玛还不糊涂,心里有着一杆秤,就算他们叫嚣的再厉害。暂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四哥,我就不明白了。你说长眼睛的人都知道八弟和九弟是一起的,在这北京城里,只要是肥的流油的产业,九弟必然会参合进去,就算打的都是府里奴才的旗号,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们在京城霸道惯了,偏偏八贤王的名字还叫的震天响。”十三阿哥有些郁结的说道。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若是没有老九的那些银子,你以为八贤王的名声还会那么响吗?百姓们对于朝堂之上无甚了解。听风就是雨不说,还三人就成虎。”胤稹冷静的说道,这些雕虫小技就以为能让皇阿玛高看一筹,他们还真是幼稚了。 “可四哥,你说老八明明就是野心博大的一个人。偏偏还长着一副和蔼博爱的样子,而你心系天下,苍生百姓,却,,” “却冷的和冰块儿一样?”胤稹靠在竹子做的摇椅上斜眼看着胤祥说道。要是在夏天,四阿哥这一派悠闲的模样可称的上闲情逸致,可在冬天,尤其是相对于其他地方要寒冷的多的养蜂夹道来说,就有些格格不入了。 “这话可是小四嫂说的?”胤祥好奇的问。 “除了她谁还有这个胆子。”胤稹翻了个白眼。自己的侧附近看上去去清雅秀丽,骨子里却胆大包天。 “倒是贴切。不过想来四哥在小四嫂面前,没少不苟言笑吧!” “哼,她就是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性子。这些年,我看这京城里的银子都快折腾到她的腰包里了。” “听四哥的语气,似乎有些嫉妒呢!”胤祥还不了解胤稹吗,对不在意的人,根本不会产生一点儿的情绪,看看他那难掩骄傲的眼神,这位有些特别的小四嫂似乎很对四哥的胃口。 “我倒是还好,就是老九,也不知跟我说了多少次要见见纽钴禄氏。他怎么就不想想若是纽钴禄氏要给皇家赚钱的花,又怎能轮得到他。皇阿玛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也幸好玉珠是胤稹的人,玉珠再油钱也是爱新觉罗家的,否则只怕康熙不找个理由抄了玉珠的家。 “想必九弟是眼红的很,连男女大防都不顾及了,不过四哥,这事儿还真是要注意着点儿。老九他们别的不行,散布谣言和无中生有那是手到擒来的。小四嫂怎么说也是满人,若是他们想要抓这个把柄来攻击你的话,。。”胤祥不无担心的说道。老八老九这些年来也不换换花样,他们接招接的都腻歪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纽钴禄氏在皇阿玛那里是备了案的,甚至皇阿玛的小金库充盈起来也有纽钴禄氏的缘故。”想到玉珠早先的提议,必然就是考虑到如今的情况。 “感情小四嫂都成了皇阿玛的财神爷了。”胤祥这下放心了些。这年头什么都不可靠,除了利益。 “她也就这些能耐。”四阿哥实事求是的说。 “既然这样还是避开和九哥的接触为好,免得多生事端。” “避要避到什么时候,与其这样拖着,还不如一次解决问题,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想好,怎么才能一次绝了老九的念头。” “不知四哥是否和小四艘说过这事儿!”十三阿哥问道。 “当然没有!”不能否认四阿哥的大男子主义心里。自己女人的事情当然是自己解决。 “四哥何妨问问小四艘,我看她想法多着呢!” 四阿哥沉吟不语,面上却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好叫你知道,你小四嫂有孕了,至少这段时间老九都不能有机会的。“ “这可是大喜,做弟弟的恭喜四哥了,,可惜我这儿什么都没有,否则非要送上一份厚礼不可。”十三阿哥真诚的恭喜之后有些遗憾的说道。都知道四哥子嗣困难,现下府里传出喜讯,含金量真不是别的阿哥家能比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女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刚刚冷掉的场面又变得热烈了起来,就仿佛几人是嫡亲的姐妹一般。玉珠达到露脸的目的就不在说话,而是微笑着坐在那里。胤稹一进来就看到玉珠一个人仿佛一个世界般,那样安静和恬淡,劳累了一天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舒缓了脸上的情绪。“给爷请安。”女人们连忙站起身,心理暗暗抱怨怎么也没人通传的。“都起来吧!今天是过年,一会儿还要一起去迎接皇阿玛的赏赐。”胤稹虚扶起乌赫那拉氏,眼角却看见玉珠拖着沉重的身子,有些摇晃的站起身,不知怎么的,想到了老九的评价,还真是有点象条鲸鱼啊!“对了,要和你们说一声,过了初九皇阿玛要下江南,皇阿玛已经点了爷随行。”话音未落,屋里的女人已经两眼冒光,随行,可以出去这个大院不说,这是绝对的固宠的机会啊!想想康熙一走就是两三个月,两三个月自己身边没有别的女人分宠!!!“不知爷要带哪个妹妹一起呢!”乌赫那拉氏问出了大家心里的话。反正这里只有她和玉珠是没希望的。她是嫡福晋,王爷走了,府里还要靠她撑着,而玉珠,自然是身有不变了。“唔,就年氏好了。”胤稹瞥了玉珠一眼说道。他倒是想带玉珠去的,现在他发现哪怕就是两个人安静的坐着,也能让他感到放松许多。玉珠是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安慰剂的,不过也是很遗憾,难得能光明正大出去玩的机会就这样没了。感觉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一下,连忙用手捂住,心说,宝贝,你才是最重要的。失望的同时忍不住狠狠的想到,康熙一定是嫌京城太冷了才想要去江南的。玉珠到底是没有等到宫里来的赏赐,和大家一起用了晚膳就觉得昏昏欲睡了。现在她的生活基本上和猪同步。都是吃了睡睡了吃。 可以说穿越以来。玉珠一直状态就是无欲无求混吃等死。可肚子里多了一块肉,这块肉还有可能是未来天下的主子的时候,玉珠心里隐隐有种渴望,希望这个孩子真的能成为天下共主,而不仅仅是一个什么什么什么的。 当然,这种难度可想而知,他们生在皇家。如果胤禛当了皇帝,自己的儿子也是皇帝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既然避免不了这种可能,玉珠觉得还是未雨绸缪的好,毕竟如果他的儿子要当皇帝的话,咱们算算,等康熙死还要差不多二十年,而雍正在位十三年,到时候他儿子也是三十来岁的人了。 “浦绿,你这段时间把手头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丝丝,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做。你先给我找几个会造大船的人,那种能在海上航行的大船。” 浦绿带着霍氏山庄的新产品来看玉珠却被抓了壮丁。 “找到人之后先调查人品确认合格了再带到郊外的庄子里去。把庄子里的其他人都迁走确保保密性。这件事很重要。决不能出岔子。” “是,”浦绿收起调笑的样子,她从来没见过玉珠这么认真的样子,她明白这件事情一定对玉珠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玉珠之所以要先造船就是因为要出海。 而玉珠之所以要出海是因为太多的事情不能在大清做了。她以前觉得这个时代的局限性和不稳定性束缚了自己。可现在她知道,是她自己的眼界束缚了自己。她把眼光放在大清。却忘了,大清之外的天下了。 只有有了海上力量,她才能够把自己的设想一一实现,因为她需要一个不会约束研究各种超前科技的地方。 “海上力量,现代的航母上面有鱼雷,飞机,导弹,可现在的船上能安什么?投石机吗?” 玉珠无法想象穿上安放投石机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了几天玉珠没得到答案索性干脆就发挥中国人的特长。因为教育的关系,中国人不擅长发明创造,却有着世界上难以匹敌的学习能力。 玉珠动手给休斯写了一封信,希望能和他的家族做个交易。她提供帮助休斯的家族重返内阁的资金,而休斯的家族则要在以后给自己提供技术支持和帮助。 这种各取所需的交易是没什么可说的,人总是对自己没有的朝思暮想,而对自己有的不屑一顾。 解决了这个事情之后,玉珠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转眼怀孕已经进入第五个月,可自己的肚子却没有明显的变大,这让她不得不有些担心,就连胤禛也隔三差五的派人请了太医来诊脉。 玉珠的脉象自是没有什么问题,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得说一切都好。可明显过小的肚子不得不让人担心提着一口气,直到玉珠怀孕七个月的时候,那肚子才以吹气球的速度胀大了起来。 胤禛一直提着的心放下了。且不说他有多希望有一个健康的儿子,就说府里已经死不起儿子了。 若是康熙子嗣艰难的话,胤禛还可以找个理由子肖父。 可看看吧,康熙光活着的儿子女儿就小五十了,至于死去的,哎。胤禛不得不说,人比人气死人啊!这方面的福气还真没有人能和康熙相比。 “给福晋请安。” 玉珠已经习惯暗示给那拉氏请安,即便她现在有着身孕。 “快起来做吧!瞧瞧这小脸尖的,人家怀孕都长肉,你这有了身孕怎么还见瘦呢!” “叫福晋挂念了,虽然看上去瘦点儿可身上并没有觉得不妥,太医也说安稳着呢!” “说是这么说,可还是要小心为上,毕竟怀孕可以说是女人一辈子最大的关卡了。想当初我怀弘辉的时候,那是吃不好睡不好,就怕孩子又个好歹,可没想到孩子安然生下来了,之后却。”那拉氏就弘辉一个儿子,又怎能不想,看到别人的孩子或者孕妇都会勾起她的情绪。 “看我,又说这些干什么。今日午膳就再为这儿用吧!算姐姐给你赔罪了。” 用了午膳之后玉珠说要休息就回了自己的院子,那拉氏总是有心无心的提起弘辉让她难免不安。这是古代,生孩子不容易养孩子就更不容易了。在现代不起眼的小病都能要了古代人的命。知识啊,科技啊,玉珠无限的期盼这两样事物的发展,看样子自己的脚步还要加快。 “柳叶,侧福晋最近在做什么?”胤禛总觉得最近和玉珠相处的时候,她总是心不在焉的,似乎还有些焦急。本来他以为是孕妇的关系,可越看越不像。 “回主子的话,奴婢并不清楚侧福晋在做什么,只知道侧福晋每天都伏案疾书,写出来的东西都交给浦绿了。 “高无庸!” “奴才在。” “去把浦绿手里的东西誊一份来。” “嗻” 胤禛对玉珠手里的东西充满了好奇,因为到现在为止,玉珠想到的东西要么就是赚了大钱,要么就是有大用处。 不过自己手里的这堆是什么玩意 高无庸到底是实干派,没一天的功夫就把东西拿来了。 胤禛皱着眉头看着纸上涂涂抹抹写写画画。 这圆形的东西带个长长的尾巴, “高无庸,你说这是什么?” “回主子的话,依奴才看,这,这似乎是个球。” 胤禛要不是因为翻白眼不符合他王爷的身份,都恨不得给高无庸丢眼白了。忍着怒气问道:“那这长长的东西呢!” “这应该是一条绳子。” “那放在一起呢!”胤禛已经有动手掐死人的冲动了。 “主子您看会不会是侧福晋给小主子做的玩具,您看这是个球,球上拴着个绳子。绳子的一端可以系在一处。” 胤禛无法反驳,因为要看懂这东西确实需要点儿想象力。 “照你这么说,这些东西都是福晋拿来给小阿哥的!” 其实这种想法是很合理的,可胤禛就是觉得没那么简单,不只是凭着对这些图的直觉,还有他对玉珠的了解。 如果玉珠知道高无庸对炸弹的解释是儿童玩具的话,那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样的儿童才能玩这种玩具了。 总之图纸交了出去,她的心也算放下了一块儿,能成不成好歹都有个信儿,不至于让人空落落的了。 过了年,胤禛就随着康熙出行了,年氏也跟着一起走了。没了年氏对胤禛的召唤,府里显得冷清了不少。哎,本来就无聊,这回戏份更少了。 年氏自然是高兴的,爷成了她一个人的了呢!可她没先到咱们这位爷天生不是好色之人,对感情之事更是冷清,十天里有八天是在自己的帐子中,还有两天可能是根本就没睡,奋发图强来的。 但府里的女人并不知道啊,李氏的脾气最近尤为暴躁,她的院子里已经有好几个小丫鬟挨罚了。有因为端来的洗脸水不够热的,有因为捧过来的帕子不够柔软的,甚至还有地扫的不够干净差点让她滑到的。 那拉氏冷眼看着,若是她都坐不住的话,那府里就真的要乱套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妹妹也不用忧心,养好身子才是,爷许是能在妹妹生产前赶回来也说不定。”乌赫纳拉氏看着玉珠的身子说道,因是四月天,还有些冷,玉珠穿的稍稍厚些就遮盖住了并不明显的肚子。 听到乌赫纳拉氏的话玉珠也不反驳,总不可能告诉人说胤禛不在了她正好潜心研究外海的事儿呢!没了那么个大活人盯着,她不晓得多自在。 自从有了为中国科技振兴的目标,玉珠就发现,胤禛对她来说更像一个知己,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想让大清国,未来的中国,变得更好,更强,在世界的舞台上,有稳固不可动摇的位置。要知道,任何朝代的政府和官员都无法代表我们中国,就算朝代更迭,政府被推翻,官员被斩头,中国仍是中国,能够代表中国的,唯有我们脚下的土地,我们的每一个中国人民。 这宏远的目标让两世米虫的玉珠热血沸腾,是啊,光是想一想,大唐盛世,万邦来朝的景象都让人忍不住,想要在那瑰丽的波澜壮阔中再添上一笔色彩。 转眼就进入了夏天,休斯还没有回来,虽然西方的航海技术发达,可还是无法和现代媲美,玉珠估计过,休斯这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半年的时间。胤禛离开了两个月,写了几次家书回来,都是给乌赫纳拉氏的,乌赫纳拉氏给大家读过,也就是一切都好,不用挂念,府里是否一切安好这样的,不值一提。 玉珠怀孕七个月总算是显怀了,虽然她的肚子比普通孕妇还是要小些,可她也已经能感受到新生儿的重量了。孩子从在妈妈肚子里开始就已经成了甜蜜的负担。玉珠的胃口彻底改变,原来爱吃的东西现在都一碰不碰,反而是那些以前碰都不碰的东西现在倒是吃的不能停下。只能说自己肚子这里的这个和自己的胃口不同吧! “侧福晋,接生婆婆都备好了吗?” 钱氏给乌赫纳拉氏请安过后来到了玉珠的房间,因为胤禛不在府里。所以凌柱也没来,只是让钱氏带了一大堆吃的用的玩的消磨时间的东西来给玉珠。 “娘,福晋上个月就已经定下了接生婆婆,是镶黄旗下的包衣,听说当年福晋就是她接生的。” 钱氏皱着眉头:“可福晋的那个孩子不是。” “娘,看您说的,这孩子生下来不是好好的吗?那也是因为后来的病才去了。跟接生婆婆可没有关系。” “话虽如此,可娘到时候不能陪在你身边,就无法不担心。” “娘,且不说我在王府里。就算我嫁到了普通人家。也没有娘家来陪着接生的道理不是。更何况这几年我们的医馆已经发展的越来越好,医馆里也专门培养了接生的医生,到时候我安排两个过来就是了。” “哎,也是。这虽说生孩子凶险,可哪个女人若是一辈子没生个孩子,那才是痛苦呢!” “所以啊娘,您就别担心了,女儿一定会平安的,到时候给您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外孙。” “那感情好啊,你阿玛在家里也担心的很,不过要是他能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也能放下一半心了。” “娘。那您可要告诉阿玛,我现在好吃好睡,一切都好。” “娘只打了,时间不早了,娘这就走。你多休息啊!”钱氏不舍的说道。 “娘只管放心就是了。”玉珠也不知道如何安抚钱氏,只能充满信心的一遍遍告诉她,自己一定会平安的。 哎,也不知道是谁要生孩子,怎么娘比自己还要紧张呢! 慈母之心,说多了也是那样,抹不去。 钱氏离开之后,玉珠觉得有些空虚,就继续着自己的“大业”她想的很美好,等休斯回来之后,这些东西就会从纸上跃然而出,变成一件件的利器,捍卫大清的主权和尊严。 今年是康熙五十年,也就是康熙在位的第五十年,康熙大帝有理由骄傲这一傲人的成就。不管他做了什么,至少在这当皇帝的年头上,他完胜唐宗宋祖。 说实话,玉珠这么多年,没把谁放在眼里过,却也没惹过谁,深刻的保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消声觅迹的人生规划。所以她这次的怀孕过程要比她想象的还平稳,毕竟在现代各种小说看多了也知道其中女主所经历的过程有多艰辛,什么陷害啊,下药啊,强取豪夺等手段层出不穷,可大概是由于她太不惹眼了,所以就算她有孕了,一没有人把那些手段用到她头上,让她得以把精力花在科技发展上。 “这个,要是再减少一点重量的话就好了。可惜现在还没有铝制品,要不然飞机就能做出来了。” “侧福晋,夜了,您身子重,奴婢给您捶捶吧。” “好啊,真是,你不说我还没感觉到。真是有些累了。” 玉珠放下笔看了看自己的图稿,放下后缓缓起身走到睡塌上。仰着身子坐下。柳叶和小圆上前来帮玉珠按摩,玉珠腿浮肿的厉害,不是这两个练过武的按摩力道大,其他人已经无法起什么作用了。 “侧福晋,主子爷今天来信了,” “哦?有什么特别的吗?” 玉珠闭着眼睛享受,每天就这个时候她最能放松了。 “主子爷爷给您写封信,在福晋那里、” “给我的。这倒是奇了。不过也不意外,毕竟他儿子要出来了嘛!” 玉珠不以为意的说道。她也不问小圆是怎么知道的,毕竟他们都是胤禛的秘密力量。至于为什么信到了乌赫纳拉氏,玉珠也能理解。就算她没有胆子拆开自己的信,可拖一拖还是做得到的。 “有什么事儿吗?” 去看信还不去问小圆,毕竟她和胤禛之间并没有什么私密的事儿。 “主子爷问侧福晋的产期还有几天,看是否能赶回来。” “难怪!” 难怪乌赫纳拉氏要拖呢!感情是不想胤禛在这个时候赶回来好让孩子第一眼就看到他。毕竟老话说呢,孩子第一眼看到的人感情会特别好。 素琴递给玉珠一碗小米粥:“侧福晋,主子爷也惦记你呢!快把这小米汤喝了吧!能睡的好些!” “还是嬷嬷你想的周到。后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些困了。” 下人们鱼贯的走了出去剩下玉珠一个人。玉珠本来很困的,可安静下来之后,瞌睡虫却又无影无踪了。 她抚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既然睡不着就起来走走。 玉珠披上棉袄走出了院子,夜里清凉,让人更加清醒。玉珠这时候看着月亮却格外想家,想自己上辈子的爸爸妈妈,想上辈子自己最爱吃的俄罗斯西餐。想自己的猫咪宝宝和各种稀奇古怪的衣服首饰。想自己去看过的祖国的大好河山。来打这个本应是山清水秀的年代,自己却成了亲王侧福晋,成了笼中鸟,再也没有机会去踏遍这瑰丽河山的土地和河山。 “侧福晋,天凉。”隐在暗处的柳叶觉得玉珠不应该再这样在院子里再待下去了才现身提醒。别说一孕妇。就是正常人在这外面站一宿也容易着凉不是。 玉珠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爱发呆了。一个人可以静静的在那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等反应过来,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玉珠躺回床上准备睡觉肚子一阵的疼痛让她彻底醒了。不是要省了吧!玉珠嘴里嘀咕着,动作却不迟疑,无论真假也按真对待不是。 “快来人,侧福晋发动了。”柳叶高亢的一嗓子让玉珠震惊的阵痛都疼了,还从来不知道柳叶还有这个能耐。 本已经睡着的素琴和浦绿还有在外面站岗的小圆,府里早已经备下的接生嬷嬷和一堆丫鬟婆子匆匆跑了过来。自然有人去通知乌赫纳拉氏。 乌赫纳拉氏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幸好,幸好今天就发动了,否则爷明天就回来了。 “妈妈,疼,疼死我了。”玉珠满脸是汗的大喊。大家只当她喊的是接生妈妈,谁知玉珠下意识里喊的是自己前世的父母。这样凶险艰难的时刻,她格外希望父母的陪伴。如此一想,玉珠觉得自己在古代是孤身一人的。就算现在的阿玛额娘疼爱她,可一入王府深似海,一年也见不到几次。见一次面也说不了几句话。 “侧福晋,您省省力,这还早着呢!”接生嬷嬷看了一下之后不慌不忙的答道。 玉珠是个好脾气的,可这时候也难免来气了,你说自己疼的这么厉害,人家还能稳稳当当的在那看着,就不会安慰安慰自己,多说说话,转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吗? “侧福晋,福晋来了。”素琴负责打点玉珠院子里的一切,此刻神经更加紧绷,希望没有一点疏漏。她也想陪在玉珠身边,可是现在府里的主子不在,她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小圆和柳叶守在门外。在产房内的除了为了让大家放心找的包衣,还有玉珠他们医疗学校培养的外科大夫。 第一百四十五章 玉珠和这个大夫说不上熟。她也是以接生嬷嬷的名义进府的。可玉珠知道,接生嬷嬷只管接生不管救命。也就是说如果孩子能平安生产,那没有他们也能平安生产。如果孩子能平安生产,那他们在这儿也没什么用。 “侧福晋,您还记得我当初是怎么到您府上的吗?”浦绿紧紧握着玉珠的手,也不管玉珠用力的快要捏碎她的骨头。浦绿是个坚强的女人,可此时此刻她心里担忧彷徨让她想要流泪。可她不敢,现在这屋子里只有她能做玉珠的主心骨。 “记,自然记得。怎么突然想到那了。” “侧福晋,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告诉自己,我的命是您给捡回来的。我的命就是你的命。我愿意一辈子就这么守着你,为你做一切你想要做的事情。” “干嘛说的这么伤感。” “侧福晋,原来我以为这就是我的一生了。我觉得我比好多女人都幸福。因为她们自能碌碌无为的度过一生。可您看看我,在您身边,我从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儿变成了现在这样。我以为我就无欲无求了。” 玉珠看着浦绿美丽却因着岁月平添成熟味道的脸庞,不明白她想要说什么。 浦绿的眼眶微微含泪,却晶亮。 “侧福晋,我一想到等小主子出来后,慢慢的长大,懂事。知道侧福晋您为他画下了怎样一幅画卷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如果侧福晋您是男人,我相信这个世界您会无所不能。可我们不能,小主子可以。我就想啊,想站在小主子的背后,看着主子您坐拥的这一切。那时,一定是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候。” “瞧你说的,连我都忍不住开始盼望了。可到时候啊,你就不是浦绿姑娘,就是浦绿嬷嬷了。”玉珠心说,如果你知道将来这小子是做什么的,还能像今天这样所说的站在他的背后的话,那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呢! “侧福晋您就打趣我,我可比您还大几岁呢,早就是浦绿嬷嬷了。” 玉珠疼的嘶嘶呵气,却因为浦绿的话,笑道:是啊,一转眼我都要当娘了。不过啊,你刚刚可说错了,这孩子还不一定是格格还是阿哥呢! 浦绿笑道:那还用问,一定是阿哥了,我啊都已经和小阿哥商量好了。以后他肯定最孝顺他的娘亲。 “啊!!!”一阵剧痛袭来,玉珠忍不住痛呼出声,浦绿的心也跟着一揪揪。 “侧福晋,可以用力了,深呼吸,,深呼吸,用力。”嬷嬷撑着玉珠的腿。“已经能看孩子的头了。” 玉珠疼的使不上力气,这才明白为什么每个孩子都是妈妈的一切。这种疼痛非生孩子不能体会,这种从自己身体中分离出来另一个自己的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她也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每个女人在承受世界上最痛的事情的时候却依然甘之如饴甚至在之后也把所有的爱倾注在这痛的源头上:得来不易,既得珍惜。 当婴儿的啼哭声终于在特意收拾出来的产房响起的时候,就连接生嬷嬷都要累瘫了。玉珠的嘴唇干的成了白色。虚脱的身体也让她的脸色蜡黄。她觉得自己疼到没力,甚至有些绝望,这个折磨人的小东西却这样就这么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玉珠很想很想,她告诉自己如果孩子出来了,自己一定呀看一样才能睡过去。可谁想到当她听到孩子啼哭的时候,心就放佛从珠穆朗玛峰再次回到了海平线。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 接生嬷嬷还来不及告诉玉珠这是个小阿哥的时候就发现,孩子的娘已经睡着了。 接生嬷嬷只得给小阿哥收拾干净,用白色的小棉布包裹上,递给了素琴。由素琴抱出去,毕竟还是要给福晋乌赫纳拉氏看下的。 乌赫纳拉氏看着这张丑巴巴的小脸心里的嫉妒和对自己儿子的离去的痛苦都减淡了,谁让这孩子没有自己的儿子好看呢! “赏,赏双倍的月例。府里又多了一个小阿哥这可真是今年的大喜事儿。”乌赫纳拉氏再怎样,表面上也不得不高兴的宣布。而且这个孩子的出生意味着李氏对府里男丁的寡头垄断局面中关于被打破了。要知道一山不容二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乌赫纳拉氏自认为没有儿子,不需要竞争,却稳坐钓鱼台,自然就是那个渔翁了。她就不信,有了儿子的玉珠还能那样,万事不关心。任由李氏凭着儿子在府里嚣张。 等玉珠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浦绿和素琴脑袋一点一点的倚在自己的睡塌旁边。玉珠顾不得伤口的疼痛,她的儿子呢! “浦绿,浦绿!” “侧福晋,您醒了,什么时辰了,你看奴婢居然睡着了。”素琴的警惕性更高一些,所以先醒过来了。 “你们也累坏了吧,我没事儿,你们也去休息,让小园来伺候就好了。小阿哥现在在哪里,可都还好?” “回侧福晋的话,爷回来了,现在就在咱们院子里看小阿哥呢!” 素琴难得的不那么严肃,脸上都出现笑纹了。 “侧福晋您是不知道,小阿哥生的好极了,人家孩子生出来脸上都是褶子,偏偏咱们小阿哥,脸上白白嫩嫩的,光滑极了。那眉眼儿啊也极是清秀,可见长大了一定是个美男子。到时候咱们的贵女们可有福了。” “瞧你说的,孩子生出来还不都是一个样儿,才两天,眉眼哪里就长开了。” 说是这么说,可是听到素琴对儿子的描述,玉珠还是喜的忘了自己的疼痛,只觉得还没看到孩子,就愿意给予他自己的一切了。也许这就是自己穿越到清朝的使命吧!这个孩子将要承载的是什么玉珠不敢想也不确定,可是她要确保,一旦他需要去承担那些,那么他必须有那个能力。所以想要溺爱儿子什么的在她这里是不可能了。 “侧福晋,我给小阿哥抱来了,您快看看吧!” 柳叶说这话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包裹的严严实实,连小脸儿都看不到。玉珠伸着脖子挣扎着想起来,被浦绿按了下去。 “真是,还卖什么关子呢!还不快把小阿哥抱过来。”浦绿对舍不得松手的柳叶说道:“真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孩子。” “啐,你知道什么,我这是怕摔倒了小阿哥,惊到了小阿哥。”柳叶走的四平八稳,可却有些好笑。要知道她原就是练武的,基本功极其扎实。下盘功夫也稳如泰山。可这样刻意的走起来却好像鸭子泅水,走出来了一种八字步罗圈腿的感觉。 柳叶缓缓的把孩子放在玉珠伸出来的胳膊里。 玉珠直到抱着这个孩子的时候,刚刚心生的坚定念头就动摇了。难道真的要让这个孩子背负那么重的压力。就像弘昼那样做个荒唐王爷,想做什么做什么,又没人约束不是也很好嘛? 玉珠轻轻的把脸贴在这个眼睛都没睁开的小生命的脸上。的确,如同素琴所说,这孩子的脸光滑极了,完全不同于其他孩子的样子。就连胎毛也黑亮黑亮的盖在头顶上,看着好玩极了。 “爷呢?怎么你和小阿哥过来了” “主子爷休息去了,说是就不进来产房了,让侧福晋好好休息。之后他在来看您。” “哦”玉珠也不太在意,反正男人和儿子,相信大多数女性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毕竟男人可以有无数个老婆,但儿子,可就这一个。 玉珠再次见到胤禛却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这日清晨,天色还有些朦胧,似乎预示着这是个雨天。玉珠的门外早已有小丫头端着水盆在候着。他们都知道今天是小阿哥满月的日子,也是侧福晋解禁的日子。要不是主子爷管的紧,这位侧福晋可就要上房揭瓦了。 玉珠现在是谁见了她都绕着走,因为知道祈求没有用,她就用一双哀怨的眼睛看着来来往往的奴仆,谁让她被勒令不能出门呢!就连她的亲娘,有一天来看她,也对她的想要出墙之心进行了强烈的鄙视,女人坐月子乃是自古以来的传统。在这个封建的年代,当人人都是这样做的时候,条规就很难被打破了。 “侧福晋您今天起的可真早啊!” “小圆你也学坏了。” 玉珠拧了一下小圆的脸蛋,接过她手中的手帕,今天她的第一件事不是抱儿子,而是洗澡。一个月不洗澡,尤其是在夏天,那是什么概念。玉足现在鼻子都分辨不出来香臭了。总觉得鼻子里也都是灰尘。 痛痛快快洗了个澡,素琴才把睡醒了的小阿哥抱了过来。 小阿哥至今还没有起名字,所以就小阿哥小阿哥这样的叫了。 “宝宝今天有没有长大啊!” 玉珠随着每天和儿子的相处,发现了许多婴儿有趣的事情。她从来没想过原来婴儿的成长是这样的迅速,简直一天一个样。昨天脖子还软趴趴,今天就能微微立住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早在一个月之前,小阿哥降生的第二天,乌赫纳拉氏就请示过胤禛这孩子的满月宴要如何办。胤禛给的指导思想就是低调奢华。既不能太招人眼球,又要体现出小阿哥的尊贵。 对于这样不合理的要求,乌赫纳拉氏也是笑着应了。她多有经验啊,皇家内外亲戚朋友多的数不出,就说这十四个阿哥,每一个还都有福晋侧福晋。还有这些黄带子红带子。真是数不过来。 至于这低调奢华这种事情,宗亲们甚至皇家也不是没有对策的。就像一个食盒,可能一个塑料的食盒里面装的是金子,但一个红木的食盒里面装的是烂白菜叶子一样道理。 因为玉珠刚出月子,所以,满月宴还是由乌赫纳拉氏来张罗的。玉珠洗完澡,逗弄了一会儿小阿哥就开始梳妆穿衣了。因为古人睡的早,所以就连晚宴也开始的早。 府里的仆从在青石砖上走来走去,已经开始搭建晚上的戏台子了,玉珠经常能从窗户外面看到一个匆匆走过的身影。 “你看看,你才刚出生一个月,就有这么多人要为你忙活了。” 玉珠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就算是出生在大富之家的她,家里也只是有几个帮佣而已,穿越过来之后,身边的奴仆来来去去也就是那么几个人,可看这满府总动员的架势,果然这就是皇家啊! “主子您这话说的,这可是满月宴呢!再说了,让大家都认识认识小主子不好吗?” “好是好,可你也知道,他就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就算再热闹,他也不明白。” “主子,您说这世界上有几件事儿我们是做给自己看的,还不是都给别人看的。” “可不是,我又钻牛角尖了。” “侧福晋,时间快到了。”素琴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到浦绿正在帮玉珠挑选耳坠。 “还是亮堂点儿的颜色好,奴婢打小就伺候主子,可主子似乎从成年之后,样子就一直没变过,深色的会给主子显老了的。” “你们是怎么了,今天是变着法儿的说好话。” “都是开心的呗,小阿哥今天满月呢!”小圆也凑趣的插上话来。 “对了,今天我阿玛额娘也回来吧!”玉珠期盼的说 浦绿满脑袋黑线,这个问题她已经回答了只少二十次了, 素琴也无奈的回答道:“是,主子放心,奴婢昨天派小路子去确认过了。” “哎,自从生了这小子之后,不知道怎么的,总是想起爹娘。” “主子是养儿方知父母恩啊!” “主子,外面准备好了,现在可以过去了。” 玉珠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镜子,没发现什么问题,嬷嬷抱着小阿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着主屋就过去了。 “妹妹来了,快坐,客人马上就到,一会儿可要找找招呼大家。” 玉珠虽然不喜欢这种应酬,因为她和谁也不太熟,而且她只想和娘能有一段时间在一起,可谁让今天的主角就是她儿子,她想跑也跑不掉额! “谢福晋,” “快起来,都快十年了,你这性格还是这样拘束,真该改改了。我们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已情同姐妹,你这样,真真是让人伤心。” 玉珠心说,我要是不拘束,你才该让我改改了,而且还是强制性的。真是捡了便宜还卖乖。 “福晋,成亲王福晋和侧福晋的马车到门口了。” “好,那咱们就都过去吧!” 热闹的锣鼓声响起,一批一批的客人接连到来,男宾被引到院子里坐下,女客则被引到正屋中三三两两的和关系比较亲近的交谈起来。 无视李氏僵硬的笑脸和年氏放佛受到伤害却默默忍耐的样子。玉珠连吐槽都懒了。不说李氏,毕竟自己的儿子的确会危及到她儿子的利益,就说年氏,你那副受了欺负不敢说却又写在脸上告诉比人你在忍是闹哪样啊!有那么纯洁的无辜者吗?好像自己生孩子是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一样。 玉珠在自己的院子里闭关一月。再世为人难免有些激动,想法也就多了些。面子上跟着人家哼哼哈哈的笑着应着,可就连不了解她头一次见面的三阿哥新纳的侧福晋都忍不住小声问道:“可是坐月子会让人神智缺失吗?那妾身可万万不敢怀孕了。” 这侧福晋年龄小,玉珠还来不及感叹三阿哥的艳福,脑袋上就被乌赫纳拉氏打了一下:“看你,给人家吓到了不是,还不魂归来兮。” 于是满屋子的人都乐了。这小侧福晋也是有意思。若是她害怕怀孕,那估计三阿哥的正牌福晋就要乐了。 生日宴会就这么有条不紊又有点儿小惊喜的度过了,总之玉珠是没有幸听到男人的桌上都在谈论什么,是其乐融融,还是剑拔弩张。总之这一次已经让她决定不要生第二个孩子了。 小阿哥终于被康熙赐名,就叫弘历。玉珠觉得这个名字真的是人一生的写照。弘历享受的可不就是雍正兢兢业业治理国家之下的红利吗?若说弘历这一生,吃喝玩乐那是样样行,可老话说的好,富不过三代,从皇太极到顺治到康熙到雍正再到乾隆这已经是第五代了,虽然在皇家来说时间不算长,可已经和不错了。 不过玉珠并不希望弘历成为一个只知道占着祖宗遗留的家业而挥霍的人。真好修斯前两天回来了,带来了好消息。只是自己最近事情太多,没有时间细细琢磨回复。看样子自己的教育可以让弘历把眼界放大为主。这样才不会让他鼠目寸光,以为自己那点儿能耐就多了不起了。 玉珠想到就做,她抛弃了那些在海上拓展疆域的想法,而是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儿子的教育上。将来这些事儿儿子做起来会比自己更加名正言顺。 可怜的弘历,才刚刚满月从亲娘那里得到的礼物居然是幼儿教育指南。 玉珠兴致勃勃的开始编纂起了她人生当中的第一本书籍。当然也是最重要的一本。 一个母亲若是不能给孩子良好的教育,那她可以说枉为人母。这里教育指的并不是学识,更多的是心态和智商的开发。有这两样东西垫底,那么又何愁学问做的艰难呢? 直到小阿哥一岁那天,会走了,会叫妈妈了,会坐在那里看着玉珠手绘的插图咯咯咯的笑,玉珠终于疯了。因为她发现这是一本永远写不完的书。还有什么比小孩子更善变的吗?这孩子还没明白思考是怎么回事儿就已经开始让玉珠崩溃了。 玉珠轻轻的拍着小家伙的屁股让他感受着自己对他的疼爱之情,虽然小家伙不太领情,眼里一副无可奈何样子,可玉珠的乐此不疲也衬托出了小家伙的举步维艰。是啊,被母亲抱在怀里,无论胳膊腿伸多长也蹦跶不出去,可不是举步维艰吗? 胤禛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景象,太阳穴旁的青筋怎样也压不下去。 “这是在干嘛,弘历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惩罚他?” 玉珠诧异的看了看小家伙:“爷怎么会以为我在体罚他?我只是轻轻的拍打他,因为小孩子自己的运动能力不行,所以妾身这样可以加速他的血液循环不说,也可以让他感受到外界的环境从而更加聪明。” 胤禛看着玉珠有条有理的样子压下心底的怀疑,毕竟玉珠身上太多东西他不知道了。 “问过太医了吗?” 胤禛就是这点好,自己不知道也从不逞强,咱们找专业人士来解答问题。 “问过了,就是医生告诉妾身的。” 玉珠混淆了太医和医生的概念。要知道在玉珠的心里,太医是那些老头子,而医生则是自己前世的那些白大褂,或许还要加上这几年培养出来的几个特别优秀的人才。 胤禛不再说话了,接过小圆递过来的茶水,抿了抿。 “你们都先出去,我有话要和侧福晋说。” 屋里的一应丫鬟全部退下, “爷可是有什么大事儿?”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问问你对柳叶和小圆有什么安排。” “什么安排?”玉珠茫然的问道 “他们两个也满二十了,若是你不安排他们嫁人的话,按照府上的规矩是可以自行婚配的,” 玉珠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儿,得到白眼一枚。 “看妾身糊涂的,竟然还当小圆和柳叶是当初十三四岁的孩子呢!幸好爷提出来,否则妾身就耽误他们的终身大事了。只是妾身一时半会儿的却是也想不出什么好人选。不如让妾身先问问他们自己是否有中意的人或者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胤禛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就是爱操心,无论国事家事。就算他不管府里的事儿,可对该知道的也是谨记于心。所以府上才这样的井然有序。 第二天玉珠就迫不及待的把两人叫了过来并屏退左右。 “今天叫你们来就是想问问你们俩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小圆摸不着头脑:“没什么打算啊?现在这样就很好了侧福晋。” “你们就不考虑嫁人的事情吗?如果你们有意的话,我就可以帮你们留意人选。这件事情是我疏忽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小圆的脑袋摇的好像拨浪鼓”求福晋不要把小圆许配给人家,小圆不想成亲,只想和蒲绿姐姐,素琴姐姐一样,做侧福晋的丫鬟。“ ”那你的意思呢?“玉珠期待的看向柳叶,希望这个丫头能让自己省点心。 ”奴婢的意思和小圆一样。“柳叶还是一贯的云淡风轻,放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人生大事儿,而是下一顿要吃什么似的。 玉珠有些头疼,自己的丫鬟是怎么回事儿,一个两个的都不想嫁人。蒲绿现在都要成老姑娘了,素琴则是干脆做了嬷嬷。 ”你们为什么不想嫁人?“ 小圆歪着脑袋,眼里透着迷茫”嫁人有什么好?“ 玉珠噎了一下,”嫁人了之后,你就有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家了,还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就像我有小胖子一样。“ ”可小圆已经有家了,府里就是奴婢的家,有侧福晋,还有素琴姐姐。“ ”那不一样,“玉珠觉得自己心好累,可是却无言以对。 她泄气的看着被包裹在襁褓里的儿子,孩子睡的一脸天真,丝毫不知道母亲的烦恼。玉珠下定决心,如果找到合适的人选,一定要把身边的人都配出去,虽然她嫁给胤禛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并没有什么海枯石烂,山盟海誓,生死相许,可胤禛对她毕竟不错。就连府里的几个女人也都还说的过去。不过有了自己的儿子之后,她却觉得什么都值了。 ”侧福晋,小阿哥怎么一直睡不醒啊!“ 蒲绿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却只看到了小阿哥的睡颜,心里实在是有些哀怨。 ”孩子太小了,除了吃和睡,还能干什么?“ ”可这也太能睡了!“ ”能睡是福,长大了,事情多了,想睡还睡不好了呢!“ 素琴把干净的手帕递给玉珠,玉珠把小阿哥睡梦中的口水轻轻的擦拭掉。 ”这倒是,我现在惦记着那一大摊子生意,睡觉也睡不踏实。“ ”你呀,也别累到自己,钱是赚不完的,多找几个人帮帮忙,别什么事情都自己来。“ 玉珠其实很感激蒲绿。自己毕竟是侧福晋,哪有可能成天往外跑,要不是蒲绿,自己的这个摊子早就散掉了。不过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受尽 折磨的小丫头会变成今天这个掌握着大清经济命脉的地下女皇。 “奴婢就是操心的命,这辈子就卖给侧福晋当牛做马了。” “对了侧福晋,奴婢这回可不是光来看小阿哥的。奴婢还有件事情要请教您呢!” “说来听听。” “现在我们的产业很稳定,除了固定的花费之外,剩下的银钱不是存钱庄就是用在我们的福利机构里面。可现在存起来的钱毕竟越来越多,奴婢想着总不能放它们在那里生锈吧!” 玉珠笑笑,”还真是有件需要花钱的事儿要你做。“ 她从自己的八宝阁上拿出来一个盒子,盒子里一摞都是各种图纸。 ”以后咱们要把这些银子都花在研发新科技上面。提供资金给那些做研究的人,让他们能够购买材料,满足生活所需。凡是能够研究出有意义的进展的人都要予以奖励。“ ”得,福晋您动动嘴,我们就得跑断腿。“ 众人大笑, ”要不是看在小阿哥的份上,我得做个贤良的母亲,今天非收拾了你不可。“玉珠翻了个白眼, 看着蒲绿欢笑离开的背影,玉珠心说,你可知道今天我们做的这些事对这个国家和这个国家的人民,甚至是这个世界会有怎样的影响和意义。 十年后 ”弘历阿哥,弘历阿哥,您快骑慢点儿吧,太危险了,摔了奴才没关系,摔着了您,奴才的脑袋就要不保了。就算脑袋保的住,腿也要瘸了。“ ”快点,再快点,就要迟到了,小豆子你平时真该好好练练了,呼呼!“弘历两条腿使劲倒腾着,隔着马褂,隐隐能看到大腿上的肌肉,对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说,可是惊人了。 ”您还说,您要是早上起来早点儿,又何必现在这么赶呢!“ ”额娘说了,早起的孩子会变笨蛋的!“弘历理直气壮的说道,嘴上还呼哧呼哧的喘个不停。 ”因为娘娘,上书房开课的时间已经延迟了一个时辰,还不是主子您贪睡才会这样。“ ”我还小,不睡觉干什么!“ 小豆子简直快崩溃了,“我的四阿哥啊,您都已经十一了,人家三岁的八阿哥现在都比您起的早。” “小豆子你今天话特别多啊,看样子还是有力气的,那还不快点骑, 要是今天爷还是最后一个到的话,皇阿玛一定会让我去接待琉球使者的。” 小豆子远远的看到属上书房外面停车的地方只余下一个空位,心想,主子您是逃不掉了。 果不其然,弘历飞速停好车,冲进了上书房的教室,却见皇阿玛已经坐在那里,眼角隐隐带着笑意,自己的那些同窗们更是毫不遮掩的露出了白牙。 弘历低头翻了个白眼,”皇阿玛吉祥,给皇阿玛请安。“ 胤禛咳了两声”弘历,昨天朕是怎么说的,如果你再迟到的话,就要负责接待琉球的使者了。“ 学子们笑的更加厉害,明显是幸灾乐祸。不怀好意。外加看热闹不怕事儿大。更有十三阿哥,现在已经是大清第一亲王,的大儿子胆子颇大的喊道”谢四阿哥慈悲,若不是四阿哥,这苦差事可就轮到臣弟头上了。“ 弘历一脸的悲愤,”有什么好接待的,每次来了都是吃喝玩乐还要打包带走,自己却不知道发展民生,要是说两句好话就可以换来政令通合,自己也不至于一个月的月例只有十两了,而且自己的那个不孝娘亲还是大清首付,据说银子多的连父皇的国库都比不了,但凡有个灾啊难啊的,额娘调度银子赈灾的速度可比父皇快多了。可自己的月例连十三叔家那个留着鼻涕的小六都比不了。你说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胤禛嘴角微翘,弘历说的没错,可大清毕竟不是当初马踏天下的开国之初,现在大清在他的治理下渐渐已经有了大唐盛世的景象,贪官污吏得以被清除换上有为之士。胤禛的努力从来不是为了万邦来朝做天可汗,而是看到自己的子民有衣穿,有饭吃,不再有易子而食之类的人间惨剧发生。 “好了,开始上课,朕去上朝了。” “恭送皇上。”所有学子都起立鞠躬,在这个上书房里,胤禛免除了大家的跪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习惯了每日上超前先去上书房看看这些充满了朝气的脸,这会让他觉得未来的每一天都是值得充满期待的,也让他在上朝的时候充满了干劲。只因玉珠说过,今天的学子的面庞就映射着大清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