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喋血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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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喋血王妃》作者:纳兰静语【完结】
书籍介绍:
“x的,老娘这辈子最丢脸的事就是教出你们几个小兔崽子!”
她,一代顶级杀手教官,平生统共就缺了两样东西,一是嘴上缺德,二是缺心眼的训练出那么几个白眼狼,最后,含血嗝屁了。
一朝穿越,据说她的前身性格乖巧样貌讨喜样样皆好,于是招人嫉妒暗害小命休矣。
新生的她,身世成迷,被困于白雪山坳之地成了某神秘王爷的圈宠,别人都吃好喝好,只有她被虐的遍体鳞伤不招人待见。
嗯?你问她都会些啥?
洗衣做饭?不会!
女红绣花?不会!
琴棋书画?……
某女揭桌,姑奶奶就会杀人!
.
宿命轮迴,无可逆转。
血色漫天中,是谁的笑声穿透了云宵,绝望而悲凉,青丝飞扬,般尽白髮,血泪蔓延。
战火硝烟中,你听,那是什么声音?
啪嚓,心——碎了。
她说:“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若天下无人负我,我绝不负天下人,可到头来,是你负了我!你们负了我!”
她说:“我曾用这满身热血为你抵挡凄风苦雨只为你曾许下的那么一句话,到如今才清楚那一切狗屁不是!不要以为我会放过你,我要看着你的血在我面前流干,一滴不剩,我要你枯藁的尸体躺在大殿之上看着我嫁于旁人为妻,怎么样?我这身由你之血染红的嫁衣美么?恐怕你已没命再见到我更美的时候……”
她说:“我从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我的人生字典里只有八个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欠我的,我要你拿江山来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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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女主强大,男主男配极品妖孽腹黑巴拉巴拉巴拉……】
【注2:喜欢此文的亲一定要收藏到你的红袖帐号藏书架里,收藏和留言是对作者最大的鼓励和支持】
【注3:结局he,绝对一对一。】
【
☆、第001章:炊室jian。情(1)
连绵起伏的雪峰之中,围成了一处距几座山顶千百丈之高的山坳,入目之处皆一片雪白,此为百年来无人敢随便进驻的雪山悬崖之底。没有人知道,就在这险峰环绕的白雪山坳,藏着玄洲大地上传说中早已消失数百年的最英勇神武的金甲军队。
银妆素裹的山谷,一道黑色身影倏地一晃而过,灵巧的越过高墙,翻过几座被雪覆盖的房顶,赫然落于一座顶上冒出炊烟的石屋窗前,探头探脑的透过窗子见里边没人,便一越而起,翻过窗子,顺手抓起锅里刚刚蒸好的两个馒头和一大碟枣糕装进来之前准备好的袋子里。
“妈。的,全是素菜,就没一点荤腥的!”小小的身影在几个大锅前转了一圈,又顺手在那边抓了几个馒头塞进袋子,转身对着锅里“呸”了一口,旋身便要跳出窗子,却是耳根一动,勐地钻进锅台下方的一处隐蔽的小角落。
刚刚藏好,厨房门前便走进一个五大三粗的胖男人和一名模样姣好看起来也才刚刚不过十三岁的年轻姑娘。
“胖五,怎么样了?我听说那丫头撞墙寻死却没死成,又活过来了?”那姑娘急切的开口:“我半个月前交代给你的事情你是怎么给我办的,不是让你处理干净么?我闭关十五日出来,今天早课时居然看见她还好好的坐在我旁边!我说胖五,我这清清白白的身子可都给了你,你不能就这么给我办事啊,你这样叫我七天后……”
“莫急,莫急!嘿嘿!”胖五肥的油光满面的脸上露出一丝猥亵的笑容,左看看右看看见厨房门外没有人,便抬手搂住那姑娘的纤腰,另一手覆上她发育良好的浑圆轻轻揉捏:“柳姑娘今天才刚刚出关,你呀,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你想想,眼见着成败就要在七日之后,这现在那姓叶的小丫头忽然死了,岂不是让人起疑?你们可都是王爷培养多年的心血,王爷每三年才会亲临一次,人人都知道七日之后就是决定你们命运的日子,可这人若是死了,疑点也就多了,别说三王爷,就是王爷的那几个属下都很难骗过。”
说时,胖五的手已经探进柳姑娘微敞的领口,摸着她细滑的皮肤满足的餵嘆,低下头去亲吻她的脖颈。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些,快放开我……”柳姑娘心下一急,抬手就要使力将他噼开,哪知胖五虽不习武,但在这雪谷中看的多了,自然也摸得清她要出什么招式,轻而易举的挡住她的攻势,顺手又将她往怀里一带,抽去她的腰带,扯开她前襟,将她往锅台边轻轻一推,又低下头在她已经裸。露出的胸前轻轻一咬,柳姑娘浑身一阵苏软,暂时忘却了挣扎,仅是意乱情迷的抬首看着他:“可她若不死。我未必能赢她,到那时王爷若是将她带走,我这么多年的努力不是全部付之东流了?”
“怎么会呢?你这身子可是给了我了,那销魂的滋味……嗯……”胖五回想起半月前将眼前这柔嫩的女子压在身下时那销魂的滋味:“真是太美妙了,我的美人儿,我怎么忍心让你失望呢?”
“可是……”柳姑娘被他掌下的爱抚弄的越来越支撑不住,再怎么精明,但终究也才初经人事,对这等挑拨哪能有所抗力,须臾间下。身的袭裤便已被褪下,雪白的玉腿被胖五肥厚的手来回摩挲,惹得她娇喘连连。
☆、第002章:炊室jian。情(2)
胖五在她耳边啃咬轻舔,一边急切的解着自己的裤带一边在她耳边低语:“我十五天前在给那叶丫头的饭菜里放了落雁沙。”
“落雁沙?”柳姑娘意乱情迷间一时被分了神,愣了愣,瞬间满脸喜色:“你废了她的武功?”
“当然,不然你以为那丫头干什么平白无故的要撞墙寻死?那时李大夫去看过,说她没了脉向,已经死了!可大家还没走出她那间破屋子,那丫头莫名奇妙的就又醒了,李大夫重新检查了一遍,直唿神奇,这一点我也没想通,那姓叶的丫头怎么还就能死而復生了呢?”
“不管了,既然武功已经被废,她也对我构不成什么威胁,剩下的那八个废物,我几掌就能解决。”柳姑娘顿时仰头主动亲了他一口。
胖五被她撩拨的低。吟一声,瞬间一口含住她的樱桃小嘴,急切的撑开那双雪白的玉腿,一个勐冲便将那庞大的物事钻进了那窄小亘深的销魂之所。
“呀~小心些,万一有人进来……嗯啊……”柳姑娘小脸俏红,一边抬手在他胸前推拒着,下身却又十分主动的迎合他的横冲勐撞:“你轻一点,死鬼,撞疼我了……”
“越疼你不是越喜欢?嗯?”胖五十分起劲儿的用力抽。送:“真没想到,你才十三岁就这么会勾。引男人,真是块宝啊,就这样帮着你让王爷将你带走,我还真是不捨得,不如今晚去我房里,再好好伺候伺候我,怎么样?”
“讨厌~!嗯!啊——”
“啊,柳姑娘,你这身子可真是香呀……”
……
一阵酣畅淋漓的男欢女合之后,柳姑娘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说道:“我忽然想起,今晨在早课时,那姓叶的虽然无心在先生讲的经论上,但却并没有寻死觅活无精打睬的神色,你没骗我吧?”
胖五系好腰带又将她搂进怀里:“骗你做什么?其实我也很奇怪,这半个月我给姑娘们送饭时,都不曾给那叶丫头送过一顿饭,怎么她到现在还有力气与你们一同上早课?”
柳姑娘顿时眯起眼,面色冷凝道:“胖五,你是不是尝了我这个鲜了,不捨得去弄死那个姓叶的,故意编出话来搪塞我?”
“怎么可能!”胖五冤屈的低喊着,又抬手一把抓住她胸前的浑圆,猥。亵的一笑:“那丫头才十岁,哪有你这么好的身段和这么勾人的春。色……”
“哼,算你识趣,你要是敢对那姓叶的留情,看我不好好折磨你!”柳姑娘傲然的哼了哼,不削的看了一眼锅里的饭菜,见竟然有她最喜欢吃的枣糕,知他是故意为她才做的,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身走了出去。
胖五这才低下头注意到锅里的饭菜:“怪了,怎么都少了几个?”
这十几天就一直是这样,每每做好了饭总会少了那么两个三个的,难道那叶丫头还没饿死,是有人偷偷给她送吃的?
“娘。的,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敢偷我的馒头!”胖五转头对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的转身走出厨房去叫人。
厨房里恢復一片寂静,一直屏住唿吸藏在角落里的黑色身影静待了片刻,见那胖五是真的走了,才小心的从下边钻了出来,娇小的身影被黑色紧身衣包裹的玲珑有致,虽然这身体才刚刚10岁的年纪,但若几年后发育完成,定是个比那柳姑娘要美上许多倍的美人胚子。
叶无澜抬手揉了揉鼻子,又十分抱歉的“爱。抚”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对不起啊,让你看见这么一幕,可千万别长针眼!”
原来一直设计陷害她的是这对狗。男。女,想她一代二十一世纪顶级杀手教官,被自己亲手教出来的一堆白眼狼学生杀害,一朝穿越到这么个十岁小女娃身体里,一醒来就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想吃顿饭还得自己偷偷跑来顺手牵羊。
“偷个馒头还撞见这档子事,真他。妈。的晦气!”她又摸了摸自己袋子里的食物,想到那胖五肯定会去她房里检查一遍,便瞬时越过窗子,跳上房顶,往回急速奔去。
☆、第003章:神秘的王爷
对于叶无澜来讲,这副身子武功尽失,但她却实际是平白捡了个便宜,她所练的玄罡夺魄正需要这样一副毫无内力且骨骼精奇适合练武的身子,加上她毕竟在二十一世纪的那二十几年早已将心法钻透,仅仅半月的时间她便已重新将玄罡夺魄练至第二层。
不过因为时日尚短,且这副身体在她醒来前刚刚撞墙自尽,平日还没人给送什么吃食,实在没什么精力整日整夜的去练她那套曾经练了二十年也才刚刚钻研到第五层的玄罡夺魄,这武功最初的三层比较好练,过了三层之后她几乎是每五六年才冲破下一层,以前是自五岁就开始学武,结果25岁就嗝屁了!不过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她自保还是可以,对付这些内心阴险的喽啰还算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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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个月的时间她已将四周人事物的大概分析了出来,这处险峰环绕的雪谷是一个不能随意出入的封闭场所,而这里每一年都会被送进来一批姿质较好的女子,从三岁到十岁不等,而这些姑娘都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无父无母,或从记事起就是孤儿,又或父母双亡,总之就是无依无靠,最适合被培养的傀儡。
也有一些不到十五岁的姑娘是几年前送来的,例如那位柳姑娘,在这里被训练了几年,从琴棋书画佛法道家等一切经书包括武艺都由最上乘的师傅所教,而这些岁数不等的姑娘每三年都会在雪谷的祥云阁外设下擂台比拭,所以比试皆过的几人便可在三王爷亲临时重新比过,最后的胜者会被王爷带走,或被送过宫入为妃,或被安排在王爷府中为亲信,前途不可限量,没有通过的就只能等下一个三年,但若过了十五岁及笄还没被王爷带走,那就要一生都留在这座雪谷里,永远不能离开。
这里的姑娘都是很小的时候被带进来,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仅知道十五岁之前必定要做的事就是能被王爷的人带走,除了这一件事,她们单纯的好比白纸,并不懂世间真正的险恶。
有斗争就必定会有阴谋陷害,而叶无澜穿越前的这个无辜的小丫头就是其中的一位牺牲者,听说她这身体原来的主人虽然年纪小,但是在谷中所学的一切都极为精通,样样出色,模样也长的出众好看,武功更是在众人之上,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单纯,傻唿唿的就被人在饭菜里下了落雁沙这种奇毒废去了武功,一个一优秀骄傲的人面对这样的打击会想不开也确实是在情理之中,只是没想到的是,她叶无澜竟然会穿越到这里,捲入这场是非。
王爷?
叶无澜端坐在狭小的房间里,咬了一口馒头,嗤之以鼻的又抬手搓了搓鼻子,什么狗屁王爷,什么前途无量,照她来看,这些被细心培养成一个个绝世奇女的姑娘们不过就是一个傀儡,说是送入宫里当妃子,不出说是在宫中安排一个眼线,一枚棋子。
这些蠢姑娘还真以为是前途无量?被那什么王爷真的带走的话,被一直利用到死才是个悲剧!
据她所知,那个三王爷似乎从不露面,没人知道他究竟哪一国的王爷,更也没人知道他究竟是谁,是老是少是好看还是丑甚至多大年纪也没人清楚,仅仅每三年在这里出现一次,带着面具,搞的好像很神秘的样子。
叶无澜一边咬着馒头一边抬头看看自己的木床,在心里思索着要怎么逃出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喀嚓——”
忽然,房门上传来一阵怪异的声响。
☆、第004章:女侠饶命
叶无澜立时将手中的馒头往袋子里一塞,转手将袋子往木床的顶端重重一抛,旋身上床,拉过被子,闭上眼睛,一气呵成。
房门开了,一阵风声飘过,她紧闭双眼,暗暗打算着那个肥的快要流油的男人要是敢对她下手,她定要掰碎他的手腕踹断他的小j.j让他这辈子不能人道。
等了许久,没有那胖五厚重的脚步声,只有悉悉索索的怪异声响,和渐渐靠近的极为轻浅的脚步,听这步法,来者竟是个轻功上乘的决顶高手。
丫的,那俩变`态,居然还请了帮手!
叶无澜双眼紧闭,须臾只觉鼻尖一阵发痒,勐地睁开眼,以着惊人的速度骤然翻身而起,五指扣住床边偷袭自己的混蛋颈间动脉之上,一招斗转星移手,便赫然将那混蛋牢牢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别动!”那人似乎是因为惊讶而一时忘记还手,被她压在身下后才正要起身,叶无澜双眼一瞪,对他吼了声,同时用腿勾住那人的大腿(本来她是想勾他小腿来着,奈何这身子太短=。=),定睛看了一眼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嗯……长的还算不错的混蛋。
“女侠饶命!”混蛋愣了半晌,忽然咧开嘴满眼央求的朝她贱贱的一笑:“在下不过是想借你的地方躲一躲,绝无要伤你之意!”
“放你的狗。屁!”叶无澜白了他一眼,空出一手抖了抖他袖子,果然见那袖口处有些似毒粉一般无色无味让人很难发觉的东西,她顿时挑眉一笑,斜睨了他一眼:“喂,你刚就是用你这脏的要死的袖子在我鼻子上面扇来扇去的?”
话音刚落,她眸光一变,顿时拽起他手腕在他微愕的眼神下将他衣袖上的粉末全数煽进他鼻子里。
不出五秒,那混蛋双眼瞪着他,一副不甘心的咬牙切齿的表情,在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的剎那,头一歪,晕了。
“真晕了?”叶无澜低头闻闻他那只袖子,见这只是简单的迷魂香,能让人听不见风吹糙动的睡上几个小时,撇撇嘴,在他脸上拍了两下,见他毫无反映,才跳下床,转头看向貌似是被这混蛋进来时重新关好的房门。
这男人来歷不明,何况这半个月她在谷中也从没听说过像他这一号的人物,如果这人是胖五派来的杀手,不可能仅仅用迷魂香使她沉睡这么简单,也许,他确实与胖五无关。
当然,她只是说也许。
叶无澜转头瞄了两眼床。上的混蛋,见他那身衣裳整洁干净,质地还不错,虽然她是个现代人,更对裁fèng之事知之甚少,但那衣服的料子是好看还是难看她还是分得清的。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抬手放在下巴处摩挲了一会儿,又盯着床。上那混蛋看了半天,才走回床边,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又微微使了些力气,直接将他像那袋馒头一样踢到床顶。
貌似这床顶木板的负荷能力将要超限,只听上边的床板“嘎吱”一声,叶无澜心下一惊,却转瞬间房门已再次被人重重推开。
☆、第005章:笑里藏刀
那门不是被推开,而是被踢开。
胖五肥厚的身子往门前那么一站,几乎挡去了门外全部的光亮,叶无澜站在床边,眼睛抬都不抬一下,干脆就没看他。
见她坐在床边,没有睡觉,也没有出门,胖五本来略有些嚣张的神色微微收敛了些。
“小叶姑娘,我忽然想起这几日都少做了一份饭菜,刚问过管事的,才知道上边在半个月前记下你已死的记录,过后你醒来的消息管事那边忘了重新记了,所以就天天少了你这边的饭,这不,今天我才找管事的重新翻看了一下,把他教训了一顿,特地给你做了一顿好吃的。”胖五那满脸的横肉上忽然堆着一层古怪的笑,转身从旁边跟着的烧火丫头手里端出两碟饭菜放在屋里的小桌上。
“没关系,我还没饿死,多亏了胖师傅你惦念着。”叶无澜冷冷一笑,一丁点笑脸也没打算给他。
她可没打算在这地方装这个什么小叶姑娘一辈子,如果真能撕破了脸皮最好,要是撕不破,等她的真气全部恢復后,看她不把这雪谷揭的人仰马翻不可。
胖五眼神变了变,目光也剎时微凉的看了她半晌,忽然又满脸堆笑的问:“向来知道小叶姑娘在咱们谷中的人缘儿不错,只是不知是哪位在这阵子一直以自己的口粮来救济姑娘你?我得好好感谢感谢他,不然要是将你饿坏了,我可就犯大过失了!”
叶无澜转眸看了看他,只笑不答。
虽然胖五只把她当成一个十岁的孩子,但见她不肯回答,大概也猜得出来她是想替什么人遮蔽,在心里冷笑,没强迫什么,转身跟身后的烧火丫头挥了挥手:“走吧。”
说时,他也转身要走,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笑说:“小叶姑娘,我今儿可是特地给你开的小灶,我一直谨遵王爷的口喻,每年四月开始咱谷里的姑娘都要吃素三个月,为了补偿姑娘这阵子的飢苦,我特意给姑娘做了些荤腥,你可要记得多吃点,但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万一被人知道了,咱们可都小命不保!”
“那就多谢了。”叶无澜仰了仰头,挑起眉似笑非笑的瞄了一眼他那身实在占人视线的肥肉。
“慢用。”胖五又转头看看她的的屋子,各个角落都没放过,又看了看她床。上略有些凌乱的被子,才略略放心的转身走了出去。
待胖五走远了,叶无澜转头看了一眼那桌上带了丁点肉沫的菜色,和难得的一碗白米饭,嗤笑着站起身,走过去,拾起筷子在碗里拨弄了两下,没有要吃的意思。
同时又听见床上的板子“嘎吱”一声。
她远山眉微微一扬,放下筷子,背对着木床,淡淡道:“下来吧,再呆一会儿这床可真就碎了。”
身后静了片刻,须臾一阵轻响,身旁一阵淡淡青糙淡香浮动,那人已站在她身侧,拾起她刚刚放下的筷子夹起一口菜啧啧有声道:“饿死我了,你不吃我可吃了!”
叶无澜转身去关房门,双手放在门框上,目光触及一块半个月前似乎由她这副身体的脑袋撞出的一块还未擦干净的血迹,不动声色的盯着那块血迹淡淡道:“不怕被毒死,你就吃。”
☆、第006章:谁是兇手
某混蛋夹了满筷子的菜刚要往嘴里塞,立时僵了僵,低头看看那盘子里花花绿绿的菜,又看看那碗白米饭,再又转头看看已经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盯着他的小丫头,不由的咽了一口口水,“啪嚓”一声,筷子连着菜落在桌上,一片狼藉。
“有毒?”某混蛋呆若木鸡的看着她小小的身影。
叶无澜没工夫答理他,蹲下身仔细观察那道血迹,又抬手摸了摸,血早已经干涸,现在门框上的痕迹只剩下很淡的一点,但从这个角度看来,之前她并不是自己撞过来寻死,应该是有人将她推到了门框上,但没死成,才又将她推向墙面。
叶无澜转头看向墙角那块大概同样大小的血迹,眯了眯眼。
什么自尽,这明显是一桩连环杀人案,目的是不弄死她不罢休。
那个什么三王爷究竟是什么人物,能让这些人拼了命的也要往他身边挤,甚至连阴谋杀害的勾搭也做的出来。
并且,她之前武功被废身中落雁沙,再又撞墙而死,既然胖五说有大夫过来看过她,那大夫怎么可能查不出来她体内当时还有未散去的落雁沙之毒呢?
除非,这谷中之人早已对这一切习以为常,甚至更有其他的姑娘也希望看着她死?
叶无澜眯起眼,目光冷凝的又扫了一眼门框上这块半个月前被故意擦干净的痕迹,想到那几天在她房间来来往往的那些人,不禁冷笑,看样子,除了胖五跟柳姑娘之外,另一个真正杀死她的兇手,就在那些人其中。
当然,也包括刚刚进了她房间的那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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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的,叶无澜转头看他,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将她藏在床顶上边的那只小袋子拿了下来,正津津有味的咬着她那诱人的白馒头和枣糕,枣糕一口一个,已经被他吃光了大半。
“姑奶奶好不容易偷来点东西吃居然还被你给抢了!”叶无澜顿时大怒的转身沖了过去,以着惊人的速度一把夺过袋子,低头一看,馒头就剩下两个了,枣糕只剩下一半,她瞬间黑了脸,抬眼狠狠瞪他一眼:“早知道刚才让你吃那盘有毒的才好,毒死你拉倒!”
某混蛋优哉游哉的将手心里的几块枣糕往嘴里扔,嚼了一会儿才漫不经心的笑道:“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那菜里有毒?”
叶无澜顿了顿,想起他刚刚分明没有被迷晕,被他踢到床顶后甚至竟然使轻功使得胖五在这里时床板没有发出声响,否则以她现在的功力,也确实听不出来他究竟是真晕还是装晕。
对方看起来不咋样,但明显武功在她之上,不仅仅是武功,就是身形也比她高出那么多,要是真的拼打起来,恐怕她目前的状态还真不是他对手。
见她脸色不咋好,“混蛋”挑了挑飞扬的剑眉,笑眯眯道:“小丫头功夫不错,将来大有可为啊。”
“少废话,别跟我说你跑我房间里来就是混吃混喝来的!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叶无澜瞅了眼他那一副无赖的模样,又看看他那一身白似雪的底袍,心下油然而生出两个硕。大的字眼——装纯!
太是……太贴切了!
☆、第007章:一波未平
“我啊,不小心从雪山上边掉下来了,中途被几棵松树挂住,所幸掉到这雪谷的时候没摔死,养了几天的伤出来偷点东西吃,却差点被抓住,四处躲藏了好几天,今儿不小心就躲到你这里了。”某混蛋不以为然的嚼着枣糕含煳不清的说。
放屁!
叶无澜忍了半天才没骂出来,怪不得胖五会发现食物少的那么明显,原来不仅仅是她一个人偷。
但刚才胖五明显不是来抓他的,这小子根本没被人发现,跑她这儿来装无辜,非jian即盗啊!
“哦,你从雪山上边掉下来没摔死,这么巧合的随身还带着各种迷。药吶?”叶无澜冷笑奚落。
混蛋僵了一下,忽然嘿嘿一笑:“惭愧,惭愧。”
说话间,目光却没有离开过叶无澜,带着几分探究的又扫了她几眼,眼中笑意越来越浓,忽然抬起双手抓起叶无澜头上的两个小少。女髻用力一拽。
“呀!你干啥!”叶无澜大惊,龇牙咧嘴的大叫着就要推开他:“放手!”
“啧啧,小屁孩儿!你才多大,就这么懂事故,来来来,让叔叔看看你是人是鬼?”说着,混蛋笑的满脸放光的拽着叶无澜的两团髮髻将她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叶无澜本想还手,但她现在的功夫干脆就不是他对手,明显之前他能被她压住是已经有了让步,这才被转了几圈,就因为现在这副身子还没被完全调养好而开始天旋地转。
头皮被他拽的生疼,叶无澜怒意勃发的忽然使出一招梯云纵,翻身而起转手在他肩上轻轻一点,一直拽着她旋转的混蛋没想到她一个小丫头会这么机敏的突然来这么一招,顿时浑身僵硬的定格在那里。
叶无澜瞬时跳到他背后,抬脚便将他从椅子上踢了下去又转头一屁股坐在他背上,将他手脚齐齐缚住,抽下他的腰带便给困在了一起。
半个时辰后——
“女侠饶命啊……”
“哎呀呀,快放开我吧……”
只见一黑衣少女将被捆的像烤辱猪一样的年轻公子压坐在身下,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里到外的将他衣服里的各种白玉瓷瓶还有一把模样景致的匕首外加一块刻着古怪图腾的方形玉佩给搜颳了出来,她明显记得刚刚在把他身上这块玉佩拿走时,身下那只烤辱猪僵了一下,本来她还想发发善心给他留一样东西,现在看来,这东西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玉佩,等未来她逃出这破地方之后,拿去换钱的话,应该值不少钱。
于是,某混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宝贝玉佩和一堆好东西被她揣到胸前的衣襟里,因为太多,而使得少女胸前鼓鼓的,活像是提前发育,硬生生的隆起了两座小山峰。
见他一直“恶狠狠”的盯着自己胸前看,叶无澜低头看了一眼平白鼓出来的两座山,顿时胀红了脸,抬脚在他屁股上踢了一下:“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超前发育啊!”
话落,转身匆匆忙忙的将东西分散的放开,于是,某悲剧混蛋被捆着趴在地上,看着黑衣少女的身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008章:十分牛叉
“强盗……呜呜呜呜……你还我衣服,还我东西,还我玉佩……”某混蛋只着了一身内衫,“娇羞”的倒在叶无澜的床。上,泪眼汪汪的看着个又矮又小的小丫头穿着他的衣服坐在屋子中间的火堆旁烤麻雀肉。
这已经是叶无澜封住喻飞白真气的第四天,是的,没错,她用四天的时间在他嘴里终于套出了他的名字,他说他叫喻飞白,商贾之子,随父从商路过雪山,不想遭到强盗打劫,他在打斗中不小心从雪山上掉了下来……
总之就是一套狗血连篇的遭遇,你问叶无澜信不信,靠,打死她都不会信,拿这套骗小孩子的招数煳弄谁呢?
她倒也不计较,看他对自己没有恶意,也就不再管他的目的,只需知道他的名字,方便称唿也就罢了。
那天胖五送来的饭菜她没有吃,全数送了回去,后来胖五又来送东西,她照样不吃,但是胖五最近已经在厨房安排了人守卫,加上他自己也经常在厨房形影不离,似乎存心要抓到那个“帮”叶无澜的偷儿,更存心要她吃他特意做的那一份份有毒的饭菜,她没办法,只好每天跑到山谷的边角地带找找有没有什么野禽能抓来吃,这两天在外边守了许久,才抓来几只路过的麻雀,都被她用石子打落下来拿回来烤了。
“你确定不吃?”
喻飞白哪里肯吃她手里烤的焦黑焦黑的东西,嫌恶的转过头。
叶无澜嗤了一声:“我可告诉你啊,我之前偷来的那些干粮,这几天都被你吃光了,一点也不剩,现在没法去胖五那里再偷东西过来吃,你要是不吃这些,就等着饿死吧。”
“饿死也不吃!”喻飞白是铁了心的不吃她手里的东西。
同时在转头间发现她身边几只不知从哪里挖出来的老鼠,见她同样架在火上烤着,顿时受不了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麻雀,老鼠!这些东西你都吃得进去?你还是不是个孩子?是不是个姑娘?”
“屁话!”叶无澜将烤好的麻雀放在一旁,又转了转火堆上的老鼠,不以为然的看着火上被烤的滋滋直响的剥了皮的老鼠:“你们这些古人都自以为知识渊博,根本不知道在你们眼里这些噁心的东西不仅仅在快要饿死时能救人一命,他们更具其他的功效,别拿你那鼠目寸光的语气跟态度来跟我说话。”
“功效?”喻飞白嗤之以鼻:“一个小屁孩搞的自己好像很沧桑一样,这就是他们的功效?”
叶无澜挑眉,在火光中,稚嫩而白净的脸上满是讽刺,她拿起已经烤好的麻雀肉说:“就拿这个麻雀肉来说,这是最常见的飞禽,吃了当然不会有毒,而且他的功效对你们男人有很大帮助。”
喻飞白见鬼似的瞪着她,听她说下去。
“肾阳虚弱,阳痿早泄,腰膝冷痛,小便频繁,肺肾两虚等等,经常吃这个的话,都可以治。”说时,叶无澜更是笑的无比猥。琐的瞥了一眼喻飞白的裤裆。
喻飞白立时揭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腰部以下,一脸恶寒的看着眼前的“小怪物”。
“臭丫头!”敢说他肾虚?!
“你也就是个孩子,你要是再年长五六岁,看我不好好治你,叫你敢调戏我。”喻飞白咬牙切齿。
叶无澜朝他抛了个绝顶的大白眼,又指了指正在火上烤着的老鼠:“这个,老鼠,你知道猫为什么喜欢吃老鼠,而且夜视能力又那么强么?”
喻飞白半懂半不懂的瞥了瞥她,没好气道:“不知道!”
叶无澜嘿嘿一笑,举起老鼠肉十分牛叉的说:“因为老鼠体内有一种叫做牛黄酸的物质,可以增强生物的夜视能力,猫如果长时间不吃老鼠,晚上也会像人一样看不清东西,当然,如果人吃老鼠的话,慢慢的夜视能力也会越来越强。”
吃老鼠,这是她曾经在二十一世纪必学的一门课程,那么多年风霜苦雨都过来了,老鼠肉对她来说,与猪肉牛肉没什么区别。
喻飞白像是懂了,又像是没懂,仅是静默无声的看着她举着棍子坐在火堆边牛叉哄哄的烤老鼠……
那什么,谁来告诉他,牛黄酸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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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嗯,男猪脚华丽出场~~~)
☆、第009章:仙人之姿(1)
“咻——”石子在天边划过,同时打下两只并肩而飞的麻雀。
叶无澜一跃上前,蹲下身子迅速的将刚刚落进雪地里的两只小麻雀抓了起来,塞进袋子里,仰头又看看天空上一只鸟都没有了,不禁感嘆。
她已经连续六天自食其力的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勉强抓来些麻雀和老鼠吃,这几天路过的麻雀越来越少,雪地里的老鼠洞也被她挖的差不多了,她要是再不找机会逃出去,恐怕连这点麻雀肉都没了。
拍了拍手,继续沿着雪谷的边沿地带一步一步走,左看看右看看,找找看哪里还能不能发现老鼠洞。
刚刚走到两棵并列的松树下,脚下不知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忽然隐隐听见一阵远远的脆响,她立时警觉的向后退了一步,低头看着她刚刚踩过的地方,又看看旁边那两棵在这雪谷中并不算奇特的松树,等了半天,见附近没什么机关暗器似的东西。
正低头端详着,耳边忽然风声阵阵,雪花狂乱的飘起,吹在叶无澜眼前使得她不得不皱起眉抬起胳膊挡住眼前,待到那阵风过去,再低头看时,她刚刚踩过的那块脚印已经重新被雪覆盖,任她如何的仔细找,也根本搞不清这白茫茫一片的地上究竟哪一处才是刚刚那个位置。
“靠!”叶无澜啐了一口,迅速站起身朝四周看看。
看来此处不宜久留。
刚一旋身欲离开,却是耳根一动,像是发现了什么,一瞬间身影如烟般消失,顷刻闪身到一棵松树后边藏住整个身子,透着松树针叶间细小的fèng隙朝白雪皑皑的远处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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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是一片耀眼的明紫衣袂,正要仔细看过去,那人已然旋身背对着她,正与他面前的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不知在交谈些什么,他们似乎用的是特殊的暗语,叶无澜听不出个大概。
仔细看去,那抹耀眼的明紫色被他身后那条雪白宽大的狐裘遮盖的严实,颀长的身形从容而优雅,只见他将一块看起来像是令牌的东西交与那高大男子的手中,交接间叶无澜看着那紫衣男人的手不禁惊住了。
尼玛!什么叫温润如玉,什么叫肤若凝脂!
若不是看他出他身形确实是个男人不假,她几乎都要以为那是个多么养尊处优的美女的玉爪了!虽然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但那颜色如白玉一样晶莹剔透,连指甲都干净剔透的让人只觉可望而不可及,再看那人头带一只精巧玉冠,头髮却未全部束起,余下的大半青丝雪谷的狂风中竟能服贴的在他身后,与那身雪白的狐裘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
叶无澜呆了呆,这里是雪谷最偏僻的几处崖底深渊,她这几日在这周围附近围猎鸟兽,却不曾发现有什么人靠近过这里,这人会是谁?想到在自己屋中混吃混喝的喻飞白,但仔细一看,这两人的身形完全不搭边,一个是仙人之姿高贵而优雅,一个是无耻偷儿,懒散无赖,她天生就有敏锐的察觉力,知道这人百分之百不是喻飞白,心下更是觉得离奇。
难道……
她忽然怔了怔,算算时间,明日就该是他们所说的王爷亲临的决试之日,这人该不会就是那个什么三王爷?
☆、第010章:仙人之姿(2)
想到此,她心下暗惊,不打算再偷。窥下去,悄悄动了一下身形,便准备悄然离去。
蹿离松树后方的雪地,旋身正准备迅速离开,刚一跃起身,便惊觉脚下一麻,她这才刚刚飞起来……
瞬间一个踉跄,在半空中笔直的重重的摔在地上,啃了满嘴的雪,冰得她龇牙咧嘴,正想爬起来,哪知竟然被点住了穴道,就这样趴在地上,一点也动弹不得。
脑袋也没法转动,只能转转眼珠,看见身旁雪地里斜插着一支松树枝,叶无澜顿时满脸恶寒,她就是被这玩意儿给点了穴?
身后传来轻浅的脚步声,她剎那脸色一白,瞠目结舌的看见一条明紫色的衣摆在自己眼前定格,她被点了穴,无法抬头,只能双眼怔愣的看着那明紫的袍子下摆绣着银色流动的龙纹,巧夺天工,精美绝伦,隐约露出一双与雪地同色的靴子底,亦能看出靴子的做工精緻程度不比这紫袍差,此人周身似乎散发着淡淡的银辉,她趴在地上都能感受得到他周身沉稳的内息。
仅仅是感受到那股内息,叶无澜便已内牛满面。
这是一个,就算她此生有可能将玄罡夺魄练至第七层,也未笔能揍得过的高人……
丫的,她要是再不尽快恢復真气将武功再练上去两层,恐怕她叶无澜在这里连混都混不下去了,哪来这么多高手,这人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
又看了一眼旁边斜插在雪地里的树枝,她咬咬牙,呀呀个呸的,欺负她现在身材短小真气不稳无法动用内力,真他娘的龙游浅水遭虾戏。恨恨的咬了一口嘴边的雪,再一次被冰的龇牙咧嘴,转头呸了一口,好生的不服气。
“你是这谷中的姑娘?”长孙憬焕静默的打量她许久,在叶无澜几次试图冲破穴道未果而气喘吁吁时,缓声开口。
清雅寡淡的声音,微微的疏离,伴随着这雪谷中绝崖下的的狂风,使人愈加的觉得浑身冰寒,可那声音却似碎玉般动听。
叶无澜不禁又看看他那紫的耀眼的袍子底端,看着那上边用银线绣出的线条生动却并不张扬的龙,心知这大概就是那什么王爷了,不禁闷闷道:“是。”
“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愈发的淡冷,似乎并不是很喜欢她那散漫而不甘的回答。
什么狗屁王爷,姑奶奶才不惯着你!
“……”叶无澜咬咬牙,忽然一狠心,生生强迫自己在真气未稳之时冒险动了几分内力冲破了穴道,一瞬间弹跳起身,连看一眼他究竟长了哪般模样都来不及,便以着迅捷如豹的速度转瞬间跳离十几米之远,然后头也不回的逃命似的飞奔而去。
长孙憬焕并没有打算追她,明明在她冲破学穴道的剎那就可以快她一步将她擒住,却也也未动手,仅是在那小丫头拼了小命似的飞奔离开的同时,微垂下眸,沉默的看着雪地间遗留下的一条布袋,两只之前被石子打晕的小鸟挣扎着甦醒,扑腾扑腾的从袋子里跳出来,左看看右看看,见那坏蛋不在了,又扑扇扑扇翅膀,仿若无事的——飞了。
长孙憬焕生平第一次的头顶冒黑线。
☆、第011章:叔叔帮你报仇
叶无澜硬生生憋着一口血飞奔回自己的小屋附近,刚一从屋檐跳下,便撞上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她一时不稳,脚下一个踉跄,那人眼急手快的扶住她。
“小姑娘,你没事吧?”是个男人的声音。
叶无澜一惊,抬眼看去,见是一个穿着银光铠甲面色沉稳眼神内敛的男子。
“咳……”叶无澜憋的难受,勉强对他挤出一丝笑来,又摆了摆手,轻轻推开他,头也不回的钻进了长廊的另一端。
tmd,这两天雪谷里怎么冒出这么奇奇怪怪的陌生人,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终于跑回到自己的小屋,还未敲门,房门就被人自内向外的打开,叶无澜连看也不看便直接闷头撞了进去。
“啊——”
“咚——”
一声惨叫外加一阵闷响,喻飞白整个被她像个八爪鱼一样的压住,正要挣扎着起来,却只见叶无澜翻身从他身上滚了下去,滚到门边,抬手关门的剎那,满口的血喷薄而出。
“你!……怎么了?”喻飞白坐起身,正要斥她一句,却见她脸色发白,吐了一大口血,闭上眼靠在门边调整内息。
叶无澜懒得理他,胸口一股怪异的气流和着另一股她刚刚冒险冲破的真气相撞,导致气血攻心,若不赶快将内息调戏顺当,恐怕她就要悲剧的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非死即残,她可不想再无端嗝屁一次。
喻飞白倒是没再说什么,走至她身边,在不妨碍她调息的情况下,抬手轻轻拭了拭她嘴边的血迹,但手指一碰到她,叶无澜便警觉的蹙了蹙眉,睁开眼狠狠瞪向他。
喻飞白沾了她血的手指立时在半空中微微僵了僵,被一个十岁小丫头的眼神给震慑住绝对是他活了这二十年来最丢脸的一次。
念在她受了内伤,先不跟她计较,喻飞白扬起斜飞入鬓的剑眉,忽然古怪的一笑,手指在叶无澜额骨前轻轻一弹:“臭丫头,是哪个混帐欺负你了?叔叔去帮你报仇?”
叶无澜差点又喷出一口血,立时斜了他一眼,缓了缓气息才冷声道:“你离我远一点。”
“嗯?”喻飞白惊异的看着这不识趣的小东西,蹲在她身边黑了脸。
叶无澜闭了闭眼,防备的又看他一眼,见他没有要趁人之危的意思,才勉强重新运功调息。
她可没忘记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死因就是在专心练玄罡夺魄最至要且最危险的一层时被那几个白眼狼学生趁机而入直破了气门,最后活生生的七孔流血而死,死状之悽惨她自己都不愿回想。
见她眉心微蹙,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喻飞白瞥着她那还未长开,仍有些婴儿肥的圆圆的小脸,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指戳一戳,刚一抬起手指,復又放下,转而放在她覆在膝盖处的手腕上,探了探她的脉向。
“牢烦你叶大小姐举手之劳,把我的真气放出来,我来替你疗伤。”他忽然道。
叶无澜闭着眼调息,装做没听见。
喻飞白嘆了口气,看出这丫头的防人之心至深,不由的摇了摇头:“你究竟练的是什么邪门功夫?怎么内息这么不稳,你刚刚是不是擅自动用了内力,把自己的脉门冲破了?”
☆、第012章:此仇不报非好女
“喂,臭丫头,叔叔跟你说话呢,你聋啦?”见她闭着眼睛不言不语,喻飞白顿时又抬手在她额骨上狠狠一弹。
叶无澜吃痛的睁开眼,不耐烦的瞪他一眼:“叔你个头,我在疗伤,别烦我!”
“……”喻飞白嘴角抽搐,忍住狠拍她脑袋的冲动,唿的一下站起身,转身推开门便要走出去。
“雪谷里这两天出现不少外来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要不想死于非命的话,最好老实在房间里呆着。”叶无澜忽然长长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抬起衣袖擦去嘴角已干涸的血迹。
喻飞白顿了顿,转首以着眼角的余光瞟她一眼:“都是些什么人?”
“一个白衣胜雪,却长相猥。琐,疑似装纯,习惯潜入姑娘内室,善用迷香,满口谎言的偷儿,估计不是什么好人。”
“嗯?有这样的人?”喻飞白忽然回头看她一眼,眼里有着明显的奇怪,却是须臾脸色铁青,以目光狠狠纨她一眼。
“一个身穿银光铠甲,坚刚伟岸,长像虽不怎么出彩,但却阳刚气十足,应该是个长年在战场上厮杀血拼出来的人。”她想到刚刚扶住她的那个男人。
喻飞白瞭然的点点头。
“还有一个……”叶无澜目光淡淡的看着喻飞白的背影道:“紫衫狐裘,袍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银龙,武功与行事做风高深莫测,不过我没有看见他的脸,只有背影是惊鸿一瞥罢了。”
叶无澜说完,便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狠狠往嘴里灌了下去,把喉咙处的那点血腥味儿全压了下去才勉强觉得舒服了些。
那边喻飞白倒是不再说什么,目光悠远的望着远处的雪峰之颠。
三年又三年,他到底还是再一次现身了。
如此也证明那最重要的一点,他这些年来一直寻找的东西,果然就藏在这座雪谷之中。
叶无澜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水,刚又倒了一杯举到嘴边,却忽然一顿,转眸看见喻飞白侧脸的表情,神色不由一滞,缓缓放下杯。
看样子,喻飞白与这些人定是有什么关联,最近跟这男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并没发现他什么异常,她不过隐约感觉到他似乎是在等着什么,难道,他等的就是这些人的出现?还是有着其他什么目的?
喻飞白忽然转头,正巧将叶无澜眼中的孤疑与打量看进眼里,他微愕了片刻,忽然不怀好意的笑道:“你该不会就是被他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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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无澜脸色一僵,黑了黑脸,不愿意承认,转开头去死活不回答。
见她死要面子,喻飞白十分猥。琐的嘿嘿一笑:“明日的决拭你打算怎么做?”
“我可没想被那个什么王爷领走。”一想到明日的决拭,叶无澜顷刻想到那对一直想弄死自己的狗。男。女,黑亮的瞳孔瞬时满是凛冽的寒光。
“那你这仇,就打算忍了?”他仰了仰下巴,指着她额头上那块早已经癒合的差不多的伤口,那里,还有着一块不甚明显的比正常肤色要浅淡一些的痕迹。
“你以为我这么窝囊?此仇不报非好女。”叶无澜斥笑:“明天,你且看着。”
☆、第013章:一个不留
冰雪覆盖的天墓内,玉石门渐渐打开,一身银光铠甲的男人快步走进,直到了一处千年冰封的内室门外,才停下脚步,不敢再朝前跨出一步,仅是恭敬的低下头沉声道:“殿下,属下已接到粉月的飞鸽传书。”
冰封的内室中一片安静,许久,一直默然静立于冰棺旁边的明紫色身影抬起手,轻抚冰棺,千年不化的寒冰覆着一层能冻伤任何武功高手的寒戾之气,却在这一只手抚上时,寒气渐消。
长孙憬焕看着冰棺中长眠的女子,久久不言,须臾,摘下人皮面具,惊为天人的容貌下是掩不住淡淡思念,略有些单薄的唇微微弯出一丝温和的弧度,清高傲岸的身影俯在冰棺之上,波光潋滟的深邃眸光静静睨着棺中芳华绝代却毫无生气的脸。
“娘,孩儿不孝,三年才来祭拜一次,你在九泉之下,可会怨恨?”
大概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内室中的殿下还未出来,待在外边侯着的人自然不敢妄动。
云太妃已薨九年,一直被殿下葬在这千年冰洞的冰棺里,九年来尸身未化,当年殿下才十三岁,转眼之间,风云变迁,曾经在苍宏皇宫那一幕惨剧,终究被殿下亲手扭转。
如今的苍宏,一切皆在殿下的掌控之中,可他区区年少时最想要保护的人,却只能永远的躺在这座冰冷的地方,久久长眠。
正忆当年,眼前忽然被一片紫色覆盖,他一愣,连忙恭敬的低下头去,不敢在殿下打开玉石门时朝里望上一眼,云太妃的遗体,看上一眼,便是死罪。
“泰鸿。”长孙憬焕从内室出来,仿佛从天的那一端飘然而过,明紫色的宽大衣袍犹如开满了紫红妖野的蔷薇,风过如浪,衣袂翩然,掩尽日月之光。
“殿下。”泰鸿这才抬起头,面色肃然,一身银光铠甲在前年冰洞所凿的宫殿之中散发着熠熠光辉。
“粉月那边传了什么消息?”
泰鸿忙从袖口拿出一份写着暗语的薄纸呈递过去:“粉月在信中说,有一支骑军穿过知返林,欲闯入长生殿进得雪谷,那支骑军虽已葬身长生殿,但在其配剑之上发现扶图国标记。”
长孙憬焕看了看手中的信,不动声色道:“扶图国窥视金甲军已有数年,此时会有动作也不足为奇,那批骑军能穿过知返林已是奇蹟,看来,这座雪谷已经被太多人所知悉。”
“依殿下……怎么看?”泰鸿顿了顿,忽然抬头看向眼前已经重新带上人皮面具的主子。
长孙憬焕并不言语,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紧紧闭命的玉石门,目光微凉,沉静。
须臾走出冰殿,站在冰洞的玉石门外的石台之上,看了一眼陷锋环绕的几座雪山。
“你说,会有多少人能有勇气在极圣雪山上跳下?”紫色衣袂在寒风中轻轻摇摆,银色的龙纹流动着异样光彩。
泰鸿怔了片刻,才骤然蹙眉道:“殿下的意思是,有人兵分两路,一边兵行险招冲过知返林,一面在极圣雪山山顶一路攀爬而下……可这都是死路啊!”
长孙憬焕似笑非笑,眸光淡淡睥睨着雪谷中的一切:“若是,已经有人活着进到这雪谷中了呢?”
“应该不可能,但若真如殿下所说,恐怕就算这人有命进来,也没命出去。”
“消失百年的金甲军在这里出现,恐怕这场祸乱暂时不会休止。”长孙憬焕目光悠远的看向雪山之颠,深邃的瞳光如秋水一般乱人心弦,微启的薄唇淡淡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冷意:“查明是何人泄露谷中机密,杀。”
“那这雪谷中的……”
明紫的身影静静转过身去,背对着谷中的一切,缓缓闭上眼,眉心隐隐蹙了蹙:“一个不留。”
☆、第014章:决拭大会
大清早的,叶无澜就觉得眼皮直跳,昨个后半夜她在睡觉时就察觉到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正要看一看,颈间忽然一阵苏麻,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早上睁眼,翻身下床,往床顶板上一看,死骗子果然跑了。
该死的喻飞白,哪里是被她锁住了真气,恐怕就算她锁上了,他自己也早就沖开了,几天下来扮猪知老虎,找着理由在她这里赖着,结果昨晚居然点了她睡穴,不让她知道他的踪迹。
“有本事你就别再回来!”叶无澜盯着空空如也的床顶,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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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无澜赶到决拭会场的时候,看台四周一堆谷中的男女老少围站着,今天这场决拭共有十个名额,她是其中之一,台上有两人已经比过四艺,正在挑选武器准备比武,另外四个姑娘齐齐坐在看台下方,而看台正中的前方,一面玉帘挡住的位置,应该就是三王爷盘坐其中。
还真是庐山不见真面目啊,好歹也算是第二次见面了,竟然搞的这么神秘,至今看不清那王爷长的什么模样。
霎时间台上疾疯舞动,而那位柳姑娘正安坐在台上,目光闲适的看着台上那两个她眼中的蠢货在那儿浪费时间。
叶无澜听见台下有人说道:“听说这个赵姑娘武功不错,不过那个李姑娘的鞭法如神,你看看那在座的几个姑娘,一个个都面色镇定,似乎都成竹在胸啊……”
“哎?再怎么样,这些丫头的实力咱又不是不知道,长年生活在一个谷里,平日偷看她们练武,谁都知道那柳姑娘才是能独挑大樑之人,什么赵姑娘李姑娘孙姑娘的,现在完全就是在浪费力气,你们人家柳姑娘那模样,那身段,那功夫,还有那些琴棋书画,哪个不是在她们之上。”
“还说呢,姓叶的那小丫头不是本来跟柳姑娘有的一拼吗?哪知道那丫头哪里想不开,二十几天前忽然撞墙寻死,听说到现在身子也没恢復过来,这决拭都开场半个多时辰了她还没到,恐怕是弃权了吧。”
“那这样看来,这次的魁首非柳姑娘莫属啊!”
叶无澜远山眉一挑,站在人群之后,没打算暴露于人前,倏地旋身一跳,在一棵因为天寒地栋,长年生不出叶子的枯树枝上慵懒的躺下,看着那台上一轮接一轮的鄙视,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又转头看看那坐在群芳之中的柳姑娘,一身翠绿犹似春日蒲柳,丰盈处饱满诱人的弧度接连纤腰似不盈一握,还真是我见犹怜,却见那两双丹凤眼微微上挑,满是高傲,对于台上那些姑娘的不屑,还真是明显的很吶。
今日难得这雪谷中见了点阳光,玉帘那边有片银光晃的人眼晕,叶无澜斜倚在树枝上朝那方看了看,竟见昨天扶过她的那个银光铠甲的男人面色肃然的站在玉帘外,腰佩单刀,似将军般威武。又看看那玉帘中若隐若现的明紫色彩,她眯了眯眼,这小子是三王爷的人?
泰鸿察觉到那棵枯树上有人,甚至还一直贼贼的盯着他们这边看,他想了想,转身走进玉帘后,俯在正浅啜香茶的长孙憬焕耳边低声道:“王爷,那树上的人……”
☆、第015章:幽冥曲(1)
泰鸿察觉到那棵枯树上有人,甚至还一直贼贼的盯着他们这边看,他想了想,转身走进玉帘后,俯在正浅啜香茶的长孙憬焕耳边低声道:“王爷,那树上的人……”
长孙憬焕不待他说完,便不动声色的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睨了一眼远处那棵枯树的方向:“静观其变。”
泰鸿一顿,不再说什么,恭敬的退了出去。
这厢叶无澜本以为自己躲藏的甚好,她穿着喻飞白的外袍,颜色雪白,整个人悄悄藏在挂满雪的树枝上,秉住唿吸收敛内息,除非一唿一吸间便可知百里之人,否则绝不会察觉到她的存在。
她闲闲的躺在树枝上,双手枕在脑后,听着台上那些姑娘比拭四艺时那悠扬动听的曲子,越听,越觉得自己离那个叫做二十一世纪的地方越来越远。
本以为自己躺在那里会不知不觉的睡着,刚隐约有些睡意,便忽然只觉耳边的琴音带着一阵怪异的风声划过,她骤然低下头,只见那柳姑娘已坐在看台之上,手抚琴弦,那悦耳的琴声中却是只有内力深厚之人才能听得出的邪门劲道在里边。
这个才刚刚十三岁的小丫头,哪里来的这些歪门邪道,难不成天生就懂得这些奇门遁甲?更又才小小年纪就懂得卖弄自己最优势的东西去利用别人帮自己达到目的?
叶无澜不禁眯了眯眼,方才仔细看着那柳姑娘,从头到脚无一处放过,隐隐的见她眉心间若隐若现的一道似火焰般的红色印迹,却是时隐时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是哪门子功夫?恕她堂堂二十一世纪精通各种武学的一代特工杀手教官都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道道,这古人的东西还真是连她都觉得乍舌。
悠扬的琴音剎那一变,满是煞气,对面在她弹琴时正在做画的陈姑娘忽然手腕一抖,低叫一声,便只见她手中的笔在画上不受控制的乱画了几道,须臾那陈姑娘又惊愕的大唿一声,似乎是在忍受什么极痛苦的阻力,整个人在画前渐渐颤抖起来,莫名的缩下身子,蹲在地上,一脸茫然呆滞的放下画笔。
虽然叶无澜刚刚一直闭着眼睛假寐,没有仔细看这边,但如果她记得没错,这个正在做画的陈姑娘刚刚技压群芳,柳姑娘是最后一个上台,就在众人被陈姑娘所折服时,柳姑娘连武都未动便已仿佛赢了整场赛事。
看那个陈姑娘的眼神,她似乎一下子就失了魂魄,整个人游魂一样呆坐在看台中央。
而她那琴音……
叶无澜眯了眯眼,打量着那柳姑娘抚琴的手指,在心中迅速搜索着心里的资料库研究着她这一门武艺究竟师出哪门,这谷中的武艺师傅应该不可能教这种邪门的工夫吧。
“是幽冥曲?”长孙憬焕忽然淡淡道,挑眉转首瞥了一眼立在身旁蓝衣女子:“妙音,你何时跑来雪谷中收了这么一个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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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衣女子顿时脸色白了白,匆忙跪下:“殿下恕罪,妙音并无在外收徒之意,只是……”
长孙憬焕睨她一眼,深邃狭长的凤眸中无波无澜,淡看着她低下头一副恐慌的模样,未多加训斥,不急不缓的沉声道:“说来听听。”
妙音咬了咬唇,有些愤愤的转头看了一眼那还在看台中央抚琴的柳姑娘,蹙了蹙眉才开口:“是三年前那场决拭结束后,属下正准备弹奏一曲给正在揽月阁的殿下助兴,结果这琴弦不知怎么就断了,属下随殿下来时没有准备,这琴因为少了一根弦无法奏曲,当时还差一盏茶的时间就要进到揽月阁,来不及再去筹备,三年前正是这个柳姑娘在我身边,也准备谈曲助兴好藉机会见殿下一面,她见我的弦断了,竟舍下那唯一能见到殿下的机会,将琴借与我。后来我念在她帮过我一次,便允她一个心愿,她说要我教她弹这幽冥曲。我以为她只是好奇,于是随便在她面前弹了一次,并未细心深教,哪知……她竟然看过一次便会了……我……属下实在不知她竟然会在今日以这曲子来夺魁,属下有罪……”
☆、第016章:幽冥曲(2)
“殿下,属下实在没想到这个丫头这么诡计多端,等到决拭结束后属下亲自去解决了她……”
“不。”长孙憬焕淡道,目光隔着玉帘看了一眼那还在看台上抚琴的绿衣女子:“小小年纪就心思缜密,是个可造之材,不要暴殄天物。”
“可是……”妙音蹙眉:“属下三年前只在她面前弹过一次,现在她既然能将这幽冥曲弹成这般效果,定是在这三年里对这曲子下了不少功夫,虽然她灵活有心计,但如果真的放在殿下身边做事,恐怕也太过滑头,万一……”
“我自有分寸。”长孙憬焕若有若无的弯了弯唇,眸光寡淡的略过那一直瘫坐在看台的陈姑娘。
妙音也回头看了一眼那坐在看台上目光呆滞的陈姑娘,嘆了嘆:“她恐怕以后都只能如这般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了。”被幽冥曲当做目标震慑过的人,若没有一定的抗力,必定三魂少了七魄,心智残缺,一辈子都无法復转。
柳姑娘弹奏结束后,整个看台四周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场中的柳姑娘一脸傲然的直立于看台中央,含笑的转身,面朝玉帘后紫衣玉带翩然出尘的身影恭敬的行了个万福礼。
“素女柳意,恭请王爷万福金安。”她甜声说道。
叶无澜百无聊赖的看着那道碧绿色的身影,这么久以来只听这谷中人都以每个姑娘的姓氏为称唿,今天才知道,这丫原来叫柳意。
泰鸿看了看那柳意,又转头看看那十个座位上另外七个人,看台边角一脸呆滞的陈姑娘同时被人搀扶着下了台。
“怎么还是少一个人?”
“泰大人有所不知,本来这十个丫头里有一个年纪最小的丫头各方面都很好,但是二十几天前不知何故,那丫头撞墙寻死不成,復又活了下来,但似乎身体一直没有调养好,最近不常出来,偶尔上上早课也是不怎么说话,最近我们更是根本看不到她出房门,今日她没有过来,恐怕是弃权了吧。”谷中的武艺师傅在他身侧仔细交代。
“这样?”泰鸿顿了顿,又看了一眼那在看台中的柳意,便旋身回玉帘后:“只有九个姑娘,这柳姑娘是最后一个上来的,既然比试已经出了结果,您看……”
长孙憬焕未语,随意的抬起手臂挥了挥,便闭上眼,不再有任何表示。
泰鸿知道长孙憬焕昨夜整夜未睡,必定是乏了,意思是要他自己看着办。
这个看着办……
还真是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最好,毕竟那柳意算是用了歪门斜道,想到此,泰鸿不禁回头瞪了一眼满脸无辜的妙音,再又看看那几个坐在旁边一脸愤愤不平的姑娘,这才转首对身旁的决拭宣判低语了几语。
那宣判恭敬的听了片刻,点了点头,旋既走上看台,对柳意又点点头,募地高声道:“柳意,胜……”
“慢着——”
忽然,一道疾风唿啸,打断那宣判即将出口的结果,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娇喝,只见一道娇小的白色身影如飞电一般狂掠而来,因动作过快,仅仅是一眨眼间,便只见本来一脸势在必得的柳意神色一变,急忙转身退开身后如疾风而来一般的攻势。
☆、第017章:首露锋芒
人未到,掌下的凛风已直噼过柳意的天灵盖,若非柳意还真的有两下子迅捷的躲闪了开来,恐怕这一招便能致她死于非命。
众人还未来得及看清那道忽然掠过的白色身影,叶无澜便整个人忽然旋身一跃,直跳到柳意刚抚过的琴上,仿佛一个调皮的小女孩儿,甩了甩小脚丫,将鞋子甩掉,然后又动了动白嫩嫩的脚指头,踩在琴上以脚指拨弄着琴弦。
一曲如柳意弹奏方式与调子一样的幽冥曲霎时缓缓流出,柳意满眼惊骇的看着正站在琴上以脚指拨弄琴弦的叶无澜,似乎因她忽然出现的惊讶之感还未过去,仅是见鬼似的瞪着叶无澜那满脸“天真可爱”的表情。
“柳姐姐,你弹的那首曲子可真好听,是不是就是这样呀?”叶无澜笑嘻嘻的一咧嘴,脚下的动作加快。
她当然不是什么全能型选手,哪里会弹这什么古琴,仅是刚刚有仔细看过柳意抚琴时,其实就是那么几个琴弦按着一定的规律来回抚弄,虽好听,却不似一般的琴音,因为有规律,外加叶无澜的记忆力向来超强,于是便默默记下了,现下不过是如出一辙的对那柳意用用这曲子,摆明了是复制版。
那厢这幽冥曲的创始人妙音则是一脸瞠目结舌的瞪着那个居然敢用脚趾去弹她曲子的疯丫头,听着她弹出来的效果与柳意不差分毫,而且竟能学到那琴音中的韧力,一下一下朝着满脸惊愕的柳意攻去。
“想不到,江湖传闻中以音律为武器的蓝星仙子妙音如今竟顷刻就多了两个徒弟?”募地,泰鸿回头看看已经气的脸色发白的妙音,满眼的兴灾乐祸。
“那、那又是从哪里跑来的疯丫头?”妙音白着脸,手下狠狠握着拳头,幽冥曲可是她的绝学之一,就这样莫名奇妙暴露于人前,甚至还被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岁的小丫头用脚趾弹奏,更是气到浑身轻颤。
长孙憬焕仅是挑动了一下好看的眉宇,不动声色的睨着那道略有些眼熟的小身影,看着她莹白的小脚指在琴上来回拨弄,不禁仿佛看好戏一般的慵懒的在座榻上轻轻一靠。
“你……”好半天,柳意才仿佛是终于回过了神,一脸惊愕的瞪着在琴上跳来跳去,竟能将幽冥曲弹的不差分毫的叶无澜,见她的琴音所攻击的人是自己,其他人听不出这琴音的走向,但因为她是受攻击的一方,才能感觉到四周有怪异的气流在逼近,顿时飞身而起,躲闪着空气中无形的锋芒。
这丫头不是武功被废了吗?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柳意趁机转头狠狠剜了一眼人群中同样一脸惊骇的胖五。
顷刻间叶无澜已一脚崩断琴弦,空气中瞬间传来一声刺耳而尖锐的“铮”响,在众人捂住耳朵低叫的剎那,娇小的白影已如云龙一般飞跃而上,一脚踢开柳意刚拔出的长剑,又是一跃,踩住她的脑袋便扬手接住长剑,赫然凌厉劲风疾过,柳意正要防范,却只见眼前银光闪烁,那长剑竟直逼她双眼。
柳意忙急急倒退,不敢再有轻视之心,转手在看台边的武器中又拿起一支长鞭,狠狠一甩,那长鞭就如蛟龙遇水一般以着极快的速度直朝叶无澜全力挥去。
☆、第018章:千均一发
“这是盘龙鞭,比刀枪锋利,你小心!”
就在叶无澜躲开那鞭子的攻势时,一阵怪异的风吹进她耳里,似乎有什么人在这附近,竟会使出内力暗中提醒她。
叶无澜并未轻敌,虽一时没精力去思考究竟是谁在提醒她,但听见这句话后,便是身子灵敏的往看台首端一跃,翻身躲开那又狠狠抽过来的一鞭子,手中长剑朝前勐刺,在柳意白着脸有些吃力的躲开她这一剑时,重新掌握了主动权,骤然翻身而起,柳意又朝她狠挥长鞭时以剑制鞭,只听得空气中沙沙几声响,她剑身旋转之快仿若无影,停下的剎那,那长鞭已经在她剑身缠绕数圈,叶无澜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看进柳意略有些讶然的眼里,赫然手臂一抖,那鞭子便整个从柳意手中震了出来,随着叶无澜的剑身高扬,顷刻间鞭身具碎,长鞭被截成数段,徐徐落在看台四周。
围观众人譁然。
“好剑法,竟然能将盘龙鞭截断!”泰鸿暗暗惊讶,目光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那娇小玲珑的身影在台上迅速的骤上骤下,仿若游龙一般让人抓不着方向。
赫然,叶无澜趁着柳意站在台上喘息休息那么一瞬间的空档,以着迅捷无比的速度如鬼影一般蹿到她面前,在柳意满眼惊骇的看着忽然蹿到自己面前的她而瞪大双眼时,叶无澜朝她满眼无辜的嘿嘿一笑,抬手便在她脸上煽了四个耳光。
“啊——”柳意羞愤的尖叫出声,顷刻间全身煞气十足,将叶无澜震出去三米之远。
叶无澜被她震的向后连退数步,赶忙压住身形,抬眸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柳意,只见她那双凤眼的眼角微扬,唇色微青,眉心的火焰标记忽隐忽现,直到越来越明显,她周身疾病阵阵盘旋,满头青丝疯了一样的在她身体四周舞动,五指成爪,神情嗜血到及至,犹如一头被激怒的母兽,终于露出最本来的面目与功底。
须臾间,四周狂风唿啸,叶无澜警戒的看着眼前眼里血色漫天的柳意,只见她双臂微张,骤然大喝一声,立于看尾端的兵器架中所有武器一同飞了出来,齐齐向着叶无澜飞去。
“啊!要出人命了——”一直鸦雀无声的看台四周忽然响起阵阵低唿。
这么多年的诀拭都没有出过什么人命,比武也都是点到即止,谁能想到这柳姑娘羞愤难当竟起了杀意。
“王爷,要不要制止?”妙音见情况不对,连忙转头看向安座于主椅之上仿若无事的长孙憬焕。
长孙憬焕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缓缓送到嘴边,轻轻吹了吹,须臾又转眸瞥了一眼那看台之上千均一发的战势:“别小看那丫头,观战即可。”
从刚刚叶无澜上台直至现在,她都只用了一些花架势便已将柳意钳制到如此地步,她自己却半分内力都没有动,明显是不想锋芒太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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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看台上仿佛狂风骤雨的武器直朝叶无澜she去,站在泰鸿身边的武艺师傅早就看傻了。这两个姑娘的武功招数皆非他所传授,而那柳意忽然爆发出的一阵煞气,更非正派武功,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飞she而来的武器无形之中的煞气逼的叶无澜不得不又倒退两步,抬眼看着那如雨一般疾来的种种武器,陡然发现那力道之勐根本无法轻易挡得住,她瞬间脸色大变。
☆、第019章: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不是不能挡住这些武器,但柳意这不知道是什么邪门功夫,似乎瞬间孤注一掷的将全身所有尽力皆灌于周身的狂风之中,使得这些武器能在她身上she出千创百孔。
这股劲力以她现在无法动内力的花架势确实挡不住,但若万一动了内力,她昨日刚受了内伤调息好,若今日再擅动内力恐怕百分之百会走火入魔,但若不挡住这狂风中的武器,恐怕她身上至少得几十个窟窿,也是活不成了。
除非……
叶无澜眼见着朝自己飞she而来的那些武器,赫然翻身而起直迎而上,在众人的惊唿声中让那飞在最前边的长枪直刺入自己胸前的天池穴,剎那间飞渐的鲜血溅的她一身白袍都是,却亦是千均一发之间,因天池穴的气门瞬间大开而使得她几日来一直未突破的玄罡夺魄终于突破到第三层,内力剥发的剎那她双眼闭合,浑身的内力皆聚集于胸前受伤的一点,一股极具震撼的力量瞬间于身前结成一层屏障,内息的劲力与空气中的武器相对峙发出噼啪的巨响,下一瞬,所有武器皆被反弹回去,却又在即将she回到柳意身上时,骤然被叶无澜的劲力一收,在柳意胸前齐齐或断裂或粉碎成沫。
柳意傻了,呆呆看着脚下那些差一点就要穿透自己的胸口,却又硬生生碎裂的武器残骸,久久发不出声音。
叶无澜这厢收了攻势,抬手便利落的在自己身上各穴点了几下,以止住胸前不断涌出的鲜血。
今天这一战也说不清究竟是有舍还是有得,倒是柳意这样想要她性命的逼迫之下,反倒将她玄罡夺魄的第三层激发了出来,这玄罡夺魄第三层的名字不是别的,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那长枪直刺她天池穴,虽可以瞬间打通她周身气门,但若没有把握好深浅力度,仅仅是眨眼间就能直刺进里边,天池穴的内里,正是心肺所在之地。
刚才那一瞬间,叶无澜几乎是在赌命。
倒也庆幸,她赌赢了,不仅没死,反倒成功突破了第三层,武功瞬间又提高到一个与第二层相差万里的高度。
柳意一直呆站在那里,似乎已经明白战况的输赢,虽不甘,但却没想到叶无澜会在最后一剎那将那些武器震碎,没有反过来要她的性命。
台下先是一阵寂静无声,须臾间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瞬时间看台四周同样已经傻住的人群中一阵掌声雷动,叫好声接连起伏。
柳意当即清醒过来,脸色不明的看向那边胸前染血的叶无澜,比她娇小许多的身影此时竟站的这般刚直肆意,姿态却又散漫无谓,似乎对输赢没什么大喜大悲。
赫然,柳意飞身而起,以手成刃直朝叶无澜受伤的胸口刺去,叶无澜未动,在柳意近身来的剎那轻轻抬起脚便将她踢飞了出去。
“啊——”柳意惊叫一声,整个身体从看台上朝下飞去。
在她即将落地的瞬间,叶无澜嘆了口气,赫然抽下腰带一挥,缠住柳意的腰,将她拽了起来,纵身一跃跳下看台,又在柳意被她拽上去的剎那抬脚在她屁股上狠狠一踹。
“啊——”柳意又是一声惨叫,整个人被硬生生踹回台上,却是狼狈的趴在台中间,再无力起身。
叶无澜则直挺挺的站在看台之下,在众人惊愕的疑问声中,扔下手中的长剑,转身挥了挥手:“我先落下看台,柳姐姐,你赢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朝着人群外走去。
众人呆滞,望着叶无澜十分潇洒的娇小背影,柳意趴在看台上起不来,但也知道她明显是在故意让自己难看,这哪里叫做赢,谁又会承认她赢,一时间她愤恨的狠狠朝身下一拍,又连忙抬起脸,可怜兮兮的看向远处玉帘后的那道明紫。
☆、第020章:王爷说他乏了
泰鸿愣了半晌,才骤然抬手放在嘴边咳了咳,清了清嗓子,回头揭开玉帘,见长孙憬焕没有任何态度,仿佛刚刚只是一场小小的闹剧,正要宣布结果,眼角的余光却又见看见长孙憬焕的右手轻轻转动着左右拇指上的玉板指。
泰鸿不禁顿了顿,主意难测,暂时不能妄动,只能安静的与其他人一同装傻,暂时不做声。
玉帘后的安静与看台四周的窃窃私语之声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柳意一直趴在台上,见竟然没人上来扶她,心知自己的邪门歪道已经吓到了众人,不禁咬了咬牙,好半天,自己勉强站起身,却不敢妄动,只能双眼看着玉帘后久久未有表态的那道明紫,在心里暗暗咒骂那个该死的叶无澜。
泰鸿站在帘外看着柳意,想了想,觉得她这一身功夫应该是有些来由,看样子王爷说的没错,这雪谷里的人越来越不老实,若不尽快夷为平地,恐有后患啊。
须臾,他转头又朝玉帘里看看,却是一愣,看着空空如也的软榻主椅,问向正要离开的妙音:“王爷人呢?”
“王爷说他乏了,已经走了。”妙音耸了耸肩。
泰鸿顿时满脸黑线,抬手摸了一把自己油光亮滑高高束起的头髮,想了想,又看看那边眼中隐约有些希翼的柳意,顿了顿,转头便在宣判耳边耳语了一句,须臾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那宣判愣了那半天,才有些怔然道:“泰大人说,王爷乏了,结果改日再判,众位都回去休息吧。”
顿时台下一片譁然,柳意更是羞愤难当,在台上狠狠一跺脚,转身跑了下去。
宣判也不禁抬手擦了擦汗,这种结果,这么多年来也真的是第一次啊。
*
“王爷,你可有注意到那个柳意眉心间的火焰标记,那分明是天阑国炽焰门的……”妙音追上长孙憬焕,急急道。
长孙憬焕脚步未停,缓缓走向揽月阁。
“王爷!”见主子不答理自己,妙音嘟了嘟嘴,回头看向身后急急赶过来的泰鸿:“喂,你看出那个小丫头的武功系出哪门没有?”
“嗯?哪个小丫头?”泰鸿龇了龇牙,笑嘻嘻道:“就那个用脚趾弹你那幽冥曲的小姑娘?”
“你!”妙音顿时脸色煞白,转头恨恨的跑向已经步入揽月阁的长孙憬焕身后:“王爷,你看银日他,逮到机会就会挖苦我。”
长孙憬焕手下四大神将,银日泰鸿,蓝星妙音,还有粉月与金茫二人,这四人一旦凑到一起就喜欢斗嘴,长孙憬焕懒得管他们,见妙音跑过来,顿时像是躲煞神一般转身上了阁楼。
“王爷,你都不管我!”妙音气愤的娇喝。
长孙憬焕脚步一顿,略微转了转头,侧过首淡看他们一眼,不禁勾了勾唇:“你也确实莽撞。”
“我……”妙音当下无言,低了低头。
她知道,王爷指的是她擅自在柳意面前弹奏幽冥曲的那件事,是她当时低估了一个才刚刚十岁的孩子,哪里想得到,她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就学会了她的绝学,还有那个小丫头,竟然一会儿的功夫就学会用脚指弹了,真是气煞她也!
☆、第021章:人。贱。合一
泰鸿不再笑闹,走到妙音身边,想了想,看向长孙憬焕道:“王爷,那个柳意的功夫应该是出自天阑国炽焰门,从她眉心的火焰标记来看,她应该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入过炽焰门受过训练与传教,也就是说几年前就已经有人将天阑国的人安排进雪谷里。”
长孙憬焕似笑非笑道:“天阑国,扶图国……”
泰鸿一愣:“扶图国的那支骑军不是已经在长生殿死了么?与他们何干?”
长孙憬焕好看的眉宇微微一挑,转眸淡笑着看向泰鸿那若有所思的表情:“刚刚那位出奇制胜的小丫头身上所穿的外袍,该是由扶图国贵族与皇家专供的玉蚕丝所制,除扶图国之外,其他国绝无仅有。”
“难道那臭丫头是扶图之人?”妙音神色一寒。
“未必。”长孙憬焕缓缓从楼梯上旋身走下来,神色淡然:“那件玉蚕丝外袍虽穿在她身上,你认为大小合适否?”
妙音怔了一下,忽然眼神一亮:“那衣服明显比她大出很多呢。”
长孙憬焕淡笑:“看来你还没有退化到愚蠢的地步。”
妙音脸色红了红:“属下刚刚只是因为幽冥曲而气的分了神,一时没有注意到太多……”
*
这座雪谷位于天阑国最北边的地带,但却并不系数天阑国国境,是处于天阑与苍宏两国的分界地带,因为极圣雪山之下多年来传言是无底深渊,所以这里千百年来都是无人问津的地方。
叶无澜手里拿着一块从喻飞白的衣服尾端撕下来的布,用着被削的尖细的黑碳在上边画着她几天下来记载出的地图,趁着天色渐黑,一直没有回房,而是在谷中四周乱蹿。
想也想得到,现在她房门口一定一堆好奇的人在等着她回去,她可懒得答理那些闲人,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赶快找到出口,她就不信,既然三王爷他们能进来,就肯定有出口。
刚刚在厨房附近听见胖五吩咐着一堆下人,说是夜间三王爷在揽月阁摆宴,她估摸着,这时候大家应该都在忙着往揽月阁那边去,便尽量躲开揽月阁的方向,在另一侧人少的地方看了看,然后蹿到一个屋顶,蹲在上边抱着一块途满黑炭的布画着路线。
不知过了多久,她大概将未完整的路线图画好了大半,天色早已全黑了下来,也不知道揽月阁那边的夜宴办的如何了,正想转身跃到对面另一座房顶去,忽然听到隐隐一阵呻。吟之声,惊的她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从房顶摔下去。
连忙跃上去,就着那声音的来源处往下一蹲,又仔细听了听。
那阵男女正处在激。情中的呻。吟声越来越清晰,听这声音,应该是胖五跟……另一个女人……
靠,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得性!胖五更是一个大。贱。人!传说中的人。贱。合一!那边柳姑娘刚被她报復完,现在恐怕正在哪个角落哭鼻子呢,他居然这时候在和另一个女人苟且。
不行了不行了,这女人的叫声太夸张了,你到底是在压抑啊还是慡的很啊你倒是别这么夸张啊!叶无澜抖了抖鸡皮疙瘩,转身便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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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刚要飞身而起,忽然耳后一阵风声划过,她一惊,连忙躲闪开来,匆匆回身看去,只见眼前一片明紫光芒流动,银线勾勒的龙纹带着异样的光彩。
☆、第022章:叫你妹
叶无澜大惊,来不及去看清眼前之人的脸便转身就要蹿离现场,哪知耳边一阵淡淡檀香之风划过,一抹明紫在耳畔轻轻一掠,便不知怎么的就点住了她的穴道,使得她整个人僵硬的站在房顶背对着身后之人,双目圆睁的看着远处的极圣雪山,无法再动弹一下。
她仿佛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嘆,又似带着淡淡笑意。
叶无澜脸一黑,靠!你丫还笑!就不能来点新鲜的?动不动就点她的穴!
“你跑什么?”长孙憬焕嘆笑着站在她身后轻问,这小姑娘每次见到他都像要逃命一样。
叶无澜嘴角抽搐了一下,咂了咂嘴,因为没法回头,所以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咬咬牙不甘的说:“不跑难道要乖乖等着被你点?”
长孙憬焕挑起好看的眉宇,淡看着她在风雪中丝毫没有被吹乱的两只小少。女髮髻,笑意使得眉眼间的冷漠之气少了些许,目光淡淡瞥了一眼她紧纂在手里的一只被削尖了的煤炭和一块布,抬手便拿了过来,看了一眼,终于有了几分瞭然。
“是什么人派你来的?”
叶无澜不解他这话中的意思,不禁蹙了蹙眉:“什么什么人?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出来趁着月色正圆画个雪谷夜景图不行啊?”
“这月色,确实不错……”长孙憬焕抬头,看了看漫天的乌云,星月全无,别说是月亮,根本连星星都没有。
叶无澜嘴角狠抽。
“啊哼……啊……”
募地,风雪中飘来一阵销。魂的呻。吟声,那对还在ooxx的男女也不知道累,居然到现在还没结束。
这边叶无澜虽不是什么纯洁少女,但她就站在这座房顶,后边站个男人,好像抓到了她在偷听墙角一样,顿时额上开始冒汗,脸上开始冒烟,浑身上下都不慡,因为玄罡夺魄在机缘巧合间已突破至第三层,现在她已经可以动用内力,想着趁他分神之际也许能跑掉,便暗下开始催动内息。
可她身后那位王爷似乎对这声音没一点反映,连一点点跳下去看一眼或者捉。jian的意思也没有。
这谷里年轻的姑娘可都是被他圈养在这里,细数下来相当于全是他三王爷的女人吶,他不喜欢了就可以送进宫里,或者用作其他目的,喜欢了就可以留在自己王府里当各种小妾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没理由他遇见这种事一点也不生气,除非他早已知道这谷里不干不净……
叶无澜心头一惊,骤然收了内息,不敢再乱有动作,怕锋芒太露,万一被他当成内。jian给砍了那就得不尝失了。
这三王爷究竟有着一颗怎样的玲珑剔透心,终究不是什么小角色,她不能趁现在翅膀未硬时就跟他大打出手,依照她的猜测,如果真的硬碰硬,恐怕她连他衣角都碰不到。
今晚这风雪吹的有些久了,叶无澜站了许久都没敢冲破穴道,那雪花莫名的有些硬,像沙粒一样打在脸上,久了竟十分的疼。
而房下那阵断断续续传来的呻。吟之声却越来越清晰,娇。喘粗。喘各种喘此起伏,叶无澜咬咬牙,只觉得耳根都快要长茧子了!叫,还叫,叫你妹啊你叫!也不怕嗓子叫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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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速速逃命
就在叶无澜有些不耐烦了,打算先冲破穴道见机行事,却听见身后一直静默无声的长孙憬焕平声道:“方位倒是找的很对,可惜就算你找到了出口,确定自己一定能闯得出去?”
她知道他指的是那副被她画了的七七八八的路线图,还有那日她在雪地中不小心踩到的机关,她记得那机关开动的方向,本来想先标记下来大概位置,这几天要离开时再仔细去找。
“王爷担心的莫不是有些多余了吧?想必这么多年,因为决拭没有赢又虚度过十五岁及笄的姑娘数不胜数,肯定早有人试图要逃出这雪谷另寻一方出路,但是究竟能不能活着出去,谁又说的准呢,我一个落败的小丫头,你何必跟我。操这份心,去给那柳意好好庆祝一番才是紧要之事,如果我真的找到出口机关,不小心如谷中的姐姐们传言的那般死在里边,那不是更趁了王爷的心思,省得你再费心顾虑我这个行踪古怪的小丫头。”
说实话,背对着一个比自己厉害不知几十几百倍的高手说话,想要低气足一点都有点点难度。叶无澜说完,吐了一口气,秀丽的远山眉紧了紧,暗下积聚内息,赫然将穴道沖了开,却没敢乱动,假装未沖开穴道而继续保持刚刚那个姿势,伺机待发。
长孙憬焕看了一眼她娇小的背影,略略瞥着她故意保持僵站的姿势,似笑非笑,没有说穿她,竟反又将那张图轻轻塞回她手里:“有勇可嘉。”
叶无澜小心的转了转眼珠,往自己手上看了看,见那张图竟然完好无缺的在手里放着,心里犯起了嘀咕,他这是做的哪门子打算?
须臾,她又感觉头上的髮髻里被插。进一个小东西。
“若你能活着走出这雪谷,便持此玉簪到阗安城寻找更夫项禹,与他说明原由,他可带你来见我。”
“嘎?”项羽?哪个项羽?虞姬她老公?西楚霸王项羽?
不对啊,这时代不对啊!
她正想开口,偏却听见身后带着隐隐笑意的声音渐行渐远:“能如此站立这么久,倒也是难为了你,穴道既已沖开便速速逃命去吧。”
叶无澜骤然一个趔趄,勐地转头看向身后,却见身后房顶的脚印已被风雪重新覆盖,而那道明紫的身影也早已不知去向。
她自然不知道今夜的雪谷中将会是怎样的血流成何凄风苦雨,自然不清楚他那句“速速逃命去”是什么意思,仅是怔了好半天,转头望着漫天飞雪,手里紧紧纂着一条画满路线的衣角白布,目光凛然,清亮,那是无人能催垮的自信与希望。
她当然要逃,不仅仅是逃,她更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今夜的雪谷,血色瀰漫,极圣雪山顶偶尔出现的阳光,再也无法照亮这座从此死一般静寂的千年雪墓……
而她的路,才刚刚开始。
☆、第024章:血洗雪谷
黑色的小身影倏地跳过几座房顶,眼看着就要回到自己的屋子,正要往下一跃,却忽地被身后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人一把拽住手腕,她连忙反抗,刚转身抬起掌招唿回去,一看见是喻飞白的脸,忙忙收了手劲。
“你……”话还未出口,喻飞白便抬手捂住她嘴,将她硬拖到房顶后较隐蔽的角落。
发现事情不对,叶无澜没挣扎,因为镇静下来,而终于察觉到四周浓重的血腥气。
“怎么回事?”喻飞白刚放开她,叶无澜勐地转身看向他略有些灰白的脸:“你受伤了?”
“伤的没你重,你胸口的伤怎么样?”他瞥了一眼她一马平川的前胸。
他居然知道她今天受了伤,叶无澜脸色敛了敛:“今天在决拭时在旁边提醒我那是劳什子盘龙鞭的人是你?”
喻飞白失笑,抬手便在她头上一拍:“废话,除了我还有谁会管你受不受伤?”
他又忽然顿了顿,揉了揉手心,看了一眼她头上髮髻里的簪子:“你头上什么时候插了这么个东西?”说时,他瞥见那簪尾处的龙纹,顿时抬手将她头顶的髮簪取下。
他不说这事,叶无澜倒还忘了,见他拿着那髮簪放在手中打量,便抬手夺过,低头看了看,是一支男式白玉簪,小巧又精緻,尾端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
想到之前三王爷对自己说的话,叶无澜嗤之以鼻的笑了笑,要是出了雪谷她宁可亡命天涯也绝对不会去找他好不好?哪有逃出虎穴还往虎口里跑的,他当她是白痴?听他那口气倒似乎很笃定她会去找他一样。
叶无澜切了一声,将簪子往头上一插,当是个装饰也好,又见喻飞白神色不明的盯着她那簪子看,不禁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别看了,别管这是哪来的,反正这东西等到我离开这地方后,一定会拿去换钱就是了。”
“你要拿它换钱?”喻飞白惊异。
“怎么?不能换么?应该能值不少钱吧?对了,你们这里的钱都怎么称唿?是银子?金子?铜板?还是人民币……”
喻飞白嘴角一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那件衣服呢?你要想换钱,就那一件被你弄脏的衣服都足够给你换个白吃白喝十年八年的银子。”
“靠,你不早说?!”叶无澜顿时跳了起来,转身就要往回跑:“那衣服上边有血迹,我看着不舒服就扔了,你怎么不早说啊真是的,我去捡回来!”
“慢着!”见她莽莽撞撞的转身就要从房顶跳下去,喻飞白忙一把拽住她,直接将她拽进怀里,牢牢抱住:“我的小祖宗,你可别跑,现在下去可是会要命的。”
叶无澜没有再动,抬脸看了一眼喻飞白略长了些鬍髭的下巴,怔了片刻:“我闻到了血腥气,不是从你身上传来的?”
“我只受了些内伤,没有流血。”喻飞白轻嘆。
“那……”
“今晚有人血洗雪谷,现在揽月阁的人都已经没命了,谷中的校场也已经横尸一片,我刚刚四处寻你,结果不巧遇到你口中的那个狗屁王爷,被他掌风所伤,所幸我武功不错还有命逃开,不然恐怕现在也已经跟那些尸体躺在一起了。”说到‘武功不错’时,喻飞白的声音略略提高了几分,明显很要面子。
叶无澜额上瞬时冒下三条黑线,没去打断他的威风,亦没有因为听见有人血洗雪谷而多么惊讶,耳边忽然迴荡起刚刚三王爷说的那句速速逃命。
他那意思究竟是放她活着离开?还是让她自己跑到谷口的机关送死去?
血洗雪谷,他们为什么要血洗雪谷?
这么说,如果今晚她真的去了揽月阁,现在也已经躺在那里挺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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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知返林,长生殿
叶无澜被喻飞白抱在怀里一直在考虑几件想不透的事情,没注意到自己在他怀里那暧昧的姿势,好半天,忽然抬起头:“你知不知道谷中的所说的出谷的那条‘死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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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声嘎然而止,她呆呆看着喻飞白低下的头,两人的脸靠的很近,四唇之间近在咫尺,只要她再将脸往上轻轻仰一仰便直接贴上了。
叶无澜顿住,不动,仅是双眼瞪的老大的看着他。
“嗯?怎么了?”喻飞白抱着怀里一个十岁的小丫头完全没有任何异样反映,见她忽然呆住,不禁笑着头起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小丫头,幸好你才十岁,不然只是看你这眼神和表情,我还以为你是个已经及笄的小少。女了!发什么呆,你难道想从那条路逃出去?”
“咳……”叶无澜回过神,她只是从来没和哪个男人离的这么近过,以前就算是教那些学生,几招就把人家按地上了,从来都是兇狠的姿势,哪有这么暧昧过,一时有点没反映过来。
这顷刻被他几句话拉回了神,才将头往下低一低,从他怀里钻出去,坐到房顶上,朝下看了看,见几处有着火光,回头说:“既然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必须得逃出去,极圣雪山太高,我不管你是怎么来到雪谷,总之,从上边跳下来勉强还有些可能,但是这山我们是爬不上去,你若是有其他路你就带我出去,若是没有,你自己选择,是留下守着那些尸体到死,还是跟我一起闯出雪谷?”
看着她脸上那认真的表情,喻飞白莫名奇妙的哈哈一笑:“你开什么玩笑,不要说那长生殿根本就没人能活着出入,就算你能侥倖出得去,前边还有一片知返林,你也太异想天开,把这雪谷的重重机关当儿戏?”
“长生殿?知返林?”
“顾名思义,长生殿,所谓长生,就是让一个人的灵魂永远停留在那里不生不灭的地方,到那里必死无疑。知返林,那座林子就是一座迷宫,极圣雪山下的居民每每看见那座林子就会转身就走,迷途知返,想从那里出入,也是千难万阻。”
“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机关守着这雪谷……”
喻飞白勾了勾唇:“你年纪太小,或许没有听说过这江湖上另人闻风丧胆的粉月,这粉月据说是个女人,在江湖上与蓝星,银日,金茫齐名的四神军,粉月专门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且知天晓地可通神明,由他建造出来的机关与宫殿都绝对是无人能擅自闯入的死宫,且他从不建造正常的宫殿,只喜欢建造这些能杀人于无形的机关宫殿,是个十足十的怪人,却也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
叶无澜神色渐暗,转眸看着远处的火光:“留下才是真正的死路,而你所的长生殿,也许还是一个活命的机会。”
喻飞白收敛笑意,淡淡看着她许久。
“你真的要去长生殿?”
“有一线希望的地方就不完全是死路一条,怎么样,你去不去?”
“……”喻飞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看着她,须臾,笑嘆:“你看我还有别的路可选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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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地窖惊魂(1)
“你确定出谷的机关在这里?”风雪中,一黑一白一矮一高两道身影在雪谷边缘的角落处缓步前行,停在两棵被雪覆盖的同样一片雪白的松树之间,喻飞白低头看看平坦的雪地,眉锋挑了挑。
“应该是这里。”叶无澜低头看了看雪地,又转头看看四周,转而指向旁边的几块石头:“你拿这些石头在这里都敲一下,我去那边,咱们必须在被人发现之前找到机关先冲进长生殿去,如果我记的没错的话,应该就是这三平方米……额,就是一丈之内。”
喻飞白没多说什么,仅是看了她一眼,便俯下身以石头开始用力敲动这一丈之内的每一处角落,叶无澜也拿起石头从另一边开始敲起。
远处,泰鸿看着那两道在雪地里弯腰奋力寻找机关的身影,看了许久,才转眸看向身前长身玉立的一抹明紫:“王爷为何要放他们离开?”
长孙憬焕眸光淡淡看着那边喻飞白的身影,不动声色的弯了弯唇,眼中却并无半分笑意。
“这万一要是被他们侥倖闯了出去,找到金甲军的位置所在,那岂不是……”
话音未落,便只见那处两人忽然跳了起来像是在躲避什么,似乎是找到机关的位置,只听得山谷间一阵并不是十分引人注目的闷响。
“就是这里!”叶无澜盯着地上渐渐翘起的石敦,正要上前,却忽然被喻飞白一把拉住。
“小心!”喻飞白谨慎的声音还在耳畔,他正欲拽着她后退,却是同时,两人脚下的地面开始急速晃动,还未来得及跑开,地面便赫然空出了一块,叶无澜猝不及防的低咒了一声,同时只感觉喻飞白迅速抱住她,两人急速坠入一个黑布隆冬的仿佛地窖一般的地方,不知这下边是深是浅,仅仅这降落的速度便让人惊觉不妙。
见那两人掉了下去,长孙憬焕抬起手,将背上的白色狐裘的前襟收了收,便旋身缓步离去。
泰鸿虽有疑问,但见王爷不动声色,心知王爷一定有对策,便不敢再说什么,匆匆跟了上去。
其实,也许只是他多虑了,那长生殿里恐怕就算是神仙进去了,也无法走得出去,何况是那白衣人身边还带着一个十岁顽童,恐怕现在,这两人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就快落到底了!”叶无澜感觉两人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在心里掂量着呆会儿是不是吧唧一声两人直接就能摔成两块大肉饼,忽然听见一直抱着自己将自己护在怀里的喻飞白在耳边说了一句,她脸色一变,因为夜视能力较好,瞥见两人坠落时旁边的墙壁似乎有些浅显的稜角,顿时忽然拼命的狠狠发动劲力,抬脚朝着那些稜角之处探去。
“稳住,千万不要掉下去!”她大叫。
喻飞白当即与她一般模样的横过身体,单手搂住她的腰好扶住她,双脚叉开狠力一收,渐渐减缓了速度,踩到稜角之处,用力稳住身形。
当两人终于稳住身子,卡在这地方,没再继续入下坠时,叶无澜小心的低下头看看下边,仔细一看,这下边竟真的另有干坤,下边的地面上不是一块平地,若真的摔了下去恐怕还未摔成肉饼,就直接被插成百孔尸体了,她一咬牙,低咒一声:“他。妈。的,哪个变态想出来的这么绝的办法,要不是收的快,掉下去就真被这些玩意儿插死了!”
仔细看看,那地面上高低起伏的由冰块铸成的一大片削尖的冰锥上果然布满了血迹,有的还是新鲜的,有的因为时间久了而早已冻在了那些冰锥里边,在他们现在这个角度,暂时只能看见这正下方一处冰锥与几个插在上边的尸体,还看不清其他地方,叶无澜蹙起眉,忽然转头看向似乎不久前刚刚受了内伤的喻飞白:“你怎么样?”
☆、第027章:地窖惊魂(2)
“死不了。”喻飞白笑嘆了一下,仿佛没什么事,但叶无澜还是看出他同样撑在墙壁上的两手上已经青筋爆起,恐怕他之前受的内伤不轻,还来不及调理,现下这降落的速度太快,他倏地收起劲力这样硬生生卡在这里,内里的气息早已乱撞。
见他脸色愈发的苍白,却仿若无事的对她笑笑,叶无澜可笑不出来,想想这混蛋虽然行踪不定不知道来这里究竟是什么目的,但对自己还算可以,刚刚掉下来时他还将自己抱在怀里护着自己免得被这墙壁划伤,又看了看他背上被划伤的几道伤口,叶无澜没再说什么,顿了顿,转而自己撑着墙壁一点一点往下爬,一边爬一边说:“你在这里别动,我下去看看除了这一块冰锥之外旁边有没有可以让咱们安全着陆的地方。”
说话间,她已经到了下边,低头看着那满是血迹的冰锥,转眼瞥见四周堆满了几乎腐烂的衣服和尸体,再往角落里看看,一排一排的骷髅骨头散堆在角落,除了这些之外,暂时没发现什么有毒的或者是能致死的东西,恐怕这些尸体都是从这里不小心踩到机关掉下来,或是找到机关想要逃走,却直接掉下来被插死,看着那冰锥边上几个还插在上边的几个半腐烂的尸体,叶无澜忍住想吐的冲动,赫然跳了下去,在即将落在那些锋利的冰锥上时转而借着一个尸体的背部轻轻一踩以来助力,跳到一旁,但这脚下的死人骨头太多,她一脚踢开两块人头骨,抬头看向还在上边的喻飞白:“下来吧。”
等到喻飞白跳下来时,转头环视着这四周的尸体,剑眉微蹙,似乎没想到这下边会有这么多死人。
“你怎么知道这下边会有这东西?”他淡问。
叶无澜抬手捂住鼻子,有些受不了这些腐烂的恶臭味,转头一边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一边嘟囔道:“我哪知道这下边有这玩意儿,刚刚是你提醒我,说快到底了,我不想摔成肉饼,就试试看能不能收住劲力卡在那里,幸好你提醒我,不然咱俩肯定被直接插死,跟这些尸体堆在一起等着腐烂,然后慢慢变成骷髅!”
见她受不了这味道,一直捂着鼻子皱着眉头,却似乎并没有多害怕,喻飞白看看她,眯了眯眼:“你究竟多大?”
“二……”叶无澜条件反she的正要报上自己二十五岁的年龄,却忽然一顿,转头瞪了瞪他:“姑奶奶长生不老,都已经活了几千岁了,你看不出来么?”
“……”喻飞白嘴角抖了抖,讥笑的看着她。
知道他不信,叶无澜懒得理他,转头看看墙壁四周,墙上雕刻着她完全看不懂的铭文:“这上边写的是什么,你认识不?”
“这……应该是古萨隆教的咒文,我也无法完全看懂,听闻古萨隆教曾经是玄洲大陆上最早期番国,精通奇门遁甲通灵怪术,死后颂咒可致死者永世不能超生,灵魂永远停留在咒文铭刻之地,也就是说……”喻飞白蹙了蹙眉:“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已经是长生殿内不知哪个角落的耳室,恐怕这些尸体的灵魂都还未散去,灵魂永生永世停留在这里为他们所用。”
叶无澜好歹不是什么迷信之人,但听他这样一说,也难免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转头看看那墙壁上的铭文,又看看这满屋的尸体,咬了咬牙道:“先想办法从这里走出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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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藤蛇之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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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像地窖一般的地方似乎四周封闭,根本就没有门,从这里想要爬回去更是不可能,但若说这里是故意设出的死路也不对,从这墙上雕刻的铭文来看,再从看看这精心设计的冰锥,这里必然有通道可以进出,不过现在叶无澜算是明白了,那个劳什子王爷出入雪谷肯定不是经过这条路,这雪谷应该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路可以出入,该死的!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抬手在墙壁上轻轻敲动,那边喻飞白却是审视着那些尸体,不知道究竟在看什么,回头时见他忽然一撩衣摆,狠力在那冰锥的石台上一踹,那石台仿佛与地面并不相连,隐隐被挪动了几寸。
叶无澜眼尖的看见那挪动开的地面下露出隐约的一点fèng隙,不禁道:“原来别有洞天,这下边还有地道?”
话落,她忙去帮着喻飞白一起将那石台推开,见这下边不是看似无低的洞,竟有石阶一路向下,叶无澜忙要走下去,却忽然被喻飞白抬臂挡住。
“我在前边。”他看着那石阶说道。
叶无澜顿了顿,没有抢先,知道他怕下边有什么不可预料的危险,想要抢在前边拭探,心下莫名的一暖,低下头没说什么,见他走了下去,才跟着一同走下。
却哪知,两人刚刚走下石阶,那上边刚刚被推开的石台便赫然归了位,两人勐地抬起头来,看着那仿佛由人操纵的石台。
“看来,是有人故意要我们走下来。”叶无澜嘆道。
喻飞白笑了笑:“长生殿由粉月亲手所建,恐怕现在我们的一言一行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想逃出去,除非她肯放手。”
“粉月?她在哪里?”
两人现在所在的位置,似乎是这长生殿内的另一个耳室,四周墙壁上同样是古萨隆教那些奇怪的铭文,喻飞白看了看四周的石墙与地面:“粉月行踪不定,应该是在这长生殿哪个角落感应着我们的存在,操控着我们的每一步,所以,我们每一步都要小心。”
叶无澜点头,看着这地面,竟仅是由有一块薄冰所制,而这薄冰的下方竟是滚滚熔浆,能将这火山爆发时才出现的熔浆千年不凝固的留在这里,上边还覆着一层薄冰,竟然没有被烤化,这究竟是怎样的神奇?
正惊骇着,喻飞白忽然握住她的手:“这里只有两条路能通到前边的门,那条看起来正常的石路明显是陷阱,你看那石路下边同样是熔浆,踩上去恐怕比这薄冰还要脆,定然会坠下去。”
叶无澜看看四周,又看看那边故意铺好的石路,又看看那完全没法让人走的薄冰,建造这长生殿的人肯定是摸清的人的聪明与反聪明心理,其实这两条路都不能走,每一条都是死路,他们也不能就这样停在这里不动了,正思索间,她陡然抬眸,看见上方从石室fèng隙里探进来的藤蔓,大喜:“有了!”
不等喻飞白反映过来她这句“有了”是什么意思,她便目测算了一下,见这藤蔓不算短,若是抓准时机盪过去,还是能跳过前边那个门的,想到此,她不仅挥动了一下手臂,纵身一跃便向那藤蔓举起手跳了过去。
“不要!”却哪知刚一跳起身,喻飞白另人胆寒的一句大喝惊的她手一抖,刚要碰到那藤蔓,便连忙将掌握拳,却哪知,那一直静静低垂的藤蔓忽然仿佛活了一样,赫然睁开碧绿色的眼睛。
等等,睁开眼睛?
她大骇。
☆、第029章:藤蛇之窟(2)
叶无澜勐地惊住,只见那藤蔓竟是一条酷似柳藤的毒蛇,碧绿色的眼睛直盯着她的眼睛看,下一瞬,叶无澜便只觉手背上一阵剧痛,整条手臂同时被隐藏在石室棚顶的数十条蛇缠住,无法下坠,眼看着就要爬满她全身。
叶无澜早已全身麻痹无法动弹,脑中嗡的一声便觉得自己似乎要面临第二次嗝屁了,同时感觉到脚下一紧,竟是喻飞白飞身而起握住她的脚踝,要将她从那些蛇的束缚中拽下来。
“别管我!”她努力克制住脑中的那一片恍惚,低下头看着正牢牢盯着她手臂的喻飞白:“正好,你借着我当做藤蔓,可以跳过去,快放开我,这些蛇很快会一起爬到你身上的,快放手!自己盪过去!”
“别废话,把那只脚给我!”他似乎完全没打算放开她,厉声大喝:“把脚给我!”
“不行!你快跳出去!”
“你这疯丫头!”喻飞白低咒一声,忽然一手紧握着她脚踝,一手挥剑挑开那几条已经迅速爬到她身上的青蛇,却明明能挑它们的七寸直接要了它们的命,却似乎没有要杀他们的意思。
叶无澜知道蛇这种东西要么不杀,要杀就是没完没了,想必这上边就是那个什么知返林了,这长生殿故意设计在知返林下方的位置,上边还留有空隙,就是要让这些知返林中的自然生物将他们生吞活剥,该死的,她怎么没注意到那不是从上边伸下来的藤蔓,竟然是蛇!哪有蛇长的跟藤蔓一模一样的?妈。的,是她疏忽大意,她死也活该!
“你快放开我!现在跑还来得及,我要支撑不住了!”手臂上的麻痹感越来越汹涌,这些蛇全都朝她身上缠去,叶无澜见挣扎不开,索性抬手狠狠握住顶碰的一块fèng隙,努力让自己不要掉下去,那些蛇越来越多,似乎是闻到了她手背上血腥的味道,她狠命踢打着腿:“你快跳过去!”
却是忽然,耳边传来倏的一声,几条已经趴到她腿上正要爬上喻飞白手上的蛇竟被不知从哪里she来的木箭一箭穿了七寸,软软的掉了下去。叶无澜浑身一僵,同时也感觉到喻飞白僵了一下,在她身上死缠着的那些青蛇顿时像疯了一样越来越多。
叶无澜低下头,竟看见一身绿衣的柳意举着一个精緻的短弓站在她们正欲跳过的那个门前。
“靠!”叶无澜低骂一声,怎么这女人也逃出来了,现在居然还想害死她。
柳意似乎也被这忽然越来越多的蛇吓住了,举弓就要继续she。
“别杀这蛇!”喻飞白骤然大喝一声,可根本来不及了,那最先咬住叶无澜不放的那条看起来最大最粗的蛇骤然被一箭she到七寸,渐渐松了口,叶无澜神色一僵,勐地拼尽了力气将那身上那些只缠住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咬自己的蛇挥开,已经死了几条,不杀也没用了,先弄开多少是多少,喻飞白趁机一把将她拽进怀里,转而全力一跳,跳到柳意面前,将已经全身僵硬神智越来越不清晰脸色发青的叶无澜紧紧搂住,瞪了一眼柳意眼里的惊愕:“你若也是要逃出雪谷,就不该动这些藤蛇!”
“藤蛇?!”柳意像是听见什么很恐怖的事情一样,顿时杏眼圆睁,一脸惊骇的看着叶无澜青黑的脸:“那是藤蛇?”
叶无澜脸上的青黑之色早已蔓延至全身,手背上被那条像是藤蛇之王咬伤的地方流出像浓一样黄红掺半的血,喻飞白脸色难看的将她抱进石室,柳意也忙跟着走了进去,低下头看着被他平放在地上的叶无澜,咬了咬唇道:“我刚刚是想救你们。”
“救个屁!”叶无澜攒了几分力气,微微睁开眼瞪着柳意和她手里精緻的小弓箭:“你丫明显是想害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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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章:跟班小白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想办法赶快离开这里!不然,不出半盏茶的时间,那蛇窟中的其他藤蛇找到我们的气息,就会成千上万的爬过来,谁也别想活命!”喻飞白拧眉看着叶无澜痛苦的表情。
“你先走,别管我!”叶无澜咬咬牙,算一算刚刚被她甩开落进熔浆里的那些蛇才不过十几条,才十几条就几乎要缠遍她全身,若是成千上万的过来,那tmd的会是何等恐怖的情景。
喻飞白却仿佛根本没将她的话听起去,转头看向前边的另一个门,索性弯下身将叶无澜背了起来,不顾她微弱的反抗挣扎,毫不犹豫的直朝那边快步行去。
这厢柳意似乎也被那藤蛇吓着了,见他们走了,连忙也跟着走了进去,通过这座门,眼前不再是石室,而是一座天然冰洞,不应该说是冰洞,应该说是冰尸洞,无数的尸体堆积成山一样被摆放在四周,而这冰洞似乎无边无际,两边看不到洞口,不知哪一边才是出去的方向。
毒蛇怕寒,想必暂时不会进这里,喻飞白朝前走了几步才停下,将奄奄一息的叶无澜轻轻放在地上,又从怀里掏出几个瓷瓶,一边倒出药丸塞到她嘴里一边说:“我这里的药基本都被你搜刮的差不多了,就剩这么两颗救命的药丸,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你这小命救回来。”
“……说白了……”叶无澜用力将那药丸吞了进去,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看了看喻飞白紧锁的眉头:“也是我自作自受,刚刚如果不是我把那条蛇当成藤蔓,也许也不至于……”
“看吧,明明是她自找的,你们居然怪我。”柳意忽然一屁股坐到叶无澜身边,脸色有些难看。
也不知道是喻飞白那救命的药丸好用还是怎么,反正叶无澜觉得那股毒气蔓延到心脏附近时不知怎么的竟然漫漫散了开,她缓缓转过头看向身旁的柳意,见她脸色还是有些灰白,似乎今天白天在抉拭会上被她伤的不轻。
想到这些,叶无澜忽然皱了皱眉头:“你竟然也逃出来了。”
柳意一顿,转头看她,脸色更是不怎么好:“托你的福。”
不知怎么的,叶无澜忽然就想乐:“你怎么没把你那老相好带出来?怎么说那胖五也帮了你不少忙吧?”
柳意顿时一脸惊讶的看她,好像叶无澜竟然会知道这一切让她有多惊讶似的。
“别惊讶,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叶无澜冷笑。
柳意憋了半天没出声,忽然转头看向正握着叶无澜的手运功要将她体几的毒素逼出来的喻飞白:“他是哪里冒出来的?”
喻飞白似乎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仿佛没有听见,手中传来的暖暖内息催得叶无澜越来越冰凉的身体暖了些许,叶无澜朝柳意得意的龇了龇牙十分牛叉的一笑:“这是我新收的跟班小弟,名叫小白,怎么样,比你那胖五帅多了吧?呀!小白你干什么?!”
手心忽然一痛,原来是喻飞白将她本来被蛇咬伤的那处伤口又刺破了些许,似乎还故意用了些力道,明显是在给她放血,顿时疼的叶无澜龇牙咧嘴转头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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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闲心跟人斗嘴?”他冷冷看她一眼。
叶无澜顿时咧了咧嘴,转头见柳意一脸嘲讽的笑意,内心顿时十分不慡。转回头恶狠狠瞪向喻飞白:“给点面子行不行?”
某跟班小弟不理她,继续忙活着她手上的伤口。
☆、第031章:血
见喻飞白不配合,叶无澜反倒碰了一鼻子灰,无奈的低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血从手背上被他硬挤了出来不少,还有被内力催动出来不少,可这血还是一直泛黑,就一直不见鲜红色,明显是她中毒已深,照这种情况看来,她分明应该已经无可救药了,怎么反倒觉得这身体渐渐恢復正常,连力气也恢復了不少,当然,这一会儿她的血也放的差不多了,有点虚弱倒是真的。
这边喻飞白似乎也觉得有些奇怪,盯着她的血看了一会儿,忽然,旁边柳意大叫一声:“来了?!”
勐地,他们抬起头来,只见那些长的像藤蔓异样的青蛇一大片一大片的涌了进来,是涌,不是爬,成千上万,成群结对的涌了进来,它们似乎完全不怕这千年冰洞,直接在那些尸山上爬下来,直朝他们汹涌而来。
蛇怕火,更怕寒,怎么这冰洞完全对它们没有一点影响?难道这些藤蛇也是陷阱之一?
“早知道让你们死在那里好了,我干吗要多管闲事!”叶无澜正要爬起身,忽然听见柳意在旁边嘀咕,不禁转头看她一眼,只见柳意举起手中精緻的小弓箭便朝那蛇群she去。
没想到她箭法不错,这回更让叶无澜对她的身份感觉到好奇,先是武功高超且路数奇怪,再是似乎是有目的性的一定要到三王爷身边,现在她更能找到这齣谷的机关,不知从哪个入口也走了进来,甚至毫法无伤,这样看来,这个柳意应该跟这谷中其他想要夺魁的姑娘不一样。
一瞬间想到这些,叶无澜便无心再想,起身便冲上前去:“你们先走,刚刚那条最大的咬的是我,他们应该要寻的是我的味道!”
“不行!”喻飞白抬手便拽住她,却没想到叶无澜这回机灵的忽然转身一把拽住柳意的胳膊,趁她不备,将柳意直直往喻飞白怀里推去,在他们两人都防备不及倒成一片时,叶无澜怀着必死的心举着还在滴血的手朝眼前涌过来的蛇群走去,这血的味道应该能吸引他们停留一会儿。
“你这个疯子!”喻飞白跟柳意匆匆忙站起身,他转身便要冲过来,却忽然脚步一僵,略有些错愕的看着她被蛇群围住,蛇却没有再爬上叶无澜身上,当她的血掉在地上,那些蛇全都僵住,转瞬间便像疯了一样转身就跑。
“嘎?”叶无澜呆看着那些刚刚差点一下就能将她包围啃掉,现在却忽然转身跑散了的蛇群,嘴角颤了颤,一时间没弄明白,难道是她中毒至深产生错觉了?
直到因为刚刚放血而失血过多微微有些站不稳的身体被人在身后扶住,她才低下头看看脚下的一滩血,又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略有些惊异的看着自己的喻飞白:“这个……这个……怎么回事?”
“我记得刚刚在那间石室时,那些蛇爬到你身上后,似乎没有咬你吧,你全身上下只有手背上那么一处伤口。”柳意小心翼翼的走过来,探了探脑袋,见那些蛇真的走了,小心的吁了一口气,忽然说道。
想到刚才,叶无澜不禁跟喻飞白对视了一眼:“好像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儿,刚才那个最大一条的蛇怎么也算是个蛇王吧?他咬了我之后就僵在那里不动了,没再继续下口,之后那些蛇就忽然全都爬过来缠到我身上,但是真的没有再咬我,而是似乎想要往你身上爬过去……”
喻飞白的眉心若有若无的拢了拢,没说什么,看了一眼她手臂上的伤。
柳意走到叶无澜身边,低下头仔细看了看她的手背和地上的血,嘟囔着说:“这些蔓蛇似乎很怕你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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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幻像
“怕我的血?”叶无澜低头看看地上的血迹,一时间脑中有些思绪转不过来,没有太清楚这究竟是化险为夷还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
莫名的,她忽然感觉喻飞白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不禁抬眸看向他:“怎么了?”
他没说什么,沉默了半晌,便将她拉到身旁,转眸看向远处一条墨绿色窄河:“看见没有?我们刚刚进来冰洞时根本看不见那条河,可现在却能看见,甚至……”
喻飞白眯了眯眼,嘴边露出一丝冷笑:“竟然还有一条冰船。”
“果然。”柳意在旁边怔了怔,转身便不等他们,快步朝那条墨绿的小河边走去。
叶无澜抬眸与喻飞白对视了一眼,这条冰洞是极寒的地方,怎么那条怪异的墨绿色窄河里的水竟没有被冻上?
既然是被称之为死亡之地,又怎么可能会在那河边又备了一条船?
“我觉得,那船不对劲。”叶无澜不再看那河的方向,转头看向冰洞的另一边,却忽然听见身后已经走到船边的柳意一声惊叫。
“啊——”那叫声太过悽惨吓人,喻飞白也不禁与她一同回头看去,只见柳意整张脸白的像鬼一样,瘫座在船边。
“去看看。”叶无澜低声说,喻飞白本想阻止,但见叶无澜脚步已动,便没再阻拦,扶着她一齐走了过去。
走进到柳意旁边,见她像是三魂丢了七魄一样浑身发颤的瘫坐在那里,往船中一看,叶无澜也骤然浑身一颤,一脸恶寒的瞪大双眼。
那船中竟躺着三个尸体,从脸到衣服到身形都与他们三个一模一样,那分明就是他们三个……
“鬼……”柳意坐在那里,颤着声诡异的低语了一句:“原来你们已经死了……”
本来叶无澜有些失神,被她这么一句话给惊的回了神,勐地转脸看向喻飞白紧锁的眉头,抬手在他手臂上狠狠一掐:“不要看!”
再回头时,那船中的三个尸体竟睁开了眼睛,睁开的剎那才看清,那眼睛里竟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叶无澜又是一阵目眩,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眼见着那三个尸体缓缓站起身朝他们扑来,那边柳意惊恐的尖叫,叶无澜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闭上眼,紧紧握住喻飞白的手腕大喊:“都不要看!这是幻像!”
感觉到那三个尸体已经靠近,叶无澜屏住唿吸,忽然内息朝外一震,一股尸水喷渐到她脸上,那股恶臭逼的她低下头,缓缓睁开眼,小心的重新抬眼望去,只见那三个长的与他们一模一样的尸体已被她震碎,东一块西一块的散落在四周,她只觉得胃中一片噁心。
募地,这冰洞中开始剧烈的摇晃,叶无澜抬头,只见四周竟有要冰裂坍塌的迹象,不禁抬起胳膊在脸上狠狠一抹:“这里太诡异了,我们得马上从这冰洞逃出去!”
“上船!”刚刚喻飞白明显也被那幻像所惑,半天没发出什么声音,在那几具被控制的殭尸被叶无澜震碎的剎那似乎才清醒过来,勐地拉住她的手便要走上刚刚那条小船。
“这船会不会害死我们?刚刚那三个尸体……”柳意惊魂未定,仍然一脸警界的看着他们两个。
☆、第033章:未解的身世
喻飞白轻而易举的抱着叶无澜娇小的身体上了船,完全没有打算管柳意是否愿意上来的意思,就在他前脚跨进船里,另一脚刚刚抬起时,这冰洞里的震动越来越严重,募地,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些堆积的一座座尸山上的尸体都仿佛活了一样,缓缓站起身,全数朝他们跑来。
“快上船!”叶无澜本能的大叫一声,那边柳意早已惊呆,叶无澜低咒一声,本想不再管她,却见柳意刚刚回过神,转身想要扑上来,便只好伸出手拽了她一把,免得她掉进这墨绿色的河里。
这河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水,还是不碰为好。
喻飞白看也不看那些朝他们扑来的殭尸,火速拿起船边的撑竿用力一划,小船缓缓划动,可这划船的速度完全比不过那些殭尸扑过来的速度。
“怎么办?”眼见着它们扑了过来,柳意吓的牙关直打颤。
终究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姑娘,再怎么有心机也不可能不怕鬼怪殭尸这些东西,叶无澜拧眉,她堂堂二十一世纪人更从来没想过这世间真的有殭尸这种东西,哪里能这么快想得到对付它们的办法,眼见着前边似乎就快能看见洞口,正打算回头震碎沖在前边的那些,却忽然感觉到这船划动的快了许多,且喻飞白举起撑竿,似乎也愣了愣,这船划动的速度完全不是他的功劳。
她募地低下头看向这墨绿色小河中的水底,一看之下大惊,那些早已经跑掉的藤蛇不知什么时候冲进了这河里,数百只藤蛇将这本来与冰的颜色一样的河水染绿,在这船下推动着这船朝前行走。
柳意只是一味的坐在船中间发抖,喻飞白似乎也发现了这船下边的藤蛇,不知怎么的,他竟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出神的叶无澜:“你几岁时被送进这雪谷?”
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种关头忽然有此一问,叶无澜回过神,想到前阵子在雪谷中打听来的一切,不禁答道:“好像是三岁不到就已经被送进来了……”
“那你还记不记得自己三岁之前身边都有些什么样的人?或者,在哪里生活过?”
叶无澜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船划动的速度莫名的越来越快,似乎在帮着他们闪躲着这些能要人命的殭尸,没多久就出了洞口,它们还未停下,这河道前边也不知是个什么地方,看似是另一座山谷,却没有雪也没有树林,前边几条大小不一的山洞,这些蛇竟全都按照一个方向将他们推进了最左边的山洞。
一进那洞里,柳意忽然说:“这船怎么停不下来?”
那边喻飞白却似乎完全没有任何担心,刚刚脸上的几分焦急也渐渐收敛,竟放下撑竿,走到叶无澜面前,俯下身仔细的看着她,看的叶无澜一阵发毛:“你干吗?”她瞪大眼睛问。
“藤蛇,传闻是古萨隆教千年前的家奴所幻化,一生只听命于古萨隆教的后代。”他淡淡的说。
叶无澜半懂不懂的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一时间没注意到这船从哪里驶向了哪里,仅是分析了他这一句很久,才怔然道:“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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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她现在这个身体是那什么古萨隆教的后代?所以那些蛇闻到她的血后就不再伤害她?甚至要帮着她离开这里?
☆、第034章:真是一块宝
“传闻,古萨隆教八百年前隐居于郦山一带,也就是现在的银袖国皇都,而银袖国国主正是古萨隆教的后代子孙。”
叶无澜一时间被他这些神乎其神的话搞的有些晕头转向:“你在说什么?”
喻飞白还未开口,他们三人身下的小船已然跃过黑暗的山洞,到了一处不知是哪里的地洞口停下,小船骤然一翻,三人齐齐朝下坠落。
这一次从地洞之上掉下,四周没有可以支撑的墙壁,喻飞白再次将叶无澜拉入怀里,却是他们三人在落在地面的一瞬间,才发现这地洞并不深,且完全没有之前那些冰锥,四周墙壁上依然有着那些叶无澜完全看不懂的铭文。
就在他们三人缓缓站起身,朝四周观察时,左边的墙壁忽然像是一道石门一般,一点点抬起,隐约露出一丝微光,直到那光越来越清晰,fèng隙越来越大,直到那道石门之外出现一整片茂密的森林。
柳意仿佛惊呆了一样微张着嘴:“怎么……可能……”
叶无澜不解,难道这里就是长生殿的出口,面前的就知返林?
喻飞白看着那座树林前的一条清澈的溪流,眸光顿了顿,募地勾了勾唇:“有人故意放我们离开。
叶无澜对这些人口中闻之必惊的长生殿的歷史完全不了解,只能茫然的眨眨眼:“啥?”
“你还真是一块宝。”喻飞白莫名的转头对一脸呆滞的叶无澜淡淡一笑,抬手在她反映过来之前摸了摸她的头髮:“我们出来了,这里不是长生殿,也不是知返林,这里……是知返林的入口,阗安城外的七盘关。
“嘎?”叶无澜双眼顿时瞪的老圆。
发生什么事情了?为毛柳意跟喻飞白都用着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她,特别是喻飞白,那双好看的黑眸里,莫名搀了些许她半分看不懂的复杂。
“我们刚刚穿梭过来的那条山洞很长,难道那条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就是这长生殿与知返林之间唯一一条生路?”柳意转头看向喻飞白。
喻飞白没说话,缓步走出石室,抬眸望着湛蓝的天空,莫名笑了笑:“天亮了。”
能用了一夜的时间几乎毫髮无伤的离开长生殿和知返林,究竟是怎样的奇蹟。
叶无澜完全处在茫然状态,她对这个世界太陌生,她看不懂,喻飞白眼中那丝似乎并不是特别开心的笑意代表什么,她更看不懂,柳意对她略有些好奇的眼神,又代表着什么。
很多很多年以后,当她彻底明白这一切时,却早已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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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山下找了户农庄暂时休息,喻飞白特意请了农庄里的大夫过来看看叶无澜手背上之前被藤蛇咬过的伤口,那大夫看过之后竟然说她体内的余毒早已经没有了,喻飞白脸上没有一点惊讶,倒是叶无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夜里,她睡着睡着觉,忽然翻身而起,跑到另一个屋子正想找喻飞白套点话出来,结果刚要推门出去,忽然听见农庄前院的一片深夜寂静中传来轻微的交谈声。
☆、第035章:互藏心机
实在听不清外边说的是什么,叶无澜不禁抬起手,轻轻桶破了窗户纸,只见喻飞白站在农庄的糙垛边,一个着了一身黑色劲装的男人恭敬的单膝跪在他面前似乎是在报告些什么,而喻飞白的脸上的表情因为距离的太远而无法看清。
叶无澜的表情僵了僵,没有走出门去惊扰到这一切,而是安静的转身重新回到木板床
.上躺下。
既然早就清楚喻飞白不会多么简单,现如今,她还是继续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才好,翻了个身,却看见睡在她身旁的柳意眼睛一眨不眨的直盯着她看。
叶无澜被她盯的不慡,噼头盖脸的低声问:“你看什么?”
“你明明被胖五下了落雁沙,怎么武功没有被废?”柳意眨了眨眼,眼里有着明显的疑问。
“……”敢情这姑娘是在想跟她搞好关系唠家常?叶无澜十分鄙视的瞄了她两眼:“要想男人靠的住,母猪都特么会上树。你相信胖五真的会帮你害我?”
柳意努了努嘴:“你怎么知道是我?”
“在我没问你为什么要害我之前,请你不要总是问我这么多问题,小心我一时控制不住让你也尝尝被陷害的滋味。”叶无澜白了她一眼,翻身便要睡觉。
后边安静了许久,才听见柳意有些无奈的嘟囔:“我有任务在身,必须夺魁,而且今年是最后一次机会,我不想你阻碍我的计划所以才会联合胖五帮我把你剷除……只是,哎,都已经这样了,我不会再害你的。”
叶无澜不理她,继续闭着眼睛假寐。
她就知道这个柳意有些来头!
“只是好奇怪,你的武功也不像是之前在雪谷里学到的那些,怎么路数全都不一样,而且不仅武功没有被废,反倒这么厉害了……”柳意迳自在她身后嘀咕。
啧,装天真吧你就!不就是想套我的话?叶无澜对着墙壁翻了个白眼,有些受不了在睡觉时身旁躺着一个对自己有点威胁的人,没一会儿,更揭开被子跳下木床,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这时农庄前院的糙垛旁已经没有人,叶无澜朝那边看了看,又转眸看向不远处知返林的方向,隔着知返林与那座光秃秃的高山里,就是她不久前生活了近一个月的雪谷,逃出来时顺利的有些奇怪,喻飞白说是有人故意放他们出来,可他却不将话说清楚,说了一半就把她晾在这里不管了。
柳意更也不可信,虽然三个人几乎算是一起闯过生死,叶无澜却忽然发现身边的两个人都不是她能完全去相信的人。他们的关系是朋友,还是什么?她竟没法解释。
他们互相之间,谁都没有说过真话,包括她自己,又何曾对他们吐露过什么有关自己的实情?
其实,这陌生的世界,她除了相信自己,还能相信什么人?
遥望了那座知返林许久,她旋身钻进农场的几间小屋子搜刮一圈,偷偷摸出两套小号的男装,又趁着夜色正深,所幸这农场中人养了马,便跑进马场挑了一匹马,拿出一些干糙餵它算是贿赂,跟马儿嘻皮笑脸了一会儿。
没多久,深夜里寂静的农场内,只见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背着一抹娇小的身影快速的离开农场,朝山下奔去。
☆、第036章:无价之宝
七天后——
“哎,好咧~上等的女儿红!这位客官,还要不要添些茶水……”小二将臂弯里的抹布叠好,往肩膀上一甩,给一桌男人上了酒之后,转身便走到窗边的桌旁低头笑问。
叶无澜穿了一身男装,又故意在鞋子里垫了些东西,显的个子高了些,脸上还贴了两撇小鬍子,这种装扮对于古代人来说终究还是好煳弄过去,那小二就愣是没看出来眼前的只是个十岁的小姑娘。
“不必,再给我来些白水吧,还有这个葫芦里,也帮我添些水,谢了。”叶无澜将一只精緻的酒葫芦递给那小二,粗声粗气的吩咐。
小二愣了一下,接过酒葫芦,又看她一眼,撇撇嘴,转身走了:“真是个怪人,长的白白嫩嫩的,非要留个鬍子来碍眼,还要在酒葫芦里装水,浪费!嗯……这葫芦还不错……”
懒得理那小二的嘀咕,叶无澜镇定的坐在酒馆的窗边,闻着四周的酒气,独自喝了几口清茶,咂了咂嘴,看着外边大街上的人来人往和阵阵吆喝声。
幸好当时在离开雪谷之前,在跟喻飞白一起寻找机关的位置时,她顺路把扔在雪谷角落里的那件白色外袍给捡了起来塞进自己准备好的包裹里,当时还引来喻飞白好多鄙视眼神,没想到这衣服还真用上了,七天前她骑马到了山下没多久就饿的不行,好不容易找到一间当铺,将衣服往那掌柜面前一放,那掌柜就愣住了。
本来她还以为这衣服是什么稀世珍宝,结果那掌柜一脸小心的接待她,问她是扶图国的什么人,到天阑国做什么,这衣服真的要当?直到最后她拿了一大叠银票和碎银子离开她才知道,原来那件衣服是扶图国皇族或上等贵族才能穿得到的玉蚕丝所制绝不外售,其他国想要收藏都很困难,她急着换钱,也懒得跟那掌柜讨价还价,拿到一千两银票又要来五十两的碎银子便急急离开了。
结果前两天她在客栈吃饭时跟人家一打听,才知道玉蚕丝的衣服属于无价之宝,一千两黄金都换不来的无价之宝!这可把她疼的呀,不过这一千两银票也不是什么小数目,就如喻飞白当时说的那样,让她白吃白喝十年八年真的不成问题。
想到在当铺里是自己不懂行情吃了亏,忍了忍,也没去找那掌柜的算帐,当期是半年,她得想办法在这半年内捞到一笔钱把那件衣服赎回来才是。
再又想想那个喻飞白,叶无澜心下就犯起了嘀咕,他丫的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一件衣服就值这么多钱,普通的商贾之子怎么可能穿得上这种皇族专供的东西。
几天下来她终于将这地方摸清了个大概,这里是玄洲大地,六百年前一场战乱后被瓜分为四大国,苍宏国,天阑国,扶图国,银袖国,而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天阑国七盘关下的阗安城,地处天阑国最北部最偏僻的一个边城,也可以说是属于天阑国最乱,最不受管制,男盗女插ng最嚣张的一个贫瘠之地。
☆、第037章:长孙质子
因为这里靠近长年下雪的极圣雪山,所以这里一年四季最暖和的时候也没有多暖和,大都穿的较厚,大夏天的这街上还有一堆卖皮袄的。
“客官,您的水。”就在叶无澜打量着身旁这些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正喝酒的男人时,刚刚刚的小二已经拿着她的葫芦回来了,装了满满的水,笑嘿嘿的递给他。
时代不同,这人也都还是一个样,面对着你时笑嘻嘻的,背过身去就不一定是什么嘴脸。
叶无澜似笑非笑的白了那小二一眼,接过她本来就是买来存水的葫芦,勉强说了声“谢了”,便往桌上一放。
“走开走开,你当我们这里是善堂?没几天就跑来这里要酒喝,没钱就不要过来,我们掌柜的今天不在,没人敢做主,你快走吧,走吧……”忽然,酒馆门前的一个小二一脸不耐烦的对门外挥了挥手,扯着嗓门喊着:“快走!别妨碍我们做生意!真是的,好歹也是个皇帝生的儿子,真是把你们苍宏国的脸都丢尽了,天天跑来我们这里要酒喝,快走,再不走我叫人赶你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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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无澜正捧着茶杯喝茶,耳根一动,不禁朝门口看去,只看见一抹颀长清瘦的背影,手里拎着一只破旧的酒葫芦,却被小二给轰了出去。
皇帝生的儿子?什么状况?
她一脸好奇的朝那边又看了看,只见那道身影略略侧过身来,一身雪白的布袍,袖口无风自动,俊美的如谪仙一般的脸上染了一层淡淡的失落和尴尬的笑,他对那小二客气的低了低头。
“求我也没用,你少喝一顿酒能死啊?真想不通我们掌柜的怎么就对你这穷的像叫花子一样的质子这么好,动不动就免费给你酒喝,他对你好有个屁用,你又不能给他加官进爵,还皇子呢,我看你连个屁都不如!”那小二说完,在四周的哄堂大笑声中又对那一身白衣的清瘦之人呸了一口。
那人似乎对这样的辱骂早已习以为常,又对那小二低了低头,尴尬的苦笑,仿佛无力还嘴,安静的将那只破旧的酒葫芦系在腰带上,步履阑珊的转身缓步离开。
叶无澜看了好半天,陡然回过神来,看着那道略有些眼熟,却又似乎根本从来没见过的背影问着身旁也正笑的小二:“那是谁啊?”
“客官是外地人吧?”那小二又笑了一会儿,才咳了一声收住笑,转头看着叶无澜,眼里明显是“你out了”的表情。
叶无澜硬挤出一丝笑来:“算是吧。”
“怪不得你不知道,那人吧,是苍宏国的一个皇子,十年前苍宏与咱们天阑国的一场战役输了几座城池,苍宏国的老皇帝怕天阑又战,在九年前把这皇子押送到咱们天阑国做质子,但咱们皇上根本不把这质子当回事,随便叫人把他安排到这最偏僻的阗安城来了,刚来时他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现在都二十几岁了,每天混吃混喝的,朝廷也没人管他,咱们城里的人也把他当叫花子一样的打发,根本没人把他当成什么皇子,他倒好,两三年前咱们掌柜的见他可怜送他些酒喝,从那以后他就隔三差五的没几天就来要酒,你说说我们掌柜的这是图的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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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猜猜他是谁~~~)
☆、第038章:忒狗血了
“原来是这样。”叶无澜点点头,单手捧着半张脸,抬眸淡淡扫了一眼那边早已经远去的身影,心下莫名的还是犯起了嘀咕。
她忽然记起这背影像谁了,虽然她没跟那个三王爷打过照面,但当时那让她惊讶过的背影她还是记得的,不过当时那三王爷穿着狐裘,她看的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这身高,还有给她的那个感觉……真的太像了……
但现在听这小二这样一说,她在心里打消了那个可怕的想法,忽然挑了挑眉问:“对了,小二哥,跟你打听个事儿,你们天阑国有几个王爷?”
“王爷?”那小二愣了愣:“你问这做什么?”
“我是外地人嘛,从外边过来的,肯定不太清楚。”她嘿嘿一笑。
“还能有几个王爷,咱们天阑国的公主多,王爷少,加起来算算王爷的话也就六七个吧……”
这还少?!叶无澜差点喷茶,连忙放下茶杯抬手抹了抹嘴。
“那……那个……你们这阗安城有没有一个叫做项禹的人?”
“没听说过,我说客官啊,你要是想打听事儿,不如去找那大街上算卦的,他们能说会道的什么都知道,你这样跟我打听,我也说不准吶!”那小二有些不耐烦了,将抹布往肩上一甩,转身走了。
叶无澜嘴角抽了抽,没再问,一双眼睛却是一直瞟着这酒馆外边来回的人,须臾,从领口拿出那支刻着龙纹的精緻的白玉髮簪。
这阗安城里虽然没有什么管制,但城门处却不知为什么守卫那么森严,她从雪谷逃出来后才发现原来古代在哪里出行也需要出示身份证,据说是一个叫做“名贴”的东西,上边写着一个人的姓名生辰八字户籍所在还有父母的名字,她没有这些东西,而这城门守卫实在太过森严,她一时没法闯出去,七天下来只能在这边吃吃喝喝四处听些小道消息,没有名贴所以住客栈都不能超过两夜,但这样换着客栈住也不是长久的办法,她现在也确实无处可去,得尽快找个地方能长期安顿下来也好。
至于那个什么狗屁王爷,她可不能刚从虎穴逃出来就又往虎口里跑,想着,她復又将髮簪收了起来,拾起桌上的酒葫芦和一把她在街上买来的长剑,转身走了出去。
要她说,这阗安城今日比前几日热闹多了,她还没走出去有多远,便看见前边街上人山人海鼎沸异常,远远的,叶无澜就看见个大红花轿的顶端,不由伸长了脖子朝那边走去,难不成古代人娶个媳妇还要哭爹喊娘的来个恨嫁仪式?怎么她在这么远的地方都听见那边有个女人哭天呛地的声音。
刚一挤到人群里探头望去,只见几个穿着像是捕快的男人拉着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姑娘往大红花轿里走,那姑娘连哭带喊的嘴里喊着“不要”,四周众人脸上带着怜悯,却没人上前帮忙,叶无澜听见旁边人低声的对话才知道,原来这姑娘是被阗安城的蔡县令看上了,非要把人家抢回家里当小妾。
叶无澜不由的咂了一声嘴,这tmd也忒狗血了。
☆、第039章:帮人帮到底
按理说她没必要去帮个陌生人出这个头,她更应该看见这一幕时转身就走。
但是,狗血的一幕发生了!(作者恶寒了一下~)
那脸上带着掌痕额头带着撞破的淤青的姑娘的头忽然转了过来,用着无助的眼神哀求的看着叶无澜这边方向的所有人,叶无澜正要转身离开,却看见她眼里忽然闪过一抹绝诀与憎恨之光,浑身不由一僵。
这眼神她熟悉。
在二十一世纪时,才刚刚不到五岁的她在街上被人拐走,辗转被卖了几个人贩子,每每在被打的时候,她求助的看着四周的所有人,可以所有人都用着漠然的目光看着她,没人帮她,没人救她,那种绝望,那种冰冷,那种心底渐渐冷却下来,从此再也不会依赖或相信任何人性的到了极端的绝望。
或许是回想起那种求助无门的冰冷心碎,手不知不觉的伸到旁边一个面摊桌上的筷子笼里,握住几根筷子,目光淡淡的看着那几个按着那姑娘的头,又抬起脚要将她踹进花轿里的捕快,视线落在他们的手腕上,倏然单手一转,几支筷子瞬间急速飞了出去,齐齐穿过那几个捕快的手腕,速度之快另人乍舌。
在一阵惨叫声中,叶无澜却忽然怔了一下,只见那几个被自己she穿手腕的捕快全数跌倒,脚踝处竟也插着数支筷子,惨烈的倒在地上骂。娘。
“好身手。”她正转头朝四周看,却忽然听见身旁头顶传来一声淡淡的低笑。
她募地转回头去,入眼是一片黑色,仔细看那人衣料上绣着同样黑色系的浅显纹路,再次抬头,看见一张皮肤比古铜色还微微深一些的看起来野性十足的男人的脸,他身着黑色锦袍,五官深刻如刀削目光深邃有神皮肤略显黝黑,却又显出满身狂野的阳刚之气,眸光清亮的笑看着她。
这时叶无澜才发现他手里还剩下两根筷子,顿时明白了过来,似笑非笑道:“彼此彼此。”
那人挑起飞扬的剑眉,打量了她几眼,忽然莫名一笑,用着只有她能听清的声音笑问:“居然是个姑娘?”
叶无澜骤然僵住,见他眉眼带笑的盯着自己的鼻子下方看,连忙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鬍子,才发现这随便买来的胶水质量真差,左边这撇鬍子都快要掉了,她连忙按了按鬍子,清了清嗓子,低下头转身就要从人群里钻出去。
却瞬时听到身后一阵大喝:“站住!”
话音刚落,那些后赶到的捕快就赫然上前一把抓住叶无澜的肩膀,她正要反抗,却忽然感觉另一边肩膀被轻轻拍了拍,转过头,只见那人也同时被抓住,却竟仿若无事一般没有抗拒,对她小声说:“帮人帮到底,现在我们若是跑了,那姑娘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叶无澜顿了顿,心想也是,可这莫名奇妙的被抓也实在太说不过去了,刚要说话,却见那人已经被压走,她无奈,又见那姑娘一脸惊恐的缩在花轿边上,不禁嘆了口气,任由那几个按住自己肩膀的废柴捕快压着自己走。
丫的,早知道会有人出手相救的话,她没事多管什么闲事?!
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
☆、第040章:牢狱之灾
某县衙地牢——
叶无澜一脸菜色的坐在牢房一角,抬头望着墙角的青苔,想也想得到这牢里的cháo气究竟有多重,不禁对着墙面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道:“我就不该脑袋一热听了你的屁话,现在咱们两个都被关在牢里,那个姑娘现在说不定已经被县令给办了!”
“办了?什么办了?”那黑衣男人转头看着她缩坐在角落里的小身影。
靠!
叶无澜再次对墙壁翻了个白眼,这古代人什么都不咋地,就这纯情度还挺高,她总不能说那个小姑娘现在有可能已经被县令给得手了吧?
不由的,她不悦的嘟囔:“现在她恐怕活不成了。”
那人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即便我们不救她,她也活不过今晚。”
叶无澜赫然转过身看向他,只见他嘴角微倾,眼中并无可惜之色,但却是十分笃定。
“你怎么这么确定?”
那人旦笑不语,转眸看着她,须臾弯下身,抬手轻而易举的扯下她的小鬍子,在叶无澜皱着眉头往后躲闪时轻笑:“你看起来还是个孩子,我与你说这么多做什么?让你入狱是护你周全,其他事,你一概不要问。”
现在叶无澜最恨的就是别人把她当成孩子,她堂堂一个二十五岁的熟。女一直被人当成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她冤不冤啊她?
顿时她黑了黑脸,低下头咬牙切齿了一翻,再次抬起头来时已经换上一脸天真的笑脸:“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
“明日便可。”
明天……
叶无澜轻轻吐了口气,算了,反正天也快黑了,她就算在外边也要费心再找家没住过的客栈去住,看这地牢里虽然cháo了一点但旁边那些干糙勉强还能睡下,也不再跟他废话,转头一屁股往干糙堆上一坐,俨然是一种霸占的姿势。
“你倒是很会随遇而安。”那人见她这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转身走向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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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还能怎样?你都好心好意的说让我住在这里是护我周全了,我总不能没事找事的往外闯吧?何况只是住一晚,如果明天没法离开,我再想法办也不迟。”
“你叫什么名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叶无澜。”她掰下一根干糙,往嘴里一塞,不冷不热的说,却忽然觉得这糙的味道很噁心,骤然想到这牢里都不知道住过些什么人,连忙吐了出去,又呸了一口,抬手擦了擦嘴,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抬眼看看他:“你呢?”
“御南烈。”那黑衣男人倒是一点也不含煳,单手背于身后,挑眉笑看着她。
“哦……”她兴致缺缺的低下头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却忽然浑身一僵。
御南烈?
从她这几天所打听到的消息中,天阑国战王御南烈,曾单枪匹马独闯扶图国五万兵马的军营救亲妹,也就是天阑国的九公主,而这御南烈更是天阑国战场上的神话,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所有由他参与过的战役无往不胜,是天阑国百姓口中的战神,天阑国皇帝亲自赐的“战王”封号,是天阑国众皇子王爷中唯一一个未娶亲便已有封号的王。
虽然叶无澜不是很清楚天阑国皇帝有多少个儿子,但这战王御南烈可是她打从进了阗安城就常常听说。
☆、第041章:小姑奶奶
还不等她回过神来,鼻间便飘来一阵迷香,她骤然浑身竖起警界,想了想,索性闭上眼睛装晕。
刚刚躺下去,那御南烈便忽然将她抱了起来,她一路未睁眼,须臾便感觉他竟跑着自己出了天牢,周身出现许多藏在暗中的人,他们都没有说话,应该是看眼色行事,她暗下在心里考虑要不要走为上策,下一瞬间,便觉自己被人抱上了马,有人抱着她一路飞奔朝西而去。
对,是西边,她天生对方向有着强烈的直觉感。
西?西边不正是阗安城正在做乱的那些乱党的巢穴所在?难道这御南烈是故意被县令关入天牢,免得打糙惊蛇?他是来抓叛党的?可又何需这么复杂?正想着,身。下的马儿骤停,四周火光一片,叶无澜终于忍不住,将眼睛睁开一条小fèng,赫然只见几千名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士兵手中举着火把,将暗寂的深夜照的透亮。
“王,许氏头目已被束手就擒。”一个一身铠甲之人单膝跪地,手中捧着一只白布,那白布裹着一个人头大小的东西,下边竟滴着血。
不用想也知道,那布里边包的定就是一颗人头。
叶无澜不声不响的打量着这四周的士兵,同时听见头顶传来御南烈的声音:“其他人如何?”
“已全部被擒获,无一疏漏!”
“很好。”御南烈笑了笑,忽然感觉怀里一直装晕的小东西似乎不太舒服的扭了扭肩膀,不禁低下头朝她看一眼,似笑非笑道:“醒了?”
叶无澜咂了咂嘴,没说什么,歪过头看看四周,说:“今天那个被抢婚的姑娘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不是,那只是凑巧。”
“既然是凑巧,你利用人家图了个顺便,肯定是在县令那牢里弄到什么消息了才会这么顺利,既然你事情都办完了,那还不赶快救人去?”叶无澜顿时炸了毛,勐地坐直身子,转头怒道:“敢情姑奶奶我没事救个人还着了你这个战王的道儿,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这些人说废话,快回去救人!”
那马下捧着人头的侍卫长不禁嘴角一颤:“王,这位小姑奶奶是……不,这位小姑娘是……”
“你倒是个急性子。”御南烈低头看着坐在自己身前满眼愤慨的丫头,笑了笑:“也罢,我就与你去一躺。”话落,骤然转过马头疾奔而去。
留下一排士兵举着火把呆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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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后院一片漆黑,居然没有掌灯,一看就知道那县太爷在后边没干什么好事。
叶无澜一到县衙门边,便挣脱了了御南烈的禁锢,双脚在马头上一点,直接纵身跃上房顶,迅速的在上头穿梭,到了后院一座三层阁楼时,忽然一顿,在房顶停了下来,探过头去,只见那县太爷一脸惊恐的快步走了出去,嘴里连连喊着“来人”。
须臾,叶无澜趁着四下暂时无人,顺着窗子跳入阁楼顶层的暗室,果然看见床上躺着白天被抢亲的姑娘,见她衣煽凌乱,却并未被全数脱下,叶无澜神色一变,快步走到床边一看,却只见那姑娘双目含恨圆睁,七孔流血,早已没了气息。
☆、第042章:勇气
她顿时心下一颤,糟了,中了圈套!
下一瞬,转身便要跃出房间,却身子还未跃起,漆黑的四周骤亮,烛火正耀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脸一览无疑的映入冲进来的所有人的眼前。
“把她给我拿下!”蔡县令冷笑着站在一排捕快身后大喝。
“shi.t!”叶无澜低咒,正要从窗口跳出去,却忽然只觉头顶一寒,才看见这窗顶居然早有人埋伏,顿时弯下身在窗框旁狠狠一撞,在那些人手中的兵器被她震下来时勐地抬脚一踹,将那些兵器往身后冲过来的捕快方向踢去。
在他们闪躲之时纵身一跃,直接跳上窗外的一棵高树之上,须臾间便已连跃百米,逃出县衙。
“给我追——”那蔡县令的咒骂与大喝声早已被她抛在身后。
刚一出了县衙,她正想往远去奔去,却赫然只见那御南烈骑在马上,依然在之前停留的地方,似笑非笑地,竟像是在等她。
叶无澜脸色变了变,勐地一跳,直立到他眼前,脸色不怎么好看:“既然你明知道那姑娘已经死了,怎么刚刚在路上不说?”
“我说了,你会信?”御南烈翻身下马,见她头髮略有些凌乱,想必是刚刚中了埋伏一时逃的太快而不知被哪里的树枝刮到了,他不禁笑了笑:“在狱中我便告诉过你,她活不过今晚。”
“你怎么知道?”
“今日救她时,那姑娘眼眶略显青黑,嘴唇却红艷似火,早已自服砒霜,三个时辰内必会毒发身亡。”
叶无澜不再言语,脸色却是暗了暗。
人心不古,那个姑娘是知道根本没人会救她,此劫难逃,所以早早的就服了剧毒只想一死了之?
她忽然想笑,这么一个古代的十几岁的小姑娘为了保住那点贞节竟然有这么大的勇气自杀,可她叶无澜辗转二十几年,什么样的苦什么样的痛没吃过,明明活的那么艰难,却竟连那么一点死的勇气都没有。
“是我莽撞了。”她嘆笑。
御南烈挑起剑眉看了她许久,忽地朗声大笑,伸手拍了拍肩膀:“你不过还是个孩子,能有如此胆识已是难得,将来必有可为!”
叶无澜苦笑,没有解释什么,身后那些捕快已经在他们这三言两语间从县衙后院追了出来,她无奈的耸了耸肩:“我先逃命去了,后会有期。”
刚要跑路,却是肩上骤然一暖,御南烈忽然揽着她的肩将她往身边轻轻一拉:“跑什么?这里没人敢要了你的性命。”
“那是因为你是堂堂战王,我一个没名没份的平头小老百姓哪有你那么大的威风?!”叶无澜嗤之以鼻,想要抬手挥开他,那衙门前已经冲出来一批举着火把的捕快。
“在那儿呢!”
“快上!”
就这么十几个捕快对叶无澜来说倒是没什么威胁性,只是懒得跟这些废物周。旋,其实现在她觉得威胁最大的是身旁这个男人,他的手扣在她肩膀上虽似乎很轻,却实际稳如泰山,根本就是不允许她跑。
☆、第043章:栽赃陷害
“把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娃娃给我拿下!”蔡县令鬍子一吹,大喝道。
小娃娃?叶无澜嘴角一颤,被雷的外焦里嫩。
“你要拿下谁?”捕快举着火把迅速朝他们靠近,叶无澜被御南烈“搂”在身边也没怎么挣扎,听到御南烈开口,更是直接把嘴一闭,装做不存在。
那边蔡县令大老远的眯着一双豆眼一步一步往这边靠近,直到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脸色顿时一僵,连忙跪了下去:“战、战……下、下官见过战王。”
那十几个捕快一听,也连忙恭敬的跪下一脸寒颤。
叶无澜低声嗤笑,嘴里很小声的嘀咕一句:“虚伪。”
谁看不出来之前在地牢里那阵迷烟明显就是这蔡县令派人放的,他丫肯定早就知道战王御南烈到了阗安城,虽然她只在这里住了几天,但好歹也分析得出来,那西边做乱的那帮混蛋肯定跟这蔡县令早就搞好了关系,听闻战王到来,这县令怎么可能不怕,会连拷问都不拷问就直接将他们关起来,肯定就是明知他身份也要装傻办个煳涂案将他关起来,现在跪下装出一脸忐忑是为哪般?
“蔡大人,你刚才是说要拿下谁?”御南烈不动声色的睥睨着跪了满地的人,火光之中,那张五官如刀削一般冷峻的脸上染了一丝邪佞的色彩。
“下、下官是想……”那蔡县令抖了抖,抬起脸来,看见站在御南烈身旁的叶无澜,顿时大声说:“这小娃娃不知是哪家孩子,跑进我县衙门来做伤天害理之事,把下官今日娶来的爱妾给杀害了,下官正要拿他法办……”
“放你的狗屁!”叶无澜大怒,正要上前,却又被御南烈按住,她脸色微寒,转头冷眼看向他,却见他嘴边微倾似笑非笑,不知究竟是打算干什么,她咬咬牙:“这老不死的居然栽赃陷害!”
“哦?”那御南烈仿佛没听见叶无澜的话,仅是就着那县令的话,挑起眉,低下头看向身旁脸上一片寒霜的叶无澜:“有这等事?蔡大人你是不是看错了,我这位小兄弟年纪尚幼,全无杀人动机。”
“战王您虽说的在理,但这小娃娃刚刚杀害下官爱妾后正欲逃走,却被下官与捕快找了个正着,若您不信下官,这么十多个捕快在这里做证,您看……”
说时,那蔡县令忽然跟身旁的一个人使了使眼色,那人顿时跟身后的人招了招手,忽然,在那县衙门前又跑出来两个人,那两人手中抬着一只白色担架,上边躺着那个姑娘的尸体,只见那姑娘脸上五官流出的血都被擦干净,胸口却不知什么时候被插进一把刀。
叶无澜本来气的要死,却在看见这一幕时,莫名只觉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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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吶,这么白痴的陷害手段你丫也想的出来!
“战王殿下,您请看,下官的爱妾尸骨未寒,就是这小娃娃害了她性命……”那蔡县令抬起手便开始抹眼角,一副死了爹的表情。
见御南烈低下头看了她一眼,叶无澜不削的冷笑:“你信么?”
☆、第044章:我来剖
见御南烈低下头看了她一眼,叶无澜不削的冷笑:“你信么?”
“需要帮忙么?”那御南烈却似乎不将事情闹到更离谱不罢休一般,忽然对她扬眉一笑。
叶无澜脸色一黑,白了他一眼:“用不着你!”
赫然,她狠力将他的手挥开,大步迈了出去,走到那蔡县令身边时极为鄙视的对他竖起了她穿越后的第一次中指,在那蔡县令一脸不解的瞪着她时,叶无澜不以为然的转开头去,看了看四周:“我说蔡县令,你这小妾到底是抢的还是光明正大娶的?到底是你杀的还是我杀的,你这堂堂县令的推断未免也太武断了些?”
“你这!你这个辱臭未干的小娃娃,居然敢跟本……”
“娃你个头!”叶无澜赫然转回脸来,目光冰冷的看着他,那蔡县令一愣,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孩子的眼神给冻住了,顿时脸色难看的招唿捕快将她抓住。
叶无澜转头看向那边置身事外好似在看好戏的御南烈,在心里将他祖宗八辈都问候了几十遍,才道:“你们这里有没有验尸官?就是那个……哦,对了,似乎叫仵作的那种人,叫人过来把尸体剖开检查一遍,这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蔡县令脸色一僵:“天色已晚,仵作都早已休息,此案人证物证具在,完全不需要剖尸!”
“是吗?大人不会是想隐藏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比如……”叶无澜忽然低声在他耳边说:“强抢民女,逼的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服毒自杀……”虽然她说话的声音微低,但这四周的所有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你!你……”
“我?我?我什么我?快找人来剖尸!姑奶奶我还真就豁了出去了,你敢陷害我,我就敢让你身败名裂!”
“剖什么尸?仵作不在!”蔡县令也骤然寒着脸。
“哦,那这在场的捕快们的刀下应该都粘过不少血吧?剖尸这么简单的事不可能不会,不如找人代劳?”
那蔡县令顿时仰头傲然的问着身后的捕快:“有人会吗?”
无人回应。
叶无澜在心里给这些孙子暗暗送了些国骂,脸色冷冷的看着那蔡县令一脸傲到不行的表情,看了他一会儿,不怒反笑,赫然走上前,一把将那尸体胸前的匕首拔了出来,溅的衣袖上都是血,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冷笑道:“我来剖!”
那厢仿佛一直在看热闹的御南烈的目光顿了顿,正欲上前,却只听叶无澜一边掳起袖子一边大声说:“谁也别过来,都老实的给我看清楚了!”
话落,她直接一刀下去,身后的捕快顿时一脸噁心的向后退了两步。
那蔡县令也一脸寒颤,正要唤人将她拉开,却只见御南烈已经走了过来,顿时连唤人的胆子都没有,只能一脸难看的站在御南烈身后,暗自咬牙。
☆、第045章:比划比划
直到叶无澜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利落剖开那姑娘的腹腔,双手掏出她几个内脏,将那青黑色的内脏举了起来,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下,丝毫不惧怕手里的东西,亦对满手的血没有一点忌讳。
“这是鹤顶红,也就是砒霜,三氧化二砷,分子式as2o3,听不懂是吗,好,我告诉你们,这就是服用砒霜超过三个时辰后毒发身亡的迹象,她肠黏膜已经溃烂出血,肝脏和唿吸系统都已衰竭,毒已攻心,心脏附近也已呈青黑色,不要跟我说你们不懂,只看着她这内脏的颜色你们心中就该已经有了答案,她是服毒而亡还是如你们大人所说的被这匕首杀死,不是白痴的,应该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不想再跟你们多废一句话!”说罢,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走到脸色青黑的蔡县令身旁,趁其发呆没注意,骤然扯起他的衣袍擦了擦手。
“啊,你!”蔡大人回过神来时大骇,叶无澜却已经将手上的血擦的差不多了,冷笑的瞥他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朝外走。
“快把她给我抓……”
那蔡大人的唿喊声刚喊出一半便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叶无澜没有回头,想必那也没想让这蔡县令活过今晚,刚刚那一切,不过是个节外生枝,让战王看个好戏罢了。
这古代的王孙,都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造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真是可笑!
她面无表情的纵身离开,穿越过两条街道,目光搜寻过前边不远处的一处林子,想到今夜这阗安城并不太平,要不要露宿一晚,正向那边飞去,倏然只感觉耳后一阵疾风击过,她勐地翻身躲开那攻势,旋身一看,只见那御南烈不知什么时候追了过来,连话都不说便向直接向她出招。
见他这回完全没再将她当成一个孩子一样谦让,出招如此之快,叶无澜神色大变,立时高跃起身,背上的长剑陡然飞了出来,倏然起身接剑,只听空气中传来剧烈的“铮”响,两剑相抗,擦出阵阵火花。
“这里地方太窄,不如到那边林子比划比划如何?”似是看出他的目的,叶无澜眉心隐约的皱痕渐渐松开些许,冷笑一声,赫然长剑一划,将他的剑身推开,见他未反。攻,便知自己猜对了,赫然再次翻身而起脚下于某处房顶轻轻一点,迅速朝不远处那片林子飞去。
“轻功也不错。”御南烈收剑,看着她飞的疾快的背影,眼中笑意不减,随即便与她同去。
这一战打了也不知多久,仔细算一算应该能有两个多时辰,林中四下无人,中间有一块空地,四个小时的打斗对叶无澜来说没什么问题,问题是这丫战无不胜的御南烈明显是找到了能陪他玩玩的对手,一直不肯放过她。
“再打下去天都亮了!”忽然,叶无澜电she而出,长剑直逼向他正心穴口,却是点到即止。
御南烈却忽然一笑,掌心一翻,叶无澜一时不备,直到看清时才看见他手中长剑瞬间剑茫一闪,那剑像是开了花一样顷刻间多出十数把剑,同时朝她反。攻而来。
☆、第046章:风起天阑
叶无澜自问玄罡夺魄突破至第三层后,在这天下间行走除非遇到神级的高人,否则很难遇到对手,这御南烈武功极高,且一看就是内力深厚之人,虽然她跟他打的看起来不相上下,但她这毕竟是才用了一个多月便突破上来,内息终究没有他这时日已久的内息稳定,若是再这样耗下去,打到天亮也没法比出个输赢,而且他明显没有倾尽全力。
tmd!太气人了!要是再给她五年的时间把内力提升,也不至于这么丢人的要人家只用几成功力跟自己比武。
“不打了!”叶无澜忽然弃剑,往地上一站,双手抱于胸前,摆出一副你要是还要跟我打不如直接杀了我的英勇就义的表情一动不动。
御南烈那边早已由剑换掌,掌风即将落至她身上,便赫然一收,一看他这收放自如的劲力叶无澜就知道他刚才最多才用了五成功力,心下更是一阵不慡。
想她叶无澜堂堂一代顶级杀手教官,跑到古代来一次一次被人欺负,真心不慡!
“再来!”见她一脸气闷非常不慡的往那儿一楮,御南烈却是很慡的扬了扬眉。
“说不打了就是不打了!你这人怎么没完没了啊!”叶无澜翻了个大白眼:“都后半夜了,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散了吧,啊,散了吧,快散了吧!”
见她是铁了心的不再出手,御南烈倒也不再勉强,将长剑一收,倏地放入剑鞘,缓步走向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身高才及他小腹位置的叶无澜:“给你一个机会,随我回皇都,等你长大成人,我必重用!”
“你们天阑国还收女将军?”
“只论能力高低,不论男女,巾帼怎让鬚眉?”他笑,诚意倒是很深刻。
叶无澜抬起手,摸了摸下巴,直觉这御南烈狡猾的很,想她现在一个十岁的小女娃未来的前程大好,他现在就趁着她年纪小,想将她关进朝廷那无形的囚笼里,恐怕不只只是惜才这么简单吧。
“恐怕不能顺战王殿下的美意了,别看我年纪小,但我生性不爱受人管制。”说着,叶无澜向后倒退了两步,看向那远处渐渐靠近的火光,淡淡道:“你的侍卫队找来了,告辞!”
话落,纵身一跃,头也不回的远离这些朝廷中人。
如果她这辈子真的再也无法回到二十一世纪,如果她註定要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生活,那她宁愿选江湖的自由,也绝不选择朝廷的迂腐。
然而,这是此时的她。
正因是此时的她,所以她永远也不会想到,当多年以后她站在皇权的顶端看这座座江山如画,看那四国纷争因她而起,看那暗cháo汹涌因她而生,看那狼烟破晓因她而燃。
她不知道,四国鲜血流过长街,耳畔杀伐不歇,她如今走过的青石长阶,是怎样染尽生离死别……
☆、第047章:美男入浴图
夜色正浓,叶无澜也不知道那御南烈有没有追来,双脚于城中一座座房顶迅速轻点,疾速朝前奔去,跃至城门处时,见四周火光熊熊,城墙上挂着一支支火把,将这附近照的极亮,任何风吹糙动都能看得清,城墙之上的守卫正在换岗,但是他们换岗时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疏漏,人是一半一半的撤离再进来,绝对没有让人趁虚而入的空间。
叶无澜埋身在距离城门大概一百多米远的一座府邸的阁楼之上,远远望去,见依然如前些天那样,城门处的守卫还是这么森严,恐怕就是她倒霉的正好撞在战王御南烈到了阗安城的时间,他既是抓乱党,自然乱党中还会有些余孽未清,城门守卫会忽然如此森严倒也符合那御南烈老谋深算的处事风格。
可该死的怎么就被她给撞合併?她还要被困在这阗安城里多少天?
就在叶无澜咬牙切齿的继续想要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些间隙逃出去时,前边路上映出火光一片,眯眸一看,竟是那阴魂不散的御南烈从那边林子离开后直接来了城门,走到城门下与那守卫军官不知道在交谈些什么。
她虽然耳力极好,但是距离这么远,也实在听不清楚,不禁侧耳听了听,却是忽然,那边御南烈缓缓转过头,淡淡的朝她这边的方向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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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无澜顿时一个激灵,怕被他发现,正欲转身逃走,却没想到这阁楼顶上的琉璃瓦这么脆,一脚竟被她踩漏了,忽然脚下勐地踩空,她心下大惊却一时来不及稳住身子,整个人赫然直直的从那房顶上被她折腾的越来越大的窟窿里掉了下去。
tmd!这户人家是多少年没有修房顶了!这么不经踩!
本以为自己会摔的很惨裂,她本来想睁开眼睛看看下边都有什么,却是那琉璃瓦碎裂时的沙尘入了眼睛,害得她双眼紧闭下下掉下去,却是“扑通”一声,她竟掉进了一汪水里。
而且这水还是温的!
叶无澜连忙从水中扑腾出来,抬起手用力抹了抹脸,将眼睛里的沙子也同时揉了出去,赫然睁开眼睛,竟见自己掉进一只装满了水的大木桶里,再一抬眼,她勐地倒抽一口气。
只见一道颀长却略显清瘦的身影安静的立于前方,此人一身雪白布袍已然褪下,正宽衣解带似乎正要洗澡,干净的白色内袍前襟被她掉进浴桶时溅了不少水渍,却竟从容未动的保持正欲宽衣解带的姿势,面无表情的看着泡在水里的叶无澜。
叶无澜看着那人的脸,怔了怔,一时以为自己是误闯仙宫的凡夫俗子,只觉眼前之人周身满是如月光清辉一般皎洁又幽静的光芒,仿佛亘古之神的威慑一般直穿透她心底,窗外的清风吹落院中桃花林的花瓣飘了进来,一剎那飘花如雨,竟生生的让人以为走进了一场梦幻。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这是曹植的《洛神赋》中对外貌的一种描写,除了这样一个形容仙诋神灵一般的句子,一瞬间她竟找不到其他的语言来形容这人的面貌。
这天下间竟真的有美的让人窒息的脸,而且,还是一张男人的脸。
叶无澜莫名奇妙的大口唿吸,害怕自己真的窒息,双眼,却始终盯着那人的脸,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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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觉得女主这阵子见到的美男太多啦,其实这个是……这个是……长孙憬焕那厮的真面目啦……)
☆、第048章:究竟是个什么种类
“你想看到什么时候?”忽然,神仙说话了。
哦不,是眼前的美男说话了!
开口时他声音却轻淡而优雅,目光淡然而冰冷,仿佛不食人间烟火那般缥缈,似一切喜怒哀乐皆被他隔绝在尘世之外,一身白裳,却是不染纤尘。
叶无澜被他这一句话勐地提回了神,忙忙从那木桶中站起身,但因为她现在个子小小的,实在迈不出去,便只好浑身是水略有些狼狈的清了清嗓子,从那桶边爬了出去。
须臾,惨成落汤鸡的叶无澜同学有些尴尬的抬起手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似乎还未从那震惊中回过味来,竟有些憨然的真的像个孩子一般看看眼前之人,又抬手指了指上边的大窟窿:“我那个……我是不小心从这上边掉下来的……”
说话间,她又仔细看了看眼前美到风华绝代的男人,忆起白天时在那间小酒馆看到的那个什么苍宏国的质子,不就是他么?当时只是看见他的侧脸就觉得惊为天人了,但因为有心事而没太去注意,现在才骤然惊醒,双眼更是不无惊异的看着他。
可怎么看,她都没法将眼前这个冷漠清淡的人与白天所看到的那道阑珊的身影看成一个人。
再想想也对,刚才在上边时她就注意到这间府邸是座很大的宅院,依照天阑国皇帝对这位苍宏国送来的质子的不削一顾,能给他一个像模像样的地方住下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派人过来维护什么宅院房顶,那上边的琉璃瓦估计这九年来从未换过,难怪这么脆。
就在叶无澜的思绪百转千回间,眼前的美男人面无表情的将略有些敞开的内袍轻轻合上,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头髮静静的垂散在他背后,深邃的黑眸不冷不热的看着她湿嗒嗒的狼狈模样:“上边?”
叶无澜连忙正了正神色,她知道无论如何自己把人家好好的房顶给踩坏了确实要负责任,不禁赔笑道:“那个……我绝对没有在上边偷看你洗澡的意思!我只是路过,不小心把你这阁楼上的琉璃瓦给踩坏了,绝无偷。窥之意!”
这一会儿她也看明白了,明摆着是人家准备了一桶热水准备洗澡,结果她掉进人家浴桶里边去了,真是……汗颜吶……
话说,她这番话从一个十岁小女孩儿的嘴里说出来确实有那么一点让人震惊,叶无澜勐地住了嘴,觉得这种状况下说不定装一装单蠢还有救,结果眼前闻风不动的美男却是一脸震惊的意思都没有,依然静静的看着她,仿佛能一眼看穿她,眼中无波无澜,俨然她只是个跳樑小丑,爱怎么演怎么演,都与他无关。
世上分两种人:男人和女人。男人分两种:帅哥和非帅哥。帅哥分两种:有思想的帅哥和没思想的帅哥。有思想的帅哥分两种:有情的有思想帅哥和无情的有思想帅哥。
可眼前这位明显是在处在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啊,他究竟是个什么种类?
☆、第049章:蹭住一晚
见他只是看着自己并无太多言语,她盯着他的眼睛,却发现完全无法读懂他究竟在想什么。
想她叶无澜身经百战,当年在特工杀手事务所的时候身边的同事也有专攻心里学的教官,她也跟着学了不少,但她却竟然完全无法读懂这人的眼神,完全看不透他的想法。
不由的,她故意咳了两声,抬手利落的拍了拍身上的水,抬起脸来笑眯眯道:“要不这样,等明儿天一亮,我就上房顶帮你把这窟窿给补上,你看怎么样?”
他还是不说话,却竟是嘴边渐渐浮起一抹淡冷的笑意,她敢发誓,他这笑容绝对没有达到眼底。
“……你是间歇性失声还是除了刚刚那句两句话之外就不会说其他的话了?”突然间,叶无澜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跟一个半残疾人对话,或者智障儿?可怎么看也不像啊,他这双眼睛绝对没有给她透露出任何他是智障的信息。
他却竟忽然淡笑着抬眸看了看房顶的窟窿,还是不说话。
叶无澜最恨这种心理活动远比嘴上功夫更厉害的人,心下开始暴躁起来,顿时炸了毛的大声道:“你丫要是再不说话我就不管了啊!管你是不是什么狗屁质子还是哪个国皇帝的儿子!管你这房子以后有没有人过来帮你修!我可走了!”
话落,她看都不再看他一眼转身便要绕过屏风找门出去。
“你认识我?”终于,那厮开口了,声音依然轻飘飘的,却成功的拉住了叶无澜的脚步。
叶无澜转头,挑眉道:“也说不上认识,但好歹也听说过你的事,今日在飘香酒楼外有幸一见,所以,能认出你是谁应该并不难,何况,在这阗安城中,应该没几个不认识你的人吧?”
他却是忽然歪着头轻轻一笑,窗外的桃花缤纷飘落,落在他肩头,目光淡淡的看向她:“你是这阗安城中人?来此多久了?”
听他这语气,仿佛知道她不是这里的人,也知道她没来多久一样。
叶无澜不禁有些戒备的盯着他看了许久:“你管我是不是?我帮你把这房顶修补好了不就了结了?难道你因为我不小心踩坏了你家房顶你还要送我去见官查我身家不成?”
“还真是伶牙俐齿,若我记的没错,此时的苦主应该是我。”
叶无澜张了张嘴,转头看看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又想到这城中人对他的态度,想想自己这样欺负人家实在不太好,不禁撇了撇嘴:“反正你相信我好了,明天一早我一定亲自上去帮你把这房顶修好,现在太晚了看不清楚没办去修……”
说时,她用力清了清嗓子,做十分正经道:“那个,你这有没有还能住人的地方,让我勉强住一晚就可以了,这样好方便我明早起来帮你补房顶。”说着,她又抬起手假装无所谓了挥了挥:“哎呀不用太好的屋子,只要能住人就可以了,真的!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了方便明天能尽早帮你弄好。”
☆、第050章:为我所用者
话一说完,叶无澜挑眉偷偷注意他的表情,见他漠然的神色中渐渐添了些许玩味,嘴边的弧度亦是加深,她在心中不禁忐忑了一下。
他该不会看出来她无处可去……
“二层楼梯左侧第五间。”
直到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静静的念出这几个字,叶无澜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嘿嘿一笑,对他招了招手:“好勒!”
话落,她怕他反悔,转身一熘烟顺着门跑了出去,找到楼梯,这座阁楼共有三层高,她朝下走了一层,便按他说的方向找到左侧第五间的屋子,站到房门前,轻轻一推,果然这门没有上锁,直接能进去。
推门而入,里边是个宽敞干净并没有她想像中有着很厚一层灰尘的屋子,她看看床,又看看桌子,再看看上边摆放整齐的茶具和四周的摆设,心下顿时美的冒泡。
果然车到山前必有路,谁说她没地方住的,这不,把人家房子踩出个窟窿还能骗个地方住一晚,好事儿啊!
心里正乐呵着,但警戒心还是没有少,仔细听了听外边,竟没有任何声音,难道这府邸里竟只有他一个人?
一个皇子,十三岁前必然在皇宫里娇生惯养,却遭受了这样九年的生活,想一想,叶无澜这颗同情情就难免有些泛滥,抬起手抓了抓还是有些湿的头髮,才勐然回想起自己身上衣服还湿着,连忙关上房门,将衣服脱下挂在屏风上挂好,然后跑上。床,围着被子睁着眼睛仔细观察四周,手在被子里缓缓抬起,揉了揉平平的,却隐隐有些发疼的胸脯。
该死的,她现在这个身体正值发育期,丫的,有什么能比得上一个正常女人活活经歷两次少。女身体发育更痛苦的?
*
“出来。”
就在叶无澜走出房间后没多久,那道纤白的身影未动,却是背对着窗口的方向平声说。
须臾,只见那窗外一道粉影飘过,落在那抹白色身后,虽未跪下,却并未做出任何越矩的举动。
“粉月见过王爷~”那声音似男非女,却又似女非男,变幻没测,声音中竟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
这苍宏国质子不是别人,正是长孙憬焕,他缓缓回身,淡看着身后一身桃花粉衣之人:“七年来,从未见你离开长生殿半步。”
粉月身子一倾,缓缓跪下身去:“属下自知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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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憬焕垂眸看他:“她已离谷几日?”
“已有七八日……”
“七八日……他们一夜间便能走出长生殿与知返林,你还真是用心良苦。”长孙憬焕目光寡淡,神色明显不愉。
“王爷恕罪。”粉月低下头,眉心隐隐微蹙:“属下此为难言之隐,且这位叶姑娘对王爷来说未必是祸患,也许,她将来能为您推波助澜也未尝不可。”
长孙憬焕淡看于他:“说下去。”
“……”粉月顿了顿,缓缓站起身,俯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恭敬的向后退了两步。
长孙憬焕听罢,眼中一抹微光闪过,不动声色的看向粉月的表情。
“王爷,请您三思。”粉月略有些谨慎的看向他。
他未语,须臾,雪白衣袖无风自动,眸光淡淡看向窗外月光之皎辉。
“为我所用者留,非我所用者,杀。”
☆、第051章:哪根葱哪根蒜
真别说,这位质子的府邸虽然陈旧,倒并不脏,无人来修,但却很干净。
叶无澜一早起来便在府中的各个柴房后房等等房搜刮半天,找出来一些木板,又出去亲自掏钱买了几块琉璃瓦抱回来,出去时天刚刚亮这院子外边还没有什么人,可这一回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就看见这府门里门外的坐了一堆乞丐,有的是在墙下乘凉,外边的阴影没了,直接堂而皇之的进了府门靠在门里边乘凉,其他的跪在门外边一脸乞讨相,把这好好的干干净净的府门口挤的像个乞丐根据地一样。
“给口饭吃吧……”
叶无澜刚刚顺路给自己买了几个包子,刚开始看见几个乞丐在这附近,还想给他们一点,结果放眼望去,一堆乞丐聚集在这里,过路的人看见他们无不躲闪,这些人转身就追上去抱着路人的腿哀求着要钱要东西。
叶无澜正要从袖子里拿出的包子又被她塞了出去,她怀里抱着一大捆琉璃瓦,面无表情的就要走进那府门。
“哎,这质子家有人来给修房子了。”刚一进大门,就听见在这府门里的墙边一脸悠哉的乘凉的乞丐甲说话。
“是不是那个姓长孙的最近从哪里弄来了钱,请人来的?”
“切,你看他像是有钱的样子吗?一个被自己亲爹给扔在咱们天阑国的废物一个……”
听着听着,叶无澜仿佛听出了什么门道,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几个交头接耳的乞丐:“哎,我说你们几个要饭就要饭,怎么还跑进别人家里乘凉?懂不懂规矩啊?”
那几个乞丐没想到这小娃娃竟然会开口训斥他们,顿时左看看右看看,一脸吊儿郎当的痞笑:“切,这小娃子居然说咱们?”
“你是哪里来的小娃娃?我们天天在这里乘凉,那姓长孙的都不敢让我们走,你是哪根葱哪根蒜?敢跑来跟我们几个叫嚣?”
叶无澜本来是想让这些人自觉一些,不要挑着那已经够可怜的质子去欺负,根本把自己昨晚上故意煳弄人家非要在人家这里蹭住一晚的事给忘到脑后去了。却是被这几个叫花子三言两语的给挑起了一丝不慡,我靠这些人说的是人话吗?
敢情那姓长孙的,呸呸,是那质子已经被欺负到连乞丐都敢堂而皇之的踩在他头上撒尿了?
这不是让她不慡的问题,让她不慡的是这几个乞丐的眼神,简直tmd嚣张到人神共愤不揍一顿都对不起她这双手的地步。
“我是哪根葱哪根蒜……”叶无澜挑起远山眉,忽地就笑了,笑的白牙森森,目光凌厉的看着那几个躲在墙根下边剔牙的乞丐:“这个问题问的好。”
“哈哈哈哈,原来是个脑子有病的小屁孩伢子!”他们顿时哄然大笑。
叶无澜也笑,将手里的琉璃瓦往地上那么轻轻一方,然后站起身,左手抬起,右手掐腰,往右边弯了弯腰,又做了两个伸展运动,就在那几个叫花子看着她像被耍的小猴一样的动作时,更是笑的露出一口口黄牙的剎那,她目光一凛,骤然以掌为刀,横噼而去。
不出一盏茶的时辰,长孙憬焕从阁楼里走出,远远的便看见一道娇小的黑色身影站在自己府门前拍着手上的灰。
☆、第052章:姓长孙的
他缓步走过去,目光从她身上落至干净的空无一人的墙下,平日里喜欢在他府门前的那些让人生厌的乞丐也全都不知所踪。
“别找了,那些仗势欺人的东西全跑了。”叶无澜举起自己白白净净的小拳头在自己嘴边像模像样的吹了吹。
看她那得意盎然的样子,长孙憬焕嘴角抽了抽:“被你赶走了?”
“当然。”叶无澜随即抬手揉了揉鼻子,转头挑眉看看他:“我说你堂堂一大老爷们儿,连这些乞丐都赶不走?”
“从未赶过。”他静立不动,一惜白色布袍在他身上竟别有一番随性之至的姿态。
“干吗不赶啊?”
“与人方便,就是自己方便。”他微微勾唇。
“方便个屁,他们都踩到你头上了,一口一个姓长孙的,完全就是欺负你,你是真傻啊还是假傻啊?一堆乞丐都快把你这里当乘凉的根据地了,还与人方便!”叶无澜顿时一副恨铁不成刚的开口通骂:“对了,你到底叫什么啊?光知道你姓长孙了,我总不能也跟那些人一样,叫你‘姓长孙的’吧?”
他嘆笑:“名谓不过就是一个称唿,何必如此较真。”
“这意思是,你懒得告诉我你的名字,你直说不就得了。”叶无澜翻了个白眼,摆了摆手:“算了,我把你那房顶的洞补好也就跟你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确实没必要知道那么多,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话落,她弯下身抱起那堆琉璃瓦便大步朝阁楼的方向走去,走过他身边时脚步连停都没停一下。
长孙憬焕的目光却是看着门边的青石板地面上一只满是灰的肉包子,目光中的疏离中终于添染了些许柔和之感。
那包子正是叶无澜在街上买来要当做早饭的,结果刚刚在赶那些乞丐时一时忘记袖子里的包子,就这样掉了出去,她见那包子上边脏的太彻底根本就不能吃了,索性也没捡起来。
“王爷,请您三思。”
粉月的声音在耳畔掠过,他转身,若有所思的看着叶无澜因为抱着一堆琉璃瓦而没法动用轻功,正踩着不知从哪里搬来的木梯一点一点往上爬。
叶无澜连头都不抬一下,爬以房顶上去补那块窟窿,刚开始动作很快,补了一会儿,动作渐渐放慢,她有些犹豫。
其实昨晚上她没有睡多久,即便是睡着的时候也有着两分清醒,时刻警惕,这是多年来的习惯,不过想一想,现在御南烈来在阗安城,也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走,那城门的守卫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松懈下来,她这样每天四处跑,这里住一晚哪里住一晚真是个问题。
本来昨夜她打算好好忽悠忽悠这个苍宏国的质子,好让他同意让她在这里暂住一阵子,但刚刚看着那些乞丐都居然踩到他头上去了,又想想昨天在酒楼他被小二轰出去时的样子,她再怎么无赖,但这种雪上加霜的事情还是有些不忍。
可是,他这里暂时也算是一个安全的好住处,而且这么多空房间只给他一个人住也太浪费了些。
要怎么做才不算太过,又能让他同意她住下呢?
☆、第053章:阴魂不散
正想着,叶无澜的双手却依旧没闲着,一边将木板压在琉璃瓦下,一边低头琢磨着她能堂而皇之入住于此的大计。
赫然,一道黑色的身影蹿入她眼角的余光之中,她蹲在房顶上勐地转过头,只见御南烈两手各拎着一只小酒罈子,大步跨进府门,一转头看见正站在院中的长孙憬焕,不由朗声一笑:“长孙兄,别来无恙啊?”
“战王难得到这偏远小城,竟有功夫来我这漏舍。”长孙憬焕看他一眼,并无惊讶,仅是淡淡笑了笑。
“前两日在这城中觅得两坛好酒,想想与长孙兄也有数年未见,便向人寻了路独自过来看看,怎么样?要不要共饮几杯?”御南烈将手中的两个小罈子略略举了举。
“自然是好,请。”长孙憬焕单手背于腰后,另一袖口微动,示意御南烈去府中后园。
御南烈刚一抬步,募地转眸,看向那主阁之上的房顶,并不见有人,才又对长孙憬焕笑笑,与他一共向后园走去。
叶无澜早就在第一眼看见御南烈时便在上边藏了起来,哪能就这样被他发现,直到他们两人朝后园去了,她才小心的从房顶的另一边探出头来,小心翼翼的顺着对面的一角轻轻一跃,顺着窗口又朝下一跃,直跳到对面的一棵枝繁叶茂能将她很好的隐蔽起来的树杈之上,迳自坐在那上边,抬手摘下一片绿叶塞进嘴里叼着,双腿无聊的反覆盪了盪。
这御南烈应该是不常到阗安城,听他刚刚说的话,却似乎与质子有些交情,可他早不来晚不来,非趁着她在这里住了一晚后就来了,还真是阴魂不散吶!
正想着,远远的便看见正坐在后园凉厅里的那两人举杯共饮,却是一个比一个更客气,说话间更是双双隐了所有锋芒,只谈人事,或这城中大小趣事,却对皇家之事只字不提。
还真是难得的默契!
天阑国皇帝对这质子不削一顾,御南烈根本没必要代表他父皇过来与这质子客气些什么,但叶无澜竟从那御南烈的言行间看出一丝谨慎。
不由的,叶无澜的目光落在质子身上,见他单手举杯,笑意温润,声音轻浅,所聊之事也仅是平常话,并无任何锋芒在露,怎的这堂堂战王竟对他颇有三分忌惮?
观察了一会儿,叶无澜怕在这里坐的久了被发现,索性悄悄离开质子府,出去转了一圈搜罗了一些能让她彻底改头换面的道具,包括市井小巷里卖的不甚专业的普普通通人的皮面具。
再回那府时,已经是一个半时辰之后,却没想到御南烈竟还没走,那两人不知何时于石桌之上下起了棋,叶无澜只好又回到那树上躲一躲,大概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御南烈才起身告辞。
待到他走远了,叶无澜才跳下那棵树,缓步走向凉亭。
却只见质子手中持着一颗黑子,缓缓落于棋盘之上。
叶无澜放眼一看,瞬间神色僵住。
☆、第054章:是交易而非主僕
这棋本已是个死局,且他这一方本就是必输的局面,御南烈未走之时他久久不落这一子,似乎已经认输。可他方才落的这一子,看起来像是自寻死路,将自己的子反吃了大片,可若仔细一看,他却是已然悄悄的直逼对方七寸,以退为进虽为兵法之计中之其一,可他这种看似自寻死路的方式,却竟能直接掐住对方咽喉,仅仅一招,便可彻底扭转干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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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御南烈对他颇有忌惮的原因?
叶无澜沉默的看着那一盘黑白棋子,缓缓转眸,看向那一身白衣飘然之人,本以为他是个任人欺凌的遭遇悲惨的质子,此时才终于明白,这看似平和温润之人,也许才是最危险的存在。
“修好了?”他未再动那盘棋,转头看向她,唇角似笑非笑的微微上扬。
叶无澜回过神:“嗯,修好了。”
他好看的眉宇若有若无的向上一挑,看着她略微谨慎的神色,眸光未变:“你看得懂?”
叶无澜滞了一滞,又看了一眼那棋盘,忙道:“不懂。”
他淡笑,不再言语,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明明看似温润如玉之人,眸光却那般清冷,仿弱烟火不进,红尘远离。
擦身而过时,他身上的淡淡檀香之风使得叶无澜有些目眩,直到他已经从自己身边走过,她才募地转头道:“你平日里有银子花么?我看你这府中除了你自己之外,一个下人都没有,你平日吃什么?”
长孙憬焕脚步微顿,侧首淡淡看向她。
虽然这质子也许不会这么简单,自古英雄出磨砺,乱世逸奇功,凡成大事者,无不从绝境中方可涅槃而起。
但对于叶无澜来说,他这里暂时算是僻静,是个好去处,只要她收敛锋芒,暂且留下,应该不是问题。
见他淡看着自己,叶无澜忽然嘿嘿一笑,抬起手搔了搔头髮,转过身道:“我的意思是,我无家可归,你身边缺不缺什么人?我会做些饭菜,还能帮你修补房顶,想必你这府中其他的房顶应该也都年久失修了吧?还有,就那些总是跑来你府中的乞丐啊什么的这些无赖,我都能帮你赶走,而且你也不用给我钱,只要挪出一个空房间来让我住下,有一个栖身之所就行了。”
“天下间竟有这样便宜的事?”长孙憬焕好看的眉宇微微上挑,笑着说道。
“便宜不便宜这事凭心而论,确实是我亏了,你若是想给我些月钱我也不会拒绝。”叶无澜笑的眼睛弯弯的:“我不想要月钱的原因,是因为,我只想跟你之间纯属于交易关系,而非主僕,我借用你的房子一住,所以我做这些事情,我认为,这样比较平衡。”
“你怎知我不会拒绝?”他笑了。
叶无澜亦是笑的满眼自信:“你当然不会拒绝,这么多房子空着,你借我一间又不会少一块肉,而身边又能多出一个糙头护卫兼厨娘,何乐而不为?”
“倒是个机灵的丫头。”长孙憬焕笑笑,摆了摆手:“也罢。”
见有苗头,叶无澜赶忙乘风直上:“我以后就住在昨晚那个房间吗?”
“可以。”说话间,他人已走远。
☆、第055章:碧菡轩
就这么三两句话间就住了进来,会不会有些太容易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天性多疑,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叶无澜将自己的房间好好的收拾了一遍。
然后她在整个府中转悠了一个多时辰才将这府中的地形终于看出了个大概,别看这质子府简陋,倒真是挺大一个地方,就这样两三层的阁楼就有近十座,一些独间的厢房也有二十余间,后园中亭台水榭因为长年没人来打理,倒也不乱,反倒让那种自然清新的感觉更有味道了些,青石板路两边挤生而出一些杂糙,她下午无聊,出去买菜回来后将菜洗干净放在小厨房,然后便出来清清杂糙,直到天色暗了下来,质子依然未归,她便跑去其他的阁楼里转转。
他们现在住的那座阁楼名为朝旭楼,又往后边几座走走,忽然停在一座二层小阁楼的面前。
“碧菡轩……”她轻轻念着上边牌匾上的字。
菡,意为未开放的莲花,转头看看,这座碧菡轩处在后园的莲花池畔,现在是六月的天气,莲花盛开,倒是个好地方。
她不禁走了进去,刚一踏进,便感觉这里檀香四溢,那质子身上仿佛与生俱来的淡淡檀香味与这里的一致,难道他平日除了休息时在朝旭楼,其余时候都在这碧菡轩中打发时间?
想想那道在街边被小二赶走的阑珊身影,想起昨夜她误掉进浴桶从水中钻出来时看见的那个神色从容的美男,再又想到今日那甘于被几个乞丐踩到头上也不温不火,面对战王御南烈锋芒尽藏笑聊生活的这个姓长孙的,脑中亦再次映过那一盘精妙的棋局。
叶无澜平生第一次这样好奇一个人。
好奇他的生平,好奇他平日做的事,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生活怎样的境遇才能铸就这样一个深藏不露从容优雅的男人。
在满室檀香中看见几间屋子的门微微敞着,她缓步走过去,推开·房门,便见屋中的墙上挂着许多字画,看那笔迹该是都出自一人之手,再打开另一个房间,四周的书架上摆满半旧的书籍,看那书页的颜色,该是多年常常被翻看。
陡然瞥见墙角有一幅字画落在地上,粘满了灰尘,这几间屋子的房门虽未锁上,但从这些灰尘来看,似乎许久没有人进来过了。
不由的,叶无澜走过去,弯腰捡起那幅字画,展开来看时轻轻拍了拍上边的灰,见那上边画的是一副古典的美人图。
“哟,他还有暗恋的人吶?”叶无澜顿时睁着一双八卦星星眼看着这画上栩栩如生的美女,看起来这美女二三十岁年纪,脸上却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那眉目前竟染着一丝柔和的浅笑,看起来年轻时更也是个绝色美人。
忽然,叶无澜瞥见这画的左下角的印章,还有年份。
宏元三十七年夏于阗安。
长孙銮。
原来他叫长孙銮(luán),可这下方所印的印章却是“憬焕”二字。
☆、第056章:叫你牛叉!
按照他们古人的说法,他应该是名为长孙銮,字憬焕。
叶无澜看着手中画上的美人,久久未动。
宏元三十七年,应该是苍宏国先帝年间,而现在是建仁四年,听闻苍宏国新帝于四年前继位,而先帝于宏元四十一年驾崩。如此算来,这张画是长孙憬焕在八年前所画。
堂堂一个皇子,从十三岁开始被押送到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受尽凌辱,有家难归,有苦难言,天阑皇帝的奚落,苍宏皇家的冷漠,百姓眼中的嘲讽,身边无一人随侍。
八年前,他才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
那这画上的,该就是他的母亲,都说这古代女子十四五岁便可嫁人生子,看这画中女子也就也三十岁左右。
以质子之名,再也无法回到自己的国家,再没机会看见自己的父母兄弟,那该是怎样的悽苦?
脑中仿佛映出一抹少年的孤寂身影,就站在这简陋的屋子里,萧索的在桌边做画,一笔一笔的勾勒着他的母亲,一笔一笔,独自一人以着这些无声无息的墨汁诉说他的寂寞苦楚,那,才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
再看看旁边墙上的几幅画,基本都是那两年前所做,但似乎他十五岁之后便没再画过这些东西。
叶无澜忽然想到自己从小连自己的爸妈长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一点都记不起来,想想这世间可悲可嘆之人永远都不会仅仅独有自己一个,可怎么也宽慰不起来,只觉心里更加苦涩。
她一时有些出神,直到她嘆了口气,将那幅画轻轻挂回到墙上时,忽然一顿,勐地转过头,只见长孙憬焕正静默无言的站在房门前。
“呃……”叶无澜眨眨眼,连忙放下手,像是自己偷偷翻看了主人的什么东西结果被抓到了一样,尴尬的嘿嘿笑了笑:“我闲着没事做,想进来帮你收拾收拾这些阁楼里的房间,你看,好多灰呢!”
说时,她转身用手指擦了一下桌子,沾了满手的灰尘举起来给他看。
心下同时犯起了嘀咕,他丫的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无声无息的?
“这里不用你收拾,出去。”长孙憬焕面无表情,不再看她,目光落在那幅被她刚刚挂回墙角的画上。
叶无澜脸上的笑意一僵,顿时黑着脸瞪他,咬咬牙,一甩手,大步走了出去,在走过他身边时她顿了顿,赫然转头送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真是个怪脾气!”
话落,转身便走。
tmd,姑奶奶好心好意帮你收拾房间,帮你挂画,你丫就是这么跟姑奶奶说话的!跟我不客气是吧?那姑奶奶就好好的跟你客气客气!
某女一脸老大不慡的奔向厨房,举起菜刀便往菜板上狠狠一剁,一棵白菜根瞬间弹了出去,吧唧一声落在地上。
为了暂时先有个安稳的地方住着,她忍了!
该死的长孙憬焕,你等着这阗安城外的防守撤离那一天的,老娘一定在逃离阗安城之前骑到你脖子上把你打成猪头!
叫你牛叉!我让你牛叉!老娘最恨有人比我还牛叉!
叶无澜双眼一瞪,用力挥舞着菜刀。
☆、第057章:蓝衣妙音
一个月后——
紧闭的房门被踹开,叶无澜嘴里叼着一块鸡蛋饼,两手拖着一只方盘,盘子里有两蝶小菜和一碟饼,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刚一进去,见长孙憬焕手里拿着一卷书,似乎在细细品读,叶无澜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的方盘在他面前狠狠一放,然后往后一退,咬了一下口中的鸡蛋饼,津津有味的嚼了嚼,含煳不清的道:“那,今天吃饼。”
长孙憬焕瞥了瞥她拿着饼时手边的油渍,又看看盘中的菜和饼,好看的眉宇微动,笑问:“这又是什么饼?”
一个月以来叶无澜再也不跟他客气,每天除了吃饭时她像模像样的送来些吃食,其他时间绝对不跟他有任何交集,白天他在府中时她出府,他不在府中时她才留在府里,摆明了是除了吃饭的时候,就老死不跟他相往来了。
不过她小小年纪,做的饭菜倒是有模有样,而且希奇古怪,什么样的类型都有,甚至有许多是他不曾听说过的。
“鸡蛋饼。”叶无澜简明扼要的回答,说罢,转身便要走出去。
长孙憬焕没有留她,直到她重重的甩着房门走了,才缓缓放下书卷,看着那因为她每日用脚踹开,再又用手狠狠甩上的房门吱呀吱呀的轻轻摇摆,若有所思。
须臾,外边响起一阵悠扬悦耳的琴音,长孙憬焕起身,缓步走至窗边,打开窗子,赫然间一柄似暗器的东西疾飞而来,他神色未变,瞬间以指夹住暗器。
那暗器是一枚铜板大小的星状薄片,手指微微抚动薄片上浅显的花纹,顷刻,这薄片一分为二,从中掉出一张写满了暗语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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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憬焕沉默着将那纸条摊开,下一瞬,那张不大不小的纸条便在他手中化成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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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阵琴音一直未停,叶无澜走出朝旭楼,耳边飘过的琴音有些玄妙,她不禁停下脚步,在门外听了片刻,辨别了许久,始终找不到那琴音真正的方向,不禁眯了眯眼,想到之前在雪谷中曾听到柳意所弹奏的那个曲子也是如此,若非在她眼前,否则也是完全听不出这琴音的方向的。
而今日这琴音更为精妙,虽音中无杀伤力,但却将这整座质子府包围起来,甚是奇怪。
不由的,她赫然翻身而起,纵身而上,双脚落于墙边,朝四周看看,见并无可疑之人。
忽地,那琴声渐消,她陡然察觉到一抹凌厉的目光正扫向自己,赫然转身,只见一抹浅蓝色怀抱古琴,旋身悠然飞身而去。
叶无澜双眸半眯,想到刚刚那两道凌厉的目光,便神色一敛,纵身朝那人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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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最近不送咖灰了,5555555……难道是最近的情节不吸引大家?还素大家不喜欢鲸鱼了,55555……求咖灰啊~~~抹泪~~~)
☆、第058章:醉卧美人膝
叶无澜双眸半眯,想到刚刚那两道凌厉的目光,便神色一敛,纵身一跃朝那人追去。
却没想到这一身蓝衣之人竟是个女子,转身之时手指于琴上轻抚,顿时空气中传来无形的刀刃将她逼退。
叶无澜本是想弄清楚这人刚刚眼中的杀意从何而来,这下更是紧追不放,即便已然看出这蓝衣女子是个高手,她神色一凛,骤然一个斗转星移,身子瞬间立在那蓝衣女子面前。
但这女子脸上蒙着薄纱,即便到了面前也无法看得清她长相如何。
妙音没想到她轻功这么厉害,先是僵了一下,眼见她神色凌厉明显不打算放过自己,不由秀眉微敛:“何苦追我?”
“你刚刚眼中杀意尽显,分明对我有杀心,敢问这位‘姐姐’,我应当不以为然么?”叶无澜冷笑,抬手便朝她身上招唿过去。
妙音不再言语,赫然凌云直上,躲开她的攻击,玉手纤纤于琴上轻抚,无形的刀刃再一次层层逼来,叶无澜却不躲不闪,抬眸轻笑,内力已瞬间在全身四周遮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这无形的锋刃在近她身之时便瞬间催化为软绵的空气。
妙音本不恋战,见她小小年纪内力竟如此深厚,心知再这样纠缠下去恐怕殿下那边会怪罪下来,不禁手抚于琴上忽然一抹,一道刺耳的“峥”音轰然而降,这音太噪,叶无澜耳膜骤疼,便觉不妙,正欲抬手遮耳,却又陡然发现这音中并无半分杀伤之力,回眸间那道蓝色身影已然无了踪影。
“该死的!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人?”那眼中浓浓的杀意那么明显,不与她明战,难不成是要搞背后偷袭?
不由的,她赫然旋身于四处房顶上盘旋,想到刚才那蓝衣女子武功虽高,但轻功再好之人也不可能瞬间就无影无踪,除非这附近有她的藏身之处。
四周梭巡了一会儿,一座名为“醉卧膝”的青楼进入了叶无澜的视线,她眸光一滞,想到刚刚那蓝衣女子身形飘渺,怀抱古琴,在哪里出现都绝对惹人注目,除非……
她嘴边勾起一丝讥俏的冷笑,直跃而下,娇小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到“醉卧膝”门前,几个一身香粉刺鼻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本是笑盈盈的在拉客,忽然看见一身男装的叶无澜,顿时笑的前仰后合:“姐妹们快来看吶,这么小的小公子居然也会来咱们这儿找乐子了!”
“小奶娃娃,你是要找娘呀,还是要找……”
叶无澜看也不看她们,面无表情的直接走了进去。
“哎,这不识抬举的小娃娃……李妈妈,咱们醉卧膝来了个年纪最小的恩客啦,快来看吶~~~”
现在是大白天,这些女子都没什么生意,在叶无澜走进去没多久,几十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便跑了出来,围在她四周,皆是满眼调笑的看着她。
女人果真是最八卦的……(——)
☆、第059章:口风极严
这一股子呛鼻的香味!
叶无澜被熏的有些受不了,骤然抬手在桌上扔下两锭银子,在那群姑娘略有些惊骇的目光下转身往当中的椅子上一坐:“少废话,把你们楼里所有的姑娘都叫出来,让本公子看看。”
“哟,倒是个出手阔气的小少爷呀。”李妈妈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一看见桌上那两锭份量不轻的银子,顿时笑眯眯的走上前来,伸手就要将银子拿起来。
“慢着。”叶无澜按住她的手,面无表情慢悠悠的道:“把人都叫出来,这银子才能拿。”
“这……”李妈妈顿了顿,不由一笑:“小少爷你看,我这楼里的姑娘已经全出来了呀,她们都在这里呢。”
“是吗?”叶无澜瞟了瞟她们,不以为然的低下头,从自己袖中抽出小片金叶子在指尖把玩:“你确定一个不落?不如再重新查一查,看看有没有少了哪一个?”
“哟,还真是个小阔少爷呀……”有几个姑娘围在那边窃窃私语。
李妈妈看着她手里的金叶子,眼神变了变,忙讨好道:“小少爷,姑娘们真的全都在这里,现在这是白天,咱们楼里除了您一个,还没有其他客人来呢,大家自然都已经出来了。”
叶无澜倏地将金叶子塞回袖子里,见那李妈妈眼中并不惋惜之色,心下不禁开始打量起四周这些虽然满眼好奇但似乎都口风极严的姑娘。
看来这座“醉卧膝”不是寻常之地,这些本该最贪慕钱财之人竟然口风依然如此之严,恐怕只用银子来套话,是套不出什么了,不由的,她顺手一捞,骤然将那两锭银子拿起来往怀里一揣。
“哎,你这小娃娃怎么……”李妈妈见他竟将银子装起来了,顿时翻了脸。
废话,她的钱又不多,哪能这么随便阔绰?这可都是用喻飞白的衣服换的呀!
叶无澜也不答,索性从那群姑娘之间钻了出去,趁人不注意,快步朝楼上走去。
她倒要看看这“醉卧膝”里有什么蹊跷,那个蓝衣女子又究竟有什么问题!
“哎,拦住她!”李妈妈大惊,忽地喊道。
顿时,不知从哪里跑出几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沖了出来将叶无澜拦住,却是眨眼功夫被她两三下打倒在地。
“天呀,小祖宗你……”
“我知道你在这里,给我出来!”叶无澜一脚踹开躺在地上的一个汉,绕过樑柱大步走上前,一间一间的房门被她用力推开。
“快去查查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快叫人把她带走!要是出事了可了不得!”李妈妈忽然转头对身边的一个姑娘悄声道。
那姑娘点头,转身便将门前的另一个大汉唤来,让他出去查查。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叶无澜已经从二楼翻到三楼还没下来,这楼里的打手几乎都被她三两下按倒,刚刚出去的那个大汉跑回来,走到满脸焦急的李妈妈身边,俯耳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李妈妈顿时惊骇,小声急急道:“快,快叫他来把这小祖宗带走!”
☆、
叶无澜将“醉卧膝”几乎翻了个遍也不找到那蓝衣女子的踪影,忽然瞥见身后有人,以为又是那李妈妈派来的人,顿时转身便要出手。
却是刚一转过身去抬起手,便赫然一僵。
“你……怎么来了?”她怔了怔,满眼惊愕的看着眼前的颀长身影。
长孙憬焕面无表情:“随我回去。”
“我在找人,你少管我。”叶无澜完全没打算理他,但掌中聚集的内息却渐渐被她收回,嘆了口气,转身便要继续推开前边的几个房门。
“无论你要找什么人,被你这样大动干戈,也早都吓跑了,先随我回府。”
“不,我感觉得到,她在这里。”
话音刚落,她忽然只觉得领口一紧,顿时惊愕的看着自己双脚离开地面,脸色一黑,自己竟然整个人被他拎了起来。
“你放开我!”她不想欺负弱小,扭了扭身子,没用武功,但这样也太丢人了好不好。
“这青楼中所有人都已知你是我质子府上的人,你若想继续替我惹事,你便挣扎。”他神色不愉的拎着她一路下了楼,在一群花枝招展的注目礼之下下,拎着陡然安静下来的她走出醉卧膝。
叶无澜一时没去细想,怎么这些女子没去报官,而没有向他们索要银子,她刚刚在跟那些大汉打斗时打碎了不少珍贵花瓶和长廊的扶手栏杆,她忘记去想这些,只是一味的一边被长孙憬焕在大街上拎着一路走回质子府,一边咬牙切齿。
想想也算了,那蓝衣女子也没怎么得罪她,只是叶无澜怕她对自己不利,所以想弄个明白,免得夜里睡觉还要一直防范着,但既然找不到,被他拎回去就拎回去吧,也算是顺水推舟卖他个人情。
虽然……
在这大街上就这样被他拎着走,实在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一路上她被拎着,倒是方便低垂着头,始终没人看清她的脸,好歹她心里还有些安慰。
终于回被拎回了质子府,刚一进府门,叶无澜骤然就要甩开他,长孙憬焕却同时放开手,她一时不备,差点摔了一跤,连忙站稳身子,抬眸看他,略有些怀疑的冷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醉卧膝?”
他沉默,缓缓转头,神色清冷的淡看于她:“敢出去惹事,就该知道这么一座小城里,任何消息都传的极快。”
叶无澜哑口,抿了抿唇,才不冷不热道:“我做事自然有我的分寸,我说过,咱们两个之间只算交易关系,你又不是我主子!这次就算了,但若是有下一次,我绝对不给你面子!”
长孙憬焕忽然弯了弯唇,笑的意味深长:“不会再有下一次。”
叶无澜募地顿住。
难不成他丫这就打算赶她走了?
靠!他要是真赶,姑奶奶我也不迁就着,走就走!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你可知道我为何会这样轻易留你住在质子府?”他缓步向朝旭楼走去,一边走,一边淡淡开口。
☆、第061章:惊暴身世
叶无澜不禁跟着他,听出他话里有话:“你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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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憬焕并不言语,走至朝旭楼时顿了顿,叶无澜看得出他的意思是叫她跟他进去。
“古里古怪的。”叶无澜嘀咕一声,抬起手揉了揉刚刚因为被拎着而一直被勒到的脖子,皱着眉,看出来他是有事情要说,才不情不愿的跟着走了进去。
一路随他进到他房里,叶无澜努了努嘴:“你究竟想说什么?”
长孙憬焕走至圆桌边,将压在砚台下的一张纸拿了出来,叶无澜挑眉看去,见那上边画的是一只青色的蛇形图案,先是愣了愣,随即脸色一僵,勐地抬手按住自己的肩膀,神色惊异的问:“你怎么会有这张图?”
那个青色的蛇形图案她只在一处见过,她就是她自己的肩膀上,隐约看起来像是一块普通的胎记,但她没古人那么好煳弄,她知道那是一块蛇形的纹身,看那大小,应该是她这副身体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纹上了。
长孙憬焕拿着那张画着青蛇图案的纸,转眸看向叶无澜眼里的警戒之色:“我苍宏国镇远将军岳迁与其夫人育有两女一子,其妾室余氏进门十余年无所出,几年前才得知,余氏曾有孕,刚怀三月便因与岳将军出门在外被仇家追杀而走散,后派人寻找,却在一山下田间寻到余氏孤坟,那附近的村民说余氏逃难到那个地方,后因难产而死,死前诞下一个女婴。”
叶无澜嘴角抽了抽:“质子殿下,你该不会就是要给我讲故事吧?”
长孙憬焕淡笑,将那画有青蛇图案的纸递给她。
在叶无澜接过后他缓缓说道:“聪明如你,应该猜想得到我要说什么。”
叶无澜蹙了蹙眉,陡然想起当初在离开长生殿时喻飞白曾若有若无的提到过她的身世,但话只说到一半,不明不白的,她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现在听长孙憬焕这番话,怎么这么像是某些“告知一个年幼可怜的孩纸真正身世”的桥段……
她不由的被自己的狗血吓的打了个激灵,勐地站的笔直笔直的,满眼孤疑的看着眼前一身白衣飘然之人:“你不说完,我怎么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笑笑:“余氏离世时所住的那处山下的村庄有一个习俗,母亲若因难产而死就会被认为是命硬克母,他们会请一些道士在婴孩的身上留下形状不一的刺青以来镇煞,而余氏所生下的女儿肩上便有一枚青蛇图案。”
叶无澜咽了一口唾沫,咂咂嘴,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我不记得自己在你面前露出过肩膀,你怎么知道我有这种刺青。”
“我年少还在苍宏国时,曾在父皇寿宴时与余氏有过一面之缘,你的模样与你娘亲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当日见你第一眼便觉你眼熟,后来忆起岳将军那无缘的女儿在三岁时便在村庄被人拐走,从此渺无踪迹。算算年月,也确实该是十岁了,便想到应该是你。”
☆、第062章:哪里不太对劲
叶无澜顿时哑口,憋了半天,硬生生的就没憋出一个字来。
“若你肩上果真有这刺青,半月后,岳将军会亲自来接你回家。”他的眼里无波无澜,除了凉薄的依然那么疏远的淡笑,她找不到他其他的任何情绪。
当然,她不觉得长孙憬焕有任何欺骗她的动机。
“回家……”她陡然喃喃着这两生两世都极为陌生的词彙,双眼怔怔的看着眼前衣袂素白颀清瘦的男人:“回家?”
再念及这个词时,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满满的惊异,仿佛才终于回过神来。
长孙憬焕若有若无的弯了弯唇:“你对自己三岁前的记忆还记得多少?”
叶无澜摇了摇头。
别说是三岁,她这副身体十岁之前的记忆她就一点都没有好不好,她是个可怜的穿越娃呀!
“你说那个什么岳将军半个月后会来这里接我离开?”她眨眨眼。
长孙憬焕淡笑着看她。
“会不会太糙率了?只凭我肩膀上的的这么一个刺青?”她双眼圆睁的看着他,想在他眼里找到一丝一毫的线索,可相处的这一个月以来,叶无澜很明白,这个长孙憬焕平日不动声色,看似一副弱质的书生气,却完全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
“你与余氏很像,否则我怎会想到你有刺青?”
“死无对证,我上哪里知道那个余氏究竟有没有真的跟我很像?”叶无澜翻了个白眼。
“岳将军府上应该会有余氏的画像,你回去后问他要便是。
叶无澜刚要说什么,却是手指在那张纸上握了握,神色间依然满是犹疑。
更多的,是惊诧!
打从她记事起,父母二字便几乎与她绝缘,她从来没有过家,从来只有四处飘荡,就像她的名字,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姓什么,曾经在二十一世纪教她功夫的义父给她取名叶无澜。
叶,是说她是一片没有归处,任意飘零的叶子;无澜,是告诉她无论人生中面对什么事都不要冲动,要学会平静,态度无波无澜不要让人有机会较之拿捏,要学会安静隐忍。
她没有父母,更从未做过这样的梦。
可这像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震住了她,让她久久无法正常思考。之所以是晴天霹雳,是因为她完全的,丝毫的,没有任何的准备。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回过神来时,手里还紧紧捏着那张几乎被自己捏碎的纸,她看看那纸上所画的青蛇图案,忽然跳下床,跑到铜镜边,深唿吸一口气,解开衣服露出一截雪白的肩膀,转过身去,侧着头,第一次那么仔细那么仔细的看着那个那块青蛇形状的刺青。
☆、第063章:也会迷茫
难道这真的是她的身世?她这副身体的父亲是苍宏国的镇远将军?
可是……
她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如果她是那个岳将军的女儿,如果她长的真很像死去的余氏,如果这蛇形刺青就是她身世的证据,那谁来告诉她,在长生殿时那些藤蛇闻到她的血便一闹而散,甚至助她一夜间便成功的离开那个鬼地方,又为了什么?
喻飞白曾用着极古怪的目光看着她,他说,藤蛇,是古萨隆教千年前的家奴所幻化,一生只听命于古萨隆教的后代。传闻,古萨隆教八百年前隐居于郦山一带,也就是现在的银袖国皇都,而银袖国国主正是古萨隆教的后代子孙。
她本以为自己这副身体可能跟那个神秘而诡异的古萨隆教有什么关系,但因为无从可查,她也没太注意过这些,但如今这明摆着的身世忽然被揭了出来,她一下子就不明白了。
究竟喻飞白的话是真,还是长孙憬焕的话是真?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然25岁的灵魂,连生死她都早已尝试过,早已有很多事情都不会让她有任何这样激动或是紧张的感觉,可忽然听说自己很可能有个家,甚至还有个活在人世的父亲,她真的没法淡定了……
虽然就算这一切是真的,那父亲也只是原来这副身体的父亲,可现在她叶无澜就是她啊,她想有个家,她想有个父亲,她也想承欢膝下学着十岁的孩童跟自己的父亲撒撒娇,她真的想。
她才刚刚来这个世界两个月而己,加起来才刚刚两个月,没有名贴,没有依靠,唯一有的选择就是浪迹江湖慢慢长大,闯出自己的一番作为来。
但若她真的有个家,有一个依靠,其实她可以不用这样像个刺猬一样见人就扎,不用活的这么尖锐,她可以乖乖的去学着做一个女儿,她可以接受自己的新身份,在这个她依然觉得陌生的世界好好活下去。
可是她怕,她怕这是一个圈套,她怕一场梦破碎到最后只是一场空。
叶无澜将衣服缓缓拉上,轻抚着肩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铜镜中的那张脸。
“叶无澜,原来你也会迷茫……”
她喃喃自语,一时失神,未察觉门外早已有一道素白身影伫立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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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鱼的文里常常会下好许多伏笔与包袱是为以后的一些情节做铺垫,亲们有疑问的地方可以在评论区提出来,鲸鱼会解答的,还有,关于女主的身世,亲们慢慢往下看,别的不多说,因为要说的真的太多啦,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本篇小说真的会非常之精彩,爱恨情仇,家国天下,悬念跌宕,一切的一切,一定会让亲们看完后觉得不虚此行的。)
☆、第064章:异像
夜里,叶无澜实在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终究还是揭被下了床,披了一件外衣便走了出去,想到后园那一池荷花开的正好,便索性朝那边走。
哪知,刚一靠近后园,便陡见一抹颀长的白色身影立于亭中,微风徐徐吹得他衣袂飘然,若非相处一个月了,她早已习惯他这人时时给她的惊艷,恐怕她又以为自己不小心闯入了瑶池撞见了哪个迷路的仙人。
“你怎么也没睡?”她抬起手揉了揉鼻子,朝他走过去。
那抹白色身影未动,直到她走到他身边才略低下头,看向身高才刚刚及他小腹位置的她:“今夜的风颇为舒适,出来走走。”
“是吗?”叶无澜转身坐在石椅上,抬头望向星容,忽然笑道:“这天上的星星倒是挺好看。”
话是这么说,她眼皮却是忽地一跳,目光牢牢的看着空中的异像。
她曾经多多少少学会一些天文地理,虽不迷信,但根据天地风水对万物的影响却是真,看这星像,不出两个月,北方就要出事啊!
似是发现了她眼中掠过的光彩,长孙憬焕亦重新看向那片他之前便已发现异样的星空。
天狼肃杀,苍龙为祸,时阴,煞北,主乱,当破。
“这天阑国最北的地方是哪里?”忽然,叶无阑仿佛不以为然的挑起一个话题。
长孙憬焕却是瞬时将目光重新落于她身上,仿佛要看穿她灵魂一般,直到叶无澜被他看的有些发毛,勐地从石椅上站起身,他才道:“若抛去你的外在,我看你并不像十岁的孩子。”
虽然被他一句话给转移了话题,叶无澜却差点感动的痛哭流啼,老天啊,终于有个人否认她的外在,正视她那红果果的内在了!
“为什么这么说?”她激动的重新坐了回去,歪着脑袋,笑眯眯的看他。
长孙憬焕只是唇边弯起一丝轻浅的弧度:“城府之深,非一般孩童可相与比拟。”
他倒是观察细微,看来她的伪装在他这里是不过关的,叶无澜曲起左臂,在石桌上扶着自己的脸,忽然对他笑眯眯的眨眨眼:“彼此彼此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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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长孙憬焕忽地淡淡一笑:“你又从我这里看出什么了?”
“很多,但也不算特别多。”她放下胳膊,顺手将石桌上的水杯翻了过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几口,才说:“不过我能理解,世事若待我不公,我也会反抗,但这是个吃人的世界,不动声色暗度陈仓永远比锋芒比露要安全许多,胜算也更会大许多。”
难得的是,她同时竟在他眼中看见一闪而逝的赞赏之色。
这个不动声色的长孙憬焕,想必很少会有这样的表情吧,她是该喜还是该忧呢?
想到此,她忽然想起今夜失眠的原因,不由的忽然问道:“你说的我的那个父亲名叫岳迁是吧?他多大年纪?是什么将军来着?”
☆、第065章:谈心
“镇远将军。”他答。
“他……他真能确定我是他的女儿吗?”叶无澜这一句话,问的小心翼翼,平生第一次,略略有些不自信。
“待他半月后到来,你便知结果。”
“你倒是淡定了,忽然给我撇下这么一个惊人的让人睡不着的消息,你让我怎么像你一样淡定嘛。”叶无澜嘆了口气,双手放在石桌上,一起托着下巴,皱着好看的远山眉,连整张精緻的小脸也皱的像个包子:“我现在心好乱啊,莫名奇妙多了一个爸……那个,我是说,我莫名奇妙多出来一个爹……”
他只是笑笑,没再说什么。
“有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忽然的,叶无澜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长孙憬焕的目光顿了顿,却竟忽然发现自己竟遇到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有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忽然笑了,被抛弃,被冷落,被无视,被陷害……还有什么?被……忘记……
可那一切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先帝早已离世四年,他又何须再去费力思考那人所给予他的这一切磨难?
“有爹和娘疼的感觉,是不是真的很幸福啊?”叶无澜看着他沉静的侧影,忽然笑着说:“我那天看见碧菡轩里挂的那幅图,那图上所画的是不是你的娘亲啊?”
长孙憬焕回眸看她,叶无澜不等他回答便继续笑道:“长的真的很漂亮,你画的很传神,我就算没见过她老人家,但从你那幅画里也能看的出来,你的娘亲一定是个极温柔的女子,又漂亮,又温柔,她曾经一定很受你父皇宠爱吧?现在呢,她就算不是太后,也应该是个太妃吧?你没法回去见她,是不是心里很难受?”
莫名的,他似乎看见他的身影微微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不禁愣了一下,恍然醒悟自己似乎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对不起,我一时对亲情的好奇,忽略了你的感受,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可以不说,这个……没关系的……”
长孙憬焕嘴角略过一丝并不像是笑的笑意,声音淡淡的:“她已走了九年。”
“……”叶无澜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有些尴尬的抬手抓了抓自己的额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你伤心事。”
“九年了,还有什么可伤心。”长孙憬焕仿佛不以为然的淡看她一眼。
“可我从你的画里,能看出你对你的娘亲很思念。”叶无澜喃喃着,言语间终究添了些许她不愿承认的羡慕与嫉妒:“其实,有一个人让你去思念也是好的,总比我要好上许多。我连个可以思念的人都没有……”
长孙憬焕忽然正色的看她:“你对自己幼年的记忆一点也记不得?”
叶无澜不知他为什么这么在意她过去的记忆,反正她也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对这副身体完全一无所知吧?
她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亦没去注意长孙憬焕意味深长的目光,只是忽然被陌生的“亲情”二字搞的有些混乱,感性的有些奇怪,趴在桌子上,呆呆的看着对面池中开的正好的荷花,一时间出了神。
☆、第066章:将军之子
岳家的人来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天后,前几天叶无澜还在想着,会不会是人家发现自己根本不缺这么一个女儿,懒得来了。
又等了两天后,便不再做念想,只当是凭空出现了幻觉。
最近她胸口那两块肉越发的肿胀酸疼,估计再一年就可以变成两个微微股起的小笼包了,再过两三年估计差不多发育完成,听说这古代女子早熟,发育的快,其实都是p话,倒是听说古代很多小姑娘刚刚第一次来了月事,就马上被定了亲嫁了出去。
想想就觉得这些还不懂事的小姑娘真够可怜。
这一日,阗安城大雨。
叶无澜依然潜伏在城门附近观察那四周的动静,听说御南烈早就走了,怎么这些人还守卫的这么森严,反而最近从她的观察来看,这阗安城中又被调来许多兵力。
那日她看天像,知道北方要出事,后来她在外边跟别人东扯西聊,倒是把自己要打探的事都问了出来,这阗安城就是天阑国最北的地方,其次就是大梁等地,最近这些不知从哪里灌注进来的兵力也不知是哪一方的人,她依然没法妄动。
出了城门附近的小茶馆时,外边就下起了大雨,她冒着雨急忙忙赶回质子府,却在府门外看见一辆精緻豪华却略显低调的马车,马车四周有几个护卫不怒自威的站立在四周,她瞥见他们的腰牌上刻有一个“岳”字。
岳?岳将军?
叶无澜唿吸一滞,本来正要走进质子府的双脚顿时粘住了一般,平生第一次遇到这样紧张的事情,呆了好半天,浑身早已被雨淋的湿的透透的。
不知过了多久,质子府里忽然跑出来一个举着伞的小厮,看见她站在门前,又越过她的身子朝外望了望,这才将伞举到她头顶,恭敬的问:“你可是叶无澜叶姑娘?”
叶无澜怔了一下,点头:“是我。”
“小的给三小姐请安了,咱们将军近日朝事缠身,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过来接小姐回去,于是便叫少爷过来接三小姐您回府。”那小厮恭恭敬敬的对叶无澜点了点头,笑道:“三小姐,这外边雨大,别淋坏了身子,少爷在里边与质子殿下等您呢,快进去吧。”
叶无澜勐地回过神,原来岳将军没来,派儿子过来了,这好歹也不算是不在乎,虽然晚了,但从不抱希望到忽然面对惊喜,那种感觉还真是天差地别。
见她还站在那里未动,那小厮机灵的一边给她撑着伞,自己的半边身子却露在雨里,另一手向朝旭楼的方向一展:“三小姐,请。”
叶无澜这才有了动作,跟着那小厮走进那座她本来生活了近有两个月的朝旭楼。
她本来以为将军的儿子一定是个常上战场打仗且长相粗犷威勐的类型,却哪知刚一走进正厅,便只见一道淡蓝如天空一样颜色衣着的男人静坐在椅上,温文而雅的,安静的喝着茶,而长孙憬焕正坐在与他相临的椅上,早已看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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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长兄月经
那身着浅蓝软袍的男子同时放下茶杯,目光朝门前看来,一瞥见叶无澜满身湿透的狼狈样子,先是一怔,随即看向那小厮道:“明顺,看见小姐淋了雨,怎的不先回马车上给她找件干净的衣裳换一下?这样染了风寒如何是好?”
“少爷教训的是,小的刚刚看见小姐一时激动,给忘记了。”被唤做明顺的小厮顿时满脸尴尬的低了低头。
“我自己有衣服。”叶无澜说。
那男子这才仔细看向她的脸,不知怎的,他似乎怔了怔,眼里闪过一丝不明,但只是一闪而誓,才道:“先去换衣服,别病着了。”
这个看起来严肃却实在挺会关心人的男人,就是她的哥哥?
叶无澜好像真有点凉着了,吸了吸鼻子,又见长孙憬焕只是静坐在那里沉默的淡笑,完全没想插话进来,仿佛置身事外一样,这才转身下了楼,回到自己房里翻出一件新衣服换上,但是头髮怎么擦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完全干透,最后只能梳了一下,随便束成一条马尾,然后上了楼,回到主厅。
刚一走进去,便见那男子正与长孙憬焕聊天,且语气很是小心拘谨。
想想也是,这长孙憬焕在天阑国是质子,但在人家苍宏国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这人既然是岳将军的儿子,那恐怕对皇家之人也不得不多加恭敬。
但她刚刚进了门,他们二人的交谈便做罢,那男子看向她,对她像是在叫小孩子过来一样的招了招手:“过来。”
叶无澜恶寒了一下,想想还是走了过去,走到那人面前停下,他的手便抬起来,轻轻放到她的肩膀上,仔细看着她的脸,犹豫了一下,才转眸又看了一眼身旁的长孙憬焕:“殿下,怎的我这妹妹穿的是男装?”
“我曾问过她,她说喜欢男装。”长孙憬焕迳自啜了一口茶,淡淡道。
那男子便又看向叶无澜,叶无澜道:“我所有的衣服都是男装,我自己选的。”
男子皱了皱眉:“不好,姑娘家穿什么男装,回去被爹爹看见定会说我亏待了你这个小妹,来时马车里给你准备了几件我命人新做的衣服,但看你比其他十岁的孩子要高一些,恐怕穿着不合身,待回去的路上再叫人重新给你做几套。”
“不用做,我这些衣服够穿了。”见她固执,那男子也不说什么,转而拿过一只干净的茶杯倒了些暖茶塞到她手里:“刚刚淋了雨定是冷了吧,先喝些茶暖暖,这回去的路上至少要颠簸七八日左右,若是病了,又怎么受得了路途劳顿。”
叶无澜慡快的接过杯,歪着头打量着他,不说话。
那男子一时被她这一副戒备又小心的表情而弄的怔了一下,那边长孙憬焕笑道:“她从懂事起便从未有过亲人,被你几番关心体贴的话说下来,恐怕不适应。”
“也对。”那男子嘆笑,抬手揉了揉她依然有些cháo湿的头髮:“慢慢习惯就好,爹爹很盼你回府相聚。”
叶无澜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会儿要感谢长孙憬焕给她的台阶下,便只能对那男子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大口大口的喝着杯中的茶。
“以后回了将军府就都是一家人了,我名唤岳经,我叫我大哥就好。”那男子做了个自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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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瞬间她刚进口里的茶便喷了他满脸,实在憋不住笑,又看着他被自己喷完后嘴角有那么一丝抽搐,只好十分抱歉又十分忍不住笑的道:“月经?”
☆、第068章:物归原主
岳经看她那像是憋笑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被她这一口茶给喷了,倒也没说什么,这倒看出来确实是个将军家的儿子,不像那些文官家里的公子那样在意这些表面的事情。
他抬手随意抹了抹脸上的茶水,见她憋笑憋的似乎肚子疼了,竟抱着茶杯蹲下。身去低下头偷笑,肩膀一颤一颤的,不禁转眸与同样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这古怪模样的长孙憬焕,两人一齐看向她那一颤一颤的肩膀。
“怎么了?”突然发觉这个小妹似乎比家里那两个妹妹要活泼许多,岳经不禁笑问。
“没,没事。”叶无澜憋到内伤,好不容易抬起头来,一看见他那张与名字完全不符的明明长的还算挺英俊的脸,顿时又喷笑出声,受不了的捂着吐子:“哈哈哈哈……”
“小妹倒是活泼。”岳经倒也没介意她这古怪的样子,伸手从她手里拿过空茶杯,扶着她站起身:“以后咱们府里可就热闹了,就是从殿下这里把小妹就这样带走,不知殿下是否捨得?”
“确实略有几分孤寂。”长孙憬焕淡笑道,手指轻轻转动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垂眸隐去眼中的神色,似笑非笑道:“不过我相信,很快,我们还会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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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大雨终于停了,只是路上有些泥泞,叶无澜在随岳经上马车之前忽然顿了顿。
“怎么了?”岳经回眸看她。
“那个,我还有件事忘了做,你等等我。”
她转身下了马车,跑到正在站在质子府门前的长孙憬焕面前,深唿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了看他,用着只有他能听得清的声音说:“虽然我知道你不会永远待在这座质子府里受这些百姓欺辱,但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也不要太让自己屈就了,我也没有多少钱,这二百两的银票给你拿好,以后想喝酒就去买,不要再去那家酒楼要了,那些小二都是些仗势欺人的东西,你别跟他们计较。”
长孙憬焕静静看着她,又看了看手里凭空被塞来的前两个月还被她总是压在枕头低下当宝贝一样的银票。
“好歹咱们也算是认识过,不管以后还没有机会见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了岳家之后会如何,人生总是这样,不走下去就永远不知道接下来的路,不过你既然曾给我一个容身之所,现在又替我找到另一个容身之处,我总该感谢你一下。”
说着,叶无澜想了想,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支刻着龙纹的白玉簪:“我都要走了,也没什么其他的再送给你,就这个,也不知道值不值钱,不过我似乎用不着了,你若是以后缺了钱就拿这个去典当,若是不缺钱,就留着当个念想。”
说时,她便将当时在雪谷里那个从未见过面的三王爷送给她的白玉簪塞进他手里:“其实我全身上下也就这点东西,所有的银票也都给你了。”
长孙憬焕陡然挑眉,他怎么记得她怀里还揣着另外八百两银票?
“以后你若是发达了,别忘了扶持扶持我这个朋友!”说完最关键的最后一句话,叶无澜才硬挤出来一滴英雄泪,抬手推推他的手:“别送了,我走了。”
话落,转身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一钻进马车里,满眼的泪当场消失,对着马车里等候多时的岳经咧嘴笑笑:“大哥,咱们走吧。”
(作者恶寒~你丫你还真是有好就上,捡着便宜还不望给自己留个更大的后路哇你~)
马车须臾缓缓离去,长孙憬焕站在质子府门前许久,缓缓抬起手,看着手中的白玉簪。
“有意思。”他忽然意味深长的笑笑,遥看那马车远去的方向。
叶无澜,你可知这玉簪,如今是被你物归原主。
这么有意思的姑娘,只做一颗棋,是不是有些太过浪费?
长孙憬焕好看的眉宇微微动了动,手中的玉簪在雨后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第069章:蚕衣为祸
更新时间:2012-4-13 0:59:07 本章字数:2622
马车即将离开阗安城时,叶无澜摸了摸袖口里剩下的另外八百两银票,陡然想到了什么,忙道:“等一下,先不要出城。”。
“怎么了?”岳经在昨夜与她聊了许久,跟叶无澜也算是熟悉了许多,见她忽然揭开帘子朝外看,便挥手示意车夫将马车停下。
“那个……”叶无澜抬手抓了抓头髮,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岳经笑了笑:“我之前在一间当铺里当了一件东西,当时想着以后若是有钱了一定要把东西赎回来,刚刚只顾着给质子留些银子,差点忘了自己要赎东西,这可怎么办。”
说着,她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苦巴巴的抬起手拖着下巴,双眼哀怨的看着不远处的当铺。
“还差多少银子?”岳经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一听之下不免笑了笑:“有大哥在,你还怕自己的东西赎不回来?”
叶无澜刚刚满脸的哀怨瞬间消失,陡然换上一副开心到不得了的笑脸:“一千两!”
那岳经怔了一下,虽然一千两银票他不是没有,但还是略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叶无澜满脸的喜色:“什么东西这么值钱?”
她小小年纪,怎会有那么贵的东西可以拿去典当?
“等我赎回来你看到就知道了!”
岳经又看了她片刻,才淡笑,从袖中拿出一千两银票递给她:“去吧。”
“谢谢大哥!”叶无澜顿时笑的比蜜还甜,一把夺过银票转身跳下马车,在岳经几翻嘱咐的“小心”之下匆匆跑进当铺。
她就知道不是那么好赎的,那件衣服那么值钱,她当时居然只换了一千零五十两的银子,当她再次进到那当铺里去,那掌柜的就跟小厮说他不在,结果还是被叶无澜翻了出来,照例给了他一千零五十两的银票外加一百两的利息,然后从掌柜的手里将衣服一把抢了回来,抱着衣服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嘿,有个靠山还真不错,这一千两的银子对平民面姓来说那是多大的天文数字啊,可人家岳将军的儿子却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就给她了,甚至都没有问过她身上有没有银子诔。
好歹自己腰包里还剩下个七百多两,倒像是赚了。
叶无澜挑挑眉,抱着衣服回到马车上,岳经在马车中静侯她许久,在她回来时瞥见她怀里抱着的白色染血的玉蚕丝袍,脸色大变:“这是……?”
“这就是我用你那一千两赎回来的东西!”叶无澜对他挤眉弄眼的一笑,转而将那衣服塞进自己放在马车里的小布包袱里。
岳经看了她许久,才道:“小妹,这玉蚕丝袍你从何处得来?”
叶无澜就想到他会这么问,想了想,才道:“额,我几个月前救了一个年约二十岁出头的公子,他受了伤,那个……我帮他找来了大夫替他治伤,他为了感谢我,就把他这粘了血的衣服送给我,我本来没当回事,但是又缺钱花,想着去当铺换几个铜板,却没想到会换来那么多钱。”
她半真半假的说完“前因后果”之后,在岳经依然略有些怀疑的目光下忽然满脸天真烂漫的笑问:“大哥,这究竟是什么衣服啊,怎么这么值钱?你刚刚说,这衣服叫玉蚕丝袍?那澜儿是不是发财啦?”
岳经从昨晚开始,不是叫她小妹,就是叫她澜儿。
在叶无澜这一番天真烂漫的表情和诸多问题之下,岳经眼中的怀疑之色终于湮灭于无形,看看眼前才十岁的小姑娘,又是自己的妹妹,他怎能怀疑她什么?
不由的,岳经淡笑道:“贵重确实是贵重,但澜儿你这件衣服定要收好,不要被外人看见,否则会招祸的。”
“为什么?”叶无澜早知这衣服跟扶图国的皇族有关,还是眨眨眼,一副无知的表情。
“此玉蚕丝袍为扶图国上等贵族与皇族之人专用,从不外售,而从这件玉蚕丝的质地来看,此衣的主人定是扶图皇族中人,你有幸得到这衣服算是机缘,但若被有心人看见,恐遭祸事,定要藏好,不要随便再拿出来。”
叶无澜沉默了片刻:“为什么这么肯定是皇族中人的呢?”
“你看那衣角下隐蔽之处有暗月纹,那是扶图国皇族徽记,普通百姓看不出来,但咱们的父亲常年征战沙场,对敌国之事必然是要知己知彼,所以这些事父亲知道的多,我也耳儒目染的知道些许。”
皇族?
叶无澜转眸,淡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包袱,脑中映出喻飞白那厮的身影,最近她所听闻的四国之事不少,也曾听说过扶图国皇族为白氏一族,只有姓白的,没有姓喻的,若喻飞白真是皇族之人,那恐怕这就是个假名字了!
这混蛋!果然从头到尾没一句真话!
“澜儿,在想什么?”见她若有所思,岳经和蔼的笑问她。
“啊,没事,就是听大哥这样一说,我忽然在想当日自己救的那个公子究竟是什么身份。”叶无澜笑了笑,心低在考虑要不要在岳经这里套些话出来。
岳经看着她,最终没有为她解开这个疑惑。
这澜儿年纪还小,知道太多这些事也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他曾听闻三个多月前扶图国太子白暮辰未在东宫出现,失踪一月有余,也许是他,但也未必,既然他拿捏不准的事情,又怎能告诉她。
“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澜儿记住,很多事情能不听咱们就不听,不该问的,千万不要问,特别是回到将军府以后。”岳经淡淡道,眼神温润,却又似乎在替她担心些什么,眸子里染了些许无奈。
第070章:初到将军府(1)
更新时间:2012-4-13 0:59:07 本章字数:2580
本来那一日岳经的提醒已经让叶无澜在心里有了些数,一路车夫快马加鞭的奔波足有七天,终于在第七天的傍晚到达苍宏国皇都。。
岳将军府位于皇都靠南离主皇城最近的一座府邸,当马车停下时,岳经牵着叶无澜的手下了马车。
之所以是牵着她,是因为叶无澜打从听说快要到家了的时候就一直处在高度亢奋状态,马车停下来还憋红着脸双眼睁的熘圆的看着已经揭开的帘子,却忘记了要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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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亲爹迎接女儿的场面她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觉得一定热热闹闹,府门前挂满了鞭炮。
可当叶无澜被岳经牵下马车时,将军府外十分平静,是的,平静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府门外站着两个守卫,一看见岳经,便恭敬道:“少公子。”
“嗯,我爹呢?”岳经依然牵着叶无澜的手,在府门前看着守卫随便问了一句。
“回少公子,今日朝中有事,太后早早的便传了岳将军进宫了。”
“怪不得。”岳经笑了笑,低眸看着脸色平淡的叶无澜:“近日朝中国事繁忙,爹是镇远将军,又是辅政大臣,十在分不开身,待他稍晚些从宫中回来定会亲自为澜儿接风洗尘。”
“没关系,大哥不用安慰我。”叶无澜无所谓的笑笑。
人情的冷漠,她都习惯了,其实那种她幻想中的热闹,她自己也没抱多少希望。
“小妹这般懂事,自然不用大哥说什么,这府门宅院,从来都不比外边的世界简单,很多事情,能忍则忍,莫不要因为一些不必要的事而让自己平白难过,知道么?”他揉了揉她的头髮,牵着她走进将军府的大门。
“大哥的意思是?”两人穿过前院的亭台水榭,叶无澜觉得他这话语间的提点似乎若有所指,不禁问了出来。
却不等岳经回答,她便看见前方的青石板路上两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女相携着在那儿说说笑笑的走了出来,其中一个个子稍小些的粉衣少。女骤然扑了过来:“哥哥!”
刚一扑过来就扑到岳经怀里,岳经只好放开叶无澜的手,双手将扑过来的小身子抱了起来,宠溺的笑道:“跑的慢些,万一摔倒了娘又该心疼你这丫头了。”
“娘才不心疼咧,哥哥你都不知道,昭蕊她前天被小虫子咬破了手指,娘居然罚我们一起去抄女诫一百遍!”个子稍高一些的另一个黄衣少。女撅了撅嘴,满眼抱怨的也跑了过来,明显是在诉苦,却像是没看见叶无澜一样,将本来站在岳经身边的叶无澜给挤了开,霸占了岳经身边的位置,抬手拽着他的衣袖用力摇晃:“哥哥你怎么才回来,你看我和昭蕊的手因为抄女诫都抄的红了。”
叶无澜不是敌不过这小丫头的力气,只是一时没想到这才十二三岁左右的小孩子能全都像柳意那样有什么心眼,结果这刚一被挤开,心下便顿时一凛,面无表情的给她们让开地方,向后退了一步诔。
岳经没注意到这些,只是放下手拍了拍黄衣少`女的头,然后转头对叶无澜道:“这是昭蕊和书涵,她们都是你的姐姐,一个与你同岁,一个十二岁,但都还像长不大一样,还是这么淘气。”
说着,他又点了点怀中岳昭蕊的鼻子笑道:“臭丫头肯定是又偷偷玩泥巴,不小心被湿泥土里钻出来的虫子咬到了手指,娘罚你们也是应该的。”
“哥哥!”岳昭蕊鼓起脸,撒娇的扭了扭肩膀。
“好了,不闹了。”岳经让她们看向叶无澜:“以后你们两个要对澜儿好一点,她也是你们的妹妹,不许欺负她,知不知道?”
“原来她就是娘说的要被接回来的新妹妹呀?”书涵转头看了一眼刚刚被自己挤开的叶无澜,刚刚那一稚气忽然换成一脸甜美的笑意,忽然伸出手抓住叶无澜的手腕:“那,妹妹,我跟昭蕊在后花园的池塘那边偷偷养了几条小金鱼,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看?”
“是呀是呀,一起去看嘛!”岳昭蕊在岳经怀里笑眯眯的抬起手鼓掌搀和着。
叶无澜被岳书涵的手握住手腕,莫名的有些排斥,隐约蹙了蹙眉,终究没有甩开、
也许,是她想多了?是她把这两个简单的孩子想的太复杂?
正犹豫着,岳经已将昭蕊放在地上,然后转身过来对叶无澜笑道:“澜儿跟她们去玩,我去看看爹叫人给你准备出的那间厢房有没有收拾好。”
“嗯。”叶无澜点点头,这才任由那两个小丫头一蹦一跳的拉着她往后花园跑去。
路过的家丁僕人还有一些府中巡逻的守卫看着三个走在一起的孩子,皆将目光集中在叶无澜身上,那眼中是好奇和打量,却然没有半分喜悦或欢迎的色彩。
叶无澜不仅开始怀疑,这岳家究竟是接女儿,还是究竟接她回来做什么?
或是,这府中人性格都这么冷漠?
正想着,那两个丫头已经拉着她到了后花园,这园中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后院桃花满园,香风四溢,无一不显示着富庶之家的奢靡与厚重之感,不远处的桃花园中隐约可见两只并排而悬挂的小鞦韆,想想也知道是这岳家人给她身边这两位小姐准备的,从刚刚的对话中可听得出来,她们家教极严,但此时也看得出来,这两位小姐也是极为受宠的。
“你叫什么名字呀?”年龄稍大一些的岳书涵拉着叶无澜的手腕走向池塘,忽然问她,但脸上的笑意已经没有刚刚在岳经身边时那样丰富,隐约的,能看得出她眼中的一丝鄙夷。
第071章:初到将军府(2)
更新时间:2012-4-13 0:59:08 本章字数:2665
“你叫什么名字呀?”年龄稍大一些的岳书涵拉着叶无澜的手腕走向池塘,忽然问她,但脸上的笑意已经没有刚刚在岳经身边时那样丰富,隐约的,能看得出她眼中的一丝鄙夷。。
是的,鄙夷。
刚刚在路上时小小的岳昭蕊看着叶无澜身上这一身粗布的男装,便跟书涵便了个眼色,两姐妹看了看她,对视了一眼,眼中同样有着鄙夷之色,却以为叶无澜没有看见,继续拉着她往前走。
叶无澜看见了,不过她还不至于跟两个不懂事故只会以貌识人的小孩子过不去,不动声色的与她们进了后花园。
“我叫无澜。”她淡淡道。
“无澜?”岳书涵忽然冷冷一笑:“你没有姓吗?还是,你准备从今天开始就跟我爹一样姓岳了?”
“啊姐姐,你看咱们的小鱼鱼!”忽然,岳昭蕊指着前边的池塘:“哎呀我今天忘记给它们餵食啦!”
“那还不快去喂,万一饿死了小鱼鱼怎么办?”
话题瞬间被转移,叶无澜依然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她真没觉得这两个孩子有多讨厌,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明褒暗贬没见过,腥风血雨,还是唇枪舌剑对她来说都习以为常,眼前无非就是两个怕被她分割了宠爱的小女孩儿而己,她真不想和俩孩子计较。
“来一起看鱼吧。”书涵继续拉着叶无澜往池塘边走,直到三个人到了池塘边,才放开她。
叶无澜低头看了看池塘里的那些鱼苗,心下顿觉好笑。
孩子就是孩子,几条小鱼苗就能被她们当宝贝一样惦记成这样子诔。
正想着,忽然,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水中的倒影,小昭蕊站在自己身后,转头跟身旁书涵悄悄点了点头,然后举起手,便要朝她后背推来。
原来如此。
叶无澜冷笑,也没转身去反抗,仅是忽然一笑,勐地转过头蹲下身,一脸天真的指着池中的鱼苗兴奋道:“好多的鱼呀!”
“啊——”骤然间,本来正要将她推进水里的岳昭蕊因为前边没了目标,一时间整个身体失重的整个往水里栽去。
“昭蕊!!!”书涵惊叫一声,愤恨的瞪了一眼已经重新站起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在水中扑腾唿救的粉色身影的叶无澜:“你!”
“呀,昭蕊怎么掉进水里了?”叶无澜满脸无辜的眨眨眼:“怎么回事啊?”
岳书涵气到不行,深唿吸一口气,转头见昭蕊在水里扑腾的似乎快没力气了,顿时吓的转身大叫:“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二小姐掉进池塘里了!快来人啊!!!”
连喊了几声,隐约能听见有脚步声急匆匆往这边赶来,但昭蕊年纪太小,不懂水性,越这样扑腾越往水里陷,叶无澜本来是想给这两个没安好心眼的丫头一点教训,没想闹于人命来,见那些过来搭救的家丁的脚步声离的还很远,等他们到了,说不定都晚了,不由的对着水面翻了个白眼,勐地跳进水里。
“快……”书涵本来还在唿救,一看见叶无澜跳进水里,顿时傻了,连唿喊都忘了,愣楞的看着叶无澜游了几下到了池塘中间,把已经没力气扑腾,脸色煞白半昏过去的小昭蕊拉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脸,然后抱着她有些吃力的往岸边游。
终于有家丁赶到时,岳夫人跟岳经已经跟家丁一起赶了过来,乍一看见被叶无澜抱着游到池塘边的一直咳着水的昭蕊,岳夫人顿时急道:“快,快把小姐救上来!”
“是,夫人!”
“怎么回事?”岳经看着站在岸边发呆的书涵,又看看像是被叶无澜给救出水的昭蕊:“我不是让你们两个陪新妹妹玩,怎么玩进了水里?”
“先别问这么多,救人要紧。”岳夫人这才注意到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小姑娘,眉心隐隐蹙了蹙,没再说什么,走上前去,在家丁的帮助下,从叶无澜怀里接过已经昏过去的小昭蕊,见她皱着眉毛难受的咳着水,忙道:“快去叫个大夫进府!”
家丁匆匆而来,又匆匆散去,等到岳昭蕊被抱走时,所有人都散开了,只剩下叶无澜独自在水里,神色漠然的看着远去的那些身影。
岳经本是担心昭蕊出事,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转头看向还在水里的叶无澜,这才急急转身回到池塘边,伸出手去:“来,上来。”
叶无澜怔怔的看了他几眼,没动。
“怎么了?快上来,水里凉。”岳经又往前伸了伸手,眉目间满是关心。
“你们都是岳夫人亲生的?”叶无澜忽然问。
岳经一顿,缓缓的点了点头。
“怪不得。”怪不得那岳夫人看着她的眼神有着几分厌恶与疏离,完全不管不顾,只因为她是小妾余氏的孩子。
“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忽然的,叶无澜抬起脸,对岳经笑了笑,抬起手,将手放在他手里,然后被他一把拉了上去。
“爹快回来了,你的房间也已经收拾好了,我送你回房换件衣服,不然呆会儿被爹看见,你们三个都要遭殃。”岳经嘆息的抬起手,将叶无澜脸上的水擦去,见她浑身冰凉,不由心疼的嘆了嘆,拉着她走出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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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专情
更新时间:2012-4-13 1:11:39 本章字数:2650
“你先在这里休息,床`上有几套新衣服,你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岳经推开西边余林院院子里主厢房的门,在叶无澜走进去之后,便站在门前对她如是说。。
“你先在房间里不要乱跑,我去看看昭蕊。”岳经又对她笑了笑,便转伸离开了余林院。
余林院,叶无澜刚刚就注意到这个西院的名字,恐怕这里就是余氏曾经在将军府中所住的院子,这院子不大,但也不小,有几座看起来不错的厢房,院中有一片小花圃,两边柳荫成行,在这炎热的夏天倒是个不错的避暑之所。
她转身见床`上果真放着两套新衣裳,正要过去换一下,忽然房门重新被打开,转眸一看,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手里端着一盆热水,恭敬的对她俯了俯身:“思思见过三小姐。”
“你是?”叶无澜初到这将军府,许多事情先需要观察,不了解的地方太多,只想暂时先收敛锋芒,每见到一个陌生人,都尽量客气了些。
“三小姐,我叫花思思,是少爷安排思思过来伺候三小姐你沐浴更衣的。”说着,那叫花思思的姑娘抱着那盆热水走房间一侧的屏风后。
叶无澜听见倒水的声音,便走了过去,绕过屏风,才看见这屏风后有着一只浴桶,里边已经准备好了干净的凉水,被那盆热水一倒,瞬间变成了温的。
花思思伸手探了探水温,转身走出去,没一会儿又端回一盆热水倒进桶里,直到水温正好了,才放下手中的木盆,笑眯眯的对着叶无澜说:“三小姐,思思帮您脱衣服。”
“额,不用不用,我自己脱,自己洗就行。”叶无澜忙道。
“三小姐您刚刚回被接回府里,很多事情不习惯是正常的,您不用跟思思见外,思思是这将军府的丫头,伺候小姐是天经地议的事。”说着,那花思思走上前,就要给她解开衣裳诔。
叶无澜哪里受得了这古代人的伺候,她可是受了二十一世纪人人平等主义的观念根深缔固的教育,就算以前自己顾过保姆或钟点工,但也不至于连脱衣服都要人帮忙。
“我自己来!”她强调的大声说了一句,在花思思愣住的表情下,利落的将身上湿透的衣服解开,然后光着小身子有些尴尬的踩着浴桶边上的小凳子,迈了进去。
见她那一副别别扭扭的样子,花思思捂嘴一笑,怕她站不稳摔到,帮伸手帮了她一把,才让叶无澜这十岁的短小身体成功的进到这浴桶里。
“三小姐果然是在外边长大的,不像府中的两位小姐那般习惯被人服侍,其实思思直接抱您进来就好了。”花思思拿起一块布巾沾了水,又将水轻轻撩到她身上,拉起叶无澜的胳膊,在她一脸不习惯的表情下,轻轻替她擦拭。
“那个……我就是不太习惯。”叶无澜尴尬的笑笑,不过不得不承认,有人帮自己洗澡的感觉倒是很舒服。
“慢慢就好了。”花思思甜甜的一笑,手下的力度不轻不重,让叶无澜本来还略有些躁感的心情瞬间平復了下来。
身体泡在温热的水里,想起刚刚那个岳夫人的眼神,眉心隐了隐蹙了蹙,不禁问道:“思思,岳将军……咳,我是说我爹他有几个老婆?”
“小姐说什么?”
“……我爹一共有多少夫人?”叶无澜嘴角抽了抽。
“除了三小姐您的生母,咱们将军府就只有一个正夫人。”
看来她是家斗小说看多了,还以为要面临她最讨厌的那种家常里短明争暗斗,一堆大小老婆围在一起没完没了,这样一听,心下顿时舒坦了许多。
这岳将军倒是很专情嘛。
不过想想刚刚那岳夫人看起来十分雍容且有气度,没像她想像中那样明显的排斥她,只是那淡淡的目光里还是满含着几分不满,倒是个知进退的人。
那个岳经其实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不过为人温和谦谨且性格老成,她看得出来这将军府中人对这位少公子很是恭敬,恐怕他虽然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将军的料,但人不可貌相,那岳将军肯定也十分器重他。
叶无澜一直沉默的在想事情,花思思很规矩的没有好奇的开口多问,帮她沐浴后,便替她擦身更衣。
这古代女子的衣服实在繁琐的很,一套一套,一件一件的,听说这小孩子的衣服还勉强简单些,等到女孩子发育的差不多了,里边必然还要穿着肚兜羞布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就是叶无澜宁可穿男装也不愿意穿女装的原因的其中之一。
就在花思思帮她穿上最后一件青绿色的小短褂时,房外传来脚步声。
“老爷,二小姐之前落了水,刚刚醒过来,还在哭着喊爹呢……”
“昭蕊跟书涵这俩丫头每天都往那池塘边跑,不落一次水就没个教训,既然没事,就让她们自己好好反省反省。”一倒浑厚的男人的声音在房门外传来。
“老爷回来了!”花思思忽然眼神一亮,连忙将叶无澜胸前的带子系好。
话音刚落,房门便赫然被人自外向里的推开,一抹高大的身影撞进了叶无澜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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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他没有回头,在放下茶壶时,淡淡轻问。
却是骤然间,桌上的孤月剑被人自身后拿起,须臾剑身金光一闪,顷刻间长孙憬焕便只觉颈间一阵冰凉。
“澜儿这是做什么?”他垂眼看了一眼肩上的剑锋,轻笑着问,从容而淡定,无半分惊愕。
此时的客栈中还有少许打间吃茶的客人,一看见这架势,都放下筷子杯子一脸看戏似的转头看向他们。
叶无澜紧握着手中的孤月剑,表情冰冷的转头朝着掌柜所在的方向冷声道:“我给找个安静的房间!”
“是是是,姑娘莫要动怒,小二,快去把天字号最里边的房间给这姑娘准备着。”那掌柜对他们这一伙人极为客气,二话不说的便应了。
叶无澜懒得再去应话,在小二走过来说了声“姑娘请随小的上楼”的时候,骤然将手中的剑柄一转,冷声对着正欲起身的长孙憬焕开口:“不许动!”
长孙憬焕顿了顿,无奈嘆笑:“我不动,又怎么随你回房?你难道不是要问我些什么?”
叶无澜脸色难看的垂下眼,握着剑的手依然将剑牢牢压在他肩上,忽然一个用力将剑尖贴上他的脖颈,孤月剑很是锋利,刚上贴上,长孙憬焕脖子上便已多了一条血痕,他不为所动,叶无澜并没有发觉,她明知道他不会跑,却还是怕他会跑,一脸谨慎的冷声道:“你走在前边。”
长孙憬焕依言走在她前边,好方便她的剑搭在他脖子上。
那小二不慌不忙的引着他们到了楼上,走过迴廊到了最里边的一处已经开了门的房间,率先跑过去,说了声“请”,长孙憬焕便已抬步走了进去。
叶无澜随即就入那房间,抬起脚在身手勾住敞开的房门,一脚将门踹的重重关了上。
“澜儿,有什么话好好说,放下剑。”感觉她握剑的手越来越用力,长孙憬焕颈上的血痕渐渐加深,血已沿着领口渐渐染红了他肩上一片衣料,她明显看不见还不知道,依然牢牢握着剑不撒手。
“长孙憬焕,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跟你究竟有没有夫妻之实?你说的护国寺的那一夜,可是我中了悟静的药神智不清的那一夜?那晚我们做了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长孙憬焕笑答:“你的意思是要我将过程说的详细一点?”
“你少曲解我的话!你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叶无澜冷声低喝:“你明明什么都没有说过!我在那一晚之后问过你,我和你有没有做什么,你明明说过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今天你忽然说我们有过夫妻之实?长孙憬焕你存的什么心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她这口气,明显是白暮辰还没有将所有事情都告知她,她这一门心思的只想要理清这一件事。
长孙憬焕静默了片刻,不理会颈上稍不注意就能让自己送了命的剑锋,缓缓转过头,眸光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脸上气愤的表情,须臾笑了笑:“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你?明知你是中了那药性,错不在你,我何苦在那时告诉你,让你心里难过?”
“那你现在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叶无澜怒目而视。
“因为我要留住属于我的。”他轻声说。
“属于你的?”叶无澜握剑的手微微一颤,脸色依然很难看,却明显已经相信了这个答案。
“我们有许多方式许多途径去得到我们想要得到的一切,不需要去扶图,亦不需要去投靠任何人,特别是白暮辰。”他平声说:“若非他今日所逼,这件事我亦会烂在肚子里绝计不会如此轻率的告诉你。”
“如果事情真的发生过,你以为会隐瞒得到一辈子么?我早晚会嫁人,早晚会知道一切。”叶无澜咬牙。
“所以,我肯说出这一切的原因,也是因为你。”
“又是因为我?”
“若澜儿心不在我身上,事情就难办了。可事到如今,你我的关系早已不似当初,即便多了夫妻之实,对你来说,又有什么不同?”
是啊,有什么不同。
她是二十一世纪的穿越人,她的灵魂在二十一世纪的那种快餐爱情的世界里生存了二十五年,在那个世界,两个人互相喜欢,便可以上?床,而她喜欢长孙憬焕,这身体的第一次给了他,对她来说,其实并没有少什么。
只是没想到,会是那一晚。
她完全神智不清,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如今得知真相,只觉得是一道晴天霹雳,一时无法接受而己。
叶无澜沉默,长孙憬焕静静看着她,许久,他开口:“你是想要我在你眼前将血流干么。”
叶无澜勐地抬起头,这才察觉到了隐隐的血腥味,忙扔下剑,一时间无所适从的转身便要快步走出这将要让她窒息的房间。
长孙憬焕却是倾身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带了回去,收进怀里,叶无澜错愕的的一时间忘记挣扎,直到他的吻铺天盖地而来的剎那,她整个人都飘然到几乎找不到落脚点,无力的攀附在他怀里,一片黑暗的双眼茫然的圆睁着。
长孙憬焕的吻很温柔,他的唇有着一丝温暖,亦有着一丝让人极为舒适的清凉,双臂牢牢的按在她的腰与后脑不容她反抗退却,叶无澜渐渐唿吸急促,整个人几乎要找不到方向了。
她曾听人说,如果你喜欢一个人,而发现那个人也喜欢你的时候,那种幸福感是完全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而当你拥抱着一个你爱的人,那个人更加用力的将你拥入怀里时,那更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滋味。
这种滋味,另她无所适从到完全恍了神。
直到白暮辰的话在脑袋里陡然迴响,她茫然圆睁的双眼才陡然恢復一丝神彩,缓缓抬起手紧紧揪住他肩上的衣料,透过那层薄薄的衣料,指甲深深嵌入他的皮肉。
长孙憬焕顿了顿,俯首看见,却见她双眼圆睁,缩靠在他怀里,像是在心里正做着什么决定。
“怎么?”他问。
“长孙憬焕,我不懂。”她哑声开口:“我们这算是什么关系?”
“你认为呢?傻丫头。”他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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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会不会欺骗我
更新时间:2012-9-27 21:00:26 本章字数:3146
叶无澜却没有笑,手指在他肩上停顿了许久,忽然说道:“既然这样,我给你一个选择。我们不再去打什么江山,不再去报什么仇,不再想着杀李太后,也不去什么云外瑶台和扶图国,我们回到凌绝顶上,或者我们归隐山林,做一对普通的夫妇好不好?”
回答她的,是长孙憬焕片刻的沉默,她看不见的表情,看不见他沉默时的神态。
叶无澜转瞬间忽然笑了,轻轻推开他,自己向后退了一步,笑着说:“我是开玩笑的,我将军爹爹的仇不可能不报,李太后那个贱?人我也不可能不杀,这条路谁都可以放弃,只有我不能。所以,你全当是我从来没有问过吧。”
说罢,她莫名的觉得自己似乎很糟糕,连忙转过身去要打开。房门。
却是手刚一触到房门,她便顿了顿,犹豫了许久,才微微转过头,没有焦距的双眼望着长孙憬焕的方向:“长孙憬焕,你会不会欺骗我?悛”
她没有天真的去问一句,长孙憬焕,你这一吻是代表你也喜欢我么?
她问的是,长孙憬焕,你会不会欺骗我。
他静默的看着她侧过来的小脸,许久,才淡淡道:“不会。洚”
那一剎,叶无澜握在门框上的手微微手紧,心里有了一丝期翼,希望一切只是她的多疑和巧合。
其实让白暮辰告诉她一切,或许更直接。
可是,或许她叶无澜如今胆小如鼠,竟没有勇气去听他说的那一切。她宁愿慢慢的自己找寻答案。
原因是……
叶无澜,你真的爱上这个诡异莫测的男人了吧。
可是你的爱,会不会错付他人。
募地,她紧握门框,忽然拽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刚一跑下楼,忽然撞进一人怀里,那人身带异香,抬手扶住她,叶无澜却是同时把手一把拽住他的衣袖,眯起眼犹疑的问道:“你是鹤离?”
鹤离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走过来的白暮辰,白暮辰亦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么犀利那么牛叉的叶无澜变成了柔柔弱弱见人就问是谁的叶瞎子真让人看不下去吶。
“怎么总是莽莽撞撞的动不动就撞人怀里,这也就是我,不然你这便宜总是要被别人占了去。”鹤离嘆息着扶着她站稳,意有所指的转头瞟了一眼白暮辰。
白暮辰顿时翻个白眼:“你少来,这小姑奶奶只会占别人便宜,什么时候谁能占得到她的便宜?除非天下红雨,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噫?你那嘴怎么这么红?”
叶无澜脸色一僵,顿时就着白暮辰声音的方向踹了一脚:“死小白,少说废话!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扶图?”
“他同意了?”
“由不得他同意不同意,我选择的路我会坚持走下去,而且这半年多我们一直在逃亡,却还是在苍宏国境内辗转没有离开,如今正好小白你在这里,你可以顺利悄然的从扶图越过边境到这里,就也一定可以安全的带我们进入扶图境内,暂时躲开李太后的追击对不对?”
“去扶图不难,现在的问题是,我几个月之前来到奉月城之前,是接到李太后的函书,朝中新上任的李将军前来奉月城与我一会,商讨两国交界处的管辖之事,如今想来,李太后应该是知道你们此行的目的地,所以故意引我过来好让你现身,只不过那一天除了太后派来的杀手,还有一部分是冲着鹤离而来,所以导致这许多事情。现在我们身后琮有一处最危险的地方。”
“从苍宏到扶图之间有一近路,我来时便没有走官道,直接走的那条路。”
“不过那条路是凌绝顶下的山涧与对面赤妖峰之间的铁锁桥,只容一辆小马车可过去,太后应该会以为我们走官路,而我们可以走那条小路,只不过那条小路上一但遇到埋伏,恐怕就不好办了,李太后是个聪明人,这两条路恐怕她都会设下埋伏,只是不知她将兵力更着重的放在哪一边。”
“她哪一边都不会放过。”叶无澜淡淡道。
“是啊,李太后追杀你们这么久,一直等的就是最后的时机。官路上边埋伏重重,而小路那座索桥上边还有机会,但只要有一小拨埋伏,索桥一单被噼断,那便是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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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这样,那不如我回去先刺杀了李太后再说,什么打江山什么借兵什么养精蓄锐,暂时先不研究了!”
“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刺杀得了李太后么?别说你现在武功尽废双眼什么都看不见!就算你还能看见还有武功,现在李太后身边里三层外三层的全都是一等一的护卫,多少武林高手被她高价请入皇宫做大内护卫,如果杀得了,你还何苦这么周折的走到如今这境地!”
叶无澜无言的瞪大双眼:“你以为我真有那么鲁莽,我不会用脑子啊?”
“脑子?”白暮辰鄙夷的瞟了她一下:“你长那东西了么?”
“你……”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斗嘴了。”鹤离嘆息着抬手探了探叶无澜的脉向,一边为她诊脉一边说:“他说你们五年前认识时就一直在吵吵闹闹的斗嘴,怎么一别五年,两个人还是针尖对麦芒一样。”
“我们有吗?我们多和谐啊……”白暮辰骤然抬手揽住叶无澜的肩笑道。
“去,你跟谁勾肩搭背的呢!”叶无澜扭了一下,却没扭开,便撇开头一脸不服气。
鹤离与白暮辰相处数月,已知他的性子很随性,他这是处处找机会逗弄她,便也没说什么,须臾放下叶无澜的手腕:“澜儿,你双眼致盲与鸦蛊巫师的毒有关,这一点我清楚,可你筋脉俱碎过,又似乎被重新接起,明显是险险的捡回一条命,这是怎么回事?听白兄说你是不小心被两棵被灌注了强大内力的树击中,以你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这么不小心?”
叶无澜没有回答,仅是将自己的手腕放到腰后不再让他有重新探脉的机会。
“究竟怎么回事?”“巧合而己,我再怎么机敏,也总有中招的一天嘛。”她含煳以答。
“是不是因为他?”鹤离轻问。
叶无澜顿时圆睁着双眼,瞪着那两个睁着一双八卦眼的男人,转身一屁股坐到桌边,死都不肯回答。
“我本来猜的她是因为他才会这样,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猜对了。”见她像缩头乌龟一样避开问题不答,白暮辰嘆道。
鹤离却是不语,转身坐到叶无澜身边,见她脸上的神情变换莫测,知道她自己心里有她自己的掂量,便不再逼问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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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客官慢些走,欢迎下次再来住官哈~”
“客官我送您……”
客栈里人声鼎沸,白穆辰的跟班随从朗修去掌柜那里取了些东西,却忽然看见叶无澜跟掌柜的买了两坛酒抱着酒罈走了出去,于是一路悄悄跟踪,却只见她跑到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坡上边吹风。
于是朗修回去后便告知了自己的主子。
白暮辰闻讯赶来时,就只见叶无澜只身一人坐在小山坡上边喝酒。
缓步走过去,她明明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却没有理会,只一味的捧着酒罈狂饮。
“想喝酒怎么不找个人陪?早说你想喝酒,晚上吃饭时你怎么不说?居然自己一个人偷偷跑来喝,真是不够意思。”白暮辰一屁股坐到她身旁,捧起另一坛还没有开封的酒罈,打开盖子,低头闻了闻:“嗯,不错,好酒啊!”
叶无澜骤然放下酒罈,睁着略有些模迷濛的眼转了转头,却因为什么都看不见,一切终究是徒劳,抬手试探的摸到白暮辰怀里的酒罈,一个用力就要抢回来。
“干吗?这坛是我的!”白暮辰按住酒罈不让她动。
叶无澜顿时火了:“这是我拿来的酒,跟你有半毛钱关系!还给我!别抢我的酒!这一坛酒一两银子呢!我还是第一次喝这么奢侈的酒!你放开,还给我!”
第163章:你是我的眼
更新时间:2012-9-29 11:28:30 本章字数:3287
“俗话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那里还有一大坛,分我一坛又不会怎么样。”
“靠,你个死无赖!”
“嗯?我无赖?貌似你五年前就将我定义成无赖,我反驳过么?哈哈,我就是无赖,你能奈我何……”
“白暮辰你丫好歹是一国太子,你跟我一个小姑娘抢酒喝还这么无耻……”
“太子怎么了?太子就不能有自由?太子就一定要庄重肃穆整天挂着个面具告诉所有人我是太子?”他忽然冷笑悛。
“……”叶无澜嘴角一抽,知道这酒是抢不回去了,只好紧紧抱着自己怀里的酒罈,免得再被他抢了去,小心的挪了挪屁股,尽量离他远一些,低下头抱着酒罈小声嘀咕:“无耻。”
白暮辰却是忽然不再说话,捧起酒罈学着她一样粗鲁的灌着酒。
叶无澜向来没分寸没形象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可白暮辰这厮向来喜欢耍嘴上功夫,但终究还是风度翩翩的俊公子一枚,难得陪她没形象的狂饮,不由的,叶无澜将下巴搁在酒罈上,转头“看”着身旁一声不吭喝酒的男人:“小白,当年我连夜离开,之后你们又发生什么事情了没有?惧”
“没有。”白暮辰放下酒罈,把手抹了一把嘴,瞟了她一眼:“你不说还好,你一提到这件事,我真想把你的脑袋打开看看里边究竟装了什么,你当时怎么不说一声就莫名奇妙的自己走了?害得我好找,还以为你被雪谷里的人抓了回去!”
叶无澜失笑:“那天夜里,我看见你在那农庄与一个黑衣人悄悄会面,当时柳意还睡在我身边,我觉得自己身边的这些人都并不可靠,未来终究不会走到一起,所以,为免多事,就自己走了。”
白暮辰顿了顿,似乎在想当年的事情,许久,才笑了笑:“那年我得知天阑国的那处雪峰之下布有秘阵,且消失多年的金甲军的遗蹟也在那里有了些消息,所以带了些人过去盘查,因为长生殿与知返林实在不好过,我手下那些骑兵将我推上了雪峰顶,要我在那里等他们消息,不让我亲自涉险,而他们进入知返林没几日,便再无了消息。我猜想他们已经遇难,恰好一日雪峰上阳光炽烈,在雪地里隐约能看见少数石块,我便连夜在雪峰之上攀爬而下,许是我幸运,居然没有摔下去,一路到了雪谷,后来藏在暗处观察,再后来,好巧不巧的潜入你房里本想将你这小女孩儿迷晕,在你那里躲藏一天,哪知你这丫头鬼机灵的很。”
“之后的事,你大概也知道个七七八八。”他又喝了一口酒。
“我当年就知道你绝对不是什么商贾之子,但也没戳穿你。直到后来我将你那件衣服带出雪谷拿去典当,才知道那件衣服是你们扶图国皇族才能穿得到的东西……”叶无澜嘆笑。
白暮辰正欲举起酒罈,却是骤然顿了顿,勐地转眼满眼鄙夷的瞪她:“你还真带出去典当了?”
叶无澜耸了耸肩:“没钱嘛!”
“叶无澜,你比我更无耻!”
“彼此彼此!来,碰一下~”她捧起酒罈,举过去与他的酒罈轻轻一碰,须臾继续喝。
“干吗要碰一下?”
“……喝酒要碰杯才尽兴,这是我们那里的习俗。”叶无澜头顶黑线。
“有这种习俗?你不是说你对10岁之前的记忆都没有了么?你说的这是哪里的习俗?”
“……废话那么多啊你!喝你的酒!”
“……”
“……”
不知过了多久,叶无澜早已醉的飘飘然的躺在小山坡上,双眼圆睁着望着夜空,却什么都看不见,她红着脸打了个酒嗝,圆睁着眼问:“小白,今天有星星没?”
“有。”白暮辰索性也躺到她身边,与她肩平肩的贴在一起。
“你帮我数数有几颗?”
“……你开玩笑呢吧……你想要我数到哪年?”
“我告诉你,天上的星星用肉眼能看到的,有6000多颗,而实际上,是无数颗……数一辈子也数不过来,可惜,就算我如今有耐心去数星星,却也有心无力……”叶无澜忽然轻轻一笑,又打了一个酒嗝,小脸上一片鸵红,怔怔的圆睁着双眼:“好想唱歌啊,怎么办……”
白暮辰没有说话。
叶无澜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更没看见他真的在一颗一颗的数星星看看究竟有没有6000多颗,她抬起手捏了捏喉咙,又清了清嗓子。
“如果我能看得见,就能轻易的分辨白天黑夜,就能准确的在人群中牵住你的手,如果我能看得见,就能驾车带你到处遨游,就能惊喜的从背后给你一个拥抱。如果我能看得见,生命也许完全不同,可能我想要的我喜欢的我爱的,都不一样……”
“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说的白是什么白,人们说的天空蓝,是我记忆中那团白云背后的蓝天。我望向你的脸,却只能看见一片虚无,是不是上帝在我眼前遮住了帘,忘了掀开……”
“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你是我的眼,带我穿越拥挤的人cháo,你是我的眼,带我阅读浩瀚的书海,因为你是我的眼,让我看见,这世界就在我眼前……”
有缓缓的脚步声向这里走来,叶无澜骤然禁了声,用胳膊撞了撞白暮辰的手臂:“哎,是不是有人来了?”
结果白暮辰没有理她。
她又用胳膊撞了撞他,直到听见身旁的浅浅的鼾声,叶无澜彻底投降了。
我靠啊!老娘好不容易开嗓唱一首,你居然这么不给面子的睡着了!!!
骤然,她翻坐起身,以着防备的姿势小心的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直到那人走近了,她闻见一阵淡香,那淡香与鹤离身上的不同,她眸光一闪,犹豫着向后摸了摸,却忘记带孤月剑出来。
那人停在他们不远处并没有再走,似乎在以着对立的姿态与她两两相望。
叶无澜眯起眼,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感觉去感应那人是敌是友,很显然,那人并无杀意,她却没敢放松,手指悄悄伸到白暮辰的手臂上狠狠一掐,这厮也不知是酒量不行还是那种典型的睡着后不到天亮绝不会醒的死猪,反正就是没反映。
对面的人一直不动,白暮辰睡的又像死猪一样,叶无澜一脸防备的装模做样的看着那人的方向,装成好像看得见的样子。
终于,那人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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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竟然是转身离开。
“郡主,就这样走了吗?太子他……”
直到那人走远了,在不远处,隐约传来马的声音和一个陌生的女音。
郡主?刚才那个是个女的?
直到那人已经彻底走远,叶无澜才发现那辆远处的马车是什么时候停在那里的都不知道,是她没有注意?还是,很早的就停在那里了?
身旁睡的像猪一样的白暮辰忽然动了动,坐起身揉了揉腰哑声问:“我怎么睡着了?”
“你真的睡着了?”叶无澜鄙夷的象徵性的斜的他一眼。
“这算什么问题……”
“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叶无澜似笑非笑:“刚才那人是谁啊?”
“什么人?”
“你装傻是吧?”
“……”白暮辰无言的瞪着他:“你究竟是真瞎还是假瞎?怎么什么瞒不过你?”
“瞒不瞒得过我,要看我想不想知道。”叶无澜一语双关的淡淡道。
白暮辰笑了笑,拿起酒罈又喝了两口酒,抹了抹嘴才说道:“那是我扶图国定关将军楚文苛的女儿,楚将军屡立功勋,我父皇赐他为明王。”
“然后呢?”
“又将明王的小女儿楚芯怜赐婚给了我。”他不情愿的说。
“啊……原来你会在奉月城这么久都不回去,是逃婚啊?”叶无澜忽然间发现自己真特么的是太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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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突然袭击
更新时间:2012-9-29 11:28:31 本章字数:3196
“啊……原来你会在奉月城这么久都不回去,是逃婚啊?”叶无澜忽然间发现自己真特么的是太聪明了。
“……”
“刚刚那个人就是你未来的太子妃?”
“我没有承认过,什么未来的太子妃,你少来!”
“敢情人家一个姑娘家家的千里迢迢的来寻夫,结果你跟我躺在这里装睡,你你你……你丫置姑奶奶我不仁不义啊!悛”
白暮辰却不再说什么,转头看着她眼中的精光:“无澜,你真的打算在长孙憬焕身边这样一直下去?”
他是故意引开话题,叶无澜顿时无言的坐了下去,没有回答。
“不管你愿不愿意听,站在朋友的角度,站在关心你的人的角度,我必须让你把一切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无论你是相信他,还是相信我。惧”
“因为一些渊源,我很早就清楚天阑国那处雪谷与云外瑶台的关系,扶图国早年与云外瑶台来往频繁,后来在新的玄洲令主出现后,便渐渐断了这样频繁的联繫。从此扶图国人与其他国一样,不得擅入云外瑶台。”
“但是我幼年曾与父皇一起外出打猎,我不小心越出了国界,马儿向着西边的方向一直疯跑,直跑到什剎海岸,进入云外瑶台的界地,当我失马落在海岸边的丛林里时,我看见了幼年的长孙憬焕与几个人出现在那附近,我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那时还是在苍宏皇宫。后来我因此而多方查证,才知……长孙憬焕便是如今的玄洲令主,他名长孙銮,便是玄洲令主云銮。”
“怎么可能?我听说那个玄洲令主武功奇高,甚至练就了化云决那种诡异的功夫,长孙憬焕他确实不似表面那么简单,他有勇有谋有大智慧却没有那么懦弱无能,可也绝对不会像你说的这样,他怎么可能会藏的这么深。”叶无澜先是震惊,随即忽然一笑,笑着摇了摇头。
“我只是说我知道的一切,我不想你被人利用。”
“我清楚。”
“你知道鹤离是什么人么?”
“鹤离?”叶无澜愣了愣,想到曾经岳迁说过鹤离很有名气,但她当时没有太过注意,而那一次他们被鸦蛊巫师追杀,向来在她眼前扮演柔弱的鹤离却竟然深藏武功,甚至那些精妙的奇门功夫更是让她大开眼界。
他曾说这天下有五奇人,而他却只说了四个。
正在此时,白暮辰竟好巧不巧的告诉了她这第五人的存在。
“鹤离的先师是天下五奇人之一的东方鹤玄,东方鹤玄是古萨隆教的传人,活了三百多岁才仙逝,本是银袖国的天师,临终前将自己的宝物法器与一身三百多年的灵根与功力全数传给了鹤离,如今的鹤离比起他的先师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他纵有天人之力,却又被使命与师命双重束缚压迫,鹤离就是江湖上声名震震的粉月,亦是在他师傅之后直接上位为天下五奇人之一的粉月。”
叶无澜脸色微僵。
鹤离的真正身份她一直有所怀疑,却没想过他会是那个粉月。
曾经听说建造知返林与长生殿的那个神一样的存在的粉月是个女人,她就一直没将鹤离往这上边想,直到如今,想想鹤离平日的扮相,她竟一点怀疑都没有,便信了。
可如果粉月真的是鹤离的话,当年喻飞白……哦不,是白暮辰曾说过,有人在长生殿中故意放他们轻易离开,难道是鹤离搞的鬼?
可那时她与鹤离根本就不认识,他怎么会无原无故的就放过她这条命呢?他不怕背叛那个雪谷中的三王爷么?
对了,似乎那个三王爷就是鹤离的主子。
勐地,叶无澜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渐渐煞白。
三王爷……三皇子……
是巧合,还是……
“另外,我知道一些事情。岳迁是不是说你是他的女儿?”
叶无澜回过神,有些不解白暮辰这话的意思:“你想说什么?”
“记不记得我告诉过你,藤蛇惧怕古萨隆教一脉的血,而你当年在长生殿的尸洞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记得么?”
“这是我心里最大的疑问,但一直苦苦无人询。”叶无澜拧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白暮辰轻嘆,抬手抚上她的头,在她的发间轻抚:“傻丫头,五年前我就猜到你跟银袖国有关系,也猜想你是某一个失踪多年的人,但猜测毕竟只是猜测,因为我无法确定,所以没法给你答案,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岳迁绝不是你的父亲。有人要就着这种种的一切在布一场天大的局,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要看着四国互相猜忌,互相残杀,你懂么?”
叶无澜歪着头,满脸的孤疑,满脸的不解。
”你有没有发现,天阑国御南烈的失踪,阗安城等地的沦陷,长孙憬焕被苍宏趁机接回国,这一切的一切,使得天阑国与苍宏国之间的联盟关系瓦解,如今天阑对苍宏心存重重怀疑,早已将矛头与怨恨指向苍宏。这是其一,其二,如果我猜测的没错,你便是会将向来喜好和平的银袖国引起战火的导火索,银袖国女皇终有一天在知道真相后,会为你而战,征讨苍宏。”
“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叶无澜一脸不明白的“瞪”着眼前像是在讲着一千零一夜故事的某太子。
“虽然我只是猜测,鹤离亦没有开口透露太多,他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危。加之他为你如此,我想,也许我的猜测是对的。无澜,你很可能就是十五年前银袖国……”
“啊——”
陡然,不远处的客栈里传来数声惨叫。
“不好!出事了!”不等他说完,叶无澜勐地回头。
两人倏地起身,以着迅捷的迅速奔了回去。
客栈里传出浓重的血腥味,叶无澜看不见,只是花船被血洗后的那一幕赫然在她脑中迴荡,她脑袋里嗡的一声响,不管不顾的便要冲进门。
“不要进去!”却是赫然,白暮辰一把拉住她,强行将她向后拽了几步:“客栈里有埋伏。”
“你能不能看得出,来人是什么身份?是谁派来的?”叶无澜拧眉,侧耳听着客栈中的声音。
鹤离与长孙憬焕都还在客栈里!
“听说李太后最喜欢让他手下的那批江湖高手做这种突然的袭击,加之客栈外所藏之人不下百人,看来是李太后已经等不及了,要先下手为强。”白暮辰拧眉:“只是,鹤离怎么不见了?有他在,应该在出事的剎那就传出信号,可怎么……”
叶无澜脸色亦是一白:“长孙憬焕……”
说着,她咬牙切齿的便要推开白暮辰的手冲进去。
“无澜!你镇定点!我说过长孙憬焕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些人对我们来说仅仅是好虎难抵群狼,但是对他来说,根本不用放在眼里!他不会有事!你不要过去,不要让自己枉送了性命!你现在没有武功,已经不是当初的叶无澜了!”
叶无澜脚步一僵,不知是因为长孙憬焕的身份,还是那一句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叶无澜,总之,她没有再动一步。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可现在我们还不知道里边的情况,不能妄动!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说着,白暮辰将一动不动的叶无澜推进树丛,须臾转身悄然飞至客栈楼顶。
叶无澜,你已经不是当初的叶无澜了。
她静静的站在树丛里,没的焦距的眼里一片黯然无光。
如果,她连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的能力都没有,那她存在的意义还有什么?
客栈里此时一片安静,有多少人无声无息的被那些训练有的人瞬间送了命,她无法得知,不过究竟过了多久,就在叶无澜焦心的正要自己走出去时,白暮辰终于回来了。
而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却是陡然将抱进怀里,一个翻身抱着她在地上向外打滚,顷刻间连滚了数十迷之远,同时,叶无澜只听得她之前站过的那处树丛里传来一声巨响。
第165章:兵分两路
更新时间:2012-10-1 22:47:55 本章字数:3337
而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却是陡然将抱进怀里,一个翻身抱着她在地上向外打滚,顷刻间连滚了数十迷之远,同时,叶无澜只听得她之前站过的那处树丛里传来一声巨响。
“炸药?”她被白暮辰压在身下,神色平静的问。
白暮辰不语,从她身上向一旁翻了下去,吐了口气,哑声说道:“这附近的树丛里有不少陷阱,你刚就险些踩到。另外,我刚见过朗修,他受了重伤……”
“那鹤离和……长孙……呢?”忽然的,叶无澜不知道该怎么再去称唿长孙憬焕,一切都是听说,她并不完全知道真相,所以,此时此刻,她有太多的不确定和不相信。
第89页
任何人她都不相信,无论是白暮辰还是鹤离还是长孙憬焕,她都不相信悛!
白暮辰却是沉默。
叶无澜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勐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又在他肩上摸到一片血迹:“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我没事,一点小伤。阄”
见他说话声音还有着正常的气力,叶无澜才稍稍放心了些,须臾神情一变:“鹤离他们呢?他们怎么样了?那个朗修是你的人,我能感觉得到他虽然只是个随从,但是功夫不错,他既然受了重伤,那鹤离他们……”
“朗修是我近身护卫,与我一起长大。我已将他带去安全些的地方。而至洗鹤离和长孙憬焕……”他顿了顿。
“他们怎么了?”叶无澜翻坐起身。
“他们失踪了。”
“失踪?什么叫失踪了?”
白暮辰有些不情愿的说:“……朗修亲眼看见他们被黑衣人带走,但依照长孙憬焕与鹤离的身手,这一切发生的都太过离奇……”
他话还未说完,叶无澜便站起身,白暮辰忙起手按住她:“无澜!我听我说,这件事情太奇怪了!我怀疑是长孙憬焕设下的迷局,你已经决定要与我去扶图,如今只差一步,你若要追去找他,你恐怕没机会离开了!听我一句劝,事情交给我,你不要感情用事!”
叶无澜站在原地,闭上眼静静的在心里数了十个数,才勉强让自己静下心来。
无论长孙憬焕是否真的如白暮辰所言的那般,但鹤离的身手她是见过的,这些高手纵使再怎么如何,也绝对没可能在一瞬间就他们带走,当时她与白暮辰就在离客栈不远的小山坡上喝酒,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发生在一瞬间,太离奇了,鹤离居然一点信号都没能发出来就被带走!
可是……
可是如果事情不是像白暮辰说的那样,一旦长孙憬焕落到李太后的手里……那他……
岂不是命在旦夕!
客栈上此时已是火光一片,白暮辰牢牢按住叶无澜的肩不让她移动半分,两人秉住唿吸在另一片树丛中潜藏许久,直到客栈四周埋伏的人渐渐转移,他才放开她。
“在想什么?”见她站在那里沉默着一动不动,白暮辰抬手抚了抚她略略凌乱的头髮。
“我想……”叶无澜眯起眼,没有焦距的眼眸里是一片冰冷在闪烁:“他们会被带去什么地方?”
“如果来人真的是李太后所派,那便定是已经前往奉月城主城,连夜向九原赶。”白暮辰说道:“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如果那些人并非李太后所派,而是某些人施下的障眼法故意阻挡你我的去路,那他们的目的地便只有一个。”
叶无澜眯着眼:“云外瑶台?”
“我认为他们去云外瑶台的可能性比较大。”他说。
叶无澜想起鹤离锁骨上那枚长钉,神色微敛:“我们连夜兵分两路,打道前往九原,我去云外瑶台!”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现在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与你兵分两路?”白暮辰眉心一蹙:“无澜你这是在冒险知不知道?现在最危险的是你自己!你要顾及自己安危才是!”
“我就这一条命,难道还比得起那两条命更重要?无论你们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在这种时候,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骤然,叶无澜红着眼低喊:“而且,长孙憬焕承诺过我,他说过,他不会骗我!”
“你……”
“在所谓的真相还没有全盘而出的时候,我没有选择!”说着,她摸索着向外走:“我们兵分两路,只是在分开之前,麻烦你帮我去找一匹快马!”
“无澜!你现在已经没有武功了!你看不见路!你要怎么自己赶去云外瑶台?你若要去,我陪着你去!”
“不行!万一真的是李太后派来的人,那我们不是白跑了?我哪一边的希望都不想落下!我要找到他们!也许只有找到了他们,今晚的这场离奇才会有答案,不是么?”叶无澜似笑非笑。
她已经感觉得到,在她的身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着她,向一个她未知的方向前行。
可是长孙憬焕,你答应过我,你说过,你不会欺骗我。
这是你说过的话。
所以,在这种时候,让我选择相信你一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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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叶无澜只身一人出现在奉月城中。
白暮辰拗不过她,最终连夜将自己的亲信从扶图边境调过来两个,让他们跟随在她身边保护她周全。
直到清早替她将一切准备好,甚至她上了马正要策马离开,他还是拉住缰绳,眼里满是担心的又问了一句:“真的不需要我陪着你一起?我可以派其他人前往九原,而去往云外瑶台的路,由我陪你一起走,我在你身边看着你,才能放心。”
“不用,鹤离毕竟与你相处这么多月,而且你们之间的暗号想必也只有你能看懂,若是其他人去了,恐怕没什么用,我这边你放心,我已经瞎了这么久,在黑暗中方向的辨识度还是很高的,身边还有你派来的这两个亲信,我还能有什么事。”
“无澜,有些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你这丫头的心思越来越难以琢磨,看来,我果然不懂你。”
“很多事情,并不是懂与不懂就能说的清的……”叶无澜淡淡笑了笑,话落,便脚踹马腹,向奉月主城的方向疾奔而去。
现在她与白暮辰派来跟随的两名贴身护卫乔装打扮成过路的商人,静坐在奉月城的茶馆之中,坐在靠在离窗子最近的位置,一边喝茶一边听着外边的动静。
“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她低声问。
护卫甲沉声道:“暂时没有发现,叶姑娘,我家主人叮嘱,若叶姑娘后悔,可马上前去寻他,现在他人还未走的太远,要汇合还能追得上。”
叶无澜放下茶杯,暗淡无光的眼里染了一丝浅笑:“你们主子对我已经很慷慨了,自己都没有带护卫,在这么危险的境地还能从扶图边境将你们调遣过来抓专门安排在我身边,已经冒了大险,这份恩情我已经不知如何相报,他再这样惦念,我倒是会愧疚了。”
“叶姑娘毕竟看不见,现在这种时候,其实还是跟在主人身边比较安全。”
“我在他身边,只会连累他。”叶无澜垂下眼。
募地,茶馆外行过一辆疾驰的马车,马车疾驰而过的瞬间,叶无澜敏感的嗅到从那马车里传出来的隐隐血腥气味,她骤然起身朝外快步走,两名护卫亦是眼疾手快的拿起她的包袱跟着一起沖了出去。
那马车行驶的太快,已经跑出很快,叶无澜深觉那马车有问题,骤然低喝道:“追!”
两名护卫先她一步上了马,策马迅速追去。
叶无澜随后上了马,并没有急着也追过去,仅是骑着马在原地绕了几圈,侧首以双耳倾听着附近的动静。
昨夜那么一大批人的潜伏,刚刚那辆马车最多只能栽四五人,虽有血腥气,但不一定是那些人,也许是什么人家的人受了伤,急忙赶往医馆。
但是,依照她在奉月城生活了那两个多月的记忆,这里明明有一家极富盛名的医馆,他们却没有进去,又如此大摇大摆的在城中街上走过……
募地,她勒紧缰绳,朝着与之相反的方向疾行而去。
第166章
更新时间:2012-10-1 22:47:55 本章字数:3244
事实证明,有人在故意放烟雾弹。
他们或许根本就没有离开奉月城,直到叶无澜与那名护卫再次汇合时,她才在心里定下这一结论。
两边城门沿路并没有大量人连夜走过的痕迹,且没有用新盖的土去遮掩,无论对方究竟是什么人,总之,似乎一直想要为她指引一个方向让她去选择。
而这一次,叶无澜偏偏不再选择。
她乔装打扮后,与两名护卫再次分开,各自把守一处城门,守株待兔悛。
直到夜色再次降临,终于有几辆马车分别在两边的城门处路过。
叶无澜藏在城墙之上,倾听着那些马车路过的声音,每路过一个,都仔仔细细的听,直到路过七八辆马车后,城门即将关闭,最后赶来的马车跑的有些急,驾车之人到了城门处喊着不要关门,之后骂骂咧咧的甩了一袋钱给几个城门守卫,守卫才终于又一次打开了门。
却是剎那间,叶无澜听到一个声音阄。
是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浅浅的。
可那声音她有些耳熟,像极了平日里长孙憬焕手上那枚白玉扳指落地的声音。
他那枚扳指是上好的白玉,刻有奇怪的祥云纹,刻工细緻,一看就知是上品,她总是喜欢趁他不注意从他手上摘下来拿去摆弄研究看着上边的刻纹,有好几次不小心将扳指摔在地上,落地的剎那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却是一次都没有摔坏。
对了!
那声音是他那扳指落地的声音!
叶无澜这段日子表面上早已放弃了自己的武功,可暗下里偶尔还会偷偷练习剑法和试图找回真气,虽然没什么用,但是在这城门之上跳下去保证自己不必摔伤还是可以做到的,她旋身朝着城门外的方向倏地一跳,寻找到那枚扳指落地的地方,果然,她蹲下身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还真就找到了那枚板指,放在手里摸一摸,确实是长孙憬焕那枚扳指的祥云刻纹。
那马车离开的方向……
叶无澜眯起眼,朝着九原的方向而去的路。
鹤离是否也与长孙憬焕在一起?
她正要追去,同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叶无澜还未回过神,便只觉得腰身一紧,赫然间整个人便被人一把捞起坐到马上。
“原来你也还未出城!”白暮辰的声音。
当白暮辰的马靠近的剎那,叶无澜便已知道是他,便也没挣扎。
“他们朝东北方向去了!”
“我知道,我已经在这城里守了一整天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朝云外瑶台的方向过去,现在看来,你这丫头也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莽撞。”白暮辰笑着将她拥紧了些,策马飞驰:“你放心,我已经观察过,他们分了几拨人循序的离开,现在那最后一辆马车里坐的更是你最惦记的人,驾车的车夫是个高手,我们只要追近一些便会被发现,你要做好遇袭的准备。”
第90页
“没有做过准备,就不会只身一人在这里守株待兔。”叶无澜淡然说道。
“好!那你坐稳了!”白暮臣不再紧搂着她,改为双手牢牢牵住缰绳狠踹马腹朝前狂奔。
那辆马车跑的极快,连续追了几里,天色渐渐接近黎明,因为叶无澜不久前才刚刚重新接起是筋脉养好伤,长时间的马背上的颠簸使她脸色渐渐泛白,便在黑夜两人的奔驰中,白暮辰直到摸到她身上的冰凉才察觉出她不舒服,几次要暂时停下让她歇一歇,叶无澜亦是几次拒绝。
直到黎明终至,两人终于看见了那辆马车。
马车已经停下,车边一处已经燃尽的篝火堆,白暮辰在距离那辆马车百米之远的地方停下,叶无澜听了听前方的动静,却是太过安静,完全听不出来,只好轻问声:“怎么了?”
“听不到什么动静,这四周安静的有些诡异。”白暮辰冷笑。
“无论是否有埋伏,你在来之前也早已做好准备了不是么?”叶无澜笑了笑。
她可是记得这一路白暮辰没少在路上丢记号,如果说这一整天他没有在城中安排援兵,她可不信!或许她是半个江湖儿女,有事都要靠自己的能力去赌去争取,可白暮辰不一样,他是一国太子,他擅用权谋更擅用兵,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比援兵更值得让他浪费这一整天的时间。
果不其然的,白暮辰在她头顶淡笑:“鬼机灵的丫头。”
说罢,他俯首在她耳边低语:“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到,但是这一会儿,要靠我们两个拖延,不然,他们早晚都会跑。”
叶无澜点点头,却是赫然的,只觉得颈上一痛,她脸色顿时僵住:“你这是干什么?”
白暮辰将被点了穴完全动不了的叶无澜轻轻抱下马,将她抱进树丛里。
“白暮辰!你什么意思!把我穴道点开!”叶无澜咬牙低号。
“我来拖延时间,你乖乖在这里等。”他俯下身,将身上的外袍脱下,罩在她身上。
“你明知道有埋伏还要去冒险?要等就等援兵到了我们再出去!”叶无澜急了。
“你以为他们没发现我们么?你暂时躲在这里,我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白暮辰!!!”叶无澜大叫。
“嘘!”他的手指压上她的嘴:“不要喊。”
“你把我穴道解开!我们一起……”
“无澜,你现在这种状况,只会让我分心来保护你,知不知道?”他低声说。
叶无澜顿时无声的睁眼望着他,许久,才苦笑:“好,我知道。”
白暮辰知道,若不拿这种话来激她,她是绝对不会同意自己一个人躲藏在这里。他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看了看她一片低迷的脸,转身走了出去。
前方的马车附近一片静寂,车夫安静的蹲坐在那一片已经熄灭的火堆边,闭着眼假寐。
白暮辰淡看了一眼,缓步走过去。
却是刚一走近,骤然,那车夫睁开眼:“等阁下多时了。”
“如此,那也不必多废唇舌,把人放了,公子我绕你一条狗命!”白暮辰仿佛不以为然的轻笑。
“能不能在我黑虎手里抢走那个半死不活的废物,那就要看阁下的本事了!”骤然,那人头上的斗笠被揭起,在黎明初至的微光中露出一张满是刀疤的脸,不知从何中瞬间抽出一把长刀,飞身而起向白暮辰头上砍去。
叶无澜在糙丛中听见那车夫的话。
半死不活?
那车中的人定是长孙憬焕不假,不会是别人所扮,因为这世上只有他知道她认得那板指落地的声音,两人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一起走过,她对他的了解,与他对她的了解早已不是别人说扮就能扮的出来。
是啊,这么久长孙憬焕在车里都没动静,他是不是出事了?
不由的,叶无澜闭上眼,拼命的想要冲破穴道,如果她没有武功尽废,早在当年在护国寺中她就已经被不戒训练的对这些点穴功夫近乎免疫,可是现在,她竟然连想要冲破穴道都这么困难。
就在白暮辰与那个自称黑虎的车夫打的不分上下之时,忽然,白暮晨仿佛脚下生风,勐地一跃而起一脚踹上黑虎的头,在他防备不及向前踉跄一步的同时飞身疾冲到马车前,一手揭起车帘,却是剎那脸色一变:“长孙兄?”
这黑虎虽在江湖上名气不大,完全没有听过,但却并不简单,在白暮辰刚一揭开车帘的剎那便长刀横举,瞬时夹带着厚重内力的刀锋便直逼他头顶而去。
同时,四周忽然传来一阵玄妙的歌声,白暮辰脑中一震,顿时惊愕的看了一眼那黑虎手中的长刀,急急向后退了一步:“你是当年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暗飞虎将?听说你当年背叛天阑炽焰门,原来是因为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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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更新时间:2012-10-3 14:55:04 本章字数:3196
二十多年前天阑国炽焰门发生一件不愿向外宣扬的大事。
炽焰门掌门柳庭开的大徒弟本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暗飞虎将,却竟爱上了柳庭开新娶入门的第二任妻子天音,徒弟爱上师娘本是乱了常伦,却不想天音并不爱柳庭开,没多久便被时常对自己向殷勤的丈夫的大徒弟有了好感,直到两人一次酒后失了理智,互相没有把持住便发生了不可告人的关系,没多久,天音怀了身孕,本来柳庭开以为那是他的孩子,却当孩子出生时,那脑袋黝黑的皮肤与眼睛像极了自己的大徒弟,加之这一年来妻子与这大徒弟之间来往甚密,柳庭开终于察觉发生了什么事,本是家丑不可外杨,却不知怎么,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大江南北,逼的暗飞虎将索性将天音与孩子连夜带走,甚至施毒计打伤了气急攻心的柳庭开。
从此,暗飞虎将与天音这对狗?男女成了江湖上人人必诛之人。
只是这近几年没有这两人的消息,现在看来,竟似乎是被李太后收买了去。
恐怕,李太后手里不仅仅是暗飞虎将这样的高手,更多藏在暗中的高手一个接着一个的会出现悛。
而那个天音,擅长以自己的歌声使方圆几里能听见她歌声的人都会心神荡漾,直到被控制。
这两人一旦配合起来,虽不算天下无敌,但也绝对足够让一个一等一的高手吃到大亏。
白暮辰在心里暗暗低咒,在那黑虎脸带杀气的举刀横噼而来的剎那,耳边再一次传来天音的歌声泱。
他本已有防备,但两面夹击,终究还是脑袋中一阵昏沉。
黑虎的长刀一次一次夹带着浓重的杀气挥砍而来,白暮辰咬牙硬撑着被那歌声几乎要摧毁的一丝清明,骤然感觉到地面在剧烈震动,他神色微变,只见树林里缓步走出一纤细的蒙面白衣女子,那女子看不见脸,唯以歌声示人。
女子周身的风声涌动起一片飞沙走石,歌声越来越瞟渺,白暮辰敏锐的再一次躲开黑虎那森寒的刀锋,却是在再一次翻身的瞬间以手为刃在自己手心里狠狠划出一道血痕来保持自己的清醒,手中的剧痛使他脸色清明了些许,骤然双掌在空中画出一条出龙一般无形的屏障之气,赫然双掌一推,空气中传中一声骤响。
黑虎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内力会如此醇厚端正,脸色一变,急急向后闪走,却是忽然,天音的歌声停了下来,她静站在黑虎身后,侧过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那处树丛,淡淡道:“树丛里的丫头我来解决。”
黑虎冷笑,同时再一次转动刀锋,他向来以蛮力闻名于天下,喜好硬战,白暮辰纵使在他刀下能得以自保,但要想在他手里成功将人救人却是十分为难,他在心时算着援兵到的时间,却是瞬间抬眼,看见天音正朝叶无澜所藏的那片树丛走去。
白暮辰顿时低咒一声,寒刀袭来的剎那陡然俯下身攻他下盘,抬臂撞开黑虎虎的手腕,同时勐地抬掌在他身上狠击而去,黑虎以刀锋为盾挡住他夹风而来的掌风,白暮辰便趁此时骤然一个腾空而起以着疾快的速度沖地树丛,在天音靠近叶无澜之前一把将她抱起,向后一拽,同时在天音举剑攻来的剎那拉着还未冲破穴道的叶无澜靠近那辆马车旁。
“长孙憬焕中了那女人的魔音,情况似乎不太妙,你进马车看他一眼。”天音与黑虎两边夹击齐齐沖了过来,白暮辰迅速解开叶无澜的穴道,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瞬时将她推进马车。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叶无澜还没来得及开口,整个人便被推了进去,她急忙抬手拽住车帘,以免自己撞进去,正要钻出马车去帮白暮辰,手边却碰到一片冰冷。
她顿了顿,勐地回头,抬手摸索着沿着那片冰冷的温度向上,直到摸到一张熟悉的脸,她脸色僵了僵:“长孙憬焕?”
他身上怎么这么冰?
“长孙憬焕?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冷……”她摸在他的脸上,知道他闭着眼,不由的忙抱着他坐起身,坐在马车里紧搂着他冰冷的犹如死人一般的身体,若不是她还能感觉到他浅弱的心跳,她真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
“你醒醒!”她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在黑暗中紧紧环抱着怀里一身冰凉的男人,下巴搁在他的脸上,紧紧搂着:“快醒醒……”
怀中之人没有任何反映,叶无澜急的快要炸了毛。
白暮辰说长孙憬焕是中了那个女人的魔音,魔音是什么?她抬手在他颈间动脉处摸了半天,又低头将脸贴在他鼻间,能感觉得到他的脉向和时有时无的唿吸。
不是中毒,也不是受伤,偏偏就是浑身冰凉昏迷不醒,叶无澜拧眉,外边的打斗声未停,时不时传来刀剑相向的声音,渐渐有着血腥气蔓延,不知是谁受了伤。
她想要出去帮白暮辰,可她现在出去只会添乱,何况长孙憬焕昏迷不醒,鹤离似乎没有被他们一起带走,那鹤离又被带去了哪里?还是,出了其他什么事情?
正在辗转不明间,怀里的人隐隐动了动,叶无澜忙低下头贴近他的脸,因为看不见,她不知道他是否睁开了眼:“长孙憬焕?”
没有回应,怀里的动静似乎也仅仅是她刚刚在脑中产生的幻像,她拧眉,抬手摸到他的人中,用力按了下去。
许久,他的头动了一下。
叶无澜持续按着他的人中,直到长孙憬焕缓缓睁开眼,在黑暗的马车中静静看了她一眼,无力的开口:“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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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叶无澜没的看见他睁眼,在他开口的一剎那,激动的紧紧环抱住他冰冷的身子:“你怎么样?怎么身体一直这么凉?”
他不语,在她抬起手放到他脸上胡乱的摩挲时,抬手轻轻覆上她的手:“没什么大碍。”话落,他试图坐起身。
叶无澜小心的扶着他坐起,长孙憬焕听见外边的打斗声,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是看着眼前的叶无澜:“你怎么在这里?”
“你和鹤离莫名奇妙的失踪,白暮辰带着我一路寻你们的消息,连夜追了过来。昨天夜里客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带走你们的人是太后的人还是……”她忽然顿了顿,想起白暮辰说过的关于长孙憬焕的身份,她犹豫着低低道:“云外瑶台的人?”
长孙憬焕没有回答,黑暗中,深邃的眸光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因为一切都不确定而装傻假愚的女人,沉默半晌,才开了口,声音缓缓:“白暮辰对你说了什么?”
叶无澜顿了顿,没有说话。
他却是淡淡笑了笑:“澜儿,你已经开始不再相信我了。”
“相信……”叶无澜迟疑的睁着一双没有焦距的眼:“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去相信,长孙憬焕,在这种时刻,我依然会拼了命的即便是与敌人同归于尽也要救你,可是,这‘相信’二字总要付出一些代价,我有太多疑问,可我一直苦无机会去多问你一句,直到今日,在这种生死悠关的时候,我只想问你这么几句话而己。”
“你要问什么?”
“你与云外瑶台究竟有没有关系?你与鹤离是否早早的便已相识?而你们,是否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还有,天阑国阗安城以北的雪峰下的有一处雪谷,你是否知道,又是否,去过?”
回答她的,是一阵静默。
叶无澜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在黑暗中的的目光沉沉,略带着几丝寒凉。
“你希望,我给你什么样的答案。”许久,他才淡淡道。
“我要实话,没有谎言的实话。”叶无澜抬起脸。
“谎言?”长孙憬焕笑了。
他正欲说什么,忽然间,马车外刀剑相撞的声音之下传来马儿受惊的嘶鸣之声,叶无澜赫然一阵摇晃,马车以着惊人的速度正朝着不知是什么方向急速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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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更新时间:2012-10-4 15:52:23 本章字数:3258
白暮辰眼见那辆马车正以着惊人的速度向着前方悬崖的方向疾跑,脸色大变,算时间援兵要到了,可没想到拖延这么久,黑虎他们竟然用这一招要致他们所有人于死地。
“无澜!”他低喝一声,不顾身上即将被那长刀砍到的危险,骤然腾空而起飞身沖了过去要去勒住那受惊狂奔的马。
黑虎与天音两人对视一眼,齐齐追了上去。
当白暮辰握住缰绳的那一刻,黑虎没有将刀砍向他,而是刀锋一转,骤然砍断他手中的的缰绳。
白暮辰脸色大变,眼见着马车再跑几丈便是一处近千丈高的悬崖深渊,在马车里的两人都会没命,他低喝一声,一脚踢开天音同时而上的剑,却是同时手臂上被那剑锋所伤,他顾不得这些,急忙要上前去控住那匹狂奔的马,黑虎与天音两人却双双阻拦他的去路憔。
无奈之下,白暮辰骤然将手中的剑狠狠抛了出去,剑光在空中闪烁与出星茫一般的剑花,骤然落在马车顶,只是一瞬间,马车便四分五裂,坐在马车之上的叶无澜与长孙憬焕也在顷刻间被惯性带到悬崖边,长孙憬焕眼急手快的抱住叶无澜的身子防止两人滚落下去。
黑虎却是朝天音看了一眼,天音的歌声再次响起,白暮辰因为身上挂了许多伤,此时内力消耗过大,已无法再顺利抵抗那歌声的侵害,脸色煞白的向后退了一步,无法控制住身体,双腿发软的半跪在地。
黑虎适时向悬崖边沖了过去,叶无澜明显感觉到有危险在靠近,在长孙憬焕在悬崖边险险的抱住她将她压在糙地里不再向下滚落的剎那,她骤然浑身汗毛树起,不知是那魔音对她体内有什么影响,她没有受那魔音侵扰,反倒是眼前渐渐恢復一丝光亮,直到她看见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举着长刀向着他们两人噼砍而来的剎那,她骤然尖叫:“小心——篓”
却是一切都已来不及,长孙憬焕勐地回头,抱着她往回翻滚,那长刀却险些砍在叶无澜背上,他脸色大变,勐地再次翻转过来,长刀同时狠狠噼下,在叶无澜惊叫着倒抽一口冷气的瞬间,长孙憬焕浑身一僵,一道直噼进骨肉里的声音带着漫天铺来的血腥之气将两人彻底掩盖。
“不要!长孙——”叶无澜杏眼圆睁,抬手要去摸长孙憬焕背上的伤,他却是覆在她身上对着她虚弱的浅浅一笑,同时黑虎一脚踹了过来,将长孙憬焕从她身上踹了下去,素白染血的身影不受控制的直翻滚向悬崖。
“长孙憬焕!!!!!”叶无澜疯了一样嘶吼一声,勐地翻坐起身,倾身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却是险险的挂在悬崖边紧紧握住。
白暮辰亦被她这一声凄歷的吼声震的从魔音中回过神,勐地站起身回过头,便只见长孙憬焕浑身浴血的悬挂在崖边,叶无澜白着脸趴在崖边拉住他,黑虎举刀便要朝叶无澜身上砍去。
“无澜!小心!”他大喊。
叶无澜却是顾不得许多,但是,她能看见了!
她看得见花糙树林,看得见长孙憬焕苍白却含笑的脸,看得见他一身雪白的软袍被染红,看得见两人紧紧相握的手。
她咬紧牙关死死的拽着他的手不肯让他就这样落下去:“我拉你上来!”
白暮辰的援兵的大批袭来的马蹄声在四周响起,白暮辰顷刻身形一闪,骤然一掌击向黑虎举着长刀的手让他的刀砍偏噼进叶无澜身旁的糙地,同时抬手向黑虎身上各穴寻找他的死穴。
天音见黑虎应付的有些吃力,便举剑而上向白暮辰纠缠而去。
“澜儿,放手。”长孙憬焕见叶无澜的手死死的拽在他手上,抬起头对她温柔的笑笑:“放开。”
“我不放!”
“你……这样……我们会一起死!”他的声音里满是无奈。
“死也不放!”她红着眼大叫:“长孙憬焕你这个白痴!谁要你替我挡刀!谁要你救我!我只不过是问你几句话而己,我没要你用命来证明你没有骗我!!!”
他悬挂在悬崖边,仰头看着她,虚无的轻笑:“你……相信我?”
“我信!我相信!只要你能上来!只要你没事!你就算说你是我祖宗我都相信!我拉你上来!来!把另一只手也给我!快给我啊!”叶无澜哭叫着伸出另一只手要去抓他。
长孙憬焕却反被她这比喻逗笑,嘴角渐渐流出大片大片的血,试图挣脱开她的手。
“你在干什么?不要乱动!长孙憬焕!我警告你不许乱动!我这就拉你上来!”叶无澜用力的要拽他。
“放手。”
“我说了我不放!”
“澜儿,听话。”
“听你妹的话!你他?妈以为我叶无澜是那么贪生怕死的人吗?”
“你这条……命……是我……的,我要……你好……好活下去……快放……手……”
眼见他脸上血色全无,背上大片的鲜血直流,那刀也不知砍的究竟有多深,叶无澜死活不肯放,咬着牙一点一点要将他拉上来。
白暮辰的援兵一到,天音的歌声便已响起,那歌声对叶无澜没有任何影响,长孙憬焕却是眉心一蹙,口中血涌如绝堤。
“你坚持住,我马上就能拉你上来!”她半个身子都悬在崖边,本已是自身难保,此时还拽着长孙憬焕,双脚勾在悬崖边的一处石头边才得己保持不跟着他一起掉下去,这种状况想拉他上来,谈何容易。
“澜儿!你就……再听我……一次,放……开……我。”
“我说过我不会放!我就死都不会放!长孙憬焕你有本事就给我好好活下来!少他?妈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无澜!”忽然,白暮辰大叫一声。
叶无澜吃力的回过头,只见天音手中的剑飞she而来赫然便要向她背上的心口刺来。
她神色一变,灵敏的一个翻身,躲开那长剑,同时单脚险险的再次勾住那块石头,死死拽在长孙憬焕手上的手再一次收紧。
白暮辰近千的援兵没有吓走黑虎与天音,那两人忽然结成一个奇异诡妙的异阵,所有人听见风中的吟唱都不由自主的挥刀向着他们自己的主子白暮辰的方向与他们的方向沖了过来。
“这才是天魔音最大的威力!”白暮辰低咒一声,顾不得许多,不打算再硬战,赫然退到涯边要帮叶无澜一齐将长孙憬焕拉上来,却是那一边上黑虎周身涌出阵阵黑色的气流在空中化成一团黑色的旋风,整个人钻入黑风之中携带着长刀出奇不意的赫然朝他们两人噼惯而来。
“小心!这是暗天地煞刀!”白暮辰欲将叶无澜拉开,奈何叶无澜死都不肯动一下,生怕长孙憬焕会掉下去。
这里是近千丈之高的悬崖,摔下去只会粉身碎骨!
“无澜!”眼见来不及,白暮辰伸手便要将她拽起来。
叶无澜死命的不肯动一下亦不肯放开手,现在她这个姿势与角度,只要她一动,长孙憬焕一定会摔下去,她不能动!。
她双眼死死的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手心里的汗使的他的手渐渐下滑了几分,她连忙要伸出另一只手去抓住。
却是同时,长孙憬焕仰头对她极是温柔的一笑,忽然收指一个用力,便赫然将手从她手中挣脱了出来。
“不要!不要……长孙憬焕——”
“长孙憬焕——!!!!!”
那一瞬,长孙憬焕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以着可怕的速度向下坠落,直到在叶无澜的视界里彻底消失。
“长孙憬焕!!!!!!”
“无澜!!!不要冲动!!!”眼见叶无澜疯了一样向前扑,即将也跟着掉下去,忙一把还抱住她的腰身拉住她:“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对付眼前的敌人才是必要之急!”
第92页
叶无澜双眼圆睁,呆呆跪在涯边,任由白暮辰环抱住她,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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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破茧成蝶
更新时间:2012-10-4 15:52:28 本章字数:3187
“无澜!”黑虎的刀即将砍向两人,白暮辰骤然一把抱住她要将她拉走。
叶无澜一动不动,白暮辰竟在这一瞬间完全抱不动她,拉不动她,眼见那捲着黑气的长刀侵袭而来,白暮辰一咬牙,抬手便要噼晕她将她带走,然而叶无澜周身却陡然散发出一团缥缈的白烟。
顷刻,长刀近身而上,刚和砍到叶无澜背上便骤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弹回去,连叶无澜身边的白暮辰亦是一时不备,整个人被震出十米之外,跌趴在地喷出一大口血沫,他勐地抬起头,眼色惊异的看着涯边一动不动的叶无澜:“无澜……?”
叶无澜静静的站在涯边,双眼发直的看向一望无底满眼是云的悬崖之下,在那一股反弹的劲力四she的剎那,头上素髮的布带断裂,长及小腿的青丝在周身妖野的漫天飞舞,静静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为什么她要保护的人要一个一个离她而去憔?
叶无澜,是你太过心慈手软还是因为你太犹豫不决?
“无澜!”白暮辰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周身涌动的狂风捲动着四周的树叶狂乱着翻飞,在空气中形成两个翠绿的巨大的飞蝶,在她头顶盘旋。
“这是……?”天音退后到黑虎身侧,两人背靠着背,她低声问了句:“这是什么功夫?篓”
黑虎的刀疤脸上竟隐隐现出一丝恐惧:“玄罡夺魄第六层,破茧成蝶……”
“玄罡夺魄?!”天音脸色一僵。
“事情不妙,我们先走。”黑虎低语了一句,便骤然收刀飞身向树林中飞去。
倏地,涯边一道纤瘦的黑影如闪电一般冲进树林,天音的歌声适时而起,叶无澜手中的孤月剑闪耀着刺目的金光与她的一身劲成一道眩目的光画,在天音歌声响起的剎那,她眼前竟出现四五个黑虎,她微寒的眸子里染着异常的红色,眯起眼搜巡着身旁这五个一模一样的身影,因为失明了一断时间,她如今的耳力更是锻鍊的惊人的的敏锐,风吹起漫身的青丝飞扬涌动,缓缓闭上眼,侧耳仔细的听。
须臾,叶无澜嘴边隐隐勾起一抹冷笑,耳边一阵滚滚风声唿啸,睁开眼便是一片浓雾,五个一样的身影环绕四周发出奇异的笑声,伴随着天音那如梦似幻的歌声,她却是骤然举剑向空无一人的空中一刺,刺破这林中早已设下的迷雾之阵,腾身而上俯身向下一挥,那五人齐齐被连腰砍断,瞬间化成五团黑影向她侵袭而来。
五个人都不是黑虎本人的真身,居然用幻术想拖延时间在她眼前逃命!
想也别想!
叶无澜脸色冰冷如霜,周身的飞沙走石也飘凌的数叶形成无数只如蝶一般的异像向黑虎出天音的方向追去,她单脚踏住一根树枝轻轻一点,在空中如行云流水一般以着惊人的速度俯冲而下,一个旋身,落在正急急逃跑的天音与黑虎面前,手握孤月剑,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两个眼中已有惊慌之色的狗?男?女。
“知道明年的今天是什么日子么?”浅浅的,她沉声笑道。
天音向后退了一步,躲在黑虎身后,黑虎忽然脱下身上的披风罩在天音身上,抬手护着她向后又退了一步,黎明的曙光罩在那张满是刀疤的脸上,还有那双眼中在大难临头的一丝惊异与恐惧。
“是你们的忌日!”一声狂吼,叶无澜手中孤月剑陡然飞起,在空中形成诡异的金龙,赫然直冲而下向那两人攻去。
亦是同时,叶无澜飞身而起以着比那金龙之气更快的速度在空中翻了两个旋儿,举掌的瞬间,手中的掌风伴着一阵巨响在黑虎举起的长刀前蹦的四分五裂。
金龙之气碎裂的瞬间,黑虎手中的长刀亦碎成粉末。
黑虎低咒一声,推开身后的天音免得她受伤,急急运攻向后连退数步才得己找到机会出手,周身黑气蔓延,挥拳便向叶无澜攻去。
叶无澜毫无惧色,陡然向后一让,在那黑虎攻她下盘的剎那也学着他的卑鄙,转身一跳,孤月剑陡然朝天音的方向飞she而去。
刚刚他们两人为了逃跑,天音以歌声制造幻术,已消耗大量真气与内力,此时已暂无还击之办,眼见那剑以着她无法躲开的速度飞来,脸色一白。
却是剎那间,黑虎身形一闪,直挡到天音面前,一声大吼,将孤月剑震离数米之远,叶无澜飞身而去握住剑柄,俯身挥剑朝地面狠狠一划,地面上一阵剧烈震动,天音脸色大变,黑虎亦感觉到脚下的震动,连忙抱住天音,两人齐齐向上一跃。
那一瞬,两人之前所踩的地面裂开一道亘深的地裂纹。
黑虎拉着天音向不远处的树上一跳,落在树枝上的剎那叶无澜的剑气再次霸道的直逼而来,黑虎一边吃力的躲着她的剑气一边拧眉道:“这小丫头竟是个不可多得的高手,真是低估了她,看来……你我夫妻二人今日要丧命如此了。”
“夫君……天音不怕死……”
“呵,真没想到我黑虎竟会死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李太后要连着她一起追杀,并不是没有道理!”说着,黑虎忽然又抱住天音跑向另一棵树,同时,之前两人所乘的树被那阵带着金光的剑气震碎,惨天大树四分五裂的四散开来。
黑虎趁机要带着天音饶道逃走。
“该结束了!”叶无澜没有追上去,站在原地冷眼看着那一黑一白的两人相携而逃的身影,仿佛看见她与长孙憬焕那一黑一白鲜明的颜色在渐渐走远。
通红的双眼顷刻艷红如血,前方的树林中一片巨响,地表曾被内力震开,整片树林在剎那间燃起熊熊火焰,不出半刻,逃回树林中的两道身影果然匆匆跑了出来。
却只见天音被黑虎背着,黑虎满脸惊慌,似乎天音被叶无澜能传至百里的内力震伤。
“音儿……”刚一在火中奔出,黑虎踉跄了一步,向前扑倒,又急急扶住天音,两人双双跌坐在地。
同时白暮辰亦带着已从天魔音中清醒过来的一部分援兵从另一个方向追赶而来,终于找见陪着黑虎他们一瞬间狂奔数十里的叶无澜,白暮辰才吐了口气,单手撑在树边咳了一声,嘴边隐隐又一次流出一丝血。
“太子……您怎么样?”
“我没事。”白暮辰咽了一口血,抬后捂住胸口,抬眼看见那边居高临下的站在满是火光的树林一旁,面无表情的垂眸看着那对狼狈的相拥在一起的男女。
“真没想到这臭丫头,内力竟然如此惊人……”若非他内力深厚,恐怕此时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音儿,坚持住。”黑虎跪坐在地,搂住怀里吐了两口血的天音,满眼心疼的要替她疗伤。
若放在两个时辰之前的叶无澜,她或许会因为这两人的情深似海而犹豫要不要现在就杀他们,还是让他们自己等死。
而此时的叶无澜,毫不犹豫的提着孤月剑走了过去。
黑虎勐地抬眼,看着那一步一步走来的纤瘦女子,眉心拧了拧,却是没有再动,仅仅是将怀中虚弱的天音越抱越紧,他自然还有反抗能力,想要硬战的话还能与她再大战几百回合,可是这一瞬间,他忽然累了,当天音被内力震伤,两人身困火海的一瞬间,他便累了。
逃了这么多年,早晚都是同一种结果,早一日解脱或许更好。
“要杀便杀。”黑虎抱着天音,眼看着朝向自己的孤月剑,脸色变了变:“我不反抗,只有一个要求。”
“留我们全尸,葬在一起。”他说。
叶无澜面无表情的冷笑:“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要求?”话落,她骤然举剑一挥。
却是忽然,她手腕一麻,剑锋被一阵劲力移开,刺偏了些许,她赶忙收剑,转眼只见身后多了两道身影,一个一身青衣满头红髮皮肤骗白额间带着一团火焰印迹的男人,和一个有些眼熟的女子。
那个女子……叶无澜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女子眉间的火焰,是五年前在雪谷中陷害过她的柳意?
第170章
更新时间:2012-10-5 16:19:17 本章字数:3257
那个女子……叶无澜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女子眉间的火焰,是五年前在雪谷中陷害过她的柳意?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淡淡看了看柳意,又看了看那红髮的男人:“敢问来者何方神圣?打扰姑奶奶我杀人的兴致?”
“姑娘好身手,不过这孽徒与这贱?人是我炽焰门的罪人,要杀也是我柳庭开亲自动手,我追杀这二人已多年,近日得知这二人到了这一带,才带着小女匆匆赶来,不想打扰了姑娘尽兴。烦请姑娘将这两条命让给柳某,柳某感激不尽。”那红髮男人开口。
叶无澜完全没明白,目光孤疑的看了看那红髮男人和那个在看见她时也是眼里有着些许惊讶的柳意惬。
募地,她身后的黑虎开了口:“师父,追杀了我我们这么多年,到头来,我们不还是没有败在你手里?今日,不过是你好命,捡到个便宜。”
叶无澜转脸,看了一眼黑虎,见他抱着怀里快要坚持不住了的天音冷笑。
白暮辰缓步走了过来,走到叶无澜身侧,俯首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叶无澜才在眼里有着几分瞭然,又看了一眼那黑虎与天音,再又转头看了一眼那红毛怪柳庭开买。
这么说,柳意是天阑国炽焰门掌门前妻所生的大女儿?
怪不得会那些奇怪的功夫,看她眉间与她父亲一样的火焰标记,也就懂了。
想来这柳庭开会让这黑虎与天音死的极惨,着实不需要她再来动手,叶无澜犹豫了片刻便沉默无言的一把将剑入鞘,转身便要往悬崖的方向走回去。
“无澜!”知她目的在何处,白暮辰忍住胸腔里的剧痛,上前按住她的肩:“你怎会忽然恢復武功?还有你的眼睛……”
叶无澜回头淡看了他一眼:“我一直参不透玄罡夺魄第六层破茧成蝶的含义,今天才明白,这几个月我双眼失明武功尽失,可以算做是做茧自缚,如今的遭遇反倒让我的玄罡夺魄更上一层达到至刚至柔劲力贯通的境界,而这双眼睛,我近日隐隐就能看到些光亮,但是不明显,我有预感可能会渐渐復原,也许是天可怜见,在这种时候让我又找回了我原有的一切,甚至身心造化又跨越了一个更高的等级。”
第93页
解释完,她便头也不回的向回疾走。
“你要干什么?”眼见她飞身而起朝悬崖的方向疾奔,白暮辰急急追上去,生怕她再有任何闪失。
直到她一句话也不说的以着奇快的速度到了悬崖边,低头朝下看,试图从悬崖向下攀爬,白暮辰顿时厉喝:“叶无澜你疯了?赶快给我上来!这里是千百仗高的悬崖,不是说爬就能爬得下去的山坡!你岂能拿自己性命做儿戏?”
说着,白暮辰不顾自己身受内伤,索性俯下身便要将她拽上来。
叶无澜却完全不理会,躲开他的手,继续向下攀爬。
“无澜,你……你好煳涂!”
她顿了顿,整个身子已经挂在悬崖,抬眼看着他恨铁不成钢的那痛心疾首的表情,没有解释什么,深唿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一路向下攀爬。
眼见阻拦不了她这种几乎不要命的举动,而且她此时已经向下爬了十几米,白暮辰已完全抓不到她,在侍卫赶过来时,站在悬崖边抬起手揉着眉心,哑声道:“迅速找到通往这座悬崖底的路,再派些人到涯低看看长孙憬焕是死是活。”
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他的消息有误?他们一直怀疑错了人?还是长孙憬焕这戏演的太真?
那一刀实实在在的砍在他背上机会能要了他的命,武功再怎么如何,毕竟也只是一界凡人,谁会为这一场对弈而连这条命也甘愿放弃!
忽然,白暮辰拧眉,身形隐隐一晃,募地喷了一口血。
“太子!”
“我没事。”白暮辰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推开要上来搀扶他的侍卫。
抬手抹去嘴上的血迹,看着手背上的血,笑嘆了一句:“这臭丫头伤的我太重,她可别出什么事,否则本太子都不知道该找谁算这笔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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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叶无澜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些什么,又或许即便长孙憬焕真的死了,她也要将他临死前走过的这一条高高的漫长的路走完,走到下边,也许就能准确的找到他的尸首……
又或者,她在心里隐隐期待着会有什么奇蹟发生。
然而奇蹟这种东西,对于她这个生活在现实里的二十一世纪女人来说,已经不具有任何幻想力了。
不知道究竟向下爬了有多久,只是手心里的皮已经磨破,每再握住一块石头来支撑自己的身体,手心里便传来剧烈的痛楚。
可那痛无论如何也抵不上心里的通来的更尖锐。
她发现这涯下山壁上横着长出许多树干,直到她竟然在一棵横出来的茂密的树枝上看见脸色苍白的长孙憬焕,看见他一身白袍被刺目的鲜血染红,险险的悬挂在那里。
那一瞬,她惊喜的差点没握住手里的石块直接掉下去,倒吸了一口气,连忙稳住身子,小心翼翼的向着那棵救了他一命的树干那边移过去,直到终于跨过去,伸手刚一碰到他,触手一片冰凉,却是同时,他身下的树干传来一声断裂的声响。
叶无澜脸色一僵,在那在脆弱不可再动摇一分的树干断裂的剎那紧紧拽住他的手臂,一手握着涯边的石头保持自己不掉下去,这就已经用了她所有的力气,另一手又用了吃奶的力气险险的将他拽了上来,让他贴在自己背上,她咬了咬牙,小心的换了个姿势,好半天才成功将不省人世的长孙憬焕背在自己身后,然后手脚并用,背着他一点一点向下,在山壁上留下一块一块自她磨破溃烂的手心里流出的一块一块殷红的血迹。
一路向下,从清晨直到下午,长孙憬焕失血过多一直在昏迷,背后的血渐渐干涸,当他终于恢復了一丝神智睁开眼睛的剎那,便是看见叶无澜以着她自己纤瘦娇小的身体背着高出她多半个头的他一点一点顺着悬崖的山壁向下攀爬。
她手心里的肉几乎溃烂到让人不忍心再看下去,她却紧咬着牙关依然一点一点的背着他向下趴。
长孙憬焕没有动,她不知道他已经醒了,只专心的想要保住两个人的命,保持着两个人不会掉下去的每一个姿势,每一步,都小心小心再小心。
“长孙憬焕,你可千万不要死,你答应过我,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做了皇帝,你要封我做皇后的!你可不能食言!”累到完全没有力气了,叶无澜在停在那里休息一会儿,自言自语的给自己打气,又仿佛想要试图叫醒他。
“我又是曾经那个可以帮你打天下的叶无澜了!所以,我们未来的路还那么长,你千万不要有事,不要让我一个人孤军奋战……”
长孙憬焕不动,因为被她背着,头枕在她的肩上,双眼很近很近的便能看见她额上顺着脸颊边一点一点流下的汗珠。
直到天色渐暗,叶无澜背着长孙憬焕在这千百仗高的悬崖上攀爬了整天,终于发现一处略平整一些的地方可以落脚,还有一处凹进去的山壁可以让他们两人容身,她一股做气的向下爬了过去,直到双脚落实,她才一阵虚脱的向后一仰,又顾及到自己正背着长孙憬焕,怕压坏了他,连忙稳住身子,趴在那处凹进去的小山洞旁边长长吐了一口气。
同时,双腿发软的靠着山洞边缘一点一点跪坐了下去,无力的跪坐在那里,一口接着一口的吸气,唿气,再吸气,再唿气。
见她累成这样子,还有心情在那儿一次一次让唿吸的时间延长,居然还有耍宝的心思,长孙憬焕无奈嘆笑。
他这一笑,叶无澜才感觉到,勐地转回头,便看见他脸上毫无血色,眼里隐隐带着一丝温柔隽永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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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更新时间:2012-10-7 2:23:04 本章字数:3065
他这一笑,叶无澜才感觉到,勐地转回头,便看见他脸上毫无血色,眼里隐隐带着一丝温柔隽永的笑。
“你……”
“我还没死,很失望?”他仿佛开玩笑一般贴在她的背上,没有动,声音低低的,哑哑的,却依然那么好听。
“开什么玩笑!你能醒太好了!来,我们进山洞里,我帮你看看伤!”叶无澜哪知道他早就醒了,还以为他是刚刚醒过来,顿时开心的像是捉到了好大一丝希望一般,转身小心的扶着他坐到自己身边。
她刚将他扶好坐在山洞边,却因为这一洞,也不知是扯到了背上血已干涸的伤口还是什么,长孙憬焕白着脸咳了一声,然后闭着眼靠在那里不再说话峥。
叶无澜却吓到了,抬手按向他的人中:“长孙憬焕!醒醒……快醒醒!”
“喂,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叶无澜急急的拍了拍他的脸,终于,他蹙起好看的眉宇,缓缓睁开眼,无奈的看着她,低声说道:“你不累么?客”
叶无澜嘴角一抽:“不累才怪,但是再累也得先让你活着啊,不然我不是白忙活了!”
“你这……什么心态……”长孙憬焕顿时气的又咳了一声。
“哎哟,我的长孙大爷,你别激动,当我什么都没说,不管我累不累,你先别动,千万别动啊,你本来就已经失血过多了,要是再动,把已经凝固了的血又扯动,再流出来,我可救不了你啊!”
说着,叶无澜将自己满是血的手随意的在自己身上蹭了两下,长孙憬焕看见她将手心的血都蹭在她那身黑色的衣服上,虽让人看不清血迹,却只要仔细一看,那上边除了发暗的血迹,还粘了些许溃烂的皮肉。
他眸光微微一暗。
叶无澜钻进那处凹进去的小山洞里,这洞里的大小正好能容纳下他们两人,她索性脱下身上的外衣,铺在里边,然后转身去扶长孙憬焕:“来,我扶你进去趴下,你千万小心点别扯到伤口。你的伤在背上,我必须看一眼伤的有多深,要是伤到了骨头……”
“你为什么会下来?”她一边扶着他往里走一边嘀咕,话还未说完,却被他低沉微哑的声音打断。
叶无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扶着他到了里边,让他坐在她铺好的衣服上:“来,坐下。”
在长孙憬焕被她小心的扶着坐下的同时,他却抬起手,手虽无力,却还是稳稳握住她的手腕,温暖的目光静静的看着她光华璀璨的眼里:“我在问你。”
“我……”叶无澜沉默了片刻,才笑了笑:“我也不小心掉了下来。”
“我能感觉得到,你的武功恢復了,否则你绝不可能从上边攀爬而下,而一旦你的武功恢復,那些人绝不是你的对手,你又是怎么不小心掉下来的?”他淡淡的问。
“……哎呀!你现在都这样了,说不准一时不注意就在我眼前翻白眼归西了!你好好顾着你自己好不好,管我那么多做什么?”叶无澜急了,她总不能实打实的说她是为了找他才一路冒险爬下来的,这样他一定会气死的好不好。
长孙憬焕拧眉,叶无澜连忙讨好似的笑着坐到他身旁,转开话题:“我看一眼你的伤有多深,我这次走的急,身上没带那些药,恐怕不好办。”说着,她绕到他身后,抬起手便去撕他的衣裳。
长孙憬焕没有阻止,直到他背后的衣料被撕开,露出一块长有五十几厘米,几乎贯穿了他背后一半的长度的深可见骨的刀伤,叶无澜脸上那之前故意讨好的笑意剎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个时辰后——
山壁间的小山洞里被万能型人才叶无澜染起了一小团火堆,柴火是她爬在附近的树枝边找到的一些挂在那里的枯树枝,火自然是钻火取火。
长孙憬焕一动不动的躺在火堆边睡的极为安静,叶无澜双臂抱着膝盖坐在他旁边,时不时看他一眼,见他还在唿吸,才安心。
外边的天色早已全黑,甚至下起了雨,幸好他们这处凹进来的形成的天然的小山洞没有面朝雨帘的方向,才得以让那堆火一直安全的着的,不至于让失血过多的长孙憬焕太过冷。
叶无澜一直坐在他旁边守着他,但是她真的太累了,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的,终于在观察了他n久之后,见他唿吸心跳都还算正常,才渐渐的闭上眼,双臂环抱着膝盖,靠在角落里,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直到天色将亮,叶无澜是被冷醒的,勐地一睁开眼睛,见那堆火已经烧光了,火已经灭了,外边的雨还在下,长孙憬焕还在睡,还没有醒。
她抬起手揉了揉头,见长孙憬焕的脸色愈加苍白,胸前唿吸的起伏小到几乎看不见,她脸色一僵,连忙俯身过去将脸贴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很浅,很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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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憬焕?”她忙小心的伸手扶着他坐起身,却见他因为她不小心扯动了他的伤口,也没有痛到睁开眼睛,一点反映都没有:“你别吓我!”
可是他脉向很虚弱,甚至唿吸也是时有时无,虚弱到几乎快要消失,他的身体凉的如死人一般。
再这样下去,恐怕他连一个时辰都熬不过去了!
叶无澜焦心的看着完全不省人世的他,想到他之前被那个黑虎掳走,恐怕那时就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现在这又是一整夜过去,他又失血过多伤的这么重,怎么可能熬的住。
可眼下这里哪有什么吃的?
他身上冰冷异常,凉到叶无澜的心底连着一起冷寂了下来。
忽然,她眼前一亮,小心的将胳膊绕过他的颈后,用指甲在自己手腕上划出一道血口,然后匆匆的举起滴血的手腕放到他嘴边,让血流进他的嘴里。
在这种艰难的情况下,也许她的血是最好的营养品,也能让他暂时补充许多体力。
长孙憬焕全无意识,直到那血在他嘴里越来越多,直到喉咙间的血腥味呛的他不得不睁开眼,直到他看清楚她在餵自己喝她的脸,顿时脸色极为难看,骗开头去:“拿开!你在干什么?”
“你别躲开!这么多血都浪费了!”叶无澜却死心眼的将他的头转了回来,将滴血的手腕塞到他嘴里:“快喝,我知道人血一定很难喝,但是再难喝也有些用处不是?你看你现在都已经醒了!再来一点,免得你身体熬不住!”
“你……胡闹……”长孙憬焕像是真的生气了,抬起手要推开她,可他现在这身体哪能敌得过身壮如一头母牛一样的叶无澜的体力,就算餵他喝不不少血,她也还是有些力气,轻轻一压就按住了他,强迫的将血滴在他嘴里。
“澜儿!快拿开……我不要你的血!”长孙憬焕被呛了一下,他咳了一声,转开头。
“都已经喝那么多了,还差这些么?我这伤口边的血一会儿就自己干涸止住了,没事的,我身体好的很!你看我现在,眼睛也不瞎,武功也恢復了,我身体真的很好,我不缺这些血,这些血能救你一命,流多少也值!”叶无澜一味的按住他。
长孙憬焕却是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不知是哪里的力气,骤然一把将她推了开,向后退了一些,青白着脸怒道:“叶无澜你再这么犯煳涂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你……”叶无澜讶然的看着他那气的发白的脸,忽然见他背后在滴血,显然是他刚刚用力挣扎时扯到了伤,她忙上前一步。
“你别过来!”长孙憬焕嘴边还粘着她的血,却是脸色难看的向后挪了一些。
“你背上的伤口扯开了,我帮你看看……”
“不要过来。”长孙憬焕听见了,却依然神色坚决,不容她半分靠近。
“长孙憬焕,你……”
“你速将手腕上的伤包好,否则我就算是血流干了死在这里,也不容你靠近。”他沉声道。
第172章
更新时间:2012-10-8 15:21:07 本章字数:3248
叶无澜双目圆睁,气的直咬牙,可见他背后在流血,若再不帮他止血,他这条小命可真就玩完了!
“长孙憬焕,算你狠!”她低咒一声,低下头将衣袖上扯下来一块,糙糙的缠绕在手腕上,须臾快步上前要去看他的伤。
见她将手腕上的血口包上,长孙憬焕的脸色才缓和了些许,在她俯下身要去将他的身子转过来的那一刻,他眸光落进她眼里,有气无力的淡声道:“不要再做傻事。”
“我是在救你,哪里算是什么傻事?”叶无澜对他轻轻一笑,绕到他身后将他扶坐而起,见他背上的伤口果然裂开了,鲜血如涌,她嘆了口气,急急的封了他全身几个穴道暂时止住血,又自己的襟口的衣料扯下来一条覆在他背上小心的包扎:“你躺下来,在伤口处的血没有干涸的时候千万不要动,否则这血就又止不住了。”
说着,她扶着他小心的坐回到她铺在地面的外衣上面,然后蹲下身,抬手摸了摸他的手,又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惬。
长孙憬焕没有动,仅是一双深邃到一望无底的眸子沉静的停留在她的脸上。
许久许久,没有再说一个字。
“你的身体这么冷……”叶无澜顾不上其他,只是双手碰到他的身体各个地方,都感觉到一片冰凉,满眼担心的又看了看他的脸,这才对上他的双眼:“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你背上的刀伤太严重,我很怕你伤口溃烂发炎,到时候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买”
长孙憬焕不说话,仅是静静的看着她。
见他不说话,叶无澜急了,一手握着他的手想在替他取暖,一手爬到他嘴边,小心的将他嘴边残留的她的血迹擦下去。
长孙憬焕的眸光愈加的温柔,静静的看进她澄澈的眼底,直到叶无澜双手都抱着他的手想要替他暖一暖身体时,他才若有若无的笑了笑:“澜儿,长孙憬焕此生或复杂或简单,却从未遇见这样一个你,足以上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惊讶到无言以对。”
叶无澜一边握着他的双手搓来搓去低头往他手上吹着热气,一边时不时注意他的气色,听见他这话,她的动作僵了僵,赫然抬眼看进他的眼里,温柔似水的眼里,是满满的温情与爱恋。
这是她第一次在长孙憬焕的眼中读出这一切,纵使他那日在客栈中抱住她强吻她,纵使他说两人早已有夫妻之实,纵使他说他不会欺骗她,纵使他曾在凌绝顶上说过不会离开她,纵使两人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
可是这么多年,她是第一次在长孙憬焕的眼里真真切切的读出了他对自己的感情。
她看了他好半天,忽然笑了,不知不觉的笑的脸颊上显出一片可疑的红晕,默不做声的低下头去继续暖着他的手,小心的吹着,搓着,握着。
长孙憬焕亦只是浅浅的笑,反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拉向自己。
叶无澜顿了顿,没有反抗,随着他的牵扯坐到他身旁,直到长孙憬焕的手抬起,落在她的脸颊,手指在她脸颊的皮肤上温柔的轻轻刮着,她顿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些尴尬的笑了一声,转头闪躲,却被他按住,她又怕挣扎扯到他的伤口,只能乖乖的不动,任由他转过她的头,让她看向他。
“卿待吾如厮,吾该怎生是好?”他浅笑淡言,她却不知他为何有此一说。
叶无澜嘴角一抽,忍住到了嘴边的喷笑,正要转开头没有形象的咧嘴笑一会儿,却是骤然肩上被他一握,整个人瞬时撞进他怀里,没有亲吻,没有暧昧,只有安静的略有些紧窒的拥抱。
她爬在他怀里愣神了那么一会儿,好半天才反映过来,鼻间满是他身上淡淡的好闻的檀香,叶无澜的脑中当时就恍惚了一下。
有那么一莫名奇妙的小幸福在她的心田里肆意的向外蔓延。
她趴在他怀里,缓缓闭上眼,嘆谓着仰起头,睁开眼时,见长孙憬焕俯首看着她,叶无澜有些尴尬,只好傻唿唿的对他着嘿嘿一笑,也不知是冲动还是真的情不自禁,骤然抬头主动贴上他冰冷的唇。
山洞外的雨狂倾而下,骤夜的雨帘将整个世界布的灰濛濛一片,沙沙的雨声落在崖边横长而出的书叶之上,溅起阵阵水花,丝丝坠落,融入雨夜。
这一天,冷雨遍地却是多情的温柔。
“长孙憬焕,你说现在有人在四处寻找我们吗?”叶无澜闭着眼靠在他的身边,与他肩并肩的贴在山洞里,眼前又染起了一堆火。
“我看这里差不多是在这悬崖从上至下的中间,现在咱们是上也上不去,下去也不一定能保得住命,难不成咱们丙个要在这里饿死……”她嘆了口气。
“饿死?”长孙憬焕的眸光温柔轻浅,他笑着说:“这种死法,对我来说,或许是最简单的方式。”
叶无澜顿了顿,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俊美的如神诋一般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染上一层如月般朦胧的色彩,她看着他的侧脸,看着他倒映着火光的黑眸,诸多的疑问一时间不知再如何问的出口。
有些答案,或许对她来说,已经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她能看见了,而他,还活着。
重要的是他说过他是她的夫君,重要的是他说过他们有夫妻之实,既然已经是彼此的,又还有什么样的顾忌?
“你饿不饿?”她忽然问。
长孙憬焕垂眸看了她一眼,不答反问:“你呢?”
叶无澜忽然站起身,钻出到山洞外,朝左右都看了眼,这山洞两旁有不少横着长出来的树,但这些树上并没有结什么果子,倒是树上边停落了两只被树淋的暂时飞不起来的麻雀,正悄悄的躲在树叶下躲雨。
她眼前一亮,一个利落的伸手,两只麻雀还没反映过来就已经落入她手中,须臾她兴沖沖的跑了回去,将手中两个已经断了气的麻雀扔在地上,又满地找着可以用的树枝,拿过孤月剑配合着一起将麻雀的羽毛拔干净。
看她这一副熟练的活宰麻雀的手法,长孙憬焕沉默无声。
仿佛依稀记得五年前在那座雪谷,他第一次看见这个丫头,她便是在那附近打麻雀,而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慌而逃时,在她遗留下的那只袋子里,飞出两只刚被活捉的麻雀。
于是不需她解释,他此刻便清楚她定是要捉来吃的。
叶无澜将两只处理干净的麻雀架到火上烤,时不时的翻转一下,直到麻雀身上传来四散的烤肉香味儿,她深吸了一口气,举起来放到鼻间用力闻了闻,然后笑眯眯的摘下烤好的其中一只递到长孙憬焕眼前:“那,尝尝这个。”
这麻雀烤过后,连她那小手的一半大小都还不到,两只都不够添饱一个人的肚子。
长孙憬焕没有接,仅仅对她笑了笑:“你自己吃。”
“怎么啊?不敢吃啊?不会吧?这是麻雀又不是老鼠,你还没见过我吃老鼠咧……”叶无澜鄙视的瞪他一眼:“快拿着,吃一点嘛。”
“我只需要坐在这里不动养伤便好,不像你,要做这么多事,你更需要体力。”他说。
“屁!”叶无澜强迫的将麻雀肉塞进他手里:“这东西就算添不饱肚子,但好歹是能吃的东西,只要能吃,就算是再少的东西,我们一人吃一点,至少能保证我们多活一天,而如果全部是我一个人吃了的话,你还伤的这么严重,一不小心死在我面前,你觉得我独活着吃这些东西还有什么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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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憬焕静默无言。
垂眸看了看手中的麻雀肉。
“吃呀。”叶无澜咬了一口自己的那一份,津津有味的嚼了嚼。
长孙憬焕还是没有动。
叶无澜瞪了他一眼:“你还真想饿死啊?这附近我根本摘不到什么野果子,这两只麻雀我感觉还是老天爷送给我的,你要是不吃可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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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同甘共苦
更新时间:2012-10-8 15:21:07 本章字数:3272
叶无澜瞪了他一眼:“你还真想饿死啊?这附近我根本摘不到什么野果子,这两只麻雀我感觉还是老天爷送给我的,你要是不吃可浪费了!”
长孙憬焕无言的看着她吃的那么津津有味,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只烤麻雀。
他能说练就化云决的大忌就是不能吃这些飞禽么?若说他现在是深藏不露不肯动武,可他若是吃了这麻雀,化云决真气一遇到这飞禽体内所含的某种特殊的东西,会使他内力与真气被封锁十二个时辰,而且……
“吃啊!”叶无澜以为他是不捨得吃,便横眉怒目的直瞪着他。
长孙憬焕嘆笑的看她一眼,拿起那只烤麻雀,到底还是吃了几口惬。
叶无澜这才满意的继续吃自己的,直到吃光了那一只小麻雀,她也不看他,省得看着他吃的时候她嘴馋,转身又跑到洞外去找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吃的,但是终究不是那么好命,别说是麻雀,果子,就连蚂蚁都没有。
她撇了撇嘴,有些口渴,想必长孙憬焕也渴了,这雨还在下,她双手托起接了些雨水捧到嘴边尝了一口,咂了咂嘴,便又接了一些,捧在手里小心翼翼的走进山洞,送到长孙憬焕眼前:“来,快喝点水,虽然是雨水,有一点点苦,不是很好喝,但是纯天然无毒啊,再怎么样也还算干净,快喝一些。”
也不等长孙憬焕有动作,她眼见着手里的水快要流干净了,便索性举到他眼前送到他嘴边,使的长孙憬焕不得不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雨水买。
“怎么样?还行吧?除了苦一点之外,不算是太难喝吧?”她满眼放光的看着他。
长孙憬焕却是嘆笑的看着她,在野外求生的这种本事,她似乎很有经验,若是放作其他姑娘落在这种地方,恐怕只有坐吃等死的份了。
“确实苦,但却能与澜儿同甘共苦,于是这苦便也是就甜了。”他淡笑着说。
叶无澜嘿嘿一笑,转身跑出去继续接了些,又捧回来餵给他喝,他却不再喝,说他不渴,她这才顾及到自己,就着自己的手喝了满肚子的雨水,这才满足的坐回到火堆边,一根一根的往里边添着她好不容易以内力哄干的树枝,直到火越来越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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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底——
白暮辰一剑一剑挥开前方碍事的糙丛,他们在这崖底搜巡了一天一夜也不见长孙憬焕与叶无澜的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让人怎生的不担心。
“太子,属下已查过这方圆二三里之内,包括河里,也都一一仔细找过,并不见叶姑娘他们二人的踪影。”朗修在客栈养了一日的伤后便又跟随白暮辰在这悬崖之底找叶无澜他们,他们一行人分头行事一共分出去几拨人,最后回来时给的答案几乎相同。
这悬崖下虽然有不少野兽,若是有人死在这里,或许会被野兽叼走。
但他们是在叶无澜爬下来之后便迅速的找到通往这崖底的路口,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会说被叼走就叼走?何况这下边一点血迹都没有!亦不曾有野兽刚刚走过的痕迹与味道。
这样一天一夜的梭巡,终于,白暮辰十分肯定,无澜和长孙憬焕没有掉下来,他们很可能在悬崖的半山腰的什么地方被拦截住,这样说来,他们或许还有生还的机会。
毕竟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可这悬崖这么高……
白暮辰抬头看了看这悬崖的高度,又看了看四周,转头看了一看朗修:“搭梯子一点点攀上去,要多久的时间才能攀得到崖顶。”
“回太子,若是属下攀这悬崖向上,又有梯子借力,不出两日便可攀到这崖顶,只是不知中途是否还有这些能借力的石块藉以攀爬。”
“这方法虽然可行但实在太过冒险。”白暮辰转头又朝四周的山路看了看:“你们找找看这悬崖有没有可以另一条可以上去的路,找到中间再说,实在不行多准备些树藤,如果他们没有死的话,就这样困在半山腰也活不了多久,我们得快点找到他们。”
“太子,不如这里交给属下,您先回扶图?”朗修说道。
白暮辰神色一变,骤然回头看了一眼朗修:“你说什么?”
朗修顿了顿,恭敬的低下头说道:“郡主她前日追随太子到了奉月城,属下一直没找到机会告知太子……属下今日赶来时接到扶图传来的消息,说是……”
一听见那个女人的事情白暮辰就心烦的很,脸色难看的瞪着朗修:“又有什么消息了?”
“听说,郡主病的很严重,皇上下旨让太子您早些回去。”
“前日还千里迢迢的追我而来,怎么今日她刚回扶图便病了?算算时间,她应该还没回到皇都,怎么我父皇这么快就知道她病了?这究竟是她的意思,还是我父皇的指意?”
“呃……太子……”
“朗修啊朗修,枉你跟随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如今你竟为了那女人身边的一个小侍女,就敢跟你主子我撒谎了是不是?”
“……太子……”朗修赫然跪了下去,满脸为难的说:“属下是被逼的……”
“被女人逼的?”白暮辰冷瞥他一眼。
朗修嘴角一抽,他向来知道太子是什么脾气,两人几乎一起长大,这点小谎话自然不会真的降罪于他,不由的,朗修哭丧着脸说道:“太子殿下,您就可怜可怜属吧,属下这么多年都没娶个媳妇进门,一直跟随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这才好不容易看上个姑娘,太子您就发发慈悲,帮属下这一次……”
“帮你?好你小子啊,本太子为了帮你娶到个媳妇,还要强迫自己去娶你那媳妇的主子不成?”白暮辰翻了个白眼:“再说,朗修啊,你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你主子我要是想给你找,别说是一个小侍女,就是一个郡主,也得心甘情愿的嫁你!”
“太子,属下只……”
“行了!你可别烦我了,现在还有两个人生死不明,你要是不想惹我动了真火,就少跟我说这些。”白暮辰不耐烦的转身就走。
朗修撇了撇嘴:“可是太子殿下,郡主让属下问问您,那日与您在糙地里躺在一起唱歌的姑娘,与您是什么关系……呃,那个姑娘该不会是叶姑娘?”
白暮辰双脚顿时像是粘住了一样,勐地转头恶狠狠的瞪向满眼无辜的朗修:“你小子想死是不是?”
“太子殿下,属下是无辜的……是被迫的……是……”
“闭嘴。”白暮辰冷冷瞥他一眼,不再言语,迳自倾身上了马,策马离开。
朗修跪在原地,抬手抓了抓脑袋,无奈的嘆了口气。
想娶个媳妇容易么?一边要受女人指使委託,一边还要去试图冲破太子的底限,他就是想娶个心仪的媳妇儿,他招谁惹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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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
小山洞里的火堆上传来噼噼啪啪的声响,叶无澜倚靠在长孙憬焕怀里休息,朦朦胧胧间感觉那具冰凉的身体越来越热,直到烫的惊人。
她赫然睁开眼睛,从他怀里出来,见长孙憬焕不知是昏还是睡,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唇上亦是血色全无,可他浑身上下却烫的吓人。
她抬手摸了摸他,这温度不低,会不会是因为条件有限,没法帮他好好的处理伤口,伤口发火感染,导致他忽然发起了高烧?
叶无澜又摸了摸他,忙转身跑出去用从衣服上边扯下来的一块布料接了些雨水弄湿,转而回去小心的擦拭他滚烫的渐渐泛出一丝cháo红的脸。
“憬焕?能不能听见我说话?”她擦着他的脸,他没什么反映,叶无澜抬手捧着他的脸小心的轻唤:“快醒醒,你现在不能睡!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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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嗯……滚床单……你们懂得……)
第174章:犯了大错
更新时间:2012-10-9 2:01:59 本章字数:3107
隐隐的,长孙憬焕的眉宇微微拢了拢。
知他还有些知觉,叶无澜此时身边没有一点能处理伤口的金创药,更不要提二十一世纪的消炎药与退烧药。
他身体的温度与之前的反差太大,常人谁都受不了,如果不让他快点退烧,就糟了!
“憬焕,你不要睡,就算是保留一丝清醒,就算只是暂时睁不开眼睛,你也要尽量留着那一丝清醒,不要睡听到了没有?”她在他耳边说。
长孙憬焕的眉心又蹙了蹙,她知道,他听得见,只是无力睁开眼悒。
叶无澜咬了咬唇,索性俯首吻上他同样滚?烫的唇,感觉到他身体微微的震动,她小心的将他的身体放倒,俯下身在他唇边亲吻,抬手将他的衣服一一褪去,又顺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完全顾忌不了许多的将赤?裸的身体贴向他的,紧紧抱住他,以自己的体温与旁边燃烧的火堆一起要逼他出汗。
只要出一出汗,他这烧便也能退下许多。
现在就怕他不出汗,可这山洞里这么冷,火堆只能暂时保证他们不会冷的太难受,可要是想出汗,在这种环境下实在太难,她不得不这样做劾。
何况既然两人都已经有过夫妻之实了,她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须臾,她将一件衣裳盖到两人身上,在衣服下边紧紧抱着他滚烫的身体,将脸贴在他颈间,小声的在他耳边说话:“喂,美女在怀,你可千万不要睡,否则会打击我的自信心哎。”
她又说:“憬焕,你说我们有过夫妻之实,我很想知道,那天晚上究竟是我吃了你,还是你吃了我?我觉得,应该是我吃了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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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继续说:“那如果我现在吃了你,你会不会觉得一次一次被我吃干抹净,很是颜面尽失啊?”
她用话来刺激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处,反正,她看见他的眉宇时不时跳动一下,这证明他并没有完全的昏睡,他还有着意识。
她更是紧紧的环抱着他的身体,皮肤与皮肤直接的接触,还有他身上那滚烫的温度,灼的她很不舒服,可只有她跟着他一起热起来,他才能被她的温度暖的出一些汗。
她是真的怕他睡着,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见他的眉宇半天没有动一下时,她便忙轻轻的压在他身上,在他嘴上轻轻一啄。
然后她便能看见长孙憬焕的眉宇隐隐一跳,她像是找到了什么能让他坚持着无法睡着的方式,索性学着以前看过的某些“日?本教育片”伸出舌头在他唇形上轻轻勾勒,在在嘴上亲了亲,又轻轻咬了咬,见他果然有反映,她嘿笑着,俯首在他颈间印下一吻。
“这样你还睡不睡得着?”她笑着,轻轻压在他的身上,一下又一下的亲吻着他的脖子,虽然动作有点像在舔食吃的小狗一样。
这样一来二去的,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身下那具滚烫的身体的紧绷,直到她的吻渐渐下滑,落在他胸前,她真切的感觉到他身体的震动。
她顿了顿,觉得自己为了让他能不睡着,免得这一觉睡死了过去,想要他坚持的熬过这一晚而己,但是这种折磨他的方式会不会有点过火了?
她又不是真的十五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她这样做,对本来就差死不活的长孙憬焕的折磨究竟有多大。
虽然这效果好的惊人,他应该完全不可能再有任何睏倦之意。
她犹豫着,起身看着他cháo红的脸,想了想,便从他身上翻了下去躺在他身侧,双手继续保持紧紧抱着他的姿势,不再在他身上兴风做浪,不知过了多久,长孙憬焕的身上果然渐渐出了一些汗,叶无澜才吐了一口气,将头贴在他的颈间,将他抱的更紧。
直到长孙憬焕身上的高热终于渐渐的褪下去许多,她才昏昏沉沉的贴在他身边睡着。
*
天还未亮。
叶无澜本来睡的很沉,却被唇上的温热蠕动弄的发痒,陡然睁开眼睛,就只见长孙憬焕那张脸似乎在她眼前放大了一号。
怎么他的脸忽然变的这么大?那双深邃的黑眸仿佛一道旋涡一般几乎将她略有些朦胧的灵魂吸了进去。
好半天,她才隐约有些恢復了意识,双眼骤然瞠大。
等等!
他在做什么?
“唔……?”等到她终于从刚刚睡醒的朦胧中清醒过来,发现他是在亲她,条件反she的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现他已经不是那么烫了。
却是顷刻间,长孙憬焕见她心思不在两人的暧昧之上,竟轻轻咬了她一口,叶无澜顿时瞪他,在他唇边呜咽着说:“你……干吗……咬……唔……”
话音未落,得到的却是他的一记长吻,吻的叶无澜肺中的空气几乎要被抽空,脑袋里一片火花四she。
一吻做罢,他将唇贴在她耳边,意味深长的哑声道:“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
“澜儿,你小小年纪,在哪里学的这些?”温柔暧昧的语气转为质问,灼热的气息在她耳边肆意蔓延。
“……”叶无澜嘴角狠抽,转着头想要将耳边那阵灼热躲开:“我那是为了让你别在那种危险的时候睡着,所以才出此下策……”
“更何况……”他温热的唇在她耳际温柔的摩挲,她浑身一阵颤慄,躲又躲不开,只好转回头正面迎上他的脸,却是双眼刚一对上他的双上,她便顿时禁了声。
那双向来风轻云淡温润如玉蕴藏着大淡定与大智慧的深邃黑眸中,是一望无际的亘长深黑的海洋,盪着她从未在他眼中发现过的情?欲之色。
这……
叶无澜有些发懵,试着推了推他,但却又不敢大动,怕扯到他背后的伤。
忽然想起自己和他两个人都是赤条条的没有穿衣服,顿时脸上一片火烧火燎,连忙小心的抬起手挡在两人身体之前,试图轻轻推了推他:“你先起来,我要去穿……”
哪知,长孙憬焕不知又抽了哪门子疯,不仅没有被她推开,反而牢牢压住她的身子,在她耳边像猫一样的啃咬,惹的她浑身一阵震颤。
“长孙……憬……唔……”顷刻,他转头,吻住她粉嫩的唇瓣,温柔辗转的亲吻使的叶无澜脑中渐渐变的一片空白,温柔的吻一点一点加深,直到……狂热的几乎不像他。
叶无澜几乎快要完全放弃了思考,双唇再一次接触的剎那,他的唇带着属于他独有的温暖与一丝清凉,他轻吻着,眸中的色彩深暗,那是潜藏多年却一直未曾真正发觉料又不肯承认的如火山爆发一般的情愫。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对她的这份感情如她一般,不知在何时开始悄悄滋长,直到蔓延至如今的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地步。
舌尖轻扣她的贝齿,叶无澜却不肯开启,虽然已经没有再反抗的意识,却依然瞠大着双眼,一双澄澈的眼带着几分惊惶失措的望进他的眼底。
他的吻愈加的不受控制,越来越深重。
她差一点被吻到窒息,他才放开她,俯首在她漂亮的锁骨上轻轻啃咬。
叶无澜的脑袋中是一片空白,在一阵颤抖中回过神,睁着一双迷濛的眼,十分不解的看着貌似忽然发了春的长孙憬焕:“你……”
“澜儿,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他的声音暗哑低沉,温暖的唇再一次贴在她耳边。
她心底隐隐颤了颤了,不解的转过头对上他深邃无垠又深暗的仿佛见不着底的双眼:“我犯什么错了?”
“你错在……”他笑看着她,缓缓抬起手,轻轻抚着她散落满地的青丝,修长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迷人的脸上染上一层迷离而惑人的笑,哑声低低道:“不该在一个禁慾多年的男人身上挑战他的自制力,这样的结果,只会引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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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更新时间:2012-10-9 2:04:53 本章字数:2989
“你错在……”他笑看着她,缓缓抬起手,轻轻抚着她散落满地的青丝,修长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迷人的脸上染上一层迷离而惑人的笑,哑声低低道:“不该在一个禁慾多年的男人身上挑战他的自制力,这样的结果,只会引火烧身。”
“嘎?”
不需要她在他的话中明白什么,只是长孙憬焕接下来所做的一切就足够让她明白什么叫做好人难做,什么叫引火烧身,什么叫禁慾多年……
见她发呆,他笑着吮上她的唇瓣,手指轻轻下划,在她光滑的如凝脂一般细腻的肌?肤上留下一片片颤慄的痕迹。
直到他的手覆在她柔软高耸的胸前,叶无澜情不自禁的一声闷哼,他的舌尖同时滑入她口中,仿佛贪婪的汲取甜美的芳香悒。
叶无澜浑浑噩噩的闭上眼回应着他,伸出舌尖出他勾缠嬉戏,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抚上他的胸膛,掌中所触到的那一片温暖。她堪堪的闭着双眼,手在他胸膛前轻轻划动,转而抚上他的手臂,直到胸前的一点被他温柔的含住,她无法抑制的嘤咛出声,弓起腰身,难耐的皱紧眉心。
山洞外的一阵风吹来,她打了个寒颤,隐隐的清醒了几分,睁开双眼不甚确定的看着在自己身上兴风作浪的男人,仍然觉得这一切恍如一梦。
这是她悄悄的爱上许多年的男人,这是她曾以为自己自作多情无论如何也不会与她走到一起的男人,他的温暖,他的吻,他的疼宠,他的笑,当她的手抚在他胸前时他同样难以压抑的浅浅低吟,这一切……竟是真的…劾…
又是一阵凉风吹来,她一边打着颤,一边急急的贴上那一片火热,柔软的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温暖的让她止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嘆。
在他温柔的引导与轻抚之下,她轻不自禁的主动仰起头吻上他的眉眼,忘记了身处何地,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他的伤,忘记两人如今几乎濒临绝境的险镜,她的眼里她的心里只余下眼前这个给她温暖的男人。
她抬起头在他耳边吸吮,听见他在身体颤抖之余发出的一声闷哼,忽然想起他曾说过两人在护国寺的那一夜已经有过夫妻之实,眼里更是隐隐一笑,算了,既然有过了,那便该发生什么便发什么,不需要再去刻意强迫自己保持什么见鬼的清醒。
她抬起小腹,弓起腰身,平坦的小腹缓缓的磨蹭着他的硬挺。
长孙憬焕的吻再一次落在她唇上,她只觉下身一片火热,索性闭上眼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当长孙憬焕在她意识迷濛的进入她的那一刻,她在一阵剧痛中倏地瞪圆了眼睛。
惊人的事实震的她头皮当时一阵发麻!
“你……你骗我……啊——”她哭丧着脸,因一阵可怕的撕裂般的剧痛而惨叫一声,顷刻惨叫声被他吞入口中。
“唔唔……”叶无澜满眼怨念的瞪着他,不肯再配合。
长孙憬焕索性在她每一次不配合的挣扎的同时皱了一下眉,意思是他背上的伤很疼,叶无澜顿时就不敢胡乱挣扎,任由他将自己生吞活剥。
他居然骗她?
这才是她的第一次!
那代表着处子的紧窒与撕裂一般的疼痛疼的她头上溢出一片冷汗,虽然他在最初尽量照顾到她的不适应,缓慢了动作,温柔的进出,可她这副稚嫩的身体却因为这所谓的第一次而疼到抽搐,不知过了多久,长孙憬焕埋藏在她的身体里尽量温柔的前后移动,他忍到双眼微微犯出血丝,叶无澜才稍微从那阵疼痛中缓解出来,渐渐的被一阵苏麻的酸意惹的不舒服,不自觉的自己扭了一下腰身。
这一扭,已经忍到濒临崩溃的长孙憬焕终于加快了动作,同时俯首封住她浅吟的粉唇,一手揽过她的脖颈将她的头抬高,另一手自她腰间搂过,让她与自己贴的璨近。
山洞里很冷,他的身子却温暖如火,快乐与疼痛的边缘,冰与火的交融,叶无澜无力的攀附着他的肩,不知今夕是何夕。
下了整整两天的雨渐渐停歇,阴云密布的夜空渐渐透出一丝月光,朦胧的撒向崖边,在山洞的一角悄然染上一层羞人迷离的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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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的旖旎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天色渐亮,一切才终于静止。
叶无澜心里憋着一股怨念,却又累的实在睁不开眼,索性整个人团缩在长孙憬焕怀里香沉的睡去。
梦里,是在阗安城的那座酒馆外初次见到长孙憬焕的那一幕,他一身白衣,被酒馆的小二哄骂着,步履阑珊的离去,虽落魄,却又那般的与众不同。
依稀记得初识时的惊艷,依稀记得他无论如何都平静从容的淡笑,即便是一群乞丐踩到了他的头上,也依然那么云淡风轻。
长孙憬焕,这样的一个你,会不会永远与我一起相伴着走下去?
无论是否打得下江山,无论未来的路有多么艰难……
日照三桿,雨后的晴天总是美的过于梦幻。
叶无澜迷迷濛蒙的转醒,第一个意识便是浑身酸疼的好像刚刚被拆卸了十块八块重新组装过一样,她睁开眼,身旁却是一片空旷冰凉,心下一惊,勐地翻坐起身,朝四周看了看,直到看见长孙憬焕合衣站在山洞边,仿佛就这样背对着她伫立了许久。
她一咬牙,低下头见身上盖着一件外衣,便一把将那外衣揭起,糙糙的匆匆的穿上衣服,本来是想厉声指责他的欺骗。
却是刚一走到他身边,看见他安静的站在那里,闭着眼,脸色苍白依然毫无血色,到了嘴边的谩骂一瞬间哽在喉咙里,她蹙了蹙眉:“你怎么了?”
听见她的声音,长孙憬焕缓缓睁开眼,转过头来看她,那一眼,她有些看不懂,淡淡的,却并不是冷漠,他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中途被她打扰之后,眼里透露出一丝迷茫。
“不要告诉我你醒来后就站在这里忏悔,长孙憬焕你可真够可以的啊,你不是说我们两个在护国寺的时候就……就已经……那个那个了吗?怎么我们……”她吭吭斥斥的一边瞪着他一边厉声质问。
“註定会成为事实,不过是早晚罢了。”他淡淡道。“事实你个头!你居然设计骗我!长孙憬焕你做的真的太过了好不好?当时你在小白他们面前说这些,我还以为真的发生过,我当时心里悬着都成了什么样子?你居然还有心思跟我说早晚罢了,你当我叶无澜是什么?我真的随便到连这种事情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蒙在鼓里?像个痴情的傻子一样还以为既然早已发生过便也就无所谓了,可谁知道……”
她气愤的连声咒骂,他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眼中无悲无喜,直到她发现他脸色憔悴苍白,本来他背后的伤就不容他做什么剧烈的动作,许是昨夜与她做那档子时,根本就是扯到了伤口,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力气能站起来走到这里,她咬了咬牙,觉得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追究也毫无用处,虽然真的很气,但还是知道什么才算正事,深唿吸一口气,不再说什么,抬起手拉住他:“我扶回山洞里休息。”
“我还以为你会气到想要一剑杀了我。”他意味深长的笑笑,没有阻止她,顺从的任由她扶着自己走进去。
叶无澜扶着他坐下?身,在放开他时,脸色很难看的对他翻了个白眼:“我是很生气,但……”她撇了撇嘴:“我也没那么小家子气,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生气又有什么用?何况,如果我不想,你也奈何不了我。”
说着,她低下头拾着山洞里昨天就被她准备好的干柴,再一次钻木取火,染起了一堆火。
看着她半生气半自怨自艾的在那里忙活着的身影,长孙憬焕静默不语。
第176章
更新时间:2012-10-10 1:09:52 本章字数:3115
看着她半生气半自怨自艾的在那里忙活着的身影,长孙憬焕静默不语。
昨夜的一切已超出他自己的控制。
他向来自制力超出寻常之人百倍,女人在他面前或许只是一具白骨,虽同样是凡人,但却早已看淡红尘。亦不是没有碰过女人,只是鲜少去碰,这些年更是觉得***这种东西是一种能摧毁一个人全部理智的可怕的力量,隧禁慾多年,清心寡欲了太久。
昨夜的不受控制……有一半是因为练就化云决之人不能吃飞禽,一但食用,不仅十二个时辰内真气全无,且还会乱了心智,有三分催`情的功效,所以飞禽才是化云决最大的禁忌。
昨夜他本没有烧的太过严重,那时他是自己封了经脉去压制体内乱蹿的真气,所以一动不动亦无法睁眼和开口说话,同时更也运功在稳定心智,谁知她以为他身体发热到快要死掉,莽撞的一次一次用那种逼的他近乎崩溃的方式使的他无法静心安睡,他强忍入眠,却是直到最后还是没能守住…悌…
可明明在牵动了背后的伤时他已恢復理智,那时大错还未铸成,可那之后他却停不下来……
终究,这丫头在他心里的份量,已经叫他如此把持不住了么?
叶无澜燃起了火之后,便一声不吭的走出山洞,因为雨停了许久,山壁上已经不再那么湿滑,她也不知是趴了多高或是多远,大概一个时辰之后才灰回土脸的回来,怀里抱着十几个红红绿绿大小不一的果子,将那些果子往地上一放,便一屁股坐了下去,喘了好半天才说:“爬了老远,才在下边发现有一棵横着长出来的果树,我看这果子不像是有毒,就摘了些回来,你看看,有没有毒,能不能吃?要是没问题的话,咱们这几天应该还饿不死,那树上的这种果子不少。谆”
长孙憬焕看了一眼地上的果子,拿起一个看了看,又移到鼻前闻了闻。
“怎么样?有没有毒?你认识这种果子吧?我似乎都没见过呢。”她大大咧咧的盘腿坐在地上,杏眼圆睁的看着他。
“这是一种在银袖国大量种植的连袖果,原产自西域一代,几百年前由古萨隆教的先人带入银袖国,因为酸甜可口,所以银袖国开始大量栽种这种果树,这几百年下来,已在银袖国遍地皆可见这种果子,这里是苍宏境内,难得见到这种果子,没有毒,可以放心食用。”他说。
叶无澜一听,便顺手拿起一个红通通的果子,用衣袖擦了擦,然后咬了一口,这果子确实很甜,她饿的很,索性将一整个都吃了进去,在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含煳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这种果子是银袖国的东西?你去过银袖国?”
长孙憬焕的目光若有所思的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才淡淡道:“没有,幼年曾在宫中吃过这种果子,是由银袖国使者送来给我父皇尝尝鲜的。”
叶无澜这才点点头:“哦,我还猜想你十三岁之前都在苍宏,之后就在天阑国做质子,怎么会有机会去了银细国,看来是我想多了。”
他知道,她不是想多了,她其实是故意问他,见她这般解释,他只是笑笑,没有反驳。
白暮辰说岳迁不是她的父亲,说她肩上的青蛇图案与银袖国有关,而长孙憬焕却说她是岳家的女儿,岳家还亲自将她接去了将军府让她做上了那所谓的三小姐。
直到如今她都不知道谁才是最可信的,于是,在每个人身上都少少的有着几分试探。
见长孙憬焕气定神闲,没有半分虚假之色,叶无澜又拿起一个果子擦了擦,咬了一口,嚼了一会儿咽进去,却没有再咬第二口,而是抬起头,定定的看了他许久。
在他回望向她时,叶无澜放下果子,双眼正视的直直的看着他:“长孙憬焕。”
“嗯?”
“我不像那些小姑娘那样扭捏,既然我们之间已经发生了这么多,我认为咱们好好的谈一谈。”见他没有异色,她直接继续说:“你若不负我,我叶无澜陪你打这天下,不求名不求利,只为你长孙憬焕出那一口恶气,就算是抛头颅洒热血也再所不惜。”
他眸光未变,温柔含笑的看着她。
“可你若负了我。”她淡淡的看着他,赫然将剑重重扔在他面前:“要么你就现在杀了我免得你未来的路不好走,否则,我叶无澜活着的每一天都不会让你好过。”
他静静的看了她许久,没有回应。
叶无澜的骨子里是一个比男人还要血性的女子,她要的其实很简单,只要他不负她,她这满腔热血皆可为他而流,出生入死什么都挡不住她与他携手并肩的脚步。可若他执意相负,她定会十倍百倍的偿还于他。
见他不答,叶无澜淡冷的看着他:“我只要一个答案,你想好了再回答就可以,我不急。”
长孙憬焕却是忽然笑了,伸手将她颊边一缕髮丝撩至耳后,手指在她耳边轻抚,眼中的温柔如一片春水般荡漾着人心。
“澜儿如此至情至性,我怎敢相负。”
叶无澜脸上的冰冷渐渐消失,她挑眉一笑:“很好,从今天开始,你长孙憬焕就是我叶无澜的男人。”
长孙憬焕嘴角一抽。
叶无澜的男人?
须臾,他却笑了。
虽然有点奇怪,但这种感觉,似乎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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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白暮辰发誓他找到叶无澜的时候,真没想到会看见这样一幕。
可当他从属下那里接到消息,说找到这悬崖中间的一处台子,他便连夜风风火火的就让人接树藤从上边一路吊下来找到这台子,同时发现了这个小小的凹进去的山洞。
哪知他刚一兴沖沖的走过去,结果只见叶无澜跟长孙憬焕两个人在火堆边抱在一起睡的正香。
白暮辰的脸色很难看很难看,他这几天担心的要死,食不知味,睡的也不踏实,结果他们反道好,似乎谈情说爱谈的很融洽,看这抱在一起的姿势,他还真不忍心去叫醒他们。就在他站在山洞外,正一脸纠结的要不要进去打扰了他们的时候,叶无澜警惕的骤然睁开眼,转头看向洞外的身影,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大喜:“小白?”
白暮辰眼见着她转头来看见自己,还是靠在那里紧紧抱着没醒的长孙憬焕,神色阴郁的缓步走进去。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真是太好了!”她笑着低首看着自己身边的长孙憬焕,轻轻吐了一口气:“他伤的太重,我不敢贸然背着他攀趴下去,本还想着如果你实在找不到我们,就先在这里等他养养伤再想方法离开,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及时,我们已经连续吃了两天的果子了,虽然不至于死,但是完全没有力气,还有憬焕他本就失血多过,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昏迷不醒……我们……”
“行了,别说了,看看你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白暮辰嘆了口气,见长孙憬焕真的不省人世,脸色更是阴的难看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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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几天他一直在想长孙憬焕的事,最后还是确定他这戏做的太好,已经不愿轻易放手,再加之从这么高的悬崖上边他居然都没摔死,这四五天下来他居然也没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在叶无澜眼前,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洽到好处。
听叶无澜叫他为憬焕,看来他终于还是又重新取得了她的信任。
眼见着叶无澜为了照顾他已经瘦了一大圈,白暮辰此刻真的很想将长孙憬焕拽起来狠揍几拳。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叶无澜扶着长孙憬焕站起身,同样憔悴的脸上已经因为几天没吃饭而一片蜡黄。
白暮辰不忍心看下去,见她自己都快要保不住了,还硬撑着去扶着长孙憬焕,便上前帮她扶着,须臾低头看着她憔悴的脸:“先别问那么多,我连夜让手下接好的树腾就在外边,我背着你一起趴上去。”
第177章
更新时间:2012-10-10 1:09:53 本章字数:3243
白暮辰不忍心看下去,见她自己都快要保不住了,还硬撑着去扶着长孙憬焕,便上前帮她扶着,须臾低头看着她憔悴的脸:“先别问那么多,我连夜让手下接好的树腾就在外边,我背着你一起趴上去。”
“那他呢?”叶无澜拧眉,指了指被白暮辰不甚温柔的单手扶着的长孙憬焕。
“……”白暮辰脸色一寒,忍住想要敲碎她脑袋的冲动:“我只能背一个!”
“那你背他,我自己趴上去……”
早在看见刚才那一幕时,白暮辰就知道她会这样说,无奈的看她一眼,也没跟她争执,这层纸早晚都会有捅破的一天,他不急,也不急在这种性命悠关的时候,便没再说什么,迳自背起没什么反映的长孙憬焕,走出山洞悌。
虽然看得出来白暮辰的心情相当的不好,叶无澜却一心全在长孙憬焕身上,想也不想的便连忙跟上。
白暮辰在下来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那从上边甩下来的树藤有整整两根,不需要她趴上去,只要将树腾的尾部牢牢系在腰间,上边的侍卫就会拉他们上去。
下来时的那么艰难,这四五天两个人窝在这小小山洞里濒临绝境的一切,在叶无澜有生以来的记忆中,抹下了浓重的一笔谆。
许多年以后她再一次踏上这悬崖之顶,望着下边运雾里的一切时,却再也找不回如今的这种心态。
多年以后的物是人非,与今时今日的一切,成了可笑的一种对比。
她腰间繫着树藤,被一点一点向前拉,时不时回头看着另一边的树藤上繫着的白暮辰与长孙憬焕,心下有些担忧。
从昨晚开始他就昏迷不醒,伤成这样还能坚持这么多天已经是奇蹟,希望现在找大夫还来得及。
大概用了两刻钟的时间,成功被拉到悬崖顶,叶无澜双脚刚一踩到地面,便连忙回头伸手去扶白暮辰身旁的长孙憬焕,急急道:“快找个大夫!”
白暮辰抿唇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示意侍卫按她的话去做。
见侍卫去了,叶无澜看见不远处停放着他们的马车,便直接扶着长孙憬焕走向马车。
“无澜……”白暮辰唤了她一声,可她全部的心思却全在长孙憬焕的身上,没听见他的话,他顿时头疼的抬手揉了揉眉心,须臾转头号看了一眼朗修:“送他们去客栈,我晚一点过去。”
“是。”朗修恭敬应道。
之后朗修一路驾着马车将叶无澜送到一处较隐蔽的客栈,刚一到了客栈,她便急急忙忙扶着长孙憬焕进去,让小二新开了一间房,告诉朗呆会儿大夫来了之后直接让大夫进房后,让朗修去准备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又让小二准备了些热水,便扶着长孙憬焕进了房间,匆匆的将他身上的衣服褪下,替他擦洗身子,眼见他背上的伤口周围已经感染,她更是担忧的看着他昏沉不醒的脸,一片焦心。
两个时辰后——
“谢谢大夫。”
“不必言谢,这位公子受了这么重的刀伤又流了那么久的血,还能活下来,就是他命大,伤口附近我已经处理过了,等到他醒时每日三次吃这副药,不出十日便可下地走动,一个月后自会復原。”
“谢谢……谢谢……”叶无澜感激的送着大夫离去,朗修拿出些钱来跟着大夫出去,付了不少诊金。
叶无澜正想去厨房叫人帮忙按着药方配药熬药,忽然听见床上传来隐隐的动静,勐地回头,见长孙憬焕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在看她。
“你醒了?”她忙走回去。
“我们……得救了?”他似乎意识并不清醒,双眸微微睁开一些,哑声低问。
“是,我们得救了,我们现在在客栈里,我刚叫大夫来看过你的伤。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除了背上的伤之外,还有哪里疼?大夫还没有走远,我去……”
他的手缓缓抬起,轻轻放在她的手上,嘴角缓缓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你也累了这么多天,不要只顾着我。”
叶无澜笑着坐到床边:“我也没什么事,人这一生,除了生死之外,其他都不算是大事,经过这一次,其实很多事情我都想清了,只要我们都平平安安的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活着就好。”他轻笑。
“是呀,活着就好。”叶无澜与他十分默契的展颜轻笑,双手握住他的手:“等你的伤养好了,我们马上离开奉月城,我实在不喜欢这个地方,我们得尽快去扶图,不然李太后那边……”
“还要去扶图?”他拧眉。
叶无澜顿了顿,咬唇看着他:“只有先离开苍宏,我们的路才有希望,否则……”
长孙憬焕闭上眼,嘆了口气:“也罢,随你吧。”
“你同意了?”她圆睁着双眼笑问。
“不同意还能如何?”他无奈一笑,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澜儿,你去休息,不要在这里照顾我。”
“我没关系,我不累……”话还没说完,但一看见长孙憬焕的脸色,叶无澜顿时撇了撇嘴:“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他点头。
“那你就睡觉吧,我去叫人配药熬药,估计你要一个多时辰后才能吃上这药,你先好好睡一觉。”
他沉静的再次点头。
叶无澜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刚一打开?房门,就见白暮辰门在门外,她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长孙憬焕,见他已经闭上双眼,便小放轻的脚步走了出去,将门轻轻关上,须臾转身看向脸色不是太好看的白暮辰,笑眯眯的抬起手在他胸前挥了一拳:“小白,多谢相救,不然我们两个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从那地方出来。”
“原来你还知道谢谢我,我还以为你满脑子都是那个长孙憬焕。”他白了她一眼,脸色臭的很。
叶无澜嘴角一抽:“没这么小气吧。”
他依然臭着脸,却是忽然拉过她的手,将她拉到长廊另一端,直到离长孙憬焕的房间远了些,才垂眸看着她:“这几天我一边在派人寻找救你们的方式,另一边查了鹤离的踪迹,鹤离确实是被云外瑶台的人抓了去,那天的人分为两路,一路是李太后所派的黑虎天音二人,一路是云外瑶台的人。”
叶无澜眉心一蹙:“那鹤离岂不是很危险?”“鹤离此次被抓回云外瑶台,必死无疑,不知此时有没有进入云外瑶台境内。”白暮辰寒着脸说道:“此刻你只有两条路选择,一是为救鹤离而冒险去云外瑶台,但这必将是中了某些人的计,引你前去。二是……随我前去扶图国,我可以借兵给你,但是这兵要怎么用,人要怎么救,仗要怎么打,恐怕都要看你的选择。”
叶无澜顿了顿:“你肯借多少兵给我?”
“我手里的兵符可以直接召唤扶图国一百十五万禁军,另外还可在别处调动五十万精兵,还有二十万骑兵,但如此轻易调动百万大军必须向我父皇通报,若没有理由,我父皇那边恐怕会对你不利。”
“很简单,要让你们扶图派百万大军这么大手笔的来来帮我,我总要让他看见同等的利益。”叶无澜淡淡道:“这样,你们先回扶图,我亲自去云外瑶台看一眼,正好当初不戒那死和尚给过我一枚可进入云外瑶台的令牌,我去救鹤离出来,你负责回扶图解决你父皇,我们还是兵分两路行事。”
“听你这语气,是已经不打算再忍了?”
“还有什么好忍的?那黑虎天音夫妻差点要了长孙憬焕的命,李太后那个死女人这一回是真的触到我底线,既然她不再忍了,我还忍什么?她要战,便做战!我叶无澜不喜欢惹事,但我不怕事,真要来硬的,还不一定是谁吃亏!”
“这么说,你终究还是要陪他打下一个天下。”他忽然莫名奇妙的这么说了一句。
叶无澜见他神情古怪,不由的横眉瞪着他:“我忘了告诉你,早在前边我们逃亡的那半年,我已经在沿路养下了三十万精兵,这些精兵都是一些山寨的强盗与乞丐还有一些生活在底层的百姓,还有一大部分是岳家残留下来的老兵,他们誓死效忠于我,被我藏在许平城一带,有几人已潜伏去九原帮我盯着李太后,最近没什么动静,恐怕我安插在宫里的眼线已经被发现。”
第178章
更新时间:2012-10-11 15:41:33 本章字数:3088
白暮辰看了她一会儿,定定的看着她的眼。
“无澜,让你做一个女人,真是可惜了。”
“屁,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能成大事?女人有点雄才大略就是可惜?”叶无澜不以为然的看了看他:“不过,小白,虽然一切都还没有开始,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无条件的肯借我兵符,百万大军,不是什么小数目,稍有不甚,或许会祸及你们扶图,可你却一点顾虑也不曾有过,就这样帮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白暮辰唇角微扬:“你当真以为我动辄百万大军,是真的一点条件都没有?”
叶无澜秀眉微挑,正色的看着他:“哦?什么条件?如果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肝脑涂地,定不负你如此慷慨相助。峥”
“很简单。”他笑笑,眼里有着精光,俯首在她耳边轻语:“我借你百万大军随你攻打苍宏,而我不需你瓜分任何城池,我只要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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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
“你,还有鹤离。”他淡淡的说客。
叶无澜眸光微敛,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鹤离有他自己的自由,我无权干涉,而我……”
“你若为我所用,鹤离便会乖乖跟来,甘愿成为我东宫的左膀右臂。”
叶无澜看着他,想要从他的眼里找出一些开玩笑的意思,却没有找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此时苍宏国外强中干,只有李太后一方势力在皇宫内外铸成一道铜墙铁壁,只要李太后一倒,苍宏必亡,于我来说,你的百万大军是我输赢的关键,我为报答你,自当肝脑涂地再所不惜,可是小白,我叶无澜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似乎不配与你手下那两百万精兵相比对。不知未来前路如何,但今日,小白,我可承诺你一句,苍宏国若成为我囊中之物,我可保证苍宏与扶图百年不战,且每年都以友盟之节与扶图往来,两国商业渠道也可全盘打开,两国同心,携手在这玄洲大地之上各自称霸,岂不是更好?”
她这般苦口婆心,所说的一切也确实没什么不对。
可白暮辰却是笑了笑,低声笑道:“傻丫头,你当真以为那百万大军说任你调遣就任你调遣?即便兵符在我手里,可若我父皇欲强加阻拦,我也奈何不了他,到时恐怕会坏了大事。”
叶无澜眉心微蹙。
他说的没错,百万大军真的不是小数目,如此倾囊相助,总要有一个说服扶图国皇上的理由,否则他凭什么借她一个黄毛丫头这么多兵?若是损兵折将?岂不是对他扶图国大大的不利?甚至强兵在外,扶图国亦是外强中干的状态,很容易被人钻了空子。
如果她是扶图皇帝,也自然不肯外借,即便是自己心爱的儿子再如何强硬,恐怕也会以皇权压制,毕竟百万大军不是说动就能动的,介时只要皇帝下旨封锁两国官道,即便她有兵符在手有权调遣,那百万大军也无法走得出扶图国。
“你有什么办法?”见白暮辰眸光熠熠,叶无澜淡看着他,冷静的问道。
他笑了笑,再次俯在她耳边,轻声浅语:“只要,你叶无澜是扶图国的太子妃,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
叶无澜没有什么惊异之色,反倒孤疑的瞥了他一眼:“小白,我怎么有一种中了什么圈套的感觉?”
“本就是一场圈套,你现在才发现?”他轻笑:“不要忘了,我毕竟不是平民百姓,我有我的责任,而要帮你,必然也要考虑我扶图上下。至于这圈套,你是进还是不进,只能你自己去考虑。”
说罢,抬起手,放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这笔交易于你来说,是赚了大大的便宜,不过是借太子妃之名以平百姓之怨罢了,你自己想清楚。”
说罢,他的手在她头上轻抚了抚,像是在哄一个孩子,须臾,笑着摇开手中纸扇,一脸悠然的转身离去。
叶无澜沉默,这就是长孙憬焕阻止她随白暮辰去扶图国的理由么?
他们早已想到要向白暮辰借兵,必然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可她没想到这代价会是自己,而长孙憬焕却竟已经早已猜到。
所以他那么坚决,仅仅,是不想她走这一步?
如今想来,要向扶图借兵,最简单的方式确实如白暮辰所说,只有她成了他扶图国的人,只要她是白暮辰的女人扶图国皇帝的儿媳妇,如此大动干戈动辄百万大军的相助,才能说服界时百姓的怨言与疑问。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白暮辰只因为对她够义气,而不顾皇家颜面百姓之怨的强行带兵前往苍宏,甚至是帮着一个外人将大军转移到它国,到时扶图国内为保安定必会大量徵兵,百姓怎会没有怨言?
他们凭什么要因为一个它国之人而让家里的男人徵兵在外冒着生死悠关的危险。
何况此时金甲军侵占天阑,除了银袖国不参与纷争之外,其他三国都已是动?乱异常,要想成功借得这些兵,谈何容易?
可若她叶无澜是他们的太子妃,那便是顺理成章的徵兵天下,百姓目光浅薄,只会看眼前利益荣辱,怎敢还有什么怨言?
只有这样才算是顺理成章,于情于理,或许真的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可是……
叶无澜看向不远处那间紧闭的房门,一时间进退两难。
从九原逃亡到奉月城的这一路,她已积攒下不少人脉与兵力,但却只有区区的三十几万,三十几万的军队,在这种时代,想要推下一座城或许还有几分胜算,可她要做的一步一步吞噬整座苍宏国,直取李太后的人头。这不是三国乱世枭雄争霸,不是占了几座城就能了事的,更不是诸葛亮的几句话便可定三分天下,一但战火挑起,若她这一方兵力不够,那必将是飞蛾扑火,兵法再怎么有用,可在这种冷兵器的时代,最靠谱的终究还是手中的兵权,与手下将领的数量,这才是最真的硬道理。
而若不借兵,想靠自己,那就算是十年恐怕也积攒不出百万大军,十年,那是多漫长的时日。
何况她手中的三十万大军,有二十五万是岳迁手下的老部,那二十五万岳家的老兵自岳迁死后便罢军休整,半年前在一场机缘巧合下,她又见到岳经一面,岳经将他手中的兵符交给她,她方能调动那二十五万老兵,而她的目的是为岳迁报仇,推翻李太后的霸权,所以这些老兵便誓死跟随于她,更也顺利安插眼线进了皇宫。
这么久的逃亡,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谁都没有闲着。
可是纵使她有再多的能力,那一夕间可得百万军队的诱?惑力还是相当的大,她倾尽未来十年的时间恐怕也没法积攒出训练有素的百万大军,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用她自己一个人去换来她与长孙憬焕十年甚至是更久的时间,这真的是太值了。
何况,以她对白暮辰的这多多少少的了解,也知道这只是依计行事,或许只是名义上的一个身份。
月色正浓,白暮辰本欲在客栈后院吹吹风,刚一走出来,便看见叶无澜一个人坐在客栈后院石堆的小假山上边对月独酌。
“又是自己一个人喝酒。”他笑着走过去,走到假山上,与她并肩而坐。
叶无澜晃了晃手中的小酒壶,脸上微微有些醉意,转头不以为然的瞥了她一眼,哼笑道:“我一个人喝酒,还碍着你了?”
他笑了笑,夺过她手里的酒杯,也不顾她刚刚对着嘴喝过,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叶无澜不太情愿的看着他:“哎,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抢我的酒?这都第二次了!喝个酒都不让我尽兴!”
“尽兴?”白暮辰冷笑:“玄洲大地太平了几百年,如今又成乱世,四国动盪不安,喝个尽兴倒不如杀个尽兴!”
叶无澜无声的仰头看了看星空,面无表情道:“今晚的星象有些奇怪,北方似乎这几年一直都不太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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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更新时间:2012-10-12 11:37:50 本章字数:3095
白暮辰亦是抬头看了眼夜空间:“天阑国在玄洲大地最北方,自从御南烈离奇失踪后,天阑国就一直没有太平过,内忧外患不断,天阑国这些年也确实只靠着战王御南烈一人稳住江山,在那些姓御的皇子中,除了战王御南烈这人算是我极欣赏的勇者,其他几本都是酒囊饭袋,没有什么能力,却还都对着皇位虎视眈眈,如今天阑国那边北部几座城池被金甲军战局,已被设成了密闭的营地,加之御南烈失踪,大军失了向来英明的主帅,几场仗下次皆是一败涂地,这四五年下来已损兵几百万,宫里还有几个皇子在为太子之位争的不可开交,所以这些年,他们可以说是乱到了及至,怎还会有什么太平可说,若不是边境还有战王御南烈的一些残余部将在驻守,此时我扶图早已也趁人之危攻进去瓜分他几座城池。”
“是啊,这么好的机会,你父皇怎么不派兵去天阑?”叶无澜转头看他。
白暮辰却是意味深长的笑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父皇还没有蠢到要去做这鹬蚌,此时有人在坐山观虎斗,只天阑与苍宏两国便已吃不消了,我扶图国,暂时不想搀和进去。”
“既然不想搀和这些,怎么还肯借我兵?”
“那不一样。峥”
“有什么不一样,一但打起来,外人必然传言甚多,不就是你扶图国对苍宏虎视眈眈了么?”
“出发点不同,他们争的被人挑拨而起的互相的怨气,而我扶图借兵攻打苍宏,却是个人之举,自然也有所得的利益,不为他人所用。但是无澜,一旦狼烟四起战火纷飞,必须只能有一个结果,这一战,不能……”
“我知道,只许胜,不许败。”叶无澜接话客。
白暮辰轻笑:“聪慧如你,与你说起话来,也实在觉得分外轻松。”
“是吶……我跟你说话也觉得特轻松,每次一看见你,都觉得你是一丝不挂的在我面前,真是好轻吶……”
白暮辰嘴角狠抽的瞪他她一眼,叶无澜却笑嘻嘻的站起身,翻身一跃跳到对面的房顶。
这死丫头居然还敢和她提一丝不挂这件事,五年前他在雪谷里被她扒的干净,那是他白暮辰这辈子莫大的耻辱!
眼见她飞身而去,白暮辰亦是骤然腾身而去落在她身边,叶无澜却是兴致大起,一把将他推的远了些,迳自向后连退数步,双掌一抬弓下身笑道:“五年前在雪谷你仗着武功比我高次次揪着我头髮不放,气的我半死,今日不如来比划比划。”
“好啊,你想打,那便奉陪到底。”白暮辰慡快应战。
纵使他清楚,如今的叶无澜早已不是五年前那个小丫头,那日悬崖之颠她骤然散发的气力震的他直接内伤,养了几天才恢復过来,他便已知道自己再怎么样也不是她的对手。
“看招!”
月色下,两团身影在房顶舞动,时不时金光乍气,时不时飞沙走石。
天边有星有月,星象涌动,微风徐徐。
直到两人打的累的直喘气,叶无澜才罢了手,一个翻身躺在房顶上仰头看月亮:“不打了,累死了。”
白暮辰撩起衣摆坐到她旁边,垂眸看了她一眼:“考虑的怎么样了?”
叶无澜顿了顿,转头看他一眼:“你父皇不是已经下旨把那个什么明王的女儿许给你做太子妃了么?我记得那天夜里我们两个在小山坡上边喝酒,那个叫什么什么怜的郡主?对了,楚芯怜是吧?好像是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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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暮辰脸色一沉:“我就不信,一旦你做了太子妃,还能有她什么份?”
叶无澜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我有那么霸道么?就算我真的同意,也只是个名义上的,我干吗跟人抢丈夫?”
白暮辰瞥她一眼:“那就请你叶姑奶奶大发慈悲,帮小的我解决掉那个缠人精吧……”
“嗯?我说呢,原来你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鵰啊?”叶无澜鄙夷的又白了他一眼。
“你不喜欢的,强塞给你,你会怎么样?”他问。
叶无澜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再给我一两天的时间想一想,在我出发去云外瑶台救鹤离之前,我一定给你一个答案。”
“好。”
翌日清早,叶无澜拿着药方亲自去药铺买药。
长孙憬焕的伤口四周已经不再发炎,但因为伤口深可见骨,加之这几日的折腾,还不见什么好转,她又怕出什么岔子,所以买药都是亲力亲为,让人去熬药时,她也时不时去看一眼,生怕被人动了手脚。
刚从药铺拿着两包药出来,忽然眼前一阵风声唿啸,她脸色一变,勐地向后退了一步。
只见一匹马像是受了惊,正以着可怕的速度在人来人往的街上疯狂的奔跑。
街边传来阵阵惊叫声,叶无澜眉心蹙了蹙,本没想管,却是刚一转身,忽然脚步一僵,勐地回头,眼见一个小乞丐正蹲坐在街中间,楞楞的坐在那里也没有闪躲,眼见着那马的速度几乎能撞死她,叶无澜这人不喜欢管闲事,但也不是见死不救之人,骤然翻身而起飞速沖了过去,在那马即将撞到那个小乞丐的同时一把将之拉起向后连退数步。
“好!”躲在两旁的百姓里传来阵阵叫好声,叶无澜无瑕去看,低头看了一眼那个小乞丐,却发现这乞丐竟是个与她岁数差不多的女孩子,正一脸茫然的望着她。
她顿了顿,放开她,轻问:“你没事吧?”
小乞丐摇了摇头,叶无澜便松开她,纵身一跃跳到已经跑远了的马上,抬手狠狠勒住缰绳,受惊的马儿完全不受控制,索性用力要将她甩下去,叶无澜本就没有坐稳,差点摔下去,连忙坐稳了身子,低咒一声,赫然抬手在马脖子后狠狠一拍,马儿顿时一个踉跄顷刻倒了下去,因为刚刚疾跑的惯性,叶无谰到底还是被甩出老远,她一个回身飞身回来,不少百姓集体围了过来对着地上被她拍的昏死过去的马儿指指点点,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马受了惊。
见那马儿晕了,不会再乱跑撞伤行人,叶无澜低下头将刚刚系在腰间的两包药放在手里,转身便要走。
“姐姐,你好厉害,我可以跟着你吗?”忽然,一道甜甜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叶无澜脚步一顿,勐地回过头,只见刚刚那个一脸茫然的女乞丐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满眼期待的看着她,眼里尽是羡慕和仰望。
她蹙了蹙眉:“跟着我?跟着我做什么?”
“我可以给姐姐做丫鬟,做侍女,伺候姐姐……只要姐姐能让瑶儿每天吃三个馒头,姐姐让瑶儿做什么都行!”她的声音很甜,就是太瘦了,但是眼睛却是大大的,可见这女乞丐如果洗干净了的话,应该蛮漂亮。
曾经叶无澜也在街上救下过不少人,不是差点被马撞,就是被马车撞,要么就是被其他乞丐欺负,她都出手相助过,但这回却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说要跟着她。
她没有急着走,反而是上上下下打量着那个女乞丐半天,才不冷不热的问:“你都会做什么?”
“瑶儿什么都会,会洗衣服,会端茶倒水,会给姐姐你锤腿锤背,会在姐姐热的时候给姐姐摇扇子,会……”
“行了,我不需要丫鬟。”叶无澜又淡淡看她一眼,转身便走。
“哎,姐姐……那你让瑶儿做什么,瑶儿就做什么,只要姐姐能保护瑶儿,给瑶儿饭吃就好……瑶儿无家可归,今天是第一次看见一个这么厉害的姐姐,那些说要带我走要给我饭吃的男人我不敢跟他们走,可是姐姐你比那些男人还厉害,瑶儿想跟着姐姐……”
其实这种时候,叶无澜清楚身边不应该再多出更多的外人。
李太后那边一直没有罢手,现在依然是危机重重,一不小心就会把一个细作带到身边。
可是……
她回头又看了一眼那眼睛又大又圆的女乞丐。
第180章
更新时间:2012-10-12 11:37:51 本章字数:3055
可是……
她回头又看了一眼那眼睛又大又圆的女乞丐。
长孙憬焕伤的太重,她其实并不是太懂得怎么照顾伤患,而且最近事情太多,已经容不得她再有任何闲暇,她又不好麻烦白暮辰去找一个丫头过来照顾长孙憬焕,毕竟白暮辰对长孙憬焕的诸多不满,她怎好再麻烦他。
眼前这个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她的灵魂都已经三十岁了,无所谓她是叫自己姐姐还是什么,何况,这个自称瑶儿的小姑娘看起来很单纯,虽然人不可貌相,但毕竟是她刚刚出手救了她,否则她也没有故意来招惹她,并不是主动上门的,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虽然要处处小心,但这种时候,她的身边,确实需要一个得心应手的丫头,帮她办事,帮她照顾长孙憬焕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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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出去那么久才回来?……这位是?”
天色渐暗,叶无澜白天说出去买药,可这么久还没回来,白暮辰本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正要出去找一找,却陡然在客栈门前看见叶无澜走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一身新衣服,白白净净娇小玲珑眼睛又大又圆的姑娘客。
“她叫瑶儿,以后是我的丫头。”叶无澜没解释那么多,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药递到瑶儿手里:“拿去厨房熬上半个时辰,呆会儿送去二楼天字七号房。”
“是,姐姐。”瑶儿恭敬的接过那两包药,小心的抱在怀里,转身去问了小二厨房在哪里,然后跟着小二一起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你这是在哪里弄来的姑娘?可靠不可靠?知不知道现在咱们身边不能留外人,否则很容易……”见叶无澜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正欲上楼,白暮辰拧眉低声说道。
叶无澜回头看她一眼:“我知道,不过现在我身边确实缺这么一个丫头,先用着,如果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再做处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这样找来一个人,我们以后做什么事都会被拘束。”白暮辰嘆息。
“有什么重要的事就私下说,表面上,先这样,等熬过了这一阵再说。”说着,叶无澜一边走上阶梯一边挽起衣袖:“这间客栈的环境不错,就是厨子的手艺不太合我的口味,今天晚上看姑奶奶我给你们露一手。”
白暮辰顿时满眼孤疑不信的看着她的背影:“你想毒死我?”
叶无澜顿时停下脚步,回头瞪他一眼:“你爱吃不吃,姑奶奶我多少年没碰那些东西了,说不准真的会把糖当做盐,把盐当做糖,又说不定真的会毒死你。”
白暮辰却顿时一脸准备就义的表情:“罢了,看你这么诚心的要露一手,就算有毒,本太子也吃。”
“油嘴滑舌,真不是个靠谱的男人。”叶无澜一边走一边摇头。
两个时辰后——
长孙憬焕正在房间里静养,陡然听见房门开启的声音,便睁开眼,转头却见叶无澜手里端着两盘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菜走了进来。
“我特意一整天没有进来打扰你,你休息的怎么样?伤口还痛不痛?”将两个盘子放在桌上,叶无澜才拍了拍走,走到床边,笑眯眯的长孙憬焕。
长孙憬焕眼里略有着一分疑惑不解,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桌上的菜:“澜儿这是?”
“这家客栈的厨子做的东西不是很合我胃口,前几日在涯底实在饿的难受,回来后有吃的我就也不挑,但想了想,这几天还是有点对不起我这胃,反正你在养伤,最近我们哪里都不能去,我闲的也是闲着,亲自下厨给你露一手。”
“你做的?”长孙憬焕看了一眼桌上的两盘色香味具全的菜餚,眼里颇有些惊讶。
“不信呀?”叶无澜笑着,转身又走了出去,来来回回好几趟,共端了七八盘菜进来,直到最后她端着一碗汤进来时,瑶儿跟在她的身后,手里端着药,随着她一起走了进去。
长孙憬焕看见叶无澜端的那一大碗走进来时,正想笑问她做这么菜是不是想要将他餵成猪,却是还未开口,视线里又出现一道身影,便瞬时眉宇微微一僵,眸光微变,但却只是一瞬间,在叶无澜放下碗抬起头看向他时,他平静的看不出喜悲,淡淡道:“这位是?”
瑶儿似乎有些紧张,一听见他的声音,连忙跟着叶无澜往前走了几步,喏喏的小声道:“我叫瑶儿,是姐姐的丫鬟。”
“瑶儿是我今天在街上救回来的一个无家可归的小乞丐,看她无依无靠的,正好我也不是很会照顾人,便带了她回来,以后让她替我照顾你,免得你总是叫我去休息,然后我这边还担心你没人照顾。”叶无澜笑着。
长孙憬涣不动声色的淡淡看了看一脸紧张的瑶儿,不知为什么,声音竟有些凉凉的:“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
叶无澜这才察觉出长孙憬焕似乎有些不悦,不由的略有些惊愕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察觉自己的失态,长孙憬焕抿唇不语,许久,才淡淡道:“没事,我不需要人来照顾,澜儿,让她走。”
“叶姐姐……”瑶儿顿时像小兔子一样红了眼睛。
叶无澜无奈,想着长孙憬焕可能是不喜欢其他女人来照顾他,或者是不适应陌生人,便也没说什么,转身以目光安慰着身后的小兔子,又看了一眼一大桌子菜说道:“过后再说这些事,菜都快凉了,我去叫小白他们过来一起吃。”
说着,叶无澜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房中瞬时只剩下瑶儿与长孙憬焕,瑶儿一脸忐忑的看着面无表情的长孙憬焕,不敢开口。
“念瑶,你好大的胆子。”长孙憬焕却开了口,目光微冷的看着她。
瑶儿顿时缩了缩肩膀,红着眼睛小声嘟囔:“銮哥哥……”
长孙憬焕顿时头疼的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回云外瑶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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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銮哥哥,是爹爹要瑶儿过来陪着銮哥哥的。”
“你爹会让你一个人跑出来?”长孙憬焕明显不信,面无表情的淡看着她:“连我的命令你也敢不听了么?嗯?”
瑶儿又是缩了缩肩膀,瘪起嘴嘀咕:“瑶儿听爹爹说,銮哥哥这么久都不回云外瑶台,是舍不下那个叶无澜,很担心銮哥哥会因为感情而步先主的后尘……所以瑶儿才……”
长孙憬焕不语,神色清冷,一言不发。
瑶儿知道,他只有这种时候才是真正的生气了。
她不由的抬起手搔了搔头髮:“叶姐姐答应瑶儿,让瑶儿跟在你们身边,瑶儿很想銮哥哥,想跟在銮哥哥身边……”
“胡闹!”长孙憬焕眉宇微拢:“马上回去,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
“銮哥哥……”瑶儿委屈的红着眼看着他:“粉月哥哥是不是你派人捉回去的?瑶儿离开的时候,粉月哥哥还被爹爹他们吊在悔过台上,锁骨穿钉,风吹日晒,已经好多天了。粉月哥哥他犯了什么错?銮哥哥你快回去救救他吧……”
长孙憬焕拧眉:“我再说最后一遍,你马上回云外瑶台去。我不想再重复第三次。”
“可是銮哥哥……”瑶儿不放弃的正要继续说什么,房外却传来阵阵脚步声,她连忙禁了声,一脸小心的看向长孙憬焕,却见他不耐烦的拢着眉宇闭上眼,没有再开口。
顷刻,叶无澜与白暮辰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走进来,白暮辰一看见满桌子的酒菜,惊讶的下巴险些掉下来,讶然的看看那些酒菜,又看看满脸牛叉得意的叶无澜:“这些……真是你做的?”
叶无澜牛叉哄哄的一抬下巴:“哪来那么多废话,快坐下一起尝尝,让你见识见识姑奶奶我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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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更新时间:2012-10-14 0:45:01 本章字数:3159
白暮辰一脸见鬼了似的看看她,又看看满桌子的菜,快步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便要夹面前的一盘绿珠红樱,却是还未没夹到,手背上骤然被人用筷子一敲。
“急什么急?我们都还没坐下呢你就要开吃了?”叶无澜十分鄙夷的瞪他一眼。
白暮辰其实早就已经饿了,但因为两个时辰前叶无澜说要亲自下厨,他又不好不给她面子,朗修他们送来晚膳时他一口都没吃,好不容易等到叶无澜跑去叫他,现在居然连筷子都不让他动。
见白暮辰一边咽着口水一边不甘心的放下筷子,满脸写着又饿又谗的表情,叶无澜好笑的又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要去扶长孙憬焕,却是刚朝床边走了两步,赫然回头大声吼了一句:“不许偷吃!”
“死丫头!注知道跟我吼!菌”
刚又重新拿起筷子的白暮辰嘴角一抽,悻悻然的放下筷子,满脸不慡的给自己倒了杯酒。
瑶儿在一旁捂嘴轻笑,直到叶无澜走到床边,轻手轻脚的扶起长孙憬焕,又拽来外衣披在他身上,明明是一副侠女心肠大大咧咧的性格,却对长孙憬焕十分温柔顺从,瑶儿眼中的笑意渐渐消失,沉默的静静站在门边。
“来,过去坐,尝尝我的手艺。”在长孙憬焕起身时,叶无澜一边为他披着外袍,一边在他耳边轻声说檀。
长孙憬焕若有若无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仿佛一切他想到或者没想到的事,他能在她的身上发现或者没发现的一切,都可以这般一笑置之。
直到扶着长孙憬焕到桌边坐下,她才转眸看了一眼门边神色暗淡的瑶儿,顿了顿,想到这丫头应该是饿着的,便笑道:“这么多菜只是我们三个人实在是浪费了,瑶儿过来坐,与我们一起吃吧。”
瑶儿脸上顿时染了一抹惊异,讶然的抬手指对着她自己的脸指了指:“我?”
叶无澜笑着点头,又看了一眼已经忍不住的再一次拿起筷子的白暮辰:“朗修是不是在门外,叫他也进来一起吃吧,难得我今天心情好,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
长孙憬焕一经落坐,目光在桌上的各色菜餚上看了看,轻笑道:“颜色不错。”
“确实不错,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白暮辰趁着叶无澜忙着跑出去找朗修,直接一筷子夹起面前的一道放在嘴里嚼了嚼,顷刻眼前一亮:“唔!味道也不错!”
朗修不多时便被叶无澜拽了进来,白暮辰转头,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便含煳着招手说道:“朗修快来坐,难得无澜这丫头好酒好菜的招待我们,这辈子估计也就这么一次了,味道也不错,快来一起尝尝,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长孙憬焕却只是倒自己倒了一杯清水,静静的喝了几口。
直到叶无澜坐到他旁边,抬起爪子对着桌上的各色菜餚开始点名:“那,这些菜你们有不少都没见过吧?这个是莲子糕,这个是鸡丝银耳,这个是桂花鱼条……唔,那个是葱爆牛柳、如意卷、金丝苏雀,还有那个,那个是炝炒捲心菜,我面前的这个是土豆烧牛肉,中间的这碗是很简单的一种极有营养的汤,叫蛋花汤,可惜我没有找到紫菜和西红柿,不然就做紫菜蛋花汤或者番茄蛋花汤了,那两种汤特别好喝!”
“紫菜是什么?”
“西红柿是什么?”
朗修跟他家主子白暮辰同时开口问。
叶无澜嘴角一抽,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们解释这些二十一世纪人才经常接触的东西,索性直接无视,拿起碗来小心的盛了些汤放在长孙憬焕面前:“你伤口未愈,多吃些清淡的东西,桌上的这些菜有一半是你能吃的,不会对伤口的癒合有什么影响,先喝些汤吧。”
长孙憬焕笑了笑:“原来澜儿也有如此心细如髮的时候。”
“什么话嘛,我平时不心细么?在做这些菜的时候我就想到你现在身上有伤,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特意做了不少清淡的,那,你看这碗鸡丝银耳,正是补气补血的好东西,你也多吃些。”说着,叶无澜又夹了些放进他的碗里。
那边瑶儿忽然变的极安静,仿佛不存在一样,时不时抬眼看看仿佛伉俪情深的他们,时不时低下头自己吃自己的。
白暮辰却是啧啧的喝了两口酒,看着眼前那两人眼中的含情脉脉,总感觉他们自从在悬崖下得救回来后,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忽然,他重重放下酒杯,大声道:“无澜,我也要喝蛋花汤。”
“想喝就自己盛呀?这不是有空碗么?”叶无澜眸光璀璨的指着眼前的一叠空碗。
白暮辰一脸正色道:“我要喝你盛来的。”
“……”
“……”
“……”
“……”
桌上共五人,除白暮辰之外,皆用着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无言的对貌似在争宠的白暮辰行以注目礼。
白暮辰扬眉看看众人:“看什么?怎么了?”
长孙憬焕一脸意味深长的淡笑,朗修垂下眼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瑶儿抱着如意卷放在嘴边勐啃,叶无澜却是一脸诧异的看着满脸理所当然的白暮辰。
“看什么看,你难得良心发现知道请客,还不知道客随主便?你也要给我盛一碗尝尝么?”白暮辰气定神闲的说道。
“话虽是这样说……”叶无澜勉强的拿过空碗给他盛了一碗,放在他眼前,目光瞥了瞥他的脸:“小白你有点不太正常哎。”
“你才不正常。”白暮辰将她还放在碗边上的爪子挥了开,捧起碗来心满意足的喝汤。
一时间桌上安静的有些诡异,只有朗修大口大口吃菜吞咽的声音,时不时传来瑶儿噎着而勐敲胸口的声音,又时不时传来白暮辰倒酒的声音,唯有长孙憬焕悠然而优雅的喝汤,一点声响也没有,只有唇边堪堪的若有若无的淡笑。
“那,这个桂花鱼条不是很油腻,你也尝尝。”叶无澜索性拿起筷子一样一样的将菜夹到长孙憬焕碗里。
长孙憬焕转头笑看着她,夹了一筷子土豆烧牛肉放进她碗里,轻声说:“你也多吃些。”“我不饿,刚在厨房做菜时自己尝了许多,光是试菜都试饱了。”说着,叶无澜又将一块鱼条夹进他的碗:“这个你多吃一点,鱼对身体很滋补的。”
那边白暮辰忽然放下了酒杯,挑眉说道:“我也要吃桂花鱼条。”
“……要吃自己夹!”叶无澜瞪他一眼。
白暮辰这就不乐意了,斜着眼瞥瞥她:“我的兵符……”
“哎呀,你快尝尝!”不等他说完,叶无澜腾的一下站起身夹了一筷子桂花鱼要放进他碗里,落下筷子时,她狠狠的瞪他一眼。
白暮辰这才满意的笑了,没有吃,反倒翘起了二郎腿,拿起桌上的纸扇唰的一声挥了开,在胸前摇了摇:“本公子忽然又不想吃了。”
叶无澜黑着脸,我忍!!!
这时,长孙憬焕举起筷子,正要夹一点捲心菜,白暮辰眼尖的骤然放下扇子举起筷子便也向那盘捲心菜夹去,一筷子挡在长孙憬焕的筷子跟前,长孙憬焕顿了顿,抬眸看了他一眼。
白暮辰似笑非笑道:“我也尝尝这一道,不知味道如何,长孙兄似乎也喜欢?”
长孙憬焕唇角微扬,道了声:“请”,便又夹向另一道。
“哎呀,这个也不错,我刚还没有尝过。”白暮辰又一次将筷子挡在长孙憬焕筷子跟前。
叶无谰彻底的凌乱了。
长孙憬焕缓缓收回筷子,意味深长的笑笑:“也罢,我吃饱了。”
“这就饱了?”叶无澜惊异的看看他。
长孙憬焕沉静淡笑,好看的眉宇微挑:“澜儿若有心,改日再单独做给我吃,今日有人夹带着酸气而来,这饭菜虽好,却是惹了满屋子酸味儿,怎生再吃的下去。”
“酸?哪里酸?我哪一道菜都没有放醋啊!”
叶无澜愣了一瞬,却在瞥见长孙憬焕淡笑着与那边冷笑的白暮辰对视时,她眼皮一跳,懂了。
第182章
更新时间:2012-10-14 1:32:33 本章字数:3153
这顿饭吃的真是风中凌乱了。
直到白暮辰吃饱喝足之后,这位大爷才一脸满意的摇着扇子朝外走,却是还没走出门,忽然停了下来,转头来似笑非笑的又看了一眼沉静的长孙憬焕,随即眸光落在正要收拾碗筷的叶无澜身上:“无澜,你何时动身?还有你的答案,何时才能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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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无澜正收拾碗筷的手微微一僵,没有去看白暮辰,而是勐地转头看向长孙憬焕。
果然,长孙憬焕缓缓看向她,神情看不出喜悲。
她咬了咬唇,匆匆答道:“明日再说。菌”
白暮辰转身,不冷不热的扫了长孙憬焕一眼,须臾道:“只要无澜你自己做好的决定,没有人能干涉得了你,包括一些有心人,你的路,不是任何人说控制便能控制得了的。”
他这夹枪带棒的话,听的叶无澜头皮一阵发麻,垂眸见长孙憬焕不动声色似笑非笑,她嘴角抽了抽:“你别误会,小白今天可能是喝了太多的酒,所以……”
那边白暮辰一听她这样说,便寒着脸快步走了出去,不再听她对长孙憬焕的解释檀。
“他要你决定什么?”终于,长孙憬焕平声问。
“……”叶无澜顿时只觉得自己嘴里发干,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要怎么回答?
要告诉长孙憬焕,她要暂时给白暮辰做一段时间的太子妃?
她要是真这么说了,长孙憬焕非气到吐血不可!
他都已经让了步,同意她去扶图,可是现在……如果让他知道她是要去做什么劳什子太子妃,肯定不会允许。
她没有答,长孙憬焕没有再开口逼问,仅是面无表情的淡看着她眼里的几丝慌乱,沉静的可怕。
或者,他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是她太坚持,于是他已不愿再强行阻拦。
也许,他同意她前往扶图,是因为两人之间已经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她再怎么样也不会和白暮辰发生什么,他的同意,只是因为他相信她会有她的坚持。
可是……
叶无澜看着他,他亦静静的看着她。
许久,她终于在他的视线里渐渐的再也坚持不住,咬唇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深唿吸一口气:“你早就猜到了是不是?所以你才一直阻止我去扶图。”
他的眸光很淡,声音也很淡,不答反问:“澜儿,你真的,要这样做?”
叶无澜缓缓坐到他身边,双手拽住他的衣袖,须臾,握住他的手腕,仿若央求:“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静漠的看了她一眼,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白线,没有说话。
“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其实这对谁都不公平,可是既然你能想得到就该也清楚,向扶图国借兵必然要付出代价,我一个身份不明的它国之人,扶图国皇上绝不会同意自己的儿子向外借兵,小白手里的兵符可调动一百五十万大军,另外他还可以调动另外五十万骑兵,他的倾囊相助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我若不这样做,上面是他父皇的责问,下面是百姓的不理解与怨言,到时侯牵连甚广……我不得不……”
“若是如此。”他淡看着他,倏地反握住她的手,轻轻说道:“这天下,我便不要了。”
叶无澜怔住。
“两百万大军若倾巢而出,对于如今的苍宏来说,的确是毫无悬念的必赢之战。可若要用你去换这一场胜仗这一座江山,那便不要也罢。”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叶无澜骤然甩开他的手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道:“长孙憬焕,即便你不为逝去多年的娘亲报仇,即便李太后对你的赶尽杀绝你不再憎恨,可我的杀父之仇,我那整整一花船的兄弟姐妹,这一路陪着我血雨腥风走过来的人一个一个死在我们脚下,我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我的目的不是什么天下什么江山,这苍宏国你要也好,不要也罢,只要李太后没死,我就永远不会停下復仇的脚步!当年连霄山下我爹的头颅滚在我脚下的剎那,我就再也回不去当初那个不知为何而活的潇洒悠哉的叶无澜了!你可以放弃,我不能!”
“即便代价是让你放弃我,嫁给白暮辰?”
他第一次,将话说的这样直白,却是直接刺痛了她的心。
叶无澜脸色微微泛白,哑口无声的看着他。
他果然是猜到了。
咬了咬唇,她不知应该说什么。
“这种可笑的代价,你也再所不惜?”不等她开口,他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夹带着层层压迫感。
叶无澜怔了怔:“你听我解释,就算我真的答应了,我跟小白之间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只不过是名义上的,而且,能不能成功再说不定。毕竟太子妃哪是我想做就能做,可是我们这么久以来拼命的逃亡,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已经快一年了,难道我们要一直坐以待毙下去?现在眼前是二百万大军的相助,等到他的大军到了,我和他之间便也就结束了,绝对不会……”
长孙憬焕神色未变,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他的目光,看的叶无澜莫名的有几分心虚。
其实将心比心的想,如果换做是长孙憬焕要因为什么事情而不得不去娶别的女人,这时却在这里对她解释,无论是否只是名义上的成婚,她都会气到想杀人,如果他真的敢娶,她绝对不会原谅他。即便他的理由是多么的无私多么的伟大。
因为将心比心,所以她知道无论自己怎样解释怎样保证,也无法起到任何作用。
“对不起……”她不再解释,只是垂下头,轻声说道:“我不甘心,我没法放弃,二百万大军的诱?惑力对我来说,真的太大,太大了……”
长孙憬焕却是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许久许久。
这种气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勐地站起身:“我出去走走。”话落,也再去看长孙憬焕的任何表情行何动作亦再无心思听他的任何话,转身匆匆快步离去。
其实她知道不能再一棵树上吊死,如果给她更多的时间,或许她可以想到更多的更中肯的方法。可是眼下的紧迫,让她不得不出此下策决定同意白暮辰的建议。
加之长孙憬焕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更是让她一时间有些错乱,不知该做何选择,就着这一切就这样顺藤摸瓜的与他辩驳下去,可是最终,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是啊,一定要这样做么?
一定要走这样一条窝囊的路么?叶无澜,你怎么越活越窝囊?
夜深人静,她策马狂奔,不知跑出去几里的路,直到子时的更声在城门外响起,她才怔怔的骑在马上,抬眼望向繁星满天。
吹了许久的风,脑子里才终于恢復了几丝清明,她眯起眼,看着奉月城外的枯枝。
已经入秋的天气,在夜里时凉的刺骨,她冷的打了个寒颤,眯眼看着城门上来来往往走过的卫兵。
陡然,她眼前一亮。
她发现,苍宏国各城的城门石墙上都挂有多多少少的铁环,不知这铁环是做什么用的,但却正适合云梯的搭建,她转了转眸子,回头看向城外不远处的树林,犹豫了半晌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策马回城,一路朝客栈奔回。
奉月城外的树林是最好的云梯搭建的隐蔽之所,不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只需区区三十万大军她便可在三天之内顺利拿下奉月城,奉月城是苍宏的主城之一,只要奉月城沦陷,苍宏国内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对李太后有诸多不满的能人异士定会选择投奔于她,她在奉月城中扎营,开始大量徵兵吸引义士前来,或许一年的时间,她的兵力便可上涨到至少五十万,虽然要一点点吸纳招兵,但至少不求人,虽然没有那二百万大军一朝破城直冲九原逼宫的能力,但时日已久,如此外强中干的苍宏国内必然大乱,纷争四起,不仅仅是她造反,恐怕到时起义造反的人不会少了,她再趁乱一击,或许她不用付出那样的代价,只用自己的三十万大军,以计取胜,也不是不可能……“
第183章
更新时间:2012-10-15 10:28:57 本章字数:3253
她怎么才想到奉月城这种地方的位置是如此特别,地处两国之间,又有绝渊与凌绝顶相依,是一处极佳的军事基地,只要她好好运用,即便手里是三十万老弱残兵,她也能在一年内拿下几座城。
想到此,她更是飞快的策马往回走,想要将这个消息尽快告诉长孙憬焕。
或许她可以不用求人,或许她可以不用与小白有任何关系,或许她的急性子真的应该改一改,或许长孙憬焕听了她现在的想法后一定会很开心。
直到她一路奔回客栈,跳下马快步跑上楼,本是守在房门外的瑶儿正蹲在门前唿唿大睡,勐地一听见叶无澜那像是要将地面踹出一个个窟窿的脚步声,顿时吓的睁开眼,抬眼惊愕的看着刚在眼前急速奔过去的一道纤细的黑影。
下一瞬,叶无谰推开?房门:“憬焕,你猜我刚刚看到了什么?我跟你说……我们……峥”
她刚一推开?房门,便忍不住开口兴沖沖的要告诉长孙憬焕。
却是话还未说完,嘎然而止,只见房间里边无半点人影。
叶无澜脚下一僵,勐地转身走了出去,瑶儿见她一脸惊慌,不由的揉着眼睛问:“叶姐姐怎么了?羚”
“你一直在这里守着?”叶无澜问。
“是啊,瑶儿一直在这里,只不过刚刚困了,就蹲在这里睡着了。”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里面的人是什么时候走的?”
“走?”瑶儿一愣,探头往房间里一看:“呀,人呢?”
叶无澜没功夫去追究她有没有照顾好长孙憬焕,回房里向四周扫了一眼,长孙憬焕的外袍还在,他们的行李也都在,瑶儿是在她刚刚回来时的脚步声被惊醒的,可见长孙憬焕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动静,那他……
他是因为她要嫁给白暮辰,所以,毫不犹豫的离开了么?
长孙憬焕,你就不能等一等我……你就不能相信我……相信我可以想到更好的办法……
她脸色僵白,却是忽然,窗外一道紫影如闪电一般划过,她眸光一变,赫然飞身追了出去。
那道紫色身影移动的速度极快,叶无澜即便轻功极好,追的也有些吃力,奔跑直追到城外,那人头也不回的飞身进了那片树林,她脸色一变,紧忙跟了上去要看看究竟。
长孙憬焕身负重伤还未痊癒,连下床都需要人搀扶着,不可能会这么冲动的说离开就离开,这个紫色身影巧合的在窗外出现,不可能没有关系,想到此,她更是赫然拔剑,狂追而去。
直到进了那片树林,那道紫色的身影却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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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骤然降落在树林中一片荒地之上,紧握着剑,谨慎的朝四周看了看。
四周静谧了许久,忽然,风乍起,只见树叶摇动,带着诡异的风声。
叶无澜眯起眼,小心的向后退了一步,骤然,她脸色一变,转身一看,只见一道紫色的身影矗立于树枝顶端,虽只是背影,却是忽隐忽现,仿佛只是一道幻影那般鬼魅。
她立身于树林荒地之中,手握短剑,面色冰冷而谨慎的盯着那道紫色的颀长,见那是紫衣狐裘,脸色微变。
怎么感觉这么眼熟?
陡然忆起白暮辰曾说过的玄洲令主云銮喜好穿紫衣狐裘带着金面具,没人知道他的真实样貌,更又记得他曾说,长孙憬焕便是玄洲令主云銮。
但因为这一次变故,她本不愿去深入追究,难道……
难道……
她不敢置信的再次抬起头,那道身影却不见了。
可耳边那诡异的风声还在,漆黑的夜晚星月全无,孤月剑在她手中亦发不出半点光芒,只有诡异的风声在耳边涌动。
她眯起眼,淡淡的开口:“敢问阁下可是玄洲令主,云銮?”
风声阵阵中,她背后一凉,勐地回过身,只见那道黑色身影如仙如幻般站在树林之间,斜倚在一棵树边,背影颀长,紫色软袍的衣袂飘飞。
“你是不是云銮?”叶无澜在黑瞳中眯起眼,再一次问。
“是我。”略微沙哑的,带着几分薄冷而寡淡的声音自那个方向传来。
叶无澜却是同时握紧手中的剑,他的身影与长孙憬焕有几分相似,可她却不能确定,白暮辰的身形与长孙憬焕也极像,她不能因为一个背影而完全盖棺定论。
“既然你是。”她骤然狠狠握住手中的剑,这人的武功出神入化,她没有太大的把握,咬了咬牙,硬着声音说道:“便省区了我日后的诸多奔波,麻烦阁下绕鹤离一命!”
“鹤离?”终于,那个人转回身来,转身而来的那一瞬,星月全无的漆黑夜里,脸上的金色面具却熠熠生辉,那一剎那,叶无澜脑中陡然浮现出一道身影,脸色骤然变了。
果然,他果然就是五年前在雪谷中的那个什么三王爷!
玄州令主,三王爷,三皇子……长孙憬焕……
真的是……
难道真的是他?
叶无澜无法接受的向后倒退一步,脸上却是如寒冰凝霜。
可是,长孙憬焕伤的那么严重……这个云銮,却像是半点伤都没有,看他身形缥缈利落,完全不像是受了那么重的伤的人。
除非是长孙憬焕骗她,除非是他故做伤重的骗她!
可是,长孙憬焕,真是你欺骗了我?
她定定的看着那道不远处的身影,只能看得清那熠熠生辉的金面具,面具轮廓细緻,贴合着那人的脸,她看不清他的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看不清他嘴角的悲喜,唯一看的清的,便是他那一身紫衣狐裘,与她五年前记忆中那个如神似幻的三王爷,轻易的重叠。
“你,要我放过鹤离?”那人近乎缥缈的声音在她耳畔迴荡。
叶无澜神情一滞,回过神来,咬牙看向他:“无论鹤离是如何背叛你云外瑶台,该罚的,该受的,他都已经受过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你饶他一命。既然他心已不在云外瑶台,不如你给他一个成全,何苦如此为难人!想必他这么多年来,为你做的也足够弥补他的背叛!”
“呵。”他轻笑,声音轻轻的淡淡的,莫名的带着几分沙哑,像是疲惫,狂风涌过,他背后青丝飞扬,不知怎的,竟带几丝惆怅。
叶无澜警惕的看着他,她可以提鹤离的事,可她却不敢问他一句……你,是不是长孙憬焕。
“要想要鹤离的命,便由你自己去取,你若有能力过得了我云外瑶台的雾阵,我便放他自由。”他淡淡的说,明明在朝着她的方向走,明明在靠近,可是叶无澜却感觉,他越走越远。
“这么说来,你是根本没有要放了他的意思!”叶无澜横眉。
“你若真想强要鹤离那条命,不如,我来给你一个选择。”紫色的身影忽然轻轻一扬手,顿时,她眼前一花,整个身子被一道惊人的力量弹出十几米开外,她连忙强忍住脚下的尽力,硬生生的站稳,却还是整个人几乎撞到身后的树干之上,她双脚一转,在地面里踩出两个深坑,免得再被弹出去。
抬起眼向前一望的剎那,她脸色骤然一变:“憬焕?!”
只见远处的林中闪过一道白色身影,她一眼便能认出那是长孙憬焕,只是,他为什么站在那里不动。
这一剎那,她不知是喜是忧,满眼异色的看向那一身紫衣之人,又看向那边一动不动的白色身影,他们……不是一个人……
“果然是你掳走了他!”叶无澜咬牙,赫然飞身而起便要冲到长孙憬焕身旁。
却哪知,刚一起身,脚离地面不超一米,头顶便如乌云盖顶一般,她整个人的重心皆往下降,重重落到地上。
那紫色身影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一次一次起来要冲去救人,又一次一次摔倒,仿佛在看着一场好玩的猴耍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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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更新时间:2012-10-15 10:35:29 本章字数:3252
长孙憬焕站在那里,叶无澜只觉得四周云雾缥缈,脑子里亦是莫名的一片混沌,眼睁睁看着长孙憬焕仿佛摇摇欲坠的身影。
她紧握双拳,指甲嵌入肉里,疼痛使她隐隐保持着一分清明,想要动,却被四周那滚滚云雾缠绕着,这时才发现,她连动都没法动一下。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下至尊武学化云决?
好一个以自然为武器,连空气都能被凝结为云雨冰霜,她身藏在风中,手脚犹如被空气凝结出的绳索缠住,动弹不得。
“憬焕!”忽然,她见那道紫色的鬼魅身影向长孙憬焕的方向如闪电般蹿去,他身姿轻盈如羽,就那般落在长孙憬焕身侧,负手而立峥。
长孙憬焕的背影一动不动,不知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中了幻术还是被控制了?
“憬焕!”她又朝他喊了一句。
他依然没有反映羚。
“你对他对了什么?”眼见长孙憬焕单薄而颀长的身影仿佛被风一吹便会倒下去,叶无澜急的咬牙切齿:“我警告你,你要敢动他一根毫毛,我让你不得好死!!!”
那云銮却是轻轻笑了笑,笑声轻浅:“你是要这长孙憬焕的命,还是鹤离的命?”
叶无澜脸色骤然僵住:“你说什么?”
“呵呵……”他还是那般如鬼魅一般的轻笑,迴荡在她耳边,声音缓缓:“此二人皆在我手中,不如……”他的声音轻轻一挑:“我给你一个选择,谁死谁活,你来选一个。”
“选你个头!老娘两个都要救!”
叶无澜寒着脸,骤然将真力关注于孤月剑之上,回身便是一挥,周遭的云雾被她的剑气挥出一个窟窿,剎那间她整个人与空气中无形的真力撞在一起,四面的土地皆跟着一起震了震。
她此次出招骤然兇勐,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腾空疾行骤然飞身而去,扭腰俯身将手中短剑舞出无数锋芒之气朝那紫气蔓延而去,同时向下一蹿伸手便要一把拽住长孙憬焕,却哪知,伸手扑了个空。
她脸色大变,急急向后一退,躲开那一道紫色的劲力,却还是感觉到身后一道劲风袭来,她同时小腹一痛,腰后一麻,整个人重重撞到身后的树干之上,她眉心一蹙,抬手抚上胸口,难受的咳了一声,须臾抬眼瞪向那云銮所在的方向。
赫然,她又看见身旁不远处长孙憬焕的身影,他还是那般静静的站在那里。
不对,那应该也只是一道幻影,长孙憬焕跟本就没有站在这里,是那云銮以云为幻将他在某个地方的身影折she而来,也就是说,长孙憬焕此时是站在另一个地方,而她眼前的,却只是一道反she过来的虚幻身影。
风声从她头顶掠过,她脸色寒如千年冰川,感觉那风一阵阵如刀般割过她的肌?肤,冰冷而带着丝丝疼痛。
她不懂,玄洲令主为何会忽然在这里出现?
又为何,会要她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想不通原因,但却能感觉得到,他不想杀她。
如果他想要她的命,她根本活不到现在。
以他的这种几乎可以翻云覆雨的功力,要弄死她,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就在她犹豫着要怎么才能找到长孙憬焕真正被藏的何处时,忽然,本是平平涌动的风声里骤然起了漫天的杀意,她周身一凉,整个人被那阵诡异的风卷了起来在空中不受控制的盘旋,她忙出掌,一掌一掌打开周身的狂风之力,趁空要钻出去,哪知自己打出的掌力竟然会那无形的风力反弹回来,她勐地一转身,只见那道紫色身影静静的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的方向。
她还没想清楚他这骤然而来的杀意是从何而来,直到忽然另一道劲力冲进风中,强行将她拉了回去,她一转身,只见白暮辰不知何时赶了过来,将她拉回地面抱着她在地上滚了几圈躲开那阵狂风,须臾死死压住她。
“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要硬碰!”白暮辰压在她身上,急剧的喘息,像是刚刚赶来时赶的很急,满头满脸皆是一层薄汗。
叶无澜转眼,忽然大叫一声:“小心!”
那风声快的惊人,以着可怕的速度向两人袭来,地面上同时几乎被那风揭起了一层地皮,在空中裂开成沙,与那恐怖的狂风缠绕在一起犹如一只被控制的沙土怪兽。
可是两人的速度再怎样快,也未能敌过那风的速度,叶无澜整个人被白暮辰紧抱着又在地面是滚出去数十米,赫然,白暮辰浑身一颤,叶无澜惊异的抬起眼,便只觉耳边一阵滚烫,他在她髮际耳边吐了口血。
“小白!”叶无澜忙翻坐起身,一把将他推了开,免得他再受那劲风的第二次攻击。
该死的,刚刚还是风平浪静,那个玄州令主完全对她没有杀意,怎么现在忽然出手这么狠,仿佛是要直接置白暮辰于死地。
树影摇曳,紫衣魅影,依然静立于那棵树的顶端,仿佛周遭发生的一切与他毫无关系,他只是那般静静的站着,金色的面具在无星无月的夜空之下散发着嗜血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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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你怎么样?”她急急向后退了一步,转身看向正抬手擦去嘴角血迹的白暮辰。
“没事,一点小伤。”他用力擦去嘴边的血迹,坐在原地,似笑非笑的看向那道紫色的身影:“他终于还是出手了。”
叶无澜眼皮一跳:无声的看着白暮辰,眼里渐渐显出一丝不确定,与……犹豫……
“小白,我们……”
却是一瞬间白暮辰根本来不及听她说完,狂风再次带着几乎能吞噬整个人的力量汹涌的袭来,叶无澜骤然将手中灌注了真力的剑抛了出去,金色的剑在空中舞动出的流光溢彩与那狂风相撞,发出一阵惊天巨响,白暮辰却是忽然起身,像风一样赫然直朝那紫色身影飞去。
“小白!”
“既要至我于死地,何需这么大费周章?只要你敢摘下那枚金面具,我们单打独斗,成王败寇,我要是输了,便自行了断,不需要你动手!”白暮辰冷笑着,赫然一把接过那即将落回叶无澜手中的孤月剑:“无澜,把你这宝贝借我一用!”
风声渐熄,叶无澜拧眉看向落在另一棵树上与那道紫色身影对立而望的白暮辰。
他想干什么?若是真跟这玄州令主硬碰硬,她和他两个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怎可自行了断?
接下来她便听见白暮辰说:“在这之前我有一个条件,你需得摘下面具,让我们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否则……”他忽然冷冷一笑:“可别怪我跟你玩阴的,毕竟光明正大的打,我可打不过你,为了自己这条小命,不玩点手段,岂不是必死无疑?”
叶无澜嘴角一抽,怪不得他敢说出这话,原来是早有准备。
那云銮此时半句话都不说,叶无澜远远的便能感觉得到他周遭那冰冷而可怕的气息。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强大的人,周遭的空气都可因他而凝结而冰,青丝在雪白的狐裘后漫天涌动,形成一幅诡异而绝美的图画。
等了许久,他没有摘下面具,亦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白暮辰却是悠然的踩在树枝上来回轻轻晃荡,意味深长的笑着:“男人要敢做敢当,总是背后当这小人有什么意思?还是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这种诡事做多了,这面具干脆就长在你的脸上,轻易不敢揭下来?”
叶无澜不是听不出来白暮辰这话中的明褒暗贬与激将法,可她刚刚明明看见长孙憬焕了,这云銮不可能是他!
不由的,她转身向四周望了望,远远的,仿佛瞥见一道白光,她眼前一亮,急急奔了过去。
结果她还是扑了一个空,再次回来时,凌厉的风捲动着周遭的一切,白暮辰冷笑着站在那棵树上,气定神闲的等着那云銮出手。
两个仿佛各有心思,谁都不肯先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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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更新时间:2012-10-16 13:52:31 本章字数:3259
两个仿佛各有心思,谁都不肯先动手。
很明显,白暮辰的眼里有着笑意,看着那道静立的紫色身影。
终于,叶无澜在空隙中嗅到一丝血腥之气,似乎是在那云銮身上传来的,她眼皮一跳,不敢置信的抬眼望向他的方向。
他的身上……有伤……
刚刚云銮对她只是小小的控制不让她靠近,此时对白暮辰却是出招凌厉,所以,他背后的伤,裂开了么峥?
所以……
所以……他……
叶无澜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这么久以来明明早已发现了什么,却一直在自欺欺人,可最终的结果,却还是逃避不了,真相……总有一天会水落而出羚。
这自他身上传来的血腥味,便已经是百分之百的证据。
“你到底是谁?”骤然,叶无澜冰冷的声音在林中轻轻响起。
那道紫色矗立许久未动,虽然星月全无,一切都是黑暗,虽然他带着面具,可她知道,他正在看她。
“我刚刚在树林里发现一件他许久未穿的衣服……之前那几个幻影,都仅仅是他的衣服而己,对不对?”她冷声问。
回答她的,依旧是沉默。
可是是身边涌动的狂风不知何时安静下来,空气中只有时不时天空盘旋的鸟鸣。
“那么重的刀伤,真真切切的伤在你身上,你终究不是大罗神仙,伤口还是裂开了是吗?你将真力灌溉于风中让我无法近身,是不是,怕我闻见你身上的味道?一个人的衣服可以换,面具可以带,武功可以隐藏,可是他身上的味道是骗不了人的!”
“长孙憬焕,真的是你?”叶无澜静静的站在一片荒地之中,面无表情的望着那个方向。
四周很安静,安静的连她的唿吸都显的那么吵闹。
本以为要跟他打上几回合叶无澜这傻瓜才会发现此人的异样,没相到她这么快就发现了,不由的,白暮辰跳了下去,轻轻落在叶无澜身后:“傻丫头,我们这场戏,配合的真是天衣无fèng,连那么精明睿智的玄洲令主,竟然也跟了我们的圈套,自己现了真身。呵,可笑。”
那道静默的紫色身影骤然转了过来,看向他们,叶无澜却只是冷冷的看着那道紫色妖野鬼魅身姿,没有反驳。
其实也不算是演一场戏,不过是昨日白暮辰将一幅画像扔在她面前。
那画像,不知白暮辰是用什么方法才叫人在已经被封了四年的岳府里找到的,从那画像的颜色与题诗还有印章上看去,那是岳迁的小妾余氏生前的画前,是很多年前由岳迁亲手所画。
曾经她在岳府里一直想找,却没有找到,她一直不敢确信岳迁是不是她爹爹,岳迁说她长的与余氏很像,几乎一模一样,可是她一直找不到证据,最后她承认了这个父亲,仅仅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好,从没有尝过父爱的她便就这样沦陷在这种温情之中,选择煳涂的就这过下去,毕竟父亲这个词彙,对她来说是那样的陌生又新鲜,更又来之不易。
直到昨天,她看见那张画像后,没有什么强烈的反映,只是沉默不语。
余氏的模样与她一点都不一像,完全没有一点点相像的地方,岳家人也骗了她。
白暮辰与她打了个赌,要她配合他一天,如果长孙憬焕在这般情形之下还不现出真身,他便不再针对长孙憬焕。
叶无澜虽然犹疑自己的身世,但是没有同意跟白暮辰一直演这场戏,可是白暮辰却是一步一步推动着她,在吃饭时亦是表现的仿佛对她占有欲极强,仿佛对她感情已深,让长孙憬焕误会。
直到他吃饱喝足离开之前,扔下那样一句话,如深水炸弹一般投在了她与长孙憬焕之间。
这场戏她从未配合过,又或者,是她自欺欺人的一直不肯去寻找这个真正的答案。
她演的太过认真……又或者,她一直都在认真……只有她一个人在认真……
她是真的希望,长孙憬焕只是长孙憬焕而己。
周遭的空气的都冷了下来,叶无澜惨然一笑,静静望着那道身影,感觉到他四周蔓延出的冰冷,她知道,她成功的让他生气了。
无论她是真的设计他还是没有,到头来,答案还是一样的。
冷。
那一股冷直冻结在她眼底,她死寂一般的表情冷冷的望着那道紫色:“我叶无澜此生最愚蠢的事便是一开始便相信了你的善良和美好,直到最后无法自拔,即便明明知道很多事情都不对,却自欺欺人到现在。”
“长孙憬焕,你真是一个成功的骗子……”
“骗了我的身,骗了我的心,如果没有今天这一切,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有没有耐心骗我一辈子?”
轻风吹过,吹起她阵阵髮丝轻扬,她忽然一笑:“是不是当年在雪谷中你我初见的那一刻,我便成了你亲自选中的棋子?什么柳意什么比武什么那些姑娘的优秀,不过是一场闹剧,最终,我才是你选中的棋子!”
“从阗安城那一步一步,直到我莫名奇妙的被接进岳家,从一个对于一切都算是局外之人的无事一身轻的叶无澜变成了如今满身是仇恨的叶无澜。”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你塑造了这样一个我,看着我去争,我去抢,我去夺,看着我在你身边像个傻子一样卖命。”
“直到这一刻,我才清楚过来,那些所有我一直想不通的事。那些巧合,那些一切的一切……”
叶无澜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那道站立许久的紫色身影:“这些时日,我之所不愿去想,不愿去问,不去寻找这个答案,就是因为你承诺过我,你说过你长孙憬焕绝对不会欺骗我!”
“到头来,原来是我叶无澜这般的傻。”
“我竟然会相信你……我竟然会被你一步一步推着走到如今的地步……”
“长孙憬焕。”她压抑着,用着尽量平静的声音轻声说:“你会付出代价的,一定。”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去。
说着,她向后缓缓退步,白暮辰略有些忧心的看着她那脸上诡异的笑。
他猜到无澜在得知真相后会多么的愤怒,或许会不顾性命的疯了一样的要杀了长孙憬焕,却没想到她会这么平静。
可是她的这种平静,却反倒让人觉得可怕。
叶无澜冷笑着,转身便要走,白暮辰担心她会出事,索性快步跟上她:“无澜。”
却是顷刻间,身后一道狂风如流光一般赫然侵袭而来,以着可怕的速度,仿佛夹带着欲置人于死地的力量,向白暮辰身上汹涌奔去。
叶无澜同时脚步一顿,回头看见,不动声色的骤然转身蹿到白暮辰身前,在白暮辰转回身来看见的那一刻,没有一丝反抗,硬生生的替他受下,同时身体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缓缓的跪坐下去。
“无澜!”白暮辰神色大变,忙俯下身抱住她下坠的身子:“你这是做什么?他要杀的是我!你这是犯什么傻?!”
风声瞬间停歇,回归于那死一般的静寂。
叶无澜面色苍白,却是仰起头看向那人的方向,勾唇冷冷一笑,暮地,她眉心一蹙,鲜血自口中喷薄而出:“噗——”
眼见她脸上青筋都跟着突起,因为剧烈的疼痛而使得表情扭曲的有些骇人,可见长孙憬焕刚刚那隔空的一掌便是化云若风掌,一掌即出,轻则五脏具损,重则当场暴毙七孔流血,他这一掌夹带着几分怒意,应该是用了近七成功力,那无澜她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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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暮辰眉心紧皱,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我送你去看大夫!”
叶无澜没有反抗,任由他将自己抱起,她却依然只是笑,嘴边是汹涌不断的血,她却只是咧嘴笑,整个要缩在白暮辰笑里,笑声冰冷而凄凉。
“呵呵……”
“不要笑了!我做这么多,只想你看清楚一切,不要一直被蒙在鼓里!如果早知道让你知道真相后的结果会是这样,我死也不会开口多说一个字!无澜,你这个傻瓜!”
第186章
更新时间:2012-10-16 13:52:32 本章字数:3224
白暮辰抱着叶无澜飞奔离去。
一身紫衣狐裘之人静默的站在树上。
须臾,金银蓝三道身影如坠落的星光般从暗处飞身而出,齐齐落到他身后不远处的树上,远望着眼前一动不动的人,泰鸿转头看了一眼项禹,项禹摇了摇头,示意他此时不要多话。
妙音却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叶无澜被抱走,淡淡的开了口:“殿下,就这样放他们走了么?”
长孙憬焕不动,背后的伤口上血涌不断,却莫名的,只觉得胸口里有一个地方的疼痛比背后那深可见骨的刀伤还要疼,疼的彻骨峥。
那是什么地方?是心么?
“殿下……”见他没反映,妙音轻唤了一声。
终于,长孙憬焕缓缓转过身羚。
妙音却在看见他眼中的一丝阴霾的剎那,不敢再开口多言。
“殿下,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地步,那您……打算何时回云外瑶台?金甲军已驻扎在天阑多时,此时正是一举同时灭了天阑与苍宏两国的好机会,亦是殿下您以三皇子的身份收復人心使得百姓拥戴你的好机会!”项禹仔细斟酌了一番,才谨慎的开口。
长孙憬焕面无表情的淡淡看他一眼。
项禹想了想,忽然从袖中拿出一份文书,在长孙憬焕从树上飘然而下的同时,也跟着下去,走到他身边,递给他。
长孙憬焕接过那文书看了一眼,眸色微暗:“银袖国?”
“殿下,恐怕粉月自己没有回银袖国,却已派人去通知了银袖国女皇,她们近日便要出动了。”
“呵。”长孙憬焕若有若无的笑了笑,眸光却是冷的:“也好,一切都已一发而不可收拾,那便……天下大乱好了!”
“那殿下您……”
“随我回云外瑶台。”他淡淡道,转身缓步而走。
泰轰愣了一下,忙跟上去问道:“殿下,属下可否多言一句?”
“说。”
“叶姑娘她……您打算怎么处置?用不用属下处理干净……”
长孙憬焕脚步停住,却没有转过身,许久,才淡淡道:“不急,鹤离还在云外瑶台,她会自己送上门。”
说罢,他转眸,淡淡望了望白暮辰抱着叶无澜离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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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澜!无澜!你别这样!”白暮辰被狠狠的推出房间,回头正要冲进去,房门却被人自里向外用力关上:“无澜!”
刚将她送回客栈,叫朗修去找个大夫,谁知这丫头刚被放到榻上,便忽然用力推着他,也不知她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直接将他推出了门外。
“无澜!你开门!你伤的太重了!他那一掌能要了你的命!快打开门,过一会儿大夫就来了!快开门!”白暮辰用力拍打房门,里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无澜!你不要这样!你若是这样,我会自责死的,无澜!开门!”
叶无澜艰难的硬撑着,好不容易将房门锁了上,须臾踉跄着好不容易走回软榻,爬了上去,须臾盘腿而坐,闭上眼自己运功疗伤,却是不知道长孙憬焕这究竟是什么掌风,竟能将她伤的这样重。
他这一掌,是要置白暮辰于死地啊。
她眉心紧蹙,顾不得去擦嘴边的血,静下心运功疗伤,刚刚她拼了命去受下这一掌,只是想自己与长孙憬焕之间有一个了断,她没想死,特别是现在,她绝对不会轻易的去死。
他在她身上加诸的一切,她会一样一落的全部偿还给他。
欺骗她的代价,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无澜!”
白暮辰知道她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受,拍了许久的门,知她现在不愿见任何人,须臾,他放下手,站在门边,嘆口气淡淡说道:“我在门外守着你,你若有什么事,就喊我,我一直在这里,不会走。”
房里没有回应,但他知道她听得见。
虽然她此时的痛苦他办没有办法切身体会,虽然他自责替她难过,但这件事他并不后悔。
如若现在还不让她知道真相,日后她只会伤的更重。
他不希望有一天会看着那样坚强那样率真直慡的叶无澜消失在他眼前,长痛不如短痛,虽然是他替她抉择了今天的一切,替亦她斩断了这一切。
即便无澜的恨会波及到他,即便他这个局外人会受千夫所指,他也不后悔。
“无澜,不要用因为别人的过错而惩罚自己。”他静静的站在房门门,用着很轻的声音说着。
这是她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他那时还觉得很精闢,如今想来,希望她自己能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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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外瑶台。
悔过峰的峰顶之上烟云缭绕,一身素白亦是白眉白髮的老者缓步而上,清冷而严肃的表情看峰顶盘腿静静打坐的一身粉衣之人:“令主近日将归,鹤离,你还没有想清楚么?”
那抹粉色未动,没有任何回应。
老者嘆了口气,缓步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闭眼打坐之人:“孩子,你再这样下去,只会害苦了自己,早知会有今日的结果,当初就不该让那东方老道收你为徒,不该让你随那东方老道那么多年,偏偏将这样的责任压在你身上,我们能理解你如今的进退两难,可是孩子,云外瑶台才是你真正该效忠的地方,你不能为了一个女子……”
“水长老。”终于,鹤离缓缓睁开眼睛,淡淡看着他:“你不必再费心劝说,该做我都已经做了,如今不过是承担苦果罢了。”
“这些时日来,每天十二个时辰,你有五个时辰都在受着冰火极刑,剩余的七个时辰便是一个人在这悔过峰上思过,思过了这么久,你难就不清楚,等到令主回来……他处置你是遵从云外瑶台祖训,却会被视为不仁不义,他不处置便又是不孝!你何苦让自己如此为难,又让令主拿你这么没办法?他对你们这四个结拜兄妹有多仁慈,几乎把你们当做亲生兄妹,而你的背叛,对他来说是多大的痛你知不知道?”
鹤离缓缓抬眸,似笑非笑:“是妙音让水长老您过来的?”
水长老顿了顿,眉心微拢,没有反驳,随即摇头嘆了口气。
“水长老不必嘆气,你来这般劝说于我,该是妙音暂时无法替我说情,行意飞鸽传书回来让你这个做爹爹的过来劝我。殿下他对我们四人确实仁慈,可是这一次,他不会放过我。”
“你怎会如此确定?”
鹤离笑的一脸神秘,没有多说什么。
他怎么会告诉他,他们的玄洲令主,几乎看破红尘的苍宏国三皇子殿下,不知在何时,一不小心的动了情,却完全不自知。
他怎么会告诉他,长孙憬焕的三劫全系在叶无澜身上。
他怎么会告诉他,他粉月鹤离不过是知天命尽人事,不想看到终有一天有那么两个人相爱相杀。
他怎么会告诉他……那夜长孙憬焕趁乱命人将他带回云外瑶台,虽然前去劫他之人便是项禹,若真要打起来不一定谁胜谁负,可是鹤离没有反抗,他早就清楚,该解决的事情早晚都要解决,再怎样反抗也是徒劳,何况,他虽然心已背叛云外瑶台,但却不想与自己兄弟动手。
他又怎么会告诉他,长孙憬焕如今对他的不再容忍,完全因为他鹤离与她有着一道属于银袖国女皇所赐的婚约,而非因为他的背叛。
世人何痴。
鹤离漫漫轻笑,自己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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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更新时间:2012-10-18 21:13:43 本章字数:3206
“就算是为了妙音这孩子,你不要做这些背叛云外瑶台的事了,令主或许会对你从轻发落……”
“水长老。”忽然,鹤离抬起眼看着眼前白眉白髮的老人:“鹤离可否有个不情之请。”
水长老一顿:“你说。”
“听闻中了半边月之毒的人不能见光,只能生活在黑暗里……”鹤离轻笑着说:“不知……我可否去看一看那整整五年都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却依然活着的奇葩。”
“你是说御南烈?”水长老拧眉:“虽然御南烈是由我看管,但你这个要求,恐怕我无法答应。菌”
鹤离也不急,只是轻笑着:“我不过是想知道他这五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们一个在这悔过峰顶,一个在悔过峰底的水牢之中,各自寂寞着,反倒不如叫我去看一看他,曾经我有幸得见一面的战王御南烈如今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无论你说什么,御南烈你不能见。令主曾派人传回话来,不允许你离开悔过峰一步。”
“是吶……不能离开一步……”鹤离苍白的脸上染了一丝可笑的表情:“罢了。塘”
眼见他这副样子,水长老嘆了口气,妙音是他的女儿,虽是江湖儿女,可都已经二十几岁,却依然不肯成亲嫁人,她一直在等鹤离,可是鹤离这孩子……
水长老又摇了摇头,嘆息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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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是日照三桿,房间里依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白暮辰在房门外来回踱步,朗修却是一脸犹豫的走上楼,看见自己主子还守在那门前,见主子一脸忧心与烦躁,朗修一时间不知道该不开说话。
忽然,白暮辰停下来回踱着的脚步,转头看见朗修,便道:“朗修,你速速让小二到厨房叫人热些清淡的饭菜过来,无澜早上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怎么也应该吃些东西。”
说着,他抬后拍了拍房门:“无澜,开门。”
仍然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白暮辰眉心一蹙,她昨夜伤的那么重……该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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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他脸色大变,赫然更加狠力的拍打房门,里边依然没有回应,他骤然一脚将眼前碍事的房门踹开,快步走进去:“无澜?!”
只见叶无澜嘴边丝是乌黑的血迹,脸色惨白如纸,满头青丝竟一夜间全白,银白的近乎刺目的长髮披散在她肩间肩后。
“无澜!”白暮辰满眼的不敢置信,快步冲到软榻边将昏迷不醒的她扶起,手刚一触到她,便只觉得她浑身冰冷,在昏迷中整个身体还在隐隐抽搐。
“怎么会这样……”白暮辰手抚在她脸上轻轻拍了拍,目光落在她满头的白髮之上,陡然将手落在她的手腕,须臾,他才拧眉看着她紧闭的双眼:“走火入魔?无澜,你疯了?你怎么能在受了这种极重的内伤之时试图运功冲破你这玄罡夺魄的第七层,你现在武功造诣还达不到那究极的境界,这样硬逼着自己去悟,只会走火入魔!你傻不傻?”
叶无澜浑身都在不停的抽出,听见白暮辰的声音,她才缓缓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细小的fèng,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又有如蚊讷:“我好累……”
说着,缓缓闭上眼。
“无澜,不能睡!”白暮辰大惊,赫然将她推坐而起,跃至软榻上盘腿而坐,抬手便握住她手腕轻轻一翻转,以自己体内的真气替她将因为走火入魔而四蹿的真气一点点压制归位。
抬手将他她身子转过去背对着自己,食指与中指合拢在她背上重重点了几处大穴封住她此时逆流的血脉,起手按住她头顶天灵灌注真气,叶无澜体内本就真气乱窜,因为他强制要将她体内的真气压住,她骤然眉心一蹙,乌黑的血自口中喷薄而出。
见她又是吐出的黑血,白暮辰面色寒凉,双掌变了个方位在她背上一拍,顿时,又是一口黑血被她吐了出来,不等他搀扶,她便整个人软软的向后倒进他怀里,面色惨白,眼眶乌青,干裂的嘴边满是发黑的血,白暮辰担忧的看着她的满头髮白。
玄罡夺魄这种功夫他早早的便听说过,传言这是世间唯一能与化云决媲美的神功,只要练就玄罡夺魄的第七层,便如通神般将武学之精华全数灌注体内,与化云决有一处共同点,那便是世间糙木风云皆可为武器,运用的得心用手,出神入化。
他看得出来她这是玄罡夺魄的武功,但并未深刻的钻研过这些,所以不知道她究竟是第几层,可看见她这满头髮白……
传闻玄罡夺魄的第六层至第七层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阶段,若未领悟透彻便心急的要冲破,一定会走火入魔,但若在走火入魔之时极早收手,以本身的功力是可以压回体内乱蹿的真气,但若执迷不悟在这种生死关头还要向第七层冲去,那只会有一个结果,红颜白髮,未老……先亡……
也就是说……
无澜她的寿命……最多只剩下五年……
白暮辰心头只觉一阵巨痛袭来,脸色僵白的握住她的手,以掌心为她体内传诵真力只保她暂时的生命,可是……
他还是进来的太晚了。
叶无澜的脸白的与满头白髮几乎同一个颜色,嘴唇亦是如纸一般苍白,惟有紧闭的眼下两排密长乌黑的睫毛静静的贴合在眼睑之下。
白暮辰心疼的搂住她冰冷的身子,抬手抚上她满头白如银月的长髮,心里是一抽一抽的疼。
同时,他又瞥向她嘴边的血迹,以手沾了些放在指尖仔细看了看。
她的体内竟潜藏着一种不易被察觉的毒,若非长孙憬焕那一掌带着常人根本没有的劲力,却巧合亦将潜藏在她体内的毒素击了出来,在叶无澜试图沖向玄罡夺魄第七层时,毒在她体内也受到极重的影响,经此一次,竟似乎那毒被直接排了出去。
传闻云外瑶台之上藏着世间各种奇妙的毒,有的是控制人心,有的则是让人生不如死,亦有的能让人毫不痕迹的死去。
这毒,是长孙憬焕种在她体内的……?
听闻世代玄洲令主有一味相传的毒蛊,名唤凤羽牵心,毒分子母蛊,服下母蛊之人没有任何中毒迹像,而中子蛊之人则有各种不同的毒性发作方式,这便是百年来无人能自己解的了凤羽牵心之毒的原因,因为毒性随意,每一味药都不同。
而一但子蛊的毒性被压制或者从中毒者身上脱离,身有母蛊之人便不再能感受到中毒之人的踪迹,且身有母蛊之人会在子蛊脱离时有所感应,但具体会是什么样的感应,却不得而知。
她这很可能就是中了凤羽牵心,否则不可能这么久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体内的毒愫,这世间唯有凤羽牵心可以做到这么神不知鬼不觉。
“长孙憬焕!”白暮辰咬牙,低头看着怀里眉心紧蹙似乎正在受着巨大着痛楚的无澜,骤然翻身下了软榻,将她拦腰抱起,快步走出房。
“朗修,去备马车!半日之内速速赶回扶图境内!在这边找大夫不安全,我们回扶图国。”刚一抱着她走出去便看风朗修正要上楼,不由的吩咐下去。
朗修却是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白暮辰,又示意他看向他身后。
白暮辰转头看了一眼客栈门前走进来的那一主一扑的两个姑娘,顿时拧起眉:“郡主不是病了么?怎么又一次赶来了奉月城?”
话落,也不等他们说什么,白暮辰直接抱着浑身抽搐颤抖意识不清醒的叶无澜快步向外走。
朗修亦是满眼惊愕的看着他怀里那满头白髮的叶无澜:“太子,叶姑娘她这是……”
“少说废话!马上给我去备马车!”白暮辰头也不回的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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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更新时间:2012-10-18 21:13:44 本章字数:3280
“少说废话!马上给我去备马车!”白暮辰头也不回的冷冷道。
“是!”朗修再也顾不上郡主身边的小相好,连忙跟着沖了出去。
“郡主……太子他完全不将您放在眼里。”站在楚芯怜身旁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转头看着身旁脸色不是很好看的郡主:“云儿本以为朗修哥说太子在这边暂时休憩是真的,没想到太子他竟然还跟那个姑娘斯混在一起!”
“真是的,太子爷现在居然连皇上的旨意都敢违抗,见到郡主您竟然仿佛当您不存在一样……”
“别说了,去看看那个姑娘是怎么回事,如果我没有看错,她是不是满头白髮?”楚芯怜淡淡看了一眼身旁一脸气愤的云儿,虽然自己也气,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胡闹任性的时候,这样只会让他更讨厌自己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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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泰鸿等人刚随长孙憬焕进了云外瑶台的主城正要去云瑶之颠,却忽然只见长孙憬焕踉跄了一下,抬手撑在临近的一棵树边塘。
“殿下,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上的伤……”泰鸿与项禹妙音三人快步走上前,只见长孙憬焕静静的站在树边,只手撑在树干上,闭着眼,眉心隐隐蹙了蹙。
许久,长孙憬焕才睁开眼,淡淡道:“我没事。”
“可是殿下您这脸色……”
长孙憬焕收回撑在树干上的手,不动声色的转身缓步走上通往云瑶之颠的石阶。
她竟然将凤羽牵心从体内逼了出去,子母蛊一断,他自然受到排斥反映,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能解开凤羽牵心之毒,除非中毒之人死了,否则绝不可能解得开,而叶无澜的毒竟然一夜间忽然被逼出了体外,使得他受到毒性反噬,一时心口震痛无比。
妙音忍了一路,终于回了云外瑶台,可见长孙憬焕这种一句话都不说的状态,她又不敢开口,直到看着他步履缓慢的一步一步走上云瑶之颠,她骤然对着他的背影跪了下去:“殿下!”
“妙音,你闭嘴!无论什么事都等以后再说!”泰鸿与项禹忙去扶她。
长孙憬焕停住脚步,背对着他们许久,才缓缓侧首淡淡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如果是因为鹤离的事,那你便一直跪着,不必起来了。”
“殿下,妙音此时不敢再求太多,只求殿下将妙音也送到悔过峰上,让妙音去陪着他一起受过!无论锁骨穿钉还是冰火极型,妙音都想陪着他一起。”妙音神色坚决。
“妙音!”泰鸿与项禹齐齐低喝一声:“你说什么胡话!”
“我没有说胡话,妙音请求上山陪粉月一起受罚!”
“你……”
“随你。”长孙憬焕淡淡的说。
泰鸿项禹脸色大变,不敢置信的看着长孙憬焕扔下这句话便走至云瑶之颠的背影。
妙音跪在原地,眼泪唰唰的就落了下来。
“殿下他变了。”她站起身,神色悽然的说。
“是啊,变的更冷了……”泰鸿轻嘆。
“他似乎有心事。”项禹淡淡道:“让他安静安静,再从容的人也终有一天会迷惘,不要这样逼着他,鹤离有水长老看管,暂时不会有事。”
“可是我爹说鹤离不愿低头,他那又臭又硬的性子谁都说不通他,我又没法上得了悔过峰去找他,而且就算我找到了他也没用,他干脆都不听我说的,我只能在殿下这边求情,可是殿下他……”
“人各有命,强求不来,妙音,都已经二十几岁了,怎么还像个孩子。”项禹摇头。
妙音一听他提到自己的年纪,顿时瞪了他一眼。
云瑶之颠,位于云外瑶台的最高处,四周险山环绕,头顶三重天,脚下是似梦似幻的云海。这里,是几百年前云氏祖先留下的圣地,这里,亦是整个玄洲大地的最高处。
从云外瑶台至云瑶之巅,共有九千九百级石阶,常人无法登上,亦无人可随意进入云瑶之颠。
紫色的身影刚一蹋上云瑶之颠,四周便是一阵冷风袭来。
一个人都没有。
而对于长孙憬焕来说,二十几年来,他早已习惯这种孤寂。
自他有记忆开始,就自己一个人在皇宫的角落偷偷看着那些陌生而形形色色的人上演着千奇百怪的闹剧,而他却在冷宫一角观望着这一切,那些争宠那些谋杀暗害,那些一切的一切在幼年的长孙憬焕心里埋下了沉重的一笔。
不记得是几岁,冷宫里出现一个男人,将他掳走,逼他练功,说他是他母妃的师兄,他那时不懂,只是傻傻的跟着人学,白天被那个怪人用一阵风就抓走了,晚上,又似乎是用着一阵风将他送了回来,浑浑噩噩的,但是他很喜欢这种几乎出神出化的感觉,那时他以为母妃的师兄是个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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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凤无常告诉他,那是化云决最简单的一层,只要他能在一年内学会,这化云决的秘籍便送给他,让他自己去学,凤无常还说,只要他变强大起来,就能保护他的母亲不再受伤害。
那时他小,他不懂,于是很努力的练武,凤无常也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真将那秘籍给了他。
长大后他才知道,这本就是应该传承到他手里的东西,却结果,他在幼年时那么日夜辛苦拼命的练武,才好不容易得到。
可是凤无常没有做错,从小对他的严加训练,亦对他没有丝毫的隐瞒,他的身世,他的母亲,他母亲的故事,包括他与他母亲的故事,一字不落的全数告诉了他。
凤无常耐心的授予他一切,即便最终长孙憬焕青出于蓝胜于蓝,甚至将化云决融会贯通,连凤无常都不再是他的对手,却也是那同时,他才知道,凤无常对他的爱与疼惜或者严厉,皆是来自于他的母妃。
当他第一次登临这云外瑶台的最高处时,凤无常告诉他,这里便是他的住处,他要习惯这里的冰冷,这里的孤寂,他要学会忍受寂寞,这样人世间的诸多痛苦才会离他越来越远。
最终,长孙憬焕掺透了这寂寞,无欲无求,唯有以天下为棋百姓为局去玩弄世人以来消遣,那仇早晚都会报,若是他很急,李太后根本活不到现在。
他不急,他的生活太安静,太冰冷,太孤寂了……他需要好好的看着这些可笑的人在他面前演尽可笑的戏码,犹如他两三岁时躲在皇宫中的角落看着的那一切……
他永远的旁观,永远的对一切都置身事外。
直到今天,这种孤寂依然缠绕在他的身心,永远的剪不断。
可是这心……
却偏偏似乎哪里不同了。
紫色的软袍之上以银线绣着淡淡的龙纹,轻轻一挥袖,在夕阳之下绽放着流光溢彩,金色的面具是冰冷的温度,贴合在脸上,他静静站在云瑶之巅,一动不动的望着西边的落日,仿如一座雕像,却只有袖口随风轻轻摆动。
直到夕阳西下,天色渐暗,他终于动了动,转眸淡淡看向不远处同样耸立云端的悔过峰,转过身来,须臾,飞身而去。
鹤离正坐在悔过峰的冰池旁打座,分明对面没有脚步声,他却如同有感知一般缓缓睁开眼,淡淡的看着由远及近的那道浅紫,似笑非笑的开了口:“殿下果然还是这身衣服让人看着舒服。”
长孙憬焕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淡淡道:“才不过十数日,你又消瘦了许多。”
鹤离轻笑:“难得殿下你还会关心我。”
“关心?”长孙憬焕眉宇微挑,此时脸上的面具已经被他揭了下去,如谪仙般俊美的脸染了一层意味深长,他扬了扬唇,终于没有说什么。
“她已经知道你的身份?”鹤离忽然问。
长孙憬焕瞥了他一眼:“你算到了?”
“没有,以我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哪里还有力气去卜这通神之卦。”鹤离浅浅弯唇,抬手顺了顺自己肩侧柔顺的青丝,仰眉笑道:“在这种时候,若非她已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怎会离她而去,回到这千里迢迢的云外瑶台?”
第189章
更新时间:2012-10-20 16:37:58 本章字数:3269
“妙音曾因你而对我举剑,那时对我说过一句话,我此时忽然觉得那话半点错都没有。”长孙憬焕的眼里带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哦?妙音又对你说过什么话?”鹤离抬眸看着他。
“她说,我如今之所以容不下你,是因为你知道的太多,我的弱点,我的劫数,我的一切,你都算的稳稳噹噹,鹤离啊鹤离,这样的你,确实是该死。”
鹤离缓缓站起身,却是有些吃力,虽然水长老尽量照顾他,没让他再受锁骨穿钉,但就每日的冰上打座与炎海的焦灼,就足够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他抬起手,撑在一旁的石壁上,一点点站起身,抬眸看着眼前的紫衣之人,眸光顿了顿:“如果我猜的没错,此时她应该已经在去往扶图国的路上,当你的身份被揭穿的剎那,她恐怕会因为生命中本来追求的东西一剎那的全盘改变而一时无法接受,或许,你会逼的她将仇视的对像改为你。”
“无论她此时在何处,只要你鹤离在云外瑶台,她便会自己送上门来。”长孙憬焕的声音轻飘飘的菌。
“你怎么这么笃定她会为了我而来这是非之地?在这种时候,她不是应该躲的你远远的么?”
“有白暮辰在她身边,一切真相早晚都会水落石出,白暮辰早就在你与叶无澜身上察觉出了一切,包括你们当年那玄洲大地人尽皆知的婚约,他本就猜测到她的身世与银袖国有关,你又这般无原无故的紧张她,你以为白暮辰表面上看起来粗心大意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他就真的粗心大意到不知道叶无澜是谁么?”长孙憬焕淡淡的说。
“知道又能怎么样?他将真相告诉澜儿也好,不告诉澜儿也罢,那都是他的自由,而你,竟能如此轻易的便被戳穿了身份,恐怕,是澜儿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完全相信过你,如若一点疑心都没有,便也就没有白暮辰见fèng插针的空隙。棠”
“对了。”鹤离又说:“你当年将澜儿放在身边,又叫凤无常那个老和尚变着方法教她练剑,一步一步将她设计到今天这一步,不就是因为她是个太好用的棋子,她可以替你将苍宏与银袖两国闹的都鸡飞狗跳,你好趁虚而入让所有人都输的一涂地,你对她的这种不公平,你有没有想过,当叶无澜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与你的真正目的后,他对你的恨,会变成什么样的一种恨?”
长孙憬焕沉默不语,仅是黑眸微微眯起,看着鹤离眼中的似笑非笑,忽然冷笑道:“无论结果如何,对你来说,都是只有利而无一害,不是么?”
鹤离哼笑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直走到长孙憬焕而边,与他肩侧擦过,须臾停下脚步,侧过头来淡淡看着长孙憬焕深邃的无底的双眸:“殿下,夺人所爱的后果,往往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是么?”
“夺人所爱?”长孙憬焕扬眉
“怎么?”鹤离唇边弯起一丝轻浅的弧度:“澜儿毕竟是我未过门的娇妻。”
长孙憬焕面无表情的淡看着他:“鹤离,你似乎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哈哈……”鹤离仰天大笑:“生也好,死也罢,我活的总比一些人要痛快许多。背叛云外瑶台是我的错,可我鹤离再错也绝不会背叛自己的心。而你,我们至高无上的玄洲令主,我们尊贵的三皇子殿下,你连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都不清楚,即便是有朝一日这天下尽毁在你手里,你又能得到什么呢?哈哈哈哈哈……”
长孙憬焕没有被激怒,仅是淡淡看着鹤离那慡快的笑。
鹤离笑了许久,忽然咳了咳,才止住那笑声,隐隐颤了颤,转身靠在石壁旁,抬起眼,淡淡看了一眼长孙憬焕眼中的静默:“殿下,属下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算过的天像,你有一半信,有一半不信,而有一件事,我一直忘记告诉你。”
长孙憬焕不语,等着他说。
“叶无澜的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知道。”长孙憬焕不冷不热的看着他。
鹤离没有惊讶,却是又笑了:“你知道?那你又是否知道,叶无澜真正的生辰八字,是两千年后的己巳年腊月初八。”
果然,他成功的在长孙憬焕眼中看到一丝惊愕。
“很巧合是吧?一如我当年给你卜过的那一卦。”
鹤离继续轻笑着:“殿下,如果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们的命相正式相交,你的劫数之轮,正在慢慢启动……”
“而你的生死,从这一刻起,由叶无澜开始掌控。”鹤离似笑非笑:“你,信吗?”
长孙憬焕看了他许久,一言不发,赫然挥袖而去。
鹤离却再一次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咳了两声,靠在石壁上看着长孙憬焕那仿佛狼狈逃走一样的背影,眼里笑意渐渐收敛,眸光顿了顿,低下头,闭上眼,轻轻嘆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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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在什么地方?”叶无澜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一句。
白暮辰见她竟忽然就醒了,正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环绕着四周,便从屏风后走出来。
一看见白暮辰,叶无澜的眸光顿了顿:“这里不像是客栈。”
“这是扶图国临近苍宏国的边境雁苏府,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雁苏府城中的太子行宫,你可安心休养,不必担心有外人来打扰。”
“我们离开了苍宏?”
“没错。”
叶无澜无声的望着空气中的一点,凝神许久。
辗转周折了这么久,直到今天才终于离开了苍宏国那个鬼地方,可身边却已不再有她为那一切而执着的人。
那所谓的打天下夺江山,那所谓的征战沙场,那所以我若为皇你必为后,那所谓的种种承诺,一夕间烟消云散。
如今她终于脱离了苍宏,也脱离了与那人的所有关系,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她闭上眼,深唿吸一口气,再一次睁眼时,赫然揭开被子翻身下床,却是刚坐到床边低下头四处找鞋子,身后的头髮全数顺着肩头滑落至胸前,她脸色一僵,眉心蹙了蹙,似乎以为自己看错了,还抬起手抓了一把头髮举到自己眼前看了半天。
白暮辰不由的走到床边,生怕她自己一接接受不了这种一夜间的红颜白髮,哪知叶无澜看了自己的头髮半天,又抓来另一边的头髮看了看,须臾,放开头髮,嘆了口气,自己一个人在那儿嘀咕道:“想从第六层直接领悟到第七层,若是太过心急,走火入魔还不停下的话,居然真的会是这种样子……以前听我师傅说的时候,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原来她知道会是这种后果,白暮辰顿时拧眉:“你既然知道这种后果怎么还做这种傻事?”
叶无澜怔了怔,抬眼看看他:“你也知道玄罡夺魄越级领悟的后果?”
白暮辰脸色微微一白,想要骂她一顿,却又不忍心,只能忍着,深唿吸了一口气,免得自己一时冲动上去一巴掌拍死她。
“无论你知道什么,事情已经是无法转圜,又何须太多的伤悲。”叶无澜笑着说,语气那么轻松,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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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无澜,我现在真想揍你。”白暮辰咬牙,心里却疼的一抽一抽的,一个大老爷们儿,这一会儿眼泪都快被她弄的掉下来,勐地转开头去唿气,吸气,再唿气,再吸气。
叶无澜却是笑了,不管自己的头髮是什么颜色,抬起胳膊晃了晃,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几日,更不知道白暮辰是叫了多少名医神医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总之,她的时间不多了。
可是虽然她的生命有可能只剩下五年,在这有限的时间里,也足够她做想做的事。
她眸光淡淡的看了一眼窗外,那窗外正对着扶图国西南的方向,这个方向,是云外瑶台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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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更新时间:2012-10-20 16:37:59 本章字数:3241
“郡主,那个姑娘就住在里边,已经好多天没有出来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叶无澜正在太子行宫的内殿里静心修养,外边陡然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须臾一个小姑娘的声音紧跟着传了过来。
她的声音很小,可叶无澜内力深厚,静心打座时更是内力积聚与丹田,方圆一里之内的声音她都能听得清楚。
不多时,那两道脚步声缓步走了进来,她睁开眼,面无表情的淡看着眼前之人。
“郡主,她的头髮……”云儿站在楚芯怜身后低低的说:“你看她……菌”
楚芯怜没有说什么,仅是看着那穿着一身不男不女的黑色衣裳又满头白髮却红颜未老的叶无澜,看了她许久,才开口轻问:“你与太子是什么关系?”
叶无澜淡淡看着她,本来还在犹疑这人此行的目的,刚听见那小丫头叫她为郡主,她便想到白暮辰曾说过的那个明王的女儿叫什么楚什么怜的郡主,那一次在奉月城中她还什么都看不见,没有见过这郡主,不过她这一开口问,叶无澜便已清楚,敢情这位郡主是来清师问罪的。
她淡淡的看着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美人儿,从她头顶金钗玉珠到她脸上的胭脂薄粉再到那细緻的脖颈再到那鹅黄?色的小上衣,再又扫了一眼她腰间的结樱环佩与水绿色的曳地裙,当真是个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的姑娘棠。
啧啧,也不知道小白那厮是怎么想的,这么漂亮的人儿摆在自己面前,连她都要心动了,怎的他就不喜欢呢?
“喂,我们郡主在问你话,你居然敢漠视我们?不回答?你是谁家的小姐,胆子忒大!”见叶无澜只是淡淡的打量着她们,却依然保持着打座的姿势不冷不热的没有回话,云儿顿时气极败坏的瞪着她。
噫?这个小丫鬟倒是个愤青一个,生气的样子也蛮可爱。
叶无澜若有所思的淡看着眼前的一主一仆,勾了勾唇,淡淡道:“这不是漠视,这分明就是无视。”
“你!”云儿的眼睛瞪的熘圆:“你敢对我们郡主不敬!”
叶无澜闭上眼,轻吐了一口气,暂时将汇聚丹田的真气放下,须臾俯身下床,缓步走到屏风边拽下外衣罩在自己背上,满头银白的长髮与一身黑色的衣服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只觉得有些刺目,不敢正视,那楚芯怜却是一直盯着她看,不像云儿那样叽叽喳喳的不停的找她麻烦,可那双眼里,是十足的敌意,不过,这份敌意,她很聪明的收敛了不少。
叶无澜背对着她们,想了想,才转身似笑非笑道:“我还没有问清你们的来意,怎就变成了我的不敬?我重伤未愈正在闭关休养,不知二位忽然走入这内殿中,仿佛兴师问罪般的举动是为何?恕我不解,毕竟我与二位素昧相识,我上哪里知道你们是哪门的郡主公主的?”
“你好大的胆子!”
“行了,少跟我说这些虚的。”叶无澜不冷不热的瞥了那云儿一眼,见她貌似是那种不怕死的冲动的要一次一次替自己主子出头的傻姑娘,反倒觉得她有些可爱,须臾眸光淡淡扫向那面色冷淡正打量着她的郡主,叶无澜抬手轻轻抚了抚自己肩侧的一缕银白长发,笑道:“不知这位郡主此行的目的?亦不知我是何时招惹了二位?总要将这前因后果说的清楚吧?”
“你这狐狸精还敢装做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们郡主因为你而掉了多少眼泪伤了多少心?你这只狐狸精还真是……”
“云儿!”骤然,楚芯怜开了口:“我们确实没有报上名,她一介平民百姓市野糙民不知道我也是应该的。既然这位姑娘以礼相待,你怎可出言如此莽撞。”
叶无澜听见她这话,顿时眉锋微微上挑。
这个楚芯怜,有点儿意思。
“我是扶图国明王之女楚芯怜,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家世如何?家门何在?”楚芯怜静静的看着她。
叶无澜不动声色的瞟了她一眼,还未开口,那云儿骤然补充了一下:“我们郡主是皇上钦定的太子妃!”
“云儿,不得无礼!”楚芯怜骤然低喝了一句,可那双眼里明明没有一丝怒意,显然,对云儿的抢白很是满意。
这对主僕,看来是真的夹怨而来,更是有准备而来。
叶无澜本是个局外之人,不过貌似她在这里养伤,给这些楚郡主造成了不小的误会,她歪着头,轻笑着看着她们:“哦?原来是这样,难怪楚郡主刚刚会忽然问我与太子是什么关系。”
“你这狐狸精还敢装傻?”云儿不满的低声嘀咕了一句,一脸不削的转开头去打量着这间她们从未进来过的内殿。
“狐狸精?”叶无澜似笑非笑:“这么大的帽子扣到我的头上,貌似我有点承担不起啊。”
“郡主,我看这狐狸精就是存心要和你过不去,这么半天都在装傻。看我不撕破她的脸皮看看她的面目!”骤然,那云儿快步走了过来,在叶无澜还没反映过来的剎那赫然抬手便要拽上她的头髮,叶无澜眸光一滞,轻巧的一个旋身,便已移至另一侧。
云儿扑了个空,满脸惊讶的转头瞪他:“狐狸精!你居然敢躲!”
“废话,我不躲难不成还让你踩到我的头上去?”叶无澜冷笑一声,也懒得与她周?旋,在她再次扑来时反手一把拽过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一转,重重推压在桌上。
“呀……啊……疼……”云儿被反手按在桌上,脸贴着桌子,拼命的扭动挣扎。
“你们古人有句话叫做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郡主都一脸淡定的站在那里,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动手?要是不想死的话,劝你这丫头在我眼前乖一点,别对我动手动脚的让我讨厌。”
说着,叶无澜轻轻一推,云儿便整个人从桌上翻滚了下去,摔在地上,疼的她呜咽的爬起身来跑到楚芯怜身旁委屈的低泣
“郡主……”
“还嫌不够丢人?”楚芯怜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
云儿顿时委屈极了,瘪着嘴说:“郡主,咱们在这里这么多天了,太子一直守着这个狐狸精,今天好不容易因为银袖国使者而离开行宫,咱们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把这个狐狸精整治一翻,不然她这一个小小糙民岂不是真的要爬到您的头上了吗?您看太子平日对您就算再怎么疏远,也不像这几日这么冷淡啊?皇上定的婚期还有几个月就到了,万一这个狐狸精在太子面前的手段高明,把您的太子妃位抢去,难道郡主您就甘心吗?”
这丫头说的没错,前些日子叶无澜确实差点就要来抢她的太子妃,可是到了今天,这些曾经她执着的必求的东西都已经不再重要了,什么百万大军,那一切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叶无澜冷淡的瞟了她们一眼:“我无心与你抢什么,你也根本不必多心。没必要来找我的麻烦,我在这里静心养伤,伤好不久后便会离开。”
云儿一愣,楚芯怜却是略有些孤疑的看着她。
“谁信吶?你这狐狸精也不知是哪路妖人变出来的,头髮都已经白成了这样,还能有一张少?女的脸,太子还能在你病时每日守着你一步都不离开,定是你这狐狸精对他施了什么妖法,都已经满头白髮丑成了这种样子,太子还能对你这么好,你以为我们郡主是那么好煳弄的?”云儿哼声哼气的说道。
一瞬间叶无澜只觉得有些好笑。
眼前这两个分明就是两个十几岁的孩子,看一看这不过十四五岁的云儿和那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郡主,两个半大的孩子加在一起才差不多等于她灵魂的年纪,她跟两个还完全不懂世故的孩子磨个什么啊,如果她想玩什么宫心计什么女人之间的心计,她也就不是叶无澜了。
叶无澜一脸好笑的看着她们,正要开口,忽然,内殿里走入一道身影。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白暮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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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更新时间:2012-10-21 20:28:57 本章字数:3160
叶无澜一脸好笑的看着她们,正要开口,忽然,内殿里走入一道身影。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白暮辰的声音。
楚芯怜浑身一僵,骤然转身看向面色寡淡的白暮辰,眼里有一丝惊慌,须臾稳了稳心神才道:“我带云儿过来看看这位姑娘,不知她休养的如何了。”
“云儿见过太子殿下。”云儿亦是转过身去匆匆施了一个礼,一瞬间哪还有刚刚在叶无澜面前那嚣张气焰。
白暮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两个:“我似乎是说过,澜儿养伤期间,任何人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得擅入内殿,你们两个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还是买通了我殿外的侍卫?菌”
啧,叶无澜一脸悠闲的坐到桌边,翻过一只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清水,悠然的喝了一口,时不时抬起脸来看着那云儿眼中的委屈和那郡主黯然的表情。
哎,有时候她真的想不清楚,古代女子十几岁便嫁人了,可是这个年纪的女子真的懂得爱情吗?
“在你眼里,我楚芯怜就是个这么不堪的人?”楚芯怜杏眼圆睁,眼眶渐渐红了许多:“你我婚期在即,你却忽然失踪了这么久,我一个姑娘家四处找你,终于听说你在苍宏国奉月城,我带着云儿赶路去了那里,直到终于找到你,可是我却看见了什么?袒”
“我看见你和这个女人在糙地里……你们……你们躺在一起……”楚芯怜咬唇:“我那天夜里又连夜赶回扶图,却病倒了,云儿叫人去给朗修传话,说我病了,可是太子你不管不顾,连一面都不曾来见过我,皇上本就微服出巡与我父亲在雁苏府与银袖国使者秘见,皇上见我病了,下旨让你回来,可你违抗圣旨,还说是我假传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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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委屈我都不说,我听说你在苍宏出了事,病刚刚好便又赶去看你,可结果……你就抱着这个满头白髮的妖女在我眼前奔了出去!”
“我今日不过是来问问她与你是什么关系,我又没有打她骂她也没有对她用刑,你紧张什么?难不成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蛇蝎心肠的女子?你就这么讨厌我?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还答应与我的婚约?”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白暮辰冷瞥她一眼,没有丝毫的动容:“你是什么样的姑娘我不清楚,不过既然你此时与我说开了,那我便告诉你,这桩赐婚我未从同意过,等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向父皇请旨撤消婚约,而现在……楚郡主,烦请你出去。”
楚芯怜水一般的双眼瞪的熘圆,不敢置信的死死的盯着他,气的浑身轻颤。
叶无澜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戏,这一会儿,连她都快要看不下去了,怎的白暮辰这厮看起来色色的不正经的样子,却竟然这么的不怜香惜玉,看看把人家小姑娘气的。
“郡主……”云儿不敢与太子顶撞,转头见楚芯怜的眼泪徐徐落下,连忙伸手轻轻扶住她的身子:“郡主,身体要紧……不要动气……”
楚芯怜却只是沉默无声的落泪,双眼死死的瞪着眼前一脸漠然的男人:“白暮辰,你真就这么狠心?”
白暮辰面色冰冷,没有表态。
“小时候青梅竹马的那些承诺,就因为那么一场变故,你就这样恨我?!”楚芯怜浑身轻颤,粉拳在身侧紧握:“是不是你一定要一直这样给我难堪,才能让你心里的不平一点点消磨下去?可是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你这样对我,我可以忍受,可是你看清楚自己的心!是不是只有我永远消失在你面前,你才会高兴?”
白暮辰仍然的一脸的面无表情,却是不再看她,转开头去淡淡的凝视着空气中的某一点,没有反映。
噫?有情况?
叶无澜这双善于发现八卦的眼睛顿时亮了亮,本来她还在想这两个姑娘看起来挺简单,跑过来就是想问清楚她跟太子的关系,也没有对她耍什么心计,虽然话难听了些,语气沖了些,但还是两个挺可爱的像是在抢着得不到的东西的孩子。
她也本以为一切真的像白暮辰说的那样,这个皇上钦定的太子妃是人家硬塞给他的,他不喜欢。
可貌似……
现在听来,事情似乎不是这个样子。
这小白貌似跟这个楚郡主,有着一段不寻常的过去。
不由的,叶无澜捧着下巴,歪着头继续看戏。
“郡主,不要动气……”云儿轻抚着楚芯怜的胸口,一脸的心疼:“您身子刚好,千万不要动气,郡主……”
楚芯怜泪眼模煳的看着眼前神色冰冷的男人,忽然破啼为笑,却是笑的有些古怪,转头斜睨了一眼正打算找找看有没有瓜子吃好看戏的叶无澜,再又转回来看看同样正在看向叶无澜的白暮辰。
“好,很好。”她又哭又笑着:“白暮辰,无论如今我在你面前多么委屈的放低自己,无论我怎样做你都不会再多看我一眼,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是不是?”
“你也像两年前那么喜欢我一样的……喜欢她是么?”
白暮辰神色微敛,迟疑的看了一眼正捧着杯子喝水打算一直置身事外的叶无澜。
“是。”
“噗——”白暮辰的回答直接让叶无澜吓的喷了水,又因为呛到而勐烈的咳了半天,须臾忙抬手捂住嘴一脸惊恐的瞪着正看向自己的白暮辰。
尼玛,躺着也中枪啊!
楚芯怜深唿吸了几下,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男人:“你真……的……真的……?”
“过去的事情早已经过去,我不执着,也不恨,也没有任何的怨,你不必自做多情以为我的疏远是因为还介怀当年的事。”忽然,白暮辰再一次开了口,但他的目光却是一直看着双目圆睁嘴也张的老大几乎能吞下一个鸡蛋的叶无澜,淡淡的说:“青梅竹马不假,却也是日久见人心,芯怜,你自己做过的事自己清楚,不需要我再来提起当年。过去的事便过去,很多事情不是说回头便能回头。”
“至于无澜。”他的目光静静的落在叶无澜身上:“她与你不同,你长年养在深闺,便完全不会懂得她的好。我亦毋须对你解释,我与无澜之间的事,亦没有理由要对向你告知,既然你非要将事情说出来,那便这样也罢,你,可以走了么?”说着,他淡淡的再次看向脸色僵白的楚芯怜。
楚芯怜当场趔趄了一下,白暮辰完全没有任何要去搀扶的意思,云儿连忙扶主自己的主子,心疼的说:“郡主,你没事吧?”
楚芯怜闭上眼,深唿吸一口气,粉拳举到胸前紧握,许久,忽然点头轻笑:“白暮辰,你……好……你……很好……”
“郡主……”
“我们走。”骤然,她转身,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上,哽咽着拽住云儿的手,急急的向外走,仿佛仓皇出逃。
白暮辰静立许久,一言不发。
内殿窗外鸟鸣雀语,秋风萧瑟,殿内一片死一般的安静。
楚郡主离开离久,白暮辰缓缓转头,只见叶无澜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水,一边喝一边时不时抬起头瞄他一眼。
直到他看向她,她才顿了顿,尴尬的放下杯子呵呵的笑:“要气走人家小姑娘,也不要用这么烂的藉口,我现在都这种样子了,你怎么好意思还利用我去说话。”
“不是藉口。”白暮辰嘆了口气。
叶无澜顿时一脸惶然的瞅了他一眼:“我滴个乖乖,小白你该不会来真的?”
“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你心不在我身上,我这个后来者终究是晚了一步,我也一直没打算说出来,免得你我相处之时太过不自然。”他淡淡道,说着,缓步走过来。
叶无澜呵呵干笑着:“那您老人家到是一直都别说啊,你说现在这样……我还怎么好意思在你这里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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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更新时间:2012-10-22 8:44:27 本章字数:3245
白暮辰笑了笑,坐到她对面,一边给自己也倒了些水,一边说道:“她们有没有为难你?”
“两个孩子而己,能给我多大的为难?”
“那便好。”说着,他举起杯喝了口水。
叶无澜看着他垂眸喝水的平静模样,脑中闪过那楚郡主泪眼婆娑离开时的那一脸痛心:“你们之间,应该不仅仅是皇上赐婚这么简单的关系。”
白暮辰握着白瓷杯的手微微一紧,抬眸看了她一眼菌。
叶无澜也没有多问他什么,只不过是说了一句肯定句,半点疑问都没有,那不过是一种判断。
“她从记事起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像个跟屁虫一样缠着我,烦着我,我甩不开也不掉,她父亲为我扶图常年征战沙场出生入死,她娘亲早逝,我父皇便叫人将她接进了宫里,跟在我母后身边长大,我时常去给母后请安,这丫头便渐渐的缠上了我,我走到哪她跟到哪。六年前,她才十一岁,我父皇笑着逗问她要不要做太子妃,她说她要做。那时我没有一句反驳,芯怜聪明伶俐,在我身边久了,知道我的性子,虽然小小年纪,但很懂我,那时我想,若她长大后嫁给我,或许也不错,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互相的了解,比父皇随便指一个哪家的小姐给我,要合的来许多。”
“两年前,芯怜及笄,却也是那一年,我扶图宫中出一些内乱,我的两位皇兄欲争夺太子之位,我被设计陷害,被父皇废黜了太子之位,蒙冤下狱,在牢中煎熬了半年,而那半年,芯怜不曾出现过一次。直到我从牢中被放出来,被几个忠于我的大臣所救,亦沉冤得雪,父皇重新封我为太子,回归东宫,然后……膛”
白暮辰顿了顿,忽然嘆笑:“那时我才知道,我在牢中煎熬的那半年,时常想念挂念着的人儿,在那半年里,答应了我大皇兄的求婚,大皇兄被封为太子的那半年里,芯怜一直都跟随在他的身边。父皇曾暗示过她,只要她同意,太子妃的位置还是她的,只不过是太子换了一个人罢了。”
“对于父皇来说,楚家人是他的左膀右臂,让明王的女儿做他的儿媳妇,也是他稳固江山所必走的途径。”
“我一直以为芯怜爱的是我……可没想到……”
“她答应了父皇,答应嫁给我大皇兄。只不过那赐婚的圣旨一直没有在民间公布,直到半年后我从牢中出来,芯怜依然没有在我面前出现,直到一个月后她再一次出现,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依然叫我辰哥哥,她说,她一直在等我。”
说着说着,白暮辰就笑了,抬眸看了一眼叶无澜:“她说她一直在等我,可我那时已经知道了这半年来发生的事,包括她与我大皇兄每日同进同出……”
“那时候,我一句话都没有说,没有骂她,没有说穿这一切,只不过她渐渐疏远罢了,想着毕竟这么多年一起生活,没有必要撕破脸,何况在我眼里她终究还是一个孩子。”
“而几个月前,父皇重新为我们赐婚。我……拒绝了,她来质问我为什么,我便毫不隐瞒的将我所知道的一切全部说给她听,她当时便没有一句反驳,只是震惊,和那满脸的惶恐。后来她拽着我的衣袖,求我原谅,说她那时还小,她只是不敢违抗圣旨而己,可惜即便那半年里我在牢中,在宫里我的眼线依然众多,她在那半年里做了什么,与我大皇兄眉来眼去,处处替他说话,这些事情,并不仅仅是一个人告诉我。”
“最后可惜的是,我的拒绝被父皇斥了回来,婚期照旧,我气的甩袖离开,索性出了宫,之后便到了奉月城,再之后的事,你大概也知道了不少。”
“你确定这其中不会有什么误会?”叶无澜这才插嘴。
白暮辰笑了笑:“是否是误会,已经不重要了。青梅竹马或许可以在一起一辈子,但却只是一种习惯,并非动了情,只不过是在没有更好的选择时,我不会排斥。而如今……”他看了看她,又是嘆笑:“不说了,你身体怎么样了?已经静养了这么久,内伤恢復的如何?”
第110页
见他故意转开话题,叶无澜也松了口气。
他刚刚那话锋一转,她的心差点提到嗓子眼,那个所谓的更好的选择……
她垂下眼,抬手抓了抓脑袋,又抓起一把头髮在眼前扫啊扫的,仿佛不以为然的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若不是因为这里是你你的行宫,我给你点面子,不然早就坐不住的破门而去了。”
“你啊。”白暮辰无奈的摇头,抬手拽过她的手,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探了探,须臾才放开她说道:“确实已经好了很多。”
“不仅仅是内伤。”叶无澜抬起手抚了抚胸口:“我这些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心口总是闷闷的,且一到月圆之夜,不能情绪太激动,否则心头就疼如刀绞。但是昨夜便是月圆,我这几天心绪不稳,按这些年的情况来看,昨夜应该会心痛至极,可昨天夜里,我一夜好眠,什么事都没有……”
她犹疑的歪着头:“我总觉得心里的那种闷闷的感觉也消散了。”
“也许是你一直以来的奔波,身体吃不消。”白暮辰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她放在桌上的手:“在我这里,你安心休养就是。”
关于长孙憬焕在她体内种了凤羽牵心之事,他没有说。
“我还怎么好意思占着你的地方。”叶无澜白了他一眼:“我继续在这里,让那小郡主伤心啊?”
“什么小郡主,她比你还大一岁多。”
叶无澜挑眉,没解释什么,她能告诉他,她叶无澜的灵魂已经三十岁了?唔,这孩子会吓着的吧。
想着,她忽然笑弯了眼睛。
“太子,皇上叫您过去。”忽然,殿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白暮辰顿了顿,又看了一眼迳自在那里也不知道在古怪的笑着什么的叶无澜,摇了摇头,督促她多休息,才起身匆匆的走了。
直到白暮辰离开,内殿周围大开的窗子吹进阵阵秋风,叶无澜脸上的笑意渐渐削减,直至面无表情的转头,静静的看着窗外。
“你不是说过,你喜欢我?”
“那就为我好好活下去。”
“太过好强也并不是什么好事。若是连一次失败都无法接受,那这未来的路,恐怕你仍是无法陪我走下去。”
“为了救我,你就可以放弃你最初的一切坚持?”
“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你喜欢的那个人,你拼命的要去保护的那个人,并不是你想像中那个样子,你也……不会后悔?”
“澜儿的这番话,可叫天下多少儿女自嘆不如,我何德何能,叫你倾心于此。”
“我扔下你,你怎么生活?”
“你都已经这副模样,现在竟然还有精力喋喋不休?看来我出现的还是太早,该让你被那群狼咬断了脖子才好。”
“她从未说过要去扶图。”
“此刻,我以她夫君的身份替她决定,白兄可还有话说?”
“如果……我与澜儿早已有了夫妻之实,又当如何?”
……
“长孙憬焕,你会不会欺骗我?”
“不会。”
……
“放开。”
“我不放!”
“你……这样……我们会一起死!”
“死也不放!”
……
“拿开!你在干什么?”
“你……胡闹……”
“你速将手腕上的伤包好,否则我就算是血流干了死在这里,也不容你靠近。”
“澜儿,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
“你错在……不该在一个禁慾多年的男人身上挑战他的自制力,这样的结果,只会引火烧身。”
“若是如此。这天下,我便不要了。”
“即便代价是让你放弃我,嫁给白暮辰……”
……
那些过往,那些一切的一切如同慢放的电影一般在脑子里盘旋,叶无澜头疼的抬起手揉着太阳穴,眉目间满是冰霜。
第193章
更新时间:2012-10-23 9:09:24 本章字数:3187
当晚,白暮辰被叫出去一个多时辰,叶无澜依然在静心打座,她需要快点将养伤好,赶往云外瑶台去救鹤离,更需要让自己变的更强大。
谁知白暮辰一回来,看见她在那里打座练功,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内殿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
叶无澜睁开眼,见他那一副似乎有什么事要找她,但又在犹豫着的神态,淡淡道:“有什么事就说吧,别在我眼前这样晃,晃的我头晕。”
白暮辰脚步一顿,转头看了她一眼,却是欲言又止。
叶无澜挑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菌”
“无澜,帮我一个忙。”他终于开口。
叶无澜凝眸看着他眼里的一丝尴尬,不由道:“你先说说是什么事要我帮忙?打从你一进来,你这样来来回回的在我眼前晃了半天,我练功都不静心,快点说。”
白暮辰轻嘆,走到她眼前:“你收拾打扮好,陪我去见父皇。唐”
“嘎?”
“我父皇携明王一同来雁苏府秘见银袖使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银袖使者一直未离开,我父皇他们便也客气相陪,结果……谁知他们不回银袖国的原因,是银袖国公主跟着使者一起来了扶图,整日在这附近游览着我扶图的山山水水,甚至还要去皇都看一看,刚刚我去见父皇,银袖国公主也在,她们糙原上长大的姑娘果然野性奔放,竟当场开口问我有没有成亲,可不可以做她的驸马……”
叶无澜越听眉越挑,听到最后干脆憋不住笑:“您老人家最近这是桃花朵朵开,走到哪都有姑娘看上你。”
白暮辰嘴角一抽,却没反驳,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啧啧有声的说:“可能是太过丰神俊朗相貌堂堂……哎,我也很苦恼……”
叶无澜赶忙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这会儿银袖国公主正要献舞,我父皇也有两国结盟的意思,若是能结亲便是更好,可明王在场,我与芯怜的婚约早已昭告天下,一边不能驳了银袖国的脸面,更也不能忽略了明王的脸面,最后我父皇竟将这难题留给了我。”白暮辰哭丧着:“两国邦交必然重要,明王府上下却也是我扶图国的根基,此时芯怜即便是想要出面,恐怕以她的性子,定会与银袖国公主骂起来,如果这样,便坏了大事。”
“所以,你该不会……是想要我冒充你的太子妃去和银袖国公主谈?”叶无澜杏眼圆睁的瞪着他:“小白,这玩笑可不能开,这种玩笑若是开起来,那就开大了!”
“谁跟你开玩笑,现在这种时候,我也只能将你拖出来帮我。”白暮辰无奈:“你若实在不肯,我若是随便拖个女人过来,还不够机灵,到时候再露馅了,那就是我扶图国丢人了!”
叶无澜拧眉:“先不说别的,你看看我现在这副鬼样子,我就算有心帮你,也无能为力,我这种样子万一把你父皇吓着了,我岂不是小命不保?”
“这个我已经帮你想好了。”他仿佛早有准备,忽然一笑,抬手拍了拍,须臾,从内殿前的珠帘外走进来两名宫女打扮的姑娘,一人手里端着一盆乌黑的墨汁,另一人手里拿着一只软毛刷子与梳子,恭敬的走进来,对他们行了个万福礼。
叶无澜瞠大双眼,惊愕的看着那一盆墨汁。
他们该不会……该不会是要……
“来,让叶姑娘看看你们的手艺。”白暮辰笑道。
那两个宫女齐齐应了一声,端着墨汁快步走了过来。
叶无澜当即尖叫:“白暮辰你丫的这叫强人所难你这叫威逼利诱你这叫造假这叫欺压!!!啊!别弄我的头髮——”
“救命啊——”
不到两盏茶的时间过后,叶无澜脚蹬金莲绣花鞋,身穿珠玉琳琅耦荷色曳地裙,腰间的绣带下繫着文雅的荷包玉佩,头顶蝴蝶髻,发间满是珠玉翡翠金步摇,走起路来头重脚轻带着叮叮噹噹的响声,一步一步的跟在白暮辰身后往行宫的大殿走去。
月光下,第一次这样细緻打扮的叶无澜不知自己这一身的流光溢彩有多么让人惊艷,只是白暮辰没走几步,便低下头看她一眼,又没走几步,又看她一眼,似乎想笑,想说什么,但却一直没有开口。
“哎,你这什么表情啊,要不是看在你帮我这么多次的份上,今天这事,打死我我也不会帮你!原则!原则你知道吗?哪能动不动就给别人冒充太子妃!你要是还敢笑,我就不去了!”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这一路唠唠叨叨不就是说你今天牺牲有多大,等这事情过去,你有什么要求就说,本太子一定满足你!”
“要求你个头!既然都已经这样了,要是我冒充的成功,你那百万大军就照之前的协定,还是借给我用用。”
白暮辰脚步一顿,看了她一眼:“你现在还借兵做什么?难不成要自己攻打苍宏为别人做嫁衣?”
叶无澜面无表情道:“苍宏如今外强中干,谁都可以攻而破之,即便岳家与我没有关系,岳迁不是我父亲,即便我被他们所有人欺骗的像是傻子一样要去为什么人报仇,事到如今,我要攻打苍宏不为任何人,只为我自己。”
“你自己?”
叶无澜扬眉一笑:“你们想要置身这事外不做这鹬蚌,那便让我来做这引路之石。”
“无澜,你……”似乎是听出她这话中的意思,他顿时拧眉看她。
叶无澜却只是平静的笑笑,抬了抬头以下巴指了指大殿的门:“是不是到了?”
白暮辰看了一眼大殿门前,两名门前的侍卫已经恭敬的跪下?身去,他薄唇微抿,似乎因为她刚刚话中的含义有些不满与担忧,却仍是一句话未说,骤然牵住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身旁一拉,就这样牵着她走了进去。
因为他的步子走的急快,她不得不小跑着跟上,头上一阵环佩叮噹的声响,直到终于停下来,叶无澜便只觉得眼前一亮,大殿中此时灯火辉煌,丝竹乐器之声在耳边悦乐的飘荡,身着薄纱的几个姑娘正在大殿中间跳着着名的霓裳舞,姿态优美轻盈,看的叶无澜一脸的自嘆不如。
第111页
那坐在主位正中央龙椅之上的五十多岁的男人应该就是扶图国皇帝吧,只见他一脸笑意的与下边席间众人举杯畅饮,直到看见他们进来,扶图皇帝的目光当即便落在她身上,有那么片刻的错愕,白暮辰当即拉着她到前边的一处无人坐下的桌边落坐。
刚一落坐,这殿中不少人的目光齐齐的都落在她身上,叶无澜顿时尴尬到了极点,在桌下偷偷捏了一把身旁的白暮辰:“哎,你要我帮忙,总要告诉我这殿中都是谁啊,这些人的眼神都快将我戳出一个窟窿来了!”
白暮辰嘆笑,为她斟了一小杯酒递给她,同时俯首在她耳边仿佛亲昵的说道:“主位上之人便是我父皇,他让我来解决这事情,他自己倒在那边喝的畅快。简直就是人越老越不像话!”
话落时,他又笑着轻声继续说道:“在我父皇右手边最靠近的那桌后的人便是定关将军明王楚文苛,也就是楚芯怜的爹爹。左手边穿着打扮与我们不同的那个年轻男人,便是银袖国使者索卢尔。”
就在他贴在她耳边说话间,忽然,殿中的音乐声变了,那几个正跳舞的姑娘齐齐恭敬的退下,须臾殿外飞进来几条彩带,一条明亮而娇小的身影自彩带上从外向里的飞奔而入,乐声骤然变的欢快,只见那穿着异族服装却笑的欢快明亮的姑娘光着脚丫在彩带上飞舞,须臾落在地面,随着轻快的名声跳着轻快的舞步。
“她就是银袖国公主?”众人都看的愣住了,眼里有着惊艷,叶无澜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头在白暮辰身侧轻声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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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更新时间:2012-10-24 8:44:43 本章字数:3166
“她就是银袖国公主?”众人都看的愣住了,眼里有着惊艷,叶无澜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头在白暮辰身侧轻声问了一句。
“对。”他眼中没有殿中众人的惊艷,目光轻浅的瞟了一眼那在跳舞时偶尔将目光转过来看向他的银袖国公主,客气的回以一抹淡笑。
叶无澜观察了一会儿,才又说道:“银袖国有几个公主?”
“银袖国是女权为主的异国,公主便相当于下一任女皇的继承人,与太子相同,听说这一代银袖女皇只生下一个公主,之后便没有再与任何男人同过房,十几年都没有再生下一子半女。”
“只有一个公主?”叶无澜有些错愕:“我有点记不清了,好是在什么时候,好像听什么人说过,银袖国公主在十几年前刚出生没多久就失踪了,那这个银袖公主是哪里冒出来的?菌”
白暮辰神色一滞,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的好奇,不由笑道:“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
“那是当然。”
他无奈低笑,眼见她捧起杯子浅抿了一口散发着浓郁酒香的酒液,不由抬手将她脸颊边一缕髮丝撩至耳后,这温柔的动作让叶无澜浑身一僵,长孙憬焕也曾这样替她弄过头髮,也是这般温柔唐。
募地,她往旁边挪了挪,躲开白暮辰的手,眼里有着一丝尴尬。
手僵在半空,见她神色不自然,白暮辰便放下手,轻轻说道:“银袖国确实只有一位公主,关于这位公主的传言甚多,有人说银袖公主十五年前出生之时紫云遮日,天降异像,不知是祥瑞之兆还是灾厄之兆,银袖国本就是千年前的古萨隆教的血脉相传的后代,那里能人异世甚多,鹤离的师傅曾经就是银袖国的天师,所以这些异像对他们来说不是小事。银袖女皇将她送去了一个地方净身洗礼,却不成想公主在那里被人偷偷抱走,从此不知所踪,后来听闻因为女皇不打算再生孩子,又思念女儿过度,便将自己妹妹刚出生的女儿接进宫中扶养,因为公主失踪,公主之位不能一直暂缺,女皇便将自己妹妹的孩子收为女儿,封为公主。但也有人说,眼前这位公主,便是银袖国女皇的亲生女儿。”
“传言甚多,但终究这位公主是实实在在出现在的众人眼前,所以关于十几年前失踪的那个公主的故事,渐渐很少有人再会提起。”
就在白暮辰在她耳边说话间,叶无澜总感觉这殿内众多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中,有一道目光最为奇怪。
她转眸看去,只见是那个银袖国使者索卢尔正仔细的盯着她看,眼神带着一种特别的观察力与穿透力,看的她很不慡,她不由的瞪了回去,那索卢尔却是骤然浓眉微挑,举杯对她致敬。
叶无澜顿时嘴角一抽,没有回敬他,待到那索卢尔喝了一杯酒放下杯时,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她的脸上,带着别样的笑意,盯着她看。
“这个银袖国使者干吗总盯着我看?”叶无澜小声嘀咕。
白暮辰亦看了一眼那使者索卢尔:“不清楚,听闻这位索卢尔是银袖国女皇面前的红人,与当年鹤离的师傅银袖国的天师一般在银袖国很是受敬重,此时来我扶图是商议两国结盟之事,银袖国向来与世无争,这一个月来我也偶尔听说银袖国那边有什么动静,直到银袖国使者来我扶图谈结盟之事时,我更是以为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近日银袖国不是很太平,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还没来得及叫人去查探,不过这个索卢尔似乎对你很好奇。”白暮辰看着索卢尔向叶无澜身上投过来的目光,淡淡的说。
“难不成是因为我抢了他们家公主的驸马?他想用眼神杀死我?”叶无澜撇嘴。
银袖国公主的舞还没有跳完,就在叶无澜撇着嘴给自己倒酒时,那公主扭着小蛮腰,腰间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一步一步摇曳着向着白暮辰的方向走来。
白暮辰眼里没有一丝不自然,在那公主赫然弯身下腰以嘴叼住一杯酒送到他面前时,他顿了顿,挑眉看着那银袖公主眼中的挑衅,不由的轻笑,伸手接过那酒,却没有喝,轻轻放在桌上。
那公主也没强求,一个旋身再又回到中间继续跳着她那奇怪但却十分欢快的舞蹈。
可她刚刚那一举动,明显是对白暮辰身边的叶无澜的挑衅,如果他不接,那便是对银袖国不削,如果他接了,那便是接受了她的求婚,答应做她的驸马,而他身边的这个女子便也就不再重要。
而白暮辰接是接了,却没有喝下那杯酒,仅是放在桌的最边缘,礼节做到,亦没有接受她这份心意。
叶无澜戏嚯的低笑:“果然是个玩权术玩习惯了的人,她都这样来勾?引你了,你还能做到这么滴水不露。”
白暮辰瞥了她一眼,须臾,又看了一眼那边依然一直盯着叶无澜看的索卢尔,忽然,他莫名奇妙的说了一句话:“无澜,你相信命运么?”
叶无澜被他这话搞的愣了一下,满脸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什么?”
“人,终究是有根的。”他意味深长的说着:“一如你叶无澜,总有一天,也会回到自己的根,不要再这样像叶子一般孤独的漂泊。”
就在她以为白暮辰发什么神经的时候,那欢快的乐声也已结束,银袖国公主对着扶图皇帝弯了弯身,须臾转头,笑着看向白暮辰,最后,才终于将目光正视的落在叶无澜身上。
却是一剎那,当银袖国公主看清叶无澜的脸时,她眼中那傲然的笑意赫然僵住,像是见鬼了一样的死死的盯着她。
什么情况这是?
叶无澜一脸不解的看看那莫名奇妙的盯着她看的公主,又转头看看那个什么索卢尔,再又看向身旁仿佛置身事外的白暮辰。
“老六,怎么回事?”终于,皇帝开了口。
白暮辰在皇帝中排行第六,这声老六自然是在叫他,他不由的说道:“父皇,儿子将您的太子妃带过来已有一段时间,本是想让无澜早些来给您请安,但她前些时日缠绵病榻,今日才终于下得了床,特意前来给父皇您请安。”
这一句话,如同深水炸弹一般使得大殿内顿时炸了开锅,低低的议论声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扶图皇帝先是一怔,第一反映便是勐地转头看向明王,是然,明王似笑非笑的看着叶无澜,又看了看一脸正色的白暮辰。
这么一箭双鵰,说什么怕他的女儿性格冲动与银袖公主发生争执,说什么要去想一个中折些的方法让银袖公主自己放弃,却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一句话,便在大庭广众之下,甚至在银细国来人的面前,将他楚家的女儿和那银袖公主一同给否了。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这殿中众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同,千奇百怪,但她也同时能在这些人的面部表情里读出一些性格,比如那明王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主,而皇帝并不是那种强硬的性格,只见皇帝无言的看了一眼明王,须臾瞪了一眼白暮辰:“老六,究竟怎么回事?把事情说清楚,否则别怪朕将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丫头推出去……”
“父皇,无澜是儿臣的女人,亦是儿澜自己选定的太子妃,怎的父皇没来由的便要将她推出去砍了?难不成儿臣的女人就必须由父皇您钦定?”白暮辰不慌不忙的淡淡道:“关于无澜的存在,儿臣本想过些时日再向父皇您告知,可谁知今日儿臣有幸得银袖国奥婷公主垂青,可惜儿臣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实在放不下第二人,又实在不知该如何拒绝公主的爱慕,只好提前带无澜来见过父皇与诸位。”
“实在……”白暮辰忽然一笑,抬眼看向皇帝眼中的微怒:“也是父皇您所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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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更新时间:2012-10-25 8:49:27 本章字数:3297
扶图皇帝顿时拧眉,叶无澜淡淡的看着这对父子之间沉默的对峙。
直到那银袖国公主打量了她许久,忽然走过来,站在她们桌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口气那般高傲,仿佛在训斥责问一个贱民。
叶无澜面无表情的抬起眼:“叶无澜。”
“叶无澜?”银袖公主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依然盯着她:“你是扶图国人?汶”
一看着她这又大又圆的眼睛,叶无澜便想起奉月城那个小乞丐瑶儿,她是在昏迷中被白暮辰带来了扶图过的雁苏府,也不知道那瑶儿现在怎么样了,孤苦伶仃的孩子,好不容易以为找到一个依靠,却结果……他们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走了……
第112页
“我在问你话,你怎么不答?”银袖公主见她将自己这般漠视,顿时不慡的走过来一拍桌子。
桌上的杯碗里溢出些水渍,叶无澜骤然冷瞥她一眼:“公主难道看不出来,现在在这大殿里,还没轮到你我说话的份儿。栲”
“我们糙原上长大的姑娘,没那么多规矩!想必皇上也不会介意奥婷的莽撞,是不是?”她忽然转头,一脸甜笑的看向扶图皇帝。
扶图皇帝纵使此时要教训儿子,但毕竟外人在场,银袖公主这样一闹,倒也让他分心了不少,他对公主笑了笑:“公主是客,这里又不是皇宫,随意一点也好,免得拘谨。”
“皇上都说了不用拘谨。”银袖公主骤然转回头来,满脸傲然的笑看着叶无澜眼中的冷漠:“你,叶无澜,想要跟我抢驸马,要先打得过我再说!”
叶无澜还没什么反映,那边正抿了一口酒的白暮辰却先呛到了,抬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了两声,对着奥婷公主露出一丝同情的目光,须臾便收起那目光,浅笑道:“公主明知我扶图大半位于中原,中原女子向来擅长琴棋书画,不擅武艺,你如此这般,莫非是为难我中原文弱女子?”
“是我为难你们,还是你太子的这个女人看不起我,这都要看她叶无澜怎么想?”奥婷很聪明,没有就着白暮辰的台阶走下去,只是不依不饶的看着没什么表情的叶无澜:“这样,免得你们扶图国人说我为难你们中原姑娘,我可以给你三项选择,比武,骑she,跳舞,你选一样,明日午时,我要与你一决高下!”
“还有,我第一次来你们扶图国,很喜欢你们这里的山山水水,也很喜欢你们这里的男人,但是,你们这边的姑娘都太弱了,要我输给这些姑娘,本公主不会甘心!还是那句话,要跟我奥婷抢男人,先赢了我再说!你若能赢我,我奥婷直接退出,不会有半句怨言!”
倒是个慡快的姑娘。
叶无澜收回眼中那刚刚的冷漠,渐渐扬唇一笑。
她应该很感谢这公主没有让她选什么琴棋书画,很巧,她最不擅长的就是那些文弱姑娘会的东西,而她阳擅长的……
她笑道:“公主的性子真是慡朗,无澜不敢不接,也不需公主相让,只是不知皇上是否同意公主此举,无论是比武还是骑she或是跳舞,都要有一个场地,若皇上不同意,你我即便这般商议,有又何用?”
奥婷公主顿时转头,目光盯着那边若有所思的皇帝:“皇上,不知你们这雁苏府可有猎场?”
“公主说笑了,雁苏府虽在扶图国边境,不是我扶图要城,但一个猎场还是有的。”那边许久未开口的明王忽然说道。
他显然是喜欢这公主将这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姑娘的锐气挫一挫。
而皇帝却不曾开口,只是若有所思的淡淡看着叶无澜。
想也想的到,皇帝没有见过她,不知她的水深水浅,如果她没本事,就这样应战,到时候输了就是丢了他扶图国的脸。
“那皇上可不可以将猎场借给奥婷用一日。”银袖公主一直看着扶图皇帝,眼里晶亮晶亮的,满是自信骄傲。
“公主,猎场是小事,不过,朕很好奇,你赢了会如何,输了,又当如何?”皇帝终于开了口,像个笑面狐狸。
叶无澜不动声色的瞥了皇帝一眼,见他眼中的斟酌正浓,应该是因为不清楚自己的底细而正在想办法阻止这场比试。
其实她无所谓,可白暮辰却貌似想让她去,正在桌子下边掐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说:“比武吧,这公主这般高傲的样子我看着太不舒服。”
去你妹的,不就是想让老娘给你们争争脸!
叶无澜没说,仅是用眼神鄙视他。
那边奥婷公主却是正在犹豫,忽然说道:“我若输了,便不再强要贵国太子做我的驸马,并代表我们银袖国,向你们扶图进贡三年。”
“哦?”扶图皇帝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叶无澜的方向:“叶姑娘,你有何话说?”
“糙民没有异议,只是不知公主若是赢了,又当如何?”
“我若赢了,我便只要贵国太子一人,要他做我的驸马,其他不要。”
呵,好大的口气!
白暮辰是扶图国太子,未来扶图国的皇帝,要他做她的驸马,那意义不就是要他带着整座扶图国做聘礼?
叶无澜暗暗冷笑,没有说什么,转头看了一眼嘴角抽搐的白暮辰,又看了一眼似乎略有些犹豫的皇帝,和那边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的明王。
忽然,她淡淡道:“既然有猎场,那我便选骑she吧。”
皇帝眉心一蹙,顿时看向她,他还没有决定是否同意让这两个孩子比试,怎的这姑娘这么大胆,她若是输了,置他扶图国颜面何在?
明王却是冷笑。
白暮辰掐了一把她的手:“怎么不比武?”
“就她那三脚猫功夫,我和她比武无聊不无聊啊?”叶无澜以着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回了一句。
“你会骑she?”
“废话。”叶无澜翻白眼。
“很好,骑she。”奥婷眼里是自信满满的光芒,笑着看了一眼叶无澜:“没想到你们扶图国的姑娘也有这么慡快的,那便明日午时,雁苏府猎场,一绝高下。”
殿中所有扶图国人都开始惶惶不安起来,谁人不知银袖国公主是在糙原上长大,最精通的就是骑she,这个太子带进来的小姑娘真是不知事态轻重,这若是明天输了,扶图国这面子还往哪搁。
扶图皇帝虽不悦,大庭广众之下却没有说什么,仅是冷冷的看着叶无澜:“叶姑娘,你确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而我叶无澜一言,更犹如千斤重,绝不反悔。如若我明日败了,叶无澜的脑袋随你们摘。”她说。
扶图皇帝微拢的眉心骤然舒展开来。
她这一翻话,便听得出她不似寻常女子,皇帝微微一笑:“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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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叶无澜从大殿中终于走出来时,时间已近子时,白暮辰被皇帝留下问话,估计要被他皇帝老爹骂一会儿。
她便一个人走在行宫里的青石板路上,抬头望望天空的弯月,又看看繁星漫天,脑中再一次映出那一道纤白身影,她一顿,骤然收回脸上的笑意,面无表情的往她住的那间寝殿走去。
“在下可否与叶姑娘说几句话?”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一顿,赫然回头,只见是那一直在殿上盯着她看的银袖国使者索卢尔,他笑的一脸邪魅,眼里依旧带着那种奇怪的打量。
叶无澜谨慎的看着他:“你我素昧相识,有什么话可说?”
索卢尔轻笑:“恕在下冒昧,敢问姑娘芳龄几何,家门何在?”
叶无澜愣住,他这问题会不会有点……
“姑娘别误会,是姑娘的样貌与在下一位至交好友实在太过相像,所以……”
她骤然冷声问:“我又长的像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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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更新时间:2012-10-26 8:46:58 本章字数:3269
索卢尔一顿,眼中的笑意更甚,缓步走到她眼前,足足有一米九几的个子在她面前,便直接俯视着眼前娇小玲珑的女子。
“听姑娘这语气,似乎有人说过姑娘的长相与谁相像?”
叶无澜沉默的淡看着他:“有什么事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我们并不认识,你这样婉转的说话反而让我没有一点点耐心再听你说下去。”
说罢,她面无表情的背过身便要走。
“姑娘右肩上可有一块青蛇图案?沆”
叶无澜脚步一顿,犹豫片刻,才转回头淡看他一眼,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正面回答他,仅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半晌。
经过这些事,关于她的身世已经越来越扑朔迷离,她已经完全放弃去研究自己的身世,无论她是谁,终究也是这具身体的身世,与她叶无澜这个灵魂无关,可是她明明不在意的事,怎么偏偏这些人比她还在意。
那块青蛇图案,还有她的身世,究竟代表着什么意义渖?
见她面无表情沉默的看着自己,索卢尔缓缓抬起手,在秋风萧瑟微凉的夜里,陡然一把扯开他自己的襟口,当即叶无澜便眉心微蹙,怔怔的看着他胸口的青蛇刺青,那刺青的形状与她肩上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比她的那一块大了许多,犹如整块奇异的刺青纹在胸前,而她那一块,才指甲般大小,但确实是一模一样的。
“在下所说的,便是与这一块相同的青蛇刺青,不知姑娘的肩上是否也有一块?”他看似问话,却明显在笃定她也有。
“呵。”叶无澜忽然一笑:“你们糙原上的男人果然不同,这大半夜的,忽然在我一个姑娘面前扯开衣襟袒胸以对,你也不怕我说你非礼?”
“姑娘在殿中被奥婷公主与皇上双面夹击,依然淡定如许,索卢尔虽不才,便也看得出姑娘的性子不同寻常。”
“话说的真是好听。”叶无澜冷笑,目光又瞥了一眼他胸前的刺青,犹豫了片刻,才说道:“这刺青有什么意义么?”
索卢尔挑眉,墨黑的眸子里闪过晶亮的色彩,像是抓住了什么,笑道:“拥有这块青蛇刺青之人,皆是我银袖国皇族正统血脉,即出生那一刻便已刺上。我银袖国正统皇族皆是千年前闻名遐迩的古萨龙教的传人,而我们的血可与藤蛇灵性相通,亦是医治百病的良药,我银袖国之所以不参与任何纷争,是因为我们的血太宝贵,更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一秘密,否则,我银袖国必遭掳劫,所有人都将会变成世人眼中的药人。”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不怕我声传出去?”
索卢尔弯了弯唇:“如果姑娘你与我们一样,你便不会声传。”
“你凭什么笃定我与你们一样?我似乎没说过自己有什么青蛇刺青。”她冷笑。
他挑了挑眉,没有多说什么,仅是就着月光,看着她的脸,许久,才说道:“真的很像,完全是一模一样。”
“怪不得我在殿里等了半天也不见你回来,原来是在这里与使者幽会。”忽然,白暮辰从暗处走了出来,似笑非笑道:“不知使者拦住无澜的去路是有什么话要说?我可否听一听?”
第113页
叶无澜转头朝白暮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时候回寝殿了?我怎么没看见你?”
“我从父皇那里出来后便绕着近路回寝殿,谁知你竟没回去,这才出来找你,怎么?嫌我误了你的好事?”他笑的愈加不正经。
叶无澜撇了撇嘴,走到白暮辰身后,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可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的男人在这里,请索卢尔不要再与她多话。
索卢尔挑眉,笑的意味深长:“叶姑娘怕是误会了,在下只是很好奇叶姑娘家门何在,并无冒犯之意。”
“她没有家,但从今往后,只要有我在的地方,便是她的家。”白暮辰淡淡道。
叶无澜眸光一顿,缓缓抬头看了一眼白暮辰的后脑勺,他每每说的话都让她有一种想要打他一个爆栗的冲动,而此时,她竟头一回没想揍他。反而觉得这小子忽然高大了起来。
嗯……心里作用吧,他这煽情效果做的不错,连她这么冷心冷肺的叶无澜都有点感动。
“没有家?”索卢尔咬着这三个字,目光依旧晶亮晶亮的看着正垂眸若有所思的叶无澜,笑了笑:“我知道了,那……不打扰二位了。”
话落,他又深深看了一眼她的脸,须臾转身大步走开。
“这个索卢尔对你说了什么?你怎么心事重重的?”
叶无澜抬眸,看了一眼白暮辰:“小白,我发现我已经失去相信人的本能了。”
“嗯?”
“任何人,任何话,在我眼里,都没有一丝丝值得我信任的地方,你说,我究竟怎么了?”
“……”他沉默。
“我的身世很重要么?曾经我以为岳家就是我的家,可到头来,辗转这么多年,心里怀着那天大的杀父之仇,却是当一切未果之时,便已发现那一些皆是一场引我入瓮的骗局。可是为什么他们要骗我?”
“鹤离曾说我的出生时日是七月初七,说那本就是我的生辰,我不知道这七月初七是什么日子,我亦不知道我这副身体的身世究竟代表着什么,我更从来都没有完全在意过肩上的那块刺青,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将我的身世看的这样重要,却……忽略了我这一个人……”
“我孤苦伶仃一个无名无份的女人,我至今想不通长孙憬焕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将我放在身边这样利用,我的存在,真的能帮得到他什么吗?”
“是不是我那所谓的真正的身世,才是所有人对我争相追逐的原因?是不是我真正的身世,对着太多人有着不同的利益?可是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想再去问这一切,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活一辈子,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不好么?”
说时,她忽然仰起头呵呵的笑出声来:“这个玄洲大地,看似光明万丈是个祥瑞之地,可人心……却通通都是黑的……”
“无澜。”许久,白暮辰才哑声低低唤她的名字。
叶无澜一顿,垂下眸子看他,却是忽然,白暮辰抬起手,将她头上的金簪扶了扶:“你果然不适合这些能给你束缚的东西,不过是打扮了几个时辰,你看,簪子都歪了。”
他的手温柔的扶着她发边的金簪,眸光里满是纵容。
叶无澜沉默的看着他,忽地,她一笑,笑着转身往回走。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什么?否则怎么会说自己的身世?”他在她转身后倏地开口。
叶无澜没有回头亦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匆匆的快步离开。
仿佛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身后,她要躲,一直躲……
月夜凄凉,皎洁的月光将行宫的青石板路上蒙了一层神秘的白纱,亦将前方渐行渐远的女子,笼罩其中,似真似幻。
假山后,索卢尔静静站在那里,听见那声七月初七,眸光骤然锃亮。
*
寝殿中一片寂静,叶无澜还未走进去,便停下脚步,沉默的回望着身后的一片黑暗。
她忽然有些害怕。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已经煳涂了,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为谁活着,这些身边的种种存在,那些欺骗与伤害,那些缠绵与爱恋,这五六年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日子,她究竟是活出了自己,还是……一直在为这副身体而活……
身边出现的所有人,都带着种种目的的接近。
难道,就因为她那个所谓的身世么?
她虽不敢确定,可种种事因联合在一起,加之刚刚索卢尔那番话与他胸前的刺青,她再怎么神经大条,也会察觉出什么。
可是真相,她已经不想去查明,而甚至,她更不想去查清楚。
那个奥婷公主很好,这种糙原姑娘奔放的不拘束的性子她是真的很喜欢,就这样一直下去,不好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逼着她,没有一个人肯放过她。
让她只活成属于她自己的叶无澜,有那么难么?
第197章
更新时间:2012-10-27 10:04:10 本章字数:3145
翌日。
雁苏府位于扶图国最北部,紧靠苍宏边界,虽扶图国在玄洲大地的南方,但这雁苏府的天气却与苍宏国没什么两样,入了秋,天气便凉了起来,秋风刺骨。
猎场外被禁军包围,叶无澜一身戎装,骑在马上,与扶图皇帝,银袖国公主,白暮辰,还有明王、索卢尔等人在两排禁军之间,缓缓步入猎场。
直到进去后,皇帝率先下马,众人跟着一同下马,然后恭敬的立于两侧。
直到皇帝坐到侍卫跟着一起搬来的龙撵之上,他看了看同样一身戎装的奥婷公主,又严肃的看了一眼立在马旁没有一点点紧张之色的叶无澜,此时,白暮辰正将他自己身上的披风摘下,替她披了上沆。
皇帝在心下嘆了口气,明知这儿子这向来的性子,知他是故意的,昨夜他们父子谈了许久,他也知道了这孩子的想法。
可再怎么如何,明王的面子不能这样去折,总要想一个折中的办法才是。
不由的,皇帝的目光又扫了一眼随着马车一起过来的楚芯怜,大权在握多年,纵使平日不喜做个太尖锐的皇帝,可终究,还是知道今日註定不会太平梵。
而一切,都系在那个叫叶无澜的丫头身上。
这样……实为不妥。
皇帝又看了眼叶无澜,眉宇微拢,却只是一瞬间而己,便放开了眉心。
叶无澜虽然没怎么注意那皇帝,但他脸上的千面万化和他投过来的目光,她清楚现在自己在这个老人家的眼里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雁苏府虽不是我扶图要城,但位于边塞之地,三面环山,十年前朕在此地游访时发现此处是个打猎的好地方,便命人在此地she下了这猎场,虽是皇家猎场,便毕竟险山环绕,没有经过多方修葺,或有险峰悬崖,或有异兽肆虐,朕虽在此地设下猎场,但多年未再来过,这里怕是已经有许久无人打理,你们确定要在这里比试?”皇帝严肃的开口说道。
“这样才刺激!”奥婷笑着接话。
“你呢?叶姑娘?”皇帝看向安静沉默的叶无澜。
叶无澜的心思没放在这里,一个人发呆了好半天,连白暮辰什么时候为她披上的披风她都没注意,只是刚刚发现楚芯怜也来了,正被那对主僕用着几乎能杀死她的目光盯了半天,她还在想着这楚芯怜的事,忽然皇帝在叫她,她勐地抬头又看了一眼皇帝,完全没听见他说什么,一时也不敢乱答,便只是谨慎的点了点头。
点头应该没有错吧?
皇帝却是眯眸又看着他,觉得这姑娘不知好歹,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个拒绝这场鄙视的机会,她却依然如此不知死活。
皇帝冷冷的看她一眼,须臾抬起手从太监手中拿出一面小旗,冷冷的朝前扔在地上,淡淡道:“那就开始吧。”
奥婷公主陡然翻身上马,手里握着皮鞭,掉转马头,在叶无澜面前来来回回踱着步子,目光死死的盯着她的脸,不知为什么那眼中竟有着别样的仇视。
“这里虽没有我银袖国糙原宽广,但好歹是个打猎的好地方,我已问过皇上,因为昨日我给了你三样选择,你选择了骑she,而为了公平起见,他同意今日的比试项目由我来选。那么,叶无澜,我们今日不比太多,只比谁的猎物更多,我们每人一副弓箭一匹马,其他全都不要,最后的胜负,还要看你的猎物是被she中了什么地方,若我的猎物被直she心脏而死,而你的猎物大都是被she穿了其他部位,那便是我赢,反之亦如此。”
叶无澜轻笑,抬眼看了看那一伸粉色戎装的公主:“骑she要求的本就是精准,动物的心脏虽不像人那般拳头大小,但也差不了太多,不如我们留他们一张好皮,she喉咙或眼睛如何?”
奥婷愣住,不敢置信的看了她一眼,叶无澜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糙民向公主下挑战,公主敢接么?”
本以为叶无澜是被动的,因为她自从到了这里后就半天没有说话,他们都还以为她是被吓到了,昨夜说的大话到了今天就变成了忐忑,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着她的笑话,却没想到她会反将奥婷公主一军。
奥婷眯着眼看了看她,忽然一笑:“好,那便只she眼睛留这些畜生一张好皮,这可是你下的战书,到时候别丢人就好!现在是午时,天黑之前我们回到这里看成果!
“祝你好运。”叶无澜不轻不淡的笑道。
“彼此彼此!驾——”
话落,她便策马向前方的林间奔去。
既然是比猎物的多少,还有那么高的要求,时间本就是可贵的,可是奥婷已经走远了,叶无澜却是不紧不慢的与白暮辰说笑了一会儿,直到皇帝那边传来十分不满的目光,她才撇着嘴,一个利落的翻身上马,既接过缰绳,目光在众人中一扫,冷笑着策马向着与奥婷公主相反的那片林子走去。
扶图皇帝若有所思的看着叶无澜那精湛的骑术,直到她的身形隐没在林间,才又看向脸上没有一脸紧张与担心之色的白暮辰。
他的太子向来的性子都是表面吊儿郎当实际稳重谨慎,今日之事他既没有试图阻拦,却没有任何担心,甚至神色笃定,且看那姑娘慡快的没有丝毫畏惧的表现,又加上这看似精湛的骑术。
似乎……他的担心是多余了。
扶图皇帝接过公公端来的香茶,放在手里轻轻划动着杯盖。
第114页
“皇上,臣有些小事要办,可否先离开片刻?”忽然,明王走过来,低声恭敬的说道。
皇帝若有所思的看着明王,两人相交多年,年轻时更是一同征战沙场的兄弟,明王会不容那个叶姑娘存在是必然。
“去吧。”皇帝放下茶杯,面无表情的说:“注意分寸。”
明王冷冷勾了勾唇:“臣知道。”
话落,悄无声息的离去。
当明王忽然走了,白暮辰本是悠哉的正打算找点什么事做,就这样干等着一下午实在无聊,却是因为明王的失踪而瞬间心跳乱了一拍。
当公公举着蜜饯过来时,皇帝无聊的拿起一块放进嘴里,须臾转头,发现事情不对了。
太子也不见了!
扶图皇帝汗涔涔的看了一眼后方的树林。
果然是不太平……
哎,做皇帝也不容易啊,哪边都要兼顾,既然无法阻止,那便随他们去吧。
皇帝抬起手揉了揉眉心,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
这猎场果然多年无人打量,树高且茂密,树丛间的杂高比人都高,叶无澜骑在马上冲进树林就相当于冲进一片片抬眼看不到前路的糙丛,她索性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拔剑而出一边朝前狂奔一边挥坎着前方碍事的糙丛。
直到进入这林中深处,她一边砍着糙丛一边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
刚刚一路上她看见几只野兽,但都没放在心上,兔子什么的更也不是她的目标。
来这里这么多年,难得有机会打猎,她一定要找到极好极好的猎物,一只就比得上那奥婷上百只的好东西。
想想那奥婷公主这一下午肯定是不间断的一直在she箭抓猎物,一下午这么久的时间,她为了数量之多,那双胳膊估计都能she断了,啧啧,真是可怜。
听闻银袖国有一种稀有动物名为幻狐,此狐狸全体通白,唯有背上有块似火一般的红色图案,耳尖也尾尖也带着似火的红毛,皮毛若做成狐裘那便是另整个玄洲大地皇家贵族疯抢的至尊上品,但并不是只要有钱就能得到,这东西很珍贵,有时候千千万万的猎户每个人都在找,可一整年谁也找不到一只。
现在想想,当年在雪谷里看见长孙憬焕披着的那一件,不正是那幻狐的皮毛?
还听说这幻狐的肉可以另人内力大增,百穴通畅,是她从第六层突破到第七层的一件可另人事半功倍的好补品。
则那幻狐,正是出自扶图国不假。
就是不知她有没有这样足够的幸运。
第198章
更新时间:2012-10-28 9:04:26 本章字数:3226
一声雁鸣。
茂密的丛林之顶本有细碎的阳光撒入,忽然头顶一暗,叶无澜本没在意。
却是忽然,耳边一阵风声划过,她骤然勒住缰绳,缓缓抬起眼,淡淡看着头顶盘旋的大雁。
赫然,身手传来嗖的一声,她侧耳听见,倏地于马背上一跃而起,剎那间一支瘁了毒的箭在她身下疾速飞过,重重嵌入对面的树干之上。
叶无澜重新坐回马背上,掉转马头,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沆。
虽不知道来者是谁,但一看就是要置她于死地之人。
嗖的,第二支箭。
她勐地弯下身躲开梵。
接下来,接二三连的箭矢不断的从各个方向向她she来,她拔剑在空中轻而易举的舞出一道道剑光,完全不费吹灰之力,显然,是对方完全不清楚她的底数,以为她好对付。
恐怕,对方应该是明王的人。
难道明王今天想在此处杀了他?可既动手,皇帝必然知道是他为所,他敢如此做,那便是皇帝没有阻止。
叶无澜眉心一蹙,该死的白暮辰,老娘要是在帮你的时候送了命,老娘做鬼也不会放了你!
骤然,她腾空而起朝向一个方向飞去,显然对方没想到她会忽然冲过来,还没来得及躲,那一瞬,叶无澜在未及近时便已经看见那个黑布蒙面的男人正矗立在那里,似乎等着好消息,虽然他换了来时的衣服,但光看身型也能看得出是明王本人不假。
呵,跟我来这一套!
叶无澜冷笑着疾奔上前。
明王正在那里等着去看叶无澜被she成一只刺猬躺在血泊里,刚刚才接到下人来报说她有点难对付,正想着对策,忽然,眼前一道白光如闪电般划过,他骤然神色一冰,向后疾退一步,再抬头时,便只见叶无澜手持金色短剑,身形利落的立于自己面前十丈开外,正冷笑着看着自己。
“果然是长年征战沙场的楚将军,虽然被封了王,也还没懈怠,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灵敏,刚刚若是你没及时躲开,现在我这把剑上,便已经是你的人头了。”叶无澜似笑非笑。
明王眯起眼,没想到这丫头武功这么好,刚刚差点一剑杀了他。
她怎么知道他是谁?
“怎么?不是要杀我么?动手吧!”赫然,叶无澜再一次向他疾沖而去。
明王拧眉,却仍是气定神闲的接招,在惊讶于眼前这小丫头的武功造诣的同时,叶无澜也惊讶于眼前这个打了一辈子仗的莽夫竟然会这么精妙的功夫,这就有意思了,若说她这一下午没有什么收穫,那便摘了这明王的眼睛送去给那墙头糙皇帝当个见面礼。
不由的,她剑锋一转,直朝他眼睛刺去,明王一眼就看出她这是要做什么,顿时怒火中烧。
这丫头不打猎,反而向他的眼睛进攻,摆明了骂他是畜生要挖了他的眼睛!
赫然,明王脚步一顿,骤然爆发出一股勃然的震盪之气,叶无澜灵敏的躲了开,翻身一跃自他身后袭来。
“小丫头,小小年纪功夫不错!但是在老夫面前,未免嚣张的有些过了!”赫然,明王身形一转,自腰间拔出重剑,正式接招。
一剎那天昏地暗,剑光飞she,叶无澜从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天下第一还是天下第二,只知道每一个地方的强者都有他自当强盛的地方,犹如这明王,既然征战沙场多年,在扶图国的威望一直屹立不倒,如今五十多岁却依然宝刀未老,即便她武功再精妙,可眼前是征战沙场与人对敌了足足四十年的经验丰富的老狐狸,要他在她眼前吃败仗,还是有些吃力的。
一时间两人打的不可开交,仿佛终于遇上了不可多得的敌手一般,从最开始的明王要杀她,她要砍了他,直到两人打累了,休息,起来继续打,本是日当正午,直到太阳渐渐向西偏移,明王毕竟岁数大了,渐渐有些体力不支,放下剑站那儿不动了。
叶无澜一顿,正要上前,却是忽然,她眸光一凉,感觉身后有人,顿时脸色难看的瞪着已经盘腿坐在地上休息的明王:“你使诈?”
明王脸上虽然蒙着一块布,但眼睛还是能被她看清楚,只见他睁开眼,不冷不热的瞄了她一眼:“对付你这小丫头,不需使诈。”
“那怎么……”她正犹疑间,骤然一枚暗器在她耳边划过,在她机敏躲闪的同时,那暗器却还是在她脸上割出了一道血口。
叶无澜低咒一声,一边骂着娘一边转身要去把藏在暗中的人揪出来,却忽然发现那暗中之人在暗器飞回去的同时便已经迅速的逃了。
这人什么意思?
难道……
她赫然抬手摸了摸脸边的血,血色鲜红,并没有毒液,那这人是干什么?就为了在她脸上割一道口子?
眼见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站在那里摸着脸上那道伤口,明王坐在原地冷笑:“你这小丫头,看起来毫无防备煳里煳涂,实际比任何人都精明,看你现在这种表情,本王趁机一剑就能杀了你,不过恐怕,本王的剑还没近你的身,你便已经躲开。”
叶无澜顿了顿,放下手,淡淡看了一眼明王:“是么?敢问王爷要杀糙民的原因?”
“我很疼爱我的女儿。”他这样说。
叶无澜不冷不热的看着他:“哦?你是因为我抢了你女儿的太子妃之位,所以才对我起了杀心?”
明王抬起手,将脸上的布摘了下去,坐在那里,平静的说:“自从芯怜出生后,我便没怎么陪过她,常年在外驻守边关或者征战沙场,四十余年对扶图国尽忠尽力,却唯一亏欠了我那早逝的妻子和芯怜这孩子,我本就是而立之后才成婚有了妻儿,芯怜是我现在唯一的牵挂,她想嫁给太子,我便让她嫁给太子,任何人都不能阻拦。”
“所以,王爷,您这是要将糙民赶尽杀绝么?”叶无澜似笑非笑:“您老人家这样对我,似乎不太公平啊。”
明王抬眼,冷冷看着她:“在我这里,没有公平可言,只有强者居之。”
“哎哟!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不知羞,欺负我一个小姑娘你觉得有意思吗?那白暮辰要是真喜欢你女儿,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可你想过没有,他不喜欢你女儿,就这样将你女儿硬塞给他,以后就算他们成婚了,他也不会对你女儿好,到时候你女儿会受更大的委屈!”
“你知道什么?”明王冷眼以对:“芯怜从小就喜欢跟在太子身边,两人青梅竹马早已私定终身,当年……”
“当年太子入狱,我欲扶大皇子上位,因为大皇子听话,更也要将女儿许给他,硬是撮合他们二人,让他们同进同出,甚至为他们筹备婚礼。怎知大皇子完全不是做太子的料,短短半年就被人抓出太多把柄,最终太子沉冤得雪,可是……太子从此便误会了芯怜……”
“我老了,那些前尘往事皇上看在多年兄弟的情分与我多年为他出生入死的情分上绕我一命,让我卸甲归田挂着一个明王的身份苟活,而我现在唯一的心愿,便是让芯怜能和太子重新走到一起。这是我欠芯怜的。”
原来是这样。
叶无澜沉默的看着眼前一瞬间便沧桑了许多的明王。
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的过错,不小心让儿女偿还,现在看着过意不去,便要补偿。
叶无澜嘆了口气,将剑收回入鞘,却是陡然,眼皮一抬,看见白暮辰在前方的树后站着,似乎站了许久。
她刚刚听的专心,没注意前边也有人。
这么说,明王的这一翻话,他都听到了是吧?
那个他心里边一直想不通的事,那个从小就跟在他身后缠着不放的小芯怜,那个他始终放不下,却又恨到了及至的心里最爱的人。
真好……
如果两个人之间的分歧并不是他们的过错,那就代表他们还有重新走到一起的一天。
第115页
可,她呢……
那是实实在在的欺骗与利用。
她,该怎么办……
第199章
更新时间:2012-10-29 9:55:57 本章字数:3210
站在树后的白暮辰动了动,叶无澜便犹豫着是不是该让他与明王一老一少的好好谈一谈。
募地,她眼角的余光仿佛扫到了什么,赫然转头只见丛林中一只白毛红耳红尾的东西,她先是没什么反映,下一瞬,当脑中反映过来的剎那,身体已以着比那一丝意识更快的速度赫然一跃上马沖了过去。
好傢伙!
幻狐这东西果然通人性,知道要呆在这种猎户无法随便进入的地方,今儿倒是让她叶无澜捡了个便宜!
那幻狐奔跑的速度极快,身下的马儿完全追不上沆。
叶无澜索性腾身而起单脚于树枝上一点,脚下顿时如有云梯般朝前一跃,抬手将背上的弓箭拿起,搭起弓,啾的一she。
她曾在二十一世纪时教导自己的学生she击这方面的知识,要的就是快准狠,无一例外,手枪的she击她已玩的纯熟精练,而弓箭这种东西她曾经也试过,但毕竟二十一造的弓箭还是有几分机械化,没什么意思,今天终于玩一次这古代的长弓,却发现这东西比手枪等一切要更简单许多。
长箭直she向那幻狐的眼睛,即便它在疯狂的逃跑,可她所she的方向正是算准了箭落时它跑到的位置腚。
为了防止有误,她又连she三发,三支箭同时刚幻狐的眼睛飞she而去,就在正要she穿它的眼睛的剎那,空气中陡然传来一声峥响,只见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石子以着可怕的力道将她的三支箭通通打了出去,叶无澜低咒一声,正要继续追上去,却赫然耳边响起一阵悦儿的琴声,她脑中一颤,直觉这琴声中带着汹涌的内力,她忙压下体内上蹿的真力,同时只见那只刚刚得救正拼命的朝前跑的幻狐踉跄了两步,陡然软软的四腿跪下,渐渐的倒在地上。
叶无澜看傻了,不敢置信的盯着那头幻狐,耳边风过,她骤然抬眼望去,只见一道蓝色的身影立于对面的树上,怀里抱着古琴,媚眼如丝的同样望着她。
这个女人……
叶无澜有些印象,她不是当初在雪谷中那个三王爷身边的叫什么蓝衣什么音的么?她听说过,玄洲令主身边有四大守卫,金茫项禹,银日泰鸿,粉月鹤离,蓝衣妙音。
这妙音正是精通音律,以各种乐器为武器,所弹奏出的每一支曲子都有其不同的杀伤力。
这幻狐,应该正是被她的曲子所伤,皮毛丝毫未损,内脏却已震碎。
叶无澜看着那幻狐嘴边溢出的血,神色未变,
她相信,这妙音会忽然潜入这里,目的并不是在幻狐,而是……在她……
因为妙音始终站在树上看着她,而这只被她琴音弄死的幻狐她却完全不放在眼里,连看都不看一眼。
妙音是长孙憬焕的手下,来此定是有什么目的,她实在不想再与长孙憬焕有任何瓜葛,便索性将那树上的人彻底无视。
她走过去,俯下身将幻狐的尸体抱起来,很自觉的当做是自己的猎物,转身就要往回走。
“叶无澜,随我去云外瑶台。”妙音的声音淡淡的。
而叶无澜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一味的抱着幻狐的尸体往回走,妙音骤然飞身上前落在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直到妙音转身看她,叶无澜才停下脚步,抱着狐狸,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一身蓝衣的女子,脑中对她的印象除了当年在雪谷里之外,似乎在阗安城也看到过同样的身影。
思及此,加之前后发生的事,恐怕,这并不是似乎,当年在阗安城那抹蓝色人影,应该就是妙音此人不假。
然而此时此刻,叶无澜已没有过多的痛恨,仅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欲言又止的女人,沉默无声的与她对视。
妙音就这样瞪了她许久,见叶无澜是个比自己还要强硬的性子,终于放软了神色,开口说道:“叶姑娘,只有你能救鹤离。”
叶无澜脸色微微一变,扬眉看着眼前的蓝衣女子:“鹤离?他怎么样了?”
“他现在……”妙音神色一黯:“很不好。”
“长孙憬焕对他用刑了?”
“是云外瑶台的几个长老在对鹤离用刑,锁骨穿钉之刑虽然已经被我爹爹免了,但是每日冰火之刑就已经足够将鹤离折磨的生不如死,而殿下他……虽然没有开口说过要杀鹤离,可他也没有阻止这些刑罚……”
叶无澜眉心一拧:“我可以去救他,但我想知道,为什么来找我的是你?而又为什么只有我才能救他?”
“其实,我很不愿。”妙音忽然冷笑,只是那冷意瞬间消失在满眼的失落里。
叶无澜眯着眼,仔细看着她的表情。
“真的,叶无澜,我很不愿意来找你,我更不愿意承认只有你才能救的了鹤离,可是我倾尽全力,或许也没有你的一句话更重要。”妙音笑的满脸苦涩:“鹤离爱你……”
“等等!”叶无澜骤然低喝一声:“我与鹤离之间只是朋友,你可能误会了,我与他……”
“你以为你们是朋友,可是鹤离真真切切的是爱着你叶无澜!他为了你背叛云外瑶台背叛殿下,为了你将生死置之度外,为了你才将自己逼到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生不如死的境地!可他却将你保护的太好,竟然让你……什么都不知道……”妙音苦苦一笑:“这才是最温柔的保护吧。”
叶无澜歪着头,满眼的不可置信。
她与鹤离之间,难道不是这样打打闹闹走过来的朋友么?她与鹤离之间,或许还有太多的不够了解。
她甚至从未懂过鹤离,就像她从未看懂过长孙憬焕一样。
可是鹤离他……
曾经白暮辰说过,只有她肯来扶图国,鹤离才会来,只有她答应留下,鹤离便愿意做他的左膀右臂,她一直以为是鹤离在开玩笑,或者只是以她做为藉口去拒绝白暮辰,因为她绝对不会同意。
难道,是她太天真,将事情想的太简单?难道鹤离她……
可是怎么想她都想不通,她与鹤离之间的渊源,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这样深?
她只知道鹤离背叛了云外瑶台,却并不知道他是因为她而背叛。
“叶姑娘,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
一个时辰后,夕阳西下。
叶无澜沉默无声的坐在树下,身旁是幻狐的尸体。
妙音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垂眸不说话的她:“这就是鹤离,江煳上赫赫有名的粉月鹤离,或许只要他肯,以他的武功他的幻术,殿下不一定能这么顺利的就牵绊住他,可是,他一边忠心于云外瑶台不愿做太多的错事,又一边……不得不顾着你……”
“所以,即便他有能逃走的能力,却一直甘愿受罚。是因为殿下一直对我们四兄妹太好,他不愿与殿下为敌,可他……他现在再这样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叶无澜缓缓抬起脸,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神色黯然的妙音:“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懂,鹤离究竟和我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能对我如此尽心尽力?我与他之间,我一直以为只是谈的来的朋友……”
“他是你指腹为婚的丈夫!”妙音深唿吸了一口气,骤然闭上眼淡淡的说。
叶无澜当场惊愕抬眼看她:“啥?”
“我刚刚就告诉过你,鹤离的师傅东方老前辈曾是银袖国至高无上的天师,银袖国女皇身怀六甲却仍未临盆时便已将腹中未出生的长公主许给鹤离为妻,要鹤离答应,无论未来发生任何事,一定要不惜任何代价的保护长公主,这是鹤离对着东方老前辈与银袖女皇发过的誓,他只是在遵守他的誓言。”
见叶无澜双眼怔怔的看着自己,妙音弯了弯唇:“我想,关于你的身世,已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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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更新时间:2012-10-30 9:01:32 本章字数:3198
见叶无澜双眼怔怔的看着自己,妙音弯了弯唇:“我想,关于你的身世,已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
“你不是需要我去解释太多的傻姑娘,仅仅这些,就足够让你明白一切前因后果。”
叶无澜无声的望着空气中的一点,久久没有说话。
“至于鹤离,救还是不救,全靠你一念之间。”妙音转身:“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待妙音走远了些,忽然停顿住脚步,缓缓转头看向身后坐在树下一动不动的叶无澜,犹豫了一瞬,才道:“在我给你讲那个故事里,那个从小就躲在皇宫的角落受人欺凌的孩子,就是长孙憬焕。泯”
叶无澜眸光一颤,赫然望向妙音。
妙音背对着她,回头以眼角的余光看着她眼里的颤动,苦笑道:“我这辈子爱过两个男人,一个是殿下,另一个就是鹤离。而殿下的性格太安静也太孤静,不喜笑闹,在我眼里的殿下,太过高高在上,太过虚幻缥缈,于是很小的时候我就放弃了对他追逐的脚步。而从小,大哥项禹和二哥泰鸿总是喜欢追着我粘着我,只有三哥鹤离偶尔逗逗我,又偶尔安静的仿佛不存在一样,于是我开始悄悄的观察鹤离,直到不知什么时候,这颗心跟着一点点沦陷……”
“那时候还是一颗少?女的芳心,直到如今,我这种年纪,已经再没有幻想可言,可是,即便鹤离不爱我,不接受我,我也不愿看见他在我眼前这样一点点消耗着生命,我更不愿看着这两个我爱过的男人互相折磨,明明殿下就是不忍对鹤离下手的……淞”
“叶姑娘,说真的,你的存在让我很不开心,无论是殿下还是鹤离,他们都因为你的出现你的存在而改变。”
“你知道么?”
“自从殿下回到云外瑶台后,他去看过鹤离一次。那之后,殿下就将自己封锁在云瑶之巅,从此没有再出来。没有允许,任何人都无法进入云瑶之巅……直到我来找你之前,我闯进去一次,结果……我看见向来淡定如许行事疾缓有序的殿下在宁神打坐时因为心神不宁而走火入魔,在我闯进去时他忽然一掌将我打了出来,之后我便不知道殿下怎么样了……他以内力将四周设了结界,我完全无法走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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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究竟好在哪里,鹤离如此是因为无奈,而殿下……”妙音忽然摇头一笑:“他那样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竟会有心神不宁的一天……”
“你是要我可怜他么?”叶无澜终于开了口,声音冷冷的。
妙音一顿,转回身看她。
“他可是你们高高在上的玄洲令主,怎需我的可怜?”叶无澜冷笑:“妙音姑娘,鹤离我会想办法去救,到时或许会需要你的帮助。”
妙音看了她许久,才轻轻点了点头。
直到妙音离开,叶无澜依然一个人坐在原地,呆呆的看着空气中的某一天。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抬起手,拿起孤月剑,犹豫了一瞬,在指尖轻轻割了一下,然后将手贴到鼻间闻了闻。
这是这五六年来她第一次这么仔细的去闻自己血的味道,每一次受伤每一次流血她都似乎能在空气中闻见一抹淡淡的异香,却没有完全在意过,而这一刻,当她闻见自己血的味道,才懂了,原来这股总是在她身边若有若无的味道,竟是属于她自己的。
古萨隆教,银袖国,藤蛇的主人,诡异的血……
还有在妙音所说的那个故事里,十几年前的七月初七,那一天的紫云遮日……
她骤然抬起眼,看了看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眸光顿了顿,没再多想,抱起身旁毫髮未伤的幻狐尸体快步奔向自己的马,翻身上马,策马向回走。
回去的路上,已不见白暮辰与明王。
天色渐暗,扶图皇帝一边看着前边台下的霓裳舞,一边兴致缺缺的饮着杯中酒,直到远处的林中传来马蹄声,他骤然放下酒杯,抬眸看去。
“回来了!”人群中渐渐沸腾起各种各样的声音,俨然是都这样白白等了一下午,只为等着这最后一个结果。
远远的,便见银袖公主奥婷的马上驼着数十只大大小小的飞禽走兽,而奥婷怀里还抱着几只,马儿不仅仅背上驼着,后边还拖着一堆,眼见着奥婷这么多的收穫,跟随而来的几个扶图使者眼里都带着得意的表情。
同时,叶无澜自另一边的树林策马而回,众人一看见她的马背上繫着一个半大不小的袋子,袋子里似乎只装了一只猎物,顿时,扶图国众人的窃窃私语声全部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叶无澜,果然还是给他们丢人了。
扶图皇帝眉心微拢,看着那一脸悠哉的驼着一个脏兮兮的袋子走回来的叶无澜。
叶无澜自然是注意到他们的表情,却是无所谓的走进人群,直到与奥婷公主一同将猎物往地上一摆时,几个侍卫自觉的跑到奥婷公主那边帮她卸猎物,一只一只的全部扔在地上,且都是被箭she穿了双目,而毛髮未伤。
而叶无澜这一边,自己一个人将马背上的袋子取了下来。
侍卫数过奥婷公主的战利品之后,转身说道:“三十七。”
打猎这种事情并不是时时都能看刚有猎物在眼前走过,有猎物列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这奥婷公主能在一下午的时间里打到三十七只猎物,确实是很厉害。
众人皆用着佩服艷羡的目光看向奥婷时,只有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的白暮辰定定的看着叶无澜,而同样不知是何时回来了的明王,亦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气定神闲的叶无澜。
“公主累不累?”叶无澜将袋子往地上一扔,转头笑眯眯的看着那眼里满是傲气的奥婷公主。
“我们糙原上的姑娘,精通骑she,长年打猎,才这点东西,怎么会累?难道叶无澜你这么久的时间才打来这么一只东西,就累了?”奥婷不屑的冷笑。
“是啊,我确实只打到一只。”叶无澜回以仿佛客气的笑。
“哦?你这只是什么?是兔子?野鸡?还是……”
奥婷的话未落,一个侍卫已经走过来,将叶无澜脚边的袋子打开,轻轻一抖,里边幻狐的尸体骤然落在地上,一剎那,已黑的夜色里,幻狐那独有的在夜色中闪耀着淡淡银光的毛髮让众人惊讶的倒抽一口冷气。
扶图皇帝本来紧皱的眉头瞬间松开,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幻狐。
“这是……幻狐?!”人群中有人惊讶道。
“正是幻狐。”叶无澜挑眉。
那奥婷公主自然也是听说过幻狐之名,在看见那地上的幻狐的剎那,脸色骤然一白,她脚边堆积的几乎成了一座小山的尸体一瞬间被比做了尘埃,这些东西的毛髮被保住了有什么用?那头幻狐才是至宝……一只可比得上这些畜生千万只……
“你、你使诈!”奥婷骤然低叫。
叶无澜凝了他一眼:“这算什么使诈?我追了一下午没去杀其他东西,就为了将这头幻狐献给皇上。只是不知皇上,是否满意糙民这般唐突的做法?”
说着,叶无澜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那若有所思的皇帝。
皇帝看她一眼,很是欣赏的扬了扬唇:“幻狐乃我扶图至宝,朕在十余年前就已下旨,得幻狐者主动送予宫中之人,赏黄金万两,今日叶姑娘你荣获至宝,朕甚是欣慰,只不过……”
扶图皇帝转头看了一眼一脸不慡的奥婷公主:“今日骑she,比的是数量多少,幻狐再如何是个宝贝,也当由公主获胜。”
“那是当然,糙民怎敢与银袖国尊贵的公主比拭,不过是小试牛刀,趁机对皇上您拍个马屁而己。”叶无澜笑嘻嘻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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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更新时间:2012-10-31 9:44:12 本章字数:3274
“那是当然,糙民怎敢与银袖国尊贵的公主比拭,不过是小试牛刀,趁机对皇上您拍个马屁而己。”叶无澜笑嘻嘻的说。
“哈哈,好!好!好一个会拍马屁的姑娘!有意思!”扶图皇帝顿时笑的极为开怀,抬手招了招那边沉默的白暮辰:“老六啊,你说这是谁胜谁负啊?”
白暮辰笑道:“自然是奥婷公主胜了。”
叶无澜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她不需要以数量胜出,但是她的一这一只幻狐在手,即便名义上是输了,但却其实是在给银袖国一个面子,没有去折对方的面子,而在众人的眼里,她这得幻狐者才是最大的赢家。
这是最折中的方式,任何一方都没有丢人泯。
那奥婷公主一看就是个高傲的主儿,事已至此,即便自己赢了也不觉得光彩,站在原地看了看叶无澜,又看了看那地上的幻狐尸体,骤然甩下长鞭:“就算我赢了,这驸马本公主也不要了!”
话落,赫然翻身上马,怒气沖沖的向猎场外冲去。
“这……”扶图皇帝这只老狐狸顿时眼神一瞟一瞟的就瞟到了索卢尔身上:“使者,这可怎生是好?淞”
“公主年少气盛,不过是置置气罢了,皇帝陛下不必担忧。”索卢尔笑了笑,须臾,目光再次落到叶无澜身上,眼里的笑意更浓:“而且,我此次前来扶图,收穫颇丰。”
“哦?使者所指的收穫是……?”
索卢尔挑眉,转回头看向扶图皇帝:“贵国的美景让人赞嘆,我曾以为我银袖国广阔的糙原已是极美,如今才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长了不少见识。”
“哈哈哈哈,使者太谦虚,缪贊了!所谓江山如画,我扶图的绝涯壁川万千水色,实乃天然形成,并非……”
这扶图皇帝口才甚好,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恐怕会是个一等一的外交官,那两人接下来说的话叶无澜已不再仔细去听,仅是缓步走到白暮辰身侧,转眸偷偷瞄了一眼在明王身旁安静坐着的楚郡主,又看了看难得安静的白暮辰,她低笑着以着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这幻狐的皮毛,就当做是我这个朋友给你订做的新婚之礼。”
白暮辰神色一变,勐地转头看他。
却只见叶无澜轻笑着说:“佳人难得,不要误了两个人最好的时候,有些误会,既然已经弄清楚,那便过去吧。我看那楚郡主也是个好姑娘,只是被他爹爹保护的太久了,性子有些倔,不肯向你低头,也不肯解释太多,你若一直这样误会下去,恐怕会把美人儿彻底吓走哦!”
“无澜。”白暮辰拧眉:“我们……”
“我们之间,永远只是朋友。”她打断他的话。
“只是朋友?”他看着她。
“一个人心里只能装得下一个人,这个人想走进来,另一个人就必须走出去,可是,恨也会添满整个心的,那个人走不出去,其他人便永远都无法走得进来。”她垂下眼眸,声音轻飘飘的,只有他一个人听得见。
“你……要去找他?”
“不。我是要去救鹤离!”
“我陪你去。”
“不需要。”
“无澜!”
“白暮辰,人心都有一个相同的毛病,那就是,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我不管你对我究竟是开玩笑还是真心的,楚郡主的事情既然你已经知道,你便回到她身边,不要再让她受任何委屈。而我,让我一直做你心里那个一直没有得到的最好的叶无澜,不好么?”
“无论我还有多久的寿命,无论是三年五年还是仅仅剩下一天,你和我之间,我希望只是朋友。”
“在这个世界上,我不得不承认其实我很孤单,有太多的人靠近我的原因是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性,而只有你,是在我无衣无靠对这个世界还很陌生的时候忽然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你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从最初的互相帮助到现在依然在互相帮助,我希望你是我最简单的朋友,让我感觉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还有一个人是值得我去怀念与感激的。”
“我希望你就是那个人。”叶无澜看着他,眼里有着温暖。
“我懂了。”白暮辰扬了扬唇,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髮,却是摸到了满手的墨香,剎那间他眸光一暗,想要挽留,却是看着她眼里的坚决,任何挽留的话都再也说不出口。
“如果有一天,你倦了,累了,就来扶图找我。那块玉牌始终为你留着,我太子宫的大门始终为你敞开,没有任何人能阻拦你来找我。无澜,你要最简单的感情,那我就给你最简单的感情,我永远都做你的后盾,好不好?”
第117页
叶无澜弯唇一笑,用力点头。
*
天亮。
前方的路或许将是新的征程,叶无澜依然是一身戎装,只是头髮上的墨汁已经洗干净,在头上罩了一块黑布将头髮全部包住,看起来像是阿凡提在世,可惜她骑的不是驴子,是正宗的由扶图国尊贵的太子提供的白马。
她的离开,没有向任何人打一声招唿,想必她这莫名奇妙的出现也莫名奇妙的失踪,足够白暮辰向他父皇解释几天了。
叶无澜站在雁苏府的城门外没多久,便策马转身头也不回的向远方奔去。
再见了小白。
谢谢你这么多时日对我的倾囊相助,谢谢你以一国太子的身份曾那么有勇气对我许下那百万大军相助的承诺,虽然直至今日我也没让你去兑现这份承诺,但这一份最简单的感情我会永远深藏在心底。
无论你是喻飞白还是白暮辰,你是我在这陌生的世界这些年的第一个好朋友,也是,唯一一个……好朋友。
直到叶无澜已走出去很远,城门之上缓缓走出一道身影,白暮辰静静望着那道已经远去的只剩下一个小点的影子,许久。
忽然,城门下出现另一道身影正疾奔而去,白暮辰俯首看了看,顷刻眉锋一挑。
傻丫头,你似乎……又要迎接一场新的人生了。
整整策马疾行了半个时辰,一路上没有任何阻碍,直到终于出了雁苏府的郊外,再越过前方的山便是扶图国与云外瑶台的交界之处,另一个方向却是去银袖国的官道,她正要向云外瑶台的方向奔去,却是忽然,一道深蓝色的身影在眼前一跃,跳到她的马头上,惊吓到了她身下的马儿,叶无澜连忙收紧缰绳向后一拉。
只见那道深蓝色的身影又向前一跳,却是竟在她眼前单膝跪地。
好不容易将受了惊的马安抚下来,叶无澜拽着缰绳在原地走了几步,才拧眉瞪着那俯首跪在她眼前的男人:“索卢尔?”
“臣下恳请公主回国。”索卢尔没有抬头,开口的声音恭敬而严肃。
叶无澜脸上并没有半分惊讶,只是坐在马上,淡淡凝视着他:“你为什么确定我是你口中所说的公主?”
索卢尔这时才抬起头看向她,须臾从袖中拿出一块刻着奇怪文字的石质圆盘:“臣下昨日在林中以暗器偷袭,顶着冒犯之罪取得公主的血,滴在这石盘之上,金盘有所反映,可见叶姑娘你果然是我银袖国遗失在外的正统血脉,十五年前失踪的长公主。”
叶无澜半眯着眸子看着他,虽然她对自己的身世已经是半信半疑,但毕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现在除非得到真平实据,否则任何人的任何话一个字都不信。
“原来昨天那人是你?这世间这么多人,你怎么偏偏就取我的血来验证?”
索卢尔依然恭敬的单膝跪地:“因为公主的样貌与女皇实在相像,臣下才对公主的身世起了疑心,昨日取血滴石,才肯定了臣下这一猜测。”
“你确定没有错?”
“臣下敢以项上人头确定,叶姑娘你正是我银袖国十五年前失踪的长公主,请公主随臣下回扶图,一见女皇,公主便知臣下此言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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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更新时间:2012-11-1 10:33:33 本章字数:3103
叶无澜无声的看着索卢尔,须臾弯了弯唇:“奥婷公主不是很好么?我叶无澜孤家寡人习惯了,不想再去认什么亲戚,无论自己究竟是谁,对我来说都已不再重要。”
“公主此行可是要前去云外瑶台救鹤离?”索卢尔没有就着她的话去说,但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忽然笑问。
叶无澜终于将使马儿完全安静下来,站在索卢尔面前,垂眸看着他眼中的笑意:“你怎么知道?”
“鹤离会有此一劫,皆由公主所致,而如今公主您想一个人闯入云外瑶台实在是难如登天,我银袖国早在一个月前便已收到鹤离的线报,要我们找到公主,由公主亲自带兵前往云外瑶台要人,除了这种方法,再无其他。”
“另外。”索卢尔缓缓站起身,依然恭敬的看着她:“公主,鹤离本就是您的驸马,您是我银袖国未来的皇位继承人,您要去救他,就该光明正大的带着我银袖国的军队攻入云外瑶台,光明正大的将您的驸马夺回来,而不是这样孤身一人前去冒险。泯”
叶无澜无声的坐在马背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索卢尔眼里神态。
“你究竟是什么人?”她陡然眯起眼,仔细看着那静静矗立着的明明一脸的恭敬,却依然让人觉得不同凡响的看起来有些妖野的男人。
“我是索卢尔,银袖女皇身边的大内总管,我们银袖国是女权至上的国度,所以没有太监。”他勾唇轻笑以答锶。
“是吗?”叶无澜冷笑,骤然拔剑朝前勐地一挥。
索卢尔神色未变,向后急疾退一步。
身手倒是灵活!
叶无澜冷笑,直朝他天灵盖噼去,他骤然一个旋身转开,她这一次用了近七成功力,终于他躲的有些吃力,衣袖被他的剑划开一条极长的口子,他一怔,转眼略有些惊愕的看着她:“公主要杀了我?”
“杀不杀要看本姑娘的心情!”叶无澜做势收剑,却是挑眉似笑非笑的冷眼看着他。
他无奈一笑:“我似乎没有得罪公主。”
“不要叫我公主,我不是什么公主。”叶无澜冷声说道:“这一剑,是还你昨天偷袭我的那一暗器之仇。”
说着,她抬起手摸了摸脸上那条小小的血痕:“要是本姑娘脸上留疤了,看我不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索卢尔顿时笑了:“是臣下冒犯,只要公主肯与臣下回银袖国,臣下愿受公主责罚。”
说来说去又是这些,叶无澜顿感无趣的转身上马,不打算再理会他,牵起缰绳踹了一下马腹便要走。
“公主!”
她不理,绕过索卢尔直接朝云外瑶台的方向走。
“公主!”
“公主!”
“公……”被彻底无视了的索卢尔看了她许久,骤然大声道:“公主刚一出生没多久便被贼人掠走,女皇陛下思念公主十余年,难道公主就不想回去看一看自己的亲生母亲?”
什么亲生母亲,和我叶无澜有什么关系?认亲戚这种事,对老娘来说已经不放在眼里。
叶无澜沉默的翻着白眼,一味的往前走。
“女皇陛下已经卧病在床半年之久,臣下这半年来一直在各国寻找公主,只想在女皇临走前将公主找回来让她见上一面!难道公主您就忍心看着银袖国这大好河山被传给那任性妄为的奥婷?她毕竟不是我银袖国皇室真正的血脉,就算她想接龙印,可她的血却无法启封龙印上的机关,未能登位便会被有心人踹之一旁,界时我银袖国群龙无首,千年古国将要毁于一旦!公主您就如此忍心看着我银袖国的基业一点点瓦解?”
叶无澜停下马,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那眼中尽是悲怆的索卢尔。
她一直都知道银袖国是个神秘的国度,千年前的古萨隆教是整个玄洲大地上的每一个人都不敢妄加亵渎的神秘古教,他们精通幻术与蛊毒,而血,正如索卢尔所以,是世人争相追逐的可解百毒治百病的圣药。
正因为这个国度的神秘,所以有太多她不了解的事情。
难道他们的女皇登基还要验血?而验血的方式是由龙印亲自去验?
在她怔忡间,索卢尔已走过来,缓缓单膝跪地:“公主,索卢尔恳请公主随我回国,女皇需要你,银袖国需要你。”
“我怎么从没发现自己这样重要。”叶无澜似笑非笑。
索卢尔无声的看着她许久:“若公主肯随我回银袖面见女皇继承大统,臣下有一万全之策助公主攻入云外瑶台救回鹤离,且不必绕过什剎海损一兵一卒,界时即便公主远望天下要吞併苍宏,也是誓在必得。”
叶无澜陡然眯起眼冷冷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苍宏?”
他陡然抬眼,嘴边弯出一抹邪魅的笑意:“臣下忘了告诉公主,鹤离还有一个师兄,正是索卢尔。”
“你?”叶无澜惊讶的看着他,怪不得他一切都这样笃定,仿佛早已算到了什么,只是一步一步求证而己,甚至连她什么时候要离开,都算的这么准,跑出来将她拦截。
原来他也是个会占卜算卦会读心术的妖怪!
叶无澜拧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臣下技不如师弟,但所幸得女皇提拔,在银袖国还有些地位,如今师弟蒙难,我自应该前去相救,但是公主,要救出鹤离,必须由您亲自率兵前去。”
“怎么说?”
“那个玄洲令主,乃神人也,臣下即便领兵千万也敌不过他一颗能动摇千军万马的好棋,此人善玩权术,善弄人心,且神龙见首不见尾,不好对付,曾经的玄洲令主没有弱点,可如今,他却终于有了一个弱点。”
“什么弱点?”
“你。”
“我?”叶无澜眉心骤然一拢。
索卢尔抬眸,满眼笃定的笑看着她眼中的疑惑:“公主您乃天煞孤星之命,而玄洲令主是另一个天煞孤星,自打公主您出生之日,您这辈子便是他的克星,他此生三劫皆系你一人之身,此时,正是三劫齐至的好时机,只要公主您肯,那玄洲令主必将一败涂地。”
叶无澜眯着眼,说实在的,她没有听懂。
索卢尔却是轻笑:“公主在猜测臣下的用心?”
她挑眉,无声的冷笑,意思是他说对了。
“呵呵。”他笑道:“臣下不过是为银袖尽忠为女皇效命,更要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毕竟公主您,才是我银袖国未来的希望。”
“如果我死活都不肯承认自己身上有什么劳什子的刺青,不承认你昨天取了我的血验出了什么,更不承认自己你现在口中所说的一切。如果,我不随你回去,你难道要一直纠缠着我?不过,我要事先警告你,想追得上我,恐怕没那么容易!”她冷笑。
“公主不为自己做打算,也该为您腹中的孩子做打算。”骤然,他淡淡的说。
叶无澜当场神色大变,怒斥道:“放你的狗屁!什么腹中的孩子?你再敢造谣小心我让你人头落地!”
第118页
索卢尔却是抬眼淡看了他一眼,没有一丝畏惧,平声静气道:“公主自己许是还未察觉,昨日臣下从您的血中已切切实实的验出公主您腹中已怀有一个月的胎儿。”
一个月?
叶无澜脑中嗡的一阵响。
一个月前……不正是她与长孙憬焕在悬崖下的那个山洞里……
她怎么完全没有感觉?她眉心一蹙,冷冷看了一眼不像是在骗人的索卢尔,回头又看看这荒郊野外,冷声问道:“银袖国边境的城里有没有医馆?”
“有。”
她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眸,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又冷冷看了一眼淡定自若的索卢尔,赫然狠踹马腹,向银袖国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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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更新时间:2012-11-2 11:16:57 本章字数:3111
银袖国与云外瑶台和扶图国三地的交接处名为郦山。
郦山脚下。
索卢尔看着自从出了医馆后便一声不吭的出了门,骑在马上,一直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的叶无澜,忽然,他抬手拉住缰绳。
马忽然停下,叶无澜才回过神,缓缓低下头,面无表情看着索卢尔,见他牵着自己的马向城里走:“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臣下亲自送公主回宫。泯”
她一顿,骤然一把夺回缰绳,不让他再牵着自己的马走,冷冷道:“我没说我要去当什么公主,别以为我向你借了通行牌进了你们银袖国境内,我就会如你所愿,告诉你,你做梦!我叶无澜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人,这辈子都不会再被任何人当做棋子,这一辈子谁也不要再想操控我!我是人,我不是傀儡!”
索卢尔静静的看着她,刚刚在医馆中,大夫说她确实已怀有一个月的身孕后,她的脸整整白了半个时辰,之后才仿佛一个游魂野鬼一般这样走了出来,骑在马上漫无目的的走。
“在这里,没有人要将你当做傀儡!”他骤然说锶。
叶无澜瞪他一眼,赫然狠踹马腹拼命的往前奔。
索卢尔脸色一变,忙飞身而去迅速落在她的马背上,双臂越过她的腰身夺过她手中的缰绳强制的将马儿停下,低头看着已经将自己的下唇咬出血了的叶无澜,拧眉道:“刚刚在医馆里大夫对你说了什么?你不记得了?你因为频繁动武受内伤,甚至练功时走火入魔,这孩子能保到现在已经是奇蹟,你若再这样骑马奔波,这孩子就没了!”
“我没说要保住这孩子!我没说我要生下来!为什么你们全都要逼我!为什么我已经把他撇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恨,老天却要给我一个孩子来牵绊住我!我叶无澜扪心自问!自己从来都问心无愧!可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这样对我!这五六年来所走的每一步都在被人设计!我孑然一身干干净净是死一活都不会拖家带口,可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往我身上施加这么多不属于我的东西!我是叶无澜,不是你们追逐的那个什么天煞孤星的公主!长孙憬焕利用我!因为我的命格我的身世!鹤离保护我甚至宁愿为我送命!也因为我是这个狗屁公主!你这个莫名奇妙缠上我的索卢尔这样紧张我,更也因为我是这个什么银袖公主!”
“我说过,我是叶无澜,我只是叶无澜而己!不要逼我做任何事情!不要把这些不属于我的东西全部压到我身上!可不可以让我自己一个静一静?我只想走我的路,我不要被任何人安排,更不要被谁在我的身后推着我一步一步朝着哪个未知的方向走!”
“我只是叶无澜而己!不属于这里,不适于这个世界的叶无澜——”骤然,她尖叫出声。
“公主……”
“不要叫我公主!”她赫然回头怒斥,双眼血一样通红,却是忽然莫名奇妙的一笑:“呵……叶无澜啊叶无澜,其实你明明知道,最卑贱不过感情,最凉不过是人心……”
“究竟有谁记得你是叶无澜,独独因为你是叶无澜,在乎的是你叶无澜……而不是这副皮囊强加给你的那些莫须有的瓜葛与身份……”
“那你现在又怀的是谁的孩子……是你的……还是这个银袖公主的……还是他的……”她怔怔的低喃。
“呵呵……”
见她仿佛一瞬间被什么击垮,索卢尔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尽量拉稳缰绳不让马儿再剧烈的颠簸奔跑伤害她自己和那虚弱的孩子,下一瞬,她的笑声嘎然而止,索卢尔脸色大变,接住她软软向后靠来的身子:“公主?!”
却是在叶无澜头向一旁仰去的剎那,索卢尔虽抬臂抱住她的身子没让她从马背上摔下去,她头上一直包着的裹头布却是骤然自她头顶滑落。
一剎那,银白的长髮如瀑布般洒了他满臂。
“公主……?”索卢尔震惊的看着她满头白髮,几乎失声。
*
两个月后——
“我亲爱的女儿,一路保重,我等着你将自己的驸马解救回来,我要为你举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叶无澜在银袖女皇奥克雅依依不捨的目送中带着军队策马远去,没有回头。
索卢尔看着自从出了皇宫后就一直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的叶无澜,犹豫了片刻才踹了一下马腹奔上前与她并肩而走,转头见她一路面无表情:“公主这两个月都没有答理过臣下,可是还在生气?”
叶无澜转过头,不冷不热的看了了一眼:我为什么要生气?”
说着,她冷笑:“我可以告诉你实话,两个月前我忽然在你面前昏倒,是我自己将自己逼到崩溃的地步。只有我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我才能放任自己随你处置,在闭上眼的那一刻我就清楚,一旦我再次醒来,所在的地方,必然会是银袖皇宫。”
“而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她笑的愈发的冰冷,仿佛带着几分奚落:“索卢尔,这两个月里,即使你把我带回来,立了大功,可奥婷可是已经恨死你了。”
“她的恨与我没有关系,你才是真正的公主,我当然该效忠于你。”他淡淡道。
叶无澜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两个月里,她从一个无家可归四处漂泊的叶子摇身一变,成了银袖国的长公主,叶无澜虽然很排斥,可当她看见银袖女皇奥克雅之后,终于不再那么排斥,也不再多疑。
她们确实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而这个索卢尔……
叶无澜又淡淡的睨了他一眼,这个男人看起来年轻,实际已经有三十几岁,而她的母亲奥克雅女皇虽已近四十,却依然风韵犹存,看起来还像个二十几岁的女人,又比那青涩的姑娘多了几分成熟老练,她不得不承认这个银袖女皇是个十分迷人的女人,而索卢尔,正是奥克雅的入幕之宾。
怪不得索卢尔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目光那么古怪那么让人不舒服。
看着一个与自己好了很多年的情人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眼神不古怪才奇怪。
这两个月,她被强制性的关在宫中陪伴奥克雅,这种昏天暗地的生活直到索卢尔开口将鹤离之事再一次提醒给奥克雅之后,奥克雅才前来问叶无澜的意思,当叶无澜说要去救鹤时,奥克雅竟将一只奇怪看起来简陋非常的木质盒子交给她,告诉她将这盒子放好,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之后,不出三天,便从几位将军手中取得两枚兵符交到她手里,同意她发兵北上。
这两个月的时间或许很短,却足够让叶无澜想清很多事情。
包括腹中的孩子,是任其自生自灭,还是留下。
叶无澜从来没有做过母亲,这是头一回,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是……他的……
“其实你不需要跟我一起去云外瑶台。”叶无澜忽然说。
索卢尔却是笑了笑,侧首看了看她:“你完全没打算活着回来,我怎么也要替公主你收尸。”
叶无澜骤然挑眉,冷冷瞥他一眼,须臾冷哼一声,没说什么,甩下身后的军队,策马狂奔。
“索大人,长公主自从两个月前回来后,对女皇陛下就特别冷淡,你确定她真的是长公主?”忽然,一个小女兵骑着马跑到索卢尔身边悄悄问。
索卢尔看了一眼那个女兵,面无表情道:“她的血滴在女皇亲自拿出的石盘之上,当时的光芒四she是所有人都看见的,你认为,古萨隆一代传下来的血,是说伪造就成伪造的么?”
“是属下多心了……”
“你不是多心,你是别有用心。”索卢尔冷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军队,冷冷道:“看来奥婷这些年没少收买你们,有了奥婷,你们就忘记谁才是真正的长公主了?嗯?”
叶无澜已一个人跑出去好远,远离了身后的是是非非,抬眼望向天空,眼里一片需无。
第204章
更新时间:2012-11-3 11:51:34 本章字数:3146
想要到云外瑶台,必然要经过那另玄洲大地四国皆闻风丧胆的什剎海。
据说什剎海上只有独龙老者一人可以撑船安全渡过,当叶无澜每一个策马赶到什剎海时,人还未及海岸,远远的,只见前方一片黑暗的海面,海面上并没有她想像中的波涛汹涌大风大浪,反而平静的有些诡异,然而她刚一靠近,身下的马儿便开始不安起来。
她怔了怔,勒住缰绳,跳下马,迳自己一个人往前走。
“等等!”骤然,自后方跟上的索卢尔大喝一声,及时止住叶无澜不受控制的要走到海边的脚步。
她勐地回过神,发现自己差点被那平静的黑色海面吸引,刚刚整个人竟然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她脸色僵了僵,向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的黑暗海面:“怎么回事,这海上被人布了幻术?洄”
“没错,是幻术。”索卢尔抬眼看向前方:“什剎海虽然在玄洲大地上已经威胁了这四个国度几百年,但若真有人擅闯,百人里总能有几人生还,而如今……自从独龙老者归隐之后,此海上便只有独龙老者一人能撑船而过,其他人碰到海水便会被瞬间吸入海中,且海水的力量巨大,再怎么厉害的武功高手在面临什剎海的吸食时都无法反抗。”
“怪不得云外瑶台多年无人敢擅闯,原来是除了他们自己可行的要道之外,其他四周全部被这诡异的什剎海海包围。”叶无澜拧眉:“可惜云外瑶台的要道我们暂时找不见,即便能找到,现在时间也已来不及,我前几日接到妙音飞鸽传书,鹤离他已经……”她顿了顿,忽然转头看向神情自若的索卢尔:“这个独龙老者是要钱还是要什么?怎么才能让他同意替我们撑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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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她忽然回头看向远处浩浩荡荡的军队:“我们随军带来的几艘战船,难道都只能由独龙老者一人掌舵灬?
“是。”
“这他?妈?的是什么狗屁幻术!我就不信这个邪!”骤然,叶无澜转身快步走向海岸,顶着那诡异的微风,越靠近海边越觉得唿吸越来越困难,她眯起眼,那海岸边哪里有什么船,只有一个最多放得下两人的竹排,看起来似乎还很脆弱,在海面上飘摇着,竹排上没有顶,也没有四壁,更没有扶手,若人站上去,一不小心就能翻进海水里……
距离那竹排不远处的岸边另一侧,一个头带斗笠身穿糙衣的人静坐在那里,正低着头对着沙滩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很是专注。
叶无澜眯了眯眼,缓步走过去,直到看清那人面前的沙滩上画着一堆英文字母,她嘴唇狠狠一抽,弯下身转过头绕过到那人身旁,一脸不敢置信的盯着地上的英文字母看了半天,没错,那确实是英文字母。
她嘴角又是狠狠一抽,勐地低下头看着那弓着身子坐在那里的头带斗笠的人:“hello?”难不成她在这个异世里还能碰见个和她一样的穿越人?
“hi~”
那人没反映,她又唤了一声,依然没反映。
她一顿,啧,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叶无澜撇了撇嘴,低下头继续看着那几排字母,就在快要看完时,海岸边的微风一点点吹过,将已经模煳的字母遮盖,直到消失,她还未来得及再开口,就只见那人抬起手,拿着一根竹棍在地面上继续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写起来,写完后,继续低着头一边看一边发呆。
叶无澜这时才将那几排英文句子看完,看完后,又瞥了一眼那人的手,很苍老的手,像是一个男人。
可是这两句用英文写下的话……却似乎应该是个女人留下的……
微风吹过,字母渐渐消失,那人再一次拿起竹棍一点一点写下,然后,继续盯着发呆。
“请问老人家。”她看着他在写字时的手,应该是个老人,便小心翼翼的开了口:“独龙老者是不是住在这附近?”
那人仿佛没有听见,一味的自顾自的看着地面上的字母。
索卢尔这时走过来,见她站在那人身边低头看着地面,便走到她身旁,看见地上的两排英文,眸光一滞:“这是什么文字?我竟然都没有见过。”
叶无澜顿时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两个月的相处里,她发现索卢尔是个学识渊博很有才华也很足智多谋的人,玄洲大地四国的各种不同的文字还有四周其他陆地上传来的文字,他几乎都认得,而这英文字母……
她鄙夷的瞥了他一眼:“如果我认识这些文字,你就教我读心术怎么样?”
索卢尔眉锋一挑:“你认得?”
“你认得?”骤然,那个一直坐在海边上没有抬头的人抬起头来,转过脸看她。
叶无澜低下头,只见是一张苍老的脸,但是虽然苍老,但却皮肤很白,眼神很亮,能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俊俏的公子,只是现在穿戴着斗笠,又得了失心疯一样坐在这里,一身的尘土沙子,这让叶无澜看的有些惊愕:“你不认得这些字,又怎么会写的出来?”
那老人看了她半天,忽然冷笑:“又是一个想煳弄我的小杂种。”说罢,低下头去,继续盯着地上的英文发呆。
“你才是杂……”
“公主。”索卢尔忙抬手拉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发飙,俯到她耳边低声说:“他就是独龙老者,若想过这海,公主还是先忍忍,不要触怒了他才好。”
“他?”叶无澜脸色一变,转头看看眼神肯定的索卢尔,又低头看看那一身斗笠之人,目光顿了顿,又瞟了一眼地上的字,眼神亮了亮,忽然笑道:“原来你就是独龙老者,这种臭脾气,怪不得她会离你开你。”
索卢尔一愣,那独龙老者却是骤然回头看她,看看她,又看看地上的字,又看看她,又看看地上的字。
叶无澜一脸似笑非笑的挑眉看着那独龙老者脸上的惊愕,小样儿,看来这个谁都拿他没办法的独龙老者今天要破天荒的开口求她叶无澜了。
终于,独龙老者将目光定在她的身上,看了她许久,才哑声问:“你怎么知道她要离开我?你……看得懂这些文字?”
“嗯。”叶无澜点头。
“这些写的都是什么?你告诉我!”他激动的站起身,全然不像是一个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人,那眼里的激动俨然是个正在发情的二十几岁的小秋子……
叶无澜忽然觉得自己这样的比喻有点很不地道,不由的抬起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激动的老人:“如果我告诉你这些写的是什么,你能不能带我们渡过这什剎海?”
他脸上的激动表情骤然收起,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旁的索卢尔,须臾冷笑:“又是一个要随便拿两个句子煳弄我的人,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带人渡过这海了,你们放弃吧。”
“谁说我煳弄你,我真的看的懂!”叶无澜无语的大声说。
“看的懂?”他冷笑:“现在说看得懂,待我送你们过海后,你再随便拿两句话来搪塞我,乱解释一通,谁知道你究竟懂不懂?”
“喂,你这老头怎么这么多疑!”叶无澜骂道:“我问你,元哥哥是谁?”
“元……”那老者本来正要继续坐回沙滩上,却是被她这一句话惊的勐地转眼惊愕的看向她。
叶无澜挑眉:“该不会就是你吧?这几句话里,有一个称唿是元哥哥。”
“你真能看懂?”那老者眼中的激动再一次恢復,骤然转身道:“她这究竟是写了什么?为什么她这一走就是四十年?你告诉我,她临走前究竟给我写了什么?这些文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快告诉我!”
有那么一瞬间,叶无澜觉得眼前的老者有些可怜。
沙滩上的文字已经再一次被微风吹的消失,且无影无踪。
这老人明明不认得这些英文,可是他刚刚写下时那么熟练,可见他这四十年来一直在反覆的写,反覆的写……他是这样写着看着这样一个人过了四十年么?
如果是这样,那留下这些文字的女人,未免太过狠心。
第205章
更新时间:2012-11-4 12:36:30 本章字数:3074
“不能长相守,惟愿长相依,亦求长相思,切莫长相忘……”叶无澜翻译着那排英文的第一句。
独龙老者的目光变了变,苍老的脸转向她,愣愣的看着她:“不能长相守……?”
“老人家,我说的只是第一句,而这第二句,我想在你能安全渡我们过海之后再告诉你。”她真怕这第二句话告诉他之后,他直接崩溃,那岂不是完全没办法渡过这海了?
独龙老者看了她一会儿,似是在犹豫。
“既然你等了这个人四十年,你不想知道她究竟去什么地方了么?洄”
他怔怔的看着她,好半天才说:“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渡过人了。”
“这片海……是被什么人下了幻术?”
“是我们两人共同在这海上下了禁术,只有我和她能安然渡过,自从她走后,就只有我。”那老人的声音略有些哑灬。
“那你们为什么要在这海上下禁术?让我们所有人都没法渡过?你们这是装的什么心思?难不成这片海被你们霸占了么?”叶无澜拧眉。
“公主。”索卢尔忽然在她身边以着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独龙老者年轻时是在江湖上极有名的人物,是与我和鹤离的师傅东方鹤玄齐名,那时玄洲大地有两位神尊,天尊鹤玄,地尊独龙,听闻独龙与我师傅曾拜在一个门下,但四十几年前独龙因为一个女人而脱离师门从此销声匿迹,他的名号再一次出现在的江湖,便是四十年前什剎海附近闹鬼的事件,之后查出来是独龙在此地布了幻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打扰他平静的生活,那时他身边有一个很奇怪又很特别的女人,为了避免外人来打扰他们的生活,他甚至灌注全部心力将整个什剎海面布下了最毒的一种幻术,此幻术我师傅曾试图破解,但却未成成功。”
叶无澜的目光骤然再次落回到那面貌沧桑的独龙老者身上,独龙老者亦是眯着眼打量着她。
“老人家,我可以不用你辛苦为我们撑船,只要你将这海上的幻术解除,即便这海上是千百年百姓口中所说的死亡之海,我也可以自己带兵渡过,不需你辛苦掌舵。”
“她不回来,这幻术我没法破解,这幻术是由我们两人的血结合而成,我一人无法破得了。”独龙老者面无表情的转身拿起不远处看起来快要烂掉的极细的船桨,回头冷冷看着若有所思的叶无澜:“要渡海可以,不过,我只渡一人。”
“一人怎么行?”索卢尔开口。
独龙老者没有看他,仅是淡看着叶子我澜:“我的船只能渡一人。”
叶无澜转头又看了一眼那个小小的竹排:“就那个?”
“嗯。”
“老人家,我不为难你,只要你肯渡我们过去,我就将那两句话全部告诉你其中的含义,想必你钻研了几十年也未能看得懂这些文字。而我希望你也不要为难我们,我的手下自己准备了船只,只要老人家你来回两三次,就可以将我们全部送过去,如果老人家你还有其他什么要求,我们可以再谈。”
那独龙老者静静听着她的话,不急不躁的站在那里,双手握着船桨冷冷道:“什剎海,一日只渡一人,其余人入海即死。”
叶无澜转头看向索卢尔向他求证,见索卢尔犹疑着点头,才拧起眉:“我自己一人过去。”
“不行!”
“没什么不行,何况那只竹排……”叶无澜转头看着那在海面上飘摇着的小竹排,心里也没有什么底:“不知道究竟能不能让我安全渡过这看似平静的海面,我一人去,总比带着你们几十万人冒险要好。”
“云外瑶台不是那么容易就闯得进去的地方!何况你有孕在身,你不能自己去!”
叶无澜想渡过这海面的心情很是急切,见那独龙老者难得的拿着船桨走到那竹排边去拉竹排,准备出发了,她糙糙的说道:“那我先过去,你们在这边想办法,是绕到去找云外瑶台的正路还是其他,随你们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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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转身便要走过去。
索卢尔拧眉:“公主这样实在是冒险!”
“你以为我们几十万人擅闯云外瑶台就不是冒险么?索卢尔,我会与你回银袖国接受这个我并不喜欢的身份,并不是我贪图富贵名誉,更不需要你们的力量来帮助我什么,若我想举兵进犯,早在扶图国时我便可以了,现在我回银袖,只不过是给你和奥克雅女皇一个成全,免得你们无休止的纠缠我,而现在,如果这几十万人同时登入云外瑶台境内,定会引人注目,我们这样过去,那才是送羊入虎口。”
“而如果我先一个人潜进去,不会轻易被人发现,等到你们找到正路绕到而行再过去,正方便支援。”
索卢尔顿了顿,忽然转头看向支起船桨试着划动水面找力度的独龙老者:“独龙老前辈,算起辈分来,您算是我的师叔,不知老前辈可否看在我师父东方鹤玄当年与您师兄弟一场的份上,让晚辈二人一同乘船渡过?”
那独龙老者没有反映,只是一味的划动着船桨,过了一会儿,才一脸不耐烦的回头:“我说你要不要过海了?再不上来,天黑了,这海连我都渡不了了。”
“这就来。”叶无澜二话不说的跑回去,从侍卫手中拿起自己的包袱,须臾奔回来快步沖向海边。
“公主……”
她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满眼担心的索卢尔。
须臾头也不回的站到那竹排上,刚一站上去,那竹排就晃了晃,她忙小心的稳住身子坐下,哪知刚一坐下,那独龙老者便用力一划,小小竹排在着她没想到的速度远离海岸。
这老人……
不简单啊。
叶无澜看着这小竹排在海面上平稳的前行,虽然很小很脆弱,但是真的很稳,也很快,本来这片海就不小,以着正常划船的速度估计明天晚上也到不了,但是这独龙老者划船的速度却让她吃惊,这样算来,明天一早,就应该能到云外瑶台境内了。
她孤疑的低头看了看四周,海面乌黑,时不时起着小小的波浪,直到离海岸越来越远,明明今日的天气很好,风和日丽的,晚上正然应该有月亮,可是当天色暗下来,四周竟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她顿了顿,看了一眼与自己同在一个船上,一直沉默撑船的老者,想了想,才淡淡道:“老人家,那个女人,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独龙老者没有回话,又划出去很远,才摘下头上的斗笠,在乌七八黑的夜色里回头:“你也同样不属于这里。”
“这就是你肯这么轻易的就带我过海的原因?”叶无澜挑眉:“因为我与她有相同点,是吧?”
独龙老者再一次无话,许久,才说:“幻术可以锁住一个人的灵魂,可是她的灵魂,我倾尽毕生的功力也无法锁住。”
如果一个人想留,那便不需要他来锁,如果那个人想走,他当然无法锁得住。
叶无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黑暗中看着眼前隐约的轮廓:“她的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你为了不让她被外界干扰,所以才将这里封锁?却结果将自己陷入了困境……”
“姑娘,你将事情看的很透,既然这么聪明,又怎么会选择要去云外瑶台?”
“……怎么说?”
“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那哪里又是我该去的地方?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什么地方是真正属于我的?”叶无澜轻笑。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他轻笑。
“老人家,这不是强求,若说强求,那你明明知道结果,却也还是自欺欺人了四十年,你真的确定自己想要完整的知道她留下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么?”
竹排的速度渐渐缓下来,独龙老者没再向前划。
“自欺欺人?”他淡淡的咬着这几个字。
第206章
更新时间:2012-11-5 12:40:00 本章字数:3155
“这几十年,我真的是在自欺欺人?”
“真的是这样……”
“师兄临死前还曾来找过我,他说我究竟要这样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难道,真的只是这样……”
竹排在海面上不动了,叶无澜狠不得咬掉自己舌头,靠,她怎么不等过了海再说,这样刺激他,不是自己找死么?现在这海面四周漫无边际的,一点光亮都没有,黑漆漆一片像是进入上古时期天地未被噼开时的一个巨大的黑蛋,一点光亮都没有,如果他一时想不开跳海自杀了,那她怎么办?这竹排明显是他以着幻术催着向前走,如果他就这样停下,那她不是死定了洙?
“额,其实事情也不能这样说,她留下的那些字并不完全是这个含义,你们之间的事我毕竟不完全清楚,这可以只是我个人的理解。老人家,继续渡船吧,等到了对岸,我便将剩下的那一句告诉你。”
“你说的没错,其实我自己,只是太执着,这四十年,只不过是执着而己,其实我自己根本不想知道她留下的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宁可就这样,将这两句话当做永远的迷题,这样……或许活的还有些指望……”
“那可不行呀老人家!你不能食言!你答应过我了,要带我渡海,你可不能把我抛下……肠”
“小丫头,你怕死么?”忽然,他回头。
叶无澜撇了撇嘴:“你会读心术,你说我怕不怕死?还用得着我告诉你么?”
“你明明不怕。”
“对,我不怕死,但我怕自己死的没有价值。”
“什么才是价值。”
“老人家,你白白活了六七十年,竟然连这一点道理都不懂?”
他没有说话,那一片黑暗中,莫名的渐渐放出一点光亮,直到头顶繁星满天,叶无澜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星星,随即再次低下头,却是脸色僵了僵,眼前的老人,头上的斗笠摘了下去,竟然头髮乌黑,脸上的皱纹与那佝偻的身影也消失无踪,更甚至的是……他竟然长了一张与长孙憬焕一模一样的脸……一身白衣,手里握着船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顿时握紧手中的剑,眯起眼看着眼前的白衣之人:“是你?”
“我是谁?”他轻笑。
“你……”她骤然寒着脸站起身,却是发现他脸上的笑意不同寻常,脸色僵了僵,须臾眯起眼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不对,你不是他。”
他却是笑意更浓,抬起手对她召唤:“澜儿,过来。”
叶无澜脑袋里边一片嗡嗡作响,明知道这有可能是那独龙老者跟她玩的把戏做的幻术,可双脚却不由自主的往前踏了一步,然而这一步并不是要走向他,反而是拔出剑,仿佛在试探着最好的时机要向他心口刺去。
他脸色一变,骤然眼前幻影一闪,叶无澜只觉得眼前一花,直到眼前再次清明时,她整个人正僵硬的跪坐在竹排之上,天边依旧是繁星满天,可眼前的人,已经变回了那苍老的老人。
他正一边划着名船一边打量着她,她眯着眼瞪他。
“什剎海虽为死亡之海,但也有其特殊的意义,在海面上渡过时,人会走入一团幻景里,看见最爱的人,然后不捨得离开,两个时辰后,必会身亡。可你……”他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竟然拔剑以对。”
“由爱生恨,你没听说过?”叶无澜神色淡然的坐在竹排上,须臾盘对而坐,让自己平心静气些,免得再不小心走进这老头儿说的什么幻景。
他笑了笑,睨了她一眼:“这世间最痛苦的感情莫过于相爱相杀。”
叶无澜闭上眼不再与他说话,专心的念着静心法,耳边只有海上微风吹过,没有一丝属于海上的腥味,空气中反而飘着淡淡的奇怪的香味。
这什剎海的水有问题,她还是坐稳些,千万不要碰到为好。
一夜风平浪静,不知是那独龙老者没有为难她还是什么,直到叶无澜感觉到太阳从东方升起,睁起眼的剎那,便看见前方的海岸。
竹排在岸边轻靠,她怔怔的看着走到岸边,背影孤寂的老人。
这一夜实在风平浪静,与她时常听说的那个脾气古怪的独龙老者不太一样,但是她确实在这一夜间平安的渡过了这片死亡之海,她缓步走下竹排,看着那收拾着船桨的老人的背影:“老人家,她的第二句话是说……”
他操起船桨的手在空中顿了顿,转过身来看她。
“她选择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过她本来的生活,这里,只是她误坠时空的一场梦,但她……会永远记得你。一如那第一句中所说不能长相守,惟愿长相依,亦求长相思,切莫长相忘。”
那独龙老者像是早已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眼中没有半分惊愕,嘴角竟似乎有解脱的笑意。
“我猜了这么多年,猜想到那么多的答案。我以为她是因为太多的不得己,可最终,竟还是因为她不捨得那个世界的父母朋友,而选择将我捨弃。”
叶无澜眯了眯眼,忽然道:“你知道她是穿越人?”
“当然。”独龙老者笑道:“当年是我不小心点错了神烛,错将她的灵魂引到这里,我教会了她幻术,倾尽所有的教她,却原来,她跟在我身边那么努力的学,竟只是为了能靠自己的幻术来将自己的灵魂转移回那个时空。”
“转移……”叶无澜骤然上前一步:“怎么转移回去?你的意思是说,我还有可能回得去原来的世界?”
这五六年她几乎放弃了这种想法,最终只能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从来不敢奢望还有一天能回到那个她生活了二十五年的世界,却没想到,原来她还有能回去的方法。
独龙老者冷冷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眼见着他转身要回竹排上,叶无澜忙上前一步:“老人家!就当是我欠你一个人情,能不能为我指点迷津?我是不是真的可以回去?”
他背对着她淡淡说道:“你与她不同,她是因为我不小心点错了神烛召唤而来,而你,是因为宿命而来。”
“我不懂。”
“当你懂的时候,也已不需要再懂了。”他转眸静静的看了她一眼:“既然这一条是你自己选择的,那便去救你该救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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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他以船桨轻轻推动着海岸,以着急快的速度离开她的视线。
“老人……”叶无澜想要追去,却是刚一跑到海水边,眼前那一片诡异的乌黑的海水使她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海面,心下却是波涛汹涌的骸浪划过。
她还能……回去……?
*
云外瑶台位于玄洲大地四国之间,名字似仙似幻,没想到这地方的山水景色与民居阁楼亭台水榭都那般与众不同。
叶无澜这人向来是喜欢走马观花的类型,这一次,难得被这云外瑶台的美景吸引,等她终于进了云外瑶台的要城时,从包里将之前不戒送给她的小令牌亮了出来,那几个守卫看了看那令牌,又看了看她,竟问道:“是不是泰大人最近思?春了?怎么这几日有这么多姑娘找他?”
“泰大人?”叶无澜惊诧,却只是小小声的发出一丝疑问。
其中一个侍卫挑眉道:“你这不正是泰大人府上的令牌?怎么?你不认识泰大人?那这令牌是哪里来的?说!”
“那个……”叶无澜脑子里边瞬间搜索一堆有泰字的名字,终于想起三王爷身边的银日泰鸿,她眼前一亮:“就是泰鸿嘛,我怎么会不认得,呵呵呵呵……”
那几个侍卫孤疑的看了她几眼,似乎有些不信,正犹疑间,叶无澜有些不耐烦了,想要闯进去,却哪知这些侍卫都是练家子,十几个人往那儿一站,她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本就是想先潜进去看看情况,找找鹤离究竟在什么地方,这要是大打出手,那不是马上就将自己曝光了么?
“哎哎哎?这都干什么呢?把人放进去,这丫头是和尚我带来的人。”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耳熟的声音。
第207章
更新时间:2012-11-6 11:46:31 本章字数:3073
叶无澜听见那声音脸色一僵,勐地转回头去,竟见多日不见的不戒手里摆动着一只破酒葫芦,醉醺醺的朝城门处走了过来。
“死和尚?”叶无澜惊愕的看着他。
“哈哈……”不戒举着葫芦喝了一口酒,然后悠哉悠哉的一步步走过来,停到叶无澜身旁,抬眼看着眼前的城门,那上边四个硕大的金子——云外瑶台。
“近乡情更却,不敢问来人。”他冷哼着笑。
叶无澜睨了他一眼:“妙音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在那个故事里,有一个叫凤无常的男人出了家做了和尚。死和尚,你就是凤无常吧?浍”
不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凤无常早已经死了,活下来的人,是不戒。”
“你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错,和尚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毗”
“嘎?”
不戒挑眉,指了指这城门边上的一家小酒馆:“我整日都在那里,云外瑶台的城门城楼与这玄洲大地上的其他四国不同,不是你凭轻功就能飞得进去的,你要进去这要城前往云瑶之颠,就必然要经过这里,和尚我在这里等了你几个月,看你这一身装扮才知道,你竟然提前去了银袖国。”
“什么叫提前去了银袖国?难不成我的身世,是你们所有人都心知肚名的秘密,却一直只有我一人不知?”叶无澜寒着脸。
“知也好,不知也好。命数罢了。”不戒将葫芦挂到腰间,从怀里掏出令一张金色的小腰牌:“上次你走的太匆忙,我一时给错了令牌,你手里那一张是殿下身旁四大使者的腰牌,我错将泰鸿那小子的腰牌给了你,那,这一张才对。”
说着,不戒那厮大摇大摆的双手掐腰往城门走,那几个侍卫照样拦住,不戒眉锋一挑,骤然哈哈大笑:“罢了罢了,这么多年没回来,这些个娃娃都没见过和尚我!”
“你直接说自己名气不够高,长的不够特别,不容易被人记住就好了。”叶无澜斥笑道。
却是忽然,不戒亮出那金光闪闪的令牌,城门前的侍卫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大变,忙急急向后退去,恭敬的让开一条路左右跪成两排:“属下等不知是凤大侠仙游归来,请凤大侠入城。”
凤大侠?
叶无澜骤然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戒走进去,没走两步,忽然停下,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城门外发呆的叶无澜:“死丫头,走啊,你不进城?”
“啊,进,进!”叶无澜回过神,连忙快步跟进去,走进城门时,顺便贼眉鼠眼的瞄了一眼他腰间的那只金色的小令牌,想着这东西是不是也能让她直接通行无阻的走到云瑶之巅。
“云外瑶台不是寻常之地,你若拿刚刚那枚腰牌进城,会直接被人带到泰鸿府上,即便是进了城也没有自由,想要救人,依然难如登天,恐怕你还没有找到悔过峰在哪,就已经被人抓到了。”不戒在前边带路,一边走,一边淡淡的说。
“你不是云外瑶台的人么?更也是玄洲令主的师父,怎么现在竟会帮我?”叶无澜一脸怀疑的看着他。
不戒的脚步停了一下,转回头看她一眼。
自从叶无澜认识这个死和尚之后,就从来没见过他会有这么正经八百的眼神,被他这以一看,她肃然起敬的没再开玩笑。或许是那三年里被这丫欺压的惯了,明明现在早已习得玄罡夺魄第六层,不戒应该是打不过她,但她一看见他,就能想起当初被捆房梁下边那几个月的痛苦过程,便没来由的直接反映出一脸肃穆的表情。
“按理说,和尚我这时候确实不应该在这里。”他说:“不过,最近,我知道了一些事情。”
“哦?什么事居然能请得动你这死和尚特意跑来帮我?如果我猜的没错,当长孙憬焕将我当做一颗及好的棋子时,你也在他身旁帮着他一起骗我,怎么,现在是假好心还是浪子回头良心发现了?嗯?”
“棋?”不戒意味深长的笑看着她:“我们都是棋,一如你曾唱过的那支歌儿一样,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由自主。如果我告诉你,连殿下都中了一个圈套,你信么?”
“你什么意思?”叶无澜眯起眼,总感觉这死和尚现在回来云外瑶台是有什么目的,而脸,与在护国寺时不太一样了。
当然,她敢确定眼前的真的是不戒,没有伪造,那三年的相处不是白白相处的,而不戒这个极品的和尚,更不是别人想伪造就能伪造得出的。
“现在事情恐怕殿下他自己也已经发现了,这两三个月里你失踪,竟然是去了银袖国。不过去了也好,躲开外界的纷争。”不戒淡淡道:“金甲军已将天阑国彻底吞没,苍宏国那一边现在正是战火肆虐之时,不出一个月,苍宏必灭,下一步,殿下一个要吞併的便是银袖国。我从来没有见他行事这样急过,这样忽然不顾后果的要连续吞併几国,按照殿下往日的性子,他决计不会这样做,除非……”
“什么?”
“除非他也已经知道了。”不戒拧眉。
“他知道了什么?”叶无澜知道一个月前天阑彻底灭国,而御南烈至今生死不明,而苍宏国现在正情势焦灼着,恐怕九原城不日将破。
她以前一直不知道金甲军背后的统领究竟是何方神圣,外界的人不清楚,可现在她已经知道了,长孙憬焕便是金甲军的统治者。
这便是她这几日忽然急切的要赶来云外瑶台的原因,她担心在这种时候,鹤离只会越来越危险。
扶图国暂时还算安全,银袖国近日已发兵驻守边关,便是已经猜到金甲军可能会先对银袖国下手,而鹤离与银袖国之间的关系不浅,若不赶快将他救出来,他继续在云外瑶台,就是必死无疑!
不戒忽然一笑,抬起头望了望天,莫名的,叶无澜竟发现这个死和尚身上充满了惆怅。
是的,是惆怅。
她不解的看着他:“死和尚,怎么这一次见你,竟心事重重的?”
“丫头,你相信么?我们站的是同样的立场,包括殿下。在这一刻,我仿佛能明白你的痛你的苦你的愤怒。”他静静的看着她:“当有一天,我也站在与你同样的位置,发现自己被蒙蔽了那么多年,一照真相全盘而出的时候,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活生生的气死。”
说这话时,他没有咬牙切齿,只是自嘲的笑笑:“日久见人心,日久见人心啊……”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你……怪怪的?”叶无澜就想不通了,这还是不戒那个死不要脸的臭和尚么?
“这事情以后我找机会再告诉你,据我所知,是妙音与你一直有联繫,那么今夜你在动身前往悔过峰之间,与我先到妙音府上。”说着,他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包袱,发现她那向来不离身的包袱又大了,似乎又装了不少东西,不由的拧眉道:“都装的是什么?不沉呀?丫头?”
叶无澜耸了耸肩:“还不是我那些破烂,加上我离开前,奥克雅女皇……我是说我那个真正的母亲交给我的东西,她让我务必带在身边,我只好一起带走了。”
却是一瞬间,不戒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目光一直盯着她肩上的包袱,许久,才一脸严肃的开口:“将那东西藏好,不要落入任何人手中。”
叶无澜一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肩上的包袱。
难道……
那个盒子,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意义?
她记得索卢尔这一次跟着她出来时,总是时不时看着她的这个包袱。
不戒叮嘱完,便没再多说什么,前方的路口忽然走出几个人影,看见他们后,便朝不他们使了一个眼色,叶无澜认得,那是妙音之间与她飞鸽传书时所说的暗号,她点了一下头,不戒见她点头,这才看了一眼那几个人,当即明白了是什么回来,便率先领路朝那些人所指的路口走了过去。
第208章
更新时间:2012-11-7 11:25:20 本章字数:3043
天色渐暗。
悔过峰下四面环绕着清澈的湖水,但据不戒说,这湖水下有机关,一不小心就会误踩机关掉入水牢。
叶无澜趁着夜色正浓,悄然一人在悔过峰下躲过几个守卫的视线,潜藏在一棵粗壮的树后,回头看了一眼那湖畔来来回回的侍卫。
须臾,她低头看了一眼水中的一面铜镜,就着月光,将铜境的亮面对着月亮,又将折she下来的光对着峰顶照了照。
果然,那几个侍卫看见峰顶似乎有东西在闪烁,全部仰头仔细盯着那上边的动静,叶无澜趁机单手轻轻一扬,手中的几颗药丸一一落入那些人放在篝火旁的几只酒碗里,药丸入酒即化浍。
第122页
“是不有人潜入峰顶?”侍卫甲眯着眼说道。
“你们两个上去看看,老三老四,你们去水牢看看,老九你看看那边有没有人,任何一个可疑的人都不要放过。”
“是。毗”
“好。”
那十几个侍卫兵分三路,两人朝前便欲往峰顶走,另两个走到湖畔不远处的山脚下,在地面上踩动了一会儿,骤然,那山脚下的机关被打开,眨眼间那两人便不见了。
剩下的几人依旧驻守在原地,四周巡视着四周,有两个坐回到篝火旁拿起碗喝了两口酒。
一个侍卫朝叶无澜所在的这棵树的方向走来,她向后悄悄退了一步,直到那侍卫走过来,她骤然一个手刀噼在他颈后,那侍卫连一声都没来得及哼一下便软软倒了下去。
叶无澜趁机将之拖到树后,三两下就将他的衣服扒了下来,匆忙的穿到自己身上,然后将他往树下的角落里靠了靠,免得太早被这些人发现。
须臾她将那侍卫的偷窥往脑袋上边,拿起地上的长剑,往腰间的剑鞘里一放,便大步迈了出去。
“大哥,这边没有人。”叶无澜粗着嗓门一边走过去一边说。
“没人就好,可能是我刚刚看错了。来,老九,咱哥俩再喝点儿!今儿在泰将军那里喝的不尽兴,这可都是哥哥我珍藏多年的陈年老酒,来,快快,陪哥哥我再喝几碗!”
“大哥不怕喝太多会醉么?这悔过峰可全靠咱们十几个兄弟守着呢。”叶无澜走过去。
“怕什么,咱们云外瑶台哪是谁说想进就能进得来的地方,快过来!”
“哦。”
“大哥,老九,我好像有点喝多了,怎么头这么晕?”刚喝了一碗酒的侍卫丙坐在那里,抬起手揉了揉脑袋。
“老八你这酒量也不行啊,快来,再喝点,咱们云外瑶台再过不久就要彻底统领天下了,到时候咱们所有人都是第一功臣,有更多美酒美人等着我们,要是这样就倒了,那不是辜负了到时殿下赐下来的美酒?快来,哥哥陪你练酒量!老九,你也过来,来!”说着,那侍卫甲抬手一挥衣摆,坐到篝火边拿起碗直接一饮而尽。
叶无澜不动声色的走过去,接过他们递过来的碗,放到嘴边假装抿了一口,然后抬眸,静静的看着那几个都围了过来,在侍卫甲的劝诱下,一人一碗,全部一饮而尽。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叶无澜摇头看着脚下几个烂醉如泥的侍卫,一脸受不了这些烂泥扶不上墙的表情,须臾回眸看了一眼眼前的高耸入云的高峰。
她眯了眯眼,忆起刚刚那两人是从前边的路口绕上了山,索性快步走过去,朝四周看了看,没其他人驻守,犹豫了一下,才脚下一点,向上疾行而去。
在她刚刚上山没多久,远处的树下,一身银色铠甲的男人走了出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在山脚下消失的身影,须臾,转身快步离去。
*
“殿下!”泰鸿回到云瑶之底,正要向几个长老请求让他去云瑶之巅,忽然,竟看见多日未下来的长孙憬焕站在那里,脸色一变,忙快步走了过去:“您猜的没错,叶姑娘她果真……”
“已经来了,是么?”一身紫衣狐裘之人没有回头,声音轻飘飘的,似笑非笑。
“她现在已经上了悔过峰。”
那紫色的颀长身影微微一顿,回眸转身淡看了他一眼。
泰鸿恭敬的低下头去:“殿下,用不用属下去拦住她?按照时间算来,她现在应该还没有找到上到峰顶的路,如果属下现在去拦住,也不必……”
“由她去吧。”
“殿下?”
长孙憬焕面色寡淡转眸看向不远处的悔过峰:“已经是一错再错,不需再做任何事了。”
“殿下!”泰鸿目光一颤:“您还有属下,还有项禹和妙音,还有瑶儿,有金木水火土四位长老,您还有这云外瑶台爱戴您拥护您永远敬仰着您的百姓,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眼前之人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矗立在云瑶之底,沉默无言。
向来戴着的金色面具不知去了哪里,那张向来风轻云淡的脸,依然那般的风轻云淡,即便……这两个月来,云外瑶台发生了一件可以惊的上是惊天霹雳的大事,而这件事对于长孙憬焕来说,是足够的残忍……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长孙憬焕,恐怕早已在两个月前就被击垮。
然而这时的长孙憬焕,没有选择坐以待毙,更没有选择抛开一切向众人解释太多,反而逆流而上,不再让金甲军驻守,竟直接不顾百姓的悠悠之口将天阑灭了国。
在外人眼里,是云外瑶台已经坐不住了,是玄洲令主的野心终于开始昭然若揭公之于众,他是一个背叛了祖宗誓言想要窃取天下的贼人,然而他却选择在这样的骂声里,继续去攻打苍宏……
长孙憬焕从来都没有这样极端过。
如今会这样,泰鸿不知是喜还是忧。
喜的是殿下终于不再坐以待毙一步一步的去玩弄世人,忧的是向来稳重行事的殿下在这种风声不定对他最不利的时候动手,恐怕即便得了天下,也会彻底失了民心。
“难道你们兄妹,对我就没有一丁点的恨?”长孙憬焕的声音很轻,仿佛有着一丝笑,却是笑的怪异。
泰鸿眸光顿了顿,沉默了许久才道:“凤羽牵心之毒的牵制是云外瑶台的祖宗传下来的,与殿下您没有关系,我们对殿下您忠心耿耿日月可鑑,只有忠,永远都不会有恨。”
长孙憬焕却是冷笑着睨了他一眼。
“殿下,无论发生什么事,属下兄妹几人会誓死效忠殿下,绝无二心。”
长孙憬焕没有回应,回答他的,只有冰冷的沉默。
泰鸿的眼里却是愈加的悲怆,看着眼前静默而立的紫色身影:“不戒大师……回来了。”
终于,长孙憬焕转回身来,淡淡看着他:“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那件事在云外瑶台内被揭穿后,下一个知道真相的,必然是他。”
“那殿下……”
“若论痛苦,或许他更痛。”长孙憬焕若有若无的笑了笑,嘴角冷冷微扬:“我真是有一个好娘亲。”
泰鸿无言的看着眼前似笑非笑面色苍白的一身紫袍之人:“殿下,您上一次走火入魔,内伤仍然未调戏好,若叶姑娘那边你不打算阻拦,那您就继续调养,不要再管这些事了罢。”
长孙憬焕眉宇微扬:“骑虎难下,你当真以为我肩上这担子说放就能放得下?”
“可是您……”
“我曾一直未想清楚,那些与我有关的一切命中注定究竟是何意义,直至今日,才知……竟然这般惨不忍睹。”长孙憬焕仿佛自嘲的冷笑。
泰鸿眸光黯淡下来,沉默的单膝跪地。
许久,长孙憬焕终于动了动,迟缓的转过身去,远远望向对面耸立的高峰。
悔过峰,真正应该悔过的,或许不是鹤离…
第209章
更新时间:2012-11-8 10:40:16 本章字数:3049
叶无澜完全没想到自己一路上到峰顶会这么顺利,一点点阻碍都没有,这让她几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圈套,这里究竟是不是悔过峰,她是不是中了陷阱。
于是这一整夜,她像个盗贼一样走一段就藏起来观察四周的状况,然的继续走,走着走着,再又忽然藏到角落里观察四周,依然没什么人在附近。
一路走走停停,直到黎明初至天色渐亮,她站在悔过峰顶,服侍着环绕四周的云海时,一脸的不可思议。
难道是有什么陷阱在这里等着她?
不由的,她眯着眼小心的见着一块石头就踱到石头后边,直到走到一处瀑布后,忽然瞥见一道身影,她脸色一变,还没看清那身影,就忙蹲下身在石头后边藏了半天,她之所以要将山下的守卫迷晕,主要是因为她跟妙音两个有联繫,妙音要借她的手救人,但又不想将事情搞大,生怕长孙憬焕怪罪下来,于是……叶无澜这一夜相当的纠结,想要光明正大的把人抢回来,却还要偷偷摸摸的爬上山……真***是一夜纠结的救人旅程…浍…
藏了一会儿,没人过来,应该是没有发现她,她犹豫着正要猫着腰去另一块石头那边藏一下看看前边的状况,却是刚一转身要走,忽然,她一顿,惊愕的看着眼前淡粉色的衣摆,目光一点点向上,粉色的腰带……再向上,粉色的长袍,继续向上,白晰的长的与鹤离很像的脸……
呃,不对,貌似眼前这厮就是鹤离。
可是不对啊,他怎么好好的站在这里毗?
妙音说他快不行了,叶无澜还以为他被关上这峰顶的哪个有着满清十大酷刑的监牢里受着水火巨刑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可眼前的这位粉衣美人儿虽然脸上没什么血色,比上一次见面时消瘦了许多,但是一点点“快要不行了”的意思都没有好不好?
叶无澜一脸见鬼了似的保持着猫着腰的姿势抬头看着他,犹豫再三,才开口:“你妈贵姓?”
鹤离嘴角一抽:“我还以为看错了人,现在才确定……你应该是澜儿不假……”
“错你妹啊!”叶无澜勐地站直身体,左看看右瞅瞅,须臾抬手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同样拉到石头后边藏好,拦着他坐下身,一脸紧张的悄声说:“这上边是不是有埋伏?怎么我感觉这么奇怪……有点不大对劲啊……”
“什么奇怪?”鹤离一脸好笑的看着她,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却是忽然,瞥见她用一块布包着的脑袋,而她的耳边,露出几根银白的长髮,他眸光顿了顿,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骤然抬起手要去摸她的头。
叶无澜却是对自己的脑袋极为敏感,见他抬起手,本来她是将注意力放在四周的,在他抬起手的瞬间勐地转头瞪他:“别乱动!”
“澜儿……”鹤离拧眉:“你是不是……”
在悔过峰上,他完全没有精力去感知她的事情,不知她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事,可一看见她耳边那几根白髮,他便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叶无澜没有面回答他,仅是抓着他的手臂,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低声问:“你一直被关在这里?”
第123页
鹤离若有若无的弯了弯唇:“是。”
“妙音说你快要不行了,你哪里快不行了?”叶无澜孤疑的看着他,瞥见他的锁骨,见他锁骨上虽然有疤,但那根钉子却已经被拔掉了,他除了看起来虚弱一点没什么精神外,依然是完好无损的。
“是她让你来的?”鹤离眼中本有的笑意渐渐泯灭,微嘆道。
“这里没有守卫?”叶无澜没去注意他的表情,也没顾得上去听他说话,只是自己说完后,便抬起头朝四周再一次仔细看了看:“这么松懈的地方,你居然会被关在这里几个月?这不得不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脑袋里进水了,还是你脑袋里进水了?既然没人关你,你怎么不走?”
“走,一样会被抓回来。无论我走到哪里,他都能感应到我的位置,只要他想要我回来,我便永远都无法逃离他的掌控。这是云外瑶台的一种奇蛊,除了他之外,无人能破,这也是我们四兄妹的宿命,世世代代守护着云外瑶台,忠心于玄洲令主。”
“而且,我早已逃的累了。”鹤离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反手握住她带着微微暖意的手:“澜儿,告诉我,你忽然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妙音去求你来救我,还是你自己要来……”
“哎呀,管我是为了什么,反正我……”叶无澜无所谓的正要说什么,却是忽然一顿。
她抬眼,看了看鹤离眼中温暖的笑意,那眼里有着几分期待,几分小心。
“鹤离爱你。”
“他是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妙音的话言犹在耳,叶无澜眸光颤了颤,看着鹤离的眼神一下子开始变的有些不大自然,勐地将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去。
那一瞬,鹤离眼中那浓浓的墨绿色渐渐暗淡了些许,在握住她手的那一刻,他不需要耗费太多的精力,便可知道她这几个月大概发生了什么。
特别是,她匆匆的将手从他的手中挣脱开,不需要他去感知,便已清楚太多。
他若有若无的笑看着她眼时的那丝尴尬:“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叶无澜双眼一瞪,直接装傻。
鹤离忽然满脸娇羞的一笑,陡然斜下身来靠到她肩上:“澜儿,这回你应该清楚我为什么总是会在你身边出现了吧?鹤离此生,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叶无澜鸡皮疙瘩直接掉了一地,她忙向旁边挪了挪屁股要躲开他的依靠,哪知这孩子身上像是粘了胶水一般,她挪出多少,他就跟着挪出多少,直到她靠在两块石头之间没法再动,他索性整个身子都依偎了过来……
俨然……俨然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
“那个……那个啥……”叶无澜嘴角狠抽,抬手推了推他:“你别误会,我来救你纯属是单纯的友谊关系,你好歹也算是跟我同生共死过的兄弟,我救你完全是出于这种情谊……而不是……”
“我知道,我都懂。”鹤离笑的娇羞无比,软软的靠在她身旁:“澜儿,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
“你是不是已经回银袖国了?那我们一起回去后,我究竟是做你的驸马?还是……你做我的娘子……”
“……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话?我都说了我们只是……”
“嘘,有人来了。”骤然,他抬起一直贴在她肩膀上的头,一改刚刚娇羞无比再一次女人附体的状态,转头仔细听着身后的动静。
叶无澜知他性子爱闹,便也没放在心上,听他这样一说,便秉住唿吸小心的听着。
好半天,没听见什么动静,叶无澜不由的满脸疑惑的低声问:“谁来了?”
鹤离不语,他听了许久,须臾缓缓转回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上来之前没有任何人阻拦?”
“山下有几个守卫,不过都被我从妙音那里拿来的迷`药给迷倒了,之后一路上山通行无阻。”她刚一说完,便继续道:“怎么,有埋伏?”
鹤离却是沉默。
叶无澜见他不说话,便要站起身看一看,却是刚要起身,便被他握住手腕,她垂眸看他,只见鹤离眼里有着一丝担忧。
她眸光一顿,当即就明白了过来。
“是他?”
鹤离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仅是看着她的眼睛,忽然轻轻扯了扯嘴角:“澜儿,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
“没有。”她冷声冷气道。
他轻笑:“那我是第一个对你说的,也让我做最后一个。”
她疑惑的看着他眼中的那一丝柔软:“你……?”
第210章
更新时间:2012-11-9 9:29:41 本章字数:3030
骤然,鹤离将她拽的坐回到他身边,转身将双臂撑在她身旁两侧,俯首看着一脸怔愣满脸防备的她,低低一笑:“你干吗缩着脖子?怕我吃了你?”
“没没没……关键……是……你……你你这是要干吗?”叶无澜双眼瞪的熘圆,努力将头向后靠,与他保持距离。
“不干什么,不过是……近距离的看一看我未来的小娘子。”他笑。
叶无澜骤然瞪了他一眼,一把推开他,须臾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赫然转身,果然,数月不见的长孙憬焕身着那一身让她觉得万分陌生的紫袍站在不远处,眸光从容寡淡的望着他们的方向。
终于,终于的终于浍。
她还是完完整整的看见了他的真面目。
那一夜骤然的戳破这一切,他却始终没有以真面目示人。
如今,他们这才算是真正的重新认识了一次吧茱。
叶无澜冷笑着看着远处那道矗立许久一动不动的身影。
鹤离却是一直坐在石头边,没有起身,抬眸看着她的表情,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笑,长孙憬焕也笑,她是冷笑,他是平平静静风轻云淡的笑。
“怪不得我这一路通行无阻,原来是你自己在这儿等着我呢。”叶无澜鄙夷的冷笑道。
长孙憬焕静看了她许久,须臾眉宇微扬:“澜儿这话是何意?”
“在我身边装傻装了那么久,到头来我才是最骗的最惨的那一个!怎么,你一看见我就忍不住继续装无辜?还是你习惯了在我眼前摆出这一副噁心的无辜的表情!”叶无澜一看见他脸上那从容镇定的笑,心里的火就蹭蹭蹭的往上蹿,骤然翻身跃过眼前碍事的石头,不由分说的拔剑便向他招唿过去。
“何意?我就让你看看我是何意!”剑锋金光微闪,她毫不犹豫的直朝他心口刺去。
以他的武功,她这剑根本就伤不到他。
却哪知,他半分动作都没有,目光静静看着她,眼中有着浅浅的笑。
当叶无澜发现他没有反抗时已经来不及,一剎那紫袍被他胸前绽放出的血花染成了深紫,叶无澜目光颤了颤,目光怔怔的看着深入他胸前的孤月剑,许久,没有拔出,却也没有再深入,仅是看了许久,才不可思议的抬眸看向他仿佛带着浅笑的眉眼。
“我没有恨过。”不知过了多久,他胸前的深紫色蔓延了大片,脸上血色全无,却依然站在她面前,一动一动,不躲不闪,只是淡笑着看着她,轻声说:“所以我不懂你的恨。”
叶无澜双眼圆睁,死死的看着他眼中的那一片熟悉的温暖。
“如果这样能让你心里舒服些……”他苍白的弯起嘴角:“那便一剑杀了我。”
她这一剑刺的极狠,虽还未刺到他心脉,但却夹带了七八分的内力,他又一点反抗也没有,此时必然五脏受到极强的震动,换做普通人,早已血崩而亡,而他,却可以站立这么久,还能说话,可见他的内力究竟有多深厚。
有那么一瞬间,叶无澜真恨不得直接一剑杀了他,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她冷笑:“你以为我在吓唬你?”话落,她骤然拔剑,脸上瞬间渐到他的血,她被那血烫的有些难受,可心里汹涌的憎恨与怨怒早已凌驾了她的一切,骤然使出一招曾经不戒教给他的剑法天风绝息式,狠狠向他腹部刺去。
“殿下——”剑还未靠近,骤然一道强风震的她手腕一麻,她连忙收剑向后一退,只见远处一道嫩黄?色的身影急奔而来。
“殿下!您……”那身影刚一跑过来,长孙憬焕似是终于坚持不住,脚下虚无的踉跄了一下,那人忙抬手扶住他:“殿下,您怎么样?”
“瑶儿?”叶无澜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忽然出现救下长孙憬焕的人,那个一身嫩黄?色的眼睛大大的可爱极了的漂亮的小姑娘……
她……
叶无澜瞬间以着能冻死人的目光再一次看向长孙憬焕,他似乎也察觉了什么,缓缓低下头看向身旁骤然赶过来的瑶儿,知道叶无澜误会了什么,顿时眉心蹙了蹙,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瑶儿是金长老的小女儿,外表看起来简单无害很是可爱,实际脑子很聪明,对武学也有天份,他曾偶然教了瑶儿一些化云决的心法,她便已自己钻研过了两层,她刚刚那忽然将叶无澜的剑震开的招式,正是化云决的震盪之气。
瑶儿扶着长孙憬焕,这时才转头看向叶无澜,见她满眼惊愕的看着自己,不由的犹豫了一下,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双唇紧抿,绕到长孙憬焕面前,张开双手以着一副保护的姿态娇喝道:“叶姐姐,无论你现在有多少的不痛快,想杀殿下,除非你先杀了我!”
“呵。”叶无澜看着自己被那属于化云决的震盪之气震的通红的手腕,冷冷一笑。
“我何时需要你来保护?”长孙憬焕的声音冷的有些吓人。
瑶儿一听,回头看见他脸色惨白,目光却是疏远而冰冷,不由的咬唇小声道:“爹爹说殿下您刚刚离开云瑶之巅之后就不知去哪了,我四处找你……没想到你真的在悔过峰,所以我……”
“没有我的允许,擅闯悔过峰,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长孙憬焕面无表情的淡淡道:“走,马上离开。”
“殿下!这个女人要杀你,难道你都不还手任由他杀吗?瑶儿不干!”
长孙憬焕因不久前走火入魔却一直没有自己去静息调养,本就身子不适,此时胸前受剑五脏被震,早已不支,连说了几句话,更是真气已泄,骤然眉心微蹙,趔趄了一下,抬手撑在一旁的石壁上。
第124页
“殿下!”瑶儿忙冲到他身旁,抬手要扶他,却被他轻轻挥了开。
“走。”他拧眉。
“不!瑶儿不走!殿下您这是在送死!您走火入魔后就一直没有静心养伤,您内伤这么久,要是这样不还手的任她杀,那殿下您有九条命也不够她杀的啊!瑶儿不走!”
“你现在连我的话也敢违抗?”长孙憬焕拧眉,嘴唇上已是全无血色,冷冷的低喝。
“今天瑶儿就是死也不会走!殿下您要想杀瑶儿,瑶儿一个字都不会喊!”她红着眼抬起手握住他的手臂:“殿下,您的伤……”
“你……”长孙憬焕气的骤然眉心一拢,抬手捂住心口。
“好一场你侬我侬的戏码。”在一旁看了许久的叶无澜忽然冷笑着开口:“行了,不用演了,苦肉计这种戏码在我眼里一点用处都没有!”
瑶儿赫然回头看向她,长孙憬焕闭着眼站在那里不动。
“长孙憬焕,你要是想死,就直接在我面前咬舌自尽,不需姑奶奶我动手!”叶无澜笑的愈加冷了起来,须臾眯眸冷笑着看着那双眼睛红的像只兔子一样的瑶儿:“还有你,瑶儿!你也真是演了一场好戏啊!居然连你也是这一弥天大谎里的一员,我真是瞎了这双眼!”
瑶儿的嘴唇颤了颤,想要解释什么,却是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仅贴在长孙憬焕身旁,双手紧抓着他的手臂不肯走开,小声说:“叶姐姐,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人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太重了,我叶无澜受不起!!!”
瑶儿咬唇。
“欠我的,将你们的命直接送到我的剑下就好了!”骤然,叶无澜不容分说的腾身而起首先向那瑶儿疾行而去。
鹤离在远处看着这一幕,没有动作,仿佛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那般,只有目光牢牢的锁在叶无澜身上。
脚下,一只从石头fèng里跑出来的兔子贴在那里,与他一同远远的看着那道娇小的身影如云龙一般在空中疾飞而下。
第211章
更新时间:2012-11-10 10:16:12 本章字数:3228
“叶姐姐!”瑶儿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向自己疾沖而来的如云龙般快速的身影,脸色一僵,匆忙向一旁闪了开,虽习得化云决第二层,但在叶无澜面前完全就三脚猫的绣花功夫,头顶一凉,髮带骤然崩裂而开,发尾被锋利的剑锋削断,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一圈,须臾匆匆向后退去。
“不要叫我姐姐!我不是你姐姐!”叶无澜眼中布满了血丝,赫然收剑,双脚在空中划出一团诡异的旋涡,抬手一扬,骤然,瑶儿身前巨大的石块震裂开来,瑶儿匆匆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抬眼惊愕的看着眼前碎裂成粉末的石块,脸上瞬时一片惨白。
如果不是她跑的快,她的下场就与这石头一样了……
下一瞬,脚边骤然一阵剧烈震动,瑶儿惊恐的抬起眼,只见叶无澜人已及至自己面前三寸处,眸光冰凉无半分感情,掌风勐然向她头顶的天灵盖袭去。
“慢!洚”
倏地,空气里传来一道铮响,掌下被不知何处而来的五道真力强迫的向后压去,她眉心一拧,转眼只见云外瑶台上的金木水火土五位长老齐至悔过峰,每人手里一件特定的法器,五法器同时闪烁着奇异着光芒,在空气中形成无形的锁链,牢牢锁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再有任何行动。
“瑶儿!还不快过来!”金长老趁机大喝一声。
狼狈的坐倒在地上的瑶儿恍然回过神,回头看见自己的爹爹和几位师叔都在,连忙站起身,慌忙的跑到金长老身后,一脸忐忑的低声说道:“爹爹,她要杀殿下。出”
五长老刚一上来就看见瑶儿遇险,便同时出手镇住叶无澜的玄罡夺魄之气使她暂时不能动,听见瑶儿这般的话,才齐齐转头,看见长孙憬焕受了剑伤。
金长老是云外瑶台的首席长老,在云外瑶台的身份仅在玄洲令主之下,骤然看见长孙憬焕受了伤,脸色一变:“殿下!您这是煳涂了?”
那个要杀他女儿的姑娘功夫已经十分惊人,但这世间能伤得了长孙憬焕的人根本就是还没有出生,能让长孙憬焕受伤,除非是他自己没有半分反抗!
长孙憬焕站在石壁旁,一手撑在石壁上,一手抚在胸口,缓缓转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金长老与其他四位长老水中的法器,苍白的眉宇蹙了蹙:“放了她。”
叶无澜挣扎了好半天,感觉自己仿佛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捆绑住,一步也动弹不得。
她勐地回头向鹤离求助,鹤离骤然衣袖翻转,她眼皮一跳,瞥见他袖中露出的那只金色的八卦盘,还未看清楚他是怎么催动的那金盘,瞬时,她感觉周伸的屏障已被打开。
在重得自由的那一瞬,她勐地在空中一个侧翻要向五长老身后的瑶儿冲去,五长老齐齐大喝一声,手中法器再次转变,叶无澜顷刻只觉手腕上一紧再又一麻,她黑着脸看着那几个同时持着奇怪法器的老头:“放开我!”
“鹤离,你竟执迷不悟到如此地步,妄动八卦盘破我五行绳!”土长老没理会那边叫嚣着的叶无澜,却是忽然拧眉看向不远处的鹤离:“孽障!”
五行绳?
叶无澜眯起眼,冷冷看着那五个老头手中的法器,金木水火土。
五行相生是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五行相剋是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金……
叶无澜不动声色的看着金长老手中的那只金龙法器,冷笑着轻轻转动被控制住手腕的手。
“鹤离!云外瑶台已绕你不死,如今你竟帮一个外人破我五行绳之阵,看来每日水火之刑是太轻了!”火长老低喝道:“应该将你一同关入水牢与那个活死人一起受极刑才好!”
鹤离不紧不慢的收起八卦盘,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澜儿擅闯悔过峰不过是为了救我,她不顾性命来此相救,我又怎能坐以待毙?”
“孽障!”土长老冷冷的大喊一声。
同时,叶无澜一直悄然汇聚力量的手心中骤然爆发出一团惊人的隔空之气,在金长老正低头检查女儿有没有受伤的剎那,隔空之气陡然落在他手中的金龙法器之上,赫然,金龙龙头上出现破裂痕迹,五行绳之阵骤然被破。
眨眼间,叶无澜如丛林中盯准猎物的豹子,身形敏捷的一跃而起向后连续翻跳数步,弓身躲开那金龙龙头被破时那一剎那的地动山摇,附近的土块碎石向着山下滚落,她单膝半跪于地,一手握住腰间的剑柄一手撑在地面,抬起眼,锐利的目光冷冷的看着那几个的方向。
长孙憬焕看着她这利落的身形,眼里隐隐有着一如当初的赞赏。
然而叶无澜却是赫然转眸看向他,嘴角勾出一抹毫无温度的笑:“长孙憬焕,你果然是虚情假意,一面要我杀了你,一面又叫来这么多帮手!”
长孙憬焕无声的望着她的眼,没有开口解释,又或者,她心里如今对他的憎恨与怨怪,无论他解释多少,也早已没有了用处。
他只是若有若无的笑了笑,脸色苍白,温润的眸光落在她矫健的身形上:“澜儿,对不起你的人是我,瑶儿是无辜的。”
“无辜?”叶无忽然地就笑了,冷冷瞥着他眼中的那一丝熟悉的温润,心里的恨意不仅仅没有一点点被温暖回来,那恨反却越来越浓,骤然看向那躲在金长老身后有些忐忑的瑶儿:“我就猜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莫名奇妙在街上被我救下,莫名奇妙的叫我姐姐要跟着我,莫名奇妙的主动向我提出要去照顾你,又莫名奇妙的消失……原来这丫头是你长孙憬焕金屋藏娇,藏着藏着就藏不住了,自己跑出去找你了!”
瑶儿脸上悄悄一红,转头偷偷的看了一眼石壁边越听越拢紧眉心的长孙憬焕。
见长孙憬焕拧眉,叶无澜笑的愈加冷冽:“我叶无澜恨尽天下虚伪之人!我最恨欺骗!”
“长孙憬焕,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叶无澜冷笑着看着他:“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若天下无人负我,我绝不负天下人,可到头来,是你负了我!你们负了我!”
长孙憬焕凝眸看着她,一动不动,只字不言。
“呵,别以为你们人多,就能奈何得了我!”赫然,她单手在地面上一撑,陡然身形出闪电般蹿了上去,在那正要有所动作的五长老身边轻轻一旋,眨眼眼五位长老周身大穴被点一动不能动,下一瞬,她一把拽住瑶儿的手腕便要将她从五长老身后拽出去。
“啊!”瑶儿被她这样一拽,顿时吓的低叫一声,慌忙的转头看向长孙憬焕的方向:“殿下……”
她每叫一声殿下,叶无澜心头口的伤就又加重了一分,不由的,她用着几乎能捏碎瑶儿手腕的力度将她拽了出去,本是要问清楚,瑶儿却以为她真的要杀自己,慌忙使出化云决要挥开她。
化云决毕竟不是一般功夫,她这一出招挣扎,叶无澜敏捷的回手要按住她,瑶儿却是陡然低下头一口咬在她手背上,叶无澜大惊,瑶儿同时在她没抓住自己的瞬间向长孙憬焕的方向跑。
“站住!”叶无澜怒火中烧的腾身而起便要抓住她。
“殿下!救我!”瑶儿惊叫。
叶无澜的手还未碰到瑶儿,顷刻间空气中被一道无形的巨大真力所阻,她没料到长孙憬焕会忽然出手,整个人在空中被那真力弹到,重重向后摔去。
“澜儿!”鹤离快步走了过来。
下一瞬,叶无澜整个人结结实实的重重跌在地上,在鹤离扶着她坐起来的同时勐地喷了一口血。
“澜儿,不要太冲动!”鹤离握住她的肩,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脸上的惨白一片,抬手要将她嘴边的血擦去,却是骤然被叶无澜一把挥了开。
叶无澜推开鹤离的手,抬眼死死的瞪向那挡在瑶儿与五长老面前,虽胸前受了剑伤,却依然屹立于风中的一身紫袍狐裘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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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更新时间:2012-11-11 12:55:46 本章字数:3168
“你终于,对我出手了!”叶无澜含着血笑的一脸诡异。
“你要杀的人是我,与他们没有关系。”长孙憬焕淡看着她,望着她的眼中是温柔的悲悯。
第125页
“呵……哈哈……”叶无澜仰头一笑。
鹤离为她拼命为她背叛云外瑶台为她背负这一切的一切并不是因为爱她,只因为她这是银袖国的长公主是她十几年前指腹为婚的未婚妻!白暮辰帮她是因为他想将鹤离这样的人才带进银袖国,是因为她向他借兵攻打苍宏的同时也可以为扶图争取到庞大的利益与城池!长孙憬焕在她身边朝夕相伴这么多年同样因为她是银袖国的长公主,因为她是妙音所说的那个故事里的可变动天下之人!索卢尔在意她,因为她是他未来的依靠是他未来的主子!奥克雅女皇四处找她,仅仅是为了银袖国的血脉能继续延续下去……就连这个忽然出现甜甜的叫她姐姐的瑶儿……靠近她也只是为了接近长孙憬焕而己……
看似所有人都在对她好,却都是欺骗,每个人都各有各的目的浒。
他们爱护的,在乎的,珍惜的,保护的,都只是她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都只是那个银袖国长公主而己!
而她叶无澜……
她笑着低下头,笑的肩膀一颤一颤的窈。
“澜儿!”忽然,鹤离眼见着叶无澜的手指深深潜入泥土里,拧眉唤了她一声,却是哪知,她骤然爆发出一股庞大的妖野之气,震的他握在她肩上的手一麻,不由自主的放下。
倏地,叶无澜抬起头,鹤离惊愕的看着她如血一般通红的双眼:“澜儿,你……”
这是练就玄罡夺魄第六层后一旦体内的杀气与魔性被召如的预兆,鹤离抬手要将她安抚下来,却是刚一抬起手便被她周身蓬勃的煞气震的无法再碰到她身子,鹤离拧眉,他现在身体太过虚弱,刚刚用过八卦盘更是将所有精力都用尽,此时完全无法抵抗得住她这周身的煞气,在叶无澜赫然站起身的剎那,鹤离的眼皮一跳,仿佛预兆到了什么。
叶无澜整个身体笼罩在一片无形的剑气之中,血红的双眼仿佛没有焦距的望着长孙憬焕的方向,风云瞬间变色,地动山摇间,无数光芒直向长孙憬焕那一边的方向she去。
玄罡夺魄第七式之所以一直没人能练就成,正因为这第七层的玄罡夺魄本就为魔道至尊的武学,想要突破至玄罡夺魄第七层,除非体内有魔性存在……难道……
鹤离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风起云涌间在那一片剑光之中屹立的身影,她这几个月究竟是潜心修炼了多久,竟然能这么快悟出玄罡夺魄第七层。
但玄罡夺魄必须由至情至恨为引才能有机会突破,澜儿她此刻……
竟已走到至恨的地步。
是有多爱,才会变为这般的至情至恨。
鹤离唇上毫无血色,看着那金光中的人。
长孙憬焕周身却是瞬时立起无形的屏障,将叶无澜发来的所有攻击全部挡了回去,但却胸前的剑伤极深,刚一挡下她的攻击,便踉跄了一下,险险站稳。
叶无澜冷笑着看着眼前这一幕:“长孙憬焕,既然不捨得自己死,那便让这些人一起来为你陪葬!”
赫然,她身形一闪,仿佛瞬间消失,下一瞬,竟出现瑶儿身侧,瑶儿吓了一跳,还未出声,脖子上便骤然被她掐住。
“长孙憬焕,我早就说过,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叶无澜妖野的笑着,紧紧禁锢着瑶儿的身体,冰凉的手牢牢掐在她的脖子上,微微一收力,瑶儿便白着脸惊恐的瞪大双眼。
“放开瑶儿!”被叶无澜点住穴定了身的金长老赫然大声喝道。
叶无澜冷笑着歪着头看了一眼那气的吹鬍子瞪眼的金长老,没有说话,再一次回眸时,目光冷冷的扫向面无表情的长孙憬焕:“长孙憬焕,你来说,这个瑶儿……我是先掐死她?还是先毁了她的脸?扒光她的衣服……再将她扔下山去?”
瑶儿吓的脸色惨白,喉咙被掐制着再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干干的张着嘴无助的望向眼前不动声色的长孙憬焕。
“澜儿,将她放了。”见瑶儿脸色渐青,看来叶无澜是来真的,长孙憬焕顿时眉宇微拢轻声低喝。
“将她放了?那我杀谁去?是这五位长老?要不……我一个一个来……一个一个杀……”叶无澜冷笑。
“妖女!”土长老脸色难看的大喝:“殿下,解开我等的穴道!让我们来收拾她!”
“少他?妈在那儿跟姑奶奶装正派!妖女?我是人,哪里是妖?你们当真以为这丫头看起来纯情可爱,心就真的跟外表一样纯情可爱了?”叶无澜冷笑,低下头贴在瑶儿的耳边,却用着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笑着说:“瑶儿,你刚刚对我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我都懂,你喜欢长孙憬焕是么?你怕我和你抢,所以你每一字每一句都小心斟酌着极有分寸,又想装无辜,又想让我对他误会的更深,嗯?”
瑶儿本已发青的脸上顿时染上一抹可疑的酡红,她抬起眼怔怔的看了一眼依然不为所动的长孙憬焕,对叶无澜的这句话,她没有反驳,也没有点头。
“你不必做这种白费事的工夫,我与长孙憬焕,这辈子都会誓不两立,而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死!你担心什么?”
“澜儿。”长孙憬焕终于开口,眉宇深拧:“莫要胡言!”
“她没有……胡言……”瑶儿咬了咬唇,虽然脖子被掐着,但还是努力挤出几个字来,双眼痴痴的望着眼前神色肃然的长孙憬焕:“殿下……瑶儿喜欢殿下……瑶儿……”
长孙憬焕的眸光淡淡的看着她:“住嘴。”
“瑶儿……就是喜欢殿下……”瑶儿急的又红了眼睛,被遏制着喉咙,哑声艰难的说:“所以殿下……就算没有了……叶姐姐……您……您还有瑶儿……殿下……不要死……瑶儿会……一直陪……着……殿下……”
长孙憬焕无言的看着瑶儿眼里的深情,仿佛看见那时的叶无澜倒在她怀里说:长孙憬焕,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么?
“真是感人啊。”叶无澜笑的愈加冰冷:“那我就成全你们这对鸳鸯,一起下地狱互相陪伴吧!”
骤然,她手指一收,瑶儿立时双眼瞪大,绝望的瞪着双眼。
“住手!”长孙憬焕长袖一挥,叶无澜周身那强大的玄罡夺魄之气竟被他瞬时挥散。
叶无澜只觉胸前一痛,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后跌去,重重装在身后的石壁上。
“咳……”瑶儿一得自由,便整个人无力的往前一扑,长孙憬焕顺势接住她,却哪知瑶儿直接抬起手紧紧圈住他的脖子缩进他怀里哭:“殿下……瑶儿以为自己差一点就死了……”
叶无澜贴在石壁上勐咳了一声,嘴角又溢出些血沫。她抬起眼,看见这一幕,顿时诡异的笑着抬起手狠狠擦去嘴边的血。
瞬时,她身形一闪,再一次扑了过去。
却是还未靠近那相拥的两人,长孙憬焕再一次一挥衣袖,她胸口犹如遭受重击,再一次重重向后跌去,落在地上。
鹤离明知会是这样,想要起身过去扶她,却奈何本就没什么力气,刚刚被她的煞气震住,此时早已力不从心,完全无法起身,心如刀狡的看着她一次一次冲过去,又一次一次重重的跌到。
叶无澜勉强站起身,骤然仰天大笑,眼泪都快要流了出来。
“好一个云外瑶台,好一个玄洲令主!不……或许,你现在已经是坐拥天阑与苍宏两国的一方霸主了也说不定?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皇上?哈哈哈……或许这两个字我唤的太早了,你还是苍宏国的三皇子,那个被流放在天阑国十三年的质子!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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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更新时间:2012-11-12 9:01:14 本章字数:3087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认为你长孙憬焕那么无害那么简单……”
“我以为你的报復仅仅是在苍宏国仅仅是夺回你失去的一切罢了,放眼今日我才明白,原来你要的是这整个天下,哈哈哈哈哈哈……”
“长孙憬焕!你是有多狠?”叶无澜笑着:“让我亲眼看着那些我想要保护的人一个一个死在我面前,你还记得岳迁么?即便她不是我的爹爹,可在你的算计之下,我还是被他的父爱所感动,我将他当成亲生父亲一样看待!可是你……为了让我心中有恨,为了让我将矛头指向苍宏,为了我这颗棋子顺利到手,不惜拿岳迁的一条命去换来我对你信任依赖的心!”
“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岳迁的头滚在我脚下的那一幕!”
“今天,你想保护这个瑶儿是不是?”她冷笑着,缓缓抬起手中的孤月剑:“我也该让你尝一尝亲眼看着自己在乎的人想要保护的人死在自己眼前是什么滋味!洚”
手中短剑用力一划,天边风起云涌,风云变色,脚下的山震动的愈加剧烈,剧烈的爆炸声在四周响起,只见四周能看见的一切皆在一股震盪之气下被炸的粉碎。
叶无澜眼里的血红色浓重的犹如染了血。
周身的爆炸声一直不断的想起,长孙憬焕静静看着她,久久不言出。
赫然,叶无澜以着奇快的速度举剑而来,长孙憬焕眉心一拢,募地将瑶儿推开,转身双指轻轻一抬便截住她夹带着汹涌内力的剑,叶无澜瞬时弃剑,双手一抬,顿时尘土飞扬,她血红的双眼里染尽汹涌的恨意,在一片尘土飞扬看不清一切的瞬间,她赫然抬手向瑶儿头上拍去。
长孙憬焕脸色一变,勐地上前阻止,却哪知叶无澜竟用了十成的功力。玄罡夺魄第七层的极限竟被她逼了出来,恐怕这悔过峰是毁了,不出一个时辰此山必塌!
然而玄罡夺魄第七层一旦被激发而出,定要见血,若是被人挡了回去,那她必然会遭反噬。
顷刻间,叶无澜的手已毫不犹豫的向瑶儿头顶拍去,这掌不能接,可若不阻止,瑶儿必死无疑。
“瑶儿!”金长老心胆具碎的颤声大喊。
而这声大喊,却抵不过化云决与玄罡夺魄第七层的真力相撞之时的惊天巨响。
所有人都没的看清是怎么回事,只是一阵惊天的巨大响声,瑶儿整个人也被那股力量弹到角落里,头撞在地上晕了过去。
第126页
鹤离却在尘土飞扬间眯起眼,远远的便看见叶无澜的身体犹如风中落叶一般重重摔了下来。
转瞬间,飞扬的尘土渐渐散去,叶无澜无力的匍匐在地,几次试图想要爬起来,却是完全没有力气。
嘴边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涌,头上的布巾在刚刚那股惊人的碰撞之力中徐徐掉落。
当所有人能看清一切,便只见一个满头白髮的女子趴在远处的地上,浑身抽搐,口中涌出的鲜血将她身前染出一片血泊。
长孙憬焕在出手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当灰尘散去,看见她头上那银白长发的剎那,他整张脸上是从未出现过的恐慌。
“澜儿!”鹤离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边趴在地上的叶无澜,咬着牙好不容易站起身,踉跄着奔了过去,俯下身扶起她,却是刚将她扶起来,便赫然瞥见她下身流出的血,他脸色骤变,盯着她身下不知从什么地方流出的血,不敢置信的看了她半天:“这是……”
叶无澜眼中的血红色已渐渐消失,只有满眼的茫然,呆呆望着天空,嘴边的血汹涌不断,身下的血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澜儿!你……”鹤离抬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这才探出她竟有了身孕,可是这孩子已经……
“澜丫头!”
“这……怎么回事……”
这时才刚刚赶到的不戒与妙音刚一上来,就看见在一片血泊里被鹤离紧紧抱在怀里一动不动的叶无澜,顿时沖了过来。
“澜丫头!”不戒不敢置信的冲过来,俯下身见叶无澜双眼空洞的望着天,低下头一看见她腿根处流出的血,脸色顿时大变:“丫头!你什么时候有了身子?!”
他这一喊,周遭所有人表情各异,长孙憬焕更是怔怔的望着在鹤离怀里一动不动的叶无澜,整个人仿佛坠入冰窖。
“澜儿!澜儿!”见她没有反映,鹤离一脸焦心的抬起手捧着她的脸轻轻拍打:“澜儿!”
妙音缓步走过来,惊愕的看着叶无澜身下的血迹,眼中写满了惊诧:“她竟然……有了孩子?”
顿时,鹤离转眼冷冷的看向长孙憬焕。
长孙憬焕一动不动的望着他们的方向,仿佛丢了魂,没有任何表情任何动作。
“澜丫头!你可不能死啊!我不过就是晚来了一步!你这丫头怎么昨晚上突然自己跑了出来!不是说好了让和尚我陪着你一起上来!你这丫头的性子怎么就这么急!”不戒心急火燎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从里边倒出几粒药,匆匆的往她嘴里塞:“丫头,咽下去,快咽下去!”
“澜儿,咽进去!”鹤离紧紧抱着她冰凉的犹如死人一般的身体,心如刀绞的在她耳边连声说:“咽进去!”
忽然,叶无澜终于有了动静,她忽然僵硬的扯开嘴角,呵呵一笑,却是一笑间将嘴里的药丸与血全部吐了出来。
“澜儿!”
“澜丫头!”
“……我……差点……忘了……”她缓缓转过头,空洞的眸子望进鹤离墨绿色的眼底,忽然紧握住他的手:“我是……来……救你……离开的……”
“澜儿……”鹤离心痛的几乎窒息,反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前:“我没事,我们一起下山,你好好的……你一定给我好好的……”
“呵……”叶无澜诡异的扯开一丝笑,眼里仿佛只剩下鹤离,与他握着手,她笑意越扯越大,忽然,她另一手渐渐紧握成拳,从丹田内拼命的挤出一丝力气,赫然一跃而起,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拽着鹤离起身,以着奇快的速度瞬时在所有人面前消失。
一剎那,不戒缓缓转过头,看向久久矗立在那里一言不发的长孙憬焕。
*
“澜儿!”
“澜儿你慢点!”
“澜儿——”
鹤离被叶无澜一步一踉跄的强拉着在丛林间快步穿梭,终于奔到山下之后,叶无澜忽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鹤离忙接住她的身子,俯下身抱住她,她口中血涌不断,长孙憬焕的化云决之气将她玄罡夺魄第七层的真力全数弹了回来,她遭到自己玄罡夺魄的反噬,能保住命已是不错,现在竟还硬撑着一口气要带他走。
“呵……”叶无澜轻笑,试图再次站起身,却被鹤离紧紧按在怀里无法起来。
她抬起空洞的眼望着他:“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男人有泪不轻弹,可鹤离是真真切切的因为这个女人而第一次竟然落了泪。
他将她视若珍宝一般紧搂在怀里,俯首吻着她髮际,看着她雪白的长髮粘满了她的血,红红白白的一片惨不忍睹,他心疼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紧紧抱着她,一次一次在她耳边说:“澜儿,你还有我,还有我在,还有我!”
“呵呵……”叶无澜仿佛没有听见,只是一味的咧开嘴笑看着他眼里的泪光:“哭什么……”
她下身的血已不再流,可早已经流了一路,那孩子就这样在她身体里满满流失,可亲手杀了这孩子的人……
竟是……
鹤离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算到长孙憬焕与叶无澜两人会走到这一步。
“你不要哭……我没事……”许久,叶无澜才在他的怀里老实下来,不再挣扎,乖乖的缩在他怀里,仿佛想要汲取一些温暖,低下头去用着很小很小的声音说:“我没事……我不疼……”
第214章
更新时间:2012-11-13 1:05:14 本章字数:3196
鹤离紧紧抱着她冰凉的身子,抬头朝四周看了看,瞥见悔过峰下的湖水,他眸光顿了顿,想到了一个人,便又低下头看着怀里又哭又笑的女人,抬手捧着她的脸,让她正视着他。
“澜儿,你听我说,现在玄洲大地已经是长孙憬焕的囊中之物,你若真想与他对抗,想要保住还未沦陷的银袖国与扶图国,你必然要找到一个人,与他联手一起,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叶无澜闭着眼在他怀里,拧了拧眉,空洞的双眼呆呆的看着他。
“你看着我!”鹤离捧着她的脸,低下头盯着她空洞的双眼:“想要阻止长孙憬焕吞噬整个天下的脚步,只有你能做到!”
“我知道你的恨,知道你的痛,知道你现在心里所有的苦,我更知道你不是轻易就会被击垮的女人,澜儿,你要坚持住,你不能死!你对我们所有人都太过重要!无论是这个将要被他报復被他毁灭的天下,还是那个小小的银袖国,我们都需要你!洎”
“你知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悠关着银袖国的人安危,知不知道自己的使命?”
他忽然拉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紧紧握着她的手,垂眼看着她眼中的茫然:“现在在这个世上只有你,可以开启古萨隆教的千年宝藏洛水明珠!如果我告诉你,洛水明珠可以让你回到你原来的那个地方,你会不会有勇气坚持?”
叶无澜空洞的双眼骤然微微一亮,愕然的看着鹤离眼中的痛心疾首,轻轻眨了眨眼,仿佛没有听懂屦。
鹤离俯首,温暖的唇贴在她耳边用着很轻很轻的声音说了一句话,顿时,叶无澜双眼发亮,咬着牙支撑着自己在他怀里坐起身,然后侧着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说的是真的?”
鹤离点头,眼里几分浅笑。
“只要我拿到四国玉玺与云瑶之颠的金令?”她眯起眼。
“现在,只要你肯,我就能让你马上得到天阑国的玉玺。”他静静看着她。
叶无澜不解的歪着头,鹤离却是勉强攒着几分力气,抬手撑在一旁的树干之上缓缓站起身,叶无澜亦是撑在身后的树干之上,一点点站起,起身的同时,垂眸看着自己下身的血迹,眼里骤然满是悲怆。
“鹤离。”她忽然哑声开口。
鹤离回身看她,只见叶无澜无力的靠在树边,脸上血色全无,正抬抬的抬起头,眯着眼看着向下一直滚落着石块,正在一点一点坍塌悔过峰:“你看见了没有……”
“看见什么?”
“他为了保住那个瑶儿,明知道我用了十成功力,一但被拦截,必自遭反噬,可他,还是出手了。即便是螳臂当车,我也明白自己心里的愤怒源自于太多的因素,可是直到最后,他依然将我往绝路上逼。”叶无澜眯着眼,静静的看着悔过峰顶:“他那一掌,怎么不直接将我拍死,总好过让我亲眼看着肚子里的孩子这样死去,要好的太多。”
“是不是我的恨,我的怨,在他眼里都可视若云烟。”
“即便如今我将他恨的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他依然没有任何感觉。”
“是不是,因为我太傻。”
“曾听人说过,这世间任何事情都不要认真,一但认真,你就输了。”
“所以,其实我是输了,对不对?”
“我错把虚情假意当爱情,错把禽?兽当做人生最亲密的伴侣,错看了人,更错看了人心。”
叶无澜缓缓转过头,看向沉默无言的鹤离:“这个世界对我来说,依然太过陌生,这与这里太过格格不入,如果我选择离开,算不算懦弱?”
“澜儿,去与留,都是自己的意愿罢了。与懦弱无关。”鹤离轻嘆。
叶无澜轻笑:“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活的这样失败过,这六年,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我努力的去追求我想要的,却发现那一切一直都离我太远。而当我终于决定了什么的事情,却往往都是错的。眼前仿佛有一道迷雾,一直挡着我的视线,将我向着一条错误的方向推,我不得不走,我停不下……”
“我拼了命的想要保护的,一个一个离我而己……”
她抬起手,抚向自己的小腹,咬了咬唇,目光渐渐又是一片通红,她咬着下唇,咬的唇上出了血,浑身轻颤,双眼仇视的瞪着悔过峰顶:“我本来只是很生气,很生气自己这样被当做傻子一样的欺骗,我也气自己。”
“可是现在……”
“我除了恨,便什么都没有了。”她忽然轻轻一笑,手指在自己小腹上渐渐收紧,通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渐渐坍塌的山顶:“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恨,可以这样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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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我。”鹤离走过来,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垂眸看着她通红的双眼与被她自己咬破的嘴唇,转手轻轻握住她的下巴让她松开自己的牙关,目光怜爱的看着她眼中那几乎嗜血的表情:“如果你选择下地狱,我先替你踏过奈何桥,扫清所有鬼怪,即便万劫不復。”
叶无澜歪头看着他眼中的深情,看了许久,忽然冷冷一笑:“你是因为你当年对你师傅许下的会一直守护在我身边的誓言,还是我对你真的这么重要?”
鹤离眸光未变,见她眼里那亘长的距离,笑着扬起唇角:“你怎样想都好,鹤离始终是鹤离,你未婚的丈夫,註定的……天煞孤星的守护者。”
叶无澜垂下眼眸,不再说什么,深唿吸一口气,抬起手抚着胸口,却是胸口里又是一阵火烧火燎,勐地转头又呕了一口血,然后对着地面“呸”了一口,将口中残余的血吐干净,须臾抬起手用力擦去嘴边的血迹,抬眼淡淡看了一眼鹤离那双墨绿色的双眼:“你能读懂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你想找到我说的那块天阑国玉玺。”他淡淡的说。
叶无澜冷笑着瞥了他一眼:“在我们去找那块玉玺之前,鹤离,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留在悔过峰?我现在救了你,他们根本就没有追出来!你确定,是他们要将你束缚在悔过峰上让你整日受刑罚么?”
“我生是云外瑶台的人,死是云外瑶台的鬼,即便心已背叛,身却不能背叛,水长老免了我锁骨穿钉之刑后本与其他四长老商量让我将功补过,给我赎罪的机会,是我没有要这个机会。”他眉眼尽是迷离的笑意:“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自己认罚。
“那妙音她……”叶无澜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她说你快不行了……我还以为……”
“悔过峰的冰火之刑不会使人一朝毙命,但若连续一百零八天,必死无疑。”他挑眉:“今天,是第一百零四天。”
“如果没有人来带你走,是不是你真打算死在这里?”
“如果带我走的不是你,我宁愿死在这里。”
“……”叶无澜怔怔的看着他,久久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
悔过峰下的寒池洞里,叶无澜冷的直哆嗦,刚刚眼见着鹤离踩动山脚下的一处机关,便看见一条地道,这条地道仿佛是她昨夜在山脚下看见有两个侍卫也在这里走下来过。
与鹤离一路沿顺着那地道向下,便进到这一处寒池,叶无澜抬起双手环抱着双臂用力搓了搓,一脸诧异的看着这四周,但见鹤离没有停下脚步,便只好跟着他一起走向前边那条更深的洞穴。
大概走了一拄香的时间,叶无澜左右的看了看:“奇怪,这里怎么都没有人看守?你带我来这里究竟找什么?”
鹤离手里拿着刚刚从她那里要来的火摺子,在火摺子上吹起了一小簇火苗,隐隐的照着两人眼前的路,他没有回头,一边在前边带路,一边轻声说:“因为你那玄罡夺魄第七层的震盪之气,致使悔过峰很快就会塌陷,这下边本有的守卫刚刚就逃出去了。还有,就算这里没有守卫,这世间也没几个人知道他在这里,更没几个人知道这悔过峰下的机关。何况……”
他回眸淡看他一眼:“这里不需要守卫,被关起来的那个人,根本没办法走得出去。”
“被关的人?”叶无澜孤疑的看着他:“你不是说你要带我来找天阑国玉玺么?找什么被关的人?”
第215章
更新时间:2012-11-14 12:19:25 本章字数:3110
鹤离没解释太多,一边在前边走,一边淡淡的说:“澜儿,你可听说有一种毒,名为半边月。”
“听说过。”
“那你可知道那毒有什么效果?”
“我听说……”叶无澜犹疑着说道:“中了半边月之毒的人一辈子都不能见光,只能永远的生活在黑暗里。”
“你有一个故人,在这悔过峰下被关了近六年。浒”
“故人?”叶无澜眯起眼,跟着他一路向下走:“那个人我认识?”
“你在天阑国还认识几个人?”忽然,他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叶无澜骤然间头皮一麻,仿佛想到了什么,却是不敢置信的瞪着鹤离的背影,匆匆跟上他的脚步:“我听说战王御南烈失踪了六年,该不会是……旯”
她话还未说完,人已随着鹤离走到一处黑暗的密室里,就着他手中火摺子上一小团小小的火苗,她看见在那密室的角落里,有一道静静打坐的身影。
鹤离手中那微弱的光在她看来还很小,勉强能看清一些事物,那边静坐之人却是赫然睁开眼,拧眉看着忽然闯进来的两个人,冷声道:“把光拿开!”
“御南烈?!”叶无澜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又从他的声音里听了出来,知道这光能要了他的命,连忙抬手以掌风将鹤离手中那一团小火苗熄灭,然后凭藉着自己曾经长年吃老鼠而练就的一双在黑暗中能看见东西的本能,快步走了过去。
“你是什么人?”那人的声音很冷,有一丝丝的低哑,但却全然没有被关六年的颓废与憔悴。
他是战王御南烈不假!
当年那个在阗安城里为她洗清冤屈更又与她共患难过一次,甚至曾扬言等她长大了要封她做女将军的那个战王御南烈!
那个……刚正不阿一身正气的男人!那个天阑国的支柱,天阑国的神话……
“你怎么会被关在这里?你这年一直都被关在这?”叶无澜冷不丁的开口。
在黑暗中静坐的身影似乎也早已在长达六年的黑暗中习惯了这黑暗,睁开眼,面无表情的在黑暗中看着眼前的女人,陡然觉得有些眼熟,但却在这六年的封闭中,已经渐渐忘却了太多事情,只是冷眼看着她:“你是何人?居然找得见这种地方?”
叶无澜拧眉:“六年前我才十岁,与你虽只是几面之缘,或许你已将我忘记了。”
御南烈陡然凝眸看了她半晌:“叶……无澜?”
叶无澜眉锋一挑,有些惊异:“你竟然还记得我?”
御南烈眯着眼,看着她淡淡说:“你做为一个区区十岁的小姑娘,所做所为都太让人震惊与佩服,这世上很少有什么人能在我心里留下丁点位置,而你……却被我记下了。”
听他这口气,完全不像是被关在这里六年之久,如果是她,在黑暗中被关了六年,她一定会疯,或许不到一年,她就会自杀!
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让她这样整日面对着黑暗,她绝对会受不了!
可眼前这个男人,却依旧淡定如许……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在她惊讶又沉默的当口,御南烈问。
叶无澜这才回过神,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那边微笑着望着他们的鹤离,须臾回过头来说道:“你先别问那么多,这悔过峰就要塌了,我们先救你出去。”
“我不能见光。”他从容不迫的淡声说。
“我们将你用衣服盖住,挡住光,尽快将你带到其他无光的地方!”说着,叶无澜上前就要拉他,却是刚一碰到他的手拉起来,便听见锁链在地面上被拖拽的声音。
她眸光一凉,毕竟这里一点光亮都没有,她全凭吃过老鼠夜视力极好才能看见眼前的人,但却根本看不见他脚上边竟然栓着锁链,她摸索着碰了碰他的脚边,果然摸到冰凉而粗重的锁链。
“如果这么轻易的就能离开,我又怎么会在这里等了六年?”御南烈似笑非笑:“半边月这种东西,人一但沾染,便无毒可解。”
“可是这山就要塌了!”
“那便也许是我命该绝于此,白白坚持了六年。”他仿佛无所谓的笑笑:“我的死与活都没有关系,只要天阑国的百姓日子过的好,只要……”
“天阑国已经没了。”叶无澜骤然拧起眉,低声道。
御南烈脸色一僵,勐地抬眼看向她:“你说什么?”
“天阑国已经没了,在一个月前……已经被金甲军攻陷,现在的天阑国,是长孙憬焕的囊中之物。”叶无澜的手握在他脚边的锁链上,一边说,一边试图将锁链扯开。
御南烈脸色煞白:“他竟然动手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一早就知道长孙憬焕并非那么简单?为什么他不能动手?”叶无澜仿佛听出了什么,骤然低声问。
“因为他一但对四国下手,对云外瑶台及他自身的危害也极大。”久久未曾说话的鹤离骤然开口。
叶无澜回头看了一眼鹤离,见他神色平静,心下更是不解。
“这些年,长孙憬焕下来探望过我。”御南烈哑声说道:“早在他在阗安城时,我便知他不似表面那般简单,曾有意拉拢,我想待到他腾飞之日结为盟友,所以常常在前往阗安城时找时间去与他喝酒谈天叙旧,却不成想……那消失了整整百年的金甲军一夜间突袭我天阑北部,我连夜带兵前往,却中了埋伏受了重伤昏死了过去,再醒来时,便已经在这间密室里,且中了半边月之毒,从此不能见光。”
“长孙憬焕第一次下来看我时,他说我这样的人,他不捨得杀,他要看着我的意志一点点被消磨殆尽,要看着我自己在这黑暗中渐渐崩溃,要我放弃所有坚持去求他,等着我主动交出传国玉玺,可是他等了六年,我都没有如他所愿。”御南烈冷笑:“只要我不交出玉玺,他攻打天阑师出无名,定会失了民心,这样冒险的举动不该是长孙憬焕会做出来的事,玉玺在我手里,他对天阑的吞噬都只能暗中进行,可你们说天阑国已经没了!难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叶无澜一时无言。
她也曾疑惑,长孙憬焕向来行事谨慎,怎么会突然的就下了手,外边的百姓在这两个月里早已将玄洲令主的名声很难听,她还以为是长孙憬焕的手下出现了失误,现在看来,明显是长孙憬焕自己的决策。
他这样做,即便是得了天下,也会全失民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俨然是将他自己也在往绝路上逼。
是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128页
那一日长孙憬焕还不肯在她面前露出真面目,今日的长孙憬焕却是一心求死……
“山就要塌了!澜儿!你知道这悔过峰的山体已经被震盪之气瓦解,坚持不了多久!”鹤离赫然低声道。
叶无澜脸色一变,募地又是用力扯动御南烈脚上的锁链,可这锁链却无动于衷,她咬牙,使尽全身的力气也没法撼动这锁链分毫,顿时,她拔出腰间的孤月剑,用力砍向锁链,空气中闪出一道火花后,便平静下来,没有任何改变。
她不敢置信的盯着他脚下的锁链,连玄罡夺魄第七层的功夫都不能弄断的锁链,这***是什么东西铸造的?
仿佛看出她的想法,御南烈从容不迫的淡看着她:“这是玄铁所制,连化云决之力都无法弄断。”
叶无澜惊愕的看着他:“这山就要塌了,我必须救你出去!”
“叶姑娘。”御南烈忽然似笑非笑:“你们忽然闯入这悔过峰之下,在这种危险时候还要拼命的来救我,有什么目的?”
叶无澜脸色僵了僵,时间已经不多了,可御南烈的话却问的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的目的是什么?”御南烈淡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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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更新时间:2012-11-15 12:45:26 本章字数:3274
她握在剑柄上的手紧了几分,垂眸看着他眼底的冷漠,索性直言道:“我要你的玉玺。”
御南烈眉锋一挑,眼里写着“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表情,神情愈加的冷淡:“哦?”
“你说的没错,我和你的交情不算深,会这样突然不顾性命的下来救你,我就是要得到你手中的玉玺。人本就是现实,但是战王爷,你如今见不得光,又几乎不能活着离开这里,可你心里还有着想要光復天阑国的雄心壮志。我叶无澜一界小女子虽然不才,但现在放眼望去,似乎也只有我,能替你光復天阑。”
“你?”御南烈孤疑的看着她:“为什么是你?”
叶无澜骤然从手中拿出一枚金印,扔到他怀里,御南烈拿起那金印仔细看了看,眸光一顿:“你竟是银袖国长公主?浒”
“如果不出什么岔子,不久的将来,我更会是银袖国女皇,我银袖国占着这天下的一方土地,养着一方人,虽不好战但都是糙原上的男女,兵力是否强胜想必战王你心中有数,只要你将玉玺交给我,我必会替你夺回天阑国的土地,还你御家为皇之姓!”
“你要这玉玺做什么?”
“我自有我的用处,现在天阑国已经灭了,我拿着这块玉玺没什么用处,这玉玺只对长孙憬焕有帮助,但现在,他即便拿到这块玉玺也同样无法收復民心,所以,这块没用的东西,你自己斟酌考量,我用它有我的目的,但与名利权势无关。窦”
御南烈面无表情的看了她许久,手里握着她那枚金印:“我曾听闻,玄洲大地四国变动皆由一人,更也曾在算命先生那里听说过,十六年前出生的银袖国长公主不同凡响,如今一见,果然……”
“澜儿,时间不多了!”鹤离打开密室的门。
叶无澜顿时紧紧盯着御南烈的脸:“战王爷,山就要塌了!”
“你确定,待你继承大统后,发兵夺城?还我天阑?”御南烈眯着眼,谨慎的问道。
“我似乎没有欺骗你的理由,更也没必要拿自己的命做赌注,这山很快就要塌了,我没有工夫跟你开玩笑!”
“我被关六年,手下强兵强将所剩无几,恐怕都已同赴黄泉,我在这黑暗中苟活这么多年,他们给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让我喝什么我就喝什么,这样坚持着不倒下去,只想还有一天能活着看着我天阑国泰民安,可如今……”御南烈忽然冷笑:“叶姑娘,御某恐怕要仰仗姑娘的帮助了。”
话落,他赫然道:“姑娘的剑可否借我一用。”
“你不是说这是玄铁,无法弄断么?”叶无澜以为他要砍锁链,不由的迟疑的将剑递给他。
哪知,御南烈接过剑的剎那,不眨一眼的赫然挥下。
叶无澜倏地只觉脸上被渐到一股滚烫,唿吸一窒。
他……
他竟然……
她讶然的看着眼前亲手斩断自己双脚的男人,整个人惊的几乎失了声。
“烦请姑娘相助,扶我出去。”御南烈双腿血流与泉涌,咬着牙将剑还给她,脸上半分隐忍的疼痛与半分冷笑。
她错愕的盯着眼前那张苍白如纸却隐忍坚毅的男人。
如此够胆魄之人,天阑国若不能在他手上光復,那便是连老天爷都瞎了眼!
怪不得连长孙憬焕都不捨得杀了他!
这样一个人,如果看着他的意志一点点被消磨殆尽,看着他低头,那该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叶无澜深唿吸一口气,毫不犹豫的伸手上前扶起他,转身叫来鹤离,两个本就虚弱的人扶着一个失去双脚的战王匆匆离开悔过峰下的寒池洞穴。
三人刚一奔悔过峰方圆百里,便赫然听见身后的轰塌之声。
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尘土飞扬,叶无澜的脚步顿住,勐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塌陷的悔过峰。
须臾,与鹤离一同扶着御南烈,头也不回的向远去奔去。
*
“孩子,连我都没有倒下,你又怎能就这样将自己逼上绝路?”
不戒气的要死,在云瑶之巅的腾云殿里来来回回的踱着脚步,时不时停下看来着静静站在云氏祖先画像前的那紫色的背影,见他一动不动,不戒更是急的直跺脚:“一切的错都是我们的错,我万万没想到络儿会布下这样一个弥天大谎!可是连我都还能理智的去努力将事情摆平,殿下你怎么能就这样放弃?”
见长孙憬焕没有反映,不戒吹鬍子瞪眼的赫然快步走过去绕到他眼前,见他静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你究竟在想什么?我在护国寺听说你对天阑和苍宏动手了,才急急忙忙赶回来,算到这两天澜丫头定会过来救鹤离,就想带着她一起来云瑶之巅找你,将你们之间的误会说清楚,免得那丫头恨的太重,可你却……”
忽然,不戒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心蹙了蹙:“你是不是想要成全澜丫头?”
长孙憬焕一直静闭着双眼,此时眉睫终于隐隐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你要将欠了她的,用这样的方式还给她?”不戒拧眉。
长孙憬焕未语,再一次闭上眼,沉默无声。
“你!你……”不戒骤然暴跳如雷:“你让我怎么说你!你这孩子向来稳重,行事老练的连和尚我都自愧不如,你娘她太煳涂,做出这样人神共愤之事,可错的只是她,你不必为此承担一切!你何苦这样做!伤人伤己!最后落得一身骂名!澜丫头到死也不会因此而觉得你补偿了她什么,她只会更恨你!”
“恨也罢,不恨也罢。”终于,长孙憬焕开了口,声音寡淡,语速轻缓:“不过是凤啼声过一场空,这是命,谁也逃避不了。”
“你从来都不信命!”
长孙憬焕睁开眼,抬眸淡淡看着眼前的先祖画像,眼里渐渐染上一抹似是而非的漫笑:“是啊……我从来,都不信命。”
不戒骤然语塞,脸色僵了僵:“难道是……情劫?”
长孙憬焕无言的笑了笑:“这盘棋,看似我在胜局,其实不然。”他轻笑着:“我将自己输了进去,输的干干净净,满盘皆输。”
“我一直不明白。”长孙憬焕闭上眼:“我为什么那么执着的要将澜儿留在身边,即便明知她毫无用处,无论她身世如何,于我来说都不过是一种虚设,我若要达到任何目的,不需她任何帮助。”
“可宿命让我走错了一步,我错将她留在身边,最后,将自己输了进去。”他轻嘆:“不戒,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为何你偏偏要将那颗心剔除,由怀至不,这颗心,原来是这般蛊惑人的东西。”
“孩子,你……已经……放不下了?”不戒静静的看着他。
长孙憬焕好看的眉宇微微蹙了蹙,他闭着眼,声音略略嘶哑:“早在回云外瑶台的那几日,我便已开始迷惘。或许……要更早一些……我还在澜儿身边的时候,我便已经放不下了……那么多牵强的理由使我继续深藏在她身边……那么牵强,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却偏偏那么可笑的去做了……”
“直到两个月前我在云外瑶之巅上亲眼看见这可笑的真相大白于世,在那种冰冷的绝望中我才知道,自己犯了怎样的大错。”
“可是……”
长孙憬焕低头轻笑:“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不戒嘆了口气:“其实今日澜丫头的玄罡夺魄被你打散,这件事我能理解,她那一掌若是真的下来,在悔过峰上下的所有人都会被那一掌震碎心脉,你毕竟是云外瑶台的玄洲令主,你有责任保护所有人……只可惜……这一次,澜丫头伤的太重了……甚至……谁都没想到,她竟然有了身子!”
长孙憬焕骤然睁开眼,眼里的苦涩尽显。
“是你的孩子,没错吧?”不戒看向他。
长孙憬焕未语,整个人僵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戒摇头嘆息,头疼万分的抬起手抓了抓锃亮的头皮。
“殿下!”赫然,项禹快步沖了进来,急急道:“御南烈失踪了!”
不戒勐地转头看向项禹,长孙憬焕却是未动,许久,才缓缓说道:“我知道了。”
“殿……”
项禹正要说什么,不戒却骤然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项禹瞭然的点了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第217章
更新时间:2012-11-18 13:26:16 本章字数:3227
两年后——
此时玄洲大地一分为三,北为天阑苍宏与云外瑶台一统而成的流云国,南为扶图与银袖。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一切的一切,却是日新月异。玄洲大地三国鼎立,却是流云一国称霸,银袖与扶图两国相互结盟才致使流云国的进犯久未成功。
第129页
一年前,扶图皇帝病危,传位于太子白暮辰,扶图国那时内忧外患,叶无澜出兵相助,更在御南烈极优的用兵之策下将银袖与扶图两国的兵力训练的有声有色。
虽然御南烈没有了双脚,可他的头脑却是叶无澜极佩服的浒。
他的用兵之计,他的养兵之策,他的每一言每一句对叶无澜这个即将继承银袖大统的长公主来说,都十分珍贵。
她拜御南烈为军师,发誓待她正式继承皇位之后第一件事便会为他攻打流云,夺回曾经的天阑国各城要地。
也就是在上个月,奥克雅女皇再次重病卧床,总会将叶无澜与奥婷叫到床边说话耆。
叶无澜知道,即便自己是亲生的,身上流着他们古萨隆一脉的血,可奥婷毕竟是在女皇身边长大的,所以奥克雅对叶无澜总是很客气,虽然皇位要传于她,可是这种客气,却仿佛她只是一个外人。而奥婷却时不时跟女皇笑闹着撒娇,仿佛她们才是一对真正的母女。
如果她不是叶无澜,或许会受不了这种差别待遇,可她毕竟是叶无澜。
百折不挠的叶无澜。
这些事情在她眼里可大可小,她将这件事看的很淡,于是奥婷往往故意在她面前与奥克雅女皇亲密,想要气她,叶无澜却是不为所动的站在那里就那样看着。
久了,奥婷那小孩子抢糖吃的心思慢慢的也就没了,女皇说还会让奥婷继续做公主,继续做她的女儿,但是叶无澜为正统血脉,必须做长公主,未来继承皇位,而奥婷,从此便成了叶无澜的妹妹
当然,叶无澜从来没将那个跋扈的公主当成什么妹妹。
这一日,奥克雅女皇再一次将她和奥婷叫到床边,顺带着将索卢尔和鹤离也叫了来。
下了一道旨意,要鹤离与叶无澜在十日之内完婚,只要他们一完婚,便马上传位于长公主叶无澜。又让奥婷与索卢尔在三个月后成亲,希望两个女儿在她临死前都能有归宿。
叶无澜还没说什么,那边奥婷就先不干了。
这两年里,谁都看得出来奥婷看上了叶无澜身边的军师御南烈,虽然奥婷不知道御南烈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他是曾经天阑国的战王,可却还是因为各种原因而深深迷恋上了他,即便他没了双脚,整日坐着叶无澜亲手为他制作的轮椅,即便他只能在没有星月的黑夜里离开`房间,却也不影响她对他的喜欢。
这就是叶无澜虽然无视这个奥婷,但却并不厌恶她的原因。就因为她的率真不做作,虽然有时孩子气,但心计机并不深。
而索卢尔,看起来对叶无澜和奥婷都好,都很忠心,可是奥婷并不喜欢他。
眼见着奥婷在女皇床边吵闹,叶无澜沉默的转身看了一眼静默立于一旁的鹤离,对他使了个眼色,鹤离点了点头,两个相携着走出了女皇的寝殿。
“你怎么想?”出了寝殿后,叶无澜停下脚步,背对着鹤离,轻声问。
“由你决定。”
骤然,她转身,淡看着他:“现在我手里有三国的玉玺,前几天白暮辰来银袖与我商讨对战流云国的部署路线,我跟他借了玉玺。他对我向来这般慷慨,我都没有想到,他竟然连原因都不问,就将玉玺扔给了我。”
“是么?天阑,扶图,银袖,三国的玉玺都在你手里了。”鹤离笑了笑,眼里,却无半分笑意。
“所以,我早晚有一天会离开。”叶无澜抬头看着他,因为日光太强,不由在看向鹤离时,眯起了双眼。
“我当年答应过师父,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也答应过师父会娶你为妻。澜儿,无论你的去与留,在这之前,我们成亲吧。”
叶无澜顿时一笑:“现在这样的我,没有资格去要求太多。你肯娶我,对我来说是上天的恩赐,可我不想破坏这一切美好,更不想伤害这样美好的你。”
“可我想做你的驸马。”他笑着说。
“我问你一件事。”叶无澜忽然转移话题,看着他墨绿的瞳眸:“当年,你是不是取过我的血?”
鹤离顿了顿,须臾平静道:“是。”
“你取我的血做什么?”
“豆包虽然是兔子,但却被我师父养在身边百余年,师父死后,豆包就跟了我,它的嗅觉极灵敏,闻见古萨隆一脉的血,浑身的毛都会竖起来,我那时虽知道你有青蛇刺青,也见你与奥克雅女皇极像,但还是怕认错了人,于是取了你的血,让豆包去辨认。”他淡淡的说道。
“所以,你是在确定我真的是你一直在找的长公主之后,才开始正式打算接近我?”叶无澜的眸光冷了冷。
鹤离未语,她知道她这话的意思。
她很排斥所有因为她的身份而对她好试图考绩她的人。
“你是否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你不属于这里。”鹤离轻笑。
叶无澜眸光一颤。
“我一早就知道你的灵魂被转换,你除了这副身体之外,没有一样是她,我能算透你的一切,包括现在,你在心里正想着,如果我说如今这样以你,全是因为你叶无澜,而非什么长公主更也与当年对师父立下的誓言无关,你就会答应嫁给我。”他笑。
叶无澜顿时一脸糗极了的表情,在他向前走一步靠近自己时,忙忙向后退了一步。
“我从来都是叫你无澜,或者叫你澜儿,你何时听见我口口声声唤你为公主?”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目光温柔的看着她眼中的惶恐。
叶无澜又向后退了一步,直到退到一红木欺柱旁再也无路可退,她才脸色僵白道:“我……”
鹤离低头看着她,眼中是满满的笑意。
那一瞬,叶无澜脑子里有些发热。
“我不能……”
“即便你很快就要离开,我也宁愿抱着你夫君的头衔去替你在这里继续活下去。”他依然在笑,声音轻轻的,暖暖的。
“鹤离……”
“澜儿,答应我。”
叶无澜眉眼轻颤,抬眼看了他许久:“……好。”
她总归是需要尽快继位,这银袖国才能真正归她说了算,到时究竟是联合扶图一起攻打流云国还是要替御南烈夺回天阑国,都能由她自己做主。
而鹤离如此甘愿的坐她的垫脚石,他心里也明白两人成婚只是为她继承银袖国皇位为引罢了,可他偏偏宁愿这样牺牲。
那她还要怎样去拒绝?
何况,已经不再完整的心,又何必去在乎自己究竟嫁的是谁……
一切都已经不再是当初了,那便,就这样吧。
*
十日后——
青烟缭绕,花香满室,一支支龙凤烛台顶端的烛火静静舞动。
幽静的帐室内,传来脚步声,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绣着龙凤红喜袍的女子,被悬挂在墙上的男人脸色苍白,似乎早已体力不支,但听见那阵脚步声,还是缓缓睁开眼,静静的看着她走近。
“你来了。”他虚弱的笑笑。
男人一身白衫纤尘不染,手腕处仿佛比女人还要细嫩光滑的皮肤被绳索勒与深深的两道血印,长时间的悬挂让已有四五日未进食的他连说一句话都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女子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被悬挂在墙上的那个人。
“听说,你在牢中不吃不喝,只为了要见我?”
她终于开口,神情漠然的看着他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看着曾经那个美如神邸俊逸如仙,对一切都从容以对的男人此时头髮凌乱的披散在身后,面色苍白毫无人色,明明如此狼狈,却依然那么优雅淡定,如今沦落成了她的俘虏,被这样毫无尊严的挂着墙上,竟还是让人那么的可望而不可及。
“真没想到。”不等他回答,她便冷颜嗤笑:“你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第218章
更新时间:2012-11-19 9:19:22 本章字数:3349
男人静默的看着她,目光从她的脸上缓缓落至她一身火红的嫁衣,不禁唇角微勾,似笑非笑,轻声道:“你当真再不回头?”
她嗤之以鼻的转头冷笑,转身以指跳动着烛火窈。
“澜儿。”
耳边一声熟悉的温柔的轻唤,使她瞬间脸上布满寒霜,勐地转头看向墙上那个如今可以任她随意宰割的男人。
“你不配喊我的名姓,现在你不过是我国的俘虏,没让你向我跪下已经算是给你留了半分情面,如果不想死的话,我劝你什么话都不要说,免得我一时控制不住,一剑杀了你!浒”
她目光冰冷的看着他,眼中没有半分给他留下的余地:“我不介意提前来用你的血为我的婚礼献祭!”
男人悬挂在墙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是温柔的悲悯。
“你何苦这样做。”他微嘆,无奈却又心疼。
“你以为我在故意做给你看?”她仿佛像是听见一个荒谬的笑话,骤然笑了出来,瞬时全身红袍绯色翻飞,长袖舞动,火红的衣袖中剎那飞出一缕红绸,笔直的朝他she去,红绢于他颈间缠绕数圈,她这方握住手里红绸的另一端,狠狠一拽,便将他整个被悬在墙上的身体拽了下来,绑住他的绳子极为结实,因她这样蛮力的一拽,男人从墙上坠下时手腕处瞬间鲜血淋漓。
在他即将摔在地上的剎那,她目中微光一闪,赫然转动手臂,红绸瞬时带着他换了个方向,一阵闷响之后,那道纤白的身影被狠狠甩到了角落里的软榻之上。
看着他无力的匍匐的软榻上,因为她那一摔使了几分内力,而承受不住的吐了些血沫,她寒凉的目光里染了几分冷笑,一步一步朝他走去:“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会被俘,这世上我还从未见过有本事能伤得到你的人,怎么,原来是真气被锁住了?”
眼见着他缓缓闭上眼,似乎没有什么力气与她斗嘴,叶无澜又冷眼看着他刚刚吐出的那口血沫,隐约像是想到了什么,却又无法确定,仅是寒目以对:“是什么人锁住了你的真气?”
他闭眼不答,像是在自我调息,许久,才缓缓抬手拭去嘴边的血迹,轻浅道:“我自己。”
预料中的答案,这天下确实没谁有能耐锁得了他的真气。
叶无澜却一瞬间只想笑,手中的红绸瞬间收回,眨眼间袖中滑落出一柄长剑,赫然抬渐直指他心口,满目讥笑:“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放过你?做梦!”
剑尖直指他心口,穿过他胸前染了些许血迹的布料,直贴他胸前皮肉。
第130页
“我曾用这满身热血为你抵挡凄风苦雨只为你曾许下的那么一句话,到如今才清楚那一切狗屁不是!不要以为我会放过你,我要看着你的血在我面前流干,一滴不剩,我要你枯藁的尸体躺在大殿之上看着我嫁于旁人为妻!怎么样?我这身由你之血染红的嫁衣美么?恐怕你已没命再见到我更美的时候!”
话落,她骤然将剑身朝他心口狠狠一刺,锋利的剑首深深没入皮肉,眼前之人却仿佛毫无痛感,缓缓抬起眼,依然是那般悲悯的目光:“若我的死能让你舒服一些,那便杀了我,总好过你我这诸多痛苦。”
“杀你?”她冷笑,赫然抽出深埋于他心口的长剑,鲜血瞬间渐了她满身,看着他胸前渲染开的一片血红:“没那么容易。”
染了他血的长剑被她抛在地上,转身一步步朝外走去,只有决然而清晰的声音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般的划过。
“我从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我的人生字典里只有八个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欠我的,我要你拿江山来还——”
殿外。
凤撵已在外等候多时,叶无澜一身火红的嫁衣,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座凤撵。
“长公主,驸马已在闻乐殿等候您多时了。”索卢尔看见她出来,忙快步走过来,这时,鹤离忽然在不远处走来,看见叶无澜后,眸光顿了顿,再低下头,瞥见她手里的一枚玉玺与金令,眼神微颤,须臾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
叶无澜转头,见鹤离在看自己,顿时朝他露出一丝笑意。
“我刚刚听说,流云国八天前发兵南下,却是刚一到边关便吃了败仗,被俘虏来的人是……长孙憬焕?”鹤离定定的看着她,仿佛并不是疑问,而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叶无澜点头。
“他是故意的。”鹤离
拧眉。
“是啊,故意选在八天前发兵南下,故意吃了败仗,故意被俘虏而来,故意被关进牢里……又故意的不吃不喝,只为了要见我。”叶无澜仿佛在说着一件别人的事,挑眉笑着:“我很好奇他的用意。”
她举起手中的苍宏国玉玺和云外瑶台的金令:“他已是流云国的皇帝,怎么身上还会带着这两样东西?而他……又是怎么知道我正需要这两样东西?”
“他特意让狱卒将这两样东西拿来给我,只要求见我一面。在牢里关了几天后,我就叫人将他带来寝殿,挂在樑上,算起来,已经好几日了呢。”叶无澜冷笑。
这几日叶无澜都没有回寝殿,一直陪在奥克雅女皇床边没有离开过,他这几日没有机会与她对视,她若不与他对视,他便不能读出她心里的想法与她发生过的事,刚刚才忽然听说长孙憬焕被俘后此时竟然在她的寝殿里,而她久久未去拜堂,这才赶来看一眼。
“他怎么样了?”
见鹤离竟然还这么关心长孙憬焕,想想也能理解,毕竟他曾经是长孙憬焕的人,为了她才背叛了云外瑶台,说起来,鹤离其实一直都夹在中间。
叶无澜沉默。
“我进去看看他。”鹤离说。
叶无澜没有阻止,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掂量着手里的两样东西。
鹤离刚要走进寝殿,却是在她身边走过去,见她在低头研究那两样东西,眸光一滞,停下脚步,回眸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
“澜儿……”
叶无澜抬眸,淡看他一眼,须臾轻笑:“你放心,我答应过你,会完成你对你师父的承诺,与你完婚。”
鹤离却在这瞬间看着她的双眼,知道她心里真正的想法,不由的转开头,不再看她的眼睛,嘆笑:“看来,这个世界上,你真的是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叶无澜垂下眼眸:“你在我心里,看见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你心里很空,有些角落已经结了冰。”鹤离闭上眼。
叶无澜微微勾了勾唇:“鹤离,如果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们对我的记忆,会不会也跟着一起消失?”
“会。”
“那就好。”叶无澜笑转身快步走下了寝殿前的石阶:“干干净净的来……便也……干干净净的走吧……”
眼见她坐上凤撵,鹤离看了她许久,直到她的身影远去,鹤离才缓缓回头看向灯火通明的寝殿,须臾,缓步走了进去。
寝殿中烛火寂寥,他刚一走进去,便瞥见长孙憬焕静坐在叶无澜的凤榻上,嘴边带着丝血迹,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还是来了。”
鹤声的声音很轻,长孙憬焕缓缓睁开眼,淡看了他一眼,瞥见他同样一身火红的喜服,眉心若有若无的微微扬起:“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你没有穿那身你师父亲手所赐的衣裳。”
鹤离勾了勾唇:“那衣裳被师父下了咒,时时贴在我身上,随我心情而改变颜色,我不得不穿,可师父当年也曾说过,除非我有一朝一日娶长公主为妻,否则那身衣服永远都不会离开我。而我也只有成亲的这一日,才勉强能换一身衣裳穿一穿,明日必然又要穿回去了。”
长孙憬焕沉默的看着他,没有再说什么。
鹤离却是缓步走到床边:“你确定……要亲手将她送走?”
第219章
更新时间:2012-11-20 10:51:36 本章字数:3156
长孙憬焕未语。
“我的用意这样明显,却只有你看懂了。”好半天,他才笑了笑。
“澜儿她怎么会没有看懂?”鹤离的眼皮轻轻一抬:“她是在装傻,当她看见你将那两样东西拿来时,她便已经懂了。”
长孙憬焕缓缓闭上眼:“如此……甚好。”
“太多的不言而喻。”鹤离拧了拧眉:“早在当初你开始毫不犹豫的攻打苍宏时,我便有了怀疑,直到今日才终于彻底清楚,原来你在得知那一切之后,竟选择亲手将她送走?涓”
“不然,你以为她会回头?”长孙憬焕淡淡的瞟他一眼。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最后要送走她的会是你长孙憬焕!”
“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自己。垦”
“你……”鹤离骤然抬起手,却是在半空中僵住,紧握成拳:“你就没有想过用其他方式赎罪?偏偏用这种方式?断送所有人的路!”
“我累了。”长孙憬焕缓缓闭上眼:“当那个孩子被我亲手……葬送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切都再也回不去。这样是最好的结果,最所有人都是最好的结果。何况她如今只剩下不到三年的寿命,与其让她等死,不如将她送回她怀念的那个世界。”
“你说的冠冕堂皇!在那之前,你就已经开始走了这条路!别以为我不知道!什么最好的结果?一切都是你长孙憬焕的懦弱!”
长孙憬焕眉心微拢,却是只字不言,半天反驳都没有。
“因为你的懦弱!因为你的自以为是,所以,今天叶无澜才会穿着那一身喜服将要变成我的妻子!直到今日你长孙憬焕竟然都没有醒悟!你以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对所有人最好的方式,却独独忘记了自己!当年看着她失去孩子的时候,你无动于衷,你告诉我,你那时在想什么?”
长孙憬焕闭着眼,眉心蹙了蹙。
“你想过没有,澜儿要的究竟是什么?你的欺骗让她愤怒,你的伤害让她憎恨,可是你的绝情与无情,才是会将她彻底逼走的罪魁祸首!”
“你以为你这样做是对她最好的成全!”
“长孙憬焕!你知不知道,如果她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你、我……甚至所有人对她的记忆会全数消失,包括她对我们的,她会恢復她曾经的生活,这五六年来的一切会在所有人脑中消失!这就是你要的结果?这就是你对她最好的成全?”
“长孙憬焕,你果然是个骗子,欺骗世人那么多年,最终,竟然连自己也骗过了!”
鹤离冷笑一声,骤然甩袖离去。
*
酉时至,闻乐殿中一片喜气洋洋,叶无澜早已着一身华美的喜服,静静站立在闻乐殿铺满红色花瓣的前方,头上盖着红色的透明薄纱,满头银白的发全数束在凤冠之中,优美的颈项在空气中溢着仿佛珍珠般的色彩。
“公主,吉时马上就要到了,驸马他怎么还没有来?用不用我去找找看?”索卢尔走过来轻声问。
百官都已到齐,包括卧病在床的奥克雅女皇也在奥婷的搀扶下坐在大殿中的龙椅上,满脸堆笑着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就要嫁人了。
之前是鹤离一直在等叶无澜,这一会儿,叶无澜却是在等鹤离。
“不必,该来的时候他自然会来。”叶无澜静静看着眼前的花台,面无表情的说道。
“驸马来了!”
“驸马到了!”
“公主,他来了。”
鹤离姗姗来迟,刚一跨进殿中,便看见站在前方的叶无澜腰间挂着一只大荷包,在银袖国,女子出嫁时身上必然要带着这么大的一个荷包称为喜袋,而她腰间这喜袋中的分量也太重了些。
整个殿里,只有他一人清楚,那喜袋中装的是些什么。
那四国的玉玺……和云外瑶台的金令。
“你来了。”直到鹤离走过来,叶无澜才转头,隔着半透明的薄纱笑道。
鹤离的眸光一直看着她腰间的荷包,沉默不语,直到殿外被架来几百名流云国的战俘,皆捆绑着,被强制按在闻乐殿门前跪成了一片。
为首的,包括泰鸿项禹二人。
两人刚一被强制按跪在地,项禹骤然抬起眼,目光冰冷的看向殿中那一身火红嫁衣的女子的背影。
“叶无澜!你若真要拿我等人的头颅来为你的新婚之礼献祭,又怎么不敢回头来看我们一眼!”
“皇上呢?”泰鸿却是忽然转头,朝四周看了看,不见长孙憬焕的身影,脸色微僵:“他该不会……”
“呸!”项禹没理泰鸿,仅是跪在地上冷眼瞪着叶无澜的背影,转头对着地上啐了一口,募地,身前的几个侍卫骤然朝他脸上挥了一拳,项禹顿时又朝地上啐了一口,这一次,带了些血沫。
终于,叶无澜缓缓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殿外那跪成了一片的战俘。
第131页
长孙憬焕,既然是你选择用这成百上千的金甲军的血来为我的婚礼庆贺,那我便收下你这份人情。
她冷笑着,漠然的看着那为首的项禹与泰鸿,须臾转眸面无表情的看向身旁不动声色的鹤离:“当年岳迁的头就是被项禹手下的人亲手砍下来的!是不是?当年我在奉月城花船里的那些姐妹的命,是泰鸿手下的人去取的,对不对?”
鹤离抬起手,轻轻握住她深藏在袖中冰凉的手,低头看着她,眼中无波无澜的轻声说道:“既然已经选择了将要去的路,那便忘记这些过往,乱世之中的阴谋与杀戮,向来没有谁是谁非,冤冤相报何时了?”
“澜儿,当你对我问出这些话时,你其实已经将全部都放下了。”
叶无澜笑着弯起唇角,没有再说什么。
殿外跪着的为首的那两人,是鹤离一起长大的兄弟,他怎么会忍心呢?
旁人都欠了她太多,而她却欠了鹤离太多,既然鹤离不想她杀他们,那她便不杀。
正想着,手上与自己紧紧相握的手忽然又紧了紧,她抬起眼,只见鹤离墨绿色的眸子带着满满的笑意正望着她在红纱下的眉眼:“澜儿,你今天真美。”
他明显是从她眼中读懂了她的心思。
“我也这样认为。”叶无澜面无愧色的轻轻一笑,两个人相望着对视。
直到闻乐殿前,一早便被叶无澜吩咐好在酉时后被架到闻乐殿的长孙憬焕出现在闻乐殿门前,听见殿外的声音与通报,鹤离顿了顿,没有回头。叶无澜无动于衷的背对着身后的一切,缓缓放下手,抬眸看向静坐在龙椅上等着她成婚的奥克雅女皇,与那个所谓的亲生母亲相视一笑。
“吉时已到——”
在这一阵唿喊声中,叶无澜与鹤离静静站在花台边,面对着墙上悬挂着的银袖国祖先的画像与龙椅上的奥克雅女皇,一齐跪了下去,头部重重贴地数秒,这是银袖国皇族成亲时的大礼。
在叶无澜与鹤离跪下的剎那,奥克雅女皇却是抬眸看向那个被两个侍卫架在闻乐殿前的长孙憬焕,眼里略带了分迟疑。
她一直不懂,自己的女儿怎么会这么憎恨云外瑶台,而当流云国统战整个北方后,这个女儿便开台仇视流云国。
几日前听说流云国皇帝竟然被俘,她整日卧病,朝中之事几乎全数交给叶无澜,对于流云国皇帝被俘之事本还以为只是传言,此时一看,竟然真的是流云国皇上长孙憬焕。
奥克雅的目光有些灼灼的盯着那道被架在殿门外的纤白身影,许久,才陡然开口:“女儿,你是想要在自己成亲之日,送我一座流云国这样一个大礼么?”
叶无澜与鹤离相携的站起,她抬眸看向奥克雅女皇犹疑的眸光,淡然一笑道:“母亲,一座流云国我是送不起,不过这流云国皇上与那金甲军将领的头颅,正是女儿孝敬给您的大礼。”
“哦?”奥克雅女皇的目光很亮,看了一眼没有表态的索卢尔,须臾淡淡看向那边低垂着头一动不动的长孙憬焕,似笑非笑着问:“流云皇帝陛下这是怎么了?”
第220章
更新时间:2012-12-24 1:30:40 本章字数:3151
只见长孙憬焕浑身是伤,髮丝散乱的披在身前想身后,胸前的剑伤还在汩汩的向外溢着血,将他纤白的软袍染红。言煺挍鴀郠
他身上的鞭伤更是触目惊心。
鹤离这才才回头,一看见长孙憬焕身上的伤,脸色骤然一僵,须臾转眸看向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叶无澜,用着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低问:“你让人对他用了刑?”
“是。”叶无澜也不反驳,转眸淡看他一眼:“就在你终于离开我的寝殿后,便有人将他架了出去。在他被送来闻乐殿之前,已经受了不下十种疾刑,到现在都还没有死,我还真是佩服他的生命力。”
鹤离眸光轻轻颤了颤,不忍心再看向那殿门外一身是血的长孙憬焕,亦不再看向她滟。
“一拜天地——”
司仪的声音刚一响起,叶无澜便站起身,毫不犹豫的转身,对着殿外轻轻俯下身。
在她俯身的同时,一直低垂着头的长孙憬焕缓缓抬起头,看着那仿佛朝着自己的方向轻轻弯下身的女子塌。
鹤离迟疑着与她一同拜向天地,却是他刚刚低下身,便听见叶无澜用着很低很低的声音笑道:“我在你眼里,已经越来越陌生了吧。”
“仇恨已经彻底蒙蔽了你的双眼。”鹤离淡淡的回了这样一句。
须臾两人直起身,依然是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
其实,各人心里都有自己的一本帐,只是不愿说透。
“二拜女皇——”
两人再一次面向奥克雅女皇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
“夫妻对拜——”
当鹤离转向她,面无表情的弯下身的那一瞬,闻乐殿门前,有那么一道眸光,烧的两人几乎体无完肤。
叶无澜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是忽然笑了笑,闭上眼,缓缓弯下身去。
在叶无澜行过礼直起身时,鹤离好半天才缓缓起身,墨绿的眸光静静看着她眼中迷离的笑,仿佛知道等待着他的是什么。
“其实我知道。”叶无澜在心里说着只有鹤离能用读心术读懂的话:“他来的目的,是成全我的离开。”
“我是恨他,可是这种恨太过单向……我感觉不到他对我的爱有多深,我感觉不到他的在乎……于是,我的恨便也变的没有了理由,更也变的可笑。这几日折磨他,同时我也在痛,你问我是否放下了,其实我自己根本没有答案。”
“可是到了现在,是否能放得下,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那么重要,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恩恩怨怨,也变的不再那么重要。当我离开的时候,我们都会互相将对方忘记的干干净净,于是这些爱爱恨恨,我便不必再执着……”
“今天我赐给他的所有伤痛,只是在给自己一个心里的了断。”
“因为即便是杀了他,我的恨也不会减轻多少。”
“而他亲手送来的这两样东西,是给了我最大的成全。抛下那些过往,在我离开后,请你替我对他说一声谢谢,然后,我们便各自遗忘。”
说罢,叶无澜微笑着抬起手,在百官的疑问与惊唿声中揭起脸上的面纱。
“公主这是何意?洞房之前揭开遮纱不吉利!快将遮纱放下去!”
“是啊,怎么会将遮纱接起来了……”
“公主!快放下去!”
“女儿,你这是做什么?”
叶无澜无视周遭众人的声音,手探到腰间,解开那视为喜袋的大荷包,从里边捧出当初奥克雅女皇亲手交给她的那只破旧而小巧的盒子。
众人一看见她手中那只盒子,顿时所有人面色各异,奥克雅女皇更是脸色一僵,急急的便要奥婷扶她站起来:“把东西收起来!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轻易将这东西视人!”
叶无澜照着鹤离有一日曾跟她将过的方法,用云瑶金令在盒子外的凹陷处轻轻一扣,顿时,金令与那盒子合二为一,骤然,盖子缓缓揭开。
奥克雅女皇惊愕的看着女儿手中那竟然被打开的盒子,仿佛想起许多年前东方鹤玄与她私下说过的一道卦像,预见了今日会发生的事,她脸色大变,踉跄着就要上前:“不要!女儿!不要……”
却是顷刻间,叶无澜已将荷包中的四枚玉玺放入那盒子当中的四个空隙中,果然大小正合适,就在奥克雅被奥婷扶着跑下来,而在殿中的众人皆一脸不解的时候,那盒中骤然金光大she,晃的人眼前一痛,众人皆急忙闭上眼转开头去。
叶无澜却没有躲开,又或者,她没有办法躲开。
等到那刺目的金色光芒渐渐消失,众人再次往那边一看,只见那盒中的四枚玉玺金印化成了一颗琉璃璀璨的珠子,珠子周身散发着诡异的金光。一身红裳的叶无澜被那金光包围,笑着看着眼前被金光隔绝在外目光沉痛的鹤离。
“那是……”官员中,一位年长些的女大人忽然不敢置信的看着那盒子中渐渐生在半空的琉璃璀璨的珠子:“传说中的……洛水明珠?!”
“洛水明珠?”哗声四起。
上古时期的洛水明珠在千年前分裂成几块,后被四国铸造成传国玉玺代代相传,传闻,洛水明珠分裂成五块,只要将这五块重新极其在一起,放入上古时期封存明珠的盒中,加之古萨隆五百年才出一个的神女的一滴血,便可将洛水明珠的五块碎片重新结合,化为洛水明珠。
不言而喻,银袖国长公主出生之日紫云遮日天降异像,她是神女的身份整个银袖国人都知道,却没想到她会集体了那五块碎片。
更也没人发觉她是在何时将自己的血滴进盒中,一切仿佛只是那么一眨眼间。
洛水明珠之神气,在玄洲大地上是一个不可磨灭的神话,传言洛水明珠可使人长人不老容颜长驻又,传闻洛水明珠可让人灵魂转生穿越时空之道使人遁入异世。
鹤离看着在金光中满眼笑意的叶无澜:“澜儿,我不想忘记你。”
叶无澜隐约能听见他低低的声音,她被这光隔绝着,总觉得意识一点点的不再清晰。
她微微含笑,想要开口,神智却渐渐不受控制。
她不太清楚这东西究竟会将她送到哪个异世,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真的穿越回去,可是她已经彻底厌倦了这个世界,最初的大抱负最终化成了彻骨的爱与痛,当她屹立在这个世界的底层或者顶端时,心境竟不知何时已疲惫的再提不起一丝力气。
当长孙憬焕将她一直缺少的那两样东西送来时,她心里的犹豫却在那一剎那间清晰。
原来。
她的爱与恨都错付他人。
原来,他根本从未爱过她。
所以她这一路走来的爱与痛,恨与苦,对他来说竟都是那般的无所谓。那一瞬间,她竟都不知自己在恨着些什么,她替自己的真心惋惜,替自己那无缘的孩子惋惜,而最终,竟然是长孙憬焕将这两样东西主动交给她。
他,竟然一直都想要她走呵。
如果这是他的成全,那么,她便接受这份成全。
意识越来越模煳,叶无澜缓缓闭上眼,静静的等待灵魂在身体里一点点抽离。
时间仿佛静止不动,满殿的人都惊愕的看着那被金光包围住的红衣白髮的女子双脚渐渐离开地面,身体腾空,却全无意识的在半空中飘着,头顶的凤冠倏然掉落,落了满地的珍珠,银白的长髮在她周身不停的舞动,仿佛千年老树的藤漫,一点点变长,直到缠住她的身体,仿佛茧一般将她一点点包起。
第132页
长孙憬焕静静望着那金光中的人,看了许久许久。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赫然,殿外响起一道内力浑厚的女人笑声,殿中众人一直望着叶无澜那个方向的视线有不少数转向殿外。
“哈哈哈哈哈哈哈……”
鹤离骤然转眼,拧眉看了一眼殿外的半空,只见一道深紫色的身影急速掠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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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更新时间:2012-12-24 1:30:47 本章字数:3094
长孙憬焕亦是在听见那笑声时,眉心微微一蹙,勐地抬起头,在看见那么深紫色掠进殿中的剎那,周身骤然一道白气升腾,震开一直架住自己的那两个侍卫,一跃而起拦住那身影的去向,阻挡她伸向洛水明珠的手。言煺挍鴀郠
鹤离亦是在那一剎那间与长孙憬焕同时跃身上前,一红一白两人殿中双双结出一道强力的结界,将正被洛水明珠的光包围着,已经全无意识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叶无澜保护在结界之气。
那道深紫色的身影赫然向后退去,肩袖上点缀的黑色羽毛在周身羽化成烟,凝眸看向那挡在洛水明珠之前一红一白的两道身影,眸光一眯,定定的看着那浑身是伤的长孙憬焕:“你竟敢拦我?”
那一身深紫色,肩膀袖上皆是黑色羽毛的女子,正是两年前苍宏灭国之时失踪了的李太后。
然而长孙憬焕缓缓抬眸,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张属于李太后的脸,淡淡道:“已经做了这么多的孽,该收手了。滟”
李太后眯起眼,冷冷的看着他,赫然冷笑:“我筹谋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刻!洛水明珠重现于世,我的长生不老,我的青春永驻!你别以为凭自己那身功夫就能拦得住我!”
“澜儿现在完全没有意识,若是洛水明珠被抢走,她灵魂无所归依,不仅曾经的地方回不去,就是现在这里,她也无法回来,从此便成了孤魂野鬼。”鹤离站在长孙憬焕身侧,轻声说道。
长孙憬焕瞭然的侧首看了他一眼,须臾回眸看向在金光中几乎被那银白的长髮完全包住的叶无澜塌。
眼见叶无澜就要被完全包进去,这洛水明珠的威力千年一遇,若是用在这个丫头身上,那她的长生不老就要等到一千年后,那时候她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李太后眼中赫然杀意尽显,双手成爪,勐地向前掏去。
长孙憬焕却是只守不攻,只尽力挡住身后的叶无澜,鹤离见状,勐地倾身挡在长孙憬焕身前,抬手打开李太后的毒爪,下一瞬见她狂怒的使出一招惊天裂地,赫然腾起身向后急退一步。
李太后这一招惊天裂地,本是化云决中最上乘的心法,满殿众人在这震盪中晕的晕,倒的倒,大半人同时遭受内伤,不支倒地,痛吟声连连起伏。
眼见李太后直接便要上前一把抓住叶无澜将她从洛水明珠边上拉开,长孙憬焕目光一变,赫然便要过去,鹤离却是骤然拉住他:“你不方便,我来!”
长孙憬焕僵了一下,就是那么一瞬,鹤离直接上前与李太后大打出手。
而叶无澜,却不知怎么的,身体被银髮包裹住,头却还未被包进去,那头髮的生长速度却似乎停下了,金光大she间,鹤离与李太后同时被震了开去,李太后重重摔下去,鹤离亦是摔到殿门前。
眼见着那洛水明珠金光大she,李太后心知不好,赫然起身急急冲过去。
鹤离被洛水明珠震开,俯在地上挣扎了一下,却是对地上呕了一口血,李太后虽也受伤,但却心急的冲上去要抢洛水明珠。
长孙憬焕倏地挡在洛水明珠跟前,而此时的洛水明珠正向外散发着诡异而滚烫的光,他刚一靠过去,背上便仿佛被一团火燎伤,他眉心一拢,没有离开,在李太后冲上来的剎那,依然只守不攻。
“孽种!!!”李太后赫然低吼一声,双目赤红,抬手狠狠向他脸上挥去。
“殿下!”鹤离见状,大叫一声。
殿外长跪不起的项禹与泰鸿也惊的大叫一声:“皇上——”
长孙憬焕却依然没有躲,硬生生的受了李太后这一耳光,脸上顿时起了一片血痕,他被打的侧过头,背后仿佛起了火,那洛水明珠对外界的排斥感越来越强,几乎要将他烧毁,他转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红着双眼满眼杀意的紫衣女人:“想要动她,就先杀我。”
李太后赫然抬手便要朝他头上拍去,却是赫然,四周空气传来一阵剧烈的风响,随即众人头顶响起一声大喝。
“住手!!!”不戒赫然沖入殿中,眼见着这一幕,顿时上前一掌打开李太后。
“凤无常!你也敢来坏我好事!”李太后骤然疯了一样,殿中四周的夜明珠与珠玉罗盘炸了开来,在一片凌乱中,她赤红着眼看向在那银髮的包括中身影竟渐渐变的透明的叶无澜,再一次俯下身疾沖而去。
长孙憬焕依然站在那里不动不动,没有反抗,只以身体为屏障,直到李太后连续几掌打在他胸口,他依然一动也不动的,直到口中溢出血来,却是含在嘴里,嘴角隐隐流出掩饰不住的血丝。
眼见长孙憬焕似乎被洛水明珠灼伤,但他为了将叶无澜和洛水明珠保护好而一直没有走开,鹤离知道洛水明珠对人的伤害有多大,再这样下去,长孙憬焕还没被李太后打死,就会先被洛水明珠烧死。
鹤离勐地挥中袖中的八卦盘,八卦盘在空中金光一she,she到了那同样在金光中的叶无澜身上。
“你做什么?”长孙憬焕骤然冷声问道。
鹤离双手成结,于空中化了个符,赫然间八卦间向洛水明珠飞去。
却是那顷刻间,李太后忽然一掌袭地,整个身子弹跳而起,以着惊人的速度向洛水明珠再度冲去。
长孙憬焕骤然抬手挡住她的攻势,李太后却趁着他未用全部功力而赫然反手便要先取他人头,手指刚一触到长孙憬焕的脖颈,不戒骤然大喝:“云络!你是想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吗?!”
李太后浑身一僵,顿时惊愕的回眸看向站立在大殿中央的黑和尚。
长孙憬焕却是一点惊讶都没有,仅是面无表情的淡看着眼前的“李太后”。
她勐地又看向被自己掐住的长孙憬焕,见他也仿佛是知道了什么,掐在他脖子上的手顿时颤了颤:“你们……”
“娘。”许久,长孙憬焕才很轻很轻的唤了一声,似虚弱,又似疼痛与无奈,背上是洛水明珠的灼烧,几乎要将他的背彻底烧毁,而身前,是云络想要要他命的手。
“你隐藏了这么多年,连我和殿下都未曾发觉,可这世上终归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假死煳弄我们,弄了一具假尸体!结果自己杀死李妃,乔装成她的样子,在宫中一步一步走着阴险的棋局,直到把你的亲生儿子逼到如今这种地步!看着自己的儿子与最心爱的人相爱相杀,你就这么忍心?”不戒的声音满是冰冷与嘲讽:“云络啊云络,你可还是当年那个在我身边傻傻的不喜欢学武的小师妹?原来你竟藏的如此之深,你竟已将化云决学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直到今日,你才终于肯现身了!”一身深紫的女人渐渐放下手,目光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似笑非笑的长孙憬焕:“既然你们知道,还要坏我好事?长孙憬焕,这就是你对为娘的孝道?”
她这一句,是承认了,却又承认的这般无情无义。
长孙憬焕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每三年都会去看一次你的尸身,在你棺前跪拜数日,两年前我再一次前去雪谷,第一次将您从棺中抱出,亲手替你擦脸……”
说时,他忽然虚无的一笑:“却擦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紫衣女人顿了顿。
“那人皮面具的做法与材料,出自云外瑶台,那时我才起了疑心,后来……你猜我在云瑶之巅发现了什么?”
“什么?”
长孙憬焕哼笑了一下:“化云决秘籍被窃,而打开那道机关潜入密室窃取化云决之人,只有云氏一族的正统血脉,这世上除了我,便也只有娘亲……你了。”
“从最开始,你便将我的人生按你的意愿去安排,让我替你寻找一样东西。你要我为你报仇,要我覆灭苍宏,你在十八年前将刚刚出生的银袖长公主偷走,十五年前将她送进我亲自为你设下的雪谷,之后一步一步,为我身边所有人的脑中灌注与这些相关的一切,直到十几年后,一切如你如愿的进行……”
第222章:念流年几度曾经【大结局+尾声】
更新时间:2012-12-24 1:57:31 本章字数:6312
“你将李太后扮演的太过滴水不露,可你却独独做错了一件。言煺挍鴀郠长孙胤承曾偷偷告诉过澜儿,你曾让一名宫女将你刚刚生下的婴儿拿去溺毙。虎毒不食子,一个再狠心的母亲也绝对不会这样对自己刚刚生下的婴儿,而李太后若不想生下,便早早会让孩子死在腹中,可她却生下了……而那时,正是你谋杀李太后从此假扮她的最好时机,你将她的尸体抛于荒野,自己责从此变成了李太后,你不想多事,便叫宫女将那婴儿溺毙,从此,你将长孙胤承放在身边当做傀儡。”
“我从想到,娘亲你这二十几年的努力,杀人如麻,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利用的这么彻底,竟然只是为了这么一颗洛水明珠,为了一个长生不老。”
长孙憬焕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身后灼烧着自己的那一团火焰的光芒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他的声音愈加的虚弱,在云络耳里,却是字字清晰。
“我为你担了太多的罪孽,子为母分忧我毫无怨言,可是澜儿……儿子深觉已欠她太多,只想还她一片宁静,让她回到她本来的地方。”
云络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神色寡淡的长孙憬焕,忽地冷冷笑道:“我云络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滟”
长孙憬焕闭上眼,眉心一蹙,背上已是一片焦灼。
“洛水明珠不是你肉体凡胎能抵抗得住的!快走开!”不戒仿佛察觉了什么,顿时大喝一声正欲上前。
云络却是骤然再一次出手,且出招比之前更狠辣,摆明了就是不得到洛水明珠不罢休,不戒上前挡住她欲伤到长孙憬焕的手,转头担忧的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长孙憬焕:“快走开!再不走开,明珠第三次放she金光,你必然会没命!塌”
长孙憬焕却是虚弱的笑了笑,没有开口,亦没有躲开。
第133页
“凤无常,从小你就跟我做对!现在居然还敢来坏我的好事!我就先杀了你!让你尝尝化云决的滋味!”骤然,云络周身风起云涌,闻乐殿内一阵狂风唿啸之声划过,骤然云络手中凝成一片排空掌,向前重重挥去。
不戒闪身躲开,反身向她招唿过去,云络叫骂着不想与他浪费时间,眼看着那叶无澜就要被带走,明珠的威力即将被消耗干净,她赫然向左边虚打了一掌,不戒果然向左边冲去免得她伤到这殿中无辜的人,却是在此时,云络身形朝右边迅速一闪,手掌成爪直向挡在明珠前的长孙憬焕心口掏去:“敢拦我抢夺洛水明珠,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没用!你这个不孝子,我亲手了断了你!”
此时的长孙憬焕已全无了还手的力气,这半天只是硬撑着挡在这里,免得云络的掌风伤到洛水明珠与叶无澜,她这一爪下来,直掏向他心口,他嘆了口气,索性闭上眼。
却是剎那间,一直在催动八卦盘的鹤离骤然单手指天,八卦盘的金光终于洛水明珠的光芒不再相互排斥,反而融合到一起。
沉睡了许久的叶无澜骤然睁开眼,金光渐渐暗去,妖野的发尾散开,在云络的手即将掏进长孙憬焕心口的剎那,叶无澜骤然一个翻身上前挥开云络的手,洛水明珠同时光芒暗淡了下来,掉落回盒子里,长孙憬焕亦在那顷刻间无力的跪下身去。
叶无澜匆匆一把扶住他,满眼担忧的看着他背上的一片焦灼,眉目间顿时写完了愤怒,再看向他冷汗涔涔的脸:“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长孙憬焕无力的笑笑,缓缓转头看向她眼中的担忧,声音嘶哑的低低的说:“你……没有走?”
叶无澜要怎么跟他解释,她刚刚灵魂与身体几乎脱离,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无法动,无法睁开眼,但是身边发生的一切她都真真切切的听得见,每一个字都听的极清楚,她拼了命的想要回来,却是怎么也无法睁开眼。
刚若不是鹤离用八卦盘将她从洛水明珠的虚幻中解救出来,恐怕现在长孙憬焕的心都已经被挖出来了!
鹤离的八卦盘帮她指引了方向,一面是回二十一世纪的门,另一面是回来这个世界的门,如果她没有听见不戒刚刚说的那些话,或许她会毅然的走进二十一世纪,可是……在这一刻,她选择回来,选择面对,面对一个同样遍体鳞伤的长孙憬焕。
“你这样拼了的命的要保住我,我怎么走?”她吸了吸鼻子,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长孙憬焕却是虚弱的扯了扯唇角:“我宁愿你走。”
“长孙憬焕,你这个人最大的错误就是总是喜欢替别人决定太多的事情,我已经被你骗了那么久,我的人生路在你的指引下变的越来越痛苦,直到现在,你还想要操控我的想法替我决定么?”叶无澜冷冷看着他:“我偏不走了!”
说话音,去云络赫然沖了上来要去抢那落在地上的盒子,叶无澜上前阻挡,顷刻便与她大打出手。
“皇上!”忽然,项禹沖开了被点住的穴道,顺手解开泰鸿的穴,两人快步奔了进来,上前欲扶起长孙憬,却被他轻轻挥开。
“皇上,您背上的伤实在是……”
“无碍。”长孙憬焕嘆了口气,转眸看向与云络打的不可开交的叶无澜,这两年叶无澜的武功大有长进,看来是两年前在他那一掌之下受了刺激,这两年竟然一点都不曾有过懈怠。
“都说了虎毒不食子,而你竟然连亲生儿子你都要杀!”叶无澜抽空骂了一句,骤然俯下身要将地上的盒子捡起来收好,云络却是上前赫然推过来一道掌风,那盒子瞬时被推开老远。
叶无澜低咒一声:“卑鄙!”转身躲开她的攻击,云络却是向着盒子的方向冲去。
哪知,不戒骤然冲上前将那盒子拾起,在云络震惊的眼神中拿着那装有洛水明珠的盒子飞身出了闻乐殿。
“凤无常!你给我站住!”云络大喊一声,挥开叶无澜那缠人的手,转身追了出去:“把洛水明珠给我留下!!!”
就在叶无澜正要追出去时,不戒忽然从半空中抛下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那剑直落到长孙憬焕眼前。
长孙憬焕看着眼前地上的长剑,眼里是一片平静。
叶无澜回头看向那柄剑,正犹疑那是什么剑,她藏在喜服里的孤月剑却忽然震动了起来,地上的那把剑也同样震动,直到那剑向她飞来。
却是顷刻间,长孙憬焕咬着牙站起身,上前一把接住那剑,凌空一跃冷声道:“孤月寒霜剑法,是唯一能制得住化云决的功夫。”
叶无澜脸色一变:“可我不会孤月剑法!”
远处,不戒的声音传来:“澜丫头,用我当年在护国寺教你的那套剑法!”
叶无澜脑子里赫然一阵豁然开朗,眼见长孙憬焕持剑在空中如谪仙般画出一套无敌帅气的剑阵,她想起当年护国寺里学会的那套剑法,当时她还觉得这剑法像是少了点什么,只是一个好看的花架势,现在看见长孙憬焕用寒霜剑法,才终于明白,只要他们两人双合壁,才能使出其威力。
骤然,她持剑,单脚于地面轻轻一点,赫然腾身而起,与长孙憬焕背贴着背,默念着心法与剑法。
鹤离静默的站在闻乐殿前,看着对面宫殿的琉璃瓦上的一对壁人。
“心素似简,日月同辉!”骤然,长孙憬焕轻声提醒她。
下一瞬,闪着银寒之光的长剑与金光闪耀的短剑合二为一,两人双手交握,顷刻间手指一点,双剑齐齐飞了出去。
那边正与不戒打的不可开交的云络脸色大变,急急向后闪,抬掌欲以掌风将那双剑挥开,却发现那一双剑竟然可以避得开化云决之力。
这就是当年凤无常要与她共练的孤月寒霜剑法,持剑两人必须情投意合心灵相通,否则这套剑法完全发挥不出其威力,她一直觉得这世界上只有化云决才是最决顶的功夫,但是她忘记了万物相生相剋,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什么所谓的第一。
当那双剑无视了化云决之力,破空而来直向她心口刺去的剎那,叶无澜看出长孙憬焕眼中的茫然。
那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若是他亲手将自己的生母杀了,恐怕……
骤然,叶无澜单手一使力,将那剑的方向偏移了些,直到双剑重重刺入云络的肩膀,云络体内的化云决之力剎那被封住,惨叫一声,向下坠去。
“络儿!”不戒赫然俯冲了下去,接住她下坠的身子。
看着不戒将昏死过去的云络那样紧紧的抱在怀里,即便她做过太多的错事,却仍然那样紧紧的抱着她,仿佛抱着一个失而復得的宝贝。
那一瞬间,叶无澜仿佛才终于明白,什么是爱情。
不戒趁着云络昏迷,单手点住她周身大穴为她止血,同时废去了她的武功。
然后,踉跄了一步,抱着云络缓缓站起身,转眸看向远处的叶无澜与长孙憬焕:“澜丫头,谢谢你留她一条命,我带她离开,不会让她再回来害人害己。”
“不戒师叔……你……”叶无澜看着他:“要怎么做?”
“我知道她不会甘心,但络儿的性子我清楚,她武功已经被我废了,想做什么都做不了,时间久了,就会乖乖在我身边,不会再惹事。她从小都任性,而这一次,是任性的有些过了……”
说罢,他抱着她转身就要走,却是刚走了一步,便忽然停下,背对着他们,淡淡的说:“孩子,恩恩怨怨有些时候都只是自己心里过不去的结,只要将那结解开了,便放下吧。相爱不容易,且行且珍惜。”
话落,飞身而起,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叶无澜出神了许久,直到回过神来时,她低下头,看向自己依然与长孙憬焕交握的手。
长孙憬焕亦是低下头来,须臾抬起眼,静静望着她的眼。
赫然,她抽回手。
长孙憬焕目光一暗。
“我不是不戒,不会那么就轻易原谅一个人。”她淡淡的说:“无论你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伤害已经造成,包括……我阴差阳错的失去了一个孩子。不戒可以原谅你娘的心狠手辣和她这些年杀人如麻的一切,可我……我到底不是他……”
长孙憬焕的眼中无悲无喜,仿佛早已预料到她会这样,默然看了她许久,才淡淡道:“那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选择回来?你难道不知道,洛水明珠一但被催动,想要再一次让洛水明珠带你回去,就要等一千年以来,一千年……我们的白骨都已不知葬在何处了。”
“不回去就不回去。”叶无澜仿佛一脸无所谓的上前拾起地上的孤月剑,须臾看着地上的寒霜剑,想起这两只剑的传说。
情投意合,心灵相通。
原来寒霜剑没有被凤无常扔掉,他一直都带在身上。就像凤无常明明出了家做了不戒,可是这一刻,即便云络千错万错,他还是不会放弃她。
那么……
长孙憬焕能与她孤月寒霜双剑合壁,难道是代表,他对自己,并不似表面那般若有若无的浅淡感情与冷漠。
难道他对自己,真的有情?
转头时,长孙憬焕还在看着她,她僵了僵,向下一跃,跳回到闻乐殿前。
鹤离正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她。
……
【尾声】
一个月后。
奥克雅女皇临死前,将皇位传给了叶无澜。
叶无澜终究还是选择卸下那所有的担子,让奥婷替她暂管银袖国,表面上是让她暂代女皇,等叶无澜寻游回来。
其实,叶无澜根本就没打算再回来。
广阔的糙原上,马儿疯狂的向前奔跑,马背上一身戎装的女子的发飘扬,却独有另一翻另样的魅力,她一边向前策马狂奔一边仰天尖叫。
直到跑累了,也喊累了,才停下马,靠在一棵树后休息,她心底的郁结之气已经没有了,喘气的时候也觉得畅快许多。
那次使用洛水明珠,虽然没能穿越回去,但是洛水明珠却将她体内的郁结之气给治好了,也就是说,她的寿命不会再只剩下三年,她要是命大的话,应该可以安心活到老了!
一个月前,她放了长孙憬焕与他手下那些金甲军,长孙憬焕竟然也没有试图哄过她,听她说放人了,第二天竟直接走了。
叶无澜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第134页
或许这样……
是最好的方式吧。
她仰起头,抬手将凌乱的白髮向耳后拨了一些,抬起手接住树上飘落的黄叶。
又是一场秋。
或许,她应该在这玄洲大地上四处流浪,过着无拘无束的日子,慢慢走过这个世界的春夏秋冬,直到有一天老去,直到有一天,再也跑不动。
她看着手中的落叶低低一笑。
“叶无澜啊叶无澜,或许你永远都只是一片孤零零的小叶子,没有人能追上你的脚步,你亦不愿为任何人而停留。”
“谁说没有人能追上你的脚步?”
她脸色一顿,勐地转头,只见不远处,鹤离一身粉衣,打扮的像个女人一样,好看的让人妒忌,他骑着一匹枣红马,不知是什么时候追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这城外这么多条路,你们不应该猜得到啊!何况我这两天没怎么接近你,你不能对我用读心术!你丫是怎么猜到的?”叶无澜一脸无语的瞪着那一身粉衣的“小美女”,妒忌她的眉毛妒忌到牙根痒痒的。
“我没有用读心术,是有些人,猜到你一离开银袖国,就会一路跑去扶图跟白暮辰喝酒谈天,然后从白暮辰那里骗些钱来好准备只身一人浪迹天涯,于是我们便朝扶图国的方向走,追了一天,总算追到了。”鹤离轻笑。
“有些人?”叶无澜眉锋一挑:“谁啊?这么了解我?”
鹤离却是笑了笑,轻轻踹了一下马腹,马儿顿时带着他朝前走了几步。
他刚刚一走开,叶无澜便在他之前所在的那个方向看见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眉眼温润,俊美如神,朗朗星目满是暖意,静静的望着她的方向,在她的视线投到他身上的剎那,脸上绽开一抹温暖的浅笑,剎那间,卷乱了一池春水落花。
“澜儿,人我已经送到了,这么大的糙原,要是徒步走出去可是要走到天黑的,你要是不忍心,就让他上你的马一起吧。”话落,鹤离骤然“驾”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策马远去。
叶无澜却是定定的望着那驻立在前方的身影,久久无言。
长孙憬焕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两人就这样相望了也不知有多久,叶无澜才挑眉:“情劫,死劫,这两样你都在我这里度过了,还差一劫,你不怕我又让你遭劫么?”
“此劫亦为结。”长孙憬焕眉眼温柔的轻笑道:“乃为结髮为夫妻,恩爱两不移的意思。”
“……长孙憬焕,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脸皮真是够厚的。”
“彼此彼此。”
“承让承让啊!”
“客气客气……”
“长孙憬焕,我应该不会原谅你。”
“我知道,所以我打算用一辈子来偿还,等到白髮苍苍那一天,你肯说一句原谅,我便死也瞑目了。”
“你做梦做吧?我已经跟鹤离拜堂成亲了!我跟你不可能了!”
“这里有鹤离亲手所写的休书一封,他让我转交给你。”
叶无澜嘴角一抽:“你强迫着他写的?”
“没有。”
“我不信!鹤离和我那么好,你要是没强迫他没有逼他,他怎么会休了我!”
“我解了他身上凤羽牵心之毒。”
“哦,原来是利诱!”
“……”
相爱不容易,且行,且珍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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