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场暮雪白头》 第1页 《等一场暮雪白头》 作者:沈画词 【文案】 那年夏天,为了报仇,我爬上了霍渊的床。七年的利用,我以为我不爱他,我以为我能随时抽身。我错了。心早就给了他,我输得彻底,可他却要和别人结婚,新娘不是我… 标籤:总裁 虐情 ================== 第1章 放我走吧 我和秦文琢私奔,在机场被抓住了。 几个黑衣保镖将我们团团围住,随后被野蛮的塞进车里。 秦文琢很紧张,怒目圆睁,扯着嗓子不断的喊,“我要告你们!放我们下车!你们这是犯法!我要告你们!” 犯法? 那个人不会把这种可笑的东西,放在眼里。 我靠在窗户上,看着外面浓重的夜色,嘲讽的勾了勾唇。 这条路的终点是哪里,我知道,也清楚要去见谁,明白见面的后果,可我不怕。 反正没所谓了。 这条贱命,谁想要都可以拿去。 车厢里开了暖气,扑面而来的温热,几欲令人窒息,我打开窗户,十一月的冷风灌进来,冷冽又刻骨,吹得人脸皮发紧。 我跟秦文琢说,“等下你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 秦文琢这时,才狐疑的看着我,犹豫着说道,“明沁,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反正你别问了,我让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我有点烦。 秦文琢和我不是一路人,他是乖乖好学生,是老师眼里的优秀人才,一直以来都规矩做人。 我骗他私奔,是他做的最出格的事。 事情败露,我不能毁了他。 “明沁,不管你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他深深地看着我,忽然握住我的手,许下誓言,“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的!” 我张了张嘴,喉头一阵干涩,说不出话,耳边只有不断流失的风,清晰又真切。 车子停到霍氏大楼。 电梯直达顶楼,去的不是办公室,而是天台。 推开门,我一眼就看到了霍渊。 他身后是暗沉的巨大天幕,银灰色西装,将他衬托的更加挺拔玉立。 听见动静,他看过来,俊美冷艷,眉眼深邃,却毫无温度。 “过来。”他盯着我,低低的道。 我面无表情的站着,作势要把秦文琢拉到身后,谁知道就在这时,秦文琢被保镖一脚踹倒,他扑通跪下,脑袋被按在地上踩。 “干什么!”我慌了,扑过去和保镖厮打。 霍渊眨眼到跟前,从身后拎住我的衣领,把我拖走。 我气急败坏,咬牙骂道,“霍渊!放了他!你放开他!都是我做的,是我要跟他走!我早就噁心透了你!” 四目相对,我从他眼里看到自己的模样,歇斯底里,像只疯狂的小兽。 “噁心?”他嗓音很凉,凉的宛如冬月的冰,下一秒他掐住我的脖子,恶狠狠咬牙,“我噁心?” “对!你噁心!你个骗子,混蛋!你当初说要帮我,可现在呢!七年过去了,七年!他们还活的好好的!风光、高贵、富足!我像是一条卑微的狗,对你摇尾巴,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有那么多的女人,多我不多少我不少!我不要报仇了…我不要你了……”我泪流满面,所有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一样,“求求你,放我走吧,求求你……” “做梦!”他愤怒的低吼,浑身滋滋冒着热气,“今天我就让你看看,背叛我是什么下场!明沁,你他妈给我看好了!” 他把我推到一旁,我双腿虚浮,站不住脚,歪歪斜斜的倒到椅子上。夏末资源团队 我想起来,两个保镖却分别按住我肩膀,令我动弹不得。 耳边是唿唿的风,眼前霍渊的身影越来越远,他快步走到秦文琢旁边,招了招手,立刻有人递上一根钢管。 事情发展的太快,我来不及出声,就眼睁睁看着,他一管子砸到秦文琢腿上。 “不!”我大叫大喊。 “啊!” 秦文琢的惨叫声,在黑夜如同魔咒,敲击着我,敲碎了我的心。 霍渊仿若未闻,沉重的钢管,一下又一下的落下,秦文琢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 “别打了!”我绝望的抱住头,浑身颤抖,牙关都在打架,“别打了!霍渊!别打了!他要死了!” 霍渊没有听我的,他从来都不会听我的。 我的心一寸寸沉下去,直跌谷底,或许我从没上岸过,那些自以为是的宠溺和甜蜜,大概只是他的惯用伎俩,就像他豢养的宠物,偶尔心血来潮的时候,逗弄几下。 于他不过是消遣,我却耗尽心力的讨好,还当了真。 秦文琢被打的昏死过去,霍渊大概累了,他把钢管丢到一旁,奋力扯了扯领带。 性感的喉结,在夜色中,更显魅惑。 他朝着我走来,随手点了支烟,白色烟雾缭绕之中,他步步逼近,到跟前后,俯下腰身,将我圈在他怀里,“还走不走?” 我笑了笑,这时候竟然笑的出来,“你让我们走吧,好不好?” 眼泪模煳,霍渊的容貌看不真切,我似乎看到他眼底的疼痛,但那怎么可能呢? 他可是霍渊,又怎么会为我心痛。 “放走你们,”他抚摸上我的脸,“也不是不可以。” 我顿时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乞求道,“真的吗?” 霍渊轻飘飘的笑了笑,立刻有保镖把秦文琢从地上拖起来。 他们把秦文琢放到天台边缘,那里根本没有栏杆,翻身就会掉下去! 不,风一吹似乎就会掉下去! 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想发声却抖得厉害,我害怕的看着霍渊,“霍渊…霍…你想…想怎么样?” 霍渊靠近我,长指摩挲着我的唇。 他的手指很凉,像是只盘旋的蛇。 我缩了缩脖子,他眸色一沉,将我拉到秦文琢跟前,下令,“亲手把他推下去,我就放你走。” 不! 我做不到! 秦文琢就像温暖的阳光,照亮我黑暗贫瘠的生命,他是我这二十多年来,遇见的最温暖的人。 他会等在校门口,只为给我送早饭;会在下雨天给我送伞,偷偷陪着我回家;他会给我买最好吃的冰激凌,会弹吉他给我唱好听的歌,会因为我皱眉而自责半天。 他说话温声细语,他笑起来澄澈干净,他打篮球的时候张扬又灿烂,他偶尔也会隔着人群朝我飞吻…… 我从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就像对待珍宝那样,以至于我昏了头,竟然贪婪又痴心的以为,我真的可以获得幸福。 怎么可能呢? 我是早已被黑暗吞噬的人,而他走在阳光里。
第2页 狂风乱舞,夜色暴戾,铺天盖地的寒意,将我包围。 命运的残酷,在于轻易的摧毁一切,我想守护的东西,看清了,也就认命了。 我哭着跪在他跟前,“霍渊,放了他,我跟你回去。” “乖女孩。” 霍渊让人把秦文琢拉下来,随便丢在地上,他裹住我往外走。 猎猎寒风中我回头看了眼,滚烫的泪滑下,秦文琢,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霍渊一路把车开的飞快,紧握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 夜深人静,轰鸣声充斥耳畔,我偏过头看他,他眉眼森寒,嘴角紧绷。 再快点好了,要死就一起死了吧! 我的愿望没实现。 霍渊福大命大,我们顺利到家,他把我从车上拽下来,边走边撕我衣服,刚进房间,就把我抵在了门上。 他冲进来,肆意征伐。 痛…… 他比任何一次都要愤怒,积攒着怒火,逼着我开口取悦他,我咬着唇,倔强的不肯发出声音,霍渊急了,在我身上下口咬。 身体痛,心更痛。 不知道来了几次,我昏过去又醒来,看见他正背对着我穿衣服。 霍渊身材很好,宽肩窄腰,双腿修长,他穿好衣服,似乎准备离开。 我忙叫住他,“霍渊。” 他转过身,只是看着我,不说话。 我明知道这时候不应该再惹怒他,可我担心不已,“我想把秦文琢送到医院,他的腿不能废了,都是我的错……” 霍渊打断我,警告道,“明沁,你不要仗着我对你不一样,就得寸进尺。” 笑话! “不一样?你对我和那些女人有什么不一样?哦,是了,我比不上你的那些女人,我比她们更贱。”我没所谓的说道。 霍渊举起手想要打我,但他最后深吸口气,摔门而出。 他走了一个月,再没来过。 我被困在这华丽的金笼子里,不能出门,我不知道秦文琢是死是活,也不知道霍渊是不是忘记了我。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和霍渊,是怎么走到这种地步的。 十八岁那年,我妈车祸离世,不等百日,父亲孙立平便原形毕露。 他想方设法把母亲和外公名下的公司,揽到自己手里,甚至不顾我的反对,毅然迎娶小三黄英宛。 黄英宛带着女儿孙姿,堂而皇之的入住我家,外公反对,他就把外公赶出家门。 外公被气的病倒,不久后很快去世。 短短时间里,家中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爱我的两个人都不在了,我过的浑浑噩噩,孙立平却春风得意,而黄英宛霸占着我家的一切,就连她女儿孙姿,也摇身一变成了我姐姐。 凭什么? 凭什么我这么痛苦,那些坏人兇手却这么快活! 谁也别想好过。 我往黄英宛被窝里放死老鼠,剪掉她的衣服床单,甚至趁着孙姿睡着,划花她的脸。 看见孙姿大哭大叫的那瞬间,我的内心别提多痛快了。 孙立平把我狠狠打了一顿,然后赶出了家。 那是个雨夜,大雨倾盆,瓢泼一样,我穿着单薄,漫无目的的走,雨水打湿衣服,冷风吹来,瑟瑟发抖,大概是发烧了吧,我并不在意。 我继续歪歪斜斜的走,不知怎么就走到了马路上。 刺目的车灯一闪而过,当那辆车撞过来的时候,我的心里居然只剩下释然。 第2章 你玩不起 急剧的剎车声,尖锐的划破长空,雨夜风云滚动,巨大的钝痛从四肢百骸蔓延,我重重砸到地上。 模煳之中,我看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急切的朝着我走来。 竟然…有人是如此关心着我的吗? 我嘲讽的笑了笑,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撞我的人是霍渊,救我的人也是他。 他那时的眉眼,和现在一般无二,过早的染上了冰霜,很少有展露笑容的时候。 我醒来后,盯着他看了半天,终于确定,我是认识他的。 母亲在世时,名下的明氏集团,在南城是数一数二的大企业,早年我过生日,几乎每次都是全城同庆,而每每那天当晚,必定有无数豪门名绅前来参加我的生日晚会。 霍渊来自南城霍家,是真正的歷代豪门世家。 他去过几次,因为外貌出众,我很有印象。 我那时大概是鬼迷了心窍,看着他的脸,想到他身后庞大的家族,竟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如果再来一次,我宁可当时,没有搭上他,那样或许我还会快乐些。 霍渊不知认没认出我,当然,他也不关心我在想什么,见我醒了,一本正经的拿出事故鑑定报告,清晰冷静的分析责任判定。 他说什么,我都点头,极度配合。 期间他频频看我几眼,我便沖他弯着眼睛笑。 霍渊的脸更沉了,“既然你醒了,你我各有责任,医药费我帮你承担,之后我们二人再无瓜葛。” 他说完就要走,我当然不肯,他可是我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是我的救命稻草。 我不管不顾的拉住他的衣角,委屈无比,“不要走好不好,我受伤了,你得陪我。” 霍渊一陪就陪了一个月。 他每天守在我床前,将所有的公务都搬了过来,他看文件的时候,我看他,他打电话的时候,我看他,他和下属吩咐工作,我还是盯着他看。 我知道,他一定知道我的目光,就像知道我对他的意图。 霍渊那时二十二岁,比男孩成熟,比男人青涩,他是霍家老爷看中的孙子,将来要继承霍家的企业,尽管他几个叔父总是上蹿下跳,可霍渊有手段,加上霍老爷子坐镇,竟压制的叔父们无计可施。 他春风得意,容貌俊朗,年纪轻轻,已经名声大噪。 不少女人喜欢他,他或许也有不少的女人,可是,有什么关系呢? 我又不是真的爱上了他,我只是爱他的身份,他的地位,只要能帮我报仇,能帮我从孙立平手中,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就算他是头猪,我也可以笑着相陪。 出院那天,我跟他表白。 跟意料中的一样,被他拒绝了。 我丝毫不气馁,死皮赖脸的跟在他身后,走哪跟哪。 霍渊已经调查清我的身份,这在我预料之中。 他要把我送回孙家,我发了疯的拒绝,并告诉他,“你要把我送回去,我今天晚上就跳楼!霍渊,我如果死了,就是你害的!” “那你也别跟着我。”霍渊沉声赶我。 他要上车,我跑过去抱住他,哭着喊,“我无处可去,霍渊…霍渊…我爱你……你救救我吧!” 我不知道,当时我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说出那种话,但恰恰是那番话,打动了霍渊。 他把我带回了家。 房子很大,只有我和他,虽然住在了同一片屋檐下,他还是对我很冷,几乎是连正眼都不看我的。
第3页 我们之间毫无进展,这么下去,说不定孙立平寿终正寝了,我还没报仇! 恨意让人盲目,让人冲动,让人满腔孤勇。 我爬上了霍渊的床,一丝不挂的缠上他,睡梦中的霍渊被惊醒,他让我滚出去。 机会来之不易,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怎么能半途而废。 我非但没有滚出去,反而半跪在他身前,吻上他的唇,学着电视里的女人那样,轻描舔舐,我急切的想要和他产生联繫,莽撞的去抚摸他。 一个巴掌,让我跌在床上。 我直直的看着他,孱弱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透进来,霍渊脸上光影斑驳,看不清情绪。 “霍渊……”我喊他名字。 男人倾身压下来,他咬住我的唇,又狠又痛,“明沁,别他妈跟我玩,你玩不起!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没回答他,长腿挑逗的勾上他的腰。 玩不起我也要玩,更何况,我有什么玩不起的! 我早就一无所有,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是仇恨支撑着我,活到现在。 那晚之后,我成了霍渊的女人。 他答应给我报仇,但要我给他五年的时间。 霍家老爷子生病离世,家中的几个叔父再度联手,想要把他从家主的位置上拉下来,亲人之间的战争,摆到明面上,是一刀刀凌迟的残酷。 大概是经歷相似,我竟然同情他,同意给他五年。 他首先要站到万人之上,才能成为我最危险的武器,最强大的靠山。 五年的时间里,我看着他一路走来。 看着他如何走到最顶峰的位置,看着他如何将那些拦路的人死死的踩在脚下,也看着他,从只有我一个女人,到有无数个女人。 我不再是人人嘴里的那个“霍渊小女友”,而是成了“霍渊的情人”,成为南城最不知廉耻的落魄千金。 情人? 我和霍渊哪里算得上情人呢?连炮友都不如,最多各取所需,交易而已。 他需要女人,我需要他的权势手段。 所以后来这滚滚而来的恶意羞辱,我没资格生气。 抱着目的接近他,任性的要和他玩危险游戏,得到的后果,必须咬牙接受。 霍渊当上霍氏集团的大总裁之后,我找他摊牌。 我们很久没见。 我倒是在电视上,经常看到他和其他女人,双双出入酒店的报导。 无所谓了。 他不爱我,我本不爱他,就算后来动心,也是活该自讨苦吃。 我提醒他答应帮我报仇的,不要忘记了。 他拍拍大腿,让我过去坐。 坐过去的结果,就是被他压在办公桌上,翻来覆去的折腾,他要的一下比一下狠,像是飢饿的狼,我差点以为他在外这么多天,都没有碰过别的女人。 事后他把我抱在怀里亲,我想他会不会也这么亲别的女人。 思绪一起,止都止不住。 下意识的,我心中泛起一阵噁心,躲过他的唇,低声的问,“你什么时候帮我报仇?” 男人动作微顿,薄薄的轻笑声响起,他转过来我的脸,薄唇轻启,“明沁,是不是我帮你报仇了,你就会离开我?” 我的心不断下沉。 这是终于腻味了吗? 藏在袖中的手抖个不停,我克制着情绪,缓缓的道,“不然呢?我当初接近你,不就是为了报仇吗?” “滚吧。”他没再看我,站起来系领带。 我嗯了声,走到门口时,转过头来说,“霍渊,你什么时候才会帮我……” “等着吧,我有打算。”他语气不好。 近年来他对我态度越来越差,好像已经到了容忍的极限。 肯帮我报仇就好,我小心翼翼的告别,没敢多问。 我以为,不久就会听见孙立平破产的消息,没想到一直都没动静。 该嚣张的人依旧嚣张,该快活的人依旧快活,只有我,越活越像鬼。 霍渊来找我的次数并不少,但每次来都是在夜深时,我已经睡着,他匆匆来,折腾我几下,在我睡过去后,又悄然离开。 我想问关于报仇的事情,打他电话不接,去公司找他不见,实在被逼烦了,霍渊便漠然的告诉我,“答应帮你报仇的,我会做到!孙立平根基人脉广,哪里能一两天就完全拔掉?明沁,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离开我?” “我……” “你要是等不及,就去找别人!” 我哪里能去找别人,整个南城最厉害的人就是他。 那番话之后,我不敢再催了,默默等着,和霍渊的关系,也越来越淡。 他成为热门话题人物,身边的女伴换了又换。 我重新回归校园,潦草度日。 原本以为,我的人生就这样了,伤痕累累,苟延残喘,以为我这颗心再也不会为谁跳动。 可上天让我遇上了秦文琢。 他温暖阳光,洋溢着勃勃生机,让我无法抗拒,我喜欢他的温柔,喜欢他的乐观,喜欢他的笑容……他让我羡慕,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变成的样子。 我猜霍渊厌烦了我,大着胆子和秦文琢谈恋爱。 和秦文琢在一起,让我感到了快乐,感到自己活在阳光下,某些瞬间,忽然觉得和他在一起的快乐,是报仇成功都比不上的。 我被幸福蒙蔽了双眼。 是我的乐观自信害了我,害了他,我求他一起私奔,没想到让他断送了双腿。 我终于懂了霍渊很久前说的那句话,他说我玩不起。 一无所有的时候,我以为我再也没什么可失去,可爱上了他,才知道,原来还可以丢掉自己丢掉心,一併连自尊都丢掉。 丢掉的东西,想要再找回来,真的很难,难到让我绝望。 我捂住脸,眼泪早已湿了脸庞,一声清脆的门铃声,将我从长长的回忆中拽出来。 来人是一个月没见的霍渊。 他浑身气息很冷,目光在我脸上扫了眼,完全无视我的眼泪,下令吩咐,“换衣服,陪我出去。” “去哪里?”我下意识问道。 他残忍的噙着笑,“应酬。” “我不去!”我拒绝道。 他以前也有应酬,但是从来没带我过去,每次都是带上别的女人,他说我还小,说让我永远都不要懂那些骯脏。 “不去?你凭什么不去?”霍渊长腿走到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你不是说你和我的其他女人没什么不一样吗?她们都可以去替我应酬,你比她们贱,为什么不能去?” “霍渊!” “去换衣服!”他冷冷警告,“别逼我动手。” 第4章 明沁,你也会心痛吗 霍渊清晨离开后,我病了。 躺在床上浑身发烫,烧的迷迷煳煳。 我隐约听见脚步声,夹杂着霍渊的说话声,但那时太难受了,我睁不开眼。
第4页 等高烧退了,询问保姆,才得知,哪里有什么霍渊。 我病了一星期,只有她在。 只有她。 早该死心的。 我再度成为笼中鸟金丝雀,霍渊派了保镖来,把房子看得严严实实。 不能出门,不能去上学。 这种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头。 对着镜子的时候,我看着惨白的自己,又丑又憔悴,像是厉鬼。 痛苦如此真实,人生诸多磨难,我找不到活下去的勇气。 见不到霍渊的第七十天,我选择自杀。 这天天气还不错,早上起来,隔着窗户看到了外面的萧条,树枝上孤零零的,风吹过发出哗啦啦的声响,热闹又寂寥。 保姆日常催促我过去吃饭。 见到我刻意换了衣服上了妆,她打趣的道,“明小姐,你这样打扮,真是好看!” “是吗?”我沖她眨眨眼,“那你就多看我几眼。” 我没什么胃口,胡乱吃了点,之后想到处走走,却被保镖拦住,说是行动必须要有霍渊的批准。 “那你们给他打电话吧。”我说。 电话打通后,给我接听。 “想出去转转?”男人凉薄的嗓音响起,仿佛穿过漫长的岁月。 我没来由鼻头泛酸,忙点点头,“嗯,家里太闷。” 对面沉吟了片刻,说道,“去逛逛吧,快过年了,你是该买新衣服。” “好。”我说,心中却惊讶,居然不知不觉又是一年。 “忙完这段时间,我过去看你。”他说完,不等我回答,便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轻微的发抖,心中竟然起了留恋。 不应该的。 我的留恋,对霍渊来说,不是羁绊,而是厌烦,是纠缠,是折磨。 收回心神,我漫无目的闲逛。 快过年的原因,商场到处都是人山人海,很多店铺换上了中国红的装饰物,入目都是红红火火,就连寒冬腊月,也未曾觉得有丝毫寒意。 一路逛到六楼,拥挤的状况才转好。 这里是奢侈品专卖,价格不菲,之前霍渊没少带我来过。 他对女人向来很慷慨,这些年来,吃的穿的住的用的,给的都是最好的。 如果我没爱上他,应该会很快乐。 还是不够聪明啊。 这世界上,贪图男人的金钱、权势、样貌、体力等,贪图什么都好,就是别奢求男人的爱。 爱让人万劫不復,尸骨不存。 如果一切能重来就好了。 我后悔着,一家家逛下去,累了就坐下来休息,之后接着熘达。 谁知道转过拐角,居然看到了霍渊和孙姿。 孙姿穿着价格不菲的长裙,露出白皙性感的后背,她深情款款的看着霍渊,两个人不知在说什么,孙姿满脸绯红,笑着踮脚,在他下巴上落下一吻。 霍渊没有推开,没有拒绝。 他们站一起很般配,很甜蜜,而我却仿若坠入冰窟。 原来他所谓的“忙,就是这样啊。 原来我烧的死要活时,他正陪着别的女人,你侬我侬。 心中除了痛苦,还有羞愤自嘲。 我想要逃走的,不想让人看见我的狼狈,可双脚却像是生了根,就那么定定的站着。 直到孙姿惊唿一声,叫道,“明沁?” 我看到霍渊的身子微微一顿,随后悠悠转过身来。 他眉目清冷,一身矜贵,腕上的手錶发出优雅的光芒,晃的我神思恍惚。 “明沁,你怎么来了?”孙姿笑着上前,拉住我的手,“我们姐妹可真是好久没见了呢!” 姐妹? 我甩掉她的手,冷嗤,“你一个小三的女儿,有什么资格跟我称姐妹?” “你!”大概没想到我说话这么刻薄,孙姿当即变了脸色,“明沁,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年纪轻轻就爬上男人的床,堂堂大家千金给人当床伴,就因为你,给我们孙家丢了多大的人!” 我打断她的话,呵呵直笑,“嫌我丢人?嫌我丢人,你还舔着脸追我睡过的男人。横竖我陪他睡了七年,知道他喜欢哪个体位,知道他哪里最敏感,你知道什么?你是他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等你爬上了他的床,把他伺候舒服了,你再来跟我叫!” “你你你!”孙姿气红了眼睛,用手指着我下令,“不知廉耻!从今天起,你不许再缠着他!” “凭什么?”我挑衅的看她。 看到她愤怒生气,我就像个变态似的感到爽快。 她越是痛苦,我越是开心,我太享受这种碾压她的快感了。 孙姿挺直了腰背,脸上的愤怒变成高傲,“就凭我和他要结婚了。” 所有未出口的羞辱,就这么硬生生卡在喉咙里,所有来不及收敛的表情,就这么又傻又蠢的摆在脸上。 从我爱上霍渊的那刻起,便幻想过他结婚的场景,起初幻想新娘是我,后来我和他关系越来越差,便幻想是别的女人。 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是孙姿。 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那是我的伤口,为什么还要在上面撒盐? 我看向霍渊,他依旧一脸寡薄冷清,漆黑的瞳仁如同古井般沉寂。 孙姿挽上他的胳膊,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亲昵的道,“你和阿渊的事情,都是过去了,明沁,谢谢你这七年照顾他,不过以后他是我的了,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缠着他。我们姐妹之间,不要因此伤了和气。” 霍渊没有否认,那就意味着,是真的。 他真的要结婚了。 和夺走我父亲,霸占我家庭,毁坏我幸福的孙姿结婚。 我看着他,他同样看着我,眼里没有一丝温度,仿佛我只是一个陌生人。 曾最亲密,曾最缠绵啊,到头来换不到他温柔目光。 多么可悲! 我忽然笑了,歪着头,吊儿郎当的看霍渊,“好啊,我可以不缠着他,可霍爷捨得放我走吗?” “滚回去。”他轻启薄唇。 “别啊!”反正都到了这地步,我什么都不怕了,上前拉住他的胳膊,“霍爷,放我走行么?我这个人你知道的,最不喜欢插足别人的婚姻。听说当小三的死后都要下地狱,我这么美,想上天堂。” 霍渊没动,睨了眼我的手,他朝我倾身过来。 熟悉的气息再次将我包围,我微微抿下嘴角,他的唇瓣轻轻擦过我耳朵,引起一阵颤慄。 他似笑非笑,低声的道,“想要自由?”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点点头。 “做梦。” 霍渊让保镖把我送回家,自己则跟着孙姿一起去看电影。 他们二人肩并肩的背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心头的怒火越烧越旺,在重新回到牢笼时,达到巅峰。 我把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满屋狼藉,保姆杵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开口。
第5页 终于,我累了,跌坐在地上,无声落泪。 霍渊就是在这时候回来的。 他迈着长腿到我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抬起头,发现他竟是如此陌生。 “起来。”他习惯性的下达命令。 我没理他,霍渊的脸顿时沉了,下手把我扯起来,拖着往楼上走。 男人步子大,走路带风,我能感受到他的怒火,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他多潇洒,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清纯的可爱的热辣的温柔的,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找不到,所有的一切几乎唾手可得,他是上帝的宠儿,是站在金字塔顶尖上的人,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霍渊把我丢到床上,黑着脸烦躁的扯领口。 我坐起来看他,看着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的宝蓝领带,哂笑,“霍爷看完电影了?” “为什么砸东西。”他不答反问,鹰隼一样的目光锁定我。 我乐了,眨眨眼,“霍爷要结婚了,我高兴啊。” “我结婚你就这么高兴?” “当然。”我笑的更大了,“霍爷,什么时候放我走?” “做梦。”他还是同样的话,只是声音更冷,“放你离开,跟别人私奔吗?” 说起来私奔,我想起秦文琢,“你找到了幸福,我也要找我的幸福,总不能一辈子跟你耗着,没什么意思,对了,秦文琢呢?他怎么样了?” “死了。”他咬牙道,“明沁,他死了是你害的,你乖乖的就不会有人死。” 我顿时一怔,反应过来疯了一样的扑向他,“禽兽!为什么!你到底要怎么样!霍渊,你不是人!你是恶魔!我恨死你了!秦文琢…那么好的人…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去死!该死的人是你!是你!” 霍渊把我死死压在床上,他咬我的脖子,我甚至能闻到一股血腥。 幽幽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他痛楚又残忍的问,“明沁,你有心吗?你也会心痛吗?我不会放你走,死也不会。” 眼泪汹涌,我哭的哽咽,“我好痛…这里好痛……心好痛…霍渊,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我真的好痛……” “要痛就一起痛。”他大手掀开我的裙摆,“如果不能一起幸福,那就一起下地狱吧!明沁,你逃不掉的,你这辈子都逃不掉。” 霍渊一直折腾到深夜,见我哭他越是狠。 我眼泪流干了,嗓子也哭哑了,他抱着我去洗澡,动作极尽温柔。 恍惚之中,似乎回到了最开始的那几年。 他疼着我宠着我,就连衣服都是亲自给我穿,我不吃饭他就端着碗筷满屋子哄我。 那时他曾是我的阳光,现在他亲手扼杀了我的最后一丝阳光。 明明他在逼着我死,为什么又要时不时的如此温柔? 真是嘲讽。 霍渊深夜离开,一句话没说。 我躺在黑暗中,用刀割开了手腕。 第3章 脏的女人我不碰 洗澡化妆后,霍渊拿出一件衣服,让我换上。 那是件火红的裹胸短裙,样式夸张而性感,走路时步子迈大了都会走光。 我没有选择。 换上那件穿了等于没穿的衣服,站在霍渊面前,我能感觉到他火热的目光,正从头到脚的打量我。 心中的羞辱感升腾起来,我咬住唇瓣,不想让眼泪滑下。 如果…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我没再想下去,眼泪已经忍不住,怕被他看见,忙别开眼望向别处。 霍渊走过来,大概没注意到我的情绪,他将一件白色棉袄搭在我肩上,带我出门。 一路无语。 下车的时候,他询问我,“知道以前我的其他女人都怎么做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 跟着霍渊的这七年,他从没带我出席过这种场合,相反,我活的任性肆意,他让我念书,带我出门旅游,在别人欺负我的时候替我出头,我一直以为,他对他别的女人也是这样的,所以根本不挂念他的好。 直到现在,再度被问道,我只能抿唇。 “有人要摸你,就得让他摸,要亲你就得让他亲,要上你你就得张开腿。” 一句句诛心的话,钻入耳膜。 难以想像,动情时声声叫她沁儿的话,和骂她不要脸的话,是从同一张嘴巴说出的。 我痛得攥紧拳头,深吸口气,颤抖着声音说道,“知道了。” 寒冬的夜,风如刀割,月光如豆,昏暗的路灯,拉长树枝的影子,显得格外诡异。他提步走在前面,背影决绝而矜贵。 这是一处高级私人会所,进出的都是些真正有身份的人。 霍渊带着我,上了三楼的一间包厢。 推开门,里面烟雾缭绕,我闻不得烟味,便忍不住咳嗽出声,霍渊瞥了我一眼,懒散的把手臂搭在我肩上,半拥着我前进。 他一来,闹哄哄的人群便安静下来。 娇艷的美女,拉出两张椅子,霍渊坐下,靠在椅背上,他抽出一支烟,搭在嘴边,再度看向我。 我反应过来,接过火机,给他打着火。 裊裊白烟升起,霍渊两指夹着烟,没什么情绪的问,“今晚怎么玩?” 在场的一些人交换眼神,笑的意味不明。 坐在对面的男人,左右拥着两个衣着暴露的女人,他拔高音量开口,“霍爷,你身边的这妞,和以往带来的不一样啊,我看这妞长得水灵,是我的菜,要不这样,咱们还和以前一样的规矩,女人就是赌注,赢的人可以随意享用在场的女人,输的人今晚恐怕只能自己睡了!” 太疯狂了! 我抿紧了唇,扫了眼出声的男人,顿时一惊。 他叫王颀,是王家的独生子,父母是做网际网路起家的,他手头上的公司全部跟网络传媒有关,去年整整一年,其话题热度和霍渊不相上下。 在学校时,不少女生都为他痴迷,因为他丰神俊逸,一双桃花眼妖孽又风流。 没想到,他私下里居然玩的这么过分! 我在心中暗暗的想着,余光看到身边的霍渊。 他正看着我,一双眼看不清情绪,随后淡淡的道,“好啊。” 痛到深处,痛到麻木,对于他的回答,我丝毫不意外。 他带我出来,不就是要我卖的吗? 王颀听完,哈哈大笑,“还是霍爷爽快,不过霍爷,你这女人,先把身上的棉袄脱了吧,我们总得验验货,看值不值得认真玩啊!” 我抓紧衣服,却被霍渊轻飘飘的命令,“把衣服脱了。” 里面就是那件羞耻的红裙。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侧身附在他耳边,和他讲条件,“霍渊,你要我卖,我可以卖,但你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情。?” 周围人看我动作,都以为我在撒娇,有的哈哈大笑,有的双手环胸看戏。
第6页 霍渊抽了口烟,吐出云雾,“你在威胁我?” “对。”我说,“只要我按你说的做,你半年内就要帮我报仇,还要放我走。” 他轻笑着捻灭烟,抓住我的下巴,用力的吻,随后把我推开,长指一挑,身上的棉袄就被他拽掉。 周围一片抽气声,我却恍若未闻,只盯着他看。 “明沁,你早就没了和我讲条件的筹码,我帮你报仇便帮,不帮你报仇便不帮,要么坐下来给我笑,要么现在就滚出去,以后是死是活都别来烦我。”他厌弃的转过头,再也没看我。 我浑身僵硬的再度坐下,如坠冰窖。 霍渊同意之后,一群人很快玩起来,他们玩的是扑克牌,具体什么玩法我不懂。 时不时有人朝我看过来,视线停留在我的胸上腿上,我感到噁心,悄悄的用胳膊遮住,反而惹得身旁的男人,凉凉发笑。 玩了大概有两个小时,桌子上的男人们纷纷停手,最后只剩下霍渊和王颀。 他们两个面对面坐着,王颀笑意盈盈,霍渊依旧冷面如霜。 场面似乎到了胶着的状态。 王颀胸有成竹的样子,最后两张牌,他丢出来一张,是张梅花k,霍渊是张红桃10。 我紧张的看着霍渊,基本上弄清了,他们两个现在玩的是比点数大小。 从现在的形势看,霍渊就算最后一张牌是k,都不一定能赢。 难道,今晚我真的要跟王颀吗? 我看看霍渊,又看看王颀,霍渊的脸色是从没见过的难看,而王颀却相当轻松,似乎胜券在握。 他察觉到我的视线,风流的看过来,见我发愣,挑逗的眨眨眼睛。 我忙垂下眼。 王颀不以为意,幽幽的道,“最后一张牌,还请霍爷先亮出来。” 霍渊话少,动作干脆,翻开后是张k! 我正要欣喜,王颀大笑着打开他的最后一张牌,居然也是k! 胜出的人是王颀! 周围看好戏的人多,他们看着王颀,表情不一。 我看向霍渊,他取出支烟,深深吸了口,隔着层薄薄的烟障看向我,“过去吧。” 王颀已经走过来,把我抱住,大掌搭在我肩膀上,一下一下的点着,让我汗毛竖起。 他松松垮垮的站着,半边身子都靠在我身上,我害怕跌倒,不得不支撑着他。 王颀笑着跟霍渊说话,“霍爷,谢了,那女人我就带走了。” 霍渊没动弹,他指间燃烧着的烟,一明一暗,在我的心上烫出了个洞。 七年来相处的画面,一股脑的涌出来,在眼前滚动,不知不觉中,我竟然湿了眼眶。 流泪有什么用,没有人在乎。 王颀带着我往外走,我回头看霍渊,期待着他开口阻拦。 但是没有。 他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身边有女人上前,轻抚他胸膛,他一动不动,不看我,就像从不留恋。 一直到走出会所,都没有人追来。 王颀带着笑意的凑过来,在我耳边道,“别看了,他不会来的,女人对他来说,多如衣服,哥哥我和他比,不差什么,今晚跟了我,好好表现的话,他能办到的事情,哥哥也能给你办到。” 我惊愕的抬头,他…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大概是我的表情取悦了他,王颀捏捏我的鼻子,“怎么了,明大小姐,你这是迫不及待的在勾引我吗?” 我拍掉他的手,王颀不以为意,把我推上车。 车门关上,狭窄的车厢,让感官变得敏感,彼此的气息无限扩大,我看着坐在身旁的王颀,他静静的靠在后座上,朝我招手。 突然间,我感到迷茫和害怕,转身想要打开车门,但早已上锁,司机缓缓发动车子。 王颀靠过来,把我按在他的怀里,我挣扎着,大喊大叫着,他箍住我的双手,把我按在后座上。 “疯什么!”他一巴掌打过来,我顿时感到脸颊刺痛。 屈辱、不甘、悔恨……种种情绪涌来,都比不上我此刻的心痛。 我逃不掉的。 王颀见我不再挣扎,大手开始在我身上游走,他摸我的脸,我感到噁心想吐,他摸我的脖子,我只想尖叫嚎啕! 突然,平缓行驶的车子,被狠狠撞了下。 王颀和我都是一惊,他兴致被打断,愤怒的问,“怎么回事?” 前面的司机瑟瑟发抖,“回…回颀少,霍爷…好像是霍爷撞的。” 正说话的时候,车子又被狠狠撞了下,我惯性往前栽去,被王颀一手捞回来。 “停车!” 司机忙踩剎车,霍渊的车子就这么追到前面,一个漂亮的甩尾,挡住去路。 男人修长的腿先落入视野。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越走越近,感觉他像是不真实的幻影。 “出来。”他拉开车门,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说。 冷风灌进来,我几乎衣不蔽体的回到他身边。 霍渊掀开修身的外套,把我罩在其中。 温暖将我包围,我能感受到,他从身后传来的有力心跳。 王颀笑了,懒洋洋倚在车门,说,“霍爷,怎么个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递过去一支烟,王颀没接,他便自己点燃,“我反悔了,她跟我有段时间,忽然觉得还没玩腻,等我腻了再送给你。” “我没说要啊,玩一晚而已,霍爷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王颀不是好煳弄的人。 霍渊挑挑眉,“你应该知道,脏了的女人我从不碰。城西那块你一直想要的地,我给你。” 稀里煳涂的,我跟着他回了家,霍渊把我带进浴室,拉着我在淋浴下,浇了整整一夜。 第4章 明沁,你也会心痛吗 霍渊清晨离开后,我病了。 躺在床上浑身发烫,烧的迷迷煳煳。 我隐约听见脚步声,夹杂着霍渊的说话声,但那时太难受了,我睁不开眼。 等高烧退了,询问保姆,才得知,哪里有什么霍渊。 我病了一星期,只有她在。 只有她。 早该死心的。 我再度成为笼中鸟金丝雀,霍渊派了保镖来,把房子看得严严实实。 不能出门,不能去上学。 这种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头。 对着镜子的时候,我看着惨白的自己,又丑又憔悴,像是厉鬼。 痛苦如此真实,人生诸多磨难,我找不到活下去的勇气。 见不到霍渊的第七十天,我选择自杀。 这天天气还不错,早上起来,隔着窗户看到了外面的萧条,树枝上孤零零的,风吹过发出哗啦啦的声响,热闹又寂寥。 保姆日常催促我过去吃饭。 见到我刻意换了衣服上了妆,她打趣的道,“明小姐,你这样打扮,真是好看!” “是吗?”我沖她眨眨眼,“那你就多看我几眼。”
第7页 我没什么胃口,胡乱吃了点,之后想到处走走,却被保镖拦住,说是行动必须要有霍渊的批准。 “那你们给他打电话吧。”我说。 电话打通后,给我接听。 “想出去转转?”男人凉薄的嗓音响起,仿佛穿过漫长的岁月。 我没来由鼻头泛酸,忙点点头,“嗯,家里太闷。” 对面沉吟了片刻,说道,“去逛逛吧,快过年了,你是该买新衣服。” “好。”我说,心中却惊讶,居然不知不觉又是一年。 “忙完这段时间,我过去看你。”他说完,不等我回答,便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轻微的发抖,心中竟然起了留恋。 不应该的。 我的留恋,对霍渊来说,不是羁绊,而是厌烦,是纠缠,是折磨。 收回心神,我漫无目的闲逛。 快过年的原因,商场到处都是人山人海,很多店铺换上了中国红的装饰物,入目都是红红火火,就连寒冬腊月,也未曾觉得有丝毫寒意。 一路逛到六楼,拥挤的状况才转好。 这里是奢侈品专卖,价格不菲,之前霍渊没少带我来过。 他对女人向来很慷慨,这些年来,吃的穿的住的用的,给的都是最好的。 如果我没爱上他,应该会很快乐。 还是不够聪明啊。 这世界上,贪图男人的金钱、权势、样貌、体力等,贪图什么都好,就是别奢求男人的爱。 爱让人万劫不復,尸骨不存。 如果一切能重来就好了。 我后悔着,一家家逛下去,累了就坐下来休息,之后接着熘达。 谁知道转过拐角,居然看到了霍渊和孙姿。 孙姿穿着价格不菲的长裙,露出白皙性感的后背,她深情款款的看着霍渊,两个人不知在说什么,孙姿满脸绯红,笑着踮脚,在他下巴上落下一吻。 霍渊没有推开,没有拒绝。 他们站一起很般配,很甜蜜,而我却仿若坠入冰窟。 原来他所谓的“忙,就是这样啊。 原来我烧的死要活时,他正陪着别的女人,你侬我侬。 心中除了痛苦,还有羞愤自嘲。 我想要逃走的,不想让人看见我的狼狈,可双脚却像是生了根,就那么定定的站着。 直到孙姿惊唿一声,叫道,“明沁?” 我看到霍渊的身子微微一顿,随后悠悠转过身来。 他眉目清冷,一身矜贵,腕上的手錶发出优雅的光芒,晃的我神思恍惚。 “明沁,你怎么来了?”孙姿笑着上前,拉住我的手,“我们姐妹可真是好久没见了呢!” 姐妹? 我甩掉她的手,冷嗤,“你一个小三的女儿,有什么资格跟我称姐妹?” “你!”大概没想到我说话这么刻薄,孙姿当即变了脸色,“明沁,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年纪轻轻就爬上男人的床,堂堂大家千金给人当床伴,就因为你,给我们孙家丢了多大的人!” 我打断她的话,呵呵直笑,“嫌我丢人?嫌我丢人,你还舔着脸追我睡过的男人。横竖我陪他睡了七年,知道他喜欢哪个体位,知道他哪里最敏感,你知道什么?你是他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等你爬上了他的床,把他伺候舒服了,你再来跟我叫!” “你你你!”孙姿气红了眼睛,用手指着我下令,“不知廉耻!从今天起,你不许再缠着他!” “凭什么?”我挑衅的看她。 看到她愤怒生气,我就像个变态似的感到爽快。 她越是痛苦,我越是开心,我太享受这种碾压她的快感了。 孙姿挺直了腰背,脸上的愤怒变成高傲,“就凭我和他要结婚了。” 所有未出口的羞辱,就这么硬生生卡在喉咙里,所有来不及收敛的表情,就这么又傻又蠢的摆在脸上。 从我爱上霍渊的那刻起,便幻想过他结婚的场景,起初幻想新娘是我,后来我和他关系越来越差,便幻想是别的女人。 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是孙姿。 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那是我的伤口,为什么还要在上面撒盐? 我看向霍渊,他依旧一脸寡薄冷清,漆黑的瞳仁如同古井般沉寂。 孙姿挽上他的胳膊,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亲昵的道,“你和阿渊的事情,都是过去了,明沁,谢谢你这七年照顾他,不过以后他是我的了,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缠着他。我们姐妹之间,不要因此伤了和气。” 霍渊没有否认,那就意味着,是真的。 他真的要结婚了。 和夺走我父亲,霸占我家庭,毁坏我幸福的孙姿结婚。 我看着他,他同样看着我,眼里没有一丝温度,仿佛我只是一个陌生人。 曾最亲密,曾最缠绵啊,到头来换不到他温柔目光。 多么可悲! 我忽然笑了,歪着头,吊儿郎当的看霍渊,“好啊,我可以不缠着他,可霍爷捨得放我走吗?” “滚回去。”他轻启薄唇。 “别啊!”反正都到了这地步,我什么都不怕了,上前拉住他的胳膊,“霍爷,放我走行么?我这个人你知道的,最不喜欢插足别人的婚姻。听说当小三的死后都要下地狱,我这么美,想上天堂。” 霍渊没动,睨了眼我的手,他朝我倾身过来。 熟悉的气息再次将我包围,我微微抿下嘴角,他的唇瓣轻轻擦过我耳朵,引起一阵颤慄。 他似笑非笑,低声的道,“想要自由?”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点点头。 “做梦。” 霍渊让保镖把我送回家,自己则跟着孙姿一起去看电影。 他们二人肩并肩的背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心头的怒火越烧越旺,在重新回到牢笼时,达到巅峰。 我把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满屋狼藉,保姆杵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开口。 终于,我累了,跌坐在地上,无声落泪。 霍渊就是在这时候回来的。 他迈着长腿到我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抬起头,发现他竟是如此陌生。 “起来。”他习惯性的下达命令。 我没理他,霍渊的脸顿时沉了,下手把我扯起来,拖着往楼上走。 男人步子大,走路带风,我能感受到他的怒火,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他多潇洒,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清纯的可爱的热辣的温柔的,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找不到,所有的一切几乎唾手可得,他是上帝的宠儿,是站在金字塔顶尖上的人,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霍渊把我丢到床上,黑着脸烦躁的扯领口。 我坐起来看他,看着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的宝蓝领带,哂笑,“霍爷看完电影了?” “为什么砸东西。”他不答反问,鹰隼一样的目光锁定我。
第8页 我乐了,眨眨眼,“霍爷要结婚了,我高兴啊。” “我结婚你就这么高兴?” “当然。”我笑的更大了,“霍爷,什么时候放我走?” “做梦。”他还是同样的话,只是声音更冷,“放你离开,跟别人私奔吗?” 说起来私奔,我想起秦文琢,“你找到了幸福,我也要找我的幸福,总不能一辈子跟你耗着,没什么意思,对了,秦文琢呢?他怎么样了?” “死了。”他咬牙道,“明沁,他死了是你害的,你乖乖的就不会有人死。” 我顿时一怔,反应过来疯了一样的扑向他,“禽兽!为什么!你到底要怎么样!霍渊,你不是人!你是恶魔!我恨死你了!秦文琢…那么好的人…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去死!该死的人是你!是你!” 霍渊把我死死压在床上,他咬我的脖子,我甚至能闻到一股血腥。 幽幽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他痛楚又残忍的问,“明沁,你有心吗?你也会心痛吗?我不会放你走,死也不会。” 眼泪汹涌,我哭的哽咽,“我好痛…这里好痛……心好痛…霍渊,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我真的好痛……” “要痛就一起痛。”他大手掀开我的裙摆,“如果不能一起幸福,那就一起下地狱吧!明沁,你逃不掉的,你这辈子都逃不掉。” 霍渊一直折腾到深夜,见我哭他越是狠。 我眼泪流干了,嗓子也哭哑了,他抱着我去洗澡,动作极尽温柔。 恍惚之中,似乎回到了最开始的那几年。 他疼着我宠着我,就连衣服都是亲自给我穿,我不吃饭他就端着碗筷满屋子哄我。 那时他曾是我的阳光,现在他亲手扼杀了我的最后一丝阳光。 明明他在逼着我死,为什么又要时不时的如此温柔? 真是嘲讽。 霍渊深夜离开,一句话没说。 我躺在黑暗中,用刀割开了手腕。 第5章 我不会等你回来 人生在世,总会畏惧死亡。 真正面临死亡,反倒异常平静。 黑暗中涓涓流淌的鲜血,像是毒蛇吐着信子,嘶嘶作响,冰冷无情。 我缓缓的笑了。 为没有霍渊的明天。 为再也不用备受折磨的以后。 我以为死亡是解脱,却忘记了,有人不会让我死。 保姆哭红了眼睛的坐在床边,一遍遍的开导我,大讲那天晚上的兇险。 她说发现我时,鲜血染红了半个床单。 她说霍渊得知消息,红着眼睛赶过来,直接跪在床前,哭着求我别死。 她说霍渊发了疯的拿刀对着医生,威胁他们救不活我所有人都得陪葬。 我不信。 如果真的像她说的那样,霍渊是爱我的,那么为什么醒来两天,他从未出现过。 我不再单纯。 他大概只是觉得没玩够吧,我是他的东西,死活都归他管,不然就是挑衅权威。 病房里站着三个保镖,全方位监控我,我知道,门外的情况,只会更森严。 保姆全程陪着我,哪怕我上厕所,都不会让我一个人待着。 这的确是霍渊的风格。 医生每天都会来检查我的状况,然后转而汇报给霍渊。 我不吃饭,就给我打营养液,不吃药,就硬往嘴里灌。 他们竟然比我还珍视我的命,太可笑了。 这种状况维持了四天,霍渊来了。 天气越来越冷,他却穿的仍旧单薄,墨色的西装,搭配蓝色的西装,整个人不苟言笑,进到房间里来,将西装脱了,兜手丢到我床尾,就着坐下来。 保姆立刻把手上的碗筷递过去,霍渊随手接过,靠近了点,问我,“不喜欢吃这个?” “不想看见禽兽。”我偏过头。 他轻轻的笑,然后自己吃了口饭,随后掐住我下巴,吻上了我。 饭菜就这样送到我嘴巴里。 “吃。”他说。 我没动,活都不想活了,谁还想吃饭。 霍渊眸底波浪翻滚,他搅动稀饭,淡淡的说,“好好吃饭,我让你见秦文琢。” “什么?”我惊讶的反应大半天,“秦文琢没死?” “没死。” “我不信!”我大声说道,“你这个骗子!我才不会信你!” 霍渊深深看我眼,伸出手,立刻有保镖递上手机,他在上面点了几下,不多时,视频通话打开。 屏幕里的人,居然真的是秦文琢。 我欣喜的看过去,激动的出声,“秦文琢,你没死?” 他对我的话感到莫名其妙,满是疑惑,“我活的好好的,倒是你,怎么看样子在医院?” “我……”我张张嘴,没说实话,只是道,“你的腿好了吗?” “正在休养。”秦文琢微微一笑,和煦依旧,“你要多吃饭啊,是不是又挑食了,似乎更瘦了。” 这回轮不到我回答,霍渊就把手机关掉了。 他重新端起碗筷,淡淡的挑眉看我,“吃饭,好好听话,等出院让你见真人。你要是再敢寻死,我就让秦文琢生不如死。” 我别无他法,只能妥协。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值得我保护,那就是秦文琢。 他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记得,所以,我不能忘恩负义,不能连累他。 想死亡的理由千千万,活下来的理由只需要一个。 毫无疑问,霍渊把我钳制的死死的。 我开始认真吃饭,努力配合医生护士,保姆看着我一天天气色渐好,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多。 霍渊偶尔会来,来了也是匆匆一瞥,餵我吃饭,之后离开。 他最近很忙,忙着订婚。 听说他和孙姿的订婚宴,极尽铺张浪费。 网上因此刷的热火朝天,除了舔屏霍渊的,更多的都在羡慕嫉妒孙姿。 孙姿在微博上各种晒和霍渊的日常,去哪里吃饭,送了她什么礼物,明着秀恩爱,暗里炫富,活脱脱就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偏偏评论里一堆捧臭脚的,不嫌噁心。 一个小三的女儿,被人捧成女神。 我看着流出来的订婚视频,孙姿笑的异常灿烂,被划破的脸上,听说后来做了微整手术,又恢復如初。 她旁边站着霍渊,他眉目更冷了,气质卓然。 二人站在一起,赏心悦目,我却心有不甘。 孙姿不应该得到幸福,至少不应该是霍渊。 这些年来,我暗中调查,得知黄英宛是惯三,给很多人做过情妇,至于孙姿,是不是孙立平的女儿还待定。 我把黄英宛的旧事全部发到网上,不仅如此,甚至连孙姿从小到大的黑料都一併爆了出去。 她骂我不知廉耻,她男友换了一车又一车,鬼相信她是干净的。
第9页 现在搭上霍渊,装出一副岁月静好的小白花模样,想要幸福,我偏要破坏,偏要揭穿她。 况且,我已经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过年前住到过年后,是时候该出院了。 霍渊不来,只有把他逼过来。 果不其然,那篇帖子发出去之后,当天下午就被顶上了热门。 孙姿的微博被攻陷,始料未及的是,还有许多“知情人士”一起出来爆料。 不久前还是人生赢家的孙姿,俨然被骂的狗血淋头。 我对网上的动静很满意,时不时盘算着时间,等着霍渊。 夜幕将沉,他就风尘僕僕的来了,进门便问,“你做的?”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笑着点头,“是啊。霍爷为了未婚妻,要找我这个炮友算帐吗?” 他微微蹙眉,瞥了眼空调,走进来给我盖好被子,又拉住我的手。 温热的大掌将我握住,他眉头皱的更紧,形成浅浅的川字,“手这么凉,开不起空调?” “给霍爷省钱,以后您可是有家有老婆的人了,哪里有闲钱来养我啊。”我冷冷的说,想要把手抽出来。 他不让,垂下睫毛浅浅的笑,“贫嘴。” 又是这么的温柔。 我以为他要找我问责,但他没有,一直到餵我吃饭,帮我洗脚,都没有问。 不仅没问,甚至看不出一点生气的迹象,从坐下来后,面上都是淡淡的笑意。 晚上他临走前,才开口道,“那些爆料,本来今天就应该找人黑掉的。” “哦。”我面无表情。 那是他未婚妻,他维护是正常的。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没说,只是点点我的鼻子,“下次不许这么调皮。” 我看向他的眼睛,“我是故意的,故意搞破坏。” “为什么?”他居然在笑,不是冷笑,是发自肺腑的笑。 “我恨她,”我说,像是要激怒他,“也恨你。” 霍渊的笑意凉下来,他收回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好好休息,后天我来接你出院。” “我要见秦文琢。”我在他身后大喊,霍渊脚步没停,眨眼消失不见。 网上孙姿的黑料,越来越多,她微博几乎一片骂声。 直到两天后,我的那篇爆料才被删除。 是霍渊开始行动了,至于为什么拖这么久才动手,我不知道。 总不可能是因为哄我开心,他并不会在乎我的感受。 出院那天,霍渊来接我,回家之前,先带我去看了秦文琢。 那是一座老氏别墅,有女佣负责照顾秦文琢,他双腿行动不便,只能坐轮椅。 我告诉过自己不能哭,可看到他的那双腿,眼泪就不停的往下掉,怎么都止不住。 原先那是条能蹦能跳的腿啊! 现在却只能无可奈何的坐着! 内疚、悔恨、心痛齐齐涌上心头,我大声的哭,哭的撕心裂肺,嗓子干哑。 秦文琢只是安慰我,温柔的哄着我,给我擦眼泪,对我说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我不住的摇头,连连道歉,明知道道歉没用,可现在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的。”秦文琢嘆气,“沁儿,没事的。我心甘情愿,你不要自责。” 我何德何能,能让他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不能再亏欠他更多。 我原本过得太苦了,太贪恋他的温暖阳光,不是爱,只是艷羡,只是本能的靠近,一时冲动,却毁了他。 这颗心早就给了霍渊,感情已经亏欠,这条腿说什么都不能。 我跟秦文琢保证,一定会让他重新站起来,即便如此,他还是告诉我,只希望我开心健康。 笨蛋!大笨蛋! 告别秦文琢,我两眼通红的出来,霍渊居高临下的看我,冷冷一笑,掉头往前走。 我跑过去抱住他的腰身,怀中的男人顿时一怔,片刻后声音冷肃,“提你的要求吧。” “给他治腿,治好他,好吗?”我放软声音。 “凭什么?”他冷嗤。 我着急了,急切的道,“你想让我活着,就要把他治好。” 霍渊像听到了笑话,他掰开我的手转过来,拍拍我的脸,“你不活着,我就卸了他的胳膊,沁儿,我是个商人。” 我一怔,心中发凉,他是精明的商人,他手中都是筹码,我一无所有,註定失败。 “那……”我咬着唇问,“我要怎么样,你才能把他的腿治好?” 他轻笑了声,“沁儿,为了别的男人,你什么都肯干?” “我,他…他的腿也是因为我……”我解释着,看到他的脸,忽然无力,“对,只要你肯治他,我什么都肯干。” 当晚,霍渊没走。 他像头餵不饱的狼,仿佛我住院的两个月里,没有过女人。 我知道不可能,努力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 隔天,霍渊说到做到,让秦文琢出国医治。 我送秦文琢去机场,嘱咐他一定要好好治疗,顺便把霍渊给的银行卡塞给他,“这里是五百万,治好腿后,你可以在国外继续深造。” “不,沁儿,你等我回来。”他深情款款,“我不在乎你以前,不在乎你骗我,你等我回来,让我保护你,我们在一起好好过。” 我拒绝了他,我不会等他回来。 他可以给我很多,但都不再是我想要的。 我爱霍渊,哪怕痛苦,哪怕折磨,就像他说的,我逃不掉,我这辈子都逃不掉。 所以,我不逃了。 溺死在对他的爱里,或者恨里,都是最好的归宿。 第6章 霍渊自身难保 秦文琢离开后,我和霍渊说想回学校。 寒假结束,研究生的课程已经开始,虽然专业是美术,平时没什么事,但总好过天天待在家里发霉。 霍渊坐沙发上没回话,继续看手中的文件。 我知道他的性子,每次办公时,不喜欢被人打扰,索性杵着干巴巴的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抬起头,看向我,“回学校?” “嗯。”我点头。 霍渊轻飘飘的笑,招手让我过去。 他把我按在腿上,干净的气息拂过面颊,“回去再勾搭个小白脸?” “不会的。”我咬咬唇。 “不会?”他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怕了?” 是怕了。 带着愧疚活下去,比死还要痛苦。 我可以任由自己坠入黑暗与地狱,但却不能拉着那么美好的人一起。 那是不对的。 霍渊见我没说话,懒得再追究,他把我压在沙发上,正要吻下来,结果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来电的人是孙姿。
第10页 她和霍渊最近打的火热,被我爆出的黑料被清理干净后,孙姿又是各种岁月静好。 网上虽然还有人议论,但吃瓜网民记性很差,一阵热度后,谁也不关心后续如何。 隔着电话,我听见孙姿娇滴滴的嗔笑,听见她喊他过去陪着。 霍渊始终面无表情,等孙姿自顾自的说了大半天话,才低声出口,“等下过去。” 我心中不是滋味,他不会拒绝孙姿,不会让她成月成月的等。 为什么。 明明她是小三的女儿,明明是我先认识的他,她什么都有,还要把霍渊夺走,为什么男人的爱这么瞎这么不讲道理。 霍渊要走,他起身穿西装。 情绪翻涌,百感交集,嫉妒不甘快要将我吞噬。 我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抱他,恳求他道,“别走好吗?别去见她好吗?” “沁儿,放手。” “我不。”我大喊着摇头,“陪陪我好吗?我讨厌她,我不要你去见她!” 上次我这么任性,还是在三年前,后来他女人很多,我怕任性会惹恼他失去他,于是再也没有过。 可现在,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不想,非常不想让他去找孙姿。 霍渊嘆了口气,他拉开我的手,转身看我,漆黑的眸子,犹如古井般浓稠。 他说,“沁儿,要乖。”随后转身就走。 我不死心,哽咽着大喊,“渊哥哥,我爱你!” 霍渊留了下来,大步走向我,他不由分说把我扛起来,直接进到卧室。 这是难以描述的一晚。 情深意浓,霍渊跟疯了似的,一遍又一遍的让我喊他渊哥哥。 渊哥哥这个称唿,是刚在一起时我起的。 那会儿费尽心机的勾引他,不过是为了利用他给我报仇。 谁料到他今晚因此兴致很高,全程温柔无比。 我溺在他的柔情里,迷迷煳煳的听他似乎在问,“你说爱我是真的吗?” 是真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爱上他,从此难以抽身。 哪怕后来他和别的女人鬼混,还是不想放手。 试着抗拒过,试着冷漠对待,最后终于明白,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我从不敢幻想拥有他。 他熠熠发光,宛如天神,我只能把所有爱意,藏在心底,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当天晚上,翻云覆雨后,他还是走了。 我睡醒一觉,房间没有他,问了保姆才知道,早在一个小时前,他就匆忙离去。 他就那么在乎孙姿吗? 何必要这么残忍的提醒我,他和她才是真爱。 够了。 真的够了。 我捂住脸,哭了一晚上,隔天顶着浮肿的眼睛,面无表情的去了学校。 学校里面日日如常,俊男靓女,到处洋溢着青春活跃的气息。 但那些通通不属于我。 不上课的时候,我把自己关在画室,成天成天的待着。 带我的导师是国内出名的大家,他很欣赏我,说我有绘画的天赋,但就是作品太过沉重压抑。 如果他了解我的过去,恐怕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就这么过了两个月,生活充实,我没联繫霍渊,霍渊也没来找我。 仿佛之前的交集,不过是黄粱一梦,如今又重新恢復了平行。 我时常在网上视奸所有和他有关的新闻,知道他和孙姿异常恩爱,知道他们一起逛街被狗仔拍到,知道孙姿陪他一起出席重要场合,知道在孙姿生日那天,他买来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铺满举办宴会的所有角落。 除了嫉妒,我还能做什么? 他记得孙姿的生日,却独独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从早上起来,我不停的看手机。 什么都没有,甚至一条信息都没有。 他忘了,忘得彻彻底底,一干二净。 同班同学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的生日,说要庆生,于是下课后,我们来了酒吧。 放在平常,我肯定不会来这种地方。 霍渊不喜欢我来,他要我乖,我便都听他的。 可现在没所谓了,反正他一不在乎我,二不帮我报仇,我以后再也不要听他的了。 我们叫了很多酒,聚在一起嘻嘻哈哈,闹开了后,同行的有个男生,忽然郑重其事的站在我跟前。 酒气上涌,他满脸通红,像是害羞,又像是醉了,只是那双眼睛,定定的看着我,说道,“明沁,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我一怔,大半天才反应过来,“我跟你?” 男生赶紧点头,“可以吗?” 我以为我都臭名昭着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喜欢我,真是勇士。 可是喜欢没用啊,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就是喜欢了。 我摇摇头,“不行,你应该知道,我是霍渊的人,那些传言都是真的,我很早就跟了他,你不行……你不行的。” “为什么?他不是要结婚了吗?明沁,每个人都有过去,重要的是向前看。”他讲了一堆大道理,我却觉得好笑。 即便我向前看,无非也是一片黑暗。 我摆摆手,想要拒绝,但酒精麻痹大脑,整个人都有点晕乎乎的。 就在这时,隔着人群传来一道声音,“明沁,你怎么在这儿?” 谁在喊我? 我抬眸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精緻的高大男人走上前,光影绰约交替,耳边嘈杂不已,面前的男人很眼熟。 是王颀。 他迳自的坐在我旁边,跟大傢伙打招唿,“你们好,都是明沁的朋友?” 王颀算是个名人,同行的学生纷纷问好,三言两语之间,告知他在给我过生日。 “过生日怎么能少得了我?”王颀的长手搭在沙发旁,“你们好好玩,今天的帐单都算我的。” 我皱眉要拒绝,他凑到我耳边道,“等下来找我?你想不想知道,霍渊为什么和孙姿结婚?” “不是因为喜欢?”我脱口问道。 王颀不答,只是那么看着我笑,笑的高深莫测。 抵不过内心的好奇,和同学说了声,我跟着王颀进了他的包厢。 包厢里面有不少人,烟雾缭绕,看见他带着我,纷纷调侃。 王颀漫不经心的笑着敷衍,随后拉着我,坐到了角落里。 他让我吃果盘,我没心情,追着问,“你说吧,他为什么和孙姿结婚?” 王颀把橘子塞嘴里,整个人慵懒的靠在后座上,他挑眉看我,“明大小姐,我知道你找霍渊是为了什么。当年你母亲死后,孙立平做的事情的确过分,换成是我,都咽不下这口气。” “你说什么?”我皱眉,“我不想提这个。” “你找霍渊,就是为了让他做你的靠山,帮你报仇。大小姐既然做了,还怕我说不成?”王颀笑着靠近,“不过霍渊他最近自身难保,怕是顾不了你。不如这样,他能做到的,我都帮你做到,你跟了我?”
第11页 “什么自身难保,他到底怎么了?” 我越是着急,王颀越是不紧不慢,他手指不停的在沙发点啊点,点的人心烦意乱。 “不说我走了!”我作势要走,王颀拉住我,“急什么,他公司出了点事。霍渊有四个叔父你知道吧?就是他们搞得鬼,当年霍老爷子还在世,可以给他撑腰,老爷子一走,四个老狡猾怎么甘心让他踩头上。于是说好了似的,齐齐撤股,偌大的公司资金鍊是断了,霍渊撑不住了。” 那些专业术语什么的,我听不懂,王颀索性告诉我,霍渊没钱了,到处找融资,孙姿喜欢霍渊,让孙立平投资,孙立平这些年混的不错,背后有财团撑腰,愿意为女儿砸钱买幸福。 “现在清楚了,是不是更应该跟了我?”王颀幽幽的道,“我可比霍渊条件好太多了,我爸妈的钱都是我的,没有什么叔父。” 我浑身冰冷,哆嗦着道,“霍渊从没有,跟我说这些。你在骗我,他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 “是不会有事,最多和孙姿结婚,不过,结了婚他还会帮你?孙姿孙立平把他压得死死的,你们俩迟早得断,与其到时候落在孙姿手上,你不如现在另谋出路。” 王颀没再说话,他开始和别人说话。 我的心太乱,脑子也发胀,烈酒入喉,才稍稍好过。 没喝几杯,王颀来劝我,他抓着我的手腕,想要夺走我的酒,我不给,和他拉扯起来。 他力气大, 一下子拉着我趴他身上。 我惊慌失措的想要起身,就在这时,包厢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五颜六色闪动的光芒下,我看见霍渊,似笑非笑的走过来。 “放开我!”我着急的喊道,王颀却不肯,反而越抱越紧。 霍渊到了跟前,将我拉起来,搂在怀里。 王颀跟着坐起来,吊儿郎当的笑,“霍渊,你又来扫我的兴。” 第7章 滚的越远越好 我不知道霍渊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搂在我腰上的手,越收越紧,痛的几乎让我叫出声。 我不敢挣扎。 明明我什么都没做,但却仿佛背叛了他。 原来爱会让人这么卑微这么胆怯。 包厢里的氛围很诡异,王颀只是笑,目光中的冷意越来越盛。 我看看他,又看看霍渊,强烈的不安爬上心头。 就在这时,霍渊忽然开口,他声音低沉,“颀少,人我带走了。” “怎么又是你带走?”王颀蹙眉,嗓音中满是不耐,“凭什么你每次都带走啊?一而再再而三的耍我?” 我的心骤然下沉,不解的看向王颀,他这是要找事? 果不其然,说完这番话后,王颀已经站起身。 他直直的看着霍渊,手却是指着我说,“她,今天本少爷要定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把她带走!” 包厢里的其他人,全部看过来。 什么样的目光都有,嘲讽的不屑的看热闹的,我深吸口气,小声的恳请道,“颀少,放……” “别!”王颀手一竖,冲着我懒懒的挑眉,“你还跟着他做什么?你以为他心里有你?” “不管他心里有没有我,这回,你让我们走。”我固执的说。 王颀笑出声,凉薄的嗓音滑过我的心房,他挥了挥手,原本立在旁边的保镖立刻团团上前,将我们围在中间。 “你什么意思?”我生气的看着王颀。 “没什么意思。” “到底!你想做什么?”我不怕王颀,我连霍渊都不怕,这世界上除了他,谁都不会真正伤到我。 王颀吊儿郎当的耸耸肩,摊手道,“不做什么,就想让你看清楚,他心里到底有没有你。” “这个不用你管!”我尖声叫道。 还用证明什么呢,我早就清楚,他心里没有我,可是那又怎么样。 世界上的爱有千千万万种,两情相悦最是难得,怪只怪我没那个福分,让我爱的人同样爱上我。 王颀没再理我,他让人上前,试图把我和霍渊分开。 然而霍渊气场强大,即便深陷困境,强悍霸道的上位者气息,都让人无法小觑,保镖们不敢轻举妄动,一伙人就这么僵持起来。 王颀顿时大怒,挤开保镖大声说道,“霍渊,你现在什么处境什么能力,我们都清楚!今天你不带走她的话,请自便,但如果想要带走,就给我跪下敬酒!” “王颀你疯了!”我不同意。 霍渊是什么人,他那么骄傲,那么尊贵,怎么可能给人下跪! 王颀笑了笑,“不跪免谈,现在有钱的才是爷,明沁,要不你今晚留下陪我。我就让他走。” “好!我陪你。”我几乎没有犹豫,提步就要走过去。 霍渊的手扣得很紧,却让我动弹不得。 四周嘈杂,他说话的声音清晰无比传过来,“我跪。” 从十八岁认识霍渊以来,如今已有八年,我见过各种各样的他,唯独没有见过这么卑微的。 他不该是这样,不该为了我下跪,他和我不是一路人,我落入尘土,他该高高在上才是啊! 怎么会? 我捂住脸,眼泪却不停的流下来。 王颀爽朗大笑,异常痛快,他招唿朋友赶快拿手机录下来这一幕,我看着霍渊,他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包厢里光线流转,颇为陆离,只有他,沉默的垂下眼帘倒酒。 “霍渊……” 我低低的叫道,声音淹没在嘹亮的歌声里。 谁也没有料到,平静被打破,霍渊忽然把酒瓶往桌上使劲摔,破碎的玻璃渣四处迸溅,人群中发出尖叫声,男男女女乱作一团。 霍渊步子很大,目标清晰的走向王颀,他将他死死勒住,用碎酒瓶抵住他脖子,沉声问,“人我带走了,给还是不给?” 所有人都吓蒙了,包括我在内,全部双腿打颤,面如土灰。 被挟持的王颀更是大声骂娘,骯脏污秽的话不停往外冒,但还是无奈的点头放行。 霍渊看了眼我,“出去等我!” 我吓傻了,视线落在王颀脖子上的血,哆哆嗦嗦的跑出去。 穿过热闹的迪厅,一直到大门口,那屏住的唿吸才渐渐平缓。 迎面吹来的风,让我找回些许理智,想到霍渊,我赶紧往回跑,结果没想到撞进一个怀抱。 熟悉的气息萦绕,我的眼眶不知为什么就红了,“霍渊……” 他把我拎出来,一言不发的往马路上走,我的视线不停打量他,确保他没有受伤,才安下心。 霍渊把我送回家,他让我去洗澡。 我问他,“今晚你留下吗?” “不。”他说,“明沁,你先去洗澡,我有话跟你说。” 我惦记着他要说的话,整个洗澡过程都漫不经心,胡乱沖了几下,便裹着浴巾出来了。
第12页 他正靠在沙发上,长腿优雅,慢慢的品味红酒,灯光打在他脸上,五官更是显得出色。 “渊哥哥……”我走过去坐他腿上,却瞥到了桌上的合同。 是三年前签的包养合同。 那时霍渊已经开始厌烦我了,我担心会被他遗弃,非要闹着签合同,还大着胆子哄他签了十年,里面的条约都是我拟定的,所以只看到封面,我就知道那是什么。 霍渊把我放在他脖子上的胳膊扯下来,“明沁,把字签了。” “我不签。”我皱眉。 “你不是一直想要自由吗?签了这个,你就可以和正常女孩一样,可以谈恋爱,可以结婚生子,可以找个好人真心待你。”霍渊的声音温柔诱人,他不疾不徐的道,“我要结婚了,不能再包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到他的心里去。 一如既往的深不见底。 不知怎么,包厢里王颀说过的话,盘旋在脑海,我抿抿唇,问道,“是因为要结婚,不能包我,还是因为公司出了事,不能包我?” 霍渊哂笑,“公司出事?明沁,王颀说的那些话你也信?你跟了我这么久,我给你面子不想说实话,你一定要闹得这么难堪?” “我他妈要听实话!”我大喊道,“到底为什么不能继续了!是不是你出事了!是不是!” 霍渊把我丢到沙发上,他弯下腰居高临下看着我,“因为腻了,看腻了你操腻了你,你免费给我操我都嫌腻,哪里肯再为你花钱?怎么,明沁,是不是捨不得哥哥?现在想要了?那哥哥就再满足你一回!” 他说着就压下来。 铺天盖地的气息冲进我口腔,强势霸道,他力道很大,划过的肌肤疼痛无比,大手直奔两腿而去,我不喜欢粗暴的他,连连求饶闪躲,霍渊偏不,他把我的腿掰开,快速去解腰带。 “不…不要……”我哭着道。 他看我眼,寒意凛冽,“你只是卖的,就该承受这些!” 犹如惊雷震耳,我被噼的浑身发麻,一阵尖锐生涩的刺痛撕裂了我,整个过程他没有一点温柔,连禽兽都不如。 霍渊草草结束,把合同撕掉,“我就不该跟你废话,你签不签都没用了,明天就搬出去这里,滚的越远越好。” 他离开前给了一张卡,说里面有一百万,是补偿给我的。 一百万…补偿……哈哈哈……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我不停的笑,笑的心疼,笑的眼泪滚烫。 这个生日,真是毕生难忘。 隔天一大早,保姆就来提醒,让我搬出去。 我忍着浑身的酸痛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整个房子都是霍渊的,我只拎了包离开,还带走了霍渊给的一百万。 这些年来我没缺过钱,似乎什么都有,到头来才发现,我什么都没有。 钱不是我的,霍渊更不是。 浑浑噩噩二十多年,生活过得越来越糟糕。 原来我被霍渊管着的时候,觉得挺没劲,可得到了自由,又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路过街边的商店,我看到了蓬头垢面的自己,惨不忍睹,仿佛孤魂野鬼。 我在街上晃了两天,才想起来我还要上学,还要生活,只有好好活着,才能看见霍渊。 报仇要讲实力,我现在惨的就像丧家狗,哪里能够比得过孙立平? 绝对差距跟前,人只有认命。 我对生活没有别的期待了,反正我抱什么期望都会落空,我只希望能偶尔看看霍渊,看看这个让我又爱又恨的人,他尽管春风得意,我就这样默默的老死。 为了这个不算目标的目标,得打起精神来啊! 我托人帮忙,在学校附近租到一套房子,交了定金签了合同后,便住了进去。 惊涛骇浪的日子过惯了,重新回归平静没什么不好。 我原以为自己会不习惯没有霍渊的日子,但实际上,想着想着就不想了,失去着失去着就不在意了。 霍渊再没找过我,他的公司不仅没出问题,甚至稳步上升。 我开始怀疑,王颀说的都是骗我的。 电视里最近时常会有霍渊的身影,要么是因为公司新政,要么是因为和孙姿的婚事。 我嫉妒心强,每次听到孙姿,就赶紧换台。 就这么过了两周,我的生活逐步步入正轨,却不想孙姿来了。 她来学校时,开了一辆招摇的甲壳虫,那是霍渊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我印象深刻。 孙姿的出现,轰动校园,不少人围观,她把我拦住,笑着道,“妹妹,爸爸让我来接你,请你回家吃饭。” “不去。”和一群人渣吃饭,我怕会控制不住自己。 孙姿被拒绝,并不生气,反而更是笑意灿烂,“你姐夫也来,你确定不来吗?” 第8章 我怀孕了 我选择和孙姿回去。 回去只是为了看霍渊一眼。 一眼就满足。 偶尔我会想,怎么自己这么贱,他都那么对我了,为什么还是念念不忘。 我找不到原因,索性不找了。 贱又怎么了,我他妈愿意为了他犯贱,谁都管不着。 下车之前,孙姿优雅的沖我笑,“明沁,霍渊是我的,你见了应该叫一声姐夫。” “那你可得把他绑紧看好了,别又让我勾走了魂。”我嘲讽道,“万一我和他滚到床上去,丢的可是你的脸。” “你!你这个贱人!”孙姿脸色大变,恶言恶语道。 我仿佛听到了夸奖,微笑着应下,“我就是很贱啊,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孙姿气得脸色酱紫,狠狠的瞪我,就在这时,听见动静的孙立平走出来,沉声呵斥道,“吵什么吵,都给我进来!” 十八岁离家出走,我再也没来过这里。 房子还是那栋房子,但对我来说,八年的时间,足够让一切变得陌生。 我坐在餐桌上,看着对面的孙立平。 他比之前胖了不少,脸上有褶子,奇怪,他变了很多,但眉眼还是那么让人噁心。 黄英宛和僕人在厨房里一顿忙活,嗓音时不时传来,令人烦躁。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钟錶,猜想霍渊怎么还没来。 “沁儿。”孙立平忽然开口,把我吓了一跳。 我这才看向他,挑眉,不说话。 孙立平见我不回应,口吻越发软,“这么多年过去了,爸爸都没有和你好好说说话。你走之后,我找过你,后来才知道,你跟了霍爷。当初爸爸做的有不对的地方,可你做的也过分,我们是父女,哪里能有这么大的仇恨,既然你今天回来了,以后就在家里住吧!” “不住。”我说,“噁心。你噁心贱人噁心,我现在都快噁心的吐了!你让我住下来,是不是想让我死?” 我说话很沖,当场气得孙立平嘴唇哆嗦,他指着我,半天才颤抖着声音道,“明沁!你给我滚出去!”
第13页 “我偏不。”我翘着二郎腿,凉凉的看他,“这房子是我母亲的,要滚也是你带着贱人滚。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父亲,可你办的事情简直猪狗不如。你可曾在午夜梦回时被吓醒!冤有头债有主,我妈我姥爷难道没来找过你吗?” 孙立平两眼一黑,晃悠悠的倒在椅子上,孙姿大喊着冲过去,“爸!快叫徐医生过来!” 顷刻之间,僕人们慌乱成麻,黄英宛大叫着跑到跟前,一声声的叫,恨不得把房顶掀开。 我无聊到吹指甲。 徐医生过来,带着孙立平进房间去。 黄英宛留下来,叉腰指着我骂,“你真是个孽种!那是你爸,怎么这么多年你还是个疯子!他有心脏病,你要气死他才甘心吗!” “对!”我咬牙笑,“他死了,你们都死了,我才开心!我这么多年的愿望,就是你们全都死了!你们多活一天,我就多难受一天!如鲠在喉,恨不得亲手杀了你们!” “疯子!来人!快把这个疯女人给我赶出去!”黄英宛夸张的叫道。 这里是孙家,不是我的家。 所有的人看我就像是敌人,得到命令,气势汹汹的朝我走过来。 我被拖着往外走,没想到,遇上了刚刚赶过来的霍渊。 他立在门口,穿一身墨色西装,整个人异常挺拔,深邃的眉眼,冷冷一扫,顿时所有人噤声。 黄英宛抿了抿唇,“阿渊你来了。” “伯母。”霍渊开口,“这是做什么?” “没…没做什么。”黄英宛说道,“就是明小姐发脾气,闹着要离开呢!” 我懒得拆穿她,好不容易看到霍渊,顿时没出息的双手缠上他脖子,紧紧缠着他抛媚眼,“姐夫,我好想你。” “明沁!”孙姿怒极,冲上前来,把我一把扯开,“他是你姐夫!” 我眨眨眼,“我和姐夫一起做过很多次…爱呢!” “你给我闭嘴!”孙姿举起巴掌要打我,被霍渊截住。 他拉过她的手,目不斜视的带着往餐厅走。 我理了理头髮,再度回到座位。 孙立平没多大事,我有点失望,他缓了会便走出来,见霍渊来到,没再理我。 席间他们对霍渊都很尊重,这更加验证了我的想法:王颀是骗人的,霍渊的公司根本没问题。 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不希望霍渊出事,又不希望他和孙姿在一起。 到底为什么,选谁不好要选孙姿。 答案我很清楚,只是不想明白。 不爱我,才会肆意伤害我,不爱我,才会强姦我凌辱我欺负我逼迫我遗弃我。 怪我不死心。 想到这里,再美味的饭菜,都没了胃口。 我想离开,可看到霍渊的脸,还是犯贱的留了下来。 他和孙立平正聊得起劲,我贪婪的看他,他浑然不觉。 孙姿恶狠狠地瞪我,我全当看不见。 我太想他了。 如此绝望的想着他望着他爱着他,我一定是疯了。 饭局结束,外面却下起了大雨。 临近夏天,南城的雨天总是很多,孙立平让霍渊留下。 我赶紧表示也要留下。 黄英宛看样子想拒绝,无奈孙立平已经答应,我趾高气扬,昂首挺胸的往楼上走,经过她时,见她头髮都快竖起来。 我故意沖她假笑,笑的她频频拿眼睛剜我。 有什么关系? 我还会怕她一个小三? 孙立平给我安排的房间,还是我之前的那个,里面没动过。 进屋洗了澡后,我出来的时候忽然想到霍渊,不知他住哪里。 我拉开房门,朝着走廊张望,凑巧听见了脚步声。 二楼只有我和孙姿住,我估计是孙姿,没想到来人是霍渊。 我立刻来了兴致,裹着浴巾便光脚拦住了他。 霍渊眉头微蹙,目光深深浅浅落在我身上,他吹了口气,闲散的靠在墙边,“有事?” “姐夫。”我软软的叫他,“今晚来我房间吗?” “缺男人了?”他笑,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挑眉看我。 “缺了。”我笑容不改,“沁儿想渊哥哥了。” 他叼着烟捏住我下巴,长指摩挲着我的唇,凑近后才说,“明沁,有你这样求操的吗?你怎么这么贱?” 我唿吸一窒,眼眶发热,生生硬憋回去,“因为我爱你啊。” 他忽的笑了,将烟点燃吸了口,而后对上我的嘴,把所有烟雾渡了过来。 我被呛得不轻,听到他说,“明沁,想挑拨我和你姐,你还嫩的很。要么在这里脱光取悦我,要么把路让开,让姐夫过去。” 他居然知道! 我恍然抬眸,猝不及防对上那双眼睛。 是的。 我是故意来勾引他的,故意选在这里让孙姿看见,故意要让她发疯难堪,故意要做给她看让她知道她比不过我! 没想到全被看穿了。 霍渊见我不答话,把烟塞我嘴里,长腿绕路,准备离开。 我松开浴巾,转身抱住他。 他眸色沉郁的看我,我低下头,瑟瑟发抖的拉过他的手,放到我胸上。 “呵……” 霍渊笑了笑,把手抽走,“不了,操没劲了,对着你我硬不起来。” 我愣在原地,就那么看着他远走,他敲开孙姿的门,闪身进去。 走廊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我能听见他们的嬉笑声,能听见浴室的水声,能听见孙姿故意大声的邀请他一起洗澡。 我勐然回神,胡乱把浴巾捡起来,逃回了房间。 整夜我不敢睡,竖着耳朵听隔壁动静,我以为他们会大战三百场,结果什么都没听到。 我不死心,在墙上贴了大半夜,还是无果。 等再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就这么在地上睡了一夜。 起来简单收拾过后,我准备离开。 不料孙姿破门而入,对着我就是一巴掌,“以后不许再勾引霍渊。” 她骂骂咧咧之间,我才听懂,原来昨晚霍渊接了个电话后就走了。 怪不得,怪不得孙姿那么生气。 我哈哈大笑,挑衅的沖她摇摇手指。 孙姿冲上来还要打我,我照着她的脸丢过去高跟鞋,一路小跑着离开。 之后我和霍渊又断了联繫。 孙立平和孙姿也没来骚扰我,同样没来骚扰我的,还有我的例假。 例假延迟了半个月,我回到学校后忙晕了,等想起来时,不以为意,谁知道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来。 我想到了一个可能。 霍渊和我分手那天,粗暴的没有做任何措施…… 说不清是什么心情,我头脑空白的往外走,一直到医院,拥挤的人群才将我拖回现实。 我下意识的摸向肚子。
第14页 这里有小生命吗? 从震惊到狂喜到冷静,最后我握紧了拳头,走进了妇科。 医生让我做了个抽血,隔天出结果,验证是怀孕了。 我握着化验单,感觉像是做梦一样,浑浑噩噩的从医院出来,回到家里,就开始对着化验单发呆。 孩子…突然来的孩子…… 我和霍渊的孩子,是会像我还是像他呢? 其实像他更好,他长得那么好看,比我好看多了,孩子像爸爸的话…… 爸爸? 我愣住了。 霍渊是爸爸,可他想要这个孩子吗? 我不知道。 他现在即将结婚,即将开始新的人生,他已经明确表示对我没兴趣。 如果我告诉了他,他不要这个孩子怎么办? 我纠结了两天,把所有可能都想好了,终于鼓起勇气拨打电话。 第9章 孩子被我打掉了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了。 那头静悄悄的,似乎在等着我说话。 我抿抿唇,手指不由得缩紧,“霍…渊…渊哥哥?” 对方沉默片刻后,轻笑出声,我顿时愣住,不是霍渊,是个女人?! “明沁,是我。你姐夫正在洗澡呢,有什么事吗?”孙姿的声音传过来,语气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和挑衅。 暮色已沉,我看到街口的路灯依次亮起,看到昏黄光线里移动的行人,看到不远处的野猫慵懒的打了个滚。 眼泪模煳。 我把电话挂了。 那些人间烟火,离我太远了,没有霍渊的爱,就算这个孩子生下来,他的生命也是不完整的。 霍渊一旦结婚,我就是小三,而我的孩子,是小三的孩子,是永远不能光明的私生子。 尚未出生落地,世俗已经给他贴上了这么多的标籤。 我怎么会…怎么会允许它经歷这些痛苦? 房间里没有开灯,我抱着头坐在地上,无声落泪,越想越伤心,忍不住嚎啕大哭。 手机铃声响个不停,我却没有接听的勇气。 我太脆弱了,太害怕他再说那些伤人的话。 不知道哭了多久,脑中一片昏昏沉沉,肚子里面更是空荡荡的,我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余光看到手机不停闪烁,走近一看,竟然是好几条简讯。 是孙姿发来的。 理智告诉我,不要看,但情感已经快一步作出决定,我打开了。 赫然几张照片映入眼帘。 孙姿穿着几不蔽体的情趣内衣,躺在床上搔首弄姿,她冲着镜头挑衅的笑,仿佛高高在上的王者。 我咬牙接着往下翻,是她把霍渊的衣服抱在胸前,享受的嗅着。 再往下就是浴室透明玻璃门上,映出霍渊挺拔高大的身姿。 我气得把手机摔了。 他们会做什么,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我把自己丢进大床里,使劲用棉被捂住头,仿佛这样就能与世隔绝。 第二天一大早,我预约了医生,要去打掉这个孩子。 医院里照样人山人海,明明大家看起来都像是健康的人,却在这里相遇。 我在妇科前排队候着,没想到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下,不确定的疑惑传来,“明沁?” 这个声音…… 我顿时愣在原地,随后僵硬的转过身。 王颀沖我笑了笑,“吓傻了?” “……”我抿了抿唇,想到上次他的为难,便不想给他好脸色。 王颀看我表情,大概猜出了我的心思,他嬉皮笑脸的打哈哈,凑上跟前,对我道,“还生气呢?明沁,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长这么美,我看上是应该的啊。你就当上次我嫉妒霍渊才犯的错,能不能原谅我?” 他和霍渊不一样,吊儿郎当的,脸皮厚话还超多,在他身上,找不到严肃和不苟。 我习惯了和霍渊相处,对这种花枝招展的男人,没有办法,只能躲闪。 无奈王颀寸步不离,见我要走,用力拉住我的手,“明沁,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顿时慌了,生怕他看出端倪,抽出手后沉声道,“你管我?王颀,离我远点,我烦你!” 一口气跑了许久,直到看不见王颀,我才停住脚步。 从包里翻出号码牌,我紧紧的捏着,重新往回走。 王颀已经不在原地,妇科门前排队的女人中,或者有人陪,或者没有,大家各自沉浸在各自的悲痛喜悦里。 我找到位置坐下来,低头拨弄手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不远处有人在盯着我看,等我看过去时,却空无一人。 大概是想多了吧。 昨晚没睡好,脑袋一片混沌,我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忍不住越发心酸。 很久很久以前,霍渊很疼我的,是真的疼,恨不得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了的疼。 那时候他想要个我们的孩子,所以常常不戴套,我只是利用他,当然不肯怀孕,于是私下里偷偷吃避孕药,后来被他发现,我们爆发了一次次争吵,可每次他都痛苦又心疼的把我抱在怀里亲。 知道我不想怀孕,他开始妥协。 生活多讽刺,曾经不屑一顾的东西,哪怕霍渊心肝宝贝的捧到跟前,我都不会看一眼,如今却为了这个意外怀上的孩子,而纠结而痛苦而后悔。 我活该。 男人的爱流逝太快,消失了就不会再来。 拥有幸福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等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耳边传来护士叫我的声音,我恍惚回过神来,跟着走进手术室。 她们要我把包摘了,然后平躺到冰冷的手术台上。 房顶刺目的白灯充沛,洋洋洒洒铺天盖地,晃得我睁不开眼睛,我听见医生护士小声的交谈,听见麻木无情的机器开始工作。 护士按住我的手,让我放轻松点。 “等等!” 我勐然起身,从手术台上爬下去,房间里的医生护士看着我,不悦的皱眉,“你做什么!机器已经启动了!” “不!”我叫着,“我不做了!我要留下这个孩子!” 最后一刻,那种感觉很奇怪,什么霍渊,什么难过,我都不记得,脑中想的,只是纯粹的要保住它。 我抓起包踉踉跄跄的往外跑,慌不择路的跑错了方向,却不想迎头撞上霍渊。 熟悉的男人满身怒气,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用力的勾住我,把我往墙上用力一甩。 我扶住墙,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处偏僻的角落。 霍渊越来越近,他突然掐住我的下巴,“明沁,孩子呢?” 我愕然抬头,“你怎么知道?” 一定是王颀! 只有他只能是他! 我的出神,让霍渊更加愤怒,他双目猩红,眼底热浪翻滚,是我从没见过的样子,“我问你孩子呢!我的孩子呢!明沁,你是不是把他打掉了!你说话啊!你他妈给我说话!说!”
第15页 他疯狂的咆哮着,震的我耳朵发疼,被紧紧勒住的脖子,越来越紧。 我闭上眼睛,沖他笑,“姐夫,孩子被我打掉了。” 霍渊闷哼一声,用力把拳头砸进我身后的墙上。 他甩开我,退出好几步,焦头烂额的像头暴怒中的野兽,终于,他快步走过来,一巴掌打我脸上,“明沁,你好狠的心!为什么连个孩子都不肯放过!” 我狠? 我哪有他狠! “是!”我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捂着脸看向他,死死的盯着,“我就是这么狠!你能把我怎么样!你这么喜欢孩子!让孙姿给你生啊!我这么下贱的女人,怎么能怀你的种!哎呀,早知道我就不把孩子打掉了,说不定还能跟你要一笔钱呢!” “我!”霍渊被我激怒,扑上来掐住我的脖子,“怎么会有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子养条狗养八年,都他妈该餵熟了!明沁,你有没有心!你他妈有没有心!回答我!” 我也是有心的啊,只不过它在你身上。 霍渊走了,我被丢在地上,像个破布娃娃,就这么躺了大半天,有人路过看到我,吓得大喊出声,她忙过来把我搀扶起来,低声安慰。 我煳煳涂涂的离开医院,边哭边走,到家时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 睡得半夜有电话打进来,居然是王颀。 我把王颀骂的狗血淋头,对面的他脾气异常温和,笑眯眯的道,“明沁,我发现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去死吧!” 这个电话就像是毫不起眼的波澜,隔天我就忘到了脑后,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在早起上厕所时,发现下面出了点血。 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再也坐立难安,我匆匆忙忙收拾妥当,就去了医院。 仔细的做了检查,最后确定是小事,医生再三警告,最近一定不要再有剧烈运动,顺便给我开了些保胎的药。 既然决定留下这个孩子,那么以后要对自己好点。 要早睡早起,要一日三餐,还要按时锻鍊,保持心情舒畅。 我把这些一一记下来,从医院出来,去了趟图书馆,借了很多优生优孕的书籍,下午去了趟学校,办了休学。 人生中即将迎来血肉至亲,我从未如此郑重对待过。 这是我和霍渊的孩子,选择不告诉他,只是不想让他抢走它。 更何况,他和孙姿… 我什么都没有了,请上苍和所有神明,可怜可怜我,把这个孩子留给我。 习惯了邋遢粗糙的生活,最开始有点难,我不太会做饭,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只能从头开始学,好在整天待在家里没事,做菜反而成了消遣。 每天早起锻鍊,上午看书,下午听音乐散步,晚上早早入睡。 生活可以波澜壮阔,也可以这样小桥流水。 定期的第二次产检,我早上刚出门,正在公交站等车,远远的看到一辆招摇的宾利开过来。 到跟前时,车窗降下,露出王颀的笑脸。 他沖我摆摆手,“沁儿,上车,我带你去医院。” “……” 我不理他,他就停在大路上挡着道,很快车后就堵了一车队,此起彼伏的喇叭声,让人烦躁不已。 众人指责的眼神看过来,我脸上发烫,使劲瞪王颀,他咧嘴笑,“你不上我就不走!我就耍赖!” 有病。 我到底还是上了车。 他倾身过来给我寄安全带,吓得我浑身僵硬,“我自己来。” “我来。”他动作麻利,片刻后便拉开距离,深深看了我一眼,“去做产检?” “你……” “我查过了,医生说你没做流产,不过你放心,我没告诉霍渊,我甚至让医生告诉他,你流产了。”王颀笑眯眯的说完这一通,沖我扬眉,“我是不是很机智?” 我没看他,偏过头去,车子发动,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模煳成片。 第10章 给我个疼你的机会 肚里的孩子安然无恙,我彻底放下心来。 从医院出来,王颀不依不挠的要护送回家,不管我去哪里,他都寸步不离。 我顿住脚步,郑重其事的看向他,“王颀。” “到!”他立马回答,那双风流的桃花眼眨啊眨,“沁儿小仙女,有什么吩咐?” “你别这样。”我皱眉,不悦的说。 王颀耸肩,吊儿郎当笑笑,“我别哪样?” “……”我瞪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别一直跟着我,别对我这么好,总之,别离我太近。 曾经那些对我好的,最后我都失去了。 所以,为了避免结束,我选择永不开始。 请别来招惹我。 王颀见我不说话,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他无所谓的吹了口气,视线却定定的落在我脸上。 他目光直接犀利,盯的人不自在。 我深吸口气,转身就走,不料这回却被他扣住手腕,“我承认,最开始只是想睡你,但后来不一样了,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我会心疼你,会思念你…我知道你和霍渊的过去,但我不在乎,明沁,给我个疼你的机会。” “王颀,我不……” “别急着拒绝我。”王颀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他打断我,“你现在怀孕了,别想那么多,我会照顾你,直到你生下这个孩子,至于你和我,时间会让你看清真心。” “没用的。”我张了张嘴,“我不会喜欢你的。” 王颀把我塞车里,笑眯眯的道,“没关系,我有信心。” 有时候男人的自信来的莫名其妙,就连他们的兴趣爱好都变得太快,难以捉摸。 我不知道王颀是看上了我哪里,他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何必要对我这么一个烂人交付真心。 一定是疯了。 窗外车来车往人声鼎沸,厨房里传来王颀切菜的声音,我靠在沙发上,愣愣的想,所有都变得不真实,仿佛世界开始乱套。 当晚,王颀做了四菜一汤,我们两个人吃。 他的厨艺还不错,每道菜色香味俱全,令我震惊。 “没想到吧!”不等我夸奖,他便抢着说,“本少爷可不是那些绣花枕头,不管是工作,还是做饭,或者还是在床上,能力都是强到没话说。沁儿,你还没对我动心吗?” 我低头吃饭,闷闷的回他,“你是不是有病?” “对对对,我有病,沁儿你就是我的药。”王颀死皮赖脸的道,“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你上哪儿找这么好的男人去,还不决定答应我?” “……” 我不想和他聊天,他这个人三言两语就会把话题拐偏,和霍渊完全不一样。 霍渊总是有话说话,没话说就开始折腾我。
第16页 更多的时候,我和他的相处,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夜深人静,又忍不住想到那些疯狂往事。 我揉了揉眉心,暗暗提醒自己,该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经过孩子这件事,霍渊一定恨死我了,他今天差点掐死我,我和他,根本不可能有迴旋的余地。 长达八年,还是走到了山穷水尽。 一片漆黑之中,我轻轻的抚摸上平坦的小腹,这里毫无动静,但我知道,有一条幼小的生命正在平静的成长。 王颀再次出现时,直接把行李搬了过来,他东西很多,填满了我的房子。 我面无表情的看他指挥搬家,叫他,“王颀,谁让你搬过来的?” “我搬来照顾你。”王颀让人继续工作,他则越过大包小包来到跟前,“我现在还在追求你,自然要好好表现。” “搬出去!”我没好气。 “别啊!”王颀大叫,“沁儿,你好无情好冷漠好残酷!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王颀,你有完没完!我能照顾好自己,你是我什么人,赶紧滚!”我真是要被他给气疯了。 王颀闻言脸色没变,只是上前扶住我的腰身,“沁儿,我是你未来男人,不管你怎么骂,我是不会走的。你要是实在看我不顺眼,你不把我当人也成,就当你家养了条狗!” “你又不是狗。”我说。 “我是!汪汪汪!” “……” 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更没法拯救一个装疯的人。 我输了,敬佩的沖王颀竖起大拇指,“牛逼。” 王颀就这么住了下来。有他在,生活方便很多,一日三餐有人准备好,桌上水果牛奶没断过,家务劳动完全用不着我搭手,每天我就是吃饱了养胎,刷刷微博。 我刻意避开霍渊的新闻,把自己当成鸵鸟,好像这样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继续过。 他自有他的光风霁月,朗阔坦途,我也可以守着我的日升日落,三寸天地。 这段日子格外平静。 王颀早出晚归,但每次回来都会陪我说会话。 我承认,内心是有感动的,但也仅此而已。 在家里待的时间久了,人便渐渐的变的懒散,我的精神状态跟着也不太好,终于在胎儿三个多月时,王颀忍无可忍,直接给我安排了一项工作。 他把我安排到他所在的公司,挂了个虚名。 与其说是上班,不如说是换个地方散心。 “就算是为了孩子,沁儿,你也得打起精神来,你以为你现在正常吗?” 王颀的话,让我没办法反驳。 这些日子我总是恍恍惚惚,回忆与现实交织,大概怀孕的女人比较敏感,所以情绪起伏跌宕,接近崩溃。 为了孩子,我抓住了王颀丢下来的救命稻草。 到了公司,到处都是新鲜的,来往忙碌的人,不由得带动了我。 王颀给的工作,是整理他需要的文件,相当轻松,部门的同事,对我还算照顾。 我几乎要以为这就是生活的原本面貌,枯燥又安全,但我高兴的太早了。 进公司不过半个月,王颀和我同居的消息,不知怎么被曝到了网上。 这次曝光来势汹汹,所有的爆料都在黑我,说我骚浪贱,跟不少男人都有暧昧不清的关系,而最大的金主霍渊就是因为我脏,所以才会抛弃我。如今我又搭上王颀,真是把王颀当傻子。 造谣全靠一张嘴。 我跟霍渊时干干净净,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 王颀得知消息后,气得不轻,当即让人处理新闻,而他则光明正大的召开记者招待会,当着几百家媒体的面,郑重其事的告知所有人,不是我勾搭的他,而是他在追求我。 媒体又炸了。 铺天盖地的採访报导,都是围绕着我和王颀。 不管是公司还是住的地方,记者们总有办法跟踪。 王颀被惹恼了几次,对着镜头大骂,但即便如此,该追着拍的还是追着拍。 他把我搂在怀中,在人群簇拥中上了车。 一上车,王颀就使劲扯领带,“妈的,这群王八蛋,真他妈跟狗似的咬。明沁,你这几天别回家,住我的公寓去。” 说话之间,他拿出一把钥匙丢给我,“等下司机带你过去,风头太盛你先躲躲,我要回一趟家。” 他眉眼之间满是烦躁,我知道,这事儿恐怕是他父母知道了。 “王颀,你其实不用管我的。”我抿了抿唇说,“不要因为我……” “别废话。”王颀深深看着我,“我要是连你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霍渊不敢承认你的身份,我敢!这事你别管了,听我的话,乖乖待着。” 车子开到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公寓,王颀把我送回家,匆匆走了。 房子很大,装修偏冷淡风,我从十九楼的窗户看下去,只觉得很高很可怕。我不由得后退,用手抚住肚子。 我再也没去窗户边。 整整一天,王颀没有任何消息,我自己解决了晚饭,困意袭来,准备睡觉,没想到门铃响了。 我跑过去开门,来人不是王颀,而是霍渊。 他浑身都冒着酒气,整个人歪歪斜斜,一双眼睛猩红无比的看过来,让我不由后退。 “沁儿。”他叫我的名字,声音低沉。 我没应,这个状态的他,很危险,我护住肚子,悄悄往后挪。 霍渊步步紧逼,他踉跄的走进来,砰的一脚踹上房门,我大叫出声,下一秒被霍渊死死的抱住。 他压着我的唇使劲的亲,混沌的酒气充斥口腔,我挣扎着要推开他,然而却被他抱到了沙发上。 “霍渊!霍渊你住手!”我惊慌的喊道,“别!求你别这样!” 他疯了似的,哀声的低吼,边吼边脱我裤子,“别这样!沁儿,你不是说喜欢我的吗!为什么又和他在一起!不让我碰,是在给他守身如玉?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 撕拉—— 裤子被他粗暴的扯破,霍渊大力扣住我的腿,他身体向前,我拼命摇头,他却恍然未见。 眼看着他就要进来,我一巴掌奋力甩过去! “啪!” 世界安静了。 他脸上顿时红了一片,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我,“你打我?” 我赶紧拔出腿,害怕的缩到了角落里,就在这时,房门被人用力踹开,王颀来了! 他见到霍渊,二话不说的抡拳过来。 “不要!”我大喊着,然而已经迟了,两个男人像是野兽般的扭打在一起!我看见房间一片凌乱,看见他们彼此不要命的招唿对方,破碎的餐具,撕裂的衣衫…… 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捂住头,不停的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终于静了下来。 我抬起头,只觉得两眼发昏,他们两个像是两具尸体,闭着眼睛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第17页 “霍渊!” 我扑着冲过去,整个人都在发抖,他浑身是血,浑身都是! “霍渊!霍渊!你……” 不管我怎么哭喊,他都没有睁开眼。 第11章 请离开我的生活 来来往往的人,将我推搡来推搡去,嘈杂的声音如浪潮一般,几乎将我淹没。 我仿佛被困在一片扁舟上,在惊涛骇浪之中,艰难的存活。 没有方向,没有目标,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上。 直到孙姿的一巴掌,将我拉回现实。 她风尘僕僕的赶来,兜头便打,一个耳光不解气,抬手又要扇下来。 孙立平把她拉开,低声呵斥,“够了!” “不够!根本不够!”孙姿叫道,丝毫不顾这里是医院。 她目露凶光的看着我,恨不得把我吃掉,“明沁,你这个狐狸精!你还要把他害多惨!是不是把他害死了,你就开心了!啊?你说啊!” 怎么成了我害他。 事情不是这样的,不是我害他,我爱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他。 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面前的人,一个个怒火中烧,双目猩红。 他们在愤怒,在责骂,在吵闹,每个人都在寻找发泄口。 巧的是,最后所有枪口都对准了我。 霍渊的叔父们来了,一脸伪善,对着我各种辱骂。 王颀的父母也来了,对我的厌恶写在脸上,直接丢来一张支票,让我离开王颀。 “滚!” “快滚!” 我甚至没等到他们两个从急救室出来,就被连推带拽的赶出了医院。 夜色如墨一样浓重,铺天盖地,星光黯淡,仿佛一切被黑暗吞噬。 我自嘲的笑了笑,提步往前走。 没地方可去了。 租的房子有记者在蹲点,王颀那里出了事,更是不能回去。 我本来想就这么闲逛,但是意识到,我不再是一个人,决定还是先找家酒店住下。 刚才出来的急,只顾得上带手机,幸好可以手机支付,我订到了一间房。 平静的洗澡,吃饭,之后熄灭灯,躺在床上。 我轻轻的抚摸着小腹,仿佛能够从这里汲取力量。 这一晚,医院里忙的不可开交,而我睡的还算平稳。 隔天是被不停的电话铃声震响的。 我迷迷煳煳睁开眼,看见来电显示是王颀。 不想接。 我把电话丢床上,先去洗漱收拾。 昨晚哭了很久,早上起来看向镜子,眼睛浮肿,憔悴不堪。 我没什么情绪,洗过脸后,使劲揉了揉眼睛,看起来似乎好点。 回到床边,电话还在响。 刚按下接听键,王颀急不可耐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沁儿!你现在在哪?有没有受伤?肚子怎么样?吃饭了吗?” 他一连串的问题,又急又快,我张了张嘴,无声的笑,“在酒店,没受伤,肚子很好,吃过饭。” 王颀顿了顿,声音松软下来,“没事就好。你这几天就在酒店待着吧,等下你把地址发给我,我派个人过去给你送东西,外面不安全,等我出院了,再去接你回家。” 他井井有条的安排着,每一项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拒绝了。 “不用,我能照顾好自己,王颀,就这样吧,到此为止。” 王颀的声音立刻拔高,“明沁,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到此为止。” “你知道的,为什么还要问。不要再联繫我,你的关心也好,追求也好,到此为止。”我平静的说完,“请你离开我的生活。” 因为每一个对我好的人,都会发生不幸。 我的母亲是这样,外公是这样,霍渊是这样,秦文琢还是,就连你,也难逃一劫。 也许孙姿有句话说对了,都是我害的。 我不是狐狸精,应该是扫把星。 为了不再给别人带来不幸,最好的方式,是老死不相往来。 我没有听王颀在电话里的大喊大叫,直接挂断了电话,赶在他再打过来之前,把他拉进黑名单。 只是我没想到,平静的生活,并没有因此到来。 一个多小时后,王颀派来的人就找上门了。 他们要带我去医院,说如果我不去的话,王颀就不配合治疗。 “颀少打架没占到便宜,肺被打出血,不治疗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和王颀相处的这几个月,他越来越能摸清我的命门。 用自己做威胁,我对他心怀感激,不可能不去。 到了医院,进到病房,除了王颀,还有他的父母也在。 二人对我没好脸色,碍于王颀在场,忍着没发作,只是脸色沉的厉害。 王颀没管他们,招唿我坐到床边,“过来坐,我还没吃药,你餵我。” 我低声的道,“王颀,你自己吃。” “那你沖我笑笑。”他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笑笑呗。你不笑我可就不吃药哦。” 我看到他的母亲愤愤撇过脸,艰难的扯出一抹笑,“你快吃吧。” 好在王颀没继续为难我,乖乖的吃了药,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我看着他睡着,才悄悄从病房里退出去。 谁知道刚出去,就撞见了孙姿。 真是太巧了。 她没给我好脸色,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狠狠地瞪我以示警告,“明沁,你再来勾引霍渊,我就要你好看。” 我心力交瘁,懒得和她说话,低头拨弄手机。 孙姿大概是被我的态度激怒,她习惯被万星捧月,稍有不如意,当场发作。 她上来就要夺我的手机,我微怔后,迅速往后退,可孙姿不依不挠,存了找事的心,我本来打算推她一把,结果就在这时,进来一个电话。 手机铃声响起,把我吓了一跳,孙姿倒是反应快,用力一拍,手机便掉地上。 偏偏凑巧碰到了免提键,里面温柔的女声传了出来。 “是明沁小姐吗?这里是市妇幼保健院,提醒您,预约在今天上午十点四十的产检,您千万不要忘记哦。如果临时有事,需要取消预约,请及时电话联繫。” 这里是高级病房区,走廊里没什么人,异常安静。 温柔的女声重复了两遍,才机械的挂断。 我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将手机捡起来,准备离去。 “你给我站住!”孙姿边叫着,边拦在我面前,“把话给我说清楚!你怀孕了?怀的是谁的孩子!” 她表情失控,眸中暗涌的是愤怒和害怕,还有隐约的嫉妒,全部给我看到。 这一刻,我心情舒畅。 见我不答话,孙姿更是步步逼问,“明沁,你说话!到底是谁的孩子!” 她越是这种态度,我越是痛快。 “这么想知道,”我悠悠的道,不忘沖她眨眨眼睛,“你、猜、啊!”
第18页 “明沁!”她抓住我的胳膊,死死的抓着不让我走,“是霍渊的?他可是你姐夫!不!不对,不是霍渊的!是王颀的!你和他搞在了一起,是不是?” 我微微一笑,推开喃喃自语的她,“不好意思,我赶着去产检,麻烦让让。” 第12章 他亲手把我推下楼 接下来几天,王颀不依不挠。 他每天都会派人来接我,我不去医院陪他,他就不吃药不配合治疗。 男人耍赖起来,简直可怕。 值得庆幸的是,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多,王颀活蹦乱跳的出院了。 我们重新回到他的公寓。 因为上次闹出来的事情,这回他没让我再去工作,而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 “你肚子里的孩子差不多也有五个多月,开始显怀,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在家待着吧。”王颀说道,“过两天会来两个保姆,觉得无聊,就和她们多说说话。” 我点点头,斟酌着说道,“上次在医院,孙姿知道我怀孕了。” “你怎么说?” “她很介意,追问孩子是谁的。” 王颀忽然笑了,他笑起来阳光灿烂,像足了潇洒的大男孩,“这还不简单,就说是我的。反正外面都在传,我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你不懂孙姿。” 在我的印象里,孙姿是个很偏执的人,她疯狂的喜欢霍渊,就算我说孩子不是霍渊的,她也不会相信,况且,那天过后,我的心便莫名不安,这种不安,随着时间,越来越强烈。 终于,我接到了孙姿的电话。 她邀请我去咖啡厅,聊聊孩子的事情。 我直接一个电话拨过去,“孙姿,我和你没什么可聊的,孩子是我的,关你屁事。” 电话那头的她不疾不徐,缓缓的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车祸的真相吗?” 我浑身犹如坠入冰窟,无法动弹。 母亲车祸离世时,我在现场。 那天很寻常,她带我出门逛街买衣服,我们拎着大包小包,到了晚上才结束战斗。 本来说是要回家吃饭,后来孙立平打过来电话,说他下班和我们一起出来吃。 至于具体吃了什么,我记不清。 所有的记忆,都凝聚在了发生车祸的那剎那。 晚饭结束后,孙立平开车,在转弯的时候,忽然从斜对面冲出来一辆车,直直冲过来。 我大声喊着,只觉得天旋地转,之后便是轰隆隆的声音。 等再睁开眼,嘈杂的尖叫声,救援声,脚步声,充斥耳膜。 母亲被抬上担架,然而不到半夜,便宣布抢救无效去世。 事故鑑定说是对方司机醉酒驾驶负全责,可我要的不是他负责,我只要我母亲活过来。 母亲的后事料理的很快,三天后便匆匆结束了。 一个人存活在世界上的痕迹,只需要一把大火,就可以完全磨灭。 我从来不曾怀疑过车祸的真实性,我以为那就是场意外,我怨恨的是孙立平在母亲死后的陡然翻脸。 可如今回头再看,一切并非天衣无缝。 孙姿的提议很诱人,傍晚等王颀回来,我就告诉了他,“你陪我去。” “她摆明了是骗你过去。”王颀蹙眉,“我对这个女人很反感。” “谁不是呢。”我说,“但我要去。我要搞清楚那场车祸,王颀,你不会懂的,如果车祸是人为的,我妈就是被害死的!” 我冲着他喊,王颀嘆气着上前,他大手搭在我肩膀,“你冷静点,我陪你就是了。” “嗯……”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我点了点头。 见面那天,我特意打扮了一番,化了妆穿上了漂亮的裙子。 孙姿一直嫉妒我长得好看,她越是得不到的,我越要炫耀。 王颀开车送我过去,路上频频看过来,“沁儿,你又在勾引我。” “我化个妆就是勾引你,看你几眼就是喜欢你,如果沖你笑,你会不会认为我想和你上床。”我嗤了声,“你们男人的想像力,真的很丰富。” 王颀瞪圆了眼睛,“你什么时候和我上床?我时刻准备着。” “滚边去。”我翻白眼,“好好开车。” 他贼心不死,又嘀嘀咕咕了半晌。 下车的时候,王颀忽然一本正经的说,“沁儿,你给我个进度条呗。” 我挑挑眉,不解的看他。 “追你的进度条,我现在追到哪里了,你好歹告诉我声,我有没有希望啊!”王颀可怜巴巴。 我笑了笑,“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咱俩没可能。你要是反悔了,我回去就搬出去。” “别别别!”王颀打住,推着我往楼上走,“姐,亲姐,我求你别说了,赶快进去吧,我在楼下等你。” 孙姿约见的地方在咖啡厅二楼,服侍生把我带过去,楼上没什么人,只有她。 她翘着二郎腿,看起来气定神闲。 我坐过去,开门见山,“车祸的真相。” “明沁,聊天不是你这样聊的。”孙姿端给我一杯咖啡,“我们不如先来聊聊你的孩子。” “没时间听你废话,”我深吸口气,“车祸是不是你搞的鬼?不是你,就是黄英宛,反正肯定和你们逃不了关系。” 当时开车的人是孙立平,母亲和她坐在后座,而最后的结果,孙立平皮外伤,她因为被母亲护在身下而活了下来。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孙姿哎呀呀叫了两声,“明沁,你血口喷人的功力见长啊,你妈死了,你就栽到我身上?当时事故鑑定不是出了么,一场意外,哪里有什么真相,人家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我咬牙,“既然这样,没什么可说的。” 桌上放着热乎的咖啡,裊裊白雾蒸腾,我转身就走,不料手被她抓住。 孙姿笑眯眯的道,“着急什么,我们姐妹俩叙叙旧,对了,我和霍渊上床了,早就听说他能力不错,没想到真的让人死去活来。怪不得你这几年,被骂成狗都要待在他身边。” 霍渊——! 这个名字,提起来就会心痛。 我皱了皱眉,试图摆脱孙姿,“你放手!你和男人上床,又不是稀奇事,什么时候你和一条狗上了床,你再来和我好好炫耀!” 孙姿被我气得脸色通红,她抓着我手腕,更加用力。 我气急了,另一只手端起咖啡,照着她的脸就泼了过去。 “啊啊啊!” 孙姿捂着脸大叫,我心下慌了,提步就要走,哪里想到,楼梯处传来凌乱匆忙的脚步声。 有人来! 我硬着头皮往下跑,却看见霍渊飞快的跑上来。 他一出现,孙姿便冲过来,把我往旁边一推,我身形踉跄,堪堪扶住楼梯把手,而这个时候,霍渊被孙姿牢牢抱住。
第19页 她在他怀里哭的梨花带雨,“霍爷…我的脸!我的脸好烫好痛!” 霍渊抿着唇,他俊朗的眉目一如从前,令我痴迷。 即便现在那双眼睛,锐利的朝我射来,“怎么回事!” 他在质问我! 我摇摇头,张了张嘴,想说让他相信我,可最后还是道,“是她先动手的。” “不是!”孙姿呜呜叫着,“我只是看见她在这里,和她打个招唿,她就这么对我!明沁,你就这么恨我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错了我改还不行吗?” 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大概就是这样。 我冷下脸,“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活着,你去死吧。” “明沁!”霍渊呵斥我,“别太过分!” 为什么都在说我太过分,明明过分的人是你们啊! 你们恩恩爱爱就可以这样欺负人吗? 我笑着看他,眼眶温热,“虽然我现在只是一个人,但是曾经,我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的。八年,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既然我说什么你都不信,那就不要再问我。咖啡是我泼的,然后呢?” “道歉。”霍渊的眸色很沉,声音很凉。 我撩拨了下落下来的细碎头髮,“我不道歉,你又能怎么样。” “不道歉你走不出去。”霍渊很平静,他睫毛很长,装饰灯光照下来,睫毛在脸上落下一排稀疏的阴影。 我耸耸肩,“那就看看咯。” 楼梯就在身后,我不信霍渊会来拦我,于是转身就走。 只是我刚侧过身,孙姿却忽然大喊大叫朝我冲过来,她的手在我腰上用力一推,我立刻不受控制的往下倒去。 “啊!” 不仅是我,孙姿也跟着倒下来。 “霍渊!救我!”情况危急之中,凭藉着本能,我朝着他喊。 我看见他伸出手,第一时间抓住了孙姿,等再抓我的时候,已经迟了。 楼梯很硬,一路跌落下来,浑身痛到绝望,更痛的是肚子。 我感觉到下身不停的往外翻涌液体,忍不住嚎啕大哭。 没了。 什么都没了。 最后的念想,化成血水。 “沁儿!” 耳边传来霍渊的声音,我却失去了所有力气,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我死过一次,生命流逝的时候,是能感受的到的。 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保住。 像是早就知道这个结局,醒来后的我,得知噩耗,反而很平静。 王颀比我还难过,他跪在我床前,不停的道歉,“沁儿,我错了,我不该去抽菸,我应该就在楼下守着的!不,我应该跟着你一起上去的。” 我觉得可笑,“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的种。” 王颀不说话了,只是脸色更沉。 我拍拍他的手,“你知道吗,这样也好,断的干净……挺好的。那时候他本可以救我的,但他没有。我想,这大概就是我和他的缘分。” 命中注定的,强求不来。 比如霍渊,比如那个未出生的孩子。 我之所以难过,之所以被伤害,都是自己创造出来的。 如果我什么都不奢求,我就会百毒不侵。 第13章 如果能重来,我后悔了 孩子流产带来的痛苦折磨,不仅仅是心理上的,还有生理上的。 刮宫的痛,比失去孩子还要深刻百倍。 我浑身脱力的回到病床,终于替自己感到不值。 为了那样的男人,心甘情愿变成了如今的德行。 王颀搀扶着我,让我好好休息,他小心的压好被角,目光落在我身上,心疼而悲悯。 我牵动唇角,笑了笑。 如果能重来的话,我后悔了。 后悔当初搭上霍渊,后悔和他的生命纠缠,后悔义无反顾的爱上他。 飞鸟和鱼,註定是悲剧。 而我渴望得到的霍渊,就像是在等一艘永远不会停靠的船。 八年时光,恍然如梦。 梦碎了,我该醒了。 在医院待着的这段时间,始终是王颀陪着我。 这件事故发生之后,他的话变少了,不再喋喋不休,更多的时候,会看着我出神。 等我追问他在看什么,他又会摇摇头,说什么都没看。 他心里有事,我知道,可我不会问。 人要为个人的行为负责,大家都是成年人,应该懂得给别人尊重和空间。 就这么又待了三天,这天晚上临睡前,王颀告诉我后天出院。 “出院我想回我那里。”我跟他说,“我不需要你的照顾了。” 王颀不同意,“回我那里,明沁,我想照顾你。” 我摇摇头,无声拒绝。 王颀张了张嘴,看着我想说什么,最后又闷闷的垂下脑袋,“睡吧,到时候再说。” 他有他的坚持,执着而可笑,我不禁想到,在此之前的我,同样固执的可怕。 比如,我固执的坚信,霍渊心里有我。 因为这份固执,我付出了八年青春,我的全部心血和热情,以及我的孩子。 血泪教训,永生难忘。 我闭上眼睛,心已凉透,眼泪却滚烫。 赶在出院之前,病房里来了几位不速之客,让我怎么都没想到。 孙立平挺着大肚子,站我床边,艰难的开口,“明沁,这段时间回家养养吧,你这身子得好好养养,以前的事情…是爸爸对不起你,这几年委屈你了,你受了不少苦,就当给爸爸个弥补的机会,你回家吧,过去就让它过去吧,好不好?” 我和他之间的战争,从硝烟漫天到偃旗息鼓,两个人都累了。 是他选择妥协。 我没有看他,没有回话,王颀走到跟前,低声的请孙立平离开。 这时,他再度开口,“前两天我总觉得胃不舒服,特意到医院检查了下,结果出来,说是胃癌晚期,沁儿,爸爸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如今最放不下的也是你。你能不能看在…给爸爸一个机会,好好照顾你,再好好看看你?” 我冷静的转过头。 男人似乎颓然很多,阳光落在他身上,花白的头髮,眼尾的皱纹,失去威严略显空洞的眼睛。 “是吗?”我问他,“胃癌吗?” 孙立平点点头,情绪伤感。 我却笑了,“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谁都会死,但你做过的错事,不会因为你即将死掉而抹灭。如果死亡值得同情的话,早在八年前,你伤害我和母亲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这么多年来的行尸走肉,谁又来同情我!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过的又是什么日子,别他妈轻松张嘴就求我原谅,我的原谅那么廉价?” 孙立平身形晃了晃,低低的道,“沁儿……” “滚!”我再也听不下去,他一哭我就头疼,大叫着对王颀说,“让他滚!让他滚!”
第20页 王颀不敢耽误,连拖带拽把孙立平赶走,等回来的时候,脸色更沉。 但他却什么都没劝我。 我在想孙立平的事,牵连出多年前的往事,不知不觉入了迷,等王颀再喊我,才疑惑的看向他。 “霍渊来了。”他站在床边,紧抿唇瓣,“孙姿也来了。” 我长长的哦了声,“让他们进来。” 孙姿是哭着进来的,见到我更是梨花带雨,哽咽着道歉,“我…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怀孕了…如果我知道,我宁愿掉下楼梯的人是我…对不起对不起……” 虚伪。 噁心。 令人作呕。 我挑了挑眉,视线落到霍渊身上,“没关系,反正是姐夫的孩子,我不心疼。本来我还想用这个孩子要笔钱,现在看来是要不到了,要不…姐夫,你可怜可怜我,给点赡养费?” 房间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我就这么笑着看霍渊。 他憔悴不少,头髮乱糟糟的,下巴上长着轻轻的胡茬,整个人有种凌乱的英俊。 我们四目相对。 他眼睛深邃如海,毫无波澜,平静的道,“五百万。” “可以。”我笑,“那谢谢姐夫了。” “明天会有人送来。”他盯着我,又说。 “好。”我眨眨眼,“你们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要休息了。” 霍渊没开口,提步往外走,房间里的孙姿立马匆匆忙忙的追着跑,到门口时,才扭头说道,“下个月五号我们结婚,在家里办婚礼,你记得来。” 下个月五号,还有二十天。 时间过得这么快,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结果。 霍渊要结婚,新娘不是我。 他将会和别的女人,牵手走入婚姻的殿堂,从此山高水长,永远相伴。 再也,不会有我的位置。 我看着窗外郁郁葱葱开的茂盛的枝叶,默默地想。 爬上霍渊的床,那是一个夏天,而如今,生命中的又一个夏天,用来结束八年的错爱。 有始有终。 王颀帮我办理的出院手续,他让人把行李送回家,带着我逛街。 我疑惑的看他,“我不需要买什么东西。” 王颀笑着搂住我的肩,“我想买给你,夏天有很多好看的裙子,通通都想给你,明沁,我想把我有的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你知不知道?” 他的眼睛很亮。 “没必要。”我耸了耸肩,“我什么都不需要。” 王颀脚步顿了顿,继续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我们买了许多东西,恨不得把整条街都搬回去,一直逛到深夜,我觉得乏了,他才带我回家。 王颀让我在广场正中央等着,他则去开车。 只是等他再次出现,车没开来,而是捧了一大束玫瑰花。 广场巨大的led上,是他提前录制好的深情告白。 “明沁,我爱你,求你嫁给我!” 我眨眨眼,看着他由远及近的走来,一身得体西装,整个人越发出色,他身后是摧残的星光,绽放的焰火,还有逐渐展开的玫瑰花墙。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转身想跑,却被王颀先一步看穿。 他上前不由分说的抱住我,一遍遍重复,“我爱你,明沁,嫁给我…嫁给我好吗?我是认真的…求你嫁给我……” 不是请你嫁给我,是求你嫁给我。 求… 他要颜有颜,要才有才,要钱有钱,在我跟前,却用了“求”这个卑微的字眼。 不可否认的是,我被感动到了,但是不行。 仅存的理智让我及时剎住车,摇摇头,“不行。” 我知道,我在计划一件大事,一件同归于尽的大事,一件有去无回的大事。 自己的人生够痛苦了,就不要带着别人一起痛苦了,积点阴德吧。 “不行。”我再次清晰坚定的道。 “不行我就跪在这里不走。”王颀说着,扑通一声跪下,依旧是抱着我的腿,“你也不许走。” 我简直哭笑不得,“别闹。” 围观的人闹笑不止,僵持半个小时后,所有人脸上都渐渐严肃。 有的开始跟我求情,让我答应王颀。 我看着他,抿了抿唇,问,“王颀,如果这份婚姻不能长久呢?” “我尊重你,如果以后你遇到更好的,我尊重你。” 我又问,“如果註定是痛苦呢?” “我愿意为你承受痛苦。” “明知是悬崖,为什么你还要跳下来?” “因为你。” 抬头是浓稠的夜,迎面是炫目的灯,我深吸口气,答应了王颀。 他高兴的从地上爬起来,抱着我便转圈,连连朗声的笑,“明沁,我爱你!我好爱你……谢谢…谢谢你给我机会。” 王颀对我的求婚,轰动全城,当晚便登上了头条。 不过这些热闹是网上的,我和王颀回了家之后,各自回屋,选择睡觉。 只是睡得迷迷煳煳之间,手机响了,我眯着眼看了眼来电,缓缓坐起来接通。 “睡了?”霍渊问。 我应了声,“嗯。” “明沁。”他隔着电话叫我名字,还是那么好听。 “嗯。” “你没有心。” 我靠在床边,哑然失笑,“对,我没有。” 对面又没有了声音,隔了半天,他才低低的道,“我快痛死了。” 旋即挂了电话。 我轻轻的把手机放好,重新躺回床上,把被子盖好,闭上眼睛。 霍渊的电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想深究。 再也不想做阅读理解一样,去挖掘他话里的深意,感觉像是个入了魔的疯子。 快痛死就快痛死吧,谁活着不痛苦。 王颀求婚的隔天,孙立平又来了,还是那套说辞,陆陆续续。 在他第五次来求我回家住的时候,我同意了。 王颀意外的看着我,不明所以,我笑笑拉过他的手,对孙立平说,“我和他的订婚仪式,定在下个月初五,和孙姿同一天,不如那天都在家里一起办吧!” 孙立平愣住,好半天才找回声音,“你确定要同一天办么。” “确定。”我勾唇,“你不愿意我就不回去了。” 孙立平自然同意,我跟着他回到家,恰巧遇上霍渊。 他看见我大兜小兜的进来,几不可见的挑了挑眉。 我笑盈盈的看向他,邀请道,“姐夫,我订婚那天,你会参加吗?” “哪天。” “下个月初五。”我软软的笑,“和你结婚同一天。” 第14章 让我来结束这一切
第21页 搬回孙家之后,王颀几乎每天都要往这边跑。 订婚需要准备很多东西和细节,我不怎么上心,全权交给他处理。 王颀嘴上答应,其实仍旧会不厌其烦的同我商量。 有时候把我惹烦了,推着他往外走,“你再这样我不订婚了!” 他就会立刻求饶。 我还是很少和孙立平说话,没事就在房间里待着,偶尔会绕着这栋房子四处走走,孙立平看见会跟我聊聊,但每次的谈话都是悻悻结束。 回家住不代表我原谅他,只能说明,家里有更吸引我的地方。 一个是我的大计划,另一个就是霍渊。 霍渊往孙家跑的次数很频繁,经常会和王颀遇上。 他本就不喜欢说话,不知道为什么,近来整个人更是冷的像块冰。 每次过来,我都会热情的同他打招唿,尽管收不到回復。 他总是面无表情的看我,眼睛深邃。 我试图在里面找到一些别的情绪,没有,通通没有。 倒是孙姿气急败坏,一看到我和霍渊说话,紧张的要命。 我笑着打趣她,“你没做亏心事,怕我说什么?” 孙姿恨恨瞪我,“你随便说,反正我问心无愧。” 她的战斗力根本就是渣渣,我扫她几眼,忽然问,“你晚上会做噩梦吗?梦里有个小孩子,还没成型,就那么看着你…看着你……她跟你打招唿,问你为什么要那么狠心……” “啊!” 孙姿吓得捂住脑袋,藏霍渊怀里,“阿渊…她吓我!” 我笑嘻嘻的端起茶杯,抿了口。 新茶味道不错,茶香萦绕唇齿之间,令人心情舒畅。 孙姿还在故作声张,整个人瑟瑟发抖,不知道是真的吓到还是假的。 霍渊看着我,唇角绷的直直的,我以为他会问罪,谁知道他没说话。 没所谓了。 说不说都随意。 南城地处江南,尤其是夏季,几乎日日都有雨。 这天半下午,原本阳光明媚,谁知道眨眼功夫,忽然天地变色,暴雨顷刻便至,王颀的打电话打进来,跟我说,原本今日的飞机,遇上了下雨只能拖延到明天。 “那就明天。”我倚靠在栏杆上,对电话那头的他说,“我又不着急见你。” “沁儿,你口是心非。”王颀信心满满,语带笑意的说。 他自恋惯了,我再解释,他还是不肯听,不如换了话题,“那早点休息。” “好,要亲我下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并不太真切。 “不要。”我百无聊赖,余光乱飘,不期然撞上霍渊的凝眸。 他站在楼梯口,不知道有多久,就那么沉沉的看着我。 临近黄昏,搭上暴风骤雨,天幕昏暗而低垂,他长身玉立,挺拔的身姿,笔直的像是一棵树。 电话里的声音持续不断的传来,王颀笑盈盈的说,“你不亲我,那换我亲你。木嘛~” 我唇角勾出笑意,眼睛看着霍渊,对着电话亲了口。 王颀激动坏了,喋喋不休的声音传来,他在索要亲亲。 我挂断电话,转身往房间里走。 没走几步,身后的人便跟了上来,我回头看他,霍渊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直直的来到我跟前,没什么情绪的拉住我的手,把我往房间里推。 房门关上。 我被他压在墙上,抬头仰视他,笑了,“要打炮吗?” 回应我的,是他强悍又霸道的吻。 他用力的扫荡掠夺,腹腔空气被渐渐抽走,他越来越深,我的舌根都开始发麻,耳边除了风雨唿号,就剩他粗重的喘息和暧昧的声音。 意乱情迷之际,他及时打住,两只手捧住我的脸,低低的问,“明沁,你打算做什么?” 我勾住他的脖子,身子前倾,与他贴的紧密,“听不懂。” 霍渊咬牙,“别他妈给我装傻,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笑了笑,冲着他暴怒的脸上吹了口气,男人睫毛微动,我笑意更盛,贴着他的唇喃喃,“现在打算和你上床,姐夫,来吗?” 霍渊一言不发,死死的盯着我。 我的手顺着往下走,途径他的衬衫,轻轻解开第一个扣子。 他忽然推开我,退后两步,脸上满是燥意,“别和他订婚。” “你管我?”我乐的自在,“还是说你要娶我?” “我娶你。”他忽然说,“等我。” 我没了笑意,整个人都冷下来,朝着他睨了两眼后,若无其事的整理衣服,“霍渊,你觉得玩我很有意思,是吧。还是你觉得,我会一直被你当成傻子玩弄。我承认,当初只是为了利用你,故意勾引你,但后来证明,你不是个很好的人选。八年,一拖再拖,拖了八年,我曾经以为你对我有感情……算了,我认栽,是我瞎了眼。你反反覆覆,言而无信,我累了,不想再信你了。” “再信我一次。”他坐在沙发上,抬头看我,满是期待。 “不了。”我摇摇头,“我第一次信你,把自己交给了你。” 霍渊抿唇,神色像是陷入回忆。 “我第二次信你,把青春交给你。” “我第三次信你,把爱和灵魂交给你。” “你给了我什么?”我问,“你有很多女人,和她们上床。” “我没有。”他定定的说。 我笑笑,对于他睁着眼睛撒谎,已经不想多说,“你和我的仇人订婚结婚,间接害死我的孩子,你狠狠地推开我不再要我,你让我成为天大的笑话丑闻的主角……够了吧。太多太多,我不会再信你,我只信我自己,你出去吧。” 他坐着没动。 我忽然大叫,走过去拖着他往外赶,“你走!” 他身形踉跄,目光森凉,全部被隔绝在一扇门之后。 窗外电闪雷鸣,我怔怔然的想,就连老天,都在哭泣。 那件事了无痕迹,仿佛根本未曾发生过。 我最大的本事,就是逢场作戏,和霍渊的关系一直就那样,倒是王颀每天都逗我笑。 日子过的飞快,当我的计划圆满完工之后,也迎来了大喜的日子。 孙家这栋别墅,很大很美,来参加宴会的人很多。 霍渊和王颀,在南城都是有头有脸的男人,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订婚结婚,几乎所有的名门望族都闻讯而来。 我坐在梳妆檯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听身后的人议论纷纷。 他们说今晚来了很多的媒体。 他们还说孙立平在楼下接客,笑的合不拢嘴。 他们谈论霍渊的英俊清冷,王颀的优雅翩跹,一个个心花怒放,满目含春。 我收回心绪,捏紧了手。 期待这天已经期待很久,事到临头,还是会紧张害怕。
第22页 不要怕。 我对自己说,今晚,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所有的欢笑,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仇恨,都会化为灰烬。 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会被黑暗吞噬,正义无法声张的角落,那就让邪恶纵横。 我深吸口气,静静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 很早很早,我就知道我长得很好看,母亲就是个美人,我有这副好皮囊,多亏了她。 这身婚纱,是我亲自设计的,前胸包裹的严实,后背却整个夸张的露出来,我在腰身后面自下而上纹了朵开的绚烂的玫瑰,恰到好处的惊艷。 当所有的镜头对准我的时候,我清晰的看到,所有人脸上的惊艷。 霍渊站在人群中,朝我看来,他身边站着孙姿,面上忽明忽暗。 我忽然冲着他笑了笑,施施然的走到王颀跟前。 他伸出手,自然而然的将我圈在怀中,无数闪光灯不停照耀,王颀优雅的笑着,倾身附到我耳边,“沁儿,你今天真美。” 我眨眨眼,在他脸颊上映下一吻,“王颀,谢谢你,还有……” “什么?” “对不起。” 我看见王颀眸中情绪飞快转变。 他顿了顿,声音颤抖,“为什么要道歉。” 我吻上他的唇角,换了话题,“没什么,今晚是我最开心的一晚,我美吗?” 王颀的答案在预料之中。 我勾住他的胳膊,小鸟依人似的靠在他身边,王颀往哪里走,我便往哪里走。 人群中总是会有频频投射来的目光,偶尔他们会偏过头小声议论,我隐约猜到他们会说什么,不过没关系。 我全程保持微笑,静静的等待着宴会的开始。 期间有几个媒体记者来採访我和王颀,对我言辞之中有赞美,王颀吃醋的警告,最后记者们只能将话题往婚礼上引。 所有的问题,都令人兴致恹恹。 我懒洋洋的不爱开口,王颀察觉到情绪变化,随便应付了几句,便拥着我坐到角落里。 不多时,宴会开始。 司仪说了很多的话,之后便是一对新人上场。 霍渊的头髮梳得一丝不苟,眉眼依旧清冷深邃,在他身边的孙姿满面绯红,带着小女人的幸福笑意。 他们互相交换戒指。 礼成。 王颀抓着我的手渐渐收紧,我回过神来,沖他笑的魅惑,“做什么?紧张了?” 他看着我,唇瓣动了动,“沁儿,我会比他好。” “比谁好?”我靠过去抱抱他,“胡思乱想,我去趟洗手间。” “我陪你去。”王颀站起身,作势要跟过来。 我笑着摆摆手,“不要,喏,那边记者冲着你来了,等下就开始我们的仪式了是吧,我马上就来。” 没等王颀同意,我转身离开。 一楼人多,我前往三楼的洗手间,途径二楼时,余光看见霍渊,只见他侧身进了孙立平的书房。 第15章 明沁,我求你,我错了…… 好奇心驱使之下,我跟了过去。 孙立平的书房,平常任何人都进不去,就算是黄英宛,都只敢在门外候着。 我曾经尝试过要进去,但每次都不得而终。 一来没有钥匙,二来门口有监控和报警系统。 种种迹象都表明,里面有不可见人的秘密,或许就藏着当年车祸的真相。 内心起了骚动,便再也无法平静。 我蹑手蹑脚的跟在霍渊身后,定定的看着他。 只见他手里拿着钥匙,轻轻开了门,飞快的进去,房门再度关上。 走廊里静悄悄的,平静的宛如一潭死水。 我的心都悬了起来,悄然上前,拧动把手,推不开来。 “霍渊。” 环顾四周后,我小声的道,“让我进去。” 话音刚落,下一秒,房门被他从里面拉开,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眸色深沉。 霍渊把我抓进房间,自己则转身去翻东西。 “你在找什么?”我在他身后问,同时眼睛和手都么闲着,不停的翻孙立平的抽屉。 他没回我,一时之间,房里只剩下哗啦啦的搜查声。 约莫过了三四分钟,霍渊停止动作,鹰隼般的锁定我。 我张了张嘴,被他突然的动静吓得不轻,正要出声,霍渊忽然捂住我的脸,然后把我腾空抱了起来。 “别乱!”他声音低沉,很是严肃,“有人来了。” 我彷徨的看向门口,浑身僵硬,头顶上的男人低嗤了声,“胆子这么小,还学人家当贼?” 他抱着我进了阳台,书房的阳台是凸出来的,下面就是别墅的后院。 这里种着满墙的篱笆,平时没什么人来,此时夜色浓郁,灯光昏暗,更是没有人影。 霍渊动作麻利的纵身跳下去,旋即张开双手,示意我跳下去。 见我没动,他低低的道,“跳下来,我接着你。” 男人立在微风之中,额前细碎的刘海,被慵懒的吹起,他仰着头,漆黑深邃的眼睛里,似乎有星光的倒影。 时间仿佛回到了最初见面。 什么都没变,他没变,我没变,美好的不像话。 “下来,别怕。”他温柔的重复道。 我抿紧了唇,心在滴泪,面上却扯了个大大的笑容,“抱紧我哦。” 霍渊的怀抱很有力,气息也很好闻,我贪婪的嗅了嗅,在被发现之前,退出他的怀抱。 正厅的热闹,隔着空旷的草地,传了过来,隐隐约约之中,似乎传来王颀的唿喊。 他在找我。 我冲着霍渊莞尔一笑,小心的拎起裙角,朝着王颀跑去。 “沁儿。”霍渊在身后叫,叫的我心头一颤,可我没有停下。 再没有什么值得我停下。 别人给的信任也好,温暖也好,永远靠不住。 只有靠自己。 我匆匆忙忙赶过来,绕了个弯,正好从洗手间的方位出去,看见王颀在正厅着急的转圈,悄然走到他身后,轻轻拍了拍他,“我在这里。” “你去了哪?”王颀欣喜又紧张的看看我,“刚才没找到你。” “随处转了转,干嘛?跟踪我啊!”我挑衅的说道。 王颀捏捏我的脸,“没有。马上就要开始仪式了,准备好了吗?” “好了。” 其实根本没什么准备的,所有的订婚仪式,都是按照司仪给的剧本来进行。 过程堪称完美,没出一点纰漏。 我挂着淑女的假笑,到晚会结束。 孙立平忙着在前面送宾客,王颀则把我送到房间。 他温声的询问,“今晚累吗?” 我摇摇头,“有点。” “累的话晚上早点休息。”王颀恋恋不捨,“真希望今晚是结婚,这样我就可以抱着你睡。”
第23页 我笑了笑,没纠正他。 霍渊原本今晚要带孙姿离开,结果他却决定要在这里住下。 这让我感到始料未及。 我的计划里,没有他,从来都没有他。 宾客散尽后,霍渊和孙立平坐在客厅里说话,我听见动静,故意走到身边坐下。 桌子上摆放着葡萄,洗的干净剔透,就是距离我有点远。 我正在纠结着要不要过去端,便看见霍渊的长指,亲自把那盘葡萄递到我跟前,他浓稠的眸子,墨色一般,“不是喜欢吃?” “……” 孙姿脸色不好看,就连孙立平愣怔片刻后,都尴尬的咳嗽出来。 我笑了笑,甜甜的冲着霍渊歪了歪头,“谢谢姐夫。” 他没说话,继续和孙立平说话。 谈论的话题,无非是从婚礼到公司,孙立平的精神状态不怎么好,但气色看起来还不错,虽然说话缓慢了点,不过平白少了些往日的冷硬。 我胡乱听着,觉得无聊,起身先往楼上走。 孙姿跟了上来。 刚到三楼,她就沉不住气,高跟鞋踩在脚上,蹬蹬蹬的挡在我身前,扬起巴掌就要落下,反而是被我拦住,拽住她的头髮,啪啪啪便打了三个耳光。 孙姿当即就要唿叫出声,我冷笑着捂住她的嘴巴,她挣扎不休,剧烈的动作,差点将我撞倒。 我发了狠,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将她一路拖回她房间,嘭的关上门。 孙姿害怕极了,瞪圆了两只眼睛看着我。 我松开她,深吸口气,“别再挑衅我。” 大概是被我的气场吓到,她愣着没动,我耸耸肩,继续道,“把我逼急了,说不定我那死去的孩子,会来找你讨债。” 孙姿被抓住命门,安静如鸡。 我大摇大摆走出去,到门口时,顿住脚步,轻轻的把房门锁上,然后没回房间,就等在楼梯口。 在等霍渊上来的间隙里,我想了很多事情。 开心有,难过有,最后我觉得烦躁,想了想,翻出个口香糖塞嘴里嚼着。 这八年里,我没少等他。 等着等着,就习惯了。 他最近看我的目光里,多出了几分悲悯,我在想,是不是他忽然良心有愧,想起了那个可怜的孩子。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对他太熟悉了,就连他脚步之间的停顿,都听的出来,我站直身子,提醒自己打起精神。 霍渊在楼梯口看到了我,我冲着他笑,上楼的过程中,他的眼睛始终锁在我身上。 终于,他来到我跟前。 他没说话,静静的眸子,讳莫如深,我想了想,开口,“今天在书房,找到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他回答的很快。 我耸耸肩,“好吧。你吃饱了吗?” 一般这样的晚会,都吃不饱,况且我没什么心情,只是随口问问。 “你饿了?”他挑了挑眉,说,“想吃什么?” 我微微讶异他的好脾气,笑着想了想,“不用麻烦你了,我给王颀打电话去。” “明沁。”他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扯回怀里,“我再跟你说一遍,别嫁给他,最多下个月,相信我好吗?” 不好。 他让我相信他,我该相信他什么呢? 我没回话,轻轻的挣了下,“你把我弄疼了。” 霍渊抿了抿唇,我看见他深吸口气,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想吃什么?我买给你。” “那多麻烦。”我故意阴阳怪气的道,“如果你对我这么好,只是愧疚的话……” 握着我手的力道,加重几分,他打断我,“吃什么?” “鸭血粉丝。”我脱口而出,“市中心那家的,一个小时你能回来吗?” “等着。” 他说完话后,将脱下来的西装重新穿上,作势要走,我哂笑着道,“姐夫,今晚可是你的洞房花烛夜……” 他脚步不停,头也没回。 霍渊走后没多久,所有人都准备休息,毕竟已经凌晨一点多钟了。 我看着黄英宛和孙立平进了卧室,然后轻手轻脚的下楼。 整个别墅只开着墙上的挂灯,光线微弱,我把门窗全都反锁,拿出准备好的汽油,洒满了整个客厅的沙发上。 从一楼到三楼,全不放过。 然后我打开了打火机,幽蓝的光,在黑暗之中显得神秘禁忌。 火烧了起来。 首先着火的是客厅,起初只是小小的一簇,之后等火势渐渐大了,住在不远处的佣人看见了,大喊着冲过来。 我站在三楼阳台上往下看,冷不丁的笑,冲过来也没用。 房门被锁,谁都不能逃出生天。 我听见楼下佣人们慌张凌乱的尖叫,听见孙立平和黄英宛的恐惧哭喊,听见孙姿一遍遍的拍门求救唿喊霍渊,忍不住想,此时此刻,他们会不会想到过往一生,会不会为对我母亲犯下的错,而忏悔上那么几秒钟? 眼皮变得沉重,安眠药开始起作用,我平静的躺好,闭上眼睛。 或许吧,这是最好的结果。 热…… 滚烫…… 我感到难受,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有人在大叫,有人在晃我,我微微眯起眼,除了火光漫天,再无其他。 霍渊又一次救了我,命运似乎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总是他。 为什么总是他。 为什么总是他把我拖回来。 他眼睛猩红,狼狈无比的看着我,告知孙立平被烧死了,黄英宛悲痛欲绝,而孙姿毁容伤心过度,疯疯癫癫,整天叫着要报警抓我。 我静静听着,不哭不闹。 霍渊坐在床边,掰过我的脸,使我看向他,“明沁,你听我说,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只需要说不关你的事,说你只是失误纵火,就不会出事,剩下的都交给我,知道吗?” “不知道。”我看着他,“火是我故意放的,霍渊,你知道我是故意的。” “我他妈不知道!”他突然低吼道,捧住我的脸,眼睛通红,有泪花闪烁,“我不知道…沁儿,求求你…按照我教给你的说好吗?求求你别承认…行吗?” 我感觉到他的双手在颤抖,看见他泪珠终于滚落下来。 他突然扑通跪下,“沁儿,我求你…我错了……别把我丢下,别承认,我把什么都告诉你…我爱你……你别丢下我……” 男人的痛哭,犹如闷雷,犹如千斤重石,直直的压在我心上,连带着整个后背都紧紧绷直,头皮发麻。 那句我爱你,等了这么多年。 我以为我的心,不会再起任何波澜,可此时却已经是满脸濡湿。 第16章 只待梦醒,换你钟情(大结局) 孙家别墅着火,孙立平不幸身亡的消息,很快被媒体报导。
第24页 整个南城人心惶惶,议论纷纷。 黄英宛和孙姿咄咄逼人,一口咬定是我放火行兇,藉助舆论的力量,我再度被推上风口浪尖。 我以为事情会愈演愈烈,被万人唾弃辱骂,然而,一切到此为止。 没有警察的盘问,没有民众的愤怒,甚至就连黄英宛和孙姿的声音,都渐渐被淹没。 事情发生的第五天,整个城市陷入平静。 那场轰轰烈烈的大火,似乎未曾发生过。 我恍恍惚惚,总觉得眼前皆是梦,可是病床是真实的。 霍渊重新出现在我的眼前时,带来了两个人——黄英宛和孙姿。 她们形容枯藁,黄英宛双眼空洞,孙姿则是大半张脸都被火烧的不成样子。 一进病房,二人浑身发抖,声泪俱下的跟我道歉,请我原谅。 我坐起身子,看着两个哭的瘫成一团的女人,牙关都在打架,“当年的车祸……” 黄英宛打了自己一巴掌,清脆响亮,她不停的跟我磕头,断断续续之间,把话说清楚了。 “车祸是我和立平设计的…跟孙姿没关系…是我!当年我和立平是对情侣,我们本来很恩爱的,是明媛拆散了我们!她从天而降,火辣热情的追求立平,孙立平为了前途选择和她在一起! 我自然不甘心,我对立平哭天喊地,他心肠软,就这么和我偷偷保持联繫。我本来以为能够让他回心转意,谁知道他还是选择结了婚。你以为我不痛苦吗?我痛苦!我痛苦的快要死了!我想要离开他的,只是没多久,我发现我怀孕了! 我一个没什么收入的女人,怎么可能养得活孩子,我告诉孙立平,求他不要杀死我们的孩子。就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一待就是十八年!” 我闭上眼睛,眼泪汹涌的流,“你为什么要害她?为什么要……” “不是我!不是我!是孙立平!”黄英宛疯狂的摇头,“他和明媛本就不是两个世界的人,结婚后处处对明媛小心翼翼,即便这样,偶尔明媛还是会对他不满意。久而久之,他心里有情绪,我利用了他的性格弱点,给他吹耳边风,渐渐地,他就不甘心被明媛欺压。” “所以就有了后来的车祸?”我大叫着质问,“是不是!” 黄英宛和孙姿被我吓的不轻,深深地打了个寒颤,“是…明媛开的那辆车,被动过手脚,剎车根本不管用。” 我捂住脸,心痛和愤怒,让我气得浑身发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设计了车祸。 车子动过手脚,找人醉酒开货车来撞,一切都是精心设计过的,甚至就连撞过来的速度和角度,都掌握的如此精准绝妙。 于是,结果是明媛死了,我失去了母亲,货车司机醉酒驾驶,吊销驾驶证赔钱了事,孙立平得到了明氏集团和所有财产,黄英宛和孙姿得到了奢求已久的荣华富贵。 这场自导自演的事故里,坏人们成了最大赢家。 我抓起所有能丢的东西,使劲摔在她们身上头上,等一切都扑了空,忍不住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折磨八年,纠结八年,心碎八年,如今真相赤裸裸的放在眼前,除了哭泣和心疼,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人心可以坏到这种地步。 不知道哭了多久,嗓子撕扯一般的疼。 霍渊走过来,将我抱在怀中,他轻轻吻上我的泪,低声安抚,“别哭。” 他的唇很凉,颤抖着亲我,亲的我心颤巍巍的。 我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就像是抓住了汪洋大海里的最后一根浮木。 深深的渴求他,依赖他,信任他。 等我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才记起房间里还有黄英宛和孙姿两个人。 她们小心翼翼的看着霍渊,黄英宛嗫嚅着开口,“霍…霍爷…真相你已经知道了,可以…可以履行我们的约定了吗?” 孙立平死前立下了一份遗嘱,就放在书房,那天霍渊到书房里面翻找,无意中扫见了,便拿了出来。 他用遗嘱为诱饵,让黄英宛和孙姿说出当年车祸真相。 黄英宛和孙姿果不其然上当了,没了孙立平,她们身无分文,只能靠遗嘱拿一笔钱。 霍渊闻言笑了笑,慢条斯理的将遗嘱拿出来,丢给黄英宛。 片刻后,女人尖叫的声音响起,“不…不可能!他不可能把所有遗产都给明沁!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霍渊哂笑,“你们现在有的一切都是明家的,物归原主而已!” 黄英宛愤怒之余,反应过来,她长手指着霍渊,“你…你骗我!” 说话之间已经站了起来,作势要冲过来,霍渊身姿挺拔,长腿用力一踹,黄英宛瞬间跌落在地,重重砸在地上。 她再也爬不起来,愤恨的瞪着我。 霍渊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衣衫,“我还不屑于骗你。当时的约定,是你说出真相,我给你看遗嘱,至于遗嘱上写的是什么,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刚才的话已经录音,关于八年前的那场车祸,你是时候该负责任了。等着吧,很快就会有警察来抓你。” “不!”黄英宛尖叫着,“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坐牢!” 孙姿一听坐牢,吓得跑到霍渊跟前,哭着恳求,“霍渊…霍渊…求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不要这么对我!好不好?” “离婚协议我已经拟好,只要你签上字,我就可以送你出国,帮你治脸。”霍渊被她提醒,淡淡的道,“当时和你结婚,本来就是个圈套。” 之前王颀说的是真的,霍渊的几个叔父仓促撤资,打得他措手不及。 不过,只是资金鍊断了的话,还不至于威胁到霍渊。 他在国外有很多朋友,很有钱,想要引资的话不难。 真正难倒他的是,早些年霍家做的那些地下生意,有些细枝末节没被洗干净的,被人查了出来,其中甚至还有几个叔父近年来干的黑事。 诸如种种,一旦被曝光出来,那么整个霍家的根基,都会被动摇。 霍渊不允许百年基业,就这么毁在他手里。 他按兵不动,等着人找上门。 查出来的人正是孙立平。 明媛死后,孙立平对黄英宛和孙姿,总觉得亏欠,很想补偿近二十年来的失职。 他对孙姿宠着护着,在得知孙姿喜欢霍渊后,更是想方设法的搭桥牵线。 无奈霍渊次次拒绝。 孙立平只能刁钻的另想办法,他并不笨,挖掘到霍家以前做的生意,顺藤摸瓜,真的给找到致命点,拿来和霍渊谈判,谈判的结果,就是霍渊娶孙姿。 在我十八岁以前的记忆里,孙立平一直都是个很老实的人。 我没有想到,他会为了孙姿,做到这种地步,可能为了我都不会这么做。 看来他对黄英宛和孙姿才是真爱。 霍渊答应孙立平的条件后,便有了后来的事。
第25页 他期间一直在找机会,想要得到那些霍家的黑料和罪证,几番调查研究下来,最后锁定在孙立平的书房里。 只是书房难以接近,直到结婚那天,他才摸到钥匙,拿到想要的。 尘埃落定。 高下立见。 对于黄英宛和孙姿来说,大势已去,只能任人摆布。 黄英宛为了年轻的孙姿,哭着入狱,而孙姿则被霍渊送出国,永远不能再回来。 孙立平从母亲手里拿走的明式集团,被我拿了回来。 兜兜转转八年,一切又重回原位。 我到母亲的墓前,告知她所有的事情,离开时眼泪模煳。 独自哭着走过一段路,会更坚强更勇敢。 明氏集团少了孙立平,并没有影响运转,我不擅长打理这些公司的事情,重新聘请了ceo,公司内的其他组织和人事都照常运转。 即便如此,我还是忙的团团转,仿佛把自己塞满,就不会有机会想别的事情。 这些天来,霍渊一直陪着我。 他不停的跟我道歉,为对我的伤害,为夭折的孩子,为我们的感情。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爱恨交织,心痛难耐。 世界上最难过的事情,就是两个相爱的人彼此失去。 在这段感情里,谁都有错,我错在什么都不问,他错在什么都不说,我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可怜虫,他以为他是可以救赎我的盖世英雄。 我像个蚕一样,把自己裹在厚厚的蛹里,胆小怯懦,自以为是,不听不看却胡思乱想。 高兴时我肆意挥霍他的宠爱,不高兴时,便露出利爪龇牙咧嘴的伤害他,让他同我一起痛。 他的忍让,纵容,与宠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对我好呢? 往事种种从眼前过,每个彼此折磨伤害过后,都有他更深更沉的眼眸。 “霍渊……”我垂眸,淡淡的说,“都过去了,我不计较了。” “我计较。”霍渊追着道,“沁儿,再给我次机会好吗,我真的爱你。” 我摇了摇头。 伤害太多,即便有爱,又怎么可能弥补回来,不如就这样错过。 被他纠缠了两个月后,我订了出国的机票。 这片土地上,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 出国的事情,被王颀知道,他深更半夜跑到我家里,质问答案。 我郑重其事的跟他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没能爱上你,对不起,我利用了你,对不起,辜负你的感情。 王颀一个拳头砸在墙上,鲜血顺流而下,他红着眼睛的咆哮,“你就那么爱他吗!” 我不知道爱不爱他,或许,我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王颀再也没联繫过我。 登机这天,天气很好,我没什么行李,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耳边传来空姐优美温柔的声音,一遍遍的汇报着航班信息。 我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假寐,这一觉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许久。 等睁开眼,朝着窗外眺望,已经是在蓝天白云之间。 真的要离开了。 我抿了抿唇,偏过头想要叫杯水,结果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他递过来水杯,温声道,“渴了?喝吧,水温合适。” 我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 霍渊反应很平静,他就那么深深地看着我,一字一句,清晰而深刻,“明沁,你这一辈子,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我都再不会松手,我到死也不会放开你的。你要走,可以,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我永远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我偏过头,抿紧了唇。 能击垮最坚硬的心的,从来都不是漫长风刀霜剑,而只是半途中一只忽然伸出来的手,或者是他在耳边温声说出来的挽留。 我逃不过的,从遇见他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在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