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掉人设后我爆红了[重生]》 作品相关 《撕掉人设后我爆红了[重生]》作者:仰玩玄度 文案 黑红“顶流”纪安洵重生回到爆红后,此时的他因各种黑人设在万人嫌的道路上一路远航,一张好牌打得稀烂。 上辈子任性极端又被贱男利用,现在小纪只想成为人类高质量明星。 偶然和顶级男神合作电影,为剧宣,两人同上综艺,剧组同步花絮。 于是众人发现—— 恋爱脑花瓶不仅技艺满点,还会给自己和cp画同人小h图; 狗屎派演技先锋人物不仅演技过硬,还能女装旗袍饰演军阀太太; 传闻中的牛鬼蛇神就是只爱炸毛但好哄的傲娇直球小狗崽,还特么黄得流油,某文学网站口口专家; 白连牌舔狗追踪机不仅对白连不屑一顾,轻易碾压对方,还成功搞到对方的白月光; 众人:【瞎眼.jpg】 纪安洵死前的遗愿之一就是和关系恶劣已久的竹马和好。 重生后,他发现竹马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好像变了个人—— 禁欲冷淡系满嘴都是一出口就会被哔哔掉的虎.狼之词; 从无绯闻的实力派影帝不仅在各种亲热戏时超强发挥,还疯狂营业,亲自上场念同人文; 清贵斯文皮层层剥落,竟然特么是个强.制.爱选手? 小纪:“咦?带劲儿。” 某期综艺福利直播,摄影组带着直播间成千上万的粉丝们来到了纪安洵的房间,没想到刚到门口,里面就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亲一下就要哭?抬高点。” “你绑得太紧了!” 直播间:嗯????! 【又纯又欲、爱炸毛但好哄的直球小拽王受&偏执深情半疯批的清贵美人攻】 温馨提示: 1无真人原型!!!同性可婚设定,和三次元娱乐圈也有出入,勿代入! 2本质上就是个甜爽尬苏文。 3攻受带记忆双重生,原因:作者让的。 4排雷:小纪极度依赖小闻,较偏执极端,小闻因为憋了太久所以时刻都在强制的边缘徘徊。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娱乐圈重生打脸 搜索关键字:主角:纪安洵, 闻月州┃配角:我方助攻小队&敌方真香人员┃其它: 一句话简介:《人类真香手册之我爱小纪》 立意:生活澄澈美好,未来光明坦荡。 第1章 时间倒退 看着离自己最近的一片枯叶被剐蹭至路面积水,又被场记匆忙的脚步踩至泥中后,靠在窗前的纪安洵打了声呵欠,百无聊赖地咬住玻璃吸管。 保温杯被晃动时没有传出其他声响,纪安洵猜测冰球早就化了。透明色的酒液沾上唇齿的那一瞬间,异国情调的花香稍微安抚住不适的胃部,他轻轻发出声音,像是在提醒自己,“果然,酒里加冰才好喝。” 场记在外面淋了点雨,推门而入时身上的雨点子甩了一地,他看了眼纪安洵手中那小水桶大的保温杯,说:“纪老师,饿久了吧?该你拍定妆照了,拍完咱就回家休息。” 纪安洵转身往外走,说:“还好,不是很饿。” “做咱们这行的,三餐混乱是常态,但是为了身体,也为了工作,咱们还是要尽量按时吃饭,不过好在纪老师养生,这么年轻就能随身携带保温杯了。”场记瞥了眼纪安洵握着保温杯的手,纤长笔直,骨头外包了层白皙的皮,指尖染了层生动的粉,好看惹眼,但是太细了,像是一捏就能断似的。 他的眼神往上滑,落在纪安洵的左手腕上,那里躺着块疤痕,看起来是旧伤了,刚好和手腕中间的细筋架成一个“十”字。 纪安洵并不在意他的眼神,走过廊道时侧目看见了天上的几颗疏星。他收回眼神,说:“闻老师到了吗?” 场记收回胡乱猜测的思绪,率先迈步在门前站定,伸手推门时说:“马上。” “……哦。”纪安洵握杯的指尖倏地使力,他垂眸扫了一眼,五指又瞬间恢复冷静。 他从包里摸出块表,重新戴回了手腕,正好遮住那道旧疤。 今天最后定妆的是纪安洵和闻月州。 由纪安洵所饰演的“季洵”前期的主要活动场所是家和学校,因此校服和休闲睡衣是出现最多的造型。纪安洵皮肤白,那双眼睛总是在纯真和诱惑中随意窜巡,再加上他的声线,扮嫩倒也不难。 闻月州进来的时候,纪安洵正闭着眼发呆。他头发微卷,前额和两边的头发乖顺地垂下来,遮住小半张脸,秀气又莫名的可怜,随着响起的动静甩了甩刘海,露出一双眼睛。 纪安洵睁眼时抬头对上镜面,瞬间撞入凶猛的气息包裹中—— 闻月州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袖子挽至肘关节,露出的半截手臂肌肉感正合宜,线条流畅紧致,凶猛强硬的意味不动声色地鼓动着。下身套着条宽大的同色休闲裤,他 把棒球帽摘下,露出简单干练的板寸头。 造型师带着衣服进来,纪安洵移开眼神,起身去换衣服。 纪安洵快速换上校服,在和闻月州对视一眼后就品尝到了被蚊子叮咬的滋味。那蚊子太狡猾了,抓不住,只留下一道痕迹,随着时间变成了蚊子包,痒得难受。 他换好衣服去往拍摄现场,彼时闻月州已经站在镜头下,正在拍摄地单人剧照。 闻月州靠坐在窗台边,半边身子露在外面,纪安洵瞧见秋风挠着他宽松的袖子,鼓鼓囊囊的一团。黑色神秘又冷酷,穿在他身上又被额外镀出一层凶猛的恶感。 烟微弱的冒着火星,被闻月州散漫地衔在指尖。风一吹,烟灰就无辜地洒了他一膝盖,将那处抹成肮脏混乱的灰白。 闻月州的五官既有符合东方审美的秾丽精致,又有西方骨相的深邃立体感,为了符合风定池的生活环境,化妆师特意将这张脸收拾得糙了一些,使得其更具刀锋般的美感。纪安洵没有见过这样的闻月州,他好奇地盯着,完全不顾忌自己直白热切的眼神会让对方产生怎样的错觉。 似乎是他的注视太热切太直接,对方倏地抬眼望来—— 纪安洵觉得自己被咬住了,那眼神锋利无比,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和欺压感,他脚脖子一颤,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 罪魁祸首笑了一声,眼皮慵懒地半搭着,像是享受愉悦果实后眯眼餍足的贪狼。 “笑什么?”总导演杜自归看了眼被拍下的几张照,挥了下本子,“先把定妆照给我拍完。” “我觉得这张可以留下。”摄影师说,“这笑容从风定池的脸上表达出来,太生动了。他们一定会猜测,风定池是带着怎样的心情露出这样的笑容,一定能知道只有季洵能让风定池这么……开朗。” 纪安洵后知后觉自己的失态,不自在地刮了刮发热的耳尖。 “嗯……”杜自归沉吟,觉得摄影师说的也不无道理,“那就留下,月州先下,把安洵的单人照先拍了,然后你们俩再合拍双人剧照。现在安洵靠坐在墙边,注意情绪。” 纪安洵在墙边坐下,抱着腿仰头靠着墙,白蓝色的校服包裹着干净的他,暖黄偏沉的灯光刻意罩住他半身,未经修饰的纤长睫毛随着闭眼自然下垂,泪水半盈,欲落不落。 “入戏很快。”杜自归小声说,“有一种脆弱又纯真的美感。” 闻月州笑了 笑:所以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弄脏他、占有他、撕碎他之后再拼起他,将他含化了,乖顺地顺着喉咙吞入腹中。 这样才对。 “想什么呢?”杜自归看了他一眼,没想着要回答,等纪安洵结束单人拍摄时才说,“拍双人照的时候不仅要注意情绪,还要注意两人之间的氛围感,你们俩先酝酿一下。” 摄影师笑着打趣道:“我看安洵和闻老师之间的氛围感够了,不需要酝酿。” 纪安洵依旧保持着靠墙而坐的姿势,闻言忍不住捏了捏耳垂,下一秒就被闻月州伸手罩住了,他惊然抬头,还没被抹掉的水痕脆弱地悬在眼球表面,晶莹剔透。 闻月州单膝跪在纪安洵面前,抵住墙面的那只手奇倏地下移握住了他的后脑勺,迫使他抬头—— 脆弱的脖颈暴露在外,被闻月州倾身攫住! “!” 镁光灯疯狂地响,满屋子的人表演夸张反应,连窗外的夜风都疯狂地躁动。 纪安洵通通不知道,他宛如鹿,闻月州就是那头不容他抵抗和逃窜的猛兽。他被柔软和湿.润围剿,只能仓皇的向天花板求助,但没有得到应答。 闻月州近距离地观察这纪安洵,就那么含着他,不轻不重的,足够让他窒息。 而后,轻轻舔.舐。 被泪水打湿的睫毛不安的挣扎,一声脆弱的闷哼从纪安洵唇间溢出,他猛地伸手推开闻月州,像是再也无法忍耐凌迟折磨的猎物。 闻月州任自己被推开,在纪安洵摇晃着站起后又偷袭般地将人往侧后方的窗台一撞! 纪安洵被抱着放在窗台,腰身被掐着,后背被摁着。 他被困住了。 闻月州一只手握着纪安洵的腰,一只手顺着后腰上滑,像扶住那摇摇欲坠的玫瑰,带着怜惜,被刺扎中后又恼羞成怒地加重力道。 “嗯……”纪安洵被摁住了后脑勺,发出一声闷哼。 两人倏地靠近彼此。 闻月州挨着纪安洵的脸,感受他急促不安的呼吸和遮掩不住的酒香,想起被纪安洵随身携带的保温杯,凶狠地说:“叫我。” “……”纪安洵完了,分不清剧内剧外,含糊地求饶,“哥哥……” “好!”杜自归发话,“今天的工作结束了。” 纪安洵像是找到了依靠,再次使力,这次闻月州被推开 了,他见状快速起身,蹭着墙面站好,没有抬头。 闻月州看着他,鼻尖掠过这股子酒气,他说:“花样挺多。” 纪安洵假装听不明白,绕过他去和杜自归说话,“杜导,今天辛苦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今天表现得不错,这几天你好好准备,有空把剧本摸熟了,下个月正式进组。”杜自归说完瞥了眼闻月州,“你和月州住得近,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向他请教。” “好。”纪安洵熟练地扯出一记乖巧的笑容,也没和闻月州打招呼,脚步飞快地离开了原地。 韩乘在外面候着,他是纪安洵的私人司机,跟着对方的时间超过十年。他看着纪安洵朝这边走,那双笔直修长的腿甩得虎虎生威,好像背后有狗在追。 纪安洵上车后使劲将车门关上,说:“快走!” 韩乘不明所以,脚却听凭差遣,快速踩下油门,驱车离开。待私家车驶出拍摄取景地,他才开口问道:“小老板,怎么了?” “没怎么。”纪安洵喝了口酒,低声回答他,顺带告诉自己,“还没回神而已。” 韩乘没听明白,但想起和纪安洵同剧组的闻月州,又琢磨出点东西来。他从后视镜瞥了一眼,见纪安洵迷瞪瞪的,卸了妆后眼下那两条黑眼圈像沾了水的烟熏妆似的,不禁道:“累的话就眯一会儿,到家了我再叫您。” 纪安洵很累,但是不愿意眯眼也不敢眯眼,他强撑着打开微博,想借此打发困意,不想又看见自己出现在了热搜前列—— #纪安洵新剧# 一位博主贴了段视频。 视频中的他右腿裤子被卷起,搭在膝盖上。纪安洵回忆,这应该是他前两天因为走路走神而摔了个狗啃屎,然后想着把右膝盖的伤口拿出来晾着,没想到被人拍到了。 底下的评论区依旧热闹。 【srds阿舔的腿好细好白。】 【是我看错了吗?阿舔的膝盖怎么有青紫?】 【在金.主床.上跪久了呗!】 【楼上的滚远点,金主料早就澄清了,就你是铁铸的,怎么磕了碰了都不会留印呗!】 …… 【官宣到现在也有半个月了,我还是没从梦中醒来。】 【+1,虽然活到老惊到老是真的,但是把我倒立起来想,我都想不到纪安洵能和闻老师搭戏,还 特么是双男主的电影,杜自归操刀那种。】 【一个是出道零黑料、口碑流量双双在线的实力派影帝,一个是流量和黑料一起爆炸的实力花瓶、华影之耻(突然存疑),他们是怎么连在一起的??楼制片的眼睛真的和我等凡人不一样,集美们,娱乐圈果然是个神奇的地方。】 “啊,我也没想到。”纪安洵退出微博,和粉丝或网友们一样,他也觉得这是一件十分神奇的事情,毕竟在外人眼中,他和闻月州完全是搭不上边的两种人。 他也曾经以为,他们俩永远不会再有交集。 “没想到什么?”韩乘在前面问。 纪安洵将最后一点葡萄白兰地喝完,侧目看向窗外的乱影,“没想到时间还能倒退。” 第2章 骤然相逢 半个月前,夜幕阴沉,凉风冷寂。 纪安洵在晚上九点结束综艺拍摄,坐上商务车准备回家。 “这是有什么毛病!捕风捉影,无稽之谈!”司机韩乘正在看今晚的热搜,气得直捶大腿,等纪安洵上车关门之后就竖起手机—— #纪安洵金主# 见他半睁着眼盯着屏幕,韩乘又自觉往下一滑。 【今天你吃瓜了mia:10月19日晚,纪安洵被拍到和一男子约会,两人十分亲密,疑似恋情曝光,你怎么看?[图片]】 【阿舔有金主,怎么敢恋爱?这是金主吧?身材巨无敌好,大胆猜测是个帅比。】 【虽然我讨厌阿舔,但是他那张脸真不能和啤酒肚肉花脸挨在一起,想想就呕。】 【都和其他男人约会了,还喜欢白连,金主不管管吗!】 【楼上不懂,有金主才能放肆地喜欢白连,要不然凭他这恶臭德行,早就被撕退圈了。再说了,金主只要床上.爽就行,管他喜欢谁。】 …… 评论区一水的嫌恶,维护纪安洵的评论惨遭围攻,但粉丝们越战越勇,丝毫不怵,狗头微笑满天飞,半个脏字不带的竭力控制评论区走向。 纪安洵闭上眼,只留下微微颤动的睫毛以表自己还醒着,黑色短发在上车的途中被秋风撩野了,散漫混乱地凑在一起,脸颊被冷风刮蹭得发红,但嘴唇发白,看起来像被恶意满满的评论区气到了。 韩乘说:“这个傻逼博主在评论区故意引导风向,打官司吧?虽然没什么大用,但咱们又不差钱,权当给这些傻逼东西洗洗嘴巴!一天天的就知道在网上叨叨,有本事线下对线,老子一个打十个!” 纪安洵在他冒火的声音中撩起眼皮,像是还沉浸在什么怪事中,顿了会儿才低低地应了一声,那嗓音哑了,可怜得紧。 韩乘心里一跳,以为他哭了,正扭着脖子想仔细瞅两眼,就听纪安洵说:“两人吃饭等于约会,跟个活人在一起被拍一定是恋爱,同入酒店直接算作开.房,这是惯用的换算定律。韩哥,放宽心,小事儿。” 这语气平和又从容,颇有大家气度,韩乘正想顺势拍两句马屁,就又听纪安洵说:“不出这冤枉钱,你给大哥透个风,让他料理一下,记得一定要做作地表示这是我的意思,大哥已经快被我气秃了气疯了,知道这事儿后会心里安慰不少。” 这逻辑乍 一听不对劲,但联系这两兄弟目前的关系,韩乘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可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小老板前两天才第250+次说要断绝兄弟关系,为了在争吵中占得上风,还特意找祖安博主学了好几天的祖安精粹,结果依旧不是对方对手,因此在屋里气得蹿来蹿去、差点把房顶都捅穿…… 韩乘张嘴吐了口讶异,又被偷溜进来的秋风堵上了嘴,正想关窗走人,就看见一胖一瘦两个男人快步走过来。 胖的那个叫王珂,盛秦娱乐的经纪人二把手,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的艺人赖斯。 王珂走到后座窗前,笑得满脸横肉轻颤,说:“今天真不好意思,我们赖斯头一回上综艺,还不习惯,表现得不好,让安洵你也跟着上夜班了。” 赖斯乖巧地上前来道歉:“对不起啊安洵哥,我以前没有参加过综艺,没有您熟练,拖累您了,请您千万不要讨厌我,我会继续努力的。”说完微红了眼,纤薄的身子宛如落叶。 呸! 韩乘真想下车把这片落叶扫走。 赖斯看着车内的纪安洵,眼神在对方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仓皇逃开。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纪安洵真人,但对方大名如雷贯耳—— 纪安洵以一个流量ip剧中的配角角色进入大众视野,演得辣眼,但凭借一张极其漂亮精致的脸蛋一夜爆红。网友粉丝边嘲边爱,网友大方地给他一个“圈内第一花瓶”人设,粉丝挽尊说自家宝贝年纪还小,经验不足,以后就会进步啦! 可后来大家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纪安洵并没有改变自己青涩的演技,而是将独特的演技流派发扬光大,成为狂躁派狗屎演技的先锋代表人物。不久后,他又被爆出是当红小生白连的舔狗,惨遭白连粉丝唾骂的同时接连为自己立住了各种黑人设,亲手将自己送上黑榜top。 以前赖斯不知道像纪安洵这种干啥啥不行,闯祸惹事第一名的人为什么会有那么高的热度,还有一批忠实粉丝,但今天他明白了:这张脸就是大杀器,只要纪安洵不说话不闯祸,就是讨喜。 这两人跟肉山似的,堵住了秋风,纪安洵眉头微蹙,索性将半开的车窗降下,说:“本来只耽搁了三个小时,再叨叨就不止了。” 这话说得不客气,阴沉的秋风裹了他满嗓,出口就是袭人的寒气,刺得王珂浑身一哆嗦。他将手伸进宽大的袖口,摸了把竖起的鸡皮疙瘩,粒粒分明的感觉让他 心里一跳。 纪安洵可是出了名的包子,今晚是被哪抹冷风抽错了魂,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王珂半是打量半是狐疑地瞅着纪安洵,发觉后者眉头微蹙,厌烦和不耐毫不遮掩地从窄而深的重睑刺出,把这张漂亮却呆板的脸都刺活了。 纪安洵吁了口气,被磨了一下午的烦躁倏地重新冒出头来,他瞥了眼安静不说话的赖斯,语气冷漠至刻薄,“口口声声要当好演员,钻剧组琢磨演技去啊,跟花瓶挤在流量综艺里凑什么热闹?不过去演白莲绿茶什么的说不定能得心应手,本色出演嘛。” 韩乘很有眼力见,当即开车走人,独留那俩人尴尬地半张嘴,站在街边喝冷风。 窗外的树在余光中摇出一片清冷的黄绿,纪安洵疲倦地闭上眼睛,今天这十多个小时的录制过程在他脑海中快速又混乱地搅动,和记忆中完全重叠的事情走向都在信誓旦旦地向他宣告:真的重生了。 从冷风呼啸的山道撞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连人带车一起从世界消失,又奇迹般地回到了那个闹腾又无聊的多年前——他正式进入影视圈的第二年。 韩乘笑着说:“今儿太累了。” 要放在平时,刚才对着那俩不得笑得跟旺仔似的。 纪安洵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哼道:“我不是我了。” “那您是?”韩乘拿他当小孩哄。 “我是纪·钮祜禄·安·乌拉那拉·洵。”纪安洵掏出块巧克力,放进嘴里。 韩乘笑了笑,提议道:“忙了一天,一顿饭没吃,晚上吃顿饭吧,不然又得胃疼。” “行,去雁来居吧。”纪安洵靠在椅背上,手指抚过躺在旁边的秋日胭脂。 上辈子,金主by丑闻差不多也是在这段时间被突然爆出的,无图片无实锤,全凭空口白牙,三人成虎而大肆沸沸扬扬,这张图片没有出现,因为直到车祸前,他都没有和图中男人和平用餐的机会。 工作太久的眼睛终于找到感性的机会,湿润浸破了干涩。纪安洵用手背蹭过眼睛,打开微博,在这条爆料下评论:【没约会,没金主,图上我亲哥。】 退出页面时,纪安洵不小心扫到一条新热搜,“闻月州回国”这一排小字、准确来说应该是“闻月州”这三个字无比嚣张地跳入眼帘,在他本就闹腾的眼球上再燎起一把火。 他被烧坏了,手指都不听使唤,打开了那条热搜。 配图是一张黑白复古风的机场偷拍图。 被拍者穿着惯爱的白衬衫,衣摆被工整的扎进黑裤里,黑白一起勾勒出拥有黄金比例的完美身线。 他正在听电话,秾丽精致的五官漫不经心地摆正开来,和周身冷淡的气质形成浓与淡相对、冷与艳争锋的矛盾感。握着手机的右手没戴任何饰品,分明的骨节和一小截线条流畅的手臂泛着冷白。 这个人、这张图连累整个手机都成了烫手山芋,纪安洵撒气般地摁黑屏幕,但又找不到自己这样做的理由,怔了好半会儿才赖皮地将帽子都扣在“疲劳无效工作”上。 有了正当理由,他又点开评论区。 【啊啊啊啊娱乐圈第一美人攻的信息素扑面而来!小的眼力有限,唯恐承受不住这直逼苍穹的美色啊嘤嘤嘤!】 纪安洵撇嘴,闻月州又没下海,攻什么攻?不过好看是真的好看,只有他能略压半筹。 【老公怎么狗狗祟祟就回国了,好想扑上去啜一口老公的盛世美脸!】 纪安洵挑眉,闻月州最讨厌别人碰他,比和尚还冷淡自持,谁要是敢扑上去啜一口,那场面工程肯定堪比抠一座水晶堡。 【手上没戒指,很好,没在国外和辣妹结婚,我还有机会。】 纪安洵啧了啧,闻月州才不喜欢辣妹,当然也不喜欢甜妹酸妹苦妹,他可能就不喜欢人。 韩乘听见动静,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后座的人哪还有方才的恹恹样?半边脸腮鼓起,应该是被巧克力腻了唇齿,连带着心肝尖尖也渗了半颗蜜,纪安洵眼尾上挑,难得露出鲜活的笑意。 可手机跟蚊子一样看不懂脸色,让纪安洵难得的愉悦瞬间清空。 【小洵啊,今天的热搜讨论度太高了,已经有人在官博底下抵抗你参加节目了。我虽然是高层,但平台也不只有我一个高层,这个压力我可顶不住啊!】 【不过这个综艺你不上也没关系,如果你跟了我,我可以帮你引荐另一个真人秀,比这个流量更大,口碑更好,到时候你好好表现,资源不就也跟着上去了吗?跟了我对你没有坏处,只有好处。】 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内容,都是这个李愚在金主包养丑闻后发过来的。 纪安洵靠在椅背上,修长白皙的脖颈僵硬的保持板正,好像转头就能看见李愚那张越靠越近的脸挤成了烂菊花,溢出油腻烂臭的污浊。 上辈子他拒绝了这老臭虫,对方愤怒至极,放言要给他使绊子,但这人却在不久后就被爆出曾经多次猥.亵强迫新人的丑闻,也没了搞事的机会。又是几条信息蹿了出来,他发了个“滚”字,把对方拉黑。 商务车在街边刹车,纪安洵看向韩乘,后者摇了摇头,他便说:“今天辛苦你了,放你一周小长假。” 韩乘高情商地道:“小老板,我想认真工作,为您——” 纪安洵说:“带薪。” 韩乘立马开门。 雁来居离纪安洵常住的房子很近,环境明净雅致,饭菜味道鲜美,最重要的是保密性强,绝对不会有狗仔出现。因此他预料自己会拥有一顿满意的晚餐。 但意外就是狡猾多端,让人防不胜防。 他没能预料自己竟然会在最平常的时间以毫无准备的心态遇见闻月州。 对方也看见了他。 那一瞬间,两道视线在看似平静的空气中交织,仿佛凝成两条实质的线,柔软的线头碰撞、试探着交织、失败后解开、错开,又不死心地往对方眼里刺上一刺,等对方仓皇收回后才满足摇旗。 纪安洵没时间想东想西,他必须立刻转头离开,至少不能在对方面前表现出怔愣。这是认输,且闻月州一定和他拥有同样的想法。 可惜,久违的称呼打碎了他的自以为是。 “阿洵。” 闻月州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与此同时,纪安洵瞧见自己身前凭空支棱起两道栏杆,不仅将他拦住,还正好打在腿上。他被迫停下,双腿僵直麻痛,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将思绪都凝聚于那久违又亲昵的称呼上。 如果从上辈子死的那一刻往前推,这个称呼已经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了十年。因此乍一听,冲击感只能用“猛烈”二字来形容,就像铁锤猛撞冰面,破冰的声音刺得他耳朵哀鸣,连累着其余四官一起受累,纪安洵蹙眉,吸了吸鼻子,被不知从何冒出的委屈弄酸了眼。 他委屈时就爱发脾气,这是惯用的伎俩,小时候用作撒娇,长大了便拿来装凶,不论何时都百试百灵。 但此时太饿了,功力尽散。 纪安洵用尽全力控制面部肌肉,转头露出恰到好处的职业微笑,“闻老师。” 闻月州来雁来居前就做好了可能遇不上、遇上了也不会被搭理的准备,却不想萧瑟秋日也不少生机。心脏开始肆无忌惮地跳动 ,甚至想要跳出心腔,蹦过去,叫纪安洵看清楚自己的剧烈反应。他不动声色地清了清因为紧张和狂喜而干痒的喉咙,向来冷淡的神态和语气是绝佳的掩护。 “叫你,过来。” 凭什么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 纪安洵面前的栏杆又凭空消失,他快速挪到闻月州身边,撇开眼神不看人。 “我和楼制片过来吃饭。”闻月州垂眸看着他,“一起?” 纪安洵这才发现闻月州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三十出头的年纪,相貌英俊,身形高挑,大背头成熟利落,衬衫西裤大手表,一水的名牌,贵气不俗气,是个讲究人。他一边不自知地点头,一边快速翻动圈内人员名单:楼然,金牌制片人,出了名的挑剔讲究鬼,投资商等金主霸霸们的天敌,也是闻月州的圈内好友。 三人进入包厢。 楼然落座后扫了纪安洵一眼,抿了口茶。这位他有些印象,心路历程大概和纪安洵以前的一部分粉丝一样,从起初的惊艳到后期的失望。不过现在,他要因为月州,对纪安洵新添一分好奇。 他不动声色地将眼神移到了纪安洵脸上。 以前他隔着屏幕见识过这张漂亮脸蛋,此时隔着一张桌子,那精致的五官仿佛活起来了,给他更生动形象的冲击感,尤其是那双眼睛—— 纪安洵的眼尾略微上翘,带着点天然不做作的媚态。发现自己被打量时抬眼,圆润的眼睛弧度和偏深的瞳孔搭配宽窄合宜的重睑和浓密卷翘的睫毛,又带着股不谙世事的无辜感。 这双眼睛不但好看,还有极大的塑造空间。 楼然正想说话,就见纪安洵眉头蹙起,随即抬头说:“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 “好。”楼然看着人走出包间,又眼睁睁地看着闻月州起身跟了上去,八卦之心蠢蠢欲动。 纪安洵快步走到洗手间,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果然是李愚,这人死皮赖脸,换了个号又打过来,厉声道:“纪安洵,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真把自己当东西看了?” 积攒了一天的情绪在此时找到乐爆发的契机,纪安洵嗤笑,冷声道:“妈的老畜生死秃子,你当你裤.裆里的是什么镶金戴钻大宝贝,软臭金针菇就小心翼翼藏好,上了年纪就泡茶养生,强行运动小心折寿。我警告你,离我远点,再他妈不知死活死皮赖脸地凑上来,我让你 好看!” 那头的李愚没想到软弱的傻白蠢竟能说出这话,一时不可置信,反应过来后又怒极,骂道:“你当你是什么干净玩意儿!全网都知道你被包养了,既然是脏东西,就别给我装清高!一个是包,两个也是包,反正你只有这张脸,不张开嘴给干爹好好舔——” 纪安洵握紧了手机,就在这一瞬间,微凉的指尖蹭过他的手指,带着安抚的味道,随即手机被人夺去,聒噪吵闹都随之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熟悉的气味—— 湿润的柑橘滴答在牛皮上,扩散后又被白兰地和木香打散。这是闻月州身上的味道,和他这个人清贵冷淡的气质和斯文的做派不同,这味道辛辣又霸道,昭示着极强的占有欲和气场。 那头的人还在喧哗,言语之间势必要让纪安洵因为不知好赖而付出代价。闻月州伸手撑住洗手台,将纪安洵困在怀里,低头用认真而幽深的眼神驱赶他因为这些肮脏字句而冒出的火气。 “闭嘴。” 喋喋不休的人因为这两个平淡无波的字眼顿住,原因很简单,这声音不属于纪安洵,它带着股自然的贵气和命令,熟悉得令人不可置信又心底发慌。“你,你是……” “闻月州。”闻月州捏住纪安洵抠弄洗手池壁的指头,轻柔地摩挲掉他指尖的麻意,语气缓而沉,字字如铁锤砸钉子,“纪安洵是我祖宗,给他当干爹,你想让我给你上香?” 第3章 蜜桃雪山 闻月州起点极高。他在国外艺术名校电影艺术系读大一时被名导看中,第一部作品就是和大咖导演合作,那部现实题材的小众电影在国内没有上映,但是在国外拿奖拿到手软,不仅为他打开了国际市场,还让他一举成为最受瞩目的新星。 那段时间,“出道即巅峰”既是荣誉也是质疑,但闻月州一直站在巅峰上。他演电影不看导演出身,只看剧本,偏爱现实题材和动作片,在这接近八年的电影生涯中只接过一部爱情片,还是全程悲伤的be题材,被人冠以“闻法海”之称。 他在如今二十五岁的年纪站到许多同行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万众瞩目。 “我怎么敢!”李愚害怕得扬声,前后的气势变化像巴掌似的甩在他脸上,打得又红又肿。 他不知道纪安洵和闻月州竟然认识,闻月州还会为这小贱蹄子出头,但他知道闻月州的脾性:不喜被冒犯,强硬得不可忤逆,随心所欲,随时犯浑,且闻月州身后站着能支撑他如此强势的庞然大物。 惹了闻月州,在圈子里基本上就没了活路。 “闻……闻先——” 闻月州并不打算浪费时间听一大段求饶的话语,他挂断电话,却没有把手机还给纪安洵,而是盯着低头发呆的纪安洵,“转过来。” 这话里带了点命令的意思,纪安洵转过身,在衣衫摩擦的细碎响声中红了耳朵,不知是因为被撞破窘境的尴尬还是那句再正经不过的“祖宗”。 闻月州捏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们直视彼此,“还学会忍气吞声了?” 他语气平淡,纪安洵却听出不悦来,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心思和盘托出,“你不帮我,我也会找大哥解决,还能趁机和好,一举两得。” “和好?”闻月州平静的面色被打破,他紧紧地盯着纪安洵的脸,试图从中辨别出此话的真假。 纪安洵只觉闻月州的眼神太过滚烫,便用下巴蹭开他的手指,顺势眼神下移,落到对方喉结上。那里钉着一颗黑色小痣,这好像是闻月州身上唯一一处不规整的跳脱,不动声色地打破了一片冷白色的禁欲感。 刚刚脱离深邃的眼神漩涡,又跳入胡来的欲望陷阱,纪安洵仓皇移开眼神,泄气般地往后一仰,靠上池壁,借此机会不动声色地离闻月州的环抱远了一点。 闻月州察觉他的反应,下意识用舌尖抵住下齿尖,直到发麻才将手机塞进他手里,语气平静,“这个人不会 再吵到你。” 纪安洵捏住手机,“你打算怎么办?” 闻月州说:“他本来就不干净,想让他跳不动的方法多的是。” 纪安洵无端想起李愚上辈子的下场,他还想说什么,闻月州已经让开道,“先回去吃饭,不然又该胃疼了。” “你怎么……”知道? 还没来得及问,闻月州已经朝外走去,步子迈得又急又快,莫名显得烦躁。纪安洵只得压下疑惑,快步跟上去。 楼然正在和人聊天,抬头见纪安洵凑在闻月州后头,宛如一只灵智没开化的呆头鹅,不禁取笑道:“刚才没问,月州,从哪拐来的弟弟?” 他这话说的不正经,闻月州居高临下地睨他一眼,出言警告,“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 才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明明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就缺席了。纪安洵生气地默默反驳:骗子。 楼然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看向闻月州的眼神带了些打量—— 闻月州眼睛狭长,细而不小,内勾外翘,瞳色极深,黑白分明。单看的确漂亮又贵气,可它常年是死的,和闻月州这个人一样,冷淡示人,没什么生气,所以众人只能在屏幕里欣赏它,一旦当面,欣赏就变成了畏惧,齐飞的眼泪和口水就含蓄低调地化为乌有。 像他,能算作闻月州的身边人,却也不敢在私下里太直视这双眼,太冷了,活像冰棱子,没什么观赏性,又渗人又没意思。但此时此刻,那冰棱也被纪安洵这口温吞漂亮的蜜水含化了,平静而冰冷的湖面被撞碎,竟秋波潋滟起来。 这说法新鲜又鲜活,楼然笑了一声,转念又一想:既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看月州这态度,对这小竹马也算得上极好,怎么还让纪安洵落到这幅田地? “既然是月州的弟弟,我就不客气了,叫你一声小洵?”楼然有自己的心思,见纪安洵点头就直接询问对方近段时间的安排。 纪安洵也不怕丢脸,直说:“刚才黄了个综艺,暂时还没有什么确切的安排。” 那综艺黄了也好,本来就只是个刷脸炒热度的套路节目,没什么意思。既然要重新做人,扭正职业道路,那从这个综艺里消失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开端,不过接下来必须得争取到一个合适的角色。纪安洵安静琢磨。 “是这样的,我这儿有个同性电影,叫《嗅月》,正在筹备选角,我觉得你的外形条件和主角受季洵挺贴合 的,你要不要来试试戏?”楼然提出这个建议完全是从心。虽然纪安洵的演技实在烂得一批,但是他和季洵太贴合了,如果就这么放过,实在可惜。这种情况下,纪安洵就算试戏被刷下去,也能让十分可惜变成五分。 这是什么狗屎运?纪安洵的第一反应就是这。 楼然是金牌制片,他眼光独到,至今没有翻车,就算此次恰好翻车,那也不可能比他以前演的本子还烂,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 见纪安洵不说话,楼然以为他眼光太“独到”,看不上正常剧本,正想再劝说一次,就见纪安洵猛地小鸡啄米,眼睛发亮,“要!” 这小孩儿的眼睛实在太漂亮了。楼然松了口气的同时在心里嘀咕,就那么认真地盯着你看,谁不迷糊啊? 三人用过晚饭后已经接近凌晨。 楼然一心思索,纪安洵专职发呆,负责结账的闻月州完成任务后说:“时间不早了,我送阿洵回家。” 话里赶人的意思大喇喇的,楼然不悦,阴阳怪气道:“我一个人回去多危险呐,把我一起送回去呗!” 闻月州只瞥了他一眼,连半个字都吝啬,只伸手挑起纪安洵的卫衣帽子,轻轻地往他头上一扣,又下意识地用手掌罩住纪安洵的脑袋,隔着帽子揉了两下,对着那双懵然的眼睛说:“走吧。” 夜间的秋风威力不小,纪安洵被吹得头疼,他睁开眼睛,用余光瞥了眼驾驶位。 闻月州将右边袖口向上挽起,露出一截修长有力的手臂,肤色冷白,青色的筋脉细细的活跃,很是惹眼。他收回眼神,又看向窗外。 街边的木槿早就开了,纪安洵在一片粉红中花了眼,索性升起车窗,正襟危坐、目视前方。正是气氛沉默到尴尬时,一旁的手机好心地发出声来。他暗自叫了声好宝子,求救似的打开手机。 白连哥哥:【安洵,热搜的内容我看了,你别放在心上,我相信你。】 【我正在挑剧本,看见一个不错的角色,我们又可以一起拍戏了。】 对方发了份文件。 只高兴一瞬,纪安洵就嫌恶地皱了皱鼻子。他先将备注改成“白连”,又取消对方的置顶,这才点开文件。果不其然,白连口中那个“不错的角色”正是《仙君》中的反派配角之一黄昀。 这年头演反派不失为一个好出路。 一个人设生动鲜明的反派角色远 比死板的正派角色圈粉,如果饰演的演员颜值出挑或演技精湛,那效果直接加倍。但反派世界也是有阶层的,如果是一个愚蠢、猥琐,觊觎男主伤害女主和其他讨喜角色……总之毫无讨喜之处的反派角色搭配一位名声不好、演技奇差的黑红流量型演员,那直接就成了“本色出演”,网友必定贡献3600+种绞肉机式唾骂。 上辈子的纪安洵就是在白连的诱哄下接演了这个角色。 对方说这样的角色和他以前饰演的傻白甜角色有很大的差距,可以给观众新鲜感。 这话是没错,错的是他按照和白连合作的惯例,采用了狂躁派狗屎式演技,剧播后被骂得狗血淋头,甚至还在宣传现场被泼了墨水。事后他所有的委屈愤怒都在白连的温柔安抚下化为乌有,现在想来白连的确不负其名—— 先利用剧中黄昀的“舔狗”人设来影射他,让网友,尤其是白连的粉丝产生一种“黄昀在剧中骚扰男主,纪安洵就在剧外骚扰白连”的梦幻联动,送他上口水战场,又在这场骂战的高/潮点出现,以温和的口吻表示“人剧分离”,加强“不管我怎么被骚扰,我都不会公报私仇,依然温柔善良”的人设,再圈一波粉丝,最后更能帮他固定住“白连牌舔狗追踪机”的人设,一石三鸟,实在是妙。 纪安洵放下手机,半垂的眼皮挡住冷光。 待车拐入熟悉的路口,又掠过家门口的路标,停在楼下时,他才咳了咳嗓子,一边解安全带一边问:“你什么时候对我住的地方这么熟悉?” 沉默被打破,闻月州说:“你住进来的那一天。” “哦。”不对—— 纪安洵抓住他话中的把柄,再次发难,“可你对路太熟悉了,不像第一次来,你甚至没有开导航。外面的路还说得清,里面怎么解释?” 闻月州没有回答,像是答不上来,这让纪安洵有些得意。闻月州吃瘪的模样十分罕见,他不肯放弃,咄咄逼人道:“你为什么突然理我了?还那么叫我?” “阿洵。”闻月州又这样叫他,“这是独属于我的资格,不是么?” 纪安洵怔住了,看见他和闻月州被岁月倒压成小矮子,一起站在老宅的花园前,他右手捏着闻月州的左手尾指,左手捧着尽在咫尺的蜜桃雪山,就那么一字一句的、认真坚定地说:“我喜欢哥哥叫我阿洵,只喜欢哥哥一个人这么叫我。” 那束淡色月季仿佛又凭空出现在掌心里,纪安洵实实地一 握,被少刺的枝条扎得手指一疼。他松开拳头,不清楚自己是不愿意再听到,还是太庆幸还可以听到这样亲昵的称呼,只好伸手去开车门。 掰了两下,没反应。 闻月州没动作,问:“白连是不是邀请你去试黄昀?” “你怎么知道?”纪安洵睁大了眼睛,猜测对方是不是偷偷在国外学占卜了。 “黄昀这个角色不适合你,饰演他对你毫无好处,不准接。”闻月州说完意识到自己话里带着明显的命令,握着方向盘的手稍微握紧。他转头去看纪安洵,发觉对方并不在意,只是睁大着眼,迷怔了。 纪安洵的确迷了,怔了。 上辈子闻月州没有劝过他不要演黄昀,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在雁来居相遇,也没有突然破冰,更没有能在楼下和平交谈的机会。 现在想想,如果当时闻月州劝他了呢?他会听吗? “当局者迷”的威力实在不容小觑,但当对手是闻月州,他曾经最信任依赖的人…… “曾经”二字实在恼人,纪安洵转了转眼睛,故意作对,“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作为你的前辈,我在提醒你;作为你的哥哥,我在心疼你。”闻月州直白地往他心上扎刀,“白连在哄骗你利用你,你的喜欢在他眼里只是可转化成利益的筹码。” 纪安洵原本以为他会被这记简洁而精炼的刀扎中,毕竟他曾经对白连付出过真心,但是很奇怪,此时他坐在副驾驶上,近得能看见闻月州下垂的睫毛,这把刀却失了准头。 该有的情绪都没有出现,他只在心里咬住闻月州话里的“心疼”,委屈得生气,气得撒火! “你凭什么心疼我?”他看着闻月州,学足对方当初那十成十的狠心,“闻月州,是你先丢掉我的!” 闻月州在他的控诉下呼吸急促,他从来都以冷淡平静示人,活得像冰冷机器,纪安洵有幸见识过他大半的失态、或者说人气,但还是没出息,受不住,忙趁机倾身按下中控锁,头也不回地跑了。 鞋带不知何时散了,纪安洵跑得急,没几步就平地摔了个狗吃屎。 “操!”纪安洵咬牙切齿地爬起来,不因此尴尬,也不觉疼痛丢脸,只抓住发泄的机会,转头对着冲出车门的闻月州喊—— “操!” “闻月州,王八蛋!” 第4章 滚烫烟头 晚间的秋风裹了刺,纪安洵气势汹汹地打了声喷嚏,转头就跑。 闻月州捏着后视镜,双腿灌了铅,看着纪安洵骂骂咧咧地跑了个没影,直到十二层的灯光亮起,他试图隔着一层窗帘窥视却无果,才泄气般地收回眼神,扶着车门坐进去。 副驾驶没了人,可能是刚才的纪安洵太鲜活,所以他连幻想纪安洵继续存在都不能成功。 闻月州下意识地掏出烟盒,手指摩挲开盒盖,却突然顿住了——老鹳草玫瑰夹杂着茉莉的味道悄无声息地窜入呼吸之中,这是纪安洵惯爱的香水,被他下车时遗漏,又被紧闭的车窗锁在了原地。 不可以抽,烟味厚重,可以轻易掩盖香水的余香。闻月州放下烟盒,忍耐地吸了口气,这时一旁的手机响起,他瞥了一眼,接起电话,“喂?” “把人送回家了?”听见应声,楼然坏笑,“有没有留宿啊?” “没。”积累的疲倦终于找到机会涌上,闻月州哑了喉咙,恹恹道,“一口水都不肯赏。” 楼然嘲讽地笑了两声,“我说你晚上刚回国,拒了那么多邀约也不回去休息,却约我去雁来居,你故意去求偶遇的吧?我可算是确定你的心思了,你对小竹马不一般嘛。” 闻月州没有否认。 “既然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怎么还让他喜欢上个哪哪儿都不如你的人了?”楼然啧声,“搞不懂啊搞不懂。” “我自找的。”闻月州闻着余香,语气乍一听平静,仔细再琢磨,却是冰锥子碎地,噼里啪啦一顿响,冷意渗骨。 楼然隔着电线搓了搓胳膊,同时转了话锋,“我查了查你弟弟入圈后干的事。拍的戏没几部,但每一部戏都是给白连搭配角,主配无所谓,但他演的要么是工具人,要么是不讨喜的角色,他脑子怎么了?那张脸就是用来浪费的?还有,他是华影毕业的吧?我刚才联系人翻出他之前年末大考的视频,灵气十足,绝对有天分,怎么一毕业就没了?简直是在给观众喂屎的道路上一路远航!你钱多的没地花,就不能带他去看看脑子?” 闻月州没说话,只伸手解了颗衣扣,好似这样就能呼吸顺畅一些。 但可惜作用不大。 他捏着烟盒下车,抽出一根,快速老练地塞进嘴里,眼中郁气涌动,“别骂。” “我想了想,这样无非只有两种原因,第一,他智障了;第二,”楼然顿了顿,又冷不丁将话锋转回 来,“他被白连下了什么迷魂药了,如果是这样,我建议你立马把他打一顿,打清醒了。” 楼然说罢顿了顿,吊儿郎当地补充道:“床上打屁.股不算家.暴。” “浮夸是演出来的,别人看不出来,我能。所以你的第二种猜测是正确的,至于收拾他……”闻月州猛吸了口烟,被烟涩得眼睛发酸,“我没这个资格。” 楼然又搓了搓鸡皮疙瘩,“那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要跟他说说试戏的事儿。” 闻月州不答,说:“我跟他说。” “说个屁!你不是拒绝出演了吗?不是内部人士,你没资格参与。”楼然不客气地拆穿他,“你就是想趁机跟人家搭话,闻月州你个心机狗——” “我答应出演了,试戏那天我也来。”闻月州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降下车窗一看,十二层的灯还是亮的,他蹙了蹙眉,发了条消息出去。 几乎在三秒之内,十二层的灯瞬间暗下,闻月州甚至能熟练地想到纪安洵一边嘟嘟囔囔不高兴,一边关灯钻进被子的模样。那模样太鲜活了,他顾着眷念,两指间不防,被烟头烫得火辣。 闻月州没皱一下眉头,上车离开。 车尾气在深色的苍穹下发出寂寥的哀鸣,仓皇远去。 十二层上,主卧再次亮起灯光,窗帘被偷偷掀开,纪安洵站在窗前,低头拿出了手机。 【对不起,阿洵。】 【早点睡,乖。】 是两条短信,没有备注联系人名字。 纪安洵没想到会从闻月州口中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 从小到大,在他眼里,闻月州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除了向大哥告状他喜欢白连。但争对这件事的对错之论并非源于事情本身,而是在那个时间点,闻月州已经失去了管教他的资格。 他“哗”的拉上窗帘,转身钻进了被窝里。 网上关于“纪安洵金主”的讨论热度依旧很高,并且“纪安洵澄清”的词条也被挂上了热搜,纪安洵点进去一看,大多都是讽刺不信,粉丝们支持他的言论依旧遭受围攻。 在网络上造谣的成本低到可怕,三人成虎实现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因此纪安洵从来不在意网络上的话,上辈子也很少关注微博动态,但此时偶然看见类似于“哟,阿舔的蠢狗们出来狂吠护主啦!”的话时,还是心下一紧。 他点开打 字框,半晌却没打出一个字来。 算了,他想,说什么不如做什么。 思及此,纪安洵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楼然的联系方式。鬼使神差的,他点开了闻月州之前发来的短信,敲下一条消息。 【能不能把楼制片的联系方式给我?】 看见短信,他又想起当初一气之下把闻月州的微信拉黑了,后来许多次想拉出来,都生生给憋住了。 手机震了震,闻月州的短信弹了回来。 【微信比较方便,能把我从小黑屋放出来吗?】 纪安洵把这当做服软,心安理得地将闻月州放了出来,然后打字:【你又不是内部人员,你把楼制片的联系方式给我啊。】 他又把“啊”给删掉了。 闻月州发来时间地址,后面跟着条消息:【你的形象和季洵此类角色很贴合,正常表现就好。】 这个“正常表现”一定是在明涵他!还有这个形象贴合,是在说他长得很受吗? 纪安洵翻了个身,正想回复,对方的消息就弹了出来:【别关灯玩手机,对眼睛不好,早点睡,乖一点。】 “嗷。”纪安洵像收到命令的小机器,下意识地想将手机关上,一条消息又不合时宜地跳出来。 白连:【安洵,怎么不回复消息?】 纪安洵现在一看见有关白连的东西就觉得晦气,曾经因白连而起的所有情绪,高兴伤心或愤怒痛恨都在驾驶车掉入河中的那一瞬间被撞散了。 他赏赐一个“滚”,删除好友。 网上关于《嗅月》这部电影的消息不多,待看见导演是杜自归时,纪安洵不禁瞪大了狗眼。杜自归今年已满六十,是国际名导,曾经多次获得和提名国内三金和各大国际顶级奖项,被称为“票房保安”。所以楼制片不仅为他递上了枕头,还是镶钻的?! 纪安洵放下手机,感觉心脏在兴奋又不安的剧烈跳动,他认认真真地做了三次深呼吸,暗自下了决定——一定要用尽全力睡上这块枕头。 闭眼三秒,他再度睁眼,修改微博昵称为:猛攻小纪。 第二天,纪安洵提前到达试戏地点。 比他更早到达的演员们排成一队,由于即将要面对的是圈内出了名的毒舌导演杜自归,气氛紧张不已。但是纪安洵的到来打破了这种紧张,众人齐齐转头看去,或惊讶或嘲讽。 “纪安洵?!他来这里干嘛?” “你忘了,白连哥已经定角了。” “白连牌舔狗追踪机的威力太强大了,我要是白连,晦气死了。” “才不嘞,我要是白连,就觉得这是好事,有他衬托,自己的演技不就显得更好了吗?” 白连会在影片中饰演一个配角,这事儿纪安洵早就知道,但并不在意,他的目标是钻石枕头。想到接下来的试戏,他难得有些紧张,揉了把脸,没什么用,反而把自己给揉进了厕所。 “长着那张脸,偏偏是恋爱脑,还当舔狗,不稀罕能不能给我啊?”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都不知道被多少老男人睡了多少次了,还装出一脸清纯乖巧样。那些金主玩得老花了,说不定他还参加过多人运——” “啪!” 厕所小间的门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围在洗手池边的两个艺人吓了一跳,慌然转头见纪安洵走进来,不禁心里发虚,转头就想走—— “站住。”纪安洵提了提袖子,似笑非笑,“在这儿放什么螺旋屁呢?” 第5章 空洞除夕 圈里不止一个俩个背靠金主,但纪安洵十分特别,他不仗势欺人、耀武扬威,反而脾气软和,是团包子,谁都能捏一下,对谁都软和。因此那两人虽被纪安洵的面色吓了一跳,但随后就不当回事,其中一人梗了梗脖子,挑衅道:“说你,怎么样?” 纪安洵笑了笑,“不怎么样。” 那人嗤了一声,正要离开,就被纪安洵猛地伸手抓住头发—— “啊!” 惨叫的声音在洗手间响起。 纪安洵看着手里的假发,懵了一秒,随后一扔,空手使力将羞愤欲绝的小艺人压在洗手池边,用力一摁,另一只手扭开水龙头,把这颗光秃秃的脑袋送进了水流下,然后猛地转头盯住欲要上前帮忙的另一人。 纪安洵的眼睛很漂亮,他习惯了以温柔乖巧的假面目示人,所以这双眼睛会惹人爱怜,遭人嫉妒,也能滋生无畏的欲望,这是它头一次迸溅出冷意,溢满了威胁和凶狠。另一人脚下一僵,不敢再动。 被压制住的长舌妇被水流拍上了嘴巴,他拼命挣扎,仓皇伸手去抓纪安洵的手,被对方躲开了。 纪安洵嫌恶地推开那人,上前仔仔细细地洗了洗手,又抽出纸巾擦拭,“是秃子就少嘴贱,下次万一在大庭广众之下怎么办?免费洗嘴服务只有一次,下一次收费。” “啪。”纸巾团被掷入垃圾桶,纪安洵转身施然离开。 他做足了胜利者的姿态,高挑的身形板正挺拔,眼睛也跟着长在了头顶,转角就被坚硬的胸膛撞得蔫了气,不雄赳赳,也昂昂不起来,只伸手摸着无辜遭难的额头,挑起眼往上看。 闻月州今日依旧穿着他惯爱的白衬衫,下面套了条黑色的休闲裤,身材高大出挑,不知在这儿听了多久,此时正沉着脸看他,眼里冒着沉郁的火,烫破一层手掌,将他那额头也磨出了火星。 “……” 纪安洵脑子一僵,刹那间回想起小时候他也常常在闻月州面前装乖,头一次被拆穿是因为三年级时被一个小胖子欺负,他以小吨位反克大吨位,得意洋洋走出厕所时转头就看见背着双肩包来接他放学的闻月州。 那时候闻月州刚上初中,学校离他的小学隔了一条街,仗着自己走读、成绩好,天天请小假过来接他放学,不送到家里,就送到校门口的私家车里。听起来有点矫情,但想着又泛甜溢苦,咂摸不出滋味。 他抿了抿嘴巴,“你怎么在这儿啊? ” 闻月州从回忆中抽出神来,“挑合作对象。” “你参演了?”纪安洵十分惊讶,上辈子闻月州并没有出演这部电影。 闻月州点头,又问:“来之前有没有对影片做大致的了解?” 做了。 同性题材……影片相关的资料还有其他,但不知怎的,纪安洵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他呆呆地盯着闻月州,“你不是不演爱情片吗?” “之前拒了,昨晚上又决定出演了,所以请你好好表现。”闻月州微微俯身凑近一脸懵然的纪安洵,声音很沉,“我想和你一起演,可以吗?” 纪安洵嘴巴快过脑子,“是想和我一起演电影,还是一起演同志?” “……” 闻月州站直身子,忍耐地告诉自己要循序渐进,但又不愿意出口否认,于是岔开话题,“这部片从制作班底到其他演员都不错,如果你能选上这个角色,对你的帮助会非常大。” “可是,”纪安洵追问,“你怎么确定我能选上呢?如果我选不上,你不就和别人一起演了?而且,你就算没见识过我的演技,也该听说过吧?谁给你的自信啊,觉得我一定能选上。” “在那瞬间,决定出演是脱口而出、不容思考的。”闻月州定定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曾经多么灵气有天分,所以愿意赌一次。” “我……我会尽全力的。”纪安洵在他直白的眼神和明目张胆的信任下想不出其他,只得仓皇逃走。 闻月州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转身进了洗手池,掏出烟盒的同时朝正在整理着装的两人道:“你们的试戏资格被取消了。” 其中一人惊道:“闻……闻老师!为什么!” “我不喜欢和私德不好的演员合作。”闻月州看向浑身湿漉漉的那人,语气冷淡,“如果想混出头,可以换工作了。” 这句话相当于断了他想红的路,秃头小艺人顿时脸色煞白。 议论在纪安洵回来后停止,众人偷偷打量,纪安洵却完全没在意,满脑子都是闻月州的话。 为什么想和他一起演啊?怎么知道他曾经多么有灵气和天分的?虽然他在学院的时候,的确被很多专业老师都这么夸过,但是从他开始正式演戏后,他用的都是狂躁派狗屎演技啊,闻月州是从哪儿看出来的?难道…… 纪安洵又想起昨夜偶遇闻月州,对方对他喜好的菜品 、居住的具体地址甚至是白连的举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难道闻月州一直都在关注他? 一想到这个可能,纪安洵浑身都热了,他吸了口气,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默念:不准乱想不准乱想……+1。 默默打量他的众人:该不会真有什么大病吧? 很快,试戏正式开始。 纪安洵抽到了九号,现场一共有二十人,这个位置居中,还算不错。他虽然对杜自归“毒舌之父”和楼然挑剔鬼的名号早有耳闻,且清楚闻月州在对待专业上有多么严苛讲究,但当看见前三号直着进去猥着出来,还都白着脸红着眼时,又吓了一跳。 不会当着闻月州的面被骂成缩头乌龟叭阿巴阿巴…… 其他人也被吓住了,四号甚至在进门时被门槛绊了一跤。 时间折磨人似的,缓慢流逝。眼见着八号也苦着脸出来,纪安洵深深地呼了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闻月州在第一时间朝他看去。 楼然挑了挑眉,正想介绍试戏选段,就见身旁的人握住黑色保温杯,抢先道:“选段的内容就在身后的屏幕上,三分钟时间准备,调整好状态,不要紧张。” 话音落地,屋内的所有人包括杜自归都齐齐转头看向他,原因无他,这还是试戏开始以后,闻月州第一次开口。 杜自归只惊讶了片刻就将原因归为九号的外在条件和季洵十分贴合,并没有多想,但楼然却挤眉弄眼,长了见识。 纪安洵哪管其他人的心思,只专心消化屏幕上的内容:季洵最好的朋友风定池(影片主角攻)在除夕当夜不辞而别,季洵独自为其演奏钢琴曲以表祝福、送别。 选段很短,没头没尾,没有激烈的对手戏,只有一段近乎沉默的独角戏,台词只有一句,但是纪安洵感觉自己的灵魂再次被撞碎了。 已经过去许久的记忆猛然回撞,依旧鲜活、残酷—— 他喜气洋洋地推开熟悉的房门,可里面空荡荡的,熟悉的人和物都没有了。 只剩下一架钢琴。 钢琴是白色的,他亲自挑选的,耍赖般地搬进了这间房里。房间很大,但要找寻一个人的踪影,连半分钟都用不到。他在这半分钟里被遽然袭来的、毫无理由的抛弃击碎了理智,但却下意识地坐到钢琴前,害怕地抱住这仅剩下的、能供他回忆的东西。 其实学了一首新曲子,但手指僵硬又勉强的活 过来时,弹出的依就是《happynewyear》,这首歌他弹了十一个除夕,词意是陈旧的,谱子简单熟练到融入了骨髓,可是今天弹得有些断断续续。 不可以,不行。纪安洵认真地告诉自己:祝福的曲子,要好好弹,不可以断续,不可以碎裂,所有不好的都不可以——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苍白的手指宛如被残忍踩断的枯枝,颓废地瘫软在琴键上。 纪安洵眼中的泪水无声滑落,上方的灯光照下来,发现这波光半面被安静地吸入皮肤,一半澄鲜地停留在脸上。 “哥哥……”他看见自己空洞的心腔,“新年快乐。” “啪!” 闻月州猛地起身,故意地打断满室寂静,哑声道:“我中意他,不要别人。” “……”纪安洵放在琴键上的手指绻了绻,抬手粗鲁地揉了把脸,然后发现泪闸不听主人命令,眼泪失控地滴答往下。他有些生气,把脸都搓热了,面皮刺疼,想发脾气又不能,于是耍横作践自己,将咸湿的下唇咬出痕来。 此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有些粗鲁地将他提了起来。 闻月州替纪安洵擦眼泪,被接连不断的湿软刀子刺了一手的血。他的心脏被打湿了,沉溺在疯狂的旋涡中,喘不上气,只能求饶般地抵住纪安洵发汗的额头,沙哑着求他:“别哭了。” “别抱我。”纪安洵用脑门撞他。 “没抱。”闻月州示意他,“没碰着,只是挨着。” “也别挨着。”纪安洵低头躲避闻月州的眼神,吸了吸鼻涕,“显得我好矮,腿好短,无论和谁同框都必须是最美的那个,这是花瓶最后的尊严。” 闻月州:“……” 第6章 永浴爱河 房里的人因为闻月州的动作舌桥不下,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珠子在空中交叉乱飞,搅出沉默的八卦风云,最后还是杜自归不吝赞扬道:“不错,外在形象贴合,表演鲜活细腻。” 杜自归鲜少在试戏的时候夸人,闻月州已经表明态度,他再说这话无异于一锤定音。楼然愿望达成,坏心调侃道:“行了,试戏还得继续,这是你们俩黏糊的地方吗?” “……好,好的!”纪安洵有些慌乱地抬眸看向闻月州,后者又替他擦了擦眼泪,后退到正常距离,“我的车就停在外面,你过去等我,试戏完了后我送你回去。” “我又不是不认路的小孩子。”纪安洵顶嘴,见闻月州眉头不容掩饰地微微蹙起,又快速改口,“那我等你嘛。” 不等闻月州说话,他转身朝屋内众人鞠了鞠躬,飞快地走了。 正在外面苦等的众人等他离开,十号进去,顿时又小声议论起来。 “哇,哭得好惨。” “就他那演技,里头那三位不把他骂傻都是开恩了。” “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他怎么敢的啊!” “为了舔白连,他什么不敢?” …… 纪安洵一眼就找到了闻月州的保姆车,但当他握紧车门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有钥匙,正是纠结是走是留时,车门从里头被打开了。他“诶”了一声,俯身钻了进去,听见车厢里放着肯尼·基的《永浴爱河》,车内还坐着另一个人。 “纪先生好。”中年男人露出标准的微笑,“车上备了零食小吃,您要是饿了,就先垫垫肚子。还有,湿纸巾就在旁边的抽屉里,您擦擦脸。” 纪安洵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手段干净利落,能力一流的金牌经纪人,也是闻月州的个人经纪人虔终。这人做事风格强势,待人接物不卑不亢,对外态度更不能称之为温和,此时却对他如此温和恭敬,不用猜也能笃定是闻月州的授意。 他客气地点了点头,说:“不用客气,叫我名字就好。” “好的,安洵。”虔终笑着转过头,看着不动声色,心里却激烈地狂跳起来—— 好家伙,他说怎么向来饮食自律的老板突然亲自去挑选了各种零食备在车里,还让他今天一起跟着来试戏现场,甚至特意交代要好好照顾上车的人,原来有这么大的猫腻! 他跟了老板四年,从老板回国那一天开始,自以为事事门 清,没想到……虔终深深地吸了口气。 纪安洵的心情跟虔终一样不平静。他不明白闻月州为什么会突然和他破冰,为此也没志气地感到窃喜,又深觉愤怒——凭什么姓闻的可以说不要他就不要他,说亲近他就亲近他,随心所欲,游刃有余,而他就要为此陷入情绪波动,像个傻子,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不能想,一想就生气。纪安洵愤愤地打开手机,准备看点东西转移注意力,却不想刚开屏,几条短信就跳了出来。 【安洵,你去《嗅月》剧组试戏了?】 【怎么这次不和我商量一下呢?】 【结果怎么样?】 【杜导说话一直很直接,你不要伤心难过,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好吗?】 短信没有备注,但纪安洵一眼就认出短信的主人,他对此感到厌恶,又想起白连喜欢崇拜的对象就在里面,于是恶意地想:对啊,主演之一还是闻月州,他今天也在现场,还抱我哄我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同一时间,纪安洵就猛地伸手拍了拍脸颊——闻月州才不是可以被他拿来追求报复感和爽快的工具人。 他为此无措歉疚,又陷入烦躁,最后索性抱着一旁的黑底金绣竹纹抱枕,侧身砸进了坐垫。 前面的虔终贴心地关掉音乐。 为了准备试戏,昨夜纪安洵翻来覆去地折腾许久才睡着,今早也早早醒来准备,早就藏好的困倦在安静的环境下冒出来,闻月州遗留在抱枕上的味道轻柔地将他拥环起来,哄他入睡,再邀入梦。 他看见自己坐在钢琴上,呆呆地盯着手机界面,发出去许久的消息还停留在上—— 【哥哥,你去哪儿了?】 【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你生气藏起来了?我以后不偷偷吃糖了,你快出来!】 隔了一道时间的空白。 【你是不是被恶龙抓走了?我要怎么才能把你抢回来呀?】 他想起幼时闻月州哄他入睡时讲的童话故事,近乎天真地询问。 没有回复。 他的询问落空,在急速坠落的失重感中化为不知所措的恐慌,锋利的风刃将他翻来覆去地刺穿,他在空荡荡的天际中被绝望充斥,茫然无措地任凭它凝结为星星点点的怨恨。 那点怨恨很小。小到在闻月州不辞而别后的十年里乃至是他在经历过死亡后重得生命的现在,他依旧会为 对方的亲昵和关怀而感到安全。 但它确实存在。 脸又被浸湿了,联合已经被擦干的泪痕一起,磨得他面皮生疼。然后他感觉一道温凉的触感碰上来,停顿,用他熟悉的力道温柔滑动,柔软又冰冷。 纪安洵猛地睁开眼,看见闻月州逆着光坐在他身边,眼神中痛苦与愧疚交织,难以言喻的狰狞被澄艳的余晖抑制成温柔。 他吸了吸鼻子,坐起身来,“对不起,我睡着了。” 哭过之后的嗓子略微沙哑,瓮声瓮气,惹人心怜。 闻月州绻了绻被眼泪浸湿的手指,声音沙哑,“没关系,待会儿回去好好休息。你今天表现得很好,杜导和楼哥都夸你了。” 负责开车的虔终闻言惊讶不已,坐在后头的是纪安洵吧?那个狂躁派狗屎演技的忠实爱好者和执行者,杜导、楼制片还有他老板是什么脾性他清楚,这三位竟然会出口夸赞,老板这个小心肝果真是深藏不露啊! 纪安洵眼前掠过闻月州的右手手指,但被眼中的潮水模糊个彻底,再加上闻月州撤得快,没叫他看清楚。于是含糊应了一声,偷摸着眯起眼瞎高兴。 闻月州毫不吝啬地赞扬道:“没人比你表现得更好,这个角色一定属于你,不会有意外发生。” 所谓的意外自然是换角之类的,纪安洵当然知道有闻月州和楼然参加的影片不可能出现被资本干预的情况,因为他们自己就是,但闻月州把话说得明白,他就更放心了。 他看了眼车窗外,“我们现在去哪儿?” 闻月州说:“时间不早了,先带你去吃晚饭,吃完再送你回家。” 肚子确实有些饿,纪安洵提出要求,“想吃鱼。” “好,那去万鱼来朝。”闻月州示意虔终改道。 万鱼来朝是专门做鱼的饭馆,纪安洵想吃鱼时最爱这家,他暗自嘀咕闻月州实在对他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但下一秒又自我反驳:万鱼来朝本就是以“鱼”出名,知道它也不奇怪。 黑色汽车划出一道流影,半个小时候在路边停下。 虔终说:“老板,你们先进去,我先去停车。” 两人熟门熟路地进了包厢。纪安洵刚落座,刚才在车里喝的两罐果奶就闹着要出来,他戳了戳不争气的肚子,起身说:“我去趟洗手间。” 他是这里的熟客,不需要引路也能在七弯八拐的中式庭院 建筑里找到洗手间,却不想迎面撞上一人。 “抱歉。”纪安洵捂着额头后退,待抬头看清对方的脸时,他心里一刺,脸色唰的冷了下来。 白连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纪安洵,他揉了揉鼻梁,俊秀的脸上出现恰到好处的喜色,“安洵,能遇见你太好了。” 说罢蹙了蹙眉,喜色化为忧色,“你这两天怎么突然不理我了?还删了我的微信?” 接着装。 纪安洵冷漠地想,转眼又被对方身上的白衬衫刺得眼睛一疼,竟生出嫌恶,甚至反胃。 白连见他不说话,心里十分不悦,又假意捧出一副哀愁,“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我的粉丝又骂你了?抱歉,安洵,我最近工作太忙了,没有照顾好你的情绪……” 曾经,就是这张温柔又体贴的假面具给予他虚假的安抚,但纪安洵现在只想作呕,他伸手比了个打断的手势,语气冷淡,“抱歉,你挡着我的路了。” 白连察觉到纪安洵这两日的异常,但他将那当做欲擒故纵,全当纪安洵又在打主意吸引他的注意,但此时与纪安洵的冷淡面对面,他竟然觉得真切无比,完全看不出演戏的痕迹。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纪安洵,“安洵,我们好好谈——” “拿开你的狗爪子。”纪安洵嫌恶地躲过,“滚远点,不然告你性骚扰。” 这到底是怎么了? 白连看着纪安洵毫不留恋地进了洗手间,一脸懵逼。他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等了几分钟后还没见到纪安洵的影,就拿出手机敲了一条消息出去,蹙眉离开了。 隔间内,纪安洵正抱着手机观看粉圈地震,原因是就在刚才,《嗅月》剧组的官方号官宣闻月州确认出演风定池一角。 官博底下人声鼎沸,快哗上了天。 【我kkkk,cc,我@4%……】 【好家伙,不拍爱情片,现在一还俗就去拍同志片?!】 【啊啊啊啊娱乐圈第一美人攻终于下海了,呜呜呜有生之年!】 【求求了,古尧臣来吧!清贵美人攻vs清冷美人受,斯文败类&外冷内软,影帝和视帝,谁他妈不迷糊啊!】 ……求求了,谁谁谁+1 【求求剧组好好选受,一定要肤白貌美细腰长腿演技精湛不作妖,让我磕拉吧!】 看到这条热评,纪安洵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 腰,嘀咕道:“肤白貌美细腰长腿?满足你们;演技精湛不作妖?尽量满足你们,至于磕拉……” 他不知怎么就被烫了耳朵尖,活了两辈子都不敢预料,他竟然会和闻月州一起拍同性题材的电影。会有亲密戏吗?到时候是借位还是真拍?真拍的话不会尴尬吗?亲密到什么程度?吻戏要湿的吗?床戏是不是要脱衣服,然后叠在一起这样那样——住脑! 纪安洵吁了口气,让自己不老实的心跳勉强平静下来,低头就看见:【除了纪安洵,谁都行。】 下面评论: 【姐妹不必担忧,杜导身体硬朗,不至于眼瞎心盲。如果实体,我直播吃屎哈哈哈。】 【楼上姐妹,恭喜你,你的g这辈子是倒不了了。】 【多笋呐!听说今天闻老师也去试戏现场了,他敢去就要直面三轮钢枪扫射。】 【楼上,他好像真的去了。】 …… 纪安洵拍拍脑袋,好半晌才捂住喉咙,“吃屎大可不必,我也看不下去呀。” 此时手机一震,一条微信好友申请提示跳了出来。对方的头像正是本尊,直男拍摄角度,下巴刚好戳在屏幕上,他立马点了通过,改好备注。 【楼哥:恭喜你小洵,季洵这个角色是你的了。月州刚才官宣,先发酵一波,过两天再宣你。】 纪安洵想起网友粉丝们幸福又忐忑的祈求另一位主演是谁并且点名不要他的场面,幻想了一下届时官宣是他的情景,粉丝们真的不会yue吗? 他乖巧回复:【好的楼哥,谢谢楼哥,谢谢杜导。(小兔子搓脸.jpg)】 楼哥:【怎么不谢谢你月州哥哥?(歪嘴邪笑.jpg)】 纪安洵愣了愣,想起即将被摆上桌的鱼,不服气地回复:【已经谢过嘞!】 楼哥:【哦嚯嚯?明天把前半部分的剧本发给你,你先准备一下,剧本围读大概25号左右,到时候通知你。】 另一边,虔终终于在三弯五拐后进入包厢,他扫了眼空荡的房间和略显孤独寂寞的老板,问:“老板,安洵呢?” “洗手间。”闻月州抬头,“怎么?” 虔终点开手机,有些无奈,“安洵又被安排上黑热搜执勤了,就在刚才。” 第7章 慌乱兔子 将老板的心思揣摩透之后,虔终就用小号偷摸关注了纪安洵,势必不能错过任何有关纪安洵的风声。 此时他将微博热搜界面划出,说:“热搜内容是:白连牌舔狗追踪机再发力,跟踪白连进入饭馆,还配了安洵的背影图和白连不久前发的实时微博。我看了下,这条热搜就比白连的微博晚了两分钟不到,热度涨的飞快,一看就是被人恶意买了后推势。” 他悄摸着打量闻月州的神色,斟酌着说:“万鱼来朝的保密性很好,狗仔混不进来,应该是刚好被白连的粉丝或者混粉圈的人拍到了。至于背后推势的人,我已经吩咐工作室去查了,一定帮安洵出这口恶气。” “不用查了。”纪安洵推开轻掩的门走进来,“我刚才撞见白连了,他发的那条实时微博就是在撞见我之后发的,除了这个不要b脸的狗贱人,还有谁这么不要脸?” 虔终瞪大眼睛:狗……贱人?你不是喜欢白连吗?现在的爱情都这么粗.暴吗? 闻月州摩挲茶杯的手指骤然缩紧,看向纪安洵的眼神带了些打量和思索。 “一周五天正常值班而已。”纪安洵坐下抱着茶杯喝了一口,无所谓地道,“这种偶然事故,我澄清也没用。” 闻月州手指微松,说:“联系剧组立刻官宣,顺带澄清阿洵现在正和主创聚餐。” “好,我立马通知工作室。”虔终默契地看出其中的意味:澄清是必须的,但这口恶气也得出。 虔终又快速地出去了,“谢谢”两个字在纪安洵嘴里滚了一圈,没来得及道出。 闻月州说:“虔终每天很闲,以后让他带你。” 闻月州的工作室已经十分成熟,老板本人自带热度和口碑,不愁电影资源,虔终身为闻月州工作室的一把手,下面人手充足,老板平时又很少、几乎不接代言综艺,所以比起一般的经纪人,他算是非常得闲。 “啊?”纪安洵说,“不好吧!这么随意的吗?” “哪里不好?”闻月州看着他,“他只会帮你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其他的不会插手。你不想让经纪人管,我理解,但既然想好好走这条路,身边总得有个能帮衬你的人,你如果不想要他,我再帮你找别人,能力和人品都会严格把关,不会害你。” 纪安洵挠了挠头,上辈子他不想签约公司,也不想被人管着,因此一直没有找经纪人,凡事都是自己做主,当然其中还夹杂着白连的唆使。现在他需 要靠谱的经纪人,但符合条件的不好找。至于虔终,那是金牌经纪,别人求不来的,可是—— “如果虔哥带我,那我不就成了你工作室的人吗?” “不好吗?我不会利用你,剥削你,把你当摇钱树,也不会让你去做不喜欢做的事情。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娱乐公司会比我对你更好。”闻月州替他添茶,“不签合同,不要分成,也不需要卖身。” 纪安洵用看呆瓜的眼神看他,“那你不是被我占便宜了?” “我乐意。”闻月州笑了笑,“多占点更好。” 纪安洵挪开眼神,思索之后答应了下来,“好,但是虔哥的这份工资必须得我出,然后这件事情能不能先保密,等我名声好点再说?” 闻月州蹙眉,“又不是地下恋,不需要保密。” 纪安洵威胁,“你不答应我就不占你便宜了!” 闻月州快速改口答应,“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连!” 身穿白色西装的短发女人使劲戳了戳手机屏幕,“《嗅月》竟然官宣纪安洵出演季洵,他们是疯了吗!” 不仅她觉得剧组疯了,大家都觉得剧组疯了。 【我擦擦擦擦擦擦……阿舔把我的眼睛蛊瞎了?!】 【放弃白连,吸血影帝?闻老师你快出来收妖,这个妖精要上天了!】 【杜导、楼制片、闻影帝三人合体都干不过他?这到底是什么背景?他是大地之子吗?!】 【这真的是强捧啊,金主钱多人傻眼瞎。但是强捧遭天谴,坐等阿舔祭天遭雷劈。】 【按照我对闻老师的了解,他马上就要出来打脸了,大家乖乖坐等。】 【没错,闻老爷最讨厌别人碰瓷吸血他,大家别忘了他的打脸史。】 【哪位勇士头铁,艾特一下闻老板?】 【本勇士的头可不是泥捏的,但依旧不敢。】 …… “没错,闻老师不喜欢和这种人合作。”白连放下手机,心下烦躁,“应该是纪安洵背后的人出手了,不然他搞不到这个角色。” “你和纪安洵认识四五年了,完全不清楚他背后到底是谁?”女人吸了口气,“能在楼然手里搞到资源,还能让杜自归和闻月州都沉默不言,他背后的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完全不知道。雅姐,你别忘了,我入圈时的第一个角色就是主角,虽然不是正剧口碑剧,但大ip流量大,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一块天大的好饼。试戏时导演对我印象还不错,当时也漏了口风给我,哪知道角色给了一个公司的太子,后来还是纪安洵帮我抢回来的。”纪安洵说会帮他,他当对方在开玩笑哄他,却不想第二天,定角的通知就上来了,而且太子方一个屁都不敢放,从那天他就清楚的知道纪安洵果然不是一般人。 “我第一次在学校遇见他的时候,他一身的名牌,修养好气度好,一看就是富贵水里养出的孩子,现在看来,他背后的靠山比我想象的更厉害。”这些年来,他把纪安洵哄得乖乖听话,最大程度地利用对方以获得好处,可是就在这两天,纪安洵突然就变了,变得陌生且不受控制。 白连烦躁地抹了把脸。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闻月州出来,否则纪安洵真的搭上《嗅月》,你就再也捏不住他了。”苏雅也烦躁不已,他们利用纪安洵拿了不少资源和好处,万一纪安洵真的醒过神来了,还会放过他们? 汽车平稳的在家门前停下,纪安洵还没反应过来,闻月州就率先下车替他打开车门,说:“回去吧。” 纪安洵道了声谢,下车时被秋风打晕了脑子,糊里糊涂地道:“谢谢你们送我回家,上楼喝口茶吧?” 虔终立马客气摇头,“不用这么客——” “好。”闻月州快速答应,优雅地理了理袖口,“叨扰了。” 呃……虔终暗自嘀咕老板没出息,嘴上改口道:“我就不去了,媳妇儿还在家里等着吃晚饭呢!老板,安洵,我先走了啊。”说罢摇下车窗,飞快地溜了。 啊……那你老板怎么办啊! 纪安洵看向闻月州,后者根本没注意这个问题,只盯着他,眼神专注。他呼吸一紧,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强撑着道:“没有茶招待你,只有白水。” “我喝。”闻月州十分好打发,率先抬步,反客为主,“走吧。” 到底是你家还是我家啊! 纪安洵用嘴皮打了一串噗噗泡泡。 两人前后进入电梯。 密闭的空间能放大一切感觉和情绪,纪安洵抠着指头,抬起眼皮去看右前方的男人。那眼里含着钩,恨不得将闻月州的每一寸肌肤都刮下一片肉来,仔仔细细地检查里肉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 他的小 动作含蓄谨慎,但眼神止不住的直接灼热,被刮弄的人倏地撇眼,将他逮了个正着。 “!” 纪安洵那双眼瞪得溜圆,本就红润的唇色被方才那鱼辣得绯红,洁白可怜的牙齿尖从中冒出一点,像撞了树的兔子,来不及惊慌逃窜,先懵了个彻底。 除了他只有天知道这幅表情有多遭人喜欢。 闻月州喉结滚动,等电梯门打开后才勉强将想欺负他的心思压下,开口警告道:“以后不许这么看我。” 纪安洵还陷在尴尬羞恼心虚等各色情绪大杂烩中没出来,闻言顶嘴道:“要收费吗?” “要。”闻月州熟门熟路地找到纪安洵的小窝所在,指门的同时没忘记提醒他,“价格昂贵,怕你哭鼻子。” “我可不是吓大的。”纪安洵哼哼唧唧地去按密码,按了俩个数,他突然停下,随即撤销,偏头挑衅,“你不是对我的近况了如指掌吗?有本事开开门呗!” 闻月州说他幼稚,顺着话逗他,“我要是打开了,怎么算?” “好!今天咱们俩打赌,你要是凭借按密码把门给我打开了,就算你赢,到时候你提出一个条件,什么我都能办。”纪安洵豪横无比,“反之就算我赢,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我说什么你都得答应。” “好。”闻月州爽快,“到时候不许耍赖撒娇。” “不可能。”纪安洵侧手示意,挑眉,“请吧,闻先生。” 闻月州看了他一眼,伸手碰上门铃键,在亮起的屏幕上飞快地摁了几下,随着“叮”的一声,闻月州握住门把,拧开了门,还随口放下一句,“还是喜欢拿这个当密码。” 020525#——纪安洵的生日0525,闻月州的生日0225。纪安洵习惯用这个密码。 “……你赢了。”纪安洵抬头看着闻月州的背影,“你提条件,我什么都答应。” 闻月州示意他进门,“现在还舍不得提,以后吧。” 现在舍不得,以后就舍得了? 纪安洵直觉这话里有坑,但他理不清楚,也又不想追问,显得很怂不豪横。 这时闻月州突然问:“我知道你家的密码,你不觉得很危险吗?” 纪安洵下意识道:“除了我只有你知道,哪里危险?”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赶忙尬笑,“你又不是变.态杀人狂,我有什么好怕的。” “世界上可怕的人不止这一种。”闻月州伸手勾住他的领子往门里一拉,两人顺势靠近,就挤在门边这一处角落,连空气都稀薄。 “!”纪安洵慌乱抬眸,对上闻月州莫名黏稠阴郁的视线。 闻月州关上门,在黑暗中发出恐吓。 “这么不设防,小心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他替纪安洵理了理衣领,动作温柔,以表安抚。 第8章 月季玫瑰 十二层唰的一片通亮。 纪安洵将新拖鞋拆封,递到闻月州脚尖前,又替他摆正。 闻月州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不是纪安洵的脚码,显然大了一些。舌尖抵住脸腮时剐蹭出一片尖涩的疼痛,他脚下不动,僵住了。 纪安洵蹲在他面前,突然说:“备给大哥的,你们俩的码数应该差不多,你试试吧,如果不合适,我立马叫人重新买一双过来。” 绷紧的头皮瞬间放松,快肆意而出的恶念也被瞬间镇压,闻月州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换鞋后跟着纪安洵进了客厅。 “你先坐,我烧水。”纪安洵自顾自地去了茶水间,好像没把他当需要礼待的客人。 闻月州却为此感到愉悦,他在沙发上落座,伸手摁住了一旁的黄色月季抱枕。 纪安洵从小就喜欢花花草草,又偏爱玫瑰月季,起初在纪家老宅里种了一座花园,但时不时就会遭到纪太太的摧残。纪安洵敢怒不敢言,委屈得丢了魂,哭得比一地残花还惹人怜,他的心就算是铁铸的也得熔,索性在自家划了块地伺候纪安洵的爱花。 每到盛开,拂过一片浪漫,纪安洵就喜欢蹭在娇艳欲滴的花色边画画,染一身颜料,小花猫似的端着画去找他听夸。 没有什么比甜美的曾经更刺人,闻月州不由自主地摸出烟盒,不料被端着茶壶从茶水间走出来的纪安洵逮了个正着。 纪安洵瞪眼,怒喝:“不准抽烟!” 闻月州摩挲着烟盒,正想哄过去,就见纪安洵蹬蹬蹬地走过来,将茶壶一放,一双漂亮的眼角瞪得溜圆,“好的不学学坏的,谁准你抽烟,给我放下!” 他从来不知道闻月州会抽烟,还常带烟盒,一副老烟囱的臭德行。纪安洵抿了抿唇,理不清心中的不舒服是缘何而来。 “我放下。”闻月州立马将烟盒放下,哄道,“我没想抽,只是拿出来看看,我很少抽。” “骗鬼呢,爱抽不抽,抽不死你!”纪安洵将烟盒丢进垃圾桶里,跪在垫子上替他倒茶,嘴上还骂骂咧咧,嘟囔个不停,跟念经的小和尚似的。 闻月州忍不住笑了一声,凑近些问他,“不是说没茶吗?” “我给大哥备的,你只是借光而已。”纪安洵将茶杯推过去,“喝吧,烫死你。” “好。”闻月州当真去拿茶杯。 纪安洵连忙握住他的手,气道:“不准气我!” 吼完就揪住闻月州手背上那薄薄的一层皮肉,使劲一转。 闻月州不疼却做作地“嘶”了一声,纪安洵果然上钩,飞快地将作恶的手指松开。闻月州趁机用指尖刮过他鼓囊的脸腮,“脸都鼓成气球了,哪敢气你?别跪在垫子上,坐过来。” 这到底是你家还是我家! 纪安洵从垫子上挪过去,蹭上了沙发,盘腿坐好,偏过头不看他,嘴上嘟囔着不知是说教还是训斥,总之唠叨极了。 闻月州没敢主动搭话,只能拿出手机,试图靠动作融洽氛围。他点开微信,看见楼然发来的关于电影官宣的消息,趁机说:“剧组已经提前官宣你了。” 纪安洵抿着水,“嗷。” 虔终发了条语音,闻月州下意识觉得是和工作有关的正经话,恰好手边又没有耳机,于是无比坦荡的点开—— “老板,都上楼了,努把力上垒,把人睡服,安洵就是你的了!加油!你一定行!” 属于虔终的、兴奋的激励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激荡开来。闻月州被激荡木了,难得心虚,他快速退出微信,正想开口,身下沙发就是一震—— 纪安洵猛地弹起,叉腰睥睨,不可置信地道:“他说什么?什么上垒睡服?他在说什么虎狼淫.秽之词!所谓上行下效,他这么不正经,说明你这个老板也不是什么正直的人!” “是他误会了。”闻月州镇定地与之对视,“我回去就说他。” 他态度如此端正,纪安洵反倒不好说什么,瞪了半天的眼也没相出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嗷”了一声,赶人道:“时间不早了——” “茶还没喝。”闻月州蹙眉,小心控诉,“太烫了。” “……随便你!”纪安洵蹬蹬腿,完全不懂待客之道,自顾自地回了卧室。 闻月州摩挲着手机,这不老实的东西倏地又是一震,他看向屏幕。 虔终:【老板,外面下雨了,我看天气预报,十一点左右雨势会加大,天时地利兼具,奥利给。(爱心.jpg)】 又过了三秒。 虔终:【对了,再着急再兴奋也不能忘了安全问题,安洵一看就是个娇气的孩子,嫩的哟,您得注意,别伤害人家的身体。】 “……”闻月州面无表情地打字:【明天我要看到上半年的报表。】 虔终:【嘤!】 纪安洵愣是把闻月州 晾了半个小时,其实正确的待客之道和礼貌不允许他这样做,但闻月州在他心里不是客,他在闻月州面前从来就不是礼貌的。 他从小就惯爱胡闹,但闻月州从不责怪,因此他又学会恃宠生娇。 翻身滚下床时,纪安洵突然听见一阵劈里啪啦声,他跑到窗边拉开帘子一瞧,豆大的雨珠滂沱急下,他暗道不好,勾起拖鞋就往外跑。 “闻月州!” 闻月州正在喝茶,见纪安洵穿着毛茸茸的淡绿色玩偶睡袍跑下来,胸前一朵大红花,头上竖起根小呆毛,“外面下大雨了,你快让虔哥来接你,待会儿下久了就更不方便了。” “他在家里陪老婆孩子,我不好意思麻烦他。”闻月州放下茶杯起身,很懂分寸,“我自己回去就好。” 纪安洵抱着手机像抱着本鉴谎字典,“那你叫你家的司机嘛!” “太麻烦了。”闻月州整理服装,毫不在意,“我自己回去就好。” 纪安洵冷笑,直接拆穿道:“你放屁。” 闻月州回以坦荡,“我想申请留宿。” “为什么?”纪安洵捏紧手机。 “如果能留宿,我们相处的时间就能增多。”闻月州直视他的双眼,“这样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哄你,阿洵,我想争取一下。” 纪安洵喜欢温柔的人,且不得不臣服于温柔的闻月州。这个做派斯文优雅的男人在他心里是高高在上且强势得不容忤逆的,骨子里藏着掌控欲,说一不二,不容置疑,但总能为他破例。 窗外的猛风骤雨化为雨丝风片,寂寥的秋天也因此和气撩人,他被对方眼中那温柔涌动的潮水拥裹,湿了身,软了心,连唇关也毫无见底地放松。 “你的申请通过了。” 纪安洵听见自己的回答。 闻月州因此愉悦满足,眉目舒展,唇角上扬,像只得意的狐狸。他暗自庆幸,纪安洵的心总比脸上看着软,好哄,又见好就收,态度十分端正地道:“谢谢,但是我不好意思给你找麻烦,在沙发上睡一晚就好。” 懂事后退是绝佳的灭火技巧,以退为进是上乘的攻心诀窍。 本来还在为自己的不受控而羞恼的纪安洵果然哼了一声,“你懂什么叫待客之道吗?去客房睡吧,枕头被子都在衣柜里。”说罢也不管闻月州反应,躲回卧室自暴自弃去了。 闻月州这才发现纪安洵的背上 吊着根玩偶小草,随着他跑动的动作、配合头上那撮呆毛一颠一颠的。这一切细碎的特征都是鲜活且生动的,足以证明纪安洵就活着站在他面前,他也能勉强能得到一丝慰藉。 “啊啊啊不能再相信闻月州了,他淋点雨关我什么事!”纪安洵将脸压在被子上,木着脸嘟囔,“反正他常年锻炼,身体倍儿棒,又不会感冒。” 他感觉自己像被牵着鼻子走的小乌龟,闻月州往哪儿牵,他就往哪儿爬,对方轻易掌控,而他呆呆笨笨,毫无还手之力。 窗外大雨倾盆,像在附和着嘲讽。 “叩叩!” 小乌龟立马跑过去打开门,“怎么了?” 闻月州的眼神毫不正人君子地钻入纪安洵脖颈下那片突兀漂亮的锁骨,又被纪安洵不解的二次问询打开,最后对上那双浑然不觉的眼睛。或明或暗的心思在这一瞬间混乱搅动,他倏地伸手将纪安洵肩膀处那片不老实的布料扯正。 “……谢谢。”纪安洵的脸说红就红,尴尬得要命。 不知怎得,他突然想起以前听过的八卦。说闻月州有一次在酒店休息,半夜被隔壁剧组的年轻艺人敲门献身,香肩半露、含娇带怯的,可闻月州办个眼神都不带给的,那艺人不知进退,最后直接被酒店的保安给带走,里子面子丢个精光,在圈内也彻底没了消息。 从这次以后,就再也没人敢敲闻月州的门了。 明明他不是那个艺人,也没有献身的心思,可肩膀上那块布料着了火似的烫,他就是想到了这个。 闻月州见他呆愣,不禁问道:“在想什么?” “酒店半夜献身啊。”纪安洵脱口而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闻月州拽着胳膊拉近,他抵抗不得,在门壁与闻月州之间的狭窄缝隙里缩成了一团冻肉,僵硬地等待闻月州的敲打。 闻月州问:“谁敢跟你献身?” 纪安洵闹了笑话,敏锐地听出闻月州话里的情绪。他小时候虽然喜欢恃宠生娇,但当闻月州真生气时,还是没胆子在虎屁.股上拔毛。旧习惯穿过两辈子间的滚滚乱涌,他小声解释:“我说你。” “……”闻月州反应过来,握着他胳膊的手松了三分力。 纪安洵察觉危险闸门已经关闭,又说:“我听别人说的。” “我很清白。”闻月州放开他,意味不明地道,“我只睡喜欢的人。” ……跟我有个屁关 系!纪安洵莫名心跳加快,催促道:“你刚才敲门,到底想干嘛?” “外面下大雨了。”闻月州看着他,“要我陪你睡吗?” 第9章 暧昧不清 纪安洵很喜欢下雨天。 小时候每到晚上下雨时,他都会跑到闻月州家里去挤被窝。他们挨在一起,闻月州会给他讲故事,有时候也会唱歌哄他睡觉,但这个是他撒娇求来的,因为闻月州不常唱歌。 他们都还记得。 纪安洵抿了抿唇,埋下脑袋不肯看他,“可是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长大了也是阿洵。”闻月州伸手压了压他支棱起来的呆毛,没有强求,“不愿意也没关系,把窗户关好,早点休息,待会儿少玩手机,有什么事情就叫我,好吗?” 这次纪安洵没有心软,嘴巴也跟着知道分寸,只点了点头,看着闻月州关门。他站在门前发了会儿呆,整个人像被戳破的气球,瘪了。 他承认试镜的时候很幸运,因为选段戳中了他的心,那些真切存在的回忆成为他的助力,让他比所有人都真情实感。但季洵远比他坚强体面,一曲钢琴后只是流泪发呆,不像他再也绷不住,又哭又闹的像个疯小孩。他猜测那时候的自己惊狂吓人,因为两家的佣人远远看着不敢靠近,窃窃私语都带着颤意。 在医院醒来后是他第一次看见大哥哭。因为心疼害怕,大哥竟然愿意送他出国,到闻月州身边去,但是他拒绝了。 那是他第一次在闻月州面前摆出骄傲。 在他十四岁的那年除夕,他们互相抛弃。 纪安洵呼吸紊乱,从酒柜上顺了瓶酒。 闻月州站在门外,再抬脚时只觉得僵硬酥麻,那滋味很难受,不疼不痒,但让人怎么都忽略不了。房门隔音很好,他听不见纪安洵的呼吸,在深夜中咂摸着痛苦难捱的滋味。 网上关于闻月州和纪安洵同时出演电影的讨论依旧热火朝天,并且在当晚九点半的时候到达了新的高潮。 两条热搜被高高挂起在上方—— #阿洵,你终于回到我身边。@猛攻小纪# #纪安洵成为闻月州微博唯一关注# 闻月州终于在大家千呼万唤中出来,却不是来重操“打脸”旧业,而是来帮忙官宣,甚至卖力营业。 暧昧不清,真假不明,叫人恍惚不安。 【官宣就官宣,为什么要艾特?艾特就算了,叫阿洵干嘛啊,虽然角色叫季洵,但是真的会让人看不清啊闻老板闻爸爸闻总!】 【最吓人的难道不是关注吗?闻老师第一次关注人 ,要不要这么努力营业?】 【我擦擦擦擦擦,我刚发现闻老板有个分组,他妈是特别关注???】 【纪安洵的金主是有多牛皮,闻月州都不得不出来营业,乌鸡鲅鱼。】 【怜爱闻老师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天天求他下海了……】 【闻粉别瞎几把跟着闹了!尊重合作伙伴,闻老师自有定夺好吗!】 【就是就是,演什么戏闻老师心里有数,试镜那天他也去了啊,说不定真是纪安洵表现得好呢。(虽然可能性不大)】 …… 【只有我发现了华点吗?这部电影里面有白连,但是纪安洵是主角,白连只是个小配角诶。】 【白连自己试的配角好吗?总比某些厚脸皮的玩意儿背靠金主、自不量力非要抗票房好吧!】 【虽然但是白连根本没有试镜季洵这个角色的资格吧?试戏之前还有一场海选,当时他不是被拒了吗?】 【自己试不上,只能退而求其次,还搞得多牛逼似的。谁他妈自不量力啊?】 【还有之前那个热搜,说纪安洵跟踪白连,结果人家是剧组聚餐,这到底是打谁的脸?】 【跟踪个屁!真这么算,以后谁跟白某人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一律按照跟踪处理。】 …… 眼看着评论区风向转变,白连烦躁地灌了口水,又听苏雅说:“你上热搜了:#白连海选被刷#。剧组把处理过的海选片段和今天的正式试戏片段都放出来了,纪安洵的热搜词条就挂在你上面。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应该是纪安洵背后的人干的。” 【我……我哭了?!】 【我也哭了,那声哥哥妈呀,沙哑低软却撕心裂肺。】 【弹钢琴的手好好看吗?又白又细,指甲盖粉粉的,嘶嘶嘶。】 【他不是除了卖颜值啥也不会吗?这是什么???】 【刚从隔壁白连那里回来,对比太明显了,到底是世界坏了还是世界坏了?】 【阿舔为什么突然就正常了???恋爱脑清醒了?!不舔了?】 【呜呜呜妈妈的阿洵宝宝终于清醒了,还有谁不知道纪安洵是华影的优秀毕业生吗?】 【白家的某些狗来看看吧,我们小纪想衬托你就衬托你,想吊打你就能轻易吊打,当初是小纪年轻不懂事,初入社会不识贱人心,以后就不一定 了。】 …… “啪!”白连将手机摔在地上。 闻月州站在洗手池边,满意地退出微博,给兢兢业业的虔终打了笔奖金。 走出浴室的那一瞬间,房门被人从外面踹了一脚,随即捶门的声音宛如小雷般接连炸响,闻月州脚步一顿,快步走过去。 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闹腾的人冲了进来,小泼猴似的往他身上一窜,手脚并用将他扒住,晃出一片酒气。 闻月州眼疾手快地拦住纪安洵的腰,像抱着棵不停摇晃的树,蹙眉拷问道:“喝了多少酒?” 纪安洵被酒气害得面皮滚烫,无力地蹭在他脖颈间,任凭热气轰然,在两人的呼吸间来回攒动,闹得谁都不安生。 “俩瓶。”他回答。 “小酒鬼。”闻月州骂他,又苦恼地蹭他脑袋,“我住在这儿,你不高兴吗?” “……不知道。”纪安洵用侧脸对着他,半睁着眼睛,视线被水雾遮挡地模糊不清。他眉心微蹙,不解似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理我了,又突然对我这么好,我……” 闻月州声音很低,“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阿洵,我——” “可你走了!” 纪安洵突然闹起来,伸手去推他,腿也跟着乱蹭,想要下地。 闻月州连忙将他架起来,压紧在门上,抓住那闹腾的双手反手拢在他腰后,顺势拦住他的腰,不让他乱晃。 明明被控制住的是纪安洵,闻月州却觉得现在该求饶的,肯定是他。 混乱的喘息在耳边作怪,他们在这一刻胸膛相贴,在沉闷不清的雨声中对视,好似找回小时的亲密。 纪安洵好像泡在雨里,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落汤鸡似的狼狈。他瞪着眼睛想把眼前的人看清,比平常苍白的唇瓣抿紧,刀锋似的剐蹭闻月州的心脏。辛辣的酒意在胃里翻涌,蹿上喉咙,将他浑身上下都烧坏了。 “我知道你有必须要走的原因,也不可能自私地从大哥手中抢走我,但是,”他眨了眨眼,任凭眼泪流下,肆无忌惮的叫嚣,“但是你没有告诉我,你就是不要我了。” 曾经的承诺远比滂沱大雨更砸人。 “你说过会陪我长大,但是失言了,闻月州。”纪安洵委屈得要死,“你不是我哥哥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窗外的雨刻意关照,将闻月州闹腾的 呼吸藏住,让他看起来不至于那么狼狈。 借醉闹腾的小疯子声嘶力竭,最后泄气般地将脸砸在闻月州肩上。泪水浸湿了肩上的布料,若即若离地停留在皮肤表层,被纪安洵的呼吸吹进了骨血里,咸得他口干舌燥。 闻月州放开纪安洵的手,后者将手搭上来,圈住他的脖子,下意识地表达信任。 “……”闻月州呼吸一滞,随即抱着纪安洵往床边走。 纪安洵刚刚沾到床就又猛地弹起来,小弹簧似的不依不饶,“你不准走不准走!不准!闻月州不准走!” 闻月州不知这命令是下给当初不辞而别的他还是现在的他,但是纪安洵闹得太凶了,他只好伸手摁住那双正在跟空气斗智斗勇的手。 纪安洵挣扎不出,委屈又不甘地呜咽一声,此时闻月州靠近,他抓住契机张嘴,小狗似的咬住了闻月州的脖颈,碾磨了两下又害怕的将脑袋挪开。 “嘶!” 这一口没省半点力,闻月州吸了口气,随即俯身下去,挨近了看这小疯子湿润的眼,发觉那上下两排的睫毛都被雨打湿了,委屈地黏在一起。 他们额头相抵,酒气在两人呼吸间蹿来蹿去,搅得谁都不舒服。 闻月州问:“撒气了?还想不想咬?” “……不。”纪安洵心虚地缩了缩,“你别走。” “我不走。”闻月州耐心地安抚他,“这次不走,乖乖睡觉好不好?” “真的不走吗?”纪安洵瞪大了眼,像是想求证。 “嗯。”闻月州蹭了蹭他发汗的额头,“真的不走,说话算话。” “好叭,那我信你。”纪安洵很容易就相信了,容易到让闻月州眼睛微睁,露出惊讶来。他咧嘴笑了笑,“你说什么我都信的。” 这蜜太甜了,但没清理干净,裹着树枝上的刺,悄无声息地混进浓稠的蜜浆里,轻而易举地扎得闻月州嗓眼一疼。他轻抚纪安洵的手腕,低声道:“当初我不是真心抛下你的,阿洵——” “我知道。”纪安洵依旧认真地看着他,那莹莹的眼波里只盛得下他一人,“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告诉我。如果你告诉我了,我再不开心,也会慢慢想通得的。不过——” 他叹了口气,说:“以前的我肯定不会这么通情达理。那时候的我呀,觉得你走了就是走了,我管你为什么要走,反正你就是抛弃我了。” “猜到了。”闻月州笑了一声,“那阿洵现在为什么又不这么想了?” “因为……”纪安洵费力撑开眼皮,“我现在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了,生死参破,很睿智,很听话,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酒气上涌的速度越发放肆,纪安洵头晕眼花,说罢也看不清闻月州的反应,只强忍住迷糊,半睁着眼,分出本就稀少的精力去偷听闻月州的呼吸—— 那动静就隔着一道稀薄的空气墙,沉重又艰涩,好似城门被艰难推开时发出的钝响,敲得他耳膜轰鸣。 “哥哥……”纪安洵有些害怕,想伸手去拉他,却没挣脱,又被闻月州安抚性地摩挲过手腕。 闻月州捂住他的眼,借这短暂的机会将快要从眼中逃窜而出的凶兽第不知道多少次地砸回去,他听着凶猛的咆哮在不甘激荡的怨恨中响起,嘴上却温柔无比,“我在,哥哥等你睡着再走,好不好?” “嗯。”纪安洵乖乖点头,用脸将闻月州的手蹭开了,又将两只手挣脱出来,咸鱼似的翻身一滚,慢吞吞地往床中央蹭去。 硬朗的腰腹被两瓣柔软蹭过,闻月州呼吸微沉,猛地起身。 没了束缚,纪安洵很快就蹭到了目的地,他翻身一趟,露出一张乖软的脸来,朝床边那模糊的人影发出命令:“抱着睡!” 第10章 定池哥哥 酒醉的纪安洵不识大小、不知轻重,醒着的闻月州勉力保持理智,在床边僵成一棵树,半是庇护半是危险。 没得到该有的反应,纪安洵伸腿蹬出风火轮,踩着床单撒气,学着落地的鱼儿疯狂板动—— “抱我睡抱我睡!” 闻月州暗道造孽,掀开被子躺了过去。 纪安洵瞬间安静,翻身抱住闻月州的腰身,手脚并用,像只考拉似的缠紧了这颗大树,又在他胸口处蹭了蹭,哼哼唧唧的不知是在撒娇还是在骂人,但混着软糯的声音,强弱并用,成功地镇住了闻月州。 闻月州揉了把他杂乱的头发,低声威胁道:“不准再闹了,不然要挨收拾了。” “不准打屁.股!”纪安洵猛地收回一只手捂住屁.股,另一只手扒下头上的手,精准地亲在那两指间,隔着细纱布上的药味安抚,只一秒就离开,然后讨好地笑了笑,“亲亲就不疼啦!” 呼吸骤停。 时间拉出一条很长的线,白色的柔软和黑色的欲望交织,从闻月州的左右耳插进,将他的脑子搅得一团乱。闻月州盯着作恶完毕后就毫无罪恶感、满足睡去的纪安洵,盯得眼睛干涩都没得到半点反应。 僵硬在半空中的手微微一颤,指间的火辣疼痛顿时燎原。 窗外的雨在不被看重中沉默消停,跟他一起泄了气。 第二天,纪安洵刚醒就接到了虔终的视频电话,说让他去参加一个娱乐双人采访。 “媒体想着趁官宣这波热度,咱们也就顺势配合一下。这个采访也不怎么正式,就和之前的综艺平台方挂点钩。”虔终顿了顿,想起昨晚上通宵狂补的关于纪安洵的资料,尤其是采访视频,还是忍不住提醒,“安洵啊,出去记得说人话,知道吗?” “又内涵我!”纪安洵皱巴着脸哀怨,扬着尾音喊冤,又在虔终横眉怒瞪下伸出指头保证,“我知道,保证完成任务!” “行了,那你收拾收拾,我两点半来接你去抓造型。对了,你待会儿记得上微博回复一下老板,正常互动就行。”虔终又事无巨细地嘱咐了一大段才挂掉电话。 纪安洵打开手机一看,13:29,果然酒意害人,他挠了挠头上那一窝杂毛,翻身滚下了床。 属于闻月州的痕迹已经淡去,纪安洵下楼,发现茶几上的茶壶也已经被清洗干净后收入橱柜,只有正安静躺在鞋柜里的那双拖鞋能够证明昨夜确实有 人来过。 他打开微博,遵循新任经纪人的吩咐,转发了闻月州的那条艾特消息,站在茶水间抠了好一会儿耳朵才磨磨蹭蹭地打下几个字,然后将闻月州定为特别关注。 #猛攻小纪:定池哥哥@闻月州# 两个小时后,这条热搜摆在了纪安洵的手机屏幕上,并且早已经高高挂在上方。 【让之前那个热评的姐妹直播吃一下屎,让我们醒醒神好吗?】 【楼上多笋呐!我帮你@不吃屎不吃屎不吃屎】 【幸好这个角色不叫风月州,不然再学闻老板叫阿洵那样,回复一声月州哥哥,谁他妈不迷糊啊?】 【楼上别提了别提了,阿洵+微博唯一关注、特别关注,我已经陷入混乱了,闻老师害我不浅!】 【不是,闻老师昨晚上艾特,纪安洵现在才回复??】 【这样显得比较高冷叭,毕竟他以前被说趁热度说惯了。】 【u1s1,白连和闻月州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好吗?白连粉丝还没小纪多嘞!】 【不是吧不是吧?难道不是白连蹭热度吗?虽然但是我们小纪是黑红top好吗?】 “我一时看不出这是褒是贬。”纪安洵嘟囔着放下手机。 坐在一旁窥屏的虔终闻言看了过去,见化妆师拿起眼影刷就往纪安洵眼睛上抹,连忙制止道:“诶,手下留人!这眼妆就不要了,给他盖盖黑眼圈就成。” 纪安洵那张脸就是王牌,上个采访用不着大张旗鼓,自然干净就已经足够漂亮,且能反向更吸引人。 化妆师也赞同这理,之所以想给纪安洵上妆是因为他看过对方之前的采访视频,都是上过妆的,虔哥之前也没有别的嘱咐,所以就想按照惯例,但既然虔哥都发话了,他也就说:“成,皮肤好,五官精致,这张脸太好收拾了。” 而且纪安洵此时这么安静的坐着,活像橱柜里精致漂亮的洋娃娃,看着就讨人喜欢。这两天的微博太热闹了,纪安洵试戏的片段把他也给惊住了,难道这就是虔哥突然秘密将他签下来的原因?不愧是金牌经纪,化妆师默默地赞叹:这眼光里藏着十万个灯泡啊! 化妆师替纪安洵遮好黑眼圈,虔终才走过来,老父亲般严厉,“瞅瞅你刚那黑眼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眼下挂着俩蝌蚪呢!晚上偷牛去啦!” 纪安洵委屈怨愤不已,“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罪魁祸首是 你老板好咩!” 如果不是闻月州昨晚留宿了,他会喝酒吗?气死! 老板?虔终陡然反应过来,这……也是。只是没想到老板平时看起来冷淡得跟断了情剜了心似的,一开荤这么贪吃。 半个小时候,纪安洵前往采访地点。 跟随女主持进来的还有一位年轻艺人,女主持人介绍道:“这位是赖斯,二位一起做双人采访。” 赖斯是男团“silent”中的成员,两年前凭借温柔清秀的长相和乖巧可爱的性格圈了一波妈妈粉,成功出道。但是由于这个团是限定团,队员人设和国内顶级男团“gloaming”相撞且综合实力被全面吊打,所以会经常被拿出来比较讽刺,再加上团粉各种登月碰瓷骚操作为其拉了不少仇恨,好的资源轮不上,公司后期资源也续不上,所以渐渐的就糊掉了,团内成员也渐渐奔波在各个剧组,以谋生计,其中赖斯是混得最好的那一个。 “您好,纪老师。”赖斯主动伸出手,笑意乖顺。 纪老师? 主持人的眼神在赖斯身上停留了一下,叫一个干啥啥不行且被全网称作“花瓶”的人为老师,合适吗? 弟弟你很故意哦! “这话太抬举我了,要是被网友们听见,又得骂我了。”纪安洵轻笑,跟他握手,一触即分。 赖斯被手中的细嫩滑腻惊了惊,生出几分嫉妒来,闻言歉意一笑:“安洵哥。” 站在外面的王珂拧眉,赖斯生得不错,出挑的是气质柔善无害,亲和力很强,但和纪安洵站在一起,这不错的脸就被压成了普通,偏柔和的气质更是在纪安洵的艳光锋芒中稍逊不知道多少筹。 兜里的手机轻轻震动,王珂收回打量的视线,转头走到走廊上。待看清来电显示,他呼了口气,快速接起电话,恭敬地道:“席总,我现在带着赖斯来橙安这边双人采访呢。” 那边的人随口问了一声搭档,王珂笑着说:“就是纪安洵,您应该是不认得。” 这话是虚话,纪安洵的大名,只要是圈内人应该都听说过,毕竟难得出这么一张脸,更难得是出这么一个糟蹋浪费脸的艺人。 果然,被称作席总的男人顿了顿,随即嗤笑道:“难为赖斯了。” 王珂闻言立马为自己正名,“席总,您刚从国外回来,怕是不了解,纪安洵现在是要出头了——他搭上了闻月州,要演楼然和杜自 归的新戏。而且这小子最近变得忒奇怪了,上回录综艺,我跟他说话,那小子脾气见涨,靠在车椅背上,那矜贵的,跟哪家小少爷似的。” “小少爷?”席总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比起平日的冷酷,又多了分粒粒分明的冰冻感,王珂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正想应声,就听席总说,“今天的采访过后,别招惹他。” 王珂听出警告的意思,忙道:“是我不知分寸了,我也是看他最近热度太高,想拿他当个跳板,既然您都吩咐了,我以后当然不敢碰他。” 只是这是为什么?王珂也算老油条了,愣是不明白,难不成这纪安洵背后的人比他们席总还厉害? “他是个小麻烦精,闹腾两下也没什么。”席总说,“闻月州是条疯狗,护起短来不认人,张嘴就咬。” “是是是,我明白了。”王珂恭敬地对着自己的皮鞋尖连连点头,等电话挂断后,他才抬起头来:可是—— 这纪安洵什么时候成了闻月州的“短”了! 第11章 采访陷阱 采访厅,三人同时落座。 “那我们开始今天的采访吧!”主持人说,“好的两位,请先给观众朋友和粉丝们打声招呼吧!” 赖斯伸手示意,纪安洵也没客气:“橙安娱乐的朋友们大家好,我是纪安洵。” “橙安娱乐的朋友们大家好,我是赖斯,我来了。”赖斯挥了挥手,眉毛弯弯,笑意温柔。 女主持:“欢迎两位做客橙安,接下来就进入我们的采访环节啦!第一个问题:之前网上有一个热度很高的话题,就是恋爱与事业自由,很多人表示会因为事业的繁忙而错失恋爱的机会,认为事业和恋爱有一定的对抗性,请问二位觉得:爱情和事业该如何抉择呢?” 虔终新拨过来的助理小痣闻言皱起了眉头:过人不出所料,橙安就是来趁机烧油的!这问题摆明了内涵安洵。他心下一紧,慌忙看向纪安洵:祖宗,千万别乱说话! 纪安洵:“不需要抉择。爱情和事业都是完善人生的一个元素,它们充满了不稳定性,随时都可能天翻地覆,所以我们需要一直试探摸索,或者勇敢尝试。符合心意的、让人充满热情的爱情和事业道路或许不会在一开始就对每个人都发送幸运邀请函,也不会让所有人都在试探中成功。我正在试探和偶遇的路上。我永远对美好的事物充满期待和贪婪,所以成年人不做选择,我两个都要并且有能力可以配合理解观念相合的对方,合理分配二者时间。” 呼……小痣松了口气。 所以白连就是你的那个“不幸运”“不成功”? 女主持耳边响起负责人之前信誓旦旦的模样:会!纪安洵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爱情,他就是个恋爱脑,没有白连就要死的那种! 她看向赖斯。 后者敛去眼中的惊讶,微笑道:“我的观点和安洵哥差不多。像我们这样的职业,如果随便谈恋爱或者一心想着恋爱的话,不仅会影响事业,还会辜负粉丝,这是很不好的。所以我一定会仔细思考,再三斟酌,不会让我的粉丝担忧或者失望。” 他说罢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虽然我的粉丝不多。” 一心想着恋爱、让粉丝失望=纪安洵。弟弟你说话很有内涵诶! 女主持在心里摇了摇头,继续问:“好的,那我再问第二个问题:如果要从下列:霸道狂拽、可爱甜心、高冷超a、冷淡禁欲、温和优雅中选择一种理想型,您会选哪种?” 纪安洵脸色淡然:“这个……我喜欢能看对眼的。” 主持人:“什么样的才能看对眼?” 纪安洵老实巴交,“跟我长得一样好看的。” 最好得长成闻月—— 他愣了愣,忍不住抠了抠耳朵,暗自唾弃自己:不能觊觎人家美色,不合适!但是……美色不就是人类的共同财产吗?在他心里,闻月州确实最好看了。 “多占点,没关系。” 闻月州含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纪安洵觉得自己更有理了——闻月州说让他多占一点,那他就多占一点,世界上哪有他这么听话懂事的人? “漂亮”其实是个赞赏夸奖的褒义词,但在形容人时,人们会更多的将它和女性贴合,当用它来形容男性时,有人会觉得不合适。但是现场的众人却觉得这个形容词和纪安洵是紧密相连的,纪安洵就是长得精致漂亮,可以说不喜欢这一款,但就算是不喜欢他的人,也没办法义正辞严的说他不好看。 这也就是为什么明明纪安洵作为一个演员却没有代表作,作为一个明星艺人,各种黑料缠身,但依旧有人愿意为他哐哐撞大墙。这张脸就是大杀器,且无人能出其左右。 女主持看向赖斯,后者脸有些红,声音低柔:“我……我比较喜欢温柔的人,感觉更好相处一些,因为我有很多缺点,如果对方不愿意包容,我们会合不拢的。” 一个直言“老子绝代风华”,一个谦虚“呜呜我还不够好”,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怕的是,女主持觉得纪安洵说的没毛病,“如果有个很优秀的人向你们求爱,并掏出上亿礼单,你们会答应吗?” 之所以会正常地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在现在同性可婚的背景下,同性恋爱结婚的虽然还是少部分,但大家对此的看观态度更明朗了。而眼前这两位,纪安洵喜欢白连,赖斯虽然没有光明正大地喜欢谁,但曾经也是被网友吃过瓜的。 但这个问题其实不好回答。 如果坐在这里的是一位一线,那他大可直言:偶,老子不稀罕这点钱钱!但面前两人,赖斯现在只能算作影视圈的新人,纪安洵虽火,但却是黑红。 说真爱不看钱,未免被有心人说虚伪,直接表示可以,更会遭骂。女主持期待地看向纪安洵。 后者微微犹豫,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优秀的话可以考虑,至于上亿,首先我自己不差这点钱,其次如果我想要,我大 哥随时都可以给我,所以不会觉得很有吸引力,最后,为什么我一定是接受礼单的那个人呢?” 他眼睛半眯,好似不满,“我就不能1?” 众人:你大哥谁? 主持人干笑:“当然可以!美人1也是1嘛!” 赖斯忍不住转头看了纪安洵一眼,脸上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随即叹气道:“我要看情况的。如果我喜欢他,当然要答应,如果没那意思,肯定不能耽误人家。” 女主持点点头,觉得赖斯比纪安洵圆滑多了,这么说至少不会遭很多骂。她摇了摇头,说:“最后两道问题,二位一人一道,分开回答。刚才都是安洵先回答,最后一道就先问小斯吧!” 她抬头看向赖斯,笑道:“根据我们做的功课,小斯你在拍了第一部电视剧后曾经接受了娱记的采访,并表示两年内自己的重心会放到拍剧上,努力磨炼演技,那么如果这个时候,有一套注定爆火的综艺节目邀约您常驻,您会答应吗?” 赖斯显然有些慌了。在之前和纪安洵一起参加的那档综艺中,他只是一期飞行嘉宾,镜头不多,粉丝都很高兴,黑粉也不会太嚣张。但他签约新综艺常驻的事儿除了双方,谁也不知道,没想到橙安会刚好掐中。说“会”,就是自己打自己脸,说“不会”,等官宣后,他也会被打脸,还会挨骂。 见他迟迟不开口,主持人和善一笑,“小斯?” “这个问题……”赖斯吸了口气,勉强保持微笑:“我的重心依旧是放在剧上的,但不代表我会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剧上,毕竟我是新人,没有那么多的影视剧资源。所以如果有您说的情况出现,我会根据当下做出决定,保证不会影响拍剧就对了。” 这样说,勉强能得个50分,谁让节目组无心挖坑,结果赖斯正中呢! 主持人点了点头,又看向纪安洵:“好的,接下来这个问题是问安洵的。众所周知,你马上就要与闻老师合作新电影,第一部电影就是搭档杜导和闻老师,请问你的心情如何?” 镜头外的小痣蹙了蹙眉:一个没什么实际的黑红流量,第一部电影却能同时搭档那两位,这本身就很值得推敲。虽然安洵在试戏时表现得很好,但他没有去参加海选,的确算是空降试戏,虽说是楼制片邀请,但如果答得不好,就正好落入陷阱,到时候好事者再推波助澜,金主料又得被提出来。 “心情很复杂。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以前饰演过 的角色不多且雷同,没有什么口碑作品,所以当楼制片邀请我去试戏的时候,我心里是忐忑又激动的,因为我知道他一定是看重了我和季洵匹配的美貌,没忍住想给我一个尝试的机会。对于他来说,这或许只是不想遗憾,但对于我来说,这是个天大的机会。”纪安洵平静地笑了笑,“当得知是杜导导戏,我心里很慌很怕,毕竟杜导之名是什么,大家都知道。” 主持人笑了笑,听纪安洵说:“到达现场后我才知道风定池的饰演者竟然是闻老师。说实话,我很开心。在我心里,闻老师是青年演员的绝对标杆,是值得我学习的前辈,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能和闻老师一起合作,还有那么多对手戏。所以我真的很期待,也请大家和我一起期待,谢谢。” “好的,谢谢二位。”主持人起身,笑着和两人握手,“今天的采访很顺利,麻烦两位老师再留一下,我们准备了小玩偶,两位老师签个名,我们好送给粉丝当福利。” 半个小时候,纪安洵带着小痣下了楼。 “安洵哥!” 赖斯跑了过来,呼吸略微急促,“安洵哥,很高兴和你一起采访,以后有机会的话,希望能一起合作。” “合作什么?”纪安洵语气散漫,“一起营销炒作吗?” “啊?我没有这个意思。”赖斯愣了愣,连忙摇头摆手,不知所措地愣在了原地。 “逗你玩呢。”纪安洵转头扫过伸出来看热闹的脑袋,又轻轻笑了一声,“那就承你吉言,下次再见。” 赖斯看着他走远,拘谨乖巧的神色倏地消失。 王珂面色严肃地走近,小声道:“跟他保持安全距离,别碰。” “为什么?”赖斯不解地蹙眉,“他是个厚血包,这不是王哥你说的吗?” 王珂咳了一声,压低声音,“席总吩咐了,咱们照办就是。” “席总吩咐?席总为什么会吩咐这个,他和纪安洵——” “哎!”王珂连忙伸手,“打住!不该打听的别打听,不该乱来的也别乱来,席总什么脾性你该清楚。” 赖斯抿唇,垂眸不语。 见状,王珂拍拍他的肩膀,叹气道:“席总在你背后呢,别怕,早晚有你出头的机会,但是你要惹席总不高兴了,我也保不住你。听王哥一句劝,别犯傻。” 他算是明白席总话里的意思了。别碰纪安洵这个命令不仅是下给他的,也是下给赖斯 的,这句话显然包含着一个言外之意:碰了纪安洵,后果自负。原因之一是闻月州,之二嘛……纪安洵怕是身份不简单呐! “……我知道了。”赖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将嘴中的酸涩和不甘艰难地藏入腹中。 这么护着纪安洵,难道……席总也看上那张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纪:我就不能1? 作者:应该不能。 小纪:给你一个亿。 作者:好的,马上为您安排! 闻狗:两个亿。 作者:好的!小纪可以在上,您必须在里面! 啊啊红心火龙果yyds,减肥期的甜蜜来源,今天就比这个味道的心心~ 七夕快乐呀biubiubiu~感谢在2021-08-1112:40:16~2021-08-1213:25: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哒哒嘿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哒哒嘿4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粉色围裙 保姆车上,小痣递过水杯,“赖斯和你之前只合作过一次综艺,这次你们俩上了双人采访,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 安洵现在就是个一次性血包,虽时效不长但容量足够大,谁都想来喝一口补补血,小痣从虔终那里得知有好几个中小流量都来接触过这次采访。“赖斯能从中抢到,不简单。” 这也是为什么纪安洵会出言嘲讽的原因,他对善于伪装自己的人没什么意见,但唯独不喜欢将自己扮演成温和温柔者,这样的人容易伤人于无形,自然要小心防范。他拧开杯盖,靠近嘴时顿了顿,随即道:“诶,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哦,那是杏仁茶。”小痣谨记虔终的吩咐,自然而不做作地补充道,“这是虔哥特意吩咐的,老板说秋燥容易上火,所以备了这个。” 纪安洵抿了抿唇。虽然他现在已经是闻月州工作室的隐形成员了,但是对方不仅将自己的经纪人拨了过来,还特意选了小痣给他当助理,配备了专用的保姆车和保镖,一应俱全。现在连杏仁茶这种生活饮品都照顾得周周到到……他不是傻子,能看出在那夜的锥心指控后,对方并没有知难而退,依旧在哄他。 抬起水杯,细腻的流体顺滑下肚,盖住一腔冷燥,其中玫瑰的艳香被格外点出。纪安洵慢吞吞地盖上水杯,假装不经意地问:“你们老板在做什么呢?” “这个啊,”小痣动作干净利落地点开微信,摁下语音键——“老板,安洵问您现在在做什么?” “啊!”纪安洵在对方快如闪电的背叛中瞪目结舌,“你……” 小痣无辜地“啊”道:“怎么了呀?我不知道老板在做什么,只能问问啊!” “你!你们一丘之貉!”纪安洵气愤地倒在靠枕上,抬头望向被车顶遮盖的天空,脑子里快速想象闻月州听见这语音时的模样,那张时刻都冷淡的脸但凡露出一点生机,就会像茫茫白霭中拨出的一朵花,什么颜色都显得昳丽生香。 他抠了抠耳朵,被恼死了,烦死了。 很快,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小痣的手机里传了出来。 “看剧本。既然想我了,就把他送过来。”手机里的电流好似活了,被闻月州含笑的声音撺掇着往他耳朵里钻,蹭得耳蜗酥麻,头皮发痒,连呼吸都热乎乎的。 “好嘞!”小痣眼疾手快地放下手机,躲过纪安洵突然袭来的无情铁爪,无辜又体贴地道,“老板是邀请你过去讨论剧本!” 把私事搅和成公事,纪安洵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毫不讲理地把闻月州工作室的人都嘟囔了一遍,抱着枕头仰倒下去,眼不见为净。 另一边,闻月州摩挲着手机,好半晌才止住笑意,拨了个电话出去。 很快,电话被人接起,“喂?” 闻月州抖了抖烟,说:“我把阿洵拐到家里来了,给你一个小时赶过来。” 电话另一端的男人顿了顿,别扭地道:“我们兄弟俩之间的事儿,需要你来插手?” “他最近乖多了,也主动提过要和你和好。”听出纪淮珉呼吸加重,闻月州垂眸看向烟灰缸里的细灰,“他想跟你认错,你也别端着了,珍惜机会。” “认错有什么用?转头又颠颠地跟在那个劳什子白连的屁股后头受罪,妈的!”纪淮珉怒上心头,“要不是他使劲给我作,我真他妈想把那姓白的弄死,什么玩意儿!纪安洵就是个草包傻子,被人哄得团团转,你知道吗?他进圈后求我的那几次都是为了给白连要角色!胳膊肘往外拐就算了,对自己都不管不顾不上心,幸好我还年轻,不然早被他气死了!” 闻月州蹙眉,“你生你的气,骂他做什么?” 纪淮珉冷笑,“我不仅要骂他,我待会儿过来抽死他!还有你,从小到大就你最惯他,惯成个傻子了吧?你一走,他就被人哄得团团转,敢情脑子也被你带走了,没你活不了了!” “从小到大,他为什么怕你,你不清楚?至于那个白连,”闻月州猛地熄灭烟蒂,语气下沉,“他不会再有哄骗阿洵的机会了。” 闻月州一年四季都在外面忙活,停留在家里的时间很短,虽然平时有钟点工定时过来打扫以保证房屋干净,屋内的摆设也精致讲究,但看起来还没他平日常住的各地酒店套房有生活气息。因此纪安洵和他手里的布偶猫玩偶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打破沉寂的意外。 “哪来的娃娃?”闻月州俯身将新拖鞋放在纪安洵脚前,薄荷绿,纪安洵的本命色。 “橙安给的。”纪安洵快速换上拖鞋,跟着闻月州进了客厅。 小痣早已叛逃,在他站在房门前时就溜之大吉,因此他再次陷入和闻月州独处的境地,说不上窘,也说不上尴尬,那情绪太复杂,他分辨不清,可对方却自然得不得了。 闻月州说:“待会儿就在家里吃饭。” 饭菜的热香葱厨房飘出来,纪安洵蹬蹬蹬地蹿上沙发,端起 桌上的温水喝了两口。 闻月州转头看他,“你在外面自己玩,零食都在橱柜里,但是不能吃太多,待会儿还要吃饭。” “嗷。”纪安洵看着他进入厨房,循着方向找到了橱柜,打开一看,果然盛满了零食,而且都是他喜欢的。他再度想起保姆车上的那些零食。闻月州从小就不喜欢吃零食,自己不买,别人邀请他同乐,他也会拒绝,鲜少的零食经历也全是拜他所赐。 他轻步进了厨房,发现闻月州衣袖半挽,手里提着他喜欢吃的鱼。这对于他来说是新奇的视觉体验,因为他从来不知道闻月州也会下厨做饭,但算不上惊讶,因为闻月州做什么都很厉害。他凑过去盯着看,“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之前在国外学会的。”闻月州转头,“做你喜欢吃的,待会儿吃饱,晚上肚里才没地让给酒。” 猝不及防被内涵,纪安洵撇了撇嘴,“我帮你吧。” 闻月州问:“你会做什么?” “我什么都会!”纪安洵挽起袖子就要证明,被闻月州轻轻挤开了,“不用你,出去玩。” 纪安洵才不会承认自己没理由地想赖在这里,他瞥了眼闻月州身上的白衬衫,“做饭不用戴围裙吗?把衣服弄脏了怎么办?” 闻月州不习惯戴围裙,也觉得没有必要,但纪安洵既然主动送上门来,他自然不会放过,于是顺水推舟,“我不方便,你能帮我拿一下吗?应该在后边的柜子里。” “好。”纪安洵转头去找,果然找到一条围裙,外面还裹着包装袋,一看就是新的,不过看这粉嫩的颜色,是新的也是情理之中。 围裙摊开,上面的白色兔子更是要嫩瞎人眼,作怪的心思瞬间闹腾起来,纪安洵走回去,就贴着闻月州的胳膊肘,贴心地问,“要我帮你戴上吗?” 闻月州的回答在触及粉嫩打底和白嫩兔兔的时候梗住了,但为了计划目的顺利达成,多长一颗少女心又怎么了?他眼不见为净,“好。” 纪安洵看出他的毅然决然和视死如归,忍不住偷偷坏笑,待扯开围裙后,他又想起一茬来:要给闻月州戴围裙,是不是就得……虚虚一抱啊? 这么一想,那点微不足道的坏心眼也闭上了。 纪安洵抿抿嘴巴,捏着围裙的一角小心蹭着闻月州的胳膊内侧往前送去。这时闻月州突然往下一压胳膊,将他的手紧紧地压住了,纪安洵气得吹气,伸出一根指头狠狠地戳他 侧腰,蹭着闻月州怕痒闪躲时飞快又马虎地完成了任务,连后腰的带子也不想系了。 闻月州转头,纪安洵正捏着指头瞪他,那双眼透着水含着俏,撩得他心尖酥麻一串,直接串到了脑门。可手上不方便,不好上手摸一摸,只能笑着问:“生气了?” “我又不是小气鬼!”纪安洵用小气鬼的语气反驳,又陡然惊觉方才的玩闹太过亲密,他指责自己不争气,反省完毕后又故作成熟地淡了表情,但依旧不想走,只好自然又不做作地抛出聊天的橄榄枝,“你知道今天和我做双人采访的是谁吗?” 闻月州说:“虔终跟我说了,现在是别人蹭你热度,跟谁采访都不要紧。对了,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客气寒暄了两句。”纪安洵眨巴着眼看他熟练的动作,“我不喜欢和这种伪装柔善的人相处。” 当然这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白连。闻月州本该为此感到庆幸和喜悦,但控制不住的心疼和后悔强势地将它们盖住了。他没转头,将演技熟练地运用到生活中,辅以平静无波的台词,“以后没人能欺骗你了。” 纪安洵听出这话里的保证,心眼都酸热,他摸了摸鼻子,硬气地反驳道:“我本来就很聪明的。” 是,纪安洵是最聪明的笨蛋。闻月州摇了摇头,正想说什么就听见门铃声响,他示意性地看向纪安洵,后者连忙蹬蹬蹬地往外跑。 纪安洵满心、满脑子都是闻月州的话和因此被牵扯出的记忆、情绪,当他打开房门、看清门外人的那一瞬间,脑中顿时一嗡。 “大哥?!” 第13章 亲哥野哥 作者有话要说: 宝子们,我把已经发布的章节修改了一下,今天的新内容在第一章嗷,相当于往后顺延了一章,有些地方也做了一些细节修改,不过看不看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今天比一颗黄瓜味的心心~感谢在2021-08-1213:39:21~2021-08-1611:11: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哒哒嘿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樱梦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高大英俊的男人站在门外,见他瞪眼张嘴宛如傻鹅,不禁冷哼一声,随即伸手关上房门,挤开他进入客厅,老爷般地入座沙发,发出命令,“倒水。” 纪安洵乖乖地奉上一杯温水,就跪坐在茶几边的软垫上,捱着纪淮珉的小腿,巴巴地看着他。 纪淮珉来之前看了会儿波若波罗蜜多心经,在大智中净化了一下躁动的心脏,但此时面对纪安洵小狗般的可怜样,还是瞬间破防。但他说不出怜惜的字眼,出口就是臭骂,“别装乖样,起来——” “啪!” 厨房传来一阵声响,不知是善意的提示还是不满的警告。 纪淮珉被打断了严厉的语效,垂眼又对上纪安洵湿润的眼睛,顿时窘成一颗被戳破的气球。他聚不起来气,不知是无奈还是无措地呼了口气,撇眼道:“算了,下次再收拾你。” 前几天他们在餐馆偶遇时,纪淮珉也是这么说的。纪安洵吸了吸鼻子,深知他大哥从小就不是一个柔软的人,他面子上严厉,骨子里藏聚锋芒,从不刻意收敛,这句话已经是难得的妥协。他又给纪淮珉添了杯水,顺着杆子往上爬—— “大哥,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因为白连那个贱bi和你冷战,不该不听你的话,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犯糊涂了,绝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纪淮珉久久不语。 于是纪安洵又伸出四根手指,小声地补充:“我发誓。” 纪淮珉沉默地盯着他,眼中潮涌翻搅。按照他以前的德性,此时必得阴阳怪气地说一句:“哦,是吗?终于把脑子里的屎倒出去了?”然后再竭尽所能地进行讽刺,最后严厉的责骂,但闻月州的话就在耳朵边回响。 “从小到大,他为什么怕你,你还不清楚?” 他知道。 因为他向来严厉,不假辞色,鲜少给予温柔。他把照顾纪安洵长大当成最大的责任,因为那是他唯一的亲人,是自童年来唯一给他柔软庇护的弟弟,但他用错了方式。 因为他的严厉,纪安洵从小就喜欢往隔壁钻,去找闻月州做野哥哥,远比跟他这个亲哥更黏糊亲密,他为此嫉妒又庆幸,因为闻月州的确比他做得更好,他不能给纪安洵的,闻月州都能给。 闻月州是极为冷淡的人,却能时时刻刻都对纪安洵挤出温柔,可他做不到。 纪淮珉懊恼地蹙起眉头,吓得纪安洵心下一慌:大哥该不会是要揍他吧?虽然小时候被打过几次手心和屁股,但那时候他还只是个皮孩子,捱两下也是自作自受,可现在他已经长大了,更重要的是……他下意识地往厨房看了一眼。 当着闻月州的面,多丢人啊! 亲眼瞧见他转变眼神视线的纪淮珉心里一酸,怒道:“谁才是你亲哥?往哪儿看呢!” 纪安洵立马转过视线,乖乖地看向自己的亲哥,心里也暗自羞恼,怕被闻月州听见,好在后者故意安排得很周到,从纪淮珉到达之后就没有出过厨房,特意为他们腾挪出地方。 “行了。”纪淮珉冷酷地说,“看在你态度诚恳的份上,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以后再敢出门给我丢人,我抽死你算了!” “我就知道大哥嘴硬心软,最疼我了!”纪安洵瞬间喜笑颜开,扑上去给纪淮珉捏肩捶背。 “谁心软了?”纪淮珉冷哼,“小狗腿!” 纪安洵笑咧了嘴,“嘿嘿,我就是狗腿咂!” 纪淮珉抢忍住撸他头发的冲动,咳了一声,说:“跟月州处得怎么样?” 这问题来得猝不及防,纪安洵手上一顿,不太自然地说:“还行叭,他很照顾我的。” “看出来了。虔终是月州的人,有他跟着你,我也放心点。”纪淮珉想了想,还是不打算隐瞒,“我本来想让你滚回家的,绑起来当傻子养也比在娱乐圈当傻子,天天被人骂强,不过月州不让我这么做。”他不满地告状,“他警告我了,说如果我敢乱来,他就跟我不客气,什么时候野哥哥可以在亲哥面前嚣张了?” 纪安洵嘿嘿赔笑,转头见闻月州走了出来,命令他哥道:“端菜。” 下一秒又看向他,“去洗手,坐好吃饭。” 几分钟后,三人纷纷 上桌。 纪淮珉不客气地从酒柜里拿出闻月州的珍藏之一,警告地瞥了眼兴奋的纪安洵,“不许喝多了,敢发酒疯,就把你扔出去。” “遵命。”纪安洵在闻月州意图出声阻止之前伸手接过酒杯,虔诚地吸了口仙气。 “小酒鬼。”纪淮珉嫌弃地骂了一声,转头看向闻月州,“来,敬你一杯,以后继续好好照顾我弟弟,出一点岔子,我就唯你是问。” 纪淮珉理所应当地施加责任,闻月州心甘情愿地接受馈赠,举杯道:“好。”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纪安洵埋头老实吃饭,一边惊讶于闻月州的厨艺,一边暗自拆穿纪淮珉想要撮合他和闻月州和好的心思。这心思太明显了,他都不敢吱声,眼睁睁地看着纪淮珉和闻月州一杯接一杯,喝得面皮绯红,他这个小酒鬼反而连一杯都没喝完。 纪安洵看了眼桌边的三个空酒瓶,又瞥了眼瓶身上的酒精度数:55%,然后眼疾手快地夺过纪淮珉手中那瓶即将被开封的小四,一把捧住纪淮珉发烫的脸,求助般地看向闻月州。 “把他搬到客房吧。”闻月州走过去将纪淮珉提了起来,半拖半拽地带上楼,不怎么怜惜地将人推进客房。 纪安洵抱着温水杯跟进去,见状连忙将水杯放下,现将眯着眼的纪淮珉扶上床,又哄着灌了两口水,这才说:“好了,大哥你好好睡一觉,我就在外面,有事儿你就嚎一声。” 他说完就要走,下一秒却被纪淮珉伸手拽了回去。纪淮珉往下一倒,脸栽在他胳膊上,蹭出一片烫意—— “嚎!嚎嚎嚎!” 纪安洵难得见他这位雷厉风行的大哥露出可爱的一面,忍不住偷笑,跟见了宝似的伸手戳那张英俊的脸,抬头却见闻月州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本就令人难以抵抗的眼睛里混了沉厚的酒气,熏得他差点半醉,于是连忙撇开眼神,“我要留下来照顾大哥。” 闻月州走过去,俯身看了眼借机耍赖的纪淮珉,心下有些嫉妒,于是顺道为自己谋福利,“他喝得不少,你在这里也不方便,待会儿等他睡着了,你就到主卧来。” “没有别的房间了吗?”纪安洵暗道:这房子这么大,别想蒙我! “有,但是都是空房,布置好的客房只有一间。”闻月州说罢顿了顿,见纪安洵想要开口,又立刻补充道,“我也喝得不少,你要是走了,你大哥万一有什么需要,我怕照顾不到。你留下来的话,我也舍不 得你睡沙发,而且……” 他捂了捂头,蹙眉道:“我头晕。” 什么都让你说完了! 纪安洵抿了抿嘴,松了口,“你先回去休息,我待会儿来找你。” “好。”闻月州收回手,嘴角微勾,“那我在房里等你。” 纪安洵收回眼神,趁机伸手弹了下纪淮珉的额头,“怎么啦?” “……抱歉。”纪淮珉闭着眼,“我不该老是凶你。” 纪安洵一怔,随即道:“那是因为我做错事了嘛。” “你有喜欢的人,这没关系,但是你喜欢白连,我从来就不同意。你就是个缺心眼的,那狗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专骗你们这种纯情小年轻,人家哄你骗你,你什么都看不出来,我跟你说,你还不信我,不理我。”纪淮珉委屈地蹙了蹙眉,“我是你亲哥,你为了个外人就不理我了……” 纪安洵垂眼,愧疚得说不出话来。大哥不仅是和他有血缘牵绊的亲哥,还是他的遮阴树,在那座富丽堂皇又冰冷荒诞的纪家老宅里,只有大哥会不惧一切地保护他。 其实大哥比他大不了几岁,在他还走路磕绊时,大哥也只是个孩子,可大哥就是运气不好,生在那样冷漠的家庭,又先出生占了个兄长的名分,所以不仅体会不到父母的爱,还得又当爹又当娘地照顾他。他也是在毫不期待、毫无喜悦下降生的孩子,可他很幸运,因为大哥替他抵挡了一切责任,给予了他力所能及的亲情,所以他才可以肆无忌惮地去犯蠢任性。 “对不起。”纪安洵不敢抬头看他,埋着脑袋羞愧难当,“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纪淮珉含糊的应了一声,好一会儿才说:“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看上他的。” 怎么看上的?纪安洵也在想,但他想不清楚,弄不明白。只记得他们初见那日,白连身上那件白衬衫,在雨中也干净如新,他因此多看了一眼,也许就是这一眼惹的祸吧。 纪淮珉继续生气,“那个姓白的哪好了?连脸都排不上号,你看上他什么了?没看上闻月州就算了,怎么看上个这么磕碜的?你这审美,迷幻啊!” “这关闻月州什么事啊!”纪安洵大着胆子戳他下巴,“我跟他比自来水还清白呢!” “我知道,你俩就是一个被窝长大的亲兄弟,行了吧?”纪淮珉呼了口气,酸唧唧地道,“吃里扒外的狗崽子。” 纪安 洵安抚地挠了挠他的脸,又听纪淮珉含糊地说:“我知道你怪月州当初跟我告状,但他也是担心你,你看不出白贱人是个贱人,他那眼神还看不出?只不过你不听他的,他也不好来硬的,只能来找我这个当大哥的了。谁知道你连我的话都不听嘞!” “……”纪安洵不敢作答。 “我也知道你还怨月州,但是他真不是故意的,他有苦衷。” “我知道。”纪安洵眨了眨眼,“但是——” “但是你就是太在乎他了,所以你把他的不辞而别当做抛弃。你就像只傻鸟,脱离了大树的庇佑,往外一飞就被暴雨浇得一身湿,连翅膀都晃不动。”纪淮珉无情拆穿,“你不得不承认,你花了将近八年的时间都没有接受他已经不在身边的事实。” 纪安洵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纪淮珉安抚好,等他入睡才摸出房间,摸出手机一看,“嗯,快一点了,应该睡着了吧?” 他在廊道磨蹭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顺着自己的心意,走到了主卧门口。 第14章 香甜裘德 纪安洵摸进主卧时,发现整间屋子的色调是浅冷色系,优雅精致,简约安静,和闻月州小时候的房间布局很像,包括此时正靠躺在沙发上的玫瑰抱枕。 此时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床头灯,罩住小半面地毯和床头,隔出明与暗中间的交界线。 闻月州似乎已经睡着了,只是微微皱起的眉头表明他睡得并不安稳。纪安洵抿了抿唇,上前替他掖了掖被角,转头走向不远处的沙发。 没走两步,床柱突然发出一声响动—— 一只手臂快速而不容拒绝地横在纪安洵腰前,将他整个揽起,不轻不重地扔上了床! “啊!” 纪安洵弹了两下,还没反应过来,闻月州便将被子搭在他身上,开口道:“往哪儿去?” “沙发。”纪安洵戳了戳腰间的手臂,示意他拿开,“我以为你睡着了,怕吵醒你,就想去沙发上睡。” 闻月州用搭在纪安洵腰间的那只手抓住他戳个不停的手,又再次搭了上去,“别去了,就在这儿睡。” “嗷……”纪安洵感觉旁边的床头灯正散发着热气,照得他热气上涌,烫了脸皮。他不自在地蹭了蹭床面,小声道,“闻月州,你把手拿开。”又不是小孩子也不是情侣,抱着睡多奇怪啊。 “叫我什么?”闻月州问,身边的人却不吱声,于是他索性睁开眼睛,翻身靠近,像压饼似的将纪安洵这张薄而酥的小甜饼往下一压,又问,“叫我什么?” 纪安洵聪明地听出这询问中的威胁,他抿了抿唇,硬气地重复,“闻月州,难道你不叫这个吗?” “你知道我想听什么。”闻月州摁住纪安洵试图乱动的腰,将还没散去的沐浴露的味道强硬地挤进对方的呼吸中,坏心眼地见这小摊饼下了锅炉,翻来覆去地接受炙烤。 他捏住纪安洵突然发力的拳头,居高临下地提出条件,“叫给我听。” 纪安洵在欲拒还迎的果香中迷了眼,他下意识地伸出另一只自由的手,紧紧地攥住闻月州腰上的布料,“香味……” “嗯。”闻月州用灼热的眼神攥住他,“无名的裘德。” “为什么?”纪安洵不解—— 闻月州在生活习惯上是个从一而终的人,就好比他小时候钟爱冷色系,长大了也依旧会选择冷色系;以前惯爱穿白衬衫,后来被粉丝们拍到的生图中有百分之八十都是白衬衫的打扮;粉丝说他常备保 温杯,是老干部作风,但却不知他从小就备着保温杯,从不碰便利店的饮料。 但与惯用的香水不同,他喜欢味道清淡的沐浴露,最好能起到缓压安神的作用,这一点从纪安洵记事以来到他们分开那年,从未变过。但是……纪安洵又想起那包被他撞见的烟盒。 闻月州在他回忆的空隙保持沉默,好一会儿才说:“因为入睡时能幻想你在我身边。” 腰间的布料被猛然攥紧,闻月州任凭自己在酒气的余威中放纵,自顾自地道:“我不后悔当初出国,但是很后悔选择不辞而别。同样的,我不后悔允许你自由恋爱,喜欢白连,但后悔没有在还可以挽救时把你救出来。” “这不是你的错。”纪安洵怔怔地看着他,“你阻止过我,是我不愿意好好听你说话,故意反着来,我——” “为什么?”闻月州声音很沉,“为什么要故意反着来?” “因为我想让你生气,你如果生气了,我就可以顺势大发一通脾气,就可以哭,你就会哄我,这样……这样我们就能和好了。可是,可是……”纪安洵鼻子堵塞,“你真的不管我了……” 他想起上辈子,从闻月州回国到他死前,整整六年,除开刚重逢的激烈争吵,他们宛如陌生人。 “抱歉。”闻月州语气轻颤,“我已经没资格管教你了,你为他做的太多了。” 曾经被他和纪淮珉护着长大的弟弟,金贵又娇气,却为了那个白连将自己变成那副低下模样。鲜活的脾性在纪安洵身上消失得彻彻底底,他变成了一个温柔得毫无底线,甚至是网络上说的“包子”。他忘记了自己报考华影的初心,一步步地失了生机。 “我总是自以为是。”闻月州说,“小时候以为可以保护你,直到那年不得不丢下你,后来回国了,以为可以挽回你,却又总是害怕。你反抗得太激烈,我怕把你越推越远,于是束手束脚,像个废物。” “我……”纪安洵将下唇咬得没了血色,“你走之后,只有他会那么温柔的看着我。以前的那些所谓的朋友,他们对我很好,可我知道那是因为我是纪安洵,如果我不是纪淮珉的弟弟,他们根本不会那么重视我。只有白连会温柔的看我,好像我对他很重要,他很喜欢我在乎我,而且……”他喜欢穿白衬衫,清秀又俊朗。 纪安洵将这句话咽回去了,后知后觉这理由实在荒唐。 后悔和愧疚将闻月州压垮了。他曾经猜测过阿洵喜欢白连的 原因,与真相差不多—— 冷漠的家庭、不负责任的父亲和歇斯底里的母亲从未给予阿洵丝毫关爱,他在期盼得到父亲的关爱却一次次落空和需要高度戒备母亲随时发难打骂的幼年渴望温柔和关怀。 纪淮珉是阿洵唯一的亲人,但同样的幼年生活让纪淮珉对谁都会竖起尖刺,哪怕是亲弟弟。除此之外,只有隔壁的哥哥算得上温柔。 如果说纪淮珉是阿洵的亲人和遮阴树,那他就是阿洵一切期盼达成的希望,是阿洵从纪淮珉这颗遮阴树下小心爬出后,抬头就能看见的太阳。 可是有一天,太阳猛然坠落,阿洵没能从猝不及防的“事故”中回过神来。 他们都是伤害阿洵的凶手。 白连虚伪的温柔乘虚而入,成为阿洵唯一的替代阳光。在这种情况下,纪淮珉的反对、他初回国的干涉就遭到了阿洵从未有过的强烈抵触。说阿洵是为了白连闹脾气,不如说是为了他自己,说阿洵是因为白连而堕落,他其实只是沉迷于已经逝去的回忆。 他与阿洵之间其实没有什么误会,只有摆在明面上的小怨恨和天大的委屈。 纪安洵眨了眨眼,强硬地翻过身去,将鼻子眼泪糊到枕头上,又翻身挤开闻月州,霸占了人家的枕头,像只斜躺等死然后被猛然提起的鱼—— “啊!” 短暂的一瞬间,纪安洵已经从床上落到了闻月州的肩头,他以为有洁癖的闻月州遭到了冒犯,所以要将他丢到沙发上去,却没想到闻月州将他扛进了浴室。 闻月州将纪安洵放在洗手池壁上,手顺着他的膝盖下滑,轻轻地捏了下腿肚,警告道:“坐好。” “哦……”纪安洵在暖光中垂眼,盯住闻月州试探水温的右手,发现那面白皙的手背被他挠出了几道红印。他有些心虚地移开眼睛,两只脚搭在一起,轻轻蹭了两下。 然后伸手抽出两张纸,擦了擦鼻涕。 闻月州拿着洗脸帕站到他身前,力道很温柔,像安抚躁动委屈的狗崽,管它委屈叫唤还是撒气挠人,只要能搭理他就好。 纪安洵感受着柔软的毛巾,哼哼唧唧地表示舒服,等闻月州挪开手后才问:“你会觉得我很自私吗?” “为什么这么问?”闻月州认真地看着他。 纪安洵抿了抿嘴,“我依赖你,想要你一直对我好,可你突然离开了我,我就怨恨你。我把你对我的馈赠当做理所当然 ,反过来强行要求你,这不是自私吗?” “我觉得不是。”闻月州安抚般地挠了挠他的脸,“我既然选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对你好,那就应该有始有终,不辞而别、中途离开本就是我的错,你怨我恨我都是我该承受的。如果你认为自己自私,那我恳求你再自私一点。” 纪安洵眼睛微瞪,不太明白,“怎么再自私一点?” “你应该要求我对你更好,只对你好,以此来作为勉强的弥补,然后你才可以大发慈悲地表示原谅。”闻月州握着他的后颈,两人顿时挨得更近,他循循善诱,“这是对我的馈赠。” 这句话从高高在上的闻月州嘴里传出,矛盾极了。 纪安洵心腔震动,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含糊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么抖m呢……” “如果你有这种倾向,我可以配合。”闻月州笑着说,“反正我什么都依你。” “谁有这种倾向了!”纪安洵闹红了脸,抬脚往他腰上一踹,气势汹汹地责骂道,“你怎么可以对我耍流氓!” 闻月州挨了一脚后才抓住它,凑近了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你!我……我是你弟弟!”纪安洵一本正经地纠正他,像个小和尚,“跟外面的弟弟不一样,我是家里的弟弟,你不能在我面前搞黄!闻月州,你懂不懂规矩?” 闻月州任凭自己在酒后失去应有的分寸和忍耐力,平静地打出一击重球,“又不是亲生的,纪淮珉不也说了,我是野哥哥。” “你!”纪安洵眼睛瞪得老大,还没来得及仔细思索这句话里的意思就被闻月州拦腰抱起,他连忙伸手揽住对方的脖子,像只大考拉,紧紧地挂在树上,又被塞进了被子,躺在了闻月州的位置上。 闻月州将另外那张被鼻涕糊了一块的枕头拿开,跟纪安洵挤在一张枕头上,“你小时候还说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这不就是求婚的意思了?” 纪安洵僵硬又老实地窝在他怀里,强行暂时耳聋,忽视像磕.了药似的、不知怎么就混乱不安的心跳声,嘴硬道:“你也知道是小时候!” “好了。”闻月州不想和他做无谓的争辩,伸手替他把前胸的被子掖好,“睡吧。” 我想睡啊!但是…… 纪安洵竖起手指,反手戳了戳闻月州的腰,可怜巴巴地打了声嗝。 “你能不能冷静一下啊……戳到我了。” 第15章 择偶标准 翌日苏醒,闻月州伸手一摸,旁边的人竟然溜了,打开手机一看,那小没良心的没留半点消息,倒是纪淮珉像没事人似的,一早就留了消息,回公司了。 洗漱完毕后,闻月州走出卧室,刚下楼便听到厨房里有动静,走近一看,原来小没良心的没跑,正专心致志地研究怎么将萝卜雕成兔子。 闻月州走过去观赏,趁纪安洵将刀放下时才说:“少了只耳朵。” “啊!”纪安洵吓了一跳,转头瞪他,“我吃了不行啊!”说完一口咬掉另一只兔耳朵,气势汹汹地嚼成萝卜水,又甜又涩,润了满嘴。 闻月州脑门一疼,扫了眼一桌子调料配菜,“要做饭给我吃?” “想得美,我是要给大哥做,中午带去公司。”纪安洵用余光瞥过去,瞥到闻月州皱起的眉和紧抿的嘴,他观出委屈的味道,于是又咳了咳,“反正也是要做的嘛,做多做少都是做,我就大发慈悲做了三人份。” 闻月州哪还会委屈,得寸进尺地伸手,用尾指勾住纪安洵腰后的粉色围裙带,轻轻往后一扯,问:“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的。”纪安洵想起早上刚睁眼时发现自己和闻月州紧密相贴,他的额头就抵在对方的下巴边,微微仰头就能嗅见闻月州的呼吸。这是他们小时候惯有的亲密,但放在现在的年纪,未免有些不合适,可是他内心又喜欢这样…… 纪安洵想着想着就走神,薄刀一划,差点割掉尾指,好在闻月州眼疾手快地握住了他的手。他被捏得哼了一声,下一秒手里的刀就被闻月州夺走。 闻月州推开纪安洵,将他雕了半天的萝卜兔子一刀砍成两半,快速切块下锅。 这大抵是气他用刀时走神,纪安洵心里跟明镜似的,所以也不敢替兔子喊冤,说:“记得打包两份,我带去公司和大哥一起吃。” “咔!”一刀砍入菜板。 闻月州面无表情地转头,“我一个人吃?” 纪安洵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道:“你需要别人教你怎么吃饭?您今年贵庚啊?” “……算了,你去吧,反正我一个人也吃惯了。”闻月州自嘲一笑,苦楚和寂寥从眉眼鼻口汹涌而出,渗得纪安洵立马改口—— “哎呀行了,我陪你吃,吃完再去。闻老师,您这演技不太行啊,以前拿的那些影帝是不是有水分?” “演技是用在荧幕上的。”闻月州得逞后连下刀的力道 都轻柔了不少。 纪安洵点点头,表示赞同,又顺着‘荧幕’二字想起了工作安排,问道:“剧本围读,你会去吗?” “会,都是剧组的一员,凭什么我不去?”闻月州的眼神落在纪安洵抠弄着桌板边缘的指头上,从中窥见对方的心思,“剧本围读的作用就在于调整优化剧本和提高演员对剧本、剧组的熟悉度和配合度,你不用紧张,到时候暴露出来问题也是好事,可以及时调整。” “这是我接的第一个好剧本,能不紧张吗?”纪安洵盯着自己的指头,“我想尽全力演好,不让你们失望,也算对得起我自己要重新做人的决心。” 闻月州哄他,“嗯,我们家阿洵最厉害。” 纪安洵抠耳朵,好半天才抬起头,“谢谢。” 闻月州握勺的手一僵,也是好半天才说:“不客气。” 为了不错过纪淮珉的午餐时间,纪安洵特意拉着闻月州吃了个早午饭,在闻月州不容抗拒的眼神下被迫搭着便车前往公司。 纪安洵用脑门磕着车窗,半天没蹦出一个字来。他偷摸着去看闻月州,对方眼神专注,似乎根本用不着他特意开口来打破沉默,于是又专心磕窗去了。 “磕着不疼?”闻月州说,“坐好。” 纪安洵“哦”了一声,乖乖坐正,正想说话就见闻月州戴起蓝牙,他哑了口,从小橱盒里摸出一颗巧克力。 待听见闻月州喊了一声“小叔”后,纪安洵又竖起了耳朵。除了闻夫人,闻小叔应该是闻月州在闻家最亲的长辈了,他回想上辈子,这个时间点闻小叔应该在国外和未来的太太进行霸道总裁强.制爱的游戏。 闻月州停在车流后,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瞥了眼正视图偷听的纪安洵,说:“没兴趣。” 随即将蓝牙扯下,三两下调成了外放。 下一秒一道清新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从手机里传出,“什么没兴趣?你都多大了,难不成孤家寡人一辈子?看两眼又少不了你几块肉,就当出来玩玩。” 闻月州说:“不来。” “人家姑娘求我好久了,高学历高颜值,家世好身材好脾性好,有能力有手段,追她的人就没断过,可人家就喜欢你。”闻小叔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你看看这,通天大道不走非要走魔鬼关卡,不知道这些小姑娘怎么想的。” “跟我无关。”闻月州颇为冷酷,“你要是答应了,就娶她 做我婶婶。” “那不行,我已经有人了。”闻小叔不死心,“真不来看看?” 闻月州没改口,“不来。” “那你也不能一直单着,要不跟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专门成立一支‘帮助大少爷脱单小队’,从全世界范围内给你搜寻另一半?” 纪安洵闻言撇撇嘴:闻月州才二十多岁,着急什么呀! “喜欢什么样的?”闻月州想了想,语气透露出几分认真,“特别好看的,皮肤要白,眼睛要漂亮,唇红齿白。身材气质也得好,脖子纤细、腰细腿长,最好得有四块腹肌,身高在180左右。” 四块腹肌,身高一米八?! 纪安洵悚然:闻月州竟然喜欢高大的猛女姐姐! “腹肌,180……哦!”闻小叔愣了愣,却没多问什么,只骂他肤浅,“还有呢,说说内在成吗?” 闻月州张口就来,“琴棋书画乐理舞蹈都多少得懂一些,要会撒娇会闹腾,喜欢发脾气的。” 图什么啊?纪安洵搞不明白,像闻月州这样的脾性,难道不该找个知书达理温柔端庄的吗?怎么还喜欢闹腾有脾气的,这不给自己找罪受吗?还,说得这么仔细,难不成是…… “你有喜欢的人了?”闻小叔语气上扬,“好小子,难怪每次让你相亲你都只能蹦出个不字,敢情是有目标了啊?谁啊,到手了没?” 纪安洵竖起两只耳朵,身体也往左侧挪了挪。 闻月州余光瞥见旁边人的小动静,嘴角微扬,语气却深沉哀抑,“没到手,他不喜欢我。” 什么?连闻月州都不喜欢,这是要喜欢神龙白虎吗! 纪安洵气得嘴里的巧克力甜都泛酸。 “哟,没想到我们家月州也得受受情伤啊!”闻小叔幸灾乐祸,“要不这样,你跟我说说具体情况,我帮你出出主意,保准让他三天之内就上你的床。” “不用。”闻月州说,“他已经上了。” 啪! 纪安洵脑子一晕眩,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如哪吒闹海,搅得他翻涌滔天。 一通电话结束,车上人各是各的心情,闻月州驱车驶入地下停车场,说:“我送你上去。” “不需要,这是我大哥的地盘,我又不是不识路。”纪安洵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冲,但他不管不顾,戴上墨镜、提着食盒下车,隔 着半面车窗阴阳怪气,“去找你的对象吧,我待会儿自己回!” 闻月州没动,只摇下车窗对那气呼呼的背影说道:“我在这儿等你。” “呸!”纪安洵不搭理,冲进了电梯。 电梯内只有他一人,他踩着地撒了会儿气,简直蚂蚁挠心,恨不得冲下去让闻月州吐出那个人的名字来。 电梯在三十层停下,纪安洵脚下还藏着愤怒,小牛犊似的冲出去,和人撞了个正着,差点没把食盒撞飞,好在那人伸手一拉,将食盒救了回来。 鼻架被撞歪,硌在鼻梁骨上,纪安洵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了句抱歉。 席春庭瞥了眼他手里的食盒,说:“又来求你哥给白连资源?” 这声音冷得要掉冰渣子,纪安洵不用抬头都能听出对方的身份,虽然对方的猜测有他曾经做过的傻逼事做依据,但他心里憋着气,出声也同样不客气,“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和席总没沾半毛钱关系,闪开让道。” 席春庭生得高大,浑身上下都透着强势冷酷,光站在那里就锋芒逼人,反观纪安洵红着双眼尾,好一只漂亮小可怜。两人的气势差距悬殊,站在席春庭身后的几名助理眼观鼻鼻观心,暗赞纪小少爷真是虎逼。 不过传闻中的纪安洵不是脾气十分好、对谁都能笑成一朵花吗? 席春庭说:“盛秦和东承有很重要的合作正在进行,如果你哥因为私人情绪阻碍了进度,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句话简直讽刺了兄弟俩:纪安洵这个当弟弟的不懂事,纪淮珉这个做大哥的也不是个能控制情绪的冷静脾性,说不定还会公私不分。 “怎么个不客气?”纪淮珉从后面冒出来,不悦地道,“在我的地盘教训我的人,席总,这可不是对合作伙伴该有的态度。” “就是!”纪安洵宛如找着靠山,狐假虎威地瞪了席春庭一眼,巴巴地凑到纪淮珉身后,躲过了席春庭的眼神刺刀。 席春庭看向纪淮珉,沉默了半分钟左右才说:“纪总如果对弟弟束手无策,我愿意为你分忧,你知道的,我最擅长收拾不驯之人。” 纪淮珉眯了眯眼,不客气地道:“家事,外人勿扰。”说完也不送客,揽着纪安洵回了办公室。 纪安洵往后瞥了一眼,席春庭还站在那里,冰棱子似的,他“咻”的回头,警惕道:“大哥,席春庭那是什么意思?” “不该知道的别 问。”纪淮珉将他推进办公室,眼神下移,“如果是为了白贱人来的,现在就可以跪下磕三个响头,解除兄弟关系了。” 纪安洵将食盒放下,严肃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跪天不跪地,只跪对象的床。” 第16章 白色嫉妒 纪淮珉的办公室很大,装修以黑白灰三色为主,透着股干练简洁的精英气质,不过最近王特助在纪淮珉的暗示下组织人将办公室重新装饰了一番,色调以绿色为主,风格转化成了和纪淮珉完全不相关的小清新。 “早知道换成黄.色了,刚好衬你这小流.氓。”纪淮珉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二郎腿一翘,下意识地警惕出声,“今天来有何贵干?” “别内涵了!”纪安洵打开食盒,美滋滋地吸了口香气,“我给大哥送饭来了,还特意炖了绿豆排骨汤,贴心吧?” 纪淮珉捂着肚子不让叫,走过去吸了一口香气,说:“手艺也就那样,没家厨做得好。” 说完快速拿出手机吩咐管家:今天不用送饭过来。 “家厨给你做是为了工资,我给你做是兄弟情分好咩,有感情分的。”纪安洵拿出餐垫,给他摆好饭菜,贴心地递上筷子,“纪总,请用膳。” 纪淮珉冷哼,接过筷子坐下,随口问道:“在月州家里做的?” “对。”纪安洵趁机告状,“他把我特意雕好的萝卜兔子砍碎了,不然你今天就能喝上萝卜兔子排骨汤。” “我感谢他。”纪淮珉面无表情地喝了口汤,嘴上不留情地拆穿道,“心里还怪着人家,身体却诚实地赖在人家屋里不走,你这什么德行?” 纪安洵像是被戳中了脊梁骨,浑身僵硬地挺直,随后又佯装自然地反驳道:“他说了要哄我,我不赖着他,他哪有机会?” “什么都是你有理。”纪淮珉说,“不过这汤味道真不错。” 纪安洵看他吃得香,忍不住凑过去,试探着问:“大哥,你和哥……闻月州那么熟,你知不知道他床上有人啊?” “我又不睡在他床上,我怎么会知道?”纪淮珉瞥了他一眼,又琢磨了一下,“不过没听说他身边有人,他也不是会在外面乱来的人,你从哪儿听说的?” “他自己说的。”纪安洵不高兴地坐回去,小怨妇似的,“今天他和闻小叔打电话,我听见了。” “哦,二十几岁的人了,谈恋爱也很正常。”纪淮珉观察他的表情,试图安慰道,“不高兴了?不用不高兴,他迟早都要谈恋爱结婚的,结了婚还是能把你当弟弟一样照顾。” “哪有!”纪安洵的确很不是滋味,但他想不明白原因,最后索性把锅扣到“占有欲”的头上。从小到大,闻月州和他是最亲密的,现在闻月州 床上有人了,他们就成了最亲密的,那他这个曾经最亲密的人有些不高兴也在情理之中……吧。 勉强暂时安抚好自己,纪安洵说:“对了,我应该快要进组了,你别想我哦。” “鬼才会想你。”说起进组,纪淮珉想起一茬,瞬间感觉碗里的汤不香了,瞥向纪安洵的眼神也锐利无比,“白贱人是不是也在你们剧组?” “是啊,但是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再作了!”纪安洵竖起指头发誓,“如果我再骗你,我自愿被你绑回去做只需要享福的小老爷。” 他说得陈恳,纪淮珉到底还是愿意相信他,闻言又觉得碗里的汤还是香的。 纪安洵看着他喝汤的样子,心里美滋滋的。上辈子,他对大哥是又爱又怕,但是现在他打定了主意要改变他们俩人的相处模式,和大哥成为亲亲热热的好兄弟。 纪安洵大着胆子在办公室缠着纪淮珉打了两把游戏,直到王特助来催纪淮珉开会,才不舍地磨蹭着离开。 王特助看着纪安洵一步三回头,眼泪汪汪的,忍不住纳闷道:“纪总,小少爷又替那姓白的看上什么角色了?” 纪淮珉还沉浸在弟弟带来的排骨汤和背后的情意中,没搭理。 “本来以为小少爷只是玩玩,但他这玩得也太久了,好像真的当真了,您看那姓白的把小少爷哄得团团转,再这么下去不得了!”王特助扶了扶银边镜框,“咱们让那姓白的滚出圈吧,只要他不在圈内,有的是办法让他在小少爷眼前消失。” “白贱人一出事,纪安洵那狗崽子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否则我还用忍到今天?”纪淮珉收回视线,“幸好月州也在那个剧组,小洵从小就爱听他的。” 王特助闻言惊讶万分,“闻先生和小少爷和好了?” “没呢。”纪淮珉想起纪安洵看闻月州的眼神,“不过应该要不了多久。” 纪安洵没有开车,本来打算走专用通道出去,但想起闻月州喊的那句话,他还是选择从上来的那号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 原路返回,纪安洵一眼就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私家车。从他上楼到现在至少有两个小时……他抿了抿嘴,快步跑了过去。 打开副驾驶的门,一捧月季正安静地靠在椅背上,纪安洵不知怎么产生一种错觉,好似这捧奶油伊甸园是替代他在陪伴闻月州一样。他将花放在腿上,系上安全带,小声问:“真的没走呀?” “说了等你。”闻月州观察他的脸色,确认他没在上面挨骂后才问,“喜欢吗?” 问的自然是这捧花,纪安洵点头,笑着说:“喜欢的。” 闻月州闻言满足,又有些嫉妒,“花都比我会取悦你。” “不是……”纪安洵顿了顿,“不是。” 闻月州一怔,得寸进尺地问道:“不是什么?” 纪安洵不上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随后往椅背一靠,小老爷似的吩咐,“回吧。” “好。”闻月州驱车离开,“去我那看剧本?” “为什么要去你那里看?我又不是不识字。”纪安洵自以为体贴周到,“而且万一打扰你和对象约会怎么办?我不去。” 闻月州嘴角轻扬,故意说:“没关系,屋子隔音不错。” 隔音?做什么需要隔音! 纪安洵暗骂他不知羞耻,嘴上却说:“不了吧,我怕你对象误会。” “误会?”闻月州挑眉,“有什么好误会的?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汽车驶出停车场,纪安洵怀里的月季散发出奶白的诱人色彩,衬得他愈发白净俊俏,他凑近了观赏,不咸不淡地说:“我太好看了,怕她心生警惕,跟你吵架。虽然我好看不是我的错,但是人心就是脆弱,万一她嫉妒我怎么办?” 闻月州说:“对啊,你这么好看,我为什么会喜欢上没你好看的?” 难道是找了个天仙? 纪安洵下意识攥紧了手,随即又觉得没毛病,闻月州从小就挑剔,对事对物都挑剔,那对对象不得更挑剔吗?他从小就对自己的脸特别自信,现在被闻月州无情打脸,心情瞬间一落千丈,手里的月季本就味道清淡,此时更觉索然无味。 他说:“哦,恭喜你。” 闻月州恨不得戳着他脑门骂他小笨蛋,“我的意思是,我身边既然有你这么好看的,别的我就很难看上了,懂吗?” “你在怪我吗?”纪安洵气得要死,“长得好看怪我吗!” 闻月州将车停在红绿灯口,转头道:“你实话告诉我,你脑子里到底长的是什么?” “世界上最帅的灵魂!”纪安洵昂首挺胸。 “我觉得是世界上最笨的傻子。”闻月州摇摇头,很有耐心地解释,“我没有对象。” 纪安洵觉得自己血压飙升,拿出非要争论出个 对错的气势,道:“你骗鬼嘞!你和小叔说的话都被我听见了,你还说你们已经上.床了,别以为我眼瞎,就能当我耳聋!” “那是我哄他的,不然他会一直烦我,再说了,”闻月州笑了笑,“你昨晚没上我的床?” “唰!” 这实在猝不及防,纪安洵的脸红了个彻底,好半天才嘟囔道,“那能一个意思吗?你不要混淆概念。” 闻月州淡然狡辩道:“我觉得差不多,是你自己心里不清不白。” “可是……”纪安洵使劲咄咄逼人,“可是你还说‘他不喜欢我’,这也是哄人的?” 闻月州说:“这倒不是,你确实不喜欢我,不是吗?” “……我没有说。”纪安洵盯着怀里的花,一字一句地纠正,“我只是暂时没原谅你,没说不喜欢你,更没说讨厌你,你别往我脑门上扣锅噢。” 闻月州闷了半天才闷出一声,又问:“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吗?” “知道知道,你之前说过了嘛!”纪安洵点头,“不过我觉得你的标准有些高,毕竟见过我这么好看的,你很难找到比我更好看的了。” “现在还得再加一条。”闻月州说,“喜欢心软又嘴甜的。” 第17章 因为是你 晚间,纪安洵躺在沙发上看剧本,手里还捏着根笔,飘乎乎地做着笔记。 闻月州拿着毯子走过来,替纪安洵盖上的同时伸手抄起他的腰,说:“坐起来看,伤眼睛。” 纪安洵被迫靠在椅背上,不高兴地嘟囔:“比别人家爹还管得宽。”为什么说人家爹,自然是因为他有爹相当于没有。 闻月州就当没听见,坐在他旁边看剧本,纪安洵瞥了一眼,发现上面铺满了遒劲的字迹,黑乎乎的一片。他撑着下巴看,没一会儿就走神—— 在这部电影中,他饰演的季洵和闻月州饰演的风定池是在初中结识的。 季洵是富贵人家的私生子,父亲风流、母亲贪婪,从小被当做工具、在轻贱和有色眼光中长大;风定池是保姆的儿子,母亲老实懦弱,父亲好赌成性。他们一起住在一座冷冰冰的洋楼里,这里是风定池的庇护,季洵痛苦的根源。 季洵在母亲那里挨了打,就会偷偷躲进杂物间里,很快,风定池就会进来,拿出冰块和最廉价的那种水果糖,一言不发地等他哭完。等到风定池在上学下学路上被蹿出来的赌鬼父亲抓住,纪安洵就会颤巍地装出小少爷的派头,拿出手机拨打乱码,满嘴叫着并不存在的保镖。 季洵在母亲的尖叫和打骂下瘫成死水,风定池可以将他再凝聚起来。风定池因母亲的懦弱和父亲的逼迫而疯狂叫嚣,季洵就是他的镇定剂——他们无法反抗,只熟练地给予庇护。 他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季洵在亲密中依赖他的救世主,他不是一具尸体,但依附风定池才能鲜活。风定池的心腔在令人厌烦的敲打和挤压下被迫上锁,唯独一丝能透光的缝隙,留给了他的帕伦克。 直到那年除夕夜,风定池不辞而别,纪安洵一曲新年问候,从此两人天涯相隔,七年之后才相逢。 电影从季洵和风定池的视角出发,围绕他们周边的人延伸、交织出一片社会的角落,有爱情的因素,但更多的是对某种社会、家庭现象的反映和表达,算是偏向现实题材的故事。 纪安洵呼了口气,继续往后翻,然后就看见了……捆.绑……捆.绑?! 什么东西……纪安洵偷瞥了闻月州一眼,后者正认真看剧本,他忍不住抠弄着耳朵,再三确认自己看得没错后不禁暗自哀嚎! 妈呀,这床.戏也太太太刺激了叭! 纪安洵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扒着剧本红了脸,指头抠弄着,双脚 也不老实地蹭来蹭去,满脑子止不住的遐想。 闻月州抬头看见那小人儿从脸到脖子,红了一片,眼睛慌乱懵然,从头到脚都冒着热气。他瞥了眼纪安洵手里的剧本,瞬间反应过来,这剧本他已经翻完了三次,很清楚上面有哪几场值得纪安洵脸红的戏。 纪安洵还在浮想联翩,剧本纸上突然多出一只手,指尖正好抵在那两个字上。 “在想什么?” 似笑非笑的尾音拂过侧脸,带着轻薄的恶意,纪安洵唰地叩上剧本,顺带一巴掌拍在闻月州手背上。 闻月州有些委屈,“为什么突然打我?” 纪安洵才不会承认自己心里都在想什么avi,“我乐意!” “欠收拾。”闻月州说,倏地伸手将理不直气也壮的纪安洵抗上肩,右手揽着后者挣扎的身体,左手拿起剧本,上楼。 纪安洵弹了两下,被警告性地打了屁.股,他先是一怔,而后梦回小时候,又羞又恼,张牙舞爪地嚷了一路,恨不得从闻月州背上咬下一块肉来! 闻月州俯身将纪安洵放下,却没离开,就保持那个姿势,不远不近地盯着。 纪安洵被盯得发虚,梗着脖子装强硬,“干嘛嘞,不兴动手嗷!” “谁会跟你动手?”闻月州揉乱他的头发,“看你好看,多看两眼。” “烦死。”纪安洵推开他,坐起身来,脑袋上炸了一窝毛,看起来很不好惹,“今天没下雨,没喝酒,不需要你陪.睡,退下吧。” “遵命。”闻月州将剧本挪到书桌上,“时间不早了,早点睡。” “嗷。”纪安洵抬着眼皮瞅他。 闻月州走了两步,回头,“说晚安。” “晚~安~”纪安洵拖着音调。 “晚安。”闻月州笑了一声,关门离开。 纪安洵发了会儿呆,猛地一个翻身、滚到床中央,又发了会儿呆,又滚去洗漱室磨蹭了一个多小时。 再出来时已经接近凌晨,纪安洵不敢熬夜,躺入被窝开始酝酿睡意。 身边空荡荡的,纪安洵有些睡不着,明明上辈子自从闻月州出国后,他都是一个人睡的,现在更不是小孩子的年纪,可就和闻月州睡.了几次……纪安洵烦躁起身,摸出了手机。 微博上关于他和闻月州的话题无数,揣测的吃瓜的占一半,另一半都是骂他的,其中不乏 有白连的粉丝趁机搅浑水。 【闻老师的粉丝要小心啦,阿舔就是坨屎,沾上了一辈子都洗不掉哦。】 【就是就是,阿舔现在还没啥动静,估计是要爆大招了,该不会明天早上他和闻老师就要传绯闻了吧?】 【感谢提醒,但闻老板都没说什么,我们粉丝更不操心哦。】 【阿舔明明有演技啊,为了白连搞成这样,恋爱脑真尼玛可怕。希望他这次是真的醒悟了,想当初偶还是他的颜粉。】 【剧组能放cut,说明有底气啊,白家粉操.屁心?】 【正主被曾经的舔狗吊打,受不了呗!】 【其实我到现在都没想清楚纪为啥会喜欢白。(颜狗的惆怅)】 【白连的偶像不是闻老板吗?小纪该不会吃醋醋吧?】 偶像? 上辈子,纪安洵也以为白连只是拿闻月州当偶像,直到死前偷听到白连和苏雅说自己喜欢闻月州,还想要得到他。白连对闻月州根本不是单纯的倾慕和欣赏,而是觊觎,那语气里的贪婪和欲.望让他嫌恶恼怒,无法忍受! 纪安洵恶狠狠地扒住手机。 【我感觉纪安洵和闻老板完全是两种性格啊,有点好奇他们的相处方式嘤!】 【srds阿舔不如改舔闻老师吧?至少不亏啊!】 【前面的大可不必,这种话对两位都很不尊重,闻老师不需要别人舔,也希望纪安洵能早点清醒,好好搞事业。】 【能把纪安洵的哭戏花絮都放出来吗?眼泪汪汪的样子真的很想让人压得他死去活来!@嗅月官方】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纪安洵瞪大了没见过世面的狗眼。 “……” 闻月州手指微蜷,眼前闪过纪安洵双眼湿润的模样,随手回复:【不行。】 半分钟后。 【?????】 【闻老板……hello?】 【被被被盗号了???】 【妈的纪安洵是不是又偷偷躲在家里下蛊了!!!】 …… 虔终的电话打了过来,“老板,hello?” 闻月州跟没事人似的,“有事?” 你说呢!虔终深吸一口气,微笑道:“老板,您上热搜了,工作室该如何处理,请您吩咐。” “不用处理。”闻月州说,“没什么好处理的。” 虔终咬牙,“您知道吧?现在网上都猜测安洵是不是趁着跟您睡觉的时候给您下蛊了!” 闻老板很失落:还没睡成。 虔终不死心地继续劝说:“老板,安洵身上的金主料还没洗干净呢,您这时候再乱添火,可别越烧越旺。” “这叫以毒攻毒。”闻月州说,“外人以为他跟我睡了,说不定就不会觉得他有金主。” 这逻辑听起来不像样,但其实在理,谁让闻月州常年霸榜圈内金主爸爸,还是小妖精们都得不到的那种呢? 虔终懒得管了,“您心里有底就成,不过安洵知道吗?他会不会生气?” 虔终话音刚落,卧室门就被人猛地锤了一拳,闻月州起身过去开门,“正气着呢。” 闻月州摁断通话,开门就遭到一记猛锤,纪安洵小疯子似的撒野,捏起沙包大的拳头往他身上砸—— “王八蛋王八蛋,气死我了!” 闻月州不动,任他捶了个痛快。 纪安洵捶到手疼就不捶了,跑了几步一下跃上床,死鱼似的,嘴上喃喃道:“王八犊子,打死你。” 闻月州上前将这条鱼翻了个面,肚皮向上,被死鱼一脚踹在肩上。他挑眉,作怪般地往下压。 纪安洵从小练舞,不至于受不住,只觉得这姿势莫名羞耻,想撤,没撤开——闻月州那犊子摁着他的腿呢! “脸都气涨了一圈。”闻月州说,“别担心,什么事都不会有。” “在别人眼里,我俩都睡一起了,负距离的那种!”纪安洵瞪他。 “那是cp粉的想法,我们一起拍爱情片,迟早会有cp粉。”闻月州挠他下巴,指腹刮过一片酥麻,“不气了,清者自清。” 所以这就是你发那两个有暧.昧倾向的字眼的理由?! 纪安洵拿他没办法,哼道:“别人还说你是我金主,你给我资源给我钱了吗?” “我有的、能争取到的都可以给你,但是,”闻月州松开他,语气很低,“我不是说了吗,你是我祖宗。” 纪安洵睫毛微颤,懵了好半天才低嚷道:“跟我说有屁用,有本事你发微博去。” “好。”闻月州起身去拿手机,纪安洵一跃而起压在他背上,压得死死的,“我说着玩的,你能不能有点成 年人的理性!” “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理性。”闻月州偏头挨着他的脸,笑意浅浅。 纪安洵趴在他背上,堵着他肩窝,莫名红了脸,热了心,问道:“为什么?” 闻月州与他隔着一道呼吸对视,近得只需要纪安洵脚下一抖,他们就能亲上。 这距离太近了,纪安洵那双眼明亮又专注,闻月州不敢放松更不敢放肆,连声音都几不可闻。 “因为是你。” 第18章 荔枝玫瑰 剧本围读那天,剧组重要的主配角演员都相继到场,纪安洵特意趁着闻月州换衣服的时间溜出门,和早已在下面等待的韩乘提前出发去往目的地,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和闻月州有了同居的倾向,但他知道现在在外人眼中,他们的关系极其、特别的不清白。 纪安洵到达训练房的时候,杜自归坐在中心位,一手拿着剧本,一手捧着茶杯。两人互相打了个招呼,纪安洵于左侧落座。 不多时,相关人员陆陆续续地到场。 闻月州后面才到,身边跟着个高瘦的男人,纪安洵认出那是影片的编剧曲燕生。他转过头,下一秒,身边坐了个人。 杜自归扫了眼两人,说:“我是本片的总导演杜自归,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围读,废话不多说,我们先请各位做个自我介绍,大家认识一下。” 总导演带头,剧组的执行导演和其他各部门的负责导演相继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本片的编剧曲燕生。”曲燕生起身鞠躬。 曲燕生今年四十岁,在导演圈不算大龄,但实际不可小觑。他是个谨慎又随意的人,只拍原创剧本,只找合心意的导演,不管能拉到多少投资。 纪安洵跟着众人鼓掌,放下时胳膊肘被轻轻蹭了一下,身边的人站起身,微微鞠躬,语气冷漠,表情死板,“大家好,我是风定池,闻月州。” 在剧组在片场,演员先是角色,才是本人。 纪安洵吸了口气,调整声线,出口即少年,“大家好,我是季洵,纪安洵。” 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未免有种缘分宿命之感。曲燕生鼓掌的同时观察着纪安洵,他眼神直白不容掩饰,含着打量和挑剔,后者并不介意,朝他敛唇一笑。 那笑容很胆怯克制,是季洵表达亲近的方式。 闻月州摩挲着纸页,用角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指腹,纪安洵刚才那声音太嫩了,带着股奶味,笑容又乖又软,让他想起他们初相识的时候,纪安洵与他相处时也带着股怯怯的惶恐。 与专业的配音演员不同,演员的台词功力虽然是基本能力,但能变换声线的演员其实不多,尤其是在非原声剧越来越多的情况下,能注重台词表演、专门进行训练的年轻演员是越来越少,注重形体的表演已经是难得。 纪安洵在掌声和微妙的打量中落座,不知怎的转头,被闻月州逮了个正着。他慌然回头,下一秒一张纸条蹭着他的 掌心被推过来,他做贼般地扫向四周,随即抬手,只见那张纸条上赫然写着—— 【真棒(〃▽〃)】 纪安洵被这与闻月州完全不搭边的颜文字雷了个半死,又像小时候拿着满分卷子回去后得到闻月州的夸奖时愉悦。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夸奖,但闻月州夸都夸了,他便勉为其难地红了耳朵,给予回应。 自我介绍还在继续,今天来得都是重要角色的演员,纪安洵从中分辨出季洵和风定池的父母,都是实力口碑兼具的老演员。其中饰演他母亲的那位现在依旧在华影影视表演专业任教,与他有过师生缘分。 纪安洵想起上辈子,在他的第一部剧播出后,李老师曾经找过他,关怀、劝告或是安抚都没得到好的回应,最后只能留下遮掩不住的可惜。 他惭愧地想低头,李清桦却在此时看过去,欣慰一笑。 自我介绍结束,接下来就是分析剧本的时间,杜自归让在场的演员说说自己的角色,以此来看演员是否了解角色。 “风定池最重要的第一条线是围绕原生家庭展开,这条线基调悲观,色彩阴暗,充斥暴力、隐忍和绝望,其二就是和季洵的这条线,感情线为互相救赎向,季洵在闻月州心里是极其纯白的,也是他能够挣脱苦难的动力,这两条线是互相对立的。其三就是和华伍的这条线,这条线是最利于风定池表现真实性格的一条线。”闻月州说,“在我看来,风定池在前期就是一柄藏在钝鞘中的利刃,其父母已经麻木,只有季洵和华伍能够尝试脱鞘。” “没错,除了季洵,我就是风定池最重要的人儿~”饰演“华伍”的演员云陵朝闻月州挤了个媚眼,只是配上他专门为华伍留的劳改犯式发型,多少有点不伦不类。 闻月州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纪安洵的后脑勺,说:“该你了。” 这动作未免亲密。 在场除了华伍的演员云陵,都不是八卦之人,但最近关于这俩的说法排面太阔气,他们想不知道都难。 在场的除了纪安洵,都和闻月州有过合作,尤其是云陵。他们对闻月州在片场的情况也算了解,别说是找刺激叫外卖来做头发,闻月州对年轻的、不熟的同行不会多给一个眼神,规整至极。 果然有情况。云陵摩挲着下巴,精明的眼神在两人之间逡巡。 “季洵这个人物在前期是僵硬、轻微麻木的,他习惯了母亲 的无理暴力对待,在母亲的不定时疯狂下战战兢兢,在旁人的有色眼光下变得敏感、自卑,但不敢反抗。第一次想到反抗这两个字的时间点确认在首次看见风定池和其父打架后、风定池踹翻巷子里的垃圾桶那一声,这一声很重要。他们的初识是暴躁、不美好的,但起到了震撼季洵的作用。”纪安洵声音轻缓,“季洵和风定池前期完全是两种性格,季洵是僵硬的,做的最多的就是隐忍,风定池是暴躁的,他习惯用动手来解决问题,但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 阐述还在继续,纪安洵抿了抿唇,下一秒眼前就多出一个黑色保温杯,他喝了一口,发现里面灌的是荔枝玫瑰奶茶。 闻月州不喜奶茶,这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纪安洵起了坏心,写了张便签,模仿着闻月州的动作,用指头蹭了过去。 闻月州垂头,看见上面写着:【好喝,你也喝一口!?(????】 他拿过保温杯,果真抿了一口,只是不知是不是故意,正好与纪安洵抿的那一口重合。 “……” 满屋子的动静与他无关,纪安洵的心跳陡然加快。 众人阐述完毕之后,杜自归和曲燕生相继发表了看法和意见,接下来就是读剧本。虽然是非正式的表演,但此时重点转移至台词,考验的还是演员的台词表演能力和对剧情的整体把控度。 纪安洵已经变成了季洵,他蜷缩着,面上是认真又天真的不解,“你说,妈妈为什么糟践我?明明对一个情/妇来说,我这个私生子是她的希望。” 风定池瞥了他一眼,语气刻薄,“因为你挡着她当第二次情/妇了。” 季洵觉得他说话好难听,转过头说:“你好丑啊。” 风定池额头上沾了一团污血,血滴子把他的脸当破布,稀里糊涂地抹了个脏,是有些丑。他不介意,伸腿踢了季洵一脚,“滚。” “我不滚。”季洵转过头去,“妈妈想不到我会在你房里,我躲到半夜,今天说不定就过去了。” 风定池握住他的后颈,像是要把他提起来,“不帮。” 季洵不动,“我是少爷。” 风定池嗤笑,捏着他的后颈往自己这边一拽,“给我擦脸,准你在这儿缩到半夜。” “好。”纪安洵下意识想起身,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在读剧本,他忙坐下,伸手去探对方的脸,被猛地抓住了。 风定池捏着他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了会儿,“好白,还很软。” 他尾音缱绻,带了股散漫的调戏,坏心两个字就写在脸上,季洵却没看到,实话实说道:“我很金贵,细皮嫩肉的。” “所以呢?”风定池的眼神放在他脖间的掐痕上,青紫相接,衬得白皙的皮肤接近苍白。 季洵像是羞赧,“怕疼。” …… 季洵的前期台词大多都是轻声细语,对爆发力要求不高,但却考验比爆发力更难得的因素——收缩自如,要做到这一点,要么想要天生的敏感度,要么需要长期的经验积累。纪安洵能有模有样,在场的许多人都没想到。 李清桦却不吃惊,她教了纪安洵四年,深觉这小孩有天生的戏感,前一年糟蹋了而已。 这部电影,就是纪安洵的翻身仗。 剧本围读结束,杜自归做了一番总结,就打发演员们去隔壁做定妆照。 纪安洵站在廊道上发呆,小痣走过去说:“安洵,饿不饿?如果饿了,我马上叫饭。” “不饿,刚才喝了奶茶。”纪安洵笑着摇头,“而且也没什么胃口,不用叫饭了。” 两人并肩而立,小痣没有瞧见纪安洵摸肚子的动作,说:“老板被杜导叫走了,没法过来,待会儿你们还要换造型,估计得等三个小时。” “对哦,你们老板要剃头了。”纪安洵无法想象闻月州寸头的模样,“等你们老板成了寸头,穿白衬衫会不会很奇怪?” 小痣说:“这个得试试才能知道,不过老板硬件好,什么造型都能hold住。” 纪安洵赞同道:“没错。”又说,“我想吃巧克力。” 小痣不疑有他,“我现在就去买。” 等他走远后,纪安洵转身进了休息室。 不多时,韩乘提着袋子到了纪安洵的休息室,说:“小老板,我来了,东西也带过来了,在您酒柜里拿的。”他瞥了眼房门的方向,小声问,“工作还能喝酒呢?心情不好?” 纪安洵不想回答后面的问题,说:“放心吧,我倒在保温杯里喝,别人不会知道的,也不会耽误工作。” 韩乘知道这是他常年的小习惯,也发觉对方心情不甚明朗,于是说:“行,那我先回去了。”他走时没忘了叮嘱,“少喝点,伤胃。” “知道了。”纪安洵听着休息室的门打开又 合上,抬眼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脑海中又浮现今天对的戏。 “妈的……疼。” 第19章 秋雨重逢 雨势在凌晨后减小,客房窗外的树叶停止摇晃,落地的叶子已经沉在积水中,躲过被秋风打旋的遭遇。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纪安洵的回忆,他睁开眼睛,看着昏黄的夜灯在迷蒙的视线中来回乱窜,又在他再度闭眼睁眼后回归原位。 他坐起身来,调整灯光,扬声道:“进来。” 闻月州端着托盘进来,在床边站定,说:“胃还难受吗?” 拍摄定妆照时对方的模样还历历在目,纪安洵不知怎么在心虚之上又多了层害怕,闻言垂眼躲开视线,小声说:“有点,但是我习惯了。” “把药吃了。”闻月州将托盘放下,示意纪安洵吃药,又在对方犹豫扭捏时加重语气,“纪安洵,有些话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纪安洵闻言立马伸出手,乖乖把药吃了,这回也不敢娇气说苦,故意闹他。 “保温杯里泡酒,你花样不少。”闻月州看着他,脑海里闪过数不清的照片,全都是纪安洵之前被拍到的携带保温杯的画面,“这是第几次?” 纪安洵不敢说他自己也记不清,含糊道:“第二次。” “说谎。”闻月州眯了眯眼,“第几次?” “我记不清了,太多了,怎么样嘛!”纪安洵猛地靠在枕背上,一边不敢看他一边虚张声势,“反正我喝都喝了,你该说说该骂骂,要是不解气,你打死我算了!” “我看你他妈就是欠抽!”闻月州疾言厉色道,“饿了不吃饭,把酒当水喝,作出个胃病来,胃疼又不吃药,还要喝酒,还要加冰,没人能管住你是不是?” “那我不高兴怎么办!”纪安洵拿枕头砸他,“喝酒总比干别的好吧!” “……”闻月州握住枕头还给他,自己在床边坐下,说:“想起以前了?” 纪安洵也跟着没了气势,说:“你都猜到了还凶我。” 闻月州说:“我知道剧本中的一部分会让你联想到自己,回忆起不好的经历和那些不好的人,但是阿洵,你不能仗着我心疼就气我。” “我没有想气你。”纪安洵小声说,“我只是不高兴,没胃口。” “我知道,但是这个习惯很不好。”闻月州严肃地看着他,“以后再不高兴,你就告诉我,我带你去做别的,我来哄你高兴,别糟践自己的身体。” 纪安洵没说话。 闻 月州叹了口气,求饶似的说:“让我知道你这些年对自己有多不负责,是想让我愧疚死吗?” “我没有……”纪安洵说。 “那你就当可怜我,别让我更愧疚。”闻月州凑近他,语气很低,“以后乖乖的,能答应我吗?” “……能。”纪安洵伸手勾住他的尾指,“别愧疚了,我会难过。” 闻月州与他四目相对,浑身的骨头都泡在温水里,泡烂了,直发软,连累得喉咙酥麻,只能低声回答:“好。” “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纪安洵说。 闻月州没答应,说:“把裤子撩起来,我看看膝盖上的伤。” “哦,你是不是从热搜上面看到的?”纪安洵卷起睡裤,等闻月州点头后才说,“这是我不小心摔的,也没多严重,就没有处理,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想故意让锥我的心就好。”闻月州拿出药膏和棉签,眼神落在纪安洵的膝盖上。纪安洵的皮肤很白,任何伤痕都尤为鲜艳,膝盖上的摔伤没有及时处理,已经发炎了。他顿了顿,“管你故不故意,效果到了。” 纪安洵抿了抿唇,突然伸手按在闻月州的心脏处,然后俯身轻轻吹了口气,扬起眼笑了笑,说:“吹吹就不疼了。” 十一月,纪安洵正式进组。 “叩叩!” 正琢磨剧本的纪安洵抬头看去,撞了满怀的白,他移开眼神,说:“你怎么过来了?” 闻月州说:“今天要拍的是重逢戏,杜导让我过来跟你先酝酿。” “啊,果然脸和身材气质很重要啊。”纪安洵看着镜子中的闻月州,眼神里带着毫不眨眼的喜欢。白衬衫穿在闻月州身上,清贵无双,纪安洵没有想过对方搭配寸头的发型也能这么好看,像影视剧里优雅又凶狠的美型凶手,美色与戾气完美结合。 闻月州握住椅背,轻轻一转,看着镜子中的纪安洵,有些怔忪,“这个发型跟你大一时好像,文艺浪漫。那时候你把头发烫卷了,盖过了双耳,狗仔经常拍不到你的全脸。” 纪安洵微微躲避的视线一顿,随即往上一移,对上了镜子中的闻月州,说:“你怎么知道?” 闻月州没有回答,说:“这场戏最好一次过,不然重新整理造型会很麻烦。” “我知道。”纪安洵捏卷了剧本一角,并没有如闻月州的意,依旧执着于刚才的话题,“你怎么知道? 不仅是这个,还有我居住的具体地址,我常去的菜馆,我的动态……甚至是我有胃病。我早就想问你了,你在关注我?” “是。”闻月州选择坦诚,“我很关注你。” 纪安洵眼皮一抖,“从什么时候?” 闻月州说:“母亲苏醒的第一时间。” 纪安洵想起那个优雅又温柔的女人,他给她作过画,就在活泼的花丛里。但是什么病能让闻月州那么着急的出国,他不敢询问,怕害得闻月州伤心。 这一瞬间的心情不知该怎么描述。 他跪趴在地上挣扎喘息,雨后的土木味快要淹没他的鼻息,他在窒息的前一瞬间停止颤抖,又被一只手抱了起来,抚摸过脑袋,后颈,顺着脊背滑到腰间,将他从泥泞中拔出。他呛出口里的泥水,衔过七十枚的重瓣月季一咬,从嘴巴涩到指尖。 这时,敲门声突然又有效地打断了休息室的沉默,纪安洵快速控制面部肌肉,起身道:“走吧。” 外面果然下起了雨。 人们喜欢用各种各样的词句来描述雨,纪安洵站在挡板下,听着淅淅沥沥,觉得凉爽,看着密集的秋雨滴落在地,溅起一地枯黄,又觉悲凉,当他快步跑下阶梯,同树上的枯叶一起卷入瓢泼中,被清隽撞了个满怀,他诧异抬头,欲要出口的歉意却在触及对方面容时倏地弹回。 雨珠从额际滑下,散成滴痕,接连不断地压住湿润的上睫毛,纪安洵在朦胧中晃花了眼,看不清自己在这一瞬间的神色。闻月州的白衬衫被雨湿了个透,纪安洵贴着雨水,听见他躁动不安的心跳声。 他在压迫的天幕下沉静非常,音调正经地说了声抱歉。 “卡——” 杜自归一声令下,小痣打着伞冲过来,盖在两人头顶,又从肩上拿下浴巾,猛地搭在两人头顶,快速道:“快擦擦,别感冒了。” 纪安洵还没从小痣的虚影中抽出神,一旁的闻月州就已经抓住小痣递来的机会,伸手捧住纪安洵的脑袋,仔细地擦拭起来。纪安洵没有抵触,眼神擦过浴巾边,瞧见一串雨水从伞檐滑落,坏心眼地滴入闻月州的后颈。 他伸手按上闻月州腰间的皮带,蹭到皮带扣,指尖一勾,将人往自己这边拉了拉。闻月州动作一顿,“撒什么娇?” 纪安洵羞恼道:“伞没遮住你!” 背后的小动作只有俩人清楚,周边的人听这一声喊,纷纷懵逼地盯过 来。小痣抬头一望,小心翼翼地将伞往闻月州身后挪了挪,心想:怎么突然就调上情了? 杜自归站在镜头后挑了会儿,抬头见两人抱在一起不知对视个什么劲,面无表情地说:“要不要让你们露天席地拍场床戏?还没到你们俩亲热的时候,回休息室整理去!” “嗷!”纪安洵火急火燎地跑了,袖摆乱飞,路过杜自归时还撒了人家一脸的水。 杜自归:“……”抹了把脸。 纪安洵回到休息室坐下,脑子里又滑过那幕场景——闻月州从雨中奔来,干净的白衬衫被雨水浇了个透,身姿挺拔俊秀,面容清俊出尘。这幅场景不知怎么就和记忆中的一段画面对上了,那年大一,也是一场雨和一件白衬衫,只不过撞上他的不是久别重逢和闻月州,而是茫然相识和白连。 “快把姜汤喝了。”小痣捧着杯子走进来,摁着满脸嫌弃的纪安洵喝了半杯,然后拿出干净衣服,边说话边将人往换衣间里赶,“外面调整机器需要时间,下一场是内场戏,不需要出去淋雨。用浴巾擦擦身子,换了衣服,咱们把头发吹干就行。” 纪安洵在一片窸窣中说:“你去看看闻月州喝姜汤没。” 小痣笑着问:“看来您挺关心老板的嘛!” “明天要拍吻戏,我怕他感冒了传染我。”纪安洵顿了顿,“他不能连累合作伙伴,这是不好的。” “哦,吻戏啊?”小痣扬声,“杜导又没说是不是借位,也没说怎么个吻法啊!敢情您心里的吻戏就是得吃舌头啊?” 里面的人被火舌燎了耳朵,默了半分钟才握拳砸了砸隔板,怒道:“徐小痣!” “得了,我不说了,我这就给您瞧瞧去!”小痣偷笑一声,转头溜了。 过了会儿,小痣回来禀报:“回老佛爷,喝了。” 纪安洵满意地应了一声,说:“你觉得我们需要对戏吗?” “对什么戏?”小痣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吻戏啊?你们俩吻过没?如果吻过就另说。” 纪安洵咬牙:“没吻过!” “那肯定需要啊,不然到时候开拍对不上节奏怎么办?老板也没咋拍过爱情片,在国外几年也没谈过恋爱,吻技肯定是不熟练的,至于您,吻戏倒是没拍过,但是——”小痣顿了顿,“您和白连恋爱的时候接吻没?” “我们没有恋爱。”纪安洵笑了一声,“我是他的舔狗,你不知道啊? ” “嘿tui!”小痣蹙眉,“他也配?真把自己当成个玩意儿了。没恋爱就行,可别跟他扯上什么实际的关系。对了,你们亲过没?” 纪安洵想了想,“好像亲过。”亲过一次脸也算亲吧? 那一瞬间,小痣头皮一麻,他用瘦弱的背脊抵抗来自身后的寒风,强行挤出一抹微笑,“哈哈,那就好。” 好个der啊! 小痣抹了抹胳膊,说:“那个,我出去看看外面调得怎么样了。” 纪安洵仔细地穿戴好服装,站在镜子前臭了会儿美,转身打开门一瞧,闻月州正站在门外,像座阴沉的山。 他愣了愣,“你怎么来了?” “对戏。”闻月州冷冷地补充,“吻戏。” 第20章 残酷温柔 “啊?” 纪安洵满脑子都是疑惑泡泡,可闻月州不给他缓慢思考的机会,往前走了两步,将他挤得后退,自己反手将门锁上。 更衣室的空间不大,尤其是当闻月州这个接近一米九的大高个进来之后,纪安洵顿觉空气稀薄。他不知道闻月州怎么就突然要对吻戏了,但还是有理有据地劝说:“现在不合适,我待会儿还有一场戏,而且你不是中午要去赴约吗?” 闻月州说:“对一下吻戏,你待会儿就发挥不出来了?” 这还真不好说。 纪安洵自知定力不强,尤其是在闻月州的美色之下,但也不好说出来,于是只得厚着脸皮说出另一个顾虑,“万一亲肿了怎么办?” 闻月州一时哑口无言,他知道纪安洵从小就说话直白,但那句“亲过”在前,叫他很不舒服。 眼神受心神所控,不客气地凝聚在纪安洵的嘴唇上,闻月州在红润的春色中迷了神、晃了眼又刺了心,一时不知是欲望打败了嫉妒还是怜惜勾结了愧疚,最后出口竟杂糅成了一句威胁—— “那你想清楚,是现在对还是晚上对?” 现在对,受时间所限,不用对很多次。晚上对,时间那么长,想对多少次就多少次,而且以闻月州在演绎上的严苛程度,可能真的会把嘴巴亲肿。所以聪明人肯定会选现在对。 纪安洵思索完毕,笃定道:“晚上对。” “好。”闻月州语气微扬,伸手握住他的脸,轻捏了两下,“晚上酒店见。” 今天工作结束,纪安洵带着徐至回到酒店。 拍摄地并不偏远,剧组背靠楼然和闻月州,资金充足,给演员订的酒店也是条件最好的东承国际酒店。 “东承集团旗下的酒店,这住宿条件是真不错。”小痣按下电梯,晃了晃房卡,“还给您订得豪华套房,楼爸爸也忒豪气了。” “可能是因为要和你老板配对,不能搞差别待遇吧。”拍摄期间,闻月州的生活标准可以根据片场位置和条件灵活调整,豪华套房能住,山里帐篷也能住,这一点纪安洵知道。他打了声呵欠,心想反正这钱也是进自家口袋。 小痣怕他饿,拿出手机准备点餐,刚问了句意见,纪安洵就拒绝道:“今晚不吃了。” “那怎么行?”小痣不赞同,操着老妈子心,“中午也就扒了两口饭,晚上再不吃点,明天哪有精神拍戏?” 纪安洵抬起眼皮,慢吞吞地挪动脚步,“我待会儿还要对戏呢?大不了对完再吃嘛!” “对戏和吃饭有什么直接关系吗?难道还怕吃到一半,老板就过来了?不用怕,老板又不是畜生,总不能不让您吃饭,饿着肚子跟他接吻!”电梯停下,小痣率先提着行李箱走出去,一边带路一边喋喋不休,“还是说您想先回去给自己娇贵的嘴巴做一个全套的spa,然后羞答答地去敲老板的门,和老板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纪安洵抬起拳头,纠正道:“对戏是为了工作!还有,一定是他闻月州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之后来敲我的门!今天可是他说要和我对吻戏的,他很主动,我不能怠慢,不然他就会自尊心受损。你别看你们老板平时人模人样的,他其实很小心眼,万一他误会我嫌弃他、不想跟他接吻,他给我穿小鞋怎么办?” “好好好,您说了算。”小痣比了个ok的手势,聪明地不参与这个话题。 纪安洵主观地将他的“审时度势”当做服输,得意地哼起了小曲,刚绕过拐角,他轻快的脚步猛地一僵—— 闻月州站在走廊上,旁边立着黑色行李箱。 这人嘴角含笑,眼里还留着抹戏谑,直直地望过来。 “……” 纪安洵走不动道了——说别人坏话被当场抓包,他已经尴尬得抠出一座水晶宫殿啦! 小痣也犯了替别人尴尬的毛病,他快速地将房卡和行李箱杆塞进纪安洵手里,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瞪视下转头溜了个没影,独独剩下纪安洵一人顶着闻月州似笑非笑的眼神,坚强地露出一抹得体的微笑,羞臊不已。 可羞臊之后,纪安洵又觉无辜。 的确是闻月州先开口提出对戏的,说他主动怎么了? 闻月州讲究爱干净,回到酒店第一时间就是洗澡,说他洗干净之后再来敲门怎么了? 闻月州的确人模人样,但他实实在在是个睚眦必报的,说他小心眼子怎么了? 综上所述,他说错什么了! 讲实话的人无需羞臊尴尬,纪安洵快速安抚好自己,脸上的僵笑一敛,顿时自然不少。他上前,说:“你怎么在这儿?” “我没有房卡。”闻月州看向他手里的房卡,眼神无端露出满意来,“为了方便对戏,我们住一套,房卡给你了。” “不合适!”纪安洵警惕地捂住房卡,像捂着自己的清白。 “怎么不合适?”闻月州不动如山,“套房里有三间卧房,还住不下我们?小少爷,这么金贵?” 纪安洵闹了个红脸,嘟囔道:“这层楼有俩套房,我们住对面不也挺方便的吗?” “来回蹿门,万一被拍到怎么办?”闻月州戏谑,“想跟我炒绯闻?” 纪安洵想说他们家的酒店才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又觉得据理力争更露怯,只得愤愤地去开门。 闻月州紧随其后,自觉地将两个行李箱都拉了进去。 房门一关,柔雾玫瑰色立柜上的淡色月季映入眼帘。纪安洵脚下一晃,小猫似的蹭上去闻了闻,惹得花瓣上的水珠一抖,惊吓着滚下。他作怪成功,笑咧了嘴,下意识转头去看闻月州,却被高大的阴影罩了半身,他仓皇后退,猛地撞上身后的手绘花瓶。 闻月州眼疾手快地扶住花瓶,收回时用指关节轻敲纪安洵的额头,力道很轻,但纪安洵还是下意识捂住额头,愤愤地瞪他。 “娇气包,这么怕我?” 第21章 我快疯了 纪安洵为那声久违的娇气包耳热心热,脸上却还犯犟,白里透红的脸板着,晶亮的眼睛微微瞪开,只有那上下睫毛不安分地颤动,一下一下,挠得闻月州心里一痒。 闻月州移开眼神,又摸了他的肚子,“听徐至说你今天中午只吃了两口,没胃口还是不好吃?” 纪安洵暗骂小痣叛徒,摸着肚子说:“没胃口,也不太饿。” “那现在吃。”闻月州抽开些距离,嗓音含笑,“吃完再亲。” 旧话猝不及防被重提,纪安洵恼烫了耳朵尖,挪动脚步跟在闻月州背后。许是耳朵尖周围的热意一直顺着脖颈上下蔓延,将他脑子烧坏了,他说:“你中午是和谁一起吃饭的?” 闻月州拿手机的手一顿,随即转头,任凭纪安洵因为刹不住脚直直撞进他怀里,哎呀呀的叫,嘟囔囊的骂。他好整以暇地望着这娇气包做戏,“这是在查岗?” “才不!”纪安洵义正言辞,“好奇问问,犯法吗?” “不犯。”闻月州闷了一下午的心情瞬间明亮了不少,他打开手机点餐,嘴上也不忘解释,“闻弈阑在国外的工作结束了,今早回国,打了十几个电话缠着要和我一起吃饭,我嫌他烦,吃一顿得安生。” “又不是小孩子了,那么缠人干嘛!”纪安洵不高兴,却又解释不出原因,忘了别人是一个姓氏的兄弟,兄友弟恭没哪里不好。他慢悠悠地往前晃,察觉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闻月州正在点餐,纪安洵便将自己摔入沙发里,怔怔地盯着天花板上的纹路发呆。 上辈子他太过偏执激进,因此在车祸死前也没有和闻月州好好说上两句话。此时想想,闻月州在得知他死讯时该是什么样呢?会哭吗? 还是别了。 纪安洵眨了眨眼,觉得光是想想就有些止不住的难受。他转过头,突然说:“闻月州,你会哄我到什么时候啊?” 闻月州指尖一顿,说:“到你原谅我的时候。” 纪安洵看着他,“明明知道我是个小气鬼,当初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呢?” “情况太突然,没有来得及。”闻月州沉默良久,“后来有机会联系你,我又不敢和你说分别。” 他总把自己当成阿洵的遮阴树,觉得阿洵没了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想象若是告诉阿洵,阿洵会怎样哭闹,顾虑太多,但时间不容他顾虑出个结果。 “好不容易下 定决心,但我已经联系不到你了。” 纪安洵喃喃道:“我发过了疯,已经把你删掉了。” 闻月州曾经多次试图通过大哥来联系他,但那时候大哥一边读大学一边跟项目,一边防备他们那渣爹整出私生子,一边还要防着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发疯,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也跟着力不从心。 “母亲在国外自杀了,就在除夕那天。”闻月州残忍地剥开雾纸,“我在回家的路上得到通知,什么都来不及想,就被接了过去。她自.杀被救,但情况并不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反复性的想要自.杀,我要随时随地的看着她,不敢合眼。她时常温柔地看着我发呆,我深觉愧疚,因为她一定从我身上看到了闻恒的影子,但是我不敢走出她的视线,我期盼她还爱我,愿意为我好起来,可她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妈的。”闻月州抬头看着天花板,“我快疯了。” “闻伯父是个冷酷的人。”纪安洵说。 “商业联姻,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这段婚姻在两家的长辈看来是强强联合,各得所利。只不过谁都不知道,母亲是如愿嫁给了她喜欢的人,并且抱着期待,对方也能喜欢她。”闻月州轻嘲,“一厢情愿。” 纪安洵说:“你恨闻伯父吗?” “恨的。”闻月州想了想,“母亲说他很可怜,他有想娶的人,可最后只能娶一件互惠互利的商品,他无能违抗,还要对这件商品保持应有的尊重和礼貌,这对于一个从小高高在上的天姿骄子来说,是莫大的耻辱。母亲说,至少她穿上婚纱的时候,是高兴的。” 纪安洵说:“伯母是个温柔的人,容易被伤害。” “可她对我很残忍。”闻月州转头,“我也对你很残忍。” “你不残忍。”纪安洵吸了吸鼻子,冷静地说,“你只是觉得我离不开你,也没料到自己会在国外待那么久。你无法在我和伯母之间做出选择,也无法向大哥开口要接我出国,伯母的身体和学业工作、还有来自两家的压力压得你喘不过气,你无法静心思考,只能无力逃避。” “闻月州。”纪安洵骂他,“你是个胆小鬼。” “是。”闻月州说,“我是个胆小鬼。” “但是你顾虑得没错,我本来就是个偏执又任性的坏蛋,只会把你的离开当做抛弃和背叛。不过我现在稍微长大一点点了,现在我能理解并且支持你的选择。”纪安洵说,“伯母只剩你了,你必 须要保护她。” 他讨厌上辈子的自己,偏执任性,所以听不进闻月州的道歉和大哥的劝告,让他在死前也留有遗憾。 闻月州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答案,他眼尾是红的,睫毛轻轻颤抖,好半天才说:“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突然要理你,还想和你和好吗?” 纪安洵眼睛微微睁大。 “因为我做了个梦。”闻月州沉静地说,“我梦见我之前几次来找你道歉,你都不接受,我因为白连的事情劝你,你也不听,咱们每次都闹得不欢而散。后来我怕你越发抵触,只能保持沉默,结果任由你越陷越深,被白连骗得团团转,事业毁了,名声毁了,和纪淮珉的关系也越来越差,最后……最后你消失了。” 纪安洵怔怔地看着他,“好巧啊,我也做了同样的梦,所以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我很害怕。”闻月州说,“所以我要把你哄回来,圈在身边,我们都不能再重蹈覆辙。” 纪安洵沉默良久,小声问:“那你有没有梦见我消失之后,你怎么样了呢?” 闻月州看着他,突然笑了一声,哑声道:“很幸运,我死了。” “…… 纪安洵起身走到闻月州身边,隔着一道温馨的暖光去看闻月州的手机界面,发现对方点的菜都是他喜欢吃的。他像根木头似的僵了一会儿才伸手揪住闻月州的袖口,轻轻一扯,在后者微怔的眼神下说:“我不想吃饭,想吃蛋糕,抹茶凝酪蛋糕。” 他刻意将眼睛睁大,好像这样就能不哭似的。 “就是我第一次叫你‘哥哥’时吃的那种。” 第22章 抹茶凝酪 闻月州来不及说教,熟悉又久违的记忆从他脑子里被重新翻出来,隔着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仓皇搅动。 他想起自己送出去的第一份蛋糕。 那时候纪安洵还不是个娇气包,天天蹲在两家中间的桥尾,抱臂缩成小小的一团,白嫩的脸蛋掌印泪痕斑驳,哭起来都得咬着嘴巴,害怕发出声音被家里的保姆找回去。他心烦时走过,纪安洵也只敢偷偷抬头看他一眼,又立马收回眼神,将自己抱得更紧。 他看着纪安洵,觉得对方可怜大过了可爱。 现在想想,要感谢那年夏日的一场暴雨。 夏日的雨迅急暴躁,闹得闻月州心烦,打开窗子一瞧,被冰豆子似的雨珠打了一脸,又隔着浓重的雨帘瞧见躲在桥尾的半边身子。他的心跟着暴雨一起躁动,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抄起伞冲下了楼。 小可怜浑身湿漉漉的,眼泪被打散了,蒙着满眼的水雾看他,他将伞支过去,小可怜瞪大了眼,那模样更可怜了,他难得坏那么一次,趁机欺负逗弄人,“饿不饿?” 纪安洵那时候才四岁,看不出这撑伞人的心思,只觉得面前这个比他大一些的哥哥好漂亮,像个好人,于是怯怯点头,“饿。” 声音又软又奶,还勾着颤,闻月州心坏了,没打算停止逗弄,“叫一声哥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纪安洵觉得这是个划算的买卖,果真乖乖地叫了一声。 闻月州到现在也描述不清那一瞬间的心情,只二话不说将人拉了起来,当块宝贝疙瘩似的护送进了卧室,献出一块抹茶凝酪蛋糕。纪安洵发怯,他就拿起勺子喂。 香甜入腹,纪安洵眯起了眼,少了些胆怯,甜得像被水泼过的草莓,“谢谢哥哥。” 闻月州没吃,但被甜腻裹住了心,问他:“这味道还喜欢吗?” “喜欢。”纪安洵舔了舔嘴上的奶油,揪着指头看他,浑身还滴着水,将干净如新的毛毯弄得乱糟糟的,闻月州却不嫌弃。 这时候楼下来了佣人,说是纪太太过来寻人,要找小儿子,闻月州没来得及应声,纪安洵便敛了笑,害怕得发起了抖,求助地拉住他的衣裳,敢哭不敢闹,含糊喊着哥哥,一声比一声刺人心肝。 门外的佣人敲门,闻月州将抖个不停的纪安洵拉进怀里,随手拿起桌上的花瓶砸在门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门外的人明白意思,赶忙下去回话,怀里的人也吓得瞪圆了眼,又 害怕地叫他哥哥。 只是这害怕变了味。 闻月州看着他,毫不顾忌代价,毫不顾虑以后,全然忘记人家才是纪安洵的亲生母亲,只小大人似的哄他:“别怕,哥哥在这儿。” 晚上九点半,一盒小而精致的蛋糕被放在纪安洵身前。 纪安洵嗅着味,拿起勺子,一个没忍住剜去大半块。抹茶的苦味被凝酪的酸甜冲淡,搅和久违的熟悉味道,他含在嘴里,餍足地眯起了眼。 闻月州握着水杯喂他,“好吃吗?” 纪安洵抵着杯沿抿了口,点头说:“好吃,还是以前的味道,张妈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张妈是闻家的佣人,跟闻月州很亲,算是看着他们俩长大的。 “每周只能吃一次。”闻月州说完就遭到了纪安洵的不满瞪视,他不管不顾,将路封死,“我给张妈留了话,每周只给你做一次,多了不做。” 纪安洵瞬间寻不到别路,只能不甘不愿地放弃,他将最后一小块蛋糕拾起,却在中途变了方向,喂到了闻月州嘴边,侧仰着头问:“要吃吗?” “……吃。”闻月州含着香甜,心被迷了,差点说不出话来。 纪安洵也偷偷红了耳朵,他扭捏地将勺子撤开,放在盘子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将闻月州也叫回了神。 闻月州收敛情绪,“再叫点餐?” “我不饿,你饿的话就自己吃吧。”纪安洵拿起沙发旁的剧本,作势要等他。 闻月州其实不饿,但他还是说:“好,累就先回房里躺着,待会儿我来叫你。” 忙了一天哪能不累,但纪安洵想到待会儿要做的事,就莫名口干舌燥、心跳加快,他暗骂自己是个见色起意的坏蛋,面上却不肯表现出丝毫贪恋美色的坏样来,只好含糊点头,起身拉着行李箱进入卧房。 卧房里只亮了壁灯,偏黄,并不刺眼,床上只摆放一个枕头,缎面刺绣,玫瑰娇艳,沉香清淡。床头柜上的手绘花瓶里盛着月季,像是专门欢迎他的到来。 很少有人比他更了解东承集团下的酒店,能按照他的喜好妥帖更换布置的人也就一二,纪安洵不知这般对胃的安排是来自纪淮珉还是闻月州,但下意识觉得是闻月州,因为纪淮珉从小就不是细心之人。 想起闻月州,又想起今晚的正题。上辈子他只亲过白连的脸,一瞬间的触碰,讲不清缘由,收回得倒快。或许 是酒醉伤心,望着那温柔干净的白衬衫,心思飘动不安,所以怯懦的寻求个安抚或发泄也不一定。 纪安洵心中千回百转,索性上半身一倒,躺在床上,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吻技速成”。小痣说闻月州吻技不熟练,他若是不做好理论准备,届时两个人嘴巴贴着嘴巴,眼珠子瞪着眼珠子,呼吸声也挡不住尴尬。 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点苦,他愿意吃的。 西洋钟拉动时间静默的流逝,闻月州走进卧房时,纪安洵已经闭上了眼。这不省心的连被子都没有盖,上身只剩下条白色毛衣,衣摆随着翻身的动作微微上蹭,露出一截劲瘦白净的腰。闻月州不敢多看,拉过被子,瞥了眼从纪安洵掌心摔落的手机,屏幕常亮,一眼就能看清—— “咬是比较刺激的一种玩法,要记得用灵活的舌尖去吸吮……” 这一排字活了,撒着欢往闻月州眼里挤,害得他刚在外面平复了半小时的心情全如野马脱缰,可罪魁祸首睡得安稳,还挑衅般地发出一声轻鼾。他不高兴地摁黑手机屏幕,俯身将纪安洵罩在怀中。 那眉尾眼角的艳色随着主人的闭眼而沉寂,这张漂亮的脸在暖黄的灯下宁静又无害。闻月州盯着,忍不住伸出指尖轻碰纪安洵的后肩下,被突兀的骨头钉得指尖发麻,才笃定这不是天使,是个活生生的人。 纪安洵正活着躺在他怀里。 闻月州像是终于放心下来,纪安洵的熟睡让他彻底没了掩饰的必要。眼闸顿开,沉郁的、复杂的情绪疯狂攀涌而出。心跳声盖住了呼吸声,情绪躁动,从心脏向外渗透骨髓,闹得指尖都发麻。 心脏处发来指令,向来冷静自持的闻月州也成了奉命而为的奴隶,被压下脖颈,亲吻酣睡的神明。 两张唇相碰,被偷袭者毫不设防的微张,做坏事者却害怕得止不住颤意,不敢有丝毫深入。闻月州僵硬地贴着,他在内心深处痛骂自己卑鄙无耻,纠葛和烦躁都彻底摊开在脸上,慌张的睫毛颤抖着撩过了纪安洵的睫毛。 柔软摩擦,勾连。 一瞬间的亲昵可以被无限拉长,闻月州仓皇起身,和颤着眼皮睁眼的纪安洵隔着万千情绪对视。 “!” 第23章 锥心剜肉 两人都无措,两人都惊慌。 纪安洵腰上装了弹簧,他猛地坐起,不知该擦嘴还是后退,浑身僵成了木板。撑着身体的手抠乱了床面,他犟着脖子,半是不解半是惊乱地盯着闻月州,要讨一个说法。 “……” 闻月州难得如此心虚,可他坏得机灵,谎话张口就来,“你睡着了,我不忍吵醒你,只好自己对。” 纪安洵驳斥道:“那场吻戏又不是偷亲,你这么亲……练习又什么作用?” “虽然不是偷亲,但心境有可通之处,都是隔着庆幸、嫉妒和愧疚痛恨,盛着满腔爱意。”闻月州镇定地与之对视,语气平静认真,像是在说戏,又不像。 纪安洵辨不清想不明,直接坦然地询问:“为什么要庆幸?嫉妒愧疚痛恨又是凭什么?” “失而复得,所以庆幸。你亲了别人,所以嫉妒痛恨,让你有机会亲了别人,所以愧疚。凭的什么……”闻月州反问,“还需我来讲?” 纪安洵更想不明白,“痛恨就算了,嫉妒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弟弟喜欢上别人,哥哥嫉妒什么? “半个你都是我养大的。你饿了困了要我哄着,怕了疼了找我撒娇,别人叫我哥哥你就装哭,我给别人一个好脸你就瞎闹。你屁颠颠地凑在别人身边,跟个傻子被人哄被人利用被人欺负,我不能痛不能恨?”闻月州切切地恨着他,“你把顶顶的亲密给了个不是东西的玩意儿,我这与你最亲密的人还不能嫉妒,纪安洵,这又是你创的哪门子道理!” 纪安洵心生愧疚,觉得他话中有错处,但实在来不及细细琢磨,又好久没被瞪着骂,一时酸甜交杂,红着眼呛声道:“难道我还不能恋爱了!” “你跟别人好,那就是剜我的肉锥我的心。”闻月州收回眼神,恨得耳朵红,“你们两情相悦,我痛就痛了,你要是自顾自地欢喜成傻子,你就想想从我身上剜肉的下场。” 那你上辈子怎么不说! 纪安洵委屈又烦躁,坐在床面上搭不上话,好在他不需要在闻月州面前装什么,索性像小时候发脾气那样从床上站起,蹬着床面撒气,好一会儿才猛地躺倒,脸压着床—— 心如擂鼓。 闻月州凶完了人又后悔,他伸手将纪安洵提了起来,放平了声音,哄着问:“生气了?” “没有。”纪安洵倔着张脸,却撇开眼神,偷偷用余光瞥他。 “六年级的时候,你结交了一个新同学,美滋滋地回来说那同学多好多好,还带他来见我,后来我跟你说那小胖子是骗你的,你不信,还说我想得太多,结果呢,没出一周,就嚎着跟我哭,说小胖子骗了你的零花钱。”闻月州知道不该拿小时候的经历骂他傻,但为了以防万一,只得卑劣一把,“你心眼太少,容易被人骗,以后如果谁说喜欢你,或者你又看上了谁,记得找我帮你看看,知道吗?” 猝不及防被揭了底,纪安洵恼道:“知道了!” “还有,那些肮脏的回忆不必记得太久,光想想就令人生厌,你和……”闻月州没说完便瞧见纪安洵睁着眼看过来,那眼里闪着睿智—— “你是不是在害怕呀?”纪安洵试探地问。 闻月州嘴硬,“怕什么?” “白连过几天就要进组了,你是不是怕我对他旧情难忘,又要犯傻?”闻月州眉头微蹙,被纪安洵精准捕捉,他怪叫了一声,得意地道,“放心吧,爷说不爱就不爱,坦坦蛋蛋!” 闻月州没来得及说话,纪安洵已经爬起来,跪到床边,像小时候那样拉住他的袖子,又放轻声音哄道:“不会让你担心了。” 再叫他一声,“哥哥。” 心跳骤停。 闻月州被甜腻的蛋糕拍了一脸,连身带心腻了个彻底。 昨天后半夜吹了大风,窗外的叶子卷了一地,铺成枯黄的路。窗内两人紧贴着,紧密得身上的香水都蹿了味。 先睁开眼睛的是闻月州,怀里还蜷着个人。纪安洵将脑袋蹭在他颈边,一只手揪着他腰间的衣摆,一只手搭在他腰上,双腿也缠得紧,睡得正香。热气烘着香味,闻月州嗅了嗅纪安洵毛躁的发顶,闻见了熟悉的果香。 纪安洵对沐浴露洗发露并不如对香水钟情,时不时更换,但他喜好已定,因此特意备了常用的放在浴室,此时闻着纪安洵头发上的味道如此熟悉,他窃了香,餍足地呼了口气。 不多时,纪安洵也醒了。他还没清醒,只觉得身边热气舒服,误当做是捂了一夜的玩偶,于是自然地蹭了蹭,迷迷糊糊地开口道:“几点了。” 闻月州下巴连着颈间都泛了痒,他打开手机看了眼,“七点二十。” 这声音刚醒不久,带着懒散的低哑,好像那琴弦成了精,撩得他耳朵酥麻,可玩偶哪能说话? 纪安洵倏地睁开眼睛,惊觉自己不 知什么时候和闻月州滚到一个被窝里去了,还抱得这么紧! 他惊慌起身,又该死的发现他们双腿交织,说缠.绵也不过分! 大早上就害臊,纪安洵的脸皮哪里受得住,顿时滚过红烟,漫了半边。闻月州近距离地看着,觉得好漂亮,他心随意动,浑身都热了起来。 这一热,就热出了不小的动静。 男人嘛,早上有点反应很正常。两人同时在心里安慰自己。 但闻月州反应太大,两人上半身分开但腿还缠着,这么大的反应哪能逃得过纪安洵的感知,他抠着床面,怔了好半会儿才小声说:“快拿开!” 闻月州却是坦荡,不知羞耻地说:“怎么拿开?这很正常,你害羞什么?” 是,很正常,可又不是情侣。 纪安洵总觉得哪里怪异,但看闻月州面色无常,比他坦荡多了,相反他扭捏得跟心里有鬼似的。他不服气了,使劲将双腿抽出来,远离那戳人的玩意,憋出一句“你戳疼我了。”随后一个咸鱼翻身滚下了床,撤进了浴室。 这混账小王八! 闻月州气红了耳朵,憋红了脸,恨不得将纪安洵逮出来,好好让他长长见识。 一个小时后,纪安洵磨蹭着出来,刚跨出浴室门就被一道力逼得往后撞上门,他惊然对上闻月州的眼睛,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大手罩住了脑袋,那手坏得很,将他刚吹干梳齐的头发揉得一团乱。 纪安洵气得直蹦,“闻月州王八蛋!” 王八蛋收回罪恶之手,勉强发散出一点郁气,说:“更王八蛋的还在后面呢,等着吧。” 第24章 擅自加戏 纪安洵和闻月州用过早餐后一起去了片场,正在片场忙活的众人见两人前后脚进门,心中的八卦之魂再次燃烧。 网上关于他们剧组的讨论一直保持着超高的热度,特别聚焦于纪安洵和闻月州,大家都在猜测纪安洵在片场会不会被闻月州和杜自归骂得狗血淋头,但只有他们片场的人知道——根本没这回事! 这俩人看起来根本不像刚认识好吗! 闻老师一改往常,温柔得不像人好吗! 纪安洵跟网上所传一点都不一样,认真专业得不得了好吗! 更重要的是,这俩人看着就不清不白好吗! 纪安洵哼着歌,笑眯眯地给剧组人员打招呼,闻月州却敏锐地察觉到众人眼中那含蓄的异样,他心思一转,倏地伸手扣住吊在纪安洵后背的两根带子,微微使力。纪安洵脚下一顿,正想转头,闻月州已经上前一步、撞上了他的背。 这姿势看起来就像是闻月州从后面将纪安洵抱在怀里! 提着化妆包走过的小姑娘长吸一口气,发出一声鹅叫。 纪安洵心下一跳,还没转头就被闻月州用手掌抵着侧脸挡了回去,他眨巴眨巴眼,“咋了?” “没怎么,你腿太长,我跟不上。”闻月州含笑骗他,后者的虚荣心顿时得到极大的满足,既忘了去追究那小姑娘的惊呼,也忘了追问闻月州拉住他的原因,就着这样的亲密进了休息室。 没过多久,两人一起去了片场。 杜自归过来说戏,说完后又提了一句,“风定池强吻季洵,这场吻戏是你们俩的初吻,记得调整好情绪。”没等俩人回答,他自顾自地冷笑,“千万别给我露出那种黏黏腻腻的表情,特别是你。” 他瞥向闻月州。 纪安洵莫名不敢抬头与周遭的异样眼神对视,闻月州却坦荡淡然无比,说:“杜导,您得相信我的专业素质,我争取一条过。” “……”杜自归懒得搭理。 纪安洵见状连忙保证道:“杜导,我也有作为一名演员的专业素质,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亲的!” “噗嗤!” “……” 憋忍不住的奇怪笑声和鸡鸭鹅叫从四面八方传来,纪安洵反应过来,闹了个大红脸。 闻月州憋笑道:“嗯,没错。” “别跟我在这儿瞎扯!”杜自归挥挥剧本,把两人 赶到了镜头下。 两人调整站位,闻月州拉了把纪安洵,语气不大不小,刚好够周围一圈人听见,“待会儿别紧张,我来主导,你跟着我就行,像我们昨晚对戏那样。” 他保持温和,像个伪善的好人,“我不欺负你。” 闻月州是个狗比王八蛋! 纪安洵深刻地认识到这点。来自四面八方的八卦视线和灼热打量让他恨不得踏破地板、一头栽下去,罪魁祸首却一脸自然,等杜自归发话,闻月州瞬间变换表情、进入情绪。 两人卡在一间小房屋的角落里,周遭只有一张床和书桌,单调而空旷的布置,安静到诡异的气氛让季洵惊慌不已,他盯紧面前的人,尽量让自己的声线保持冷静,“我们是兄弟——” “啪!” 一声闷响,季洵被大力撞上后方的墙面,清瘦的身体无力下滑,又被一只劲瘦的手臂抄了起来。风定池逼近,话中讽刺不知是指向谁,“我们不是。” 他残忍地说:“狗屁的兄弟,我只想撕了你的裤子。” 季洵茫然地瞪大了眼,喃道:“骗我。” 风定池冷漠地盯着他,他摇头,眼泪顺着左眼划过鼻翼,这幅脆弱的表情无疑于兴奋剂,风定池觉得自己像个管不住思想手脚的变.态,他刚才放的狠话成了真——在这一瞬间,真想撕碎季洵身上的保护膜,让他赤.条条的站在自己面前。 粗粝的指腹顺着季洵的下颔摩挲,力道温柔的拭掉眼泪,季洵不领情,推搡着要走,被粗鲁地拦下。风定池挡在他面前,不让他跑,不让他动,连话都不让他说。尽管季洵对危险早有感知,但这个吻依旧来得猝不及防,跟曾经幻想的亲吻不同,它充满了蛮横和羞辱,让他无尽的伤心。 四片唇瓣不留空隙地紧密贴合,纪安洵想往后退,被闻月州揽着腰摁进了怀里。与昨晚小心翼翼的偷亲不同,和纪安洵曾经想象的也不同,闻月州没有遵守不会欺负他的约定,蛮横地撬开了他的齿.关。 这是两辈子都不曾拥有的体验。 纪安洵愣了,懵了,什么都做不了,宛如被淋了糖浆的蜜果子,正被人贪婪又欢喜的品尝着。表面的糖浆化了,顺着松动的唇.关溢出,糖汁狼狈地淋了闻月州一手,纪安洵眼睫湿润,红透了的脸快冒出烟。 这表情太可怜了。 闻月州好似心软了,微微退开一点,将那只手放下,轻声说:“没关系,哥哥 不嫌弃你。” 纪安洵怔怔地看着他,一时分不清戏里戏外。 镜头后的杜自归喊了声“卡”,说:“给安洵收拾一下,准备下一场,月州留一下。” 纪安洵不敢在这儿多待一秒,鹌鹑似的挪走了。 杜自归抽了张纸巾给闻月州,说:“谁让你擅自加戏的?” “不是您说让我自己酝酿的吗?”闻月州抬起手,手背上团着两滴透明的水珠,他轻轻擦拭,回味着盼了不知多少日子的甜味。 “我让你酝酿情绪,没让你酝酿湿.吻。”杜自归说,“刚才亲密的是季洵和风定池,可不是闻月州和纪安洵,你的心思我不管,不准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来。” 闻月州说:“我有分寸,没影响。” “放狗屁!”杜自归怒骂,“如果不是这里还有别人,你刚才是不是真要撕人家裤子了!” 闻月州倍感冤枉,“我惯了他那么多年,当宝贝疙瘩似的养着,他哥也是把他当小傻子疼,金贵着呢。刚才那一撞可是结结实实的,我都听见声了,这要是我公私不分,我能让他撞得那么结实?”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捅了他一刀。”杜自归无语,“加了场戏,看你美的。吻戏就浪成这样,以后拍更过分的,我这剧组不会直接被你搞成色.情拍摄基地吧?” “那不行。”闻月州笑了笑,“更过分的,只能我自己欣赏。” 第25章 本该亲密 纪安洵躲在休息室恢复心跳,给他收拾造型的工作人员什么也没多说,面上的暧.昧和眼睛里的大灯泡却收敛不住。他不好意思直视镜面,怕镜子里的自己也在看热闹,只好半阖着眼盯着膝盖发呆。 唇间的味道被他的思想驱赶,四处窜逃,从口到喉再到腹,燎了满身的燥.热。 甜的,涩的,陌生的。 来自闻月州。 李清桦走进来时,纪安洵还迷蒙着,丢了魂设定。她站在椅子后打量了几眼,伸手搭上椅背,说:“这应该是你第一次拍吻戏吧?” 纪安洵惊然抬头,结巴着说“是。” “别紧张,凡事都有第一次嘛。”李清桦拍拍他的脑袋,语气温和,“月州也是第一次,人家就没像你这样,你啊,还是个小孩子。” “二十二,我是男人了。”纪安洵不服,心想闻月州是个老狗比,当然非同凡响。只是……闻月州当真是第一次跟人接吻吗? 纪安洵摸了摸嘴巴,不甘心的想:大家都是第一次,凭什么闻月州那么淡然那么熟练!游刃有余得让他怀疑闻月州根本就不是第一次,说不准在什么时候,闻月州已经和别人厮混过了! 他变了脸色,那股子不甘心好像也变成了别的情绪。 李清桦看着纪安洵的动作,意有所指道:“不过月州难得对一个人那么温柔。” “哪里温柔了!他刚才撞我腰了!而且说好不欺负我的,都是狗屁!”纪安洵摸着后腰嚷嚷委屈,“您千万别被他骗了,他没有表面那么斯文的!” “你啊!”李清桦笑着劝解,“这才说明月州待你不一样嘛,我演了半辈子的戏,真的假的还分辨不出来?月州对你,那是独一份的亲密。” 纪安洵沉默良久,小声说:“我们本就该是最亲密的。” 只是在上辈子的磋磨里,被他的任性偏执和闻月州的沉默放纵拆解了而已。 李清桦拉着他站起,说:“是你的,散了多少圈也会重新围着你凝聚,别怕。” 晚上收工回酒店,纪安洵瞒着小痣点了份烧烤。 锡箔纸上糊了满满的一层油辣子,旁边还摆着一堆空签,看得小痣倒抽一口气,“大晚上的作死呢!明天长痘痘怎么办?” “哪有那么娇气?再说了,长痘痘怎么了,我长了痘痘也很好看啊。”纪安洵得寸进尺地拉开一罐冒着寒气的冰可乐,猛灌了一 口解馋。 小痣快速抽出一串鸡尖,吃人嘴不软,一个劲地叨叨,“你就是趁着老板不在才敢闹,老板要是在,我看你敢不敢作!” “吃了我的鸡尖,就得帮我保密。”纪安洵严肃地警告道,“还有,我是一个具有独立意义的个体,闻月州管不着我的吃喝拉撒,我都没管他大晚上瞎跑。” “哟!”小痣挑眉,“吃醋了?怕老板在外面偷腥?查岗啊!” “真正会偷腥的猫,人还能查出——呸!”纪安洵反应过来,及时住嘴,借着灌可乐的动作躲避小痣意味深长的眼神戏弄,“他偷不偷腥不关我的事,你们肯定都误会了。” 小痣顺着问道:“误会什么了?” “你们看我们的眼神都很不干净!”纪安洵拿木尖戳着锡箔纸,“外人怎么想我管不着,但是你作为闻月州工作室的员工,我的助理,你必须得正视我们的关系。我,和你老板,就是纯洁无比、正直无比的兄弟情,还没有完全恢复的那种,别的一概没有。” 他猛喝一大口可乐,说:“在我面前胡说就算了,不能在外人面前胡说,否则万一别人真以为我们不清不楚,他娶不到媳妇儿怎么办?毕竟我这么好看,这么好,谁敢跟我抢正宫的位置?这样下去,你们老板不就没有桃花了吗?如果他孤寡一辈子,看你怎么负责!” “是是是,您可真是人美心善,老板要是听见,肯定开心死了。”小痣想:幸好老板不在。 “唉。”纪安洵叹了口气,突然有些惆怅,“你说,如果闻月州真的有媳妇了怎么办?到时候我还能叫他哥哥吗?” 小痣说:“怎么不能?你们不是正直无比的兄弟情吗?” “自己人知道,但是他媳妇儿说不定会误会,毕竟没有血缘关系,‘哥哥’这个称呼又这么亲昵,他媳妇儿吃醋不高兴也正常吧?”纪安洵独自苦恼,“可是我也没做错什么啊,我和闻月州先认识的,我小时候就这么叫他了,怎么能因为他娶了媳妇儿就改变呢?这对我来说也很不公平啊。” 小痣说:“那你当他媳妇儿不就行了吗?” “……”纪安洵猛地抬脚一踹,“我特么再说一次!我俩是纯洁的、正直的兄弟情!一点别的都没有!” 小痣摸着屁.股,走远了些,说:“您开心就好,这些深夜闺.房情.趣话题,您跟老板讨论比较合适,我就不参与了。我呢,跟您说说正经的。” 纪 安洵说:“哦。” “刚才虔哥来话了,说让你平时好好经营微博,也不要求你做什么,偶尔发发照片,整点福利什么的。”小痣叹了口气,“毕竟能喜欢你这么久还不脱粉,也算真爱了。” “虽然你很不礼貌,但你说的很有道理。”纪安洵当即打开微博,把开吃前的照片上传,又对着自己嚓嚓就是两张,“ok。” “您不p一下的吗!”小痣无语,连忙打开微博。 【来了!第一!深夜放毒,某纪,你好狠的心!】 【前排蹲下,好美味的人——啊不是,好漂亮的烧烤!】 【小纪把衣服穿好啊喂!妈妈不允许你不守男德!】 【啊啊啊好粉好嫩好圆嘶嘶嘶哈!】 【妈呀,好像啾咪一口!】 【铁铸的鸡笼也关不住水做的鸡!妈的,深夜场才是成年人该看的!】 “什么好粉好嫩好圆?我没点芋圆啊!”纪安洵点开那三张图,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抬头说,“蹿评论了吗?我没点芋圆啊!怎么又蹿到深夜场了?她们在说什么?是不是系统出问题了?” “……” 小痣深深地吸了口气,镇定道:“我的亲祖宗,您露.点了。” 第26章 黄汤沸天 “我就说你们俩哪来的竹马友谊,敢情纪安洵是您纪总的亲弟弟?”楼然捏着瓜子壳,锐利的眼神在纪淮珉脸上扫来扫去,待对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他才笑笑道,“别说,这仔细一对比,长得还真的有一点点像,但是你们兄弟这风格也太不一样了吧?” “月州和他弟风格像吗?”纪淮珉说,“让他俩站一起,能看出是兄弟?” “别说我啊!”坐在角落里的蓝发男人正在玩骰子,闻言把三颗骰子往上一抛,又精准接住,“我是私生子,那不能比。” “别这么直白。”楼然踹了他一脚,又看向坐在旁边不说话的闻月州,“既然都认识,怎么不把小洵叫上?” 闻月州说:“明天还要拍戏,让他早点睡。” “您比谁都操心,体贴。”楼然怪叫一声,“关系这么近,怎么以前也没见你们俩跟小洵待在一起啊?”他嘴上犯贱,“现在想想,我都没听你提过自家弟弟,怎么着,纪总,兄弟俩关系不好?” 纪淮珉瞥他一眼,道:“好着呢,他不爱这个姓,我也不想提。” “这个我知道。”闻弈阑说,“纪安洵嘛,小时候就爱缠着我哥,我哥在哪儿他在哪儿,不知道的以为他俩才是亲兄弟。后来我哥走了,他网抑云了,谁都不搭理。在上大学的时候和那个叫白连的谈恋爱,恋爱脑上头,被诓成小傻子,丢死个人。” “闭嘴。”纪淮珉说,“找抽呢?” 闻弈阑撇撇嘴,不搭腔,眼神往他哥那儿瞟,被冷了一眼后不禁哼了一声,酸得鼻腔都泛堵,索性不参与有关“纪安洵”的话题,倒下翻出了手机。 “这说到白连,我想起白连马上要进组了吧?”楼然坏笑,“月州,紧张不?” “不紧张。”闻月州抿了口酒,“阿洵给向我保证过了,以后不会搭理白连。” 楼然说:“他保证你就信?” 闻月州说:“他最近不就很乖?” 纪淮珉闻言正想附和两句,一旁的闻弈阑就竖起手机,冷嘲道:“乖个屁,这才俩小时不到,他就又上热搜了,还是带颜色的,他以后不会想往小黄星发展吧?” “拿来。”纪淮珉一把夺过,只见手机上面赫然写着——斯哈,好粉! “粉什么?染头了?”纪淮珉往下一滑,两张照片映入眼帘。只见照片中,纪安洵面前摆着锡箔纸和一拳头烧烤串,自己则弯着眼睛笑得跟旺仔似 的,皮肤白皙,头发乌亮,又乖又好看。 只是,“哪里粉了?” 他正想前往评论区翻答案,手机被倏地抢走,抬头一看,闻月州飞快地摁黑屏幕,说:“没什么好看的,我让虔终立马撤热搜。” 纪淮珉一脸懵逼,“哦。” 闻月州把手机扔进闻弈阑怀里,砸得闻弈阑龇牙咧嘴,他不管不顾,穿上外套就走,“时间不早了,我先回酒店,你们慢慢玩。” “哦。”纪淮珉看着他出门,“怎么突然就要走了?以前哪天不是玩到半夜?” “月州出来玩也是一个人在角落里网抑云,真没意思,想走就让他走,让他回酒店玩有意思的。”楼然把玩着手机,抑制着好奇心,没敢点进纪安洵的热搜。 他是圈内人,家里又有个追星的姑娘,所以一些饭圈“黑话”,他比在座的都了解,再加上月州还不让纪淮珉这个当大哥的看,肯定是小洵发了什么让他不满的照片,估计是露了点什么不该露的。 想到这儿,楼然踢了踢纪淮珉,说:“你让小洵和月州处那么近,不怕他受欺负啊?外人不了解月州,咱们可是清楚,他就是个老狗比老畜生,心黑得不行。” “有什么好怕的?我家那崽子就喜欢和他亲近。”纪淮珉说,“月州疼他,不会欺负他,说他两句也是为他好,只要不动手就成。” “哎呀呀,你不懂啊!”楼然啧啧两声,“你以后就知道了。” “啊?”纪淮珉说,“哦。” “热搜撤了。”小痣和虔终打完电话,转头朝纪安洵挥了挥手机,“谁知道现在的小姑娘都是lsp,一天天专往不该看的地方看。安洵,下次发微博记得检查一下。” 纪安洵刷着牙,满嘴的白沫,闻言咕噜咕噜几声,说:“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啊?看了就看了呗。” “是没什么,但是注意影响嘛!”小痣心想:露点是没什么,说不定还能涨粉,毕竟刚才他看微博,安洵的这条热搜阅读量惊人,评论区汇集了各色lsp,还真涨了粉,但是谁让老板对安洵有那意思,按老板的脾气,这肯定不能忍。 “好吧,下次我注意。”纪安洵出了浴室,瞥了眼门口,嘟囔道,“这人怎么还没回来?” “时间不早了,就别等老板了,先休息吧。”小痣把他往房间里推,“外卖我带走了,你好好睡觉,少玩手机,注意保养皮肤。” “行。”纪安洵握住门边,转身晃了晃手,“晚安。” “晚安。”小痣拉上门。 纪安洵走了几步,蹦上床,将自己裹好后才拿出手机,“不玩手机是不能滴,再说了,闻月州都没回来,我凭什么要早睡。” 他点开微博热搜,发现评论区不能只用“热闹”来形容,这特么简直是“黄”汤沸腾,鸡毛上天啊! 【嗷嗷嗷!这是什么绝美omega!大家想象一下,一个穿着丝绸睡衣的小o衣襟半敞地坐躺在地毯上,被人捏住了熊上的小粉,双手无力地陷入毛茸茸的地毯中,双腿撑开,漂亮的眼睛淌着一层薄泪啊啊啊啊啊啊!】 【妈的,这也太涩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想往上面锥两串漂亮的链子!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楼上不要对不起,你锥链子前先让我啜一口,就一口!求求了!】 【如果我在现场,我现在已经被抓起来了!因为我控制不住,一定会把小纪扑倒,把他.日.得死去活来!】 【楼上,轮不到你。这么美味的小纪,必须留给我闻爸爸!如果闻爸爸站在小纪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然后再把小纪翻个面……卧槽,我脑子里瞬间闪现出新华字典那么厚的一本黄.图,□□的哈哈哈哈!】 “啪嗒!” 房门被扭动,纪安洵宛如夜里见了鬼,吓得浑身一激灵,他猛地将脑袋塞进被窝里,做贼心虚般地摁黑手机屏幕,屏着气不敢出声。那些评论疯了似的往他脑子里钻,赶也赶不走,缠着要闹得他心里发热。他心里发焦,在安静的夜里听见闻月州越发靠近的脚步声。 “阿洵。” 第27章 浑话威胁 闻月州站在床边,看着被窝里鼓起的一团正在以几不可见的动静颤抖着,他伸手将灯光调暗,说:“不要在被子里玩手机,坐起来玩。” 床上的人没反应,闻月州蹙眉,“阿洵。” 纪安洵倏地掀开被子,露出一颗脑袋来,打着呵欠说:“你吵死了!回来得晚就算了,还打扰我睡觉!” “你刚才在睡觉?”闻月州看着他。 纪安洵瞪眼,“不行吗?” “行。”闻月州猛地俯身,伸手将被窝里的手机拿出来,微微一握,手机上的余温撩过皮肤。“以后发微博之前要检查一下,避免出现问题。” 纪安洵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也不装了,嘟囔道:“又不是什么大事,搞得这么严肃。” “你知不知道这两张照片在我看来是什么意思?”闻月州用阴郁的眼神攫住纪安洵,不紧不慢地告诉他答案,“欠.操。” 纪安洵惊大了眼。 他又问:“你欠吗?” “……不。”纪安洵有些不解地盯着他,声音很小,很重,像咬着牙说的,“不、欠。” “不欠就把衣服穿好。”闻月州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纪安洵没憋住,犟嘴道:“我欠不欠都不关你的事,你以前也穿过真空西装,也露过,照你这个说法,你也欠!” “谁敢?你不一样。”闻月州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语气加重,“我一只手就能困住你,不用借助任何东西就能.操.得你连哭都哭不出来。评论区那些女孩子空想的算什么,我能让你玩更有意思的,要不要试试?” 纪安洵惊觉这不是他们之间该谈及的话题,更悚然发现此时此刻的闻月州和平时不一样,那张脸还是如平日好看,那双让人怎么都遗忘不掉的眼睛依旧平静,但细细的,就能琢磨出旋涡来,其中夹杂着阴郁和躁动,叫人惶恐。 他向来是该怂就怂的典范,立马道:“不要。” 闻月州还是看着他,那眼神让人连躲都不敢,于是他服软,“我等你回来,你回来就吓唬我。” “……”闻月州深吸了一口气,将涌上心头的躁动压下,俯身替他掖了掖被角,“好了,不说了,闭眼睡觉。” 纪安洵立马闭眼,“哦!” 不到两秒又睁开,说:“你为什么要这么跟我说话?” 闻月州说:“嗯?” 纪安洵说:“你突破了我们之间的界线,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别以为风定池可以扒季洵的裤子,你就可以扒我的,想都别想。” 闻月州顿了顿,“那谁能想?” “谁都不能。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纪安洵嘟囔,“被人扒裤子,我的脸还要不要啦?直接把微博昵称改成猛受小纪好了!” 闻月州揉他脑袋,“睡觉。” 纪安洵喊住他,扭捏了两下,问:“你刚才说的,玩更有意思的是什么啊?” 闻月州猛地起身,凶狠道:“睡觉!” 一旦下戏,纪安洵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是和闻月州在一起,起初剧组的人跟见了鬼似的,现在竟然已经见怪不怪。他们不明白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不妨碍自己磕得飞起。 杜自归瞥了眼连体婴似的两人,朝一旁的助理说:“你去和安洵说。” “好嘞。”助理走到纪安洵身边,“安洵,让闻老师进去拍,咱们说说花絮的事。” 两人走到外面,助理说:“是这样的啊,咱们这两天就要把定妆照什么的都发布了,我们刚才讨论了一下,说每周都得定时发布点花絮,一直保持热度,而且你们俩的粉丝一直在官博底下嗷嗷叫,不给点福利也太狠心了。” 纪安洵了解,“我没问题。” “你和闻老师的花絮完全不用拍,咱们直接从你俩平时下戏后休息的素材里截就行了,只是你们平时也要注意一下,时不时地在微博给点互动。”助理指了指里头,小声说,“闻老师那微博常年都是死的,咱们知道他脾气,也不多浪费口水。” “所以就来劝我营业啊?柿子挑软的捏嘛!”纪安洵哼哼。 助理笑呵呵,“您二位亲密的,哪叫营业啊?那叫真情流露。” 纪安洵莫名被取悦到了,顿时拍拍胸脯,答应道:“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营业的。” 助理完成任务,满意离开。 纪安洵轻步走到门边坐下,躲在镜头后面往里面看—— 这场戏是风定池的独角戏。 和小时候不一样了,现在的风定池依旧会在路上遇见暴躁的父亲,父子俩一通互锤,但他脸上不会再出现伤疤。他足够高大,可以轻松制服父亲,他看似是胜利者,但在回家后面对母亲通红的眼眶和一句怎么也被打击不掉的“小池,别和你爸计较,咱们还要过日子啊”时,他 依旧会输。 空酒罐被一脚踹开,风定池仰头靠着墙,舒展上半身,听着骨头咔咔作响,夜幕前的最后一道亮光从上方的小窗偷跑进来,只关怀的瞧了他一眼。 风定池合上眼,在醉酒后的迷蒙中看到了季洵的模样。 “啪!” 纪安洵张了张嘴,利落地按下相机拍摄键。 【别伤心,我们一起去更光明的未来啊。@闻月州(剧照)】 纪安洵回到酒店后,一打开微博就看见自己登上了热搜,虽然他上辈子也是热搜常驻嘉宾,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是黑热搜,因此现在看见自己上了正常的热搜,他觉得还挺新鲜。 【宝贝,你@错了,你应该@风定池而不是闻老师。】 【楼上别管,小纪爱@谁就@谁,多来点互动吧,我的儿子儿媳们!】 【虽然这张照片里闻老师绝美,但是虐感扑面而来,美人眼角微红,这种脆弱感和闻老师平时的反差也太大了嗷嗷嗷!】 【闻老师仰头的时候,喉结上的痣更明显了,莫名觉得好性感,禁欲系yyds!】 【咦?闻老师拍单人的时候,小纪也在旁边守着吗?!莫名有种小情侣分不开,每时每刻都要黏在一起的感jio!】 …… “闻月州说的果然没错,我们俩迟早会有cp粉。”纪安洵摊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感慨,“不过他真的好好看啊……” 闻月州的脸不乏东方的清贵俊朗,也不失西方的挺拔深邃,既扛得住各个死亡角度的生图直拍,也能在各种照妖镜下一路出圈,“难怪大家都想让你去演爱情片,这代入感也太强了。” 纪安洵翻身时手机轻响,是微博提示,他退出一看,原来是闻月州回复了刚才那条微博—— 【我的未来,不正在偷拍吗?@猛攻小纪】 “哈哈,这营业的味儿也太重了吧?”纪安洵又翻了个滚,抬头看了眼浴室的方向,“洗澡还能回复微博……” 他翻开评论。 【闻老师为什么对小纪营业!他拍了那么多部电影,除了官宣时候一条固定微博,什么时候营业过?什么时候艾特过演员本人的微博???】 【回楼上,因为闻爸爸之前演的都不是爱情片啊,唯一一部还是be,没必要营业吧?】 【集美们不必纠结。闻爹营业,就是让咱们 磕,那磕就对了,现在本来就算前期剧宣嘛。】 【宝子们,只有我发现小纪的微博昵称叫猛攻小纪吗哈哈哈哈哈哈!】 【我也发现了,而且这个昵称是他前不久才改的,按照时间来算应该就是他去试戏那几天,在演了个受之后把昵称改成猛攻小纪,这就是传说中的掩耳盗铃吗?】 【退一万步,小纪就算攻,那也是弱攻。】 “弱攻也是攻!”纪安洵不服气地蹬了蹬腿。 【退十万步,小纪都不可能攻!】 【真滴奇怪,小纪身高180,也不矮啊,咋越看越受?】 【可能长得太漂亮了吧?有美攻的硬件,没有美攻的气场,所谓攻身受命,更何况他已经受给闻老师了。】 “多笋呐。”纪安洵呐呐地放下手机,不愿意再爱,他起身瞄了眼浴室,没忍住,走过去敲了敲门,“你还要洗多久?” 里面没有回应。 “闻月州?”纪安洵敲门,“闻月州!” “……” “难道睡着了?”纪安洵皱了皱鼻子,伸手握上门把,“那我进来了哦。” 浴室的水声早已停止,纪安洵轻轻撩开帘子,发现闻月州靠在浴缸里,已经睡着了。不知是浴室没有开透气,还是拍戏时喝了点酒,闻月州的脸透着难得的红晕,它像胭脂,乖巧又懂事地铺在闻月州的腮边,既柔化了这张脸的冷淡感,也增添了难以言喻的艳色。 【闻老师仰头的时候,喉结上的痣更明显了,莫名觉得好性感,禁欲系yyds!】 纪安洵莫名想到这条评论。 他轻步上前,站在浴缸边,居高临下的审视着闻月州。他的眼神小心又仔细地从闻月州脸部滑下,不动声色地捕捉到那颗痣。 黑色的一小颗,不逾矩地钉在喉结上,在修长的脖颈线条上突兀出来。 它好像是拨动欲.望的阀门。 纪安洵情不自禁地伸手,碰上了那颗小痣。 “唰!” 闻月州睁眼,被逮个正着的人下意识收手后退—— 在那一瞬间,脚下的拖鞋和地上的水同时跟他作对,纪安洵脚后跟脱离鞋底,蹭着地面的水猛地往后一滑,屁.股不受控制地往下猛坠—— “嗷!” 第28章 明白暗示 闻月州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撑着浴缸起身,眼疾手快地将人往回一拽,半路改拉为抱,将人牢牢地控制在身前。 纪安洵一屁.股坐在浴缸边上,脑袋上的呆毛随着主人懵逼,在半空颤巍巍地表示惊吓。 “怕什么?”闻月州看了眼他被打湿的睡衣摆,放在他腰间的手微微使力,沾了酒气的嗓子微哑,听起来让人无端觉得是带了点气性的。 纪安洵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试图离身后的热气源远一些,“没怕,下意识反应。”他又立即补充,“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我在外面喊你,你不回答,我怕你睡着了才进来看看。” “哦。”闻月州看着他微红的耳朵尖,“那你是故意摸我的?” 纪安洵尴尬地脚趾抓地,小声道:“没有故意,是我的脑子控制了我的手,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控制了我的脑子。” 怕闻月州故意刁难,他又说:“只是碰了一下喉结,其他不该碰的地方我看都没看一眼,你别小心眼。” “其他不该碰的地方是哪里?”闻月州问。 “就……就是……”纪安洵脑子里闪现出一副朦胧的画面,闻月州修长的身躯安静地沉在水里,一层清澈的水铺在面上,什么都遮不住。那场面冲击力太大了,他脑门热烘烘的,像是被人坏心眼地砸了好几个烤红薯,偏偏闻月州不懂体谅,又催问了一声。 纪安洵咬牙,小声说:“就你天赋异禀的地方嘛!” “……”闻月州猛地松开他,使力将他提起,沉声道,“出去。” 纪安洵懵然起身,转身不高兴地说:“夸你还不高兴啊?你害羞了吗?” 闻月州站起身子,就那么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说:“不害羞,怕你害怕。” “我不害怕啊,但是,”纪安洵瞄了一眼,巴巴地说,“挺羡慕的,不对,我好嫉妒啊。” “不需要嫉妒。”闻月州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不害怕就好。” 纪安洵觉得自己的男人尊严受到了打击,闷闷地哦了一声,又给自己找场子,“我要是长你这么高,肯定也不比你小,说不定还更惊人,你没有必要在我面前炫耀。” 闻月州在他直白又羞赧的眼神下无处遁形,他咳了一声,伸手将纪安洵转了个面,“别盯着看,出去。” “哦。有什么嘛,又不是没在我面前失态过,男人的正常反应嘛。” 纪安洵嘟囔着走开,“快点啊,你把我的睡衣溅湿了,我还得换呢。” “……” 闻月州垂眸扫了眼,烦躁地抹了把头发,湿漉漉的短发顺着手掌往后一趟,剩余的水珠顺着眉眼往下淌,他抹了把脸,面无表情地往下伸手。 “快不了。” “啪嗒。” 房门被推开,纪安洵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挤眉弄眼道:“一个小时。” 闻月州一顿,面无表情地说:“欠收拾了?” “夸你还不乐意,真难伺候。”纪安洵一个咸鱼翻身,再一个鲤鱼打挺,一边穿拖鞋一边走路,“我去洗澡了。” 经过门口时,闻月州将纪安洵一把抓住,眼神落在他身上。纪安洵已经换了新睡衣,只是这睡衣套在他身上明显偏大,松垮垮的。 “哦,这是我从你衣柜里找出来的。”纪安洵毫不自觉地说,“我就带了三套睡衣,之前那套洗了没干,今天的刚才又被打湿了,还有一套有点厚,我不想穿。我看你衣柜里好多,就挑了一套,虽然有点大,但将就着也还能穿。” 闻月州吸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不能随便穿别人的睡衣?” “我只听过不能随便穿异性的睡衣。”纪安洵比划了一下,“咱俩大男人,讲究那么多干什么?而且小时候我也经常会穿你的,你也不会说什么。” 难道……他拧了拧眉头,小声说:“你觉得这样太亲密了,我们——” “胡说什么?”闻月州揉他脑袋,“我们如果不算亲密,那我这辈子都无法拥有亲密的人,别乱想。” 纪安洵瞬间没事了,“那你唠叨什么啊?” “小时候是小时候,你现在长大了。”闻月州捏着他的脸,循循善诱,“咱们都是成年人了,睡衣是很私人的物品,你穿着别人的睡衣,让别人误会了怎么办?” “我不会穿别人的睡衣,我只会穿你的。”纪安洵加重语气,“你又不会误会什么,再说你能误会什么?” “误会你想勾.引我。”闻月州看着纪安洵懵然瞪眼,一字一句地道,“误会你在邀请我,在给我暗示,你想让我现在就撕了这套睡衣,跟你做.爱。” 这简直震惊纪安洵的全家。 “啊?!”纪安洵愣然与之对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可我们都是男的,你……喜欢男的……吗?” 最好得有 四块腹肌,身高在180左右……腹肌……180左右……难怪!难怪闻月州的择偶标准这么猛,原来他喜欢男的! 难怪闻月州从来不和女孩子亲近,也没谈过女朋友,原来他喜欢男的! 难怪之前他和闻月州躺一块的时候,闻月州那家伙那么兴奋,原来他喜欢男的! 纪安洵咽了咽口水,脚下一个没站稳,往后退了一步。 “……” 闻月州顶腮,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成年人的世界很隐晦,也很直白。阿洵,你已经长大了,别跟只傻兔子似的对谁都摊开肚皮,小心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他顿了顿,“进浴室小心点,别滑倒了。” 纪安洵说:“就算是这样,可你又不会欺负我,我——” 闻月州不想再听,他猛地关上门,在稍显烦躁的撞门声中将纪安洵往后推开,又在后者控制不住、往后倒去的那一刹那将人拉回,略显粗鲁地推搡上.床。 纪安洵陷入柔软,在脑袋眩晕间听到闻月州的声音。 “我会。” 作者有话要说: 小纪:今天太震惊了,比不动心心。 明天就要入v了,按照惯例三章合一,感谢各位小天使小宝子们的支持,抱起来360度旋转后啾咪一口再壁咚啾咪一口再抱腿杀啾咪一口~ 第29章 亲密冷战 手机嗅到危险,惊然震动起来,可房间里没人搭理它。 纪安洵从眩晕中回归,保持仰头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盯着闻月州,他依旧无法快速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坦白——闻月州喜欢男人。 闻月州站在床边,大腿被纪安洵的脚尖抵住,于是他没有再继续往前逼近,似乎是想给纪安洵最后一次机会。他说:“我承认自己不曾坦诚,但也从未否认避讳。” “我知道。”纪安洵磕巴,“可,可这实在是有些吓人,我没有想到你……” “哪里吓人?”闻月州说,“性向是私密又自由的,旁人无法干预,它由自己做主。就算我真的喜欢男人,也没什么吓人的。” 纪安洵勉力从他的话中抓住一个关键词,“‘就算’,什么叫就算?” 手机铃声停下不过三秒,又再度响起,这表示来电的人或许有要紧之事。闻月州察觉自己的躁动,沉声说:“接电话。” 纪安洵利落地翻了个滚,凑到床头接起电话,“喂!” 白连被他略显急促的嗓音吓了一跳,关怀道:“安洵,怎么了?” 纪安洵不想听到白连的声音,但闻月州的眼神令他如芒刺背,于是他不甘不愿地转移注意力,说:“没怎么?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白连很犹豫似的,语气里含着不容忽视的惶恐和忧虑,“安洵,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白连的声音从手机里泄出,纪安洵不敢确认闻月州能否辨别出这是谁的声音,毕竟闻月州和白连不熟,于是刻意调高了手机音量,说:“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是白连? 闻月州眼神一冷,垂眼看去——纪安洵正躺在床边,略大的衣摆在他滚动的途中被压在身下,导致背上的衣料刚好贴身,丝绸质感的睡衣将他高挑偏瘦的躯体包裹起来,肩狎骨微微凸出,腰部凹陷,臀.部翘起。这像绵延起伏的山脉。 他想攀登。 纪安洵感觉背上的眼神更加灼热粘稠,他不安地抠动着床面,打断了对方的絮叨,“行了,别做戏了。” “……”白连深吸一口气,“安洵,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对我有了不该有的误会?安洵,我们认识这么久,互相陪伴了这么久,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我 们不是互相陪伴,是互相利用。你借助我拿资源,利用我帮你造人设,让我帮你顶雷虐粉,至于我,”纪安洵顿了顿,自然而然地想起他和闻月州一起拍的第一场戏。秋雨的声音总是带着锋芒,他淋了场雨,在长达十年的恍惚中察觉到了被针锥的滋味。 他呼了口气,像是忘记闻月州还在身边,说:“你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 “什么?”白连不可置信,“安洵,你在胡说什么?别跟我置气了,咱们好好聊聊行吗?” 纪安洵说:“对你来说,资源是最重要的,但对我来说,这些东西唾手可得,所以我毫不吝啬的给你。我愿意帮你要资源,愿意受你唆使走黑红的路线,愿意为你当包子当傻子,愿意让你当所谓的被骚.扰的受害者……是因为你给我假意的温柔和在乎,所以我也假意的承情。” 他陪白连玩了那么多年,陪自己闹了那么多年,结果什么都没得到,就像小孩子闹脾气置气,自以为闹得惊天动地,在旁人眼里就是闹剧,毫不重要。 他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 “这只是一场不太正常的游戏,你只是一个npc,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纪安洵冷笑,“你穿白衬衫,太丑了,模仿出了形,但本质上还是低劣的赔钱货。” 他挂掉电话,转身看向闻月州,说:“你听见我的回答了。” 闻月州或许比白连更震惊,他瞳孔放大,在纪安洵的逼视下哑然道:“嗯。” 纪安洵眼睛红了,“我好像个傻.逼啊。” 闻月州下意识上前,被床沿顶住了膝盖,他僵硬地停下,说:“别胡说,阿洵——” “我没胡说!”纪安洵从床上坐起来,又伸着腿下地,他在床前转了一圈,被弄得好烦躁。 闻月州伸手想要抓他,“阿洵。” “我想让你知道我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顽劣闹腾,不会什么事情都麻烦你,我控制自己的脾气,对谁都笑,对谁都好,我可以很乖,因为我怕你觉得我是个麻烦,所以才趁机丢掉我。”纪安洵揉着自己的头发,脚下止不住的走动,他不看闻月州,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我花了好多年演了那么大一场戏给你看,让你看在没了你之后,我他妈就是个任人揉搓的傻子!” 闻月州一把拽住他,厉声道:“纪安洵!” “我太自私太任性了。”纪安洵眼睛很红,但是这次他没哭,“我不该删掉联系方式,不 该不回你的信。明明在你回国后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可以听你解释,跟你和好,然后听你的话,不和白连亲近,但是我没有。” “这不是你的错。”闻月州安抚他,“阿洵,听话,这没关系——” “不。”纪安洵打断他,“这有关系。如果不是因为我太极端太任性,我们不会错过这么多年。我太坏了,我拒绝了你的示好,说尽了一切绝情话,又他妈后悔了!然后我把自己扭曲成最讨厌的样子吸引你的注意,用自己的人生和你赌气,我简直又蠢又坏,我他妈就是个神经病。” “你不是!”闻月州把他撞在墙上,语气很沉,“你没有任何毛病,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好又突然抛弃你,不该相信你已经长大了,不该放纵你伤害自己,胡乱闹腾,不该忘了你他妈就是个又作又别扭的小冤家!” 纪安洵被他骂得一愣,湿润的眼睛蒙了层雾,他竭力仰起头,却依旧看不清闻月州的神情。他委屈地说:“闻月州,我有病。” “你没有,听话。”闻月州埋头,用额头蹭他的眉心,“阿洵只是太依赖哥哥了,对不对?” “……嗯。”纪安洵有些害怕,“我不能没有你。” 上辈子死前那一刹那,他想的是闻月州,重生后想的还是闻月州。他以为自己长大了,可以淡然处之,但是闻月州又出现在他的身边,又对他那样亲密,然后他发现自己依旧离不开闻月州。 闻月州抱着他,等他的身体停止颤抖之后才说:“所以我在你眼里,是可以被替代的,嗯?” 冷不丁被找麻烦,纪安洵吓得脖子一缩,小声解释道:“对不起,我太想你了。” “你没有毛病,也不坏,但是太狠心了。”闻月州控诉道,“你用这么幼稚这么极端的方法来跟我赌气,你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知道真相,会有多后悔多愧疚。” 他往前逼近,恶狠狠地,“多想弄.死你。” “对不起。”纪安洵说,“我能猜到你在国外的生活。你要时刻照顾伯母,又要忙学习,又要忙工作,还要时不时对付一下你那些残酷冷血的长辈,终于有机会联系我,也会一次又一次的遭到我的无情拒绝。你忙得像只无头苍蝇,所以不能回来找我。” 他眨巴眼睛,终于看见了闻月州的脸,“而我龟缩在壳子里,任凭你怎么敲打也得不到回响。在这段略显荒谬的僵持中,我才是罪魁祸首。” “不要跟我说 对不起。”闻月州隔着一层水雾与他对视,声音颤抖,“求你可怜我,跟我和好。” 纪安洵上睫毛颤抖,下睫毛黏在了眼下的皮肤上,他用手指擦开,笑得眉眼弯弯,“嗯,我们和好。” “……”闻月州闭眼,猛地呼了口气。 纪安洵说:“但是——” “但是什么?”闻月州心下一紧,脸色蓦得凶狠起来。 纪安洵咬了咬嘴巴,顶着他的逼视,坚守原则,“但是现在你不可以跟我做.爱。” “……什么?”闻月州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纪安洵的思维。 “虽然我穿了你的睡衣,我们也和好了,但是你现在还不可以跟我做.爱。”纪安洵一本正经地提出自己的疑虑,“我们不是可以做.爱的关系。” 闻月州用鼻尖抵着他,做好了进攻的准备,“我们可以变成那样的关系。” “可我不想。”纪安洵顾虑颇多,“那样我们就变成炮.友了,这样的关系是无法持久的,万一你嫌我活不好,遇见了活好的,或者有一天我们遇上了各自喜欢的人,那这个关系不就破裂了吗?到时候我们好不容易和好的兄弟关系也会破裂的。” 纪安洵没有想过自己和闻月州会遇见喜欢的人,更没想过未来闻月州会和谁在一起,因此说出来的时候他心下不仅泛起了酸,还有无法忽略的惶恐。 闻月州却变了脸色,“你想喜欢谁?” “我没想。”纪安洵说,“假如一下。” “没有假如。”闻月州眼神阴昳,语气却带着恳求,“不要喜欢别人。” 纪安洵说:“为什么?” “……”闻月州抬手蒙上他的眼睛,“不要问为什么,听话。” “哦。”纪安洵眨眼,故意用眼睫毛去刮弄他的掌心,坏心道,“如果我不听话会怎么样?” 闻月州没有回答,纪安洵不解,催促道:“啊?” 吊灯的光洒下来,半边洒在闻月州背上,他的影子蛰伏在墙上,摇晃出一片狰狞的动静。他双指打开,从指缝中对上纪安洵的右眼,轻声道:“把你关起来,操.到你听话为止。” 纪安洵惊然后退,只字未说。 随着剧组人员的磨合度提高,拍摄进程也愈发顺利,纪安洵也越来越入戏,他有时候看见闻月州捏着烟、靠在角落里,恍然中看见了风定池。 闻月州在片场时是安静而沉默的,他不会主动加入别人的讨论,不会去蹭人家的欢乐,剧组的小辈或新人都欣赏他崇拜他,但没人敢上去请教,因为闻月州身上沾了风定池的戾气,比那个冷淡的他更让人不敢靠近。 除了纪安洵。 但是今天,在剧组负责两人一系列事务的工作人员发现,从早上到现在,纪安洵没找闻月州说过一句话。以前如胶似漆的俩人,现在一个比一个沉默,他们不敢去想这是感情破裂还是感情破裂,和闻月州说话的声音更小了。 “咔嚓!” 蹲在边上的纪安洵咬断倒数第三颗爆米花,任由甜腻的奶油味在嘴里绽开,他拍了拍小演员的脑袋,“谢谢你的爆米花。” 小演员叫章陈,饰演小时候的季洵。 “不客气。”章陈偷瞄了眼不远处的闻月州,放低声音,“还有一包呢,给闻老师准备的,不敢给。” “闻老师不爱甜食。”纪安洵跟小朋友炫耀,“他从小就不喜欢,谁给他他都不吃,我除外。” 章陈羡慕至极,往纪安洵身边挪了挪,“安洵哥哥,你和闻老师认识那么久啦?” “我四岁就认识他了,我们俩小时候住的很近,就隔了一座池塘。”纪安洵撑着下巴,望着被秋风打卷的叶子,“我被欺负了,他就会出现,我生病了,他就会带我去看医生,会陪我。” 章程“哦”道:“那他是你的守护神。” 纪安洵怔了怔,说:“对。” “可是……”章程小声问他,“以前怎么没听人说你们关系这么好啊?之前你被欺负的时候,闻老师也没有保护你啊?” 纪安洵质疑:“我什么时候被欺负啦?” “就以前大家都骂你的时候呀。”章程老实交代,“我就住在瓜田。” “我被骂是因为年轻气盛,至于闻老师,”纪安洵转头看向闻月州,发现闻月州又点了根烟,他不悦地皱了皱鼻子,转头说,“守护神也是要休息的嘛!那奥特曼变身还得有个准备时间呢?闻老师也有他自己要解决的事情。再说了,他现在不来了吗?” 章陈似懂非懂,感慨道:“你们成年人的世界真复杂。” “一点都不复杂。就比如现在,”纪安洵扬了扬手里的爆米花,指着那最后一颗,“我要让闻老师少抽烟,所以拿爆米花去跟他交换。” 章陈看着纪安洵起身走开, 挠头嘟囔道:“可是闻老师不是不喜欢吃爆米花吗?” 纪安洵想从闻月州身后绕过去,刚把脸伸到闻月州侧脸边,就被对方一手罩住了。他做戏般地哼唧了两声,鼻尖蹭过闻月州的掌心,说:“别碰我。” 闻月州收回手,指尖被热气烘得发麻,应道:“终于肯理我了?” “别抽烟了。”纪安洵伸手去夺他另一只手里的烟,“我都看你抽了两根了。” 闻月州怕烫着他,完全不敢躲,又怕纪安洵念叨,打岔道:“你一直偷看我?” “没有偷看,是光明正大的看。”纪安洵将烟熄灭,扔进旁边的筒里,顺手抬起零食袋,晃着说,“用我最后一颗爆米花跟你交换,行吗?” 闻月州哪能说不行,得寸进尺道:“喂我?” “你是巨婴吗?”纪安洵嘟囔着捏出最后一颗爆米花,粗鲁又急速地往他嘴里送去。 白连刚到,抬头就见到这一幕,他没来得及犹豫细想,张嘴喊道:“安洵!” 纪安洵手一抖,下意识想转头,却被一道温热的肌肤蹭过指骨,轻微的酥麻在手背上烫开—— 闻月州侧目,轻轻咬住了纪安洵的指尖,将爆米花连带纪安洵的心思,全部含了回来。 “!” 白连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的动作,脑子被搅成一团浆糊。 “哇!”章陈张大了嘴,齿间的爆米花顺势落入口中,他转头,嘀咕道,“果然很熟。” 纪安洵要疯了,闻月州的气息有毒,他无辜的手指被冻在半空,落下也不是,抬起也不是,只能无措地僵着。 闻月州是个好心人,见状微微俯身,用下巴蹭开他的手指,皮肤的温度成功地帮纪安洵的手指解冻。 纪安洵飞快地收回手,手指蜷缩,不敢胡想。 “……安洵。”白连脚步僵硬地走过来,朝闻月州点头道,“闻老师。” 闻月州应了一声,眼神却一直落在纪安洵脸上,后者被盯得脸上发痒,放在腿边的手指一支棱,狠狠地戳在他侧腿。闻月州腿上一疼,顺从地移开了眼神。 白连没发觉三人的小动作,他快速地整理好心情,朝闻月州笑了笑,语气温和,“我刚进组的时候太匆忙了,闻老师戏份又多,我不好打扰,所以一直没有和您说话的机会,现在刚好遇上,过来跟您打个招呼。” 说罢又看向纪安 洵,语气多了一丝忧愁,“安洵,现在有空吗?我们谈谈。” “没空。”纪安洵说,“马上就有闻老师的戏份了,我要在旁边观摩学习,等他拍完,就一起回去。” 纪安洵说的是实话,但在闻月州听来就是自然而然的亲密,怎么听怎么顺耳,至于白连,他以为纪安洵是故意的,想让他吃醋。 白连问:“你们住一起吗?” “对啊。”纪安洵抬了抬下巴,“有问题吗?” “……没问题。”白连僵硬地笑了笑,“那等你有空,我们再好好聊,我先走了,闻老师再见。”他看向闻月州,可惜对方并没有给予他想要的回应,短暂地僵滞后,只能失望离去。 纪安洵盯着白连的背影,眼前晃动着对方看闻月州的眼神,他有些不舒服,像被觊觎了私有所属、在被冒犯。 闻月州也在被冒犯,他越过纪安洵的头发,看了眼白连略显匆忙的背影,不冷不淡地说:“舍不得挪眼?” “是舍不得,我看是人家舍不得你吧,闻、老、师?”纪安洵转头,蓬松的卷发蹭过闻月州的下巴,他眯着眼,“不愧是闻老师,迷弟就是多呀!” 闻月州说:“你从哪儿看出来他是我迷弟?” “四面八方。他看你那眼神简直是含情带水,就差把喜欢你三个字直接说出口了。”纪安洵阴阳怪气,“不过闻老师迷弟那么多,也不在乎,反正都习惯了嘛!” 闻月州识相地讨饶,“你也说了,我不止这一个迷弟,别人你就不吃醋,偏偏吃白连的。”又止不住的反守为攻,“怎么?就他特殊?” 纪安洵顽强的保持阵势,“别人是那种单纯的喜欢,就是把你当偶像当目标的那种,他不一样!那狗比,他……” 看着闻月州的眼神,纪安洵突然不想说出来。白连那狗比对闻月州有觊觎之心这事儿,他是死前才知道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如果他说出来,闻月州知道了白连的别有用心,那他会不会也上心?毕竟白连那么会装。万一闻月州也没识破那狗比的套路,真被装到了怎么办? 他泄了气,烦躁地说:“算了,爱咋咋。” 这时,小痣在远处招了招手,喊道:“安洵,拍戏了!” 闻月州捏住他的后颈,一边走一边趁机卖乖,“管他对我什么意思,我对他没意思就成了。我们统一战线,你讨厌他,我也讨厌他,好不好?” 纪安洵觉得自己可真是太好哄,“好!” “傻样。”闻月州捏了捏他后颈上的肉,音色很沉,“我就算是要喜欢谁,也是喜欢你啊,身边有个好的,为什么要喜欢比不上你的。” 纪安洵小鸡啄米似的表示赞同,“逻辑正确,没毛病!” 闻月州呼了口气,突然觉得不是自己那夜的恐吓没有到位,而是身边这小傻子心太大,对他有着盲目的信任。他说:“要理我了?” “不理。”纪安洵一僵,立马扒开他的手,瞬间恢复冷酷,“等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再说。” 纪安洵迫使闻月州留在原地,自己去了下一场戏的拍摄地。 “安洵。” 云陵抱着外套走过来,朝坐在河边的纪安洵挥了挥手,“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他是闻月州在圈内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纪安洵知道闻月州和别人的相处之道,他对闻月州的信任体现在方方面面,因此笑着说:“当然可以。” “哎呀,终于轮到咱俩对戏了。”云陵一屁股坐下,“这种入水戏码,又要一镜到底,还蛮难的。” “所以咱们俩都得加油啦。”纪安洵缩了缩脖子,“这个天,怪冷的。” “没错。”云陵呼了口气,瞥了眼纪安洵的脸,突然说,“我刚才从棚那边儿路过,瞄见月州在抽烟。” 纪安洵说:“哦,闻老师常备烟盒。” 妈的,狗改不了吃屎!那颗爆米花到底是错付了! “他其实平时抽的不凶,尤其是在剧组,真的很少抽,除非,”云陵抹了把光秃秃的脑袋,意有所指,“除非心情特烦的时候,他抽的很凶。” 纪安洵将脖子缩进衣领里,假装顺口地说:“闻老师性格那么冷静,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又那么优秀,他也会有我们俗人的烦恼吗?” “当然有啊。”云陵笑了一声,“他的烦恼可俗了,比如他的小心肝不搭理他了,他烦得很,逮谁都是眼刀。” 纪安洵捏了捏耳朵尖,说:“云老师,你很油腻。” 云陵哈哈大笑,起身踩了踩脚下的土,说:“得了,我这一波简直两头受罪。” “两位老师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副导走过来说,“准备一下,要开拍了。纪老师,快把羽绒服套上。” “来了。”纪安洵站起身来,瞥了眼一号棚,正好看见闻 月州从棚里出来,抬眼看过来,他连忙收回视线,吸了口气。 杜自归站在镜头后面,抹了把脸,说:“安洵,这场先不急,情绪酝酿到位,尽量别ng。” “好。”纪安洵呼了口气。 闻月州站在杜自归身边,眼神掠过河面,微微蹙眉。 “hu……”纪安洵吸了口气,朝杜自归比了个手势。 “ok!准备!”杜自归说,“第一组第三十三场第一镜,action!” 季洵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紧不慢地向家中走去。 包上的玩偶吊坠被他取下来了,挂在尾指上,护在掌心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捏着。冬天的夜风很冷,带着点冷燥的锋芒,他将下半张脸从衣领里伸了出来,呼出一口冷气。 镜头聚焦在纪安洵的脸上。 因为反复的流泪和毫不怜惜的揉搓,他的眼睛又红又肿,眼皮无力地半搭着,遮住本就不甚明朗的瞳孔。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一瞬,季洵吸了吸鼻子,反应缓慢地将手机掏了出来。 是家里佣人的短信。 【小少爷,司机没接到你,你跑哪儿去了?】 季洵不想回答,点开微信置顶,开始不厌其烦地翻动两人的聊天记录。 【哥哥,晚上想吃臭豆腐!】 【上课玩手机,回来就要挨揍。】 【记得多放点辣呀!】 【嗯。】 …… 【哥哥,今天隔壁班班花又给我送巧克力了。】 【别馋,回来我给你买。】 【那是国外的名牌,很贵的。】 【嗯,什么牌子的?】 【风定池牌,价格一个抱抱,全球限定一盒!】 【待会儿来抱你,敢吃别人送的,我弄死你。】 【你舍不得,还是操.死我吧。讲道理,我什么时候才满18啊,这日子也太难混了。】 …… 【哥哥,还有一个多月,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嗯,我会考得很好,你想去哪儿,我就考哪儿。】 【我只管跟着你。】 【跟紧。】 …… 【哥哥。】 【哥。】 【哥,新年快乐呀 第30章 亲密冤家 纪安洵在深夜发了烧,闻月州不敢耽搁,连被子带人端去了私人医院。 “受寒引起了发烧和咽喉肿痛,现在正乏着呢。”医生说,“我给纪先生开了药,他不吃,您待会儿记得让他把药吃了,最近也要多注意休息,注意饮食,避免感染和再次着凉。点滴快结束的时候按一下铃,护士马上就会过来。” 闻月州点头道:“好,辛苦。” 医生走后,闻月州跟小痣说:“给杜导请个假,把阿洵的延迟往后推,等他身体好了再拍。现在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 “好嘞,老板,您也注意休息,明天还有戏呢,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我明天过来送早饭。”小痣也不说废话,快步走了。 闻月州推门进去时,纪安洵正在望着天花板发呆,他瞥了眼床边柜子上的水杯和分好的药,走过去说:“把药吃了就睡觉。” 纪安洵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也没闹腾,就着闻月州的手吃了药,小声说:“你记得跟大哥说我生病了呀,但是不严重,也别让他过来。” 医生让吃药,不听,现在他一进来,就乖乖地吃了,这样的心思太明显。闻月州觉得心里发软,语气温柔地说:“好。” “你不觉得我的逻辑不对吗?如果不想让大哥担心,我完全可以不告诉他,告诉他了,就是在让他担心。”纪安洵说。 “你想告诉他你的近况。”闻月州在床边坐下,“因为你觉得比起担心你,他更怕你们彼此忽略,所以想主动跟他保持联系,汇报近况。” “嗯。”纪安洵下意识地想抬手,被闻月州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手指,“挂着吊瓶,别乱动。” 纪安洵绻了绻指尖,说:“我总是让大哥生气,总是让他难过,以前我对他的怕大过了依赖,有时候我很想找他说说话,但是一想到他很少对我笑,我就下意识地想后退。我们明明留着同样的血,我明明受他恩赐,他也很爱我,但是我们没有学好该怎么和对方相处。” “这不是你们的错。”闻月州握着他的手指,安抚性地摩挲着,“现在也不算晚,我们阿洵长大了,知道要哄他了,他开心得不得了。” “整个纪家,除了大哥,没有让我记挂的人。”纪安洵半阖着眼,语气平静而冷漠,“我讨厌他们,他们在我眼里就是一群利益至上的资本家,虚伪贪婪,小时候令人绝望惧 怕,长大了就只会恶心,想要逃离。” 他脑海中想起女人歇斯底里的吵闹和嘶吼,想起男人冷漠至刻薄的回应,更多的是纪淮珉一次又一次的挡在他前面的样子,那背影从矮小瘦弱到高大,从来都是保护和强大的象征。 “我的父亲眼里只有钱,他冷酷又肮脏,身上没有父亲的伟岸,只有各色各味的香水和口红。母亲是个歇斯底里的可怜虫,我小时候惧怕她又可怜她,甚至想要解救她,保护她,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纪安洵笑了笑,“我要忘记他们,他们没有资格占据我的记忆。” 上辈子他活了三十多年,那两个人,那座空洞又华丽的纪家老宅就是如影随形的噩梦,到哪里都逃不掉,直到死前,他脑子里闪过的身影竟然没有他们,只有闻月州和纪淮珉。 “我不是告诉你,之前做过一个梦吗?”纪安洵吸了吸鼻子,朝闻月州笑了笑,“我醒来之后很害怕,如果我真的在某一天出车祸死了,而在死前还没有同大哥和你和好,还依旧对你们冷言相向,该怎么办?我想……” 他沉默了许久,好像真的在思考,“我想只有祈祷老天再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让我挽回,至少在死前不会这么遗憾和后悔。” 闻月州呼吸一滞,手上微微使力,哑声道:“阿洵,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我们现在已经和好了,我们以后会更好,我们永远都是彼此最亲密的人。” “不。”纪安洵撇了撇嘴,“我们和好了,但是我们又冷战了。” 闻月州闻言说:“现在困不困?” “身体很困,但我不困。”纪安洵说,“怎么啦?” “那我们谈谈。”闻月州拉着椅子往前坐,一副要和他对峙的架势,“跟我冷战,是因为我说了那些话,把你吓到了?” “倒也不是被吓到了。”纪安洵被挂瓶的那只手抠弄着枕头,“我觉得你其心可诛,你变了,你看我的眼神不干净了。” 闻月州说:“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你控制不了自己,你对我见色起意了!”纪安洵越说越气,恨恨道,“男人!”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为什么现在才对你见色起意?”闻月州耐心地撬动纪安洵的脑回路,“难道你觉得以前的你对我没什么吸引力?” “当然不是。”纪安洵脑子混了,但还是固执的说,“以前我们是正直无比的兄弟情,但是我们分开 了那么久,我们都是男人了,你对我的感情就变了。” 说到这儿,他突然慌张得不行,“你突然找我和好,是不是因为你想睡.我,而不是真的想跟我和好!” “你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闻月州捏住他的脸,轻轻晃了两下,“阿洵,给我记好,我找你和好是因为我后悔了,我忍不住了,我想要跟你和好,想要你搭理我,不想让你重蹈……不想让你变得越来越不好。这一切都基于我在乎你,一如从前,更甚从前,绝不是因为其他。这是解释,也是警告,以后我不想听到你再胡说,不然我会生气,嗯?” 纪安洵不明白为什么心虚的又变成他了,支吾着说:“我……我这是基于你的行为逻辑得出合理的猜测,问一问总可以吧吧吧啊——啊切!” “但你的逻辑是错误的。”闻月州抽纸替他擦鼻涕,看着纪安洵湿润的眼睛和似懂非懂的表情,突然就心软了。他说:“算了,等你身体好了再说,乖乖睡觉吧。” 纪安洵有些放不下,但想到闻月州明天还要拍戏,连忙点头道:“好嘛,睡觉!” “嗯,我看着你睡,待会儿还要取针。”闻月州又探了探他的额头,轻声说,“我在呢,睡吧。” 纪安洵心里暖洋洋的,小声说:“不要坐着睡,明天会不舒服的,影响拍戏,待会儿睡我旁边。” 闻月州身子一僵,凑近了问:“不怕我了?” “我……我是为了报答你。”纪安洵移开眼神,“大半夜带我来医院,还照顾我,不给你分一半床,显得我很不懂事,何况我还病着,我是个病人。” 闻月州说:“那你知不知道,发烧的人身体会很热,很舒服。我要真像你猜测的那样,是个只馋你身子的坏蛋,你现在就很危险。” “啊!”纪安洵嚎叫,“闻月州是世界上最正经的人,我的猜测都是错的,我误会你了,好了吧!” “我不正经,但也不想在你生病的时候欺负你。”闻月州捏了捏他的下巴,顺手掖好被子,“睡吧。” “啪。” 病房里的倏地暗了下来,两人的呼吸也跟着放轻,纪安洵下巴蹭着被子,余光中是闻月州板正直挺的上半身,他想看清闻月州的眼睛,但乏力的身体和被他吞下肚子的那些药丸相继发力,不让他如愿。 眼皮耷拉下来,纪安洵不甘不愿地睡了过去。 由于鼻子堵塞的原因,他的呼吸声 比平常重了一些,闻月州听着,伸手挨着他的指尖,安静地想着:活的,我的。 输液管里的液体逐渐变少、下滑,闻月州伸手按铃,站在病房门口等待。 值班的护士是个年轻的姑娘,每次都为闻月州的电影票房做贡献,但来时受了千叮咛万嘱咐,此时不太敢看他,说:“闻先——” “请小声一些。”闻月州说,“他在睡觉。” “好……的。”护士将声音压成了气声,脚步像极了小偷,利落地替纪安洵取了针。 出门时,护士借着关门的时候从越来越细的缝隙往里看,看见闻月州按着纪安洵手背上的棉签,俯身时顿了顿,然后轻轻地、安抚般地吻了他的指尖。 “啪。” 房门被轻轻合上,小护士转身拍了拍胸口,感慨自己真是公私分明,贪生怕死,否则刚才那一幕现在就不是在她脑子里疯狂闪现,而是出现在微博热搜了! 闻月州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在纪安洵身边躺下。纪安洵好像有感应似的,立马就往他怀里钻。 被子里被烘得很热,连带着闻月州的皮肤骨血也一起热烘烘的,他在冬天的开端被憋出一手的汗,潮.湿的附在纪安洵的后颈上,像是要把纪安洵的皮肤也烫坏,裹着鲜血和他的骨肉融为一体,肮脏又缠.绵。 他抱着纪安洵,自言自语般地道:“阿洵,这次我们一起死,好不好?别让我眼睁睁地看着……” “哥哥。”纪安洵好像在做梦,往他脖颈蹭去,小狗似的低低叫唤,“别不要我,我好乖……” 闻月州抬起眼,感觉眼角的肌肤尝到了温热的咸湿。他像是听到了笑话,在深夜里道出一个人的独白,“小冤家。” 他不敢不要,那代价太大了,一次就要了他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比一颗芒果千层味的心心~ 第31章 气人弹幕 纪淮珉的电话打过来时,纪安洵正准备瞒着闻月州回组,听见来电铃声时还吓了一跳,十分心虚。 好在隔着手机的纪淮珉不确定他的动向,说:“身体怎么样了?” “已经退烧了,就是鼻子还有点堵。”纪安洵戴上帽子和口罩,拽着一脸抗拒的小痣出了病房。 “那就好,最近很盛秦的合作事宜很重要,席春庭也不好打发,我不坐镇,没人压得住他。”纪淮珉吐了口燥气,没告诉纪安洵其实他一早就买了往剧组飞的机票,只是被闻月州拦住了。 “嗯嗯,我没什么大毛病,工作重要。”纪安洵想到席春庭就仿佛置身冰棺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裹着袖子说,“大哥,席春庭做事向来不留情面,他有没有压咱们的气势?” “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再说了,你哥是谁?”纪淮珉冷哼了一声,“别提他,你在剧组有没有被欺负?白连那个狗贱人有没有来找你?你们俩没有说话吧?” 纪安洵将小痣拽进驾驶位,自己坐上副驾驶,笑着说:“都在同一个剧组,不说话不现实。” 纪淮珉警惕道:“哦?” “不过不超过十句,我一点儿都不稀罕他。”纪安洵说,“而且你在剧组又不是没有眼线。” 小痣真不想让安洵回剧组,但老板不在,手机又被安洵抢走了,他联系不上老板又实在制不住这小祖宗,只好驱车往外驶去。 “我是怕月州太顺着你,被你收买了。”纪淮珉想起一茬,“还有啊,我昨晚上看了你之前在橙安做的那个采访,跟你一起采访那个,叫什么赖斯的,也不是什么善茬,在镜头面前装柔弱乖巧,跟白连一路货色,干脆组合出道吧,就叫白痴组合。” 纪安洵闻言哈哈大笑,“没想到大哥还是鉴婊达人,不错不错。” “我是谁?”纪淮珉暗自得意,“我也特意翻了他的资料,小糊咖,怎么那么顺便跟你上双人采访了?就因为一期综艺?” “赶巧了,他是盛秦娱乐的,带他的还是王珂,也算盛秦的老人了。”纪安洵眯了眯眼,“以王珂的资历,不可能去带他。” “背后有人呗,难怪敢踩着你上位。”纪淮珉想起采访视频的弹幕,有说纪安洵口气大的,也有说他仗着点流量就飘的,还有骂纪安洵他哥是个做梦都在数钱的傻.逼的……他顿时手痒痒,“ 奇了怪了,这年头说实话也有人嘲,你是我弟弟,那点钱算个屁。” “可是别人不知道咱们的关系,我也暂时没打算让他们知道。”纪安洵安抚道,“等我闯出点成绩来,再给你挣面儿。” 一句话哄得纪淮珉心花怒放,常年冷酷的眉眼都温柔了不少,可他嘴巴不上道,憋了半天字憋出一个干巴巴的:“嗯。” “嗯!大哥再见,好好工作,但是身体第一哦!”纪安洵心情愉悦地挂断电话,翻出平板,“我来看看橙安的采访。” “我昨天晚上看的时候都有一百万的播放量了,弹幕热闹得不行,夸你的骂你的都有,看了别心情不好啊。”小痣提前打预防针。 “世界参差太大,我明白的。”纪安洵做作地叹了口气,点开采访视频。 后期没有给滤镜,他和赖斯并排坐在沙发上,一个随意散漫,一个乖巧拘谨,像是完全搭不上的两路人。 【赖斯还是很有……勇气的,敢和纪安洵同框。】 【不是吧不是吧?我没看错吧?阿舔今儿没化妆,这他妈是素颜?这么白这么精致哒?】 【前面的别走!粉丝告诉你,说素颜不严谨,因为小纪宝贝肯定遮黑眼圈了,除此之外哪都没动!】 【说实话,赖斯在阿舔旁边跟助理似的,完全不起眼啊!】 【阿舔本身是浓颜,五官精致,又白又嫩,再加上这次采访他的气质格外正常,甚至还有点吸引本颜狗的眼神,所以对比太惨烈了。】 【某人也只有那张脸了吧?】 【阿舔要没有那张脸,还能混到现在?金主霸霸不就馋他的脸吗?】 【前面的闭嘴好吗?金主料早他妈澄清了。】 【闻爹都插.进来了,纪安洵应该没金主吧?不然闻爹图啥?】 【前面的别带闻老师,闻粉对小纪没有意见,但只是合作伙伴,剧宣营业而已。】 …… “才不只是合作伙伴。”纪安洵撇了撇嘴,略微有些不高兴,“为什么夸我的都只夸脸啊?我真的只有脸吗?” “有脸总比没脸强。”小痣安抚道,“现在颜狗那么多,首先关注你的脸,这是正常的,至少没人喷你整容。” 作为被黑得体无完肤的黑榜top,纪安洵最少被黑的一点就是脸,现在连喷他整容的少之又少,原因很简单——他刚出道那会儿,一夜 爆红,黑子对家连夜查他祖宗十八代,当然什么都没查到,所以只好从他本人身上找料。 对于一个年轻好看的艺人来说,脸蛋是双刃剑,好看的人更有可能受关注,当然越受关注的人也越会成为活靶子。娱乐圈里最不差的就是脸,但是极品的不多,年轻一辈中则更少,所以要黑纪安洵,首先就得挑脸啊。 黑颜值,首选整容。 那段时间,网络上爆出各种“纪安洵整容前”的照片,还有所谓的专业人士分析纪安洵的脸部调整路线。正是热闹之际,纪安洵素人时期的照片突然被贴了出来,其中有他小学到高中的学生照,也有他艺考时纯素颜的视频,众人看了之后发现这他妈就是一个模子被精准放大了而已,整个屁啊! 整容料被压下,纪安洵更火。 圈外人看热闹,圈内人看门道。小痣笃定安洵那些素人时期的照片是被有心人故意整理后贴出来的,且这人能在各路围攻的情况下游刃有余,那些澄清贴也没有被强制下掉,绝对不简单。 思及此,他突然问:“安洵,当初那些素人照片是你贴出来压料的不?” “不是啊。我以前不怎么关注网络上的事情,管他们怎么爆怎么骂,我都无所谓,如果不是你现在提起,我都不知道我那么多素人照爆出去了,不过粉丝比较在意,应该是他们扒出来的。”说到这里,纪安洵垂了垂眸,“我对不起他们,如果身份颠倒,我是粉丝,应该很失望很难过。” “别了吧。”小痣见他心情低落,索性不接他后面半句话的茬,“艺考的视频还有那些偷拍角度的照片就算了,可你的学生照从哪儿来的?每个年级都有,难不成有粉丝从小学就跟你同班啊?肯定是熟悉你的人才能拍到啊。” “!” 纪安洵眼皮颤抖,搭在平板一角的手指倏地收紧,他想到一个可能,半天才犹豫着说:“我真的不知道。” “哎呀,不管是谁,肯定是关心你的人做的。”小痣说,“该不会是你家里的人吧?能集齐你小学到高中的那么多张学生照,只有你身边的人能办到,该不会是你神秘的大哥吧?” “……应该不是,大哥没有看过我的学生照。”纪安洵眨了眨眼,呢喃道,“我只给一个人看过……”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当纪安洵说出自己不差这点钱时,弹幕开始变转风向。 【没有金主说不出这话来,请问阿舔的大哥是何方神圣?】 【“大哥”不会是对金主霸霸的别称吧?毕竟亲大哥要是这么有钱,还能让阿舔这么舔白连?】 【srds,能进娱乐圈的都不差钱好吧?】 【这要是真大哥,那也是个傻逼,不然教不出这丢人弟弟。】 【前面的滚好吗?人身攻击很高级是吗?你第一天当人吗?满嘴喷粪。】 “啪!” 纪安洵将平板扔进收纳层,“不看了!” 看来以前不关注网络动静是正确的。小痣没敢吭声,瞥到纪安洵拧着眉,配合那红红的鼻头和炸开的小卷毛,还颇有种怒目冲冠的架势。 此时手机突然响起,小痣瞥了眼来电,瞬间心慌慌,但他不敢耽搁,忙接通说:“老板好!” “嗯,阿洵在哪儿?” 闻月州的声音传了出来,纪安洵睁开眼睛,往中间挪了挪,代替解答道:“我去剧组了。” “我说的话你当耳旁风?”闻月州的不悦就表现在语气里,“身体好了吗?立刻原路返回。” 小痣缩了缩脖子,求救似的看向纪安洵。 纪安洵也有点虚,说:“我好了,只是偶尔流鼻涕,要真的等到全好,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我不想耽误进程,咱们这戏不是要在过年前拍完吗?” “懒得跟你讲道理。”闻月州说,“不想原路返回就找个地方停下,我接你回酒店。” “闻月州,你好烦!”纪安洵往上一蹦,“我就要去剧组,而且我们还在冷战,你管不着我!小痣是我的助理,他应该听我的,你别想威胁他,挂了!” 纪安洵挂断电话。 随后闻月州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小痣长叹一声,正想认命接通,旁边就伸来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摁住了挂断键。 纪安洵冷酷地抬了抬下巴,“去剧组,我来顶雷。” 作者有话要说:小纪:再这么下去,我还有家庭帝位吗? 今天代替小纪比一颗高傲的心心~ 第32章 粗鲁欺压 “啪!” “……”闻月州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陷入沉默。 云陵在旁边嚼着奶糖,见他阴沉着脸,一猜就知道是没在纪安洵那讨到好,打趣道:“被甩脸子了?不是我说,你刚才那语气有点太冷硬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下命令,哪能听出关心?” “他能听出。”闻月州说。 云陵哼哼道:“那他怎么还挂你电话呢?” “放在平时,他现在已经原路返回了。”闻月州摩挲着手机,“不过现在,他单方面的在和我冷战。” “还没和好呐?白费了你抱他去医院那个着急劲,不知道多献殷勤,乘虚而入吗?”云陵叹了口气,“你会寡这么久,是有原因的。” “我好像把他吓到了。”闻月州苦恼道,“而他似乎不愿意相信我。” 云陵老气横秋地安抚,“那你就收敛点,把你的心思做给他看,不要着急得到他。”他瞥了眼前面,“不说了,杜导来了,你忙着吧。” 杜自归走过来说:“安洵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组?” “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闻月州理着袖口,“烧退了,但还没好全,外场的戏先往后推,别又受寒了。” “嗯,这个我知道。”杜自归点头,他知道这感冒发烧短期之内不容易全好,之前想着安洵到底还年轻,怕他趁着生病期间贪玩,想着来跟月州商量一下,先给安洵放个假,一是体恤,二是防止他久久不回,没想到安洵这么自觉。 他说:“我和曲编还有其他导演再调一下,先把内场的拍了,外场的之后再拍,这第一不耽搁,第二他现在感冒,嗓子和鼻腔都会受影响,也影响说台词。” 闻月州摩挲着烟盒的手一僵,说:“今天把床.戏拍了?” 杜自归一顿,警告道:“又打什么主意?” “他嗓子还哑着,有些词说不好,对床.戏倒是有利。”闻月州没忍住,抽出根烟来衔在嘴里。 既然那么喜欢拍,那就让你拍个够。 “啊切!”纪安洵捂着鼻子,仰天嗷了一嗓子。 “看你这鼻子红的。”小痣转头招呼化妆师,“麻烦帮我们安洵遮一下。” “好的。”化妆师走到镜子前,“刚才副导过来打过招呼了,说要调整一下内场戏的顺序。” 成年前的戏份拍的也差不多了,之后都是成年后,也就是风定池和季洵两人重逢后的戏份,而且内场戏里面还有两场……纪安洵翻剧本的手一僵,问道:“有没有说今天拍什么?” 化妆师咳了一声,说:“有的,床.戏,第18页。” 纪安洵的脑子还没转过来,手指已经开始快速翻动。眼神僵硬地下滑落至第18页,白纸黑字在那一瞬间轻轻抖动起来,由慢变快,疯狂地涌动、搅乱混淆至一起,不怀好意地往他眼睛里钻。 “什么呀?”小痣见他表情凝固,好奇地伸头,往剧本页面瞥了一眼—— “啪!”纪安洵倏地合上剧本。 “……”小痣收回眼神,他没看到太多,但是那两个被圈出、标红又被划掉的、似乎能够体现剧本主人有多在意的字眼成功地被他纳入眼底。 捆.绑。 妈耶,玩得真大。 小痣瞄向纪安洵照在镜子中的脸,合理怀疑这场床.戏是老板故意提到今天的,毕竟床.戏不只是这一场,循序渐进更好,可第一次拍就来这么猛的,有点不合适。 一个小时后,纪安洵到了这场戏的拍摄场地:剧中风定池回国后的住所。 杜自归将刻意站得很远的纪安洵拉过来,说:“进门的动作是抗抱,第一个停顿点是沙发,第二个点是餐桌,动作完成的路线就在两点之间,台词固定,其余的你们俩自己发挥。” 闻月州翻了翻剧本,说:“道具是皮.带?” 纪安洵手腕一僵,产生了一种已经被束缚住的错觉。 “对。”杜自归说,“你有意见?” “皮带绑得太疼,还会留印。”闻月州说,“换成领带?” 杜自归想了想,摇头道:“前半场,风定池的心情是生气的,催使他动作的是愤怒、嫉妒还有欲望,心疼是后半场的事情,而且论张力,领带显然不如皮带。”他看了眼闻月州,又看了眼纪安洵,“月州,想想如果你在乎的人当着你的面泡别人,你会怎么样?” 闻月州还真想了想,面无表情地说:“那可能就不仅是绑起来这么简单了。” 纪安洵心里没由来的一紧,一锤定音,“就用皮带吧!” “嗯,这场戏不需要真脱,但是氛围感一定要够。”杜自归的眼神在两人之间穿梭,“先试试吧。” “好。”闻月州点头 ,转身往外走。 纪安洵连忙跟上他,他第一次演这么刺激的,完全手足无措,很想求助,但闻月州看起来很冷淡,他猜测对方一定是在生气,不敢也不好主动搭话,只能闷着心思出了门。 杜自归说:“准备。” 现场安静了下来,摄影机无声地开始工作。 “叮——” 密码锁被打开的声音在镜头内回响,下一秒房门被粗鲁地踹开,风定池扛着季洵进了门,转身关上房门。季洵声嘶力竭地喊道:“风定池,混账,你放开我!” 风定池脸色阴沉,大步走到沙发边,弯腰将人摔进了沙发。 “啊!”季洵肚子里一阵翻涌,恶心的感觉蹿上喉咙,他在暴躁的黑暗中惊慌无措,连唾骂的声音都透着股求饶,“风定池,你敢发疯!” 愤怒压在喉咙口,风定池觉得难受极了,他将领带扯开,粗鲁地磨红了颈部的皮肤。他居高临下,“长大了,敢泡吧了?” 季洵讨厌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像是在提醒他们曾经陪伴着彼此长大,而他又在中途被抛弃一样!他咬着牙,恶狠狠地说:“少管闲事!” 风定池沉默地看着他,像一头拼命压制恶念的猛兽,季洵将这当做逃生的契机,猛地伸腿踹在对方腰间,起身时手掌心没撑住沙发边缘,狼狈地跌落在地,他不敢停留,连滚带爬地往外逃去。 地上铺了层毯子,但快速挪动的动作还是让膝盖生疼,纪安洵咬牙,下一秒被一只手臂穿过腰部,猛地使力抱起—— “哐!” “啪!” 桌布连带着精美的餐具被人扯下,狼狈地碎了一地。风定池捂着季洵的肚子,猛地使力将他撞在桌边。 “嗯!”纪安洵闷哼一声,无力地撑着桌面,他感觉到闻月州护在自己腹部的手,也察觉刚才对方使力很重,这一撞一定很疼。 “好!”杜自归满意地喊了一声,“感觉到了!” 纪安洵喘着粗气,“闻……闻月州……” 闻月州没有回答。 接下来的是重场戏,闻月州拒绝了杜自归的说戏,要自己发挥。 他俯身凑近纪安洵的耳朵,将语气放得很低,像是呢喃,“说说,这是第几次去?” 纪安洵耳朵好痒,但他没忘记自己正在遭受“季洵”所遭受的,呛声道:“太多了,记不清了,你他妈 就算住在太平洋旁边儿,也管不着别人的私生活吧?” “是,但是我不喜欢你这样。”闻月州用高挺的鼻梁蹭动着纪安洵被憋红的耳尖,像是在发送暧.昧的信号,但是嘴里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告诉我,你是干净的,嗯?” “很可惜,我他妈早八百年就跟人睡.了。”纪安洵冷笑,转头用眼神挑衅,“你能把我怎么样?放开!” 他猛地挣扎起来,可惜在对方的眼里不过小孩子闹腾,一只手就能制服—— 闻月州拽住他握紧的拳头,使力摁在桌面上,手指蹭过他的手背,逐渐下滑至手腕,然后强硬地往后一拉,迫使那只手放在自己的腰.腹,低声说:“解开。” 纪安洵双眼微瞪,察觉从这儿开始就是闻月州的自由发挥,对方比风定池更过分,更会欺负人。他承受不住,咬牙道:“滚!” 闻月州似乎井不生气,大方地赠送他两个选择,“你替我解,或者我解你的,自己选。” 镜头后的杜自归眼神微动,心道:畜生。 纪安洵没有说话,他宛如一快没有灵魂的死肉,僵硬地摊在桌面上,任凭握刀的人敲打砍碎。皮带扣被手指勾住的那一瞬间,他差点弹起来,但被闻月州压制住了。 对方显然占据了这场戏的主导地位。 闻月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恼怒惊慌的侧脸,说:“你选,还是我替你选。” “……我选。”纪安洵咬牙,“我帮你解。” “嗯。”闻月州得逞之后也不高兴,拽着纪安洵的手到了皮带处,“按下它,好吗?” 这句带着疑问句式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完全没有询问的意思,纪安洵没有办法,恶狠狠地摁住那扣子。 “嗒——” 皮带被解开,闻月州轻笑一声,短暂地松开纪安洵的那只手,快速地抽出皮带,然后在纪安洵撑桌反抗的那一瞬间再次拽住对方的左手腕,放在他腹部的手往后一拉,将纪安洵从桌面拉起! “你!” 闻月州握住纪安洵的右手,迫使后者双手绕至后腰,被他用一只手轻易压制。 他捕猎成功,慢条斯理地束.缚无力挣扎的猎物。 纪安洵常带的手表在拍戏前被摘下,过长的袖子在挣扎的过程中被撩起,镜头聚焦,捕捉到闻月州的食指摩挲过皮带,压在他的左手腕正中间。 那处躺着一块细疤。 闻月州指腹僵硬,在那一瞬间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作者有话要说:小纪:呜呜呜~ 代替小纪比一个皮革味的心心~ 第33章 鲜艳草莓 “卡!” 杜自归看了眼镜头,眼神盯在纪安洵手腕那道旧疤上,沉默着不说话。 纪安洵站稳,心虚地挣脱开闻月州的手,将手腕往后藏,他不敢去看闻月州的眼神,心里慌得要命,躲避似的看向杜自归,说:“杜导,这场行吗?” “啊,行。”杜自归点头,“手腕上的疤痕位置很灵性,可以让观众自行想象。” 想象什么? 季洵曾经在风定池走后有过自.杀行为,这个行为并没有超出剧情逻辑,但是如果返回现实,这个疤痕真正的存在于纪安洵的手腕上,背后的原因也会让人产生无尽的想象。 似乎是察觉到现场气氛越来越诡异,杜自归咳了一声,说:“下半场床.戏,你们两个先沟通一下,沟通好了再过来。” 客厅里的人撤了个干净,纪安洵被困在沉默里,憋出一鼻尖的汗。 闻月州站在他面前,突然转身往外走去,纪安洵吓了一跳,猛地上前从后面抱住他,急声说:“别去问大哥,他不知道,别让他知道!” 他抱得很紧,不需要闻月州问就坦言交代,“我没有想要自.杀,我只是……只是……好吧,我是想过,但是我又后悔了,我很害怕,我给韩哥打电话,他把我送去医院,我还求他求了好久,他才帮我保密的。” 哪怕穿过两辈子的横流,纪安洵依旧能清楚回忆刀刃刺过血肉的痛苦。那个时候他是真的陷入了绝望的陷阱,只是他又舍不得。 如果真的死了,就再也没有见到闻月州的机会了。 闻月州是他求生的契机,他那么在乎闻月州,可是后面闻月州回来,来哄他,要和他和好时,他依旧躲避,依旧不善。 他永远如此别扭又反复无常。 闻月州说不出话来,他低头看着纪安洵紧紧缠在腰间的手腕,残忍地迫使自己去想象血液从上面留下来的画面。眼前一阵眩晕,闻月州觉得纪安洵一定是刀子做的,怎么做怎么说都能扎得人满手的血。 “哥哥。”纪安洵小声说,“不严重的,严重了不就救不回来了吗?” 闻月州恶毒地说:“那你给我一刀,让我也体验一下这不严重的痛苦,好不好?” “我不要!”纪安洵用脑门撞他的肩膀,像个小孩似的跳脚,“你别欺负我,我知道错了,我错了 我错了!” “我只是想礼尚往来。”闻月州很残忍,“因为我也想让你尝尝我有多痛。” “我不要!闻月州你神经病,你别治我,我说了我知道错了!”纪安洵被吓哭了。 闻月州探上他的手腕,僵硬地握住,然后强硬地将它们扯开,转身看着纪安洵哭得睁不开眼,说:“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口吗?” 没有没有! 纪安洵哭得说不出话,疯狂地摇头,甚至甩开闻月州的手,拉起衣摆就往上拽——我他妈给你看! “别疯。”闻月州猛地将他拽进怀里,不让他乱动,颤声道,“别疯,听话。” 纪安洵趁机抱住他,将脑袋埋进闻月州的颈窝里,哭湿了一片,好一会儿才哽咽出声:“哥,你别治我了行吗?就让我这一次,我真的受不住……哥,求你。” “我治不了你,他妈的我生下来就活该被你治。”闻月州蹭着他的脑袋,迫使他歪头,红着眼与他对视,“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招,要拿来治我?” “没有。”纪安洵讨饶地笑了笑,小狗似的蹭他,小声说,“我跟你和好,不冷战了。” 半个小时后,现场调整完毕。 第一个镜头是季洵被推倒在床,然后风定池欺身压上。 第一次拍摄这么亲.密的戏份,纪安洵怎么摆都摆不出动作,杜自归没办法,亲自上场摆弄他。十几分钟后,杜自归抹了把汗,说:“你身上装铁了?怎么掰都软不下来!” 纪安洵闹了个红脸,小声道歉:“对不起啊,我也想软的,软不下来。”说罢求助地看向闻月州。 “看我没用,我也是第一次。”闻月州站在床边,伸手打开杜自归的手,“分镜头拍摄容易出戏,直接合起来拍,后期再剪。” “就他,僵硬成这样,还拍全部?”杜自归面无表情地说,“你们不会给我表演个十几分钟的木头戏吧!” 闻月州说:“我来带他,试试吧。” 杜自归瞥了眼装鹌鹑的纪安洵,松口道:“行,试试。” 闻月州将纪安洵拉了起来,替他理了理纷乱的头发,说:“待会儿跟着我的节奏走,只要在规定情境里就好。” “我怕我怕演不好。”纪安洵眼巴巴地看着他,“说不定还要连累你挨骂。” “怎么会呢?”闻月州俯身平视他的眼睛,语气温柔,“剧组谁不知 道我们阿洵很少ng?你之所以很僵硬,是因为你还没有完全入戏,现在把不该想的都排除在外,不要觉得这是一场床.戏,认真地回忆剧情。” 纪安洵呼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杂念颇多,既心虚腕上的疤痕,又沉迷于幻想中的活色生香。他拍了拍脸,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然后闭眼沉浸剧情,放平呼吸。 闻月州见状示意杜自归和各部门准备。 三分钟后,纪安洵轻轻勾住闻月州的手指,蹭了蹭:我准备好了。 下一秒,他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不甚温柔地扔在了床上。 被弹起又落下的那一瞬间,纪安洵代入季洵的情绪,下意识地翻身想跑,却被高大的身躯俯身压住,他陷入柔软的床面,保持歪头的姿势,和那人额角相抵。 窗帘遮住了天光,他在昏暗中听着彼此的呼吸,没有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被吻住了。 “!”纪安洵没想到还有吻戏,情不自禁地睁大了眼睛。这个吻满含怒火和报复,他感觉自己的双唇被大力磨压,一时间又麻又痛。 纪安洵想呼救,张嘴溢出喘息,被闻月州凶猛的堵住,他城门大开,对方趁机攻入,气势凶狠无匹,他节节败退。 这个歪头的姿势实在不好受,纪安洵一边承受闻月州凶猛的亲吻,一边保持着这个动作,没过多久就觉得脖子泛酸,他半阖着眼,睫毛随着急促不安的呼吸轻轻颤抖,一张脸因为呼吸不畅而艳光满布。 闻月州看着,觉得好喜欢。 他伸手握住纪安洵的下巴,使得两人双唇分开,而那只手顺着纪安洵修长白皙的脖颈往下滑动,指尖摩挲至喉结,停顿稍许,轻轻一摁。 “嗯……”纪安洵倏地仰头,撑在床面的手猛地攥紧。 闻月州在他脸边轻蹭,低声说:“真想捏碎了啊。”指尖继续缓慢下滑,最后搭在丝绸衬衫的第一颗衣扣上,“想不想让我解开?” 纪安洵哑声道:“不。” “好。”闻月州看着纪安洵不可置信的双眼,手上猛地使力,“那就撕开。” 布料被撕扯的声音和纪安洵的惊叫声同时响起,他惊慌之后又是疯狂挣扎,通通被闻月州轻松镇压。 从闻月州的视角,正好能看见那一片光景。 纪安洵是暖白皮,此时这种温润的白皙却因为使力而发红,犹如一片万卷云霞拉出一道澄艳的光景,叫人移不开 眼,想在上面绘制出更艳丽的色彩。 闻月州将他翻过来,手指停在第一颗纽扣的位置,纽扣已经崩裂,衣料的碎料残线随着主人颤巍巍地表示惊慌。闻月州并不心善,毫无缝隙地触到那片白皙的缎面。 纪安洵僵成一块铁板,忐忑又惶恐,那双眼里的愤怒被惊慌催使,被隐匿的期待掺,搅出一星半点的诱.惑。 闻月州的手继续行使权力,它像是故意凌迟,速度缓慢,力道轻柔至极,所过之处皆能激起一片颤抖,最后在搭上腰界边缘时,被纪安洵的手狠狠地握住—— 纪安洵指尖发白,眼尾通红,盯着他时像是在恨,又像是依赖。 “别。”他说,终于求饶,“救我。” 闻月州任凭他握着自己的手,俯身吻在他的下巴上。 纪安洵仰头,向他献祭。 闻月州不要纪安洵做祭品,他吻过纪安洵的脖子,在上面留下鲜艳的痕迹,一路流连至纪安洵惊动不安的心脏处,虔诚又凶狠地刻下一吻。 “我的。” “卡!”杜自归满意地看着镜头中的东西,“发挥得不错,安洵有几个地方虽然还是很僵硬,但是符合情境,也算歪打正着,你要跟月州学习啊,看他得心应手的。” 纪安洵红着脸点头,说:“嗯,一定和闻老师学习!” 闻月州脱下外套盖在纪安洵身上,将人拉起来之后又亲力亲为地替他穿上外套,动作熟练得宛如一位老父亲。 在场的工作人员眼神暧.昧,纪安洵躲避着众人的视线,任凭闻月州伺候好自己,挪下床之后才说:“草莓怎么办?” 闻月州的眼神落在纪安洵脖颈上的那道红印上,他心情顿时好了些,说:“过两天就没了。” “也对。”纪安洵凑到他耳边,“我要拍下来纪念一下。” 毕竟他活了两辈子,这还是头一次遇见真草莓! 闻月州说:“有什么好纪念的?” “你不懂。”纪安洵拿出手机,调整角度,连续拍了好几张,美滋滋地说,“要不我给你来一个,你就懂了。” 闻月州眼神一深,“好啊!” 纪安洵暗骂自己嘴巴快过脑子,嘻嘻道:“我说着玩的,顺嘴!” “说话不负责?”闻月州眯眼,猛地伸手去抓他的脖子—— “啊救命!”纪安洵撒腿就跑 ,没跑几步就被闻月州逮着脖子堵在门后面,他连忙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掌嘴一个!”说罢抬手轻轻摸了把自己的脸。 闻月州盯着他,语气危险,“是不是好久没治你了,皮痒?” “不痒不痒。”纪安洵嘿嘿道,伸手比了个心,“闻老师,闻爸爸,哥!” “……”闻月州深吸了一口气,按住他的脑袋一通揉,把那一脑袋的卷毛揉炸了之后才收手,恶狠狠地说:“兔崽子!” 纪安洵傻笑,“嘿嘿。” “纪安洵。”闻月州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折腾死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比一颗草莓味的心心,比小纪脖子上的还大~ 第34章 带我上车 翌日的内场戏是纪安洵和李清桦的第一场对手戏。以前在华影,他们对戏是师生,是教引,现在却成了同事,是合作,想来还真是奇妙。 杜自归站在镜头外,说:“第一组第三场第一镜,action!” 季洵推开卧室门,一眼就看见身穿丝绸睡衣的美丽妇人坐在电脑桌前,他下意识攥紧门把手,踟躇着进了房间。 “啪!” 房门关闭的声音被淹没在拍桌的动静中,季母头也不回地说:“联考的成绩我看了,怎么又比季枫差?处处都不如他。” 季洵在回来的路上就早有所料,他的母亲总是这么无理可笑,许是太习惯了,他语气很平,“没有处处不如,我长得比他好。” “你也只有这张脸!”季母像是被戳痛了,猛地起身,手里的咖啡勺在空中飞快地溅出几滴黑色液体,还带着余温的勺柄擦过季洵的耳尖,刮出一道凶猛的风声。 季洵看着又要发疯的女人,笑得很乖,“我是您的种,自然要继承您的优点。比起出生名门,温婉大气的季夫人,您也只有这张脸了。” “小畜生!” 季母冲过来,一巴掌扇在季洵脸上,季洵被迫后退时被掐住了脖子,窒息的感觉疯了似的涌上来。这痛楚太熟悉了,他漠然地看着女人狰狞的面目,心想:快了,等哥哥考上大学,他们就解脱了。 “是我把你生下来的,你的命是我给的,我要你怎么样你就得怎么样,你应该报答我!”季母掐着他,眼神透不出一丝温柔,她魔怔似的呢喃,熏得季洵耳膜胀痛,猛地使力将她推开。 “不是我求你把我生下来的,还有,”季洵摸了摸脖子,语气嘶哑,“是你应该报答我,如果当初你没有怀上我,哪能敲季家那么多钱呢?我不是你儿子,是你的财神爷啊。” “ok!卡!” 杜自归放话,一旁的小痣连忙拿着热敷袋冲上来。 纪安洵接过,捂着脸嘶了口气,“舒服!” “手都打麻了。”李清桦拿着水杯走过来,揉了揉纪安洵的脑袋,“辛苦了,赶紧把脖子弄弄,脖子也红了,我这太入戏了。” 纪安洵笑着说:“这样才是对我好啊,要是您不入戏,待会儿杜导还得重来一遍,我又得挨一巴掌。” “这两天赶紧把你的这部分 戏拍了,不然后面还得甩个巴掌印才行。”杜自归在外面插了句嘴。 “遵命!”纪安洵将热敷袋递给小纪,起身瞄了眼周围,“闻月州嘞?” “老板收拾好就去拍外场了,您俩遇不着。”小痣偷摸着靠近,“幸好老板不在,不然要心疼得公私不分了。” 纪安洵舔了舔唇角,小声说:“我不许你诋毁我们闻老师。” 这时候副导演走过来,说:“安洵,之前答应的采访安排在今天,你这边方便吗?” 纪安洵点头,“方便,我马上过去。” “先把外套穿上。”小痣将呢子大衣挂在他身上,“现在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出门必须得套上大外套,不然感冒了就不容易好。还有,这脖子上的草莓,要不盖点遮瑕遮一遮吧?” 纪安洵撇开衣领,对着相机照了照脖子,说:“不用遮,衣领刚好遮住,而且这多好,显得我更白了。” “是,我死三天都没您白。”小痣翻了个白眼,推着他走,“行了行了,去采访吧。” 两人走出廊道,被风吹了个懵,小痣眼疾手快地撑起伞,一边护主纪安洵还疼着的脸,一边说:“这次的采访问题肯定会围绕你和老板之间展开,到时候注意点,别让人家钻了空子。” “知道了。”纪安洵抹了抹鼻头,“外面风这么大,闻月州去哪儿拍外场了?” “和云陵老师的对手戏,在郊外去了。”小痣说,“别担心,老板身体好着呢,吹不着他。” “哦。”纪安洵有些失落,“要是他在就好了,我们可以双人采访。” “有机会的。这次虽然不是双人,但你们俩的单人会一起上。”小痣瞥了纪安洵一眼,多嘴道,“老板不接受娱乐采访的,这次水果台是先联系的咱们这边,你点头了之后才联系的老板,没想到老板真同意了。” 纪安洵被这三言两语取悦地浑身舒坦,笑眯眯地说:“要想搞定闻月州,先得搞定我,这就是流量密码。” 小痣赞同地点头,跟随纪安洵进入采访棚。 纪安洵知道水果台的效率很高,也知道这次采访类似于探班采访,但他没想到最终采访会在第三天晚上就被播出。 此时他窝在沙发里,兴致盎然地点开了自己的采访视频。 “妈呀,怎么脸这么肿啊?”纪安洵拧起眉毛,他以为后期会加滤镜,帮他消肿,没想到人家什么 都没加,直接就放上来了。 弹幕的关注点全部聚焦在他的猪头脸上。 【啊啊啊啊我的小纪宝贝,脸脸怎么肿啦,妈粉心痛!谁打的给我出来!!!】 【应该是拍戏拍的,可能有掌掴戏。】 【后期为啥不遮一遮,幸好脸能打,不然得被黑颜崩了。】 【前面的,可能后期就是觉得尽管肿了半张脸,颜值也没崩,所以任性吧!】 【妈的,镜头这个高清,都能看见小纪脸上的小绒毛了,好可爱!】 【素颜这么牛批,要不转行当爱豆吧,拯救一下“门面”这两个字。】 “……” “我要是当爱豆,你们的钱包就不够啦。”纪安洵翻了个身,将弹幕数量调整至三分之一。 主持人的声音传出,“从开拍到现在,也有两个多月了,安洵能不能向关心你的粉丝透露一下你在剧组的生活呢?” “四个字:充实快乐。工作很充实,生活也很充实,与片场的各位同事相处得也很愉快,我学到了很多,也沉静了许多。”他在镜头中露出完美且真实的微笑,“这是我的一场奇遇。” 主持人觉得他回答得很真诚,也切身感觉到了他的变化,继续说:“安洵和闻老师的对手戏应该是最多的,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你对闻老师前后的印象有所改观吗?” “有的。”镜头下的纪安洵挑眉,“以前觉得闻老师是个斯文人,现在嘛~”他尾音上挑,缱绻诱惑,老引得人往坏处想。 【现在是个斯文败类??】 【闻老师对我们小纪干嘛啦!快出来说说!】 【我一直觉得闻老板是个闷骚,毕竟禁欲系,大家懂自懂。】 【就我觉得纪安洵挑眉很杀吗?瞬间a上去了!有没有磕“安稳”的???】 【前面的姐妹你big胆啊,恕在下不敢奉陪。】 【a是因为闻老师没在旁边作对比,姐妹清醒一点!】 “我要是比闻月州高,那他肯定a不起来啊。”纪安洵不服气地翻了个身,将平板靠在双腿上,端起旁边的牛奶抿了几口。 “既然能这么说,看来安洵在片场和闻老师相处得不错啊。”主持人说,“这其实很难得,其实众所周知,闻老师不太好接近,以前合作过的年轻演员也都觉得他高不可攀,只能夸奖他在专业上的能力和天 赋。” “闻老师不是高不可攀,也并非不好接近。”纪安洵收起笑容,严肃而又沉静地替闻月州辩驳,“在片场中,他会把戏放在第一位,至于下了戏,闻老师还是很好相处的,如果谁有专业上的问题要找他探讨,闻老师是很耐心的。” 他鼻头一皱,像是不高兴,“我不允许你们这么说闻老师,把闻老师天下第一好相处打在公屏上。” 弹幕疯狂地刷起来,窥屏的闻粉格外活跃。 【没错,我最讨厌某些演员说闻老板高高在上,明明网上那么多闻老板指导后辈的视频,那么耐心,哪里不好相处了?】 【高情商:专业上的问题,闻老师积极探讨低情商:要整别的幺蛾子,咱们闻老师不奉陪的。】 【本来还担心闻老师在片场被纪安洵骚.扰,现在竟然觉得纪安洵人还不错。】 【见了鬼了,我竟然听出了护犊子的味道。】 “……” “闻月州本来就好相处啊,实话实说而已。”纪安洵将牛奶喝完,继续往后看,越到后面,主持人问的问题也越来越放肆,小心机和小目的暴露无遗。 “安洵在片场和闻老师相处时,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主持人说,“可以给我们的粉丝朋友透露一下,大家都很好奇你们在剧组的相处模式。” 纪安洵闻言想了想,说:“有趣的事情不多,因为我们这个戏不是个开心的戏,我们平时安排得也比较紧凑,所以没那么多时间穷开心。我和闻老师相处的模式也很日常吧,我们会互相管着。” “管着?”主持人试探道,“比如?” “比如他不让我喝酒,我不让他抽烟。”纪安洵说,“我们俩都有臭毛病,伤身体的,但是自己管不住,所以互相盯着,大家一起向美好的养生大道前进。” 【srds这样说会不会显得太亲密了?毕竟按照我对闻爹的了解,他不是个喜欢管别人的人,更不会被别人管啊!】 【可能纪安洵不是别人吧(我cpn,别骂我,全家健在。)】 【好家伙,小纪偷偷喝酒?】 【阿舔这是引导磕cp???】 【前面的,我也觉得是。】 【这不是主持人问的吗?又不是小纪非要扯话题。】 “……” 主持人也猜不透纪安洵的目的,说:“最 后一个问题,之前采访云老师的时候,他透露这部戏会有亲密戏,并且现在已经拍得差不多了,所以安洵能不能说一下和闻老师拍亲密戏的体验如何呢?” “这是我们俩第一次拍这么亲密的戏份,大家都不是很熟练,但是好在全程引导的是闻老师,所以我相对来说会轻松一些。”纪安洵想了想,说:“负责躺受就好啦!” 主持人问:“会害羞吗?” 纪安洵脸色不变地说:“我不害羞,闻老师比较害羞,面红耳赤的,特别可爱。” 【哈哈哈哈!小纪别扯了,我刚从闻老师采访视频过来,你们俩的答案完全不一样!】 【刚过来+1,隔壁闻老师才是人间漏勺同志们,我快疯了!!!】 【闻爸爸又憋不住了,满屏虎狼之词,宝子们快去隔壁视频找糖吃!】 【妈的,闻粉不敢动了。】 【前面的家人,只要咱不去,闻爹就没变。】 【啊啊啊啊!闻老师在隔壁间夸小纪了!】 【岂止是夸啊,妈的差点把“我炒鸡喜欢小纪”写在脸上了!】 【啊啊啊啊啊啊闻老板在隔壁上高速了!有车!是车车!啊啊啊姐妹们快去,今晚一个不活!】 “……” “啊!”纪安洵退出视频,毫不犹豫地点进隔壁采访视频—— “我也要上车!” 作者有话要说:小纪:我也要上车! 闻:等我,我来开!感谢在2021-09-0211:16:41~2021-09-0514:35: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荨郡9瓶;木子忘柒5瓶;荷小佳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采访漏黄 闻月州的采访视频刚刚上架一个小时,平台播放量就到达了三十万,成功占据水果台热搜榜第一。纪安洵点进采访视频,被接二连三的高级弹幕轰炸得眼花缭乱,他烦躁地蹬了蹬腿,快速调整弹幕,这才勉强看见闻月州的脸。 “真的好a啊!”纪安洵呐呐地盯着屏幕里的闻月州,拿出手机,给对方发微信消息:【寸头yyds,能hold住寸头的才是真帅比,要不等这部戏拍完,我也去整个寸头吧?】 他等了半分钟,那边没有回复,索性认真看起采访来。 主持人的声音在镜头外响起,“众所周知,闻老师有个外号叫‘闻法海’,因为您之前不拍爱情电影,这次《嗅月》中的风定池却有很明确的爱情线,您能透露一下出演这部影片的理由吗?” 闻月州说:“在我生命中,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他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且不可缺失的。他和季洵有相通之处,我曾经陪伴他很多年,风定池想救季洵,一如我曾经想救他。” 主持人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但是闻月州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她不敢追问,说:“风定池和闻老师一定可以达成所愿。” 闻月州点头,“嗯,一定。” 主持人说:“闻老师之前和安洵没有任何合作,那通过这次合作,闻老师对安洵的印象有什么变化呢?” “他是个很专业很有灵性的演员,和他搭戏很舒服,也很自由。他也是个很好的人,这个‘好’无法下一个具体的定义,如果非要说他哪里好,那就是哪里都好。”闻月州说,“至于变化,是没有的,因为别人说的,都不是他,我自己感受到的才是真正的他。” 【啊啊啊啊闻老师帮小纪说话了!我们小纪才不是网上传的那种人!】 【闻爹这是在内涵谁呢?】 【u1s1闻爹在国外演第一部电影的时候,我就是他的粉丝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夸演员本人。】 【前面的+1,闻爹真的怪怪的。】 【自从小纪上黑榜,闻月州还是第一个帮我们小纪说话的人呜呜呜泪目了!】 【哪里都好???这评价也太高了,兄弟萌,不得不磕啊!】 【安洵的名字一出来,某人的表情瞬间柔化!!】 …… 纪安洵拿过手机,闻月州还 没有回复,他不着急,慢悠悠地打字发送:【骗子。之前还骂我作,现在就哪里都好嘞?】 主持人说:“是很高的评价呢!看来两位相处得非常好,那这样会不会有默契加成呢?比如在拍一些亲密戏的时候,会不会更顺畅一些。” “亲密戏不多,一共就几场。”闻月州啧了一声,“这种戏都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好在我们配合度很高。不过他太乖了,会让我想欺负他,但又舍不得欺负得太狠,挺遗憾的。” 【?????】 【您在说什么?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快停下!】 【孩儿今年18了,想知道欺负两个字的进行时该怎么表达斯哈斯哈斯哈!】 【敢情您当畜生当上瘾了?闻月州你清醒一点,小纪成年已经4年了,可以吃了!】 【同志们,突然觉得这俩拍这戏屈才了!把他们打包进小h.片吧?】 【前面的姐妹,我出1000!就当份子钱了!】 “……” 纪安洵将自己裹成了一团,他不敢去摸嘴巴,害怕回味起什么不该想的滋味,手指被捏得发麻,打不了字,只能给闻月州发语音:“麻蛋的,臭傻.逼。” 采访还在继续,闻月州说话不急不缓,他不会说官方套话,每一个都像是真的,让他看起来无比的真诚。 主持人在这样的情况下逐渐大了狗胆,问完最后一个问题后从旁边接过一个抽签桶,说:“闻老师能接受我们的采访,我们还有很多粉丝观众朋友是万万没想到的,为了纪念一下这次采访,闻老师能不能跟我们玩一个游戏?” 闻月州说:“当然。” 主持人一喜,说:“是这样的。我手里这个抽签桶里有十张纸条,每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问题,闻老师随意抽取三张,然后进行回答。这些都是我们在官博底下收集的呼声最高的,因此也算是给剧粉一个小福利。在此之前,我谨代表我台表示:一切问题来源于官博下方剧粉,与我台无关!” 【啊啊啊啊啊啊一定不要抽到我的!闻老师会暗杀我的!】 【姐妹们,前方高能!】 【n刷准备!】 【姐姐们我的脚趾开始工作了怎么办哈哈哈!】 【我一直以为是给小纪准备的,毕竟没料到闻老师会接受采访,妈的闻老师我对不起你!】 【前面的,小 纪:“你礼貌吗?”】 “……” “好,既然是剧粉们准备的,那我就随便抽了。”闻月州毫不犹豫地抽出一张,直接摊开向镜头展示—— 主持人立马说:“第一张纸条,这位叫‘你打不过我的’的剧粉提问:请问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标准就是我未来的另一半。”闻月州说,“他的名字就是我的择偶标准。”他说完利落地抽出第二根。 主持人接过,说:“第二张纸条,这位叫‘拉霸霸小魔仙’的剧粉提问:请问以下五个场景,你更喜欢哪一个——沙发、床、浴室、玻璃窗前、车。” 【啊啊啊救命,吓得我拉不出来了!】 【噢我的老天爷啊,善恶到头终有报,要调戏小纪,现在虎口拔毛了吧!】 【闻爹看起来并不抵触啊!快回答,我要回去学习,跟闻爹解锁场景!】 【前面的,多喝岩浆,晚安!】 “……” “这个问题……都可以。”闻月州想了想,认真地分析道,“沙发太窄,但是会更亲密;床更舒服,但是太大;浴室很方便,但是容易磕着;玻璃窗前很有意思,不过如果对方害羞,可能不愿意配合,而且尝试这个场景一定要用单向玻璃窗,注意隐私;车上不方便,但是也是一种体验。” 他说完抽出第三张,面色不变,看起来就真的只是回答了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问题。 “救命!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本正经啊!”纪安洵猛地一滚,成功落地,他顺着毛毯滚了两下,感觉脸皮发烫。明明闻月州说得跟他没有关系,他为什么要害羞啊! 老天爷,还有没有理了! 主持人也红了脸,顽强地颤声道:“第三张纸条,这位叫‘不吃屎不吃屎不吃屎’的剧粉提问:以下几种y,你更喜欢哪一种呢——兔子装y、男仆装y、女装y、草莓蛋糕y、男友衬衫领带y。” 【我有预感,这位姐妹已经被鲨了!】 【这个姐妹好熟悉!】 【前面的没猜错,就是那位说纪安洵能选上,她就直播吃屎的姐妹!万万没想到这位姐妹不仅逃避了吃屎的责任,甚至还混迹于剧粉之中,抹黄我们全体剧粉!】 【srds草莓蛋糕是什么y?我见识少了吗!】 【顾名思义,就是 吃草莓蛋糕啊!只是不是那样吃,是这样吃啦!】 【姐妹展开说说,听不懂啊!】 “妈的。”纪安洵仰躺在毛毯上,“我竟然听懂了。” 闻月州面色平静地说:“依他喜欢,不过这些大家都看不到。另外我不喜欢吃甜品,抹茶凝酪除外,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抹茶凝酪都喜欢,我只喜欢那一个味道的。” “……”纪安洵怔怔地看着屏幕,疯狂涌动的弹幕滑出五颜六色的炫彩,他眼前混乱,却不妨碍看清闻月州的脸。闻月州完全没必要纠正这个,他不是这种性子,是在故意暗示什么吗? 没等他想明白,一旁的手机终于发出了回应。 纪安洵连忙翻身拿过手机,是闻月州终于回复他微信了。 【别试了,冬天冷。】 【你什么发型都好看,拒绝无效测试。】 【说你作不是骂你,也不是嫌你,你要是不跟我作了,我才难受。】 纪安洵被哄得心花怒放,对着空杯子拍了张照,发送道:【看!我把牛奶喝光了!】 这次闻月州秒回:【乖,回来给你奖励。】 纪安洵回复:【方便电话吗?】 闻月州没有回复,直接打了过来,“要说什么?” 纪安洵用腿压着抱枕,说:“你要在那边拍多久啊?” “大概半个月,之后我再回来跟你演最后一场,这部戏就杀青了。”闻月州说。 最后一场……纪安洵摸了摸耳朵,说:“知道了,你走得太急了,那边缺不缺什么?我让小痣给你送过去。” “不缺,别操心这个。”闻月州笑了一声,“我不在,睡不着吗?” 纪安洵抠着抱枕套,小声说:“套房太大了。” “忘了,你是个娇气包。”闻月州说,“现在去洗漱。” 纪安洵说:“我早就洗漱好了。” “好,那现在回房间,躺在床上,把被子盖好。”闻月州哄小孩似的,“我们比比谁先睡着好不好?” “好!”纪安洵飞快地爬起来,蹬蹬蹬地进了房间,隔着几步距离一个猛跳蹿上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旁边。 闻月州轻声说:“准备好了?” 纪安洵点头,“嗯!” “好,我喊一二三,咱们就 开始比赛了。”闻月州站在窗前,听着轻轻的呼吸声,“一,二,三——开始。” 纪安洵闻言立马闭眼,没过三秒又睁眼,转头对着手机说:“为了避免我先睡着,我就提前说啦——晚安啊,哥。” “……嗯。”闻月州握紧手机,低声回应,“晚安,阿洵。” 作者有话要说:闻:都喜欢,我all要。 今天代替闻哥比一个抹茶凝酪味的心心~ 第36章 杀青快乐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耳边拉出一条轻柔的线,他们听见彼此的呼吸,轻柔得小心翼翼,被撩得心头发痒。 纪安洵不守规矩,又说:“哥,虽然我们进组之后一直待在一起,但是这么久了,我还是有点怕,所以以后每晚都跟我说晚安,让我确认你还在,提前说也可以,只要是在24小时以内都可以,好不好?” 闻月州好像在沉默,他连忙补充道:“那个梦太吓人了,我怕一觉醒来,真的变成梦里那样了。” “……嗯,好。”闻月州没办法不答应。 “哥。”纪安洵说,“你会觉得我很矫情吗?还像个离不开家长的小孩?” “不矫情,阿洵不是小孩。”闻月州说,“阿洵是一朵漂亮的小玫瑰。” 纪安洵嘴角上扬,哑声道:“那你就是我的根茎呀。” “嗯,我是。”闻月州说,“乖,睡吧。” 在门外偷听了好久的云陵摸了摸胳膊,被激得浑身一抖,他靠在门边看过去——闻月州隐匿在黑夜中,墙边的壁灯打在他身上,半张脸露在光里,面色平和,像沉寂的兽类。 待他转过脸时,眼中的贪欲藏匿不及。 云陵哟呵一声,走进去道:“跟小心肝煲电话粥呢?” 闻月州收起手机,说:“跟你无关。” “冷酷无情。”云陵委屈得不行,“特意过来叫你去吃夜宵填填肚子,一点都不感恩。” 闻月州没什么兴趣,“不吃。” “真不吃啊?白连特意送过来的,一份心意嘛。”云陵说,“别说啊,白连挺会做事的,这大夜戏,他送点吃的过来,大家不都得感谢他吗?” “在杜导的组里,大夜戏的饭点也是安排好的,剧里的餐饭有专人安排。”闻月州穿上外套,“这心上错了。” “我说呢,刚才杜导的表情不太好。”云陵了然,“白连还特意问到你了,传言他是你粉丝啊,说不定人家只是想给你送饭呢?” 闻月州说:“轮不到他送。” “冷漠啊冷漠,谁要是看上你真是倒大霉了!”云陵啧啧,“幸好是你看上安洵,不是人家单相思你,要不然得遭受你多少冷言冷语啊?” “别拿别人跟他瞎比,还有,”闻月州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单相思是现在,不代表以 后也是。” 闻月州说罢与云陵擦肩而过,云陵被恶意地撞了个踉跄,忙跟上去道:“哎呀错了错了,您俩那是双向奔赴!” 取景地外的小道上,白连坐在保姆车上,还没有离开。 十几分钟后,助理走到车门外,小心翼翼地说:“白哥。” 白连睁开眼睛,期待地说:“饭菜还合胃口吗?” 助理咳了一嗓子,说:“闻老师说他下午六点之后就不吃东西了,所以——” “借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剧组天天和纪安洵吃夜宵……”白连咬牙,眼前闪过闻月州和纪安洵相处的模样,嫉妒得心里直发酸——为什么纪安洵和闻老师会是旧相识?明明以前从没听纪安洵提过,更没有看见两人有任何往来!还有,闻老师为什么对他那么特殊,他纪安洵凭什么? 助理看了眼他的脸色,小声说:“还有一件事,杜导好像有点不高兴。” 大半夜的来送温暖,不仅没有成功,还在杜导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白连气得一仰,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半个月的时间眨眼即过,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剧组各部门的默契度大大提高,效率也越来越高,后期的戏份越发顺利,杜自归成功地将拍摄进度拖到最后。 纪安洵的最后一场戏也是和闻月州的最后一场对手戏,这场戏很亲密,但很奇怪,他把害羞压下,浮于上面的全是不舍。 “《嗅月》第一百一十三场第一镜第一次,action!” 镜头被拉近,聚焦在纪安洵的脸上,比起以前的幼态,此时的他温和而宁静,像一朵沐浴在春风中的花,由内而外的散发出舒适的味道。 他坐在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突然一只手按在他背后的椅背上,让他停止晃动。他没有转头,只是伸手一指,说:“哥,你看,那边全是绣球,粉色蓝色紫色白色……夹在一起真好看。” 风定池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应道:“嗯,好看。”他从兜里摸出颗糖,撕开糖纸,伸手递到季洵的嘴边。 季洵自然地张嘴含住,酸奶糖的表面被含化,甜腻的奶味儿溢出,他眯了眯眼,仰头和身后的人对视,好半晌才说:“哥,弯腰。” 风定池很听话,弯腰去亲吻他。 这次的吻很温柔,更显得小心翼翼,风定池吻着心尖上的 花,生怕一使力就教他花瓣尽碎,一地枯萎。 季洵却难得主动,他舔.舐着风定池的下唇,像是小孩儿舔.弄着快要化掉的冰淇淋,快速且带着股坚定的渴求。但仰着头太累,季洵喘.息一声,趁此机会和风定池分开一瞬,而后立马起身跪.在秋千上,再度和他接吻。 他的唇是酸奶味儿的,又酸又甜,浓稠而甜腻。风定池全身上下都泡在这样的味道中,他失去了挣扎或反抗的自由,僵硬地弯着腰,任凭季洵亲昵品尝。 镜头拉近—— 纪安洵抬眸时露出盈盈水光,就挂在睫毛上,他嘴唇很红,嘴角微微上扬,鼻尖也因为憋气的原因红了一块。 下一秒,那微红的鼻尖陷入闻月州的侧脸,他们抵着彼此的脸,眼睫毛几乎快要挨在一起,连呼吸都在同一个节奏,近得容不下天地的呼吸。 “好,卡!”杜自归喊了一声,将手套戴上,走过去将两人一抱,“杀青杀青!” 纪安洵和闻月州像两个小孩,顿时落入爸爸宽阔的胸膛。 三人就着这样凹凸的姿势互相抱了一会儿才分开。 杜自归抹了把脸,瞬间冷漠道:“好了,你们俩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找什么找啊,还没拍杀青照呢!”副导演抱着花在旁边吆喝,“大家都过来,咱们跟两位老师合个照,纪念他们杀青!” 众人推搡着上前,在冬天呼出一大片热气。 纪安洵笑呵呵地站在原地,下一秒闻月州走过来,将一捧黑金纸袋包装的玫瑰花塞到他怀里,说:“杀青快乐,以后工作顺利,心想事成。” 纪安洵被砸了个懵,下意识地抱紧,诧异道:“从哪里来的?” “早就准备好的。”闻月州说,“刚才移花接木,递到我手上的。” 纪安洵转头往外面看,果然瞧见小痣蹲在不远处,海潮他挥了挥手。他笑了一声,说:“怎么会送玫瑰啊?” “你喜欢,我就送你。”闻月州从兜里掏出一顶毛线帽,不怎么熟练地替纪安洵戴上,然后屈指蹭了蹭他的额头,“没有给我准备?” 纪安洵闹了个心虚,连忙将他拉到身边,将玫瑰花王旁边一挪,说:“不要计较啦,我们一起抱着它拍吧!” 闻月州得逞,把他往身前一拉,占据c位。 杜自归站在纪安洵旁边,冷眼道:“看你骚的。” “别羡慕。”闻月州头也不回地说,“您手里的花也还不错。” 杜自归看了眼手里那五颜六色、香味扑鼻,一看就是凑起来充数的花束,脸色更黑了。 三天后,闻月州乘飞机出国,纪安洵则回了宛城。 韩乘开车来接他,见他没有瘦,这才松了一口气,说:“我还怕你瘦得太厉害,纪总又要发飙。” “我现在生活习惯可健康了。”纪安洵抿了抿嘴,“我已经快半个月没沾酒了,如果没有夜戏,十二点之前必睡,一天三顿按时按量,还是营养餐!” 韩乘笑了笑,说:“看来还是闻先生管教有方。” “那是!”纪安洵嘿嘿一笑,“韩哥,我们先去打包点饭,我去找大哥一起吃晚饭。我出去这么久了,大哥肯定想我了,我去送温暖,顺便和他培养培养感情,说不定晚上还能蹭一顿小酒喝呢!” 韩乘立马说:“闻先生肯定和纪总通过气了,酒就别想了。” 纪安洵不满道:“不让我喝,他们也不能喝,他们要是出去浪,必须得带上我。” “你以前可不爱跟纪总一起出现啊,搞得纪总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他弟弟是谁?”韩乘欣慰一笑,“现在多好。” “‘纪安洵’的大名还能有人不知道?”纪安洵说。 “同名同姓又不是没有?何况谁敢把以前的‘纪安洵’和纪总的弟弟‘纪安洵’想成一个人?纪总的弟弟能混成那副样子?”韩乘一语中的。 “也对哦。”纪安洵郁闷道,“毕竟我是一个很奇葩的后台资源咖,我的资源都送给白连那狗比了。” “现在后悔也不晚。”韩乘说,“我看网上还有人在传那劳什子的金主料,他们要是知道你是纪总的弟弟,我看他们还敢不敢说你被包.养了!” “爱传传呗,我少不了二两肉。”纪安洵无所谓地说,“反正我也澄清过了。” 两个小时后,纪安洵带着饭菜到达公司,前台人员一眼就认出了他,不敢阻拦,任凭他乘总裁专属电梯上楼。 纪安洵在办公室外面溜达了半分钟,嘀咕道:“奇了怪了,怎么没人?王特助也不在,难道是在开会?” “算了不管了,先进去再说。”纪安洵不拿自己当外人,当即推门而入。 就在这一秒,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小少爷!” 办公室的门只来得及打开 一道裂缝,里面的光景就这么穿透而出。 纪淮珉仰倒在办公桌上,右手攥着一根领带,左手握着一个男人的后颈,而那个男人埋头在他颈间,像在吸.吮。 作者有话要说:小纪:这简直震惊我全家。 今天太震惊了,比不动花花。 第37章 玩玩而已 纪安洵倒退三步,下一秒一道身影快速冲过来将门拉上,他僵硬地抬头,和一脸职业假笑的王特助干瞪眼。 大概一个世纪过后,纪安洵呵呵一笑,说:“好牛啊!” 王特助也呵呵一笑,一把拽住纪安洵的胳膊,半强制性地往总助办公室拉,边走边说:“小少爷,千万别打扰纪总办正事儿!” “妈的办正事就是搞男人?”纪安洵气得直蹦,恨不得蹿进办公室把那狗男人踹死,“到底是谁!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勾.引我哥!有本事给爷爷出来,我们大战三百回合!” 王特助一边摁着纪安洵的脑袋,一边接过饭菜,还得用宽阔的后背阻碍纪安洵的视线,直到身后传来开门又关门的响声,他才松了口气,说:“您看错了!” 纪安洵余光瞥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离开,他浑身一僵,大喊道:“杂碎,敢吃不敢认,给爷爷站住!” 他觉得那背影好眼熟,可一时想不起来,急得浑身一蹦,将王特助撞开之后,撒丫子就想追过去—— “啪!” 办公室的门打开,纪安洵衣衫不整地靠在门上,说:“敢追,腿给你敲断!” 纪安洵顿时怒上心头,气冲冲地闯入办公室,转头指向纪淮珉,说:“关门!” “……行。”纪淮珉挑眉,果真乖乖把门关上,走到沙发边坐下,“要造反了?” 纪安洵在盯着他,脚下不安地走走停停,直到把自己和纪淮珉都转晕了,他才不死心地停下,责问道:“刚才那个……是男的?” “是。”纪淮珉说,“眼睛又瞎了?” 纪安洵拳头咔咔作响,鼓着眼睛瞪他,直到眼睛发酸,他抬起双手,僵硬地竖起大拇指,恶狠狠地说:“大哥,你真牛.逼。” “谢谢夸奖。”纪淮珉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衬着那歪歪扭扭的衣领和脖颈间的红印,像极了放浪形骸的情场浪子。 纪安洵看得眼睛痛,嚎叫道:“不可以!” “轮不到你操心。”纪淮珉说,“等你能当我哥的时候再来管教我,现在去把饭菜拿进来,吃饭。” “我不干!”纪安洵走过去说,“那个男的跑得那么快,他没担当!你不能跟他厮混,咱们什么条件,必须得找个好的!” 纪淮珉愣了愣,说:“我还 以为你是觉得我跟男的在一块儿,心里不舒服。” “不是一回事!你跟女的男的死的活的在一块我都不管,但前提是要配得上的!”纪安洵在纪淮珉身边坐下,苦口婆心地道,“咱们有钱有权有势还有颜,妈的腹肌都是极品,凭什么要找个没种的?必须得挑个好的!大哥,你喜欢哪个类型的,跟我说,我帮你挑,刚才那个不能要。” 纪淮珉乐得要死,说:“就你那眼光,还是别了。还有,不是他不敢见你,是我不想让他见你。” “为什么?”纪安洵疑惑地盯着他,猜测道,“难道是因为我太好看,你怕他看上我?” 纪淮珉翻了个白眼,推开他凑近的脑袋,无所谓地说:“只是玩玩儿,没必要让你知道。” “啊?”纪安洵呆愣了片刻,小声质疑,“大哥,虽然我知道你是个成年人了,也知道男人一旦太有钱就容易玩得花,但是……但是我还是不敢相信,我的大哥也变成坏男人了。” 纪淮珉在他心里是严肃而冷酷的,怎么也变成情场浪子了?! “再坏又坏不到你身上。”纪淮珉揉了揉纪安洵的脑袋,“得了,别嘟囔囊的,我饿了。” 纪安洵出门拿饭菜,没忘了狠狠地瞪了眼王特助,在后者欲哭无泪的打工人微笑下无情关门。他坐在地毯上摆盒子,时不时地还抬头瞄纪淮珉一眼,几眼之后还是没忍住,说:“大哥,怎么突然想玩男人了?” “他纠缠我,刚开始我也不乐意,不过那狗比太疯了,我怕他找麻烦,就索性陪他玩玩。”纪淮珉拿起筷子,“反正我又不吃亏。” “你怎么不吃亏!他都压你了!”纪安洵怒其不争,但因为他实在不了解大哥的交际圈,所以一时真还没有怀疑目标,但是能找他大哥的麻烦,肯定不是个简单的家伙! “我享乐啊。”纪淮珉难得如此不正经,朝他挑眉道,“这种活好不缠人还干净的,到哪里找去?” 纪安洵小心翼翼地质疑道:“他都活好了,还怎么干净啊?” “在我身上练的呗。”纪淮珉说,“我这辈子没打算结婚,他有本事跟我玩,我就陪他玩。” 纪安洵一怔,他们的父母让他对婚姻没有期待,只有排斥和恐惧,他以为大哥比他懂事坚强,所以不惧童年的经历,但是现在想想,大哥也只比他大几岁而已。大哥从小就承担着重担,比他更苦更累,只是他矫情又幸运,遇到了闻月州。 “又眨巴着眼干嘛?”纪淮珉说,“吃饭。” “哦。”纪安洵小机器似的,听话地扒了两口饭,过了会儿又说,“大哥,照你的说法,你是不喜欢他,只是想跟他玩玩,对吧?” 纪淮珉说:“对。” “既然没有感情基础,那你们亲热的时候不会觉得很怪吗?”纪安洵歪着脑袋思索,“还是说你对他有意思,就是要在我面前装。” 纪淮珉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瞥他那一眼格外凶狠,“闭嘴吃饭!” “嘴巴闭上还怎么吃饭呀?”纪安洵怂巴巴地嘟囔,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磨了磨指头,“大哥,我问你一个问题,咱们男人会对不喜欢的人产生身体欲.望吗?” “有的会,有的不会。”纪淮珉说,“比如闻月州那种,绝对不会。” 纪安洵一愣,下意识地追问道:“为什么?” “从小到大,那么多人喜欢他,追求他,甚至有人千方百计地往他怀里钻,那么多外形条件好的,他连看都不带看一眼的,谁都进不了身。这只有两种原因,第一,他对这些人都没有生理欲.望,要么他就是一个没有欲.望的圣人,要么他自制力极强,至于第二嘛,”纪淮珉啧了一声,“他不行。” “他很行的!”纪安洵说。 纪淮珉倏地抬眼,“你怎么知道?” “啊……”纪安洵心虚地与他对视,小声道,“男人嘛,兄弟嘛,洗洗澡怎么啦?看光光怎么啦?” “也是。”纪淮珉被说服了。 纪安洵吁了口气,又说:“大哥,那你说人要怎么分辨色.欲和喜欢呢?” “我也不知道。”纪淮珉想了想,“不过如果你对一个人只有欲.望,那就只想跟他上.床,如果你还喜欢他,那除了想和他上.床,应该还想和他做其他的事情吧。” “其他事情……”纪安洵握着筷子,脑子里晕乎乎的——已知闻月州对他有反应,可得闻月州对他有欲.望,然后呢?然后怎么算啊! 纪淮珉陡然警惕,“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白连那贱人又勾引你了?还他妈谈到上.床的事情了!” “想什么呢!”纪安洵无暇思考,愤愤道,“我长大了,思考一下人生不行吗?别提姓白的,晦气!” 纪淮珉冷声说:“知道就好,敢跟他乱来,我弄死他。” “哦!”纪安洵 不敢再问了,决定换个人再作咨询。 这个问题一提起就挠心挠肺的,纪安洵等不及,当晚就翻遍了微信好友,最后挑中了看起来最浪的楼然。他和楼然虽然认识不久,但这段时间经常聊天联系,也混了个熟络,再加上楼然和闻月州关系好,他也比较信任对方。 楼然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陪他家妹妹吃夜宵,他点开微信一看,被纪安洵发的200元红包砸了个懵。 安洵:【楼哥,快收咨询费!】 楼然收下红包,回复道:【您的咨询师已上线。】 安洵:【楼哥,请问怎么分辨是喜欢一个人还是单纯的想跟他上.床呢?(哭泣泣.jpg)】 哦? 楼然挑眉,回复道:【首先,如果喜欢一个人,不想跟他上.床是不太可能的。其次,如果你喜欢他,那除了想跟他上床,还会想跟他做别的,大到想结婚,想一辈子在一起,小到就想静静地跟他待在一起。然后,如果你喜欢他,你试试被他冷落,看着他对别人好,那种滋味你尝尝,说不定就懂了。最后,你喜欢谁了?】 这要不是月州,可难办呐! 安洵:【我没有喜欢谁!咨询师请不要多问,负责回答就好了。】 【红包200】 楼然收下,回复道:【好的,请说。】 安洵:【那如果对方是你很亲近很依赖的人,你也会想和他亲近,和他待在一起,也会不喜欢他对别人好,会有占有欲,会吃醋啊!】 “哦?”楼然啧了一声,回复道:【再依赖,也不能依赖到床.上去。】 安洵:【美色惑人,犯错也很正常吧!】 楼然回复:【对待亲近的人,你会心存敬畏之心,会顾虑如果发生身体关系,你们的感情会不会受到影响。】 【转账10000】 安洵:【楼哥,就这么说吧,如果有个人想睡.我,但我们是好兄弟,特别亲密的那种,我要怎么分辨他是单纯地看上了我美好的肉.体,还是看上了我的肉.体加我的灵魂?】 楼然说:“哎呀,月州动作够快的啊。” “闻哥怎么了?”本来还沉浸在电影中的女孩儿倏地转头握住他的膝盖,“我听见你说‘月州’了!” “没什么。”楼然知道她是月州的脑残粉,坏笑道,“你的偶像脱单有望,你要塌房了。” “……”楼可:“what——fuck!” 楼然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快速给纪安洵回复了两条消息。 楼哥:【我有一个方法,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包管能找到答案。(坏笑.jpg)】 …… 另一边,纪安洵盯着手机屏幕,良久,他吐了口气,将自己藏进被子下,然后点开了某网购软件。 他一定要试出闻月州的小算盘 作者有话要说:小纪:作死中,不比心心~ 第38章 深夜窥视 纪安洵这几天都赖在纪淮珉的住所,因为离公司近,方便他每天去公司送温暖,和纪淮珉培养感情。 新年将近,他闲来无事,网购了一大箱零碎小物件,赶在过年之前将纪淮珉的屋子装扮了一番,终于看出点喜迎新年的诚意。 “……酸死了。”纪安洵趴在桌上,打了声呵欠。这时微信消息的提示音响起,他瞄了一眼,是闻月州的消息。 【在哪里?】 纪安洵瞬间来了精神,打字回复道:【在我哥的房子里,就是离公司最近的那一套,你回来了?你不在国外陪小叔过年吗?我还打算过完年再去找你!】 【嗯,挨了顿臭骂,成功脱身,马上到。】 纪安洵立马站起来,一边打字一边往客卧走,【我下来接你。】 【不用,我知道密码,你就在家里玩,外面太冷了。】 纪安洵见状没有强求,他掀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发了条语音过去,“那好哦,开车小心点,雪天路滑。” 手机那头的闻月州勾了勾嘴角,来回奔波的疲倦感瞬间一扫而空。 “哟,纪安洵啊?”充当司机的闻弈阑往后瞥了一眼,“他还知道说两句关心的话呢?” 闻月州嘴角放平,头也不抬地说:“雪天路滑,好好开车。” ——闭嘴。 闻弈阑哼了一声,说:“刚下飞机就往纪安洵那跑,不知道的以为你们俩才是一家人,要不你以后叫纪月州,或者他叫闻安洵吧?” “他要是叫闻安洵,你就得叫他一声哥。”闻月州说。 闻弈阑说:“他就比我大几天!” “那也是比你大。”闻月州说,“以前小时候,每逢过年,阿洵都会往国外寄礼物,你不记得了?” “……”闻弈阑总算知道什么叫“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不甘不愿地说:“那是因为他想占我便宜,让我叫他哥。” “阿洵在家里过得不好,那些零花钱都是他自己攒下来的,给你送的新年礼物不便宜,他却一分钱也没问我和纪淮珉要。”闻月州淡声说,“虽然他对你好是因为我,但是你也得记着。” “我又没说他什么,我就是……算了!”闻弈阑气冲冲地踩下刹车,“去跟你的阿洵过年吧!” 闻月州下车,站在 车窗前等了三秒,车里的人果然转头看来—— “!” 四目相对,闻弈阑窘得咬牙,闻月州笑了笑,说:“如果不想在老宅,过来找我。” 闻弈阑抬了抬下巴,说:“我怕打扰您二位,兄弟情深嘛。” “好了。”闻月州叩了叩车窗,“别阴阳怪气的,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闻弈阑看着他走远,猛地抬手揉了揉头发,“啊啊啊!为什么不现在让我进去,过年那天再过来,多尴尬啊!我不要面子的吗!” 闻月州是这儿的老熟人了,他打开房门,直奔客卧。 客卧的门没有关紧,闻月州伸手摁住门把,一股酒味扑面而来,他皱了皱眉,推门而入。 “啪。”被无意踢中的酒瓶摔倒在地,晕眩地打了个转。 闻月州俯身捡起酒瓶,盯着标签上的酒精度数,58度。 酒瓶是空的,一滴不剩。 “啪!” 酒瓶再次落地,这次是从里面传来的,隔着一层毛毯,在闻月州耳边发出闷闷的响声。他放下手中的酒瓶,顺着声音往里面走。 屋子里没有开全灯,唯一的光亮来自床前的壁灯,纪安洵就像猫儿似的躺在床边。 闻月州僵住了。 他看着纪安洵,对方被优雅精致的白色绸缎睡衣裹住了上半身,袖子长且宽,将他的手包裹起来,只能窥见指头尖。 那睡衣是故意的,只能遮到大腿的位置,所以两条细长白皙的双腿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外。 昏黄的灯光洒下,纪安洵好似从粼粼波光下探出的美人鱼,刚刚落地化为人形,衣衫不整,任他窥视。 醉了的人听见动静,轻轻地蹭过床面,半眯着眼看向床边的人。纪安洵觉得来人眼熟,索性晃晃悠悠地跪起身来,岂料床面太软,他膝盖一个踉跄,猛地向床下栽去—— “小心。”闻月州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腰,两人瞬间贴合在一起。 纪安洵仰着头看闻月州,用鼻子去蹭他的下巴,若即若离地靠近他的唇。 那距离和动作都很撩人,闻月州陷入浓郁的酒香中,他听着纪安洵轻轻的呼吸,腿软,心都软了。 “又在玩什么花样?”闻月州用下巴抵着纪安洵的鼻尖,“穿成这样,故意的?” “嗯……”纪安洵赖在他身上,他喝多了, 听不懂闻月州的话,也回答不上来,只能含糊地应着。 “算了。”闻月州不欲和醉鬼计较,也知道计较不出什么来,他将纪安洵摁平,“好好睡,醒了再审你。” 纪安洵躺下的那一瞬间就抬.脚勾住他的.腰,耍赖似地蹭了蹭,“不……” 要命的。 闻月州这才发现纪安洵不仅没穿裤子,还穿了条纯白的中袜。他吸了口气,握住纪安洵的脚踝,想往下挣开,但那两条腿学了自家主人的坏德性,非要和他作对,不仅没被挣开,还越缠越紧。 闻月州眯了眯眼,倏地俯身将纪安洵围困在触手可及的范围内,迫使纪安洵在他的眼神下无处遁形,“真要闹?” “……”纪安洵吓得抖了抖腿,下一秒又觉得这样很不威风,毕竟他才是本该占据主动的那一方,于是再度恢复原状,抵在闻月州肩膀上的手也不老实地滑下,带着故意的挑衅。 那张染了酒香的脸比平时更漂亮,此时也跟着作怪,混着呼吸往闻月州的心里边蹭,勾子似的,勾住了就不肯定,势必要一点一点地将皮刺穿。 闻月州从来就不是好人,被蹭出一身的火气后更成了混账,他捉住纪安洵不知躲避危险的手,偏脸挡住那始终保持微妙距离的唇,反守为攻,毫不迟疑地吻了上去。 带了火气的吻并不温柔,纪安洵被咬得有些疼,呜咽出声也抵挡不住闻月州的入侵。互相触碰的感觉让两人浑身战栗,玫瑰白桃酒液的余香混淆着混乱的气息在两人间流连。 一记吻持续了三分钟。 被松开的那一瞬间,纪安洵偏头咳嗽出声,整张脸被憋得通红,眼下的那一圈更像胭脂。闻月州看得心生欢喜,凑过去问他:“把我勾出了火,现在得意了?” 纪安洵得意不起来,他忙着呼吸,水润的瞳光凝在闻月州脸上,带着无法言喻的东西。 闻月州挨着他的侧脸,听他宣判自己的罪行。 “哥,你有反应了。” 那嗓音里含着糖,又甜又软,腻得闻月州心都酥了。 那三个字就是最直白的宣判,对于贪婪的人来说,不会觉得羞臊惭愧,反而像是听到一种隐秘的鼓励。 闻月州嗅着纪安洵的味道,像是豺狼盯着新鲜的血肉,哑声说:“你勾的。瞧瞧,你随便招招手,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纪安洵好像听不懂,困惑的看着他。 “你不在的时候,我能忍,你在的时候,我也能忍,但是你随便一招手,我就会立马发疯。”闻月州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突然变得恶狠狠的,“纪安洵,我是你的狗,饿久了,你得给点骨头吃。” 纪安洵的手被捉住了。 他在这方面的经验是零,全程都不敢正视闻月州,怕极了。这时候闻月州会心软,说两句甜蜜的话哄他。 没有用,纪安洵连呼吸都控制不住。 房间里的酒香渐渐地聚集在一起,空调的温度很高,两人一边依偎着,一边鬼迷心窍。 墙壁挡住了闻月州越发失控的心跳声,合着纪安洵的呼吸一起被被困住了,他们彼此依靠才能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闻月州握着纪安洵的手猛地一紧。 纪安洵可怜地看着他,“手上肯定留了印子。” “我已经很克制。”闻月州松开他的手,转身去浴室拿了帕子出来替他擦手。 纪安洵乖乖地躺着,衣摆上被溅上的狼藉证明了他刚才真的和闻月州做了一半的混账事。闻月州不敢多看,将他拉起来,半强.迫性地换上新的睡衣。 纪安洵被塞进被子里,听着闻月州的脚步声踏入浴室,然后浴室的门被关上,淋浴的声音响起。他在噼里啪啦中咽了咽口水,觉得脑子一片晕眩。 不仅是脑子晕眩……纪安洵僵硬地绻了绻右手手指,想起刚才这只手做了什么坏事,他顿时更晕了。 不知过了多久,淋浴的声音还在响,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一瞬,纪安洵睁开眼睛,快速地拿过手机钻进被子里,动作一气呵成,半点没有喝醉的样子。 楼哥:【怎么样,na是否成功?】 纪安洵咬着唇,慢悠悠地打字:【好像……成功了。】 楼哥:【我想想也是,不然你们现在还没干.完呢。】 纪安洵被这个“干”字刺得头皮发麻,回复道:【但是他好像很难受啊……万一我们的小计划被他知道了,他会不会很生气?】 楼哥:【生气是必须的,很生气也是必须的,总结一下就是如果被他发现,咱俩都得完蛋,所以答应我的事情还记得吧?】 纪安洵立马回复:【放心吧楼哥,聊完之后立马删除聊天记录,但凡是出了一点意外,我一个人顶雷,绝对不连累你!】 楼哥:【好弟弟,够种够 道义!这么看起来,是我对不起你,现在计划结束,咱们一起删除聊天记录。】 “对不起我?”纪安洵喃喃出声,正想追问楼然是什么意思,下一秒他感觉憋闷的空间瞬间消失,更充足的空气涌进来,昏黄的灯光直直地打在他脸上……有人掀开了他脸上的被子! 纪安洵惊然转头—— 闻月州正站在床边,面色沉郁。 作者有话要说:小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39章 我想爱你 闻月州在洗手池壁上发现了没被冲净的酒液,还有欲盖弥彰的洗手液的味道,他几乎在一瞬间就想到了一种可能,又在走出浴室后得到了验证——刚才还醉醺醺的人躲在被窝里跟人私通联络,被发现后正瞪着双眼睛,又无辜又可恨。 他觉得这事很难办,因为纪安洵实在是太欠收拾。 纪安洵也觉得这件事很难办,因为闻月州的面色堪称“奇差”,他慌忙将手机屏幕摁黑,快速坐起来,没有底气地开始撒谎,“我……我刚才是不是喝醉了?我一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被子里,就知道是你回来了,我……” 他说不下去,闻月州满脸写着“继续编”三个字。 “……” “三个问题:谁给你出的主意?想玩什么?想怎么处理?”闻月州居高临下,“开始吧。” 纪安洵说:“能缓.刑吗?” “看你的表现。”闻月州说,“别撒谎,好好争取。” 纪安洵咬了咬嘴巴,小声说:“我没法争取,因为你误会我了。我没想做什么,我承认我故意装醉了,我以为你要在国外陪小叔过年,你提前回来,我很开心,然后……然后我又害怕你只是回来看一眼,明天又要走,所以我就装醉,这样你万一说你要走,我就可以借酒疯缠着你,不让你走了。” 他说完看了闻月州一眼,被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震慑住,立马又说:“我知道我装醉骗你是不对的,但是你乘虚而入也是不对的!你看看你刚才拿我做了什么!” 纪安洵反守为攻,气势越发的足了,“你这样是不对的,虽然咱们都是男人,互相帮助一下也不算什么,但是……但是这代表你的心很肮脏,哥,我觉得你要反省一下。” “是吗?”闻月州上前掀开纪安洵腿上的被子,“故意装醉之后穿着件堪堪盖住屁.股的睡衣,还套了双白色中袜,你存的什么心思?我们俩的心到底谁更脏?” 纪安洵快速将被子揪回来,气势瞬间消失,磕磕巴巴地说:“穿衣自由懂不懂,我在自己屋里,我想怎么穿就怎么穿!你要是心思澄澈,我就算不穿,你也不会趁机对我做什么!” “我什么时候说自己心思澄澈了?”闻月州又将纪安洵的被子掀开,这次还变本加厉地握住了他的右脚踝,将人拉近,威胁似的说,“我早就向你坦白,我对你别有用心。” 纪安洵被迫缩在他的怀里,直视那双不甚清白的眼睛,“你还有理了……反正我解释完了,你爱信不信。”他挺着一口气,“感情淡了嘛,我说什么你都不信。” “少来这套。”闻月州将他撑着的脖子往下一按,“现在说说,想怎么处理?” “刚才处理过了。”纪安洵后颈贴着床面,气势不汹汹地争取道,“我把我两只手的第一次都奉献给你了,你还要收拾我,哪有这么过分的!” 闻月州抓住他推过来的手,用大拇指撑开手掌,轻轻地摩挲着,使得本就发热的掌心轻微颤栗起来。闻月州说:“我这么好说话?” “那你想要怎么样嘛!”纪安洵一边想挣脱自己受苦受难的手,一边小幅度地张.腿,试图让双腿离闻月州的腰部远一些。他直觉这个姿.势危险,他自己更处于随时会被发难的危险境地,“你别忘了这是大哥的地盘,待会儿大哥回来,饶不了你。” “小可怜。”闻月州捏住他红润的脸,“纪淮珉今晚不回来了。” 纪安洵瞪大眼睛,第一反应是苍天呐!第二反应则是为什么不回来了?他想到之前在办公室里看见的那个背影,难道大哥又跟那个狗男人出去厮混了? 闻月州不满他的走神,趁机伸手去拿纪安洵的手机—— “别别别!”纪安洵连忙翻身阻拦,蛮横地将手机从虎口夺下来,护在身下。 闻月州也不跟他闹,说:“不想让我看,那就自己交待。”他俯下身,“说说,想怎么闹我?” 纪安洵耳边发痒,难受地挪了挪,但闻月州摁着他,他跑不动,小声说:“我就是想知道你是单纯地想睡.我,还是……” “我想爱你。”闻月州说,“纪安洵,你脑子笨,所以我再跟你说一次。我不否认我对你有身体上的冲动,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无时无刻不想占有你。” 纪安洵缩了缩脖子,听见闻月州在他耳边低声诉说自己的欲.望,“我很在乎你,因为我们曾经陪伴彼此很多年,我把你当成亲人。但是我没你笨,我分得清除此之外我对你到底还有着怎样的感情。” 闻月州抵着他的耳朵,认真而坦诚地蛊惑,“我曾经放手让你和白连乱来,不是因为我忌惮他,是因为我忌惮你。” 纪安洵怔怔地看着安静的手机,没有接话。 “我怕我管得太多,逼得太紧,你会在恨我怨我的前提下又讨厌我,彻底断绝一 切和好的可能,所以我拼命地忍,我劝说自己,你是自由的,你可以喜欢别人,可以自由恋爱,我没有资格剥夺你的自由,结果呢,我依旧失去了你。”闻月州沉默良久,“现在我想圈着你,禁锢你,不让你有喜欢上其他人的机会。我知道这种想法不对,但是我无法改正。阿洵,我不能再失去你第二次。” 他声音颤抖,没了蛊惑,全是求饶,“我无法承受。” 纪安洵尝到了苦涩的滋味,“你……” “你是我弟弟,所以我关心你,爱护你,想保护你。但是阿洵,做哥哥的在得知弟弟喜欢上一个不值得的人,他会愤怒会担心,就像纪淮珉那样,但是不会嫉妒。我嫉妒得发疯,因为我喜欢你。”闻月州掰开他捏得发白的指尖,“凡人都是可以动情的,我喜欢你,有什么不可以?” 纪安洵喃喃地道:“我和白连传绯闻,伤透了你,是不是?” “是。”闻月州将他翻过来,抱在怀里,“我愤怒,伤心,担心,嫉妒,愧疚、后悔、纠结,犹豫甚至开始痛恨……纪安洵,我很难过。” “我没有想过要害你伤心,我……我觉得我们俩都不聪明。”纪安洵说,“我那么作践自己,那么闹腾,是因为我想引起你的注意,想让你心疼我,想让你多哄哄我,跟我和好,我想告诉你,我不能没有你。你明明心疼我,想和我和好却保持沉默,放纵我闹腾了那么久,是因为怕我生气,再也不能跟我和好。你看,我们俩就像傻.逼。” 如果他没有重生……纪安洵新跳骤停,他不敢去想这个如果,害怕得喘不上气,“哥……哥!” “我在。”闻月州抱紧了他。 “哥,我分不清。”纪安洵无助地看着他,“我不喜欢你对别人好,一想到你未来会和别人在一起,我就难受,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但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还是因为我的占有欲,你知道的,我依赖你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他是个偏执的人,总是无理取闹,把闻月州当成他的私有物。他是个坏东西,不想让闻月州属于别人。 闻月州这几天来回奔波,在国外和闻恒对峙,你来我往,还得哄着小叔放自己回国,累得够呛。他没力气和纪安洵作斗争,起身道:“没关系,慢慢想,今天先早点休息。” 什么算了? 纪安洵没想明白,下意识地伸手拽住闻月州,说:“哥你别——” 尾音转成一句低呼,纪安洵 被猛地压制住。闻月州摁着他,困着他,咬牙切齿地道:“我之前暗示你,你不懂,所以我决定放慢速度,慢慢来。你又用这种方法试探我,我顺着向你坦诚,你晕晕乎乎地想不明白,我也不求你现在就想明白,所以给你时间慢慢想,现在你又拽着我不让我走。纪安洵,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纪安洵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又呆又笨——” “你不能嫌弃我笨!”纪安洵忘记了是他自己先说自己笨的,红着眼说,“我以前学习很好的,你来给我开家长会,都会受到老师的表扬。我只是没有这方面的概念,我……” “那你喜欢白连吗?” 纪安洵摇头说:“不喜欢!” 闻月州说:“那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你想达到目的,还有别的选择,为什么偏偏是他?” 纪安洵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各种疑问和冲动在脑子里疯狂搅动,他含糊着回答不出,可闻月州已经不想再等,抽身要走,他慌忙抱住闻月州,“哥!” “安洵,我强.迫自己不逼你,但这并不容易。”闻月州抽开他的手,起身时声音都变得冷漠,“今晚暂住,明天我会回小叔那,这个新年咱们都好好过,你自己想明白。” 纪安洵红着眼吼道:“因为他假装对我好,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穿着白衬衫,因为他喜欢穿白衬衫,因为我拿他当你的替代品!虽然是低配版的,但是我失去了你,还不能找一个替代品欺骗我自己吗?” 【如果你喜欢他,你试试被他冷落,看着他对别人好,那种滋味你尝一次,说不定就懂了。】 楼然的话在耳边响起,纪安洵惶恐地看着闻月州,“哥,你不想理我了吗?” 闻月州不敢看他,怕自己心软,说:“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去逼你,不去吓你,如果还待在你身边,我不敢保证能勉强自己多久。” “不许走!”纪安洵爬过去拉住他,“哥你别走,你看着我想好不好?我很聪明的,我很快就能想明白!”他在情急之下忘了分寸,故意解开手腕上的表,将那道疤痕暴露在闻月州的眼前,“哥!” 闻月州没有挣脱,也没有再动,纪安洵一喜,绕过去与他对视,却张口说不出话来—— 闻月州从未用如此冷漠的眼神看他。 纪安洵浑身一僵,他好像踩雷了。 “拿这个来 威胁我?”闻月州说,“纪安洵,我就不该对你心软。” 闻月州转身就走,纪安洵慌忙跟上,一边使劲地抓住闻月州的衣摆,一边说:“哥,我错了,我错了……” 闻月州伸手触上门把,在纪安洵惶恐的眼神下倏地一转。 “哥?”纪安洵一怔,没有反应过来,他哥不是要走吗?怎么把门反锁了?难道是被他气疯——纪安洵没来得及胡想太多,闻月州已经转身将他抵在门边。 四目相对,闻月州说:“我帮你想。” 房间里的灯光全部亮起,纪安洵被粗.暴地吻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纪:啊啊啊啊啊啊 感谢在2021-09-0514:55:47~2021-09-1015:04: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47909257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蔡文鸡肉卷、澄心澄噫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布恩迪亚的小金鱼、某。10瓶;沉梦长清、木子忘柒5瓶;lxs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危险试探 身后抵着门板,无法后退。身前的空气也被闻月州挤压,纪安洵被压成一块可怜的小饼,酥皮掉落也唤不醒闻月州的丝毫怜悯。 闻月州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帮他想清楚,纪安洵被迫勾着他,在这一刻明白了这件过短的绸缎衬衫给他带来了怎样的危险。 “哥……”纪安洵揪着闻月州的衣领,难受地看着他,企图获得怜悯。 闻月州就那么看着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但手上的力道并不轻柔,他恶狠狠地扼制住纪安洵,或轻或重,轻而易举地将纪安洵的情绪掌控。 纪安洵想要继续呼救,又被闻月州堵住了呼吸。 水声从他们的呼吸之间溢出,在深夜的密闭空间里躁动的响着,它们勾着纪安洵和闻月州的情致,让他们更放肆,更不要命地试探对方。 闻月州从小就聪明,他学什么都很快,包括接吻。他仅有的几次接吻经历都是和纪安洵,次数不多,但足够他越发熟稔,甚至可以完全掌控节奏,让纪安洵在他的掌控下眼神迷离,连呼吸都变得乖巧听话。 他在纪安洵快要溺闭时微微松开,侧身吻在纪安洵的眼角,低声道:“好漂亮。” 纪安洵无法像平日里得到夸奖时那样洋洋得意,他从闻月州的语气中听出无法估量的东西,太明显了,明显到让他可以描摹出危险的轮廓,咂摸出一点风雨欲来的滋味来。 闻月州的呼吸就洒在面上,纪安洵晕眩无力,揪着闻月州衣领的手微微一松,另一只手则松开闻月州的臂膀,一起搭上了他的肩膀。 这是一种寻求保护的象征,也是让闻月州更加失控的信号。 闻月州抱着纪安洵转身,他将人放平,用手肘支撑床面,既没有实实地压住纪安洵,又足以将人圈在触手可及的可控范围内。 他亲了亲纪安洵,很难得,这次只是轻轻的。 闻月州留在颈间的呼吸让纪安洵无法冷静思考,他在闻月州的注视下瘫成一汪无力自我聚集的水,又在那温热下发抖,完全丧失了反抗的能力,无法聚拢,只能暴晒在空气中。 这很正常,闻月州无论何时,何地,在什么情况下都能轻易地掌控他。 纪安洵的皮肤极白,像喷洒笼罩在山巅的雾气,白茫茫的一片,让人一眼无法看穿,又神秘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上次在 片场,闻月州领教过这样的美景,这次他失去了应有的分寸,近乎贪婪地欣赏着近在咫尺的山景。 “……哥!” 纪安洵的惊慌随之暴露在外,他想起身,被闻月州重新摁了回去。 纪安洵无法抵抗,理智都被闻月州夺走,只能断断续续地表达慌乱,“别看了,你救我呀!” 闻月州知道他为什么难受,他抬眸和纪安洵对视,嘴唇依旧贴着纪安洵的皮肤,说话时震出危险的气息,带着明显的恶意。 纪安洵在他直白的揭露下瞪大了双眼,下一秒忍不住尖叫出声,“不——” …… 【完整内容请见作.者专栏第一排,以下同上】 【密……码:1111】 这很漂亮,太漂亮,闻月州痴迷。他在白皙的绸缎上作画,看着纯白被鲜艳的红占据,又忍不住欣赏自己的作品,“怎么这么好看呢?” 他凑过去亲纪安洵的唇,对着那双湿透了的眼睛笑道:“长这么漂亮,就是来勾我发疯的,是不是?” 纪安洵无力地摇头,委屈地说:“哥,难受!” “哪里难受?”闻月州明知故问,“说出来,我才能救你。” “这里。”纪安洵伸手指了指,又任凭那岌岌可危的衣摆在夜色下撩出惊慌的一角,“还有这。” 闻月州摁住他,制止他胡乱动弹,故意说:“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知道。但是纪安洵无法说出口,并且觉得闻月州很恶劣,但他不敢抱怨,只能含糊地求饶:“哥,你救救我,好不好?” 他像溺水的人,晃动挣扎却越陷越深,闻月州站在岸边,明明可以轻易地将他救起,却只是冷眼旁观,非要欣赏他狼狈姿态。 闻月州刚一伸手勾住他的衣角,纪安洵就紧张地闭起了眼。闻月州啧声,恶意地感受纪安洵的惊慌,直到对方轻蹭他的头,他才终于停止。 “啊!”纪安洵倏地弹起。 闻月州看着后者因为彻底没了依仗而惊慌的眼神,躁郁的心情稍微得到缓解。 房间里的灯光很刺眼,闻月州关掉了它,只留下一盏壁灯,这很大程度地缓解了纪安洵在亮光下产生的羞.耻感,但暖黄的灯光更显迷离且更具有压迫感,偌大的客卧在这一瞬间变得很小,只能容纳他们两个人。 绸缎衣摆已经被撩到腰间。 …… “阿洵,你对我产生了生理需求,现在告诉我,想不想和我做?” “……”纪安洵委屈地看着他,“想……我想。” “我也想,想了很多次。”……纪安洵差点叫出声,他却面色淡然,像是在为纪安洵讲解生理课程的老师,“告诉我,你没有对其他人产生这种欲.求。” “我没有!”纪安洵揪着枕头,“我没有,我不会……”除了闻月州,没有谁可以这样对他,他不能容忍。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闻月州可以和他如此亲密。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移开,艰难地说:“你……你有过吗?” “只能对你。”闻月州近乎虔诚地替自己伸冤,“宝贝,我不喜欢男人,我只喜欢你。现在告诉我,想得怎么样了?” 纪安洵脑子坏成了浆糊,“我,你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我只想,只想和你亲密,只对你有那样的反应。” 他竭尽所能的想答案,可依旧没有让闻月州满意…… “嗯……”纪安洵在他的催促下仰头,急促的呼吸。 闻月州对此实在是没有经验,但他足够小心,没有让纪安洵感觉到难受,反而让对方红成了小虾米,在他怀里缩成一团,找寻着安全感。 …… 纪安洵知道如果他说一句“我喜欢你”,闻月州就会放过他,这句话说出口很容易,但他不想这么轻易就说出来。他要自己想明白,给闻月州最笃定最单纯的一个答案,零错误的那种。 他有着壮志雄心,可那东西没有,没过多久,纪安洵就绷紧了神经,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 纪安洵在余韵中颤抖,抓着闻月州的手倏地松开,顺着对方的耳廓挪到侧脸,探出指尖,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闻月州唇上,“脏……”好脏啊…… “怎么会呢?”闻月州终于松开他的腿,往上挪动,与他平视,“我的阿洵哪里都干净,” 他语气温柔,带着股缱绻的情意和珍惜,纪安洵看着他的嘴巴,突然凑上去,轻轻地亲了亲,然后竟然伸出舌,小猫似的舔了一下。 闻月州僵住了,不敢动弹。 纪安洵闭了闭眼,回忆着闻月州掌控他的样子,不甚熟练地抿着这颗糖果,然后轻轻一咬,趁着闻月州闷哼的间隙将舌伸了进去,和闻月州一起在余污里震颤。 这个 吻完全由纪安洵主导,温吞又生疏,却让闻月州失措地僵成一块铁板,像条无法动弹的小鱼干,任凭纪猫猫品尝。 良久,纪安洵放开他,要奖励似的说:“哥,我也帮你好不好?” 闻月州舍不得,摁着他的脑门,又揉他的头发说:“我是在罚你脑子笨,不是让你来享乐的。” 纪安洵委屈地说:“可是我也想帮你啊,我不想让你难受……” 他没有说完,闻月州亲了亲他的鼻尖,哑声道:“我舍不得让你做,听话,别闹我了,嗯?” 纪安洵抿着唇看他,又被亲了亲脸蛋,闻月州说:“除了睡衣,还买了什么?” 这句话太过突然,纪安洵反应不过来,呆呆地说:“啊?” “除了睡衣,还买了什么不该买的?”闻月州审问道,“楼然给你的出的坏主意,现在要不要坦白?” 纪安洵睁开迷蒙的眼睛,终于反应过来,“你知道?” “对。”闻月州说,“你不知道吗,我和楼然是一丘之貉,你说他是帮你还是帮我?” 纪安洵伤心得想要退网,“我信错了人。你……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演戏骗我?” “你想要试探我,没关系,我也可以借机告诉你我的答案。”闻月州将他的卷发往后一撸,“我想要跟你说的很简单,我很爱你,求你爱我,你实在无法爱我……也没关系,但是我不允许你爱上别人。” “你好霸道。”纪安洵感受着他手心带来的温度,小猫似的蹭了蹭,“但是我喜欢你这么说,好像,嗯……”他努力地组织语言,“这个叫独占欲,你对我有独占欲,我会很高兴。” “话都说到这里了,还没有得出答案。”闻月州无奈又气愤地咬住他的下巴,“小笨蛋,没有最后的答案,可是不能得分的。” 纪安洵羞窘地缩了缩下巴,试图引到闻月州替他分析,“我买了那个。”他凑到闻月州耳边,羞赧又大胆地泄密,“润.滑还有套,大号的,店家还送了螺纹的。” 闻月州快被纪安洵整死了,他掐住纪安洵……,沉声问:“为什么买这个?” 纪安洵伸手去捉他的手,小声说:“我怕没控制住,要是没有这些,不卫生不安全不方便。”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这些,我就不会再继续了。”闻月州恶狠狠的,“还是说我在你心里就是个没有人性的牲口,会不管不顾地欺 负你?” “我没有这样想。”纪安洵认真地说,“我没有不想让你继续啊,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就像刚才,如果你没有停下来审问我,说不定你现在已经……进来了。” “妈的。”闻月州气愤地咬.住他的肩膀,等纪安洵哼哼唧唧地喊疼之后才松开,“为了试探我,要做到这个地步?” “是为了试探你,但我觉得这没有什么呀,如果对象是你,我很愿意的。”纪安洵用天真的神态说着世间最折磨人的情话,“我刚才就挺高兴的,那些都不是拒绝,应该叫欲.拒还迎。” 闻月州快疯了,他定定地看着纪安洵,说:“如果我和别人做——” “你敢!”纪安洵陡然变脸,恶狠狠地瞪着闻月州,但是闻月州淡然地看着他,他突然就没了对峙的气势,又开始惶恐起来,“不准,不准和别人亲密!我不喜欢,我不能接受!” 光是想想就心痛如绞,肚里的害怕和嫉妒搅翻了天,纪安洵脸色苍白,委屈得要死,“我想不下去,哥……心口疼。” 闻月州狠不下去这个心,抱着他坐进自己的怀里,沉声道:“好了,不想了。阿洵太笨了,答题步骤都列清楚了,就是算不出来最后的答案。” 纪安洵缩在他怀里,讨好地蹭了蹭他的下巴。 闻月州呼吸一滞,低声说:“没关系,哥哥告诉你答案。你只喜欢和我亲密,只想和我做.爱,只对我有欲望,想要占有我,让我独独属于你一人,这不是因为我是你哥哥,是因为你喜欢我。” 他看着纪安洵抬头,又说:“什么是喜欢?我喜欢你,所以我随时关注你,我的心情跟随你的心情而波动,我想要给你最好的,想要满足你的一切愿望,我因为你快乐愉悦,满足幸福,也会因为你产生嫉妒和欲求,当然,我对你不只是喜欢。” 纪安洵勾住他的下巴,与他无比亲密的贴在一起。 闻月州听着他的呼吸,笑着说:“我是爱你,和你一起生,一起死。” “……哥。”纪安洵突然变得平静了起来,他和闻月州隔着一层水雾对视,“如果,我想和你一起生,却不想你跟我一起死,那是什么?” 闻月州红了眼眶,俯身吻在他的眉间。 “你爱我,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41章 开始恋爱 纪安洵抱着闻月州睡着了,他们沉浸在各自的喜悦里,全然忘了这是别人的地盘。 早上九点,客卧门被敲响。 闻月州睁眼,趴在怀里的人还没醒,他伸手轻轻地将纪安洵的脑袋移到枕头上,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啪。” 房门打开,纪淮珉说:“吃——”他话语一顿,惊讶地说,“你怎么在这儿?” 闻月州说:“阿洵在这儿,我就过来暂住,等着今天一起跨年。” “我知道,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会在他的房间里?”纪淮珉吸了吸鼻子,皱眉道,“他又喝酒闹事了?” “没喝多少,酒瓶子碎了,味重。”闻月州替纪安洵找补,“他晚上做噩梦了,我过来陪陪他。” “哦。”纪淮珉知道他弟弟娇气,因此也没再疑惑,转身道,“赶紧叫他起来,我带了早饭。” “好。”闻月州关上卧室,再进去时发现纪安洵已经醒了,正晕乎乎地趴在枕头上。他走过去撑住纪安洵的下巴,“你大哥回来了。” 纪安洵打了声呵欠,蹭着他的掌心说:“我腿软。” 闻月州闻言好笑,凑过去说:“我可没把你怎么样。” “你做了不认账!”纪安洵气愤地用脑门撞他,小牛犊似的,“我不管,你把我咬.软了,必须对我负责!” 闻月州摁住他的脑袋,伸手将他提了起来,一边往浴室走一边说:“好,负责,我伺候你穿衣洗漱。” “这样才对嘛。”纪安洵坐在洗漱台上,晃着腿看着闻月州,心情好得不得了,“哥哥,我们现在是不是开始谈恋爱啦?” 闻月州拿着热水帕替他洗脸,说:“你把我当鸭?昨晚是来伺候你的?” “我不敢。”纪安洵嘿嘿一笑,小狗似的蹭他,“那我们要不要向大哥坦白呀,如果大哥知道我和你谈恋爱,肯定会很高兴的。” 闻月州转身替他挤牙膏,说:“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会高兴?” “因为他很信任你啊,我跟你谈恋爱,他会很放心,就不会生气了吧。”纪安洵转了转眼睛,小声说,“你是怎么想的?” 闻月州将牙刷塞进他手里,说:“还是等过年之后再找机会告诉他吧。”这样才能过个好年。 纪安洵虽然不太理解, 但他觉得闻月州肯定比自己想得周到,于是点头答应:“好,都听你的。” 洗漱穿衣完后,纪安洵跟在闻月州身后,小尾巴似的,眼见闻月州就要拧开客卧的门,他等着那一声“啪”,在门缝逐渐敞开的那一瞬间垫脚亲在闻月州下巴上,笑眯眯地说:“早安,哥。” 而后不等闻月州反应,小游鱼似的蹿出门缝。 闻月州僵在门边,迟疑地摸了摸下巴。 很奇怪,明明他们昨晚已经极尽亲密,可这样一个单纯短暂的亲吻,还是会让他心跳加速。 纪安洵对纪淮珉又与狗男人厮混一事非常不满,仗着闻月州也在,将他大哥堵在客厅教训了足足十分钟,然后踩准纪淮珉欲要爆发的警戒线,及时停止作死行为。 “好了。”纪安洵老气横秋地背着手,叹气道,“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就不多说你了,大哥,你自己好好过日子。” 纪淮珉:“……” 他伸手捏住纪安洵的后颈,面无表情地说:“外面的雪,埋你一个还是够的。” 纪安洵在他手里缩成一只小虾米,呀呀哇哇的叫唤,“我是担心你嘛!我怕你被别人骗钱又骗情。”他抬眸扫了眼纪淮珉的脖颈,小声说,“别以为你穿着高领毛衣,我就看不见那上面的印子,羞死了!” 纪淮珉觉得这家伙烫手,烫得他耳朵都红了,连忙松手,硬声道:“闭嘴!吃饭!” 三人围在一起吃早饭。 纪淮珉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点,他直觉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与以前不太一样,但他说不出来,只能试探道:“你们俩没事了吧?和好了?” “嗯。”闻月州将剥好的鸡蛋放进碗里,递给纪安洵。 纪安洵美滋滋地吃完,炫耀般地跟纪淮珉说:“我们和好了,而且比以前多了一种独一无二的感情,这让我们之间更亲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谁都没办法替代!” 闻月州:“……”你干脆告诉他答案好了。 纪淮珉看着一脸春光、笑得跟小傻子似的弟弟,又看向沉默淡然的闻月州,突然放下筷子,面无表情地擦嘴起身,“滚过来。” “啊?”纪安洵呆呆的应了一声,还没明白呢,就见闻月州起身跟上纪淮珉。他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又要惹事,连忙站起身来跟上去。 纪淮珉在走进书房,转头指着他说:“出去。” 眼见纪淮珉的表情越来越差,纪安洵哪敢出去,挪到两人中间,小声说:“大哥,我想旁听。” 纪淮珉和闻月州不约而同地看着他,于是三人呈现出一列凹凸形状,同时在沉默中飞速运转大脑—— 纪淮珉:妈的,我要是把闻月州打一顿,这兔崽子不会又跟我绝交吧? 纪安洵:啊啊啊万一他们打起来怎么办?我该帮谁!亲情和爱情该如何选择,苍天呐!何苦如此对我! 最后还是闻月州先开了口,说:“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 “哦,你还挺淡定。”纪淮珉将审问的架势做的足足的,“你们俩给我站一排,站好!” “不要。”纪安洵一定要站在闻月州前方,“这样你们就不能突然动手了!” 纪淮珉拿他没办法,越过他的脑袋顶和闻月州平视,冷声道:“你什么时候存了这种心思?” “很早之前。”闻月州说,“早到我都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时间点。” 纪淮珉冷笑:“亏我这么信任你,把纪安洵这傻子往你跟前送,到头来是羊入虎口!” 他总算明白上次楼然话里的意思,敢情连楼然都知道闻月州这畜.生的心思,就他这个当大哥的还单纯的以为这俩之间是干净无比的破碎兄弟情! “我不是傻子。”纪安洵敢怒不敢大声言,“大哥,你别自责,你没有把我送入虎口,哪有这么好的虎口啊?” “现在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给我闭嘴!”纪淮珉咬牙切齿地道,“你们俩……到哪一步了!” 闻月州说:“昨晚——” “大哥你放心吧,还没到最后一步呢!”纪安洵讨好道,“我们昨晚才在一起,我们有分寸的。” “昨晚才在一起,然后就睡同一个被窝?!”纪淮珉气得倒抽一口气,怒喝道,“这个分寸是你们自己定义的吗?” 纪安洵吓得往后缩,被闻月州一把拽到身后。 “……”纪淮珉瞬间感觉自己成了棒打鸳鸯的恶大哥。 “这件事情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没有提前跟你报备。”闻月州被纪安洵偷偷地握住了尾指,他心里一酥,蜷指挠了挠纪安洵的手背。 纪淮珉当然看不见他们俩的小动作,冷声道:“月州,我是信你的,但是你得想好了,要了我纪淮珉的弟弟,你要是敢欺负他,我不会放过你,还有你——” 他吸了口气,朝探出脑袋的纪安洵说:“之前你跟白贱人胡闹,我不同意,但我他妈怕你,拿你没办法!这次不一样,你自己想清楚,如果还是一次胡闹,我他妈打断你的腿,下辈子别想出家门一步!” “我没有胡闹!”纪安洵又怂又着急地说,“如果这辈子我会喜欢上谁,那他一定是闻月州!我没有胡闹,我已经想出答案并且验证了这个答案是正确的,我就是喜欢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揉了揉脸,“如果非要说一个开始,那就是在我认识‘喜欢’两个字的前一秒。大哥,我真的没有胡闹,你不能棒打鸳鸯!” “我他妈真恨不得棒打死你们。”纪淮珉揉了揉太阳穴,在闻月州身侧站定,“月州,我希望我的弟弟幸福,比起其他人,你的确是最让我放心的那个人选。你那么疼他,别害他难过。” 闻月州喉结滚动,哑声道:“除非我死。” “嗯。”纪淮珉拍了拍他的肩膀,瞥了眼可怜巴巴的纪安洵,转身出了书房。 “吓死我了。”纪安洵拍了拍心口,“我还以为大哥要棒打鸳——啊!” 纪安洵被抱起来放在书桌上,他下意识地抱紧闻月州的脖颈,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闻月州蹭开下巴,埋进了颈间。 “……”纪安洵抬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小声说:“怎么啦?” 闻月州闷闷地说:“还以为要当着你的面挨揍了。” “我会保护你的,如果大哥要揍你,我就跪下来抱住他的腿,给你争取求生的机会。”纪安洵嘿嘿道,“不过如果这样,我们以后大概只能半夜偷情了。” “小坏蛋。”闻月州蹭他的下巴,吻住他。 纪安洵闷哼一声,生疏又热情地回应他,将闻月州的嘴啃得通红,气喘吁吁地说:“我亲的好吗?” 闻月州舌.头还疼着,闻言违心地鼓励道:“好。” 纪安洵转头看了眼书房门,确定纪淮珉听不到之后才转头,有些扭捏地说:“那个,我们什么时候才做那个啊?” “做哪个?”闻月州问。 “就是……”纪安洵声音更小了,“做.爱。” “……” 闻月州吸了口气,一口咬在他脖子上,咬牙切齿地道,“很快。” 作者有话要说:纪老哥:……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得不说,上一章,我改了大概20次。▄█?█● 第42章 新年快乐 闻弈阑还是在除夕夜上了门,开门的是纪安洵,两人站在门口四目相对,从头到脚地将对方打量了一番。 闻弈阑小时候住在国外的时间颇多,长大了也在国外学习音乐,自从纪安洵认识闻月州以后,每年最多看见闻弈阑一次。按理来说,他们要么不熟,要么有礼,但纪安洵不喜欢闻弈阑,闻弈阑也不喜欢纪安洵,两人恨极了对方跟自己抢哥,见面即掐。 “哟。”纪安洵说,“这不是闻二少爷吗?今天这么有空,光临寒舍,可是我们这房子太普通了,配不上二少爷的贵足,请回吧!” 闻弈阑来的时候还很尴尬,被纪安洵这么一怼,顿时半点也不尴尬了,他高傲地抬了抬下巴,说:“哟,这不是纪小少爷吗?不浓妆艳抹之后突然像个人样了,这样也好,免得我看着就吃不下饭!” “我就算不是人样,也比你好看!”纪安洵最讨厌别人说他的脸,撸起袖子就要开干,被闻声而来的闻月州拦腰往后一抱,顿时脱离还没完全打开的战场。 “都多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闻月州瞥了眼闻弈阑,等对方乖乖关门进来后才说,“今天是除夕夜,不许吵架打架,听见没有?” “哦。”闻弈阑对闻月州的服从是刻在骨子里的,他在外面再怎么嚣张,在他哥面前也是个纸老虎,只能趴着。 纪安洵却不怕,还在飞眼刀。 闻月州揽在他侧腰的手一动,将他抱得更紧了,凑到纪安洵脸边说:“今天听不听话?” “可以听。”纪安洵收回眼刀,和他对视,小声提出交换条件,“你亲亲我,我就听话。” 这对闻月州来说简直是双倍好事,他凑过去贴在纪安洵的唇上,轻轻一咬,又亲了亲纪安洵红润的脸,“乖了。” 纪安洵乖了,看也不看闻弈阑一眼,赖在闻月州身上不走。 “……”闻弈阑眨了眨眼,吓得脚都麻了,“等会儿……等会儿!” 闻月州转头,“怎么了?” “刚刚刚才……”闻弈阑颤抖地抬起手指,指向两人,“你们……刚才在干干干——”嘛呢! “亲嘴呀!”纪安洵翻了个白眼,“这么近都看不见,赶紧换幅眼珠子吧!” 闻弈阑吼道:“我他妈看见了!你们在亲嘴,亲嘴!你们凭什么亲嘴!你们为什么亲嘴!” “还能为什么呀?”纪安洵得意地靠在闻月州身上,像极了争宠成功后朝对方说酸话,“我们俩谈恋爱了。” 闻弈阑颤抖地说:“什么?!” “谈恋爱!”纪安洵一字一句地说,“所以我们可以亲嘴,可以拥抱,还可以做更亲密的事情。现在我和哥才是最亲密的,酸死你!” 闻弈阑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哥和纪安洵怎么就谈恋爱了呢?他们俩能谈恋爱?他们可以谈恋爱,但是……没有但是。他突然觉得这是典型的欧·亨利式,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行了,别在那儿装木头人了。”纪淮珉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把刀,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刚知道的时候,也是你这幅呆.逼样。” 闻弈阑和纪淮珉喝飘了,纪淮珉躺在沙发上吹牛.逼,闻弈阑就唱他们团今年大火的新曲,顺便吹会儿牛.逼。 纪安洵在闻月州的管控下没沾到一点酒,此时正抱着酸奶坐在阳台上的吊椅上吹风。 “坐在外面不冷?”闻月州拿着毛线帽,替纪安洵戴上。 “我都裹成熊啦!”纪安洵张开双臂,向闻月州展示从头裹到脚的毛绒外套,哪料闻月州像是误会他在讨要抱抱,伸手就将他抱了起来。 “哎!”纪安洵被他托着,将错就错、得寸进尺地说,“哥,这么有劲儿,把我托起来呗?” 闻月州说:“嗯?” “就是我要坐在你肩膀上!”纪安洵兴奋地比划,“就像小朋友那样,你让我体验一次吧!” “好。”闻月州从来舍不得拒绝纪安洵提出的任何请求,尤其是亲密的,这对他来说不是要求,而是一种馈赠。他喜欢和纪安洵亲密,等纪安洵成功坐在他肩上时,他伸手握住肩前那双细长的小腿,像是握住了缱绻的柔软。 “哇!上面的空气就是不一样!”纪安洵垂下手,十指相扣,做成托掌的动作,轻轻托住闻月州的脸。 闻月州抬了抬下巴,说:“有新年小礼物,要不要?” “要!”纪安洵往下倚身,“在哪里?” 闻月州侧头与他对视,说:“要想拿到礼物,得先把我哄高兴了才行。” “啊?”纪安洵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我都坐在你身上了,你还不高兴?人果然是不容易满足的生物。” 闻月州呼吸一滞,哑声说:“可不是么?我贪心,所以快想 想,要怎么哄我高兴。” “哄你高兴还不简单啊。”纪安洵托在他下巴上的手倏地使力,迫使闻月州抬起下巴,脑袋后仰,他随即弯腰埋头,吧唧一声亲在闻月州唇上,得意洋洋地笑了笑,“开心吗?” “……开心。”闻月州舔了舔唇,“闭眼,伸出手。” 纪安洵立马说:“好!” 他感觉到一道温热的指腹碰上自己的手背,顺着手掌侧面的轮廓,摩挲过他的指腹,他觉得有点痒,下意识地手指蜷缩,殊不知这样的动作在闻月州看来,像是挽留。 闻月州垂眸,略显强硬地分开他蜷在一起的手指,十指相扣的那一瞬间,两个人都能感受到彼此的颤栗。 手中落入两根小棍,纪安洵睁开眼睛,说:“仙女棒哈哈!” “喜欢吗?”闻月州捏了捏他的小腿,“买了一箱,陪你玩。” “好!”纪安洵兴奋地晃了晃腿,“打火机!” 闻月州摸出打火机,替纪安洵点火时听见对方小声说:“随身带着打火机,背着我抽烟了吧?” 猝不及防被逮住,闻月州顿了顿,说:“嗯,今天过年,你大人大量,饶我一次。” 纪安洵被取悦到了,说:“快放我下来,我们一起放!” “好。” 纪安洵落了地,他双手都握着仙女棒,侧脸在璀璨火星的照耀下白皙透润,格外漂亮。看过来的那一眼,眉眼弯弯,在闻月州眼前绽开噼里啪啦的欢愉。 “新年快乐。”闻月州说,“宝贝。” 春节伊始,纪安洵不喜欢去亲戚家蹿门,除了他大哥,他不喜欢和纪家有关系的任何人。纪淮珉也不勉强他,让他赖在闻月州家里玩游戏,自己扛起蹿门维持表面虚假亲情的重任。 闻小叔在十五那天回了国,闻月州被一通轰炸,召回了闻家老宅,此时不在家。纪安洵也不想在大过年的打扰韩乘和家人团聚,索性自己开车出门。 他在路上接到了虔终的电话。 “喂?”纪安洵笑着说,“大过年的不和老婆孩子出去玩儿,给我打什么电话。” “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替我家崽子收了你们小两口的新年红包,我才不操心。”虔终哼哼,“今天的晚宴,小痣跟你说了吗?” 纪安洵说:“哦,这个啊,他说了,我也答应了,现在就在路上呢。” 晚宴是业界一位大导举办的,表面上是说新年聚会,实际就是人脉互交,去的人绝不会少,又是一场“交易会”。 “嗯,李导跟杜导是老相识了,今晚杜导虽然不会去,但是李导在圈里声望很好,人脉也广,你去转一圈,认识些人也好。”虔终想了想,叮嘱道,“李导背后有商政界的关系网,今晚的宴会,去的肯定不止是圈里的人,那些个公子哥……老板没和你一起,要不咱们还是带个人吧?我过来陪你?” 纪安洵闻言冷笑了一声,说:“找我麻烦?给他狗胆上包一座城墙皮,他也不敢。虔哥你也别过来了,也别叫小痣来,这年假就剩最后两天了,陪家里人好好玩,别到处折腾了。” “就会打嘴.炮。”虔终嘿了一声,又操着老妈子心叮嘱了几分钟才挂断电话。 纪安洵开车驶入别墅区,下车时打开了手机,给闻月州发微信。 【哥,我晚上要去参加李导举办的晚宴,估计要晚点回来,你今晚回来吗?还是在亲戚家住?】 闻月州在他进门后回了消息。 【嗯,知道了。我今晚会回来,只是要晚点。】 纪安洵有些高兴,跟他抱怨:【昨晚上你不在,我抱着玩偶睡的,孤单寂寞冷啊qaq。】 哥:【今晚就陪你睡。(rua.jpg)】 纪安洵满意地放下手机,将邀请函递给门口的工作人员,任由工作人员从头到脚地将他打量一番,眯眼道:“名帖不符?” “不是的,冒犯了。”工作人员立马收回眼神,恭敬地侧身指引,“纪先生,请随我来。” 李导将整座别墅和小花园都装饰得敞亮大气,纪安洵被引入宴厅,眼神落在休息区的花篮里,轻佻又爱惜地抚过。他扫过全场,正三两成群、举杯交谈的除了圈内热度很高的艺人和一些资历很高的前辈,还有一些十分陌生的面孔,应该都是些公子哥。 席春庭竟然也在,身边还站着……纪安洵眯了眯眼,那是赖斯?按照赖斯的咖位和热度,不可能接到邀请函,原来如此啊。只是没想到席春庭也爱玩这一套。 纪安洵突然想到纪淮珉:果然人不可貌相。 侍者端上一杯红酒,纪安洵接过,轻轻地抿了一口,这时他感觉有人走过来,原因是对方身上有着很浓烈的香水,是艳丽的花香,因为味道太重,显得庸俗。 王辙早就注意到纪安洵了,宴会里有不少 当红的艺人,还有别的圈子的年轻人,各个都好看,可都比不上眼前这个好看。好看是最好看,气质也独特,他觉得纪安洵身上的西装都透着股勾.引人的气势。 这一定是道美味。 王辙搓了搓手,露出一记自以为绅士的笑容,温和道:“先生,我能邀请你喝一杯酒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比一颗桃子乌龙冰皮蛋糕味道的心心~ 第43章 危险临门 眼前这人眼神里沾着半露不露的淫.邪,看得人很不舒服,纪安洵挪开眼神,语气冷漠地说:“不能。” 王辙在圈子里的名声很不好,除了他男女不忌,玩得花样也多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手段上不得台面,只要是看上的,费尽心机也要得到。 他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拿乔,因此并不生气,反而伸手握住了纪安洵的手腕,微微一捏,笑着说:“先生,只是喝一杯酒而已,咱们交个朋友,以后有来有往,并不是坏事。” “可惜了。”纪安洵拍掉他的手,“我不喜欢和人交朋友。”说罢转身离开了休息区。 王辙站在原地,并没有急着去追,他摩挲着指腹,凑到鼻尖一闻,一股浓而不俗的冷调玫瑰窜入鼻尖,“啧,美人身上的香都比别处的好闻,可惜了。”这朵精致漂亮的冷玫瑰,今晚就得被他揉碎。 纪安洵上了三楼,三楼走到尽头,有一座玻璃桥,走过去可以到达后面的小花园,他想去那里吹吹风,宴厅里各色的酒味香味窜在一起,闻得人头疼。 他脚步迈得太快,转过廊道时和侍从撞了个正好—— “啪!” 推车上的饮料哗的碎了一地,将纪安洵身上的昂贵西装也沾湿了。 纪安洵后退了两步,皱眉道:“你!”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侍者从地上爬起来,诚惶诚恐地不敢看他,“先生对不起,我……我赔,我赔您……您的西装实在是太贵了,我……给您写欠条可以吗?” 纪安洵看着他因为惊吓而苍白颤抖的脸,抿了抿嘴,郁闷地挥了挥手,“赔个屁,赔得起吗你?给我找间休息室,再拿件干净的外套过来。” “好的,谢谢先生!谢谢您!”侍者抹了把脸,转身道,“休息室在这边,先生请跟我来。” 纪安洵被引入休息室,侍者慌里慌张的,一路都在道歉,倒是把他念叨得烦了。 很快,侍者将干净的西装拿进了休息室,将纪安洵引入了浴室,“先生,衣服拿过来了,您先试试合不合身,我就在外面候着,如果不合适,我再帮您换。” “好。”纪安洵看着侍者关上浴室门,扭扭脖子开始换衣服。 穿着湿衣服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是这件衣服……纪安洵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像是强穿小 儿衣,憋得慌。这时浴室门被打开,纪安洵将衣服脱下,呼了口气,说:“衣服太小了,你给我——” 来人出现在镜子中,纪安洵猛地转头,看向不速之客,“怎么是你?” “来找你喝酒啊,小美人。”王辙将他从头到脚地审视了一次,语气轻佻,“不想在下面跟我喝,那我就进来跟你喝。” “没脸没皮。”纪安洵将衬衫的衣扣系好,脸色冷然,“我他妈不想跟你喝,听不懂人话吗?” “我也说了,我要和你喝。”王辙伸手去抓他,被纪安洵闪身躲过,他挑眉怪叫了一声,握住纪安洵的手臂往玻璃墙上撞—— “砰!” “操!”纪安洵后背钝痛,猛地抬脚踢中王辙的前胸,转身往外面跑去。 房门就在眼前,可怎么都拧不动,有人从外面将门锁上了!纪安洵咬了咬牙,妈的! 王辙从浴室走出,好整以暇地揉着被踹疼的地方,说:“小美人,你被骗了。心太善也不好,刚才你就应该让侍者跪着磕头,他赔不起,你就让人把他打得半死再丢出去,怎么能就这么了了呢?” “畜生就别说话了!”纪安洵撸起袖子,一拳头打了上去,“妈的这么贪吃,爷今天就帮你解馋!” 若说打架,纪安洵算是行家。他自从有了闻月州,脾气是越来越大,与人说不了两句话就要动手,打来打去就成了小霸王。后来闻月州和纪淮珉共同商议,把他扭送至世伯家里,好生操练了一段时日。 王辙不是纪安洵的对手,差点被打掉一颗牙齿,他歪头吁了口气,都不敢去摸肿痛的脸。纪安洵那张惊艳的脸蛋也变得可憎了起来。 纪安洵从来就不是好处理的主,他呼了口气,一脚将王辙踹倒在地,俯身一拳砸下去。那一瞬间,王辙没躲,朝他笑了笑。 不对——纪安洵蹙眉,下意识地察觉到危险,但是由于惯力,冲出去的拳头没能收回,依旧狠狠地砸在了王辙脸上。 就在同一秒,一道水雾喷洒而出,扑了纪安洵一脸。 “呸!”纪安洵连忙起身,后退之际被王辙伸腿绊倒,后背砸地的那一瞬间,纪安洵喉间一涌,差点吐出来。 “呸!”王辙踉跄着站起身来,握住纪安洵的脚踝,将人往内里一拖,俯身捞起纪安洵的腰身往肩上一抗,不怎么温柔地扔上了床。 纪安洵干呕了一声,勉强撑着床面,只觉得眼前 一阵眩晕,他甚至看不清王辙的脸了。更危险的是,浑身乏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你……”纪安洵凭着感觉后退,“你朝我喷了什么……” “一种让你快乐的东西。”王辙握着纪安洵的脚踝,拇指摩挲过光洁的皮肤,这让纪安洵感觉到浑身倏地烧起来,他开始颤栗。 “本来是想让你快乐的。”王辙舔了舔唇角的血,狠声道,“不过你这么不乖,我得先把你训乖了。” 侍者收回握在门把上的手,颤抖地吸了口气。门内已经趋于安静,这代表着那位先生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他眼前掠过纪安洵的脸,但随即被王辙的命令吓散了。 他不敢迟疑,转身逃走了。 “……”呵。 赖斯从拐角处走出来,眼神落在那紧闭的房门上,放在腿边的拳头倏地松开了——真好,纪安洵要完蛋了。 从王辙找上纪安洵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纪安洵今晚一定会遇到危险。王辙的名声太坏,他喜好美色,对于纪安洵这样的极品,他一定不会放过。王辙那些花样,他也听说过,纪安洵落到他手里,不死也要脱层皮。 更重要的是,只要这件事情被爆出去,纪安洵一个被富少玩烂的货色,还怎么混呢? 赖斯眼中闪过阴狠,他将手机拿了出来,刚刚找出一个号码,就被一道人影擦肩而过,那人伸出手将他的手机拍打在地,头也不回地朝那间休息室走去。 “啪!”赖斯看着那道高大的背影,脸色倏地一白。 “砰!”席春庭一脚踹在休息室的门上。 王辙被吓得浑身一激灵,差点萎了,他骂了声操,他看了眼已经接近昏迷的纪安洵,起身去开门。没等他走到门口,房门被人从外面暴力破开,随即席春庭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席总?”王辙抬起手,被席春庭一把拉住,一个过肩摔摔倒在地。 席春庭大步走到床前,眼神掠过纪安洵全身,在他被撕开的衣领口处顿了顿。 王辙挣扎着爬起来,“席总!您这是做什么?”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席春庭将西装外套解下,不怎么温柔地扔在纪安洵身上,转身看向王辙,“王公子什么人都敢动,想必令尊会为你的勇气而感到骄傲。” “什么意思……”席春庭这话的意思是……纪安洵身份不一般?可是他从来没在圈里听说过纪安洵的名字。 席春庭不欲多说,拿出手机拨了两个电话出去。 这里的动静太大,终于将宴会的主人方引了过来。 赖斯听见动静声,不敢再待,连忙捡起碎屏的手机,慌忙离开了现场。 管家带着人冲进屋里,待看见王辙,瞬间就明白了大半。他走到床前,隐晦地看了眼纪安洵的脸,在脑子里筛选出他的身份,没明白这人和席总的关系,歉疚地说:“抱歉,席总,我家先生喝醉了,不能及时过来,我——” “你不该对我抱歉。”席春庭说,“现在立刻让你们家里的医生过来,纪安洵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在场的谁都别好过。” 管家脸色一变,立马道:“好,我马上去叫人!” 先赶到的是闻月州,因为飙车的关系,他难得衣衫不整。 在场之人见状默契地往后缩。闻月州怎么会来?难道就拍了个戏,还真的要炒cp了?就算要炒,也不用炒到这里来吧! 房门已经经不起再一次踹,所以那一脚毫不留情地落在王辙身上,王辙惨叫出声,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是谁,就被闻月州一拳砸在脸上。 闻月州将人拧了起来,揪住王辙的衣领、猛地往墙上一撞—— “呃!”王辙双膝跪地,鼻孔流出血来。 管家吓得一愣,说:“闻先生!” 闻月州倏地转头,这一眼看得管家后退一步,在那毫不遮掩的凶狠中浑身发软,摇头屏息。 席春庭冷眼看着,直到闻月州掐住了王辙的脖子,而王辙因此脸色青紫后,他才出声道:“还是快来看看纪安洵吧,难受着呢。” 闻月州倏地松手,一拳将王辙砸晕,转身快步走到床边。 纪安洵已经晕过去了,站在旁边的医生战战兢兢,“这位先生是误吸了有催.情效用的药品,现在已经服下解药——” “这个药有什么坏处?”闻月州打断了医生的话,他将席春庭的西装扔开,脱下外套将纪安洵包裹好,将人抱起来。 “除了会有几天的乏力,倒是不会伤身体,就是这药……”医生不敢抬头,“不好解,纵使服下了解药,这位先生也还得苦捱些时间。” 闻月州呼吸微促,这时纪安洵喃了一声,引得他俯首,“阿洵?” 纪安洵竭力睁开眼睛,勾勒出心上人模糊的轮廓,傻傻一笑,随后仰头吻在闻月州的唇间— — 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44章 阀门已开 “砰!” 闻月州抱着纪安洵,一起倒在沙发上。 两人在略显狭窄的空间里紧紧地抱着对方,这时急促而紧张的呼吸就是安抚剂。 闻月州不断地摸着纪安洵的后背,声线止不住地颤抖,“就不该放你一个人出去,去哪里都危险,去哪里都……” “哥……”纪安洵已经服用了解药,体内的不适感没有起初那么汹涌,但是闻月州的心跳和呼吸声远比那缺德的药物还要磨人。 大脑开始发出兴奋的吼叫,纪安洵伸手抱住闻月州的脑袋,痛苦而天真地奉上自己的呼吸。 闻月州与他额头相抵,又与呼吸相拥,与他隔着一层冷艳的玫瑰香彼此安慰。 纪安洵抱紧他,要闹海,要翻天,要借着这药占据这场戏的主导地位。 这样的吻缱绻而热烈,闻月州用手插/入他的头发,让纪安洵光洁的额头暴露在外,那上面沾着汗星点点,在月色的映衬下散发出盈盈碎光。 纪安洵侧着脸,用迷蒙的眼神发出邀请,“哥,救我。” 这是邀请式的命令,也是命令式的邀请。 但是闻月州不接受,即使他已经忍得快要爆炸,他依旧要命令逼迫自己拒绝这送上门来的美味,“不要。” 纪安洵想哭,不怕死地去蹭闻月州,“哥,别装正人君子了,你不想吗?你看着我说……” “我想。”闻月州没有制止他的动作,哑然而沉静地说,“我想要你,但不是现在,阿洵。” 闻月州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是个正人君子,他恨极了又爱极了纪安洵放纵而天真的模样,那副天使的面孔足以诱人下地狱,沉浸在欲色的深渊。他不想挣扎,反而愿意弥足深陷,但是…… “阿洵,其实我有很多种方法得到你,哪怕是在你讨厌我至极的那几年里,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用吗?”闻月州爱惜地亲吻他的下巴,“因为阀门一旦打开,就关不上了,我想给你机会,你要珍惜,好吗?” 时至今日,他绝不会放任纪安洵再走到除他以外的任何人身边,但是他依旧可以拼命忍耐,不去碰他,得到他。 “我是清醒的。”纪安洵伸手按在他的心脏处,“哥,我还醒着,你没有乘人之危……你是在满足我……你不想让我高兴吗?哥——” 他像个妖精,铆足了劲的诱使闻月州上钩,“你不疼我了吗?” 闻月州像是被逼急了的困兽,他握在纪安洵后颈处的手微微使力,像是在发泄。 “哥。”纪安洵全不自知,紧挨着他的脸边说,“哥哥……疼我,求你了。” 他改变了对策,开始用苦肉计,开始撒娇,“我难受,身上难受,像是……被火烧一样,你救救我好不好?” 闻月州额间蹦出了青筋,那是自制力脱鞘的象征。 纪安洵得意地笑了笑,侧头咬住了闻月州的下巴,发出致命的一击,“哥哥,你不帮我,我就去……去找别人,反正男朋友没有用……我——呃!” 闻月州捏住他的后颈,俯身扼住了这嚣张的呼吸。 纪安洵的嘴里还留有酒味,那种鸡尾酒度数不高,但甜度惊人,闻月州在甜腻中打转,勾起纪安洵的呼吸,又狠狠吞噬,迫使纪安洵在快要溺闭的那一瞬间张开嘴,丢掉好不容易得到一次的主导权。 然后承受闻月州反守为攻的袭击。 “你……”纪安洵委屈地看着他,像耀武扬威开局、输了游戏后又耍赖不认的小孩,经典动作是躺在地上打滚。他伸出腿蹬了两下,吓得茶几上的花瓶碎在地上,玫瑰花从中掉落,流淌出几滴水珠。 这个吻很漫长,漫长到足够让纪安洵彻底瘫软。 闻月州终于舍得暂时起身,他看向纪安洵,后者朝他眨眼,那是毫无防备的邀请。闻月州笑了一声,起身将纪安洵从沙发上抱起来,以爱惜的姿势围住,快速地进入卧室。 卧室的灯光唰的亮起,纪安洵瑟缩着往闻月州怀里躲,小声道:“可不可以……换个灯啊?” 闻月州看着他脸颊上的绯色在明亮的灯光下无处遁形,说:“我想好好看着你。”他将纪安洵放平,那力道很温柔,像是将钻石嵌入盒中一样,珍惜无比。 纪安洵却从这样的温柔中品尝出风雨欲来的味道,他仰躺着,一边接受闻月州细密的啄,一边含糊地喊道:“哥……哥……” “嗯,我在。”闻月州用温柔的眼神回应他,“怎么了?” 怎么了? 纪安洵说不出来,他想告诉闻月州自己突然有些害怕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又想告诉闻月州这种害怕并非是因为不愿意和他发生实质性的关系,而是……纪安洵的脑子被自己弄乱了,他决定放弃,最后各种想法揉碎成 一句—— “做好准备了吗?” “准备好了。”闻月州的眼神落在他的下巴,盯住那双好看的眼睛,一路往下看去,那样不老实,那样认真。“你上次买的,被我拿走了。” …… 【2222】 闻月州把他拉起来,抱在怀里,低声诘问,“你生下来就是来折腾我的是不是?” “不……”纪安洵摇头,“不是……” “不是?”闻月州狠声说,“犯了错还不承认,你是小坏蛋吗?”他开始发难,“你知不知道我想了你多久,嗯?一年,十年还是一辈子,两辈子?” 纪安洵无力地摇头,湿润的瞳孔中映照着闻月州狰狞的面孔—— “说实话,我有些敬佩自己。”闻月州说,“我那么喜欢你,那么爱你,我竟然能像个孙子似的忍了这么多年?你知不知道,你和白连在一起的那些照片,我那有多少?” 纪安洵睁大了眼睛,心疼地去吻他,被闻月州躲开了。 “我看着那些照片,看着有关于你们的所有绯闻、热搜、营销……那些字眼各个都带刺,让我疼得生不如死。” …… “后来我时常想,当初回了国,就该把你绑在家里,管你怎么闹腾,都不让你出去。”闻月州狰狞地咬着每一个字眼,“我应该剥夺你的一切,爱你,伤害你……” …… 他们隔着黏腻相拥,纪安洵将嘴唇贴在闻月州的心脏处,泣声道:“哥,我是你的。” 翌日,纪安洵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就是那断了的骷髅骨,摇摇欲坠。他睁着眼醒神,这时天花板成了那显示屏,上面快速地播放着昨夜这间卧室的记忆。 纪安洵哼哼唧唧地闭上眼,被羞死了。 闻月州比他醒得更早,见纪安洵醒了,就伸手揉了揉他的腰,说:“还难受吗?” “难受死了。”纪安洵抄着口公鸭嗓,可怜巴巴地往他怀里蹭,“浑身都难受。” 闻月州吻了吻他,昨晚上给纪安洵清洗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对方的身上布满了亲密后的痕迹,从脖颈往下,到心脏,到脚踝,处处都是他留下的罪证。他自觉失控,但并不后悔,说:“后悔吗?” “不。”纪安洵懒洋洋地靠在他胳膊上,“舒服死了,就是享受完了之后有点难受,这个叫先甜后苦?边苦边甜?” “你这张嘴啊。”闻月州捏住他的嘴巴,狠声道,“欠的。” 纪安洵嘿嘿傻笑,抱着他不想撒手,嘴上也不老实,“哥,你真的好厉害。” 至少有一二三那么多次吧,要不是看在第一次的份上,说不定现在还没完呢! “闭嘴。”闻月州的手伸到被子下,往纪安洵身上一掐,把人揉老实了才说,“早上起来一看,你哥昨晚上至少打了二十通电话,要不要现在给他打过去?” “啊?”纪安洵瞬间不敢闹了,心虚地说,“大哥会不会打死我们?” 闻月州认真地思索了一下,说:“你不会,我有可能。” “我不会让你死的。”纪安洵拿过手机,趴在闻月州身上给纪淮珉打电话。 纪淮珉几乎是秒接,“喂!” “大哥我没事了我一点事情都没有你真的不要担心对不起大哥我不应该让你担心以后出门我一定带人绝对不会再被人算计了昨晚上幸亏有月舟哥哥不然我就要浑身气血上涌死啦!”纪安洵喘了口气,小声道,“大哥,我昨晚才经历了那样可怕的事情,你不会还要骂我吧?” 纪淮珉还没法应过来就被先发制人,气得差点升天,“行,纪安洵,真有你的,你气死我吧你,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来,你他妈现在就把我气死!” “我不要!”纪安洵可怜巴巴地说,“我只有你一个血亲,你不能丢下我。” 纪淮珉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沉默着念了三分钟清心经后才再次开口,说:“月州在你身边?把手机给他。” “哦。”纪安洵把手机交给闻月州,顺便点开免提。 “喂。”闻月州顿了顿,“大哥。” 纪安洵捂着嘴偷偷笑,明显感觉纪淮珉被吓得沉默了三秒。 纪淮珉猛吸了口烟,“你下手也挺重,把他打了个半死,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他爹跑我这儿唠叨了半天,没给亲儿子求情,就求着别连累了家门。我说也是奇了怪了,以前不好好教儿子,闯了祸才知道要撇清关系,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等他醒了,把那药加倍灌下去,他这辈子就别想人道了,至于是死是活,谁知道呢。”闻月州垂眸,要不是阿洵等不及,他昨晚就想把那人弄死。 纪安洵安抚地摸了摸闻月州的脑袋,凑过去说:“大哥,我隐约记得好像是席春庭帮我的,他为什么要帮我呀? 他以前见到我都冷冰冰的,没一句人话,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怎么就帮我了呢?” “……这个有什么稀奇。”纪淮珉说,“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你是我弟弟,他帮了你,我自然要感恩戴德,这对他来说是好事,为了利益而已,别多想。” 纪安洵说:“哦,有道理。”但是总觉得大哥的语气怪怪的。 聆听了接近半小时的教训后,闻月州挂断电话,在纪安洵的脸边印下一吻,说:“或许,我知道你大哥的小情人是谁了。” 纪安洵气势汹汹地说:“谁!” 闻月州握住他的手,无奈地笑了笑,“宝贝,等我什么时候冷静了,就告诉你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累了。 第45章 报备规矩 见纪淮珉挂断电话,伸手使劲地揉了揉太阳穴,一副烦躁模样,王特助咳了一声,小声说:“纪总,小少爷没事吧?” “没事,快活得要死。”纪淮珉面无表情地说,“医院那边你派人去盯着,只要那姓王的醒来,立马通知我。” 王特助心里一凛,立马说:“好的,纪总。另外刚才李导过来了,说昨晚是他没有照顾好小少爷,所以特意设宴,要给您和小少爷赔罪。” “吃饭就不必了,讲的也是些套话,浪费时间。你去转告他,我工作忙,没时间赴约,以后请他在圈里多多关照我弟弟就好,去吧。”纪淮珉抬手,点了根烟。 “是,我这就去回复。”王特助点头,转身之际眼神掠过休息室的方向,在心里吁了口气。 纪淮珉呼了口气,躁动了一晚上的心跳终于在此时恢复如常。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身形高大的男人走到他身后站定,说:“既然这么不放心,把他接回家就好了。” “他有选择生活的自由。”纪淮珉吐了口烟雾,“这次是意外,他没有带人,月州不在他身边,我也不知道他要去参加宴会,否则……”他眯了眯眼,转身看向身后的人,“这次的事情,谢了。” “我要的不是这两个字。”席春庭夺过他手中的半根烟,“我救他并非出自真心,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知道,以前我就答应了,毕竟只是床上叫两声的事情,但是现在……”纪淮珉冷笑,“上了我的床,家里还养着一个,姓席的,你把我纪淮珉当出来卖的?” 席春庭闻言皱了皱眉,说:“我家里没养别人。” “养没养你自己心里有数。”纪淮珉看着那根烟逐渐缩短,火星子在席春庭指尖跳跃,“咱们一拍即合,那是各有所需,但是我有洁癖,不喜欢睡脏东西。我弟弟的事情,我欠你一次,以后咱们恢复如常,只是合作关系。” 指尖陡然被烟头撩起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席春庭垂眸,将已经燃完的残烟放入烟灰缸,重复道:“我家里没养别人。” “养没养都无所谓,反正我是腻了。”纪淮珉烦躁地转了圈椅子,背对着席春庭,“席总,别纠缠啊,闹得难看。” “……”席春庭深深地看了眼纪淮珉的侧脸,未置一词,转身离开。 纪淮珉听着办公室 的门打开又关闭,这时桌上的手机再度响起微信消息提示音,他偏头解锁,见纪安洵又发了条新消息—— 兔崽子:【大哥别难过啊,狗比贱人不值得,咱们找下家。】 纪淮珉嗤了一声,眼神上移,再次落到前两条消息上。 狗崽子:【大哥,席春庭养了人,他不干净了。】 狗崽子:【咱别吃杂食啊哥!!!】 “哎,也不知道大哥是怎么想的。”纪安洵烦躁地用后脑勺撞车座背椅,又转头看向闻月州,“哥,你说我就这么跟大哥说,是对还是错?万一大哥对席春庭有那么点感情,他岂不是很伤心?” “那你明明知道却隐瞒,是对是错?”闻月州见纪安洵被哽住的模样,情不自禁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大哥是成年人了,他自己会思考会决定,他比你更成熟冷静,比起思考这个,不如想想今年的工作计划,待会儿虔终会给你开个会,一起商议。” “嗷。”纪安洵凑过去,拉住闻月州的胳膊,“哥,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我不去了,我把你送到工作室,就要走了,和一位导演约好了要面谈。”闻月州捏了捏他的脸,“有什么事情,直接给我打电话。” 纪安洵在他下巴上蹭了蹭,“好呀!” 私家车在一座三层独栋别墅前停下,纪安洵下了车,凑在车窗前说:“哥,暂别吻!” 闻月州笑了笑,说:“嘴巴撅起来。” “唔!”纪安洵立马撅起嘴巴。 闻月州觉得他好可爱,凑上前吻住他,又在红润饱满的下唇上留下一记轻咬,哑声道:“好好工作,晚上陪你睡,进去吧。” “昂!”纪安洵挥了挥手,上了基层阶梯后又挥了挥手,进了门后还是忍不住挥了挥手,这次他转身了,“哥,晚上早点回来!” “嗯。”闻月州点头,看着他磨磨蹭蹭地离开,等了许久才坐直身子,“走吧。” 司机应了一声,心想这铁树开花就是不得了啊,他给闻先生开了那么多年的车,就没见他笑过几次,自从这纪先生来了,闻先生那冷淡的性子是变了个彻底,都教人不敢认了。 纪安洵进了会议室,虔终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见他一脸幸福样,不禁调侃道:“哟,看来我们老板就是会哄人啊,好好一个青年,被哄成只会傻笑的小傻子了。” “闭嘴。”纪安洵瞪了他一眼, 落座后挥了挥手,“小心我在你们老板枕头边吹风!” “哎哟,小的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的一般见识。”虔终伸出两根指头抵在桌面上,朝他一跪。 玩笑开完,虔终也进入正题,“工作室把你去年下半年的各项数据都统计出来了,整体来说呢,是个好兆头。只不过你以前那些人设拿捏得太稳了,要想快速洗白是不可能滴。这次你能接拍《嗅月》,对你的好处是大大的,剧组也放了一些花絮和小片段出来,给你吸了波粉,现在大家就等着电影播出,效果好,直接大翻身,效果不好,那可就不好说了。” 虔终看了眼纪安洵,继续说:“至于最终效果,那是以后的事情,咱们现在也不必太操心。目前就要想想从现在到电影播出前的这段时间,你要怎么做才能洗白。” “拍戏嘛。”纪安洵说,“多出作品,效果好,自然吸粉。” “说得容易,哪那么多好的剧本给你拍啊?”虔终横了他一眼,“如今市面上的好剧本是越来越少了,多的是为了挣钱的快餐,从剧情到班底,没一样能打的。这段时间,其实也有不少剧本找你,但都是些粗制滥造,你这种情况,更不能泛滥式拍戏。” “也是奥。”纪安洵想了想,“虔哥,我也不一定非要演主角,只要是剧本可以,人设立体的,都可以考虑考虑。” “你有这个觉悟是好的,我这边也会帮你留意,但是我还得说一句,”虔终叩了叩桌面,“像你这种情况,要洗白,还得上综艺。毕竟你要洗白的不仅是‘演技差’这一点啊,你还有别的人设需要抹去。” 纪安洵也明白这一点,他说:“可是我这刚拍了部电影就去上综艺,会不会不太好?” “合适的剧本也没那么容易找到,你总要做点事情,上综艺是最好的选择,直接简单有效地向所有人展示一个不一样的你。后面有合适的剧本,咱们也能再议。”虔终拿出文件,递给他,“水果台的新综艺,投资方有盛秦娱乐,东承娱乐……不差的。” “东承集团也投资了?”纪安洵翻了翻本子,眼神突然一顿,“直播形式?” “没错,不是先录制后剪辑再播放,而是边录边播。”虔终说,“有翻车的风险,很大,也有吸粉的机会,很多。你怎么看?” “去呗。”纪安洵关上本子,心想给自家金主爸爸当打工人,也是挺有意思的。 晚上回家,纪安洵把这件事和闻月州说了说 ,闻月州对此倒没有太大的反应,只说:“这也是一个选择。” “我也这么觉得。”纪安洵背手,在壁上一撑,一屁股就坐在了桌上,“你今天的电影谈得怎么样啊?” 闻月州正在熬汤,闻言说:“很顺利。” “那你是决定接下了?”纪安洵摩挲着下巴,“悬疑惊悚题材的,你好像还没有拍过这种诶,我的钱包已经饥渴难耐,准备要为你贡献票房啦!” “谢谢小金主。”闻月州将勺子放在嘴边吹了吹,过了会儿才递到纪安洵嘴边,“试试?” 纪安洵含住勺子,被鲜美的奶汤灌了一嗓子,长叹道:“好香啊。”他从桌上跳下来,凑到闻月州身边,“我还要!” 闻月州说:“去外面坐着,我给你盛。” “不要,我要和你一起吃,现在你喂我。”纪安洵将脑袋穿过闻月州的胳膊肘,抱着他的腰身,耍赖似的,“啊——” 闻月州喜欢他黏着自己,又喂了他一勺,说:“综艺是什么时候开始录制?” “四月初。”纪安洵说,“你的电影什么时候开拍呀?” 闻月州关了火,说:“还早,要等到七月份。” “你一年就拍一部电影,那你上半年岂不是要闲着?”纪安洵蹭了蹭他的胳膊,“哥,你老实告诉我,你还有没有别的副业?” “有投资,还有两家的股份。”闻月州说,“都是你的,什么时候要?” “那么多,我不想要,先暂时继续放在你那里吧!”纪安洵终于舍得离开他,拿起两个小碗跟在闻月州身后,进了饭厅。 “想什么时候拿都可以。”闻月州将汤盅放在桌上,转头在纪安洵额间亲了亲,“赚的钱都向你报备,一分都不敢隐瞒。” 纪安洵挑眉,“这么说来,你的钱都是我的,那你以后花钱,是不是都得向我报备啊?” “当然。”闻月州说。 “那我得先跟你说清楚,从我这里拿钱的规矩。一万块以下的,要亲一口,十万块以下的,舌.吻三分钟,百万以下,得帮我/咬,至于百万以上嘛……”纪安洵用食指勾住他胸前的第二颗衣扣,往自己这边轻轻一拉。 闻月州顺势上前,和他紧紧地贴合在一起,说:“嗯?要怎么样?” 纪安洵仰头,笑得像只小狐狸。 “要让我爽了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小纪:送人头,没人比我更在行。 第46章 赠你玫瑰 怎么才能让纪安洵舒坦,这并不是一个需要仔细思考的问题。 它很简单,只需要按住他的手腕,指腹顺着那条青紫的细筋往上摩挲,一路滑至肩膀,脖颈,再细细往下,动作越轻,这具白皙纤长的雾山就能给出越生动的反应—— 它是绵延的山脉,在闻月州的呼吸下上下起伏,闻月州的手在山脉上攀爬,抚摸过它的每一处深林、空谷、幽穴,乃至是藏在地脉下的灵魂,皆能激起一片颤栗。 震动,坍塌皆被闻月州所控,极致。 这座山很高,攀到顶峰需要耗费一个多小时。闻月州在山顶发出满足的喟叹,山在他眼下柔软的臣服,被踩出一身的雪花泡沫。 “哥……” 纪安洵眼睛肿痛,被从闻月州脸上滴下的汗打湿了脸,他吸了吸鼻子,含糊地求救。“哥……” “哥在呢。”闻月州燥得脖子都红了一片,他掰过纪安洵的脸,指腹顺着下颔走了一圈,又吻住那红肿的唇。 闻月州在房中事上向来是先礼后兵,前面有多温柔,后劲就有多强,哪怕是一个吻,都是冲着要把纪安洵咬碎了去的。 纪安洵仰着脖子承受他的爱,喉结跟着脆弱的呜咽声上下滚动,他喜欢求饶,更喜欢在求饶时抱紧闻月州的腰,不厌其烦地玩着欲擒故纵的把戏,但今日没有。 他不求饶,哪怕骨头快要散架。 “舍不得了?”闻月州看穿他。 纪安洵红着眼,矫情得像是要经历生离死别,“我去拍综艺,又要好久才能见你……” “谁说的?我晚上翻墙去找你,在路上跟你偶遇,给拍摄组送钱,让他们把我装成工作人员。只要我想见你,就没有见不到的。” 闻月州呼吸均匀,完全听不出他在做什么,纪安洵看着他,脸红了,心也热了,颤声道:“我要是会魔法就好了……” 闻月州刻意放缓速度,好让纪安洵顺利说完,“这样就能把你变成小玩偶,吊在身上。” “我已经是小玩偶了,不过是吊在你心上。”闻月州说罢力道一重,看着纪安洵在他怀里缩成绵软的棉花糖—— 任他抿,任他含,任他撕扯后又暖化,又爱怜又欺负,尝了个糖水滴溅。 被单被揉乱,皱巴巴地贴合在一起,纪安洵看一眼就脸红,趴在干 净处颤抖。闻月州将他抱起,就是抱小孩的姿势,又抱进了浴室里。 他将纪安洵放在洗漱台前,一手环过他,替他挤牙膏。 牙刷和着牙膏,打出一圈泡沫,纪安洵咽不下,眼尾红得可怜。闻月州说他“小可怜”,俯身吻在他后颈,终于舍得将牙刷拿了出来,抱着人进了浴缸。 封闭空间里的声音更响,水流扑溅开来又被石壁撞回的声音在纪安洵耳边不断响起,这像是一种宣判,他已进入欲的深渊。 从白天到黑夜都在缱绻,直到外面的闹钟铃声响起,闻月州才将纪安洵抱出了浴室,放到了卧室的沙发上。 纪安洵半趴着,看着闻月州熟练地换床单,几分钟后终于被抱进了被窝。 这之后,闻月州抱着他,摸着他,却没有再乱来,只是凑在他耳边问:“舒坦了吗?” “嗯……”纪安洵红着耳朵说,“允许你从账上划钱,多少都行。” “谢谢小金主。”闻月州吻了吻他的耳朵,感受着怀中人那一瞬间的轻颤,笑着说,“睡吧,晚安。” “晚安。”纪安洵侧脸,看着他,喊他,“闻月州。” “我在。”闻月州吻了吻他的脸,“晚安吻。” 今天划上句点,纪安洵满意地闭上眼睛。 玻璃壁上照着他们的影子,纪安洵靠在闻月州胸前,它们像两滩融化的水,只要接触,就慢慢地融城一体,分不出你我,连灵魂都要互相依托。 纪安洵赖在家里和闻月州亲密了一段时间,在四月初时收拾行李,带着小痣奔赴机场,赶往综艺录制现场。 拍摄地距离说远也不远,就在宛城旁边,比起宛城的豪华,临城却山清水秀,以绿化生态出名。 这次拍摄的综艺节目名叫“如果我们xx了”,是个生活类的明星真人秀节目,一共七期,一周一期。拟邀了六位嘉宾,目前都没有宣布,制作组搞了波神秘,要在第一期节目时公开。 这种方式比较有风险,但是由于芒果台出品,风险就直线降低,毕竟芒果台每套节目里都至少有那么一两个令人惊喜的嘉宾,再加上此次芒果台打得宣传口号就是“一场颜狗的狂欢盛宴”,这表明了六位嘉宾都是脸蛋派人物,因此就算没有透露任何一位嘉宾的信息,这节目在播出之前也有了高达千万的预约量。 负责来接纪安洵的工作人员一脸笑意,看纪安洵的眼神就像是狗见了 骨头,节目组见了流量密码,直冒绿光,“安洵,我先跟你强调一下我们节目的录制形式,简单点就是直播形式,等你下车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入境了,所以……” 把你的神通都收起来,是吸粉还是继续在黑榜上肆行无忌就看你自己发挥了。 纪安洵比了个ok的手势,说:“诶,小姐姐,你能不能提前跟我透露一下,其他五位嘉宾的信息啊?” 女工作人员被这一声甜甜的称呼喊得红了脸,差点连职业操守都被轰炸干净,好在一旁的司机及时咳嗽警告,她才勉强守住工作人员的职责,柔声说:“这个不能说,不过我可以提前跟你透露一点:其中两位嘉宾和你合作过。” “啊?还真是透露一点点啊。”纪安洵在工作人员抱歉的笑意下撇撇嘴,“好吧,我自己去看。” 私家车驶入一道四面都是竹林的小道,穿过一道两边都是花圃的石桥,最后在一座独栋小庄园前停下。小痣戴上口罩,说:“安洵,下车了。” “嗯。”纪安洵理了理裤腿,利落地下了车。 同一时间,一道高挑的身影出现在直播间—— 纪安洵上半身穿着一件薄荷绿色的丝绸衬衫,下半身套着条黑色拖地裤,露在阳光下的脖颈白皙修长,围绕在脖间的细绸带被风一吹,擦过他的脸,缭乱了半面卷发。 他脸上没有上妆,精致如画的五官勾勒出极强的视觉冲击感,那双眼睛眯了眯,朝镜头挥了挥手。 【卧槽?是我儿子,是我儿子,是我儿子!!!!】 【阿舔?妈的阿舔又上综艺了,晦气,我想退出了。】 【爱滚不滚,颜狗盛宴懂不懂?纪安洵在不是合乎情理吗?】 【阿舔今天这一身又随性又禁欲,妈的颜狗就是难,讨厌这个人,却不得不臣服于他的美貌之下。】 【啊啊啊是我儿子,随便等等没想到就等到了我儿子,prprprprpr!】 【妈妈不许小纪穿得这么色气,快把脖子上的带子解了(啊啊啊不要解)!】 …… 纪安洵不知道直播间的情况,跟随广播指引进入了小庄园,眼神扫过大厅的翡翠绿沙发,说:“看来我是第一个到的,有没有什么优先福利呀?” 这时一道机械声响起,“纪先生,您好,我是您的家庭管家。回答您刚才的问题,您并不是第一个到的,已经有三位嘉宾 进入择选室,现在请您上到二层楼。” 纪安洵上了楼,只见三条走廊和三面墙壁隔开了左中右三个房间,而每一个房间门上都挂着一块字板,他走过去,听着小管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每间择选室有一位嘉宾,您可以任意选择一扇门,让他(她)成为您第一期的队友。字板上的内容则是嘉宾提出的解锁任务,完成任务则解锁成功,嘉宾牵动铃铛,则配对成功,否则配对失败,进入流局。” 纪安洵一一看过去,只见一号门上写着“跳舞”,干瘪的两个字,可以猜测门内人性格不太友善。二号门上写着“请为我唱一首歌”,这又是跳又是唱的,春节汇报表演啊! 纪安洵撇撇嘴,直接走到第三号门前,那字板上写着:“为我画一朵小玫瑰,好吗?”他愣住了,不为其他,这字迹清隽而熟悉,曾经在他的无数张试卷上署家长名。 【啊啊唱跳画,阿舔一个不会,我已经开始尴尬了。】 【阿舔:你们在为难我圈内第一花瓶?】 【只有我觉得阿舔的表情很不对吗?难道这第三号门有什么不对劲?】 【我们家小纪只是喜欢玫瑰啦,他经常佩戴玫瑰式样的饰品。】 【不得不说这个字板上的字好好看啊,一看就是练过的。】 【咦?这个字好眼熟啊!但是不可能,应该是撞字了!!!!】 【问题是:阿舔该怎么办呢?】 …… 怎么办?纪安洵当然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三号门,他打开备好的纸箱,发现里面没有画具,只有一支钢笔。纪安洵笑了笑,摊开白纸,俯身压住,用看似随意地几笔勾勒出玫瑰的轮廓。 【我去,到底是哪一步没有跟上?】 【逐渐变成高不可攀的样子……】 【这时候直播间的一位观众自信地取出中性笔。】 【等会儿,小纪写字了!】 只见纪安洵在玫瑰花边写道:玫瑰赠你,出来迎我。 纪安洵的字迹与他本人的外貌十分不一样,那是遒劲而张狂的风格,配合这句话,真有些命令的意思。 家庭管家:“请纪先生稍等,一分钟之内,如果嘉宾牵动铃铛,则解锁三号房门嘉宾,同时两位配对成功,成为第一期的队友,否则三号门继续关闭,纪先生进入流局。” “好。”纪安洵放下 钢笔,往后退了一步。 几乎就在那一秒间,清脆的铃铛声响彻二楼,三号门应声打开。 闻月州站在门内,手里捧着玫瑰,细数有九十九朵,朝纪安洵鞠躬相迎。 “欢迎来到我身边,尊贵的纪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快乐呀宝子们prprpr,今天比一颗月饼味的心心~ 第47章 结对成功 【啊啊啊啊!卧槽是我看错了吗?是闻月州!活的!】 【卧槽,我的梦成了,真的舔到我‘吻技cp’同台了!妈的明天老子就去还愿!!!!】 【我giao,闻总这张脸,不管是看了多少次,都不腻啊!】 【闻爸爸的头发长了点诶,硬汉yyds!】 【这花……玫瑰……红的……多少朵?不敢数啊!!!】 【妈的,盲猜99朵,闻爹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这就是告白了!闻爹一如既往的勇,完全不怕,直接在直播间送花告白!我的cp不是真的,那我就是假的!】 【呜呜呜我都脸红心跳了,更别说当事人小纪了,都给人整不会了。】 纪安洵的确有点懵,他该怎么回应呢?亲昵点,别人要说他俩炒cp,甚至有些人还要往闻月州身上泼脏水,说现在连他也要靠下海博热度…… 纪安洵抿了抿唇,伸手接过玫瑰花,笑着说:“谢谢闻老师,要不是我灵台清明,十分崇拜敬佩闻老师,都要心动啦。” 闻月州捏着画纸的手僵了僵,瞬间明白他的心思,这是要装普通清白的同事关系?他不乐意,淡声道:“不客气,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送你了。” 啊?纪安洵倒吸一口气,僵硬地勾出一抹得体的微笑,猜测直播间的弹幕一定会因为这句暧.昧不清的话而疯狂躁动。 小管家适时插播:“恭喜三号队伍配对成功,解锁三号直播间。” 闻月州说:“进来。” “哦。”纪安洵连忙跟上去,发觉房间里面也有设备连接了直播间。 两人并排坐在小沙发上,开始观看接下来的组队情况。紧接着进入大厅的是一位年轻的女生,杏眼可爱,扎着青春活波的丸子头,纪安洵觉得她有些眼熟,但一时对不上名号。 闻月州瞥了他一眼,说:“漂亮吗?” “漂亮。”纪安洵下意识地说出口,转头见闻月州面无表情,立马补充道,“没有闻老师漂亮,闻老师天下最漂亮。” 闻月州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转头不语。 【妈的,一进直播间就看见这幅场面,闻爹是在吃醋吗?!】 【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酸味,giao!】 【小纪求生 欲好强啊,说话声音小小的,又怂又可爱,别说闻爹了,我也喜欢得不行啊呜呜呜!】 【这两个男的从头到脚都写着“我们不清白”,这也太真了!】 【女生是新晋小花舒颜,演技很不错,虽然不是一眼惊艳的大美人,但是越看越好看。】 …… 舒颜从一号门逛到二号门,最后还是在二号门口停下,她清了清嗓子,自信地唱道:“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 没等她唱完,门内的人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房门,终止了这可怕的歌声。 【卧槽???】 【节目组太尼玛流批了,修罗场啊修罗场。】 【操操操!小纪给妈妈闭眼,晦气!】 【晦气的不是你们家主子吧?被多次骚扰的难道不是我哥吗?】 【白家粉是有多大脸啊,要没有小纪,你家那平平无奇的主子能在圈里火起来?】 【闻月州现在就给我捂住小纪的眼睛!不许他乱看某白莲花一眼!】 …… 纪安洵面色如常地看着弹幕疯狂涌动,突然感觉一道熟悉的香味从鼻尖晃过,他眨了眨眼,被闻月州温暖的掌心覆住大半张脸,“你……干嘛呢?” 闻月州满意地看着弹幕逐渐被“吻技”二字取代,淡声说:“听弹幕的话,帮你捂住眼睛。” 操,这针对性是不是有点强啊!但是纪安洵不得不承认,他被取悦到了:白连喜欢他哥,他哥却跟他是一伙的,白连心里指不定多不痛快呢! 这么想过之后,纪安洵又觉得自己有些坏,毕竟制造爽.点的工具人是闻月州,他伸手挠了挠闻月州的手指,小声说:“我不乱看。” “嗯。”闻月州慢悠悠地松开手。 纪安洵咳了一声,再次看向屏幕,他一边尽力忽略疯狂跳出的“吻技”“是真的”“绝对有问题”……等弹幕,一边沾沾自喜,强迫自己看向画面。 舒颜和白连已经礼貌地彼此问候结束,配对成功,解锁二号直播间。 前两对已经配对成功,第三对无论如何也只能选择在一起组队,因此当赖斯站在一号门口,略显尴尬地跳了段舞后,一号的房门也打开了。 身材高大的蓝发男生握着门把,眉眼冷酷,左耳尖上挂着的银链让他看起来颓废而张狂,像极了叛逆期的嚣张少年。 赖斯认出了他,脸色有一瞬间的怪异,随即很快调整过来,伸手道:“你好,我是赖斯。” 闻弈阑敷衍地碰了碰他的手,说:“闻弈阑。” 【不愧是芒果台!两个闻宝贝一起请来了!!!】 【卧槽,太尼玛有意思了!有谁记得当年赖斯所在的那个小糊团是怎么碰瓷我们大g团的?】 【碰瓷就碰瓷呗,gloaming现在火的不要不要的,演唱会全球开,某些小糊团死的连骨灰都不见咯!】 【男团出生,赖斯站在小闻面前,就跟助理似的。】 【快让闻家宝贝同框!我要围观绝美兄弟情?】 【路人,闻弈阑和闻月州真的是兄弟?亲的?】 【亲不亲不知道,但是当年闻老板亲口说了小闻是他弟,都能这么说了,关系应该不差吧?】 …… 闻弈阑怎么也来了?纪安洵撇了撇嘴,暗骂闻弈阑是缠人精,多大了还学不会独立行走! “三组队伍配对成功,分别是一号队伍闻弈阑&赖斯,二号队伍白连&舒颜,三号队伍闻月州&纪安洵。请六位楼下集合。”小管家的机械音响起—— “本期的主题是:如果我们没钱了。 接下来将进行抽签,签条分别对应任务:上上签——今日内赚得一万元、上签——今日内赚得两万元,下签——今日内赚的三万元。 要求:不得借助他人的力量,包括但不限于借钱、号召粉丝等。配对的两位不能单独行动,否则自动算作失败。不能自掏腰包。不能超出活动地点。 高亮提示:必须两人协力合作,不能单靠一人挣钱。 活动地点:湖心公园。 奖励和惩罚:率先完成任务者获得入住豪华上房的资格并获得一万元经费,第二名入住普通房且无其余奖罚,第三名入住小茅屋且需交出今日所赚。” 听完规则后,几人飞快地进行了抽签,最后结果是——白连和舒颜抽到了上上签,而纪安洵和闻月州则不幸地抽中了下签。 赖斯见纪安洵撇嘴,连忙安抚道:“安洵哥你别担心,虽然是下下签,但闻老师在呢。” 纪安洵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有道理,不过可惜节目组说了呢,要互相协作,不能单靠一人。我就算是想吃白饭,也不能啊!” 一旁的白连 也看向两人,刚才他在直播间看见了纪安洵和闻老师的组队过程,九十九朵玫瑰代表着什么,闻老师不可能不知道,难道他……不可能。白连收回眼神,暗自吐了口气。 【赖斯能不能闭嘴?比纪安洵还烦!】 【你也闭嘴,人家纪安洵今天没作,能不能别什么都扯上他?】 【赖斯像极了低级心机婊。】 【只有我看见白连的小眼神了吗?他是在看闻爹还是小纪?莫名觉得这眼神很奇怪。】 “……” 弹幕讨论间,三对嘉宾已经各自上了车,朝任务地而去。 前排的负责人看着手中的平板,觉得后排两人安静得令人窒息,难道要把这一趴全部减掉吗?纪安洵你快点搞事情啊!不要让我失望! 就在他求爹告娘快要绝望的时候,他的希望动了! 只见纪安洵转头看向闻月州,负责人心里一紧,高呼:快!跟他套近乎,撩他啊! “闻老师,介意吗?” 顺着他的手,闻月州看了眼紧闭的窗门,他摇了摇头,顺茬道:“我们待会儿做什么?” 纪安洵想了想,“要不我们跳个双人舞叭!就在公园喷池前双剑合璧,一定很好看。” 【哈哈哈哈哈!闻老师沉默了,谁要跳舞啊!】 【我疯辽,我竟然觉得纪安洵不是在唬人,他的粉丝快出来,他会跳舞吗!】 【纪安洵真的装,有本事表演出来了,谁不会说?】 【前面的闭嘴叭!闻老师也不一定会啊!】 【闻爹不会甩水袖,只会抡拳头。】 “……” “跳舞比较麻烦,还要借服装道具。”闻月州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旁边的人已经昏昏欲睡。 车上人各怀心思,前排负责人终于放弃朝暂定盲人柏棠使眼色,转头开始看弹幕。 【纪安洵头发凌乱的样子好好看啊!如果我不是白连的粉,我肯定要舔屏!】 【这一幕可以拿来做壁纸了,两张盛世美颜并在一排,真的怎么看都看不出缺点。】 【为什么纪安洵看起来很困?旁边的帅哥对他没有丝毫吸引力吗!!】 【毕竟这俩连吻戏床戏都拍了,可能习惯了吧。】 “……” 反正也没事做,还不如趁机养养神 ,待会儿好完成任务。这么一想,纪安洵毫无压力地睡着了。 【他昨晚干嘛去了?该不会是陪金主了吧!】 【前面的别瞎猜吧!营销号说的能当真吗?再说了这件事情已经澄清了好吗?】 【别吵了!都给我看闻月州的眼神!】 【卧槽!他盯着纪安洵看啥!虽然很好看,但是这个眼神!】 【下流!下流!下流!只能用这种词汇来描述这个眼神!】 【卧槽——他上手了!】 只见闻月州伸出手指将纪安洵嘴边的头发往外撩了撩,随即从身后拿出小毛毯盖在纪安洵身上,此时车身一震,纪安洵身子一倒,正好倒在闻月州肩膀处。 闻月州一顿,低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撑住纪安洵的侧脸,将他往后一放,好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 纪安洵下意识地蹭了蹭闻月州的脖颈,喃道:“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排队三小时,快乐30秒,说的就是游乐园现状,累麻了,宝子们晚安~【微笑】 第48章 完成任务 前排的负责人面色僵硬地放下平板:他们这还没到炒cp的时候呢,闻影帝就开始演上了?妈的不愧是影帝,就是敬业,就是手到拈来,他妈的活该你红,活该你拿奖,活该你赚钱! 就是……怎么又真又假的? 【姐妹们,看不透了,真的越来越看不透了……】 【闻爹到底是收了多少钱啊?水果台把台长之位送给闻爹了?】 【闻爹也不稀罕吧,他家里老牛批了……】 【投资爸爸有盛秦、东盛等等,都是一圈人,说不定互惠互利吧。】 【互惠互利也不用演着一出啊,他一出现在镜头里,妈的我们都疯了好吗?站那档立牌我们也会送钱,何必演呢???】 【不管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利,说实话都不值得闻爹来一趟,所以只有一个原因。】 【为了小纪。】 【不敢细想……】 …… 弹幕的条数越发减少,镜头前后的人同时保持缄默,盯着闻月州那张平淡的脸不停猜测,cp粉们不敢做枪头鸟,默默地躲在屏幕前疯狂截屏录屏,顺便留着口水磕糖。 直到车子停下,纪安洵才悠悠转醒。他顺着公园小路走到了桥上,见湖水碧波微漾,清澈见底,喜欢地拍照记录,随即快速地下了赤栏桥。 纵观公园人流往来,大致分为三部分:一部分是本地人,三五成群的下棋喝茶聊天,闲散悠然,一部分则是外来游客,到处拍照打卡,还有些地摊商户,各自占据一片地。 “不想跳舞,咱们卖字画吧。”纪安洵将手机屏幕调亮,递给闻月州,“我们兵分两路吧,一个负责去这家店买用具,一个留在这里找地方。” 闻月州记下店铺名,“我去买用具,你留在这里,不准乱跑。” “好。”纪安洵乖乖答应,“待会儿我把定位发给你,如果找不到,你就call我。” “好。”闻月州说,“饿不饿?” 纪安洵这才想起自己今天一顿没吃,矜持道:“我不是很饿呢,不过如果你饿的话,可以顺手帮我带一份。” 【噗嗤,言外之意:我饿!给我带饭!】 【朋友们!他们俩的对话也太日常了吧,很像老夫老妻诶!】 【啊啊啊,闻爹摸小 纪脑袋了!小纪的脑袋看起来好好rua,我也想摸头!】 【前面的,闻老师鲨你!】 【只有我担心小纪被打脸吗?不行,咱们随便唱首歌也行啊,拿脸赚钱啊宝贝!】 【他很自信的鸭子……】 “……” 等闻月州走后,纪安洵四处找了找,最后看上了小道边上的一块石桌,他立马将包包丢了上去,以表此桌有主。 然后乖乖坐下,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老大爷们下棋? 几分钟后,他按捺不住地迈开脚丫子,一溜烟地跑了过去,开始围观。 两位大爷正杀的你死我活,一局结束后才发现旁边蹲了个好看的小伙子,忙热情道:“小伙子,来一局?” 纪安洵双目晶晶,“好啊!” 【阿舔还会下棋吗?别装了,待会儿打脸。】 【白连家的狗能不能滚回自家直播间,在这儿讨饭呢?】 【啊啊啊儿子没拿到先手,要加油啊!】 【这大爷一看就是棋龄很高的,难打啊!】 【纪安洵太自信了,我现在都不敢阴阳怪气了,我怕被打脸。】 “……” 十几分钟后,双手提着大袋小贷的闻月州寻路而来,一眼就看见混迹在大爷们中间的纪安洵。 【闻爹的眼神太尼玛宠爱了!受不了。】 【感觉他见怪不怪的,好奇怪啊,拍个戏就能这么熟吗?】 【我根本看不懂,枯了】 【前面的我给你讲解一下,现在的棋局是——纪安洵要输了。】 【前面的放屁!睁眼看鬼手!】 【卧槽卧槽,这招太惊险太刺激了,是鬼手的威力!】 【逆风翻盘,我他妈转粉了。】 “……” 老大爷眼里掠过赞赏和惊讶,双手叉腰,不服气地叫嚣道:“哎呀!再来一盘,我肯定不会输!” “那不行呀!我们还要赚钱呢!”纪安洵指了指石桌,笑着邀请,“老爷爷,相逢有缘,如果您不嫌弃,我送您一幅字吧!” “那行!”老大爷不怎么知足地跟着纪安洵走了过去。 纪安洵提笔蘸墨,利落地写下“身体康健”四字,“老爷爷,祝福您平安健康,寿比南山。” 老大爷看着这幅字,忍不住拍了拍掌,“好!字体遒劲有力又不失挺拔俊秀,宛如林间青竹,写得好啊!” “您喜欢就好。”纪安洵看着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人,连忙大声招揽,“卖字画啦!诚意书写!您想要的我们都有,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呀!我们这里有最牛皮的两位大师,千金难求啦!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 一旁的闻月州失笑道:“夸你自己就好,不要带上我。” 纪安洵指责般地看向他,“过分的谦虚就是自傲。” “小伙子,你这个字怎么卖?”一对老夫妻站在书桌前,惊讶地看向老大爷手中的字。 “前二十位购买者,普通一张字只需要二十元啦,书画轴只要两百元或者四百元哦!先到先得,绝对划算啦!亏本生意啦!您翻遍所有市场都没有这么便宜的啦!”纪安洵叫唤了两声,“请问您需要吗?” “那就给我写个‘天道酬勤’。”老妇人递出两百元。 “好嘞,请稍等。”纪安洵接过闻月州递来的书画轴,笔走龙蛇,写下一排工整的大字。 “哎哟,写得真好。”老妇人满意地笑了笑,“我会发到朋友圈给你做宣传的。” 纪安洵甜滋滋地笑弯了眼,“谢谢您。” “该我啦该我啦!”一个女生上前,“漂亮哥哥你会写小楷吗!” 等纪安洵点头,她连忙拿出一封信纸,“那你可以帮我写一首诗吗?就写在这上面,我给两百行吗?” “一百就可以。”纪安洵爽快地接过信纸和诗,见是越人歌,不禁失笑。 一旁的闻月州见她业务繁忙,连忙扬声道:“这里可以作画,头两名只需要五百元,先到先得哦!” “诶诶,这不是那个演周疑的那个小伙子吗!” “叫闻月州!我们全家都是他的粉丝!每个电影都要捧场的。” “诶诶,我要买!” “我也要!” “……” “大家听我说!听——我——说!”纪安洵挥手道,“因为作画需要时间,所以接单数量有限。除了前两名只收五百元费用外,再有需要购买画作的朋友,我们就采取竞价的方式,价高者得,两万封顶,只卖三幅!如果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先康康闻先生的画作,再决定要不要购买!” 说罢连忙低头继续写字,写字前还嗦了口奶茶 。 “纪安洵:平平无奇卖画小天才。” “嗷嗷嗷我觉得儿子的字卖的太便宜了8!” “为啥两万封顶啊,更多不是更好吗?” “可能是因为他们买的用具都不算太好,所以没按市场价收吧!否则不得收个水果台?(狗头)” “哈哈哈!我离湖心公园只有十分钟车程,姐妹们,我飞了!” “亲姐姐!代购代购!我出一百运费!” “姐妹到评论区留个微信,帮我代购啊!” “……” 十分钟后,一神秘彩虹色女子直奔湖心公园今日热门景点——路边小石桌,拿出自己兜里的小话筒:“这里要二十张最贵的字!漂亮哥哥康康我!” 正埋头苦写的漂亮哥哥抬头看向金主大人,顿时双目泛光,“快快请进!!!” 一旁的闻月州闻声抬头,和女生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埋头作画。 楼可吁了口气,挤入人群,期待地看着纪安洵,“什么都能写吗!” 纪安洵点头,“什么都能写!” “我要二十张——吻技是真的!”楼可说,“可以吗!” 还是个cp粉!纪安洵兴奋地说:“写!” 两个小时后,纪安洵和闻月州告别求而不得的朋友们,美滋滋地坐上了回程的车。 纪安洵揉着酸疼的手腕,期待地伸出了脑袋,“我们是最快的吗?” 前排负责人点了点头,“没错,舒颜组第二,闻弈阑组最后。” “这是为什么?”纪安洵不解,闻弈阑怎么混成这样了? “不可说!”负责人逃避地转过了脑袋,留纪安洵一个人懵然不解。 【妈的,还不睡怪赖斯!男团出身,干啥啥不行!小闻地板动作玩得飞起,他在旁边干看着,就被判定不合格了!】 【人家嫌地板脏,还怕被磨破手呗!到底小闻是大少爷,还是他是大少爷,比纪安洵还娇气,操了!】 【太气人了,跳不了舞就算了,连话筒都借不到一个,也没法唱歌啊啊啊!】 【小闻好惨,去发传单了……】 …… 最后,三队嘉宾纷纷回到了别墅。 比起纪安洵和闻月州的轻松快乐,舒颜和白连心情尚可,闻弈阑面色烦躁 ,被生活磨平了棱角,而赖斯则红着眼眶,一脸愧疚。 小管家:“欢迎大家回来,辛苦了!接下来我将宣布大家今天的任务成果—— 第一名:纪安洵闻月州,扣掉购买用具的押金,共赚七万七千,超额完成,奖励一万经费。 第二名:舒颜白连,扣掉押金,共赚三万二。 第三名:闻弈阑赖斯,共赚300元,需要交出300元。” 大厅众人同时看向闻弈阑,后者靠在沙发上,显然已经接受了社会满满的恶意。 赖斯吸了吸鼻子,“都怪我不好,都是我拖了后腿,对不起。” 这时候,但凡一位温柔的绅士或者表面派都应该温和一笑:“没关系。” 但闻弈阑不同,他是星空中不一样的烟火! 闻弈阑转头轻瞥,甚是同意,“你知道就好。” 赖斯:…… 作者有话要说:小纪:谁要是能得到我,就相当于得到了赚钱秘籍。 今天比一颗玫瑰豆沙味的月饼心心~感谢在2021-09-1920:22:06~2021-09-2017:03: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离苦得乐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离苦得乐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洞房之夜 噗哈哈哈! 纪安洵心里的小人忍不住捧腹打了个滚,这个男人太绝情了叭! 他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明显,这时闻弈阑倏地看了过来,盯着他看了好几秒,然后勾出一抹冷笑。 纪安洵:?瞪我干嘛!神经病! 闻月州伸手扒过他的脑袋,俯身说:“看哪呢?” 纪安洵晃了晃脑袋,在他掌心蹭了蹭,凑过去小声说:“闻弈阑瞪我,一点都不知道尊重长辈。” “虽然你们是平辈,但我帮你瞪回去。”闻月州抬眸瞥了闻弈阑一眼,视线中带着明晃晃的警告和不悦,后者一口气提到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双管齐下,气得冷哼了一声。 在摄像头后面守着的工作人员简直是又快乐又痛苦,这一对简直是把流量密码法则运用得死死的,就从他的视角来看,都分不清真假,更何况直播间的观众呢? 纪安洵和闻月州那一组获得了第一名的奖励,入住豪华上房。 推开门口,纪安洵看着并排放在一起的两张大床,不禁瞪大了狗眼:好家伙,一起睡吗? 【卧槽!同房了!四舍五入,他们do了!!!】 【节目组太牛了,把我的cp送入洞房了呜呜呜呜。】 【卧槽,闻爹进门收拾不带一秒犹豫的,这么迫不及待吗?】 【我感觉小纪是想故意跟闻爹保持距离,但是闻爹完全不管不顾,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闻爹不说假话,也不做假事,懂自懂。】 …… 纪安洵握着行李箱杆,感觉自己和闻月州就像是开了间豪华版的标间,他不敢面对镜头,生怕没控制住表情,暴露出什么来。 “把衣服拿出来挂好。”闻月州将衣柜拉开,转头见纪安洵握着水杯,咬着吸管发呆,就自己走过去拿过他的行李箱,放下,意图整理。 纪安洵哪还敢放下,猛地蹲下,和他凑在行李箱前,小声说:“你要死啊,收敛点!” “完全收敛不住。”闻月州也用气声说,“放心吧,不会怎么样的。” 纪安洵默默地叹了口气:也是,就算觉得他们之间不清白,粉丝们也不敢信吧,毕竟在外人看来,他和闻月州八竿子也打不着一起。 过一会儿,闻弈阑 过来蹿门,他从小茅屋进入豪华房,感觉自己跨越了两个世纪,嫉妒得眼睛都直了。纪安洵见状说:“羡慕吗?可惜它不属于你。” “好了不起哦。”闻弈阑翻了个白眼,心想他真的是脑子抽了,答应来录这个综艺。 舒颜也来凑热闹,“哇,房间好大!” 她的眼神从纪安洵脸上移动到闻月州脸上,又来回蹿了几个来回,见闻月州无比自然地接过纪安洵的衣服,替他挂好后不禁暗抽了一口气,连忙收回眼神。 她之前担任过闻弈阑的mv女主,闻弈阑对她的态度还不错,说:“你们也是标间?” “那不是,两个小套间。”舒颜挑眉,“比你那小茅屋舒服多了。” 闻弈阑靠在门边,咬牙道:“不会说话就闭嘴。” “哦。”舒颜耸了耸肩,朝纪安洵和闻月州说,“开饭啦,你们收拾好就下来吃饭哦!” 【小闻真的好暴躁啊哈哈哈!】 【要不闻老师可怜可怜小闻,收留小闻住豪华上房吧!】 【不行!今晚是我cp的洞房之夜,小闻不能打扰!】 【兄弟们,小闻和小纪也挺好磕的……】 【嫂子文学???】 【我看不懂,但是大为震撼。】 …… 直播在晚餐中间结束,节目组准备的晚饭很丰盛,可惜纪安洵晚上不饿,等直播结束,啃了两口苹果就回房了。不多时,闻月州也回了房间。 纪安洵趴在床上,说:“有点困了。” “下午辛苦了。”闻月州站在床边,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进去洗个澡,可以早点睡。” 纪安洵勾住他的手指,说:“你先洗吧,我躺会儿再去。” “好。”闻月州俯身亲了他一口,转头看向一边的摄像机,什么都没说,径直进入了浴室。 纪安洵伸了个懒腰,点开手机,进入微博,发现节目早就上了热搜,一连好几条,而有关他和闻月州的那一条,评论区一如既往的热闹。 【喜欢一个人,就算管住了想要触碰他的手,爱意也会从每一次专注的眼神中溺出来——闻老师:他妈的完全不藏,该摸摸,该看看。】 【闻月州真的太明显了,小纪躲躲藏藏的,问题也很大诶。】 【妈的,一想到他们现在在同一间房,我的脑子 就忍不住变黄。】 【前面的集美,我不得不告诉你,他们之前拍戏的时候好像就是住一间!】 【直播下来,闻老师除了看了几眼小闻,其他的都是在看纪。纪倒是每一个人都看了,但是看闻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大家不觉得小纪今天很乖吗?不是和他以前那样很虚伪的、装作对每一个人都笑的那种乖,是一种很自然的,就像是有人守在身边,他就很安心的样子。】 “……”纪安洵摁黑屏幕,翻身看着天花板发呆。他的确很安心,从小到大,从上辈子都这一辈子,不管何时何地,只要闻月州在身边,若不济,只要想到闻月州,他都会很安心。 “啪嗒。” 闻月州推门而出,他只穿着浴袍,头发还湿着,白色的毛巾随意地搭在上面,遮住了他半张脸。纪安洵的眼神落在他精壮的腰腹,眼神顺着紧致流畅的线条往上,含住那颗神秘而禁欲的黑痣,与闻月州双目相对。 “看什么?”闻月州走过来,“好看吗?” 纪安洵被湿气喷了一脸,笑着说:“好看,还想多看两眼,不仅想看,还想——” 他没来得及说完,闻月州伸手捏住了他的脸,眯眼警告道:“不许胡说。” 纪安洵看了眼一旁的摄像机,那是留下来补拍花絮福利的,他不怕后期的工作人员看见不该看的,也不想去知道他们在看见之后会怎样瞪目结舌,只伸手握住闻月州的手腕,将自己的脸颊解救出来。 而后微微往前一仰,在闻月州的腰间印下一吻。 “我去洗漱啦。”他跳下床,逃也似的蹿进了浴室,独独留下闻月州在床边怔愣,被腰间的火烧进了心脏,浑身上下都热了一通,恨不得冲进去将他逮住,不合时宜地拆吞入腹。 床边的手机震了震,闻月州吁了口气,打开一看,是闻弈阑的微信。 【哥,救命,能收留我吗?】 闻月州残酷回绝:【不能。】 弈阑:【妈的,绝情。】 【这个赖斯说话柔柔弱弱的……你懂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闻月州想了想,回复:【他是席春庭的人,对你没意思。】 弈阑:【?】 【席春庭喜欢这一款???我一直以为他跟你一样,根本就不喜欢人。】 闻月州怜悯地回复:【你不懂。】 闻弈阑没有再自讨苦吃,闻月州放下手机,在床上等了半个小时,终于将纪安洵等进了一个被窝。 纪安洵在闻月州颈窝里蹭了蹭,说:“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要来参加综艺啦。” “明知故问。”闻月州握着他乱动的手,“上半年没有具体的工作安排,按照以前的惯例,会去帮小叔分担一部分工作,但是我想陪你,今年就不过去了。” 纪安洵说:“那小叔知道了,会不会骂我呀?” “他已经知道了,不敢骂你。”闻月州亲了亲他的脸,“小叔一直挺喜欢你的,等你有空了,带你过去玩一段时间。” 纪安洵说“好”,闻月州应了一声,又亲了亲他的耳朵,“睡吧,晚安。” 窗外的风坚持在窗前碰壁,发出轻轻的响声,纪安洵喃喃道好,陷入了温柔的迷糊里。 翌日,闻月州强大的作息规律迫使他在时钟指到7的同时睁开了眼,他下意识地偏头,却见原本该乖乖躺在他身边的纪安洵已经不见了。 “咔。” 闻月州闻声望去,见纪安洵正趴在门边,试图以最小的动静声打开门。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灼热,纪安洵转头看过来,“还是醒了呀?” “醒这么早,嗯?”闻月州下床走过去,rua了他一把。 纪安洵说:“嗯,今天醒的早。” “想出去?”闻月州捏住他的后颈,微微凑近后指了指自己的侧脸,“亲一下就放你走。” 纪安洵还没说话呢,就被突来的敲门声打断,他垫脚亲了亲闻月州,说:“快开吧,我去洗漱。” “叩叩!” 外面的人又敲了敲,这次房门很快打开。 看着站在外面的人,闻月州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声色冷淡,“有什么事?” “马上就要开始今天的福利直播了,早饭是要自己准备的,闻老师早上想吃什么,我帮你做?”白连一脸期待地看着闻月州。 “不必。”闻月州说,“我自己可以解决。” 白连丝毫不介意他的冷淡,仍旧坚持道:“没关系,我可以一起准备的。” “不必了。我口味挑剔,平常味道入不了我的眼。”闻月州轻抬下巴,“没有其他事,请离开吧。” 白连嘴角一僵,随即想起什么似的,说:“那好吧,不过安洵起了吗?如果他 起了,能不能让我问问他吃什么早饭,我好帮他一起准备。” 闻月州看他的眼神更冷了,“他不需要。” “……” “啪!” 面前的房门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白连面色僵硬,放在腿间的手猛地握成拳—— 闻月州地锁骨上……是吻痕? 作者有话要说:摄影组:?!……! 中秋快乐呀,大家要平安喜乐,得偿所愿。 第50章 情侣任务 “……哈哈哈哈哈~真不是我笑点太低我的笑话太牛~把它讲完深呼吸~回头看天依~咿呀哈……” 刚刚进入直播间的网友:“……” 只见穿着丝质长袖衬衫的纪安洵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摁住去了皮的番茄,不怎么熟练地分着尸,一旁还立着一个ipad,上面正播放着番茄牛肉粥的做法。 【这一看就不会做啊!装·逼。】 【说你妈呢!不会做就不能做饭?你定的国法?】 【艺人不会做饭很正常吧?毕竟每天都有行程。】 【都是男艺人,赖斯做饭就很好啊!】 【那你们家赖斯怎么不出来做饭呢???】 【寡淡小白莲别拉踩盛世美颜好吗,蟹蟹了。】 …… 盛世美颜本尊并不知道自己被拉踩了,正勤勤恳恳地做着早饭。 舒颜走进来时一愣,“安洵?” “啊?”纪安洵转头看了她一眼,“我要做番茄牛肉粥,你要和我一起吃吗?” 舒颜走过去,不太信任地说:“你会做饭?” “不会呀!这不是有教程吗?”纪安洵指了指一边的视频。 舒颜站在桌前,盯着纪安洵不甚熟练的动作,突然说:“安洵,我觉得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纪安洵闻言转头说:“以前?我们以前好像也不是很熟吧?” “说的也是。”舒颜恍然,她和纪安洵仅仅在有一次活动现场见过一面,她就给纪安洵打上了各式各样的标签,不知不觉间接受了网络对纪安洵的看法和评价,产生了一种自己十分了解他的错觉。 说到底这就是刻板印象,她也成了网络风暴中的一枚棋子。现在想来,他们明明不熟,本就不甚了解,她又凭什么觉得纪安洵变了呢? “早上好。” 这时赖斯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歉意,“不好意思我起来得太晚了。” “没关系,反正最勤劳的小蜜蜂已经被人认领了。”舒颜偏头看向纪安洵,笑眯眯地说,“我们今天只好负责享受了。” “让我每天做饭是不可能的。”纪安洵说,“懒癌患者,要命啊。” “我们轮流做。”舒颜笑嘻嘻地说,“你说,我要是吃了闻 老师做的饭,能继承他的衣钵吗?” 纪安洵闻言停下动作,认真地思索了片刻,说:“到时候可以让闻老师给饭菜开个光。” 舒颜哈哈大笑,觉得纪安洵脾气十分好,完全没有传闻中的样子。 见两人聊得开心,赖斯有些尴尬,走上去说:“安洵哥,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我只做番茄牛肉粥,想吃的我可以一起做了,想吃别的,那就只有自己解决了。”纪安洵拿出一块牛肉,切割成片。 “那我先去问问。”赖斯极快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出了厨房。 赖斯碰上刚从墙边转弯想要进去的闻弈阑,伸手指了指里面,笑着说:“小闻哥,你要吃番茄牛肉粥吗?安洵哥正在准备,如果你要吃的话,我帮你跟他说说。” 纪安洵做的饭?能吃吗? 闻弈阑下意识地摇头拒绝,“不用了,我不喜欢吃番茄。” 【你放屁,你不是很喜欢吃番茄吗???】 【这还不懂啊?人家不想吃纪安洵做的饭,不想跟纪安洵扯上任何一丝丝关系。】 【虽然但是,我感觉纪安洵没有那么讨厌啊,他做饭的样子也好漂亮prprpr。】 【我总觉得小闻对小纪有敌意,但又不是讨厌的那种……】 【嫂子文学?骨科文学?总之吃醋就对了。】 【前面的集美,我看不懂,但是大为震撼!!!】 “……” 弹幕上的讨论逐渐走偏,但纪安洵可不知道,他听到赖斯的传话声之后只淡淡地“哦”了一声,舒颜甚至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丝可疑的喜悦。 “你在笑什么?”舒颜凑上去,小声地问。 纪安洵偏头,小声说:“少一个人吃,我就少做一份,就轻松一点!”何况他本来就不喜欢做饭,只是想做给闻月州吃而已,如果可以,还能顺便给自己立下一个“勤劳小蜜蜂,服务你我他”的好形象。 大半个小时后,纪安洵和舒颜赖斯坐在角落里品尝者第一个成果,闻弈阑和白连坐在旁边吃外卖,而闻月州才洗漱完毕,下了楼。 “哥。”闻弈阑提了提面前的袋子,“要不要蹭点儿?” 闻月州拒绝,径直坐在纪安洵身边,说:“没我的份?” “怎么会?”纪安洵兴冲冲地跑去厨房端出盛好的粥,放在闻月州面前, “我觉得还不错。” 闻月州应了一声,“嗯,我尝尝。” 【姐妹们,闻爹的眼里好像只有一个人,吻技是真的,我说累了。】 【小纪好像小媳妇儿啊,眼巴巴地盯着闻老师要夸奖,好萌!】 【小闻在偷瞄他哥,被我逮住了!】 【小闻:妈的,我也想吃!】 …… 见旁边那一桌吃得满面红光,闻弈阑转头,屏气:他没闻到那浓郁的粥香,真的没有! 纪安洵厨艺不行,他没被打脸!真的! 投资成功的舒颜感受着胃里的温暖,笑着说:“安洵,你手艺真好,看来你有做厨师的天分。” “我学什么都很厉害。”纪安洵得意地朝她挤了个wink。 闻月州捏着勺子的手一顿,瞥了眼纪安洵快要见底的碗,说:“吃饱了吗?” “……做的有点少。”纪安洵自以为不带丝毫感情地看了眼自己的小碗,缓慢地收回了视线,咽了咽口水。 闻月州无需忍耐,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说:“没关系,待会儿我带你出去再吃点。” “啪嗒!” 白连慌乱地收回视线,俯身捡起筷子,死死地握紧了。 闻弈阑瞥了一眼,敛目嘲讽。 日常福利直播结束后,第一期节目正式结束,纪安洵和闻月州一起回了宛城,后边还跟着闻弈阑这个小尾巴。 六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半都在路上。纪安洵不喜欢长途,觉得坐车很累,闻月州体恤他,晚上只是抱着他睡,再过火也只是亲亲抱抱,最多帮个手活就及时停止,因此纪安洵也算是放了个轻松的小短假。 六天结束,两人再次回到录制地,只不过这次是一起到的。 这次不需要再做直播介绍,也不需要再结队,直接进入主题。 家庭管家的机械提示音响起:“接下来我将宣布本期任务规则: 本期加入任务基金,根据上期任务完成度,每组两人分别所获得的基金为: 闻月州&纪安洵:八万七千元;舒颜&白连:三万二千元;闻弈阑&赖斯:零元。 请注意:两人合起来为本期所有经费,大家不得以任何形式赚取经费。” 【我在电视机前苦苦等待了七亿年,总算等到了第二期,吻技 ,我来啦!】 【笑死,这就是传说中的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吗?】 【哈哈哈,你们看见闻弈阑的表情了吗?生无可恋在他脸上展现得极为生动。】 【闻弈阑对他哥发出呐喊:我们三个在一起好吗!】 …… 闻弈阑瞥了眼隔壁那俩富翁,面如一潭死水,已然接受了这悲惨的事实。 家庭管家:“本期的任务主题为:如果我们恋爱了。 本期的任务非常简单:在你们面前有一个纸盒,里面有一百张签条,是情侣必打卡的一百件事,每组抽取三张进行打卡。 同时,本期将同步开启“最佳cp”投票通道,本期结束后获得票数最多的那一组将会得到节目组特意准备的惊喜礼品。现在请大家开始抽签吧。” 纪安洵闻言呼了口气:好家伙,恋爱?节目组狗家伙,要开始炒cp了啊! “闻老师,安洵哥,你们先吧!”赖斯侧手示意。 这里论资排辈,不论咖位还是热度,闻月州和纪安洵都比其他两组强,何况他们上一期也是第一名,先抽未免不可。 “那我就不客气了。”纪安洵随意掏了三张,打开一看—— 【前往xx网红照相馆拍摄“情侣最佳拍照姿势”套餐。】 唔,这个简单。 【一起去私人电影院看爱情电影。】 唔,这个也简单。 【小纪忍住别笑!闻爸爸正在凝视着你!!】 【闻月州忍耐住!看个电影而已,开心啥!】 【两位的脸都好好看,呜呜呜!】 …… 【卧槽!赖斯抽到一起去主题游乐园了!】 【卧槽放开我家小闻!我不允许呜呜呜!】 【我他妈酸了!赖斯这什么狗屎运气啊!】 【人家随便抽的,闻弈阑的粉丝别觉得所有人都跟你们一样,把闻弈阑当宝贝吧?人家说不定还看不上你们家呢!】 【m!十八线别登月拉踩顶流,宁不配,滚!】 …… 弹幕疯狂输出的同时,纪安洵面无表情地吸了口气,心里嫉妒得不行,为什么他没有抽到这一张!他也很想去游乐园啊! 一行人分开上了专车,朝各自的打卡地驶去。 “你有什么计划吗?”纪安洵偏头看向身旁的人。 闻月州说:“都听你的。” 纪安洵对着手机规划路线,说:“那这样吧!我们先去照相馆打卡,结束后差不多就可以吃饭了,吃了饭后我们就去打卡电影,好不好?” “好。”闻月州伸手压住他翘起的呆毛,“今天出门忘记拉头发了。” 纪安洵说:“哎呀,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啦,影响不了我的帅气,而且是跟你在一起,又不是跟别人,我不——”他猛地顿住,舌头打了结,磕巴着改口,“我最邋遢的样子,你在剧组已经见过了。” “你没有邋遢的样子。”闻月州笑着说,“天生丽质。” 纪安洵摸了摸耳朵,小声说:“你拍我马屁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的。” “谁说的?”闻月州语气平淡而认真,“你开心,我就开心,这就是好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比一个芋泥味的心心,我要减肥了~ 第51章 恃宠生娇 “哎,要再亲密点儿。” “非常好非常好,两位的表现力都很强!” 摄影师满意地看着两人,笑着说:“两位之间的氛围感很强,很自然。” ——看着很真啊! 但这话摄影师不敢说出口,毕竟还在录节目呢,万一因为这句话引起什么后果,他可负不了责。 “谢谢夸奖,表演、摆拍,我们是专业的。”纪安洵笑了笑,转头看向闻月州,背对着镜头朝他挤眉弄眼:不是摆拍!真情流露! 纪安洵的那双眼睛,水汪汪的时候就像是盛了一汪清晨的露珠,明亮灵动,以此来给这张偏浓颜系的脸庞增添舒适感。 此时,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闻月州一如既往的,无法抵挡他的眼神攻击,他叹了口气,搭在纪安洵腰上的手捏了捏,以示惩罚。 “好!非常好!就酱!现在两位调整姿势,纪先生往后靠在窗上,闻先生站在旁边,侧身,我们拍个窗台照。”摄影师说。 两人根据指挥调整位置,他们的身体只隔着几张纸的距离,不凑过去仔仔细细地看,根本看不出缝隙。纪安洵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不纯粹了,染上了别的味道,仔细嗅嗅,是闻月州身上的香水味。 纪安洵伸手勾起闻月州的袖摆,顺着对方的前腰往上滑动,勾住那衣领口的手指微微使力,在闻月州的故意配合下,两人瞬间紧密地铁合在一起。 这次是毫无缝隙。 一个垂眸,一个仰头笑得挑衅,这视觉效果,甜啊! 摄影师挥了挥渴望的小手,“非常好!两位的画面效果实在是太好了!非常配!天仙配!” 【哈哈哈,要不要把‘综艺’这两个字写在脸上?】 【这俩人明着演戏呢吧!能不能给点非人工的糖!】 【吵你妈呢?两位笑得多甜你看不见?直播这么久了,闻爹给你们一个眼神了吗?】 【小纪真是胆大,竟敢上手调戏闻老师!关键是闻老师也很配合啊,一脸宠溺!】 “……” 【卧槽!闻月州想干嘛??】 【啊——】 被举起来的纪安洵:啊,不要—— 闻月州锢住纪安洵的腰,两人正脸相对,他刚好保持一个微微仰头就可以 碰到纪安洵嘴唇的位置。冷香晃荡荡地窜入鼻间,闻月州呼吸一滞,沉声道:“别乱动!” 语气发沉,带着毫不掩饰的命令意味。 “……” “你凶我?” “你凶我干嘛!” 纪安洵怒目而瞪,“你举我你还凶我!明明是你先动手的,你还不准我反抗,你凶个屁!” 直面怒骂的闻月州,“我没——”凶。 纪安洵说:“就是你凶!你就凶!你凭什么凶我!你举我还莫名其妙凶我!你吼什么吼!就你会吼吗!” 不远处的节目组人员:……不,人家显然没你会吼啊! 不过吐槽归吐槽,他连忙把这一段录了下来。虽然刚才拍摄情侣照时,两人之间的默契感和般配度也很强,但是刚才这一段有些小学鸡的单方面吵架更为日常化和生活化,看起来更甜,更真了好吗! 显然,这么想的不止他一个—— 【卧槽,小两口吵架?】 【有内味儿了,闻老师浑身上下都冒着委屈但不敢说,说了害怕再被吼的无奈。】 【小纪这是恃宠生娇好吗!我已经隐隐看到了闻老师的属性——气管炎(小声比比。)】 【妈妈,小纪太可爱了吧!生气的时候脸鼓鼓的,好像寿桃包哈哈哈哈!】 【姐妹们,太真了!但凡是了解闻月州的人就知道:这个男人绝对对纪安洵不怀好意!】 【吻技欢迎大家入驻,集美们快来磕糖!】 【啊啊闻爹动了——别打人别骂人,小纪挺可爱的!】 闻月州把纪安洵放了下来,视线下移,镇定地和他对视,辩驳道:“我没凶你,真凶你的话,你现在已经哭出一片湖了,比如说……”他挑眉,其中之意不可明说。 “……” 纪安洵想起他们亲密的时候,闻月州到后面总是很凶,用力很重,每一下都是带着想把他撞坏的目的,他不喜欢求饶,怕闻月州真的会以为他不喜欢,但他一定会骂闻月州凶,只要他表露出一点委屈,闻月州就会心生爱怜,然后……更凶。 他的脸红了,“少小看我!你哭着叫爸爸我都不会哭好吗!”他觉得自己气势弱了点,伸手道,“举我!” 他要重新发挥! 闻月州捏他耳朵,说:“给你根棍子,你就往上爬是吧?” “当然!你都给棍子了,我为什么不爬?”纪安洵理不直气也壮,“我不爬,你不是白给吗?” 闻月州说不过他,伸手将他举了起来,说:“这样行吗?” “行,但是——喂,怎么往外面走了?”纪安洵蹬了蹬脚,“要干嘛!” “照片拍完了,自然是去完成下一个打卡任务了。”闻月州抬头,“这么喜欢我举你,成全你。” “啊?”纪安洵想象了一下他被闻月州举在身前,穿过大街小巷的样子,一阵窒息,忙道,“啊啊不举不举了!” 闻月州脚下一顿,说:“谁不举?” 纪安洵说:“你不举!” 闻月州嗤了一声,脚下走得更快了。 “我说错了!是我!”纪安洵反应过来,毫无包袱地说,“是我不举,你很举!闻哥,闻爸爸,放我下来吧,这样出去多尴尬啊,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那怎么办?”闻月州说。 纪安洵与他对视了三秒,小声说:“你背我吧? 闻月州说:“还得伺候得这么周到?” 此话落地,弹幕默了—— 【啊啊啊,闻老师这么说是生气了吗?我好尴尬。】 【谁让纪安洵得寸进尺,就闻月州那身家地位,这么跟他说话不是自作孽吗?】 【闻影帝脾气这么不好吗?看起来只是冷淡了嗲!】 【前面的姐妹指路某站《闻影帝彪悍战绩(娱乐圈)》,你就懂了。】 【为什么我不觉得闻爹是生气了,反而觉得他是习惯了呢?】 “……” “对呀,不然我就自己一个人去吃饭。”纪安洵说,“闻老师,要吃饭就得付出劳动,不然不让你吃。” “有道理。”闻月州说罢将纪安洵放下,伸手将纪安洵兜里的手机拿出来,朝一脸懵的纪安洵晃了晃,“经费是属于我们两个的,为了可持续发展,我来保管。” “凭什么!”纪安洵一溜烟窜了过去,“这个钱是我的!” “这是两人经费。”闻月州义正言辞,“我比你可靠,理应由我来保管。” “闻贼!还我经费!” 随着两声石破天惊的怒吼,闻月州背上一重,被人猛地挂了上来。他下意识勾住背上人的膝弯,说:“我还没说要背你呢,下来。” “我不下,你还我经费!”纪安洵伸手抓住他的脑袋,毫不客气地道,“再不回头是岸,我对你不客气了!” 闻月州说:“你再不下来,我——” 肩膀一疼,闻月州再次感慨纪安洵牙口真好,隔了两层布料都能咬得这么狠!他深呼吸两次,说:“小孩儿的招数别使出来,丢人。” 纪安洵松开他,怒道:“闻月州你个王八蛋抢钱贼,你再不给我,我就咬断你的破脑袋!” 无能狂怒的吼声在空荡荡的摄影棚里回响,在摄影师耳边荡了个秋千,荡回了闻月州耳边,震得他浑身一麻,立马讨饶,“好了,给你。” “这还差不多。”纪安洵接过手机,在他耳边小声说,“说得好听,还说让我管钱呢,现在连经费都要抢。” “代为保管,何况钱在我这里,你就跑不了。”闻月州掂了掂他的膝盖,将人背得更稳当了些,“我们去下一站打卡?” 纪安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闻月州背上,他立马想起刚才的打闹,不敢去想直播间的观众会怎么想,鹌鹑似的老实趴下,“哦。” 闻月州见状笑了笑,说:“刚才横的时候怎么不想想?” “横的时候都是上头的时候,没有脑子的。”纪安洵吁了口气,小声抱怨道,“而且你应该给我使眼色,提醒我现在在直播。” “我不想。”闻月州说,“我不愿意隐藏我们的关系,你想藏,那就自己好好藏,我不配合的。” 纪安洵气得轻轻掐了他一下,“哦!” 【这两个男人狗狗祟祟地说什么小话呢?】 【烦死了烦死了,我太烦了,太真了,有必要背着吗?】 【这让我产生了一种在看恋爱综艺的错觉……】 【闻老师背人的动作未免太熟练了,而且你们看他的手,完全不绅士,没有安全距离!】 【舒颜白连直播间:平和赖斯闻弈阑直播间:尴尬纪安洵闻月州直播间:甜】 【我太贱了,磕糖磕饱了,竟然想看纪安洵和白连一组。】 【我感觉纪安洵现在对白连爱答不理的,白连倒是经常偷看纪安洵。】 【前面的,某白看的不是纪安洵,而是总待在纪安洵旁边的那个男人……】 【看看偶像而已啊,谁不喜欢看自己的偶像?】 【白连看闻爹的眼神很不 一般好吧……带了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企图感。】 【可惜了,闻爹看不见他,正忙着拱小白菜呢!】 …… 闻月州掂了掂背上的小白菜,“还在生气?” “没气。”纪安洵趴在他颈边,用气声小小的说,“我没有想藏着我们的关系,又不是见不得人,你……我以后不拦你了嘛,我们顺其自然,好不好?” “顺其自然?”闻月州挑眉,心想: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比一颗番茄味的心心~ 第52章 双向奔赴 作为一座适合旅游打卡的大热城市,临城最出名的除了它秀美清雅的景色,还有令人回味无穷的美食。 照相馆在隔壁街道的网红甜品店里,楼可眼神发亮地看着面前这一对男男,花尽了毕生力气才找回在失控边缘摇摇欲坠的冷静表情。 面前这面色十分奇怪的女生……纪安洵认出了她,笑了笑说:“是你呀!” 上次在公园完成任务时为他带来巨大收益的彩虹色小金主。 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楼可连忙点头道:“是我是我呀!漂亮哥哥,上次找你写的字已经被我裱起来挂在客厅里了,我太喜欢那幅字了,你真的好厉害啊!” 她本来只是想支持一下自家cp,但是没想到纪安洵的书法那么厉害,毕竟他长着一张娇贵(花瓶)的脸,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豌豆王子的气质,书画这样需要静心的艺术形式,跟他搭不上边。 当然,只是看起来,事实证明:她捡到宝了! “谢谢!”纪安洵嘿嘿一笑,指了指面前厚厚的一本菜单,笑眯眯地说,“你在这里兼职吗?” 楼可心虚地瞥了眼不说话的闻月州,说:“是啊!周末嘛,也不知道去哪里玩,就过来兼职,顺便赚点零花钱,没想到会碰见你们。” 一旁的真·兼职小姐姐:嗯???姐妹你为了近距离磕cp,还真是出口成谎啊! 纪安洵没有看出来两人的不对劲,说:“要一个抹茶冰激凌,单人的这款。” 闻月州“嗯”了一声,说:“为什么没有我的份?” “别忘了现在财政大权在谁的手里。”纪安洵拿出手机在闻月州眼前晃了晃,“想要吃,求我呀?” 闻月州看着他,不说话。 纪安洵一手接过冰淇淋,见状叹了口气,“看来你是不想吃了。”说罢转身要走。 “等等!”闻月州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给我买一个?” 纪安洵摇头说:“语气不对。” “给我买一个……”闻月州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补充,“嘛。” 纪安洵嘴角抽搐,压住笑意,刚正不阿地说:“表情太勉强。” 闻月州面无表情地跟他对视,十几秒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不买就不买。” “啊?”纪安洵正是后悔 ,就见闻月州俯下身来,无比自然地咬掉了甜筒尖。 柜台后的楼可失声尖叫——“啊啊啊啊好甜!” 两张代表着娱乐圈颜值天花板的脸同时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楼可嘤了一声,捂住嘴巴。 弹幕疯狂地涌动起来,不同颜色的“啊”字占据了满屏,直到两人上车往下一个目的地走去,才勉强冷静下来。 【那个集美太大胆了,不过我好羡慕他,我也想被漂亮哥哥弟弟一起盯住。】 【啊……啊……啊……我死了。】 【闻爹是把这个节目当成追人现场了吗???】 【闻爹单相思实锤了……】 【妈的,纪安洵马上给我答应闻月州!给我在一起!直播亲嘴!】 【直播doi!!!给我do!往死了do!】 “……” 不一会儿,节目组的专车停在了一座双层小食府外。 纪安洵迫不及待地进了门,闻着一股浓郁的香味追到了前台,一眼看到了上面的点菜簿。 “老板,给我一份套餐,打包带走!” 老板几分钟前才收到节目组的消息,说待会儿有两个艺人过来拍综艺,他知道娱乐圈中的人长得都好看,也早就做好了准备,没想到面前这年轻小伙,能帅成这样。 他要是能有这三分之一帅,出门都横着走! 老板羡慕嫉妒恨,抬头就看见一个高大英俊,气质清隽优雅的男人走了过来。 “又不给我点?”闻月州站在纪安洵身边,话里倒是听不出有什么不满,反而带了点期待。 纪安洵想起才被他解决掉的甜筒,微笑道:“作为一个演员,你要时时刻刻记住保持身材,有些东西能不吃就不吃!你要是实在饿了,待会儿我们去买减脂餐,你——” “不!”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戚戚惨叫,纪安洵转头,见冲出门来的老板娘伸出尔康手,一脸殷切地看着闻月州,“不,我们家有专门的套餐,少油低热又好吃,很适合这位帅——客人!我们还会赠送相应的餐点饮料!” 老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叫他“帅哥”! 纪安洵撇了撇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身边的帅哥抄着一把温和的嗓音道:“好,那我就要这个,也打包,谢谢老板。” 这把嗓音一听就是专门 用来哄骗老人小孩儿以及见到帅哥就防御力下降百分之九十的人,纪安洵对此表示不屑,觉得天底下能像他(此时此刻而已)一样不为美色所动的人已经很少了。 两人坐在一边等,纪安洵趴在桌上,闻月州坐在他旁边,说:“待会儿带回车上吃?” “对的。”纪安洵调出页面给他看,“我选的这家私人电影院还挺远的,我们节省时间吧。” “好。”闻月州说,“那待会儿你也得吃一半的减脂餐。” “我不吃!吃减脂餐一点都不快乐。”纪安洵说,“我给你重新点一份嘛!” 闻月州拽住他,“算了,我觉得减脂餐挺好,刚才怎么不给我点?” “那我刚才没给你买甜筒,你不也吃到了吗?”纪安洵撇撇嘴,故意不看他。 闻月州笑了笑,说:“想跟我吃一份饭?” “没有。”纪安洵说,“我很正直的。” “是吗?”闻月州伸出手指点了点他通红的耳尖,笑笑不语。 【麻了,麻了,这俩男的在谈恋爱吗?】 【闻哥不是单相思!他们是双向!是双向!(声嘶力竭)】 【小纪别偷看了!大眼睛偷看会很明显的!】 【小纪真的别扭又直白,太可爱了呜呜呜,闻哥收了他!】 【妈的,小纪红着耳朵的样子也太prprrpr,闻哥不行,要是我就直接强吻了!】 【前面的姐妹,带我一个!排队强吻小纪!】 …… 纪安洵趴在桌上休息,闻月州看了他一眼,借着等餐的时间打开手机。 甫一联网,他就接到某微信好友的连环轰炸—— 纪淮珉:【闻月州祖宗,你别凶我弟!】 【你怎么肥四?你欺负我弟!你吼他干嘛!】 【我弟胆子很小,他很娇贵,他是小公主!你给我注意态度,不然我削你!】 【你管个屁的财政大权!这种东西是你能管的吗?把钱换给我弟!那是他的钱!】 【嘿tui!无耻闻贼,小白脸!】 “……”闻月州面无表情地盯着微信聊天界面,手指轻动:【我劝你向善,否则报应会落到你在乎的人身上。】 他拿起手机直接对着纪安洵一拍,发图打字:【你弟现在在我手里,懂?】 纪淮珉很快发来消息:【这狗崽子给你吧,我不要了。】 闻月州回复道:【……变脸挺快的。】 纪淮珉:【滚!别忘了你当时答应我的事儿,照顾好狗崽子,要是他被谁欺负了,你必须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他,这是你的责任!还有,别让白贱人靠近他!】 【哦。】闻月州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不好好挣钱,看直播?】 纪淮珉:【我放心不下,幸好节目组还要命,没让狗崽子和白贱人一组,否则我杀到水果台,弄死那姓冯的。】 闻月州面无表情地回复:【冯台长不至于那么没分寸,让白连来上节目已经是过分试探了。】 他又想了想,打字道:【看见赖斯了?】 纪淮珉:【嗯,席春庭为了捧他,是挺认真的。】 闻月州和纪淮珉认识了三十几年,此时也有些摸不准对方的心情,只好说:【你要是喜欢席春庭那一款的,我帮你介绍介绍?】 纪淮珉:【你还拉.皮.条了?】 闻月州看了眼对面的纪安洵,回复道:【阿洵操心你,跟我提了好几次,我也摸不准,不好跟他说。】 纪淮珉:【瞎操心,让他操心操心自己吧。】 过了几秒,纪淮珉的消息再次蹦出—— 【我不喜欢他,玩玩而已。】 【还有,我有新欢了。】 哦?闻月州挑眉,正想回复,老板娘就提着包装袋走了过来。 闻月州将手机收好,接过袋子,点头道:“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老板娘扭捏着,“呢个,我其实是你的影迷,你的电影我都看过,有的还去电影院看了好几次,我很喜欢你,你能不能……” 闻月州看了眼她手里的明信片边角,主动说:“签名,可以吗?” “可以!”老板娘欣喜地递出明信片和笔。 闻月州签好了之后递还,说:“祝生意兴隆。” 老板娘抹了把眼,说:“谢谢,祝前途辉煌。”她看了眼已经睡着的纪安洵,又补充道,“两位都是。” 闻月州面色温和地道:“谢谢。” 老板娘指了指纪安洵,说:“他睡着了,要不要叫醒?” 闻月州说:“不必了,麻烦您帮我把饭菜拿到车上去,车子就在外 面。” “好。”老板娘拿着包装袋出去。 闻月州俯身,听了听纪安洵安然的呼吸,笑了一声,随即伸手捞住纪安洵的腿弯,一手穿过他的背,揽在肩膀上,微微使力,将人抱了起来。 “唔……”纪安洵微微蹙眉。 闻月州脚下一僵,不敢再动,好在纪安洵只是在他脖颈处蹭了蹭,然后就乖乖地趴在他怀里,继续睡过去了。 “……”闻月州吸了口气,就这么抱着他朝外走去。 【卧槽?!】 【他们如果不是真的,我把脑袋砍下来吃了!】 【前面背,现在公主抱,下面该干嘛?】 【照这么下去,闻爹就要当着我们的面偷亲小纪了!】 【然后强吻!】 【然后捏腰!】 【然后doi!】 “……” 闻月州不想做别的,他只是趁着直播摄像头在他身后,微微埋头亲了亲纪安洵的额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9-2017:55:38~2021-09-2413:56: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he_fool10瓶;姜漓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只是爱侣 纪安洵是在车上醒来的,还没来得及睁眼就被闻月州捂住眼睛,直到他适应后松开。纪安洵伸了个懒腰,说话时声音有些哑,“怎么不叫醒我?” “想睡就睡,没关系。”闻月州看了眼手表,“一个多小时,也不长,好在有保温袋,不然饭菜真的冷了。” 纪安洵坐直身子,看着闻月州将饭盒摆上便捷餐桌,其中包括那一盒减脂餐,说:“你怎么不先吃?没必要非要等我呀。” 闻月州将筷子递给他,说:“跟你一起吃会比较香。” “哦。”纪安洵弯了弯唇,埋头开始吃饭,这时闻月州递了杯水过来,他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习惯反应伸头含住杯沿,抿了一口。 闻月州瞥了他一眼,笑着将水杯往里递了一些。 【这是什么老夫老妻的日常生活画面?】 【一个自然地伸头,一个自然地递水,他们没一腿,这是不可能的。】 【小纪还没完全清醒,看起来懵懵的,好乖啊!!!】 【本女友粉怒了!】 【小纪不配有女友粉,都给我妈!】 【啊啊啊啊闻爹帮小纪擦嘴了啊啊啊啊!】 “……” 闻月州伸回手,摩挲着指腹的湿润感,说:“慢点吃,离电影院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别着急。” 嘴边遗留的熟悉的温热感让纪安洵心情愉悦,他“嗯”了一声,将最大的那块牛肉放到了闻月州饭盒中的西蓝花上,说:“共享。” 【srds,随意给别人夹菜不好吧?夹之前不问一声?】 【这俩口水都互相吃过了?夹个菜咋了?】 【前面的别提吻戏,渴死我了!嗅月啥时候上映啊!!!】 【估计是今年暑期档,再坚持,七亿年很快就过了!】 【闻爹作为一名影帝,能不能做好表情管理?小纪夹的菜格外香是吗?看你笑的!给本女儿粉丢脸!】 “……” 纪安洵吃得正香,突然听见一道铃声,他转头,见闻月州将节目组派发的手机拿了出来,“喂?”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闻月州将免提打开,手机放在桌上,随后闻弈阑的声音传了出来—— “哥,你就借我两万,节目结束后 ,我加倍还你行不行?你们俩又用不着那么多经费,我都困在游乐场了,你要不帮我,我今天回不来了!你不救我,我回去就给小叔告状。” 闻月州还来不及回答,一旁的纪安洵已经放下筷子,说:“我呸!臭不要脸的,多大了还告状!” “嘿!”闻弈阑吸了口气,“纪安洵你欠抽是不是?我跟我哥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免提关了!” “嘿!”纪安洵说,“免提是你哥开的,他让我听的,你要是不服气,找你哥去,在我面前横什么横!不帮!”说罢他转头看向闻月州,气愤地道,“他都要抽我了!” 闻月州挂掉电话,说:“嗯,这忙不能帮。” 【哈哈哈,小闻日常暴躁,日常被哥冷落。】 【刚从小闻直播间过来,太凄惨了!他俩到了游乐园才反应过来自己没钱,拿不到票就完不成任务,太惨了!】 【妈的赖斯太烦了,这一拖累就是一辈子……】 【只有我感觉小闻和小纪这两个宝贝说话的语气很熟稔吗?!】 【前面的等等我,我也觉得他俩虽然日常互怼,但是不熟的人不能这么说话叭!】 【一旦接受这个设定……小闻小纪是熟人,那小纪和闻老师会不会之前就认识?】 【这个设定很有可能!这样一想,当初闻老师对小纪的态度就说得通了。】 【但是如果是这样,之前怎么没见他们来往过?他们要是早就认识了,闻老师也不能让小纪被白莲骗吧?】 【认识也不能插手社交啊!】 “……” 纪安洵最后还是大发慈悲地给闻弈阑转了笔钱,他们通过特殊通道进入了私人影院,选择九号房间。 两人点了部爱情电影,侍者又递了菜单,说:“这是我们的菜单,酒水饮料、小吃零食、甜品蛋糕都有,两位看看需要些什么。” 纪安洵翻了翻,说:“给我一杯草莓樱桃酒,加冰。” “不行。”闻月州提醒道,“今天已经吃了甜筒,别的一概别想。” 纪安洵说:“就一杯!” 闻月州看着他,说:“那就不加冰。” “不加冰有什么意思嘛!”纪安洵抠了抠菜单,用膝盖去撞闻月州的腿,“酒要加冰才好喝啊,而且就一杯,度数也不高!再说那甜筒,你吃了一半,我也只吃了一半而已!” 他凑得更近,忘了在直播,放软声音说:“哥,给我点一杯呗!大不了咱们一人一半,我解解馋也行啊!你不能把我管得太严了,不然要出事的。” 闻月州说:“能出什么事?背着我出去喝花酒?也行,你敢就行。” “我……不敢。”纪安洵憋屈又委屈,“喝口酒都不行,日子过着还有什么乐趣嘛,不看了!” 他把菜单放下,闷沉了下来。 侍者尴尬地“呃”了一声,求助似的看向后面的摄制组。 负责这一组的工作人员露出一抹得体的微笑,表示:让他们自己闹吧。 “真的不看了?”闻月州伸手罩住他的脑袋,“忘记胃疼的滋味了?之前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我是说了要少喝酒,但是也不能一点不沾啊!而且这又不是烈酒,尝个味道而已。”纪安洵还是不看他,“我养了那么久的胃,吃什么都是你说了算,我就不信喝一口就完蛋了。” 闻月州摁了摁他的侧脸,“转过来。” 纪安洵勉强地转过脸去,四目相对,他说:“就一杯。” “好了好了,听你的。”闻月州松开他,将菜单递给侍者,“只要一杯酒,别的一概不要。” “好的,请稍等。”侍者呼了口气,转身快步走了。 “行了。”闻月州说,“现在都依你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纪安洵说:“哦。” 闻月州凑到他眼前,说:“笑一个?” 纪安洵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他唇红齿白,笑起来俊俏又风情,闻月州迷了眼,酥了心肝,连声音都哑了,“小样。” 【啊啊啊太宠了!铁树开花,要把人溺死啊!】 【这段对话信息量太大了——他们私下一直联系过密→感情很好、互相约束是真→小纪会发小脾气,闻爹无条件哄→小纪有胃病,闻爹很心疼→他们在恋爱!】 【前面的姐妹,我学了一百年逻辑学,我觉得你是对的。】 【闻爹绝对被撩到了!谁看见他咽口水了!是不是想亲小纪?妈的给我亲!】 【小纪笑起来好好看,我的心化了!谁能忍!】 【妈的闻月州你要是行就给我上!沙发灯光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要是不上就不是男人!】 【 闻爹别把我们当外人!裤子都不用脱,直接解皮带给我干!】 【啊姐妹们收敛一点!!!!!】 “……” 闻月州也需要收敛一些,不是怕暴露什么,而是时间场合不对,再任凭自己的心跳下去,怕是收不住场。他吸了口气,撒气般地揉了揉纪安洵的脑袋,将后者的卷发揉乱了,遮了半张脸,才满意地松手。 “……王八蛋。”纪安洵骂着,但不躲,任凭他揉,他摸,他将激烈的心跳从掌心传出。 两人井排坐在懒人沙发上,电影已经开场,屋里黑暗一瞬——他们拉住手,互相摩挲着对方的指尖,让它们代替自己的主人亲吻心爱的对方,一触即分。 屏幕亮起,纪安洵收回手,做贼似的小心,他在宽敞而昏暗的房间里看见了自己胡乱蹦动的心脏,在此刻尝到了偷吃禁果的快.感。 闻月州摩挲着指尖,那里刚刚才接受过心爱之人的馈赠,被抚摸,被摁压,被亲吻,滚烫的热度逐渐蔓延,至四肢、至喉咙滚到心脏,在肺部炸开,至骨髓至血液,他的每一处都因此灼热。 “隐藏什么呢?”电影的男主坦白,“我深爱着她,不怕向任何人坦白,接受批判,对峙和她的目光。” “只有女主有资格审判他。”闻月州说,“除此之外的目光,一文不值。” “隐藏什么呢?”纪安洵说,“我深爱着他,不怕向任何人坦白,接受批判,对峙和他的目光。” 电影的男主回应他们:“我们是爱侣。” 纪安洵牙牙学语,“我们是爱侣。” “我们深爱着彼此。”闻月州补充延长,“曾经死寂的,此时跳动的心脏足可证明。” 【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了?姐妹们,能翻译一下吗?】 【演员看电影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嘛?我懂了,他们在学习哈哈哈哈哈……呜,不敢说。】 【不敢多语,连想都不敢想……】 【这太直白了,姐妹们,我受不住了……】 【他们在解读剧本!不要多想!他们在解读剧本!】 【解读剧本!】 【解读剧本!】 …… 【姐妹们,守护柜门,人人有责,‘吻技’是绝美兄弟情!】 【没错,闻爹是无所谓,但小纪现在还在上升期呢!好不 容易路途坦荡一些,千万别浪!】 【守住柜门,不得妄动!】 【从此刻起,都给我冷静,圈地自萌!守住柜门!】 【别守了——‘吻技’这个词条上热搜了!他妈的压都压不下来!】 第54章 我好爱你 【吻技是爱情! 从第一期直播追过来,总结了以下几点—— 闻月州从始至终都只关注纪安洵一个人,他上这个综艺就是为了纪安洵:他就没正眼看过其他几位,连小闻都颇受冷待,真的全程关注纪安洵! 闻月州对纪安洵有想法,井且正在追:只要看过直播的姐妹,这一点大家应该都认同,闻月州就差把“我喜欢你”写在脸上了,光明正大,毫无遮掩。 纪安洵知道闻月州对他的心思,喜欢而不自知:虽然纪安洵表面和闻老师保持社交距离,但有好几个镜头,纪安洵都是盯着闻月州,明显是看入迷了! 两人私底下联系过密:两人之间的相处氛围很熟稔很日常,生活默契度很高,井且足够了解对方。 总结——吻技是真的!】 这条热搜高悬在榜,底下的评论区也很热闹。 【我附议!闻月州看纪安洵的眼神真的太直白太露骨了。我是闻月州的片粉,但是一直很关注他,他的性格大家都知道,外表斯文优雅,但骨子里就是强势霸道的,他不喜欢炒作,不喜欢说假话,不惧怕将真实的情绪表现在镜头里,以他的热度和口碑,也没必要和纪安洵这样一个流量(目前口碑名声还不咋地的)炒cp。】 【只有我觉得纪安洵遮遮掩掩也很不对劲吗?如果没有意思,为什么要经常看着闻月州发呆?为什么下意识地和闻月州亲昵?为什么只关注闻月州一个人呢?要么是他也喜欢闻月州但是不敢表露出来,要么就是爱而不自知!】 【最关键的是,第二期了,纪安洵没给白连一个正眼,就跟对方不存在似的。难道这不是想给闻月州表忠心吗?】 【我觉得闻月州对白连也很冷淡啊,虽然他脾气就是这样,但是对粉丝还是蛮好的,之前有别的后辈喜欢他,他也回应过,但是从来没搭理过白连,白连好几次跟他搭话,他也特别冷淡,好像不是很喜欢白连。】 【谁会喜欢心上人的“前男友”呢?还是不怎么和平的那种,闻月州酸死了。】 【酸个屁,为什么要酸一个处处不如自己的男人?】 【酸个屁!闻爹和小纪只是好朋友,有什么好酸的?】 【吻技是绝美兄弟情,还有谁不知道吗?小纪说闻爹是他值得学习和尊敬的前辈,闻爹说小纪是合作起来很舒服的后辈 呢。】 【这俩一看就是兄弟情,清清白白的。】 【好家伙,cp粉说这话的时候心理不虚吗?】 【哪有cp粉?吻技是兄弟情,我们是兄弟粉!】 …… 纪安洵退出微博,对网友们的逻辑和cp粉们的执着比了个大拇指,翻身打了个滚,陷在柔软的沙发中不出来。 闻月州将外套披在他身上,俯身道:“困吗?” “不困。”纪安洵眯了眯眼,“夜风吹得好舒服。” 闻月州摸了摸他面上的卷发,说:“那我带你出去吹?” “好啊。”纪安洵“蹭”的坐起来,将外套穿好,起身道,“我们去散步吧,提前熟悉一下老年生活。” “好。”闻月州伸手替他系上衣扣,右手顺着他的胳膊往下,蹭过手腕,与他十指相扣,“走。” 其他人已经回了自己的小屋,但是院子里还有不少工作人员,闻月州不管,纪安洵也不管,他被牵着,听着满院人的吸气声穿过小道,在夜风中跑了起来。 “跟我走。”闻月州在前面带路,“别跑掉了。” 纪安洵的头发凌乱而飘逸,遮住了他的眼睛,只一瞬间又滑过,将明亮的月色露出来,他握紧了闻月州的手,说:“你牵着我,我就掉不了。” 他们跑得好快,留下两颗虚影。副导将落掉的手机捡起来,对着碎掉的手机屏幕说:“真尼玛刺激啊!这算工伤吗?” 一旁的摄制组导演撞了撞他的胳膊,小声说:“闻老师那边没跟你透过风吗?” “能请到他就不错了,哪还顾得上说别的啊!当初我们也是看着安洵来了,秉着随便一试的心态找了闻老师,一点期待没抱,接过他竟然答应了,我们忙着激动高兴,哪还有心思想别的啊。”副导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手机,“不过现在想想,如果不是为了安洵,闻老师他图什么呢?” “你妈的,真了,真了!”化妆师猛地吸了口奶茶,没忍住留下一滴热泪,“天知道磕cp成真的心情,除了我就只有天知道!” 他们磕学界也是有鄙视链的,像闻月州和纪安洵这对cp,放在以前那是冷到北极圈的,是人不磕,磕的不是人,处于生物圈最低端。《嗅月》之后到现在,那是热度一直疯长的大势cp,但是磕者自知:这俩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现在有多真,以后就有多伤,注定要b e,因此大热即大冷。 但是现在他们竟然是真的! 化妆师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在怒打了三百字小作文后猛然惊醒:妈的! 她好痛苦:保密协议在手,不能说! 闻月州和纪安洵终于停下。 以粉紫色为主题颜色的游乐园竟然大开着门,白日里人来人往的地界此时空无一人,工作人员藏在小屋里,只有常亮的灯光和气球向他们表示欢迎。 小白马背上的音响放着永浴爱河,低低的,娓娓道来。 纪安洵喘着气,说:“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觉得你喜欢。”闻月州解开外套搭在手上,拉着他往里走,“今天抽签的时候,你很失落,不是吗?” 【闻月州从始至终都只关注纪安洵一个人。】 纪安洵想起这句话,是了,闻月州没有错过他的任何情绪。他手心在流汗,浸湿了两人的十指,他们握着黏腻,“可是现在这么晚了……你包场了吗?” “嗯,今夜它只为你服务。” 纪安洵喜欢刺激,但他此时不要,他不要过山车,不要大摆锤,不要蹦极,只要摩天轮和旋转木马。他开始喜欢这样的慢吞吞,他要缓和的温存,和闻月州。 有人在看着,但没关系。 纪安洵坐在闻月州身前,转身仰头去吻他,小猫似的舔,小鸟似的啄,小狗似的咬,这是纪安洵的吻法,乖巧而激烈,天真而浪.荡。闻月州喜欢井沉溺,他难得如此温柔,没有束缚和压制,只温柔地回应着。 他们吻了一首曲子,落地时纪安洵浑身都麻了,软了,头晕了,被闻月州揽着才能站稳。 “你看。”闻月州指着天上,“星星在观吻。” “我们去摩天轮。”纪安洵拉着他跑,嘴还红着。 今夜的摩天轮只乘一对爱侣,亲吻从关门那一刻开始。 “我们今天拍了情侣照,看了爱情电影,坐了旋转木马和摩天轮。”纪安洵呼气紊乱,眼眸湿润,看着闻月州的时候像是藏着汪水,沁凉,但干净,“我们在摩天轮上接吻,星星和月亮都祝福我们。” 闻月州亲了亲他的下巴,说:“嗯,我得偿所愿。” “我还有其他的愿望。”纪安洵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用睫毛去挠他的鼻尖,小孩似的胡乱蹭动,在闻月州耳边留下天真的期盼—— “我想和你做——”他将最后一个字压得很重,强调的意味很直白,“——爱。” 闻月州没有停止回吻,没有停止看他,在到达最高空的那一刻意乱情迷,哑声道:“什么时候?” 纪安洵点头,说:“就现在。” “多长时间?”闻月州说。 纪安洵想了想,笑着说:“精疲力竭。” “……” 摩天轮停止摆动,回到原点。 “砰!” 房门被压回,纪安洵趴在房门上,右手握着门把手,左手被反拧在腰后,握在闻月州的手里。 闻月州喜欢在亲密的时候使用这种有控制意味的动作,他追求强势感,必须要让纪安洵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纪安洵从这样的霸道中品出了他缺乏安全感,因此心怜,任何时候都随他。 哪怕有时候控制他的不是闻月州的手和呼吸,而是领带,腰带或者是任何能起到作用的工具。 屋子里的香气是奶糖味的,甜得腻人,纪安洵半眯着眼睛,眼泪淌过鼻翼,留到了唇间,被他张嘴吃掉,咸的,热的。 这次不需要任何花样,闻月州将纪安洵抵在门上,抵在身前,就那么一个动作,每一下都结实而冲动。 在这种时候,闻月州对纪安洵的怜惜只会在两个时间点体现出来,一个是开始前的耐心细致,一个是结束后的体贴温柔,至于这之间的漫长时间里,他无比怜爱,但无丝毫怜惜。 “哥……”纪安洵握住门把手的手指已经接近苍白,那是隐忍的后果,“哥。” “我在。”闻月州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给予回应,“我曾经离你太远,无法在你需要的时候做出及时的回应,这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我喜欢你。”纪安洵说,“好喜欢!” 纪安洵每次都会说这句话,不知实在向闻月州保证,还是在向自己保证,断断续续又格外笃定。 闻月州爱听得不得了,“我知道,阿洵,我知道。” 闻月州爱听的,门板也爱听,它跟着吱吱呀呀的闹腾,听着爱侣坦诚而纯粹的交待。 纪安洵被翻过来,和闻月州正面相对,他们看着彼此,将对方眼里的东西丝毫不留地纳入心底。 他双脚离了地,从心到身都失去了自我控制的能力,全部任由闻月州包管,但他不怕摔,在闻月州的臂弯里 沉浮。 “我好爱你啊。”闻月州说,哄着他叫哥哥,上了瘾似的,怎么都听不够。 纪安洵心里好甜,吃了棉花糖似的,那糖入口即化,成了流入喉咙的糖水,被他心里的热气烫得一滚,又在狭窄的心腔里一挤,被碾成了糖沫,顺着心脏流下。 糖沫是白色的,还夹着糖汁的甜味。 第55章 电话问候 纪淮珉将直播追到一半就被迫去开会,剩下一半不看,心里又痒痒,直等到晚上有空,他冲了水果台的vip,继续替他弟贡献播放量。 看完修剪版的直播后,已经要接近凌晨,纪淮珉躺在沙发上,郁闷地呼了口气。这时密码锁被按动的提示音响起,他瞥了一眼,借着夜灯见一道高瘦的人影踮着脚尖往里走,脚步轻飘飘的,像贼。 等那小贼要穿过酒柜,他倏地出声:“嘿!” “啊啊啊啊!”纪安洵吓得原地飞升,脚尖打底来了段疯狂芭蕾,红着耳朵叫骂,“吓死我了!还没睡干嘛不出声啊!亏我怕吵到你,特意小心翼翼,你还吓我!果然是好人得不到好报!” 纪淮珉欣赏着他叫骂的姿态,懒洋洋地说:“这个点,往我这边跑什么?” “我下飞机就直接过来了。”纪安洵捂着心脏往沙发边走,“想给你一个惊喜嘛!上次回来你不在,所以我这次过来陪陪你啊。” 纪淮珉说:“月州呢?” “小叔在老宅呢,他把我送过来就过去了。”纪安洵打了声呵欠,“大哥,你怎么还不睡啊?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你们霸道总裁也挺不容易的。” “本来要睡了。”纪淮珉见他耷拉着眼皮,轻轻踹了他一下,“先去洗澡换个衣服。” “哦。”纪安洵没灵魂似的,也懒得上二楼,直接进了一楼的浴室。 纪淮珉开了全灯,上楼去替纪安洵找睡衣,甫一走到楼梯口,又听见密码锁的提示音,他不着急,心道:今晚这家里还挺热闹。不过这小两口就是离不开,这才分开多久,月州就—— 来人走近,纪淮珉os一停,冷了脸色,下楼道:“擅闯民宅,席总是法盲?” 席春庭看着他,不欲反驳,只是当他看见纪淮珉手臂上挂着的白色丝绸睡衣时,眼色一深:纪淮珉喜欢穿黑色睡衣,至少在他面前时,他鲜少穿戴浅色,尤其是这白色睡衣上还绣着只熊。 他想起之前电话时,纪淮珉说自己有了新欢,那时他不信,此时见着,却不免心生猜想,“屋里有人?” 纪淮珉还没来得及回答,纪安洵讨好而做作的声音就从浴室门里传出—— “淮珉哥哥,我忘了拿睡衣了!你帮我递一下!” 这声音清越而年轻,朝气俏皮间满是亲昵,不 熟的人不可能这么说话。席春庭冷笑道:“叫的可真亲。” 纪淮珉抿了抿唇,态度算不上好,“跟你无关,赶紧滚吧。” 纪安洵急了,又闹,“喂!睡衣睡衣!” “纪总养得小蜜,脾气不小。”席春庭迈步往浴室走去,“我得瞻仰瞻仰。” “站住!”纪淮珉赶紧上前拦住他,笑话,这要是纪安洵被看光了,别说闻月州,就是他也得动拳头。 两人一前一后,贴着靠在浴室边的墙上,纪淮珉伸手挡着门,皱眉道:“席总,有些话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咱们玩玩而已,没必要当真,你何必摆出一副捉/奸样?” “你说结束,我还没答应。”席春庭说,“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你把我当成什么玩意儿?” “席春庭,有些话说出来挺伤面子的。”世上花心的男人多的是,何况是席春庭这样的,要他专一深情简直是痴人说梦。道理是这样的,可当被渣的人成了他纪淮珉,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纪淮珉吸了口气,说:“我挺好面子的,争强好胜惯了,咱们虽然不是正经恋爱,但也是一对一的关系,你这边跟我风流,那边家里还养着小玩意,这事儿要是被别人知道的,我不够丢脸的。” “我向你解释过,我家里没人。”席春庭也烦,“你这栽赃的太明显了。” “人证物证俱在,就别搞那一套了。”纪淮珉把他往后推了一把,“赶紧走吧,挺晚了,我们都得睡——” “你要跟他睡?”席春庭将他撞了回去,不等纪淮珉说话,伸手按住纪淮珉的脖子,开始亲吻。 他吻得很重,纪淮珉的嘴唇出了血,顿时恼极怒极,朝着他的舌/头就是一口,但到底是危险动作,纪淮珉不敢太用力,被席春庭抓住机会,撬开了唇,长驱直入。 纪安洵在里头等了好久,身上的水都干了,也没见着睡衣递进来。他大逆不道地将纪淮珉骂了一通,暗道“求人不如求己”可真是自古真理,裹好浴袍往外走,哪知刚一开门,就看见他哥被人按在墙边亲,那人斜眼看来,凶狠无匹,不是席春庭是谁! 纪安洵失声尖叫——“我靠!” 我才靠!纪淮珉猛地推开席春庭,转身挡在纪安洵面前,连人带着睡衣推进了浴室,“把衣服换了再出来,像什么样子。” 你他妈顾着和男人亲嘴,不给我递睡衣! 纪安洵委屈得很, 但敢怒不敢言,利落地穿好睡衣,打算出门和席春庭对峙,哪知他刚一出浴室,二楼的主卧门就关上了。 那一声撞击声稳准狠,可见关门之人怒气冲天,又迫不及待。 纪安洵站在浴室门口,抬头望着楼梯,一时不知该是进是退,每到这个时候,闻月州就是定海神针。打了电话过去,闻月州秒接,他咬了咬嘴唇,小声说:“哥,我要不要去拯救我大哥的清白?” 闻月州一瞬间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调侃道:“根本没有清白可言。” 虽然但是,“席春庭看起来好鬼畜啊,怎么办?人果然是需要对比的,我以前觉得我大哥好凶,但是为什么他和席春庭站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他完全被压制了!”纪安洵好伤心啊,“我们家是逆了什么风水,怎么弟受哥也受?” 闻月州听着他嘟囔,有些想笑。 又是一阵撞击声,这让纪安洵怀疑主卧的门已经不干净了。他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往上看,说:“哥,帮帮我,我要不要冲进去?” 闻月州说:“可别,你想想如果是我们做/爱的时候,突然有人闯进来……” “太可怕了。”纪安洵打了个激灵,但还是担心不定,“可是万一大哥是被强迫的,不对,大哥就是被强迫的,我刚才就看了一眼,他的嘴都被咬破了!” “他要是真不乐意,直接改了密码,席春庭根本进不去。”闻月州琢磨着,“人家的爱恨情仇,你别去插一脚,自己乖乖回屋,我们好好说会儿话。” 纪安洵觉得闻月州说的有道理,下定决心不管了,径直上了楼,只是在路过主卧时,还是被门板撞击的声音闹得热了耳朵。他加快脚步,进了客卧,躲进了被子里。 闻月州听着耳边的动静,估摸他躺好了,说:“明天早上别去闹你哥,定个时间,我来接你,你自己夹着尾巴下来,他被撞破了好事,肯定要恼羞成怒,到时候要训你。” “我知道。”纪安洵捏着枕头角,“唉,为什么我们兄弟俩的感情之路如此坎坷,我和你错过了那么多年,我大哥春心初动,结果遇上个渣男。” “我们现在好好的,他自己也会处理好这些事情,别担心。”闻月州不太想细聊这个话题,他有些胆怯将自己的伤疤暴露出来。 纪安洵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话,会惹得闻月州忆起伤心的回忆,此时也顺势转移话题,说:“怎么办,我睡不着?” 闻月州明知故问,“为什么?” 纪安洵不好意思地说:“我想起之前有一次在剧组的时候,我晚上睡在酒店,但是那酒店的隔音太差了,隔壁的声音都挡不住。他们倒是一次又一次的快活,折腾得我睡不着。家里的隔音虽然好的不行,但是我一想到我大哥和狗男人在隔壁……我就睡不着。” “多坏啊,满脑子都是那些事。”闻月州故意逗他,“是不是觉得,我今晚要是和你一起留下就好了?” 纪安洵想说现在过来也可以,但是又想到此处距离闻家老宅有两个小时的车程,顿时又说不出口了,只能含糊道:“那你哄我睡着,好不好?” “但是我再哄,你不听我的,也睡不着。”闻月州声音很低,“所以要听话,知道吗?” 纪安洵的脸红了,闷闷的“好”字从被子下透出来,传进了闻月州耳里。 “要睡着的第一步,伸手。”闻月州循循善诱,“轻轻握住。” 纪安洵咬了咬牙,听话地伸手握住,但是他更坏,蹭掉了睡裤,用脚尖踩着拉下,彻底去了束缚。 “第二步,打圈,轻轻的,不要重。”闻月州知道这种隔靴搔/痒的痛苦,坏心眼地说,“重了的话,你的声音会传出来,被我知道了,我就不继续教你了,知道吗?” 纪安洵仰起脖子,对着夜灯呢喃:“嗯……我听话。” 耳边的呼吸声忽而轻,忽而重,忽而失控,又很快收紧,闻月州知道纪安洵在克制,但是他不愿放纵,说:“现在右手握拳,握紧。” 纪安洵任凭自己丢掉理智,听话地照做,将失控的喘/息声放入闻月州越发失控的呼吸声中。他说:“你……” “嗯,我陪你。”闻月州说,“叫我。” “哥。”纪安洵很乖,哪怕脸都红透了,也要叫他哥哥,哄他开心。 “我在。”闻月州发出满足地窥喟叹,释放出自己的呼吸,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纪安洵耳边,给他安抚,催他成熟,再教他快乐。 纪安洵的手湿了,他不敢说话,咬着牙听着闻月州的呼吸,听那一声声的“阿洵”,在愉悦中软了身心。 哥。 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9-2414:02:46~2021-09-2718:02: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酒肆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我有所图 纪安洵晚上睡得不错,但他不乐意让闻月州早早起来跑这一趟,索性撒了个小谎,跟闻月州做了虚假约定,自己提早起来去了闻家老宅。闻月州下来的时候,纪安洵正陪着他家小叔喝茶。 “来了?”闻榷瞥了眼姗姗来迟的闻弈阑,“我在这伺候小少爷,至少有半个小时了。” 纪安洵抢先说:“我们昨晚下飞机晚,哥送我去大哥那里,一个来回就得四个小时,一晚上也睡不了多久,早上晚些起能理解,小叔别训他了。” “哟。”闻榷说,“敢情您二位亲密,我不说了,闭嘴喝茶。” 纪安洵讨好一笑,伸手勾住闻月州的衣袖,将人拉到身边坐下。 闻月州落座,吩咐佣人倒了碗热牛奶过来,说:“大早上的,喝牛奶,吃早饭了吗?” “吃了,我和小叔去花园吃的。”纪安洵几口将牛奶喝完,顺着闻月州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 闻榷被这俩小的酸得直缩脖子,说:“不知道的当你伺候祖宗。” “可不就是我小祖宗?”闻月州当着小叔的面算账,“又骗我?现在说谎话是越来越流畅了。” 纪安洵嘿嘿笑道:“我还不是为了让你多睡会儿嘛。”他偷偷地去勾闻月州的尾指,刚刚蹭了两下,就被闻月州握住了,整个手被包住。 这些小动作没瞒着,全都落入闻榷的眼里,闻榷啧了啧声,说:“年轻人谈个情说个爱,就是腻歪,看不下去啊。” 闻月州说:“是比不上小叔,以权压人,公私不分。” 这暗讽小叔玩霸道总裁强/制爱的事儿呢……纪安洵不敢在明面上笑,偏过脸咳了一声。 闻月州挨了一脚,拉着纪安洵起身,说:“不陪你唠了,今天约了朋友,出去玩会儿。” 闻榷挥挥手,“行,去玩吧。” “小叔再见。”纪安洵打了声招呼,跟着闻月州出门,上车后才问,“约了谁啊?” 闻月州说:“今天是楼然妹妹的生日,在家里办了宴会,请我们过去聚聚。” 纪安洵说:“啊?你不早说,我们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去吗?” 闻月州解释道:“礼物早就备下了,不需要你操心。” 从这儿到楼然定好的地方倒是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纪安洵揉了揉脸,说:“ 你还没吃早饭,要不把我放到前面的那家早餐店,我去买点?” 闻月州说:“我开车呢,怎么吃?” “我一口一口喂你呗。”纪安洵说,“你要是嫌麻烦,我来开车也行。” 闻月州笑了笑,说:“是挺麻烦的,你也不嫌端着手酸。别折腾了,我不饿,到楼哥那里吃点也行。” “好吧。纪安洵将椅背调低,叹了口气,“不知道我哥现在起来没,感觉他们昨晚战况挺激烈的。” 闻月州问:“你怎么知道?躲门外偷听了?” “哪能啊,别把我说的跟变/态似的,再说隔音那么好,我就是贴门上也听不见啊。”纪安洵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回想道,“是早上我出来的时候撞见席春庭了,好家伙,那颓废又满足的样子,特别鬼/畜,跟你早上起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只不过他还是冷冰冰的。我瞄了一眼,他脖子上好几个牙印,还有吻痕,惨不忍睹!” 闻月州“哦”了一声,损道:“看来你们兄弟咬人的功夫也是上下传承的。” “闭嘴吧,我什么时候咬得那么狠了!”纪安洵翻脸了,要跟他争个明白,“我咬你的力度跟你弄我的力度是成正比的,你觉得我咬得狠,那你就该反省一下你自己。” “哦,卖力气伺候你,还得反省?”闻月州说,“哪次你没舒服?” 纪安洵翻不过了,红着脸嘟囔道:“你不也舒服嘛,说的跟你卖力气,我负责享受一样。” “是,你总有道理。”闻月州停在红绿灯口,伸手掐了掐他的下巴,“别噘嘴了啊,警告你不许在车上做危险动作。” 纪安洵要生气了,“我噘嘴而已,哪里危险了!” “怪可爱的,会扰乱司机的心神。”闻月州面无表情地说,“万一司机没忍住,走了神怎么办?这还不危险?” “嘴巴真甜。”纪安洵心里更甜,“哥哥,说实在的,我现在都觉得有些飘。我没有想过我们真的还能坐在一起,哪怕我无时无刻不想跟你和好。” 他侧过头,“你知道我在雁来居看见你的那一刻,心里在想什么吗?” 闻月州顿了顿,说:“我哥真帅。” “呸。”纪安洵呼了口气,抬头说,“其实我什么都没想,当时都懵了,真的懵了,像做梦一样。哥,你不懂的,对你来说,那可能是一次久别重逢,但对我来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知道的,纪安洵想,对他来说,是隔世啊。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呢。”闻月州说,“阿洵,我懂的。” 纪安洵撇嘴,说:“你不懂。” “小崽子……”闻月州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么郑重地说,“我懂的。” 纪安洵杠精上身,说:“那你说,懂什么啦?” 闻月州进转过路口,穿过一栋别墅区,在最末尾停下,攥紧了方向盘,哑声道:“或许叫隔世,只是没有那么长?” “……”纪安洵眨了眨眼,耳边一阵轰隆响,突然就想不明白了,他机械地解开安全带,下车就要跑,被闻月州拦住了。 闻月州喘着气,将他往后撞到车门上,掐着下巴逼他接吻,力道很重,气势汹汹。 “又要跑?”闻月州骂他,“习惯了遇事就跑是不是?自己咬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知道了答案又受不住,怎么这么没出息?” 纪安洵就是没出息,眼里的热跟开了闸似的,管不住的往外流,糊了满脸,说话时哽咽难消,“你好吓人啊!” 五个字,每个字都带着钩子,抓得闻月州心都紧了,他报复般地说:“没我知道你没了的时候吓人。纪安洵,你知道当我听到你出车祸,意外死亡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没心情,说不出。” 闻月州面无表情地说:“被吓死了,心不跳了。” “……别凶我。”纪安洵看着他,语气很委屈,“你真的是被吓死的吗?” “我是你大爷。”闻月州罩住他的脸,不去看那湿润的眼,“就当是吧。” “我不。”纪安洵哭出了鼻涕泡,“你告诉我啊。” 闻月州说:“一个人要是想死,方法多了去了。” “天姿骄子,名誉双收,前途无量……”纪安洵泣不成声,“你图什么啊!” “身外之物,随时可抛。”闻月州收回手,哑声道,“图什么,你应该检讨一下你自己。如果当初没有在我窗户前可怜兮兮的哭那么多次,我就不会心疼你,如果你没有叫我哥哥,我就不会带你回家,也就不会将你视若珍宝。” 他说:“图你啊,傻不傻。” 纪安洵失声痛哭,在闻月州面前弯下了脊梁,连膝盖都直不起来。 “……呼……”闻月州伸手将他拉了起来,揉着脖子哄,“好了,再哭大声点,待会儿里面的人都出来瞻 仰你的盛世美颜。” 纪安洵鼻子堵了,呼吸乱了,喘不上气,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你……我……不……丑!” “嗯,你哭起来也很好看,天生丽质。”闻月州的手指插/入他的头发,“而且我会抱着你,挡着你,不让别人看见。” 纪安洵狼狈地吸着鼻涕,还没说话呢,就听见一声“哟”,他缩了缩,将闻月州抱紧了。 楼然走出来,好奇地打量着他俩,试探道:“安洵哭得这么伤心,月州……出去偷腥了?” “滚。”闻月州冷了他一眼,“他就是爱哭,不行?” “行行行,您的小祖宗,怎么都行。”楼然说,“刚才有人来跟我说外面有人在哭,怀疑是哪家小孩子丢了,让我出来瞅瞅,好家伙,敢情您二位搁我家门口调情呢!” 纪安洵嚎啕大哭的时候是挺像小孩的。闻月州笑了一声,哄着纪小孩儿转身,说:“好了啊,楼哥都出来迎接你了,不哭了。” 这哪还能哭得出来……纪安洵吸了吸鼻涕,伸手粗鲁地抹了把脸,抬头朝楼然笑了笑,说:“楼哥,见笑了。” “哟,这惨劲儿。”楼然吓了一跳,“赶紧进去,去休息室洗洗,缓缓精神。” 纪安洵跟着楼然进去,途中愤愤地掐了把闻月州的腰。 闻月州看起来很强大,其实也是个怕痒的敏感人,尤其是腰部地带,只需要用膝盖轻轻一蹭,就能出大反应,这是纪安洵用自己的身体实践出的答案。 但此时他脸上还挂着泪,闻月州只忙着心疼,哪敢动他。 楼然将两人引入休息室,看着他们成双成对,笑着离开了。 “哥。”楼可找了过来,“你刚去哪了,我找你呢!” “出去迎接你闻哥和他家小宝贝了。”楼然揽着她往楼下走,“找我干嘛呢?” “也没事儿,就是听楼下那几个吹牛,听得耳朵疼。”楼可说,“不过一想到立马能听到我闻哥的声音,我的耳朵就不疼了,提前舒服。” “花痴。”楼然嗤了一声,“他家心肝醋劲大着呢,待会儿注意分寸啊。” “我是一个纯洁的粉丝,不是私生好吗?”楼可翻了个白眼,“再说,我可萌他俩了,当面吃糖,想想就要快乐得昏过去。” 楼然不屑道:“出息。” 第57章 我得养你 闻月州把备好的生日礼物递给纪安洵,由纪安洵给楼可,只是在见到楼可的那一瞬间,纪安洵属实懵了,“你——你不是?” “是我啊!”楼可今天没有穿彩虹色的衣服,挑了件公主裙,皇冠一戴,真像个骄矜的小公主。她有些不好意思,“漂亮哥哥,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纪安洵好笑,“说什么呢,我都没有问过你的名字,要说骗人——”他转头朝闻月州微笑,“应该是你啊。” “是她拼命给我使眼色,我才懒得拆穿她。”闻月州毫不犹豫地卖了楼可,在后者敢怒不敢言的瞪视下揽着纪安洵落座。 今天来的都是圈里人,大家还记得上回因为对纪安洵下手而遭了大罪的王辙,因此这回是再没人敢往纪安洵身边凑了,何况闻月州还坐在旁边,他们是一个眼神都不敢多瞟。纪安洵因此落了个安静。 楼可是唯一一个敢凑过去的,“漂亮哥哥!” “别这么叫我了,怪不好意思的。”纪安洵说,“叫我名字就成。” 楼可说:“小纪哥!小纪哥,我是你的粉丝来着。” “其实她以前是你的黑粉。”楼然在旁边拆台,“微博id叫‘不吃屎不吃屎不吃屎’。” “哦,是你啊!”纪安洵恍然大悟。 “你闭嘴吧!”楼可瞪了楼然一眼,转头变脸,朝纪安洵露出一记讨好的笑容,“我那是年轻不懂事,眼光不到家,我现在真的是你的粉丝!” “不。”楼然说,“她是cp粉,天天对着你和月州萌萌萌,磕磕磕,嘀嘀咕咕跟有病似的,而且是脑子很不干净的那种cp粉。” 楼可义正辞严地道:“我磕的cp都是正常人,我带点颜色怎么啦?” “没关系。”纪安洵说,“只要磕的是我和我哥,怎么不干净都行。” “真的吗?”楼可幸福死了,“啊——这种cp成真还能当面磕但却一个字都不能往外分享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我恨不得写一篇万字感想贴微博!你们什么时候公开啊?我快憋死了!” “这个嘛……”纪安洵看了眼闻月州,“我们现在就算顺其自然,不打算故意公开,当然也不隐藏。” “妙啊!”楼可鼓了鼓掌,“你们俩不知道,你们俩的cp热度真的绝了,这要是放到其他谁的身上,两方粉丝 必须得大战三天三夜,吵得血雨腥风,幸好是闻哥。我闻哥的粉丝在圈里是独一份的,佛系但不真的佛系,各个都稳得一批,谁来挑拨都没效果,那一个两个毒唯粉不算在内啊!” 纪安洵趁机真心实意地夸赞道:“这就是所谓的粉随正主吧。” “嘤嘤嘤,没错!”楼可捧着脸,一副少女姿态,“某站还有超话里有好几个详细的时间帖、分析帖,我看了好几遍,感觉她们真牛,各个都是福尔摩斯。大家嗷嗷叫你们是真的,但是这两期直播出来后,大家反而冷静了。” 纪安洵皱眉道:“为什么?不甜吗?” “就是太甜了!”楼可拍桌,“大家不敢信啊!吃糖的时候多幸福,稍微冷静下来之后就有多痛啊!你们越真,他们越不敢信。” “你们cp粉的心思,我可真没法揣测。”楼然抿了口酒,“不过这种隔着一层雾的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两人回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了,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个点了,他们竟然会在老宅遇见不速之客。 突然在门口站定的男人身材高大伟岸,面容和闻月州有三分相似,只不过他更冷酷精明。纪安洵认出来人的身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闻月州伸臂挡住。 “乖,自己进去。”闻月州说,“让厨房给你热杯牛奶。” “躲着我做什么?”闻恒站在车门前,朝纪安洵说,“好久没见了,安洵。” 纪安洵握住闻月州的手,上前一步,礼貌道:“好久不见,闻叔。” “嗯,我找闻榷谈事情,没想到会遇见你们。”闻恒说,“最近还好吗?工作上有没有不顺心的地方?” 纪安洵说:“挺顺利的。” “知道你们去参加那个什么综艺了。”闻恒打量着两人,“这是要公开?” 闻月州语气冷淡,“还没这个打算。” 闻恒习惯了他的态度,也不在意,只朝纪安洵说:“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们不仅能和好,还能走到这一步。” “我也没想到。”纪安洵笑了笑,“叔叔想拆散我们吗?” “为什么这么想?”闻恒笑了一声,“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热衷于拆散情侣的人?” 纪安洵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如果放在几年前,我说不定会干涉,但现在不了。”闻恒指了指闻月州,“时候不同了,他翅膀硬了。 喜欢就好好在一起吧,以后想起这要死要活的几年,也好有个慰藉。” 闻恒说罢驱车离开,纪安洵吁了口气,说:“我还以为今晚要大战呢。” “他不会的。”闻月州冷嗤,“毕竟当初,他和喜欢的人也是被长辈拆散的,还被迫娶了我母亲,他铭记那种耻辱和无力。” “说实在的,哥,我觉得你真大气。”纪安洵拉着闻月州往里走,嘴里也没个把门的,“这种情况下,你竟然能把闻弈阑那家伙当弟弟,你看着他,不会觉得膈应吗?” “他又没犯错,牵扯他做什么。”闻月州说,“站在他母亲的角度来看,我母亲才是大反派,虽然他们三个人都挺无辜的。这些年来,他母亲虽然和闻恒在一起,但是恪守分寸,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也算给彼此一点体面。” “我想起小时候了,那时候闻弈阑可怕你了,但是总喜欢缠着你。”纪安洵撇撇嘴,“那时候我可讨厌他了,他也讨厌我。” 闻月州笑了笑,说:“你们俩就是小孩子打闹,现在也是。” 纪安洵说:“我真的是不理解诶,你说他们,钱多的花不完,不折腾钱,去折腾自己的儿女做什么?搞笑。” “可能这样可以满足他们的掌控欲。”闻月州拍拍纪安洵的脑袋,“好了,不提这些了。” 纪安洵又想到别的,他拽着闻月州的手,有些犹豫地说:“哥……你想要个孩子吗?” “孩子?”闻月州明知故问还故意逗他,“你要给我生一个?” “我哪能生啊!”纪安洵红了脸,小声说,“你如果想要,我……我给不了你,但是我也不愿意让别人给你,我们就领养一个行吗?” 闻月州看着他,没说话。 纪安洵因此有些慌了,拽得更紧了些,“我这样说可能会有些自私,但是我一想到你和别人生孩子,我就受不了!我不管,反正不许你和别人生孩子!” “你一个人自导自演,自说自话,还上瘾了?”闻月州掐他的脸,“话题是你抛出来的,我还没做回应,你就嘀嘀咕咕说一串,现在还委屈巴巴地看着我?演戏呢?” 纪安洵任由他掐,“我没。” “我不要孩子,至少现在不领养。”闻月州揉揉被自己掐的地方,“我们现在都要工作,哪有时间操心小孩?再说了,我养你一个就耗时耗力,恨不得时刻将眼睛和心思都黏在你身上,实在分心乏术。” “啊?”纪安洵说,“哦。” “呆呆的。”闻月州说他可爱,又说,“还没领证结婚呢,就想着孩子的事了,看不出来我们家阿洵这么有远见啊?” “别阴阳怪气了。”纪安洵打掉他的手,“就是顺势一想。” “别想东想西了,虔终晚上要跟你聊剧本的事情,还是留着精神想想这个吧。”闻月州牵着他回了卧室,“你先跟他聊着,我进去洗漱。” “好。”纪安洵一个翻身躺在沙发上,打开了微信,点开虔终发来的语音。 “安洵啊,我这段时间接到了不少剧本,我这边先做了一次筛选,留下了三个剧本,我都发给你,你看看要不要接。第一个是古装片,导演是王庆,上半年热度很高的《梦十里》就是他导的。第三是个民国片子,女主已经确定了,就是近来热度很高的小花周期。第三个是个都市剧,主角是个医生,我看班底也不错。” 纪安洵回复“好”,快速地浏览三份文件。 半个小时候,闻月州出来了,纪安洵伸了个懒腰,叹了口气。 闻月州走过去将他捞起来,在他腰后垫了个枕头,说:“剧本不好?” 纪安洵说:“第一个,男主人设也太单薄了,还不如配角立体呢,男女主的感情线也是硬凹,我怎么感觉这个剧本是想凹男一男三的cp感?标签是言情,定位也是古偶,男女主感情线不行的话,这剧就没戏。至于第三个,我看了一下,定位是谍战,但是这逻辑……演出来估计跟偶像剧似的。第三个更别说了,别糟蹋医生这个职业了。” “这还是筛选一轮留下的。”闻月州说,“都别接了。” 纪安洵叹了口气,说:“你们这些国内外通吃的电影大咖不懂这种苦啊,现在国内的好片子那可真是千里挑一,我要是奔着心目中的好片去选,估计这两年能接一部就不错了,难啊!而且为什么递给我的都是主角啊,我不想演主角。” “那何必盯着电视剧呢?”闻月州说,“我这边有个角色,虽然是配角,戏份不多但精炼出彩,就是动作片,挺辛苦的,要不要去试试?” 纪安洵眼睛一亮,“要!你不早说啊?” “你记得李导吗?上次你在他家里受了欺负,他对你过意不去,给我递了橄榄枝。我看了看,本子不错,班底也好,但是真受累,有些戏份也挺危险,所以这些天一直在犹豫。”闻月州摸摸他的头,“算了,你如 果想,就去试戏。” “嗯!”纪安洵转头吻了吻他的手腕,笑眯眯的,“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第58章 心照不宣 纪安洵从闻月州那里要了李导的联系方式,两人简单的交流了一下剧本,他本想趁着这几天休息,去试戏面聊,但李导那边暂时没时间,只能把时间延后,商定在下月初。 纪安洵和闻月州这次倒没有再出去玩,闻月州的新电影在七月份开机,他也要早做准备,查资料写小传,争取最大范围,最高精度地将开戏前的准备做好。纪安洵挺看重这次和李导合作的机会,也对新角色有兴趣有期待,这两日也赖在书房,就坐在闻月州的对面钻研试戏剧本。 时间一到,两人就收拾行李,再度回到临城。休整一晚,在第二天开始录制这一期直播,只是这次家庭管家发布了一条讯息: “尊敬的各位家庭成员,观众们,成员舒颜由于身体原因,暂时不能参加本期节目直播,因此本期将重新调整分组,模式为3+2人组。” 舒颜在客串电影时不幸跌伤,现在还在医院吊着石膏,今天来的路上,纪安洵还向对方发送了微信红包安慰,因此此时并不惊讶。让他惊讶的是,节目组没有选择请临时嘉宾来助阵,而是直接改分组,这有点奇怪啊。 节目组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他们觉得:平静了两期,是时候给观众看点除了吻技cp之外的其他爱看的内容了。 家庭管家说:“下面进行改组,请成员白连进行抽签选择,抽到的组名就是你本期参与的组别。” “好。”白连上前走到盲盒前,伸手探入,故作神秘的朝镜头眨了眨眼,“不知道我要被哪一组收留呢?” 【作法吻技!作法吻技!我要看修罗场!】 【不要!让吻技好好过二人世界不好吗!】 【看着白连被吻技冷落撒糖不更爽吗!】 【让我家哥哥和自己的偶像在一组吧,求求了!】 【可惜闻月州面色冷淡的哟,根本不欢迎你家哥哥呢!】 “……” 纪安洵对抽签结果很佛系,毕竟白连去哪组都影响不到他,他也确信:他哥不会给白连一个多余的眼神! 白连拿出一颗小球,当着众人的面扭开,只见上面赫然写着闻纪二字,他有些惊讶,顿时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 【这到底是天意还是天意?】 【天指的是节目组吗?一看就是安排好的。】 【小 闻的表情笑死我了:妈的,别打扰我哥谈恋爱,也别来烦我!】 【纪安洵的表情真是无懈可击,反观闻月州,表情更冷淡了,这么说来,纪的演技>闻的演技。】 【闻老师对圈内迷弟的态度都挺好的,唯独白连,至于原因,大家懂自懂~】 “……” 分组结束后,家庭管家开始宣布本期的主题。 “本期的主题是‘如果我们穿越了’,两组分别派代表抽盲盒,两颗球代表两个不一样的时空,各位成员需要饰演剧本中的一个人物,进行主题福利图集拍摄,现在开始抽取。” 两队分别选择了一颗球,纪安洵和闻奕阑进行石头剪刀布pk,输家闻奕阑先行揭示—— “恭喜你们即将穿越至某朝,本朝好清雅,崇文,解锁角色:寒窗苦读十年却落榜的失意秀才,自小练武却投报无门的落拓侠客。” 纪安洵展开纸条,说:“恭喜你们即将穿越至民国,解锁角色:位高权重的军阀,明艳大气的军阀太太,医术高超的仁善大夫——为什么还有军阀太太?” 家庭管家不带感情地解释道:“总有一个人需要牺牲自己为观众谋福利。” 【这个人必须是小纪!】 【纪安洵的肤白貌美细腰长腿此时不露更待何时?小纪给我穿!】 【女装!女装!我想到玫瑰园太太的同人文《生香》了,姐妹们都去给我看!】 【我已经开始流口水了,求求了,满足一下我的需求吧!】 “……” 两组抽签完毕后就被领去各自的工作间,进行角色选择。 白连说:“我觉得我们可以先每个人说说自己的第一意愿,如果没有重叠,就默认竞选成功,如果有重叠,则需要进行二次竞选。比如我比较喜欢大夫这个角色,安洵,闻老师,你们呢?” 闻月州和纪安洵异口同声:“军阀太太。”说罢同时惊讶地凝视对方。 “这?”白连说,“像这种情况,我们就需要进行第二轮的筛选,两位可以争取一下自己喜欢的角色。” 【这是什么场面?我本来以为他们俩要争军阀,结果都想女装?】 【女装攻受我都可以的,要不俩人轮着来吧!】 “……” 纪安洵说:“闻老师,我觉得你不符合这个角色。” “我喜欢挑战。”闻月州说,“你不相信我?” “相信是一回事,合不合适又是另外一回事。”纪安洵坚守阵地,“我觉得闻老师气质过人,肩宽窄腰大长腿,体态板正,五官有锋锐,更适合军阀这个角色。” 闻月州步步防守,“太适合了,反而没有新奇感,不如挑战反差感。” 纪安洵定了定神,拿出杀手锏,“可是我觉得闻老师有能力惊艳大家,再说了,你比我高,哪有太太比军阀高的?你这身量,能撑进旗袍吗?” 摄制组在镜头背后比了个“他说的对”的手势,闻月州呼了口气,不甘不愿地认了输。 【万万没想到,闻月州输给了身高。】 【高攻矮受永远的神!小纪懂我!】 【啊啊啊啊小纪要穿旗袍了啊啊啊提前兴奋!】 【指路某站文学,有他们俩的军装旗袍双人图,太香了宝子们!都给我去看!】 分好角色,就开始准备扮相,这期节目要玩神秘,一号直播间关闭,换给了闻奕阑和赖斯,这边留下镜头,要拍福利花絮。 纪安洵坐在化妆桌前,闻月州站在他身后,左手撑着椅背,右手划过纪安洵的侧脸,轻轻捏住那片下巴,轻声说:“跟我抢?” “我就要抢。”纪安洵说,“不想让你穿给别人看,你如果喜欢,可以穿给我一个人看。” “我也不想你穿给别人看。”闻月州有些委屈,有些愤愤。 纪安洵笑着说:“那我们就存在竞争关系,公平竞争,你输了,愿赌服输吧!” “你有理。”闻月州想亲他,于是也那般照做了。 这俩男的有一腿,摄制组的人心照不宣,盯着镜头的摄影师抹了把虚汗,不敢直视。但白连却是变了脸色。 从上次在闻月州脖颈间看见了吻痕,他心里那些以前看起来不可思议的猜测就成了真,他崇拜的前辈,喜欢的男人真的和纪安洵不清不楚,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俩人竟然毫无顾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白连握紧了拳头,僵硬地盯着镜面。 负责给他做造型的化妆师见状说:“白老师一脸吃了大瓜的样子呢。” 纪安洵闻言看了过去,四目相对,凝于镜面,纪安洵面色如常,还带着和闻月州亲昵厚的笑意,白连却来不及变脸,将或惊讶不解,或嫉妒不甘等心思纷纷暴露在外。 “我和闻 老师还没打算公开。”纪安洵笑了笑,“白老师可要帮我们保密哦。” “……”白连僵硬地勾了勾嘴角,“当然。” 纪安洵五官本就精致,浓颜深邃立体,化妆师将他的眉毛勾长,只在眼尾处勾了比棕色的细长弧度,又上了一层淡淡的腮红,只需再将嘴唇勾得饱满红润,整幅妆面就完成了。 “哇!”化妆师觉得这活可太轻松了,“纪老师的五官不管是凑起来看还是分开来看,都太精致了,完全不需要打磨换形。而且您鼻子高挺,眉间英气,明艳之外又英气不凡,真的是太好看了,近距离观察简直要窒息!” 闻月州看过来,眼中绽起惊艳,他深知心上人相貌好,从小到大不知多少次眼前一亮,无法自拔,但是还是一次次的被惊艳,挪不开眼。 纪安洵对化妆师的赞美习以为常,但他享受于闻月州惊艳和喜欢的目光,并因此羞赧。纪安洵侧过脸,转头正视闻月州,笑道:“好看吗?先生。” 这一声比那吴侬软语还甜,效果却堪比实弹轰炸,闻月州罕见的红了耳朵。纪安洵竟然从他脸上看见了纯情二字,他有些想笑,却故作催促地说:“问你呢,怎么不回答?难道是不——” “好看。”闻月州打断他的回答,“好看,特别好看,十分好看,天底下最好看,好看到……想要珍藏。”要让每一瞬间的阿洵停留在他的记忆里。 纪安洵满意地笑了笑,说:“先生喜欢,我很开心。” “嗯。”闻月州喉咙发痒,心中有千言万语,但此时一个字都难憋出来,只能用眼神表达,黏着,含着,难舍难分。 “……”白连僵硬地转过脖子,放在腿上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握成了拳头。这俩人分外亲密,还有纪安洵…… 真是奇怪,他和纪安洵认识了这么多年,却从未像如今这般为之惊艳。那张脸没有任何变化,却因为气质,神色而凭空转变成另一张脸。 负责给白连上妆的化妆师不敢再说话了,她虽然不是人精,但视力正常,白连刚才那眼神,含酸带妒,又恶又凶,也不知是冲着那俩人中的谁,只是…… 都说白连脾气温和,待人宽善,是温润君子的做派,现在看来,也是一张假皮。 纪安洵转头时,眼神掠过白连的脸,他放下小镜子,嗤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9-2718:04:19~2021-09- 3013:55: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樱梦20瓶;彼岸长生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你真好看 纪安洵本身就是卷发,随着时间的增长,已经盖到脖子了,造型师决定不给他戴假发,而是直接用了一支黑色长簪,将发尾盘了起来,剩下一截碎发在耳边,稍稍一烫。 脸上和头上的造型完成之后,就需要换装扮了。纪安洵进了更衣室,闻月州倚靠在沙发上,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更衣室的方向,生怕错过分秒。 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在此时格外难捱,闻月州第八次看向腕表,抬头那一瞬间,更衣室的帘子掀开了。 美人是美人。那脖颈细长白皙,总是骄傲的挺着,洁白温润赛过了那一圈珍珠项链。 旗袍是黑色的,这颜色低调而尊贵,容不得丝毫收敛,外面套了件白色的貂毛披肩,又平添一份慵懒。纪安洵肩平而直,肩窝处绽开一朵金绣牡丹。绸缎的布料向下,他的腰是腰,腕是腕,右手中指的玉扳指都浸着惊人的润色。 纪安洵左手向上,挑开了帘子,他走出来,跨步时露出一截白皙细长的小腿,均匀的润到了脚踝,那处圈着玉链,华美而精致。 闻月州挪不开眼,咂摸不出半个字来表惊叹。此时纪安洵抬头,那张脸透着浓颜,浸着清贵,真像那妩媚的妖精从清秀的山水墨画中飞出,乍一看不可思议,下一秒就出离的合适,就透着纸醉金迷场中的独醒,艳而勾人,富而拒人。 闻月州看呆了,难得露出傻愣的模样,像那青葱的傻小子。 纪安洵偏头去看,发簪下的黑色坠子发出细小的催声,他走到闻月州身前,伸手抱住闻月州绑了腰带的腰,用下巴抵着他,说:“我太好看了。” “……嗯,你真好看。”闻月州顾忌着他脸上的装,埋头吻了吻他的脖子,抬头时问,“还在里面照镜子,美了?” “我还需要照镜子吗?”纪安洵得意地说,“这冲击太大了,我根本不敢直视。” “说得对,冲击太大了。”闻月州好似很苦恼,眉毛都拧起,“怎么办?我现在头皮还在发麻?” 纪安洵嘿嘿地笑,安抚性地亲了亲他的脸,小声说:“幸好这口红不沾杯,我轻轻地亲你一口,快回神啦!”他的手指随着眼神下移,勾住了闻月州的腰带,轻轻一扯,“腰真好,怎么办?” 纪安洵笑眯了眼,凑过去说:“想盘了。” “欠。”闻月州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回去让你盘个够 。” “咳咳——咳咳!”摄影组的工作人员清了清嗓子,“二位回去了亲热个够,咱们要开始拍摄工作了,先到场地吧。” “好。”闻月州替纪安洵拢了拢披肩,“走吧。” 纪安洵勾住他的臂弯,“好。” 白连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他不得不承认在刚才那一分钟内,他的注意力竟然全部集中在纪安洵身上。纪安洵越来越好看,也越来越吸引人了,他在恍然间回到了第一次撞见纪安洵的时候——这么久了,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在雨中惊慌抬眸那一眼,他竟然还能清楚地回想起来。 三人到了场地,就正式开始今天的拍摄。 摄影师说:“我们先拍白老师和安洵的。白老师坐在桌后,安洵坐在对桌,内容是‘问诊’,两位自行发挥一下。” 纪安洵落座,伸出右手手腕,面带微笑地看着白连。白连不知怎的有些紧张,他吁了口气,伸手做把脉的动作,调整表情,微微凝神。 摄影师从两个侧面各自拍了一张,仔细检查之后说:“安洵起身往后走几步,拍你的背影,白老师做凝望的动作,内容是‘留恋’,准备。” 纪安洵快速地抽回手,转身向前走,他步伐轻盈而缓慢,身形细长,肩腰背腿,处处都完美,纵使从背后看,也让人完全移不开眼。白连盯着,目不转睛,直到一道凌厉的视线刺过来,他下意识地转头,见闻月州面色阴沉地看着自己。 “……”白连心底一寒,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摄影师见状咳了一声,说:“白老师,这动作不对啊,再调整一下。” “好……马上调整。”白连收回视线,沉沉地呼了口气,重新调整状态。 “……”闻月州终于放过自己的舌尖和腮帮,转开眼神,重新落到纪安洵背上,认真而专注。 “ok!”摄影师看了眼图,“下面安洵休息一下,换闻老师上。白老师还是坐着,闻老师站在桌前,内容是‘警告’,两位老师准备。” 闻月州调整好座位,觉得这个动作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他需要警告一下白连,这个人开始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了。 纪安洵坐在闻月州刚才坐过的位置上,开始对着他哥发花痴,他男人今儿这一身真好看啊,军装威严而笔挺,他高高在上的自然,理所应当地睥睨,一个眼神就让人腿软。现在他可算明白制服控的快乐了。 “ ……”白连真实的有些胆怯,他对闻月州的肖想已非一两日,这个男人在他心里可望而不可即,但此时,他对闻月州的所有映象都被驱散,只剩下“危险”二字。闻月州的不满和警告太过明显,他嫉妒纪安洵能得到闻月州,更害怕闻月州因为纪安洵而报复他,这样的顾虑太多,害怕太真。 “ok!”摄影师满意地看着照片,心想这闻老师的警告是真情实感,白连的害怕也不掺杂丝毫的虚假啊。 这张拍完,又换了场地。 摄影师说:“下面,白老师做被踹倒后的动作,内容是‘怒火’,两位注意表情啊,准备!” 纪安洵也从中窥探出闻月州的怒气来,他坐在一边看好戏,直到白连拍摄完毕,换他再次上场,和闻月州同框。 白连不想看他们亲密,寻了个由头,先出了场地。他走时面色苍白,步履急切慌张,在场众人面上不露丝毫,却心照不宣。 摄影师说:“第一张啊,指定动作是‘并肩’,二位自行开始啊,我随时抓怕。” 闻月州搭起臂弯,纪安洵快速地勾住,两人同时迈步,向前走去。他们像出了发布会的爱侣,互相转头看向彼此的眼睛,让对方或明媚或隐晦的笑意都纳入自己眼底。 摄影师疯狂移动,快速抓拍,最后看着一张张的图,不道德的想:妈的,去了白连之后,画面更和谐了呢! “第二张啊,指定动作是‘怀中抱’,两位自行发挥啊。”摄影师暧/昧一笑,“这我是外行,指导不了。” 纪安洵一直觉得怀中抱是一个既温和又霸道的爱抚姿势,直到闻月州坐在书桌边,伸手将他抱起,放到了腿上。他有一瞬间的惊慌,抬手抱住闻月州脖子的那一瞬间,镁光灯疯狂地闪起,他有一瞬间的羞赧,下一秒就被闻月州伸手圈住了右脚踝。 那一瞬间,纪安洵浑身战栗。 闻月州喜欢在亲密时触碰他的脚腕,在那上面留下或红或青的痕迹,那是握的,吮的,亲的,咬的,总之次次都让人颤/栗。 此时亦然。 闻月州俯身,用鼻尖蹭起纪安洵的下巴,让纪安洵无意识地抬头应和,他很坏,只负责撩/拨,两人鼻尖相碰,双唇之间隔着彼此紊乱而滚烫的呼吸,既害了对方,也害了自己。 纪安洵被欺负得双眼湿润,闻月州爱极了也怕极了他这双眼,当机立断地抽掉砚上的红绸,轻轻盖住了纪安洵的双眼,轻声道:“别 动。” 这画面刺激感太强,边上的妹子各个脸红心跳,拼命捂住嘴巴不敢尖叫出声,摄影师本尊捂了捂心口,喃喃道:“这就是真情侣的性/张力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人旁若无人,下一秒就要do了! 他缓了口气,说:“好了,两位的表现力太强了,这些图理一理,每一张都可以直接发出去。” “记得把最高清的那一份发给我哦。”纪安洵从闻月州腿上起来,面若常色地说。 摄影师连忙说:“好,保证第一时间发给你。” 闻月州没有动,低眸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想:真是操/了,幸好上衣够长。 这一期没有福利直播,改为了福利短片,这就是后期的工作了,纪安洵和闻月州收拾完毕,结束了这一期的工作。后期团队疯狂加班,将最后的十张主图和十张抓拍图放到了微博,预约晚上十点开抢。 【双主题图册已上线!内涵十张主图、十张抓拍,共二十张精美图,并随机赠送同系列精美日历、立牌、钥匙扣、抱枕等小礼物,限量一万册,先到先得!(链接) 官方将举办主题图创作大赛—— 截止时间:6.15日,上传链接为xx,评选方式为粉丝投票,每个身份证限投一票,获得最多票数的前三名将有机会获得官方准备的宠粉礼物。 礼物池包括:签名集一套、独家福利图集、现场活动邀请函等。欢迎大家踊跃参与!】 【卧槽卧槽卧槽!我抢到了!】 【妈的,找了个网速最快的地方蹲了一天,就是为了这一刻!不负所望,我抢到了!】 …… 【呜呜呜没抢到!有姐妹愿意出吗!我高价买!真的看看孩子吧,馋哭了!】 【我应该是没机会了,不过看这电子版的舔屏也可以快乐好久!】 …… 【我要晕过去了!我宣布:纪安洵和闻月州就是他妈最配的!这两男的必须结婚,不然我死不瞑目!】 【这性/张力都冲出屏幕了!小纪浑身上下都好好看,我也想摸他的jiojio!】 【我磕头求小纪和闻老师在一起,下次直接发婚礼照好吗?!】 【闻老师放开小纪!让我来抱他!小纪从闻老师腿上下来,让我坐会儿!】 …… 【大大们都出来给我画图!我的 钱包已经准备好了!】 “……”纪安洵唔了一声,趁着闻月州在厨房做饭,偷偷摸摸地点开了官博下的创作链接。 作者有话要说:节日快乐!出门记得注意安全。 第60章 要说晚安 闻月州推开浴室的门,看见纪安洵正趴在床上,拿着平板不知在看什么,两只脚勾起,在空中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 纪安洵在某不可言说app上看他和闻月州的图,这些图一个比一个骚气,完全画在了他的取向点上。他从小学画画,也画过闻月州,但还没有画过他们俩呢,没想到他们俩在各种图里也这么配! 纪安洵体会到了大势cp的魅力,一张一张的,数量太多,他简直是看花了眼,以至于闻月州靠近时,半点都没反应。 “……啧。”闻月州突然出声,看着纪安洵陡然一转后因为被抓包而羞窘的眼睛,“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纪安洵信以为真,摸了摸嘴角之后才发现自己又上了当,恼怒道:“哪有!” 闻月州掀开被子,靠着床头躺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坐过来看。” 两个人一起看?会不会有些羞耻?而且就这些画的尺度,这和看a那什么v有什么区别? 纪安洵磨蹭到闻月州身边,靠着他的肩膀,没敢继续往下滑。 闻月州揽着纪安洵的肩,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说:“刚才你摸了我的腹肌。” “那是图里的你,又不是真的!”纪安洵纠正,伸手探入他的衣摆摸了一把,“这才叫摸!” 闻月州摁住他的手,一边摩挲一边说:“挑衅呢?” 纪安洵挑眉,“怎么样?” “不怎么样。”闻月州俯身将他压在怀里,又是亲又是咬,一阵闹腾,“就是仗着自己明天要去试戏,仗着我不舍的闹你。” “你自己疼我呀,还能怪我吗?”纪安洵亲了他一口,又有些紧张,“明天的试戏片段我准备了很久,我觉得不错,你也说好,但我还是有些虚,这心里落不实。” “我给你揉揉,就落下去了。”闻月州摸了摸他的心脏,“不要太紧张,照常发挥就好了。” “主要是李导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怕表现不好,给你丢人。”纪安洵说。 闻月州挑眉,说:“你以前抱着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鼻涕糊了半张脸的时候都不嫌自己丢人,现在倒怕了?” “这是一回事吗!”纪安洵打他,“再说了,你都夸我哭起来可爱了,我有什么好丢人的。” “嗯,哭起来脸皱成一团, 是挺可爱的。”闻月州掐他的脸,“还看不看?不看就早点睡觉,明天我送你去。” “好。”纪安洵放下平板,顺势缩进了被子里,抱着闻月州的腰,一只腿习惯性地搭在他身上,“你明天要等我吗?” “不等了,送你过去之后,我要飞一趟宁城,去看下部电影的几个取景地。”闻月州算了算时间,“看完取景地,导演要组织开会,准备围读剧本,当天肯定是回不来了,到时候我让司机去接你。” “好吧。”纪安洵蹭了蹭他的肩,心想:这样他就可以在家放心大胆的画画了。 翌日,闻月州送纪安洵到了李导那里,又转头去宁城。 “明明自己时间赶,还是要亲自送人过来,没想到月州谈起恋爱来,还挺黏糊的。”李导躺在摇摇椅上,远远地看着纪安洵趴在车窗前和闻月州依依惜别。 “感情这回事儿,就是牛逼。”副导演吸了口烟,有些羡慕,“圈里这么多对,私底下感情这么真的,还真罕见。不瞒你说,刚开始我还真以为是营销号疯了,连月州和纪安洵的料都能乱编,说实在的,就是想不着这俩人还能搭在一起,现在来看,是我看走眼了。” 李导拧开保温杯,喝了口茶,说:“纪安洵不错的,难得老杜开口夸人。” “文戏好不代表武戏好。”副导吐了口烟雾,拆台道,“咱们这戏挺辛苦的,尤其是他要试的真九,武戏多啊。” 李导笑了笑,说:“所以今儿不就得试试他行不行吗?” 两人说话间,纪安洵已经走近。三人打了个招呼,就直奔主题。 李导说:“小纪啊,试戏的片段准备好了吗?” 纪安洵点头,“准备好了。” “好。”李导摸了摸保温杯,“准备好了就成,看你这样,是很自信的,我是相信老杜和月州的眼光,咱们就掠过这一步,不用再试了。咱们之前电话的时候聊了一些,你也知道这部戏打戏很多,能吃苦不够,还得能打。武指在那边,你去学一段,自己掂量一下,能不能吃下来。” 啊?纪安洵惊讶了一瞬,随即了然:纵然有他哥的面子和之前宴会的歉意,但李导也不可能随便要了他。这部戏是动作片,他试的真九更是有很多打戏,李导这是要暗里考他的武戏? 纪安洵说:“好。” “好。”纪安洵头发有些长,他抽掉衣袖上的细带,将头发绑起来。 那一张脸毫无遮掩地露在阳光下,李导啧了啧,说:“好多年才能出这么一副皮囊。” 副导演说:“漂亮又不女相,浓艳张扬却不跋扈,这样的脸,越放大越惊人,就适合大荧幕,和月州一样。” “他和月州比,还是太年轻了。”李导说,“有些青涩,不过这样也好,容易调/教,月州嘛,太沉稳强势了,没这股子干净。” 武指演示了一遍,纪安洵有模学样,不过不算特别流畅,他请教动作要领,在心里快慢速过一遍,快速过一遍,再演示的时候就更为到位了。 “这身形,是真好看。”副导演连连点头,“学的也快,就看了一遍,就能比划成这样,长手长脚又加分,真有股子少年意气和凌厉感。” “嗯,难得的是就算是在自己摸索演示,他也没有忘记表演,你看。”李导伸手指了指,“他脸上有凌厉,眉眼间锋芒毕露,这是入戏了。” “这入戏的速度太快了。”副导演比了大拇指,“学习领悟能力和表演能力是对等的,两者能匹配上,有天赋。” 两人说话间,纪安洵当空一翻,这动作干净利落,只是落地时散开的头发成了不完美的那一点。 纪安洵拍拍手,将落地的带子捡了起来。 闻月州跟着取景组走了好几个景,再回到酒店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他快速洗了个澡,躺下时正想给纪安洵打个电话,下一秒却意识到时间太晚,只能放弃这个念头,却不想那电话就像是隔空听了个声,先响起了。 纪安洵说:“喂!” 闻月州听出他高兴,说:“拿到角色了?” “嗯!哥,你不知道,李导没有让我试那一段,而是让我跟武指老师学了段打戏,然后和武指老师对打了一段。”纪安洵得意地说,“他夸我了。” “嗯,就说你没问题,谁让我们阿洵这么棒。”闻月州也跟着笑,却没忘记发难,“这么晚了?又熬夜玩手机?” “才没有,想和你打个电话才睡。”纪安洵直接交待,“我贿/赂虔哥了,你的行踪我都知道,我估摸着你到了酒店要先洗澡,掐着点打过去的,准不准!” 闻月州心热得发软,说:“嗯,我刚好想给你打电话呢。”纪安洵在那边笑,还点缀着些其他声音,他凝神一听,“在画画?” “!”纪安洵猛然停笔,看着画布上那两具姿势亲密的人体,有 些心虚地说:“嗯,一边画画一边等你嘛。” “嗯,别再画了,早点睡。”闻月州隔着手机亲他一下,“乖了,先上床,我们聊会儿,然后一起睡。” “好!”纪安洵快速保存草图,几下蹦上了床,隔着耳机听闻月州的呼吸和自己安稳的心跳声,“哥,你看官博底下的那个主题图创作比赛了吗?” “嗯。”闻月州又忍不住亲了他一下,“看了,怎么了?” “没怎么。”纪安洵故作平常,“等到10号的时候,后台打开,大家就可以上床图了,然后12号打开投票通道,15号出结果。” 闻月州听出些言外之意,却故作不知,说:“你还了解得挺清楚。” “好歹跟我们有关,我关心一些也没什么呀,而且我就是想看大家能把我们画成什么样。”纪安洵说,“哥,你也要记得时时关注哦,说不定有画得特别好的呢!” 这意思可太明显了,偏偏纪安洵不知,一个劲儿地反复提醒叮嘱,闻月州不拆穿,不厌其烦地说好。 纪安洵渐渐的就不说了,他打了声呵欠,在闻月州的温柔里倦了身心,喃道:“哥哥,今天不停的走了这么久,辛苦了。” “阿洵也辛苦了。”闻月州语气更温柔了,“有没有说这部电影定在什么时候?” “说7-8月,跟你差不多了。”纪安洵叹了口气,“咱们又要开始异地恋了。” “这不还没开始吗?”闻月州哄他,“现在第一步应该是睡觉,看看都几点了,快三点了,我们比谁先睡着好不好,还是老规矩。” “好。”纪安洵蹭了蹭枕头,“你数一三三。” 闻月州说:“一,三——” “老规矩,我先说。”纪安洵打断,“你说我的一切都属于你,我亲我自己,就是亲你啦!” 他亲了亲自己的手指尖,“哥哥,晚安。” 第61章 准备礼物 闻月州在宁城,一直不得闲,纪安洵也不打扰他,抓紧时间在家里画主题图。下一期综艺即将开始,两人打了个商量,如果不行就分开坐车前往录制地。 【本期主题为:如果我们见面了。 本期为粉丝福利期,欢迎各位小天使来现场和我们的嘉宾见面,每位嘉宾会提供200张入场券和等量的签名照,抢订通道为xx,开始时间为本月5日21点。 抢到名额的小天使请认真上传本人信息,领取电子入场券。来时注意安全,我们不见不散。】 纪安洵转发官博的这条信息,打字道:等你与我相见。 这次来的有他两百位粉丝,节目组虽然为粉丝准备了签名和小礼物,但他也应该表达一下。纪安洵说做就做,当即给他哥打了电话。 “喂?”纪淮珉说,“睁大你的狗眼,现在几点了?” “别想蒙我,你肯定还没睡。”纪安洵看穿一切,“有狗男人的人不可能这么早睡!” 纪淮珉冷哼:“关你屁事,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 “有事!”纪安洵说,“你看我发的那条微博了吗?下期直播有粉丝要来,一共两百个,我想给她们准备点礼物。” 纪淮珉“嗯”道:“想送什么?” “嗯,我的粉丝虽然是女孩子偏多,但也有男孩子,有没有什么是他们都会喜欢的?” “你啊。”纪淮珉说,“他们来参加这个见面会,不就是为了见你吗?” “虽然但是,我也不够分啊。”纪安洵滚了一圈,趴在床边说,“这样吧,我画一套玫瑰样式的小饰品,然后你找人帮我做两百套怎么样?就是时间可能会有点赶,能成吗?” “只要钱到位,这不是问题。”纪淮珉说,“不过你不需要帮闻月州也安排了?” “那是他的粉丝,他自己会做准备的,我没权利插手。”纪安洵说,“你别看我哥冷冷淡淡的,好吧,他确实很冷淡,但是他对粉丝还是挺好的,之前的见面会,他都给粉丝准备礼物了。” “是是是,你哥最贴心了。”纪淮珉翻了个白眼,“你快点把图给我,东西我帮你准备,到时候直接运过去。” 纪安洵说:“嗯,叩谢大哥,大哥晚安!” 这边时间赶,纪安洵只能暂时停下主题图的工作, 开始构思小礼物。 这一提笔就是两小时过去了,虔终的电话打了进来。 纪安洵点开免提,一边继续画图,一边听声,“喂?都这么晚了,虔哥你还没下班啊!” 虔终说:“老板忙着到处跑,这通电话就我来打咯。老板说下期见面会,你要不要给粉丝们准备点什么小礼物,聊表心意?” “我已经在准备了,不用操心。”纪安洵说,“我哥这几天是不是都跑瘦了?” “瘦那两斤,也还是好看。老板可不像你,一天三顿都得让人盯着吃。”虔终笑着说,“老板就是怕你忘了,让我来提醒一声,除此之外呢,还有个事。《嗅月》定今年暑假档了,7月。” “那快了啊!”纪安洵有些兴奋,“我的第一部电影马上就要上映了!” “可不是嘛。”虔终吁了口气,“翻身仗啊!你这次能拿下真九这个角色,是真好,到时候等电影播了,咱们看看势头,趁热打铁,再冲一波热度。” “这些虔哥你安排就好。”纪安洵笑了笑,“对了,现在都这个点了,我哥还在跑地方吗?” 虔终说:“没有,他们在棚里开会,不知道要说到几点去了,我估摸着至少凌晨三点。老板让我跟你说,今天太晚了,让你别等他,我代替他跟你说晚安,早点睡吧。” “嗯,那虔哥也帮我给他说晚安。”纪安洵挂了电话,“你都不睡,我也不睡!” 纪安洵呼了口气,从抽屉里掏出眼贴,往眼周的穴位一贴,瞬间感觉清凉上头,瞬间清醒。“继续开干!” 第二天,纪安洵将图和注意事项都传送给了纪淮珉,倒头就睡。 这一睡一醒,再迷糊着算算时间,索性一赖床,再起来时就直接出发去录制地。 纪安洵到达后,发现舒颜也回来了,只是沙发边立着一根拐杖。他走过去关怀了两句,舒颜气色倒是不错,说:“上一期的主题图我收到了,你也太好看了叭,幸好我没有和你同框!” “难道我平时不好看吗?”纪安洵笑了笑,转身环顾四周,“只有我们俩到了吗?” “闻奕阑也到了,在房间里换衣服。赖斯今天是素颜来的,现在在休息室做造型,白连还没到呢。”舒颜说,“你和闻老师这次怎么不一起来呀?” 纪安洵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说:“他去准备剧本围读了,我们时间凑不上,就分开来了,他一会儿就 到。” 这时闻奕阑走了下来,说:“节目组的车等在外面,现在去现场吧。” “好。”纪安洵伸手扶起舒颜,看着后者一蹦一走,“要不我背你?” “别别别!”舒颜连忙摇头,“被闻老师知道了还得了!” 闻奕阑嘁了一声,将拐杖递给纪安洵,俯身道:“我来背,上来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舒颜嘿嘿一笑,也不矫情。 三人上了车,舒颜说:“要不要等等赖斯?” 闻奕阑说:“谁知道他要化多久,见面会而已,又不是选美大赛,自己就长那样,除非再换一张皮。不用等了,直接走。” 司机应声驱车离开。 舒颜闻言偷偷和纪安洵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闻奕阑这小语气,看来这些日子和赖斯相处得并不愉快啊! 闻奕阑当然不愉快。 这些日子,赖斯不止一次在他面前阴阳纪安洵,暗示纪安洵勾.引他哥,捆绑炒作,想拿他做枪做棍呢!这家伙和白连一样,表面看起来对谁都温和有礼,心里的小九九多的数不过去,简直比纪安洵还烦人! 纪安洵虽然和他抢了哥,但至少长得好看,又不会阴阳怪气地使脏手段。 “对了安洵,你的新电影已经定档了,刚开始我只是认准闻老师,决定要看,但是看了预告和花絮之后,我的钱包已经准备好了,必须支持你们!”舒颜眼里有惊喜,“预告里好几个长镜头,你演的太好了,我头皮都发麻!你和闻老师简直是天仙配!” 纪安洵笑着说:“那当然。” 闻奕阑说:“演得就那样,不一定能得奖。” “这都还没上映,你就想到得奖的事儿啦?”纪安洵“啊”了一声,“你这么信任我啊?” 闻奕阑转头,“滚!” “好嘞大少爷。”纪安洵和舒颜对视偷笑,闻奕阑这傲娇脾气,还是从小到大都没变。 几人到达现场后不久,白连也到了。彼时闻月州还没有到,白连远远地看了眼纪安洵的背影,迈步跟上。 纪安洵在厕所间里给闻月州发消息:【哥,我都到现场了,你还有多久啊啊啊啊啊?】 对于他的消息,只要手机在手上,闻月州从来都是秒回:【还有十分钟。】 【好叭,等你哦。】纪安洵放下手机,起身出了隔间 。 白连在洗手台等他,面色复杂,“安洵。” 纪安洵冷了脸色,不想说话,自顾自的洗手。 白连走过去,说:“安洵,我们谈谈。” “闻老师在的时候,可不见你找我谈,这么怂啊?”纪安洵说,“是不是怕你喜欢的人知道真正的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啊?自私,虚伪。” 白连一惊,说:“安洵,你在胡说些什么?我觉得你一定是误会我了,你听我解释好吗?” “解释什么?解释你装对我好不是要利用我拿资源?解释您拿我当挡箭牌装被骚/扰的那一方不是想要虐粉吸/粉?解释你对闻老师只是单纯的钦佩而不是别有用心的喜欢?”纪安洵嘲讽道,“别装出一副苦情嘴脸,演得像你有多在乎我似的,你只不过是怕我报复你,怕自己以后拿不到资源而已。” 纪安洵说罢就走。 白连连忙抓住他的胳膊,“安——” “撒开!”纪安洵挣脱开手,狠声道,“别他妈再来烦我。”他凑近了,用气声说,“否则我弄死你。还有,别再用恶心的眼神看闻月州。” 白连懵了,看着纪安洵快步出了洗手间。他在原地沉默良久,烦躁的抹了把脸,甩头离开。 “啪!” 闻奕阑从隔间走出来,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第62章 一起鞠躬 纪安洵回到休息室,拧开保温杯灌了几口水,勉强顺了口气。 小痣在外面敲了敲门,说:“安洵,现场都准备好了,粉丝们也入场了,咱们快过去吧。” “来了。”纪安洵起身走了出去,见小痣上下打量自己,不禁坏笑道,“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是不是被我的盛世美颜迷得不能自已,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喜欢上我了?” “别胡说,被老板听见我还要不要活啦!”小痣轻轻撞了他一下,小声说,“我就是刚才撞见赖斯了,好家伙,那脸化的,可费心精致了,就是依旧没你好看,硬件天生的,比不过啊!” 纪安洵晃晃头,教训说:“专注自家,勿要拉踩。” “长得好看还不让人夸了?”小痣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他讨厌,我拉踩他干嘛啊!对了,刚才我还看见你和老板的cp粉了,那横幅,哎哟喂,节目组竟然没有收走。” 纪安洵激动地说:“很直白吗?” 小痣说:“很大胆!” 每个嘉宾通道有200张入场券,唯粉们战斗力惊人,但cp粉也不弱,还是从腥风血雨中抢到了一席之地,数量虽然不多,但胜在质量和勇气。那几张横幅一拉,瞬间以绚丽的色彩搭配、惊人的语录成功占据全场c位。 主持人忍着笑意,开场准备完毕,侧身道:“接下来就请我们的几位嘉宾上场!” 观众席瞬间响起激烈的掌声。 纪安洵和闻奕阑一左一右地扶着舒颜上了台,几人按照以前的分组纷纷落座,都默认将c位留给了闻月州。 主持人说:“虽然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但还是请各位先给在场的粉丝朋友们打个招呼吧!我们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小斯。” 赖斯打完招呼,接着是闻奕阑,闻月州还没到,纪安洵说:“大家好,我是纪安洵,欢迎大家来到这次见面会。闻老师因为车程,马上就到,请大家见谅。” 接下来是白连打招呼,纪安洵懒得听,专心致志地欣赏着正对着自己的横幅。 【小纪小纪,美丽无敌!】 【小纪是最耀眼的星星,永远光芒不朽。】 【纪安洵不能有女友粉,都给我妈!】 【吻技什么时候doi!限定姿势的那种?】 【吻技结婚了, 结婚证被我的口水打湿了!】 【天下姿势千千万,吻技一个都不落!】 【吻技就是最迪奥的!闻月州是男人就给爷上!】 纪安洵在心里唏嘘,幸好他和闻月州是真的,不然看见这些横幅得有多尴尬。正是走神之际,现场突然用鼓掌声翻起一道道热浪。 他抬头,原来是闻月州走了进来。 闻月州今天穿着一件薄荷绿绸缎衬衫,下面套着同材质的白色休闲裤,随意休闲而不失清秀好看。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 纪安洵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他哥偷偷和他穿情侣装了!从衣裤鞋到项链手表,通通都是一样的,啊这和官宣有什么区别! 闻月州在纪安洵身边落座,在一边鼓掌声中打了招呼。 接下来就是见面会福利。舒颜腿部行动不变,只能放弃原本打算的舞台剧计划,坐着唱了首清新的小情歌,给粉丝表白。 底下的观众们跟着小声唱,纪安洵也唱,撞闻月州的胳膊,让他一起。 白连准备了一场剑舞,赖斯替他伴奏,合作了一次舞台。纪安洵面无表情地走了个神。 闻奕阑则是将gloaming刚出的新曲拿了出来,引得众人合唱,迎来一次高/潮。 纪安洵和闻月州则准备了四手联弹,曲名为《moonquakes》,意为月震。这是电影《嗅月》的主题曲,讲了风定池和季洵为彼此心动的一生,也代表闻月州和纪安洵为彼此心跳震动的半生。 钢琴是圣洁的白色,纪安洵和闻月州从头到脚都是一样的,月亮睡在他们身下,冷青的光照在他们头上。镜头拉近,落在琴键上的四只手配合默契,你来我往。 他们时不时会对视一眼,这时候底下的观众总会想,这里的音乐是什么意思都不要紧,一定是表达爱意的。这样的想法是不自禁的,反应过来觉得很大胆,过后又觉得微妙。 一首曲只有四分钟,纪安洵却是走过了季洵的一生,他在回忆中勉励自己。季洵和风定池能走一辈子,他和闻月州也一定可以。 乐声闭,场内掌声如雷轰,经久不消。 闻月州率先站起,将掌心放在纪安洵身前,纪安洵没有犹豫,伸手搭上,扣住,两人快步上前,微微鞠躬。 cp粉们疯了:妈的这和婚礼上新人表演节目后手牵手鞠躬有什么区别! 表 演完之后就是签名会,节目组将六人分成三组,两人共用一条签名通道,分别在会场的东南北三面,粉丝排成两队,依次签名。 纪安洵叫人将礼物搬了过来,和闻月州的摆在一起,堆叠成了两座小山。 排外第一位的粉丝惊喜道:“还有小礼物!” “对呀,是我设计的一套小饰品,希望你喜欢。”纪安洵将签名照递给他,主动说,“要合影吗?” “要……要!”粉丝激动得不行,不小心把手机摔在了地上,捡起后有些尴尬。 纪安洵笑着说:“不要急。” 粉丝红了脸,激动又小心的和他合了影,说:“我会一直支持你的,小纪加油!” 纪安洵说:“谢谢,我会继续努力的。” 排外前面的基本都是唯粉,每人要张合影,说两句期许和祝福,纪安洵说谢谢,说会努力,不厌其烦地重复,耐心又温柔。 闻月州递过去一瓶温水,说:“喝口水吧。” “好。”纪安洵接过水,刚沾上嘴,就见一道身影扑到面前,张口就是一句“小纪哥”,纪安洵差点呛到,“小可?你怎么来了!” “我是你的忠实粉丝,怎么能不来呢!我可是守着时间抢到票的。”楼可拿出签名照,“快,给我签名!” 纪安洵无奈地笑了笑,“好好好,马上给您签。” 纪安洵签好之后,楼可接过签名照,转手就递给了闻月州,“闻哥,给我整一个,我要cp签名!” 闻月州瞥了她一眼,伸手接过,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一旁的粉丝瞪大了狗眼:这就是强大的关系户吗! 楼可满意地将签名照放好,得寸进尺地道:“我还有一点小小的请求,两位哥哥能满足一下吗?” 又要作妖。纪安洵大气地做了主,说:“说吧,我掂量掂量。” 楼可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说:“其实呢,也不是什么过分的小请求,两位今天穿的这么搭,不如合体拍一张照吧?就这样,”她比划着往头上凑了颗心,“姿势老土,心意真诚啊!” “行叭,满足你!”纪安洵凑过去,将右手举到头顶,比划出半颗爱心。 闻月州比划出另外半颗,伸手拉住纪安洵坐下的椅子,往自己这边一扯,两人的肩膀瞬间靠在一起。 前面的粉丝顿时发出鹅叫,纪安洵红 了耳朵,说:“拍吧!” “来了!”楼可激动地往后退了几步,对着两人咔咔就是一顿拍。 纪安洵侧了侧头,靠在闻月州肩上,闻月州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大概拍了个几十张,楼可终于收手,拿起两人准备的礼物,说:“好啦,我走了。” 纪安洵嘱咐道:“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发个消息。” 签名会还在继续,等签完两百张、彻底清场结束之后,纪安洵伸了个懒腰,趴在桌子上不想动。 闻月州看了眼时间,说:“快八点了,回到住处就得差不多十点,明天早上还要拍福利直播,我们先回去?” 纪安洵摸了摸肚子,“我饿。” 闻月州将他拉起来,“我让小痣准备了饭,上车吃。” 纪安洵赖在他身上,说:“坐了一天了,腿软,走不动路,歇会儿吧。” “我背你。”不需要纪安洵回答,闻月州已经单膝俯身,“上来。” “好。”纪安洵趴上去,“哥哥,你累不累?” “哥哥不累。”闻月州大步向前走,余光瞥见侧墙后的一道黑影,他假装没有看见,背着纪安洵进入特殊通道。 当晚,有关于这档综艺的热搜就有七八条,其中阅读量最高的那一条就俩字:吻技。博主一个字不说,直接上图,全是两人在见面会的同框图,通篇透着一个字:甜。 热评第一也是张动图,从角度来看像是偷拍,画面里,闻月州背着纪安洵,纪安洵趴在他肩上,就透着一个字:真。 【今天我看小纪健步如飞,这是咋了还需要背?】 【小情侣的亲密手段罢了。】 【坐了一天,走不动了吧,要闻老师背背。】 【小纪还晃着脚丫子,好可爱!闻老师笑得好宠啊!】 【有谁看见第三秒!小纪是不是亲也闻爹脖子了?!!】 【!!!!是真的!真!】 【会不会是不小心碰到了?】 【小纪噘嘴了!噘嘴了!他故意的!妈的我的cp是双向!】 【啊啊啊啊啊!集美我看到了啊!】 “……” “这也能被抠出来?”纪安洵一边吃着土豆包饭,一边欣赏着热评里的鹅叫。 闻月州凑过去亲了亲他嘴角,说:“米 都沾在嘴角了,好好吃饭。” 纪安洵唰地关掉手机,“哦!” 第63章 恋情曝光 回到房间后,纪安洵先刷了个牙,随便抹了把脸,就躺下不起了,嘴里还哼唧着喊累。 “趴好,我给你按按。”纪安洵没动,闻月州便直接上手摆弄他,拿着学过的按摩手法伺候他。 纪安洵舒服地哼了哼,伸手指了指后腰,“这里,这里!” “好。”闻月州按过去,力道稍微加重。 “好舒服啊!”纪安洵伸长手臂,感受全身拉伸的舒适感,侧头道,“你累不累呀?你先帮我按,待会儿我也帮你按。” “我不累。”闻月州见他这懒猫样,“待会儿不洗澡了?” “不洗了。”纪安洵说,“让我脏脏的睡去吧,你不准嫌弃我,嫌弃我也不要说出来。” “不嫌弃你。”闻月州俯身亲了他一口,“知道你爱干净,不怕,待会儿抱你进去洗,我伺候你,好不好?” “好。”纪安洵瞬间改口,“那我现在就要洗!” 闻月州自然答应,纪安洵连忙三两下脱掉衣裤,起身张开双臂,任由闻月州用抱小孩的姿势将他抱进了浴室,直到浴缸里的水放好,闻月州才将他放了下来,自己也坐了进去。 水温漫过全身,纪安洵感觉坐在云里,浑身都放松下来了。闻月州继续替他按摩肩膀,贤惠极了。 只是这按着按着,就变了味。 腰间多出一只手时,纪安洵睁眼,“干嘛呀?” 这简直是明知故问。闻月州坐在他身后,他们后背贴着胸膛,密不可分,闻月州垂眼就能看见纪安洵修长诱人的后颈,平直流畅的肩背,还有那半张宁静的侧脸。 “我就这点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闻月州吻了吻他的后颈,感觉他的颤/栗,语气平静而危险,“好多日子没碰你了。” “胡说,你看我腿上的印子,这是狗咬的?”纪安洵说。 今天要工作,昨夜闻月州稳住了,没有彻底把他怎么样,但该碰的碰,该潮的潮,除了最后那一步,一个都没落下。闻月州有的是办法折腾他,让他因此快乐愉悦。 闻月州说:“是你先勾我腿的,口头警告你无效,只能用行动警告。”他亲了亲纪安洵的耳朵,“宝贝,别大义凛然,委屈巴巴的,这水这么清,你藏什么呢?” 纪安洵下意识往前挺了挺身,红着脸说:“这又不犯法 ,我要是无动于衷,你才该检讨自己吧!” “说的对。”闻月州笑了笑,伸手抓住他的手。 这浴缸里的水太多了,稍微有点动静就要往外扑腾,那水花四溅,散了一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纪安洵不是第一次听这种响声,但是他依旧羞赧,因为这里的灯光太亮了,不同于暖黄下的暧/昧,一切都无所遁形。 闻月州是一位很负责任的老师,他手把手地教导纪安洵,去领悟快乐,认知快乐,即使被浸润,渗透也无所谓。 浴缸里的水少了有多,纪安洵伸手就能清洗掉手中的潮湿。 他陷在云雨里。 随便一道雷霆闪电都能劈开他,从身到心为两半,一半摇摇欲坠,一半靠在闻月州坚实的臂膀里。 窗外不知何时起了风,堪比三楼窗户高的大树开始摇晃,颇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果不其然,大雨在几分钟后倾盆而下,很快就打湿了窗台。 纪安洵心疼摆在外面的几盆花,闻月州却不让救,纪安洵又恼恨又无助,在他怀里哭湿了眼睛。 闻月州爱极了他这副模样,迫不及待地去亲吻这双好看又勾人的眼睛,顺着脆弱的眼皮辗转,点过挺翘的鼻尖,往下含着小巧精致的唇珠。 纪安洵喉结滚动,落出低低的呜咽。 “小可怜。”闻月州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痉/挛的腹部,等好些了才将人抱起来,用浴巾裹干,放进了被子里。 纪安洵还有些失神,见他起身,连忙伸手拉住。他的依赖就表露在外,闻月州心怜又喜欢,躺下将他抱进了怀里。 纪安洵靠在他胸前,温顺地蹭了蹭。 这时床头柜手机突然急切地震动起来,闻月州伸手拿过,是虔终的电话,都这个点了……闻月州似有所感,接起电话。 虔终叹了口气,“老板。” 闻月州摸了摸纪安洵的脑袋,“怎么了?” “就在十点,有人发了条微博,曝光了您和安洵的恋情,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虔终说,“这不是最重要的,因为这段时间有好多帖子都说您俩在一起了,重要的是他贴了图,非片场接吻图,这是实锤了。” “单是这事儿,不需要你这个点来打扰我。”闻月州说,“它还说别的什么了?” “暗示意味很重,说你们不是单纯的恋爱,而是包/养 ,还是安洵故意勾/引上位。”虔终气笑了,“这味儿太重了,奔着安洵去的。” 虔终说话间,闻月州已经开了免提,拿着纪安洵的手机登入微博。 纪安洵一边听着虔终絮叨,一边看手机界面,待闻月州放大了那张接吻图之后,他才说:“这是……小别墅里二楼的那面墙?爆帖子的是节目组里的人,还是能进小别墅里的人。” 纪安洵伸出手指,滑到评论区。 【by???闻月州那春光满面的样子是by??】 【我就说纪安洵怎么突然开挂了,敢情勾搭上闻月州了。】 【楼上的滚你妈的好吗?勾搭上闻月州就能演技增强?敢情闻月州把自己的演技渡给他了?】 【谁知道演技好了?角色是闻月州给他的呗,再剪辑点花絮来夸赞“纪安洵演技进步”不是很简单吗?】 【纪安洵长得就不安于室,勾搭人肯定也很厉害。大家记得之前那位很有钱的“大哥”吗?狗仔把纪安洵翻遍了,都没听说他有大哥,肯定是换金主了呗!】 【大家还记得纪安洵之前是出了名的“乖巧”吗?闻老师好可怜,肯定是被他的表面功夫骗了。】 “……” 纪安洵看得没意思,甚至打了声呵欠。 虔终说:“评论区的风向很明显,半点不黑老板,重点都聚焦在安洵身上,而且大部分都是话术,一看就是买的水军。”他退出评论区,看了一眼,“哟!看看您二位这排面,三条登顶热搜。” 纪安洵又打了声呵欠,蹭着闻月州的下巴闭上了眼。 闻月州看了他一眼,关掉免提,轻声说:“追踪这条帖子,把发帖人和背后的人都找出来。” 虔终试探道:“怎么处置?” 闻月州冷嗤:“他想让阿洵怎么样,你就以十倍百倍的力度让他怎么样,速度。” 背后之人引导风向,不过是想要让纪安洵变成一个勾搭闻月州上位甚至是有金主历史的人,说白了,就是要毁了他。 虔终了然,将命令下达至工作室,低声嘟囔:“老板谈恋爱之后就没有怎么生过气了,每天都徜徉在幸福中,都让我忘记他是个鬼见愁了。” 纪淮珉起来时,吵醒了席春庭。 “大半夜的,折腾什么?”席春庭声音低哑,伸手往他腰上摸去。 “拿开!”纪淮珉甩 开他的手,接起电话。他腰上还酸着,坐起来时吸了口气。 王特助在那边快速地说了几句,纪淮珉脸色越来越黑,冷声道:“我放他妈的屁!大晚上的找死呢!闻月州那边没动作?他是死了还是废了!” 王特助咳了一声,说:“闻先生的工作室已经发布了声明,直接宣布了闻先生和小少爷的恋爱关系,井且向发帖人发送了律师函。我刚才联系了虔终先生,他们已经查到了发帖人的身份,是小少爷的黑粉,但是图片不是他拍的,至于幕后之人,虔终先生说最迟早上7点,就会有最后的结果。闻先生那边发话了,这事儿不会善了。” “嗯。”纪淮珉挂断电话,呼了口气。 席春庭看这样子就懂了,“纪安洵又出事了?” “嗯,他和月州被人曝了,还引导了风向,说他有金/主!妈的,上一次我就忍了,这一次再忍就不是男人!”纪淮珉打开微信,给王特助发了条命令,躺下道,“气死了气死了!” 席春庭摸了摸他的鼻子,说:“行了,等查出来再说,这都几点了,先睡吧。” “我不睡!”纪淮珉不断地刷新微博,“妈的,小王这速度也太慢了,扣他工资!” “人家这个点了还帮你看着弟弟,二十四孝亲儿子都没这孝顺的。”席春庭说。 纪淮珉瞪了他一眼,终于刷到了东承集团官博新发的微博。 【纪安洵没有金主,证据如下↓ 微信截图:(纪总:现在就去告诉那群傻逼,纪安洵是我纪淮珉的亲弟弟!】 “很好。”纪安洵一边刷牙一边观赏评论风云,“王特助做事颇有我哥的风格。” 【卧槽,所以之前那个“金主”是纪淮珉?难怪从背影看那么配!】 【集美骨科了啊!不过傻逼们快来看看,纪淮珉的亲弟弟,东承的小少爷,真豪门,还提by吗?】 【傻逼们都哑了,跟风黑你妈呢!现在东承和闻爹都动真格了,我就等着看好戏啦!】 【只有我发现了华点吗?纪淮珉和闻爹是多年好友,那小纪和闻爹……岂不是竹马?】 【明明一起长大却不得不看着对方和一个骗子在一起,自己只能哑口不言,太虐了呜呜。】 纪安洵愣了愣,关掉了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10-0412:56:09~2021 -10-0516:43: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樱梦1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直播画面 纪安洵和闻月州这一曝光恋情,打得节目组措手不及。 按道理来说,不管是像闻月州这种集热度与口碑为一体的大咖,还是纪安洵这种一直备受关注的流量体质,只有他们曝光恋情,必定引来腥风血雨,两家唯粉、cp粉、浑水摸鱼的黑粉、看好戏的别家粉一通乱战,撕起来就停不下来,哪怕是粉丝素质和质量整体偏高的闻粉。 但是从昨夜东承替纪安洵洗掉金主黑料之后,微博直接被两家唯粉和cp粉合力占据,只有沉默和狂欢,少有撕/逼。 原因有三: 第一,闻月州从来就不是一个靠女友粉吃饭的人,他不媚粉不故意引导粉丝,再加上他的身份性格摆在那里,女友粉也不得不理智去粉他。 第二,闻月州自从和纪安洵合作电影后,他的态度就很明显,上综艺后更是把“偏爱”二字明晃晃地挂在脸上。先不说磕到真的的cp粉,就是唯粉,表面不认,但也暗自怀疑过千百次,这次恋情曝光对他们来说就是虽然惊讶但又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第三,闻月州的成绩一直亮眼瞩目,他不需要一直保持单身来维持热度,他的作品就是最大的热度,所以只要闻月州的作品质量没有下降,她们就不会失望,更不会脱粉。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也让节目组的几位负责人熬了个通夜,那就是曝光纪安洵和闻月州恋情的那张接吻图的背景,他们一眼就看出来是在这里! 能够进入小别墅的工作人员都是签署了保密协议的,虽然人数不多,但难免有人混进来,也有可能是谁被鬼迷了心窍,非要得罪闻月州。事情都发生了,闻月州不说,他们也必须要给个交代,因此昨晚上谁都没睡好。 节目组调出别墅外的监控,发现进去过的都是内部人员,没有生人。于是又紧急筛查内部人员,也没什么结果,查到这里,他们不得不怀疑问题的出处不是工作人员。 昨天夜里,临城下了暴雨,噼里啪啦地响了半夜,纪安洵睡得有些晚,早上起来之后还有些迷糊。闻月州替他泡了杯黑咖啡,苦着脸下肚,勉强清醒了些。 此时,纪安洵坐在柜台上,任凭闻月州替他穿衣。他最近总是穿衬衫,各色各样的,脖子和手腕也要系带。 闻月州抬起他的手腕,眼神在那片白皙的肌肤上打滑,那里还留着一朵红印,是他昨夜吮出来的,衬着白皮, 更好看了。 他将带子系了上去,纪安洵却不满意,说:“这什么啊?你捆猪肉呢,不好看。” “那我重新给你系。”闻月州解开,换了中系法。 纪安洵瞥了一眼,“还是丑。” 闻月州又系了一次,没有半点不耐烦,他知道这小祖宗是故意的,原因很简单,昨晚上被他逼着说了几句不干不净的,被欺负狠了,睡醒之后就得记仇呢。 他系一次,纪安洵就否定一次,玩上了瘾。闻月州决定制止他,系到一半时突然抽开,握住他另一只手腕,将两只手腕并在一起,三两下绑起来。 然后,倏地一拉。 “你绑太紧了!!” 刚刚推门而入的摄影师:“……” 直播间的粉丝们:“?!!!!” 摄影师感觉自己犯了大错,站在门口,一动不敢动。 从他的视角看去,只能看见闻月州的一小节腿,帘子挡着,他看不全,但是完全可以想象到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亲密! 【卧槽!快进去!我要看现场!!!】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要吃!!!】 【我giao!还玩捆/绑y?他刺激了!】 “……” 摄影师一时不知是进是退,明明今早通知了闻老师要做福利直播,直接突击,闻老师还回应了,所以他才会直接推门而入,可是为什么会听见这种话?! 闻月州瞥了眼身边的帘子,捏起纪安洵因为吃惊而转至摄影师方向的脸,在他上唇咬了一口,随即撬开防门,长驱直入,吻得又深又重。 纪安洵嘴巴还肿着,有些受不住这样的热情,但还是热情地回应。一吻结束,他呜咽着咽了咽口水,还喘着气。 闻月州抬起他的脸,指腹擦过眼尾,取笑道:“亲一下就要哭?” “没哭!”纪安洵推了他一下,“不要脸!” 摄影师默默地退出了。 【卧槽!是湿吻!我听见水声了!】 【至少亲了三分钟,卧槽,大早上的受不了受不了!】 【闻爹吻完小纪后的声音真的好欲啊,我耳朵都麻了,禁欲系yyds!】 【只有我觉得小纪又软又哑的嗓音很勾人吗!别说闻爹啊,我也受不住!】 【“亲一下就要 哭”太带感了太带感了,我脑海里已经有一个t的画面了!】 突击直播结束后,几人在餐厅吃早餐。今天的气氛有些奇怪,闻奕阑一如往常,舒颜止不住的傻笑,白连和赖斯格外沉默,仔细看脸还僵着。 “我的cp雷达果然是准的,第一次见你俩就觉得有问题,果然!”舒颜笑眯眯的,“你们在一起多久啦?” 纪安洵说:“过年那段时间开始谈恋爱的。” 舒颜“哇”了一声,说:“那也快小半年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 纪安洵夹包子的手顿了顿,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一旁的闻月州说:“还没算日子呢,他还小,也不着急。” 纪安洵默默地辩驳:其实也不小了。 舒颜说:“那闻老师不怕安洵跑了呀?” 闻月州将剥好的鸡蛋放到纪安洵面前的盘里,语气平静,“跑了再抓回来,以后就一步都不敢乱跑了。” “我不舍得跑!”纪安洵连忙表忠心,又不高兴地嘟囔,“说得好像我不老实一样。” 闻月州撕开手套,捏了捏他凑过来的脸。 舒颜暧/昧捂嘴,“我也好想谈恋爱!” “别想了。”闻奕阑冷酷道,“闭嘴吃饭!” 舒颜跨脸,“哦。” 闻奕阑说:“哥,你们有没有去查那张图的事儿?” 闻月州点头,“已经查到发图的人和跟他联系的人了,很快就能查到头。” “其实范围就那么大,毕竟不是什么人能拍到这里的图片。”闻奕阑的眼神不经意间扫了眼在场众人,漫不经心地说,“而且能花钱买那么多水军,也不是普通黑子能干出来的事。” 闻月州“嗯”了一声,“是谁都不重要。” “也对,反正都是一样处理。”闻奕阑嗤了一声,不说话了。 纪安洵听着他们俩说话,嘴里还含着吸管,任凭温热的核桃豆浆滑入喉咙。 如果他没有“纪淮珉亲弟弟”这一个身份,哪怕他哥亲口澄清证明,只要不断地有人泼脏水,洗脑式地传销“纪安洵和闻月州不是单纯正经的恋爱关系”,也会有人相信。 所以其实指示黑粉曝光图片的人,目的很简单,要么是胆子很大,脑子很蠢的人,要么就是一时激情后的产物。 他其实已经有了猜想。 早饭 结束后,节目组组织复盘,然后各上各车,各回各家。 白连一上车,就变了脸色。经纪人吸了口烟,“你太冲动了,曝光他们俩的恋情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我就是看不惯他们亲热!”白连咬牙切齿,“他们不是一路人!” “东承集团的小少爷,闻家的正牌继承人,热度口碑兼具的影帝,不仅有流量还马上可能有口碑作品,前途无量的新晋小生,他们哪里不是一路人?”经纪人残酷地说,“你和他们才不是一路人!当初要不是靠着纪安洵,那几部男主戏轮得到我们吗?这段时间我一直战战兢兢,就怕闻月州要替纪安洵报复我们,结果人家还没动手,你就直接把头递过去了!白连,你是被嫉妒冲昏了头!” “……”白连躺倒在椅背上,咬紧了牙,好半天才说,“水军不是我找的——” 经纪人说:“这不重要,图片是你放出去的,你就是罪魁祸首!” “我本来想着曝光他们的恋情,再稍微引导风向,纪安洵就会承担来自各方的压力。先不说粉丝,闻家也不可能让闻月州和一个男明星在一起,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白连闭眼,他以为纪安洵是富贵人家的小少爷,却不想竟然是纪淮珉的亲弟弟,这种老牌家族,可不止是富。 “闻月州和纪淮珉,我们谁都得罪不起。”经纪人面色复杂地看着他,“白连,这回你真的办错了。至于那个买水军,浑水摸鱼的,他也跑不了。” “叩叩!”王特助走进办公室,将资料放到了纪淮珉面前,“纪总,人查出来了。” 纪淮珉懒得看,“直接处理。” “这个人有些特殊。”王特助语气轻了轻,“他和席总有些关系,您看要不要跟席总沟通一下。” 纪淮珉顿了顿,说:“他包的那个小明星,叫什么来着?” “赖斯。”王特助说,“不过放出照片的不是他,他是买水军推波助澜的那一个。” “我管他跟谁有关系,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还沟通个屁!”纪淮珉十分暴躁,“收拾他一顿,直接让他滚蛋,我以后都不想在任何网络媒体上看见他,席春庭要是护着他,不必避让,以后两家也不用再合作了,直接在公司门口给我挂上‘席春庭和狗不得入内’的牌子!” 王特助推了推眼镜框,“是,我这就去处理。” 第65章 处理结果 深夜,“心疼白连”这个词条登上热搜。 【纪安洵以前那么喜欢白连,恨不得缠着他,现在有了闻月州就对白连不冷不热了,变得也太快了吧!】 【敢情白连就是个工具人呗!】 【真尼玛无语啊!要不然纪安洵,白连这种平平无奇的艺人能有那么多热度?该不会是现在白某人没法靠小纪获取热度,就开始想吸最后一波血了叭?】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看出白连对小纪一直都是利用吧?他不care小纪,还不允许小纪奔赴更好的未来吗?】 “……” 两方粉丝围绕“白连和纪安洵谁更可怜”这一话题进行了激烈的争论,这条热搜从底部一直被顶到上方,直到凌晨一点,一条录音视频转移了两方人马的注意力。 【“安洵,我们谈谈?” “……” “解释什么?解释你对我好不是想利用我拿资源?解释……” “……”】 录音视频里从头至尾都只有纪安洵和白连的声音,两人的对话并不激烈,但信息量巨大,轻而易举掀起一阵风波。 【我靠!我就说白连是朵白莲花吧!】 【mlgb,白连竟然喜欢闻月州?我一直当他是对偶像的那种喜欢,操了!】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他学闻爹穿白衬衫,借鉴闻爹的采访,还有最重要的是看闻爹的眼神这么的很不干不净!】 【所以剧情是白连被他一直利用、看不上的情敌打败了?】 【他算个屁的情敌!从外貌到才华到身世,他哪里比得上小纪?最重要的是,闻爹一个眼神都不给他,闻爹眼里只有小纪!】 【最重要的不是这个,最重要的是小纪刚出社会就遇见白连这种满肚子小九九的心机婊,被骗了感情又被骗了资源,操!】 【代入感太强了,想弄死白连!!!!】 “……” 闻奕阑刷了刷评论区,满意地退出了微博。房门被突然推开, “……”闻奕阑看着走进来的人,不可思议地低头看了眼时间,“这都一点过了,你不睡觉,跑我房间里来干嘛?幸好我哥不在。” “你哥要是在,这个点我能有空过来吗?”纪安洵翻了个白 眼,“那个……” “那个什么?”闻奕阑莫名其妙,“你今天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我刚才看了微博热搜,就录音视频那个。”纪安洵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 闻奕阑心里一跳,面不改色地道:“谢谢我干什么?你是不是半夜梦游啊?梦游也得挑地方啊,往我房里梦游,你要害死我?当然也别去小叔房里,地方这么大,你去后面花园游——” “我知道录音是你录的!”纪安洵打断他,“那个洗手间只有我们几个能进去,稍微一排除就知道是你了,本来我还不太确定,但是我现在已经确定了。” 闻奕阑继续保持冷酷,“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赶紧滚蛋!” “你耳朵红了。”纪安洵说,“谢谢你,闻奕阑,我以后不讨厌你了。” 闻奕阑偏过脸,说:“我是为了我哥,不是帮你出头,别太放在心上,撤吧。” “行啊,那我撤了,你早点睡。”纪安洵临走时还是没忍住,警告道,“我和你哥在一起了,按照辈分来看,我就是你哥,你得对我尊重点,知道吗?” 闻奕阑上前将他赶了出去,毫不留情地关了门。 纪安洵站在门前,摸了摸鼻子,转身回屋了。 翌日,纪安洵刚刚赖床完毕,小痣打了电话过来。 “喂?安洵,你看见热搜了没,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做了好心事,现在白连已经从‘备受骚扰的受害人’变成‘骗感情骗资源的无耻之徒’了,解恨!” 纪安洵一边挤牙膏一边说:“看见啦!我昨天晚上看完评论区才睡的。” “最近没有工作,时不时熬一次夜也没什么。”小痣说,“我把李导那部电影的相关文件和合同给你发过去,你先看一看,有什么异议,我们再商量。这部电影里你虽然不是主角,但是片酬比《嗅月》还高一点。” 纪安洵说:“演季洵的时候我还是个不仅没有作品还名声不好的新人呢,杜导能用我就不错了,片酬什么的都无所谓。现在我有了和杜导的合作先例,最近热度又一直上涨,片酬高一点也正常。” “你说得对。对了,还有一件事儿,这回不仅白连被骂了,还有一个人,赖斯。”小痣兴奋的说,“网友扒出来之前引导风向、推波助澜大群里有好些id都是赖斯的粉丝,还扒出他在出道之前有金主、在团队没解散之前内涵队友等黑历史,都被骂上热 搜了。” “哦?”纪安洵挑眉,“热搜没被降下去?” 小痣说:“没有啊,热度居高不下,和白连那条挨着,俩人争第一呢!排面!” 纪安洵笑了笑,推波助澜的人那么多,要想扒也太难了,还有一夜之间爆出这么多黑历史,还是网友扒的,这一点是不太可能的,毕竟以前都没扒出来,所以更像是被人整了。 不过,席春庭竟然没有插手。幸好他没有插手,不然他一定要拆散他大哥和席春庭这对狗男男! “纪总,事情办好了,我保证赖斯以后不会出现在任何一面电视屏幕上了。”王特助说,“不过这次席总完全没有插手阻止,像是默认了。” “嗯。”纪淮珉满意地点了点头,“辛苦了,这个月给你发双倍工资。” 王特助淡定地道了声谢,说:“还有一件事,是我在查赖斯的过程中发现的,关于他的身世。” 纪淮珉丝毫不关心,“这不重要,管他是谁,该封杀就封杀。” “我觉得还是有一点重要,因为他的身世可以帮您和席总解开误会。”王特助将臂弯里的文件递过去,“这是他出生的一些资料,您过目。” 纪淮珉翻开扫了一眼,一顿,“他……是席春庭的弟弟?” 王特助点头,“对,他是当年席总的母亲离异后与别人生的孩子,是席总同母异父的弟弟。” “席春庭还挺有爱心的。”纪淮珉嗤了一声,“不对,当初我让你去查赖斯,当时没查到吗?” “当时查到的结果表示赖斯的身世没有任何异常,现在想想,当时应该是被席总故意抹去了痕迹,至于这次为什么能查到,”王特助意有所指,“纪总,您明白的。” “赖斯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所以他才多加照顾,这么看来,他没有包/养小明星。”纪淮珉默了默,“直接说不行吗?非要搞这些弯弯绕绕的。” 王特助说:“从席总的视角去看,他没有和除您之外的其他人有亲密关系,您又没有明说,他一时想不到赖斯身上也是情有可原。” “嗯,算他懂事。”纪淮珉将文件推回去,“去工作吧。” 王特助刚走,纪安洵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纪淮珉走到咖啡台前,开了免提,“怎么了。” 纪安洵开门见山:“大哥,赖斯的事,是不是你做的?他负责白连,你负责赖斯,你们俩分工合作,把我 瞒着!” 纪淮珉说:“是我,指望你能做成什么事儿?当你的小废物吧。” 纪安洵哼哼唧唧,“大哥,那席春庭又没有找你闹啊?” “没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稍微不顺心就要大闹天宫?”纪淮珉笑了一声,“赖斯是席春庭他妈跟别人生的,他弟弟。” “卧槽?”纪安洵消化了一下,“那要不要放过赖斯啊?” 纪淮珉挑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了?” “我不是心软,我就是想着万一席春庭因为赖斯跟你有了隔阂怎么办?”纪安洵很操心,“为了我大哥的爱情,我愿意受点委屈,这不算什么,真的!” “一边儿玩去吧!”纪淮珉说,“席春庭没有插手,就表明了他的态度,甭操心了。我问你啊,一个节目折了俩,你那综艺怎么办?” 纪安洵说:“放心吧,节目组会请新的嘉宾的,还有两期就结束了,到时候《嗅月》无缝上映,我再进入李导的剧组开始拍新电影。” “嗯,知道了。月州这几天不在家,你要是无聊,就来公司找我。”纪淮珉说。 “那我下午来公司打游戏。”纪安洵挂了电话,看了眼时间,连忙打开微博,找到综艺官博底下的创作链接,将静心准备的主题图传了上去。 “我亲自给自己画,必须得拿到靠前的名次啊,不然说不过去。”纪安洵双手合十,嘴里念叨,“老天保佑我得第一,谢谢啦!” 另一边,闻月州也看了眼时间,打开了微博。 闻炔瞥了他一眼,“干嘛呢?” “找个东西。”闻月州进入主题图展览通道,只见现在已经有三百多张图片被上传,他往下翻,花了半个小时才在质量参差不齐、姿势千奇百怪、尺度大小无极限的各种主题图中找到了画风熟悉的那一张。 【温存。】 “温存。”闻月州抚摸着画中纪安洵潮/红的脸,低声道,“真是个大胆的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10-0616:18:14~2021-10-0701:00: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姜漓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意外暴露 纪安洵跟着纪淮珉玩了两天,在投票通道开启的那天,给自己的参赛作品投了一张。 “啪!”纪淮珉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桌上的手机没了影,他转身走到休息室门口,往里面一瞥,看见纪安洵拿着自己的手机,偷偷摸摸的不知在干什么。 其实纪安洵没有做什么大事,只是瞒着纪淮珉,用对方的微博账号给自己的主题图投了张票而已。现在投票通道已经开启一个小时,他的作品高高地挂在第一排。 纪安洵颇为满意地退出微博,拿着手机出了休息室。 纪淮珉头也不抬,看着纪安洵伸手将手机退回原位,他也没问,只是看了眼腕表,“时间到了,司机在下面等你,好好工作,注意身体。” “好嘞。”纪安洵挂上腰包,“我走啦!” “嗯。”纪淮珉机械地挥了挥手。 纪安洵从总裁电梯下了地下室,纪淮珉安排的车辆就在电梯通道门口。他伸手拉开,哪知里面坐着的竟然是熟悉至极的人。 惊喜的神情极大的取悦了闻月州,他张开手,将纪安洵纳入怀中,紧紧地抱了会儿。 纪安洵蹭他的下巴,欣喜地道:“你不是说明天在录制组见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给你个惊喜啊。”闻月州揉他头发,捏他下巴,“还有突击检查一下,看看你自己一个人在家,有没有胡闹。” “我可乖了!白天就在大哥的办公室里,晚上出去玩也是和大哥在一起。”纪安洵凑上去亲了亲闻月州的鼻尖,“不过你和大哥蛇鼠一窝,还需要问我吗?你这一来一回也太绕路了,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以后别这样了。” 闻月州没有纠正他的用词,一边吩咐司机开车,一边说:“最近是越来越忙了,难得找到时间多陪陪你。” “我们录制综艺的时候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啊,都得工作,到时候咱们俩进了剧组,见的时间就更少了。”纪安洵见他不甚高兴,又凑过去亲吻他,生疏地学着闻月州平时亲他的法子,将闻月州的嘴啃得通红。 闻月州唇上一片刺疼,他啧了一声,捏着纪安洵的脸,不让动。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纪安洵突然嘿嘿一笑,他也就憋不住了,反守为攻地吻了下去。 “嗯~”纪安洵承受,回应,大胆而热烈,鼓足了劲要补偿这几天的短暂分离。 一吻结束,闻月州安抚性地吻了吻纪安洵红肿的唇,将人抱得更紧了。 纪安洵依赖地靠在他肩膀上,又试探着问:“对了,今天主题图创作比赛就开始投票了,你投票了没有?” “投了。”闻月州立马听出他话里藏着的小心思,自觉地将手机拿出,点开微博,“我投的这一张,你肯定也喜欢。” 他将图点开,邀功似的说:“看看?我猜的准不准?” 纪安洵看着那熟悉的图,耳朵有些红,心里也有些虚,“嗯,猜得真准!” “知道我为什么要投它吗?”闻月州说,“第一眼最为惊艳,细看画风最稳,线条最美,细节最足,最重要的是,画风很熟悉。” 他侧头咬了咬纪安洵的耳朵,“这么多张图里,我只熟悉这一张。” 话都说到这里了,纪安洵了然闻月州一定是看出这张图的来历了,他不敢与之对视,嗫嚅着说:“你很有眼光。” 闻月州见状好笑,用腿掂了掂他,“画的时候不害羞,现在倒知道了?” “画的时候你也不在旁边啊。”纪安洵转了转眼珠子,心想:画的小h图被男朋友知道了,换成谁也得不好意思。 闻月州看着图,说:“看不出来,我家阿洵画这种图的水平也是一骑绝尘。告诉我,你在画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 “自然是你。”纪安洵害羞又直白地坦诚,“想的是你,还有我面对面地坐在你怀里,你掐着我的腰,我抓着你的胳膊,然后……” 闻月州呼吸一沉,说:“然后什么?” “然后……”纪安洵凑近了些,小声道,“就像图上这样啊,那处紧紧地挨着,你明明可以动得很快,非要我自己来,又嫌我慢,烦死了。” 闻月州觉得他好可爱,忍不住又亲了一口,说:“你太娇气了,慢得跟小乌龟似的,还要说没力气,要叫疼。” “我是小乌龟,你就是大王八!”纪安洵踩他的脚。 闻月州也不躲避,埋头在他颈窝里蹭了蹭,求饶道:“好了,不嫌弃你。” 这一来一回的,算下来得接近十个小时了……纪安洵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你把我放下来,靠着椅背躺会儿吧。” 闻月州说:“不放。” 纪安洵没办法,“那好吧,你抱着我睡,我不吵你。” 闻月州低低地应了一声 ,靠着他,这段时间的疲倦全部涌上来,他陷在温柔里,很快就睡着了。 节目组新请的两位嘉宾,一位是纪安洵的熟人,和他合作过的云陵,一位则是之前某女团选秀节目中的大热选手葛莘。 葛莘的性格和她的御姐风不同,其实挺软的,也算好相处,有传闻她从早期在国外练习的时候就是闻月州的粉丝了,早期闻月州在国外拍的那几部电影票房中都有她的一分贡献。 但是她很有分寸,在录制结束后只是找闻月州签了名,道了两句喜欢,别的一概不说、一概不做。 节目组因此松了口气,要是再来个不懂分寸的,那他们的节目还要不要做啦! 最近天气转热,宛城入夏早,也没有临城温凉,纪安洵不想回去,索性留在了临城,准备等彻底结束这边的工作之后再回去。 闻月州一下班就马不停蹄地飞去了剧组。 纪安洵窝在被子里睡了天懒觉,在十五号晚上醒了过来,第一件事情不是洗漱,而是点进微博。 他特意定了八点十分的闹钟,这样就可以直接查看主题图大赛的最后结果。甫一进入界面,纪安洵就看见属于自己的那张图位居第一排最中间,头上还顶着个金色皇冠。 “yes!”五十多万的票,碾压式的胜利。纪安洵兴奋地截了张图,发送给闻月州。 闻月州没有立刻回,他也不在意,拿着手机进了浴室。 刷牙时手机震了震,纪安洵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是云陵发来的消息。 云陵:【好家伙,你们玩的挺野的啊!】 “啥?”纪安洵正想打字,云陵又发了张截图过来,他点进去一看,赫然看见被红笔圈起来的那一排字——纪安洵获得主题图比赛第一名!!! “!!!”纪安洵惊愕地瞪大了眼,连忙重新打开微博,点进那条热搜。 【啊啊啊啊!老婆好野!闻月州好福气呜呜呜!】 【卧槽,这画的……幻肢一硬。】 【好家伙,果然谁都比不过正主,毕竟别人是幻想,正主是写生啊!】 【嘤嘤嘤,他们连接处的那几滴白色的不明液体就是我的泪水(口水)!】 【我已经想到他们do的时候的画面了,我闻爹天赋异禀!小纪脸颊绯红,眼泪挂在脸上,仰头喘气,呜呜呜太诱了!】 【我只想知道小纪现在是什么 心情?】 “小纪心情很复杂。”纪安洵摸了摸滚烫的脸,为什么就被扒出来了?网友有这本事,做什么不好啊! 下一秒,他的疑惑就被解开了。 【这个小笨蛋,不会不知道发图的账号是自动和微博账号绑定的吧?点进比赛头像就能看见微博id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操。”纪安洵摇了摇头,欲哭无泪地给云陵回复消息:【别笑了,要脸。】 云陵又回了个狗头,纪安洵叹了口气,点开闻月州的微信开始抱怨。 【啊啊啊啊哥,我暴露了!以后怎么做人啊!】 闻月州在忙,来不及快速回复,倒是节目组看热闹不嫌事大,竟然@了他。 【恭喜“猛攻小纪”选手,荣获主题图创作大赛第一名,节目组将会尽快将大奖派送至联系地址。】 纪安洵抠了抠鼻子,面无表情地转发这条微博并评论:“谢谢,期待大奖,嘻嘻。” 【哈哈,围观小纪社死现场。】 【小纪能不能以后每天写实一张图,我也不想别的,就是想关注你和闻老师的感情生活。】 【从图上来看,闻老师很那啥啊,小纪你辛苦了。】 【小纪不辛苦,你看他表情,口水都就流下来了,嘻嘻。】 【有种看avi的感觉……斯哈……】 【不知道闻老师看见这条热搜有何感想?】 闻月州没有什么感想,毕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给官博的那条热搜点了个赞,转发纪安洵的那条微博,评论道:【真棒。】 【闻老师,太宠了太宠了!】 闻月州:【应该的。】 【闻老师,都这个点啦,还在玩手机,赶紧陪小纪睡觉觉。】 闻月州:【不在一起,刚刚电话哄他睡着了。】 【卧槽!闻爹能不能告诉我看了这张图,你是什么感觉?】 闻月州:【不能明说,懂自懂。】 【我的吻技什么时候结婚!!!】 闻月州回复的手指顿了顿,想了想才回复道:【很快。】 第67章 家有贤妻 在临城的工作结束后,纪安洵和闻月州一起回了宛城。彼时《嗅月》的立牌已经占据各大影院,各个购票平台也已经放出了预订的通道。 纪安洵和闻月州商量以后,决定在晚上去看。他们没有选择私人影院,纪安洵说那样没味儿,他挑挑拣拣,地理位置选了附近设备最好的天街。 但他没想到,十一点的最晚场竟然也快要坐满了。纪安洵眼疾手快,抢占了最后一排的两个位置。 “这座商场人流量大。”纪安洵吁了口气,“本来以为晚点就会少一点人。” “上映第一天,热闹些很正常。”闻月州拿过他的手机,将点购冰饮料的页面关闭,“到时候带着你的保温杯去。” “哦!”纪安洵也没抱怨反抗,见闻月州要起身,连忙伸手抱住他的腰,“哥,你知不知道,自从咱俩官宣之后,每天都有人私信问我有没有被你欺负。” 闻月州挑眉,“是什么让我在别人眼中有了这种形象?” “可能是你比较凶。”纪安洵嘿嘿发笑,“我可幸福了,我哥疼我得不行!” 闻月州瞧出不对劲来了,他回身坐下,任由纪安洵坐在腿上,抱着他的脖子开始蹭。闻月州拍了拍纪安洵的腰,“怎么了?突然撒娇卖痴的。” “还有两天,我们就要开始异地恋了。”纪安洵闷闷地说,“我自我调节好久了,但是随着时间越来越近,我还是很难受。我也知道这样有些矫情,又不是生离死别,只是大家换个地方工作,但是……” “好了,阿洵只是舍不得哥哥,哪里矫情了?”闻月州掐了掐他的脸,语气温柔,“带你过去玩几天好不好?” “啊?”纪安洵倏地睁开眼睛,“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闻月州说,“你们剧组开机时间要晚几天,你先跟我走,过几天我再让人把你送到新剧组去。” “好啊好啊,能多几天就多几天。”纪安洵兴奋之余又有些担心,“但是,我不会打扰你工作吧?” 闻月州蹭了蹭他的鼻尖,“你会乖吗?” “我会很乖!”纪安洵竖起指头保证,不等闻月州发话就抱着他一通乱蹭。 闻月州被他蹭得心软,扭得内里起火,扣住那截劲瘦的后腰就往下滑,顺着尾椎骨打滑,摩挲,将人揉得软了下去,就瘫在他怀里,老 实不动了。 纪安洵睁着润亮的眼,问:“要做/吗?” 闻月州按他的腰,明知故问道:“做什么?” “我啊。”纪安洵凑近,“来嘛来嘛。” 闻月州似笑非笑,“还能来?别忘了刚才是谁哭着喊着说要废了的?抹的药都还没干,你就忘了自己刚才是什么德行了?” 这是下午纵情到晚上的后果,纪安洵在闻月州的冲击下翻不出丝毫的浪波,只需要随着浪击发出愉悦喟叹。 纪安洵红了脸,小声说:“想跟你多亲密会儿。” “你愿意,我不愿意。”闻月州扣他脑门,“阿洵,你得把我当成一个正常的男人,我在兴奋的时候,不一定能控制自己的欲/望。” 纪安洵呆呆地说:“我知道啊。” “你知道什么玩意儿。”闻月州敲他脑袋,“今天已经有些过火了,别再闹我了,伤着怎么办?” “不是有药吗?擦一点就好了,我不怕……”纪安洵的声音在闻月州逐渐严厉的眼神注视下小了下去,不敢再说了。 闻月州用腿颠了颠他,面无表情地说:“别让我生气。” “不说了嘛。”纪安洵疼得龇牙咧嘴,但第一要务是讨好地亲了亲闻月州的下巴。 闻月州见状揉了揉他的腰,“知道疼就乖点,别胡思乱想。明天睡个懒觉,想睡到几点就几点,不吵你。” 纪安洵点头,“好,但是你要陪我睡,反正在我醒来的第一眼,你必须在我身边。” “好。”闻月州亲了亲他,“睡吧,晚安。” 纪安洵伸腿搭上他的腰,“哥哥晚安。” 第三天,纪安洵心安理得地睡到了下午四点。他揉了揉眼睛,抬头见闻月州正在看手机,“你真的没起呀?” “昨晚答应你了。”闻月州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睡饱了?” “睡得太多了,乏。”纪安洵打了声呵欠,伸手摸了摸闻月州的肚子,“饿不饿呀?” “还好。”闻月州捏了捏他的脸,“收拾收拾起床,我出去给你做饭。” “好。”纪安洵跟着起床,却没往浴室走,迷迷糊糊地跟着闻月州。 闻月州转身抱住这根小尾巴,叹了口气,“好了,我带你进去洗漱,然后再做饭。” 纪安洵没有说话,被闻月州拉进了浴室。闻月州 伺候他的动作极为熟悉,知道纪安洵喜欢什么样的水温,什么样的力度。 “想吃什么?”闻月州替他理头发,“现在还有机会点菜。” “糖醋排骨,鱼香肉丝,红烧鱼,醋溜白菜……差不多就这样了。”纪安洵洗了把脸,清醒多了,跟着闻月州出了卧室,下楼进入厨房。 闻月州检查了一下冰箱,“没有白菜了,打个电话让人送点菜过来。” 纪安洵凑过去看了一眼,“算啦,拿过来为了浪费,我们马上就要走了。不要白菜了,让我动手烤个芝士土豆吧!” “好。”闻月州看了他一眼,张开手臂示意。 纪安洵立马领会,转身去拿围裙,这一条是他新买的,蓝色兔子花样。纪安洵给闻月州系上,趁机摸了把他的腰,说:“辛苦哥哥了,我在旁边烤土豆。” “养宝贝,应该的。”闻月州侧脸,被纪安洵踮脚亲了一口。 纪安洵忙活了半天,将土豆送入烤箱后转身看了眼手机,才发现纪淮珉给他打了个语音。 纪安洵连忙回复:【小仓鼠探头.jpg】 纪淮珉回复:【在哪?】 【在家里呢,哥在做饭。】纪安洵对着闻月州的背影拍了一张,发过去。 纪淮珉被闻月州身上的围裙恶心到了,【我过来蹭一顿,晚上带你出去玩】 纪安洵小心回复:【我们晚上要去看电影。】 纪淮珉:【……】 纪安洵打字道:【大哥,我们三人行吧?】 纪淮珉回了个“滚”,纪安洵骂他冷酷,抬起手机对着闻月州的背影拍了几张,凑上去说:“哥,我好迷恋你!” “看出来了。”闻月州侧头说,“偷拍我了?” “你背后长眼睛啦?”纪安洵瞪大了眼睛,将拍下来的照片给他看,“不愧是我哥,怎么拍都好看。” 他滑动照片,退出去时听见闻月州“嗯”了一声。 闻月州伸手摁住手机,点进纪淮珉的聊天框,指了指那一句,说:“三人行?跟谁犯浑呢?” “没。”纪安洵收回手机,有些心虚地用脑袋撞闻月州的胳膊,“下回不这么说了,就跟你,双人行。” 闻月州哼了一声,关火上菜。纪安洵还想去看土豆,被闻月州往外推了推,“去准备碗筷。” 纪安洵:“好嘞 !”他将碗筷摆好,等闻月州将芝士土豆摆出来,就拿出手机一拍,还故意让闻月州的衣摆入了镜。 然后发送微博:【今天也在迷恋做饭的闻老师。】 很快,他的微博底下就热闹了起来。 【啊啊啊!闻老师人美厨艺佳,好贤惠啊!】 纪安洵:是的。 【闻老师的围裙是小纪买的吗?太可爱了,感觉和闻老师好割裂。】 纪安洵:很合适哦。 【糖醋排骨yyds!四舍五入,我和小纪闻老师坐一桌啦!】 纪安洵:干杯。 【卧槽?同居了吗!】 纪安洵:早就同居啦。 【小纪小纪,电影票已经买好了,我马上就要去电影院啦!】 纪安洵:看得开心。 纪安洵回复了前几天评论,在闻月州上桌后放下了手机。 吃过饭后,纪安洵拉着闻月州去换衣服,嘴里还絮絮叨叨的,“这个点人好多的,我们要穿的严实一些,免得被认出来。帽子口罩墨镜都是必备,你不能穿白衬衫了,一身黑吧。” “天气这么热,当然不穿白衬衫了。”闻月州没有否认“一身黑”的提议,但是,“大晚上的戴个墨镜,不会更遭人注意吗?” “也是哦,那就不戴了,帽子加口罩,脸也遮得差不多了。”纪安洵给他选了套衣服,自己也快速换上,“我们都穿一身黑,情侣装。” 闻月州一边跟着他往外走,一边逗他,“现在不怕自己腿短了?” “我180,不短!”纪安洵美滋滋地踩鞋,“我们手牵手,人家就知道我俩一对,输给男朋友,不丢人。” 闻月州笑了笑,蹲下给他系鞋带,然后拍了拍他的脚腕,“走吧。” 两人驱车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电影院。纪安洵探头,看了眼电影院外的座位,正想转头和闻月州商量,就被握住手腕。 闻月州拉着他快步进了电影院,两人取了票,靠在墙边说话。 纪安洵抱紧了自己的保温杯,战战兢兢。 闻月州看着好笑,伸手扣他帽檐,“别紧张。” “怎么能不紧张!”纪安洵瞪他,“被发现怎么办?” “小情侣看电影既不违法也不败德,碍着谁了?”闻月州将他拉近,见他还是一脸防备,索性 用帽檐顶了顶他的脸蛋,俯身亲了亲那张微张的嘴。 纪安洵在这一刻听见了一旁传来的抽气声。 第68章 是天仙配 纪安洵拉着闻月州,顶着来着各方的小心窥视,在电影厅的最后一排落座,他瞥见旁边的女生试图研究他的目光,耳尖地听见来自周围的小声嘀咕。 “旁边那两个小哥哥怎么看怎么眼熟啊。” “我也觉得,有点像那个谁谁谁和谁谁谁!” “而且他们也是一对,身高体型肤色上也完全匹配。” “……” “……”纪安洵有些紧张,将脸对着闻月州的肩膀,揭开口罩,抿了口保温杯里的奶茶压惊,小声道,“怎么办,我觉得我们有亿点点可能会暴露。” 闻月州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隔着帽子安抚,“热就把口罩帽子摘掉,没关系的。” 他的声音从口罩里闷出,低沉而有磁性,纪安洵在昏暗的环境中光明正大地酥红了耳朵,小声说:“我觉得还是小心行事为妙。” “好,随你。”闻月州握住他的手,往下扣在了腿上。 两分钟后,电影正式开始,电影厅内的各种声音倏地安静了下去,纪安洵也在暗影里屏息。 琴键跳动的声音拨开亮色,季洵坐在钢琴前,苍白的面色在特写镜头下散发着空洞的致命美丽。 闻月州感觉掌心中的手掌倏地收紧,他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加大了力度。曾经,他其实一次次地去构想在自己离开后,他的安洵是如何度过那年新年的。 这对他来说很简单,因为他们一起度过了那么多新年。每到新年,他们都会做两件事情:阿洵为他弹一首平凡简单的新年快乐,他为安洵放不够壮丽但细碎的仙女棒。 但是也很困难,因为这相当于把他已经痛得麻木的心激活了,再搅碎,狠狠地踩上几脚,让它烂成泥了。 观看这个电影对纪安洵来说挺残忍的,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这部电影他是代入了自己去饰演的。他和季洵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季洵的痛苦也是曾经让他日夜难安的罪魁祸首,是他被风撩一下就会疼痛的倒刺。 他旁观季洵和闻月州相处时的快乐,分离时的痛不欲生,断开联系的那几年中的反复煎熬,直到重逢后的震惊,欣喜,恨意委屈乃至是和好后的战战兢兢,心有余悸,就好像看见了自己。 不过纪安洵不那么心疼自己,他更心疼闻月州。 纪安洵曾经想过,在那么多日日 夜夜里,闻月州有多少次想起他,会不会因他而痛苦,但是他不敢想得太过,他更愿意把闻月州幻想成一个无情而冷酷的人,让他少一些难过。 这样他就不用承受两份痛苦了。 电影播放到大概三十分钟时,电影厅里基本就没有爆米花的声音了,播到亲热戏时,有些女孩子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尖叫声,后来就被断断续续,你来我往的吸鼻涕的声音淹没了。 电影一共两个半小时,甜虐比1:3,因此一场下来,纪安洵眼睛都红了。 电影落幕,灯光骤亮,纪安洵回了神,长长地吐了口气,他的鼻尖还挂着泪,手掌被闻月州攥得发红,浑身上下都是热的。 “小哥哥……”身边的女孩子捂着鼻子说,“你有纸巾吗?能不能借我一张?” “稍等。”纪安洵转头从闻月州的包里掏了包纸巾出来,递给女生一张,随即就听到了一阵长长的鼻涕声。他叹了口气,转头被闻月州捏住了脸。 闻月州用自己的帽檐将他的帽檐往上顶了顶,迫使他们直视彼此,他眼尾还红着,动情而动人。 “哥……”纪安洵呆呆地看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闻月州哑声道,“本来想,如果你哭得太厉害,我就吻你,但是——” “不厉害也可以。”纪安洵不怕了,凑过去吻住闻月州。他的胆子比弹簧还伸缩自如,胆小如鼠时让闻月州心怜,胆大包天时也让闻月州心怜,比如现在。 闻月州尝到了他嘴唇上的咸湿,感受到他舌/尖的颤抖乃至灵魂的阵痛。闻月州心疼得不行,摸上他的后颈,在他们分开那一瞬颤声道:“幸好还能遇见你……” “哥哥。”这次换纪安洵来安慰他,“我在。” 纪安洵按住他的后脑,两人额头相抵,交换着彼此急切而汹涌的喘息。 闻月州喘了口气。 “哇!” 嚎啕大哭打断了他们的对视,纪安洵抬头,看见前排的几个女生缩在一起痛哭,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他既高兴又无奈,观众能动情,对电影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反馈,但是不能再听她们哭下去了,不然……他也要忍不住了。 “我们走吧。”纪安洵可不想在这里嚎啕大哭,他牵起闻月州,在路过前排时瞥了眼女生手里的空纸包,递了包纸过去,“别哭了。” 其中一个女生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他 的手,最后接过,小声道:“谢谢小纪,谢谢闻老师。” 小纪:“!” 小纪惊恐地后退了两步。 “别以为你们裹得这么严实,我们就看不出来了。”女生粗鲁地抹了把眼泪,“你们就是化成灰,合在一起,我们也能看出你们超人的气质。” 纪安洵:……虽然但是这句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他吸了口气,说:“别哭啦,现在很晚啦,记得结伴早点回家,路上小心安全。” “……嗯!”女生看了眼他,又看了眼他身边的闻月州,一字一句地道,“你们一定要好好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不要吵架,不要分手,你们真的好配,天仙配!” “嗯呐!”纪安洵抬起两人握得紧紧的手,笑着说,“锁着呢,钥匙被岩浆熔了。” 女生破涕为笑,小声道:“快走吧,真的,不要抱着侥幸的心理,只要是你们的粉丝都能认出你们来,你们进来的时候,前排的姐妹就已经达成共识要装傻了。现在大家还沉浸在电影里,待会儿回过神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四肢和脑子了,到时候一窝蜂冲过来,你们就很难走掉了。” “好,那我们先走了,再见。”纪安洵挥了挥另一只手,拉着闻月州快步走了。 纪安洵和闻月州从荧幕前走过,跟花絮中的季洵和风定池重合一瞬,又彻底分开。 《嗅月》的相关热搜在微博上挂了一夜。 #电影院擤鼻涕大赛# #吻技演技大赏# #吻技天仙配# #我和吻技在同一电影厅# #吻技床戏,两个字:契合# #一个眼神说我爱你# 纪安洵早上起来时赖在床上打滚,高高兴兴地浏览了一下几条热搜底下的评论区和超话,心满意足地醒神了。 他下床洗漱完毕,出去时闻月州刚好将早饭端上桌。 “哥。”纪安洵跑过去从后面抱住闻月州,小狗似的蹭,“今天几点的飞机啊?” “十一点,还早。”闻月州拉着他坐在自己腿上,将牛奶杯塞进他手里,“吃饱了再去检查一下行李,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没带。” “知道了。”纪安洵晃了晃腿,“我下去喝吧,你好好吃饭。” “没事。”闻月州左手搂着他的腰,示意他不准动,右手拿起勺子,“早 上你哥打电话过来,我帮你接了。” 纪安洵埋头偷他的粥喝,“早上?大哥有有事找我吗?” 闻月州说:“没事,就是他知道我们今天要走,不放心你,所以特意命令我照顾好你,说你要是少一根头发,他就跟我算账。” “啊?”纪安洵小心翼翼地从头发上捋下一根断发,坏心道,“要不要拍个照给大哥发过去?” 闻月州笑了笑,说:“还问我打算什么时候和你结婚。” 纪安洵呼吸一滞,止不住的兴奋,“你说什么时候?” 闻月州说:“这么着急啊?” “着急得不行!”纪安洵抱住他,急切地说,“想跟你上同一个户口本,明目张胆叫你老公那种着急!” “又不是没叫过。”闻月州捏了捏他的小腿,虽是笑着但很郑重道,“不会让你等太久。” “嗯。”纪安洵蹭了蹭他的额头,“我都听你的。” 下午两点,纪安洵下了飞机,搭乘闻月州的保姆车去了剧组安排好的酒店,还没来得及收拾,就被闻月州拉去了一栋大楼。 “采访?”纪安洵嘟囔,“我怎么没有收到消息?我好歹也是三老板啊,小痣这个不负责任的助理!” 闻月州说:“他知道你要睡懒觉,所以早上没有给你发消息,何况有我在,还能让你错失工作时间?” “好吧,那我们不需要提前对对问题吗?”纪安洵小声说,“他们会不会问一些不好回答的?” “我在,什么都能答。”闻月州说,“这是电影上映后的采访,内容本来应该是两部分:关于电影本身、关于剧组合作,但是现在会添加第三部分。” 纪安洵打了个响指,第三部分肯定是关于他们的恋情啦。他哥平时不接受娱乐采访,所以这次的上映采访是他们恋情曝光后的独苗合体采访。 本来采访是约在上一周,但是纪安洵和闻月州的时间凑不到一起,于是只能往后延迟。纪安洵马上就要进组了,闻月州便主动约在了今天。 进门之前,纪安洵拽了拽闻月州的手,说:“哥哥,什么话都能讲吗?不用隐藏的那种?” “嗯。”闻月州也请示道,“我想秀一下恩爱,批准吗?” 这语气,狗都得批准! 纪安洵没有出息的点头,说:“随便秀!” 第69章 合体采访 两人落座,按照程序跟观众打招呼。他们坐在软皮沙发上,身后是《嗅月》的立形海报,节目组还给他们准备了一个玩偶,是风定池和季洵的情头。 主持人说:“闻老师已经不是第一次和杜导合作了,所以就直接问纪老师,您第一次和杜导合作的感受如何呢?” 纪安洵说:“能和杜导合作是我的荣幸,杜导是一位严谨,专业,负责的导演,他在工作中很苛刻,希望将每一镜拍到当下最好,我从他的指导下学到了很多东西,受益终身。但是生活中的杜导很慈爱,他身上有对后辈的关切和期望,像父亲一样。” 主持人点头,说:“这部戏中有一条很明显的感情线,就是风定池和季洵的爱情,请问两位如何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 “季洵是风定池的镇定剂,风定池是季洵的保护伞。”闻月州按住纪安洵手里的娃娃,不让它乱动,“他们互相依存。” 纪安洵趁机搭上闻月州的手,说:“就是小鱼缸和小鱼的关系。” 主持人看着两人的小动作,努力按捺住姨母心,说:“根据剧组和最近的观影评论的反馈,纪老师的演技可以说是有了改头换面的进步,请问纪老师是如何找到这种状态的呢?” “应该是想要好好的,正常的活着,所以就正常发挥了。”纪安洵抠了抠闻月州的手指头,垂眸那一瞬间有些悲戚,不过他是笑着的,“早些时候,我是一个很容易自我封闭的人,我看不到外界的一切,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渴望,又拒绝,矫情又丧,所以做错了很多事情。但是现在不一样啦。” 哪里不一样,他没有说,只是和闻月州坐得更近了些。 “他本来就是一个很有灵气和天赋的演员。”闻月州说,“以前在华影的时候,不管是他的日常表现还是年度大戏都能获得任课老师的一致赞赏。大部分小孩儿都有叛逆期,只是阿洵的叛逆期来得晚了些,现在叛逆期过了,也就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了。” 纪安洵冷不丁地挨了夸,眼睛都笑眯了。 主持人也笑,顺带追问道:“看来我们闻老师很关注纪老师,不过纪老师在华影上学的那几年,你们也联系甚密吗?” 纪安洵瞬间不笑了,下意识地去看闻月州。闻月州摸了摸他的手指,直视镜头,“没有,我们当时已经冷战三年了。” “啊?”主持人 惊讶不已。 “我高三那年出国了,就在除夕夜那天,那年阿洵还没长开呢,说话透着股奶味儿,哭起来就要人命。”闻月州回想,“我没跟他告别,我很怕他哭。那个时候我不够强大聪明,怎么都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时间不给我缓冲的机会,一悲一郁,就已经过了好久。” 纪安洵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可不是嘛,他不要我啦,留我一个人长大最后那三年。那时候我可恨他了,越恨越想,越想越害怕,害怕他一个人在国外没有人说话,害怕他想起我的时候难过,害怕……我们就那样了。”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从我记事以来,大哥就是我的保护伞,我爱他敬他,因为大哥从小就有做冷酷霸总的潜力,所以我也有些怕他。后来,我遇见了闻月州。” 纪安洵转了转眼睛,像在回想,“闻月州,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哥哥好高啊,长得好好看,就是太冷了,有点凶。不过就是这么冷淡的哥哥,跟着我大哥一起,把我给养大了。他会接送我上学,给我开家长会,负责我的学习和生活,给我想要的一切,把我托在手上。我这个人吧,脾气不招人喜欢,我习惯恃宠生娇,习惯了依赖他,怎么都改不掉。” “所以他很恨我。”闻月州一只手臂横在纪安洵腰后,“我们把对方当成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但是他太笨了,我也不聪明,所以错过了很多年,差点连找补的机会都没有。” 主持人之前没想到这俩是竹马,现在更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一段爱恨情仇,她很好奇,“那你们是如何和好的呢?” “因为不想再躲在暗处注视他了,要把他找回来。”闻月州说,“他还要我,这是我最大的砝码。” “我当然要啦。”纪安洵想了想,“幸好我哥洁身自好,这么多年都没有传绯闻,和别人恋爱,否则我就疯啦,什么都不想要了。” “我是他的,从我遇见他的那一天开始。”闻月州说,“网上有很多人对我们的恋爱关系有各种各样的猜测,所以我今天在这里为自己正名:我和阿洵就是天生一对,他是夏日暴雨送给我的礼物,是馈赠。我早就喜欢他,想要他,现在好不容易把他哄回来,我只会用全力抓紧他,我们在恋爱,也会结婚。” “真心祝福两位。”主持人感叹着呼了口气,“这么多年,闻老师都只演过一次be爱情电影,是因为纪老师吗?” “我本人更偏爱现实题材的电影,喜欢立体丰富、复 杂且具有反转魅力、能够引发思考和共鸣的角色,这是原因之一。至于另一个原因,”闻月州笑了笑,“有些话,只要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用我的声音,就只能属于纪安洵一个人。我不想去体验形形色色的爱情,我只需要认知一种就可以。” 主持人了然地点了点头,说:“两位对电影都很满意,电影本身在目前也已经取得了非常傲人的成绩,那两位觉得自己能够在今年的各大电影节上占据一席之地吗?” 纪安洵说:“尽人事,听天命。” 闻月州说:“我们完成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剩下的就交给评委和观众。” “好的。”主持人说,“之前纪老师在官博发起的主题图创作大赛中得到了第一名,后来有人在各大创作平台为主题图创作了文字作品,不知道闻老师能不能向纪老师看齐,给我们的创作粉提供一份福利呢?” 纪安洵警惕道:“你们要搞事。” “不怕。”闻月州揉他后脑,“当然可以。” 主持人咳了一声,说:“我们从这些文字作品中挑选了一份,请闻老师为我们朗读一段,可以吗?” 太羞耻了吧!根据那图写出来的能有什么干净文字!纪安洵拽了拽闻月州的袖子,一脸“是我害了你”。 闻月州捏他的脸,一手接过稿纸,不带犹豫地念道:“夜幕四垂,书房的灯只亮了一盏,纪安洵坐在闻月州腿上,腿肚被握着。闻月州埋头吻了吻他的膝盖,温热的呼吸洒下,扰得纪安洵浑身一颤。” 纪安洵坐在旁边,真的颤了颤。 闻月州不动如山,“他们在昏黄的灯光下亲吻。纪安洵浑身上下,从外到内都是软的,闻月州陷在柔软里,锋芒出了鞘。纪安洵难耐地仰起头,透明的液/体从他嘴角溢出,流下羞臊和愉悦的痕迹。” “‘先生。’纪安洵颤巍巍地喊,尾音含了钩,闻月州发出满足的喟叹,一口咬在他不安分的喉结上。” “啊啊啊啊!”纪安洵捂住脸,埋头倒在了闻月州腿上。 闻月州放下稿纸,好笑地揉了揉他的脸,对镜头说:“他在人前的时候脸皮薄。” “这话就是说:人后就不是咯。”主持人笑了笑,心想毕竟是能画出小h图来的人。 最后纪安洵是埋在闻月州背上走的,他耳朵还红着,闻月州走一步,他就走一步,一步挨着一步,旁人看着只觉得他们幼稚又亲昵。 镜头把这一幕拍下来了,想着做花絮。 上了车后,纪安洵用脑袋撞闻月州的胳膊,羞耻得哇哇叫。 闻月州治住这颗勇猛的脑袋,“再撞就更笨了。”他捏起闻月州泛红的脸,“画不是你画的?人家写的还算隐晦,平时咱俩做的时候,你都快浪出花来了。” “什么浪能开花呀?”纪安洵凑过去说,“只能出水啊。” “……”闻月州将他抱起来,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狠声说:“发什么骚?就是欠!” 纪安洵知道他晚上要去剧组开会,没想着真要闹他,连忙嘿嘿道:“错了错了,我就是嘴巴能!” “你嘴巴也不能。”闻月州捏他的嘴,不含糊地说,“要不然怎么含不住?” “我是樱桃小口,你是超级霸王肠,我们不对口啊。”纪安洵红着脸替自己找补,建议道,“要不你自己削一截下来?” “那还怎么疼你?”闻月州撞他脑袋,亲他嘴儿,把人揉得直喘气,说着“我错啦我错啦”,好久才消了火,“等我得了空,好好收拾你这不老实的破嘴。” 纪安洵捂着嘴嘿嘿笑,凑上去撞了撞他,说:“才不是破嘴,好嘴好喉咙,水润效果非常nice!” 闻月州让小痣把车窗打开,拎着纪安洵腰上的布料,要把他扔出去。 纪安洵手脚并用,将闻月州给锁住了,“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啊啊啊!” 他把闻月州抱住,亲他耳朵,真不闹了,乖乖地埋在他怀里,说:“我好爱你啊。” 闻月州没说话,只隔着一层布料,亲了亲他的心脏。 第70章 谢谢哥哥 官方很快将采访视频和小花絮放在了微博,并配上文字:“季洵和风定池正在相爱,我们也是。@猛攻小纪@闻月州” 【呜呜呜幸好和好了,不然小纪和闻老师要难过多久啊!】 【“哥哥和大哥把我养大的。”小纪和闻老师之间不仅是爱情,还有亲情,他们是一起长大的情分,小纪对闻老师的依赖是别人不可替代的。】 【所以小纪从初中开始就一直emo,后来才被白连那个贱人给哄骗了?毕竟某人一直学闻老师。】 【不要在闻爹和小纪的地盘提某被雪藏糊咖,他不配!关注自家绝美爱情!】 【这俩小动作好多啊!沙发那么大,小纪都快坐在闻老师腿上了!】 【看花絮甜哭了,闻老师是爹系男友没错了。】 【毕竟是从小养大的男朋友。】 纪安洵给这一条评论点了赞,这时场助在远处吆喝了一声,他连忙放下手机,抬头去看。 闻月州这个角色是斯文败类型的,他的头发已经长出来了,戴了副银框眼镜,唇色很淡,眼角还横着道伤,看起来颓靡又艳冶。 纪安洵拍照拍的内存都卡了。 一场打戏下来,纪安洵都跟着出了汗,他跑过去送毛巾,飞快地给闻月州擦了擦脖子和脸,小心翼翼地避过眼角的妆造,擦完就跑回原地坐着,一句话都不给说。 闻月州看着他坐好,走到导演身边去检查刚才那一镜的效果。导演倒是非常满意,调侃道:“别人拍戏带助理,你直接带个小保姆过来?” “哪是小保姆,那是我家小天使。”闻月州抹了把头发,等确定那一镜可以用才直起身子,直勾勾地盯着纪安洵那边。 “可不是嘛,每天端着个小板凳坐在边上看你,你累了就过来给你捶捶背,捏捏手,渴了就给你送水,嗓子哑了就送含片,出了汗就擦,中午还开小灶给你做饭。”导演数不完,“真乖一小孩儿,你有福气啊。” “嗯。”闻月州笑了笑,“天大的福气。” 可惜今天的晚饭没法吃,纪安洵得走了。 小痣过来喊人的时候,闻月州还没下戏,纪安洵没声张,也不打扰,顺着墙走了。 “要不要跟老板说一声?”小痣看了他一眼,觉得纪安洵得不舍都流窜在眉眼间。 “别打扰他,每一个镜头都挺耗费力气的。”纪安洵最后看了眼闻月州,转身道,“走了。” “行李都放上车了,咱们直接去机场。”小痣看了眼时间,“时间卡得死死的。”他已经尽量晚点到,就是想让安洵和老板多待一会儿,但是现在想想,不管他多久来,小情侣该不舍还是会不舍。 两人上了车,司机驱车离开。 闻月州下戏的时候,纪安洵已经不在了,就剩个小板凳孤零零地停留在原地。他抿了抿唇,想起这板凳是他亲自挑的,纪安洵专属。 闻月州要把板凳收起来,带回去,不让它在剧组沦落成谁都可以坐一下的公用板凳,但他走近了才发现板凳上面留着一封信。 【哥,展信佳。】 他笑了一声,将信封拆开了。 【哥哥,想跟你说的话实在太多了,一张纸写不完,又怕没完没了,索性简短一些。 在剧组要好好工作,也要好好休息,按时按量吃饭,按时按量想我,你只要做到这几点,我就很高兴。 当然,以上的话是叮嘱你的,也是我向你做出的保证。 其实我们只是不在同一个地方,我们还是会每天煲电话粥,但是流程得走一走呀。 最后把小玫瑰送你。】 闻月州从信封袋里勾出一枚红色玫瑰吊坠,将它挂在手机上,怜爱地摸了摸。 纪安洵在剧组受了不少的伤,他本来一个字都没跟闻月州提,但是有次剧组聚餐,他不小心喝了点酒,回去和闻月州视频的时候,不小心浪过了头,衣服一掀开,让闻月州看见了他身上的印子。 青青紫紫的,不是摔的就是撞的。闻月州心是疼的,但一个字也没说,就当不知道,只是私下提醒了小痣几句,连夜让人送了效果好的伤药过去。 纪安洵第三天醒来的时候,好半天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晚上又跟闻月州视频,但对方神色如常,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他才松了口气。 小痣问他:“让老板知道不好吗?他得心疼啊,要多哄你,你不就喜欢听他哄吗?” “可我不想让他挂心嘛,大家都累。”纪安洵一边给闻月州发自己的近照,一边提醒,“你要记得好好说话啊,千万别暴露什么。” 小痣没告诉他老板早就知道了,你今天抹的药还是老板叫人送过来的呢,只说:“月初金象奖颁奖典礼,别忘 了提前跟剧组打个招呼。” “知道啦。”纪安洵一连发了百来张照片才收手。 小痣说:“出席礼服已经和老板商量好了,他挑了三款,安洵你再挑一挑,我们就决定下来。” 纪安洵接过平板电脑,仔细地对比了一下,还是选择了中间那套黑色丝绒,“这个吧。简单又不失设计感,不至于千篇一律。” “好,那我让工作室的准备。”小痣收回平板,“没几天了,你得想想一套获奖感言。” 纪安洵挑眉,“这么确定我能拿奖。” “万一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到时候获奖,一个激动不知道怎么发表感言,那不丢人了?”小痣可操心了,“这叫提前准备,能用则用,不能用就不能用,又花不了多长时间。” “我觉得悬。”纪安洵嘴上这么说,脸上倒不见得紧张,“先不说别的,同剧组的还有闻老师呢,我哪斗得过他。” “最佳男主角那是只有一个,但是还有最佳新人演员啊!”小痣点他额头,“你虽然不是刚出道,但是在电影圈,你就是新人!这个奖咱们绝对有机会。拿点出息出来好吗?拿了这个奖,咱们就是开门红!” “我有出息啊,这不是摆平心态吗?”纪安洵按住他,“冷静,平常心,拿了奖咱们高兴,不拿奖就继续努力。” “年纪轻轻就佛了,没出息。”小痣恨铁不成钢,敲了敲他的脑袋,出去跟工作室商量颁奖典礼的事儿了。 纪安洵说保持平常心是真的,不紧张也是真的,但是是暂时的,当他真正坐在颁奖典礼的观众席上时,那点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紧张就冒了头。 此时大荧幕上正在播放提名的电影,纪安洵抠了抠膝盖上的布料,还没来得及翻腕,就被闻月州伸手握住了。 他掌心里浸出了汗,有些发怯地蹭在闻月州手心里。当颁奖嘉宾终于完成欲擒故纵的试探,喊出“嗅月”两个字的时候,纪安洵吁了口气。 “别紧张。”闻月州揉他的手,凑过去说,“宝贝儿,你把我手都捏麻了。” 纪安洵下意识地松了手,迟来的紧张因为这一声“宝贝儿”消退了不少。“哥,你第一次参加颁奖典礼的时候,紧张吗?” “有点儿。”闻月州回忆了一下,“因为我觉得我发挥得不错,有资格拿奖,如果没拿到,虽然不至于难受,但情绪还是多少会冒出点来。” 闻月州从不自傲,也不自谦,他不凡尔赛,也不故意内敛,他喜欢说实话,觉得自己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此时另一位颁奖嘉宾已经上了台,最佳男主角的提名一共有四位,每一位的短片轮着播,两分钟就能结束。 闻月州能提名,这一点纪安洵从不怀疑。他知道现在四方镜头已经聚焦在闻月州脸上,还多多少少会捎带上他,但是他不在意,小声说:“那哥,你觉得你这次表现得怎么样?” “嗯……”闻月州顿了顿,笑着说,“挺好的。” “最佳男主角的获得者是——”颁奖嘉宾洪亮的嗓音擦过纪安洵的耳廓,他嘴唇抿紧,又在下一秒陡然放松—— “闻月州!恭喜!” 那一刻纪安洵差点跳起来,但他忍住了,看着他哥站起来,眼睛发亮。 闻月州出去时需要从他面前穿过,纪安洵收退,露出一道更敞亮的缝来。闻月州却不着急一步迈过去,他低下头,捏起纪安洵通红的脸,咬了咬他的嘴,迎着满场暧/昧的眼神和叹声上了台。 奖杯沉甸甸的,闻月州却拿着顺手,他说获奖感言的经验很丰富,词句历来很简洁。 “谢谢支持,我是饰演风定池的闻月州。” 他的眼神穿过人群,直勾勾地落在纪安洵身上,却一字未说,只退后两步,俯身鞠了一躬。 那个方向正对着他。 纪安洵眼皮颤了颤,就坐在座位上,弯腰回了礼。 “你们俩可真有意思。”一旁的云陵说,“待会儿你要是上了台,是不是也得鞠一躬啊?到时候完了找个机会再鞠一躬,你俩就可以入洞房了。” 纪安洵侧头看他,好半天才说:“有道理啊。” “……”云陵懒得再搭理他,因为闻月州走了过来,他不想听这对男男说话,听得胃酸。 闻月州回了座位,将奖杯放在了纪安洵怀里,说:“给我宝贝儿传好运。” 纪安洵摸了摸奖杯,说:“摸了,得到好运了,谢谢哥哥。” 第71章 当众求婚 大屏幕进行新一轮的播放,最佳男士演,最佳女士演之后就是最佳新人演员。纪安洵的季洵提了名,播放的片段是风定池离开后、季洵跳/河,意图自杀的片段。 手心被攥得发红发紧,让纪安洵因为紧张而高高悬起的心都掉下去了,他没有想要挣脱,任凭闻月州发泄自己的情绪。 “啪”的一声,水花在闻月州眼前绽开,他难受地闭上了眼,耳朵一片轰鸣,因为他想起纪安洵手腕上的疤痕。河水变成猩红,当“纪安洵”三个字带着激动的情绪在闻月州耳边绽开时,他“唰”的睁开眼睛,已经红了。 纪安洵却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侧目去看他,直到闻月州恢复如常,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之后,他才站起身来。 所有人的眼神都通过大屏凝聚在纪安洵的脸上,或是赞赏惊讶,或是打量嫉妒,纪安洵通通不在意,他学着闻月州的动作,侧面俯身亲了亲闻月州的鼻尖,起身理了理衣摆,快步上了台。 负责颁奖的是三金影帝李格,也是华影的表演系教授。他拍了拍纪安洵的肩膀,两人握手,纪安洵微微鞠躬。 “恭喜安洵。”士持人示意他走到立麦面前。 纪安洵伸手按了按麦,微微吐了口气,说:“大家晚上好,我是饰演季洵的纪安洵。在这里,我要感谢和季洵、《嗅月》相关的一切人事物,感谢粉丝和观众。这是我获得的第一座奖杯,但绝不是最后一次、唯一一次,请大家期待我吧。”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端,在这里祝福安洵的表演事业能一路红火。”士持人侧手,和纪安洵站在一排,笑着说,“安洵是我们电影节的新人,所以我们需要多聊一会儿。” 纪安洵笑着点头,心想:又要八卦我呗! “其实今天安洵的出场方式比较特殊,因为这应该算你和闻老师公布恋情之后的第一次合体出席晚会吧?”士持人笑意浅浅地提问,“所以安洵能不能向我们透露一下自己的感想?” “感想……挺复杂的。”纪安洵说,“第一次参加电影节的颁奖典礼,难免有些紧张。和我哥一起来,他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我的紧张,但是也从反面增加了我的紧张——我想给我哥挣个面儿。” 纪安洵笑了笑,又说:“另外虽然我无条件的支持我哥,信任他,但是还是会有一点忐忑,我希望他获奖。” “ 好的,其实刚才我在台上看了你们好几眼啊,两位一直握着手,可见感情非常好,那我替自己,也替关心三位的八卦一下。”士持人看向闻月州,“请问两位打算什么时候领证呢?” “啊~”纪安洵看向闻月州,对方挑眉示意,显然是任他自己回答,于是他认真地想了想,实话实说道:“如果这件事情,闻老师愿意听我的,那我现在立刻就要跟他结婚,一秒都不想等。” 观众席传来一阵善意的笑声,纪安洵一点都不害羞,但是很委屈,“不过闻老师肯定不会同意,他得把一切准备做好,要上门跟我大哥商量,要算日子,要准备求亲的事项……反正他很看重啦。我们家的大事都是他做士的,我没有发言权,我的家庭弟位很低的。” 士持人笑呵呵地说:“看来我们安洵是很急迫啊!” 纪安洵非常坦然,“那可不是,虽然我不怕闻老师跑了,但是能快一点就快一点嘛!” 士持人说:“安洵的话,闻老师已经听见了,那不知道闻老师要怎么回应安洵的小怨念呢?” 另外一个士持人已经下了台,将话筒递到了闻月州面前。 闻月州站起身来,对着话筒说:“既然他当众抱怨,那我就当众解决。” 闻月州走出观众席,在众人好奇的眼神注视下上台,走到纪安洵旁边,离了大概一米远的位置。 “……”纪安洵不知怎么的,脚后跟微微往后退了退,他觉得闻月州在这一刻充满了压迫感,包括他极为专注的眼神,还有他微微前倾的身体。 这很像闻月州在床上的模样,占据士导地位,极具压迫感和侵/犯感。 士持人觉得事态不对,轻轻地往后退了两步。 闻月州看着纪安洵,那眼神很温柔,但和平时不一样,里面掺了难以避免的忐忑和沉重。 “……哥?”纪安洵喃喃,在闻月州单膝下跪的那一瞬间失了声。底下的人都在惊叫,士持人的吸气声从话筒中冒出,拉得很长。 闻月州打开戒指盒,变魔术似的,他没有拿话筒,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量说:“我也很急啊。” “……嗯。”纪安洵看着闻月州胸前佩戴的绿色枝干,想到自己胸前的玫瑰金饰,闻月州永远是他的依托。 闻月州静静地看着他,笑着说:“宝贝儿,想要我跪多久?” 纪安洵鼻子发酸,他抬手时抚过眼角,拉出绯红的 羞意。他回答时没有太激动,声音很平稳,一字一句地说:“以后都要疼我啊。” 闻月州喉结滚动,“嗯。” 纪安洵伸手,放在闻月州摊开的手掌上。戒指的设计简洁而大气,纪安洵摩挲到内环的痕迹,是“州”和“洵”,这样的设计大众而普通,但代表了闻月州和纪安洵最真挚的期许。 闻月州将戒指套上那根纤细的食指,与他扣手,起身抱住纪安洵,吻了吻他的额头。 他们走到立麦前。 “非常抱歉,耽搁了大家几分钟的时间。”闻月州说,“我之前有仔细考虑过,要不要今天向我的心爱之人求婚。爱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本来不应该摆在大众面前,但是今天对于我和阿洵来说,实在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一天——我们因为同一部剧,因为一对爱侣获得了奖杯,这是我们对这次合作最直接的反馈,我不想错过这一天。” 闻月州顿了顿,说:“我喜欢他,爱他,想要他,需要他,所以要牵着他的手,和他纠缠一辈子。今天在座的有曾经教导过我和阿洵的老师、前辈,有和我们合作过的同事、朋友,也或许有喜欢我们的后辈,节目播出后还会有关注我们的粉丝,观众们看到,请大家做个见证。” 掌声四起,震耳欲聋。 闻月州拉着纪安洵退后,一起鞠躬,下了台。 颁奖典礼结束后,闻月州打发了小痣,自己开车带着纪安洵离开。 纪安洵看着越来做陌生的方向,说:“我们要去哪儿啊?这么晚了,不回家吗?” “要把你卖掉。”闻月州逗他。 纪安洵不在意地说:“好哦,但是我们得五五分钱。” “十分都给你,我把你拉过去就行了。”闻月州驱车拐入一片别墅区,纪安洵打开车窗,隔着风摸了摸路边的绣球花,“这里环境真不错啊!” 闻月州将车停在宽道上,打开车门将纪安洵拉了出来。 纪安洵已经有了猜想,却没说话,颠颠地跟在闻月州身后。他们进了铁艺大门,闻月州指了指这栋建筑,“第一层是士厅,客厅和餐厅,第三层是士卧和客卧还有健身室,游泳馆在第三层。” 他们穿过小廊道,廊道边种的也是绣球。纪安洵有些欣喜,却在出了廊道之后屏息,瞪大了眼。 闻月州将他往前一拉,指着一片芬芳,说:“这里是小花园,种你喜欢的玫瑰月季,必备的工具也 都准备好了。” “……”纪安洵看着一地盛开的花,高兴地跳到了闻月州背上。 闻月州笑了一声,背着他往前走,踏上小桥后说:“底下这票小池塘,可以养你喜欢的鱼,那种好看的。后面有一个运动场,平时有空可以打打球。” 他偏头,被亲了亲耳朵,“喜欢吗?如果有哪里不满意,还可以改。” “好满意哒!”纪安洵又亲了亲他的耳朵,“我们进屋里看看吧!” “好。”闻月州背着他转身,原路返回到下面的士门,“趴好,我要按密码了。” 纪安洵立马勾住他的腰,看着闻月州按了他们俩惯用的密码。房门打开,纪安洵转手关上门。 房间是中式复古的装饰风格,大气而不失精致。纪安洵很喜欢,说:“这是我们的婚房吗?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我一点都不知道!” “是,我们重逢之后就开始准备了。”闻月州将他放在桌子上,转身与他正面相对。 纪安洵勾住他的脖子,“你那么自信呀?” “当时想的不是要和你结婚,我不敢这么想。”闻月州摸他的脖子,语气很轻,“当时想如果实在哄不好你,就把你关起来。” 纪安洵假装害怕,缩了缩脖子,“楼上该不会有什么地下室吧?里面装了笼子铁链之类的?” “睡笼子多冷。”闻月州爱怜地亲了亲他,“我只会把你绑在床上,链子用青色的暖玉。” “那我挺喜欢的。”纪安洵笑眯眯地蹭他,小狗似的,“哥哥,戒指也是你准备的,婚房也是你买的,那我要准备什么呀?” 闻月州拥抱他,与他隔着一层稀薄的空气对视,鼻尖挨着,睫毛都在打颤—— “你只需要与我恩深爱重,融为一体。” “好。” 纪安洵轻轻地说:“你对我恩比天高,我对你爱似厚土,我们从身体到灵魂,融为一体,永不相负。”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小故事就结束啦,感谢小天使们的一路陪伴和支持,别的不多说,有缘下次见呀~ 第72章 番外·婚礼 纪安洵驳回了去各个小岛、教堂,庄园结婚的提议,他们的婚礼就要在新房的花园里举行。不需要大宴宾客,只要大哥和朋友在就可以。 他们不需要乐队来撑场面,今天坐在钢琴前的是纪淮珉,他一身白色西装,难得如此温柔。 纪安洵和闻月州曾经彼此许诺过很多。 小时候,闻月州许诺纪安洵,会陪伴他一起长大,会一直站在他前面,保护他。纪安洵也承诺过,他会一直赖着闻月州,永远不会离开。 后来他们在长大的图中午走散,历经痛苦又重逢,他们依旧彼此许诺。他们对彼此许的诺言和期许都是一样的,一如婚礼上这一句: “你是否愿意和他共度余生,不论他贫穷富贵,不论他健康孱弱,永远忠诚不二,尊重、爱护他如自己,直至死亡?” 他们的回答也一如既往,从未改变的三个字:“我愿意。” 纪安洵转过身,和闻月州对视。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是什么模样,但是他受不了闻月州红了眼的样子,那里面可以滋生无边的欲,让他从心酥到心肝脾肺,也可以像此时此刻一样盛放愿望达成的忐忑和兴奋,这让他无比爱怜。 闻月州心疼,他要抱住闻月州,两只手从他的腰往上,直到勾上他的脖颈,然后垫脚凑上去,吻他的额头,传递自己的温柔。 这让闻月州感到心安。他抱住纪安洵,这个拥抱不像他们温存时,不带丝毫情/色的味道,也不像平时亲亲抱抱时带着逗弄和亲昵,它很单纯。 纪安洵还在闻月州脸上啄吻,闻月州受不了这蜻蜓点水的刺激,他用鼻尖蹭起纪安洵的下巴,咬住纪安洵微张的唇,力道很轻。 底下的闹哄声在耳边响起,纪安洵红了耳朵,却回应得更加积极。 一吻结束,闻月州亲了亲纪安洵嘴角的津/液,带着他转身,一起鞠了一躬。 “……”纪淮珉收回眼神,吁了口气。 他们俩结婚,没那么多流程和规矩,底下已经喝起酒来,俩人谁都没逃掉,被楼然推进了酒局。 纪淮珉摸了摸琴键,正想起身就被一只手掌按住了肩膀。他没有再动,说:“不去喝酒?” 席春庭说:“我跟你一起去。” “哟,离了我还不会喝酒?”纪淮珉转身,“这么依赖我啊?” “我跟你弟弟又不熟,跟闻月州也只有生意上的往来,私底下并不熟悉,所以我是因为你才会收到请柬,我也是为你来的。”席春庭将他拉了起来,“你得对我负责啊!” “好,对你负责。”纪淮珉伸了个懒腰,“走吧,喝酒去。” 大家都是奔着不醉不归去的,喝了一半,就挪了地方,从花园挪到了主厅,那么大圈沙发都不够躺的。 “你俩躲在边上干嘛呢?”楼然推了闻月州一下,“喝酒啊!想逃酒啊?” “你懂个屁!”楼可把他往后拉,“人家是要洞房!” “那不行!”楼然嚷嚷道,“新人不陪酒,自己去洞房?你们俩好意思吗!” “好意思。”闻月州说。 纪安洵点头,支持道:“非常好意思!” 楼然闹着不干,差点跟楼可扭打起来,最后还是被闻奕阑带来的牌具哄了过去,一堆人又凑单地毯上去玩牌。 闻月州趁机带纪安洵去了小花园,风一吹,酒味都散了不少。 “怎么不上楼啊?”纪安洵靠在闻月州身上,逗他说,“不入洞房呀?” “今晚该入的地儿,我肯定得入。”闻月州咬他发烫的耳朵尖,“别着急啊。” “那你跟我过来。”纪安洵拉着闻月州走到钢琴前,他落座,随意弹了两下,侧头看向闻月州,“那年除夕,你走的太快,来不及听我道别,今天我给你补上。哥哥,以后我们都把这件事情忘了,从这一个除夕开始,我依旧为你弹,直到我死。” 他眼里有光,是沾了泪的,闻月州抹了把脸,“好。” 钢琴声掩盖了前面的喧嚷声,一首新年快乐结束,纪安洵吸了吸鼻子,正想说话,就被闻月州抱着腰举起来,放在了钢琴上。 琴键被压出可怜的惊叫,纪安洵勾住他的脖子,定定地看着他。 闻月州凑过去亲他的脸,哑声道:“不在这儿入洞房,亲一会儿就行。” “可以的。”纪安洵仰头说,“之前做过准备了,可以直接进来。” 闻月州在他下巴上留下一道红印,单手解了自己的皮/带,含糊道:“那就自己解开,就在这儿弄/你。” “好。”纪安洵颤抖着将自己撕开,他在这一刻忘了一切顾虑,他不怕前面的酒疯子们跑出来,也不怕露天席地,只要闻月州挡在他前面,只要他还在闻月州怀 里,他就什么都不怕。 只怕闻月州。 闻月州的动作有些凶了,琴键被他们撞得一会儿尖椒一会儿闷哼,纪安洵被扰得耳朵发烫,报复般地踹了踹闻月州的肩膀。 “……操!”闻月州隐忍地骂了一声。 “别顾虑。”纪安洵抖着腰去亲他额头上的汗,心疼地说,“哥,she吧,把你的一切都给我。我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 闻月州埋在纪安洵的脖颈,哑声道:“真想把你放到玫瑰丛里,但你被玫瑰刺一扎,我都会心疼。” “……”纪安洵在他怀里颤抖,好半天才能出声,“那你先把刺拔掉,再摆造型,然后我们躺进去。” 闻月州替他揉肚子,说:“那就没意思了,再说我要是拔了你的玫瑰,你不得跟我算账?” “玫瑰月季是我喜爱的花。”纪安洵笑着看向他眼底,“闻月州是我最爱的人。” 闻月州将他抱紧,一起坐在了钢琴前的椅子上,他压着纪安洵还流着汗的肩。 “宝贝儿,一起看看月亮吧。”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结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