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叼回家的必然性[快穿]》 第1章 -1 “仲锦墨,公民号z124xxx08。因你方提供了新的证据,表明你是过失杀人,可以酌情减轻刑罚。” “现宣布判决如下: 仲锦墨,过失杀人,从轻判处。给予两个选择。 1.仲锦墨入科学院配合国家开发新的技术。 2.仲锦墨消去记忆送到整改处重新生活。 请尽快做出决定,你可以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进行选择,选择之后不可更改。选择期间禁止探望,选择之后禁止告知他人。”带着明显电子音的人形智能机器人不带停顿的将面前电子板上的文字以中文形式念出。 被审人是个看上去高挑矫健的华国人,年轻俊美。现在的选择对他来说尤为重要。 此处是国家最高级审理院,只为审理高级犯罪分子。此时正在被审理的男人名叫仲锦墨,是现存七大世家之一的仲家的嫡系子孙,现年21岁。此次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故意杀人被判决。但是,在这次的审理中却因为被审理人的朋友为他搜集并且提出了新的证据表明他是过失杀人,再加上家族人员活动,最终从轻判处。 仲锦墨知道自己是被算计了。他如平常一般到达区中心处的那家店,却遇上一个不识好歹上前调戏的人。因为一直以来在那一片区总会遇上一些上前找事的,仲锦墨本不愿再去,但去哪儿总是有原因的。 这次找上来的人看得出生活不错,穿着名牌,手腕上带着最新型的智能手环。他先是夸赞仲锦墨的容貌,仲锦墨听得不快,哪个男人喜欢听到这种夸自己长得好看的话?当时仲锦墨就直接给与警告。但那人反而变本加厉,并不担心自己惹上什么大事,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看得仲锦墨心下不耐。 “这位先生,你究竟有什么事?”仲锦墨维持着风度问道。 那人嘻嘻的笑着,“美人,我叫布莱克,是……” 他的话音未完,就被仲锦墨打断了。“不好意思,我并不想要结识你。请问你究竟有什么事?如果你没什么事,请让开。” 虽然听着语气还好,但听上去却像是命令的话让那布莱克勃然大怒。“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看上你了你就乖乖的……” 不等那布莱克说完,仲锦墨就往前走去,不理会那人在那放的狠话。那人一生气,直接想要拉住仲锦墨的手肘。被仲锦墨一个格挡挡开了。那个布莱克一时间只觉得怒火中烧,冲上前去想要打人。 仲锦墨看不上布莱克这三脚猫的功夫,直接一脚踢过去,将布莱克踢倒在地。布莱克的随从急忙上前去扶起布莱克,布莱克竟然已经昏迷过去了。仲锦墨觉得有些蹊跷,看着那布莱克就是个外强中干的,他本来下手就不重,况且公共场合还是要注意一下的,更加没有下狠手的意思,结果布莱克这就昏迷了? 这个场面还是有不少人看见了,都觉得虽然布莱克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仲锦墨下手也太狠了。直接一脚就把人弄晕了。 布莱克的随从紧急叫来医疗型服务机器人。诊断结果却是布莱克生命体征正在消失。然后仲锦墨事情还没来得急办就被巡逻队和巡逻机器人拿个正着,之后根据机器人的勘测报告、检验报告,由相关法律判定仲锦墨犯了重罪,然后被转交到审理院。 距离那件事情过去三天,现在进行判决。此时审理院下面空无一人,毕竟对于仲锦墨的处决,这个事情是一个特例。向来杀人的处罚都是消除记忆,送去整改处,根据杀人的程度来判处待在整改处的时间。而过失杀人处罚则要轻微的多,但是同样需要消除部分记忆,只是去的整改处环境更好,待遇也更好。但是,今天,仲锦墨却有两个选择,而且新的选择还放在前面宣读出来。当然,最后,无论仲锦墨选择的是什么,被广而告之的只会是:仲锦墨被消去记忆,送到整改处进行整改。 出了审理院正厅,就看到一个面带焦急不停走动的年轻男子,听见声音,立即看向正厅大门。被带下去思考室的这段时间,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子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这两天一直努力为自己奔走提供证据的好友余哲。余哲一直紧紧的盯着仲锦墨,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仲锦墨难得的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做出“不要担心”的口型以示安慰,随即头也不回的跟着引路机器人走了。 不管仲锦墨选择的是什么,他和好友余哲以及家族里的人应该至少会有两年不能再见一面。无论是哪个选择,判决的时间都是一样的。不过,依着他家里人的手段,选择时间过后大概能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见个面,说几句话,然后就要送去执行判决了,因为这次的情况特殊,想必家里人有所猜测。 而现在的半个小时考虑时间,隐含着提问,对了解情况的智能机器人的询问,以及考虑,考虑选择哪一个,以及最终的决定。 仲锦墨只对判决的选择二有所了解,消去记忆送到整改处重新生活意味着等你醒来,只有一些基本常识。而你需要在整改处生活至少两年然后才能回到家族。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就因此能拿回属于自己的全部记忆,你只能先拿回一部分记忆,拿回全部记忆还需要你对社会有着相应的贡献。至今为止,年轻一辈都还不曾有人知道整改处的所在,以及那儿的生活条件。而且,最为主要的是在消除记忆的过程中,你的记忆可能会被记录下来,对你的家族以及你的个人造成很大的危害。 然而,即便想要选择第一个选项,判决的选择一也太含糊以及太笼统了,实在让人担心。所以,仲锦墨需要向只能机器人询问一些基本信息,而这,也是那个智能机器人给予半个小时选择时间的原因。 “你好,rz12为你服务。”人型智能机器人自我介绍道,比起刚刚在审理院正厅时那种不带一丝一毫感□□彩的电子音,现在略显柔和的女声听起来给人感觉可是好了不少,虽然还是有那种电子音特有的失真效果。 rz12,祂有着拟真的外表,神似中国南方人,皮肤白净且精致,身材娇小可爱,容易让人放低戒心。祂的长发披肩,挡住了细长白皙的脖颈,然而锦墨知道,祂的颈部天牖穴位置处便是这个智能机器人的开关,至于是怎么知道的,大概算是锦墨的天赋也说不定。仲锦墨很自然的就知道每一个在他面前的智能机器人的开关所在,即便他和那个智能机器人只是第一次接触。 “请问你有什么疑问?”这个智能机器人不算礼貌,正常情况下他是会以敬语来问的。 仲锦墨也不在意,“我想具体地了解一下判决的两个选择。”人类对于机器人依旧还是有着本能的不喜,人类知道机器人在更新换代,甚至于,智能机器人或许已经有了自己的思维,但是,再怎么样还是对机器人没法真正亲近起来。大概还是那句古话可以解释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是因为那位的牺牲,人类对于机器人虽不能说亲近,却可以称得上信任。 rz12面带微笑,“那么,由我具体为你讲解一下。选择一是进入国家科学院配合着进行新技术的测试。具体情况由于你现在没有决定,暂时无法得知。但是可以保证不会有安全方面的担忧,实际上,这项选择的具体时间其实并不需要两年。这项技术是国家最新研发的,严格保密,所以你需要提交申请表,之后签订协议,纸质版和电子版均一式三份,你保管一份,rz12所在审理院保管一份,以及国家科学院保管一份。当你答应之后,国家科学院那边会有人过来为你解答一切有关疑问。” 解答完选择一,rz12并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有意识的停顿了一会儿,等着仲锦墨的反应。大约十秒钟之后,仲锦墨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角落里圆滚滚的机器人旁边,在最上面疑似这机器人眼睛的地方的触摸屏上输入几个指令。这种圆滚滚的机器人是生活用机器人,只能负责家务方面,不用担心从这泄漏什么东西。 很快,这个圆滚滚的机器人手上端着一个白色的瓷盘,周边有漂亮而精致的青黑色花纹。盘子上面是一杯用透明玻璃杯装着的热腾腾的饮用水。圆滚滚的机器人滑到仲锦墨面前,将盘子举到仲锦墨胸膛前35厘米处,,仲锦墨一伸手就能接过这杯水。 仲锦墨端过水,伸手拂过这机器人的触摸屏,机器人很快滑到角落,一动不动的。 rz12一直看着仲锦墨,直到仲锦墨接过水,回到座位上坐下,rz12才接着说道:“选择二,消去记忆送到整改处重新生活,它的意思是等你从沉睡中醒来,只能拥有前十年的记忆和一些生活所需的基本常识,然后你需要在整改处生活两年。整改处位置不可告知于你,当你做出选择之后,整改处会有人前来告诉你一些基本信息。不需要申请表,但同样需要签订协议,一式三份。这个则是确确实实需要两年的时间。记忆方面不用担心有任何问题,当你开始对国家有所贡献就可以拿回来。” 仲锦墨听着一直在思考,低垂着眼睑,盖住了那双漆黑却透亮的眼眸。 rz12最后说道:“现在已解答完毕,你将有18分26秒的时间做出选择,选择过后将有半个小时即30分钟的时间与家人团聚,但是不得以任意形式泄露以上内容。违反者将加重处罚。以上。” 仲锦墨将手中已经冷却了许多的水一口饮完,然后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地说道:“选择一,配合研究。”早早做出选择,仲锦墨并不后悔。 rz12将选择记录之后,通知了国家科学院。要知道,其实本来是没有选择一的,但是仲锦墨身体素质很好,而且根据资料推测其精神力方面也很优秀。在知道他犯了重罪的时候,国家科学院就派人来这边接触了一下,还是很愿意得到这样一个配合者,所以最终才有选择一。 rz12可以说得上是国家最高级的智能机器人之一了,说话相当有条理,最主要的是信息准确可靠,不会说假话,却还能灵活变通,这才是祂成为审理院院长的最主要原因。 仲锦墨忍不住靠在座椅上,搭在表面沁凉的座椅搭手上的手没用多少力度支住微微偏着的脑袋,如鸦羽般漆黑的简洁短碎遮住了他光洁饱满的额头,修长却带着白玉色泽的手指穿插在丝丝缕缕的发丝中间,轻舞的蝶翼一般的浓密睫毛遮住了墨黑的眼眸。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是从微微下垂的眼睑可以看出偶尔转动的眼珠的轮廓昭示着他的内心的不平静。 此时rz12已经从这个房间离开了,而墙角的机器人也是一动不动的,整个房间只能听见仲锦墨缓慢的呼吸声,浅浅的声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仲锦墨正在等待着家人和好友的到来。他猜测进来的最多只有三个人,绝对会有余哲这个发小,毕竟发小是最先知道这件事情的,也帮着走动关系。可能会有那个整天想着为家族服务的工作狂大哥,或者是那个表现得相当爱哭实际上却比任何人都坚强的小堂妹?仲锦墨忧形于色,千万不要是整天笑面虎却十分冷酷无情然而对着自己却又表现得羞涩的小舅舅。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进来的除了余哲,还有大哥仲玙棋和小舅舅司皓琰。仲锦墨是真的不想见到司皓琰。但是,见到小舅舅的时候却也没有表现出不愿意来,只是表情淡淡的,带着一贯的冷静。实际上他觉得内心凌乱的同时也有一种欣喜,毕竟他们都关心着他,即便是很多时候都让人觉得不靠谱的小舅舅。 第1章 -2 司皓琰真的让人招架不住,有时候仲锦墨甚至会有一种错觉:司皓琰除了逗他没其他事情可做。 “阿哲,大哥,小舅。”按着进门顺序,仲锦墨依次点头示意,态度看上去颇为冷淡。 在余哲表示过关心之后,大哥开始皱着眉头地训示。“怎么回事,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你怎么会把那个人杀了的?是他对你纠缠不清么”仲玙棋又是担忧又是愤怒,仲锦墨平常出门也总是有些甩不掉的人会上前纠缠,把他们揍一顿便会好些。仲玙棋觉得这次应该也是这种情况,只是发生了变故。 看锦墨确实在听着,只是不想说话,仲玙棋接着说道,“你怎么不在第一时间通知家里?竟然是在余哲知道之后我们才得知!”说到这,仲玙棋和司皓琰一起瞪了余哲一眼,尤其是司皓琰还对着余哲比了个□□的动作。□□这种东西,由原来的让人致命,变成了类似于麻醉针的东西,可以麻痹神经,甚至于质量上乘的直接可以让你一睡不醒,而生命体征还在,所以枪最多只能致残重伤。而在这司皓琰的意思很明显只是威胁。 仲锦墨看一眼被两人目光注视的余哲,发现余哲还是带着担忧的情绪看着自己。余哲比较担心仲锦墨的情况,却并不害怕或者恐惧司皓琰的威胁,甚至于是无视了的,毕竟余哲也不是什么弱者,有起码的自保能力——至少可以保护自己不被司皓琰打成重伤。 “我经过调查发现:审理院认定的被你杀死的人,当然哥哥相信绝对不会是你杀的。”仲玙棋表明一下自己的信任态度,才接着开口,“他的身份有些特别,他是y国一份富商的私生子。他与你毫无瓜葛,并且喜欢的并不是同性,却要来纠缠你,这就让人疑惑了。经过检测,发现他有被催眠的倾向。只是不能确定,毕竟人已经死了。” 仲玙棋难得头疼的对着自己的弟弟说道:“有人设局要害你,但那人究竟是谁我却不太清楚。你也是的,怎么那么不小心。怎么就在公共场合动手了呢?若是想原来一样找个隐蔽些的地方再教训他,也不会这么麻烦。如若是这样,还可以活动一下,根本就不需要……算了。”仲玙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锦墨,你说明一下情况,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大哥。” “行了,别问了。锦墨都觉得烦了。”司皓琰出声阻止仲玙棋继续问下去。“本来就不是锦墨的问题,现在却害得锦墨这样,真是……让人生气呢!”语气里的阴沉倒是让几人听得分明。说完笑着面对仲锦墨,“小锦墨,快告诉舅舅你的想法,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告诉小舅舅,舅舅总会让人送到你手上的。”一脸的期待,似乎让人不忍心拒绝。司皓琰早就利用职权得知锦墨会有两个选择,并且很不情愿的暗示了一起来看望锦墨的仲玙棋和余哲。 仲锦墨却觉得一阵胃疼,好在脸上并不表现出什么。“保密。不过我想,我还是愿意尝尝熔虾的味道的,都好久没吃了。” 司皓琰似乎一脸失望,但其实已经明白锦墨选的是第二个选择,毕竟帝都熔虾可是很有名的,美味营养,看上去又相当漂亮。总会有喜欢美食的人而国家科学院正是在帝都。只是司皓琰嘴上还是说到:“rz12就是那么古板,循规蹈矩,都不让舅舅能有更多时间亲自做给小锦墨吃。”说完却扭扭捏捏的坐到仲锦墨旁边,然后羞答答的往旁边一蹭一蹭的,越发接近仲锦墨。 等他蹭得距离仲锦墨只有1厘米的时候,司皓琰突然改变了这闪瞎人眼的羞答答风格,开始变得粗犷起来,似乎霸道总裁附身,他一把搂过仲锦墨,接着调整身体的姿势,等待着锦墨几秒钟后靠在他的身上。 仲锦墨突然被他一把搂过,额头顺着力道往司皓琰肩上靠过去,支住额头的手一下子落了下去。两人终于紧紧相贴在一起。然后他就一直保持着那么嚣张的风格,翘起个二郎腿,保持着那张满带笑意的脸庞,目光睥睨的看着面前的无语的仲玙棋和余哲,“别死站着啊。喏,坐那儿去。”说着,用下巴示意位置。 余哲和仲玙棋也不好说什么反对,这样的小事,不值得斤斤计较,况且,司皓琰也是长辈,面对长辈要有最起码的礼仪和教养。虽然司皓琰在锦墨面前没有什么长辈的样子,但是,面对着其他人可是相当严厉到堪称苛刻的。两人也就按着司皓琰所指位置坐下了。 之后四人秘密谈论了将近二十分钟,仲锦墨便目送着三人出去。值得一说的是,虽然三人出门的时候都表现出了不舍的情绪,但是余哲脸上的表情更明显一些,还带着明显的担忧与烦恼,虽然很快掩饰,但其实完全没有掩饰住,稍微有点观察能力的都能清楚的看出来。而工作狂大哥倒是皱着眉头不说多余的话,除此之外连眼神都没能看出什么,出门的那一瞬间就连脸色都变得平缓。 而小舅舅司皓琰就让仲锦墨无语了,他是最后出门的,磨磨蹭蹭的等余哲和仲玙棋都出门了,他又快速的冲着回来了,凑到仲锦墨面前,又一把搂住锦墨,然后趁着锦墨没有反应过来的那一会儿往锦墨的嘴角吻去。 之后红着耳根快速的溜走了,在门口的时候还背对着仲锦墨,低低地喊着:“小锦墨……”然后不等锦墨回应,快速走远了,只留下无言以对的仲锦墨。 锦墨觉得小舅舅真是太奇葩了,他的有些做法实在让人难以理解,不过总是能明白至少他不会害自己,也就听之任之了。但是,这次的动作是不是过界了呢?不过好像帝国那边好像有些家庭确实是这样表达对亲人的爱意的,所以……其实,这也是正常的吧! *** 锦墨在等待着科学院的人来这里的这段时间里,思绪不知怎么就流窜到华国的历史: 时光荏苒,岁月的流逝却似乎在不经意间悄悄走完。一晃间,时间已经到了2315年。这样的三百年,对于地球来说尤为短暂。但是这短短的三百年时间里,人类的科技发展日益强盛,已经实现了很多在21世纪的时候所不能实现的目标,甚至有些当时只是提出了理论的现在也有实现了的,同时解答了当时的科学还无法解答的事情。 在这样一个时代,人类的人口增长问题已经不再是问题了。甚至,现在各个国家还鼓励生产,以增加人口。毕竟在2024年那次的灾祸实尤为严重。 距现存的史料记载,通过研究统计发现,2024年真是一切灾祸发生的开始。2024年的那个时候,或许有人类对环境的开发过度的原因,接连的天灾诸如海啸、地震、洪涝灾害等等,又有各种传染病流行病层出不穷的*在全球各地蔓延,导致全球人口递减,全球65亿人口最终只剩下20亿不到。中国的16亿人口也只剩下区区7亿。 似乎都要来不及火化了,好在那时国家政府机关部门正常运作,很多人志愿帮忙,才没让遇难者连个安息的地方都没有。 然而这只是开始。2025年开春,正是万物复苏,百花齐放的时节,然而却成了噩梦的延续。那时,人们发现,计算机无法开机,即便幸运的开了机却也不能用,手机倒是还能开机,不能沟通交流,也没法联网。国家下达要求,科学院紧急构建了新的联通方式,国家再让人建设了联通线路,好让大家可以正常联系。 之后科学院的研究人员找出了原因,由于地震的特殊性,散发出一种能量*,这种波对于生命体没有什么危害,却会干扰和破坏非生命体,导致非生命体的非自然损耗。计算机打不开,国家的很多机密文件是有着电子档和书面档的。但是,灾害的时候书面档已经损毁了极大一部分。现存的已经是经过全面抢救的了。而很多古籍孤本便这么埋没了。 国家,可以说是最为公正的,却也可以说是最为自私的。他们保障了科学家等研究人员的性命,研究人员人数不多,却个个都是国家未来的希望。保障了对人类做出巨大贡献的人类的性命,却只保住极少的农民和工人的生命。当然,活下来的人类,多数是青壮年,至少有着自保能力。而多数老人,在那些天灾面前,永远的闭上了他们浑浊却显睿智的双眼。老人,不管怎么说,活过那么多年的春秋,对于很多事物都有自己的经验和见解。 现在,有些口口相传的东西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不过其实,这些虽有影响,但是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说却是用处不大的,只是比较弘扬传统文化罢了。 经过将近半个世纪的休养恢复,国家再次进入快速发展时期,现在发展的比较好的自然是各种高科技方面的东西。 所以此时,仲锦墨在心里暗自猜测,“这科学院的新技术究竟是哪一方面的?前一阵子听说过似乎国家开始关注精神力方面,但是研究不同维度空间的存在也是一个重点啊!对于最新一代智能化机器也是一大难关。”实在是不知道究竟是哪方面。 仲锦墨还坐在座椅上等待着,他并不喜欢等待,现在还因为没有方向却又种类繁多的猜测导致心焦,但是仲锦墨已经习惯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看上去便也还是一副面无表情不苟言笑的样子,周身的气场也能让人感到一阵肃然。 “咚咚咚,”三声不轻不重的叩门声响起,进门敲门,最起码的礼节。仲锦墨心想,来的应该就是rz12所说的科学院派来讲解和签协议的人了,也就干脆的开口让人进来。 来人输入指纹之后,等着系统识别身份,然后才推开门走进去。 思考室布置得很舒适,仲锦墨呆在里面也觉得还不错。来人是个栗发蓝眸的高挑男子,他鼻梁上架着一副智能眼镜,平时用于处理数据,它能够进一步显示叠加图层,对实景进行标注分析,也能进行面部识别。而这只是基本功能,它还能拟协议合同等,可以说是简便实用的工具。 来人穿着最适合研究所用的黑色研究服。研究服是国家出钱研制的,用的是一种不太常见的金属合金所制,具有高延展性,高恢复性,防辐射,以及最基础的保暖抗寒,低成本还耐穿,最适合研究所的研究人员使用,因为很方便研究人员动作。 他才进门就在进门开关处输入了几个指令,很快仲锦墨面前就出现了一张透明的桌子,不是玻璃材质,而是更为坚固的合金材料所制,这种合金还算多见,却不便宜,而且能够分解。刚刚它突然出现便是因为这种合金分子根据命令组合之后形成的一种拟态地砖的形态。 来人跟仲锦墨先打了个招呼,“仲先生,您好。我是科学院的夏洛特。”夏洛特似乎刚刚得到了思考室的一部分权限,他走到那个圆滚滚的线条光滑泛着金属冷光的机器人面前,输入指令后慢条斯理的走到仲锦墨对面坐下,“我会为您讲解一下您的这个选择中,科学院的新技术这一方面。顺便说一下,这项技术的主要负责人有两个,我是其中之一。所以您可以放心,讲解的内容真实有效。只是,现在需要您先签好协议。”说着,将手里的协议递给仲锦墨。然后在桌上敲击几下,桌上突然出现两道虚拟屏幕,上面的内容正是手中协议的电子版。 仲锦墨接过手里的三份协议,仔细阅读之后还是利落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毕竟协议上还是很公平的,也能保证仲锦墨各个方面的安全,包括精神方面,还有专人负责照顾他的起居。这个专人照顾,人选可是华大毕业的高新人才,不仅照顾仲锦墨的生活,还要负责给仲锦墨讲解有关的技术问题,毕竟就算仲锦墨是苍大的高材生,却并不专精于研究方面。 只是,这样的话,自由就相对的少了,需要在科学院里待满450天。如果真的要出门,须得提前两天提出书面申请,然后给科学院里的最高层审理通过后再由专人跟随着,并且带上虚幻机改变形象方能出门,出门距离科学院不得超过两公里。要知道现在提出书面申请这种事可是很多人一辈子都不用做的事,电子申请就能处理几乎所有的事情的了。而仲锦墨每一次出门都得提交书面申请可见一斑。 另外,虚幻机虽说是很好用的一个机子,但是却很是少在市面上有售。仲锦墨也没有用过,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时候会需要用到,什么事情不能光明正大的来,非要在暗中完成?仲锦墨并不喜欢这种机子,虽然他会赞叹,赞叹发明这种机子的人,赞叹这种机子的优点。 这种机子能够改头换面连瞳孔指纹都能微调,调整出来的似乎真有其人,保证机器无法识别出你的真实信息,所以国家方面为了社会和谐稳定,在数量方面控制的很严密。而质量方面,科学院当时植入了防伪造程序会在你将机子拆开的第一瞬间让机子无法运行,之后自行报废。 据说黑市里炒出了天价也没多弄出几台来,便是争得头破血流也只能忍了。仲锦墨倒是有些惊讶,不过一想倒也正常,毕竟就是科学院研制出来的,科学院有个几台也是十分正常的。 第1章 -3 仲锦墨一次签过这三份协议后,看着正在喝茶的夏洛特,然后将协议整理一下推过去,没等夏洛特接过去,仲锦墨就已经伸回手了,而那三份协议倒是准准的停留在距离夏洛特一个手掌长的位置。“我签好了,你看一下。” 夏洛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放下茶杯。他没有将圆滚滚自带稳重的家务机器人收回去,所以机器人很是娴熟的为他添满了水。当然,也为仲锦墨续了水。锦墨倒是没有拒绝,其实他不爱喝纯水的,只是这里的相对之下他选择了纯水罢了。 “仲先生痛快。”夏洛特在看过之后,笑意都真实了几分。边称赞着便将拿三分协议收起来。“本来现在应该是由我来为仲先生介绍一下这个项目的有关方面,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回到科学院,我一边为你介绍科学院一边跟你说这个项目,你觉得怎么样?对了,先告诉你一下,给你拨的人是我选的,到时候若是不满意也可以告诉我,我会为你换新的人选的。”说完便礼貌的停下来等着锦墨回答。 仲锦墨注意到在签完协议之后,夏洛特就不再用例如“您”这样的敬语了,反而随和了很多,带着些许的亲近。“也好,我正好也想参观一下科学院呢。”科学院除了正经的研究人员和专业的安保人员几乎没有其他人可以进去的,包括国家政要人员。究其原因,这个地方实在是太重要,重要到国家不愿意出一丝一毫的文,华国对此很是重视。为了保密,加上总负责人很有分寸,也很有眼光,并且从来没有出现过有关道德方面的问题,也还算让人放心。所以国家并不急着让政要人员接触科学院。 也因此几乎没有外人能够光明正大的参观,所以锦墨有些期待,只是因着他周身气场影响,实在不容易看出来他的期待。所以人虽不至于觉得他高傲,却也觉得他不好相处,却还是觉得果然是世家出身,说话挺漂亮,客套话说的跟唱的似的。 夏洛特也是很会做人,顺杆爬的能力不要太溜好么?“那倒好,现在回去没准儿还能赶上咱们项目的今天的会议小结呢,到时候你也听听,了解一下。” “也好,那么现在我们就可以走了。”锦墨听着夏洛特说的“咱们”也不觉得有多亲近,却也不曾在心里腹诽什么,也接口道。说话虽然有点当家作主的感觉,但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 夏洛特更觉得仲锦墨是个明白人,说话虽没有多谦逊,却能让人挑不出毛病。不仅说明他自己很是期待,也点出了现在完全有时间可以及时过去,还将就着透漏了一部分他自己的性格:雷厉风行。说走咱就走什么的简直不要更快。越发觉得仲锦墨圆滑,果然是世家,漂亮话一溜一溜的,完全不得罪人。 要仲锦墨得知夏洛特心里的想法,估计只会觉着无语。那是真的期待好么?哪里是在说漂亮话了?!而且这跟世家什么的扯得上什么关系啊?好在锦墨不知道,不然夏洛特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那张英俊的脸的。毕竟锦墨有些随性,真让他不爽了在不影响合作的情况下先揍一顿也是发生过的事情。 仲锦墨打人时有时候挺让人生气的,如果是小事,那就不轻不重的在人家脸上来两下,不太疼,但是说出去很没面子。打人打脸什么的都是被司皓琰带害的。常人都说,“打人不打脸”,不过仲锦墨却被他的小舅舅带害着,小小的给人一个教训的时候就专往人脸上招呼,好在经验丰富,不容易留下痕迹,最多就是看起来有些红。当然,锦墨真被人惹得生气了,那就哪容易疼就打哪儿,少有留下痕迹的地方。 实际上,锦墨并不喜欢与人动手,更多的时候还是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仲锦墨和夏洛特两人一起出了门,漫步走进自动化磁悬浮飞车,不消几分钟就能到达科学院正门。不过由于仲锦墨算是戴罪处决,且接下来的时间里不能为人所知,再加上夏洛特今天出门着急,主要是为了可以与仲锦墨签订协议,所以并没有未卜先知的带着虚幻机,所以只能带着锦墨从完全不起眼却有很多安保人员和一些退役特种兵把守的后门而今,而且从后门进去和从前门进一样需要花费很多时间进行验证身份信息,后门进还比前门严上一个等级,所以耽误了好一会儿时间。 夏洛特在前面带头走着边走边介绍一下沿途的建筑或者有特殊意义的景色,进了科学院便不能再接着用那个磁悬浮飞车了,却有一种名叫“度”的机器或者说是交通工具。这种交通工具自动识别路线,人坐在上面颇感舒适,视野清晰,360度无死角,还能随时查看全息实景三维图像,当然,这都是夏洛特操作的。仲锦墨虽面上不显,却在心里默默感叹,果然很方便观光浏览,也不知道这种交通工具的原理,真是特别方便舒适。 而夏洛特却再次因为仲锦墨的不动声色而增添好感,这个新发明没能让他惊叹,果然家世好,所以有气度有见识。随即默默发了个消息个小组人员,“拿出最高水准来。另外,小曾待会儿先到门口等着迎接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接着介绍这科学院的标志性建筑。 结果,等他们两人到了研究室主楼的时候,夏洛特纠结的发现不仅没有拿出最高水准接待,反而连接待都没有,真是有些丢脸。好在小曾还是乖乖的在门口迎接的。 “老大,你回来啦。这位就是仲先生吧。欢迎欢迎。”小曾一脸笑意,热情而周到。“其他人都在讨论呢,我也只是先下来看看。那我们这就上去吧。” 仲锦墨看了一眼夏洛特,夏洛特对仲锦墨笑笑,“那我们走吧,正好赶上了不是?”仲锦墨点点头,不做多的言语。 仲锦墨一直以来虽然待人接物方面可以说是无可挑剔,但其实他本就不是什么善于交际的人。他平常话不多,所以多数时候是有些沉默的。只是别看他现在这样,小的时候,他可是会对着家族里关心他的长辈和爱护他的哥哥撒娇的。 小小的萌萌的,白白嫩嫩的一小个,明澈的眼睛就那么看着你,长长的睫毛,眼帘忽闪忽闪的,不时挡住那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脸颊上有一点肉肉的,腮帮子鼓起来,看起来可爱的让人心都化了。后来渐渐大了,人便也成熟了,也就不再对着长辈和哥哥撒娇了。这无疑让司皓琰很是不满,小时候多可爱呀,现在大了就不爱小舅舅了! 第1章 -4 仲锦墨与夏洛特并肩而走,小曾跟随其后。到了电梯处,夏洛特先行接受扫描,然后微笑着为仲锦墨介绍,“我们每一个研究项目都需要保密,所以进出电梯需要扫描身份。你是今天刚来的,我们已经签过协议,所以你进来的时候,需要先在全息虚拟屏幕上输入公民号。之后根据提示进行动作。” 仲锦墨点点头,走了进去。 “嘀嘀——警报,有陌生公民进入。” “嘀——请在10秒内输入公民号。” “10,9,8,……” 听见提示,仲锦墨动作快速的输入了公民号,每个人的公民号都是独一无二的,进入虚拟网络的时候也就不存在马甲什么的,所以不能胡乱说些不符合国家法规的话,网上犯罪也就少了。 “3,2,1。” “嘀——公民号已输入。公民号z124xxx08,仲锦墨。请确认是否正确。” “正确。” “嘀——确认完毕。扫描开始。” 体征扫描仪开始对准仲锦墨的额头,进行扫描。仲锦墨不由得绷紧了,被陌生环境里的东西对准了自己的额头这么一个重要部位,真的很不能让人放松。 “扫描瞳孔,确认是本人。 体温36.8c,正常。 心率80次/分,正常。 血压:收缩压^w^<)”,然后予的电子音响起来,“要的,多谢主人。主人我爱你。”它的电子音都带着浓烈的能让仲锦墨感受到的喜悦。予觉得自己内部的线路板有些热,需要去冷静一下呢。 仲锦墨觉得他有点方,需要时间消化一下。所以,予这是进化了吗?到时候可以成为智能机器人的那种? 予似乎能感觉到仲锦墨的凌乱,却不能分辨那种情绪,只能归类到消极情绪里面,“主人,你不爱我了吗?” 悲伤辣磨大.jpg “没有。”仲锦墨向予招招手,予屁颠颠滑行到仲锦墨旁边,仲锦墨静静地摸了它的圆溜溜的顶部,带着似有似无的温柔,很有效的安抚了予。 既然予很有可能进化成智能机器人,仲锦墨不想那么自私。上报给夏洛特他们处理会比较好。当然,这种事,如果是在家里遇到就不至于那么麻烦。现在核心程序不能升级,谁知道会不会因此阻断了予的升级之路。 现在姑且不用着急,再过一段时间再说吧。只是有这么一个苗头,还不确定的,再观察观察,仲锦墨静静的凝视着予,一言不发。 “咚咚咚——”敲门声响了起来,不知道是谁在外面。 第1章 -13 将自动化磁悬浮飞车停在指定位置,仲锦墨抬头看了看周围,这一片他不太熟,根据指引,应该很快就会走出去。 棕发女人一言不发地跟在他的身后,浑身透着一种别来惹我的冷厉气场。讲真,他宁愿监视他的人是认识的小曾,也好过这么一个对他不太友好的可谓是陌生人的女性。 五天前,仲锦墨提交了纸质的外出申请。而今天申请被批准了,他便立即#改头换面#出门了。 虚幻机的核心元件被夏洛特插入便携式联网器里面,现在,联网器被伪装成一块腕表戴在仲锦墨的左手手腕上,整体呈银蓝色,配合着仲锦墨被变换出来的形象看上去非常贴切。 此时,仲锦墨的形象看起来已经截然不同了。 在路人的眼里,迎面走来的两人很是优秀。 走在前面的青年,蓝色的长发披肩,穿着白色的外套,外套上印着浅金色的花纹,光线印照,看上去矜贵而含蓄,莫名的却还给人一种热烈感。眉目柔和,然而眼神里却透着威严冷厉的光,好在偏偏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挡住了湖绿色的眸子,便显得温柔起来。 青年身材颀长,从背影看去,腰细腿长,身体的曲线正好,格外迷人。实际看上去却比他本人矮了一些。 这样的形象与他本人的迥然不同,确实不会让人认出。如果他与人交谈出了声,虚幻机也完全可以帮他调整声线,音色的改变会让人认不出他来。 而走在青年后面的女性较为成熟,棕色的头发盘起来,面无表情,看上去生人勿近,整体气质便透着冷淡与不耐。然而与这气质截然不同的却是她火辣的身材。她的身高大约到前面青年的耳垂,胸怀宽广,蜂腰翘臀,浑圆而修长的大腿。只让人觉得是个尤物,越是冷厉,越是让人心喜得紧。两人走在一起,看着气质互补,一冷一暖,似乎相得益彰。 因为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停着自动化磁悬浮飞车,现在在的地方其实距离科学院很近,不消几分钟的路程。两人下了车随便走了几步路,仲锦墨便停下了脚步,那棕发女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实际上,仲锦墨他还没想好去哪里。不能回家,也不能去认识的人那里。指引上看,这附近大约拐个弯进去走上200米左右就开着一家规模不大的能源店。既然如此,“我要去逛一下机甲能源店。”仲锦墨轻声将他的决定说道,虽然邻行的那人是为了监视他而来,他也不打算让她没头没脑的不知道目的地。说完便慢悠悠的往前走去。棕发女人默默地跟在后面。 这女人大约一个多星期前曾经敲过仲锦墨房间的门,也没自我介绍,留下一块芯片就离开了。 仲锦墨没动那块芯片,只是把它收起来了。然后再次见面就是今天被派过来跟着他,依旧没有自我介绍。所以,至今仲锦墨都不知道跟着他的这人姓什名谁。 刚走到拐弯处,天空突然下起瓢泼大雨来,滴沥嗒啦的听的人心烦,只好就近躲雨。 这家店铺正好是一家饮品店,这会儿喝杯热茶正好。 走进去,店员是一男一女两人。女孩看见仲锦墨,眼前一亮。 ~( ̄▽ ̄~)(~ ̄▽ ̄)~ 第1章 -14 这家店铺正好是一家饮品店,这会儿喝杯热饮正好。 走进去,店员是一男一女两人。长得都挺好看,男的俊逸,带着一丝不明显的坏笑,女的则是较为可爱,杏眼灵动。女孩看见仲锦墨,眼前一亮。“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她的语气轻快,还带着不可磨灭的热情,让人听来很有好感。温柔的美人什么的好赞,见多了冷漠型的,是时候换个口味啦!而且,她看得出来,这个客人看她的眼神有些柔和。 女店员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身体快于行动地上前去引着仲锦墨两人往靠窗的雅座而去。 等两人坐在沙发上,店员便点开终端,全息手动操作,精致整洁的桌子上悬浮着两道虚拟光屏,正是menu。每一个图片后面都跟着详细的味觉描述,写的蛮有诗意。 仲锦墨随意在光屏上划了一下,点了一杯绿茶,之后配上一小块不太甜的芝士蛋糕。他刚点好,随即看向坐在对面的棕发女人。女人要了一杯红豆酸奶,一块抹茶慕斯,最后还让人拿过来一个苹果,想到这帐算在科学院头上,仲锦墨默默低下头就将疑惑埋在心里。话说有谁会到人家饮品店里要苹果的啊? “两位稍等片刻。”女店员将两人点的东西归总之后发送到内部,走之前对着仲锦墨附上一个真诚而又不失甜美的微笑,对着棕发女人的笑容就客套多了。 女孩走后,这一桌陷入了沉寂。仲锦墨懒得面对这种场景,视线微微一偏,看向了落地窗外。 窗外,雨下得正大,晶莹的玉珠成串的留下,颗颗掉落地面,在地上留下更多湿润的局面,声音听上去“嗒呤嗒呤”的,犹如美妙的乐符,洗刷着地面,让地面看上去清爽极了,也洗刷着人纷繁的内心。偶尔一两颗溅落在透明的窗扇纸上,珠烁晶莹,动人极了。 仲锦墨的嘴角在他自己没意识到的情况下浅浅的勾了起来,蓝色的长发从耳边滑落,若隐若现的遮挡着他的一部分脸颊,俊秀的侧颜在柔和的灯光映照下更添了一份迷人的光彩。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轻轻阖动,湖绿色的眸子透着柔和的光,看上去水汪汪的,似有似无的带起了涟漪。不远处的女店员都要看呆了去了。 私心作祟,她给仲锦墨两人找了一处视野极佳的座位,也不会有人打扰。最主要的是,女孩可以在收银台处轻松的看到仲锦墨的脸犯花痴,呀呀呀~\\(≧▽≦)/~,好棒。 等了没多久,男店员就动作轻快地端着两杯饮品上来了,仲锦墨的绿茶热气腾腾的,店员将半透明玻璃杯轻轻放到仲锦墨面前的桌上,杯子上有松竹的图案。杯口上方丝丝缕缕的热气盘旋向上,很快就形成浅浅的白色雾气,遮挡住了棕发女人一直看向仲锦墨的眼神。店员很快就将白色瓷杯放到棕发女人的面前,白色的看上去似乎很有弹性的酸奶上面点缀着几颗红豆,看上去很有食欲的样子。最后把棕发女人要的苹果一小碟的放在酸奶旁边。 棕发女人瞥一眼面前的饮品,没说什么话。与此同时,男店员递过一张卡片给仲锦墨,眨了眨左眼,然后礼貌的说了一声“两位慢用”就离开了。 棕发女人眼神锐利的看了仲锦墨手里捏着的卡片,记忆金属制成的,可回收。卡片的边角上面印着精美的祥云花纹,中间写了一个终端虚拟号码。终端虚拟号码后面有一个小小的“♂”符号——约炮卡。 棕发女人看了看周围,这一张桌子附近都没人,还好。她便假装歉意的对仲锦墨说道,“抱歉,去下洗手间。”说完就往男性店员方向而去。——从这家店给出的标识来看,洗手间完全是在相反的方向。 仲锦墨也不在意,点点头,顺手把卡片放到一边,然后端起玻璃杯,慢条斯理的吹了吹,热气往前绕了绕,又绕了回来,他抿了一小口。要是他有意,把卡片和终端相触,这个号码就会存储到终端里。 女店员偷偷看了一眼仲锦墨周围,发现确实没人。而门口也没见有客人上门,便偷偷跑过去,脸红红的扭捏半天,“能交个朋友吗?我叫温雯。” 女孩名叫温雯,是温婷的妹妹。两人原来倒是见过一两次,不过接触不多。明面上,仲锦墨与她毫无联系。 温婷是他属下里面较为细心的一个,他们最终确定下来这家饮品店,一个是距离机甲能源店最近,也就180米左右。当时仲锦墨传递给宋毅的信息只写了这附近,他们分析仲锦墨最有可能去的有机甲能源店、治疗屋和体育馆,范围就在这片区的,机甲能源店恰好被纳入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温雯在这家饮品店兼职已经半年了,可以暗中传递信息。 不过,温雯这里其实可有可无,温婷告诉她这件事也只是以防万一。虽然现在是正好用到,但实际上,宋毅等人在机甲能源店布置了妥帖的接头人员,就等着仲锦墨去了。 现在,小姑娘不太确定这蓝发的温柔美男就是她要等的人。不确定也挺好,就用一般情况下见到喜欢的类型的反应——正常的交换个名字信息,偷偷套出更多信息什么的再决定要不要进一步——就好。 仲锦墨贴合形象的做出了温柔的笑容,“你好,我叫季末。季节的季,末尾的末。很高兴认识你。”交换名字倒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出现,只要不是轻易交换终端个人信息就行。 因为温婷交代过仲锦墨可能会用的名字,其中就有“季末”,温雯便接着试探道,“季末,你的名字真好听。”说着,看了一眼店门口,没人,温雯俏皮的吐一下舌头。满脸笑意的看着桌上摆放的那一碟子切好的苹果,“喜欢山竹吗?” 仲锦墨垂眸浅笑,“喜欢啊。”他真是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了,最主要的是还有点蠢萌。堂妹仲思画面对着他的时候一直表现得比较懂事,至于云月、温婷几人则 较为成熟,颜泽瑶毕竟是唐晓的前女友,接触不多。至于祁琳,较为爽朗。 听见仲锦墨的回答,温雯睁大了眼睛,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有更大的可能性了。“我也喜欢山竹,还有甜枣,不过我更喜欢草莓。”草莓什么的是她姐姐的代号。这么说完,就见对面的仲锦墨伸出右手做出几个不算复杂但需要一定熟练度才能连贯起来的手势,温雯正式确定了仲锦墨的身份。 因为担心棕发女人很快回来,温雯确认了之后就客套的说了几句,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过去接着上班了,希望你在本店感觉到愉快。” “嗯,女士,有缘再见。” 正说着,正好就见店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温雯连忙跑过去招待。 仲锦墨随意一瞥,正走进来的人穿着一件灰蓝色的大衣,看上去有些瘦。脸颊消瘦,颧骨明显。整体形销骨立,但是行走间气势逼人,昂首阔步,腰杆都是挺拔笔直,自有一股坚毅的气质生生走出了威武的感觉来。仲锦墨猜测可能是军方的人。 不过是与不是都与他没什么关系,仲锦墨没太在意,瞧了一眼便低下头,浅啜一口澄澈的绿茶。所以他没注意到刚刚进店的男人摆摆手示意温雯离开之后,径自朝他们这个方向过来了。而此时,最初的那个男店员端着仲锦墨他们这一桌点的芝士蛋糕和抹茶慕斯过来,棕发女人则是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一时之间,这个桌子这个倒是挤满了人。温雯倒是闲了起来,也就赶紧将这边的事情通过终端发给她的姐姐温婷,让温婷他们更有准备。 仲锦墨坐在位置上巍然不动,白皙的手指握着半透明的玻璃杯,看上去自是优雅绝伦。脸上的表情看上去颇为放松。微微偏着头对着窗外,视线并没有落到实物上,眼神瞧着有些发散。 外面风雨交加,乱云飞渡,天色灰沉沉的,看得人心烦忧郁。雨下的更大了,像从天泼下一般,将形如青砖的地面冲刷的一尘不染。突然间,一声惊雷巨响,仲锦墨放下杯子,杵着下巴笑了。 男店员将甜品放下,动作利落自然,之后好看的眼睛含笑瞥一眼仲锦墨,便干脆利落地走了。 只留下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的仲锦墨,刚跟踪男店员回来的棕发女人和刚进门来就往仲锦墨这里走来的男人。 第1章 -15 男人渐渐走近,在仲锦墨他们桌前顿了一下,凝视或者说是注视了仲锦墨几秒,之后收回视线,渐渐走远了。笔挺的背稳如泰山。 仲锦墨注意到棕发女人看着那个男人的眼神是有些痛恨的,却又透着浓烈的喜悦。眼神里蕴含的感情太过于强烈,遮掩不住。所以,虽然她很快垂眸掩饰住了,却还是叫仲锦墨发现了。所以这俩个人认识。 仲锦墨发现这点也没深究,人家认识也不关他的事,就算有什么恩怨情仇也事不关己。因而他自然而然的转开视线,当作没有发现。却不想,突然听见棕发女人开腔。 “抱歉,仲先生。我好像还没有自我介绍,真是失礼了。”棕发女人抚了一下散落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说话间颇有些巧笑嫣然的意味。“我是哈丽特·法尔维,仲先生可以称呼我为哈丽特。” “法尔维女士。”仲锦墨轻轻颔首,实际上对于这女人的名字,他并没有问过。反正这个法尔维本就对他就不像有什么善意的样子,问了也不会有什么用处。 哈丽特·法尔维轻笑出声,她拿过小巧的勺子,舀过一小勺白白的酸奶,递到嘴边。 也许不是错觉,仲锦墨感觉到这个女人在明目张胆的勾引他。她的一举一动皆充满着风情,配着她本就傲人的身材更显妩媚。 红唇轻启,她却不急着吃。“仲先生不要那么客气嘛~”尾音微勾,满是妖娆。 仲锦墨笑笑不作答。 首先,这个女人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所以pass。 其次,这女人是想借机气气那个男人,不是真的对他有兴趣。因为他的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那个有着军人气质的男人“不经意间”在看着这边,至于看的是谁就不知道了。 最后,这女人对他本就不怀好意,所以她的行为与他毫无关系,他没有必要配合。 然而就在哈丽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手上的终端似乎发来信息。哈丽塔一口吃掉小勺子里的酸奶,才点开终端查看。看完之后,似乎结果是她所满意的,哈丽特行为收敛了许多。也就不再没话找话了。 仲锦墨对这种沉默的氛围倒是适应良好,他本就不是一个喜欢交际的人,沉默的刚刚好。它可以安静地听着窗外雨点落下的声音,享受室内安静的环境。 外面的雨比起刚才倒是小了很多,这场雨应当是阵雨,最多也就半个小时的事情,在这消磨时间刚刚好。像这样每天悠悠闲闲的真是太懈怠了,仲锦墨的脑海里升起这个念头,却很快在这样静谧的环境里消散了。 仲锦墨一抬眼,正巧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那人似乎是大哥?只是那人消失的很快,很快就没法在雨帘中看到了。仲锦墨有些疑惑,定定地看着,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呆住了。 之后感觉到哈丽特的视线注视着他,他才感觉到了,顺着视线看过去,只见哈丽特探究的看着他。“法尔维女士,我脸上有什么吗?”说着还表现得十分疑惑的样子。 哈丽特含糊的哼笑一声,“没有呢。” 可能是那个男人的出现给她的刺激太大,她到现在给人的感觉都不像最初那样,反而有些过于热情了,就算是收敛了之后给人的感觉也是有些不太对劲的。 仲锦墨若无其事地吃了几口芝士蛋糕,松松软软的,味道还不赖。对于哈丽特若有若无的视线适应良好。 大约又过了几分钟,窗外的雨渐渐停住了,整个天空看上去亮了很多。仲锦墨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看了一眼对面的哈丽特,哈丽特吃东西的速度看来不慢,只剩下那个苹果了。仲锦墨便没有再看,神色自然地拿起了男店员给他的卡片。只稍等片刻,哈丽特很快明白过来是时候离开了。 趁着要出门的时候,她斜睨一眼那个男人,目光一闪。随着仲锦墨出门了。 仲锦墨和哈丽特离开不久,男人便立即起身离开了。 出了这个饮品店的大门,一阵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宛如被刚刚落下的雨水过滤了一般,携着朦胧水雾的湿润,深吸一口气,从身到心都感觉到一丝凉爽,很是舒服。空气有些湿湿的,带着一丝并不明显的甜意,在呼吸的瞬间,流窜到鼻子里。 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这雨冲刷过滤了,明净的一尘不染,叫人带着澄澈的心来接触这明净的世界。 仲锦墨有些享受这样雨后的世界,他的动作轻快。因为有着目的地,就朝着机甲能源店而去。 哈丽特再次沉默下来,变得如同最初那样冷淡与不耐。 仲锦墨用余光挡了一眼棕发女人,看着她恢复了那一副冷若冰霜的脸,仲锦墨看她反而比在饮品店里坐着的时候顺眼许多。 机甲能源店永远不缺顾客。 看着络绎不绝的人群,仲锦墨的脑海里默默地出现了这么一句话。可能是因为刚刚的雨,有些人的头发有些湿润,但他们并不在意,反而狂热的看着展品和卖品。实际上,这家名为曼柯的机甲能源店前一段时间就为展出做宣传了,展出总共6天,从12月5日早上9:00开始,到12月10日下午16:00正式结束。而今天正是展出的第三天。 前两天展出的是兼容性最高的无色晶石,这种晶石可以和其他能源兼容,提高利用率和使用时间,但是它最大的缺点是由于兼容性太高,容易被污染,导致机甲使用寿命减短,所以使用的时候需要特别小心。中间两天展出的便是蓝晶。最后两天则是展示红晶。当然更高级别的晶石是内部交易的,并不轻易展出。 由于事先看过想要买的产品,又在门口卡机处刷新了这家机甲能源店的展区。仲锦墨直奔c区而去,去看他最为心水的蓝晶,犹如无烧皇家蓝矢车菊蓝宝石一般耀眼美丽。 蓝晶的使用并不普及,一个是矿产不多,还有一个是太贵,一般人家消费不起,而消费得起的却更喜欢红晶,似是无烧鸽血红红宝石,因其颜色鲜红美艳,瑰丽华贵,加之使用年限更久。虽然红晶的矿产比起蓝晶反而更多一些,但需要的人更多,限购之后反而更受欢迎。 不过这次来也就只能看看了,他自己的账户不能使用,而他也没法心安理得的使用大笔研究院的费用来为自己喜欢的蓝晶买单。 只是吃个东西什么的也就算了,不是什么大钱,但买蓝晶所需的费用过高,只得罢了。 好在现在过过眼瘾也是好的。 仲锦墨拥有的蓝晶数目也是屈指可数的,一个是因为他可以动用的流动资金没那么充裕,还要做些其他事情,不能全拿来买蓝晶。还有一个是有些内部流传的晶石对他的吸引力也是很大的,只是他一直不能单独参加,必须跟着司皓琰或者仲玙棋。 没想到c区的人数更多,好吧,其实早有预料却还是被这么庞大的人数惊到了。仲锦墨回头看一眼,发现哈丽特早就没跟着他了,应该是被人挤到一边。刚才经过那个走廊的时候,仲锦墨有注意到墙上挂着的图画画着世界发展史,便在每一幅图画前停留了片刻。 说起来,他去的两个世界,都是现代的。不过一个更贴近末世。他有些遗憾,没能见证那一段历史,却也庆幸没见那段历史。这上面画的还是非常贴切的,很是符合史时。也不知道下一次去的是个什么时代。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仲锦墨将注意力拉回来,往展区走去。 结果现在,可以说他终于自由了么? 仲锦墨懒得想哈里特是不是在暗中观察和监视着,他的身体灵活的游走在人群之中,几乎不和人接触。终于直面展品蓝晶。 多亏了能源师的技巧熟练,这一块蓝晶切割的极大,而且看得出来很是完整。漂亮的令锦墨心醉不已,可惜不能带回家。锦墨抿抿嘴,眼里透出委屈来。 远远的,杜然云感觉仲锦墨的情绪莫名低落,他那蓝色的头发此时真是非常能体现出忧郁,于是顶着被妹妹杜莉如嘲讽兼看好戏的目光上前攀谈,“你好,我是杜然云。你也是喜欢蓝晶的吗?” 仲锦墨斜斜地瞥一眼,又转回目光,目光灼灼地盯着蓝晶,一言不发。 杜然云当作人家和他对答了,厚着脸皮,对仲锦墨的冷淡视若无睹,接着兴致勃勃地娓娓而谈,“我跟你说,这块蓝晶是著名的大家唐寒博亲自切割打磨的,中间耗费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呢。” 听到这儿,仲锦墨觉得有些意思了,“你怎么知道的?” 顿时,得到回应的杜然云有些激动,眼睛里的得意止也止不住,“我跟你说啊,我的好朋友是唐寒博先生的孙女呢。这件事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所以我就知道了。” “哦,这样啊。我能认识一下你的朋友吗?”锦墨笑意盈盈。 杜然云有些卡壳了,顿了片刻,才回应道,“那可不行,我们都不认识,怎么能让你……”话没说完,杜然云挑了挑眉示意。“对吧。” 见仲锦墨点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杜然云撇撇嘴,对自己要交新朋友还要靠老朋友的身份有些不爽。“而且他今天也没有过来。”最终还是加上了这一句话。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仲锦墨果断领着杜然云远离了人群,正巧站在一块宣传界面处。 锦墨摇摇头,“季末,很高兴认识你。看得出来你也喜欢蓝晶,所以——”锦墨定定的看过去,眼睛直视杜然云,湖绿色的眸子清晰的映照着杜然云的清秀的脸庞。“我们交个朋友吧。” “怎……怎么这么突然?”杜然云的脸突然有些红,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的,似是气息不稳。 他突然想起来当时和锦墨见面的时候,锦墨虽然还显得稚嫩,处理事情却有模有样的,最主要的是,他看着你的时候能让你感觉到他的重视。加上本身给的条件蛮优越的,杜然云和姐姐杜莉如就一起加入了。至于后来,他问姐姐当时为什么同意,杜莉如给的理由倒是让他觉得有些无语,什么叫做“小锦墨看上去太可口了,那小眼神楚楚可怜让人把持不住”。 “当然是好啦。”说着,杜然云伸出手去拉着仲锦墨的手握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放开。 正说着,哈丽特过来了,疾步如飞。站在离仲锦墨大约三米远的地方,脸色黑沉。 杜然云瞥一眼这人就不在意了,看了看周围,忽的眼睛一亮,“对了,介绍我姐姐给你认识。”边说话,边对着不远处招手,示意站在那边的一个女生走过来。 “这是我姐,名叫杜莉如。” “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季末。” 杜莉如的表现倒是冷淡得多了,虽有礼貌,显得正常,却过于客套。“抱歉啊,没管教好我弟弟,给你添麻烦了。” 杜莉如这么说着,目光看向仲锦墨,随即瞥一眼站在不远处牢牢盯着这边的哈丽特,嗤笑一声,接着转头看了一眼杜然云,目光温柔了许多。 “没有。杜然云很健谈,我们很聊得来。” 听见仲锦墨的话,杜莉如看向仲锦墨的目光倒是柔和了许多。“对了,这边我比较熟悉,我记得前边b区和c区上网交界处有座位,我们去那儿休息一下吧。” 仲锦墨看了一眼伪装成腕表的联网器,这会儿虽然还早,但是他第一次出来,最好早点回去。最主要的是,这家店他还没有逛完。因而打算拒绝。 哪成想,哈丽特自作主张的答应了。好歹哈里特和他是一起来的,也不好直接回绝,便同意了,之后互相介绍了一下。 杜莉如心中有成算,便拉着哈丽特走上前去,慢慢说话。而杜然云和他在后面交接了一张卡片——就是在饮品店里的时候男店员明目张胆的递给他的那一张。卡片上面最开始的那些信息被仲锦墨洗掉之后添了一部分,因为时间难得,写的并不多。而后收下了另一张看上去一模一样的卡片。 说实话,仲锦墨还是挺好奇当时唐沈是怎么认出他的。没错,给他约炮卡片的男店员正是杜然云的好朋友唐沈,仲锦墨的属下之一。 而且,大家的演技都太好了吧,这不科学好么?!一个二个都装的跟第一次认识的一样。 你看,杜莉如活脱脱一个成熟稳重但对弟弟极致宠溺的好姐姐。 杜然云则是话唠兼分外单纯的傻弟弟。 唐沈,更不用说了,脸皮很厚明目张胆约炮的男店员。 然而,这些都是假象。杜莉如啥时候是好姐姐了?杜然云不骗人就算不错的了,什么时候单纯了?唐沈——没准这真是他的内在呢,毕竟画小黄图的大手也是没谁了。 唯一有问题的就是傻白甜温雯了,但是小姑娘又不是仲锦墨的属下,况且人家表现的也很棒了。 第1章 -16 杜莉如跟哈丽特聊得可好了,哈丽特几乎都要顾不上仲锦墨了。当然,也只是几乎。她还是在说话的间歇瞟了仲锦墨好几次。 仲锦墨顶着那张温柔的表象,一举一动皆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他对旁边一直絮絮叨叨个不停的杜然云态度温和,笑意浅浅。 这态度似乎不太对,但是,很符合虚幻机所换的形象。 哈丽特带着疑惑,不算明显的走神了。杜莉如当作没有发现,随意挑了一个一般女性都会喜欢的话题开始说着。慢慢的勾住了哈丽特的注意力。 到了杜莉如所说的休息处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有人了,不过还剩下三个位置。这有些不好安排,因而,仲锦墨瞥了一眼,打算将座位让给两位女性,便主动提出想去接着逛一逛周围。不过,他倒是想到了哈丽特应该不会同意。 果不其然,“等下,我和你一起去。”说完,略有些歉意的看了新认识的“朋友”杜莉如,表现的是一副不愿意和喜欢的人离开的样子,似乎希望杜莉如能够主动理解她的感受。她当然是不同意让仲锦墨单独行动的,刚才就已经出了意外,不能再节外生枝。 “我和季末一起去。”杜然云的声音几乎在哈丽特话音刚落便响了起来,清瘦的身体看上去蕴含着无限的热情。他也看想了他最为亲近的姐姐,“我还有好多话想跟新朋友说呢。”语气似有似无的带着一丝撒娇。 “……”杜莉如捂嘴笑了一下,“既然这边座位不够,那我们就在这家店里好好逛一逛吧。正巧看着季先生和我弟弟都喜欢这些。”说完对着哈丽特俏皮的眨了眨左眼,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哈丽特只得装作有些羞涩地避开了,走得离仲锦墨稍微近了一下。 看见这一幕,杜莉如眼里的笑意加深了。拉过还木呆呆的站在那儿的傻弟弟,往前先走了几步。虽然事实如何杜莉如是完全明白的,她也是为了仲锦墨来的,但是不妨碍她在看出仲锦墨完全无事的情况下看看戏。 反正已经走到b区,便是去看看也无妨。说起来,b展区展出的东西是什么,在店门卡机处仲锦墨没有细看,不过似乎是最初的能源晶体,虽然废弃了,但是很值得鉴赏。仲锦墨也没有拿出展区地图查看,反正都已经进入b区范围内了,慢慢看更有意思。 …… 仲锦墨坐上自动化磁悬浮飞车的时候,还觉得自己耳边回响着杜然云的声音。讲真,原来的他似乎也没有那么话痨啊,果然是为了迷惑哈丽特么? 想到这,仲锦墨偏过头去看了看慵懒的倚靠在座位上的哈丽特。她此时披散着头发,看上去有些凌乱却别有美感,安静的靠着不说话,只是左手飞快地滑过虚拟光屏,右手在上面写写画画,速度快得不像话。 感觉到仲锦墨的注视,哈丽特飞速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眼神倒是凌厉,好在其中并没有敌意,只是也没什么善意。 仲锦墨移开视线,看向飞速后移的周边景色,停顿了片刻,略有些懒散的微弯下腰,靠在靠背上。他双手抱臂,因为眼睛看着景色显得有些不适,便下意识的闭上眼眸,让神经稍微放松一些。 哈丽特垂下眼眸,接着忙自己的事情。接着现在这会儿不算长的时间,赶了一篇简短的观察报告,打算回去之后润色一下就上交。 而与此同时,有一群人拿着特许证来到研究院,来人中,三男两女,加上机器人rz13,与研究院的高层相谈。之后,夏洛特和马涛被叫到高层办公室。 听到了这群人的来意,马涛第一个出声。“我不同意。实验正进行到最为重要的部分。况且本身,仲锦墨先生就与我们签订过协议。我坚决不同意就此中断。” “我想,这件事不是这位先生你能决定的。所以,请问仲先生人在何处。现在我们需要先确认他的安全。”略微年长的男性开口说道,他长得很有威严,长期处于上位也让他周身弥漫着极强的气场,此人是司皓琰的直属上司。 夏洛特略带礼貌的笑着说道,“仲先生五日前申请了外出,正巧今天就被同意了。最多两个小时以后他就会回来了。”说到这,夏洛特抿了一下唇,“当然,若是各位不相信,我可以将他的生命体征状况详情先让诸位看一下。” 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男性或许是认识夏洛特,便对着夏洛特微微一笑。 “这倒是不用了。请问现在可以联系到仲锦墨先生吗?”一个盘着头发的中年女士神色和善,语气也不咄咄逼人。 想了一下,夏洛特觉得还是答应了更为有利一些,便无视了旁边一脸不同意的马涛,点头,“自然是可以的。”说完便打开终端联系仲锦墨。 而正巧,此时,仲锦墨刚刚停好了自动化磁悬浮飞车,哈丽特依旧紧随其后,两人坐上了度。直到距离那栋实验楼也就几步路的时候,仲锦墨接到了夏洛特发送过来的终端信息,停下了度,便问了一下哈丽特,“法尔维女士,你现在要去哪里?” 哈丽特没打算一直跟着,既然已经到了研究院的范围里,怎么说仲锦墨也跑不了,更何况,到处都有监控设备。“我先回休息区。”说完善解人意的下了度,“很高兴认识仲先生,那么,下次再见。”最后还客套了一下。 “……下次再见。”仲锦墨点点头。点开全息地图,输入夏洛特给过来的地址。度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到了。 仲锦墨敲了敲门,等到了里面的回应,便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 哟,这房间里的9个人加上1个机器人,仲锦墨竟然认识大半。至少来的五个人里,他也就不认识那个小年轻。这个机器人倒是和rz12挺像的,大概是同时出厂的。 仲锦墨先对着这研究院高层点头示意,便开始跟他认识的人打招呼。 “张先生,程女士,西村先生,哈克女士,下午好。”说着行了一个晚辈礼。 对着其他人便都只是点头示意。 “……下午好。”这确定是仲锦墨先生?来人一脸懵逼,记得仲锦墨不是这样的啊,明明是黑发黑眼的,现在这么一个温柔居家的蓝色长发的青年是谁啊?! 夏洛特便走上前去,将仲锦墨手腕上伪装成腕表的便携式联网器,取消了核心元件的运行。仲锦墨原本更为俊美的面貌便暴露在众人面前。 “……”这才对嘛。所以,刚刚那是怎么回事?传说中的虚幻机? “仲锦墨先生,我们这里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明一下,希望你原谅我们工作的失误。”说话的人是哈克女士,这位女士是警署的,为人充满正义感,此时说话的时候感觉得到她的愧疚。 对这个可敬的女士,仲锦墨一直都是很敬佩的,“是,您请说。” “当初你的事情,因为目击证人的证词,加上现场监控,以及对于死者布莱克的尸检,并在死者家属莱恩的强烈要求下,于星历285年10月17日对你做出了判决。”说到这儿,哈克女士看了一眼仲锦墨,见仲锦墨没有什么反应,便接着说道,“经少将司皓琰提出更进一步的尸检报告,兼之从监控视频中对你的动作分析判定你当时的力度并不致死。因而审理院重新下滑案件,交由我们警署重新调查。经查实,你确系无辜。” 看着仲锦墨的眼睛里似乎浮现出的感动和愉悦,哈克女士更觉得惭愧了。 他感动于司皓琰毫不保留的奔波搜集证据,也对即将洗清冤屈感到愉悦。只是,不管幕后黑手是谁,仲锦墨都不会放弃调查的。而这些,便不是能让在座的这几人看到的了。 rz13接着哈克女士的话说道,“现在,我仅代表审理院正式宣布,对公民号z124xxx08的仲锦墨先生的判决失效。从今天,也就是星历286年12月07日,仲锦墨先生恢复自由。”说着弯下腰,“仅代表对你做出错误判决的审理院全体道歉,希望仲锦墨先生见谅。” 仲锦墨沉默片刻,“我了解了。”也不说原谅不原谅的,“那么,如果说我是自由的。现在,我可以离开吗?”仲锦墨还记得他当初和夏洛特签订的协议,想来应该是不能轻易当作没发生过的呢。 也不管仲锦墨并没有说什么谅解的话,rz13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可以,现在,仲锦墨先生是自由的。” 马涛忍了半天,此时还是忍不住,直接开口反驳道,“你不能离开。你当初签过的协议是具有法律效益的,如果你现在离开就算毁约,我方有权利要求你履行约定。” 听见马涛的话,仲锦墨也不出声,看向能作主的张逸中、程寒、塔尼娅·哈克和西村悠太等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这个事情就需要懂的人来跟研究院扯皮了,西村悠太上前一步反驳道,“但是协议是建立在仲锦墨先生有罪的情况下的。”西村悠太是司皓琰家族里的私人律师,现在算是司皓琰为仲锦墨请来的律师。当初的事情奇怪就奇怪在根本就没让仲锦墨请律师,只让余哲在场。很多事情根本说不通。 “而现在,仲锦墨先生明显无罪。”说着,西村悠太用他犀利的小眼睛看向马涛,“那么,这位先生可以告诉我,既然仲先生并没有罪,那协议还成立吗?” “……这,肯定,肯”马涛本就不是法学专业的,吱吱唔唔半天说不出来。 “哎呀哎呀。”夏洛特突然出声。 全屋子的人包括智能机器人rz13都看着他。 他视若无睹,一点也不严肃的伸了一个懒腰。看见这一幕的两个研究院高层眼直抽抽,瞪向夏洛特。 夏洛特微笑着说道:“刚刚这位先生倒是说得对。不过——”说着拉长了音,“可惜的是协议上面并没有将这个前置条件写上去呀。” 夏洛特才说完,马涛整个人喜形于色,“没错,所以,仲锦墨不能离开。”说到这,他简直要飞起来了。 西村悠太看了一眼仲锦墨,见他没有否认,便另起一词,“那也不能说明他就必须留在这里。他是q大的新生,因为被处决的事情已经推迟入学了,他如今21岁,需要进入进修教育学校学习,这回事国家明文规定的。”他说着完全没法反驳的理由,“况且,如今他本就是自由人,又怎么能每时每刻都作为‘自愿’试验者呆在这里呢?” 马涛:“……” 你说的还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但是如果他离开之后,泄露了我们的实验结果和实验进程呢?”马涛还是找出了理由。 然而听见他问话的夏洛特简直恨不得打死他算了,简直是猪队友。这句问话不就意味着退了一小步么,距离接下来的退了一大步还会远么?! 西村悠太心下一喜,“那么,我提议找一个折中的办法,如何?” 仲锦墨一直不发言,任由西村悠太全权代表他。 马涛终于意识到了问题,脸色一沉,紧闭着嘴不说话,也不做什么多余的动作。但是,西村悠太本就不是问他,而是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两位研究院高层。 两位都是人精儿,任由这个s项目的两位负责人在那里为了项目说话据理力争,等到最后才不得不做出较为有利的决定。 王院长表情很是和蔼,看着西村悠太的目光满是慈爱,叫西村悠太被看得有不自在。西村悠太现如今48岁,比起仲锦墨的父亲还大着一岁。然而,在这个王院长面前可还算是小年轻。 “西村先生觉得怎么办好呢?”王院长心平气和的问道。“毕竟研究确实不能断,而仲锦墨小先生又确实是自由身。这可要如何做?” 谈到自己的专长方面,西村悠太便不再觉得那王院长的目光让人不自在了,他踱步迈向王院长的方向,“我需要查看仲锦墨先生当时签订的协议,希望王院长能够配合。”说着,定定的看着王院长的双眸,眼神里满是认真。 那个小年轻人贺清倒是一直安静的站在q大校长程寒和哈克女士的身后,认真的听着,无论是夏洛特他们的拒绝,还是西村悠太的反驳,抑或是现在王院长的询问。只是时不时的看一眼仲锦墨。见仲锦墨一直安安静静的,仿佛谈论的事情与他无关似的,便有些好奇。 他现在26岁,正好q大毕业,比仲锦墨这个小学弟大了5岁,但是他自问就算是如今,他如果遇到和仲锦墨一模一样的事情,他肯定没法这么平静。因而他有些探究的看了仲锦墨好一会儿,见仲锦墨似乎没发现的样子,浅浅的抿出一个微笑,摇摇头。看样子,这个小学弟不想理他呀。可是,这可怎么好呢,他对小学弟可是兴趣满满呀。 王院长听了西村悠太的话之后,想了片刻,便招手让另外一个高层也就是闻彦风书记去将当时保留在研究院的那一份协议拿过来,闻彦风看了看西村悠太,又看了看仲锦墨,最后还是看向了王院长,点点头,开门走了出去。同时王院长利用权限调出当时协议的电子档来。 “我们这里只有一份,这协议你知道的,是一式三份,仲小先生手里有一份,还有一份,是留在了审理院。”王院长声音和缓。 听到这个,西村悠太看了一眼王院长,点点头,示意他明白。正巧,rz13说道,“我这里有一份。”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腹腔,从中拉出那一份协议,然后小心翼翼地展示给王院长、西村悠太和仲锦墨看。 西村悠太再次点头,然后看着王院长,问到,“我能否跟仲锦墨先生单独说几句话?” “请便。”王院长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 商量好之后,西村悠太更有底气了。 他们进去的时候,闻彦风书记竟然还没有回来。 西村悠太便提出希望把仲锦墨的个人终端还给他,这么一个合理要求并没有被拒绝,但是因为一时半会没人愿意离开此处,便拖延了一会儿。最后由仲锦墨通过夏洛特给出的程序,远程控制予将个人终端和那一份协议进行传输,送到了仲锦墨拿着的便携式联网器里。 正巧,程寒女士也有事宣布,她又不是来凑热闹的,虽然,最开始得知仲锦墨完全是无辜的这件事情的时候,她也不确定这件事情的真实性,还是向她的好友塔尼娅·哈克,也就是哈克女士了解情况才确认的。 刚才一直没说,实在是因为没法插嘴。她走到仲锦墨身边,直视着仲锦墨的眼睛,“仲锦墨,你好。由于前一段时间的事情,我们学校在星历286年10月21日给与你保留学籍的处理结果。而今确认你是无罪的,因此于今天星历286年12月07日恢复你的学籍,由于你的特殊情况,给与你延迟入学的时间。” “谢谢程寒女士,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入学的。那么今天麻烦您了。”仲锦墨礼貌的道谢,墨黑的眼眸直直看向对方,专注的紧,看上去亮晶晶的。他的一言一行都让人很有好感,程寒女士很是欣赏这样坚毅的年轻人。 程寒女士眼神更是柔和了几分,“没事,希望能尽快在学校见到你。” 仲锦墨乖巧的点了点头。程寒女士事情办完了,想了想,还是回到了座位上,等待着最终的协议结果,想必不会扯皮太久。 闻彦风书记拿着一份协议之后,领着一个穿着灰蓝色西装的女人进来,女人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头发高高挽起,看起来很是精明。这个女人正是研究院的法律顾问。 听着西村悠太迅速起草了一份新的协议,然后将原本的两份掌握在他的手里,至于rz13手里的则是等新的协议签订以后再交给仲锦墨。 最终的结果是, 1、仲锦墨以自由之身自愿参加测试,直到测试完成,授予仲锦墨“高级成就奖”。 2、在此期间,仲锦墨拥有自由权,可以不在研究院内,但是不得透露项目相关的试验及其数据。 3、每一次试验时间不得超过一个星期。 4、总的试验不得超过半年。 5、保证仲锦墨的安全。 6、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不得干涉仲锦墨的生活,不得违背仲锦墨本人的意愿。研究院不得泄漏仲锦墨的一切资料。除了研究相关,试验之后,仲锦墨的资料必须销毁,不得留存。 对于这个结果,仲锦墨还算满意。毕竟当初他还是被小曾科普了一下这个项目的信息的。比如,他最为特别的便是他的精神力,至今为止,似乎只有他的精神力被明确捕捉到了。在不伤害他自身的情况下,加上他更具有主动权,他很愿意为国家做一些事情的。 刚刚确认了,已经过了10多天了,所以,研究所的夏洛特希望他能尽快开始下一轮试验。因为,这次的试验完成之后他就可以先去学校或者回家,等到他想接着实验了再开始。由于现在仲锦墨有了很大的自主性,而实验又正好进行到关键之处,所以夏洛特希望他能够参与了新的试验之后再离开。 这件事情,仲锦墨考虑了许久之后,还是答应了。 仲锦墨将便携式联网器上面有关他个人的信息删除了,但是他也没法确定全部删除完了。 夏洛特此时一点也不毒舌,超级善解人意,上前去将联网器拿走了,“我让人帮你卸载,之后会清空内容,最后恢复出厂设置的。”他可是希望实验品能够心甘情愿的进行试验呢。 瞥一眼似乎格外积极的夏洛特,仲锦墨漫不经心地垂下眼眸,幽深的眸子被遮掩住,“也好,那就麻烦你了。” 见所有事情都弄完了,张逸中上将微微一笑,顿时柔化了他的一身凛冽的气质。“小仲,小司这孩子让我帮他带句话:欢迎你早日回家。”还有一句是“他说他想你了。”张逸中还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但是因为答应了司皓琰那小子,最终还是瓮声瓮气的将这句话说完了。 这种能够早点见到亲爱的墨墨的事情,司皓琰怎么可能拒绝,可惜他有一个紧急任务提前两天落在他手里,实在没法推脱,只好去求了张逸中上将帮忙带话了。他觉得可遗憾了。 仲锦墨笑了笑,不太妙啊,感动又加深了。比如嘴角一直停不下来的上扬幅度就很能说明问题,“麻烦您了。” 见仲锦墨没啥特别的表现,张逸中上将沉默了片刻,“你不需要我帮你给他带个话?” 想了想,决定满足一下期待外甥回家的伪·小舅舅,“那麻烦您帮我转告他,我很快就回家和他团聚。”说这句话的时候,仲锦墨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耳垂有些微红,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看对面的张逸中上将,便为低着头,垂眸看着地面。他能想到,听见这句话的司皓琰一定会兴奋的恨不得抱着他转上几圈的。毕竟,那人一直以来都很疼爱他这个明明是同辈的小辈。 不过,反正一直以来他都是以长辈自居,和仲锦墨关系亲近的包括仲锦墨在内的人都当司皓琰是长辈了。 张逸中上将点点头,“我会帮你带到的。”不知道为什么,张逸中觉得那句话有哪里不对,但是想了一下,却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 仲锦墨点点头,再次表示感谢,如鸦羽般漆黑的简洁短碎一动又一动,不时露出更加红颜的耳垂来。总觉得在众人面前这么说有些羞耻呢。 第4章 -1 1914年6月,凌晨。 灯火通明,仆人忙进忙出,好在有条不紊。 靳家太太躺在床上不住的呻吟痛呼,她的肚子高高耸起,全身大汗淋漓。门外,老太太四平八稳的坐在一把搬来的梨花木雕花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茶,浅浅的抿了一口。后边有两个丫环站着给打着灯笼。 老太太掀起眼皮瞥一眼她的儿子靳仙武,瞧着他紧张兮兮的样子,目光里没什么暖意。靳仙武着急的前前后后走来走的,眉头紧蹙。 在第一缕阳光倾照下,伴随着一声婴孩嘹亮的啼哭,靳家金孙出世。靳仙武乐呵呵的,为其取名靳华。 …… 1935年。早上9:35. “接到上级命令,命靳华、任平语二人护送刘雨卿女士到美国。”传达命令的时候,这位长官神色肃穆,声音洪亮饱满,吐字清晰,满含严肃之意。 “是,长官。任平语接令。” “靳华接令。” 两人敬着军礼接受了任务,眼神里却实在不解。这样的时刻,竟然要护送一个人。 发布完任务,长官的声音便和缓得多,看着面前的两人,他的眼里泛着爱护之意,他对这两个年轻人很看好,有着提携之意,因而才会向上级推荐了这两人。现在,竟然两个人都进入了任务里,真是好样的。等两人圆满完成任务回来,便会得到上级的赏识,日后升职便会更加顺利。 况且,这一次的任务不是那么简单的。只要能够顺利,那么两人以后的安全完全可以保障。而他还是很相信面前的两个年轻人一定可以顺利完成这次任务的。 “这是具体的文件,看完拿回来,这最终是要销毁的。”仿佛是不经意间透露出这句话,一边说着,边将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人转身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接过文件,打开来看了,弄明白了这个刘雨卿女士是个什么身份,任平语默记了一下该记住的,把文件递给了靳华,靳华微微点头。 靳华和任平语是平级,不过靳华比任平语小着两岁。 靳华参军之后,很得家里人的支持。他算是养在老太太膝下,因而与老人极为亲近。加上本身就是被盼了许久才出生的,从小在家里就是很受宠爱的。后面靳家太太又生了一个女儿,现在正在国外念书。 参军之后,有着家里人的支持,加上靳华自身素质过硬,很是受到上司重视,因而短短两年便升上了现在的位置。 而这次,仲锦墨通过7e获取的身份便是这个靳华。现在正是民国时期,国民都处在旧时代接受着新知识,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时代。 说来,这一次,才刚刚到这个世界没半天的时间,仲锦墨就接触到了任务,开门红嘛!想必接下来也会很顺利的。 仲锦墨到达这个世界就在五个小时前。大约也就凌晨四点的样子。 靳华住的地方是私人宿舍,不过看得出来,里面的私人物品并不多,想必是平常多数还是回家去住。不过有很多书籍和文件。 仲锦墨大概了解了一下靳华的习惯,这次的身份是军人,他可不能跟靳华的习惯相差太大。无论是不是在这样的特殊年代,只要身处的是军部,就需要特别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要是一不小心被当作奸细或者间谍处理,那可就太不妙了。 因为获取的身份问题,他在和7e交谈之后,利用显像技术小范围查看了靳华与人交往时的场景,特别注意了靳华对人的不同态度,7e也专门将靳华的人际交往情况整理出来供仲锦墨查看。 没想到能这么快接触到任务目标。可真是喜事。 刘雨卿女士,系刘纳平先生的大女儿,今32岁,丧偶。丈夫刚于两日前去世。 她曾到国外留学三年,学习的是核武器相关。留学期间结识其丈夫,回国两年后,两人结婚,育有一女,现交由其父刘纳平教养。 她于两个月前与美国方面取得联系,并定于后天凌晨1:00准时离开。这么看来,她的与美方联系的事情极为重要,毕竟她的丈夫还没来得及举行葬礼。 文件上只是将刘雨卿的资料给出来,以及他和任平语的任务只是将刘雨卿女士安全送到上海,之后会有人接手后续任务。 既然任务下达了,两人肯定是要尽自己最大努力完成的。现在要做的是先与这任务目标见个面。这个事,上面肯定是会安排好的,想必就在今天或者明天了。毕竟后天就要离开了,在晚时间可就来不及了。 仲锦墨将文件看好后收回档案袋里,放到上司的办公桌上。 等等……这份档案,最后为什么要销毁。按照常理来说,不是应该加密入档,成为绝密档案么?难道,这次任务还有什么其他说法么? 看着面前的两个沉稳的年轻人,程长官暗自满意,都是党国需要的人才,未来无可限量。程长官长的比较威严,现在的军衔是二级中将,本来不应该是靳华和任平语的直属长官。不过,本身这两人就是他提拔起来的,算是他的嫡系。因此,两人的顶头上司就是这个程长官了。 “今天下午4:00整,你们先到华文大学旁边的封墨书斋跟刘雨卿女士见面。” “是,长官。” 程长官看着这两人一本正经的样子,没好气的开口赶人,“行了,现在赶紧回去收拾收拾。” 靳华的性子平时的时候其实不太稳重,但平时工作的时候面对上司肯定是要一丝不苟、严肃认真的,私底下又是另一副模样了。因而表现得很是平常。 出了门,任平语对着仲锦墨笑了笑,之后干脆利落的离开了。 仲锦墨想了想,当时7e说的任务。 “为您提供试验场景:1935年,民国时期。 为您指定目标:安全护送刘雨卿女士去往美国。 为您提供身份:靳华,靳家继承人,陆军少校。 为您提供记忆:靳华的记忆。” “鉴于仲锦墨先生提出的要求,特别为您提供靳华的人际交往关系网。请稍后查收。 具体情况请自行判断。请实验者尽力完成试验,再见。” 反正不管怎么说,怎么做任务都是由仲锦墨自行决定的。现在嘛,就先去收拾一下东西,找人跟靳华的家人说一下这段时间有事暂时不能回家,就不见面了。 *** 转眼间,就到了第二天晚上九点。仲锦墨和任平语两人都穿着便服跟着任务目标刘雨卿女士。刘雨卿女士转头看看站在他身后一步远的靳华和任平语,眼里闪过一丝满意来。 因为本身仲锦墨就不是靳华,因此动作间没有那么像是军人。虽然仲锦墨本身也很坚持锻炼,也去过司皓琰那里锻炼。但是不管怎么说,仲锦墨身上只能说是有着军人的某些特质,却不能说他是军人。因此跟靳华确实有着一定的差别。好在此时本身就需要做一定伪装,反而让人觉得靳华伪装得到位,尤其让刘雨卿女士满意。 而任平语则是带着一点谦虚,看向刘雨卿女士的眼里透着尊敬,一眼看上去,就像是跟前辈一块出差的新人,一定要把自己最好的一幕展现给前辈看,希望能得到前辈的欣赏和喜欢。这样的表现,刘雨卿也是暗自点头。 头天下午的时候见到了刘雨卿,刘雨卿女士跟他们见面的时候与想象中截然不同。在仲锦墨的想象里,一个从事科研工作的女士应当是穿着严肃的工作服,动作干脆,一丝不苟,而表情严肃的。而她出门见面则想必是穿着得体的西服。 而任平语觉得,这位女士应该应该穿着洋装,毕竟是留学回来的。虽然,此时穿着洋装不太合理。但在他的印象里,留学回来的女性多数都很喜欢洋装。不过这么想来,穿着旗袍的可能性倒是大大增加了。 最终,刘雨卿女士确实是穿了一件旗袍。旗袍造型纤长,色调淡雅,直领,左右开襟的双襟,胸部和腰部贴合身体,衣长至膝下,两边开衩,袖口收小。贴合着刘雨卿女士温婉的气质,看着更添了几分婉约,体现她含蓄优雅的魅力。看着没有攻击力,很能让人有好感。 她说话和风细语,吐字清晰,话音和煦。动作温温柔柔,动作优雅。然而说出的话语却很有力度,让坐在他对面的两个年轻人很是敬佩。 和两人交谈了一段时间,刘雨卿女士将两人的情况问得详细得很。因为刘雨卿女士对两人的情况挺满意,最终便干脆的点头同意了两人的护送。 刘雨卿女士不管对谁说话的时候都很注意说话方式和措辞。仲锦墨本身是很少和女性长辈相处的。至于靳华,根据记忆来看,他和祖母的关系更为亲近,但是祖母更多的是按照旧时的态度来照看他的,因而他是被家里的仆人照看着的。而靳华的母亲因为对老太太的尊敬和孝顺,和靳华的相处不多。虽然靳华很是受宠,但是来自长辈直白的关心并不多。 坐在开往上海的轮船上,三人尽可能的低调。虽然已经被安排好了出行事宜,但是当时是以出差作为出行的理由,还是尽量不要吸引辈人的注意力为好。 仲锦墨倒是没什么,任平语却有些晕船,有的时候就待在房间里不出门。而仲锦墨便安静地跟着刘雨卿女士,不时的交谈两句。 越是单独相处,仲锦墨对刘雨卿女士的好感越深。真的是一位非常有气质还很和善的女性长辈,每每交谈,仲锦墨总能察觉到这位女士的包容。不同于他自己的母亲的冷淡坚毅,也不同于靳华记忆里的母亲的不作为和柔顺,甚至跟唐晓的生母唐玉莲更是截然不同。这样一位令人敬佩的女士,说话间总是透漏着对祖国无言的爱,对家人的不舍和歉疚,尤其是对女儿的愧疚。对如同仲锦墨这样的年轻人的鼓励。 仲锦墨很喜欢这样的人,很喜欢刘雨卿女士。他喜欢刘雨卿女士身上如同普通母亲那样深深的包容。这是他不曾体验也没法拒绝的感受。 第4章 -2 “小靳,我们到那里休息一下吧。”刘雨卿女士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休息厅,和善的对着仲锦墨询问道。 仲锦墨注视着刘雨卿的面容,看到了她残存的倦意和悲切,同时也看到了她的希翼与激情。他想起,这位可敬的女士才与丈夫永久分离,想必心情是悲恸欲绝的。而与女儿分别却也让她心有愁绪,思念不已吧。而这位女士为了祖国毅然决然的离开需要她的女儿,去往美国,去与那些人交谈合作。 “好的,雨卿女士。” 这两天天气还是很好的,海风和煦,吹过来的风里氤氲着潮湿而略带咸味的水汽。 坐在休息厅提供的白色椅子上,面前放着两杯咖啡,清香诱人,带着丝丝缕缕并不明显的雾气。吹着凉爽的海风,倒是显得格外惬意。 “小靳,你在军部过得怎么样?”仿若母亲问话一般温柔。 仲锦墨的眉目柔和了些许,垂眸回忆了一下靳华的军部生活,“挺好的,跟同级相处还挺融洽的。上司也比较温柔。” 实际上,上司不能说温柔,只是对靳华很赏识,因此对着他的时候并不太严厉,毕竟靳华一直以来表现极佳,不会因为上司不严格而对自己放松标准。至于平常,和同级之间的相处,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没谁要跟别人死磕到底的。关系也能说是不远不近,但是偶尔轮休的时候也会约好了一块去喝个小酒什么的,所以说“相处融洽。” 看着靳华略带细碎星光的眼神,那浓浓的亲近不像作假,刘雨卿顿了顿,才继续开口道,“小靳有喜欢的人么?没有我”给你介绍一个。 刘雨卿话还没说完,仲锦墨感觉到不远处一道不善的目光,然而他立即起身往实现传来的方向看去,空无一人。环视四周,同样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 “怎么了?”刘雨卿轻声问道。 仲锦墨摇摇头,他还不确定究竟是不是有人要做什么,“雨卿女士,我先送您回房间。” 刘雨卿也环视了四周,这才看向仲锦墨,看样子是有事情,不过还不确定吧。“也好,正巧我也有些累了,回去歇歇正好。”说着弯了弯眼睛,“那就麻烦小靳了。” 仲锦墨浅笑,随即上前引着刘雨卿往休息室走去。 走了没几步,正巧遇上了感觉舒服一些便出门来寻的任平语。任平语满是对渎职的愧疚。 任平语现在看上去脸色依然很差,病态的苍白,脸上也沁出细密的冷汗,但是相比最开始的时候,是好了很多的。仲锦墨相信任平语此时是可以战斗的,毕竟他要对任务目标负责,应该是抓紧时间恢复身体。 当时才上船的时候任平语没什么反应,结果才开出大约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他的晕船反映猛地出现了。但是为了任务他忍住了,他能够确定不影响任务,因此强行忍着。 只是后面症状越发严重,当时任平语脸色白得吓人,豆大的汗珠不时的从脸上滚落。那个晕船反映比起孕妇的孕吐反应还要严重,好在后面船上的医生给任平语打了针,吃了点药之后歇着。任平语积极配合治疗,争取恢复到极佳的状态。因而这两天便是仲锦墨寸步不离的保护着刘雨卿女士。 不过,就算如此,仲锦墨还是担忧的看了一眼任平语,任平语也正好看向他。看出他的担心,摇摇头示意没事。 有了任平语自身的确定,仲锦墨再看了看周围,因为他们这边有些突兀,已经有人看了几眼了。他低声说道,“任哥,麻烦你送雨卿女士回房。” 看着仲锦墨严正以待的样子,任平语哪里还不明白,点点头,干脆利落的护着刘雨卿离开。刘雨卿自然知道她的安全最为重要,也不多话,就跟在任平语的后面,两人看似和缓实则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仲锦墨放缓神色,也不多想,便直接坐回原位,目光小心地注视着慢慢离开的刘雨卿和任平语两人,他确信并没有人跟在两人身后。面前的咖啡此时温度正好,仲锦墨装作端起来咖啡杯,凑到嘴边浅抿一口。咖啡带着微苦的口感被他的味蕾所感知到。 正在此时,他的眼神一凛,那股视线果然没有随着雨卿女士的离开而离开,反而一直对准了他。这种情况让仲锦墨有些不解,难不成是冲着靳华来的? 不过,仲锦墨没有轻举妄动,他慢条斯理的喝着咖啡,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似乎极为惬意。这些举动并没有让视线的主人有任何多余的动作。那人只是一直看着他,那种视线,仲锦墨一直都感受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仲锦墨轻轻放下咖啡杯,拿出手绢擦了擦嘴角。这才猛地顺着视线看回去。那人在意识到被看到的那一瞬间,立即离开了原地,速度极快,仿若一阵风。仲锦墨好歹也看清了那人的衣服和一些形态。 那人戴着一顶帽子,穿着浅灰色的外套,深黑色的裤子。由于身材还算挺拔,加上头发是短发,最主要的是,仲锦墨没看出来那人胸口处有起伏的曲线。仲锦墨觉得那人极有可能是男性。但是当仲锦墨迅速而不引人注目地走到那人待着的地方时,仲锦墨还是很相信靳华的嗅觉的,那里的空气里似乎残存着并不明显的淡淡香味,这不像是一个男性会喜欢的。 仲锦墨赶紧顺着刚刚那人离开的方向追去,不过没跑多远,他就感觉到那人似乎是故意引着他往某个地方去的。因此,仲锦墨果断的停下了追逐的脚步,往刘雨卿的房间跑去。他是在担心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顺着回路往前跑着,他突然感觉到一阵不安,有危险。仲锦墨偏头看了周围,正巧到了走廊,没什么可以藏身的。但是,走廊尽头处有一道门,后面往上走上楼梯便是甲板的出口处。仲锦墨回身看了看,并没有人追着他过来,似乎想要引他过去的人并不是真的在意他这么一个小人物。 最终,仲锦墨没有选择尽头出的小门,而是从叉开的过道进去,七绕八绕的绕回了他和任平语住的地方,打开房门一看,房间果然没人。随即,仲锦墨赶到隔壁刘雨卿女士的房间,轻轻敲了敲门。两个房间正好相邻着,只是门没有挨在一起。 他还是很紧张刘雨卿女士的,不提刘雨卿女士是他的任务目标,就说刘雨卿女士如同母亲那般包容的感觉仲锦墨就很不愿意让她受到伤害,他对刘雨卿女士还是很有好感的。 门里,任平语的声音传来,“是谁?” “是我。”靳华的声线还是很有辨识度的,听上去略带低沉,然而掷地有声,清晰洪亮。刻意压着嗓子说话的时候有种优雅的勾人感。 “青天白日。”尽管任平语听出了靳华的声音,却还是没有开门。 当时约定过暗号,“青天白日满地红”,正是党国国旗的颜色。不过这样容易被人猜出来,因此改成了“青天白日”“满江红水”。因而仲锦墨还是照着暗号“满江红水。” 任平语便把门打开,仲锦墨走进去的那一瞬间,被任平语的【qiang】指着头,直到他完完全全的进门了,后面也没什么人,任平语才一脸歉意的放下了手里的武器。 “你们没事吧。”虽然看着两人没什么事情,仲锦墨还是有些不放心。 任平语看了一眼刘雨卿,转头面对着仲锦墨,“没事,也没人跟踪。”顿了一下,接着问道。“靳华,你那边怎么样?” “有人监视。” “什么?难道……”风声走漏了?刘雨卿听见仲锦墨的话有些失态。但是这不应该啊,明明是提前了两天离开的。 不过她只失态了一瞬间,便回过神来,温声细语,“小靳,你没事吧。” 仲锦墨微微低头看向刘雨卿,他的面容柔和了些许,不再那么严肃,“雨卿女士,我没事。没和他们正面遇上。” 说着,抬头看向任平语,彼此之间交换了一个眼神。 仲锦墨安抚的对着刘雨卿说道,“雨卿女士,您先休息。我和任哥负责警戒。” 刘雨卿理解的点点头,“也好。” 仲锦墨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跟任平语说,根据当时对他有没什么善意的眼神的主人行事,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是有两批人,一批专门找他的麻烦的,另一批是为了刘雨卿来的。这样的话,他会觉得惭愧,因为他的原因打扰了雨卿女士,还为他和任平语的任务增加了波折。 第二则是那批人就是为了刘雨卿女士来的,但是决定率先解决更有威胁性的他,因而暂时没有对雨卿女士出手。但若真是这样,那要让任平语这位同级如何自处? 想着出了门,仲锦墨却还是警戒着周围的环境。等会到两人的房间,仲锦墨只是讲他经历到的事情和观察到的现象告诉任平语,任由任平语自己做出推测。 看着任平语渐渐严肃起来的面容,仲锦墨安静着,他还在深切的注意着刘雨卿女士房门前的动静。 任平语看向仲锦墨的眼神极为复杂,似有嫉妒,似有愧疚,似有不忿,但似乎更多的是坚定。 “小靳,我知道了。那么接下来,希望你能密切注意周围的一举一动。”毕竟只有靳华可能察觉那个人的行迹。至于雨卿女士的安全问题则有两人轮流交叉保护。 仲锦墨干脆的点头,“没问题。任哥,你现在好点了吗?”不管怎么说,此时的任平语还算是病号呢。 听见这样直白的关心,任平语一愣,随即心中感觉到一阵暖意,“我没事了,放心吧。” “任哥一直很厉害的,所以,我相信我们的任务一定会顺利的。”说完,附赠一枚信任的笑容。 任平语原来和靳华的接触并不深,他是知道靳华家里的关系深厚的。没想到靳华是这样的年轻人,说话好听,做事妥帖。任平语看过去,对视间,直勾勾地看着他的那双漂亮的眼睛,他的心蓦地一跳,莫名的有些不自在,那抹笑意一直烙印在他的心间。 第4章 -3 仲锦墨双手交叉护住头,急速后退两步躲过对面敌人狠狠踢过来的一脚。立即猫腰屈膝,借由地面的反作用力弹跳提膝,狠狠回击。那人一个后空翻,落地之后立即摸出一把匕首,往前一划。仲锦墨立即后仰,伸出双手扶地,支撑整个身体的重量,同时利用腰部的力量扭动,带动腿部扫射过去,正好狠狠地踢中那人的膝盖。看得出来那人似乎走的是轻盈的路子,并不直接和仲锦墨硬碰硬。被伤到之后,那人闷哼一声,直接将匕首指向下面,再次狠狠的插过去。 仲锦墨听到那声闷哼,竟然不是男性。不过,仲锦墨也没有多惊讶,毕竟还是有一点猜测的。这次相遇之后就进行战斗,仲锦墨却还是注意到那人专门蒙了面,身上也换了更为贴身的劲装。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身体动作没停。仲锦墨却还是因为分心被匕首擦着小腿划到了一丝,很快沁出意思红色的细线。仲锦墨腾跃起身,冲到那人面前,伸手一扭,想要将那人手里的匕首弄掉。即便被这么对待,那人也没有放松手里的武器,而是更加用力地捏紧匕首,同时提膝想要攻击仲锦墨的下体。 仲锦墨直接勾住那人的脖颈往前一掼,那人克制不住的往下摔去,同时变化动作,顶膝锁喉,制住了那人。但是,这样,就不可避免的将那人的左手空了出来。好在匕首最后是落在同时被制住的右手里。那人可能破罐子破摔了,直接利用左手狠狠地宠着仲锦墨英俊的脸庞打去,被仲锦墨往后一仰避开了。随即利用那人被压制着搭在他的腿上的右手狠狠往下一压,直接将那人的右手弄得骨折了,匕首“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上。而后制住那人的左手,省的又出什么妖蛾子。 这场战斗在仲锦墨的意料之中。在和任平语交接之后,他主动寻找那人的线索,当时那人的服饰过于严密,虽然故意弄得不起眼,但是总有人看见的。仲锦墨最后在一个梳着马尾的小姑娘处问到了一点线索。说起来,这个小姑娘当时似乎也在休息厅?仲锦墨相信自己的记忆力,因此,小姑娘怕是也得查一查。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要找出那个人。 然后,很快,仲锦墨就根据着线索找到了这个不露面的敌人的住处。关于这一点,还是比较相信靳华的经验和仲锦墨所受的教育的。仲锦墨不打算打草惊蛇。他不清楚这个人有多少同谋,万一他不小心折在这里才是大不妙。因此小心翼翼的探察了周围之后,立即赶回去和任平语汇合。最后决定由仲锦墨率先试探一下这人和可能在她背后的人的深浅。希望不是为了刘雨卿女士来的。 而后与任平语交换,由他贴身保护雨卿女士。任平语则是去查那个小姑娘的底。相比之下,任平语更适合这样的任务。 而后就在仲锦墨将雨卿女士送到房间之后,由任平语在门口保护,仲锦墨再次出去,就与那个敌人狭路相逢了。这一次,那个人并没有躲避,反而直接上前与仲锦墨战斗。 将这个人绑了起来,仲锦墨把她扛到房间里。之后仲锦墨将这人脸上的布扯开,这人长得眉清目秀的,然而从左边颧骨到耳垂下面有一条长长的疤痕,虽然愈合了,却很狰狞,生生破坏了脸上的美感,但是整体看上去,配合着她利落的短发反而格外精神,很是干脆。这么看着,倒是不难看了。 仲锦墨试着审问这人,他不擅长这方面,但还是希望能够问出一些什么。不过,想来是问不出什么的。像这方面的人,嘴一定很硬,一般来说是很难问出情报的。 “名字?” “年龄?” “性别?” …… 连着问了几个基本问题,那人也不回答,就是直勾勾的盯着仲锦墨看,像是看见了什么稀奇的东西。 仲锦墨将用来记录的纸和笔扔往一边,神色淡漠。果然不行了。那么,就只能交给任平语了。 看着仲锦墨面无表情的脸,那人反而主动开口了,声音有些嘶哑,仿佛是被伤了嗓子,“你叫什么?”声调有些上扬,似乎是真的很感兴趣。 仲锦墨斜睨一眼那人,不做声。 “这样吧,我们来交换。”似乎觉得仲锦墨会答应一样,“你问我一个问题,我问你一个问题。至于真假由问问题的人自己判断,怎么样?” 说着,不等仲锦墨接收或者拒绝,直接开了口。“我叫严雪。你可以叫我小雪。”说完很热情的看向仲锦墨,眼睛里那目光极为专注。 仲锦墨沉默片刻,还是决定参加了,无所谓真假,先把她说的记录下来,“我叫季末。”一边说着,一把去拿过纸笔来,将这个自称严雪的女子的名字记录下来。 “现在轮到你问我了,刚刚你的第二个问题是什么来着?好像是问我年龄吧。女人的年龄可是秘密哟~”这个自称严雪的女人舔了舔嘴唇,“不过,”严雪停顿了一下,看着仲锦墨一直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我想我还是愿意告诉你的。我今年25岁。”然后就看着仲锦墨,等着仲锦墨的回答。 “21岁。”仲锦墨没有停歇,直接问道,“你的目的。” “我的目的自然是和可爱的小哥你谈一场浪漫的恋爱咯。”说完咯咯笑着,然而嘶哑的声音带来的结果是笑声很惊悚,听上去一点也不好听。 仲锦墨知道此人从被制服之后一直在伪装,现在谁的这个答案更是假话中的假话,写字的笔在纸的上方停顿片刻,最后还是照着写上去了。 “那么小哥你和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呢?” “她是我很尊敬的人。”仲锦墨没有具体说。“那么,你的籍贯?” “我啊,我是南城的人呢。”听着口音不想,不过,仲锦墨也没想过这个女人会说真话,只是依言记上。“小哥你呢?” 这艘轮船的起点是晋陵,仲锦墨便直接回答了“晋陵。”然后没再问问题,记了一堆废话,唯一提炼出来的是这个严雪不认识靳华,来这里确实是为了刘雨卿而来,不过不一定是有任务的,应当是偶然撞见当时他和雨卿女士一块儿喝咖啡的那一幕。但是这个人本身肯定也是有组织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游戏停止。” 第4章 -4 “任哥。”仲锦墨不放心让严雪单独待着,直到任平语开了门走进来。率先打过招呼,仲锦墨顺手将刚刚的审问报告递给朝他直走过来的任平语。 任平语觉得这靳华的能力果然是不能小视的,点点头,“小靳。”随后开始翻看那份审问报告。仔细看了那么片刻,任平语不得不停下来,略有些惊奇的瞧了仲锦墨一眼。他绝不相信,会有这样儿戏的审问报告。不过看着仲锦墨僵着脸格外严肃的样子,不由得咽下了想要打趣的话头。 与此同时,仲锦墨没再看严雪一眼,站起身,打算过去隔壁保护着雨卿女士。 就在任平语开门进来之后,自称严雪的女人便沉着脸一言不发,好像谁欠了她一大笔钱似的。仲锦墨注意到,却没放在心上。 “任哥,那我先过去了。”他直接将严雪的处置权交给了任平语。完全不担心被抢功的事情。 任平语也不矫情,点点头,接着将这份简短而有趣的审问报告再看了一遍,提炼出重点以后,放到一边。等关门的声音传来,他才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袖口,“现在,严小姐,让我们一起度过接下来的时间。”他最开始可是在审讯室实习过的。 仲锦墨头也不回的走出他和任平语的房间,步态从容地走到刘雨卿的房间门口,轻轻的敲了门。 “是谁呀。”雨卿女士有些疑惑的声音从门里传来,“是小靳吗?” “雨卿女士,是我。靳华。” 雨卿女士侧身让开一步,让仲锦墨进门,“进来吧。”她的脸上挂着怜爱的笑容,然而眼角透出疲惫,似乎没有休息好。 还有一天半左右的时间就到达目的地了,以后或许再也不能见到雨卿女士了。仲锦墨心里微妙的有些不舍,他察觉到这种情绪下的不稳定性,却任由自己陷入这样的情绪里,没有制止。因此,此时,仲锦墨过来保护刘雨卿,也是为了让自己能与刘雨卿有更多的相处时间。即便他明白,刘雨卿对每一个人都温柔以待,但他只在她的面前感受过那种让父辈母亲所包容的感受。 刘雨卿泡了杯茶给仲锦墨,然后慢慢悠悠的引导着仲锦墨讲话。 仲锦墨一边要注意着门外的动静,一边要跟刘雨卿交谈,因此果断的将那些负面的情绪压在心底。 两人从日常小事慢慢谈着,不知道怎么的,就谈到了对于国家现状的看法。 刘雨卿此时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激动,娓娓而谈,直抒胸臆,将自己的理想说了出来,却没有谈及一丝一毫她这次去往美国的目的。 仲锦墨最初判断刘雨卿女士令人敬佩,便是因为他很肯定她是为了祖国更加强大繁荣而去的。他相信自己没有看走眼,况且,若不是这样,党国怎么可能愿意护送刘雨卿前去呢? 看着她脸上由于激动而浮现的红色,仲锦墨微微勾起嘴角。 “对,希望祖国越来越好。” 仲锦墨的出声打断了刘雨卿仿佛演讲一般能够鼓舞和煽动人心的话语。刘雨卿怔了一下,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抚了抚额前的碎发,绕到耳后。“小靳啊,你别介意。” 仲锦墨微微的摇了摇头,“没关系的,雨卿女士。” 仲锦墨身上没有那种冷硬的气质,虽然平时不爱笑,当回事说话做事很是妥帖,感觉很稳重,让人愿意依靠。只是有些冷淡吧,很注意与人交往的距离。他浅浅的呼出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刚才所说的话,“没关系的。我能理解。”说完对着刘雨卿笑了笑,带着一丝安抚。虽然,这安抚刘雨卿不见得需要。 …… 第二天,仲锦墨和任平语准点将刘雨卿女士送到了指定地点,结果才刚到那里,战斗立即打响。指定地点有人埋伏,仲锦墨带着刘雨卿女士突围,任平语则是善后。好不容易突围出去,仲锦墨左边胳膊中了一枪,疼得他闷哼一声,却不由得加紧逃离。 随后,来接刘雨卿女士的人姗姗来迟,简直叫人火大。任平语被救出来的时候大腿中了一枪。仲锦墨微妙的觉得,来袭击的人放了水,不然哪至于让任务目标刘雨卿跑了,而善后的任平语也只是中了一枪呢? 因为仲锦墨不是太信任来接头的人,因此坚决地要跟着走,直到刘雨卿女士见到熟悉的人为止。 接头的人有些为难,不过看了看现场不太妙的情况,又看了看仲锦墨分外坚定的眼神,顿了顿,最终同意了。并且在格外不信任他们的仲锦墨的要求下,在刘雨卿女士隐隐认同下,将腿部负伤的任平语一块抬到了接待室。 等刘雨卿点头确认之后,仲锦墨才搀扶着大腿中弹的任平语走出接待室,并且向当时接头的人道歉之后,提出送任平语到医院的要求。 他毕竟对上海这边人生地不熟的,任平语的腿还是不要耽误了。 那人听见仲锦墨干脆的道歉似乎特别惊讶,眼睛都睁大了不少。“没关系嘛,有疑问很正常的。”本来双方是不应该这么接触的,不过,现在情况特殊。他其实是这次任务中接头的人的上司,不过,其中有一个人临时被查出有问题。所以他赶紧组织了人员前去接应。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说到底,还是他们这边出了问题才连累到了面前这人和他的战友。这让他很是惭愧。 随即,又听见仲锦墨毫不含糊的要求,立即点头同意了,这个时候,能帮上忙真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之后的事情,那就到时候再说。 护士很温柔的给仲锦墨的胳膊消毒。他的伤不比任平语的严重,子弹也没有卡在肉里,也没有伤到骨头。消毒之后包扎好了,那个女护士羞涩的对着仲锦墨笑了笑,才端着消毒器具跑了。 等任平语从手术室里出来,仲锦墨已经迅速从周围的人口中询问到了一些东西,和任平语分享了之后,两人躺在病床上。这个时候医院的伤患不算太多,因此还有几张空床。 两天后,仲锦墨觉得手臂上的伤已经不影响他的活动了。而任平语的腿伤也好了很多。 然后两人就被揪到审讯部,连带着被他们抓住并审问过的严雪一起。说起来,仲锦墨觉得严雪当时竟然没有趁着他们被包围而逃跑,这件事真是怎么说都透着诡异。是不是她背后的人有什么指示? 但是无论是他不太正式的审问,还是任平语略显血腥的审讯,得出的结果都是,严雪背后虽然有组织,但这次不是被她背后的组织指派过来的。因次,严雪的热爱度很值得人质疑呢。 说实话,被领着到了审讯部的仲锦墨还有点懵逼。按理来说,不让他们直接返回西城或者仿若贵宾一般安排住处,也不至于直接让他们进了审讯部吧。 好在最后没什么事情,只是简单地询问了几句稀疏平常的话。最后,一个小时13分钟后,两个人被送到司令部,司令直接询问两人,愿不愿意继续护送刘雨卿女士前往美国。 这么一个惊天大雷,仲锦墨却觉得很是惊喜,他正愁着任务的事情呢,毕竟是要护送刘雨卿女士到美国才算完。 虽然这是一个好机会,但是,任平语思索了好一会儿还是遗憾的拒绝了。他现在是伤员,尤其伤到的是腿部,一不注意,很影响行动的,还是早点回去西城吧。 如果没有那个任务要求着,仲锦墨大约也是会拒绝的,毕竟他也是伤员。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伤,但是,日常生活都有些不太方便,毕竟不能让受伤的手拿重物,要好好休养。更何况是战斗,稍一不注意就有可能受到重伤甚至失去生命。 “我愿意继续这个任务。”仲锦墨略显坚定的声音在司令部办公室响起。 任平语偏头看了看站在他旁边的靳华,目光有些复杂。 …… 离别的愁绪还是稍微对仲锦墨产生了影响,在这个世界,仲锦墨发现自己更容易被情绪所影响,思考的时候,有时甚至会被感性思维所主导。希望不会对他的现实生活有太大投射。 仲锦墨被动的接受任平语紧紧的拥抱,看着任平语低落的样子,他想到或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不由得也产生了一些离别的负面情绪。将这种情绪稍微沉淀,仲锦墨的声音似乎也透着伤感,“任哥,再见。” 向任平语告别之后,仲锦墨便被袁新沛接手了。袁新沛就是那个原本安排好的接头人的上司。这个人对仲锦墨很欣赏,而且他们会受伤也有他的一部分原因,让他对这两人很少愧疚。 因为袁新沛他属下的事情,导致了刘雨卿女士身处险境,由此他是背了个口头警告的。他的所有属下和他本人都被拎去审讯室审讯了一遍。不过好在上级还是很信任他的,最后便让他将功赎罪。他现在负责刘雨卿女士的安全,而仲锦墨现在在他手里,他知道这人还伤着,因此打算分配较为简单的任务。 “靳华,这样的分配你有问题吗?”袁新沛询问仲锦墨。现在这么分配,靳华的工作已经很轻松了,他可以发誓他非常照顾这个不是他属下的人了。 感觉到袁新沛的好意,仲锦墨也不会不知好歹的拒绝。虽然,在他看来,这样的分配方式很容易让其他人不满。不过,想必,袁新沛是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的了。 “我没问题的,长官。”仲锦墨立即表示他认同,不过,“这样长官不会太辛苦吗?”这个袁新沛为自己分配的是最累的了。 这次护送刘雨卿女士去美国的有四个人,除了仲锦墨和袁新沛这个长官之外,还有两人,其中一个还是女性。 人多,也就意味着需要更加谨慎,因为危险无处不在。 袁新沛傻笑了一下,看着挺感染人的,让人也想跟着一块笑一下。“没关系。再说,还有大家在的。” 袁新沛说完,他的那位女性属下很给面子的点头,眼睛看向袁新沛,“那是当然的,老大我们一块加油。” 说着,那名女性对着仲锦墨笑了笑,“从老大那儿听说了你的名字,靳华,你好。我是谷慧,山谷的谷,智慧的慧。”谷慧的手指指着旁边一言不发的男人,男人瞥一眼谷慧,垂下眼帘不做声。“这是我的搭档张安,平安的安。很高兴认识你。” 仲锦墨看了一下热情的谷慧和冷淡的张安,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到时候需要他们提前到刘雨卿女士乘坐的船上进行布置,之后分为两组,仲锦墨和袁新沛是一组,谷慧和张安是另外一组。两组交替进行警戒,一定要确保刘雨卿女士的安全。 而在仲锦墨和袁新沛这一组,由仲锦墨进行贴身保护,袁新沛巡视和警惕周围。不过这个安排是在后期的,前期则是单次轮流着来。 因为现在还没有上船,袁新沛解散了队伍之后,领着仲锦墨去了一家小店,让老板送上一壶小酒,配着花生米在那儿吃着,边吃边聊。 仲锦墨郑重的拒绝了喝酒的提议,记忆里,靳华的酒量倒是不小。但是仲锦墨本身的酒量不太好,不是一杯倒,但是也相差无几,他是三杯倒。不过好在只是白酒。要是葡萄酒也是这个酒量就有些好笑了。 “不喝也行,不能让你干坐着啊。”说着直接让老板炒了两个小菜,给这桌上送过来。 喝了没一会儿,袁新沛就开始和仲锦墨嘀嘀咕咕,“小靳呐,我跟你说……” 就这么消磨了半天时间,仲锦墨扶着喝醉了的袁新沛,送他去了一间旅馆。 …… 两天后,任务正式开始。 再次见到仲锦墨,刘雨卿女士有些惊讶,同时也有些欣喜。“小靳,你也在啊。” “是的,雨卿女士。”仲锦墨眉宇间很是柔和。 “那么,今后这段时间就拜托诸位了。”刘雨卿女士转而诚恳的对着几人说道。 “职责所在。”袁新沛的回答很公式化,叫人听着不太开心。 刘雨卿笑了笑,神色极为满意。她转头看向四人里唯一的女性,目光闪了闪,对着袁新沛,“袁队长,这位是?” 她在上海这边待了四天,自然是认得袁新沛这个饱受上司期待的得力干将的。 仲锦墨这次见面之前就已经整理好内心的思绪了。无论如何,刘雨卿再怎么透着母亲的感觉,她也不是母亲,仲锦墨终于下定决心,回去之后和母亲好好谈谈,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他都愿意去尝试一下。因此,仲锦墨收拾了一下情绪,保证删除了不应当有的。 越是这种情况,仲锦墨越是思念司皓琰,最开始,在他的印象里,只有司皓琰一个亲人。好在,这次试验结束之后就可以见到他了,说起来,两人也有许久没有见面了。 仲锦墨不由得觉得心里发软,似乎连小时候被欺负的哇哇大哭,现在也觉得是很有趣的了。 学着夏洛特教的方法做了心理自我疏导。所以,这次和刘雨卿见面的时候,显得格外的游刃有余。 不再莫名其妙地将自己划分的矮了一辈。 就这样,仲锦墨该他守着就敬业的守着,可以休息了就乖乖休息,偶尔出去看看海,享受一下咸湿的海风拂面。 夜间有的时候,仲锦墨也会到甲板上,席地而坐,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看着更加没有边界的天空和天空中温柔的月色。 月色撩人。 仲锦墨越发少笑了,但是,他的眼睛里不是寒冰,而且温柔的月色。 刘雨卿发现了一件很明显的现象,靳华不若原来那般亲近她了。不过她也不太在意这个事。虽然在察觉到靳华对她不知由来的好感,随后发现是在向她寻求温暖的时候推波助澜了一把,小小的刷了一下好感。到这并没有什么目的,所以,就算靳华不再像原来希望亲近,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损失或者不甘。 仲锦墨没想到,这次的任务这么迅速的失败了。他仿佛受到了惊吓!谁能想到千防万防,日防夜防,最后没防住呀,不知道哪方大手笔的丢了个导弹?那是导弹的对吧!?!7e你告诉我这个任务要怎么完成?最后,任务目标死了! 不知道袁新沛几人还活着没?反正仲锦墨是在刘雨卿死的那一瞬间脱离这个世界了。那个时候,他还活着。所以,想必靳华也是活着的。不过,这次回去怕是得受到一番调查了。 第5章 -1 “陛下,六皇子求见。”大太监的声音细长却不尖锐态度极为谦卑。 皇帝头也不抬地摆摆手,手背细滑,手腕莹白,似乎泛着光。手指白皙细长,骨节分明,上面没有什么伤痕,保养的极好。看上去就觉得手的主人养尊处优。他的视线没离开过面前的奏折,束起的头发顺着头俯下的角度滑向肩前。 大太监微微抬头瞧了一眼,皇帝脸上并无殊色,便“诺”地应到,停顿一下,见皇上没有什么要吩咐的,后退三步,这才转身出了殿门。 皇帝把笔搁在一边,微微舒了一口气。端起案几上的青瓷茶杯,将茶叶压往一边,轻吹了吹,浅啜了一口。这个六皇子不是个省心的,皇帝懒得理会。 南门锦泽今年三十又七,看上去却如同刚刚及冠那般清俊。他平时勤于政务,不爱在后宫走动。当初南门锦泽十二岁登基,十六岁与皇后大婚,一年后,皇后未曾诞下一儿半女。他便应太后要求,雨露均占。后由秦昭仪生下长子,计入皇后名下。由于诞下皇长子,秦昭仪升为淑妃。之后陆陆续续又有了几位皇子皇女,南门锦泽自觉完成任务,便鲜少在后宫走动。太后知其心性,也不做多要求。 这六皇子是姝贵妃的儿子,很受宠爱。刚满十六,意气风发的想要跑到塞外边疆去,南门锦泽冷了他几天,也不见他的热情下降,确实有些苦恼。 姝贵妃娘家姓林,是林太傅之女,温柔贤淑,面对着他的时候小意妩媚,平时也不会提及前朝政事,很得南门锦泽的喜欢。晋为贵妃之后,特赐“姝”字,人称姝贵妃。 南门锦泽至今未立太子,朝中大臣也摸不准他究竟属意谁。是淑妃所出风流倜傥,却记作嫡子的大皇子南门承旭,大皇子既是嫡子又是长子,很多官员将宝压在大皇子身上。还是贤妃所出的四皇子南门承珏,亦或者是姝贵妃所出的最受宠爱的六皇子南门承清,当然,更多人还是觉得皇后正儿八经的嫡子——九皇子南门承宸——最有继承大统的可能。 至于七皇子南门承瑕和李美人所出的八皇子南门承希则由于生母份位太低,普遍不被看好。尤其是七皇子更是因为生母乃罪臣之女,死后才被记为采女,压根不受重视。也是前不久才被皇帝想起来,想着要记到淑妃名下,不过这事还没定下来,需要先知会皇后一声。毕竟淑妃虽然生下皇长子,却记到皇后名下了,因而淑妃名下确实没有子嗣。 皇帝每每被人提及册封太子一事,便会在朝堂之上沉默不言,直到大臣个个热火朝天的开始劝谏,他便一句:“诸卿这是盼着朕去见先皇呢?”堵住大臣的嘴。各位大臣也只好像个鹌鹑那样直呼不敢谢罪之言。 来了那么两三次,朝中重臣便不再提起此事,只是想办法往宫里那些个贵人娘娘处递信,敲敲边鼓询问询问。 南门锦泽懒得管这些,睁只眼闭只眼就让他们传递消息了。 南门锦泽放下茶盏,重新拿起朱砂笔批注。 大太监步伐匆匆,“陛下,六皇子先回去了。” 南门锦泽正看着工部尚书方凌宁上的折子,想要修缮皇陵,朱砂笔一勾便同意了,到时候让户部拨款就是。皇陵年年都得修缮,就担心出点事就不好了,毕竟列祖列宗都在那儿待着呢。 方凌宁倒是坚定的皇党,那边都不跟,就一门心思的照着皇帝的意思来。他如今二十又八,可谓是年轻有为,人品端方,做事进退有仪,南门锦泽挺看好这个人的,希望不要让他失望。 “嗯。”南门锦泽心不在焉,这算是知道了。本不想在意,却不由自主的想到六皇子的用意。林太傅虽说是文臣,但他的二儿子,也就是六皇子的二舅舅是武将。 南门锦泽琢磨着没准他们就想走走武将的路子,争得武将那边的隐性支持。 对于储君人选,他是比较倾向于皇后所出嫡子。六皇子身为贵妃之子,身份但也不差。只是人着实莽撞了些,不够稳重。不过,他若沉稳些,未必没有机会。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南门锦泽依旧快速而高效地批着奏折,一心二用。 奏折批的差不多了,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被拿来烦他的,南门锦泽放下朱砂笔,着人上前揉了揉肩膀。 奏折先由尚书省现筛检一遍,剩下的再由皇帝批阅。至于会不会被尚书省的大臣蒙蔽,一来嘛,南门锦泽会不定时的抽查,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尚书省知情不报或者悄悄拦下,自然是会惩治一番的。二来嘛,督查办的臣子也不能是吃干饭的,会尽到应尽的职责。三来则是他暗地里着令暗卫监视着,一有特殊情况会立即来报。 政务方面可容不得马虎懈怠。 …… “陛下,该用午膳了。”大太监微躬着身子小心说道。看起来,皇帝的心情不算太好。 “传膳吧。”南门锦泽低沉性感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就凭这声音,也俘获了诸多娘娘的心。 “诺。” 南门锦泽用的不多,一小碗米饭,半碗汤,让人怀疑他根本没吃饱。 用过午膳,南门锦泽小憩片刻。等到被大太监唤醒之后,他看了一眼奏折,着人抱走。思索了片刻,便对着大太监吩咐道:“摆驾坤宁宫。” 坤宁宫乃是皇后寝宫。正巧这段时间,皇后所出五公主南门品琅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与礼亲王的嫡次子订了婚,正商量着要婚期。皇后舍不得品琅,便想着多留两个月。公主府已经修建的差不多了。 南门品琅乖巧听话,友爱兄弟,与姐妹相处也是融洽。又有着天家应有的雍容气度,南门锦泽对此很满意。 南门锦泽坐上御辇,天空中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觉得这个时间段去正好,商量完事儿之后就可以回来了。这几天都冷着姝贵妃,今晚大约可以去瞧瞧了。 南门锦泽放空思绪,手指弯曲微微抵住额角,假寐片刻。 因着绕着路,经过了御花园。离得老远,就听见年轻女子娇俏的笑声。南门锦泽眨眼间就明白了是前一段时间进宫的良家子,看样子是来这儿碰碰运气呢。 算起来,南门锦泽可以说是历任皇帝里最为洁身自好的一位了,后宫可以说得上是空虚。因着他并不沉迷于美色,连着三年的没有纳新,进宫的良家子待满一年便被放出宫去。 南门锦泽嗤笑一声,大太监赶紧上前去,让御林军将闲杂人等隔开。声音的主人太过放肆了,行事张狂,但是,御林军也称得上是玩忽职守了。 御辇被抬着往前,经过这三五个女子身边。有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穿着鹅黄色衣衫,梳着百合髻的姑娘,大胆的抬头望向南门锦泽。看到南门锦泽的那一瞬间,脸红彤彤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羞涩。 这一幕被大太监瞧见了,飞快地瞪了她一眼,轻轻地挥挥手示意他手下的一个机灵的小太监挡住。 南门锦泽虽然发现了这个女子的大胆,却也没太在意。等走远了,会有人处理,教教这姑娘规矩二字怎么写的。 到了坤宁宫殿门前,就见皇后和五公主在那儿迎接。等她们行过礼后,南门锦泽便让她们起身。顺便让五公主坐到他身边去。 “琳琅,公主府可曾去瞧过了?若是哪里不满意,让他们改了便是。”南门锦泽微微笑着,声音也柔和的多。 皇后也不多话,安静的坐在那儿,看向气氛融洽的父女两人。 “父皇,儿臣已前去看过,儿臣很喜欢。尤其是后院儿的池塘,里面投了锦鲤,看着就跟画儿一样,带着野趣。” 南门锦泽的儿女并没有分开排位,总共十个孩子,六个皇子四个公主。女儿里最让他满意的便是这五公主南门品琅,因而,南门锦泽专门为她取了字,名为琳琅,意为美玉,希望南门品琅一直美好。 “对了,父皇,小九说他想跟着儿臣出宫玩一次。他担心父皇觉得他还小不让他去,便央着我一定给他求求情。”南门品琅发现,只要是她所提出的,并且提及九皇弟也就是她的嫡亲弟弟南门承宸为“小九”的时候,一般而言,要求都会被满足。 “小九怎么不直接来跟朕说,也就你,老惯着他。”不过,只是出宫玩一次也不是什么大事,“带上随行,别惹事。” 这就是答应的意思了,“谢父皇,那儿臣可就这么告诉小九了。他肯定很开心。”一边说着,一边用慕濡崇敬的眼神看着南门锦泽,同时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 对琳琅在他面前的小心思,南门锦泽心知肚明,却毫不在意。说实话,在宫里长大的要真的这么天真,南门锦泽根本不信。但他喜欢琳琅对着他的那种真意,所以才很轻松地容忍下来她的那些个小心思。 又跟南门品琅聊了好一会儿她未来的夫婿。南门锦泽觉得这般小女儿情态的琳琅甚是少见,有些新奇,便多逗了一会儿,直把琳琅羞得往皇后身边躲去。 之后南门品琅告退了,皇帝便和皇后说起正事。“朕记得七皇子南门承瑕的生母早逝?” “是的,陛下。”皇后心里一咯噔,赶紧细致的解释道,“那孩子不爱说话,臣妾本想着让他和周修仪相处几天,可巧儿周修仪那几日病了,便只好先让章婕妤照顾着些周修仪。那孩子便先让李美人看顾着,想来七皇子和八皇子年龄相仿,能玩在一块儿去。” 南门锦泽意味不明的笑笑,端着茶杯的手拿杯盖压了压茶叶。那清脆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刺得皇后心惊胆颤,面上却不动声色。说句实话,这么多年和南门锦泽做夫妻,皇后至今没法揣摩出南门锦泽的想法。 他肯定是不会让皇后直接被废,但这件事说起来确实是她不够上心,想来一顿责骂是没跑了。但怕就怕南门锦泽不按牌理出牌,要是来个禁闭半月之类的倒真是个笑话了。 南门锦泽轻易看穿皇后镇定背后的紧张,微笑着安慰道,“皇后别紧张。我想着,既然淑妃膝下无子,便把南门……承瑕记在淑妃名下的。”说到南门承瑕的名字,南门锦泽有一个明显的停顿,说起来,这名字当初是他随意起的,意为有瑕疵的玉,喻指七皇子的出身有暇。现在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第5章 -2 又坐在皇后的寝宫喝了半天茶,南门锦泽看了一眼皇后,皇后属于端庄大气型的美人。南门锦泽本就不爱美色,更何况是这种有距离感的美人,更是没什么欲^望。 见时间差不多了,他便打算离开了。皇后赶紧恭送南门锦泽,动作也偏于规矩,虽有行云流水般的感觉,却实在让人亲近不起来。 南门锦泽摆摆手,示意皇后不必远送。皇后却还是将他送到了寝殿门口。南门锦泽瞥一眼皇后,还是过于刻板了。不过,也正是这样,才让人放心。 南门锦泽到梅园里搭的凉亭里歇了一会儿,几个宫人各自端着点心茶点上前来,动作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两个宫女站在皇帝身后,为他打着扇。大太监小心翼翼的上前来,“陛下,这天儿有些热,要不先回宫吧。” 因为大太监郑卓一直是皇帝面前的红人,皇帝对他还有几分信任,因而在生活琐事上说得上话。他这么一提起来,皇帝也没生气,“不回去。”他说着话,眼睛一直望着几乎大半都是光秃秃的模样的梅树。 梅园本就是以梅得名,因此梅树众多,有些梅花倒是在这个时节开放,但更多的却还是在冬季迎着风霜绽放于枝头。花匠已经在周围栽上了一些其他的花儿,但南门锦泽一个眼神都没给竞相开放的百花。 “摆驾承韵宫。”想必这林氏已经着急了,他想着微微勾起一抹笑。 承韵宫是姝贵妃的寝宫,这个时候姝贵妃确实开始着急了。她明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性子,一直被宠着长大,天真,过于理想化,人还很固执,因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开始怨起娘家人,给承清出的什么歪主意,到时候要是真的惹怒了陛下可怎么是好? 不过,她的儿子她自然是心疼的,便按捺下来小声安抚蔫搭搭的儿子。 南门锦泽特地让人不要禀报,进来看见的正是这一幕。 “承清这是如何了?”明知事情是怎样的,南门锦泽还故意问道。 听见南门锦泽的问话,姝贵妃和南门承清急忙向他行礼问好。 南门承清也不是真的蠢人,只是相比于其他人显得有些傻白甜。听得南门锦泽的问话,也知道不得抱怨。虽然心里有些恹恹的,但表面上倒是无可挑剔的玉面郎君模样,脸带浅浅笑意,“回父皇,儿臣没事。只是这天有些热,孩儿有些苦夏。” 南门锦泽声音温和,“既如此,便再添两盆冰。可别惹坏了朕的承清。” 南门承清一脸感动,“多谢父皇。” “承清啊。”南门锦泽似有似无的感叹,伸手拍了拍南门承清的肩膀。 姝贵妃想要不着痕迹的为她的儿子求求情,看着这一幕,深觉机会难得,便有些犹犹豫豫的样子。 “爱妃这是怎么了?”南门锦泽心里好笑,便问道。 “陛下,清儿这孩子一直是个没志气的。”姝贵妃温声细语道,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南门锦泽的脸色,一直没见南门锦泽驳斥,便接着说道,“他就想效仿古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因而,才想着到边关苦寒之地看看,体验一下民生疾苦。”说完,一副乞求的样子看向南门锦泽。”陛下知道,妾只是个妇道人家,不懂多少,觉得清儿这想法能让他成长不少。” 说完这句话,姝贵妃就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为南门锦泽沏了一杯茶。 “爱妃。”南门锦泽压了压茶叶,浅抿一口茶水,放下茶杯。“你越界了。” *** 【亥时】 南门锦泽的寝宫中,常年保持着暖意,狻猊吐出丝丝缕缕的烟雾,轻烟弥漫下的房间中带有一丝仙气。 躺在雕龙和祥云图案的沉香木大床上,床边围着的帐幔不透着一丝光亮的,显得格外昏暗。南门锦泽闭上了眼睛,他的睡意稀疏,在寝宫安静的环境里,渐渐进入了沉眠。 一个时辰后,他睁开了眼睛,眼睛很亮,看得出来完全清醒,未曾残留一丝睡意。缓了一会儿,他伸手把帐幔拨开了一点,不远处昏黄的烛光立即沿着缝隙透进去。 醒来的人便不再是南门锦泽,而是17岁的少年仲锦墨。 仲锦墨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待了两个月,他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时代。好在他本人遇事冷静,安静地探查他所需要的情报,之后他有九成把握,这具身体是他的。 只是,不知道白天的时候是谁在支配。是侵占身体的另一精神体还是他的副人格? 仲锦墨伸脚要下地,一个穿着黑色劲装戴着半块面具的青年男性,单膝跪在他面前。他的手里捧着一双锦袜。 瞥了一眼这个有些时候似乎没做正事的暗卫头头,仲锦墨往下低头看了一眼他光裸的脚,足弓外侧低平,内侧高拱,显得很有力度,适合长途训练。而映入眼帘的与他记忆中相比,则肤质更为细腻,而且格外白皙,比手的皮肤还要白上很多,即便是在现在这么能见度不算高的环境里自然能看见脚背的青色血管。 因为打算下地起身,他左脚的足弓跖屈,因而脚背经络有些明显,在他看过去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卸了力度,便呈现着自然的状态。 也就是这些少少的部分,让仲锦墨没能完全确定这具身体本身就属于他。 顺着这暗卫头子岩蔚的意思,仲锦墨伸脚过去等着岩蔚为他穿上锦袜。 本来,仲锦墨不至于如此。实在是他那天醒来的时候,因为突然身处陌生的地方,有些惊讶和些微的慌乱,以为自己不知不觉就被绑架了,起身查看的时候,被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的岩蔚吓到了,他一转身,大变活人。有一个全身穿得像黑乌鸦的人跪在面前。 好歹仲锦墨还掩盖住了他略受惊吓的情绪,绷住了面容。 仲锦墨不知道跪在他面前的人是谁,但他并没有轻举妄动,而且又往前走了两步,坐到了金丝楠木所制的圆凳上,不着痕迹的观察跪着的人。 虽然仲锦墨的态度足够小心,但谁让岩蔚是有内力的武林高手呢,还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不过他可不知道坐在他面前的人是仲锦墨。 “主人,这是这段期间收集到的情报。”岩蔚的声音有些低压,说的话语调过于平淡,完全没有起伏。 仲锦墨早就察觉到他手里拿着的两本小册子了,却没太在意,没想到是情报。 仲锦墨斟酌了一下语气,选择了最为平常的,不会过于严苛,也没显得如何热情。“呈上来吧。” 岩蔚悄无声息地把小册子递到仲锦墨面前的桌上,并且小声开口,多嘴了一句,“主人请保重身体。”顺着岩蔚的视线,落到了光着的脚上,仲锦墨难得有些纠结,刚刚怎么就没注意呢,现在穿鞋呢,觉得脚踩过地不太干净,不穿鞋吧,一直踩着地似乎脚更脏了。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刚刚醒过来的时候,仲锦墨当时意识还不清醒就已经意识到他只能在夜晚出现,因此现在也无所谓暴露不暴露了,仲锦墨便直接指使依旧跪在他面前或者说跪在他脚边的暗卫头子,“去给我打盆水来。” 从岩蔚的头抬高了十度左右的高度后又深深地压下去这一举动就可以看出来,原本他是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的。不过,暗卫接受的教育只有听从主人的指令。便干脆的应承道,“是,主人。” 很快就打了一盆温水回来,自觉地伺候仲锦墨洗脚。仲锦墨瞬间懵了,只是让他打水没让他帮忙洗脚啊。但脚都已经伸到盆里了,现在说不用似乎太矫情了。仲锦墨忍耐着不适应,等着岩蔚帮他洗完脚,在此期间,他迅速的看完了小册子上的情报。 洗完了脚,岩蔚还很贴心的为仲锦墨擦了脚,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双白色锦袜,为仲锦墨穿上。之后告罪一声,速度超快的帮仲锦墨拿来了鞋子。等这些事情做完了,岩蔚才跪着告退,得到仲锦墨的同意,才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之后,只要是岩蔚主动传递情报,都会自觉的帮仲锦墨准备鞋袜。而仲锦墨需要维持南门锦泽的威仪,也就没拒绝过。当然,仲锦墨是之后知道的这个暗卫头子名字没有,只有个天戊这么一个代号,所以仲锦墨就为这么一个寡言少语的得力暗卫取名为“岩蔚”。 至于是怎么仲锦墨知道的?那天晚上过后,仲锦墨在卯时开始不能掌控身体,在卯时一刻的时候完全不能掌控。但他并没有失去意识,而是像是被困在意识深处。他可以通过南门锦泽的视角看周围事物,却没办法接触到南门锦泽的所思所想。 之后每天,似乎他掌控身体的时间都在增加,但每天都是在亥时也就是大约晚上十点的时候,才是掌控身体的起点。仲锦墨也就是在这些日子的观察中,慢慢整合这个世界的一些基本情况,想要找到回家的希望。 对于主人每天睡下一个时辰便醒过来处理情报及其他事情的情况,岩蔚完全不觉得好奇,尽职尽责的做自己的事情,顺便包下了琐碎的服侍主人的一切事宜。倒叫仲锦墨感叹,这种暗卫果然忠诚度足够。 因而,此时,仲锦墨脸上没有表情,自然而然的伸脚过去,等着岩蔚为他穿上锦袜。习惯成自然了。 第5章 -3 “主人,地辛传来消息,麟王偷偷进京了。”岩蔚声音依旧平缓,没有起伏。但是看向仲锦墨的眼睛里却奇异的带出一丝忧虑。仿佛石头有了心一般,他懂得了为主人担忧。 麟王是先皇的遗腹子,名为南门锦明,在南门锦泽登基八个月之后才出生,如今,二十又二。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偷溜到军营从底层做起,成为一个小兵。那段时间,南门锦泽让禁卫军找遍了整个京城,也没找到。还被别人偷偷臆测,是不是他容不下南门锦明才…… 而半年后,南门锦明所用的身份李明立了一功,在将军廖凡这才暴露在大众眼前。六皇子想要前往边疆苦寒之地的一个原因就是南门锦明能做到,他觉得他也能做到。 对于这么一个弟弟,反正关系也说不上亲厚,南门锦泽懒得多费口舌。只是下旨封南门锦明为麟王,赐北方为封地,让他于17岁以前赶往封地。 担心南门锦明再出什么妖蛾子,南门锦泽派暗卫监视及保护他。之后,想了想,南门锦泽在每一个皇室人员身边都安排了一个暗卫保护。 如今,五年过去,是什么原因导致南门锦明偷偷进京呢?莫不是希太妃在后宫荣养手还能伸得那么长不成? “嗯。”听得这个消息,仲锦墨头也没抬,保持着微微低头的姿势,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从他的声音里,岩蔚也没能听出来有什么多余的情感流露。不过,主人知道这件事情就行了,岩蔚偷偷的在心里想着,之后多增一个人去监视麟王。 说起来,岩蔚觉得麟王这个人是有些奇怪的。当初,麟王在宫里的时候,虽然有武打师傅教导着骑射武艺方面,但当时看他的表现并没有觉得他能够偷跑出皇宫而不被人发现。毕竟,皇宫可不只有禁卫军,还有如同他们暗卫一般隐入幕后训练方式却更为残忍苛刻的死士,以及诸多大内高手。 但是这么多人竟然都没能察觉到麟王的离去,这很不合情理。 麟王的母妃,当初是除了皇贵妃之外最为受宠的贤妃,被特赐“希”字,人称希贤妃。他能在先皇死去之后平安生下遗腹子南门锦明可以说是手段了得。不过,这也和太后对此事的不管不顾以及皇帝的无所谓态度有关。 监视麟王的地辛并没有察觉到麟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整日里就跑到军营里视察和操练军队。 地辛并没有发现在麟王偷跑回京之前的日子里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好在他每天都将麟王的所有事情记录下来,虽然觉得受一顿刑鞭是没跑了,但能挽回一些是一些。 “岩蔚。”仲锦墨突然出声,喊到暗卫头子的名字。 岩蔚抬头直视仲锦墨,“主人。” “多派两个人在麟王身边。”仲锦墨虽然也不清楚南门锦明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回京,毕竟他要是提前上折子,以南门锦泽的心性,不会不让他回来。现在这般鬼祟行事,可说不上是什么好事。 听见仲锦墨的话,岩蔚沉声应到,“是。”心里却有些雀跃,主人和他的所想一致,太令人开心了。自从在夜间跟主人亲密接触以来,岩蔚觉得自己似乎每一天都更为关注主人。直到现在,每一天他都要一直看着主人,不希望主人离开他的视线超过一盏茶的时间。虽然白日里的主人更为威严,夜间的主人更为温和,但都是一个人。 好在,他是暗卫首领,除了必要的与属下交接情报的时间,他都可以一直跟着主人。每时每刻将主人的身影映入眼中。每当他和主人面对面接触的时候,他总是又开心却又懊恼。 虽然这个时候他能和主人光明正大的相处一室,但是,也是由于规矩,他不能直视主人的容颜,只好将视线放在主人的脚上。 *** 三天后,麟王进入京中。那时,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刻。 “可查清了麟王进京的目的?”南门锦泽此时的声线有些低沉,显得格外威严。 南门锦泽很倚重大将军谢卓熠,谢氏一门忠于皇室,谢卓熠一生只忠于南门锦泽。虽然倚重,同时信任着谢卓熠,但对他该有的防备也必不可少。而这,两人都心知肚明。南门锦泽相信谢卓熠的忠心,但有些事情是不能赌的,先防范好总比最后真的有点什么事情要好。更何况,这样一来,才不会因为奸人陷害导致谢卓熠死于阴谋之下。毕竟,相对来说,谢卓熠真的太耿直了。 谢卓熠,字光耀。是南门锦泽的伴读,比他大两岁。廉旭,字朝九,他则是比谢卓熠小了一岁,同样是南门锦泽的伴读,三人可以说是相伴着长大的。廉旭如今靠着自己的能力加上皇帝的恩泽坐上了户部尚书的位置。户部管钱,这一职位就已经证明了皇帝的信任。 如今而言,三人的关系也不差。南门锦泽依旧信任着谢卓熠和廉旭。 麟王悄悄进京这件事不可轻忽,南门锦泽便责令谢卓熠调查此事,并让谢卓熠加强对京中的警卫人员。 “明日,朕要出宫。”南门锦泽打算去看看。 大太监郑卓立即应道,“诺。”然后看南门锦泽没什么要吩咐的,便出门前去,吩咐了他手下最机灵的小太监去南门锦泽身边侯着,也算提拔提拔这小子。他得赶紧去安排一下皇帝出宫的各项事宜。陛下的这个临时决定需要安排的可不少。 翌日。 下了早朝以后,南门锦泽留下了谢卓熠熠和廉旭两人一起用了午膳。之后谢卓熠和廉旭相约着离开了。不过,守门的宫人看这二位脸色都不算好,有些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南门锦泽换上一套便服,拿了一把折扇,折扇上挂着一枚吊坠,是块玉雕小印。 明面上他身边就跟着一个人,而暗地里,先不说岩蔚等暗卫,便是死士都有四个跟着的,因而安全方面他倒是并不过于担忧。 记忆里,他也很久没有来感受过平民的乐趣了。南门锦泽兴致勃勃的往前走着,随从陈瑀亦步亦趋的跟在其后。看到一个捏面人的小摊子,南门锦泽感兴趣的往前凑了凑,他一身锦衣玉袍,旁边的百姓瞧了眼赶紧往旁边抱着孩子让了让。倒是叫跟着南门锦泽的随从深感不忿。 干嘛呀这是,跟避瘟神,啊呸,跟避龙王爷一样。陈瑀飞快地瞪了这些百姓一眼,结果百姓避得更远了。 南门锦泽心下觉得有些好笑,微微侧身用折扇轻敲了随从的额头一下,陈瑀便努力收敛,安静极了。 这随从如今二十有五,名曰陈瑀。平时办事倒是极为稳重,想不到私下里还挺活跃。南门锦泽微微一笑,不再多想,目光专注的看着捏面人的老人灵巧的手艺极为快速的捏出一只小猴子,递给了一个胖乎乎的的小童。 南门锦泽刚要说话,发现他似乎不好该怎么称呼这捏面人的手艺人。大概用“老人家”比较合适吧。 “这位公子想要捏个什么?”这个老翁看着南门锦泽在他摊子面前极为感兴趣的样子,便有些乐呵呵的开口问道。 南门锦泽想了一下,“老人家,给我捏一个麒麟可好?”出门在外,自称肯定得换,南门锦泽适应得很。 老翁点点头,“这个不难,公子稍等片刻。”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捏着麒麟的大体轮廓。他的动作飞快,片刻间,就已经能看出麒麟的形状了。 旁边的百姓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陈瑀凑到南门锦泽身边,“先生,我刚才似乎见到了小公子。”陈瑀也不知怎么称呼微服私访的皇帝,只好折衷选了个看起来还勉勉强强的称呼。 南门锦泽点点头,前几日就听琳琅说过会带小九出来玩,没想到会凑在一天。 他不在意,继续看着老翁捏面人。几乎就在陈瑀说话间,那麒麟就差身上的鳞片了。他很感兴趣的看着老翁的动作,手指翻飞,动作灵巧。 看皇帝并不理会,陈瑀便闭了嘴,往后退了半步,还注意着耳听四路,眼观八方。 说起来,记忆里他南门锦泽是见过有人捏面人的。南门锦泽仔细回忆了一下,却发现记忆并不明朗,想必是当时太小,忘记了吧。他也不深究,回过神来,就见老翁手上的面人做好了。 他伸手去接过面人,这麒麟做的挺威风,头高高扬起,仿若骄傲极了的样子。脑海里顿时闪过一幅画面,似乎是他被谁高高举起,一起观看什么的样子,看到的东西就是麒麟,还有更为精巧的龙凤。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一时之间,他没了动作,就是看着面人发呆。陈瑀有些担心,却不敢催促。 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南门锦泽惊讶的发现,他的记忆很有问题,除了他本身的记忆之外,似乎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藏在他的脑海中。而那些记忆他却又觉得很熟悉,似乎是亲身经历过的。但是,明显他并没有经历过。霎时,他的脸色越来越差。 陈瑀极为担心,难道是这面人有问题?他不敢多想,立刻开始小声叫唤,“先生,先生?” 南门锦泽被陈瑀的声音惊动,回过神来,将刚刚的所思所想记住了。下意识的露出一副善意的微笑。“走吧。”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面人递给陈瑀。 陈瑀只好呆呆地接过还算威武的麒麟,和他稍显强健的身躯还算挺搭的。不过,看着陈瑀一副担心这面人出点差错的样子,南门锦泽心情好了一些。 而负责暗中保护南门锦泽的岩蔚,则是十分不满地看着略显呆样的陈瑀。 第5章 -4 找了家口碑不错的食斋,趁着吩咐陈瑀去外边不远处买一碗馄饨的功夫,岩蔚立即现身跪地报告,“主人,麟王现在身处毓秀阁。” 毓秀阁,虽然是个好名字,但代表的地方却不是个好去处,那是京城里有名的勾栏院。麟王去哪做什么?找相好的么?可是,他五年没在京城,会有个相好的在京城?想想就觉得有猫腻。 “也罢。”他虽然想知道麟王的事情,却不想勉强自己去那种污糟的地方。“小九他们在现在何处?” “回禀主人,殿下他们现在隔壁五味斋。”岩蔚在陈瑀提醒主人的时候就已经了解清楚了五公主和九皇子等人的动向。这一次九皇子南门承宸出宫,七皇子南门承瑕和八皇子南门承希也得以跟着出来玩耍一番。 七皇子可能是一直不受宠爱的缘故,人有些阴沉,不爱说话。保护他的暗卫记录,私下里七皇子脾气暴烈。但在众人面前却是有些怯懦,叫其他皇子公主不太看得起他。 而八皇子南门承希,兴许是母亲份位不高,人被教导的较为乖巧,尊敬嫡姐,爱护幼弟。相比之下,七皇子的表现更是让人失望。 “待会儿让人去知会琳琅他们一声,待在那边,先别离开。”南门锦泽吩咐岩蔚。说话间,便听见小二的敲门声。“客官,您的饭菜。” 这上菜速度很快,大约是看南门锦泽穿着贵重,气度不凡,且看上去年轻得紧。这样的人非富即贵,相比于豪华的珍馐阁,这珍味酒楼即便有后台,也不敢得罪这样的人。 南门锦泽本是用过午膳才出来的,现在倒也不饿。正巧,店家小二上网才出门的时候,陈瑀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上来了。他的身手利落,一路穿行在有些热闹的食客之间也不见落汗。 “先生,您尝尝。”陈瑀微笑着将馄饨放在南门锦泽桌前。 馄饨看起来很可爱,但热气腾腾的南门锦泽实在没胃口。勉强捏着筷子夹起一个,微微吹了吹,等着馄饨凉一些再吃。 看着陈瑀拘谨地站在一边,南门锦泽咬了一口馄饨,嚼过咽下之后,味道确实不错,难怪那么多人买。“行了,你坐下一块吃吧。” “先生,这不合礼数。”陈瑀可不敢大喇喇的坐下去。 南门锦泽瞥一眼,轻飘飘地递过来一句,“坐吧。” 那看起来十足动人的眼神,加上不含任何情绪的话,反而让陈瑀听得心颤颤,急忙谢恩坐下。陈瑀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拿起筷子端着碗就吃他面前的菜。 南门锦泽可没想着要给陈瑀夹菜什么的,他随便吃了点,便停下了筷子。 陈瑀看他要结束用膳的样子,急忙停下了咀嚼,放着筷子。顺便为南门锦泽倒了一杯水。 南门锦泽微微倚靠在椅背上,端着茶杯,看似是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试着在努力回想他的记忆。他生于皇室,生母便是皇帝的发妻皇后,九岁被封为太子。先皇意外逝世,因而他十七岁继位。十九岁有了长子,现如今三十七岁。他所统治的领土,到处歌舞升平,百姓合家幸福。 那么,那些不属于他却让他极为熟悉的记忆从何而来。原来从来没有注意到,为什么现在突然之间就发现了。或者说是原来没有,现在突然就有了。 想想,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回忆起来,便觉得到处都有问题。南门锦泽想了想,想必是从半个月前开始的。 大约是他的身上发生了他并不理解的事情,能从灵安大师口中得知此事的真相么?想来,他或许需要找个时间去见见灵安大师了。不过现在,他要想想记忆里他究竟是被谁抱起来骑在那人的脖子上。 首先可以确定,那个时候他还很小。而抱着他的那人身材高大,而且站姿极正,应该是受过训练的。两人看的东西仿若实物,却没有捏面人的师傅,反而是面人自发地添加变型,最终变成了他所见到的祥兽。那到底是什么情况?南门锦泽觉得他应该是知道的,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还有一点是他刚刚看到的画面并没有声音,但南门锦泽觉得,当时他必然是唤那人“小舅舅”的。而念到小舅舅这个称呼,内心泛起了暖意。这同样是不合常理的。 南门锦泽突然想到,他某一次听到九皇子南门承宸对着皇后撒娇的时候自称小九,却被他莫名其妙记住了。从此以后,南门承宸自称小九的时候,总会让他心软了一小截。 看样子,他对那个所谓的“小舅舅”感情还挺深。小舅舅…… 南门锦泽心下一紧,这人究竟是谁呢?想到他就觉得温馨,那种平民百姓所拥有的最为真挚的亲情,他似乎能从这人的身上感受到。这让他有些奇怪和失措。 实际上,他的童年已经可以说是很美满了,严肃的父亲,表面慈爱实则更为严格的母亲。他能看出来父皇母后对他虽然严格却也真心疼爱,但总是觉得差了一点儿。 他还记得有一次途经御花园,看见父皇牵着他的弟弟南门锦宿的手的时候,那种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的委屈和难过。他的父皇从来没有摸着他的头说过话,从来没有拉过他的手,从来没有抱过他,也从来没有对着他温柔地笑过。 他的母后一直让他在学业上不可松懈,为他挑的伴读一文一武,皆是重臣之子。虽然每次给母后请安的时候,母后都是温声细语的叮嘱他,表现得一直很完美。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他与母后亲近不起来。 …… 看着皇帝看着窗外街景,一副十分入迷的模样,陈瑀想了半天还是没开口,他不敢打断南门锦泽的兴致。 然而南门锦泽还是很快回过神来,假装不再看窗外了,转过头来,放下了手中一直端着没喝的茶杯,“走吧。” 而在南门锦泽走出包间的门那一瞬间,岩蔚偷偷藏起南门锦泽用过的茶杯,放下一块碎银。岩蔚感觉,主人的兴致不是很高,不知道待会儿见到五公主等人能不能让主人开心一些。 南门锦泽提步便往前走去,出了大门却发现了献王得踪迹。真是才想到他没多久就出现在自己面前,感觉真是很不舒服呢! 献王正是一直备受先皇宠爱的南门锦宿。老远的,献王就见到了南门锦泽的身影,直直地往南门锦泽的方向走过来。献王是个翩翩美大叔,他比南门锦泽小了两岁,但现在看上去,南门锦泽却像是他的侄子那般年轻。每次相见的时候,南门锦宿总是感觉到十分别扭。 献王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礼,唤道:“兄长。” 南门锦泽面上似笑非笑,“锦宿,你也在这。” 虽然一直以来,南门锦泽没有为难过南门锦宿,但南门锦宿知道,他的兄长因为父皇的原因其实很不待见他。奇怪的是,南门锦宿却一直很崇拜这个兄长,目光中尝尝饱含尊敬和亲近,只是一直不能得偿所愿。而后渐渐大了才学会掩饰一二。 南门锦泽不想管这献王是真心还是假意,他本就待人冷淡,索性对还在的兄弟便都一视同仁。现在,先皇所出的五个儿子,除了献王和麟王,还有一个秦王。也就是说,只有本就病弱的穆王英年早逝,其他的都还过着舒服享乐的日子呢。 至于他的儿子,以后便都先只封作郡王罢了。 “兄长见笑,我只是出来走走。”实际上,他是因为有属下说似乎见到了陛下,想来碰碰运气。兄长一直不待见他,因此从来不曾让他进宫见见面,他又没什么实务可做,不用每日上朝,便连见兄长一面都要隔着好几天,真是让人好不甘心。 南门锦泽斜睨他一眼,“一块走走吧。”今天真是巧了,先是遇到前几日便说要出宫有玩的小九等人,现在有遇见了一直不爱出门的献王,而他本是为了查探麟王私自进京一事出来的。什么事情都赶在一块了。 “琳琅带着小七小八小九出来玩,一块见见吧。” 还以为是能和兄长二人世界呢,结果还要加进来四个人,献王就有些不开心了,“哦,知道了,兄长。” 听着献王有气无力的声音,连身形看上去都有些蔫嗒嗒得,看着好不可怜。南门锦泽倒是难得生出些许怜爱来,这个弟弟虽然小时候碍眼极了,但是很有眼色,而且非常听话。南门锦泽握着折扇敲了敲献王的肩膀,“先到……”停顿了一下,南门锦泽看了看周围,前边不远处是一家玉器阁,“前边走走。” 献王一听,顿时眉开眼笑,乐颠颠地跟南门锦泽一块朝前走去。说起来,献王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那么,那么喜欢兄长呢。 第5章 -5 南门锦宿第一次觉得他跟兄长之间的气氛那么好。如同此时一般,这样漫步在有些喧闹的街市中,即便彼此只是安静的走着,偶尔交谈一两句,没有趁机拉拉家常之类的,他也觉得满足。这样的感觉,南门锦宿很喜欢。 他们漫步走进玉器阁,玉器阁倒是挺热闹,虽不至于拥挤,却也有不少人。 看着进门的几人,皆是锦衣玉袍的富家子弟。尤其是走在前面的两位,不仅穿着华贵,且身上很有气势。年轻的那位看起来更有地位,旁边那个虽说与他同行,却会在不经意间落下半步。他虽面上淡淡,却让人不敢造次,有着威严清高的气质。而年长一些的则是更为儒雅,却也凛让不可侵犯。至于后面的年轻后生,掌柜的观察了下,那人并不管事,因而不算太重视。 掌柜的极有眼色,观察过后,立即挥退学徒,主动上前招呼客人,他微微躬身询问道,“两位客官,想要瞧些什么?我们这新进了一批玉料,客官可要瞧瞧?” 南门锦宿看向南门锦泽,“兄长,我们一块去瞧瞧,如何?” 南门锦泽一手握着折扇,另一手把玩着扇坠,有些感兴趣的转头四处瞧了瞧,听见问话,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刚才答应和南门锦宿一块逛逛也是一时兴起,现在怎么样他也觉得无所谓。 见到南门锦泽点头了,南门锦宿才转头看这掌柜的,“那便带头前去吧。” 掌柜的立即明白真正主事的是这个看起来极为年轻的男子。这男子长得清逸俊美,头上带着个墨玉发簪,一看就知不是凡品。最主要的是,看似年长的那位反而是更年幼的,而年长的这位恰似及冠青年,虽有些不可思议,但也因此掌柜的态度更谦卑了不少。 “两位客官,请。”说着,掌柜的便上前引路。 可没成想,没往前走了两步,这两位客官就被人叫住了。 “两位兄长,这可让我好找啊。”说话的人大大咧咧的,说话仿佛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了,正是南门锦泽现在还存着的弟弟之一,秦王南门锦阙。 听见他声音的那一瞬间,南门锦宿知道他与兄长的二人之行泡汤了,也就看突然出现的拦路虎格外不顺眼,便趁着兄长不曾注意使劲儿地瞪了南门锦阙好几眼,愤恨的不行。 南门锦阙公认的口无遮拦,但也不曾真正为此得罪谁,他面含关心,“怎么两位兄长会在此处?” 听得他的问话,南门锦宿便道,“偶然遇见兄长,便邀兄长一块转转。”说完停顿了一下,便好似控制不住情绪一般,“你又为何在这?”那股子质问的味道扑面而出。 掌柜的不由的在心里暗叹,微微低下头,脸皱作一团,出门不利,希望不要引火烧身。抬头的瞬间,又挂上了满脸笑容。 南门锦阙也不是真的不懂看人眼色,瞧得这位哥哥脸上明显可见的不开心,再一细想,哪能不知道他坏了这兄长的小心思。但看着南门锦宿满脸不欢迎,心下一乐,便决定要使坏。 “我嘛,”故意停顿了下,见南门锦宿皱眉看着他,他才继续说道,“自然是得天感应,知道兄长在此,便特意过来给兄长请安。”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南门锦泽,然后正色道,“兄长,待会到我府里一叙,怎么样?” 南门锦宿一听,再看南门锦阙一副可以做出来的得意表情,恨得牙痒痒。他知道,秦王口中的“兄长”指的肯定是皇帝南门锦泽。但瞧着他真心实意的对南门锦泽,也按捺下心里的郁闷。“兄长,既然遇见了……阿阙,不如先去今日就先不看这玉器了。” 握着折扇敲了敲手掌,南门锦泽点点头。“既如此,我便到老四府上坐坐。”顺嘴吩咐陈瑀道,“你便去通知琳琅他们医生,自去玩吧。” 陈瑀得令,看了看南门锦阙背后的两位侍卫,看得出身手应当也不算弱,便乖巧地应道,“先生,我知道了。” 南门锦泽自然而然地走在前面,南门锦宿和南门锦阙泽落后半步。 走到快要离开这条街道的地方,一个穿着藕色外袍的小孩儿冲着跑了过来,似乎没有看路,直直的过来,差点撞在南门锦泽身上。 也就是这个小孩要撞上他的那一瞬间,仲锦墨发现,他能够自如地掌控这具躯体。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大约未时刚过。他瞬间往旁边侧了侧身,成功避开了小孩儿。跟在南门锦阙身后的两个侍卫立即上前去抓住了这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孩子。 仲锦墨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弯下腰,细细打量被侍卫制住的小孩。这个小孩挣扎不已,但很轻易的看得出来是个男孩,也是,若是女孩,家里人怎么可能让他有机会乱跑呢。穿着锦服,头上的头发绑成两个角,脸有些圆,白白嫩嫩的,看起来极为可爱。 “小孩,你为何一个人在此?” 侍卫看向被皇帝问话的小孩子,小孩子看起来似乎被吓到了,听见问话也没什么回应。没得到回应,仲锦墨也不在意,握着扇子示意侍卫自行解决,抬脚便往前走。走了两步,南门锦宿和南门锦阙才快步追上他。 仲锦墨是知道跟着他的这两个人是谁的,都是南门锦泽,或者说是他的弟弟,先皇的子嗣。要怎么和弟弟相处,仲锦墨也是茫然的。更何况,现在,两个弟弟可比他的年纪还大,阅历比他还深,要怎么做才不会露馅,他心里没底。 “先生,等等。”略显稚嫩的声音有些破音,能轻易听清其中的害怕,从背后传到仲锦墨的耳中。 仲锦墨并不在意,当做没有听见。南门锦阙倒是饶有兴致地停下了脚步。“小子,怎么了?” 然而小孩并不理会他,只是一直看着仲锦墨。仲锦墨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转了回去。 “你待如何?” 在仲锦墨再次问这孩童的时候,侍卫就将小孩放到地上站着,只是没有放开制住小孩身躯的手。小孩口齿清晰,但是声音有些颤抖,“先生,我想回家。” 本觉得好笑,但想想,仲锦墨正色,问到,“你家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他低着头有些嗫嚅地说道,“但我,我记得我家院子很大,我有个姐姐。”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姐姐叫我小玉。” 也不知道要问多久,最后,还是领着这个叫小玉的孩子到了秦王府。 让侍女给小玉上了一碟点心,仲锦墨并不很擅长询问,便让南门锦阙的管家前来询问。小玉似乎挺信赖仲锦墨的,绘画的时候一定要先看一眼他。 询问了大半个时辰,问出来的东西依旧有限。 小玉没见过父母,只有一个姐姐,但是家境应该不错。 一个是他身上穿的很好,脸色红润,肤色白嫩,不像是穷苦人家能养出来的。还有一个是他吃的东西应该很精细,因为在吃秦王府上提供的点心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这东西有多好,看样子是能常吃到的。况且,他在吃东西的时候教养很好,没发出声音,也没有掉落碎屑。 现在知道的线索就几点: 其一,小玉家的家境不错,口音正是京城的。 其二,小玉有个姐姐,姐姐现如今应当二八年华,快要出嫁。似乎她和姐姐相依为命。 其三,他不知道怎么从家里出来了,虽家境很好,却不识字,这一点很有问题。 其四,小玉虽然不认字,但是明理,人很聪明,说话还算条理清晰。只是为人胆小怯懦。 其五,他的失踪并没有惊动京兆尹府。 而只通过这几点,是没办法找到他的家人的。但仲锦墨决定派人知会京兆尹府,让京兆尹去头疼这件事吧。 仿佛知道要离开,小玉眼里满含对仲锦墨的不舍,那伤心的小眼神看得仲锦墨几乎要心软了。但他知道他不能,他还要抓紧时间,想办法回到他所处的时代呢。至少现在,他还没有一点儿办法。他负担不起一个孩子最真切的期待。 之后,管家派人把小玉送到京兆尹府。 小玉离开后,就剩下南门三兄弟坐着。 “兄长,我看这个小玉长的挺像廖凡的,都一样的丑。”南门锦宿看不惯将军廖凡,因而抹黑道。不过虽然如此,但他说的也确实不错。这个小玉的眉眼处和廖凡很像,只是廖凡没有小玉那般清澈的眼神。 “嗯。”仲锦墨点头应道,“是有些像。”他心想,回去让岩蔚下去查查,至少小玉得回到家他才安心。 得到兄长的肯定,南门锦宿心里感到开心,“对了,兄长,我家那小子想进宫给母后请安。” 南门锦宿说的是他唯一的嫡子南门承垣。南门锦宿可宝贝这小子了,这小子平时可调皮了,现今十岁,就把家里闹了个天翻地覆。可惜的是,一见到南门锦泽就跟个可怜巴巴的小鹌鹑一样,话都不敢多说。 仲锦墨想了一下,南门承垣的形象一下的浮现在他脑海里。脸有些婴儿肥,蛮可爱的。只是左耳耳垂正中有一颗小痣,就像女孩打了耳洞一样。“正巧,母后也想他了。你们一块去吧。”这里的“你们”指的是献王南门锦宿和他的妻儿。 其实太后娘娘也不喜欢南门锦宿,只是平时不会表现出来。但是怎么说,也不好让南门承垣单独进宫。 南门锦宿微笑着点头答应下来,实际上他觉得心里苦啊。不过,再一想想,给太后请安之后就可以去见兄长了,这样也很好。 而仲锦墨则是突然想到,小玉兴许和将军廖凡有关系。而正是将军廖凡举荐的化名为李明的麟王南门锦明,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所以,今天遇见的这件事和麟王有关系吗?想到这儿,仲锦墨觉得有些坐不住了,但他又不好现在离去,毕竟除了小玉的事,他在这儿的时间还没有一盏茶那么长,因而觉得心下纠结。 这么想着,人就有些神游,他觉得其实小玉似乎长得更像已逝得穆王。虽然神游中,他却表现出一副认真的模样,让两位亲王觉得兄长正在认真思考。实际上,仲锦墨想着想着便开始苦恼,要怎么自然地离开呀!心中的小人在地上滚来滚去,还是觉得现在离开太伤弟弟的心了。 仲锦墨很多时候觉得他不愿意辜负别人的好意,现在虽然便宜弟弟一直憧憬的是南门锦泽,但他有种预感,就在他突然可以随意掌控躯体的时候出现的预感,他就是南门锦泽,南门锦泽就是他。因此,面对这个便宜弟弟献王南门锦宿的时候,仲锦墨的处理就不那么冷淡了。 他想想,他得多想想,才好决定态度。 “皇兄,……皇兄?”似乎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了呼喊。 “嗯,锦阙,有什么事?”仲锦墨被南门锦阙的呼喊惊动,看向他,有些疑惑。 秦王笑了笑,不知怎的,仲锦墨觉得他从笑容里看出两样:傻和奸诈。“皇兄,我新得了一把剑,你瞧瞧。”仲锦墨自然是没有异议的。秦王这时又笑了笑,里面的傻没了,奸诈却增了三分,他接着道,“然后,皇兄把你武器库里的拿把据说削铁如泥的鸦九剑给我成不?” 在他说话的时候,献王南门锦宿就为他的没脸没皮惊呆了,给皇兄看一眼就要换一把名剑!!!秦王自然是看见了他的惊讶的,却没有在意,接着腆着脸说完了。 仲锦墨想了一下,武器库里有这把剑么?似乎是在私库里。不过,给他也没问题,只是不好厚此薄彼。“回去我让郑卓给你送来。”说完看向有些失落的南门锦宿,“我记得,锦宿喜欢王儒覃的‘孩童戏水图’,便让郑卓送过来。” 第5章 -6 丑时的时候,南门锦泽睁开了眼睛。 他张口便唤郑卓,听起来也不觉得急促或者生气。 郑卓急急忙忙过来,他手里拿着一盏灯,放到了架子上。对着陛下行礼之后,有些小心的问道,“陛下,出了何事?”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南门锦泽顿了一下,“没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陛下,正是丑时刚过。”郑卓说话依旧小心翼翼的,这一会儿,郑卓感觉到陛下内心很不平静。 最初的时候,陛下他是从来不会半夜惊醒的。 前一段时间开始,陛下会在亥时左右醒过来,但就算醒来了,陛下也不会让他进来伺候的。那个时候,大约是在和暗卫密谈。作为一直跟在南门锦泽身边伺候的老人,且还得到了南门锦泽难得的信任的太监,很多事情他都知道。暗卫得存在郑卓自然是清楚的,但是不该他管的事情他从来不会主动去插手。 而现在,依郑卓的观察,此时的陛下不一定是被惊醒的。若是和平常一样,那么此时陛下应该召见的应该是暗卫。但是陛下召见了他,这件事确实不太寻常,因此态度小心着些总是好的。 南门锦泽瞥了一眼恭敬地郑卓,“陈瑀何在?” 他醒过来,在问过贴身太监郑卓之后,他算了一下,大约昏迷,或者说是不清醒的时间长达七个时辰。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想了想,“算了,你出去吧。” 看着南门锦泽似乎冷静下来了,郑卓心下放松了不少,便“喏”地应到,退后三步,转身出了门。 郑卓甫一出去,南门锦泽便让岩蔚出来。 说起来,他突然想不起来,他是为什么会为这个暗卫首领赐名了,明明岩蔚做的还不够好。 “将今天我遇到的所有事情重复一遍。”淡淡地下了命令,南门锦泽有些疲惫的靠在床沿,右手抵住了额头。 岩蔚便从头开始说起。 当听到他在那个名为小玉的小男孩撞过来的瞬间敏锐的躲了开去,南门锦泽知道,事情真的不太对了。 或许偶遇名为“小玉”的小孩子这件事后面的水很深,他需要暗卫立即下去查清楚,这个“小玉”和廖凡,或者应该是和早逝的穆王的关联。但是,南门锦泽有些苦恼,更多的是愤怒,他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岩蔚说到南门锦泽要将鸦九剑给秦王的时候,语气有些失落和些许的醋意。但是,南门锦泽正在思考着,并没有在意。 “行了,你下去吧。”等到岩蔚将所有事情复述了一遍,南门锦泽便毫不留情的挥手让岩蔚不接着出现在他的面前。 待到至少明面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南门锦泽开始思索这件事情的解决办法。他不能接受“自己随时有可能失去意识,身体交由别人掌控”这件事,那就只能想办法找到这件事的原因之后再解决。 真要让南门锦泽说,他觉得掌控躯体的“东西”很熟悉,也很让他有好感。只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祖宗家业,他不能让自己的身体出了这样莫测的现象。 细数了下,似乎桃花观的白云居士可能会对这方面有所造诣,而南铭司的观海道士也不是个招摇撞骗的……想必会有所帮助。只是,不知道这离魂症能否治好。 嗯,南门锦泽断定自己是离魂症了。 这是这事只能让极少数人知道,那就要好好考虑究竟选谁来查看原因了。选谁好呢…… “天一。”南门锦泽这时候的声音很是冷漠,对这个浑身裹得黑漆漆的死士,他有些不耐烦,因此说话也没什么情感。 “主人。”天一眼睛暗沉沉的,看起来似乎不透光,没有因为有些暖黄的灯光而显得稍有人情味一些。 代号为天一的死士是所有死士加上暗卫里武力值最强同时也是对南门锦泽最为忠诚的,就算现在南门锦泽让他自刎,他连眼睛都不眨就会动手。让他现在将朝廷重臣全部灭口他也不会有所疑问,连一个活口都不会留下。 “你去将……”南门锦泽正开口对天一命令,突然发现,她再一次不能掌控他的身体了。 仲锦墨有意识的时候听到了他的心跳声,有力的稳定的声响。他清楚地记得他是熟睡过去了的,虽然他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能放心的熟睡,只是觉得很心安。 在梦里,他似乎长大了,遇到了一个人。但又似乎变成了五六岁地孩童,远远的看着谁,满含期待。不等他想明白,梦境便如同潮水一般褪去,只留下他一个人,孤寂地站在空无一物的地方。 这次熟睡的结果是,丑时一刻,他开始醒来。虽有意识,却明白此时身体由南门锦泽掌控。但他能够听见心跳声,也能感觉到南门锦泽的想法。不得不说,这样的感觉十分新奇。 但当南门锦泽想要将他除去并且还要付诸行动的时候,仲锦墨心下一紧,不知怎的就从南门锦泽那儿抢过了身体的控制权。 “算了,天一你先下去。”仲锦墨有些迁怒要去请人的天一,听得出虽已经刻意稳定却还是有些生气。 “是。”天一不说多余的话,直接离开,一瞬间就消失在仲锦墨面前。 仲锦墨心想,既然现在他能感知到南门锦泽的想法和情绪,那么,他能不能直接与南门锦泽沟通呢? 想到就试,仲锦墨立马行动起来。他放下了床边围着的帐幔,伸手拉了一下薄被,便闭上眼睛,开始尝试着去沟通南门锦泽。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方法不对,一直没能成功。仲锦墨有些沮丧,不由得思考究竟是什么原因。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或许可以写给南门锦泽看,两人通过写字交流。 南门锦泽的寝宫里也是有着书房的,不过现在他不想过去。仲锦墨想了想,从床上直起身,走到桌子那儿,吩咐岩蔚拿来笔墨纸砚。 他提笔开始写字,写了两个字,他才发现原来在光屏上练字的成果还是有的,字体自有风骨。只是还需要利用真正的笔墨来练习,有些地方在转乘间不够自然。当然,或许在书法大家看来还有更多的缺点。 写完之后,仲锦墨不知道南门锦泽在盛怒之下会不会做出让他不开心的事情,他也不敢赌待会儿他还能不能在南门锦泽有准备的情况下得到身体的控制权。虽然他确定这具躯体属于他,但是,按照他的判断,南门锦泽也并不是外来的。而从南门锦泽的角度,这具身体一直以来都由他掌控,自然是不存在说躯体不属于他的说法,这就很蹊跷了。 但这个时候,仲锦墨他又不能停止。不,其实是可以的。只是那样的话,他就得代替南门锦泽处理政务,平衡朝堂,接见重臣。这样,跟他最终的目的截然相反,得不偿失。更何况,他对南门锦泽有着天然的好感,总觉得两人的关系不是那么简单的。因而,仲锦墨不得不继续。 他在等待中闭上了双眼,放开了身体的控制权。在此期间,不知怎么回事,又想起了当时的梦境。 南门锦泽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坐在桌子边,面前正对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字。对于这个场景,南门锦泽并不惊讶。他镇定地抚了抚衣袖,拿过那张纸,顺着看了起来。 “此乃吾之躯体,君乃何人?”这是仲锦墨刻意写出来的话,他的古文造诣其实说不上有多好,也就只这段时间在这里学会了很多。 南门锦泽怒极反笑,提笔就写,“既如此,可有凭证?”写完这句话之后,他也没有放下笔,而是继续写着,“朕如今三十有七,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何曾朕之躯成尔。” 写完之后,南门锦泽反而不生气了,反而开始思索起来。当身体不由他控制的时候,他完全没有记忆,或者说,那个时候的他是处于无法感知的状态的。但是,看来在他控制身体的时候,另一个“东西”控制身体是有意识的,这就很微妙了。 从“他”所写的东西来看,他并不是昨天才出现的。但是,南门锦泽回忆了一下儿时的情景,他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对。 ……突然间,在接过麒麟面人的时候在南门锦泽眼前浮现的画面再一次出现。他看到他被一个年轻男子举到上空,男子的面容看起来还很年轻,手也很稳,他转过头说了句什么,然后对着男子笑得很开心。 男子到底是谁,“他”又说了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南门锦泽的急迫,他似乎听见了一道稚嫩的声音,“谢谢小舅舅,我好喜欢。”说完附赠了一枚甜甜的微笑,微微显出一丝丹凤眼的眼睛弯弯的,看起来很可爱。 那个古怪的房间里,只有“他”和“小舅舅”两个人。在“他”说完了之后,“小舅舅”也微微笑起来,然后揉了揉“他”的软滑黑亮的头发,之后笑眯眯地说道:“墨墨要怎么感谢小舅舅啊?” “他”思考了一下,似乎有些苦恼的样子,小脸微微皱着,看起来有些可爱。不过,南门锦泽却觉得有些羞恼。 “那小舅舅我亲亲你好不好。”稚嫩的声音似乎还带着奶气。思考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想到了好办法,一本正经的模样说着可爱的话,但南门锦泽觉得好羞耻呀,就像是在回顾他的黑历史,如此天真单纯。但羞愤归羞愤,南门锦泽还是认真看着。 “好呀~”男子略带愉悦的声音传来,他故意把小孩抱到一边,笑着看“他”主动蹭过去在“小舅舅”脸上印上香香软软的一吻。 南门锦泽“啧”了一声,虽然偶尔他也会恶趣味,比如七皇子南门承瑕的名字。但这个时候看着这一幕,怎么就觉得羞耻的不行呢。南门锦泽没发现,原本生气的他现在已经饶有兴致地仔细观看这画面了。 就在这时,“小舅舅”打开了一个什么东西,对面是一个穿着虽然有些奇怪但很精神的也很正式的衣服的中年男性。“小舅舅”把可爱的“他”放在一边,利索地站起身行了一个礼。对面说了些什么,“小舅舅”应到:“是,长官。保证完成任务。” 然后他歉意地蹲下身,直视“他”的眼睛,“墨墨,对不起,小舅舅现在要离开了。我保证,明天会过来。” 名叫墨墨的男孩点点头,虽然眼睛里满是不舍和失落,却没有无理取闹,而是很理解的主动说道,“小舅舅你去吧,早去早回。”看着“小舅舅”露出一抹甜笑。 “他”明显知道先救救要忙于工作。 也就是这个时候,南门锦泽突然福临心至,一下子就知道了“他”的名字和“小舅舅”的名字,仲锦墨和司皓琰。 第5章 -7 就在南门锦泽想起……或者说,突然知道“他”的名字之后。大段大段的场景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虽然其中有很多东西他不理解,但这并不妨碍他看懂这些场景: 他穿着一身军装,态度尊重的站在某一中年男人面前,认真地听着什么。旁边站着一个和他穿着同样款式的衣服的男性。南门锦泽似乎听到了“靳华接令”四个字,原来那时候它叫做靳华么? 不等南门锦泽多加思索,场景飞快变化。 还是靳华,他穿着便装和一个女子动手,虽然那女子实在是不像样,竟然如同男人一般打扮。但好在,靳华占据优势。在靳华将女子制住之后,场景快速变化。 南门锦泽注意到当时,靳华是在一艘船上。这造船技术很先进,南门锦泽正扫视了一眼,就发现眼前的场景再次变化。 发生了意外,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船体受损,完全可以说是已经废了。很多人死去,而靳华很好运的只是受了轻伤,不过人似乎昏迷不醒,但好在他躺在一块木板上,随着水波漂浮荡漾,至少可以称得上是安然无恙的。 南门锦泽心情有些复杂,想必这靳华就是他的前世了。不过,他有些不明白,为何靳华所处的年代看上去至少造船业更为先进呢? 不等南门锦泽想下去,他只觉得眼前一花,眼前出现了一间看起来幽静典雅的茶室。茶室看上去干净,似乎带着茶的清香。而他对面坐着一个和他有几分相似的成熟男性,看起来气势内敛,应当久居上位。 他鬓若堆鸦,眉目如画,虽看起来成熟稳重,但以南门锦泽的眼光,自然是能察觉到他内心掩盖住的幼稚之处的。而那男人则是内敛成熟,长相也格外的英俊,别有一番气质。 南门锦泽颇为感兴趣,虽然男子穿着在他看来格外怪异的衣服,但南门锦泽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并未处于同一时代,服饰和习俗总是在变迁中,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从衣物来看,这已经迥别于上一个场景了。看样子,这或许是他的前前世。南门锦泽不由得弯了弯嘴角。 男子对待他的态度虽有些生疏,但看得出还蛮真诚的,真诚中透着些许亲近。看到这,南门锦泽倒有些好奇这两人的关系了。 而他对男子的态度倒是没有那么复杂,带着置身事外的疏离感。这种情绪感知并不明显,但南门锦泽就是知道这和他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名为唐晓的青年就没把这件事情看的太重。他的心里另有执念。 南门锦泽觉得他似乎是魔怔了,上一个场景他模模糊糊的听到了男子说的话。但现在,他怎么会也听到了声音呢?当然,他只听到了两句话,一句那个男人的自我介绍“我是尚姚”和一句让人惊讶的话“我是你的生父”。 但看着他不成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南门锦泽知道,他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而南门锦泽也知道,名为尚姚的男人也观察出来了。 似乎这两句话说完,这个场景就没有意义一般,飞快转换到了新的场景。 这个场景,南门锦泽看得格外清晰。并且,听的也很清晰,仿佛就在他的面前上演一般。有个中年女性有些局促地作者,说话声音也是小声小气的,“小,唐晓,你好。我不是故意迟来的,我只是……” 看来他是叫做唐晓,这女人看起来并未守时,真糟糕。 唐晓在女人问了一句话之后说道,“如果,杨太太是说我的身世,那么,是的。”听起来声音平静,但用词却有些夹枪带棒的,看样子内心也不是毫无波动。 但南门锦泽还是觉得奇怪,总觉得唐晓依旧置身事外,那种被抛弃后的感情完全没有体现出来。或者换句话说,唐晓真的只是把自己当作外人,来讽刺他的生母一句,但最主要的是为了询问清楚当初的事实。并不是为了来和这个“杨太太”相重逢或者是想认的。 从这两个场景,南门锦泽很快分析出来唐晓的身世。说实话,这让南门锦泽觉得不是很愉快呢。 不过现在看着这“杨太太”的各种表现,南门锦泽很看不上眼。虽然他平时也没见到过其他官员的妻子,但至少,从他的妹妹,到他的妻子,以及他的女儿,可没有谁像这样小家子气。 就在南门锦泽各种瞧不上“杨太太”中,他眼前一花,顿时身处一片黑暗之中。感觉眼睛似乎完全不起作用了。南门锦泽心下一惊,刚刚莫非一直在看的是“他”——仲锦墨的记忆?现在是趁着他分心,偷偷让他脱离身体?或者他其实是和江湖上的能人异士相互勾结,刚刚他所看到的难道是他们故意做出来骗他的? 虽然事情没法完全说通,但南门锦泽越想越觉得不对,心下恨恨,越发的将此时的情况阴谋论了。 然而,等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之后,他的眼前又接着开始浮现出另外一副不同的场景了。 这时的“他”看上去更为年轻,看起来似乎十五六岁,脸上还有些幼稚的感觉,被一个人叫住了,“哎,你别急着走啊。咱们都见过多少次了,认识一下呗。我叫张晨,st中学的。”一个名叫张晨的男性一本正经地搭讪着,想要认识他。 他微微点头,“你好,我是王鸣宇,sr中学的。很高兴认识你。”说着,脸上也适时挂上一抹微笑。 南门锦泽本不打算看下去,但是,这场景一直浮现着,挥之不去,“看你还想做什么。”说完了这句话,南门锦泽便不再拒绝。因而他知道了,这一次,“他”叫做王鸣宇。只是不知道st中学、sr中学的意思是什么,南门锦泽猜测,大约是个学堂吧。 …… 其实,今晚所有事情都不对劲,但南门锦泽暂时是没办法计较了,他也只能静下心来接着查看这些接连不断却又井然不同的场景,尽量分析。 王鸣宇完成了一样东西,交给一个人。那人满意的笑了笑,眼神里满是赞许,“从明天开始,你全程跟着我,没问题吧?” 他听的这个消息,心下惊喜,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没问题,我也想跟着您多学些东西呢。” 南门锦泽虽然能听见这声音,却没太在意。他的注意力被那些精密的仪器和试管试剂所深深吸引着。实验所居它并不能完全看懂,但是不知怎么会死,潜意识里他觉得他是知道的。 最主要的是,就是这一幕,让他有一种“就是这个”的感觉。但他仔细观察,却不得不承认,虽然眼熟,但他真的不理解。 无疑,这让南门锦泽稍显不虞。但是,他再一次扫除杂念,却发现,场景又一次变化,而他却在思考间忽视了。王鸣宇将导师扶到一边后,神色自然而内心带着些许激动的走上前去,他走上了仪器处躺下,戴上头箍式连接器。 南门锦泽发现,他似乎死被带入到那台古怪而连接着很多线路的仪器中,被迫查看这个王鸣宇的一切。 直到此时,南门锦泽才发现,名为“靳华”“唐晓”“王鸣宇”的都是仲锦墨,也只是仲锦墨。但是,为什么他能够看到仲锦墨经历过的这些场景? 猜测原因,南门锦泽莫名地想到,他最开始对于“他”,也就是仲锦墨难得的善意和熟悉感。若不是为了江山社稷,他确实是愿意留下这么一个可爱的存在的。所以,莫非……他和仲锦墨是一个人?但是,这说不通啊。 不知怎的,或许是南门锦泽的思考触摸到了什么,场景转换的更快了,一眨眼,三四个场景就消失在眼前了。南门锦泽便盯着观察了一下。 这一次,南门锦泽看到的却是仲锦墨,不是顶着别的名字的他,而是原原本本的他。 #朕就这么看着你# 从呀呀学语的孩童时期,到风华正茂的青年时期。 南门锦泽看到了仲锦墨的童年,他的童年看起来并不幸福,南门锦泽莫名地想到自己。他的童年也是这样的,虽然家境优渥,不缺衣食,但父皇母后并不上心,他从没有体会过献王南门锦宿所体会过的父爱。也不像麟王南门锦明哪样有着母妃关系。 他的父皇,永远是严厉的、苛刻的。他的母后,同样是严肃的、苛责的。虽然他知事极早,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极重,但他却渴慕着父皇母后对他生活上的关心,然而,没有。他的一切都有起居舍照看,父皇会派贴身太监过问,母后会指示她身边的头等丫鬟询问。 这么一晃神,眼前就变成了十六七岁的仲锦墨隔着屏幕看着他的小舅舅在笑。虽然,南门锦泽知道,这两人没有亲缘关系。仲锦墨没在室内,走的地方看起来并不热闹,旁边偶尔经过一两个人还会瞧他好几眼才离开。 大概是他没有过于警惕周围,突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个人,拿着一只激光手-枪就射向仲锦墨。仲锦墨慌乱中躲开了第一击,一脚过去,将这个陌生人手里的激光手-枪踢往一边,哪想到正在他对付着这人的时候,另有一个人从背后拿着不知道什么武器过来,隔空一下砍在仲锦墨的腰间。仲锦墨一只手扶住伤口,他感觉伤口处开始麻痹,似乎是有神经毒素。 但此时,他唯有将两人都制服之后交给巡逻队和巡逻机器人,他才能放心。趁着现在,他飞快将第一个人敲晕过去,便和第二个人开始较量。 从虚拟光屏上看见这一幕,司皓琰眼睛都气红了。他离仲锦墨所处的地方并不远,也没有挂了终端,虽然只能看到模糊的虚影不时掠过,但就这么看着比起完全接不通要让他放心的多。 司皓琰很快赶到,他到的时候,仲锦墨已经将两人都制服了,只是还没有报给巡逻队。“都这个时候了,别管这个了。我先送你去医院。”司皓琰说话语速很快,语气急切,他的脸上还冒着汗,头发看上去湿漉漉的,虽然离得不算远,但在一分钟之内刚到这里还是很勉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仲锦墨没有隐瞒,“伤口处疑似有神经病毒,受伤之时开始麻木,现在上半身蔓延到肋骨以下,而下半身得大腿已经没有知觉。”说着看了一眼着急的司皓琰,“我要晕过去了。”才说完这句话,仲锦墨就干脆利落的晕过去了。 只留下被他吓的快得心脏病的司皓琰立马抱住他,也不敢有多的动作,只好小心翼翼地瞧着,一边等着医疗机器人到达这里。 南门锦泽猛地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经额上已经满是汗水。而此时,他正躺在床上,帐幔被拨到一边,他的暗卫首领岩蔚正跪在脚踏上,虽面无表情,眼中却满含担忧,到叫南门锦泽一愣。 南门锦泽没有理会自作主张的岩蔚,他在细细思索。难道说,从他开始看见那些场景的时候,他就已经陷入了沉睡中?并且仲锦墨并没有出来掌控身体的控制权,莫非,“他”出了什么事情? 就这么来看,想必当时突然出现在黑暗中一盏茶左右的时间,也只是意外。只是,南门锦泽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让他看到这些场景的。莫非是九天之上的神仙不成?想到这,南门锦泽嗤笑一声。 他坐起来,垂下眼睛,摸着自己似乎是胎记的痕迹。在仲锦墨受伤的时候,他的胎记……就是在他十七岁的某天突然出现的。太医说过于身体无碍,只是喝了几天的清火药,便将此事放到一边。 而在此时,却成了“仲锦墨和南门锦泽很可能是一个人”的佐证。从仲锦墨的记忆里来看,他是虚假的。所以,仲锦墨才觉得他死身体的主人? 就在南门锦泽这么想的时候,他讶异地发现,他掀了掀眼皮,瞥了一眼跪在旁边的岩蔚,不发一言。他走了两步,似乎十分烦躁。 实际上,仲锦墨确实很烦躁。他似乎在和南门锦泽沟通的过程中沉睡了,也就是在沉睡中,仲锦墨看到了他被人行刺的一幕。这一幕,让他分外惊讶和烦闷。他断定,他失去了一段记忆,但是他有明显没有办法找回来。这让他瞬间想到犯罪者需要得到的惩罚,就有消除记忆送到整改处。莫非,当初他就是被消除了一部分记忆? 不知怎的,他看到自己正在和司皓琰通话,他告诉小舅舅司皓琰还有十分钟左右到约定地点,两人相距不算远。 就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拿着武器冲上来,仲锦墨赶紧往旁边闪避,并在闪避的同时出招,将那人的武器踢往一边,但就在这一瞬间,另一人却在背后伤了他。 仲锦墨转身过去,凌厉的目光射向偷袭者,偷袭者体形瘦小,但是动作灵活。仲锦墨渐渐感知到躯体的麻木,行动没有最开始那么完美,但好在,仲锦墨还是很快制服了偷袭者。而此时只过了58秒。 或许是神经毒素的侵袭,经过血液循环加剧,导致神经毒素更快的侵害了仲锦墨的身体。仲锦墨觉得身形不稳,强忍着跟司皓琰确认情况后,干脆利落的昏过去。 而陷入幻觉的仲锦墨不知道,他控制着这具身体在寝宫里和岩蔚比划了起来,每每动作,必下死手。当然,最开始的时候,岩蔚并没有跟他动手,只是任由他打。直到一刻钟之后,岩蔚在躲避之后才试探性地回了手,却见仲锦墨动作越发凌厉,完全不像是没有练过武的人。 这让岩蔚不由得联想到了麟王南门锦明。南门锦明便是不知缘由的有了好武艺,偷跑出去了。 不过,主人虽有章法,却无内力,无法支撑太久。岩蔚有些担忧主任明天早上起来会身体酸痛。但他又知道,现在的主人需要他和主人对招,直到主人清醒过来。而在进行着比试的时候,岩蔚还利用安慰的传递方式,让精通医术的天癸过来。面对着这一切,地辛没有任何反应,就如同没有看到一样。 而岩蔚并不能感知到地辛的所在,且有明令记载,他们不能与死士有接触。岩蔚便不曾往周围看一眼,他知道,若是此时有刺客过来,绝对会死在地辛手上。甚至于,他在和主人过招的时候,即便只是稍微伤到主人一丝一毫,都会被地辛毫不留情地解决掉,即便到时候主人会因为失去了一个得力属下而发怒。 南门锦泽是清醒的,但他没有办法在仲锦墨的控制下取得身体的控制权。但仲锦墨并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抢夺了身体的控制权,因此,南门锦泽担心会有后患。 看着岩蔚胆敢以下犯上,他怒在心里,却不得不想办法与身体里的仲锦墨联系,只是,从没有联系过,南门锦泽毫无对策。 岩蔚发现主人打着打着就停下了动作,嘴里无声的念叨着什么。岩蔚不敢多看,便用眼睛的余光注意着主人接下来的动作。 结果,皇帝干脆的晕了过去,岩蔚心下一紧,扑过去想要接住主人。但等他到达的时候,地辛已经将主人放在床上了,并且在岩蔚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消失了。 南门锦泽略显急切的思索着,渐渐地,一阵睡意袭来,而仲锦墨也不再有多余的动作了。他便稍显安心的瞥一眼地辛所在的位置,闭上了双眼。 睡梦中,南门锦泽接收了仲锦墨的除了十五岁以前的所有记忆,包括揍了某个路人甲这样的小事,也亲身体会到了,它就像是重新经历了一遍这些事情,慢慢的,他内心开始接受。之后他心里有所明悟,他就是仲锦墨,仲锦墨却不完全是他。他和王鸣宇、唐晓甚至是靳华都是一样的。在这个时候,都只是仲锦墨记忆的某一组成部分。 南门锦泽,不,仲锦墨只是觉得,没有十五岁以前的记忆实在奇怪。 也就是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上一个世界应该是失败的,虽然失败的那么意外。但这个世界的任务,当初7e并没有给他,他就被匆匆忙忙的投到这个古早的世界来了。并且还在任务中失去了记忆。 这一点,他回去之后会像研究院追责。当初签订的协议是保证身体安全和精神安全。而后在西村悠太先生所列的新协议里,他只需要进入上一个世界,辅助研究。本应该等他从学校报道之后才需要进行下一次的。 而此时,现实世界,研究院。 多名研究人员聚集在试验舱周围,更多的人则是在隔壁的总控室里观测着仲锦墨精神体的新情况。事实上,在两天前,有一名研究人员突然发现,实验体的精神体一分为二,两股精神力的强度相差不大,但还是有一股相比之下要粗一些,先后抵达新的实验场景,时间相差5微秒,但是到达之后却没有完全合并为一股。即便精神世界只是滞后一毫,都会影响到现实世界实验体的精神安全。 研究院提出紧急预警方案,但是成效不大。而就在刚才,他们发现,两股精神力有合二为一的趋势。两分钟11秒后,总控室里的某研究人员发现,“其中一股稍小一些的在融合了一部分之后变大了,而另一股则是相应的缩小了。” 将这振奋的消息说出来之后,试验舱和总控室的研究人员心情明显放松了不少。 但是哈丽特·法尔维却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只是低着头掩饰着没让别人发现。 第55章 古代皇帝[修] 卯时三刻,天色已经亮了很多。 南门锦泽,也就是仲锦墨从熟睡中一点一点清醒过来。他闭着眼睛回想了一下昨天发生的情况,虽然技艺融合的事情极为重要,但此时,站在一国皇帝的位置上看,自然还是麟王私自进京的事更值得他关注。 他直起身,朝虚空中问道,“昨夜朕写的字谁收着?”想来应该是暗卫岩蔚。 果不其然,正是岩蔚。岩蔚当时看着主人似乎很是困顿,便自作主张过去将主人手里的笔放到一边,将面前写着字的纸折起来收好。因为担心主人写的是机密,他并不敢看,所以,上面写的内容他确实不知晓。之后,地辛将主人抱到床上,岩蔚便将那张纸放到主人的枕头旁边。 此时听见主人问话,心想果然是机密。立即跪到床边,“主人,属下将其放于枕头之下。” 仲锦墨从枕头下摸出来,沉着脸摩挲一会儿,“拿去烧掉。” “是。” “麟王现处何处?”仲锦墨由着岩蔚给他穿衣,开始询问道。 岩蔚动作恭谨,手脚麻利地为仲锦墨披上外衫,在快的同时还不曾出错。“主人,麟王昨夜夜宿毓秀阁,至今未曾离开。” “可曾查过毓秀阁的背景?” “毓秀阁,开阳七年开起来,明面上的主事者为苗妍,苗妍,女,下九流出生,贱籍,曾被魏智赎回后抛弃。而毓秀阁实际上的主人是前户部侍郎项荣。”如今已是过了九年。 项荣此人,仲锦墨还很有印象。过于贪得无厌,被举报后,从他家查出来的家产就有当初国库收入的两成,不得不说,户部这油水好的职位养肥了太多老鼠了。而这项荣,也只是其中之一。“现在的主人呢?” 既然项荣已经被抄家问斩了,那毓秀阁自然不会再属于他。 “后由天壬属下仔细探查,却发现,虽说当初毓秀阁实际上的主人是项荣,但最终,毓秀阁的收益有一成送往穆王府上。而九年前,穆王假死脱身后,毓秀阁的收益便不再分给穆王。” 穆王假死脱身的事情,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实在是穆王太不像话了,为了个戏子要死要活的,非要娶那戏子为妻,平白给京城上流添了许多笑话。 当初他着人调查那戏子的身份,也被穆王死死拦着,最终跪在殿门前求了他三天三夜,昏了过去。 当时,还没恢复记忆的他只觉得穆王丢人现眼,但是好歹穆王也是他的弟弟,看他昏过去了还想着要他成全,只得无奈放弃。 穆王妃虽不得穆王喜欢,但在遇见那戏子以前,穆王还是很给穆王妃面子的,两人可以说是相敬如宾。穆王妃很会做人,平常也没有做错的地方,可不能找个借口休妻。况且穆王妃的母族也不可能同意穆王休妻的行为。最后不知道穆王从哪里弄来的一颗假死药。风光大葬后,领着他的小戏子,化名为卫凌志,潇潇洒洒浪迹天涯去了。 因着这个,虽然他对这穆王妃没什么歉疚之情,却也让皇后多加照看。只是可怜了他的小皇侄女南门品婷,因此,特许品婷进宫读书,平常多在宫中与太后亲近。太后倒是还挺喜欢这个孩子的,倒是个不错的小姑娘。 岩蔚瞧一眼,主人没有因为刚刚他说的话而生气,便接着说道。“虽然这一成收入看似是进献给穆王,但实际上却是被穆王的妻子穆王妃牢牢把着。” 仲锦墨默默回忆这个穆王妃,印象里,穆王妃看起来虽然温婉,但眼睛里全是精明计较。然而,皇后平常已然多加照顾,,况且她本身就真的聪明,想必不会这般做。只是……“确定是穆王妃?”要真是她的话,那就不太好处理了。 “然而进一步调查发现,实际上,应当是穆王妃的母家。钱最终到了穆王妃的母亲,也就是将军廖凡的母亲手里。 “去查穆王和麟王的联系,尤其是穆王假死之前的。” “是,主人。”岩蔚最后为仲锦墨整理了一下衣服,便飞速消失了。 就从麟王进京,扯出了早就“逝世”的穆王,长相酷似穆王和廖凡两人的小玉。不得不说,这件事完全把仲锦墨的好奇心调动起来了。但这个时候,他却不能由着自己的想法来。江山基业由不得好奇,他要为百姓负责。 而此时。 格外安静的毓秀阁。 仲锦墨着人调查的中心——麟王,则是舒服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快要靠近门的那里站着两个毕恭毕敬的美人,一个名为青柔,跳舞一绝,身材婀娜多姿,另一个嗓音得天独厚,委婉动听,名为婉娘。两人都是清倌人,卖艺不卖身,然而此时却做着丫鬟做的事,端茶倒水,还唯恐贵客不喜。 麟王长得玉树临风,相比之下更为俊朗,或许因为常年在外练兵打仗,身上带着一股杀伐之气。而此时睡着,却也警惕着周围。因此要求这些人不得靠近他五步之内。 终于,他睁开了眼睛。 婉娘吓了一跳。这位贵客醒过来时,眼神好生吓人,但很快就掩饰住了。婉娘赶紧静下心,端着洗脸水和毛巾走过去,“郎君,请。”因着她声音好听,鸨母让他嘴甜些,多跟贵客说话。 麟王面无表情的瞥一眼他们二人,“东西放下便出去吧。”这次突然进京,是因为麟王从廖凡处得知,小玉消失了,不知道被何人所掳。 虽然南门锦明知道皇帝不放心他,在他身边留了人监视,但是,为了穆王兄,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小玉名为南门承毓,今年八岁,是穆王府中,穆王曾经最为得力的手下从善妒的穆王妃手里救下来的丫鬟所生下的。之后,廖凡不知怎的发现了此事,帮着隐瞒他的妹妹,也就是穆王妃。并且通过曾经与麟王的相识之情,将这件事告知了麟王。 小玉平常住在最为偏僻的小院里,偶尔他的姐姐,也在筹备嫁妆的南门品婷会去看看他。只是,南门品婷被皇上留在宫里与太后做伴,不经常回穆王府,只有小玉一个人孤单作伴。 实际上,当初麟王与穆王关系最好,得知穆王跪着求了顶头的陛下三天三夜,回去就病倒了。最终导致英年早逝,南门锦明就对当今皇上心怀怨气,虽然穆王做的事不太合适,但当今也太过无情了。 虽然,他也知道当初穆王兄做的事儿挺混蛋的,但怎么说,穆王兄都对他极好。因此他也没打算做什么不忠不义的事情,他不屑于做。他只是懒得面对皇帝陛下那张一直年轻俊美的脸,便在那个时候偷跑出宫了。 “不过,现在皇帝陛下肯定急着想知道我为什么回京。一定以为我这有什么事情要做,那我也不能辜负他的期望,怎么着也得让他头疼一阵子。”这么想着,麟王南门锦明勾唇一笑,柔和了他身上的凌厉。 至于小玉,南门锦明倒是有了一点线索。掳走他的人定然不会是皇帝派去的。毕竟,皇帝可不会关心穆王兄留下的血脉,更何况,小玉的名字并没在皇家玉碟上,同样也没有皇室子弟所拥有的证明身份的玉佩。 这么想着,就觉得当初穆王兄实在不像样,为个戏子做出这些事,也没考虑一下他的妻儿他的兄弟。不过,都已经英年早逝了,也不好多嘴说什么了。他净了面,拿着毛巾擦手,开始思考会是谁掳走小玉的。 仲锦墨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俯视着下面的官员。有沉默寡言的,也有表情激动的。 因为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前一段时间提出的科举的事已经着手筹办了。仲锦墨瞧着瞧着,脑子里却不由得想到,不知道现在,掌控身体的另一个人还在不在。从“他”最开始的表现,“他”名为仲锦墨。而现在,融合了记忆的他明显的知道,自己才是。所以,“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而且,现在他虽然恢复了记忆,但不是全部。虽然对他的童年时有一些印象的,却如同雾里看花一般,不是很清晰,不过,这应该不太重要。 最主要的是,他在这个世界是为了试验,完成任务的。那么,问题来了,7e不曾给他这些信息,包括任务目标。他要怎么才能回到现实世界呢?当初,记得从夏洛特那儿听的,第一个世界结束得那么迅速的一个原因是他的潜意识里想要回到现实。那么,现在,可以这么做吗? 不过,在走之前的他得将这具身体的事情处理好。7e当时是说过的,这是以他本身的身体作为参数而构建出来的躯体。但记忆这东西,确实实打实的属于南门锦泽的。现在,他就是南门锦泽,所以,他没办法放着这社稷不管。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一个脑子似乎懵了的官员上前启奏,“陛下,臣有本奏。” “启奏。” “六皇子殿下气宇轩昂,可谓国之栋梁,且孝心可嘉。其有心做出一番事业,微臣认为陛下可给六皇子一个机会,为陛下分忧。” 在这个官员说完,退回原位之后,又一个大臣接口道,“臣附议。”接着,瞬间有四个大臣也附议。 呵呵,仲锦墨瞥一眼老神在在的林小将军,他的眼睛里那股子得意可没控制住。“既如此,那诸位爱卿觉得承清应当在哪里历练一下?” “这……”最初上奏的那个似乎早有章程,抬步往前,“陛下,微臣觉得六皇子殿下可往礼部。” 原来跟这林小将军不完全是一条心啊,看着林小将军突然不开心的脸,仲锦墨心下一笑。“张爱卿何出此言啊?” “回禀陛下,礼部缺人。况且,三月后,藩属小国的来使便要进京了。六皇子殿下去,正巧可以接见一下来使,让其感受到我泱泱大国的气度。” “爱卿此言有理。”他可是真没想到这张爱卿说话这么有意思,语言直白。这个张爱卿是被举荐的,着人考察过后便给他升了官。平常接触的不多,他在朝堂上属于不太爱说话的人,平常的奏折里满是之乎者也,弯来绕去的话。“那便如同爱卿此言。” 然后就把六皇子定在了礼部,为三个月后的番邦进京发光发热。 下了朝之后,仲锦墨快步走向寝宫,大太监郑卓急忙进言,“陛下,不去书房了吗?”语气里没有劝慰,似乎就是单纯的询问。 仲锦墨想起来昨天答应南门锦宿和南门锦阙的物件,“郑卓,去我私库里把鸦九剑送去给秦王,把那幅王儒覃的‘孩童戏水图’送去给献王。拟个口谕,让献王协世子进宫给母后请安。” 话还说着,正巧就遇见一个侍卫前来禀报,“参见吾皇,吾皇万岁。” “起。” “陛下,”那个侍卫弓着腰双手递上一张帖子,“麟王来信。” 仲锦墨看了一眼那个侍卫,递了个眼色给郑卓。郑卓便开口问道,“你在哪儿当值?这信从何而来?”实则在召集禁卫军。 就在郑卓询问的时候,仲锦墨接过了帖子,上面的字龙飞凤舞,却别有一番霸气。 “吾皇亲启,弟有急事,已离封地,阿兄见谅。 吾皇万岁。 弟明。” 这么一段话便落在仲锦墨眼里。 “放肆。麟王胆大包天,竟敢擅离职守。”虽然表现出一副震怒的模样,但仲锦墨确实没有那么生气。“来人,将此人拿下。”这个侍卫与麟王的关系肯定密切,兴许能得到些线索。虽然他是知道麟王身处何处的……不若,让暗卫将麟王请到皇宫?不,麟王武艺高强,怕是不妥。 仲锦墨话音刚落,一队禁卫军即刻前来,将这个送信的侍卫拿下了。仲锦墨一眼看过去,郑卓没有多余的表现。“让人去查,究竟是从哪里送来的信。”这纸是京城特有的雪痕纸,制作不易,但写出来的字极为优雅,很得京城上流自诩书香门第的人士所喜爱。 “喏。”郑卓躬身应道。说完后落后仲锦墨两步,招来一个小太监,让他通知禁军首领。至少,得先把刚刚的那个侍卫是怎么个情况了解清楚。 到了寝宫,仲锦墨坐到桌子旁边,郑卓极有眼色,先是吩咐下去,让人送来一碟点心,和一碗莲花羹。他又亲自去泡了一壶茶水。 仲锦墨冷眼瞧着,“半个时辰后去书房,你先下去吧。” “喏。” 郑卓瞧着,示意寝宫里的其他仆从也一块出去。依次排好,安静地出了寝宫,还将殿门关上了。 拿过一支笔,抬手便往上写。仲锦墨这个时候写出来的字看着比起最初的自然是好看了不少的,更有一种活力。 他是想要写给曾经的穆王,现在的平民游侠,询问一下那个所谓的小玉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管怎么看,小玉确实神似穆王。 写好了信,仲锦墨放下笔,怔怔地看了布满墨迹的雪痕纸半晌。这才唤来岩蔚的手下暗卫戊,将信件交给他,让他送到曾经的穆王处。 最开始的时候,南门锦泽担忧这个不省心的弟弟轻易地死在外面,便让人前去保护。护送这二人前去,直到两人到了一处山清水秀且离京城不远的一处村落碧水村,虽然偏僻些,但起码穆王二人衣食无忧,安全也是能够保证的。属下观察了几日,虽然穆王走得匆忙,但该带的钱财倒是一样没少,这点钱,足够他们以员外或者地主的身份过上三五辈子了。 之后回禀主人,他就算完成了第一件任务。而他的任务这个事情,主人的要求是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他便严严的闭上嘴,没有透漏分毫。就连他的训练者也没有多嘴询问,所以,虽然他完成了任务,却错过了考核,导致他至今只有戊一个字的代号。 而现在,也不知道主人是怎么认出他的,他也没有多想,拿起信笺就飞速离开了。 这个暗卫离开后,仲锦墨出了一会神。反应过来,仲锦墨立即开始井陉,照这么看来,他的状态不太对劲,受到南门锦泽的记忆影响太多了,他需要即刻克服这些负面状态。 回忆了一下当初夏洛特给他做的心理辅导,仲锦墨坐到椅子上,一手搭在桌上抻着额头,开始放松身体,清空脑子里所有复杂烦扰的想法,放空心情,引导着自己。 “你现在正坐在沙滩上,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大海上蓝蓝的,没有波浪。” “有一把伞遮在你的头顶,你只觉得温度适中。” “你看到远处,那里有海鸟在飞翔,微风拂过,海面渐渐起了波澜。” “你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下,让大脑被新鲜空气所洗涤。心灵平静。” “涨潮了,水波荡漾间,轻轻拂过你的脚踝,轻柔的舒适的……” …… “陛下,陛下?”郑卓轻声唤道。 仲锦墨偏头看了一眼殿门,外面传来了郑卓小声地叫唤。 奇怪,那么小声,怎么会听到呢?仲锦墨将疑问放开,“郑卓,进来吧。” 然而等他发出声音,仲锦墨才发现他此时的状态有些奇怪。实际上,他并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反而似乎是……感知到的。 这个状态有些新奇,仲锦墨便感知了一下地辛的位置。 咦,怎么会是大花瓶旁边?那里根本藏不住一个人……的吧。但看着地辛缩在那么一个小角落,仲锦墨也不确定了。 就在仲锦墨利用感知能力感知地辛位置的时候,地辛突然看向仲锦墨的方向,见到不知道什么场景,愣了一下,便偏过头去揉了揉耳垂。 仲锦墨觉得奇怪,感知他自身的情况,殿门被打开了。郑卓小心翼翼的站在仲锦墨面前,“陛下,陛下。”一声声的呼唤? 觉得很吵,仲锦墨直接出声,“行了。” 终于感觉到耳边安静了,仲锦墨睁开眼睛,看向郑卓。 郑卓也不多说,安静地将换好的热茶放在仲锦墨面前,茶盖轻轻地盖在茶杯上,锁住热气。半个时辰前端来桌上的点心,仲锦墨一口没吃。 那种感知事物的感觉太过神奇,仲锦墨一时之间没能从那种新奇的感觉中挣脱开来,他漫不经心的端过茶杯在手上把玩。杯身有些热,但他却不觉得难受。似乎,在刚刚的感觉过后,他本身对于温度的感知能力有所下降,这里可以换句话说,他的耐寒耐热能力加强了。 但郑卓吓了个够呛,可别烫到了陛下。因为陛下本身对茶并没有多上心,态度可有可无的,平常的时候奴仆泡茶便会泡的热一下,等陛下想喝的时候,温度便会正好合适。 “走吧。”仲锦墨说着,站起身便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五个时辰后,碧水村。 暗卫戊在连续赶路后,终于到到了目的地,此时已是酉时,日落之时。 农家老人三三两两的聚在村里的大槐树下,拿着大蒲扇扇着风,有些小孩在边上乱跑胡闹,脸上挂着可爱的笑颜。低矮却错落有致的房子里,偶有一两家的烟囱冒着炊烟。 暗卫戊径自往当初穆王落脚的地方疾驰而去。 房子是青砖房,与其他人家的土坯房截然不同。房间中堂亮着灯,隐隐绰绰的。这也是烟囱还冒着炊烟的一户。 离得不远的地方,暗卫戊就听到了屋子里一阵一阵的咳嗽声。 “你好些了么?”一道温柔且蕴含着关心的声音响起。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暗卫戊辨认出出声的正是假死的穆王。 这么温柔的声音,难以想象是穆王发出来的。就好像声音稍微大点,都会将他心爱的人吓到一样。 暗卫戊在房顶上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穆王从堂屋出来,倒了盆水。 戊突然出现在穆王的面前,将主人所写的信件拿出来,一言不发地递给穆王。 看到突然出现,浑身上下只露着眼睛的暗卫。穆王心下惊讶,带着警惕,面上却无殊色。毕竟,他看得出此人并无恶意,只是很镇定的接过信件。没有直接打开看,而是向前走了一段路,到了厨房的门口,才拆开来看。戊跟在后面。 穆王,或许现在称为卫凌志,看过信件,心情低沉的沉默半晌,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看着戊询问道,“皇兄可还好?”语气里有着亲近怀念,却也有痛恨,倒是叫戊觉得奇怪,他也不多话,就算听见卫凌志的问话也没打算回答,闷葫芦一样的。 卫凌志对于当今竟然能这么轻易的找到他们的住处这件事,并不觉得惊讶。本身他假死的后续都是皇兄处理的,想到这,卫凌志觉得有些歉意。但转念一想,却又有些不渝。脸上的笑意便减淡了些。 他发现,一直以来,他的爱人对上面那位的态度挺不一般的。这让他很是觉得心里不舒坦,但从他找人调查的结果来看,这两人又确实没有交集。但,既然这个暗卫可以找到他们隐居之地,想必偷偷给爱人递个消息轻而易举。 一时间,卫凌志心下只觉复杂。或许,他的爱人也是上面那位派过来的,刻意让他远离庙堂的棋子,不由得,卫凌志一阵无力,差点栽倒在地。 暗卫戊一惊,急忙想伸手去接,手伸到一半,卫凌志自己稳住了,他便赶紧伸回了手,装作没看见。除了主人,其他人都不需要在意。 或许他出来的时间太久了,他的小戏子打开了堂屋的门,轻声呼唤道,“相公?”唤了两声,又开始咳了起来。 卫凌志一急,把信塞到戊的手里,“我明天把回信写好,放到厨房蒸笼上,你到时候来拿就成。”说完,匆匆忙忙跑过去。 他扶住咳得厉害的他的爱人,曾经艺名为兰薇,艳绝天下,如今化名为蓝晖的人,“你怎么跑出来了?”声音轻柔,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埋怨和浓浓的关心。 “看你半晌没回来,便出来看看。”这嗓音,确实好听,委婉动人。每个话音背后都好像放着一团锦缎,柔柔滑滑的,听着舒服。而被关心的对象,卫凌志则勾起一抹笑容,成熟中平添了几许柔和。 “快进去吧。”卫凌志半扶着蓝晖进了堂屋里,很快将门掩上。实际上,戊是直接翻进来的,卫凌志家的大门早早的就锁起来了。 他们很少和周围的人交流,但因为卫凌志学问不错,在村里担任着教书先生的职责,因而也没人因为两人不太合群而多嘴多舌。毕竟,卫凌志教孩子识字几乎可以说是分文不取了,偶尔蓝晖做好了饭,还会给村里的孩童带些零嘴。 因此,村里人也隔三差五的送上一篮子鸡蛋,一把青菜什么的,算起来,也算相处和睦。 而这边,仲锦墨突然有些后悔下旨让六皇子进礼部了,谁知道这个皇子是不是过于纯孝了,在谢恩时,竟然委婉,或者说没那么委婉地表示想让他取笑她母妃姝贵妃的禁足。 那天,在南门锦泽说出“你越界了”四个字的时候,就注定了会对勉强算是宠冠六宫的姝贵妃小惩大诫,以儆效尤。 然而,现在这个便宜傻儿子怎么会那么单纯?当初南门锦泽金口玉言,“姝贵妃禁足三个月。”现在才半个月不到,就想着早点出来? “承清,做好你该做的事。” 南门承清的脸一白,却还是梗着脖子等仲锦墨发话。 “姝贵妃教儿不当,禁足半年。” 抬头不可置信地看了仲锦墨一样,南门承清灰败着张脸,点头谢恩,内心满是对母妃的愧疚之情,以及他可能都没察觉到的对父皇的敬畏警惕之心。 处罚得有些狠了,不过这样,六皇子才不会因为小事来打扰他,仲锦墨抬手挥挥,示意六皇子可以走人了。 仲锦墨本就烦的不行,除了作为南门锦泽所需要处理的大大小小的政务,对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的平衡,以及对冲他而来的阴谋的警惕调查之外,还要查找可能的任务。 当初的任务,每一次的都是正面的,且造成的结果不差。过程是可以由仲锦墨自由发挥的,但是必须达成结果。 仲锦墨猜测,良性的精神体才会对研究院的研究产生积极的作用。 所以,这一次,不管任务是什么,肯定与“皇帝”这一层身份有关。从南门锦泽本身的角度来看,他的人际交往关系并不复杂,大概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便可以概括。不管怎么说,他是君,其他人是臣,就注定了他能做到别人无法做到的事情。 而现在,可以整理的信息有这么几个,仲锦墨觉得会有帮助。 一是他拥有最大的权柄,可以做很多利民利国的好事。 二是他拥有全天下最好用的暗卫和死士, 三则是,作为南门锦泽,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国家命运。而过去的因或许也会在以后开花结果。 四是他有六个皇子,在他现在还没有立下太子的时候,谁都有能力去争一争。虽然,南门锦泽是比较倾向于立中宫皇后所出的九皇子南门承宸为太子的。只是,过早地立了太子就像是立了一道天然的靶子,于国于民都不算好事。 况且,他膝下已有六子,就算百年之后就是后继有人的,更何况此时他正值壮年……这么一想,仲锦墨突然觉得有些别扭。 咦,突然有一种快要抓住任务的感觉。仲锦墨赶紧回忆刚刚他是在想什么,好像就是立储君的事情。仲锦墨突地眼前一亮,或许,任务就是让他培养合适的继承人,让日后是个精明能干的人继承大统? 想了想,在第二个世界待的四年多的时间,而这个世界真算起来应该是……多久呢?两个月?一天?还是三十七年? 自觉找到了方向,仲锦墨也不着急了。不行的话,还可以试试最开始想到的潜意识里渴望回到现实这一招,虽然这一招还没确定具体要怎么做。他当初是很自然的在睡梦中过渡的。 不过,夏洛特等人肯定是密切关注着这个实验的,这边一发现不对,想必很快就会把他的意识导回现实世界的。 只是,现在已经到了夜晚了,仲锦墨好奇“他”能不能借着掌控这具身体的,便写了几个字,等纸干了默默的塞到枕头下,等待着睡意一点一点侵袭着他的清醒。 仲锦墨睡着之后,暗卫交班,岩蔚终于可以守在寝宫了。他有些开心的一遍遍扫视主人的睡颜,恬静安好。 看了半晌,被不知道从哪里射过来的小石子射在额头,才微微掩饰了一下炙热的目光,进入认真的工作状态。反正主人就在那里,随便怎么都能看到的,这么一想,突然觉得心底砰砰乱跳,一点也不合格,太失败了。岩蔚微微动作,敲了敲自己的心口。 和岩蔚一块当值的某暗卫惊讶的看着这一幕,觉得老大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人再次醒来了,目光像刀片一样射过来,那道目光里面蕴含的情绪……是痛恨?! 岩蔚才突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主人休息的时候没把帐幔拉起来。 第56章 古代皇帝 “陛下,那人已经招认,他确实是麟王的人。”禀报的人是禁卫军首领佟缇年,知道这件事情,他就赶紧让人审问,结果得到这样的答案,该说在抓住那个人的时候就有这样的准备了吗?他说完这句话就一言不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近侍里出现了麟王的棋子,是他们禁卫军的失职。 但,陛下也是心知肚明的,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能够杜绝的,他们也只能尽量避免。只是,不管怎么说,失职就是失职,得个惩罚是免不了了。 “朕准你戴罪立功,”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整顿禁卫军。”仲锦墨没有直接处罚,这件事严格来说并不能全怪在禁军头上。 闻言,禁卫军统领一脸感动,立即感慨激昂地表忠心,“臣定不辱使命。” “下去吧。” “臣告退。”佟缇年行礼之后退后三步,昂首阔步地出了殿门。 正巧,在他出了殿门两步左右,便见着了正要进殿的郑卓,双方点头示意,心照不宣地交换了意见,之后目不斜视地交错开了。 郑卓低着头,“陛下,贤王殿下协世子进宫。” “带他到书房。”这个献王,果真是迫不及待。 “喏。”郑卓知道陛下的意思是让他亲自过去。 郑卓便暗地里吩咐他的小徒弟好好顾着陛下这边,不可有半分差池。 小徒弟也不是第一次单独在陛下面前当差了,闻言点头保证道,“师父放心。”其实他的小徒弟人到确实挺小的,但足够机灵。他虽然是陛下跟前最得力的,但也有一个跟他的品级相差半级的,在陛下面前也说得上话,只是,前一段时间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被罚了,这几日才不得见。 郑卓心下满意,便急忙去办陛下交给他的差事,尽力做到尽善尽美,这样尽心尽力才不会被冷落像平时跟他正的那个,现在怕是正急着怎么得回陛下的信任呢。 小徒弟忠益等他的师傅走出了好几步,才赶紧去陛下身边候着。 仲锦墨批完手里最后一点折子,靠在座椅上微微仰起了头,看是严肃,实则是在偷偷活动一下。一直保持一个动作,感觉脖子都僵硬了。 忠益确实机灵,他对陛下平常的一些生活习惯观察的很仔细,加上师傅的提点,因而在此时重新上了一杯茶,将原来那被已经凉了的撤下去,现在茶的温度正是平常陛下最能接受的。 到了书房,仲锦墨便一眼见到了眉目弯弯的献王和努力板着脸的献王世子。大约是这个嫡子十分难得的缘故,在孩子周岁的时候便上了折子为这孩子请封世子,仲锦墨也没为难,直接同意了。虽然那个时候,他对献王的观感并不算好,但这个折子他也没打算拦下来。 见着了当今,献王世子一脸尊敬的问安,还趁着皇帝不注意,轻轻地拉了拉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父王的衣摆。 “见过皇兄。”献王在仲锦墨坐在高位上,便问安道。 “见过皇伯父。”献王世子一脸懵逼,实在没想到,父王问安的速度那么快,他才弯下腰作揖呢,父王的话就说完了。 “不必多礼,直接坐吧。”仲锦墨虚抬了一下右手,示意两人起身。 “多谢皇兄(皇伯父)。”两人一块谢道。 献王不知道是不是从秦王那儿学来的没脸没皮,听见皇兄的话便直起了身。“皇兄,近日可好。”糟糕,挑了最无聊的一句话! 仲锦墨略一挑眉,“自然是极好的。” 献王瞧着左右,这才凑近了些,像是做贼一样,鬼鬼祟祟的。他小声地说道,“那个送到京兆尹府的小玉,”看仲锦墨脸上一脸平静,便接着说道,“今早被人接走了。我一个手下说,瞧着接走那个小子的是麟王府里的管家。” 献王世子目瞪口呆的瞧着自己的父王。没想到您是这样的父王,行事一点儿也不稳重。 忠益低着头视线望着地下,面无表情。把自己当做是瞎子聋子一般。 实际上,献王是感觉到他的皇兄这几天对他的忍耐力度较高,担心以后都没这机会了,便想着多亲近一分是一分的心态。否则,这样不算什么大事的情况压根不值得他提起。 “麟王呀……”拖长了的音,让献王感觉到皇兄对麟王这个特有自己想法的皇弟的不太待见,至少相对之下,是不太喜欢的。正好,他也不喜欢。 “你知道麟王私自进京了吗?” “什么?南门锦明进京了?”献王南门锦宿一惊,本已经坐下端起了茶杯的人,惊得只差没把茶杯摔了。“他不好好待在他的北地,回来干什么?” 对于长辈所讲的大事,世子当作没听见,乖巧地坐在一边,也不到处乱看,乖巧得令人喜欢。 仲锦墨垂下眼帘,“这,皇兄如何会知道呢?自然是只能问他自己了。” 他是不太相信这个献王会没得到消息,不过问过安慰之后却知道献王的表现是真的。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但稍微对朝事敏感一点的都早早的知道这个消息了。仲锦墨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评价这个便宜弟弟了,大概是真的胸无大志?或者是对他这个皇兄过于尊敬有加,爱得深沉? 南门锦宿愣了一下,第一次听见皇兄在他面前自称“皇兄”呀,“待我派人去查?”他这么问是担心皇兄有自己的打算,担心他的突然行动坏了事。 天高皇帝远,让麟王的心养大了么?南门锦宿可以确定五年前的麟王并没有大逆不道的想法。莫非,在北地待的久了这麟王便不安分了?否则怎么会无诏进京。 又坐着说了一会儿,最后究竟怎样南门锦宿并没有得到答案。但他心想着,要主动为皇兄分忧,最好还是找到麟王现在所处的地方,查探清楚他究竟为什么私自进京。但不管怎么样,都要让南门锦明和皇兄当面谈谈。 三人坐着轿辇倒了太后的寝宫,皇后和穆王郡主都在那儿与太后说笑,而献王妃也安静地坐在一边听几人讲话。 “给母后(皇祖母)请安。” 太后不闲不淡的瞥一眼献王和世子,“起吧。”对上皇帝的眼神却柔和许多,但一直都是严母形象,她也拉不下脸来细细叮嘱,便只好趁着每次皇帝过来请安的时候多看一会儿。 “方才母后在说什么?”仲锦墨笑了笑,颇为感兴趣的问道。 “哀家想着,品婷如今正是豆蔻年华,便让皇后帮着瞧瞧京城的青年才俊。”太后说着,看一眼羞红了脸的南门品婷,眼里倒确实满是疼爱。 南门品婷也在太后提到的时候飞快地瞧了一眼太后,脸上透着慕濡之情,太后一直对她都挺好的。 不知怎的,仲锦墨突然想到了小玉……或许是刚刚才和便宜弟弟献王谈论过吧,现在才会下意识地想起来。 仲锦墨瞧了一眼,也没多想。“那皇后就多费心。”这个事他不想插手,但想必有他这句话,皇后总会帮着小侄女找到合适的。 请安过后,献王让世子去找七皇子八皇子九皇子玩,他则是跟着难得对她和颜悦色且并不无视的皇兄。世子当时看着献王的表情都是一脸的“不忍直视”,木着脸答应下来,在忠益的指引下往这几个皇子所在的方向而去。 路上,遇见了一个行事鬼祟的太监。他也不好越俎代庖,便让不远处巡视的禁卫军将此人拿下,心下却在思索,“这两日,皇宫里总有些不安分的人,不知道源头是谁。” 南门锦宿跟在仲锦墨后面半步,伺候的人离的比较远,压低了声音便听不到了。“皇兄,麟王的事你要怎么处理?”献王在开口之前,就觉得皇兄可能会生气,却还是问了。 果然,就见当今面带怒容,“自然是先弄清楚这个好弟弟是什么意思。” 一般私自进京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造反.南门锦宿想到皇兄明明被麟王坑过一次,还愿意给麟王一个机会辩解。如此的大度贤明,特别有明君风范。 想到这,南门锦宿看着他的皇兄的目光更加炙热了。“皇兄自是气度好,但麟王此种行为极为恶劣,不可不罚。”南门锦宿站定了,弯下腰,“皇兄,这种行为不可姑息。” 仲锦墨顿了一会儿,扶起南门锦宿,献王顺着当今的力度直起身,眼神坚定。仲锦墨叹了口气,“这自然是要罚的。”无论如何,麟王的行为都触到了作为皇帝的南门锦泽的底线了。就像献王所说,这种事,必然是要罚的,否则每一个都无诏进京,天下早就乱了。 仲锦墨垂着眼帘,遮住了眼里的情绪,只做出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南门锦宿知道皇兄心情不虞,便说起了可爱的世子的糗事来娱乐陛下。要让世子知道,绝对生无可恋呀! 第57章 古代皇帝 献王唤了仲锦墨一声,“皇兄……”欲言又止,可见他的苦恼。 仲锦墨瞥他一眼,见献王纠结着没说话,便撇头看向周围的景观。夏日炎热,但周围的景色却是极好的,看起来倒也觉得凉爽了些。 献王犹豫半天,还是没有问出口。或许是他的错觉,但他就是觉得穆王还活着,当初就隐隐约约的有这么个感觉,皇兄,不是那么狠心的人。虽然这么觉得,但南门锦宿本身并不确定,想着这大抵只是他内心还是希望穆王还活着的期望,因而这个感觉便被他刻意地忽视了。 只是,前些日子遇见那个长得很像穆王的小玉。也不知怎的,这感觉便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猜想着,大约是穆王连个像样的子嗣都没留下,虽然穆王当时做的那事儿是混蛋了些,但这无后的事也是让人唏嘘。 大约是因为这个,对小玉印象深刻了些,这才会将不知多少年前的老黄历翻回来了。不过,献王犹豫地看了看仲锦墨,大约是错觉吧。不,一定是。 献王纠结许久,还是将这件事放下了,既然当初都没问,现在也就不要多问了。他想了想,岔开这件事。“琳琅还有半月就出阁了吧?”还是这件事最把稳,绝对不会触雷。 仲锦墨默默算了算,“还有四十八日。” 南门品琅事南门锦泽最为喜欢的女儿,仲锦墨自然也不想委屈小姑娘。他打算再过两日下一道旨意,封琳琅为长公主,只是封号还得再想想。 实际上,仲锦墨是不知道要怎么跟他名下的各个便宜儿女相处的,按照真实年龄来看,他也才二十一,大皇子南门承旭也只相差两岁。而印象里最受宠爱的五公主南门品琅如今也才十六,刚过及笄没几日。这么一算,就很尴尬了。他实在没法对着跟他的年龄也相差不多的人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 好在平时与他们见面不多,加上仲锦墨也忙着往所猜测的任务努力,更是几乎见不到面。 现在便宜弟弟问起来,他倒是愿意说一说的。 献王平日里与南门品琅没什么交集,却也还是很关心这个快要出嫁的侄女的,当然,是看在谁的面子上那就不用说了。他正色道,“皇兄,你说品琅这丫头嫁一个嫡次子是不是太过委屈了。”虽然南门锦宿此时看起来蛮严厉的,但说话的内容却是想方设法的和皇兄拉拉家常。 就这个事最不敏感,怎么着都不会犯忌讳。南门锦宿不由得在心里夸了自己一句。 听到南门锦宿对五公主的关心,仲锦墨回忆了一下当时南门锦泽的想法。 南门品琅看上去温柔识大体,实际上骨子里透着高傲,不愿意将就。虽说听着礼亲王的嫡次子,身份上和品琅相比算是弱了些。但准驸马,作为皇帝,仲锦墨是见过的。礼亲王事先皇在世时封的异姓王,其实和皇家确有联系。礼亲王的妹妹为救先皇而死,先皇便将自己的嫡亲妹妹嫁给了礼亲王。 而礼亲王的嫡次子华青本人很有才华,寄情于山水。为人古道热肠却不适合官场,所以对升官什么的并不在意。加上他不能承袭爵位,这样的人,才不会在内心怨愤因为妻子而不得实职。仲锦墨的姑姑也就是先皇的妹妹早早的和皇后通了气,因而很满意这次的赐婚。 “皇姑姑的儿子,总不会差到哪里去。”做了驸马,便只能挂着虚衔,领着俸禄。 献王挺不喜欢这个骄纵的姑姑的。这个姑姑大概是很喜欢她的长嫂,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娘娘,便对献王的母妃一直看不上眼,对献王也说不上好。但谁让先皇喜欢他的母妃呢,因此维持着面子情,表面上看着亲亲热热的,实际上心里指不定多嫌弃。 因此,献王对准驸马的观感也不怎么样,也不觉得他的想法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很明显,兄长满意这个准女婿,那他就不会觉得有什么,左右也不会经常见到,便附和道,“想必也是。” 先皇对这个救命恩人的哥哥那倒是真的好,平常的赏赐不说,还将最宝贝的妹妹嫁过去,并且封了异姓王。要知道他对他自己的亲兄弟可都没这么好。最好的也就封了个郡王。 从当今即位以后来看,现在也才四位亲王。先皇的兄弟得的爵位不算好,但当今也没那么大方,便只是将实在看不过去的县侯提了一等,其他宗室便只是在现有基础上加了些俸禄。 仲锦墨冷眼瞧着,如今礼亲王极有分寸,曾经娇纵的小姑姑也在生下幼子之后迅速成熟起来,开始为家里人打算。 只是,两人还是被礼亲王的祖母拖了后腿。这个老太太仗着自己的孙女救了先皇的命,为人处事有些拎不清。礼亲王之母倒是知书达理,碍于孝道却也不能跟老太太说什么。当初为礼亲王的嫡长子请封世子的时候还有些张狂,在先皇过世之后便缩着尾巴做人,不复最初的狂妄了。 礼亲王这边,仲锦墨还是很放心的,不然当初就不会为女儿定下礼亲王的嫡次子作为驸马了。只是,敏郡王的行为就有些不安分了。 这个皇叔是先皇的弟弟,本就不是个安分的人。当初还很先皇争过皇位,私底下的明争暗斗今上的皇祖父倒是不太管,明面上的争权夺利更是皇祖父喜闻乐见的。因此敏郡王和先皇倒也斗得个旗鼓相当。 之后,先皇坐上了王位。敏郡王倒是拿得起放得下,干脆利落的认了输,缩在家里等着最后的结果。为显示皇帝的气度,先皇倒还封这个弟弟一个郡王。说起来倒是比其他的兄弟混得更好些。 不过,想必他也是知道的,他当初和先皇争位失败后便龟缩起来,战战兢兢的等着先皇下暗手。谁知道,先皇就那么去了呢?先皇登基八年就驾鹤西去了,倒叫敏郡王乐得不行。 敏郡王的嫡长子不经事,幼子倒是拿得出手。但他并不愿意让幼子掌权。好在孙子却极有主见,将来让儿子讲爵位传给孙子就行了。当然了,明面上这么来安排,就是不知道暗地里是不是有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了。 想到这里,仲锦墨觉得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或多或少将宗室牵扯其中了,麟王,明面上早亡的穆王,敏郡王,还有主动踏入其中的献王。这不可能是巧合,而是针对他的阴谋。 第58章 古代皇帝 献王南门锦宿的这番思量,仲锦墨自然是不得而知的。明明未曾沟通过,两人却是想到一块了。 这位皇叔不□□分。未必是皇叔想要谋逆,大抵是想为自己谋得什么利益。毕竟,这皇叔可不是蠢人。只是,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可以看出,他牵扯进去的太多,怕是不容易脱身了。 心里想着事,却不妨碍仲锦墨的动作,他径自往前。南门锦宿也不知当时是怎么想的,急步上前,拉住了仲锦墨的手腕。 半晌,也只嗫嚅着喊出一句“皇兄”来,倒是显得犹犹豫豫,黏黏糊糊的。 仲锦墨不想深究南门锦宿内心复杂的情感,装作不经意的挣脱开来,“行了,朕这儿没什么事。锦宿你先去忙吧。” 南门锦宿的手一哆嗦,握紧了指头。听见这话,不由得苦笑出声,“臣弟告退。”走了几步,又转头回来看了看,这才离开了。 见他走远了,仲锦墨随手折下一支开得正艳的娇花,捏在手里看了一会儿。大太监瞧着,便不着痕迹的离近了些。 仲锦墨朝前走了一段路,郑卓恭敬地微低着头跟在后面半步远的位置。锦墨摆摆手,“行了,不用跟着了。” 郑卓应到“喏”,便停下了脚步,一直躬着身恭送当今离开。一群宫女太监整齐的跟在他的身后。 仲锦墨朝着虚空吩咐到,“将麟王带到……暗室。” 实际上,仲锦墨是能够通过他的那突然出现的奇异的能力“看”到几个暗卫的所在的,连同保护他的死士究竟在哪儿他也轻易可“见”。 只是,用过那能力之后,似乎会有些虚弱。仲锦墨对这能力不太信任,打算想办法完成目标后,看看回到现实世界这能力还在不在,若是还在,便与小舅舅探讨一下。 吩咐的地点,仲锦墨本想把定在书房的,只是书房的重要东西太多。对麟王,仲锦墨并不是很放心。想了想,仲锦墨改口道,“不,还是带到幽叶宫正殿吧。” 一道黑影跪下应是,之后如同光芒闪烁一般飞速离开。 半个时辰后,仲锦墨站在幽叶宫门口,看着荒凉的衰败的景色,夏日的白昼竟如同秋景般破败。 幽叶宫,是南门锦泽的皇祖父——烨嘉皇帝的宠妃的寝宫,也就是当初先皇的兄弟中,爵位最低的那个皇族的母妃的寝宫。 宠妃名祺,人称祺贵妃。祺贵妃红颜薄命,她生下两个孩子,正是龙凤双胎。之后,血崩而死。然其女儿早夭,儿子被烨嘉皇帝迁怒而不得喜欢。 祺贵妃去后,烨嘉皇帝不愿睹物思人,便让人封了这幽叶宫。虽着人打扫着,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幽叶宫看起来实在冷清破旧,也足够安静偏僻。 “陛下圣安。”麟王给仲锦墨请安道。他的眼神落在虚空之中,唤过之后,他便安静如鸡地站在一边。 正殿里东西倒是齐全,桌椅干净,虽有些陈旧感,却也从中透着古朴意味。矮几上的青瓷花瓶里插着两支粉莲,带着鲜活气息扑面而来,别致中带着可感知的协调,看着格外顺眼。 瞧着这些,仲锦墨知道定然是暗卫首领岩蔚的安排,恰到好处。 仲锦墨没进来之前,南门锦明正端着茶杯坐在椅子上,看起来悠闲自在。 仲锦墨冷眼瞧着,麟王没至于吃亏。衣冠楚楚,穿着虽不华丽,却极为衬人,显得麟王风度翩翩。听见麟王的呼唤,仲锦墨倒没有不理会,极为冷淡地应了一声。 做了皇帝,整天忙于政事。与这先皇的遗腹子确实没甚交流,两人关系冷淡十分的稀疏平常。不过,该有的观察力南门锦泽一点没少,因而,对于穆王与麟王的交好,南门锦泽心里都清楚。 仲锦墨只是想不到,麟王愿意为了穆王做到这一步。当然,麟王私自进京的事,他心里究竟有没有私心仲锦墨就不得而知了。 “行了,坐下吧。”仲锦墨敲了敲,桌椅板凳倒是挺结实,一丝灰尘都没有。 南门锦明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能坐着干嘛非要站着呢? 然后,两人一齐沉默着,气氛显得格外凝滞。 虽然明面上来看,此处只仲锦墨和南门锦明二人,但两人心知肚明,暗地里守着的可不止一人。 见让人带自己到这来的今上不说话,麟王也格外的沉得住气。半晌,都不见这位皇兄开口,麟王暗地里吐一口气,果然只能是他先开口了。 “皇兄唤臣弟到此,莫不是因着多时不见,想念臣弟了吧?”说到这,南门锦明还露出一丝笑意。只是,依旧没有直视仲锦墨。 南门锦明自然是知道原因的,这么说无非是恶心一下南门锦泽罢了。况且,他也不能直接说“臣弟我就是私自进京了,皇兄你要拿我怎么办?”这样的话来吧。先不说语气过于挑衅的问题,且看这句话一出,是打算把自己弄到宗人府关着么? “五皇弟,某要多想。朕只是瞧见你着人送来的信件,着实有些惊讶。便想着差人请你来问上一问罢了。” “原来如此,皇兄竟是对臣弟无一丝思念之情。”南门锦明的悲色溢于言表,边说着,他还掩袖遮面,从行为表现他的失落。 但这话,仲锦墨听着怎么觉得那么不是味呢?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仲锦墨忽视了这句话,装作没听见。强行转移话题,因此,他板着脸接着说道,“这件事究竟为何,想必皇弟对朕是有个说法了。” 南门锦明强行笑了笑,语气稍显虚弱,一看就觉得心虚。 看着他这样的表现,仲锦墨不由得想笑,果然是皇家出生,天生的演技出众。但这也很有诚意。 “皇兄,臣弟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事出突然。”说到这,南门锦明叹了一口气,接着开口,开始打感情牌。 麟王抬头直视今上,这位皇兄看起来还是年轻的不像样,如同刚刚及冠的青年。如玉的面庞看起来并不冷硬,只是板着脸,并不笑的样子,看起来极为严肃。带着些许秀气的眼眸,然而眼神极为犀利,似乎能看到你内心的想法一般。薄唇微红,旖丽美艳的叫人想要凑上去索吻。 南门锦明没想到那么久没见,这位皇兄看起来更年轻了,也更有……魅力了。看着那艳丽的唇,南门锦明不由得喉结一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微微垂下眼眸。视线扫在仲锦墨的身姿上。 仲锦墨穿着玄色锦袍,袍子上面绣着五爪金龙,袖子上却用黑色绣线绣着不起眼的兰花花样,并不喧宾夺主。外袍整体看上去极为素净却不寡淡。仲锦墨看起来极为耀眼,玉树临风的,麟王觉得很是惊艳。 他看着仲锦墨,边开口说道,“皇兄也知道,臣弟和已故的穆王兄关系极好。”说到这,他的眼里是真的出现了伤痛,而那惊艳在此时霎那间消失。他闭了闭眼,掩下了那样的情感。“臣弟那日是得知,穆王兄的遗腹子失踪了。” 南门锦明会那么紧张穆王的遗腹子南门承毓,一个是因为南门承毓是穆王兄唯一的儿子,他与穆王一直兄弟情深,因而格外关照南门承毓。另一个原因则是,南门承毓和他一样,同为遗腹子,个中辛酸只有自己知道,或许是移情作用吧。 “锦珏有个遗腹子?”仲锦墨惊讶的出声,他虽然猜测着那时见到的小玉或许和穆王有关,但他却没想到会这样。 见今上的惊讶不似作假,南门锦明愣了一下,所以才一直不见今上对南门承毓稍加照拂?不过,这也不一定,毕竟,今上可是有着一队隐于暗处忠于今上的暗卫的。所以,还需再稍加试探一下。 “皇兄竟然不知?”南门锦明也做出一副惊讶至极的模样。当然,这惊讶也不完全是假装出来的。 仲锦墨微微沉下脸色,“朕竟从来不知,原来锦珏除了品婷,还有一个孩子。”仲锦墨看向南门锦明,“那孩子叫什么?”沉吟片刻,“遗腹子,想必现在有八岁了吧。” 或许此时这位看似年轻的皇兄的表现是假的,但这也证明了,至少这件事,当今圣上确实应当是不知情的,南门锦明还是看得出来的。只是,总觉得有些说不通。毕竟,今上手下的暗卫可不是吃素的。 南门锦明再一思索,突然想起来,当初他知道穆王兄还有个遗腹子是由穆王妃的兄长通知的。这,按理说很不符合常理,但他竟然一直没有意识到。真是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脑子转得极快,各种疑点在他脑海里转动着,但这并不妨碍南门锦明的回答,“那孩子,他这一辈中间字为‘承’,臣弟便为他起名为南门承毓,‘鸟鱼之毓山泽’之‘毓’。如今确实是八岁了。”穆王兄也离世那么多年了。 “好,待朕派人为他上皇家玉碟。”仲锦墨脸上带笑,“承毓,好名字。”这么看来,那个小玉便是南门承毓,他口中的姐姐想必就是穆王郡主南门品婷了。呵,这南门品婷果然好样的,能不动声色地瞒了这么久。 仲锦墨话音一转,“只是,锦明你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呢?”这件事,可不仅仅是指怎么知道穆王有遗腹子的事,还有穆王是怎么知道这个遗腹子消失的事。 “皇兄——”南门锦明拖长了音,可怜兮兮地唤道。 “嗯。”如同鼻音的回答,仲锦墨慢条斯理的端过桌上暗卫泡好的茶水,垂着头浅抿一口。 见仲锦墨不动声色,南门锦明只好开门见山地全盘托出,“当初,臣弟是从廖凡那儿得知的此事。”南门锦明似乎陷入了回忆。 “有一日,他到了臣弟的府邸,求臣弟救一名女子。他说,那女子出生卑微,却有了穆王兄的孩子,但穆王妃心胸狭隘,容不下此人。眼看着穆王兄才没了没几日,我也心里悲痛。乍然得知此事,想着这是穆王兄最后的血脉。臣弟心里着急,不曾多想,便急忙去阻止穆王妃。虽然我不觉得皇嫂如此狭隘无知。” 或许是因为思绪混乱,说着说着,南门锦明的自称一会儿“臣弟”一会儿“我”的。“而一直到刚才,我竟然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说到这句话,南门锦明不由得苦笑。“我到了那儿,正好阻止了皇嫂的贴身宫女对那个女子的监督。或许正是由于这件事,我对皇嫂深恶痛绝。穆王兄最后的血脉她都要断绝。”从被蒙蔽的状态中跳出来,南门锦泽脑子转得很快,一桩桩一件件他都记得。 “但现在想来,我却发现整件事情都透着不寻常。” 仲锦墨一直安静地听着南门锦泽的剖析。 “首先,皇嫂不是那样善妒的人。所以只能是那个女人有问题。但那个女人生下承毓后就血崩而死了。”至于是不是真的血崩死去,还是被人杀人灭口就很让人沉思了。 “其次,当时通知我的人是廖凡。这一点,现在想想,他当初的理由就很靠不住脚了。什么是‘为了不让妹妹一错再错不得不狠下心来阻止’呢?所以,这么看来,廖凡这人很有问题。” “还有就是,皇兄竟然不知道此事……”南门锦明刻意的停顿片刻,见仲锦墨眼神扫过他,便掠过这句话,“而这件事至少是九年前开始筹备的。”而那时候发生的最为重要的事情便是穆王的意外病逝。 “而我接到南门承毓失踪的事情也很不寻常。”说到这,南门锦明心虚的低着头,接着道,“我接到消息之后立即赶回来,花了三日时间到达京城。但是,到了京城,找人问了之后,我才知道,小毓失踪不过四日。而信鸽的速度,从京城到北方所需时间至少两日。” 说完这些,南门锦明端过茶杯,一口饮尽。说了这么多话,口早就干了。 从这些事实理顺了,分析得出,有人对今上不怀好意,意图从他这里入手。这想法,不得不说,很聪明,也很蠢。 结局好坏,只能取决于今上的容人之度量和对麟王这个不服管教的兄弟的信任度了。 事实证明,麟王不是蠢人,而当今陛下很能容忍桀骜不驯的兄弟,也有相当程度的信任。不得不说,得出这个结论的南门锦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像抹了蜜一样甜呢。 而就在他心情愉悦的时候,仲锦墨一个炸雷丢出来,搅乱了他的心。“你有调查过你穆王兄爵位不要了都要在一起的小戏子,在你穆王兄‘过世’后去了哪里吗?” 虽然,仲锦墨没有怎么调查过那个戏子,却也猜测得出,那个戏子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只是,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方的手笔了。 而听见这句话的南门锦明不小心摔碎了手里捧着的正要放下的茶杯,茶杯碎片和茶叶撒了一地,他却完全不在意,完全被仲锦墨的话问住了。 南门锦明站起身冲上去,扯住仲锦墨的袖口和腰带,“皇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也顾不上失不失礼的问题了,或许现在他的行为还有些以下犯上,够喝一壶的了。 仲锦墨拂开南门锦明拉住他袖口的手,腰带那里的挡了一下,没挡开,看着南门锦明激动的模样,只好忽视了这只手。“他自然是活着的,至于现在何处——” 仲锦墨说着,拖长了音,然后就是不开口。 给南门锦明急的,下意识的用了力。也不知道他是有多用力,仲锦墨的腰带“滋啦”一下断裂开来。仲锦墨一脸懵逼,而作为罪魁祸首的麟王也愣住了,看着散开来的衣襟,脸一下子红透了。 第59章 古代皇帝 腰带断裂的一瞬间,就被麟王快速的抓住了。可惜,仲锦墨的外袍双衿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中衣。仲锦墨有些羞窘,耳廓悄悄地红了,偏偏他还要稳住形象,做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出了这种乌龙事,麟王一时之间愣住了。他呆滞地捏着仲锦墨的腰带,眼神里透着一直没消散的震惊,整块脸上的红色倒是渐渐消褪,恢复了浅麦色的肤色。 仲锦墨看了看在麟王手中彰显存在感的已经断裂的腰带,嘴角抽了抽。他随手拢了拢披散开来的外袍。“皇弟小歇一会儿,朕去去便来。”说完,也不等麟王恭送,仲锦墨就往偏殿而去,脸上保持着云淡风轻的表情,离开的速度却极为迅速。 麟王嘴上恭敬,却目光灼灼地目送着今上离开。仲锦墨的身影看不到了,麟王便自觉地坐下,扫视手里的腰带,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上浮现一抹潮红,随后小心地将腰带折叠起来,放入怀中。 在今上离开的那一刻,南门锦明就知道盯着他的人少了,但是剩下的人却全都盯死了他,不带一点儿放松的。尤其是他将陛下的腰带收起来的那一瞬间,那目光都像是要穿透他的躯体了。 偏殿虽也打扫过,却不如正殿那么用心,看过去依然是一副陈旧的气息。 仲锦墨甫一进入偏殿,就开口唤道,“更衣。” 他心里知道,出现的会是谁。果然—— 岩蔚“唰”的一下出现在仲锦墨面前,手里捧着一件月白色锦袍加上一条玉钩腰带。岩蔚心想,此地简陋,主人不可多待,只好暂时委屈一下了。 这暗卫头子小心地为当今陛下——他的主人褪下外袍,放到一边。之后将月白色外袍为主人穿上,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皱后,才扣上玉钩腰带,再次微微整理一番,岩蔚便利落的跪在地上。等着仲锦墨的吩咐。 仲锦墨瞥一眼,“暗卫戊可曾回来?” 岩蔚低垂着头,一板一眼的回答道,“是的,主人。”然而他内心却在奇怪,不知道暗卫戊去的何处,劳主人如此惦记。不过,想想也就罢了,他并不打算越界,如此一想后,便将此事放下了。 “着他来见朕。”说罢再瞥一眼岩蔚,“你们都下去吧。” “是,主人。”说完快速做完一个手势便在一瞬间消失了。而暗卫戊也在同时出现在仲锦墨面前,谦卑的跪下。 “他如今怎么样了?”仲锦墨的语气不带一丝感□□彩,毕竟,在融合记忆以后,作为仲锦墨,他并没有与这个假死离开的穆王相处过。没有相处,自然是没有感情的。更何况,在南门锦泽的记忆里,他与这位穆王本就关系一般,算不得密切。当初,南门锦泽还会担忧这位不省心的弟弟过不下去,但现在,仲锦墨却没有这样的忧虑。 “穆王化名卫凌志,如今在碧水村,做一名教书先生,很得当地村民爱戴。”暗卫戊的目光黑沉沉的,“其妻子病弱,由卫凌志照顾。两人生活平淡幸福。”这句话,真的是暗卫戊很高的评价了。 仲锦墨知道,卫凌志的妻子便是那个明面上来历清白,实际不知道是哪方的人派来的细作。总觉得,卫凌志并不是没有猜测,却放任自流了。难道,爱情都是这样,让人变得不像自己的么? “他让你带话回来?”虽是疑问,仲锦墨却肯定,答案是确定的。 “是的,主人。”一边说着,暗卫一边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双手抬高齐眉,恭敬地奉上,那是穆王的私印。 “卫凌志说,当初他因其夫人之故,借酒浇愁。酒后却被一个粗使丫头钻了空子。他醒来后,着人将此女拉下去处置了。” 按理说,是不可能有什么“遗腹子”的。 “之后,他并未见到那个女子。而且,那时候他忙于求得陛下同意他与其夫人之事,对此事并不上心。但是,当初处置那个丫鬟的是他的心腹,想必是没有问题的。” 当时,卫凌志看到仲锦墨让暗卫戊带去的消息时,还气得眼睛发红,情绪很是外露。这不是明摆着说他在觅得真爱后还和别人牵扯不清吗?他实在爱惨了他的夫人,所以这件事无论真假都不能让他的夫人发现这件事,最好能快些解决了。 “这么说来,他的心腹倒是有些不对劲。”仲锦墨心想。看来得让人前去查探一下此人了。 “卫凌志说,‘穆王早在当年就已意外离世,如今只有身为平民百姓的卫凌志在碧水村平凡度日,与妻子恩爱不两离。穆王殿下的私印阴差阳错之下被他说保管,如今,也是时候交还给今上了。’” 仲锦墨接过私印,在手里把玩片刻。 “他家夫人的病,找大夫去看过吗?” 暗卫戊肩背挺直的跪好,听到这,点了点头。“主人,当地小有名望的大夫前去诊治过,只说身体亏空太多,须得精心调养。” “是么?”仲锦墨压低了声音,意味不明的吐出两个字。似是在问暗卫戊,但暗卫戊并不曾回答,只是顺服的低着头看着地面。而仲锦墨确实也不需要他回答,恍惚了下,果断下了命令,“行了,你下去吧。记得去岩蔚那里领赏。” 暗卫戊心里讶异,原来主人可不曾管过这些事。想是这么想着,却不耽误他的动作,听见主人的话就立即消失了。 而暗卫戊的消失,也就意味着本应在仲锦墨身边隐藏着的暗卫该回到该待的地方了。岩蔚看了看手里多出块私印的主人,在那物件上的目光一凝,随即闪了闪,低垂眼帘,遮住了他的猜测。 仲锦墨回到正殿的时候,见到的是看起来吊儿郎当的麟王,没个正形地软在椅子上。只是,若是仔细观察,却不难发现,麟王虽是如此动作,背脊却是挺直了的。 见着仲锦墨回来,麟王有气无力地喊一声,“兄长——”其中蕴含的撒娇意味仲锦墨感受到了。 这倒是让仲锦墨有些吃惊。且不说麟王如今已是二十又二,已过及冠。便是这南门锦明还小,也不见得会对着南门锦泽撒娇吧。 转念一想,仲锦墨却明白了南门锦明这样做的意思。不由得心里失笑。 麟王确实是在仔细思索之后才发现,这次的水太深,涉及的人太多,加上布置的时间久远,他撑不住。况且他本就有错在先,毕竟藩王无召入京可不是一件小事,而朝中重臣对这件事也都知情,他只得想办法让当今的陛下饶过他。 再怎么说,他与陛下是亲兄弟,而陛下,本就不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虽然要掉掉节操,但能保住自己也很是不错。更何况,他对陛下也不是真的没有兄弟之情。 “行了,坐着吧。”瞧着他懒散的样子,仲锦墨也没纠正。 “来人,呈上来。”仲锦墨直接吩咐道。 仲锦墨的手上已经没拿着穆王的那块私印了。而现在让人呈上来的,是本手册。说是手册,其实只是一张纸条,上面记有一个地址。那个地址是穆王曾经的一个别院,后来被仲锦墨收回,放置不管。在那里的厢房下面是一个地窖,里面有两本书,一本上面详细记载着穆王当初的势力。另外一本是账册。这纸条是这次随私印一块被暗卫戊交到仲锦墨手里的。 而今上的话音一落,正殿中央落下一道人影,全身裹得只剩一双眼睛露着。就连手指头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他的手里托着一样东西。 仲锦墨让人给暗卫戊奖赏的原因就在于此。这纸条被穆王粘在私印上,顺着私印的边缘伪装成私印的纹理,看起来倒是严丝合缝,宛若天成。 而这定然是瞒不过暗卫的。但是,可以断定,暗卫戊不曾看过。 南门锦明接过一看,有些惊讶。“这是穆王兄的……”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仲锦墨完全明白他的意思,直接点头。 “朕知道他的势力很多都由你接收了。然而,想必有些你也是不知情的,却不知是落在谁人手里。”想必是那个心腹,毕竟看的出来,穆王对那人的信任还是蛮深的。“如今,你便去查一查。” “至于账本,你不用多作留意。朕会遣人前去处理的。” 听到这,麟王也没什么不满的地方,点点头应是。他刚想起身告退,突然想起来,腆着张脸,露出一抹笑,“兄长,无召入京这事儿……” 仲锦墨无语得很,“安分点,过两日朕让光耀去宣旨。” 南门锦明自然是知道光耀是谁的,大将军谢卓熠。 看来处罚虽不轻,却也不会过重。至少,对他的伤害不会很大。 南门锦明并非不知好歹,闻言一脸感动,想过去和仲锦墨拉拉手或者被兄长拍拍肩,增进一下彼此的感情。 然而看着他的动作趋势,仲锦墨真觉得不忍直视。帅气潇洒的麟王如今这一副模样真是没眼看了。“成了,朕先走了。” 正想离开,仲锦墨又转头提醒了句,“按理说,不用朕说,你便该意识到。然而你却被蒙骗八年,虽不至于做了什么错事,却也和兄长离心。如今,首要的是什么想必不用朕说。” 本就愧疚的不行,听见依旧年轻俊秀的兄长的谆谆教导,他却觉得心暖。虽然还是羞愧不已,却越发有了行事的动力。“是,兄长,臣弟知道的。劳兄长费心,是臣弟的不是。” 仲锦墨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岩蔚走之前瞪了麟王半晌。要是目光能伤人,大约这麟王已是伤得不轻了。什么人啊,没脸没皮的,就这么装着陛下的腰带不还了? 瞪了一会儿,见没什么作用,岩蔚只得快速离开。 而麟王,自然是感受到了那刺人的目光,却不甚在意。他伸手抚了抚装腰带的衣服前襟。 第60章 古代皇帝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就爱上 【鳳\/凰\/ 更新快请搜索//ia/u///】时光荏苒,转眼间,就到了金秋之季。 嫡公主南门品琅已然与礼亲王嫡次子华青成亲三日。今天是民间所说的回门之际,虽然皇室不兴这个。皇家毕竟不同于寻常人家,没有三日回门的规矩。 真要说起来,自然是琳琅的身份高贵些,她说让驸马陪着回门,华青也没有不应的道理。作为一个公主,她有大把的时间,早些在婚后见到父母也是极好的。现在便如同寻常百姓的新妇回门见过父母,让父母尤其是母后安心。况且当时大太监确定是把仲锦墨的意思透露给琳琅了,因而现在仲锦墨便提前一个时辰到了皇后的寝宫等待。 仲锦墨到皇后寝宫的时候,正巧见着了九皇子南门承宸跟在皇后身边,恭敬有礼得地请安。仲锦墨瞧着,笑道,“有些日子没见小九了。”说着让众人免礼,接着道,“小九这是惦念你皇姐了?” 皇后大约是担心南门承宸不会说话,有些担忧地看向白净楚楚的嫡子,随时准备帮南门承宸圆话。 “是的,父皇。”九皇子南门承宸露出一抹甜甜的笑,看着透出三分对嫡亲姐姐的担忧,三分对姐姐未来生活的祝福,四分对眼前父皇的慕濡。“平日里儿臣和皇姐见面本就不多,但至少儿臣知道皇姐离我并不远。现如今,儿臣要见皇姐却是不易了。” 这显得稍有些外露的情绪虽然不一定假,却也不完全是真实的,其实小九半遮半掩的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儿,但南门锦泽自然是懂得的。若真是按照南门锦泽的期待来看,怕是分外满意的。 仲锦墨勾起浅笑,坐到最上面的椅子上后,向着看起来乖巧可人的南门承宸招招手,“小九过来。” 这话里透出的善意,南门承宸自然是察觉到了。他也不多言,径自站起身走过去,乖巧的站在仲锦墨面前,举止大方,声音清脆,“父皇。”南门承宸知道以他的定位最忌讳唯唯诺诺,做些悲愁善感的情态。故而在意识到目的达到后便自然而然的转变态度。 仲锦墨看到了却真的不在意。这一个多月来,他因为事情有所进展,很快,就可以收尾了,因而心情倒是蛮不错的。 “小九这几日读些什么书?” “儿臣近日在看大学。” “怎么没和你大皇兄一块过来?” 南门承宸心下一紧,却笑了起来,“父皇,您忘了,大皇兄出宫建府了,平日里儿臣并不容易见到大皇兄。” “哦,对,承旭可没住在宫里。瞧父皇这记性。”仲锦墨故作自嘲地笑笑。 看着他年轻的脸庞,南门承宸也不曾说话,只是微微低头,似是因着这不像辩解的解释而觉得有些害羞。 大约一刻钟后,大皇子南门承旭赶来,虽看起来不急不缓从容淡定,但从引路的小太监差点儿跟不上他的步伐就可以知道,实际上承旭还是有些急切的。 看见仲锦墨已经坐在首位,南门承旭急忙见礼,“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平身吧。”仲锦墨淡淡出声。 南门承旭不卑不亢,一番动作,显得格外潇洒。“谢父皇。” 大皇子看起来气宇轩昂,英俊潇洒,倒不像个皇子,反而如同江湖游侠一般。 仲锦墨虽然几乎没有和南门锦泽的儿女接触,但却也不是没有见过面。这次见面,南门承旭那种不受约束、快意恩仇的江湖气息更加浓厚了。不知道是不是伪装出来的,反正仲锦墨对大皇子挺有好感的。 “坐吧。”仲锦墨直接赐坐。 “是。” 南门承旭坐下后,就听见九皇子南门承宸略显欢快的声音响起来,“见过大皇兄。”等看见南门承旭看向他,还特意露出甜甜的微笑,整齐的牙齿密密的特别可爱。 “九皇弟。”南门承旭也笑道。“几日不见,小九圆润了不少。”说完,南门承旭笑得格外无辜。 “皇兄胡说,小九才没有圆润。”南门承宸急忙反驳,什么圆润嘛! 仲锦墨就笑着看这两人说话,南门承旭在逗南门承宸,他看着也觉得欢乐。 在这两兄弟说话间歇,皇后吩咐她身边的大丫鬟如苏亲自去取两人爱吃的点心,虽说在生下她的亲生子小九后,她对待南门承旭就不如原来亲近。但毕竟南门承旭也养在她膝下许久,对那孩子还是有些感情的。 看着这兄友弟恭的一幕,仲锦墨想到他的哥哥仲玙棋。说起来,最初这个哥哥对待他的态度也是不咸不淡的,比起他对堂兄弟还不如。 仲锦墨的童年,至少有一半时间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呆着那一套庭院里。后来,与司皓焱熟识,那人经常来看他,才好得多。但一来,司皓焱不是他的直属亲属,只能偶尔带他出去。再来,司皓焱本身也很忙碌,两人其实并没有经常见面。 因此,虽然他很亲近司皓焱,却也期待着某天父母对他能像对待哥哥仲玙棋那样。直到,他不再期待。 具体的,其实仲锦墨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仲玙棋慢慢的与他亲近起来。但他记得,必然是在他与余哲的认识以后,必然是在他与堂妹仲思画熟悉以后。 只是,或许是血缘关系预示着关系的亲近,他确实很信任哥哥仲玙棋。虽然仲玙棋在他心里并不是最重要的,却在他心里占了重要的地位。 …… “父皇……父皇?” 被南门承宸的声音从神游中唤醒,仲锦墨还有些沉浸在回忆里,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茫然,“小九怎么了?” “父皇,喝茶。” 仲锦墨这才发现大太监郑卓安静的站在他身边侯着,见他回过神来,才躬下身,“陛下,五公主和驸马到了,在宫门口侯着。瞧着容色极好。” 闻言,仲锦墨正色,“让他们进来吧。” 五公主和驸马是一同走进来的。五公主琳琅脸上透着红晕,嘴角带笑,似是娇羞。 驸马眼神温柔,举止有礼,偶尔看向琳琅的方向,嘴角微勾,那眼神更是甜的能调出蜜来。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两人异口同声道。被免礼后,也没有什么逾越的行为。 皇后似乎对驸马格外满意,赐座后态度实在和煦慈爱。 其实,仲锦墨没什么想说的,只是出于某种思量,想着为琳琅考校一番这个女婿。再一细想,正好今晚机会难得,正巧了。 想到这,仲锦墨眉眼弯弯,看向新晋驸马的眼神越显柔和,对于大皇子来说,难得的和颜悦色。虽然,不是面对他的。 …… “主人,已经安排妥当。”岩蔚劳累多日,很多事情需要他亲自盯着,他知道主人的布置,想到今晚就可以验收成果,不由得有些激动。沙哑的声线里便带了些许情绪。 仲锦墨瞥一眼,“那就好。”却是没什么激动的情绪的。并不是情绪不外漏,而且仲锦墨想到还要将下一代帝王培养出来就觉得心累。 更何况,他本身也不算什么心里深沉的帝王,也不算学富五车的大儒,不知道按着他的方法来能不能培养出一位合格的至少守成的帝王来。 虽然他可以说是南门锦泽,却又不完全是南门锦泽。总觉得下了这样的决定还是有些担忧这个世界这个国家未来的发展。希望不要因他之故毁于朝夕。 岩蔚虽不能明白仲锦墨在想什么,却能很清晰察觉到仲锦墨的心情不太美妙,因而小心翼翼地算是逾越地开口打断了仲锦墨的思绪。“主人,卫凌志之妻蓝晖疑似出现在京城。” 这个消息是暗卫戊提供的,他昨日戌时来向岩蔚汇报之前似乎看到了,跟岩蔚交接的时候直接将发现说了出来。不过戊并不是太确定,按照身形来看,那人稍微圆润了些,只看面容倒是格外相似。 以戊的眼力,看错的可能极小,那人十有八~九就是化名为蓝晖的兰薇。但戊发现那人是有些武艺的,和兰薇的经历并不相符,况且,戊是见过那戏子的,那戏子确实有些基本功,但确实是没有武艺的。而那人不仅有武艺,还能划分到二流高手接近一流高手的行列。 戊觉得奇怪,特地将这件事情放在最后汇报。 “在什么地方?”仲锦墨一听,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便开口问道。 “毓秀阁。”岩蔚答得简单,却让仲锦墨觉得惊讶。这地方,不正是当初麟王私自进京后住的妓-院?“为何是那儿?”仲锦墨疑惑地喃喃自语,莫不是幕后之人觉得那里隐秘,不容易被察觉到? “廖凡啊廖凡,他的真是心太大了。” 无论如何,廖凡肯定参与其中。只是,仲锦墨不明白,幕后之人布局十多年了,是打算做什么?谋权篡位?那为什么不是当初他匆匆忙忙上位的时候呢? “着人去查兰薇的动向,密切注意麟王动向。”当时,麟王南门锦明被仲锦墨引导着去调查穆王“去世”前被穆王护着顾着的戏子兰薇在穆王“病逝”后的动向。现在看来,麟王调查的结果……呵,猪脑子。 麟王亲爱的穆王兄为了这似乎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美人,不顾穆王妃的脸面,不管和麟王的兄弟情谊,也不管他身上的责任,毅然决然地向今上请旨与穆王妃和离,想要迎娶此人进门为正王妃。 这种行为,实在叫麟王不太愉快。但是因为穆王兄很快因为今上的“心狠”而移开了注意力,将他的满腔失望之情转为对今上冷漠心狠的怨愤。 而被仲锦墨引导着思考后,麟王南门锦明才惊觉,这些年来自己仿佛被人当了傻子,随意糊弄。而他也真的傻乎乎的入了套,随着幕后之人的暗示行动,活生生演绎了一个位高权重的傻瓜。因而,在回想起那个彻底改变了穆王兄的戏子兰薇之后,麟王立即着人调查,结果发现,兰薇消失了,消失的彻彻底底,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是,这不可能。否则,今上怎么可能将兰薇的存在专门提出来呢?这只能说明两件事,一是幕后之人藏的很深,二来,也说明了他的愚蠢。 麟王只好给想办法从当初穆王和戏子兰薇初次见面的地方开始查起来。这样虽然慢一些,但还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也算有所收获。 而实际上,他也最先注意到兰薇也就是后来化名为蓝晖的人,并且指使属下密切监视。为了不让皇兄对他过于失望,麟王心想,等着探查出戏子接下来的动向和接触的人再去找皇兄吧,好歹这样,能显得他聪明一些能好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