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时代之魔法纪元》 第一章 夏末节上的舞女 维克多·安德列维奇·萨科洛夫站在图书馆顶层的玻璃大窗前,注视着广场上的景象。这是夏季的最后一天,被称为“夏末节”。格罗伊城里的居民们来到广场上庆祝炎热夏天的逝去与丰收季节的到来,这也难怪,南方的人们总是如此漫长的白天和那灼灼的烈日。 焰火、旗帜与杂技表演在广场上交织成一团,混乱与欢快在这里奏成恢宏的交响曲。而在这片杂乱无章的狂欢之中,有一个少女的身影是如此引人注目。她正在一块老旧的赛琉斯地毯上翩翩起舞,踮起脚尖轻盈而有力地跳动,就像一只高贵的羚羊。她的舞姿如此热烈而富有生命力,让人觉得她一定是来自东方的火元素后裔,可她乌黑的长发和白净的皮肤又清楚地说明了她的人类血统。她的身旁,一支四五个青年人组成的小乐队在演奏着手鼓、三弦琴和曼陀铃竖琴。他们的演奏技艺如何维克多是听得并不太清楚,只是看着他们随少女舞姿摇摆的样子,有理由相信伴奏的音乐也并不差劲。 “亲爱的维克多·安德列维奇,在如此欢快的日子里,离别也并不会太伤感吧。” “桑格兰切老师,您还是叫我的小名,维加吧。”维克多转过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不是一直都那样叫你吗?只是想看看我是否还记得你的全名。说来也怪,你说你一个南方人为什么有着一个北方人的姓名?‘萨科洛夫’,哈,听起来像是谢维列帝国的贵族姓氏。”说话的人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脸上显得苍老,看起来年纪已经比较大了。只是他打理得十分体面,身上有一种书卷气。 “这个,我也很好奇啊。”维克多笑着说,心里却在抱怨: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说我一个地球人,怎么就穿越到了这什么维利基大陆,我也很无奈啊。 “维加,你为什么就不愿意随我到高塔之城去呢?这巴掌大的格罗伊小城只会掩盖住你如同钻石般闪耀的魔法天赋!”灰袍老者桑格兰切沉默了一会儿,又提出这个老问题。 “可是老师,您不也在这‘巴掌大的小城’呆了十几年吗?”维克多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抛出了一个问题。 “那是为了找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安静地进行学术研究。亲爱的维加,我不得不承认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青年人,对于魔法,你有一种非凡的领悟能力和难以置信的创作力。你是一个真正的天才!可是你的眼界毕竟太窄了。你想象不到的是,从西方的礁石海岸到东方的边缘山脉,从北境的卡维尔冻土到南境的五指丘陵,这片大陆是多么的壮阔迷人!而我桑格兰切,虽然还没有踏入那不朽的圣域,但却也是大陆上一位声名赫赫的传奇法师,我可以给你最光明的未来,让你在维利基大陆的历史上都留下姓名!”说到这里,桑格兰切的语调带着激昂,还有一种维克多很少在一向平和的老师脸上看见到的骄傲。 可是维克多却微微撇了下嘴,尽管他相信桑格兰切的确是一位隐居在小城的大人物,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这位老师的说法有些夸张了,或者换句话说,今天老法师有点装逼。穿越之后的他虽然没有离开过这座小城市,但从书本上已经足够了解到这个世界的宏大,要做到在整个大陆都有名气,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不过这倒不是他不肯和桑格兰切一起离开的原因。维克多的眼神移到到窗外,思绪又开始飘远。 命运给他的穿越者礼物,是一套“帝国时代”的游戏系统,而这也是他在这异界施展一番拳脚的信心所在。 尽管这是一款很老的即时战略游戏,可是维克多(滑稽的是他在地球上也是这个名字,因此常常被误解是西方人)却从小到大都乐此不疲。因为在这款游戏中他找到了一种作为领袖,带领一个民族从无到有,兴旺繁荣,然后征服异族的快感。各有特色的民族、科技与兵种让他百玩不腻。 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名牌大学之后,他把自己超常人的智商运用在了提升游戏技术上。在穿越来异界的那一年,他成为了帝国时代界光芒万丈的新晋超高。在国际voobly平台上他的积分高歌猛进,一路战无不胜,直到将原世界第一高手,挪威人viper斩于马下,成为了新的世界第一人。 当他穿越后发现自己能够通过脑海中的帝国时代面板进行类似于游戏的操作,召唤出帝国时代中的单位以后,一种难以遏制的激情压制住了穿越的苦闷。他自信凭借自己的能力和系统的辅助,能够在这个剑与魔法的异世界建立功业,成为一名真正的——征服者。 这就是维克多不愿跟随老师离去的原因,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宏大的计划,格罗伊城就是他崛起的第一站,如今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而已。更何况,也许追随着桑格兰切能让他在魔法之路上走得更轻松,但离开桑格兰切,他也有自信凭借自己的天赋自学成才。 “不过,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总归是好的。唉,若是跟着我,还指不定遇到什么危险呢。”桑格兰切见维克多没有答话,便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 “怎么,老师是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吗?”陷入沉思的维克多被老者的叹息拉回思绪,稍显惊愕地问道。 “若是要去寻找追寻他的踪迹,危险自然是免不了的。”想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桑格兰切的胡子都开始微微发颤。 “他是谁呢,老师?” “这你恐怕还是不知道的好,那是阴影的主宰,阴影的主宰……。”桑格兰切的声音低了下了,反复嘟囔着这个称号。 然而维克多对此毫无察觉,对于这个世界,他的理解流于表象。也正因如此察觉不到这背后的意味。 “孩子,永夜即将降临。”桑格兰切用一种更加沉重的语调说完这句话后,站了起来,转身到他那个摆满了各种古老羊皮书的书架上翻找着什么。维克多觉得广场上传来的庆祝声微弱了许多,房间里一下子变得阴暗下来,此刻他竟然听清楚了广场上传来的曼陀铃竖琴如朝露般清澈的脆鸣,听上去似乎是来自月神平原的富饶庄园里吟游诗人们庆祝丰收的曲调。他知道,这是老师不自觉地在声音中带上了魔法的威能,这种技巧及其深奥,至少他现在还完全无法理解。 “亲爱的维加,请收好这本书。我将我毕生魔法研究的心血都写在了这本书里,还附上了我认为重要的各种杂闻。或许你能从中得到你想要的,虽然你现在可能还无法完全读懂它。”桑格兰切终于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递给了维克多。 这本书厚得有些吓人,维克多看到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 “希望这本书能够带给你帮助。照顾好自己吧,维加。我预感到大陆将会不再平静。”桑格兰切慈爱地看着眼前的青年人,数年的相处他们已经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一定会的,老师。也请您保重好身体” …… 从图书馆走出来,已经是傍晚了。广场上的欢闹还在继续,只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离别的维克多有些心绪不宁。“喂,你们要做什么?!”人群中的一阵骚动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见整个广场的人流正在迅速地朝一处靠拢。 “接到神甫博杜安的指控,我要把这个妖女带回教堂接受审判!”维克多跟着人群,看到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被人们围在中央,他的胸前挂着一个铁制的勋章,上面有着三只银色的小马。显然,这是隶属于格罗伊城的拥有者——安达尔伯爵的军人。面对愤怒的群众,这位军官竭力保持镇定。可随从的几个士兵已经因为紧张过度而使按在剑柄上的手背青筋暴起。 “收起你那套唬人的鬼话吧!上一次神甫就是这样带走了我们喜爱的歌手艾米丽,这次还想故技重施!” “对啊,薇拉小姐的表演清清白白,神甫他凭什么含血喷人?” 人群中传来义愤填膺的指责声。维克多看到此刻军官的旁边正惊慌地站着的正是他刚才在图书馆最顶层看到的那名舞女。此刻他得以看清楚舞女的样子,只见她身材苗条匀称,身着浅蓝色的胸衣,裸露出一片雪白而晶莹的肌肤。姣好的面容上此刻带着如同受惊小鹿般的慌张,看上去真是楚楚动人。 而维克多敏锐地注意到,和舞女一起表演的乐队——也就是那五个青年人,此时正悄悄地带着乐器准备溜走了,显然是不愿意为了同伴义气而惹上麻烦。 “住嘴!你们这群无知的贱民。你们怎么敢用恶意揣测心怀慈悲的神甫大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父神的荣光!你们若是再阻挠我执行公务,那我就……” “哦?父神的容光?我怎么觉得我们敬爱的神甫大人只是想在这位娇滴滴的薇拉姑娘身上找到‘男人的荣光呢’?”维克多高声打断了军官的话,挤过人群来到他的面前。 人群中此时传来男人们的哄笑,被围在中间的舞女也红了脸。 “你!你这愚蠢的乡巴佬,你会为你狂妄的言论付出代价!”军官一声令下,背后的士兵齐齐拔出了长剑,兵刃在手他们显得镇定了许多。 看到士兵们亮出了武器,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了。大部分人开始缓缓地向后退却,然而依旧有少数几个热血之人站在原地怒视着士兵们,一时间气氛颇为紧张。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随着领主安达尔伯爵变本加厉的暴政,难以忍受的群众与士兵们之间已经爆发过一些小规模的冲突,结局基本都是平民们遭殃。而这一次,结果又会如何? 第二章 英雄与投机者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见到对方撕破了脸,维克多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他的左手瞬间燃起了一团火球。英雄救美,这是每个人男人都乐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桥段。可对维克多来说,诚然他不缺乏一种朴素的正义感,但出手的真正原因也许是在图书馆的玻璃窗前就已经被少女热烈的舞姿所感染。这种情绪上的触动如果没有恰如其分的机缘,或许他很快就会遗忘。只是命运不甘心如此,他一定要让这股情感在维克多的胸间爆发。 “魔法师?”军官惊骇地望着维克多手中的火球,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一下子变得可怖起来。 “嘿,大伙儿可要瞧好了。我认得这位魔法师先生,他的名字叫做维克多·安德烈维奇,是桑格兰切大师的弟子。”已经有人认出了维克多,兴奋地向周围的人宣传着。顿时,刚才寂静的人群又骚动起来。对于那位居住在城中图书馆里的魔法大师,格罗伊城的人们简直敬若神明,毕竟他们亲眼见过,即使是安达尔伯爵亲至,也得对他老人家毕恭毕敬的, 维克多没有对惊恐的军官多说废话,他已经在低声念动那练习过很多次的咒语了。下一刻,一团炽热的火球就飞向了军官的胸前,击中了他的胸甲。火焰的高温立刻折磨得他痛不欲生。显然,这位军官算不上一位合格的战士,他没有掌握哪怕一丝斗气的技巧来防御魔法。 他痛苦地在地上哀嚎着,随从的士兵们见状更是没有丝毫抵抗的勇气。匆忙架起了军官,灰溜溜地逃跑了。只有那军官还不甘心地携着疼痛颤抖着咒骂着,临走前不忘色厉内荏地威胁维克多一番。不过看样子这个年轻人毫不放在心上。 人群中立刻响起了欢呼声,百姓们总是喜闻乐见这种英雄救美的把戏,更何况这座城市的民众已经被欺压得太久了。安达尔伯爵从来不像那些聪明的领主一样,知道如何张弛有度地压榨他的百姓。而是完全凭借他自己的喜好,随心随意地征收重税,施加酷刑,格罗伊城的百姓们一直苦不堪言,而最近愤怒似乎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维克多心里一动,察觉到这似乎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好机会。他环顾四周把他围住的民众,高声道:“乡亲们,你们也看到了教廷和政府狼狈为奸的丑恶嘴脸了。他们从来都是毫不留情地欺压善良的民众,恨不得拿我们当牛做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而面对压迫,我们只有坚决地反击,才能赢得生存的机会,就像我刚才所做的那样!” “只有我们反抗了,他们才不敢变本加厉地收越来越重的税,肆无忌惮地征兵和强抢妇女。我们已沉默的太久,必须勇敢地发出怒吼!” 这是一段典型的,英雄式的台词,它的时机尤为巧妙,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掌声。人们纷纷为这位仗义执言的年轻人叫好。原本一直面带忧色的舞女薇拉此时也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开始感激而又好奇地,拿她海洋一般深邃的蓝色眼睛打量着维克多,这个英俊而勇敢的魔法师阁下。但很快,她又注意到了她消失的同伴,连忙环顾四周寻找他们的踪迹,但却一无所获。 不过,这种场景从来不是英雄的独幕剧,不合的声音很快就出现了:“我说维克多阁下,你知道领主们的势力有多么强大吗?你知道教廷的尊严是多么不能侵犯吗?恕我直言,你这不过是在自寻死路而已!”一个身材有些微胖,但不至于肥胖到让人觉得死气沉沉的年轻人站了出来。他的脸上带着嘲讽的神情,还很有一种足智多谋的自信。 “那么,弗朗克先生,您又有什么高见呢?”维克多没有急于反驳这个胖子,他认得这人。弗朗克·杜兰,这是一位游走于帝国东南边境的青年商人,他的家族在格罗伊城很有些威望,并不容易对付。 “在某种意义上,我赞同你,维克多·安德烈维奇先生,我们格罗伊城的确受到了来自安达尔伯爵的压迫。可是这就是领主对封地享有的权力啊,难道我们可以背信弃义地单方面撕毁这种自古就存在的协议关系吗?难道一个领主的子民可以毫无顾忌,肆无忌惮地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如何推翻自己的领主吗?我的天啊,我想我们的国家还没有沦落到这个境地!更何况,难道你们不觉得,我们有更聪明的办法来应对这件事吗?”青年商人弗朗克缓慢而有力地说道,似乎对自己的理论胸有成竹。 “众所周知,邻近已经有好几个城市取得了市民自治的权利,坦白说,已经有一条铺好的道路让我们走,那就是向伯爵大人赎买自治城市的权利。像我们这种人口不多的小城,伯爵大人是不会放在眼里的,何苦要和官方撞得头破血流呢?若是大家认同这个方案,我杜兰家族愿意拿出一大笔来做赎金,以换取在新成立的自治议会中的代表席位!”见到已经成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弗朗克带着蛊惑性的腔调说出了自己的建议。很显然,他在此时出声的目的绝不只是为了抢走维克多的风头,而是带着他深思熟虑过的打算。 弗朗克的话引起了大家的思考。人类总是容易被自己的怯懦与功利所说服,这就是政客们愚弄民心的好方法。很快,他的观点就引起了人们的激烈讨论。有人认为弗朗克的办法几位明智,同样也有人站在维克多这一边,痛斥其他人天真的幻想,但似乎后一种人要少得多。 维克多却没有兴趣继续同弗朗克继续争论下去,因为他知道人们总是心存侥幸,在时机未到的时候,永远是这样的投机论者受到大众的追捧。而当时机成熟时,民众会真正明白他们应该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维克多默默攥紧了拳头。到那时候,就是他真正在异界发出咆哮的时刻!而他估摸着,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于是他没有回应弗朗克的言论,此时他的注意力放到了那个可怜的被同伴抛弃的舞女身上。维克多走到她跟前,彬彬有礼地说:“这位美丽的小姐,我刚才看到你的几个朋友似乎已经带着东西都远去了,恕我直言,他们恐怕不会再回来了。而你要是无处落脚的话,我十分欢迎你来我的家作客,不是什么豪华的宅子,但也勉强能够招待。” 少女没想到维克多会如此直接地提出邀请,但此刻无助的她却对维克多的援手甚为感激。她犹豫了片刻,低下头,有些紧张地拿小手搓着一角。最终还是微红着脸答应了。维克多觉得很愉快,如此美丽的姑娘他在异界可是第一次见到,联想到地球上看过的那些骑士小说,旖旎的故事似乎就是这么开始的。 不过眼下,他还有些话不吐不快。他带着少女走过了还在慷慨激昂演讲的弗朗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弗朗克惊讶地回过头。 “弗朗克先生,请记住,正义可从来不会伸张自己的呀!” 说完,维克多就大步离去了。留下身后的胖子恼怒而迷惑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第三章 等待中的契机 舞女薇拉紧跟着维克多走在格罗伊小城狭窄的街道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座小城的道路建设与卫生状况都令人不敢恭维,以往维克多独自走这条路回家时,总免不得抱怨那凹凸不平的石板与没有清理干净的排泄物散发出来的臭味。但这一次他却觉得心情舒畅,因为薇拉身上散发出一种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让他觉得十分惬意。 “我的全名是维克多·安德列维奇·萨科洛夫。见鬼,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么长的名字。不过没关系,你直接叫我维加就好了”维克多觉得气氛有些沉闷,就主动找起话来。 薇拉噗哧一下笑了出来,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却没有主动自我介绍的意思。 维克多只好继续说点什么:“那么薇拉,你是从哪里来的呢?难道是萨丁维亚?我听说那儿的每个姑娘舞姿都非常美妙。” 薇拉的脸上带着微笑,然而并没有做出回答,维克多便当她是默认了。 于是一路上只有维克多在说着话,薇拉一直沉默不语,不时点头或者摇头,就这样来到了维克多的家。这是一个非常奇怪,又有些简陋的木式建筑,她从来没有在其它地方见到过,不过看上去空间倒是很大。 院门口,一个身材高大,肌肉健硕的壮汉正在一丝不苟地站岗。但有些违和的是,他的手里并没有拿一柄长剑或是一杆长枪,而是握着一个大得有些夸张的木棒。 “嘿,马特,幸苦了。”维克多拍了拍壮汉的肩膀。 “我的职责,老爷。”壮汉很恭敬也很简练地回答。 薇拉诧异地看了看维克多,他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有着贵族爵位的老爷,甚至不像是一个有钱的商人。维克多注意到了舞女的惊讶,却并没有作出解释,这个大汉就是他用帝国时代系统召唤出的单位了。在帝国时代游戏中,玩家在不同的时代可以建造的士兵是不同的,而维克多显然还身处最原始的“黑暗时代”,在这个时代中民兵是唯一可以建造的军事单位。 要知道维克多目前拥有的民兵可不止马特一个,因此进了门以后薇拉才发现这儿比想象中要热闹。院子里还坐着四五个如马特装束一样的大汉,见到维克多都站起身毕恭毕敬地行礼。而走进屋子可以看到,这里仆人、管家都一应俱全,只是有些滑稽的是他们都是清一色的大汉。 坐在餐桌前,舞女薇拉睁着那明亮的大眼睛,盯着眼前这个相貌英俊,打扮得非常斯文的年轻人,心里想着:这位魔法师先生似乎很不简单啊。 “那么薇拉,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呢?我想你的同胞恐怕是不会再回来找你了吧?”维克多咬了一口盘里水煮的芜菁,那种干巴巴的滋味让他皱了皱眉头。他现在的感觉很奇怪,尽管目前为止薇拉还没同自己说过话,他却觉得自己同她已经熟络了不少。 薇拉沉默了一会儿,指着自己的嘴巴,轻轻摇了摇头。 维克多突然就明白了:“薇拉,你。。你不能说话?” 舞女点了点头,她的表情并不显得忧愁或是伤感。不知为何,维克多觉得那不像是一种对命运安排的无奈,反倒显得很坦然。 维克多的心里被揪了一下,那是一种对于美好事物受伤的惋惜:“这真是让人遗憾,若是你能说话的,你的歌声一定和你的舞姿一样美妙。” 可薇拉却指了指维克多的心,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摆了摆手,又比划了一大串,似乎是在说“或许正是因为失去了声音,上天才用灵巧的步伐来补偿她。”虽然维克多没能完全理解薇拉复杂的手语,却也明白她是在劝自己无需为她伤神。 这是一个乐观而且善解人意的姑娘,维克多这样想着。 在整个晚餐期间,两个人一个说话,一个用手语,艰难地沟通着,但两个人似乎都觉得交流很愉快。 “那么薇拉小姐,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至于下一步的打算,我们再慢慢考虑。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多一个人吃饭并不是什么难事。”在给薇拉安排好的房间门口,维克多很是绅士地说道,薇拉则还以一个温柔的微笑。 这个甜美的微笑没有让维克多回味很久,眼下他迫切想做地是回房间翻阅那本老师赠予的书籍。他有预感,这本老师郑重其事地放在他手中的书一定会让他有大收获的。 三章恩师手札 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书桌前,维克多的表情没有了刚才的放松,他首先思考了下一步的计划。脑海中帝国时代的系统面板浮现了出来,上面显示着他目前拥有的一切。 木材和石料都是零,食物有两百多个单位,而黄金则有一百多个单位。对于这些资源单位与现实世界物资的换算是维克多仔细研究过的,一个成年男子一年的食物消耗大约相当于1单位食物。1枚帝国南部地区通用的罗托尔金币则大约能兑换成系统中的1单位黄金。而1枚罗托尔金币已经足够一个三口之家舒舒服服地过上好几个月了。 这座小楼里的二十个民兵就是他目前全部的武装力量,一个民兵的造价是6单位食物和2单位黄金(与原本游戏设定有变化),原本他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这笔资金的,甚至连养20个人的伙食费都出不起。但是“母亲”留下的那个首饰盒却给了他意外的惊喜。 原来,被他穿越附身的,这位全名是维克多·安德列维奇·萨科洛夫的年轻人是一个没有父亲,从小跟随母亲长大,而母亲也在十几岁时去世的可怜人。几年前维克多穿越到他身上以后,便成功的融合了他的记忆,然后还凭借自己来自异世界的智慧赢得了魔法师桑格兰切的青睐,成为他的魔法学徒。 而根据原维克多的记忆,母亲在去世前曾经交给他一个首饰盒,并叮嘱他好好保管,原来的维克多自然是一心一意地好好保存母亲唯一的遗物。不过异世界来的维克多可就没有管那么多,一次出于好奇打开了首饰盒之后,他发现里面有一件看上去做工很不简单的项链。抱着试试看地心态找博学的桑格兰切鉴定一翻之后,他得知这条项链竟然是一件颇为稀有的魔法物品,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上面的魔法痕迹已经很淡了,但仍然值不少钱。于是桑格兰切就以研究的名义买下了这条项链,其实就权当是资助爱徒了。 获得了第一桶金的维克多很是兴奋,当然也有一丝愧疚,毕竟把人家母亲的遗物给拿去换钱了,带着一种补偿的心里,他倒是真的把那个已经空无一物的首饰盒好好保存了下来。拿着这笔资金,维克多直接兑换了许多资源,把他的房子改造成了他在异界的第一个兵营,训练出了他在异界的第一波部队。尽管只是最低等级的民兵,但是这些忠心耿耿的壮汉出人意料的强大,至少在格罗伊小城,维克多目前还没找到能在单挑中击败他们的军人。要知道,尽管格罗伊城不大,但也有着两万多的居民,有着训练有素的正规军护卫。 目前让维克多烦恼的,就是系统面板中农民的生产与一系列经济建筑的建造都还是灰色的,上面提示着:尚未拥有城镇。根据他的判断,恐怕只有真正获得一个属于自己势力的据点,系统才会进一步开放。而这也正是维克多数月以来一直筹划着的,那就是将格罗伊城变成他的第一个领地,毕竟他总不可能靠着一支民兵军团征服大陆吧。 从最近几日传来的几处城镇独立的消息来看,安达尔伯爵对于自己领地的控制力正在不断削弱。民众的愤怒一旦爆发,他就能顺理成章地依靠手中的武装力量引导起义,夺得控制权。然后再与领主进行周旋,争取获得一个独立势力!维克多相信,等待了许久的,属于他的契机,就快要来临了。 收回了关于未来道路的思考,维克多又把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这本看上去非常古朴厚重的无名书籍上。 “不知道书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内容值得让老师如此重视呢?”维克多自语自语道,先打开目录仔细地研究起来。 从目录上来看,这本书分为两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桑格兰切自己的魔法研究心得,第二个部分则是他在世界各地的见闻与记录下来的一些他认为重要的事情。维克多最在意的自然是如何在魔法能力上获得进一步提升,毕竟他目前为止只是跟随桑格兰切学了最基础的魔法知识。尽管桑格兰切一再赞扬他的学习能力,却也坦白说维克多目前所掌握的连皮毛也算不上。而最重要的,一直让维克多感到疑惑的东西就在于,如果魔法只是每天冥想积累魔力,加上学习咒语的话,它何以如此神秘莫测,艰深难懂呢?经历过严谨自然科学教育的他深深明白,一个庞大的体系必然由有限的核心规则推出,而对这些核心规则的理解,则决定着一个人在这门学科上能走多远。 于是他决定先看看第一部分说了些什么。 第四章 恩师手札 “前言:心灵魔法的引路之书。” “这部论著是伊姆雷·拉卡托斯和我准备合写的一本书的草稿部分。我在书中打算抨击整个传统的学院魔法体系,伊姆雷则重申这种观点和进行辩护。这两部分合在一起能说明我们就这些问题展开的长期争论。这场争论自十二年前我搬到格罗伊城开始,以书信、魔法水晶、传讯术和撰著论文等方式进行,它几乎延续到伊姆雷生命的最后一天。它也成了我日常工作的一个固有部分。显然,现在这本书是很不完整的,最重要的部分即收信者的回答,这里付缺。但是我还是将它完整地整理出来,以待有一天能够真正完善他们并加以发表,同时表明伊姆雷·拉卡托斯对我们大家产生了多么强烈而又令人振奋的影响。” 看起来,这位伊姆雷·拉卡托斯既是桑格兰切的朋友,也是他的意见相左者。桑格兰切希望能够把两者的观点放在一起发表,相互对照,不过遗憾的是还未来的及这样做,这位学者就去世了。读到这里维克多也不禁感觉到有一丝遗憾。 “我抱着这样的信念来写作本书:心灵魔法虽然或许不是最吸引人的奥术原理,却无疑是认识论意义上解决魔法本源问题的灵丹妙药。” “‘魔法世界是我的表象’:这是一个真理,是对于任何一个生活着和认识着的生物都有效的真理;不过只有达到一定智慧的生命能够将魔法现象纳入反省的,抽象的意识罢了。并且,要是有人真的这样做了,那么在他那儿就出现了魔法的创造。于是,他就会清楚而确切地明白,他不认识什么自然魔法现象,也不会向神灵祈求魔法的恩惠,而永远只会向自己;就会明白围绕着他的一切魔法现象只是作为意志力的表象而存在着的:也就是说一切魔法现象的存在完全只是就它对一个其它事物的,一个进行‘表象者’的关系来说的。这个进行‘表象者’就是人自己。如果关于魔法有一个真理可以先验地说出来,那就是这一真理了:因为这真理就是一切可能的、可想象得到的经验所同具的那一形式的陈述。它比关于魔法的一切,比魔法的时间性、空间性、因果性等更为普遍,因为所有这些都要求以这一真理为前提。我们既已把这些形式都认作根据律的一些特殊构成形态,如果其中每一形式只是对一特殊类型的表象有效,那么,与此相反,客体和主体的分立则是所有那些类型的共同形式。” 维克多觉得脑袋有些发晕,这些艰难生涩的词汇让他想起大学时偶有兴致在图书馆里读维特根斯坦、福柯、海德格尔等人的哲学著作的经历。但他又隐隐觉得抓住了什么东西。一直以来,他所接触的魔法知识或许就像是初中、高中老师教的那些东西吧,而这个时代真正顶尖的魔法学者们所研究的事情,或许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能够看出,老师想要阐述的是他对整个魔法世界的理解,并且以此为基础研究魔法的运用,这是一项多么伟大的工程!他有些明白桑格兰切老师为什么说:“你现在可能还无法完全读懂它”了。 维克多继续快速地向下读,越往下看就越是惊讶。 “……在第一篇中,我们只从上述的这一方面,即作为表象的一面来考察魔法现象。至于这一考察,虽无损于其为真理,究竟是片面的。从而也是由于某种任意的抽象作用引出来的,它宣告了每一个人内心的矛盾,他带着这一矛盾去假定这这些魔法作用只是他意志的表象,另一方面他又再也不能摆脱这一假定。不过这一考察的片面性就会从下一篇得到补充,由另一真理得到补充。这一真理,可不如我们这里所出发的那一个,是那么直接明确的,而是只有通过更深入的探讨,更艰难的抽象功夫才能达到的。这另一真理就是每人,他自己也能说并且必须说的:‘魔法随我意志’……” “……因此,我们必须毫无抵触心情地将精神张力、意志稳定性和同一性、抽象思维与逻辑推理能力等等,甚至于对自我的认知都看成魔法能力进步的关键(这些都是我们会在最后几章讨论到的)。并且也仅有这些是在魔法学习过程中真正值得我们重视的,而不是像经院魔法学派的学者们所说的‘一切取决于父神的启示’,又或是昆尼尔·佩西在《魔法原理》中所说的‘魔力、法术创造、智力启迪’等老一派的要素……” “……综上所述,应当承认,谁要是没有掌握魔法的理念性,或者至少从这个角度去思考问题,那么不管他在别的方面读了些什么,他总好象在天真状态中似的,即总是拘囿于那自然而然的、幼稚的实在论中。我们所有的人都出生在这种实在论中,它能教我们搞好很多事情,但却无法真正搞好魔法学。这就是我希望所有人能够明白的。” 献给 我的朋友、争论者和魔法研究的同路人 伊姆雷·拉卡托斯 维克多觉得自己之前对魔法的理解都被彻底颠覆了,掩卷长思,他此刻只想当面对桑格兰切说声:厉害了我的老师!尽管他甚至不能确信自己是否准确了理解了序言中每一句话的意思,因为有太多深奥的词汇和复杂却又逻辑性极强的长句,但他大致还是可以把握到老师的核心观点所在,而就是这种观点让他深深地感到震惊。 在他还停留在地球上打网游练级刷装备的认知中,玩法师最重要的是什么?那当然是深厚的魔力值,掌握各种高级的法术,穿戴各种增幅的装备。而现在桑格兰切告诉他,这一切都不需要,一切魔法只支配于你的意志和想象。他不由得想起随便哪个政治老师都会拿出来批判一番的贝克莱所说的“存在就是被感知”“物是观念的集合”。他现在还不敢却完全确信老师说的就是对的,但他隐隐察觉到了这种观点的合理性。而更重要的是,他感受到站在这个时代顶点的学者们是如何在孜孜不倦地探索着魔法世界的本源,他肃然起敬。也为自己以前觉得只要坐着冥想,学些咒语就能掌握魔法的感觉而羞愧。现在他相信桑格兰切老师所说的话了,像他这样杰出的学者又怎么会不受到世人的敬重呢? 而且,若是真相真如桑格兰切老师所分析的那样,那就意味着他能够彻底从本源上理解魔法,自然也就能够用一种比别人高效地多的方式来运用、练习甚至创造魔法!那就是一切从心灵出发,以个体的精神与意志为核心进行魔法的修习。这将是一条少有人走的路,但是走这条路的人,必定将会走在这个时代的最前沿! 维克多就像一个饥饿的人扑在了面包上一样,不停歇地阅读后面的内容。他急切地想要了解这种所谓的“心灵魔法”的进入法门,哪怕只是一知半解也好。他感觉自己好像身处幽暗的密室之中许久,突然有人为他打开了门,耀眼的阳光照射进来,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明亮。他全身的魔力都在沸腾,脑子高速地运转着,就这样不知不觉到了深夜。突然他好像心里有了什么感悟,朝着窗外深邃的夜空一指,一个比白天在广场上大了数倍的火球飞了出去,然后“砰”的一声在炸裂开来,就像是焰火一般照亮这一方夜空。 “爆裂术”,维克多一直没能成功学会的魔法。而且是瞬发! 黑色的幕布被染得五光十色。 第五章 国家与历史 第二天当维克多醒来的时候,他发现已经是中午了。根据哈普托斯历法,这是衰败之月开始的第一天,即使是中午的阳也光远不如艳阳时节那样炽热,照在他的脸上还觉得暖乎乎的,很是舒服。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魔法造诣上的精进,若无意外,今天他也将沉浸在老师那本迷人的著作中。 打开房门,一个褐色的信封从门的缝隙中掉落下来。维克多捡起信封,上面写着“致好心的维克多·安德列维奇阁下——感激的薇拉·斯坦霍普”,后面还画了一个十分可爱的笑脸: 尊敬的维克多·安德列维奇先生 我都快感激得不知道怎么说了!您不但保护我免受强权的侵扰,还十分慷慨地收留了我,除了我的祖母,我还没有遇见过像您对我这么好的人! 不过如您所知,我所患有的身体缺陷让我无法当面与你顺畅地交流,天哪,我所做的手语您几乎不怎么看得懂!而我也不太好意思在当面交谈的时候写字,我的祖母曾告诉我说有教养的人不会让别人等候自己。因此我就把我想告诉您的一些事情写了下来,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写信,不过我想如果有必要(而且可能性很大),以后我还会再写的。 我并不是来自萨丁维亚哦!我去过那里,姑娘们的舞跳得的确很不赖,当然比我还差点呢。其实我自己也不确定我的家乡在哪里,因为我已经离开得太久了。我只记得应该是竖琴海岸再往南边,但是又不到南岛的那个地方。那里有无边无际的大海,时而温柔,时而狂躁,有宁静的金黄色海滩和上面星星点点的贝壳……然而由于某种原因,我离开了家乡,去寻找某样我心中向往的东西。而我的那5名同伴则是一次偶然的机会结识的,我曾以为他们是可以信赖的伙伴,但我现在发现我可能看走了眼。 好了,不谈这些烦人的事情了。维克多先生,您是那么神秘而让人好奇!您的魔法能力是来自哪里呢?您的小院子里又怎么住着这样一支强大而忠诚的卫队呢?他们又为什么称呼您为“大人”,难道您是什么古老的贵族或者是隐藏身份的官员吗?薇拉很期待您能把这些告诉我,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最后,您的管家虽然忠诚,但也是实在太粗犷了,在决定下一步去哪儿之前,就让我来照顾您的起居吧! 薇拉 维克多边向大厅走去边思索着信中的内容,他在信中看到了一个不谙世事,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懵懂的幻想,从而大胆地离开家人闯荡大陆的女孩。他觉得这很可爱,也很让人担心。 来到大厅,巧的是薇拉正在与民兵们一起享用午餐。不大的餐桌上前所未有地摆满了精心烘烤过的面包与涂上了各色调料的肉类。薇拉有一些搓着小手,有些紧张地看着民兵们,不知道自己的手艺是否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可。 “嗨,保罗,午餐怎么样?”维克多很随意地问其中一个民兵,他们虽然是系统召唤出来的,但同样有血有肉。 “唔。。。大人,太好吃了!薇拉小姐的手艺比马丁强多了!”这个名叫保罗的民兵嘴里塞着一块香喷喷牛肉,含糊不清地说着。 于是维克多和薇拉对视着,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维克多觉得他应该把这个不能说话的姑娘留在身边,她就像来自大海的珊瑚一般,美丽但是容易破碎,需要有一个人去保护她。 结束午餐后,维克多又扎进了书里,这次他决定看看这本书的第二部分。这一部分的内容非常庞杂,几乎是一本大陆百科全书。 “维利基大陆的民族、国家与地区……阿勒莫尼亚王朝:整个大陆唯一的纯人类血统的帝国。两万五千年前人类曾经统治着大陆。不过在大约两万年前,毫无征兆地,人类帝国突然开始崩溃,各种各样的种族开始涌现,并且迅速取代了人类。人类霸主地位丧失的原因一直是一个谜团。至今,历史学家与考据学者们仍然孜孜不倦地探索这件事情的真相,而且据说已经有了些眉目…… 战争要塞:位于阿勒莫尼亚王朝东南部,屹立在王冠山脉最东侧的独立据点。牛头人是战争要塞的主要民族,他们拥有全大陆最精锐的步兵军团之一,强大的方阵令所有觊觎他们领地的势力望而却步。他们与焦土之城的歌革和玛各们牢牢地封锁住人类帝国向东扩张的出口…… 谢维列帝国:大陆最北方,也是领土最广大的国家。冰狼族、雪熊族、银狐族等‘兽人’分支是他们的主要民族(尽管维利基大陆的兽人从不承认自己和中间海对面蛮荒大陆的兽人是同一个祖先)。意志坚韧,悍不畏死的民族精神使他们从来不缺乏优秀的战士,他们替整个大陆抵挡住更北边翡翠岛凶猛残暴的巨龙们定期的侵犯…… ……泉水国度:……奥丁同盟:……元素议会:……” 维克多快速地扫过这些大陆势力的介绍,对已经来到异世界好几年的他而言这些知识并不新鲜。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中层民众就能对大陆的局势有所了解,尽管其中确实还有很多细节不为人知。 “宗教战争:尼西亚教的讨伐异教之路……在这种情形下,野心勃勃的教皇西斯科特二世在纪元前1399年前发动了一场规模浩大的宗教战争,史称“圣座战争”。这场战争的起因是天启教教宗,也即阿布赞王国的君主穆塔米德以传播神光为由向萨拉多族发起了进攻。萨拉多人,这个金色皮肤的,创建了高度发达文明的种族世代统治着逐日王国,他们早在数千年前就已经皈依了尼西亚教,在首都埃拉西亚有着尼西亚教三殿之一的圣伯多禄大殿。而阿布赞王国的士兵们,这群天生有三只眼睛的,狂热的天启教信徒自古以来就受到人类民族的忌惮。凶残的天启教徒们不但占领了圣伯多禄大殿,将这里焚毁,并将教皇的圣座拆下来送到了阿布赞去。 对于整个信仰尼西亚教的世界来说,这都是一次奇耻大辱。西斯科特二世在发表了那次著名的鼓动人心的演讲之后,悍然发起了宗教战争。由于他打着夺回教宗圣座的旗号,历史上把这次战争称作圣座战争……” 对于历史,他倒是很感兴趣。同地球上一样,对于历史事件,好像谁都能一知半解评头论足一番,但真正完整了解那些事件的人确实少之又少。如果有时间的话,他不介意花时间去了解这些历史事件。 “《克莱尔论职业成长的不同阶段》……大陆上并没有统一的职称评定体系(尽管有些特定的工会会进行详细的评定,但是影响力有限),因而年轻人们常常感到迷茫而不知道发展的方向,即使那些成名已久的人物有时候也因与自己地位不相称的形容而感到懊恼,因此我觉得有必要做出一番解释。 ……通常,在经过漫长的磨练之后,你才会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魔法师、弓箭手,不管是什么都好。老实说,当你被评价为‘专业’的时候,你才拥有让人信赖的资本。与那些半途而废的业余者们有着天差地别,在你的专业领域你已经有了说话的资格…… ……而一名被形容为‘优秀’的职业者就是大陆上的精英人士,他们在城市中小有名望,在自己的圈子里面有了一定的地位,作为对手他们已经开始让敌人感到害怕。自然,精英们都在绞尽脑汁往更高的一步爬升,但又不知多少人折戟沉沙…… ……最后,有那么一部分天赋卓绝的人成为了专家,他们的才能已经有资格被称之为‘卓越’。他们的名声已经传播到附近的城镇,如果是战斗职业,他们一个人就已经能对付一个小队,这足以让敌人胆寒…… ……一部分被称之为‘大师’的人是整个行业的佼佼者,如果他们在大陆上冒险独行,就已经有资格被唤作‘英雄’,如果他们组建自己的团队,那么一定已经是个庞大的组织,他们的名气已经大到值得上层密切关注。他们是对手的噩梦…… ……还有那么一些人,他们是大陆的‘传奇’,是史诗传颂的对象,是无数人命运的主宰。君王们奉他们为座上宾客,许许多多人命掌握在他们手中。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希望成就这番功业,但天才永远只有那么一小撮人。他们让敌人深处地狱…… ……圣域:不朽与奇迹的代名词……半神……”这个名叫克莱尔的人对职业发展的各个阶段做了简要而精准的述评,倒是挺有借鉴意义,只不过在圣域往后维克多就没认真看了,因为那实在太过遥远了。不过他想起老师桑格兰切曾说自己尚未踏足圣域,言下之意就是他已经是一名传奇法师了吗?这实在是太让他惊讶了。 “或许,没有选择抱大腿是个错误的选择?”维克多嘟囔着说。按照文中的描述,他还无法判断自己是否算是一名合格的法师,但他相信即使不是,再给他一段时间研究桑格兰切老师的理论,他很快就能达到那个境地。 在这之后维克多又草草翻了几十页,书中的内容驳杂而有趣,他觉得以后闲暇时这会是一本很不错的读物。 于是时间就在维克多沉浸于钻研这本手记的过程中过了十几天。这段时间来薇拉已经俨然成了房子里真正的管家,把维克多照料得是舒舒服服的。而维克多则如饥似渴地吸收知识,他已经发现,原来他只能勉强和一个民兵打成平手,而如今三四个一起上他也不畏惧了,因为他的施法速度和强度都比之前快得多,毕竟在“心灵魔法”的体系下,一切法术都由精神力直接发出。 不过这些不是他最在意的事情。一个月内,格罗伊城局势风云变幻,那个胖子商人弗朗克成功组织起市民们捐款,再加上几个商人的自助,凑了一大笔钱向教会和安达尔伯爵赎买了领地。本以为就此可以自由了,可安达尔伯爵的士兵们迟迟不肯撤出格罗伊城,嗅觉敏感的人已经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妙,而维克多则知道:机会要来了。 第六章 人世之鞭 “维克多!维克多!我是巴蒂斯特!你快出来,出大事了!”这一大早的,维克多就被楼下的大喊大叫声吵醒了。 这货嚷嚷什么呢,维克多有些恼火地想着,薇拉已经给他开了门。维克多也连忙下了楼。 “怎么了,巴蒂斯特?” “维克多,事情和你料想的一模一样!就在昨天,安达尔伯爵不仅没有遵守约定,反而加派了一小队人马驻守城墙。而博杜安神甫也发布了最新的公告,说是那笔钱只能用于赎我们违抗神意的罪!于是今天所有人都愤怒了,现在大家已经包围了城中心的教堂,连带着那个出馊主意的弗朗克也被绑了起来!市政厅的那些官员们已经全部逃走了!而不好的消息是,城卫营已经武装齐全,正在前往中心广场了!” 说话的这个面部棱角分明的年轻人是这个小城的税务官。尽管受雇于安达尔伯爵,他确是个正直的热血青年,一心想为父老乡亲们谋些福利。而在受到维克多先进理论熏陶之后,很快他就成了维克多的半个粉丝,为他马首是瞻。 “就是现在!”维克多兴奋地握紧了拳头,“走,我们马上过去!”带着手下二十位民兵,维克多与巴蒂斯特往广场进发。一路上可以看到大街上人们都在朝市中心涌去,所有人都在谈论着这件事情,有人愤怒不已,也有人忧心忡忡。 “所有人,马上,立刻,给我滚回你们的家里去,老老实实地呆着!”几乎是和维克多他们同时,城卫军也赶到了市政广场。为首的军官朝着激愤的民众们咆哮着,维克多一眼就认出了,这正是当时为救薇拉教训过的那人。而被包围起来的教堂中,神甫博杜安正与几个神职人员站在钟楼上,看着挥舞着铁锤、木棍们的民众瑟瑟发抖。 “回去,你让我们回去!那我们的钱呢,那是我们的血汗钱,你怎么不把它还回来!”一个身材不高的青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跳到军官面前,争锋相对地吼道。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他的勇气,周围几个人在全副武装的士兵面前都悄悄后退了几步。 “哐当”那是拔剑出鞘的声音,显然军官对无法无天的暴民们失去了耐心,下一刻,这青年就已经身首异处。鲜血飞溅出好几米远,一瞬间,恐慌燃遍了整个广场们。民众们,他们或许已经有了争取权利的意识,但是他们没有领袖,没有计划,没有筹谋,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没有做好流血的准备。 此刻,士兵们已经举起了屠刀,在帝国的法律和教廷的背书下,这将是一次合法的屠刀,而手无寸铁的百姓们连逃跑的力气都失去了。 “缴械咒!”维克多在人群中看得真切,一个迅捷法术施出,十数名士兵的武器就掉落在了地上。而民兵们趁机挥舞着大棒冲了上去。 “暴徒!暴徒!你们要造反吗?我们是帝国的正规军!”那个军官似乎还搞不清楚形式,试图用言语制止这群壮的让他有些畏惧的大汉。但民兵们可不管他说什么,他们唯一服从的是维克多的命令。 在场的近百名士兵,可能他们还称不上合格的战士,但是他们的确装备着制式的武器,而民兵们怎么看怎么像赤手空拳,徒有蛮力的乡下农夫。但局势一开始就是一边倒的,三五名士兵只能堪堪架住一个民兵,而且渐渐得开始一个个被打飞出去。民兵们的棒棒拍实了一下,那可就是缺胳膊断腿的节奏。而维克多则是连放冰锥,每一发都必定带走一条性命。 “是你,又是你!”军官此时终于认出了这就是上次把他烧得在床上躺了十几天的魔法师,惊惧地叫了出来。他想不通一个有身份的魔法师怎么会参与这种毫无前途的政治动乱,但他知道眼下他丝毫没有胜算。 “兄弟们,我们先撤,把这件事报告给伯爵大人,让他的大军把这破城夷为平地!”军官变跑边喊着,士兵们则如蒙大赦地跟在他后面狂奔,只剩下十几个已经被打死或残废的倒霉蛋躺在地上。 这一幕被神甫博杜安看在眼中,他面如土色。 印迹城,尼西亚教教廷,圣保禄大殿。 这是一次高级别的宗教会议,所有的红衣主教围着一张桌子正襟危坐。而此刻正在讲话的老人,一身圣洁的白色法袍,头戴金丝镶边的高冠,右手无名指上金色古老的权戒显示出他显赫的身份:现任教皇——阿戈培一世。 “……至高神的荣光不容亵渎,所有的异教都终将被取缔。两千年前的战争,我们惩罚了那群野蛮的三眼人,但那一次我们赢得还不够漂亮。如今,人类的荣光正逐渐在大陆上恢复,我想,我们已经可以开始考虑下一个对手了……”教皇阿戈培一世慷慨激昂地演说着,在这个世界上,他发出的指令就近似于神意。 “……对了,枢机主教法比奥·里佐在哪里?我不是告诫过他,这次会议必须参加吗!”教皇似乎想起来什么事情,带着一丝怒气询问旁边站着的圣骑士。 “陛下,法比奥大人在三天次的一次星相观测中,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这几天来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研究着什么。” “哦?这个古怪的占星术士!他可曾具体说过他发现了什么吗”教皇对似乎对法比奥对占星术的热衷有些不满,不过事实上,整个教廷内对于这门学科的态度也十分矛盾。有人认为这是弄虚作假,也有人认为这确实能够代表神的指示。 “这,据说他的侍从听到他在房间里一直重复着某种奇怪的语言,发音倒是并不复杂,不过没有人懂那是什么意思。” “那你知道怎么说吗?” “好像是……zkearge……不对,是zkeargo,对了,zkeargogeta!” “zkeargogeta?”教皇重复了几遍,听起来很像上古通用语斯洛雷语的发音,这种已经不再正式使用的语言却是高等法师们的必修课。 而在下面,红衣主教们个个都学识渊博,他们很快明白了这个词的意思,纷纷变色。 教皇的脑海里也闪过了那个名词,失声叫了出来: “上帝之鞭!” 沿着那沸腾的赤红色河水的堤岸, 河里那些被煮沸的人不断发出刺骨的惨叫声。 我看到有的人浸在水下,一直没到眼眉, 那位身材魁梧的肯陶尔说道:这些都是暴君, 他们血腥镇压和强取豪夺他们的臣民。 他们在这里痛哭流涕,为残酷伤害他人的罪孽而受刑。 …… 暴君在那里不得不痛苦呻吟。 神的正义在惩办那个阿提拉, 他曾是人世间的鞭子。 ——但丁《神曲》 第七章 起义时刻 昨天的暴动今天却变成了起义,明天又会变成革命。 ——大仲马 从士兵们的死亡到溃逃,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以致于民众们一下子还没能反应过来。而当他们的理性意识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的后果时,他们不仅仅是惊恐了,而更多的是一种迷茫。当他们举起铁锤和木棍时,当他们焚烧公共浴场、教堂和广场时,他们更多的是一种宣泄,以及一种残余的幻想,幻想着能够逼迫领主做出让步。而现在,所有的幻想都已经破灭了,等待着他们的将是领主与教会的怒火。 他们失魂落魄地站在广场上,手里的“武器”哐啷落地。十几天前他们还在这里和平地狂欢,而今天他们却在这里行使暴力。命运!多么冷酷无情的嘲讽! 而维克多呢,一种难以言状的激情已经充斥了他的胸膛。 他曾一度觉得自己是一个野心家,一个阴谋者,如同一条毒蛇潜藏在格罗伊城的最角落,只有最恰当的时机才能引起他发动最后的一击。而当机会来临时,他却发现这并不是一个小人物蓄谋已久的陷阱,而是一个英雄在紧要关头的使命感。因为民众已经茫然失策,因为集体已经被慌乱与怯懦所感染。在这一刻,是生存还是死亡,是奋战还是逃避,这些并不重要,他们只需要一个决断。 人类历史上的领袖们,大抵都是在这样的时刻成为了千百万人的灯塔吧,维克多这样想着。无论他的光芒是把人们指引向天堂还是地狱,他们都需要这道光。 “弗朗克老兄,现在你明白你的幼稚所在了吗?”维克多踱着步子,走到广场中央的尖塔下方,此时这位胖子依然被束捆着,动弹不得。 “维克多,我承认你是对的了!这般狗娘养的领主们简直是贪得无厌,他们心中除了金币空无一物!承诺?那是个什么玩意!”弗朗克咒骂着,他的经历放佛使他变成了最激进的革命者。一改几天前对维克多的冷嘲热讽。 维克多不置可否,错误或许在把命运交给他人的时候就已经不可避免了。 “看,维克多先生要说话了!”民众们看见维克多踏上了台阶,就像远航的帆船看见了模糊的海岸线。这位神奇的魔法师,带着神秘武士的反抗者,过去他在这里解救舞女的故事或许还在坊间流传,而今天他面对士兵屠刀的反击已经注定使他称名。 “乡亲们,我想此刻你们心中一定在疑惑,你们绞尽脑汁却依然困惑不解。”维克多用上了传声术,以便使他的声音能够准确无误地达到广场上每个人的耳朵里。此刻,几乎整个城市的居民都集中在这里了。而在广场的边缘,薇拉远远地注视着台阶上的年轻人,眼睛里闪烁着异彩。 “你们不知道为何,你们举起武器,放起大火;你们不知道为何,辛勤的劳动换不来幸福的生活;你们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兄弟、姐妹、子女只能一辈子承受贫穷与苦难。或许你们责怪神的遗弃,又或许你们怪这位弗朗克先生的馊主意。” “而要我说的话,那是因为你们自己,给自己戴上了枷锁!”维克多的声音掷地有声。 “两万年前,在卡哈本河畔,羽族、三眼族、加瓦尔人、摩伽罗人、兽人的联军把先民们的军队无情撕碎的时候,我们的至高神没有吭声。如果他真实存在的话,是什么让他将自己的子民们置于两万年的黑暗之中不管不顾?” “七千年前,来自斯科特耳草原的半人马们,这群无恶不作,没有一丝怜悯与道德的强盗洗劫了人类一半的领土。我们的勇士们义不容辞,准备为国家流尽最后一滴热血。而我们的教皇陛下却跪在地上向异族的王表示臣服,献出了从螃蟹岭到陆心海无边无际的草原!” “两千年前,贪婪的尼西亚教教会与凯利大公在征伐阿布赞王国返回的途中,无情地洗劫了埃拉西亚,将和他们同一信仰的萨拉多人兄弟们置于废墟与火焰之中!直到现在,这个金色皮肤的高贵种族依然视我们人类为死敌。我们在整个维利基大陆的历史上留下了最不光彩的一页!”维克多逐渐抬高了音量,像是越来越急促的战鼓敲打在每一位民众心上。 “我请大家仔细想想,在痛苦与危难之时,你们所日夜祈求的父神可曾给予过真正的恩惠与启示?我请大家扪心自问,这样一个没有底线与立场的卑劣教会是否值得我们真心去信赖?我请大家坦诚地告诉我,是否愿意一辈子给那些贪得无厌的领主们为奴为仆?”维克多的目光扫过人们的面庞,看到那一个个麻木的神情逐渐变得有灵魂与生气。 “不愿意!”“不,去他娘的教会!”“去他娘的伯爵大人!”人群中有一阵阵响动。人们本能地为这段演说的正义性所折服,只有那个被五花大绑起来的胖子商人弗朗克此时轻轻皱了皱眉头。他总感觉这段话过于大胆了,在阿勒莫尼亚王朝,并不缺乏敢于反抗领主的英雄,但却真的没有多少人有勇气用如此激进的言语给自己招来可能被冠上“亵神”罪名的麻烦。 “乡亲们!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你们抬头看,看那个像狗一样可怜的神甫博杜安,此刻他一定愿意痛哭流涕恳求你们的宽恕。但如果有朝一日他回到教廷,回到首都,你们相信他会不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你们,可怜怜兮兮地央求圣骑士的复仇吗?”全广场的人齐刷刷地抬头看着钟楼上的博杜安。此时此刻,这位四肢快要瘫软的神甫真是欲哭无泪:天可怜见,我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话也没说啊! “除了自由,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而唯有自由,是我们愿意牺牲一切去争取的!乡亲们,我们别无选择,只有抗争到底!只有我们举起武器,发出怒吼,才能让他们感觉到敬畏,敬畏人民的意志与力量!” “维克多大人,我们愿意追随你!” “维克多大人,您就是我们新的领主!”人群终于沸腾了起来。他们找到了主心骨,找到了掌舵人,他们在这个年轻人的演讲中恢复了勇气,于是他们心甘情愿地献上臣服。 维克多微笑了起来:“不,如果你们愿意让我成为你们的领袖,我将义不容辞。但是请你们永远不要称我为领主,因为没有人会是我的封君。我不会率领你们为了任何其他人作战,向任何君王表示臣服!” “请相信我,在这次革命中,你们失去的只是锁链,而赢得的,将是整个世界!” “万岁!”“胜利!”人们终于释然了,他们陷入了一种遭受鼓舞的欢腾,他们开始涌向维克多,对他赞美,向他致敬。他们开始冲进教堂,要把那罪恶的神甫抓出来接受惩罚。尽管他们当中的很多人此刻还不很清楚地认识到这个事件的意义,但是像“自由”“人民”这样美好的词汇让他们心生向往。这种直觉可以解放他们自己,也可以成就一位君王。 很快,民兵与百姓们就彻底接管了全城,戍卫城墙的最后一百多名军人被彻底清剿干净。城头上那带着三匹银色小马的旗帜将从此不再飘扬,傍晚的教堂也不再像往日一样传出悠悠的祷告之声。作恶多端的神甫已经丧命于绞刑架上,和他作伴的是几位不幸被抓捕住的为虎作伥的城卫军,也许他们罪不至死,但在这个起义的时刻,他们的尸体才是最好的旗帜。 第八章 封建时代 夜晚,市政厅。 这里正在进行一场盛大的狂欢。美酒翻到在桌子上,汩汩地流淌到地上,与少女们清脆的嗓音和男人们低沉的战歌交织在一起,流到了薇拉的脚下。 此刻,这位不能说话的舞女却在用她的舞蹈感染着每一个人,她飞舞着,旋转着,就像是一位最圣洁的精灵。她的脸上带着最真挚的喜悦,她的眼睛里闪动着热烈的光芒。就好像回到了过去,在她家乡碧绿的海水与豪华的游船,那里盛大的晚会与迷人的舞娘。这片大陆的浩瀚丝毫不逊色于大海,但却比海风与礁石共鸣的世界复杂地多。她一直在寻找,也常常对自己质疑,常常在月光皎洁的夜里想到年幼时趴在姐姐们的肩膀上看到的闪着银光泛着泡沫的海水。那就像是一个遥远的梦境。 在白天那个年轻男人振奋人心的演讲似乎打开了那个梦境,那长久以来萦绕在她耳边的悠远预言。她曾见过意气风发的王子、功臣、武士,但没有一位能有这个男人脸上飞扬的神采和大胆的豪言一般让她动容。也许,她快要找到了? “维克多大人的侍女舞跳的真好啊!”有人发自内心地赞叹。 “是啊,但可惜是个哑巴。”旁边有知情的人叹惋道,“若是没有那天维克多大人在广场上救下她,她就要惨遭毒手了。” “话说,巴蒂斯特大人,这位姑娘是从哪里来的呢?” “呵呵,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其实我没见过她几次。”这个有些木讷的青年挠挠头,给出了一个不能令人满意的答案。 此时的维克多坐在大厅的首座上,俊朗的脸上挂着标志性的微笑,他正在盘点着自己这一次的收获。而在他身边,原先那二十个手持木棒的民兵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二十名全身上下都被盔甲包裹严实,手持长剑的装甲步兵。另外,还多了一位头戴蓝色羽毛盔缨,手持一个巨大弩箭的中年男子。 就在不久前,手下民兵们占领了格罗伊城粮仓、金库和教堂之后,维克多听到耳边传来了系统提示的声音。于是他检查了一下脑海中的面板,发现几乎所有的建筑物权限都已经开放,城镇中心中升级时代的按钮也已经从灰色变成了亮色。遗憾的是,生产村民的按钮依然是灰色的,上面提示着:当前领地等级不足,无法生产村民。不过目前系统中他领地内的村民数量已经达到了一万四千人,这代表着格罗伊城的居民们大都已经转化为了他的村民,不过自然有一些不愿意追随他的人已经离去了。 升级时代需要500单位食物,这对之前的维克多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但现在他并不费力地就可以支付,就这样他升级到了封建时代。然后,兵营中的民兵们们终于可以升级成装甲步兵了,这是一次质的提升!在帝国时代游戏中,升级后的装甲步兵攻击力比原来增加了二分之一,是封建时代近战最强大的兵种。维克多发现面对一名装甲步兵,他需要很费力地才能战胜! 而这位中年弩手则是他的意外之喜。在他的民兵们杀死了第十个城卫军后,系统提示他“杀敌值”已经开放。检查过后维克多发现,这就是帝国时代中的一些特殊的场景地图会采用的模式,那就是玩家达到一定的杀敌数量之后会获得奖励!而目前他能看到的奖励是不同的杀敌值累积可以召唤出一位位帝国时代中出现的英雄。这个新的奖励系统让维克多感到狂喜,帝国时代中普通士兵的能力在这个异世界似乎都获得了惊人的增幅,更何况那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英雄!想到的帝国时代中那些大名鼎鼎的英雄如查理曼、歌德人狄奥多里克、成吉思汗等等,他就兴奋不已! 当然,目前他可怜巴巴的102个杀敌数只能让他招出了帝国时代中少见的没有姓名的英雄,他在游戏中的称号是:“神弓手”!尽管如此,这位无名弩手身上的强大气息依然让他充满期待,毫无疑问他已经是一名专业的弓箭手,至于他是否能被称之为优秀甚至是卓越,之后维克多会想办法检验的。 并且英雄的作用不仅在于他们的个体战斗力,维克多看到神弓手的属性介绍中有这样一行字:麾下弓箭手杀伤力提升百分之十。看起来百分之十并不起眼,但细想来这却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如果麾下只有几十个弓箭手,那么这个效果好像作用也不大,但试想一下,若是未来他能够统领一整支数万人的弓箭手军团,那么这岂不是相当于平添人几千名弓箭手助阵,而且还是不消化箭矢的那种! 现在维克多遇到的小问题是:木材不足了。金子他是暂时不缺少的,被搜刮了的教堂神甫只能用富得流油来形容。用金钱来购买木材是一个法子,但这并不是有钱就能立刻获得的,他显然无法凭空用金子换取到木材。这需要向商人们购买或者让民众到森林中砍伐,完成这些还需要一些时间。因此那些重要的军事建筑,如铁匠铺、靶场等等,还并不能立刻就建立起来。不够这些的确是迫切的需求,因为维克多知道留给他准备下一场战斗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尊敬的维克多大人,我弗朗克对您真是如同对星辰一般顶礼膜拜呀!”维克多正在思考间,那个此前大难临头的胖子商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说起了维克多算是救了他一命了,民众们已经被注意力集中到崭新的变化中,否则他恐怕他们会把这个胖子吊死在广场上。 “你可别这么说弗朗克,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一名优秀的青年,只是在某些问题上思想还不够成熟。”说起来,维克多并不反感眼前这个胖子,尽管他曾经嘲讽过自己,但严格说来,那也只是观点之争,而不是立场。况且,他的家族确实财力不菲,维克多觉得自己能从他那里获取不小的助力。 “维克多大人,以后我弗朗克就是您最忠实的朋友,若是有什么用的着我的,您尽管说说便是!”弗朗克拍着胸脯对维克多表忠心。维克多笑了起来,两个人的交谈看起来非常愉快。 “我不得不提醒您啊大人,这安达尔伯爵可真不是那么好惹的。”几杯烈酒下肚,弗朗克什么话都开始往外冒了,“别看您把城卫军那伙人打得灰溜溜的,安达尔,那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伯爵!他的手下有一支装备精良的正规军,甚至可能专家级的武士!更何况……”弗朗克说到这里就停住了,表情有些奇怪。 维克多没有注意到弗朗克的后半句话,而是露出一种自信的笑容,对于敌人,他并不是一无所知。他已经有了计划,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组建起对抗他们的力量! “既然如此弗朗克,我眼下倒确实需要你帮我一个忙。”维克多说。 “您尽管说!” “不知你可否有办法给我弄来一大批木材?” “木材?”弗朗克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维克多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小意思,大人!不是我吹牛,这格罗伊城附近的木材商人,我认识一半!” 维克多听了也是喜出望外:“拜托了,弗朗克,这件事情越快越好!” “您放心,两天,不,最快明天下午就能运到!” “那可就多谢你了,弗朗克,你的这次帮助我会牢记在心的!” 这下子两人都满意地笑了起来。 第九章 神弓手海科 狂欢一直持续到了深夜。人们终于渐渐散去。 维克多也喝得酩酊大醉,他这是在释放自己。从穿越到这异界开始,他就一直冷静地面对着一切,用他的勤奋与智慧观察、学习和思考,为未来作着打算。而到现在,他觉得自己已经迈出了关键的一步。这一步比起他的宏图来说微不足道,但毕竟已经是一个良好的开始,长久以来他绷紧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一些。 “嗨,薇拉,你还……还好吗,走……我……我们回家。”迷迷糊糊中维克多看到了薇拉,于是便拉着她摇摇晃晃地想走。 薇拉被维克多突然粗鲁地攥住小手,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而她又口不能言,只能呜呜地发出几句焦急的叫喊。 “薇拉小姐,我看您还是扶着维克多大人到市长官邸去休息吧,毕竟这样才符合他现在的身份。”巴蒂斯特是为数不多还在场的人,他在一旁建议道。 薇拉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要是还回那栋造型非常奇怪的房子,似乎也不太妥当。不过现在维克多的状态似乎不太好,自己要一直陪着他,照顾他吗? “呕……”就在此时,维克多突然就吐了起来,薇拉连忙轻柔地拍着他的背部,朝着巴蒂斯特点点了头,示意他带路。 市长官邸的卧室中,薇拉有些羞怯地给维克多换下被污物弄脏的衣服,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一位年轻男性,她被男人身上的气息弄得心跳加速。终于完成了!薇拉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小心地给维克多盖好被子,就想要离去。此时,身后一只手突然把她拽住了。 “小雪……不要走……不要离开我……”男人梦呓着,他的眉头紧紧地锁住,面部的表情都有些扭曲,看起来颇为痛苦。嘴里叫喊着前世不知道哪位姑娘的名字。或许只有醉酒时,背井离乡的痛苦才会如此猛烈地冲击这个男人内心的堤岸。 在白天这个男人如同救世主一样带给民众信心与勇气,但此刻他却如此无助,就像是被母亲遗弃的孩童。薇拉并不知道他口中的女孩是谁,但她知道现在他需要陪伴,若是就此离去,她于心不忍。 少女的心中似乎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蛊惑着她,使她静静地坐在在男人的身边,听他说一些含糊不清的话。她竟然不觉得吵闹,反而觉得有些安详。她低下头注视他的脸庞,那里似乎能够倒映出窗外面一整个星空。于是她也迷失了,觉得自己就这样在宇宙与星辰之间旋转,脑袋昏沉又昏沉…… 第二天下午,维克多正指挥者工人们把木材搬进仓库,旁边站着薇拉。昨天晚上的事情,维克多他并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喝醉了的自己睡在了市长官邸里。早晨起来他看到的是一个空荡的大房间,并不知道有一个少女趴在他身边睡了一整个晚上。而薇拉也什么都没有说,当然或许是因为她说不了话,又或许她只想把这件事当作永远的秘密。 维克多看着脑海中资源面板的木材一栏飞速地上涨着,眉开眼笑。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一件让他非常无奈的事情:随着他从黑暗时代升级到了封建时代,几乎所有单位的花费都大大增加了,这在原本的帝国时代游戏中并没有出现过。 弗朗克给他运来的木材看起来并不少,足有5000多个单位,按照原本一个靶场150单位的木材花费来看,这笔资源足够他挥霍了。可是升级时代后,一个靶场的花费就提高到了300单位,各种士兵的花费也提高了不少,于是他立刻就捉襟见肘。毕竟除了建筑物,弓系部队的生产也都需要消耗木材。 建造建筑物消耗的资源是直接从系统面板里扣除的,而在现实世界中只需要有一个相应的建筑物与之对应即可,比如维克多的第一个兵营就是他自己家改造而成的,因此风格看上去才会那么奇怪。另外,训练单位也是需要时间的,一个建筑物同一时间只能生产一个单位,维克多的那20个民兵可是足足训练了他半个月。所以造兵的建筑物越多,出兵的速度自然也就越快。 “这样的话,只好先造三个靶场,一座兵营和一个铁匠铺了。”维克多自言自语道,“要是想守城的话,靶场里造出的远程兵种才是主力,而铁匠铺中的各项科技对提升军队战斗力来说也是必不可少。至于马厩,封建时代唯一能生产的兵种就是斥候骑兵,而这对于提升战斗力来说没有太大帮助。” “嗯?大人您在说什么?”此时巴蒂斯特走了过来。这个踏实的年轻人如今已经成了维克多的头号助手,毕竟他作为格罗伊城的原税务官,对各项事物都有着相当的了解,这才省去了维克多的许多烦恼。 “没什么。巴蒂斯特,你来的正好,民众们现在的状况如何?”维克多问道。早些时候他让巴蒂斯特对城中的百姓做一个简单的通告,让他们暂时回复到日常的生活中去,放心地把格罗伊城的安危交给自己。待到眼下的难关度过,再来进行日后的规划。 “还不错,大人。大家都对您接下来的举措充满了期待,不过还是有不少人对安达尔伯爵以及教廷接下来的报复感觉到忧虑。”巴蒂斯特回答。 “这是正常现象,不过你放心,我会让大家看到我的决心的!” 于是在维克多的安排下,工人们连夜赶工,在第二日就建起了三座崭新的靶场,一座兵营和一个铁匠铺。而在系统面板中,维克多也看到了目前可以建造兵种的造价。一个步弓手需要14单位的木材和12单位的黄金,而一个投矛手需要14单位的食物和18单位的木材。民兵的升级单位——装甲步兵的造价则变为了18单位食物与8单位的黄金。在帝国时代游戏中,步弓手是一种攻击力强大,但是防御力脆弱的兵种,而投矛手由于不需要黄金就能生产,是一种廉价兵种,同时箭防较高,对于大部分远程单位有着一定的附加伤害。 见鬼!这价钱可真是贵的离谱!维克多在心里骂道,目前城市金库、查抄教堂资产,他已经拥有了3000多枚罗托尔金币,也就是大约有3000单位黄金,却也只能生产两三百名步弓手而已,这还没有计算木材方面的短缺。短期来看,弗朗克已经无法再给他提供木材了,食物方面倒还有2000多单位,却也并不充裕。 经过精打细算,维克多最终点下了50名装甲步兵、100名投矛手和100名步弓手的生产计划,同时在铁匠铺中点下了“箭羽”这项需要花掉1000单位食物和500单位黄金的科技,效果是使所有远程部队的射程与攻击力都得到加强。如此一来,他面板上的资源就消耗一空了。无论是科技的研究还是兵种的建造都需要时间,加起来大概要十天左右,维克多希望安达尔伯爵能够给他这一丝喘息的机会。 而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他召唤出的第一位英雄——神弓手,维克多迫切地想要知道他的实力有多强。 “海科,让我们来比试比试!”新建成的靶场内,维克多冲这位神色严肃的中年弓箭手喊道。“海科”就是他为这名神弓手所起的名字。 “遵命,大人。”神弓手海科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握紧了他手中的巨弩展露出警戒的姿态。 “火球术!”维克多指尖翻动,数个硕大的火球径直朝海科飞了过去。在钻研老师桑格兰切的文章获得不小的收获以后,维克多的魔法造诣进步不小,似乎已经不逊色于一名专业的魔法师。 但是海科的实力比维克多想象的更强大,他灵敏地躲过了连续几个速度极快的火球,一边举起手中的巨弩对准维克多。刹那间,维克多本能地感觉到了一种死亡的威胁,慌忙地施展了一个“大气护盾”。 “砰”的一声,维克多刚刚撑起的盾牌几乎在瞬间就被海科射出的急速弩箭撕裂,紧接着十余只箭矢刷刷的落在了他脚尖前十几公分的地上。维克多脸色煞白,他知道这是海科故意手下留情,同时不敢想象若是它们落在自己的身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啪啪啪!”正当此时,一阵不合时宜的掌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我说维克多,你这位手下的实力真是不可思议的强大。我敢打赌,他绝对已经能够称得上是精英级别的弓箭手了。说老实话,我只在牧狮城的专家射手身上见识过比他更强大的实力。”胖子弗朗克笑眯眯地走了过来。要说他不愧是一名出色的商人,用他天生的机敏与圆滑已经与维克多非常熟络,甚至连“大人”两个字都不说了。 “那么安达尔伯爵的麾下,可有比海科更强大的战士?”维克多问道,他非常关心对手的实力。此时神弓手海科也走了过来,侍立在维克多身旁。他的表情仍然一丝不苟,这真是一位超凡的弓箭手,永远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据我所知,应当是没有的,毕竟那种程度的卓越战士恐怕也只有帝国的侯爵才驱使得动。”弗朗克道。 “嘿!海科大哥,你这身绝伦的技艺是从哪里学来的?真不敢相信在小小的格罗伊城会出现你这样出色的战士!”弗朗克又笑着拍着海科的肩膀问道,,他的眼睛和眉毛又挤在了一起,脸上的肥肉都起了褶皱。 维克多听了心中一紧,根据他之前的了解,从帝国时代系统中召唤出的士兵一开始就已经被系统设定好了身份,他们可能是曾经肆虐在中间海的海盗、南方森林的佣兵、北方草原的牧民、甚至是来自长夏之地的异大陆旅者。但是对于英雄,他也是第一次召唤出来,所以并没有经验。 “我的老师是‘自由射手’卡穆多索,他曾带我在普斯塔西荒原上射击神鹰来练习技艺。只是由于我天赋有限,不能完整地传承老师所有的技巧。”海科沉稳地回答道。 “卡穆多索?我的天啊!”弗朗克的小眼睛睁得滚圆,显得非常滑稽。 “怎么,他的名气很响吗?难道是一位传奇级别的人物?”维克多在边上好奇地问道。 “不是,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名气。维克多你要知道,弓箭系的职业一向以精妙的技巧著称,而忽视了对斗气、力量、耐力等方面的培养,因此他们难以晋升传奇。大师级的自由射手卡穆多索已经是弓箭手中最顶尖的存在了,也正因如此他的名声同许多传奇强者一样响亮。” 原来如此,维克多感觉这个英雄召唤系统比他想象得要更为复杂与完整。 第十章 战争乌云 接下来的十几天,整个格罗伊城都非常忙乱。 维克多深感旗下的战斗力不够,于是动员了全城的青壮年参军,凭借他的号召力与口才,有一千多名青年男子加入了城防卫队。看上去这些人数不少,但是一来城内并没有现成的装备供他们使用,二来他们并没有经过什么训练,因此战斗力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但好在有神弓手海科这种加成麾下弓箭手的英雄在,再加上“箭羽”这项远程攻击科技的完成,给壮丁们装备粗陋的木弓,也能勉强发挥一定的战斗力。 维克多真正的希望,寄托在他的帝国时代兵种上。经过十多天的生产,目前他拥有了75名装甲步兵,100名步弓手和100名投矛手,这些士兵数量不多,但是个个战斗力惊人。按照弗朗克的说法,安达尔伯爵手下最精锐的部队也不过如此。 至于维克多个人方面,他却发觉自己在领悟心灵魔法的道路上遇到了困境。刚开始接触到桑格兰切老师的论述时的那种如浩荡江河一般的灵感竟然逐渐开始堵塞,如今他每次翻阅那份手札,都感觉自己像一条困在鱼缸里的游鱼那般压抑。书中有太多艰深奥秘的句子他难以理解,每一个新颖的术语就好像一根尖刺插在了他进阶学习的路径上,一次,两次,他暂且避开,却很快发现自己已经被挤压得无路可走。于是他只得暂且放下对那本手札的钻研,全心全意地投入到领地内的事务上。 而与此同时,安达尔伯爵领内,战争的气息也已经越来越浓厚了。 被领地内接二连三的城市独立弄得不厌其烦的安达尔伯爵终于爆发了,他集结了自己所有的封臣,一举对所有自治了的城市撕破脸皮。而格罗伊城,作为打响了暴力起义第一枪,同时还有“亵神”嫌疑的典型城市,自然成为了重点关照的城市。 安达尔伯爵手下前几号的封臣,同时也是他的得力干将——佩吉·哈德森将军率领着3000名装备精良的正规军朝着格罗伊城的方向进军!这个消息一传开,一路上的乡村居民立刻开始逃往别的城市,因为据说这位哈德森将军残忍嗜杀,一旦出征,连无辜的百姓也会遭殃。而格罗伊城内也是人心惶惶,民众们被十多天前广场上热血的一幕所鼓舞起来的士气此时似乎已经有所消停了。没有苛政的折磨固然令人惬意,但这比起生命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大战将即,城里的居民突然缄默了。不同于他们在欢庆的夜宴上所畅谈的自由生活,反而就像过去他们面对安达尔伯爵与博杜安神甫的欺压所保持的沉默一样,这种无声,这种克制,更多地出于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 维克多走市政广场上,发现这里的人们不再谈论战争本身,也不太会去期待胜利,而是更多地开始谈论死亡,谈论失败,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他为此感到忧虑,但他直到,此时此刻,再多的话语都只是空谈,只有当鲜血的味道飘散开了,人们才会感受到真正的战争。尽管那时他们会恐惧,但同样,他们也可能背水一战,将对死亡的畏惧转化为奋力搏斗的勇气。 …… “敌袭!敌袭!” 随着哨塔上的士兵嘶声的吼叫和城门上急促的铃声的响起,战争的乌云在经历过十几天的凝结,终于降落到了格罗伊城的正上方! 而现在,一场狂风暴雨,似乎要把这个如同幼苗般弱不禁风的城市给生生撕碎! 城下是哈德森将军统帅的整齐的方阵,步兵们身披制式的钢甲,手里的刀剑与长矛闪着寒光,而身后的弓箭手们则是蓄势待发,背后箭筒里的箭矢随时可以根据统帅的命令无情地倾泻在城头,成为对防守方箭雨的反制。至于攻城武器,仅仅是简单的攻城冲车和攻城梯就已经足够了对付格罗伊城低矮的城墙和脆弱的城门了。这是安达尔伯爵领的精锐之师,可不是像之前格罗伊城的那一百多名城卫军那般不堪一击。 而城头上,那275名来自帝国时代的军人们表情只是微微有所变化,或是兴奋,或是些许担心,这些是基本的人性。但作为出色的士兵,他们身上体现更多的是纪律。神弓手海科此时充当起了统帅,不慌不忙地指挥着他们占据城垛和高塔,弓箭手和装甲步兵们各自处在最恰当的防守位置。今日艳阳高照,但是夏末的阳光远不如盛夏之时灼热,以致于人们感受不到那种温暖的热意,反而是初秋的微风在传递着战争与死亡的低语。 维克多自然也在现场,他没有穿上沉重的战甲,而依然是看起来轻便的法师袍。只要他在场,对在场的众人就是一种鼓舞,毕竟一位魔法师对战局总是有着出乎意料的影响。 而那一千多名临时武装起来的壮丁们表现得就不那么尽如人意了。他们穿着简陋的布甲,手持木弓和木矛,一个个脸色苍白,瑟瑟发抖。你无法相信他们能够在战争开始后发挥什么作用,因为他们的勇气甚至不足以举起手中的武器刺向敌人。 巴蒂斯特此时也是一身戎装站在维克多身边,尽管他不是武官,但是这位不善言谈的年轻人不缺乏关键时刻的担当。 “大人。”巴蒂斯特满脸忧虑,“我真担心他们是否可以上战场。” “别担心,巴蒂斯特。”维克多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其实都是第一次面对战争,只不过他们的心理准备做得没有我们这么充分罢了。” “而鲜血,就是最好的洗礼啊!”维克多看到城下的士兵已经列好战阵,意气风发的哈德森将军骑着白色的骏马在肃杀的军阵前疾驰,面对着士兵们发表鼓舞人心的临战讲话。他的声音慷慨激昂,从封君的权力与封臣的义务讲到帝国的尊严和教廷的戒律,每一句话都将格罗伊城的军民们钉在了帝国历史的耻辱柱上,而他们则成为了剿灭叛军的正义之师。于是士兵们沸腾了,他们挥着手中的武器叫喊着,眼神中一往无前的杀气已经凝结起。 此刻,维克多也走到了这群他通过系统召唤出来的战士们面前。他知道这群战士是有血有肉的,甚至他们都不能说是来自异界,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有着在这个世界上的合乎逻辑的身份。严格来讲,他们就是这个世界的居民,只是身体和精神已经被那个神奇的系统做了更改。 维克多知道他们对自己是忠诚的,但忠诚不能取代一切,忠诚不能代替勇气,忠诚不能代表信心,他们一样需要鼓舞,于是他必须说点什么。 “兄弟们,回答我,你们忠诚于我吗?”他扫过每一位军人的脸庞,郑重地发问。 “绝对忠诚!”毫不犹疑,异口同声地回答。 “那么你们告诉我,你们为何追随于我?”维克多抬高了音量。 士兵们产生了疑惑。是啊,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好像天生地,不由自主地选择了他作为自己的领袖。因为他是一位魔法师?因为他是人民的解放者?这些理由似乎并不是那么牢靠。 回答的声音开始杂乱无章。 维克多又挂上了标志性的微笑,制止了来自士兵们的声音。 “你看,或许你们自己还不知道原因。但是说老实话,我对它们也并不感兴趣,我之所以问这个问题,只是想告诉你们,答案我也经写好了,这个原因,将由我来给予你们。” 他顿了顿,突然爆发出了嘶吼:“胜利!胜利!因为我将带给你们胜利!只要我还带领着你们,你们就无可阻挡。作为军人,当你们把性命交在我的手里,那我就带领你们走向胜利!” “这,就是我的承诺。” 士兵们的脸变得发红了,浑身的热血开始往上涌了,一种信心被灌输到他们的脑子里,这种信心使他们对领袖不但是忠诚,而且产生了信任。这就是维克多想要的效果。他不知道系统为什么会有这种神鬼难测的能力,但他知道一旦这些士兵被召唤出来了,就不再纯粹是受系统控制的了。他们就是真正的军人,需要培养出他们对领袖的信心与对战争的意志。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他们永远是自己麾下无往不胜的利器。 而那一千多名新兵,维克多却出人意料地没有做任何动员,巴蒂斯特放心不下,做了一番鼓动,但却似乎没有什么成效,他们依然畏畏缩缩的。 第十一章 新兵洗礼 “放箭!!”真正的指挥作战,还是交给了行家——神弓手海科。他有条不紊地命令手持盾牌的投矛手们顶在了城垛上,而步弓手们站在他们身后释放火力。毕竟在帝国时代游戏中,封建时代的投矛手就有3点的远程防御!这和0远程防御的脆皮步弓手们简直是天壤之别,而且投矛手还附带对远程兵种的伤害,简直就是弓系杀手。而在现实中,投矛手们手持的巨大厚实的木盾看起来也比步弓手们的皮甲来得有安全感的多。 刷刷刷,步弓手们射出了箭矢,投矛手们扔出了战矛!与此同时,新兵弓箭手们也在命令下开了弓,然而这一对比就显示出两方的差距。帝国时代的步弓手们只有100名,但是却有着惊人的射速、准度和力道,大部分箭矢都能准确地射到敌人的方阵中。尽管由于敌人正在移动,而封建时代的步弓手们由于没有研发“指环”和“弓道学”两项城堡时代的重要科技,命中率并不是很高,但是依然给敌人造成了巨大的杀伤。反观新兵弓箭手们,射出的箭矢绵软无力,大部分甚至无法抵达敌军的方阵就掉落了下来。 海科见状也有些无奈,但是生死时刻,已无别法可想!他抬起手中的巨弩,一支箭矢闪电般飞了出去,越过数千敌军,直指哈德森将军! “将军小心!”边上有亲卫看得真切,全身的肌肉猛地凝结起来,陡然窜起挡在了佩吉·哈德森的前方。 箭矢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道直接将他整个人贯穿飞了出去,一箭之威,让城下整个方阵都为之一震! “呼啦!”城上的士兵们爆发出了欢呼声,他们射出的箭矢似乎更加快速也更加有力量了。区区100名步弓手和100名掷矛战士,却好像一整只完整的远程战术压制部队,只把城下推进的部队打得抬不起头来,前方的盾墙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箭枝。而战矛则更是恐怖,带着自上而下的力道,通常能够一击就把他们连人带盾直接击穿。维克多知道,这是神弓手海科百分之十的弓箭手部队提升作用带来的效果,而这仅仅是他召唤出来的第一英雄。他心中不由对未来能够召唤出来的那些传奇人物充满期待,他们可谓真正的一人能抵千军万马! 城下的哈德森将军此时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根本没有料到会遇到如此激烈的抵抗。 维克多此时扫了一眼那一千多名新兵,他们显然也被这些英勇战士的强大战斗力所鼓舞,逐渐挺直腰杆。手中的长矛握得更紧了,射出的箭矢也更加强劲了。然而战争的残酷才刚刚开始。 城下弓箭手的反击来了。封建时代的掷矛战士们手中的盾牌毕竟仅仅是木制的,远不如城堡时代的钢盾能够带来绝佳的防护效果,更何况维克多连一级的防御科技“射手软甲”都还没升级。很快他们就出现了伤亡。 “刷!”一名勇敢的投矛手成为了集火的目标,数十只箭矢把他射成了刺猬,他的鲜血喷涌而出。“啊!去死吧,你们这些砸碎!”他用尽最后一次力气,把手中的最后一根长矛扔了出去,这柄长矛带着他垂死的勇气与信念在空中滑行,就像是降临的正义一般不可阻挡。 两方的远程部队对射起来,但是维克多这方占据着地利,又有一个神弓手带领着一群超强射手,城下的步兵们尽管有着盾墙保护,依然死伤惨重。尽管如此,他们毕竟人数众多,偶尔的反击依然给城上的防守者们带来不小的损失。 “步兵,顶上,顶上!”海科咆哮了起来。 一个又一个的投矛手倒下了,他们空缺的位置由全副武装的装甲步兵顶了上去。这些近战好手们瞪圆了眼睛,全身的每一根毛发都树立起来,等待着冲上去把第一个冲上城墙的士兵撕成碎片。而城下敌人的方阵在以承受了巨大伤亡为代价之后,终于靠近了城墙! 战鼓声越来越急促,新兵们似乎逐渐变得平静了。当攻城冲车开始轰隆隆的撞击在格罗伊城那薄弱的城墙上,这声音就好像教堂中传来的丧钟。当架着攻城梯的战车运送着敌人们悍不畏死地冲上城头,然后又被等候许久的装甲步兵们一剑砍翻,那飞溅出的血液模糊了他们的视线。一具具尸体倒下了,就好像格罗伊城的城墙在存存崩塌,而他们的亲人们毫不设防地处于敌人的威吓之下。在这一刻,对死亡的畏惧似乎减轻了,因为在战场上死亡习以为常,但勇气、荣耀、怜悯等一切情感又似乎放大了。 装甲步兵们不愧是封建时期最强大的近战兵种,他们手中的长剑看似平淡无奇,但却轻易地撕开了敌人的铠甲,而敌人的武器却无法给他们造成太大的伤害。在双方都没有斗气的情况下,更强壮,更英勇,同时装备着来自异世界的神奇武器的装甲步兵们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一时间,攻上城头的士兵们成片成片地倒下,伤亡惨重! “见鬼!”城下的哈德森将军看得真切,狠狠地咒骂起来,嘴角的胡子气呼呼地抖动着,“这他妈的是哪来的精锐部队,一个个小小的格罗伊城,是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战士的!” 旁边的亲卫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该死,管不了那么多了,所有人,给我压上!压上!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拿下这座城!”他压上了所有的部队,这个战争赌徒已经疯狂了。而他们的人数优势终于开始显现出来,防守者们杀得手软,但是精力也在一点点消耗。挥舞的长剑逐渐软弱,射出的箭矢逐渐失准,局面又开始偏向哈德森将军这一方。 “时间到了!”维克多说。守不守得住格罗伊城,就看这一波城上的肉搏战了,而关键就看这一群没受过什么训练的新兵们能发挥多大的作用,毕竟系统训练出的士兵太少太少了。这一千多名征召入伍不久的士兵们,他们是最后的武器,只有他们真正爆发出战斗力,这场战争维克多才有可能拿下! 新兵们此刻正在等待着命令,等待着死亡,等待着命运的裁决。有不少人开始祈祷起来,尽管尼西亚教廷的所作所为让许多人厌恶。但是对于父神,对于那个至高无上的意志,大部分阿勒莫尼亚王朝的民众们都深感敬畏,虔诚的信徒绝不在少数。 维克多走到一名正低着头,双手合十祷告着的士兵面前,拔出了长剑! “告诉我,你畏惧死亡吗” 这名士兵惊愕地抬起头,看到维克多盯着他的灼灼目光。 “如果你畏惧死亡,那么你会选择向上帝祷告,祈祷你能从战争中生还。如果你畏惧死亡,那么你会像个懦夫一样躲在你的战友后面,甚至在关键的时刻躺在地上装作尸体。” “但是,那也仅此而已!”维克多的声音陡然提高,他环视全部的新兵,手中的长剑直指天上的太阳。剑尖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如果你选择相信神灵,那你就只能永远卑微地跪在地上祷告,哪怕你能侥幸生还,也只能一辈子苟且偷生,从此碌碌无为。你的墓碑上也许会刻着你是沐浴神恩的教徒,但你已经永远错过了成为一名伟大战士的机会。而你的兄弟们可能把他们的骨灰洒在冰冷火山、洒在隐曜山谷、洒在隆塞沃高原、洒在维利基大陆的每一片土地上。也许死后他们不会进入天堂,但是天空、大海和陆地全都传颂着他们的名声!”所有的士兵都抬起头,阳光照射在他们的脸上,这一刻他们感觉到了热量传送到身体的每一处,苍白的脸庞有了血色,软弱的手臂有了力量,颤栗的双腿变得坚固。 “现在!你们有一个机会选择!选择可怜兮兮地等候虚无飘渺的神灵的恩赐,还是选择义无反顾地跟随你们的统帅,跟随你们自己心灵的选择?你们选择相信神光,还是选择相信人的勇气?教廷已经欺压了你们几十年,难道在生与死的关头,你们还不愿意抛开一切,去迎接自由的召唤吗?回答我!” 维克多盯着每一名士兵的嘴唇,看到从中渐渐蹦出来的是“我们相信您!”“我们选择相信自己!”“跟他们拼了!”这些声音越来越大,直到每一名士兵都在愤怒地咆哮。 “神灵,无法给予你们恩赐,但是来吧,这是我祝福你们的!”维克多没有拿出法杖,也没有念动咒语,而是重重地把手里的银色钢剑直插到了地上,石制的地面竟然如同纸糊的一般被刺穿。霎时间,以这把只剩下一般露出地面的长剑为中心,一股金色的波纹猛的爆炸开了,将这一千多名士兵全都覆盖在其中。 坚韧咒!这是维克多真正的杀手锏,就算士兵们鼓足了勇气,他们那木制的长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刺穿敌人的铁甲,但是如果他们受到坚韧咒的加持,普通的武器也能变得无坚不摧! 把一个一千多人的小队群体施加攻击辅助型的法术,这绝对不是一名普通的法师能够轻易完成的事情,恐怕也只有精英级别的法师能够胜任。而这正是维克多这段时间以来专项研究的成果。经过对桑格兰切著作的反复研读,和对坚韧咒施法过程深入剖析,他终于越阶完成了这次壮举!施法结束后的他放佛力气被生生抽空一般,险些就要往地面倒去,但他握住了插在地上的剑柄使自己没有倒下。 第十二章 今日适宜慷慨赴死 “兄弟们,看看这阳光!今天是个好天气,适合我们慷慨赴死!如果要一定死的话,那就先把它带给我们的敌人!而如果我们不死,维利基大陆的吟游诗人们就又多了传诵的篇章!来吧,举起你们手中的武器!为自由和人民的意志而战!” 维克多觉得虚弱和疲惫在向他袭来,但他用尽最后的气力,想把地上的长剑再次拔出。 “哐当!”剑虽拔出,但是生生断成了两截,可这脆鸣之声就好像冲锋的号角,下一刻士兵们发出震天的怒吼涌向了城头的敌军! 而维克多手里还拿着断剑,看见它曲折的断裂面上跳动着寒光,倒映着士兵们舍生忘死的身影。他们的木头长矛带着自身的信念与魔力的佑祚,放佛变成了塞利斯精铁制成的锐器,尖锐的矛头注定要狠狠戳进敌人的胸膛。 杀上城头的敌军很快就与新加入的士兵厮杀在一起,他们正庆幸手中的刀剑能够毫不费力地击破敌人简陋不堪的防御,狠狠砍下敌人的手臂与头颅。却很快发现这群对手丝毫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口,而是执着地要把敌人的身上同样戳出一个窟窿。一时间,这群原本的农民、工匠、商人个个变成了凶狠地死士,压的对面气势一萎,而防守方则是重振旗鼓,又有了勇气死战。 城墙上原本已经被亮甲银盔的哈德森将军的部队基本占据,带着三只银色小马图案的旗帜已经开始飘扬在城头,城下的哈德森将军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可战场的格局瞬息万变,佩吉·哈德森还未能高兴片刻,新加入的士兵们就犹如在两股浪潮交汇翻滚,渐渐力竭平息之际又涌入的一股洪流,将他的军队淹没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精锐之师被敌人粗陋的木制长矛捅得千疮百孔,一条又一条的尸体被抛下城楼。 “叮!”一个清脆的提示音在维克多的脑海中响了起来。维克多立刻检查了一下脑海中的面板,发现他的部队杀敌数量已经满了1000,一个新的英雄又可以召唤出来!不过此刻他并没有工夫去查看与选择,一个敌人已经呐喊着向他冲了过来。尽管已经没有精力再释放大规模的增益性法术,维克多急速释放的缴械咒依然使他所向披靡,不逊色于任何一名英勇的战士。 正在此时,格罗伊城脆弱的城门终于抵挡不住攻城冲车长时间的撞击,在轰隆一声哀鸣中倒塌,城内的十几名装甲步兵已经恭候多时,举起了手中雪亮的长剑。哈德森此刻也已无暇怜惜手下的性命,他怒吼一声:“剩下的所有人,跟我一起冲上去!今日不是我们把银色的旗帜插在城市的广场上,就是我们的尸体堆在这道城墙下!”他拔出手中的大剑,粗壮的身体如同一只巨牛一样狂奔起来。 “嗖!嗖!”神弓手海科跳上一处台阶,手中的巨弩又急速地收割了几条敌军的性命之后,一眼瞧见了飞奔而来的佩吉·哈德森,即使是精锐的装甲步兵也抵挡不住这头蛮牛,几下格挡就被重重击飞出去。海科故技重施,想要再用一支弩箭就夺取他的性命,可是哈德森对海科早有防备,一刀格挡开了飞来的箭矢,只觉得手腕被震得生疼。 “受死吧,卑鄙的混球!”哈德森也看见了海科,当下径直朝他杀来,海科浑然不惧,既然也向他靠近过来。哈德森大喜,心想只要被自己接近,任他弓术超群也只有等死的份。 可谁知海科的弓术已经达到了这样一种境界,全身的技艺都只为他的射击服务,来到了一个适当的距离以后,他就不再往前,而是巧妙地利用身法保持距离的优势,然后手中的弩箭疯狂地向哈德森输出,一时间哈德森险象环生,危如累卵。 正当海科占尽优势之时,哈德森突然大喝一声,一股四五米长的刀芒猛地劈出,作为一名将军,他自然也是一名合格的战士,已经初步领悟了斗气的使用方法,但是这样长的刀芒仍然算得上是他的杀手锏了! 猝不及防之下,海科尽管全力躲避,但还是被刀芒所击中,整个人如同被扔出去的沙包一样狠狠摔在了墙上,瘫倒在地上,手中的弩箭也掉落在身旁。“哈哈哈!”哈德森不顾身上明显的脱力感,向着海科直冲过去,只想尽快解决这个难缠的对手。 近了,近了,马上他的大刀就可以把这名令他头疼的弓箭手战成两段。可就在此时,原本看上去已经失去战斗能力的海科猛地就地一滚,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刀,而他也移动到了自己巨弩的旁边。握紧这与他形影不离的武器,海科抬起了头,他万年不变的冰冷脸上此时露出了一丝丝笑容,但这笑容在佩吉·哈德森看了就是死神的冷笑。但他力道使出还未化尽,无法及时作出反应动作。而神弓手的动作却一气呵成,瞄准、举弩、射击!一切行云流水,数只箭矢在这个死亡的距离向他射来! “哐!”他的大刀只来得及格挡开一箭,下一刻就有三支箭矢钻进了他的身躯,他停滞住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懊恼而悔恨的想着一件事:为什么!区区一个格罗伊城藏龙卧虎,致使他饮恨于此?他的思维没有停留后久,接下来密集的箭矢就使他的最后意识彻底烟消云散了。 “你们的将军已死,还不快跪下投降!”海科走上前去,用腰间的短刀利索地割下哈德森的头颅,高高举起,这就是胜利的象征! 还在战斗着的敌军本就已经苟延残喘,见到主帅身死,更是失去了最后一点抵抗的意志,纷纷抛下手中的武器,跪在了格罗伊城守军的面前。而守卫者们则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狂喜,当他们畏缩之时,脑海中已经上演好他们面对敌人屠刀的悲惨命运。但当他们准备好赴死时,他们却又顽强地生存下来。这种奇迹使人类癫狂。 “万岁!赢了!”格罗伊城没有旗帜,但士兵们脱下身上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衣服挥舞着,这就像是最亮丽的红旗。来自帝国时代的勇士们此时活下来的已经不足一半,他们也兴奋地同这些士兵拥抱在一起。在这场战争之前,他们只知道忠诚,但此刻已经有了别的东西占据了胸膛,而正是这些东西使他们更加有力量! “维克多,你是一个天才,我早就知道了!”巴蒂斯特战甲的左护臂已经被削去,手臂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深深伤口,但这个话不是很多的年轻人此时的脸上满是骄傲。 “巴蒂斯特,你做得很不错!”维克多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一种人你天生就愿意去信任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不用担心他会退缩,因为他永远只为友情、自由这类正义的东西而战斗。 巴蒂斯特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看下了远方,这场战斗意义非凡,他明白他今后的一生都只会追随一个人。 “咦,那是什么?”巴蒂斯特看见平原视野可见的尽头处那一片龙桧树的上空突然出现了几个黑点,并且这些黑点出现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似乎是什么飞行物体?”维克多也发现了,疑惑地问道。 第十三章 阿格拉伦德狮鹫骑士 对待生命你不妨大胆冒险一点,因为好歹你要失去它。 ——尼采 逐渐地,所有人都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些天空中的黑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竟然开始占据了一小片天空,而且看起来正向着这边高速移动,目标应该正是格罗伊城!士兵们也慢慢停止了狂欢,惊疑不定地望着天空。 “那是……那是……狮鹫?”巴蒂斯特似乎发现了些什么,突然露出了惊恐的神情,很难想像沉稳如他会做出这样的神态。 维克多也皱起了眉头,此时黑点在变大,逐渐露出了全貌。他首先看见了一双双眼睛,那是一团团燃烧着的五颜六色的火焰!然后他又看见了那鹰一般高傲的脑袋和锋利的喙,头部是洁白的羽毛。而身躯却是狮子一般的雄壮,身上有着金黄色与深红色混杂的毛色,庞大的的翅膀、健壮有力的四肢和钢铁一般坚硬的爪子。这是狮鹫!天空中最可怖的怪兽之一,而更可怕的是,这群桀骜不驯的猛兽身上还坐着一名名冷酷的骑士! 他们越来越近了,这下城墙上的所有人都看清楚了这群骑士手中亮金色的盾牌和上面鲜红耀眼的十字架。他们的头颅被一个巨大的钢铁面罩笼罩住,没有人看得清这群骑士的脸庞,但他们眼眸中的冰冷无情就如同黑夜里的灯火一般清晰可见。他们的铠甲已经不能用精良来形容,因为上面复杂的钢铁结构和隐约可见印刻着的神秘纹痕无不显示出蕴含着的令人惊骇的力量,这一定是杰出魔法与工匠的完美结合!在急速的飞行中,他们背后纯白的披风高高扬起,上面同样有一个清晰的红十字! “狮鹫骑士!”此刻,所有人都已经清楚地认出了他们。没有人胆敢射箭,他们手中没有斗气附加的箭矢恐怕连狮鹫坚硬的翅膀都打不穿。 “那还不够!”弗朗克不知何时也已来到了城头,负责安顿城中百姓与调配物资的他此时脸上的疲倦看起来不亚于在场经历了一场大战的士兵们。但除此之外,那种有别于其他人的神情是,他的看起来并不震惊,而是陷入一种无力的绝望,“这是……阿格拉伦德狮鹫骑士!” “他们是教廷培养出的冰冷无情的刽子手,来自地狱一般的阿格拉伦德,那里是教廷异端裁判所的所在地。这群强大而残忍的狮鹫骑士只遵循红衣主教的命令,对于叛教者发动毫不留情的审判!”弗朗克知道,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教廷,介入了此事,那么他们将没有任何机会!面对安达尔伯爵,可怜的格罗伊城尚且要瑟瑟发抖,而对上教廷这个庞然大物,那他们就只有束手待宰的份! 士兵们还不很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的内心很容易认同“自由民”“反抗军”这样的身份,但是还无法把自己很无数传说中流转的叛教者、异端之类身份联系起来,因而他们渴望脱离的只是教廷的控制,而不至于推翻整个尼西亚教的信仰体系。 但是维克多则很明白这些审判者出现的意义,这等于是在宣告:他的所在所为教廷绝不会容忍姑息,而是会坚决无情地镇压。而这大大超出了他的预估,一直以来,他的真正假想敌就是安达尔伯爵。至于教廷,他认为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可能与之彻底翻脸,只要能够挺过安达尔伯爵的复仇,教廷这方面他大有空间与之周旋,毕竟对于教廷来说,格罗伊城换个主人,但民众的信仰是不会改变的。他大可以在日后慢慢发展壮大,一步步摆脱教廷的控制。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教廷在一开始,在他连幼苗都算不上的时候,就要一脚狠狠地把他踩扁!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维克多喃喃自语,在这群狮鹫骑士到来之前,他觉得在异世界一切都很顺利,他可以一步步利用手中的这个外挂一步一步地建立势力,征服世界,就好像真的是在玩一款游戏一样。而现在,他的自信被彻底击碎了,他发现了真是世界的残酷,没有存档,没有作弊码,对手的行动更是不会像电脑ai一样可以预知。 这群阿格拉伦德狮鹫骑士终于降临到了城市上空!他们悬浮在众人的头顶,胯下的狮鹫烦躁地扑腾着那对巨大的翅膀,高昂着头颅发出一阵吼声,然后低下头用它们锐利的眼睛扫过眼前这群弱不禁风的人类。士兵们不安地向后退着,希望离这些巨兽远一点。他们毫不怀疑,若是胆敢轻举妄动的话自己会成为它们利爪下的亡魂。 此时,一个蓝色头盔、红色披风的,头领模样的骑士脱离了队伍,降落在了城墙上。他用手中的大剑对准在场的士兵,环顾四周,冷漠的声音响在每个人的耳朵里:“阿格拉伦德狮鹫骑士团高阶骑士、第三骑士大队队长埃德蒙,奉红衣主教卢萨因之命清剿亵神者!若是你们俯首就戮,父神的恩垂仍然眷顾你们不堕入黑暗的深渊,若是你们负隅顽抗,狮鹫的利爪将没有一丝怜悯地穿过你们的胸膛!” 城墙之上鸦雀无声。 士兵们尽管惊惧与恐慌,但并没有失去全部的勇气。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难道此刻就会如此畏惧死亡以致于束手就擒吗?他们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而是全部把目光投向了他们的领袖。若是在他的带领下,即使慷慨赴死,也是向着阳光照射到的山坡吧! 维克多也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懊恼,他自责,但他绝不会考虑缴械投降。这是一种领袖的觉悟与坚持。 “埃德蒙阁下,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卢萨因大人为什么要给本人安上‘亵神’这么一个大帽子,这是我决不会接受的。坦白说,我对教会并无好感,也不信奉任何的神明,但我也无意侵犯任何人选择心中信仰的权利。我愿意和教廷……” “住嘴!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亵神者!”高高在上的骑士队长埃德蒙无意听从维克多的任何辩解,他的大剑抵住了维克多的胸口,“难道你看不到,父神的荣光照耀在帝国的每一寸土壤吗?古往今来的圣骑士们献出他们的生命来向异教徒捍卫我们至高的上帝,又怎能容得你这心术不正的邪术士在这里信口雌黄!” “我给你两个选择:在我镶嵌着十字架的金盾前跪下投降,或是死在我加持过神佑的剑下?”埃德蒙没有耐心在多费口舌,他座下的狮鹫已经在焦躁地低吼,似乎在催促主人让自己摧毁面前这个小生命。 “抱歉,我选择——奋战到底!”维克多抚摸着手中断剑的截面,放佛已经知晓自己注定与它相似的命运。 埃德蒙用他冰冷的眼神凝视了维克多好一会儿,终于缓缓开口道:“不义的,叫他仍旧不义。污秽的,叫他仍旧污秽。”[《圣经》启示录第22章11节] 说罢,一拍座下狮鹫的脑袋,这巨兽仰首长啸一声,猛地掉头冲上云霄,空中的狮鹫骑士们也以整齐的队形跟随着首领升上天空。待爬升到一定高度,骑士首领埃德蒙一声暴喝,所有的狮鹫在空中凭借强有力的翅膀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急回旋,他们座上的骑士们也随之拔剑出鞘。这些生性残暴的巨兽们已经用锐利的鹰眼锁定了城墙上的猎物们,只待在主人的命令下发动最终的死亡冲锋,把这些碍眼的蝼蚁们一扫而光。 “以至高神的名义——冲锋!”埃德蒙下达了判决。 第十四章 源法守护者 话音落下,天空中犹如挂起了红黑色的风暴,这强有力的飓风携卷着无数的寒光,能把所到之处的一切生灵变成尸骸。 “举盾,放箭!”维克多也下达了指令,带着一种必死的决心,他已经准备好用一个自爆术终结自己在异界的人生,顺便给这群狂妄的骑士一点点伤害。 若我能不死,我一定会让教廷付出代价!维克多此刻在内心疯狂地发着誓言,与此同时也在等待一个奇迹。据说每个绝望的人都能看到一道光,它可能刺破黑暗,却也可能被黑暗一点点吞噬,一如你的心灵。 维克多·安德列维奇还不知道属于他的那道光是什么样子的。 “我来会会你!”海科朝着骑士首领埃德蒙使出了一记三连射。在这一刻,神弓手海科比他的领袖还要从容,他是那样一名专注的射手,在战场上唯一关注的是他的弩箭能否射穿敌人的喉咙。 然而这一次,他过去无往不利的弩箭失败了,埃德蒙甚至没有做出任何的格挡动作,他座下的狮鹫仅用翅膀一扫,那强劲的箭矢就如同玩具一般被扫到了一边。这牲畜感觉到了挑衅,于是盯紧那神箭手,将要用自己锐利的喙啄穿他的胸膛。 狮鹫骑士们冲锋的速度太快了,城墙上的步兵们此时已经可以清晰地看清楚狮鹫脖颈上漂亮的毛发,这些被教廷圈养的巨兽每一只的花费都是天文数字,毫不客气地说,他们的生命甚至比普通人类要尊贵得多。 一场屠杀似乎已经不可避免了。 然而接下来的景象是在场的许多人都永生难忘的。就在狮鹫骑士们马上就可以虎入羊群的时刻,一个平静但有力的声音传了过来。 “擎天之壁!” 紧接着,一个透明的,横贯天地的能量壁挡在了这群阿格拉伦德狮鹫骑士的前方。这块能量壁如此庞大,以致于朝四个方向看去都望不见尽头,放佛把一整个空间干脆地分割成了两半,狮鹫骑士们根本避无可避。同时他们也没能来得及减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连人带兽硬生生地撞上这擎天之壁! 紧接着便是轰隆隆的无数碰撞上,这群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骑士就好像被反向击打出去的皮球一样,一个接一个地被弹飞,雨点一般掉落在了地上。从这样的高度上摔落,即使强壮如狮鹫恐怕也免不了骨折的下场。 全场唯一及时作出反应的是实力高强的骑士队长埃德蒙,显然他座下的狮鹫比起其他人更为神骏。就在即将撞上能量壁之前,这巨兽强行依靠自己的翅膀与尾巴改变了飞行方向。它的爪子在能量壁上急速地摩擦,这种痛苦使它发出了震撼人心的悲鸣,但是主人的指挥下,它还是垂直沿着墙壁飞了上去!待到速度稍微减缓,才得以在空中来了一个360度的大翻身,险之又险地躲过了撞上南墙的灾难!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士兵们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盾牌与弓箭。这短短的一会儿时间发生的,比刚才的那场生死大战都要惊险刺激。 此时那道巨墙渐渐消失,而一个老者的身影也在空中浮现了出来。底下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 “这是……桑格兰切大师!” “天哪,桑格兰切大师的实力居然已经强到了这种程度。难道他已经是传奇级别的强者了吗?” 维克多也认出了自己的老师,空中的桑格兰切对他微微颔首。 躲过一劫的埃德蒙终于缓过了劲,此时他的神色已经无法保持一贯的冷酷。而是因为羞辱与震惊而开始变得激动。但是他却不敢随意再动用武力,因为他比在场的其他人都更加清楚这位老者的身份。 “源法守护者——桑格兰切!你确定你知道你的所作所为的意义吗?这是高塔之城对我们尼西亚教的宣战吗?” “很抱歉,埃德蒙阁下,我无意冒犯教廷的尊严,也绝对不代表法师委员会的意志。但我必须出手帮助我的学生。” “你的学生?”埃德蒙看了一眼维克多,愤然说道:“他是一个亵神者!红衣主教卢萨因大人亲自下令抓到阿格拉伦德接受审判!桑格兰切先生,你身为一名传奇强者,一名法师团的委员,难道要干涉我们尼西亚教在阿勒莫尼亚的天定权利吗?” 桑格兰切摇了摇头:“埃德蒙阁下,你不必把这件事情上升到那么高的层面。从某种意义上说,高塔之城本身就是一个你们所谓的亵神者的聚集地不是吗?而我保护我的弟子的理由,就是因为想要正式吸纳他加入高塔之城。你应该很清楚,这是符合‘格拉弗原则’的,我想教廷没有理由阻止我。” “这……”埃德蒙很清楚桑格兰切所说的“格拉弗原则”是个什么东西,但他很不甘心,一个到手的犯人竟然就要这样溜走。 “你们这是在钻空子!难道现在的高塔之城已经要变成这些肮脏之徒的庇护所了吗?我想这已经违背了当年卡洛斯·塞拉诺大师的本意了吧?”埃德蒙恼火地说道。 “制度就是制度,埃德蒙,我只行我应定之事。” 埃德蒙握紧了手中的骑士剑,脑海中开始浮现出用狮鹫骑士大队的作战阵型将这位声名赫赫的源法守护者剿灭的场景,但最终还是松了手。他,甚至他背后的红衣主教,都无法承担这样做的后果。 “至高的天父绝不会怜惜任何一个背离者,桑格兰切阁下。维克多·安德列维奇·萨科洛夫逃脱不了惩罚。”埃德蒙深深地看了桑格兰切一眼,开始召集骑士们归队。 “若诸神要惩罚我等,必先让我等如愿以偿。(王尔德《理想丈夫》)”桑格兰切平静地说。 于是埃德蒙不再言语,这群阿格拉伦德的狮鹫骑士们又飞上了天空。同他们来时一样,去时也迅捷如风,很快就无影无踪了。 第十五章 格拉弗原则 “老师!”望着自天空中降落着老者,维克多激动地喊道。这就是他所等待的奇迹。 “维加,我们又见面了。”桑格兰切宽慰地拍了拍维克多的肩膀。此时周围的士兵们都用敬若神明的目光看着这个强大的魔法师。 “时间紧迫,我想我们需要谈谈。”桑格兰切道。 于是两人又回到了图书馆熟悉的小屋里。这里的木桌和木椅甚至连灰尘都还没有积上,魔法灯、羽毛笔和一部分没有带走的书籍都摆在原位,维克多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和老师再次见面。但他又觉得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 “老师,您为何会突然返回?”这是维克多比较疑惑的事情。 “其实我从未走远,维加。我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你究竟要做一番什么样的事业。我不得不承认,我看到了你身上超凡的领袖力,还有一些其它更让我震惊的神奇能力。比如你那些实力不算强劲,但是意志异常坚定的士兵。如果他们能够得到更系统的训练,穿上更优质的附魔装备,他们一定会是最可怕的战争机器!”桑格兰切露出了赞叹的表情,这对于一个传奇强者来说是不多见的。似乎很少有事物值得他们这样去赞赏。 “不过有些事情,我想你还未清楚地认识到。”桑格兰切叹息了一声,“历史上不乏惊才绝艳的人物,但是他们中有许多在还未成长起来的时候就陨落了。有历史记载以来已经过去了两万五千年,到如今大陆上各大势力盘根错节,在世界的阴暗角落还不知道有多少条毒蛇在窥伺,在光鲜的宫廷与恢宏的城堡里还不知有多少野心家在策动着阴谋。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有着伟大的计划,但是也许时机还未到成熟的时候。” “随我去高塔之城吧,维加。那里的书籍浩如烟海,整个维利基大陆所有种族的智慧凝聚在七座图书馆的塔尖。用不了十几年,你就可以成为成长为同我一样,不,甚至比我更强的传奇法师。到那时,无论高山还是平原,都是你施展拳脚的舞台。”桑格兰切用一种希冀的眼神看着维克多。 维克多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坦白说,老师,我确实低估了这个世界性的复杂性。但是我仍然坚持我原来的某些看法,我认为我想得到的东西必须通过现实的历练才能得到。我坚信安逸打造不出强者,而烈火才能成就英雄。” “但是孩子,你已处在危难的旋窝之中了。方才那些阿格拉伦德狮鹫骑士之所以退却,可不完全是迫于我的实力,要知道如果他们下定决心作战到底的话。恐怕单凭我一人是无法抵挡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引用了教廷与高塔之城之间的协定,如果你能加入高塔之城的话,教廷针对你的指控将会统统作废。” 听闻此言,维克多不免感到惊讶:“老师,其实对于高塔之城的存在我一直感觉到疑惑。现如今它类似于教廷一般超然卓绝的地位是如何得来的呢,它与教廷和帝国之间的关系又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这些倒不算是什么秘闻,但是也确实需要一定的历史功底才能弄明白其中的关系。”桑格兰切抚摸着椅子把手上的花纹,声音开始变得悠远。 “学院魔法与经院魔法的斗争有着长长的过去,而高塔之城只是一个最近发生的故事。如你所知,大约在三千年前,后现代主义的的魔法理论发展到了一个高峰,学院魔法内部的各大体系竞相迸发,争奇斗妍。但是随着这时期魔法研究的深入,事情开始有些超出纯粹魔法的范畴。有一部分魔法师,在对魔法有了一定的理解之后,不禁提出这样一个疑问:既然我们坚信魔法力量并不来源于神,那么为什么又要相信神的存在,或者说把所谓的“神”摆在至高无上的位置呢?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纯粹魔法领域,而涉及到了信仰问题,因而在整个魔法界,甚至在魔法界以外的地方引发了大论战。” “这场大论战的直接影响,就是号称“昆尼尔·佩西之后人类的第一魔法师”的卡洛斯·塞拉诺阁下率领着一批魔法师离开了以崇拜神灵为基本社会原则的主流人类社会,在维尔霍扬斯克山脉(冰冷之极与流放之地)这座巍峨死寂之山上用改天换地的魔法威能建立起了一座魔法圣地“高塔之城”。他们要告诉世人,不依靠神,人类也能如此接近天空。” 尽管桑格兰切叙说地很平淡,但是卡洛斯·塞拉诺所率领的这一批魔法师惊天动地的壮举还是让维克多深深地感觉到震撼。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在那冰天雪地之中,一群看似孱弱的法师们用神鬼难测的魔法凭空创建出一座宏伟城市的盛大景象。 而桑格兰切还在继续讲述:“然而,教廷,甚至是其它宗教的教徒都难以容忍这种对于信仰的蔑视。于是尼西亚教教廷罕见地与一些异族宗教联手,悍然对新建起来的高塔之城发动了所谓的‘卫道战争’,历史上也把这次事件称作‘法师之乱’。” “这场战争僵持了很长时间,高塔之城的法师委员会掌握着的魔法力量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尽管几大教廷联手可谓威势滔天,但他们之间毕竟也难以做到精诚合作,因此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只是白白地使得生灵涂炭。最后为了调和信仰上的矛盾,让魔法的事情归于魔法,德高望重的半神天运术士贾森·格拉弗对于信仰之争做了一个盖棺定论,被后世称之为‘格拉弗原则’。这个解释的核心观点就是,魔法学一方面不否认神的存在,另一方面又反对迷信盲从,是一种超脱宗教本身的探索活动。魔法学的研究不受宗教教条限制,反过来也不得对宗教信仰提出攻击。” 听到此处,维克多有点想给这位贾森·格拉弗鼓掌了。格拉弗的观点完全合乎理性,同时又调和了现实,这些在来自异界的维克多看多看来很容易想到,但身为这个世界的本土居民能够清楚地看清楚这一点却实在是难能可贵。同时维克多也对这位格拉弗先生“半神”和“天运术士”这两个头衔兴趣浓厚,这是他第一次明确得知一位人物达到半神之境,同时还是一个从没听说过的职业。 “关于贾森·格拉弗,那是一个谜团,我也提供不了太多的信息。”桑格兰切看了一眼维克多,放佛知道他心中所想,于是插了这么一句,“总而言之,‘格拉弗原则’所达到的实际效果最终固化成了两条。第一条是,加入高塔之城的法师们,此后的魔法研究不涉及宗教信仰。第二条则是,教廷不得因信仰站队而与高塔之城的魔法师为敌。” 维克多立刻就领悟了这条规则的含义:“从实质上说,这个解释是高塔之城与教廷之间划分权力边界的结果。他们互相尊重在对方领域的权威。而不可避免的,从此高塔之城也会成为离经叛道的法师们的一个庇护所。” “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这样一来,那位狮鹫骑士队长埃德蒙的行为就完全解释的通了。等等,那这岂不意味着……”维克多想到了什么,突然皱起了眉头。 “正是这样”桑格兰切完全明白弟子的想法,而这也正是他所坚持事情的原因,“教廷放弃对你追捕的必要条件,就是你正式加入高塔之城!” “那格罗伊城的居民们呢,教廷会放过他们吗?”此时,维克多有比自身的命运更加关切的事情。 “这个……”桑格兰切是一个强大的法师,卓越的学者,但他从没有成为过一名真正的领袖,因而维克多提出的这个,他从没仔细考虑过。 “如果我只身随老师您离开的话,想必格罗伊城的居民与我手下的士兵会遭受的教廷的疯狂报复,而这对他们来说将会是灭顶之灾。”当维克多推理出这个结果之后,他心中的某个信念就更加坚定了。 “而我,绝对不可能对此置之不顾的!从我带领他们夺下这座城市的那一刻起,我的命运就已经不是一个人的了,而是和许许多多的人联系在了一起。我需要做其它的打算,老师,但已经不可能是随您去高塔之城了。” 这个结果其实已经在桑格兰切的预料之中,但是亲耳听到弟子的回复他还是发出了又一声叹息。也许,这就是他所注定要经历吧,他的未来,只由他自己所把握。而桑格兰切自己,也到了该真正离去的时候,毕竟还有那件事情在等待着他。 第十六章 罗盘座的指引 天色已晚,维克多目视着桑格兰切浸没在黑夜中离去的身影,耳边还回响着老师对他的忠告。 “阿勒莫尼亚王朝已经容不下你,我想你需要带着你的子民到其它地方寻找机遇。当你回来的那一天,或许就是这个古老王朝倾覆的时刻。” 手里攥着一封桑格兰切老师留下的,声称可能会在关键时刻帮助到他的信函,维克多默默思索着。在地球上熟读史书的他,自然不会认为一时的避让就是彻底的失败,相反,面对强大的敌人,恰当的战略转移才是明智的选择。而现在的问题就在于,下一步究竟作何打算? 坐在凉风习习的院子里,维克多独自对着天空发呆。在地球上他常常喜欢在晴朗的夜里辨识天上的星座,尽管到了异界,他依然热衷于学习天文学的知识。 “北方的宝剑座正在下沉,西南方的水蛇座隐去光辉,这片星空如此寂寥。”维克多叹息着。 此时,一道倩影从黑夜中显现,悄无声息。也正因如此,维克多立刻明白了来人是谁。 薇拉递上了一杯香甜的苹果酒,这善解人意的姑娘似乎能理解到维克多的心境。于是她就坐在维克多身旁,陪着他一起仰望这苍穹。 “薇拉,有人说在凝望星空的时候能够听到久远的声音,你能听到什么呢现在?” 薇拉听了这话,就沉下心去感受,神奇的是,她的耳边竟然真的响起了海浪卷卷时的波涛声。于是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轻柔地抖动着。 维克多时而瞧瞧这可爱的姑娘,时而又瞧瞧这略显黯淡的星空。突然东南方向一个原本没有多少光亮的星团之中,一颗暗星变得晶莹夺目。维克多认得这星座。 “据说,水手们在茫茫大海之上航行的时候,最害怕的不是遇到风暴和巨浪,而是听到阵阵优美而飘渺的歌声。相传那是美人鱼的歌声。这群美人鱼,他们拥有着梦幻般的容颜,天空、陆地和海洋最美妙的歌声,可是她们笨拙的鱼尾巴使她们永远无法登上陆地。她们在海上寂寞了太久,只好诱惑水手们与她们作伴,从此陷入永恒的大海之中。听到她们的歌声,水手们的脑袋就会昏昏沉沉的,再也辨别不清楚方向,最后迷失在海上。”听到维克多开始讲起和大海有关的传说故事,薇拉也睁开了眼睛,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她想起了童年时祖母给她讲过的那些故事,船长、水手、风帆和桅杆。 “直到后来人们发现了这星座——罗盘座,这并不明亮的星座永远隐没在星空的角落,通常只有经验丰富的观星者才能找出它的五颗主星。但是神奇的是,在特定的时候,有人能够看到它第六颗星。这颗星如此明亮,以致于它让周边的星星全都黯然失色,在一整片夜空之中一枝独秀。而看到这颗星的人,就是找到方向的人,因为这颗星在出现的时候,永远代表着让观察者走出迷失的正确方向。而这,才是罗盘座得名的真正原因。” 维克多遥望着东南方向那颗放佛变得越来越亮的明星,口中依然有节奏感地叙说着故事,但是心中已经感觉有什么模糊的东西变得清晰了。难道那里,就是我将往之地?维克多嘀咕着,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连忙拍了拍薇拉的肩膀。 此时这姑娘已经被维克多的星座故事哄地摇摇欲睡,猛然惊醒之后,有些幽怨地看了维克多一眼。 维克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好了我的薇拉,该是时候回房间睡觉啦,你别担心我,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相信我,明天你就又能看到那个踌躇满志的维克多!” 于是这姑娘点点头,迷迷糊糊地回房去了。维克多立刻沉入脑海,打开了系统面板。他想起他的杀敌数满1000的奖励还没有兑换,会有什么新的英雄在等待着他呢? 维克多看到了两个可供选择的名字:罗兰,和贝利萨留斯! 维克多瞬间被从天而降的幸福击晕了,这次出现的不但不再是无名英雄,而且是两个地球上赫赫有名的传奇人物! 骑士罗兰,查理大帝座下首席骑士,据说是史上第一位被称作“圣骑士”的男人。尽管关于他的历史记载寥寥无几,但是在民间传说中他绝对是一个完美的偶像。他拥有高尚的骑士美德,同时又是一名骁勇善战的勇士、一个被伊斯兰势力杀害的高尚的基督徒。而一部法兰西史诗《罗兰之歌》更是让他名垂千古,成为中世纪传说中最耀眼的英雄之一。而他的佩剑“迪兰达尔”则是传说中的中古三大圣剑之一,象征着“永恒、神圣与不朽” 与罗兰这种传说式的英雄不同,贝利萨留斯则是一位有明确历史记载的,拜占庭帝国的杰出统帅。他戎马一生,先后败波斯-阿拉伯联军,镇压君士坦丁堡的尼卡暴动,横扫北非、意大利,为查士丁尼帝国短暂的辉煌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他所推进的军事改革更是造就出了赫赫有名的拜占庭甲胄骑兵,堪称一代名帅。 于是维克多就陷入了纠结的选择之中,是选择罗兰还是贝利萨留斯?很显然,从二者的设定来看,罗兰的个人实力要强一些,他手中的圣剑迪兰达尔更是bug一样存在的武器,维克多估摸着,即使接下来几级杀敌数的奖励,都未必会有个人武艺强于罗兰的英雄。而贝利萨留斯也很明显被定义为一名统帅角色,在智谋、领导力等综合能力方面恐怕会强于罗兰不少。 对于罗兰,维克多的确是垂涎欲滴,现阶段他太需要一个实力强大的守护者了。但是经过慎重考虑,他还是选择了贝利萨留斯。原因在于,目前他手下连一名真正的将军也没有,神弓手海科在箭术部队的训练指挥上无可挑剔,但总体来看他还算不上是一名合格的统帅。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是,维克多急需要一个充满智慧的人物为他规划下一步的方向。毫无疑问,在地球上擅长以少胜多,足智多谋的贝利萨留斯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亲爱的罗兰,你放心,下一次我无论如何也会把你召唤出来,就请你再多等待些时日吧!维克多这样想着,在脑海中的面板里点选了贝利萨留斯。 下一刻,一个高鼻深目,头发短而卷曲,身穿朴素的白色长袍的中年人显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位名帅看上去不像是一位横扫地中海的将军,反倒更像是一位深不可测的修士。 “贝利萨留斯,听从您的差遣!” 第十七章 离开 维克多兴奋地差点要跳起来,他紧紧握住这位智者的手,诚恳地说:“我非常需要你的帮助。”在和贝利萨留斯简单地交谈一番后,维克多不由得再次赞叹起系统的神奇。原来这贝利萨留斯在保持了前世记忆的同时,同神弓手海科一样也在这异界拥有着合理的身份。这样他就不至于失去前世帝国统帅的睿智,又对这个世界也有着一定的了解,不至于因为对异界一无所知而无法进行合理的分析。 维克多不忘看了下贝利萨留斯的特性介绍:所率领骑兵大大增加践踏伤害;率领部队对步兵攻击能力提高百分之六十。太强了!在帝国时代2中的甲胄骑兵就是当之无愧的步兵杀手,超强的对步兵附加伤害使得无论多么强力的步兵兵种在他们面前都是送菜。而同时践踏伤害也使得成群的甲胄骑兵几乎少有对手。虽然现在维克多还不知道要到何时他才能训练出一队拉风的拜占庭甲胄骑兵,但是贝利萨留斯的两个技能特性也足够称得上非常实用了。 压下自己兴奋的心情,维克多简要地给贝利萨留斯介绍了自己目前的处境、局势的总体状况,甚至于委婉地告诉了他自己拥有系统这种金手指的事情,当然,是以一种他能够理解的方式。总之,所有有助于他思考的要素,维克多和盘托出。 “如此说来,接下来形势的严峻性将体现在两个方面。一个方面,在人类帝国的领土范围吗,恐怕大人您已经难以获得容身之所,更不可能有一个自由发展的空间。另一个方面,没有了高塔之城的庇护,恐怕尼西亚教教廷会对您展开无休止的报复。教廷的势力在整个大陆都有所蔓延,即使您离开人类国家的领土,对您的追杀也不会停止,而很有可能的是转到了暗处。因此您现在的性命,其实已经时时刻刻处在危险之中!” 贝利萨留斯所说的东西其实维克多也大致有感觉,只是很多东西从别人最终分析出来会更加清晰明了。的确,老师桑格兰切这次是真的离开前往高塔之城了,而自己实际上再次暴露在了教廷的审判之下。一旦埃德蒙把这次任务失败的情况汇报那个红衣主教卢萨因,而维克多没有随桑格兰切一起到高塔之城的情况又被知晓,针对他的下一步行动立刻就会展开。而这一次,就没有人知道会以什么形式了。 “综上所述,如果我们要离开的话,也必须要找到一个教廷的触手难以延伸到的地方。”贝利萨留斯盯着眼前摊开的维利基大陆地图陷入了思索。而最终,他的目光凝聚在了地图上的一处。 阿勒莫尼亚王朝领土的东南边缘,王冠山脉的最西端,一个无懈可击的巨城巍然耸立——战争要塞!那里的牛头人们天性向往自由,热衷于决斗的他们一向对于尼西亚教没有多少好感,教廷的势力在那儿寸步难行。同时凭借这险峻的地势和恢宏的城塞,阿人类帝国多次向东方的扩张都无功而返。 战争要塞……东南方……这就是罗盘座指引的方向吗?维克多的心中终于有了决断。 …… 在作出向战争要塞转移的决定之后,维克多第二日就向全城的百姓发布了通告。所有人都有权利做出选择,究竟是否要追随维克多离去。尽管明知道呆在这儿可能承受到危险,可能重新恢复之前悲惨的生活,还是有不少的民众选择了留下。当然,由于维克多在刚刚过去的大战中树立起来的威信,大部分民众还是选择追随他,更别提那些已经上过战场的军人了。他们对维克多可谓是死心塌地。 “巴蒂斯特,你统计好将随我一同离去的民众数量了吗?”此时的市政大厅,维克多与目前的几名心腹齐聚一堂,做着最后的部署。 “总计有大约一万一千位市民决定离去,弗朗克正在部署安排后勤工作,估计很快就可以开始迁徙了。” 维克多满意地点点头,这个数字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尽管人数部队,但这是他的势力目前的基石,只要能够找到一个安稳的落脚之处,他有信心凭借着手里的这些人快速的崛起。 “那么海科,贝利萨留斯,军队那边安排的怎么样?”维克多又看向了手下的两元大将。 海科望了贝利萨留斯一眼,示意由他来说。在短短的共事时间内,贝利萨留斯已经在多方面折服了这位神弓手。二人刚会面时,就在演武场上比试了一方,事实证明,这位杰出统帅的武艺也绝对不差,海科的弩箭在他刚猛的近身搏斗中丝毫讨不到便宜。而随后贝利萨留斯对于军务的处理更是让海科彻底拜服。 “大人,目前我军的精锐主力部队还剩下47名装甲步兵,52名盾矛战士,65名步弓手,而后补预备部队大约还有800人。总体来讲士气高昂,有一定的战斗能力。”听到自己花了大资源从系统里训练出来的部队减员近半,维克多感觉到肉疼不已,但是好消息是那群新兵经过战争洗礼已经成为了合格的战士,下一步的事情就是给他们武装上合格的装备。 “很好。那么诸位请看,这就是我规划好的离开路线。”维克多摊开了手中的线路图,“这次行动的关键就在于一个‘快’字!如你们所见到的,兰科尔将军率领的帝国第四集团军近二十万人在马蹄关守卫着东南边陲,一旦惊动他们,我们这些人只有死路一条。因此我们必须要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完成这次转移!” 与此同时,阿格拉伦德。 青年骑士首领埃德蒙垂头丧气地走进了圣堂,一个身形干瘦,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正在里面认真地阅读手中的文件。 “亵神者逃脱了制裁,至高神的威严没有在我手中贯彻,我愿在十字架前忏悔。”埃德蒙单膝跪地,神情肃穆,将那日在格罗伊城的事情完整地告知了红衣主教卢萨因。 “好了,埃德蒙,这事情也不能怪你。”卢萨因放下了手中的书,“源法守护者桑格兰切,那是我的老对手了,只是我已十多年未曾听闻他的消息。恰逢这个多事之秋,他再次出现,真是让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啊!” 埃德蒙没有说话,传奇强者之间的往事他可没有资格评论,只是默默等待着主教大人的决断。 “埃德蒙,你可知我此次要如此坚决地镇压阿勒莫尼亚王朝东南部针对教廷的不和谐声音?”卢萨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琢磨的笑容,他锐利的鹰钩鼻本就让人觉得阴沉,一旦出现笑容更让人觉得不舒服。 “属下不知。” “教廷的力量正在动员!我们已经沉寂了太久,教皇陛下将要发动一场针对异教的制裁。同时那个恼人的热衷于占星术的法比奥又发表了一番哗众取宠的言论,偏偏教皇陛下还深以为然,搞得现在整个教廷上下气氛无比紧张!而在这种情况下,人类领土范围内的任何一丝不对劲的苗头都应该彻底扼杀掉。这个叫维克多的人,本来就只是一个可悲的牺牲者罢了。但是现在,竟然连高塔之城的力量都已经介入,我们就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说到这里卢萨因停住了,似乎在整理什么思路,小半会儿,他终于发出了命令:“埃德蒙,你立刻通知东南边境的兰科尔将军,绝不能让任何背叛帝国的人安然离去。同时发动一切力量探寻桑格兰切的踪迹,关注他的下一步动向。然后你去通知宗教裁判所的安瑟因来见我!” 埃德蒙闻言称是,领命离去,他听到背后有些阴冷的声音:“亵渎神圣的人,老鹰会把他的肝都啄出来的。” 第十八章 桑格兰切的学术汇报 几日后,格罗伊城东南方向的一条小路上已经挤满了迁徙的民众,他们拖家带口,有的甚至还赶着家里的牲畜。一箱箱的大车拉着大部分人简陋的家具和必要的生活用品,所有的粮食则由军队统一押送。 维克多此时没有骑马走在最前方,而是走在民众的中心位置。 “我,对不起大家!”他的声音低垂着,这不是有意识的表演,对于格罗伊城的百姓们他的确心中有愧,“起义时,我曾信誓旦旦地向大家承诺美好的未来。而如今,你们却只能随我背井离乡,我的谎言就像安达尔伯爵对你们的暴行一样可恶!” 这句话如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众人当中激起了一番小波澜,几乎所有人都出言安慰维克多。 “嘿,我说维克多大人,我的学识无法和你们智慧的魔法师相比,但有些道理我想我看得很清楚。当我们忍受剥削时,如果没有您英雄式的指引,我们永远只会被领主压的喘不过气来。而当有人带领我们反抗时,我们终于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哪怕只有几天,也胜过在炙烤上生活的几年!”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率先开口表示对维克多的支持,他的话语显然对在场的人们都很有启发,而且得到了不少认同。 “对啊,我说维克多大人,眼下的曲折只是一时蛰伏,我们相信在您的带领下会有光明的未来,这正是我们的选择!”有年纪比较大的老者也站出来说话。 “是啊是啊,未来总是可以期待的,眼前一时的幸苦又算得了什么!” 薇拉骑着一匹秀气的小马来到与维克多并行的位置。她无法像其他人一样出言鼓励,于是伸出她纤细的小手握住了维克多的手臂,来表示无声的支持。 明白了,大家,我会努力的!维克多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抓紧了缰绳。 “大人,我们现在正在从侧面绕过第四集团军的岗哨。从现有的迹象来看,我们的动向并没有引起他们太大的注意,可能是还没有接到命令。但是我认为还是要小心为上!”[想起断剑还没写]贝利萨留斯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一身重甲覆盖,他的身形不算非常魁梧,但是极具威严。 “嗯,说的很对,现在我们只能期待被发现得晚一些。接下来我会用法术随时监测,建立避开他们的侦查!”维克多道。 如果是维克多的老师桑格兰切在此,恐怕可以直接感应方圆十几英里内的敌军动向。这就是一个传奇强者的威能,如果他独行其是,整个大陆都大可去得,而如果他为一支军队服务,那么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就会立刻飙升一大截!但是低阶的魔法师在侦查这一项上并没有太多的办法,驯兽师能够凭借自己天赋与灵性与动物沟通从而获得他们的视野,而通常心灵控制类的法术要专家级的魔法师才能勉强掌握。 但是维克多作为桑格兰切的得意门生,在心灵魔法这门独特的学派上有所研究的魔法师,自然是有着旁人难以想象的手段。 “来看看我这套设想能否实现!”维克多盯着高空中盘旋着的几只苍鹰,一名法师的优秀绝不仅仅在于他的勤奋,而更在于他们的创造力。 他先对一只苍鹰强行施展了一个专家级的法术“强夺心智”,在桑格兰切的体系内,理论上一切法术都能够施展,根本不存在所谓的“阶位”之分。但实际情况是,对法术本源尚未有着深刻理解的情况下,施展的高阶法术会大大削弱。因此在一次施法过后,维克多并不能完全控制这只飞禽。不过紧接着,他马上跟进释放了一个辅助型麻痹类的法术,让这只苍鹰失去了除去视觉之外的其它感觉。这样一来由于感觉的降低,维克多需要花费在控制上的精神力就大大减少,终于能够勉强看到这只苍鹰的视野了! 好半晌,维克多从苍鹰的视野中回过神来:“贝利萨留斯,接下来我们这样行进!” …… 高塔之城的塞拉诺报告厅每年都会有一次学术成果的集中汇报,而这也成了全大陆魔法学界的一次盛会。不仅是人类,精灵族、萨拉多族、加瓦尔族、元素后裔,甚至是不擅长魔法的矮人族和远在蛮荒大陆的羽人族都会有关注魔法学界最新进展的法师前来参与,甚至各大教廷经院学派的法师也会来旁听。毫无疑问,能在这个报告厅里讲演的人,都是大陆最顶尖的魔法师。 “……综上所述,尽管我还不能很确信地说,心灵魔法就是接下来魔法研究的唯一正确方向。但我有足够的把握认为它能够解决许多之前困扰我们许久的难题,它能够打破长久以来禁锢在所有人脑海中的诸多没必要的枷锁。我真诚地希望在座的同仁们,能够加入到这个研究方向中来。毕竟我个人的能力犹如沧海一粟,而许许多多更优秀学者的参与,一定能给我们纪元后新时代的魔法研究带来一个高峰!” 桑格兰切讲解完了最后一幅水晶投影,然后就是全场起立,山呼海啸般的掌声经久不息。桑格兰切在台上也是满面通红,尽管他不算是那种非常在意名声的人,但这种掌声无疑是对他十几年来魔法研究成果的最大肯定。 “太了不起了!太了不起了!”一个头发花白,枯瘦的脸一整个都要干瘪下去的老者此时紧紧地握住桑格兰切的手,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斯彭多老师,您可别这么说,我也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桑格兰切搀扶着这个看上去行将就木的老人,恭敬地说。实际上,桑格兰切并不是这位老者的学生,但是在场的所有魔法师见到他估计都会这样称呼。奥术皈依者斯彭托!整个维利基大陆为数不多的已经明确踏入圣域的魔法师,他的名字被放在每本魔法教科书的主编位置。 “唉,如果你所做的工作都只能说是微不足道的话,那我写的论文就应该被扔到垃圾桶里。”斯彭多大师坚持自己的赞美,桑格兰切也只好无奈地笑了笑。 斯彭多不是唯一一个前来恭贺桑格兰切的人,事实上报告结束后,学者们还兴奋地留在大厅里讨论着。大部分人对于桑格兰切的研究成果都不吝溢美之词,但还是有一小部分人对之充满了不屑。 “哼,什么劳什子心灵魔法,不过是故弄玄虚的噱头!”有人这样评论道。 “我看也是,若是真的有这家伙吹嘘的那么神奇,那他怎么还没有借此踏入圣域呢?” “您这样说恐怕难以信服吧。桑格兰切大师也说过,他的研究只是近几年才有所突破,并且远远没到完善的地步。而晋级圣域的法师团考核的繁琐程序是人尽皆知的,历史上不乏明明实力已到,却还要再等上一二十年的例子。这可不是战士圣域的考核,到那群天使那里走个过场便好!”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站出来发表了一方公正的言论。 无论是褒是贬,看来桑格兰切的这次演讲注定在整个大陆的魔法学界掀起一番波澜了。 “那么桑格兰切啊,接下来的时间你是要一直呆在高塔之城,下定决心弄出点大成果了吧?”斯彭多问道。 “我倒是也想,可实际情况是,眼下有一件棘手的多的事情。坦白说,我这次回高塔之城,汇报我的成果也只是顺便而已。”讲到这里桑格兰切的神情又凝重起来。 “怎么回事?”斯彭多显得很好奇。 于是桑格兰切附在斯彭多的耳边讲了些什么,这位德高望重的大魔法师眼睛瞪圆了起来…… 第十九章 牛头人王子 “有些不对劲!”这是维克多短时间内第四次分享苍鹰的视野了,他之所以如此频繁地施法,是因为他总感觉第四集团军已经注意到了他们,这是从岗哨变动、斥候骑兵的移动等等蛛丝马迹上看出来的。 “不好,他们出动了!”维克多看到一股白色从打开的关隘门口释放出来,如同回雪流风,在平原上高速地席卷。白龙骑,兰科尔麾下的王牌骑兵!他们所有的马匹全都是特殊培育的纯白色的骏马,而这群骑士经过精挑细选,全都是贵族家庭中最优秀的子弟。没有那些纨绔之徒的不良恶性,反而永远着一切贵族所该有的高贵美德。有他们守护的帝国边疆没有任何异族敢随意侵犯。 “贝利萨留斯!离最近的战争要塞控制的据点还有多远?”维克多高喊。 “还需要接近半日,大人!”贝利萨留斯的声音传了过来。 “来不及了,必须要做点什么了!”维克多下定决心,一个个爆裂术朝天空施展出来。 这些信号会暴露自己的方位!同时即使战争要塞据点的守军们看到了信号,在不知道缘由的情况下也未必会出动,就算出动了,能挡得住这群精锐的白龙骑吗?一切都是未知数,但是维克多只能赌一把,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 “大人,那边的天空隐约可以看到有信号!”一名白龙骑士向首领报告。 “哈哈,这群卑鄙的叛国者,已经走投无路了吧!”这名中年头领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传令下去,全速追击!” 这股暴风雪逐渐接近维克多一行人,照这样下去,它必将吞噬所追赶上的一切。 维克多已经可以看到远处白龙骑士们扬起的满天尘土了,再看自己这边茫然的百姓,与连装备都不齐全的疲惫士兵,他丝毫没有作战的想法,一如上次面对着阿格拉伦德狮鹫骑士一样。 不过命运又一次眷顾了他,远处出现了模模糊糊的黑影,这团黑影越来越大,并且同样在向这边逼近。同时伴随着轰隆隆的撼地之声。 看见了,牛头人步兵! 这群平均身高9英尺的威猛战士,个个手持双刃青铜巨斧,身上除了腰部的金属腰带之外全都精赤着,露出坚实爆炸的肌肉。比起人类扁平的双脚,牛头人仍然保存的有角质覆盖着的蹄子更适宜奔跑,再加上他们巨大的步伐,使得这群牛头人步兵全速奔跑时速度不亚于骑兵!他们头上白色扭曲的双角随着疾驰微微晃动,而身后的牛尾巴则左摇右摆着使他们更好的保持平衡。牛头人,天生就是完美的步兵! 而在这群牛头人战士之中,领头的那名青年牛头人显得有些鹤立鸡群。他的身高看上去只有8英尺不到,比周围的士兵都矮了一截。并且他的长相远不像一般的牛头人那样粗犷,反而给人一种清秀的感觉。他背后的鬣毛浓密而卷曲,但脸上与下巴的毛发都打理得很干净。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一只漆黑如夜,一只湛蓝如天,呈现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是谁敢入侵我们战争要塞的领地?”这位青年牛头人发话了,声音中带着一种沉稳和无可抵挡的压迫感,很难想象这种气势会出现在一名外表俊朗的年轻人身上。 牛头人们已经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巨斧对准这群不速之客,那斧头比一般的人类都还要大出一截,维克多丝毫不怀疑它们能轻松地把一个成年人类男子劈成两段。 在这个关头,维克多知道必须明确地向牛头人们表明意图,与身后的白龙骑划分清楚界限,不然他觉得可能会先死在牛头人们的斧下。 “尊敬的牛头人勇士们,我们是热爱和平的自由民,因为忍受不了人类领主的残暴统治而逃离,却遭到了他们无止境地追杀。祝福你们仁慈而友爱的大地之母,我们希望能够得到通过边境的许可与短暂的庇护!”维克多比较诚恳地表达了来意,他知道牛头人们通常耿直而平静,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而在队伍的后面,被维克多吩咐过的弗朗克已经朝追击的白龙骑喊出了另一套说词。 “放弃吧,不要再白费力气了,接应我们的牛头人大军已经到了!如果你们还敢轻举妄动,牛头人手里的巨斧可不会答应,哈哈哈!”弗朗克一边喊着,一边也在心里佩服维克多的狡智。 “什么!”果然,白龙骑的那名中年首领满脸震怒,“原来这群暴民早就已经和战争要塞的野蛮人有所勾结,怪不得他们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远远的,他也看到了牛头人们魁梧的身姿,心里已经相信了弗朗克的话。 “大人,此事好像已经超出了控制,我们要不要先行撤退?你看那群牛头人的领军之人,似乎是卡德摩斯王子!”一旁有亲卫谏言道。 “哼,卡德摩斯?也不过比他茹毛饮血的同类们好上一筹,懂得可怜巴巴地投奔向提洛同盟的怀抱罢了。只是个沽名钓誉之徒!要知道这可是红衣主教大人给兰科尔将军的指示,绝不能随意放弃!”中年首领一脸阴沉,“追上去!” 维克多的部队已经和牛头人们汇聚了。牛头人的巨斧包围了一千多名带武装的士兵,等待他们的卡德摩斯王子发出指令。 于是这名带着睥睨天下双眸的王子走上前,冷冷地盯着维克多看了一会儿,说了三个字:“抓起来!” 维克多没有做反抗,任凭两个牛头人战士把巨斧架在了他的脑袋上:“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牛头人的勇气是体现在屠杀善良平和的自由民身上吗?”维克多怒视着卡德摩斯。 “人类素来狡诈,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此时这位牛头人王子倒是露出了一丝笑容,“无论怎么说,既然你们闯入了战争要塞的领地,那么就要按照我们的规矩来!” 薇拉和一群平民一起也被牛头人战士们控制住了,她无法发出叫喊,只能焦急地远远看着维克多。维克多于是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她暂时不要着急。 此时,身后追击的白龙骑终于赶到。中年首领座下一匹神骏的白马长嘶一声,这数千名白龙骑停在了牛头人步兵的前方:“愚昧的野人们,交出这群叛国者,免得我们白龙骑士的铁蹄踏破你们的牛脑袋!”这中年首领显然不是第一次和战争要塞的牛头人打交道,言语中尽是嘲讽与侮辱。 第二十章 止水重步VS白龙骑! 闻听此言,卡德摩斯身后的牛头人壮汉们个个瞪圆了眼睛,恼怒地咆哮起来,恨不得立刻冲上前把这些讨厌的白龙骑士砸个稀烂。 卡德摩斯同样感到生气,他那比起一般牛头人来得更加挺立的牛鼻子几欲喷出怒火,但他不是那种会轻易被激怒而丧失理智的牛头人,这也正是他卓尔不凡的一点。“白龙骑士的确威名赫赫,但是我听说两百年来倒在战争要塞的堡垒下的白龙战马比所有其它地方加起来还多!” 卡德摩斯的反击显然切中要害,中年首领的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喉咙一鼓就要出声反驳。 “人类!这是战争要塞的领土!无论你是何目的,我警告你立刻回马离去,否则我们牛头人不介意用结识的步兵方阵来领教白龙骑的冲锋!”卡德摩斯言语上稍一得手,立刻趁胜追击,高声呵斥。这种小伎俩听在他身后的牛头人战士耳中个个舒爽无比,兴奋地随首领一起叫嚣起来失。 这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年轻人,反而是一个天生的领袖。维克多在一旁观察着,暗自给出了这样的结论。 “白龙骑,不惧怕任何威胁!”中年首领也没有想到卡德摩斯会如此强硬,毕竟从场面上看,白龙骑的数量还略多于牛头人一方。他心中闪过万千念头,但是表面上却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出言强硬地回击。 铿锵!所有的白龙骑拔出了手中的长剑,一股股乳白色的斗气从闪着寒光的大剑中升腾起来!这支白龙骑兵分队的所有士兵竟然都已经掌握了阶位不低的斗气,这意味着寻常的武器根本抵挡不住他们斗气增幅过的利剑! “卡德摩斯,我老实告诉你,这群逆贼是红衣主教钦点的要犯,为此兰科尔将军特地派出了白龙骑士中最精锐的一个大队!或许你们凭借着要塞的高墙能够抵抗一二,但是在平原,你们毫无还手之力!” “哦,是吗?那你或许还不知道,我今日恰巧率领止水重步出来训练的吧!”卡德摩斯一挥手,只见后排一群全身上下都被重甲覆盖的牛头人战士现出了身影。比起一般的战士,他们加装了带着紫色神秘魔纹的肩铠、护膝和锁链甲前摆等等,就连头上的巨角都套上了一层锐利的金属,看上去无比的狰狞。如果说之前见到的浑身精赤的牛头人战士是凭借强壮的体魄而让人胆寒的话,那么如今出现的这群士兵则是用他们金属怪物一般的冰冷气息让敌人如坠地狱。 止水重步!战争要塞部队中的王牌军团。他们中的每一位战士都经过精挑细选,集无匹的力量与坚决的意志于一体。这就是战争要塞最优秀的步兵军团之一。 “你,你怎么会有调动止水重步的权利!”此时此刻,这位一直尽量克制着情绪的白龙骑士首领终于勃然变色。 “我的父亲把它交给了我,就是希望我能成为战争要塞最坚实的盾牌,让一切进犯着都铩羽而归!”卡德摩斯的牛鼻子翘了起来,这是属于他的骄傲,“兄弟们,结阵!” 卡德摩斯话音落下,这群训练有素的战士就立刻按照无数次操练过的那样结成了方阵。前排,数百杆长达18英尺的恐怖长枪对准了敌人,而后排的长枪则以恰当的角度斜指向天空,随时准备掩护前方的战友,把冲进方阵的敌人捅飞。这密密麻麻的重型长枪方阵一眼光是看起来就令人有些头皮发麻,那闪着夺命寒光的枪尖是每一名骑兵心头的噩梦。止水重步最强的地方并不在于他们出色的个人作战能力,而在于他们是一个方阵,一个集体,每一个士兵都只是这方阵的一个环节,但是团结的力量又让每一个士兵在方阵中显得坚不可摧! 白龙骑士们的战马开始不安地刨着蹄子,这群久经沙场的生灵一向无所畏惧,但此刻好像也明白要撼动这些重装步兵恐怕要献上自己与主人的生命。 这位中年首领迟迟不敢发出进攻的号令,维克多看到他脸上微微跳动的肌肉,明白他已经是色厉内荏:“卡德摩斯,你要为了这区区几个叛国亵神之人挑起战事吗?你承担得了这样做的后果吗?无数人会因此而丢掉性命!” “死是灾难,这是天意如此!阁下,这群人类如何处置已经与你们无关,眼下你们白龙骑的入侵却是我们无法容忍的。”卡德摩斯没有丝毫退让的想法。 场面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在这旷野之上,此处尤为寂静无声。中年首领心中已经起了退却的想法,硬拼绝不是一个智者的选择,他宁愿接受任务未完成的责罚,也不愿担当引发战争的责任。 然而历史往往改变于偶发事件,无论英雄们承认与否,他们总是陷入到无名小卒们编织的大网中。 比如此刻,尽管这名首领已萌生的退意,但是他麾下的白龙骑士尚不知晓他心中的想法。一名年轻的战士在这肃杀的气氛之中首先支撑不住,他下意识地勒紧了手中的缰绳。胯下的白龙骏马前足高高跃起,一声长嘶,腾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于是连锁反应开始了,周围的士兵无法扼制地跟随着他策动了马匹。紧接着附近的军官都以为首领发布了命令,唯恐迟了延误军机,也马上咆哮着鼓动骑士们冲锋。全场只有那名中年首领呆住了,无法从这巨变中回过神来。 “雷霆的投掷者、脚步不倦的至高神王在上!为了荣誉而死亡,回归赫尔忒娅的怀抱,是整个战争要塞最令人羡慕的命运!”而另一边,卡德摩斯可没有任何迟疑,尽管他惊异于白龙骑士们的胆魄,但止水重步神山般厚重的方阵可不畏惧任何挑战。 “步兵方阵,推进!”他大吼着,牛头人的怒吼响彻原野。 白龙骑士的冲锋何其迅捷,而止水重步方阵的集体推进也同样疾如雷风,很快这两支精锐之师就对撞到了一起! 而维克多和其它普通牛头人士兵一起站在战场的边缘处,看得是目瞪口呆:事情闹大了! 第二十一章 辩论 在这次短暂的正面交锋中,就有接近两百名白龙骑士永远地牛头人的长枪下,中年首领的脸部扭曲着,他很想与对面拼个鱼死网破,但他更明白此刻还不是时候。优秀的将军永远能够最大限度地保持冷静。于是他克制着自己的愤怒,率军撤退了。 “牛头人,等待帝国的复仇吧!”这是他留给卡德摩斯的最后一句话,而这位年轻的王子同样没有阻拦对手离去,而是面无惧色地看着骑士们消失在了地平线。 “至于这些人,那就先押回去吧!”击退了狮子,现在面对着一群羔羊,卡德摩斯有些了无兴致,转过身轻描淡写地说道。 [突然觉得吹止水重步有点过头了,毕竟他们也只不过是3级评定的实力。]于是来自格罗伊城的一万多名百姓,再加上数百名帝国时代战士,在牛头人军队的监控中来到战争要塞边境的一处关卡。战争要塞之王提里马斯的小儿子卡德摩斯率军驻守在这里。 “维克多·安德列维奇先生,如果这就是你们申请战争要塞的理由,那恐怕我们还是要请你离开。”议事厅中,听完维克多的陈述过后,卡德摩斯说道。 “我听说牛头人们崇尚正义,不畏强权,战争要塞之王之王仁慈而友爱。太阳神的马车日复一日地穿过苍穹,每次总是不吝多在王冠山脉的西麓洒下阳光,因为他说牛头人在大地诸族之中最符合他的品性。卡德摩斯殿下,我无法相信心怀美德的牛头人们要拒绝接纳因为反抗暴政而流离失所的善良百姓!”维克多说。 “格罗伊的起义军领袖,你的确巧舌如簧!但是我要告诉你,异族终究是异族,何况人类与我们还结着数不清的仇怨。牛头人的正义我已经展现,我将你们从追杀的白龙骑士们手中救出,也不追究你们擅入我们领地的责任。但是若要我们接纳你,恐怕牛头人的宽厚还没有到这个地步!”卡德摩斯道。 “苏勒台的萨塔陀拉曾经收留远走东方的精灵族,后来他们在瓦斯托克列斯生根发芽,如今早已枝繁叶茂。这群高等精灵世世代代与苏勒台王国结好,尽管他们强敌环伺,却一直屹立不倒。卡德摩斯殿下,在我遥远的家乡有一句古谚:每一份恩惠都会得到回报,如果你还没有得到,那只是时机还未成熟罢了。”维克多娓娓道来,引用典故。 “那你想必也知道,古代的人类君主以肥美的草原收留居无定所的加瓦尔人,可从此以后这群头生独角的游牧民开始他们无休止的劫掠与杀戮,人类帝国的边境时时刻刻受到这群恶魔的侵扰。维克多先生,我这也有一句话回敬你:凡是有鸟歌唱的地方,也都有毒蛇嘶嘶地叫。[托马斯·哈代《德伯家的苔丝》]施以援手?这是一柄双刃剑,一不小心只会弄得自己满手鲜血!”卡德摩斯当即反驳道,反应之快让维克多都有些诧异。 传闻这位王子少年时就到提洛同盟的德尔斐学园学习历史、哲学与雄辩之术,现在看来所言非虚。他的身上凝结着哈比人的智慧、山丘矮人的胆识与牛头人的体魄,一个举世无双的天才! 于是维克多明白口头上的周旋已经取得不了实质的进展,他上前一步,坚决地说:“殿下,我师承名满大陆的传奇强者桑格兰切,老师的荣誉与人类的尊严都约束着我绝不可能做出任何恩将仇报之事。如您所知,我并不信仰任何神明,但是人本身的灵魂比信仰更高贵。我以我的灵魂起誓,若此次承您的恩惠,他日必将千百倍地报还牛头人一族!”维克多满脸肃穆,庄重的神情清楚地表现出他所言非虚。 “源法守护者?”显然这位智慧的王子对大陆的局势颇为熟悉,桑格兰切的大名已经值得引起他的重视。至少这表明眼前这位和他同样年轻的起义军首领不是阿勒莫尼亚王朝南部一个刚刚配上长剑的村夫,而是长久地受过一名智者的教导。同时结交一位传奇强者,对战争要塞这样的小国[这里注意,感觉我前面的描述里战争要塞好像是个很牛逼的国家,要修改。]来说也是有所裨益的。 卡德摩斯沉思片刻,还是摇了摇头:“维克多阁下,从你的谈吐中我可以察觉到你的卓尔不凡,尊师的名望让我敬仰。若你决定来战争要塞做客,牛头人的大门一定为你打开。但是若要是接纳你们这一万多名人类,可就……坦白说,我个人愿意选择结交更多的朋友,但是战争要塞内部如今的情况实在有些复杂,单说我手下这上万名将士,他们或许都不能理解为何要接纳一群素无交情的人类。” 从卡德摩斯的言语中维克多可以感觉到,这位年轻王子还承受着许多各方面的压力,看似单纯的牛头人内部似乎有着外人没有意识到的矛盾。于是他敏锐地把话题引入更深处:“殿下,你今日使白龙骑损失惨重,可以说仇怨已经结下,兰科尔将军方面是否会善罢甘休还未可知。这次行动必然给你带来擅自与外敌结仇的帽子。但另一方面来看,你又成功地宣扬了牛头人步兵的威名。接纳逃离人类帝国的平民,给牛头人带来的是正义与仁善的威望,也是对人族当权者威望的一次挫伤。战争要塞呆在阿勒莫尼亚王朝这样的庞然大物边上,博弈的可不仅仅是军力,更是……”维克多越讲越激动,但是却被卡德摩斯给打断了。 “维克多阁下,你的口才让我也自叹弗如。”卡德摩斯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此时的地位却不平等的年轻人,内心却感觉将来他会是这个大陆上最卓绝的人物,“但是牛头人不会完全相信言说,这点或许你不够清楚。” 他又顿了顿,终于斩钉截铁地说:“一场比武,让一场比武来裁决吧。我手下的兄弟们可能不会对一位演说家信服,但一定会尊重战神玛瑞尔的旨意。‘牛头人沿着斧头落下的方位前进’。若是你们在比武场上战胜我,那你们就可以留下来,否则的话,还是请回吧!” 这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维克多对自己说,尽管他对此毫无把握。 第二十二章 战神裁决 “贝利萨留斯,一切只好交给你了。”回到众人中间,维克多郑重地对这位拜占庭将军说道。旁边巴蒂斯特、弗朗克和海科等人都围住他们,神色有些担忧。维克多是不可能亲自上场与卡德摩斯比试的,在到达传奇之前,即使是同阶位的法师与战士之争,也往往是战士略胜一筹。更何况维克多的魔法修为还远远没达到这位牛头人少帅的等级。 实际上,维克多已经在魔法修为上停滞了不短的时间,从十几天前开始,他就无法从桑格兰切的手札上再获取一丝一毫的进步。但更为糟糕的是,接触了桑格兰切的理论以后,他又不甘心再重返传统的魔法修习体系按部就班地练习,这就导致他如今陷入一种进退维谷的境地。坦白说,他已经开始有些怀疑桑格兰切理论的真理性了,尽管初次接触这个理论让他获得了突破性的进步,但是一个通达的原理不应该如此阻挠一个极有天赋的学习者。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疑惑不解的维克多只期望能够尽快找到一个学识深厚的魔法师进行一番咨询。 “海科,你确定贝利萨留斯的实力还要胜过你吗?他与卡德摩斯相比又如何?”抛开关于自身魔法修习的一连串杂念,维克多又慎重地问了海科一遍,毕竟这次比斗关乎着在场所有人的命运。 “大人,贝利萨留斯的实力稳胜与我,但是尚未达到新的境界。至于那名牛头人战士,我并未看清他的出手,因此并不好下结论。”这名弓箭手的回答总是这么朴实沉稳。 “不管怎么说,现在也只有放手一搏了。”维克多叹道。 “必定竭尽全力。”贝利萨留斯的眼中闪耀着求战的光芒,拜占庭人将为君主奋战视为最大的荣耀。 此时薇拉也扭捏地走了过来,维克多怜惜地握住了这哑姑娘的小手。在格罗伊城短短过了十几天安生的日子,柔弱如她又随自己陷入流离之中,犹如风雨中散落的玫瑰花瓣。 “薇拉,如果这次失败了的话,你就离开吧,跟着我只会吃苦头的。” 而薇拉只是拼命摇晃着小脑袋。 …… 训练场上此时热闹非凡,牛头人们叫嚷着,为他们崇拜的卡德摩斯王子助威。而人类这边的气势则要弱的多,大部分人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 卡德摩斯穿着一身精钢打造的轻铠,手里抓着一把牛头人标志性的巨斧。他身材匀称,天庭饱满,尤其是两只颜色不同的眼睛放着炯炯神光,虽然身高在牛头人中算是稍微矮小,但却显得格外英武。 而这边贝利萨留斯只是穿着普通的骑士铠,骑着一只没什么神采的战马。拜占庭人看上去其貌不扬,恐怕没有多少人相信他会是一名优秀的骑士。 “贝利萨留斯,加油啊,打倒那个牛头人!”人群中只有弗朗克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这胖子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完全无视了对面的牛头人壮汉们瞪过来的眼神。薇拉则站在维克多身边,两人静静看着场上的局势。 “渴望鲜血的战神玛瑞尔,谦恭的牛头人在此祈求您执掌裁决的利刃,在决斗的结果中昭示您的旨意!”说完这句后,卡德摩斯整个人的气势就变得凌厉起来。他强健有力的蹄子在地上轻巧的踏着步伐,随时准备抓住机会向敌人发动猛攻。 而贝利萨留斯也策动马匹与对手周旋,这平凡的战马在他的驱使下也变得颇有灵性,由此可见他高超的骑术。 “喝!”贝利萨留斯率先发动了进攻,他驱动着马匹从卡德摩斯闪过,一侧身之间他就挥动大剑挑刺了十几次,每一剑都直指对手的要害。但是卡德摩斯岿然不动,他仅仅是站着,就差不多与贝利萨留斯差不多高,他的大斧每一次都能不怎么费力地挡住对手的攻击。 “太轻了,人类!难道你连斗气都没有掌控吗?那你恐怕要葬身于我的巨斧之下了!”一到战场上,沉稳如卡德摩斯也立刻变得狂放起来,出言挑衅对手使他们失去理智是一名合格战士的必修课。 贝利萨留斯没有多言,这一次进攻没能得手,他又与卡德摩斯拉开了更长的距离。准备来一次强力的骑士冲锋来撼动这牛头人! “哒哒,哒哒。”这一次的冲锋贝利萨留斯已经完全起了速度,而卡德摩斯浑然不惧,也奔跑着冲了上去。这一次他完全发力,巨斧直往贝利萨留斯胸甲上劈去,这一下就能把他胸口砸烂。 铿锵!连续金属撞击的脆鸣,贝利萨留斯的剑上没有任何颜色的斗气光芒闪现,但是却能生生地格挡住牛头人的狂怒一击。拜占庭人的剑轻巧灵动,每一次都能在最恰当最省力的节点阻止对手的进攻,而他的反击则是迅疾如风,威胁着卡德摩斯身上的每一处薄弱点,让他不得不拼尽全力回防。 “这怎么可能!”场上的局面让牛头人那边都炸开了锅。 “这名人类连斗气都没有掌握,竟然能和卡德摩斯殿下打得有来有往?要知道我们牛头人的气力最少也是人类的十几倍,简直是不堪一击的!” “仅仅凭借精妙的剑术就能与我们的一名精英牛头人武士战得不落下风,这恐怕连专家级的武者也做不到吧?”旁边有一名懂行的牛头人军官惊讶地说道。 而人类这边就放佛看到了一丝胜利的希望,巴蒂斯特和弗朗克都开始兴奋地议论起来,就连薇拉都涨红着脸,挥舞着小拳头为贝利萨留斯助威。 唯一面色凝重的是海科,这个牛头人的看家本事还没使出来呢!他这样想着。 于是场上二人打得是难解难分,卡德摩斯的斧头刚劲有力,双腿好像在土里生根,任凭贝利萨留斯在马上怎么冲击都不动摇。而贝利萨留斯的剑也好似带着独特的轨迹,让卡德摩斯防不胜防,疲于应付。 卡德摩斯心下震惊:对手明明没有一丝斗气,但是剑尖就好像带着一种神秘的威能,不但能够抵消掉二人血统差异带来力量上的差异,还给自己带来了极大的威胁。 “你果然非同凡响!”卡德摩斯格挡开贝利萨留斯的一记劈砍,大声说道。“但是接下来的招数不知道你还接的住吗?” 只见卡德摩斯持斧之手开始在空气中按照一个神秘的路线滑动,口中念到:“秩序的女神欧诺弥亚,人间的法则由您支配,万物的规律随您意愿。请给予我启示,这秩序的斧头!” 刹那间,一个金色的复杂标志浮现在了卡德摩斯的斧头上,使它开始闪动着流光,卡德摩斯把它握在手中,感觉自己的力量空前的强大。“来吧,人类!”他迎着冲过来的贝利萨留斯挥斧,这一次的斧头放佛带上了不可抗拒的力量,拜占庭人无处躲避,只能硬吃了这一记! 下一刻,贝利萨留斯喷出一口鲜血,胯下的战马也放佛承受不了传递的力量,不安的跃起,险些直接被马上的骑士掀翻。全场噤若寒蝉,都被卡德摩斯真正展现出来的能力所惊骇,马上就要分出胜负了吧! 第二十三章 新旧神之争 冷静如卡德摩斯此时也露出了些许喜悦的神色,这个对手有些超乎他想象的难缠,不过战神最终还是偏袒牛头人这一边的。 “敌人最得意的时候,就是他露出破绽的时候。”就在人类这边大都露出灰心的表情之时,只有维克多还没丧失信心。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贝利萨留斯的属性中“麾下部队对步兵攻击力增加”这个特性。尽管属性面板中英雄的个人能力说明是隐藏的,但是维克多觉得有理由推测,在面对步战的武士时,拜占庭人还有杀招尚未使出。 贝利萨留斯没有让维克多失望。“就是现在!”这就是他等待已久的时机。系统赋予的特性让他面对卡德摩斯时攻击凌厉,但是不算太强的防御能力让他始终不敢贸然出击。因为他知道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一次爆发性的攻击没有得手,等牛头人王子有了警觉就难了! 而现在卡德摩斯急于扩大战果,他的防御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漏洞。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间,拜占庭人的剑突然急速地颤动起来,似乎是迎接了某种能量的注入。然后贝利萨留斯灵动地在空中用剑划了一个圆,生生避开了卡德摩斯的大斧,直刺向了他的右胸!卡德摩斯没料到对方还有这样一手,急忙回防。而这时贝利萨留斯的剑折返又劈在了他的斧头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力向卡德摩斯袭来,他斧上秩序的光芒抵挡不住裁决的力量! 砰!卡德摩斯的斧头被击飞了出去,他半跪在地上,右胸口的创伤出有丝丝鲜血渗出。 “王子殿下!”场边的牛头人们有的还处在震惊之中没能做出反应,而一部分已经激愤地要冲上来,却被卡德摩斯一脸严肃地挥手制止了。 “住手!你们要做什么?”卡德摩斯捂住胸口又站了起来,失败没有让他变得恼怒,反而因此他看清了一些别的东西,“兄弟们,这是战神的意志。裁决是公正的,牛头人不会愚蠢到违抗神意。” 说罢,他又转身面向了维克多众人,诚恳地说道:“我卡德摩斯,欢迎各位来战争要塞作客。” 而与此同时,一只鸟儿也飞向了天空,往西边扇动着翅膀。 比武结束后,追随维克多的一万多名百姓与士兵暂时被安置在城外,而维克多、贝利萨留斯等核心成员则被邀请住在城内。 当晚,维克多与贝利萨留斯做了一番长谈。 “这么说吧,卡德摩斯,我仅仅只是想要在战争要塞东侧的大片荒地中取得一块安生之所。我们不奢望牛头人任何物质上的援助,只需要一个自由发展的空间。带我们羽翼丰满时,我就会率领我的部队从阿勒莫尼亚王朝手中夺回我们的故土,那是牛头人的收容之恩我们会一并乘还。”三两杯酒下肚,这两位同龄人就热切了起来,维克多非常坦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维克多,有些话我不得不明白地告诉你。”卡德摩斯给面前地年轻人斟了一杯酒,短短一日内的斗智斗勇,让他竟然起了同这名人类的惺惺相惜之意,“正如我之前所说的,我个人是欢迎你们的到来的,但是我的意见并不是决定性的,最终还是要看以我的父亲为首的酋长会议是否认同。” “酋长会议?难道战争要塞竟然不是由你的父亲所专断的吗?”维克多不解地问。 “唉,牛头人族群的落后,已经超出了你的想象,而这也正是问题所在。”卡德摩斯摇了摇头,喝光了杯底剩余的酒液,“大陆上的国度,凡是强盛者,皆有贤明的君主专制。他们制度高效,文明开化。至于我们战争要塞,世人以为我的父亲,所谓的战争要塞之王就是像你们西方人族君主,东方妖族皇帝一样的领袖,但实际上他不过是部落会议推举出的首领。” 维克多若有所思,卡德摩斯继续说道:“以你的智慧必然明白,这样一种权力分散的部落会议制度往往会造成不同派系之间的斗争。而现在牛头人内部大概有新旧两大派系。一派是以旧神,也就是太阳神神庙大祭司为主导的传统派系,另一派则是心向着新神,也就是提洛同盟等国家所新坟的南方神系,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竟然是这样!维克多震惊不已,他对战争要塞这个牛头人国度的印象仅仅只流于和人类帝国不合、以活人作为祭祀、古老神秘的大祭司等等肤浅的层面,却没想到其内部的情形如此复杂。 “牛头人不是一直信奉着你们原始的神灵,又怎么会开始供奉南方提洛同盟的神呢?”维克多问道。 “旧神,代表着愚昧与落后,我的朋友!”讲到这个话题,卡德摩斯的神色变得愤愤不平,“他们砍掉敌人的脑袋,挖去心脏,剥下人皮,抽干血液,然后作为祭品贡献给太阳神。我野蛮的同类们认为生灵的血液可以给太阳提供能量,保佑我们的农作物获得丰收。就这样,整个大陆都流传着我们野蛮而血腥的传统!” 卡德摩斯说到这儿已经有些咬牙切齿:“这群信奉旧神的野蛮人们不愿意接受任何先进的事物!他们不懂得冶炼优质的金属,而是拿着老掉牙地方法炼出一点粗制滥造的青铜器,把黑曜石武器看成是牛头人至高无上的荣耀;他们不懂得畜牧,而是甘愿啃着干巴巴的玉米和土豆;他们的文字简陋而落伍,他们的服装丑陋而畸形,他们没有任何知识,只有原始的传统!因为这些,我们牛头人拥有天神赐予的伟大体魄,竟然被瘦小狡诈的人类、一盘散沙的元素后裔之流压制在王冠山脉西麓狭小的区域内动弹不得!” “噢,抱歉,我不是想说……”卡德摩斯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位年轻人的种族,连忙出言解释。 “没关系,我能够理解你的感受。”维克多摆了摆手。这位牛头人王子自幼在提洛同盟接受教育,那不是一个强大的国家,但绝对是一个智慧的国度。而德尔斐学园更是聚集着一批大陆上最优秀的学者。那里的学生学习历史,研究哲学,精通数学,以辩论、演讲为自己的业余爱好,针对时事常常展开深入的探讨。从这样一种环境中回到自己野蛮荒芜的祖国,任何一个人都会愤懑不平。而当这个人拥有一定的权力,那么他一定会做些什么来改变这一切。 第二十四章 齐洛贝肯斯 “那么卡德摩斯,对新神的信仰就是你一手倡导的吧?”维克多问道。 “那倒不是,我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事实上,我并不是最先意识到我们国家问题的人,早有其它部落的先驱者们认识到了这一点,并且提出了全面向提洛同盟学习来改造牛头人国家的计划。一开始,这种想法遭受到了巨大的阻力,尤其是大神庙的祭司长大人,这个方案就是要断掉他的根基,自然引起了他疯狂地反击。” “但是令人振奋的事情发生了,战争要塞的领地上开始频频显现新神的圣迹,而旧神却一度失去音讯。一旦人民开始相信他们所看见的东西,那么再强大的威权也难以将他们完全蒙蔽了,于是就此对新神的信仰开始生根发芽。并且由于连续几任国王的思想都较为先进,信仰新神的牛头人子民数量增长地非常迅速。但尽管如此,保守势力依然在上层贵族中占据着优势地位。而对新神的信仰主要在战争要塞的边缘和乡村地区,以及一部分进步的军官麾下。” 此时,卡德摩斯的脸上开始显露出自豪的神情:“比如我麾下的士兵,包括止水重步军团的一部分在内,都是南方神系的拥护者。你可以看到,我所祈求的战神是南方神系的玛瑞尔,而不是古老牛头人信仰中同时代表太阳和战争的天神威齐洛波契特里。并且他们全都换上了新式炼铜法炼出的优质青铜器,一部分甚至已经装备上了铁器。如果你到这儿的乡村看一看,就会发现我们已经开始蓄养家禽和牲口,田地里的玉米换成了小麦,还用上了水车。这里的牛头人们虔诚地向慷慨的谷物之神祈祷,而我们原本的神祗中根本没有这样一位丰产之神。夏日已经结束,金色的季节正在降临,这里将会是一片大丰收。这就是新的信仰给我们带来的改变!” 维克多点了点头,他能感受到卡德摩斯的雄心勃勃。 “按照你的这种说法,战争要塞接纳我们的阻力应该是来自旧神一派,一个方面是原始信仰本能地对外来者的抗拒,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既然选择了与提洛同盟背离,那么自然会尽量与人类帝国搞好关系以争取盟友,而我们这些人就是这种关系建立的筹码之一。”维克多推断道。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卡德摩斯感叹道,“不过你放心,我会尽量动用我的影响力解决这些的。几日后我们就动身前往战争要塞的核心部位——齐洛贝肯斯,一切到那时候再见分晓!” 维克多表面上称谢,心里却已经在思量,这战争要塞的内部局势比他想象中要动荡得多,真的适合把这里作为自己发展的起点吗?这趟浑水,他应该主动趟进去吗? …… 尼西亚教廷的现任教皇阿戈培一世最近一直没有呆在他的教皇国——印迹城,而是一直逗留在阿勒莫尼亚王朝的圣保禄大殿。显然他正忙于筹备人类帝国方面宗教势力的一项工作。 红衣主教卢萨因近日则有些烦闷,让叛教叛国的维克多成功逃离了人类帝国领土进入牛头人的庇护中,可以算得上是他的一次失误。而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教皇把阿勒莫尼亚王朝境内的一切教廷事务都看在眼里,他的这次失误是可以被无限放大的。因此当教皇召见他时,他心里实在是有些忐忑不安。 “我说卢萨因,你别做出那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你放心,我可不是来追究你的什么责任的。”阿戈培一世从案上厚厚的卷宗中抬起头,见到这名红衣主教的神情,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那么不知陛下有何吩咐?”卢萨因如释重负,但是仍然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难道不觉得,我们可以借这个事件做一点文章吗?要知道帝国的第四集团军可是死了接近两百名精锐的白龙骑!”教皇说。 “您的意思是……以此为借口讨伐战争要塞?” “不错,这可能是一个突破口。无论是帝国方面还是教廷方面都有着充足理由发动战争,这是神的意志要惩罚这群血腥残暴的野蛮人!” “那么,对于那亵渎至高神者如何处置?”卢萨因试探性地问道。 “我不是让你通知宗教裁判所的安瑟因了吗?教廷可不是只有圣骑士,宗教裁判所的那群狂信徒才是最锋利而隐蔽的刀子。”阿戈培一世感觉局面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 几日后。维克多随着卡德摩斯前往战争要塞的中心城市,一同前往的还有薇拉、弗朗克与海科。至于巴蒂斯特与贝利萨留斯,则与格罗伊城的一万多名百姓留在原地,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看到了,那就是齐洛贝肯斯!”卡德摩斯指着远方隐隐浮现出的耸立着的巍峨城墙对骑在马上的维克多说道。 “那个平顶的巨大建筑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弗朗克不解地问道。众人一路走来,在看到城墙之前就能看到这在一片模糊不清的建筑物中,有一个顶部是方形,外部像楼梯一样层层叠叠,由下往上不断缩小的巨塔。但是当真正看到城墙以后,所有人才感觉到震惊,这座巨塔不知道有多高,连那恢宏的城墙在它映衬下都有如低矮的灌木丛! “那就是太阳金字塔。齐洛贝肯斯,在古牛头人语中就是‘创造月亮和太阳神的地方’。在古老的传说中,第四代太阳已经无法发出光亮,世界笼罩在无边的黑暗与冰冷之中。无数的牛头人濒临死亡,而就在这时,天上的神灵听到了人们在绝望之中的哭诉与呐喊,就在这齐洛贝肯斯升起了世界的第五代太阳。从此这里就成了牛头人定居的中心地带,我们把这里打造成了坚不可摧的堡垒,来守卫我们牛头人的血统与信仰,于是被外界称为‘战争要塞’。在这里有太阳神金字塔,以及它的后面恰恰被挡住的稍微矮了一些的月亮神金字塔。这就是牛头人主要信奉的两大神灵。”卡德摩斯回答道,尽管已经不再信奉旧神,但是谈起牛头人的传统他还是如数家珍。 第二十五章 大祭司的预言 众人继续前行,此时两侧的道路变得越来越宽阔,道路的地板由泥土变成了整齐坚固的石板,很难想象不以技术见长的牛头人能够建造出一条如此宽阔平坦的大道。这简直堪比通向人类首都人主城的笔直大陆。而紧接着,众人又看到了在道路两侧矗立着的许许多多造型精美的石像,塑造出的是一些根本不像牛头人,也看不出是什么种族的奇怪生灵,给这条康庄大道又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看到众人好奇的眼神,卡德摩斯又开口解释道:“这条道路,被称作是‘亡灵大道’,不过别误会,这和亡灵族没有任何的联系。只是根据传说,这条道路和路边的石像在牛头人到来之前就已经存在,先民们相信每一个石像都是一位神灵长眠的地方。不过我更愿意因为这条道路上运送过的无数残忍仪式下死去的祭品们这样称呼它!” “在牛头人到来之前就已经存在?”维克多顿时对这座城市有了浓厚的兴趣,相传在广阔的维利基大陆上散落着许许多多远古神灵留下来的遗迹,难道这座城市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遗迹? “那么新神的信仰呢?”弗朗克在一边也插嘴问道,这胖子也从维克多哪里了解到了牛头人内部的两大派系,“似乎在齐洛贝肯斯有着浓厚的旧神底蕴,而新神的体系根本无法融入。” “你说的没有错。”卡德摩斯点点头表示赞同,“但在这座城市里,新神的神庙的规模或许稍小,但是仍旧气势恢宏,同时它还与一座伟大的建筑物连在一起。” 讲到这里,薇拉也翘着脑袋认真地听着,异族的故事总是如此迷人。 “那我就先在这里卖个关子,你们呆会儿会见到的!”卡德摩斯笑了起来。 而此刻的太阳神庙内,祭祀长苍老而空旷的声音正在回荡着: “我看到一个征兆出现在森林上方,就像谷穗的形状,将天空照耀得黎明一般,仿佛是流淌着火焰一滴一滴,宛如蓝天的伤口。” “这是太阳神的启示,恐怖的危险即将降临:异神回来了。他穿过森林,越过平原,他有着白色的皮肤,骑着跑起来像风一般的庞然怪物怪物,沿着亡灵大道向着齐洛贝肯斯而来。这个邪神,这个恶魔,将会帮助投向异族神灵的谄媚者们摧毁真神的统治,夺走我们的信仰。他会从我们的神那里夺走原本只属于牛头人的印记——那使得牛头人生生不息,拥有傲人体魄的久远秘密……” 讲到这里,这苍老的声音突然停滞住了,然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而在神庙的阶梯下,几个身穿华服的中年人互相看着,显露出担忧与恐惧的表情。 “卡德摩斯带着那个该死的人类已经在路上了,祭司长的预言里说的一定就是他!” “这就是我们牛头人的天灾!异神,那是古老牛头人预言中给王国带来无尽的灾难与动乱的恐怖角色。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 “但是卡德摩斯殿下他似乎铁了心要……”其中一名外衫镶着金边的牛头人颇有顾虑地说道。 “得了吧,要我说,还拿他当什么殿下呢?他的所作所为,可是要动摇一整个国家的根基啊!我想是到了我们……”这名牛角呈奇异盘旋状的牛头人眼里写满了阴险。 …… 维克多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齐洛贝肯斯的城墙底下,有着卡德摩斯的引导,他们顺利地通过了城防卫兵的检查。不过维克多却发现:这里的牛头人士兵的装备与卡德摩斯的手下已经有所不同,最显著的特点就是他们手中所持的冷光凛冽的黑曜石战刀。 “我曾经听说牛头人的黑曜石武器无坚不摧,现在看起来果真名不虚传!”维克多望着一把把战刀那森然的蓝色石头边缘赞叹道。 “的确如此。”卡德摩斯的脸上露出了自豪的表情,“你现在所看到的,不过只是最初级的蓝色黑曜石武器,仅仅只是比普通武器更加坚固一些。而再往上还有绿色、紫色,甚至沙金色的黑曜石武器,就算是百炼的精钢在他们面前也脆弱得如同白纸!王上的近卫军团,就全部装备着沙金色的黑曜石武器!” “既然如此,那么卡德摩斯你的军团为什么还装备着铁制甚至青铜器武器呢?”弗朗克在边上听着,好奇地问道。 “唉,你这可问道点子上了。如果黑曜石能够无限量地供应,那我又何必去向南边的矮人请教冶炼金属的方法呢?关键就在于,黑曜石的产量实在是无法供应牛头人军队的需求,这正是限制牛头人军队规模的核心原因之一。守旧的牛头人们从来不愿意放弃黑曜石选择其它武器,各个部落的首领们宁愿眼巴巴地等着每年从王冠山脉的采石场里产出的一点数量微薄的黑曜石,也不愿意去选用新式的武器来扩大军队数量。这是何等的愚昧!”卡德摩斯愤愤地说道。 说话间,几人已经开始漫步在城市内。这座战争要塞,西方人类眼中的野蛮人之都,却有着完全出乎众人想象的一番景象。 整个城市的布局井井有条,严格按照几何学来规划。以远处的太阳金字塔为核心,一条宽阔的大道成为了城市的中轴。而在道路的两边,依据森严的等级制度划分出来的居民清晰可见。越靠近金字塔,建筑物就越宽敞宏大,这代表着居民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而城市的功能区域,如官邸、学校、市场等等也有着清晰的划分和严格的管理。这些牛头人的石质建筑朴素而实用,在人类看来并没有特殊的美感,但是这里森严的秩序已经足够说明这里是一个已经形成自身特色文明的聚集点。 他们或许没有创造出人类那样五彩斑斓的文化,但将他们污蔑为野蛮人仍然是不公正的。维克多暗暗这样想着。 “陛下还没有决定是否召见你们,因此我现在要给你们找个地方暂住。”卡德摩斯把众人带入了一条分岔的小路,这路上的建筑物比起亡灵大道显得要简陋一些,同时风格也略有不同。 第二十六章 涅萨娅神庙与尤拉诺图书馆 很快,一个气势非凡的建筑物映入众人的眼帘。这是一个由数根洁白的大理石柱撑起的巨大拱形建筑,耸立在三层白玉阶梯上。柱子所撑起的穹顶上遍饰浮雕,精致非凡,形态各异,有珍禽异兽,也有巨人神灵。 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光彩照人、栩栩如生的雕像。左边的男性是雕像头戴橄榄枝编织的王冠,左手持着一根高过他头顶的权杖,权杖的顶部是一只眼神锐利的苍鹰,右手则托着一个微型的雕像,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个女子的形象。这位中年男性的表情说不上严肃,反而带着一丝和蔼的笑意,但不知怎的,竟给在场所有人一股肃穆的威严,好像见到他就想要顶礼膜拜。与之相比,右边的女性雕像则显得温婉而亲切,她身材曼妙,眼神中流露出一种看穿人心的智慧。 这时维克多注意到穹顶的最上方,用极为古朴的字体刻着一个斯洛雷语的单词:lozuou。他将其拼读了出来:涅萨亚。 “这是涅萨娅女神的名字!”卡德摩斯走到了维克多身边,用一种谦卑到最低位置的虔诚抚摸着大理石柱上的花纹,“这个词虽然用斯洛雷语标注,但实际上来自山丘矮人的古语,意为‘智慧’。涅萨娅女神,她代表着智慧,纯洁,正义。她举世无双,她怜爱世人!牛头人对她的尊敬要超出一般神祗许多,因为她教会我们更加巧妙地赢得战争,而不是一味地使用蛮力。” “那么也就是说,这是供奉涅萨娅的神庙咯?”维克多漫不经心地问道,他对这种虚无缥缈的神灵故事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只是大步地朝殿内走去。 “可以这么说,但并不完全准确。实际上,前殿供奉着一尊巨大的、光彩照人的涅萨娅女神雕像,而后殿其实是一所凝结着哈比人智慧的图书馆——尤拉诺图书馆!”卡德摩斯耐心地向维克多讲解这里的布局,可以看出这使他乐在其中,因为他毫无疑问由于信仰与文化的因素,对这座提洛式的建筑情有独钟。 尽管维克多对于卡德摩斯手中的神话故事兴致寥寥,可当他看到大殿中耸立着的那尊巨大雕像以后,也不由得为这迷人的艺术品而折服。这是一个容光焕发的女战神,她头戴战盔,身着提洛式的连衣长裙。那长裙掩盖之下的身躯苗条而健美,隐隐蕴涵着振奋人心的力量。她裸露的双臂优美动人,可手持的器具却给人以威慑。她左手边是一个纯金打造的闪闪发光的盾牌,盾牌边缘处镶嵌着细碎的奇异宝石。而她的右手则紧紧攥着一根锐利的长矛,长矛的尖端由一根完整的象牙雕琢而成,不露锋芒却隐喻着深沉的力量。女神那双微微向斜上方望去的眼眸,和她整个人呈紧绷状态的身姿,似乎是在坚定不移地守护着某样东西,又似乎是在不屈不挠地向某个人物挑战。在这位女神身上,女性的艳丽、战士的强健与智者的沉思很好地糅合在了一起,无怪乎给维克多这样的异界来客都带来了深刻的冲击。 于是乎,无论是初次见到涅萨娅女神像而感到震撼的维克多、薇拉、弗朗克,还是虔诚地崇拜者女神的卡德摩斯,都驻足在此为她的美丽和威严所倾倒。而正当此时,维克多突然听到一个深邃的声音在耳边如同轰雷般响起“xoroiea!(你来了)” 维克多大吃一惊,失声叫了出来。 “怎么了,维克多?”卡德摩斯回过神来,看到维克多满脸不可思议地扫视着四周。 “你没有听到那巨大的声音吗,卡德摩斯?。”维克多显得有些不安,放佛遇上了灵异事件。 “没有啊。”卡德摩斯一脸茫然。 “薇拉你们也没听到吗?”维克多一转头正对上薇拉那一双疑惑的,晶莹闪烁的大眼睛,便知道这姑娘也搞不清楚状况。不过维克多见她的样子实在可爱,忍不住捏了捏她光滑的脸蛋,使这哑女孩羞红了脸,但又舍不得挣脱开。 正在这时,神殿的最深处又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是你吗,卡德摩斯?你带客人来了” 于是这位牛头人王子恍然大悟,拿自己宽大的巨掌拍在了维克多的肩膀上以示安慰:“放松,维加,那一定是尤拉诺图书馆的馆长——多利安大人用传声术向你问好呢。” “哦,是这样啊。”维克多嘴上应和着,心里的疑虑却并没有完全放下,多利安的声音十分苍老浑浊,与最开始听到的那一声迥然不同。那声音神秘、中性,竟让人感觉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又很难将其准确地形容出来。 “走,我带你去见见多利安大人。他可是战争要塞最声望卓绝的人物之一。”卡德摩斯勾着维克多的肩膀就往神殿身处走去,兴致高昂地向维克多讲述着多利安的事迹,“他是一位纯正的哈比人,在他的身上完美地体现着这个种族的睿智与深刻!但他最令人钦佩的还是那博爱的心胸。据说他年轻时就已经是提洛同盟出类拔萃的魔法师,但是在一次游历战争要塞之后,有感于牛头人精神的匮乏和野蛮的信仰,决定用自己全部的身家在齐洛贝肯斯建立一座传播知识的图书馆。” “而自那以后,多利安大人一边在这座图书馆潜心研究学术,培养学生,一边动用自己的声望和人脉吸引资助不断扩建这座图书馆。凭借他深不可测的魔法造诣和传播与教化方面的杰出贡献,现如今他已经是新神派系的核心人物之一。老实说,虽然我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学生,但却一直拿他当作我的精神导师呢!” 这下维克多明白卡德摩斯为何对这位多利安大人如此推崇了,卡德摩斯虽然出生高贵,但毕竟年纪尚浅,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魔法师为他背书,他才能放心大胆地施展手脚。 第二十七章 多利安的指点 随卡德摩斯一起穿过神殿后方长长的甬道,维克多见到了这座尤拉诺图书馆内部的全貌。这几乎不像是一个图书馆,而像是一个大教堂。整个图书馆大厅宽敞明亮,丝毫没有幽闭静谧的感觉,那是因为大厅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窗,阳光透过这面玻璃窗一直蔓延到门厅最开始的地方。大厅的两侧是整整齐齐的桌椅,旁边的书架上行列摆放着的书籍犹如大海中的波浪一样无边无涯。 图书馆里此刻已经坐着不少人,除了少数身披长袍,一看就知道是图书管理员的半身人之外,大多数都是身材高大的牛头人。他们埋头书海的样子说起来倒有些滑稽可笑,一双硕大的牛眼聚精会神的盯着书本,读到不解处则会反复摩擦自己头上的尖角。 这时,那苍老的声音又出现了,维克多一开始还找不到发声的对象,直到卡德摩斯示意他低头。 维克多俯身看到一个灰袍的半身人,他的脸上尽是沧桑的皱纹,浅棕色的头发微微卷曲。 “卡德摩斯殿下,好久不见了。你的止水重步军团操练的怎么样了?”多利安微微一侧身,示意众人随自己往里走。 “托您的福,一切安好!您呢,最近又发现了什么惊人的魔法现象吗?”卡德摩斯恭敬而热情地与老魔法师寒暄起来。 维克多则一边跟着往里走,一边打量了一眼图书馆里的人员。周围的牛头人似乎完全沉浸在书的世界里,丝毫没有注意到一名罕见的人类出现在这里。从外貌与打扮来看,他们都很年轻,维克多猜想他们应该有不少是多利安的学生们。这群未来的魔法师是战争要塞新神派系将来的中流砥柱。 “哪里谈得上惊人啊,尤其是和你旁边这位年轻人的老师比起来!”多利安似乎有意把话题引到了维克多身上。 维克多明白卡德摩斯应该已经提前向多利安介绍过自己的身份,不过听老法师的口气,桑格兰切的研究成果似乎已经开始在魔法学界流传了。于是维克多趁机规规矩矩地向多利安打了个招呼,然后好奇地询问起关于老师的音讯。 “几天前,你的老师桑格兰切先生就已经在高塔之城做过报告啦!而紧接着,关于他的‘心灵魔法’的水晶录像、研究论文简直像着了火一样燃遍了大陆的每一个魔法学院,哪怕我这小小的图书馆都无法幸免于外。诺,你看那边!”多利安带着几个人转过图书馆尽头的回廊,来到一个像讨论室一样的地方,这里三三两两的学生或席地而座,或就靠着书架,小说而有序地针对某些问题辩论着。 维克多正看到几个牛头人女学生手里拿着的厚厚的文件,依稀可以看到上面桑格兰切的署名。“老师为了这个问题潜心研究多年,这是他应该得到的声誉。”维克多真心为桑格兰切取得的成功感觉到高兴。 “我说年轻人,你可别像那些普通人一样发表这些陈辞滥调的意见。既然你是桑格兰切十几年来唯一的学生,在魔法的造诣上想必也非同反响吧。我倒要听听你的看法。”桑格兰切在一个小会议桌前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目光炯炯地盯着维克多。 面对多利安突如其来的发难,维克多有些措手不及,忙回答道:“不瞒你说,多利安大人,我正式开始向桑格兰切老师学习魔法不到一年的时间。而关于心灵魔法,老师更是只在临走前交给我一本手札让我自行揣摩。说实话,以我这点微末的道行,又怎么能够与您讨论这些深奥的问题呢?” “哦,竟然是这样?”多利安似乎对维克多更感兴趣了,他坐在自己特制的高椅子上,以便自己能够在交谈时平视对话者,“那么我很好奇的是,你的老师何以有这么大的自信,敢用一个尚未研究成熟的理论决定一个刚入门的魔法师一生的道路?或者说,以你对魔法的认知,又能对这个理论又多少了解呢?” “唉,这狂热的老头子,逮着一个人就得和他无休止地谈论些什么原理啦、方法啦、证明之类的东西。反正我对这些一窍不通,也就不陪你们在这儿浪费时间咯!”一边的卡德摩斯立刻就对二人交流的内容有些不耐烦了。反正把维克多带到这儿的任务已经完成,他还赶着要去向自己的父亲汇报情况。便不多做停留,与多利安打了声招呼以后就离开了。薇拉和弗朗克则是非常识趣地走到一边的书架上随便读点什么,而不至于影响维克多与老法师的交谈。 于是在这个图书馆的角落里便只剩下维克多与多利安两人。面对图书馆馆长对自己老师的质疑,维克多心里也不禁生出一丝愤慨。他挑了挑自己俊秀的眉毛,有些不客气地说道:“恕我冒昧,多利安大人,我的老师已经是一位名满大陆的传奇法师,他的文章可以从万里之外的北境传到南方的牛头人之都,这是多少人终其一生难以实现的荣光。而我作为他的亲传弟子,虽然才疏学浅,但是也会勤勤恳恳地沿着老师开垦下的路径奋力向前,以图有一天能够发扬他的理论!而不知您又有什么底气来质疑他呢?” 望着维克多义愤填膺的样子,多利安微微摇了摇头:“小伙子,我可没有冒犯桑格兰切大法师的意思。但是你要明白,一个新学说的出现,总是要面对质疑的,而合理恰当的质疑也正会促进新理论的发展。而我的疑惑就在于,心灵魔法如何自证其说?” 看到维克多的表情平静下来,多利安又继续沿着他的话题进行下去:“坦白说,这个理论的确在整个大陆的魔法学界都都获得了极高的赞誉。但是回想过去,马丁·兰伯特的‘符号主义’,罗梅罗的‘魔法演绎学’,依莎贝尔·富尼埃的《法则理解论》……哪一个学说的提出不是轰动一时呢?这几位作者又哪个不是名垂青史的天才人物呢?或许你对魔法学的历史了解还不够深入,但我可是在史书上见过太多了。而现在呢?这些学说本身已经成了争论的一部分,依然没有哪个能够独领风骚。” 维克多听着多利安有理有据地陈述,不禁开始思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