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亭叙》 第一章 即将出笼金丝鸣 四川北部，在一条玄武岩堆砌的山脉中，掩藏着一条深深的山沟，奇花异草、仙草灵芝在这里只是作为观赏植物一样，只有身强力壮为数不多的山下的村民会上来采摘，因为路途实在是太艰辛了。 可就是在这个山沟里，有一块面向湖面的亭，见过它的人都叫它寒亭。而在寒亭后面，有一处隐在翠竹后的小竹楼，远远望去，只见竹林不见楼，只是你仔细看还是可以从斑驳的影子中看出一点不寻常。 这个地方没有几个人来过，但是在江湖上却是人人皆知的地方。因为在他们眼里，这不只是一个山沟，是每一个舞剑的人渴望提高的归宿，因为这是他的家，寒亭剑的家，所以没有人敢擅闯，能进来的除了山下朴质的村民，就是对剑虔诚的人。 没有人知道寒亭剑的真名，正如没有人知道他师承何处，父母何许人。人们只知道他来江湖行走的几年里，从来没有输过，据传，就连当时武功号称盖世的驼海帮帮主也在他手上受挫，而驼海帮在内陆的重要机要——软玉林也毁在他手里。 可是，十年前，他消失了，就像大海里的水化作了浪花，赢得世人赞美后，就隐藏在大海，没有辉煌炫耀，只有深邃沉稳。 不过江湖山人都传，他回到了寒亭。 十年一抹而过，那些死者已经化作春泥去滋润姹紫嫣红，那些新生命也已经纷纷降世为世界添加活力。自然也有不少人在江湖创下了自己的天地，可还是没有人可以与他媲美。他似乎已经站在了江湖这个大山的顶上，别人只能在云层下偷偷的看着轮廓，进行无尽的猜测和幻想。 寒亭对面的冰湖散发着水汽，水实在是太凉了，还有冰块在其中漂浮冲撞，叮咚叮咚的。但就是这样寒气逼人的湖水里，也是生机活泼，银白色的银鱼不时的跃出水面，像是在晒太阳一样，在空中的那一刹那，摆正了自己的姿势，好吸取仅有的一点太阳的记忆。而清澈的水底依然能看见带着一点蓝色的水草在五颜六色的石头上摆弄着自己的身姿，和银鱼，相映成趣，好不快乐。 水纹在岸边一对小脚掌的摆动下，一圈一圈的往湖面里处延伸出去，这个黑衣少女不畏严寒，赤脚坐在湖边，独自玩着自己的的。她就是寒亭剑十年前带回来的小女孩——涵如，现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也知道寂寞，也知道惆怅了。 突然一个身影闪到了涵如身后，那身形很快，像是天上鹰隼的影子落在地上一样，只是一个闪念，可涵如还是察觉到着鬼魅一般的身形，脚只是停一下，又继续搅着她的水花。像是在犹豫什么，那人小心的问道，“涵如姑娘，先生最近有空吗？” 涵如想了想，说：“最近比较忙。”那人眼里尽是失望，但涵如接着说道，“如果你觉得进步大的话，可以来的。” 那人的失望一扫而空，他连忙向涵如道谢，然后又如来时一样离开了。 “等等！”涵如叫住已走了很远的叶枫，问道，“苏滟纹回来了没？”叶枫这才记起苏涟纹托他带的话，连忙向涵如道歉，说道，“她说让你有空就下去，她带了好多些好玩的东西回来。”涵如喜得手舞足蹈，在得到寒亭剑的允许后，立马尾随着叶枫奔到山下。 月亮升起来了，湖水和山拨动着月光的柔泽，像美人长睫上的泪光。 在竹楼里，涵如告诉屋里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叶枫要来。她的声音不清脆，不宛转，不妩媚，没有什么明显的特点，就像一杯白水。而她的长相也这样，或许正是因为这份平凡，她才显得那么可亲可近，就算在山下，村民也不会因为她主人的威严儿畏惧她，她就像是邻家的姐姐或者妹妹。 那个男子只是应了一下，但眼里也有欣喜和认可，毕竟有个人肯来舞剑给他看，也算是平淡生活中的一点调剂。 涵如过了一会儿，很期盼的问道：“这次出去能把我带上吗？”寒亭剑微微抬头看了看这个昔日的小女孩现在已经亭亭玉立，知道是应该带她出去看看这个世界了，要不老呆在这里会闷坏的，就点了点头。但还是不放心的和她约法三章，让她一定要听话，可不能乱来。涵如自然连连点头了，生怕寒亭剑反悔。 这可是她十年来第一次到那么远的地方，华山是什么样的呢？会和山沟一样的吗？十年的时间里就像是白水一样，无聊的涵如都能分清山里为数不多的天池鸟，那只是才出生的，那只是和那只大天池鸟好的。她渴望着出去，就像黑夜里的人渴望光明，笼里的鸟渴望自由一样。 这一夜，她做了个甜甜的梦，梦里就是她跟着他四处游玩，因为阅历有限，她意识里的华山也就是寒亭周围的一些山水风景 第二章 出逃直往梦中去 旭日如同平日升起，眼光如同金子一样荡漾在湖中，银白的鱼儿又开始跃出来吸收热量。叶枫已经在门外侯着，脑门紧皱，一副心思全在回想自己的剑法。门开了，涵如陪同寒亭剑出来，就跟叶枫旁边的苏滟纹使眼色，还没等寒亭剑说话，就拉着苏滟纹跑开了。 叶枫就在寒亭前面的一片平地上开始施展他最近努力的结果。招式多变，步伐轻快，七七四十九招剑法，形如落叶乘风，潇洒自在。待演练完后，他就躬身聆听前辈的教诲，寒亭剑毕竟在剑法上的造诣当世已无第二，指出来的问题自然是精辟独到，叶枫不得不佩服。 而那边，涵如迫不及待的把好消息告诉苏滟纹，苏滟纹情不自禁的感叹。因为她知道寒亭剑有多么疼爱涵如，为了保护她，从来不让她单独下山，就算是到山下的小镇也的有人陪着。 涵如想让苏滟纹陪着她一起去，这样路上也好有个伴，本来苏滟纹还有些犹豫，但听到叶枫也要去，就立马答应了。 就这样，华山之行开始了。 来叶枫准备的是四匹骏马，可寒亭剑却要了一辆马车，叶枫不禁暗叹道先生的细心。一路上，涵如都叽叽喳喳的向苏滟纹问这问那，而苏滟纹也一一回答，心中不禁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是对涵如的同情。 这天，他们来到一座城镇，正赶上了这里的集会，天块黑的时候，街上的人就开始慢慢的多了起来，从来没有见过这些的涵如想要去看看，但被寒亭剑一口拒绝了。 涵如很是伤心，等服侍寒亭剑入睡后，就气岔岔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蒙头大睡。可外面的喧哗声像是芬芳的花朵一样吸引着涵如的灵魂，反抗的心理第一次从内心出现。她不顾后果的悄悄的走出房间，走出客栈，来到人群中。 人们有的急着往前赶，或者三两个围着一个小摊子，挑选着自己心仪的小玩意。涵如也围上前去，这是一个卖竹工艺品的小摊，那个老板炫耀着自己卖的东西，一件一件递给涵如看，看见涵如对一把竹梳子爱不释手，竭力推荐着。涵如也很中意这把梳子，可出来时忘了带钱，心里正懊恼着，一双手从后面递过钱来，给了老板。 回头看，不是别人，正是叶枫，“你也出来了？”涵如笑道，“那正好陪我多玩下！”于是就拉着叶枫向更热闹的地方挤去。 叶枫认识涵如已经有三四年了，从来没有看过她这么开心过，看她开心的样子，像是小孩子偷吃到糖后的神情。涵如一出客栈，叶枫就跟上来了，虽然寒亭剑没有嘱咐他这么做，但是他也知道寒亭剑有多么疼爱涵如。本来想陪一会儿，就带她走的，可看她这高兴的样子，就由着她了。 正当他们还想往前走时，苏滟纹出现了，她向叶枫使了个眼色，什么都没有说，就拉着涵如回到客栈了。寒亭剑正坐在涵如的房间里，脸上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眼神更加冷了！ 第二天的旅程死气沉沉的，涵如对一切都不再感兴趣了，只是闷闷的，低头摆弄着昨晚上买的那把竹梳子。苏滟纹也不敢劝慰，虽然觉得涵如有些可怜，可是寒亭剑也没有错，毕竟这个世界太险恶了。 天又黑了，他们已经赶了很长一段路，路虽平坦，可心里都坎坷。这几天到华山的人很多，镇上的客栈都差不多满了，只有这家客栈还有四个房间，只是分落在大大的院子里，没有办法，只有将就了。 晚饭的时候，涵如打破了沉默，对寒亭剑说：“为什么不让我去玩呢？”寒亭剑没有说话。“就因为你把我养大，我就要听你的吗？我又不是你女儿！” “啪”的一声，寒亭剑将手中的筷子一放，转身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苏滟纹和叶枫忙着让涵如去给寒亭剑道歉，可是涵如偏不，她撅着嘴，闷着就回到了房间。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可涵如再也没有出现，她不顾一切的逃走了！ 寒亭剑还是一脸的平静，但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眼里的落寞和失望。可惜别人不知道，因为别人在他面前都是低着头的，以前还有涵如敢，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他们还是照原计划上华山归还迎客剑，一切都有条不紊的继续，没有因为涵如的离开而改变。 涵如当夜虽然离开了自己的房间，但也没有走出客栈，当看到他们平静的离开时，她也有一些复杂：高兴？失望？不管怎么样，涵如决定忘掉寒亭，她想要新的生活，属于自己的生活。 既然他们是向华山去，那她就往东南方去，去看看江南。在苏滟纹的口里，江南是一个人间的天空，风景美得如同画上的一样，她要去人间词话里去转一转。 第三章 一波风来一波雨 走了十几天，河流越来越多，船只也渐渐代替了马匹。 涵如来到了一个小镇，饥肠辘辘的新来到一家小店，要了一盘桂花糕。这时，小店来了一个相貌丑陋，身材威猛的男子，他举止傲慢，身上搭了一个肩袋，里面鼓鼓的，装了不少东西。店老板看见这男人过来，毕恭毕敬的奉上一锭银子。那男子极不满意，张口大骂，老板唯唯诺诺，低声下气的祈求着，“黑大爷，饶了小的吧！小的一个月下来除了成本和开支，挣不了多少的，黑大爷您就饶了小的吧！” “若没有那本事，就不要来开店；既然开了，就没有道理不交钱。” “可我已经交了一锭银子了的。”店老板哀求着。 “你给了吗？那点算吗？你真以为我是叫花子吗？” 那老板头发花白，身体也因地位的卑微而佝偻。涵如径直走到黑三面前，说道：“你怎么那么不知羞耻呢？欺负一个老人家！”那男子瞟了新一眼，很是不屑，“你谁呀？” “我就是我！” “你若不是个丫头，我早给你两拳头，你快点给我让开！” “我才不走，要走的是你！”涵如伸直了腰，毫不畏惧。 黑三的眼睛都瞪成了铜铃那么大，牙齿咬的“嗤嗤”响。店老板不想惹祸上身，连忙又递上一锭银子。黑三也不能对新怎么样，心里恨恨的，摔了店老板一耳光，拿了钱就走了！ 店里的客人早就走光了，而店老板对涵如的善举也没有表示感谢，反而觉得她像个瘟神一样，想打发她走。 本来就很气愤的涵如更是恼火，看着老板的神情，她忍住怒火，冲了出去。等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小河边，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实在是委屈的很。 虽然只是跟着寒亭剑长大的养女，可山下的人都百般的呵护着她，唯恐她不高兴，就连寒亭剑都从来没有骂过她，让她生气。当她还小的时候，寒亭剑还常常逗她玩，逗她笑。一想到寒亭剑，她的泪水更加没有禁忌，她有些想念他了，或许其实她一直都在挂念着他，只是此刻才发现，毕竟他一直宠爱着她。十年的养育之恩已经浓稠的像血液一样了。 正在这个时候，她觉察到身后有人，正当她擦干眼泪准备回头看看是谁时，一双手扼住了她的脖子。她的呼吸越来越粗，胸口越来越闷，不久她就昏迷过去。 涵如感觉到了脖子像火烤一样，感觉到身子在轻轻荡荡的晃着，她慢慢睁开眼，看着陌生的环境，用手轻轻摸自己的脖子，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突然她吓得坐了起来，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正是黑三。“你终于醒了！”黑三漫不经心的说着。 涵如不禁怒火中烧，“你干嘛害我！” 黑三还有些火气了，原来他走过河边，看见那个店老板正掐着涵如的脖子，若不是救得及时，恐怕涵如已经在黄泉路上晃晃荡荡了。涵如不会相信，一个人为了讨好别人，可以不惜做什么事情，伤害别人伤害自己。 黑三走到床前，涵如惊恐的如同受伤的小鹿，黑三反而停下来乐呵呵的笑着，“既然你都醒了，你就快点下船走吧！” 涵如也巴不得走了，可是这才醒来，又受了惊吓，体力有些不支。黑三看她摇摇晃晃的样子，也知道她恐怕是走不了的，就让她躺着休息，等体力恢复了再走。涵如正在想，她为什么这么好心，黑三看出她的疑问说道，“我黑三是恨你今天那样，可再怎么说，我黑三当年……，又怎么会和你这个小丫头计较呢！放心好了！”说这时，涵如看的出黑三眼里有一些苦涩，或许当年黑三真的是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吧！ 涵如的肚子咕咕的响，她不好意思的埋下自己的头，黑三笑道：“丫头，饿了吧！”顺手递给涵如一包糕点，“给你准备的，吃吧！”看着涵如还是有一些犹疑，说道，“放心，我要早对你下手，早就做了，也没必要等到现在。”涵如这时候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小家子气，竟误会别人的好，脸都有些红晕了。 突然涵如像是察觉到什么了一样，放下自己手里的糕点，看着黑三也像有所察觉，向涵如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从床上下来躲在桌子旁边，顺势打出暗器将船上的风灯和舱内的油灯灭掉。同时轻轻一略，来到窗口，往窗外看去。涵如轻轻的说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 黑三心里一惊，在涵如的位置是看不见外面的人影，在晃荡的船上，在风声里居然都能听到外面的人走过的声音，心里对涵如有了忌惮。只见外面几个黑影子从街口出现，正向码头跑来，从他们行动的姿势看来，他们武功不弱，黑三心里暗暗叫苦，正是外有患难，内还有个似友似敌而且摸不清情况的丫头。 想到这里，黑三就想探下涵如，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道：“你究竟会不会武功？”涵如小声回答：“不会。”不管她是否会武功，至少她的底子是有的，否则不会这么敏感，心里对她的忌惮又加了几分。 而这时，外面的人已经准备登船，黑三心一横，手一挥，只见船开始顺流而下。此时河水正急，转眼就离开码头一大截距离了。岸上的人也是有准备的，连忙放箭，不过也只能钉在舱外，极少数通过窗户射进来的箭也没有什么大碍。 放箭声依旧，不过空中有了一股火药味，突然船篷出现一个黑洞，很快就成了带火的窟窿，这样的黑洞正在船篷上一点一点的散开。 “这群王八蛋！”黑三透过窟窿看到那些人已找到船赶上来，并不停的放箭。 “这船快保不住了，我们跳下去吧！”这是涵如能想到最好的方法了。“不行，那群狗娘养的水性极好，就算我们没被淹死，也逃不了！”涵如不禁皱了皱眉头，但想到在这个危急时刻，骂人也是情有可原的，就松开了眉头。“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不就想要这几口箱子吗？老子偏不给！”说完，他将一口大箱子从洞里扔了出去，激起的水花溅到涵如脸上，于是她拿袖子拭了一下。 正在这时候，一支箭从洞口射了进来，眼看就要射到涵如身上，黑三不顾自己安慰，冲过去就要推开她，可毕竟还是晚了，箭已经到眼前，可他人还没有到。只见涵如以一种及其自然舒展的动作躲开了这箭，袖子还在她的面前，她似乎只是凭感觉躲开的而已。 黑三没有心情管那么多了，对涵如吼道：“离那儿远点！”说时，抓起身边的一个小物件，向那些追过来的船上扔去，正中对方要害，只听见水溅起来的声音。 可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船很快就着火了，而箭仍不停的射来，黑三自己身上不幸中了一箭。黑三和涵如已经处于生死边缘，黑三盯着涵如，有些激动，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正在这时候，一支箭又射了过来，而黑三已经没有力气躲开这只箭了，眼看箭就要洞穿他的心脏，涵如不顾一切的扑了上来，用自己的衣袖去拂开那只箭。黑三只见涵如的衣袖轻飘飘的，没有真气鼓胀的迹象，这样怎么会拂开呢？ 可那箭的确就这样被拦下了，黑三心头一震，竟晕了过去。 第四章 初见伊人阑珊里 当黑三醒来时，他正躺在一张松软的床上，床头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盯着他看，“你醒了啊？”涵如的眼泪不禁掉了下来。黑三想到之前对她的怀疑不禁心中有愧，虽然不明白她的来历，但是她的确没有坏想法。 这时，进来了两三个人，黑三看见为首的那个气宇不凡的英俊男子，很是激动，想挣扎着起来，却被那人止住。那人看了看守在床边的涵如，又看了看黑三，黑三将涵如支走后，连忙跪在男子面前。 跟着英俊男子身后的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卫苇对着跪着的黑三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黑三嗫嗫嚅嚅的不敢说话。 “这是少主的水坊！” 黑三的脸一下煞白，他的表情比私人还难看，如果可以选，他宁愿被射死、被烧死，也不愿上这船。虽然他曾经救过少主一命，可后来犯下如此大祸，被贬到江南这一带筹集资金。而他为了光复驼海帮而筹集的金银也在昨天沉入了河水滔滔中，他已无颜面对少主了。 卫苇见他这样的神情，已知他的想法，说道，“那些箱子已经打捞上来了，你也不用以死谢罪了！” “捞上来啦？”黑三很吃惊，因为这江中水流不仅湍急而且暗流涌动，当地水手都不敢轻易下水。 卫苇瞟了他一眼，冷笑了几声。 黑三已知自己不敢轻视驼海帮的力量，只想扯开话题来圆场，可在威严的少主面前，又不敢随意说话。 少主萧艾看着眼前这个落魄的汉子，心里也复杂的很，毕竟这是曾经救过自己的三叔，可本帮的落魄也和他有着莫大的关联。一想到这里，萧艾心里很是厌烦眼前这个多情的男人，于是愤愤的走开了。走到甲板，看见涵如一个人守在甲板的尽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在天空和白浪间取得自己的平衡。本来心情激荡的萧艾心情一下就平静了下来，于是让身边的坤兰去陪陪涵如。 涵如正望着浪花发呆，仍有风穿过自己漆黑的长发，大难不死的她在怀念着寒亭的平静。 “涵如，干嘛呢？”举手投足间，昆兰身上有着耐人寻味的风情，甚是好看。 “坤兰，你怎么来了呢？”虽然只认识不到一天，但也知道坤兰要服侍这船的主人，一般不会有空，所以很是诧异。 坤兰佯装生气，“怎么？不欢迎呀？” 涵如笑道，“怎么会呢？何况这是你的船啊！” 坤兰的脸冷了一下，而瞬即恢复笑容，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是客人，而我只是一个奴婢！”一滴晶莹的泪珠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又黯然说道，“生来就被父母抛弃，幸好少主收留。” 涵如听她一说，心里也不禁伤感，泪水竟在脸颊上流成了一条小河，坤兰看她竟哭成这样，连忙劝道，“涵如，你怎么哭成这样了呢？” 涵如拭了拭泪水，说道：“其实我也和你差不多，小时候就没了父母，幸好先生带我回去，我才能活下来。” 那为何你跟黑三在一起呢？他不可能是你的先生吧！” “怎么会呢？”涵如想到寒亭剑的样貌，不禁笑着说道，“先生比黑三叔年轻多了……” 还没说完，坤兰就说道，“也俊美多了！” 涵如的脸羞红了，嘴角的笑意像初春融化的冰雪，化成的水又化作泪水留了下来。 “怎么了？”坤兰小心的问道，“难道他过世了？” “不是的，他武功高强，谁能伤他呢？”涵如很是激动，坤兰心里竟泛起一丝奇怪的想法，接着说，“那你怎么没有跟他一起呢？” 涵如叹了叹气，把自己逃离客栈的事情简单的讲给坤兰听，又向坤兰描述寒亭的美丽，她实在是想极了寒亭，想极了寒亭剑。 皑皑的白雪、跳出来晒太阳的银鱼、萧萧作响的竹林、朴实可爱的村民，寒亭的风景一幕一幕的在涵如的叙述中熠熠生辉。 第五章 总是画皮难画骨 斜斜的月牙挂在天空中，和周围的星星一起撒着柔和的光在河面上，一切都是平和的，如同睡梦中人们的呼吸。几乎所有的人都睡着了，但是在船上最大最奢侈的一个房间里，仍然有着声音，有着计谋。 “你确定？”卫苇问着坤兰，不可思议。 “她描述的风景和事情和我们得到的消息完全吻合，”坤兰在旁边恭敬的站着，“而且黑三也说过，她听力敏锐，虽然毫无真气，却能击落力道慢慢的箭。” 卫苇心中大喜，“有了她以后，我们就方便多了！”他看着萧艾，问道，“少主，那我们怎么办呢？” 萧艾面无表情，想了一会儿，说道：“先把她看好了，不要让她跑掉了，最好不要让她起疑。”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水路已经不能行走，船换成了马车。黑三的伤也完全痊愈了，也就奉命运输金银回南岛，涵如本来想离开的，但是在坤兰的竭力挽救下，答应与他们同行，去走亲戚，同时四处看看。一路上，坤兰对她极好，两个人亲密无间，连睡觉都在一起，萧艾总是平静的表情，但对涵如总是温柔。涵如对此也不以为意，只是以为萧艾总是这么温柔。 这天夜里，涵如突然被什么声音弄醒，她准备叫醒坤兰，这才发现坤兰不在房内，而且房门还半掩着。正当涵如要起身下床时，坤兰进来了，看见涵如正坐在床上，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我刚才去厕所了。” 虽然坤兰很快就掩饰住自己的神情，但还是被涵如发现了什么，涵如起身说道：“我也正要去。”“那我陪你去吧！”坤兰怕涵如走掉，自然要亦步亦趋。 第二天，她们正常赶路。从昨晚开始，涵如就发现原本的平和下的不平静，无论她走到那里，都有人跟她一起。从前，她单纯的认为那是亲密，可这种过分的亲密不就正是监视吗？而且这行程说是去走亲戚，可行程很赶，又有些神秘，她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狼窝。 想要逃走，可一直都有人跟着她，她又有什么机会逃走呢？ 马车里，萧艾坐在正中，默不作声。在绞尽脑汁还想不出办法逃走后，涵如对萧艾说：“我想走了！” 不等萧艾说话，坤兰问道：“为什么？” 涵如笑了笑，说道，“因为我怕！”语气里尽是自嘲、无奈。 “怕什么？”昆兰故作镇静的说道。 “一只羊羔呆在狼窝里自然会害怕，就算狼还没有吃掉她。”不等坤兰说话，她盯着萧艾镇静的脸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这么做的目的，也不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只是知道，我想离开。” 坤兰没有说话，她以为涵如单纯的像个傻子，可最终自己倒像个傻子一样说不出话来，只有看着萧艾。 “那你为什么不逃走呢？”萧艾竟然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因为我知道我逃不掉的。” “多谢你的夸奖。”萧艾的话泛着奇怪的味道。 本来不想让她产生不愉快，本来只是想要完成那个目的就好了，现在这样了，只有伤害她了，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 “你认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掉你吗？”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只是希望别人不要把我当傻子看。”说完，涵如不经意的瞟了坤兰一眼。 “既然这样，大家就不必隐瞒了。”他顿了顿，直视涵如，眼光凌厉，“你是寒亭剑的养女？” “既然你都不放我，我还说什么呢？”说完，涵如就望向窗外，对后面的冷眼不再理会。涵如想到这几日这群人的虚假，又联想到苏滟纹、叶枫和寒亭剑。若没有离开，说不定已经到了华山，不，或许已经到家了！寒亭剑说的不错，外面的世界的确不好，一个人孤零零的，即使在天上都不好，何况现在是在狼窝。 第六章 各路寻觅只为伊 此刻，寒亭剑三人并没有回到家，他们还在华山。十年前的他心高气傲，桀骜不驯，凭借着自己的剑术驰骋江湖，一时傲气在华山夺走了宝剑，此后消遁。十年后，他已经十分沉稳了，也知道当日的鲁莽，所以在华山掌门接任前，亲自将宝剑奉还，以谢罪。 在新掌门华英的邀请下，他决定留下来，一边让苏滟纹和叶枫去找涵如，自己也留在这里等待着涵如自己回来。幸好少林寺的忆空大师前来观礼，两个人就佛学佛理研究，若非惦记着涵如，这日子倒也潇洒自在。 苏滟纹和叶枫完全没有头绪去哪里找涵如，各路的英雄豪杰如潮水般向华山涌去，可他们两的逆流而下。 “她会去哪儿呢？”这是苏滟纹最近常说的话，可叶枫也不能回答，其实谁也不能回答。叶枫很不理解涵如的行为，能和寒亭剑朝夕相处，难道不好吗？武林的豪杰，名门闺秀，哪个不愿意和这个英雄呆在一起呢？可涵如偏偏离开了。 苏滟纹自言自语道：“其实我觉得涵如挺可怜的，从来没有走远过，所以才会因为寂寞如此渴望热闹的吧！”可叶枫不以为然，“先生对她那么好，如果她要学武，那先生一定会倾囊相授的，可她偏偏不学。”语气中尽是惋惜，叶枫是一个及其好武的人，他为了学好剑术，在寒亭呆了四五年了。 找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没有办法，只好回到华山向寒亭剑禀明，寒亭剑也没有办法，人海茫茫找一个人，实在是太难。 其实不只是他们在寻找涵如，萧艾那边也在寻找。 涵如居然逃了出去，而且是用迷药将他们迷倒后逃走的，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是怎么找到迷药并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下药的呢？ 萧艾正在努力回忆那天的事情：为了避免和中原武林人士相遇，他们选择走小路，因此也就不能留宿客栈。天色暗下后，他们像以往一样想找户人家寄宿，可这周围荒无人烟，只见远处似有一缕炊烟缓缓飘起，像美人的裙带一样。 经过一片翠绿的竹子后，才看见一户只有一对孤儿寡母的人家。经过一番交涉后，他们便在那里过夜。农妇和她的儿子在厨房忙碌着，因为这次出行的秘密性，带的人手有限，坤兰也得去厨房帮忙，只剩下卫苇和萧艾盯着涵如。卫苇继续着每天的逼问，当年跟着萧灭海打下的驼海帮，自然是心狠手辣，于是拿出一根长针在涵如腰间扎去。麻麻痒痒的感觉瞬时通遍全身，就像是无数的蚂蚁在血管里爬动，咬噬着皮肉。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在暗淡的油灯下，狰狞万分。萧艾将视线转向了房间其他的地方，只见干净整洁，竟还是有一种不安。 现在，萧艾终于想起来不安的原因了，那农妇虽然丑陋不堪，但身材苗条动作曼妙轻柔，那里是一个干农活的妇人的身姿。而且在这并不大的房间里，找不到一把农具，而且居然还有一把上好的古琴摆放的端端正正。 饭菜上来后，在农妇和小孩子试过后，他们才吃的。之后，萧艾就感觉到昏昏欲睡，在朦胧中，看见那对母子救走了涵如。醒来后，那对母子和涵如都不见了，一气之下，他们放火烧了房子，就是猎猎火焰前，空中飘散着香味，那香的味道无法形容，软软的，整个人也随着这股香味软了下去。幸好，卫苇是一个老江湖，立刻发现了这端倪，立马拿出随身的药给三人服下。 现在的萧艾已经回到了南岛，在破天崖边思过，本来一个好好的计划就这样毁在了一对孤儿寡母手里，他们究竟是谁呢？ 第七章 缘来愁情两相遇 现在那对母子正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回答涵如这个问题。 “你为什么救我？”看着这个奇丑无比的妇人，涵如心中并不厌恶，反而还有丝丝温暖，像春天的阳光。 妇人没有回答，只是问涵如：“你是他什么人？”眼里尽是不安、恐惧，像春天的料峭春风。 “谁？” “寒……寒亭……”妇人的声音像是在发抖。 “他是我养父，我是他的丫头。”在春天面前，河流都要解开自己冰雕的面具；在这位妇人面前，涵如不会撒谎，虽然她已经知道人间险恶，但对这妇人，她不会隐藏。而妇人脸上的料峭春风已经完全化作和风阳光。 “你认识先生？所以才救我的？”涵如试探性的问。 夫人无言的点了点头。 涵如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说道，“我叫涵如。” 妇人拉过旁边的儿子：“这是我儿子，叫乐望月，我叫乐琴渊。望月，快叫姐姐。”乐望月长的眉清目秀，看着怎么也不像是这个妇人的孩子。乐琴渊看出涵如心里的疑问，袖子在脸上一挥，秋水一样的眼睛，桃花一样的脸，白玉脂一样的皮肤。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流下碾过的印迹，只有年轻女子没有的风韵，这更加动人。这样的容貌，就算被人皮面具遮拦，春风般的感觉依然能够流淌。苏滟纹是典型的小家碧玉，走到哪里也算是漂亮的，只是透着一股凡间人应有的味道；坤兰带着无比的温柔，能让人融化般的光彩；而乐琴渊则是天上下来的一群仙女中最美丽的那一个，一眼看去就能看到她的光彩。苏滟纹和坤兰要是和乐琴渊站在一起，就是平淡的如同朽木一般，更不用说姿色平平的涵如了。 涵如将自己出走的事情讲了一下，更多的是讲寒亭里的平平淡淡的日子，乐琴渊叹了一口气，羡慕的看了涵如一眼，又低头看着熟睡的儿子。四下一片寂静，涵如现在总算彻底放下心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很久没有这么美美的睡觉了。 华山大会结束了，各路的英雄都纷纷离开华山，寒亭剑一行也在众人离开后离开了，并托华英，若涵如找上来就将她送回寒亭。一路都在查着涵如的消息，只是都没有，只盼着她能够自己回到寒亭了。 当他们回到寒亭时，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准备的人不是涵如，而是乐琴渊。 这一夜，乐琴渊没有睡着，寒亭剑也没有。就在同一轮月亮下，隔着一道竹墙，两个人回忆着只有他们知道的过往。 一早，涵如像往常一样起床，为寒亭剑准备早饭，可乐琴渊已在厨房紧锣密鼓的忙碌着。涵如拿了一个精致的银盆，对乐琴渊说道：“琴姨，先生该起床洗脸了！” 乐琴渊愣了一下，情不自禁的说：“这么早！” “不早了，这几年都是这个时候起来的，快去吧！” 乐琴渊苦笑：“果真和那时候不一样了！”接着她又对涵如说，“还是你去吧！”说完，又继续准备着早饭。 涵如只好自己去了，想到自己这次的任性，还是有些怕得。昨天那么多人，他自然不会责备自己，可待会儿就他们两个。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门开了，寒亭剑站在窗旁边，看着水雾里的远处，发呆。被子床单整齐，不像是睡过的样子。 “洗脸了！” 寒亭剑回过头来，看着涵如消瘦的脸，心疼道，“受苦了吧！” 涵如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想到自己差点被黑心老板掐死，差点被驼海帮的敌人烧死，被坤兰监视，被卫苇逼供，囤积的泪水决堤似的涌了出来。 寒亭剑轻轻抚摸涵如的头发，将颤抖的她抱进怀里。这时，门开了，大眼睛的乐望月蹦了进来，“叔叔姐姐，吃饭了！”看见涵如红红的眼睛，担心道，“怎么了姐姐？又有坏人欺负你吗？” 涵如微笑道，“没有，姐姐没事。”寒亭剑也流露出难得的笑容，对乐望月说：“走，和叔叔一起出去吃饭去了！”牵着他的手就走了！ 饭桌上依然安静着，但从寒亭剑替小孩子夹菜的动作上来看，是可以感受到他的微笑的。吃晚饭后，收拾妥当后，乐琴渊来到寒亭，独立于冰湖旁，寒亭剑也随之赶到，沉默的只听见冰块撞击的叮咚声。 “你为什么不问我问题？”最终还是乐琴渊打破沉默，妥协的总是她。 “没有什么问题好问的，答案我都知道。”寒亭剑在心里说道。 “你变了，变了好多！”眼泪从她眼里浸了出来，梨花戴泪，“十年前，你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你多温柔，可现在呢？你是不是已经忘记我了？” “世上本没有不变的事物。” “错了，我就没有变，我对你的爱也没有变。”乐琴渊哭着申述，“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我怎么舍得呢？”她握紧的手里是那张丑陋的人皮面具，到了寒亭，她才摘下面具的，否则这一路不知会引起多少祸端。 “我明白的。”一个如此美丽的女人要毁去自己的容貌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力量，寒亭剑明白，就正如要他废去自身的功力所要的力量是什么。 “正因为你明白，才走的吗？” 寒亭剑点了点头，他不想让这个女人知道太多，就像当年一样。 就算是初升的太阳将自己的光彩照在乐琴渊脸上，依然看不到神采，她像是受伤的小兽一样，噙着泪珠跑向了竹林。晶莹的露珠沿途闪烁着，似乎是她留下点点泪水。 十年前的事情，有几个人知道呢？ 破天崖边，卫苇站在一个瘫坐在大黄木椅子上的人身后，而对面正是表情平静的萧艾，他的表情一直如此，就算面对他的父亲，曾经不可一世的萧灭海。 “你后悔没有？”萧艾已经瘫痪，但是语气中依然带着当年的豪迈。 这个问题，萧艾自己也想过，自己也不知道，当时没有对涵如下毒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所以他没有回答。 萧灭海看着自己的孩子，心里不禁担心，这个冷酷的孩子怎么会对敌人心慈手软了呢？难道是因为，因为爱？自从萧艾长大后，萧灭海就为他寻找各色美人，怕得就是有朝一日他爱上一个女人，重蹈覆辙。 “你是否忘记了我们的过去了？你是否忘记了我为什么瘫痪？” 萧艾没有忘记！ 第八章 惊见昔日边边角 十年前的寒亭剑是如此的得意、如此的骄傲，在抢了迎客剑后更加自负，竟然来到天下第一林——软玉林，呆了整整一个月。软玉林有三多——美人多、钱多、秘密多。而所有的美人中，最美妙绝伦的莫过于乐琴渊。她所接的客不是皇孙贵胄就是江湖数的出的豪杰英雄，而且每次除了得到数额惊人的钱财宝物外，每个客人得要说一个秘密或者留下自己的武功图谱。那些人也知道如果是秘密就不应该说，也知道是自己的武功图谱就不应该泄露给别人，可是在乐琴渊面前，所有的理智都不会起作用了。轻舞罗裳，莺歌燕语，当真是前所未有，也是天上有，人间无的。 寒亭剑到了那里的时候，软玉林当家黑三爷自然让乐琴渊接待他，虽然那时候的他胡子拉碴、衣服又脏又破，浑身上下除了一把迎客剑，一分钱也没有。自来，只有客人臣服于乐琴渊的，没有一个客人在见到她的美貌后，还这么的骄傲的。可就是这么一个人，让乐琴渊的傲气下来了，心甘情愿的和他度过没有一天，而且没有索求。这样自然招来黑三爷的不满，毕竟软玉林不是免费的，而且因为乐琴渊已经心有所属，其他人也一概不见了，所以他派人刺杀。寒亭剑不是徒有虚名的，他从来没有败过，自然也不会败在黑三爷的手下的手下。 可是突然，寒亭剑离开了，乐琴渊也消失了，随之消失的还有软玉林。为了舒适性，软玉林的建筑都是竹造的或是木头的，一把火自然是烧得干干净净。作为驼海帮在内陆的重要机要，软玉林的烧毁，让驼海帮的气势一下淡了下来。于是，在和寒亭剑比武的时候，因为心神震荡，被寒亭剑所伤，而且伤在了颈椎，就此瘫痪。 这次卫苇带着萧艾到内陆走走，主要是让他熟悉内陆人土风情，可不想竟然碰到了涵如。当时卫苇提议给涵如服用千丝万缕，这样的话，涵如是逃不掉的，就算逃掉了，寒亭剑看着身受剧毒的她如此痛苦，也会主动献身的。可当时，萧艾拒绝了，所以导致了现在的恶果。 一想到那个平凡的女子，萧艾心里似乎又平静了下来。她的平淡似乎可以容纳他的而一切罪恶，让他的心神得到最原始的放松。虽然她逃走了，但是他不后悔，因为千丝万缕的毒是让中毒者的身上每一个毛孔，每一根血管都发痒发痛，其罪难受甚矣。 破天涯边，这个冷血的男子独自面壁，为了未来的宏图伟业在沉思中。 第九章 天雷阵阵平地击 当年，乐琴渊想要寒亭剑带她走，她说，如果他没有了寒亭剑，她也不想这么呆下去了，她会毁掉自己的美丽，呆在一个静静的地方，等着他来娶她。可最终，寒亭剑还是独自走了，没有带走乐琴渊。 乐琴渊始终在为寒亭剑找借口，其实她内心深处也有自己的答案。那就是寒亭剑根本就瞧不起她。可是她不愿意相信，所以才把自己结在谎言的网中，久久麻痹，似乎再怎么聪明的女人，一遇上爱情，就会变成白痴。 他们就这样生活下起，很平静的，寒亭剑也越来越爱笑了，越来越喜欢乐望月，只是不肯传授他武功。 而在海的另一边，在南岛，却在计划着一个重大阴谋。 萧灭海严肃的问着卫苇，“那真的千尺泄洪？” 卫苇点点头：“我自然不会忘记，毕竟千尺泄洪是我研制的。” 萧灭海旁边的两个美妇泊月和沐星互相望了望，说道：“当年乐琴渊逃走的时候，好像进过密林里偷走了好多东西。” 现在大家都明白，那个丑妇就是当年的第一美人——乐琴渊，而她对寒亭剑的心大家都是知道的。萧灭海对这个女人是恨之又恨，就因为她，驼海帮就这么被毁掉了，自己也被毁掉了。 萧艾问道：“那人有什么消息没有？” 卫苇说道：“回信说，乐琴渊果然在那里，至于秘密还是没有什么消息。” 萧灭海闭上眼想了想，过了一会儿说道，“都这么几年了，什么都没有探到，那还不如算了。让他行动吧！”顿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有可能，就把那个贱人带回来，我要亲手报仇！” “爹，我想去内陆。” “想着你瘫痪的父亲！”留下这句话，萧灭海就让他们退下为这次出行准备！ 沐星看着萧灭海想了想，说道：“帮主，萧艾会不会又心软呢？” 萧灭海横了沐星一眼，说道：“我的儿子，我还不知道吗？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仇恨呢？何况他又不缺女人！” 泊月愣了一下，说道：“帮主，你低估了感情的力量了！”看着萧灭海没有生气，继续说道，“当年乐琴渊也不缺男人，可还是走了！” “不要提那个贱人！”萧灭海对她的恨可见不是一般。 泊月还想继续说，但沐星暗示她不要继续说了。 一切因果，只有当事人知道，可有些事情，当事人却不肯去相信，不肯去明白。 阴谋在秘密进行着，可是寒亭的这些人没有感觉到危险，月亮又圆了，乐琴渊看着月亮发呆。十年前的月亮也是这样明亮，只是在月亮下的不只是她一个人，那时的她正依偎在一个宽广的怀里。“娘，你又想爹了吗？”乐望月问道，因为每年月圆的时候，娘都会的伤感。一转眼乐望月都已经九岁了，乐琴渊感叹道：“是呀！娘又想爹了！”“那爹也一定在想娘了！”乐琴渊瞟了一下屋里的寒亭剑，苦笑道，“是呀！” “吃月饼了哦！”涵如和苏滟纹从上下跑了上来，可两手空空。 跑了上去的乐望月看着空空的双手，失望的说道，“姐姐骗人！根本就没有月饼嘛！” 叶枫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提了一个篮子，“在这儿呢！” 乐望月高兴的蹦了起来，叫寒亭剑出来吃月饼。 六个人在寒亭围坐起来，泡着寒亭独有的花茶，香味四溢。涵如很骄傲的说道：“这月饼是我和苏滟纹做的哦！”自从乐家母子来后，这里渐渐有了家的温馨，而涵如也感到家的幸福感，可每当感觉到满足的时候，又会惶恐，她害怕失去这种幸福。 气氛很融洽，众人都细细品味着月饼。突然，只听到一声尖叫撕破月光，乐琴渊脸色大变，指着掉落在地上的月饼说道：“有毒！”寒亭剑一用内力，果然感觉到涣散，如针扎一样。 寒亭剑眼里很久没有的锋利重回，他很快镇静下来，并强行将毒压制下来，然后他立即把涵如拉离苏滟纹，而此刻乐望月和乐琴渊也已经退到他身后，对面的这两个人至少有一个是敌人。他抽出剑来，指着对面的两个人的中间，气势逼人！ 这时，叶枫也抽出自己的剑对着苏滟纹，讶异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苏滟纹也知道现在的状况有多复杂，自己解释也是没有用的，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阿枫，连你也不相信我吗？”叶枫侧过头去，一行泪从闭着的眼流了下来，哽咽道，“滟纹，只是一剑，很快的，不会疼。”话还没有说完，长剑就直刺苏滟纹。寒亭剑的“慢”字未停，鲜血就从叶枫长剑下飘落，如同秋天的枫叶。 “你！” 叶枫狞笑着从寒亭剑身上抽出飘血的剑，谁也没有想到回事这样的。突然月亮的光辉暗淡下去了，竹舍四周渐渐有了火光，只见萧艾站在最前端，面无表情的泛起一丝微笑。 第十章 一宿阎王添新鬼 高手始终是高手，虽然已经中毒，虽然已经被剑戮，但那股霸气依然，而且更加嚣张。他长剑只稍稍一挥，就正中叶枫心脏，衣服划开来，只见金色软件，看来是早有防备了！ 旁边的苏滟纹早已瘫坐在地上，而涵如也被这突变吓得不知所措，眼看着萧艾的包围圈越来越小，看着叶枫也一步一步的逼向寒亭剑。寒亭剑在和叶枫回旋中，一把拉起苏滟纹和涵如，并在涵如耳边说了什么。就在这么一下变故中，寒亭剑右手又中一剑，毒已经在体内逃窜了！ 乐琴渊将乐望月送到涵如手里，并拿出自己随身防备的暗器，向寒亭剑身边跑去。两个人合力将叶枫逼出寒亭，给涵如他们让出了一条路，这时的涵如已经清醒过来，带着苏滟纹和乐望月从竹舍的密道里走了。在离开的最后一刹那，往寒亭望去，只见寒亭剑挽着乐琴渊一起面对着越来越多的敌人。 这次来的人都是驼海帮的好手，人多势众，何况寒亭剑已经中毒，已经受重伤。但在绝望中的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就像不会武功的涵如在这个时候也能舞几箭来御敌。这不是神话，因为她从小就在寒亭剑身边，看过这个第一高手舞过无数次，怎能不有所觉悟，只是她不知道而已。就像一个人在花中呆久了，身上也会有芬芳。 太阳终于升起来了，云霞像被血染的一样。竹舍前的花草上已经溅有斑斑血迹，地上的血水也汇成了一条条小溪流进前面的冰湖，尸体不计其数，有的少了胳膊，有的少了脑袋。“嗡嗡”作响的不是蜜蜂，而是嗜血的苍蝇，食肉的乌鸦和秃鹫。昨天还鲜活的生命，今天已经枯萎的进入泥土。 还有一双尸体不被人所看见，因为他们在冰湖里。这个美丽冰洁的湖，火热的血和冰凉的水冲走了所有的障碍，乐琴渊已经变得如初春的嫩芽一样干净直爽。就在他们身受重创，奄奄一息的时候，他们再次聚到一起，相互依偎着，纵身一跃到湖里。激起的水花泛着旭日的色彩，相爱的人在死后终于在一起了。就在那一刻，他们似乎听到远处乐望月高声喊道：“爹！娘！” 已经逃离虎口的三个人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喘息，就像是被追捕的野兽。三人的身上都是伤，而苏滟纹伤的更重一些。遍体鳞伤，再加上毒在体内转悠，她只剩下一口似有似无的气了。乐望月贪嘴，吃月饼最多，中毒也最深，虽然忍住呻吟，可还是不时扭动着痛苦的身体。堆在涵如面前的问题更大了，一个身受重伤，一个年智尚幼，而自己也中毒不浅。可真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悲哀的是她非但不能哭诉，反而笑着安慰乐望月，苦难就这样突然摆在了她面前。 幸好在寒亭有很多药材，而且涵如自小也跟着学习，还能分辨些草药，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在山洞附近采些草药和野果子来维持三个人羸弱的生命。 叶枫放在月饼里的是驼海帮的秘方——千丝万缕，那是一种极其厉害的毒药，却也不是见血封喉的，它是要慢慢折磨着一个人，从身体到心理。中毒者要在九九八十一天后才会毒发毙命，可他们常常不能忍受这么多的痛苦，中途就自杀解脱了。 苏滟纹清醒的时候，眼神总是孤独的，她喜欢叶枫的，大家都知道的。可是没有想到，出卖大家的也是叶枫，她的心比身体还痛。她有很多话要问他，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吧！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虚弱，感受到了死亡已经离自己很近了！绝望中的寂寞，涵如都看在眼里，她小心的问道，“滟纹，现在的情况，你也明白吧！”苏滟纹无奈的点了点头。涵如继续说道：“你相信叶枫对你的感情吗？” 苏滟纹不知道答案，也就没有回答。 “要不要试一下？他们应该还在寒亭附近，我把你送过去，这样你也有可能得到医治。不过也有可能，你会被他们严刑逼供。” 苏滟纹苦笑道，“就算不去，我也会死掉的，为什么不试一下呢？死了也明白！” 这的确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第十一章 独自漂泊浪打萍 进行的很顺利，毕竟周围的村民还是那么质朴，在他们的帮助下，苏滟纹到了叶枫面前。 涵如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她希望苏滟纹会有一个好的结局吧！ 十几天过去了，涵如和乐望月的外伤已经痊愈了，只是毒更重了。涵如知道呆在这山洞里，也只有等死，决定在外出求医。在这之前，她在夜色掩盖下偷偷回到竹舍，拿走了寒亭剑交代她的东西和一些银两。在斑驳的竹影中，还能隐约闻见血腥味，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下来。 来到外面，四处找郎中，可驼海帮的毒药岂是普通郎中能解的，从寒亭带出来的银两也快花完了。乐望月已经痛的下不了床了，她想不到好方法了，可就要放弃的时候，她决定孤注一掷。她将乐望月安排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后，就回到寒亭旁边的小镇，她做了一件让人想不到的事情。她把寒亭剑的成名之剑——寒亭剑，挂在城墙头，并留下了几个字，“解毒者得之”。 寒亭惨案在江湖上已经传开了，大家也都知道寒亭的秘密只有一个小丫头知道了，即使是不了解内情的人也了解那把剑，那把驰骋江湖的好剑。不就，这个小镇就煮开了！ 来找涵如的有神医百草集，毒手辛灾，还有很多用毒高手，但每一个都是惋惜而去，虽然想要强夺寒亭剑，可是也没有那个胆量。这天，华英的大徒弟张琪找到了涵如，看着这个年轻女子眼里尽是无尽的沧桑，心中很不是滋味。虽然对寒亭剑夺走迎客剑一事耿耿于怀，但自从在华山大会上见过寒亭剑的风采后，对他很是敬仰。他这次下山就是华英派下来帮助涵如的，临走时，千叮万嘱，切忌贪念。 当涵如拒绝张琪的帮助后，气盛的张琪有些生气，“你以为你能保护好那剑谱吗？” “我不能。”涵如很直爽。 “那你……”后面的话不用说也明白。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呢？”涵如很诚恳的问道，因为她真的很想知道怎样做才是正确的。 “我会找个地方藏起来，练好寒亭剑法，然后再报仇。” “可我已经中毒很深了，而且从未学过武功。” “难道你的毒真的无人能解？” 涵如惨笑道，“不，有人会解的，研制的人就会解。” “你就用寒亭剑所有的心血来换你一个人的生命吗？”张琪对此很是不满。 “不是我一个人的，是两个人的。” 张琪很是吃惊，但很快镇静下来，“那孩子呢？”涵如转过头，回避了张琪犀利的眼神。张琪也没有再过问，只是说道：“无论如何，你一定要保护好你该保护的人和物。”说完拿出随身的丹药递给涵如，正要离开的时候，涵如叫做了他，说道：“你为什么不问我，他们的下落呢？” 涵如走了上前，低头说道：“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不再相信别人了。但我相信交易，做生意的人总是乐此不疲，只因为这对双方都有好处，所有我们也可以做个交易。” 张琪静等着她的下文，可她并没有说话，最后是张琪忍不住的问道，“什么交易？” “寒亭的秘密就是我的本钱。”涵如似乎下定决心似的，“那你呢？你有什么呢？”张琪思量着眼前这个中毒很深的丫头，现在性命不保，还要这些有什么用呢，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我有的东西多了，你究竟想要什么呢？” 涵如冷笑道，“好像没有！” 张琪笑了笑，说完就推门而去，但并未走远，只是呆在另一个房间，静观着涵如的一举一动。这次他得到消息后，马不停蹄的赶来，其实也想看看寒亭剑谱。他觉得涵如这个小妮子不是那么简单，于是决定偷偷观察，说不定会有什么突破性发展。 天黑了，送茶水的小二照常到她房里添茶水，过了一会儿就出来了。这本来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就是小二转身的时候，张琪看见他的脸，“他”不是别人，正是涵如。 张琪立即在后面跟着，同时发现其他几个人也正在跟着涵如。他心里暗暗笑道，“这小妮子想要瞒天过海，可还是……。”又想到她门前明亮的灯，心中不禁嘲笑涵如的愚笨，想要偷梁换柱也要准备一下条件吧！就这样，一行人跟着涵如来到郊外的一个破庙，在明亮的月亮下，众人通过破窗看见涵如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袱，并用手在做什么，只是因为背对着庙门，所以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涵如从破庙里出来，眼里尽是满意的笑容，然后就离开了。可随行的人并没有离开，他们蠢蠢欲动，但他们也知道在黑暗里藏了不知道多少眼睛，所以都在静等着。可贪婪和自负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们，他们终于一个个的出现，随之而来就是厮杀。原本荒无人烟的破庙里，现在也没有几个人烟，只是有好些不甘心的鬼魂和狰狞的血泊。张琪一直没有动，不是因为他不想要，而是他比别人聪明一点而已。 一个好手已经连杀数人，他在涵如刚才的那个地方找到了那个包袱，他兴奋的身体已经有些颤抖，他慢慢打开包袱，取出一门书来，颤抖此刻已经变成了痉挛，他瘫坐在地，脸上留着幸福的笑容。不就，他停止了抽动，呼吸也随之消失了。 张琪此刻已不再小看涵如了，他已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冷汗从他后背冒出，只感觉到凉意阵阵。正在这时，从破庙旁的一颗树上落下一个黑影，悄无声息，轻功之高，实非常人。他很快蹿进破庙很快的将那本书拿出，动作像疾风一样，很快消失了。 第十二章 自入狼窝定生死 第二天，张琪和涵如在大堂相见，涵如很诧异但很快镇静下来。而张琪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并且很客套的向她打招呼。现在他对这个平凡丫头有了一些畏惧的想法，只轻轻的演了一场戏，就除去了很多敌人，这个女人不简单！ 涵如正在用早饭，屋外走来一群人，他们整齐的排成队列，从中走来的是一个熟人——萧艾，他走到涵如桌前，毫不客气的坐下，并从坤兰手里拿了一本书放在桌上。虽然知道迟早会来的，但看到那本书时，涵如还是吃了一惊，因为这就是在破庙里取走很多人姓名的的那本剑谱。 “啊！我的剑谱……，怎么……怎么会在你那里呢？”涵如竟吓得有些失态，把碗都推倒了。没有人会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反应，更没有想到她接着叫道：“望月呢？你是不是拿了藏宝图把他给害了？”声音里尽是恐惧。 萧艾微微吃惊，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的面色，说道：“你不必装了！这是一本假剑谱。”他似乎是解释给其他竖起的耳朵听。 “这就是我藏在破庙的剑谱！还有，还有藏宝图，软玉林的藏宝图！” 听到“藏宝图”、“软玉林”，所有的耳朵的主人的眼睛发亮了，江湖人都知道十年前的软玉林一夜消失了，而其中的金银珠宝更是没有下落。这一切都发生在寒亭剑离开软玉林以后，早就有人将这件事情和他联系在一起了，现在涵如的话更是证实了这种推测。 萧艾已经明白涵如这样做的原因，他也惊讶这个少女的快速成长。现在他要的是真的剑谱，而知道下落的只有涵如了，所以他将她带走了。涵如没有反抗，知道现在能防抗驼海帮的已经不多了，临走时，往张琪的地方投去深深的一眼。 她已经中毒了，所以萧艾也没有继续下毒，只是在肉体和心灵上逼问着她。没有食物，只有一点点的水，这是卫苇想出来的主意，萧艾没有反对，对上一次的失利，他心中的确也是愧疚的。只是涵如坚持着，她死不足惜，但是为了乐望月，她怎能轻易就死掉。 很累很累，涵如已经没有睁开眼睛的力气了，耳边隐隐有着叮咚声，好像就是冰湖里的声音。涵如立马摇了摇自己，她知道自己是幻听了。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她看见一个红色的影子，好像是苏滟纹。 苏滟纹活着，而且的确出现在这个房间里，悄悄地，一只手拿着一包干饼，像涵如示意一下，将这包饼放到了她手里，就悄悄地走了。 涵如以为自己实在做梦，可是手里实实在在的触感，让她的饥饿感顿时爆发，她顾不得什么形象，用手抓着饼就往嘴里塞。等吃了差不多一半后，知道自己的性命保住后，就将剩下的饼找了个地方藏起来。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开始思考，苏滟纹怎么会在这里。 而苏滟纹悄悄地掩上房门后，就往自己的房间赶，可却撞见了一双冷酷的眼，她知道那是萧艾。她正不知所措时，萧艾离开了。连忙回到房间的苏滟纹，捂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她差点就没命了吧！ 房门开了，叶枫进来了，从后面抱住苏滟纹，轻轻的在她耳边说道：“滟纹，刚才去哪里了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在想措辞时，叶枫将她转过来，吻住她的唇。什么话都没有再说，两个年轻人，在有月亮的夜色下，在朦胧的红烛里，干柴烈火。 第二天醒来，苏滟纹趴在叶枫的肩膀上，看见叶枫正以温柔的眼神看着她。她心里不禁一动，轻柔的说道：“对不起，昨晚我给涵如送吃的去了！” 叶枫显得很平静，只是说道：“滟纹，我希望你不要去了！”看着苏滟纹泛着红晕的脸庞，继续说道，“为了我，能做到吗？” 内心挣扎的苏滟纹不知道怎么办，叶枫继续说道：“我不勉强你，你好好想想吧！只是，只是最好不要被别人发现了好！”说完，就起身穿衣而去。 他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方法，所以迫不及待的去找卫苇，完全忘了这时候的卫苇正在吃早饭，而他很讨厌别人在这时候来打扰他，所以自然没有给叶枫好脸色看。而叶枫的热情也被一泼冷水惊醒，他意识到，如果把这个方法献给卫苇，那功劳也只是卫苇的，自己不会有什么好处。在卫苇责备自己后，就匆匆离开，他要直接去找萧艾。只是不知道这个冷酷的男子，会见自己吗？虽然在驼海帮立了这么一个大功，可是萧艾也没有正眼瞧过他，这或许是他本性使然。而因为从来没有和帮中的人相处过，自然也对其中的人际关系完全摸不着头脑，所以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待遇。所以他还需要立功，让萧艾对他刮目相看，别人自然也就对他不一般了。 在萧艾门口驻足想了一会儿，看见坤兰从里面出来，他叫住她，向他打听萧艾现在是否方便见他。坤兰进去征求了萧艾的同意，就把叶枫带了进去。叶枫从来没有来过萧艾的房间，虽然这只是途中的一个行馆而已，但叶枫和卫苇一行人的房间已经是富丽堂皇。想到萧艾的房间不知道是怎样的豪华，心中就不足的好奇，抬起头来，满目里没有金碧辉煌的装饰，整个房间只是有着木质家具散发的木香。只见在窗户光束投向的地方，一个男子端坐在大梨木椅子上，眼神和阳光很是冲突。 “你有什么事情呢？”冷冰冰的声音让叶枫有些犹豫，可到了这里，总是要拼搏一次。他将自己的计划大致说了一下，就垂下头不敢看那冰冷的眼神。叶枫也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在寒亭做了那么久的卧底，也没有这种冰冷的感觉，看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比寒亭剑更是可怕。 “这个计划好！”不是萧艾的声音，很熟悉，这是叶枫身后卫苇在说话。卫苇早上发现叶枫声色异常，而且一大早来找自己却也没有正事就敷衍过去，心中起疑，就跟着来了。叶枫一直在想事情，也没有留意身后有人，现在冷汗从后背上吧嗒吧嗒的往下滴。 卫苇没有理会苍白的叶枫，径直走到萧艾面前说，这是一个好方法，不知少主有何指示。 萧艾知道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就点头示意他们可以行动了。 第十三章 一边情一边亦情 看见卫苇和叶枫进来后，涵如装作没有力气的样子，她不想要苏滟纹有什么危险。 卫苇笑了笑，坐了下来，向叶枫示意点点头。 “除了那个小孩子，在这个世上，你还有在乎的人吗？”涵如知道他说的是谁，她也大致明白了他们要做什么了。心里一阵发凉，如果真的拿苏滟纹的性命来换取剑谱，那再也没有复仇的机会，自己和苏滟纹估计也没有命了；如果不换，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苏滟纹死去呢？而且估计也不是死，而是活着生生受折磨。 看出来她已经明白了，叶枫就继续说道：“你也明白了吧！那你怎么办呢？把剑谱交出来吧！” 涵如眼望着这个卑鄙的男子，想到苏滟纹可能受到的自己想象不到的侮辱和痛苦，心里就发麻了！“你一直在利用她，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卫苇也看着叶枫，眼睛眯着，也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你觉得呢？放心，就算我下不了手，那能下手的人多着去了！”说着，向卫苇投去深沉的一笑。 “让我想想。”涵如的确不知道怎么办。 又是夜深的时候，门开了，一个红影子闪了进来，是苏滟纹。看着苏滟纹，本来就很纠结的涵如更加纠结了，苏滟纹对自己这么好，自己怎能舍弃她的生命呢？但还是强颜笑道，不能让苏滟纹知道吧！如果她知道了，肯定会自我了结的吧！只是，只是，一个想法进了她的脑里，她立马提醒自己，这种想法不应该有。 苏滟纹又带来一包干饼，因为今天叶枫和那个卫苇都出去办事了，所以她有空来，而且还给涵如说了说分开后的事情，也跟她讲了自己和叶枫的事情。 看的出来，苏滟纹是很爱叶枫的，如果让她知道实情，涵如不敢想象。只呆了一会儿，苏滟纹就离开了，只留下涵如一个人默默的等着天明，自己得要有一个答案。 门开了，是萧艾。 她不知道萧艾为什么会进来，萧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着走着就来了，对这个丫头，他似乎有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情愫，知道她的烦恼，他开门见山的说：“只要你交出东西，我保证那个女人的性命！” 涵如有些心动了，只是这个人说话算话吗，她什么也没有说，闭上眼，任由萧艾的离开。 天很快就亮了，可是涵如还没有想好自己到底会怎么做，叶枫来了，看着涵如还是没有表明态度，就说了：“那个，一晚也没有想好，那我帮你下好决心。千丝万缕的感觉你明白吧！”涵如的嘴动了动，想要说，有没有开口，待叶枫走到门口的时候，开口说话了，“等下，我有话跟萧艾说。” 叶枫立马请来萧艾，在萧艾示意下，退到门外，想要探听，可是又不敢。也不过了一会儿，萧艾就从里面出来，让叶枫把苏滟纹带过来。 听到萧艾让自己去见涵如，她心里一直打鼓，怕把叶枫给连累了。但看到叶枫脸上并无焦虑和恐惧，也就不怕了。走进涵如房里，看见涵如坐在窗边，看着屋外的树叶在风里打转。 “涵如，怎么回事呢？他们怎么叫我来了呢？”她关上门后，走到涵如耳边，问道：“不会连累叶枫吧！” 到这个时候，苏滟纹还想着叶枫，涵如心里很不好受。她看着苏滟纹，说道：“滟纹，你知道吗？自从出事后，我常常做噩梦，老梦见叶枫提着血淋淋的剑来抓我和望月。”她看着苏滟纹低下自己的头，也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但还是说了下去，“滟纹，如果让你选，你选站在我这边还是他那边呢？” 这个问题，苏滟纹也问过自己无数次，毕竟叶枫做的事情，涵如是肯定是不会原谅的。 “滟纹，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让你过来吗？”苏滟纹摇摇头，“因为我让他们找你来的，他们拿你来威胁我，”停了一下，“是叶枫献的计。” 苏滟纹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 而在另一边，萧艾对房里落泪的涵如说道，“你这么做，为了什么呢！”涵如什么也不说，看着窗外的风景在眼泪下迷蒙。她知道她这么说以后，苏滟纹不会再徘徊，如果她站在自己这边，她会宁愿死也不会被人威胁；如果她站在叶枫那边，那自己和她的情分也就完了，也不会被威胁了。现在就在等待，等待苏滟纹的选择。 消息很快传来了，苏滟纹服毒了，可是卫苇怎么能让她这么轻易死去，她活过来了。躺在床上，被卫苇下了一种不能动弹的毒药，这样她要再想自杀，是不可能的了。涵如被领到她面前，看着苏滟纹痛苦的表情，泪水迷糊了双眼，想要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滟纹，你……！”涵如以为自己会忍住的，以为自己不会心痛的这么厉害，可是看着苏滟纹的泪水，她回想到了太多太多。寒亭剑和乐琴渊都死了，自己就算有剑谱，也没有太大机会报仇，唯一的希望就在乐望月身上了，想到乐望月，涵如的心又有些硬了起来，可一下又软了下去。 “萧艾，你说话算话吗？”涵如已经有了决定了。 卫苇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萧艾点了点头。 涵如笑道，“那好吧！我会把剑谱给你的。” “等等，那个小孩呢！”没有斩草除根，以后会后患无穷的，卫苇可不想给驼海帮留下后患。 “望月，早就和他爹娘重聚了！” 卫苇不太信，可看萧艾也没说什么，也就不说了。 第十四章 心如槁木只等死 涵如当时也没有把剑谱拿出来，还是在寒亭，只是寒亭到处都是山山水水的，谁又能找到那种不经意的藏匿。萧灭海有事召回了萧艾，此行就是卫苇带着叶枫前去，当然得要把形如植物人的苏滟纹带着，随时提醒着涵如。 一路长长，涵如就坐在马车里，守着动不了的苏滟纹，和她说着以往的事情，她明白等他们拿到了剑谱，自己肯定是没有命了，现在是一天就是一天了。 这天来到了云岭的，住在了当地的大户，邹家。这家主人邹淼镜虽然武功不高，但受父辈庇荫，家中财富不可想象，只是痴于古琴，也不管对错，当萧灭海派人带着一把上古古琴来拜访时，邹淼镜自然也就臣服于此了。 有两个人整天不分昼夜的守着涵如，而涵如也已经没有逃走的心，她能救一个就是一个吧！所以那两个人也不是盯的很近，想到自己也没有几天了，涵如来到邹家庭院，看着奇花异草，心波涟漪。而那两个监视的人也在一处打盹休息，听着远处传来似有似无的琴声，涵如向小路处走去。 过去一看，正是邹淼镜在研究一份新琴谱时，仔细听这琴声，涵如才发现琴声里的不和谐，就冷笑了几声。邹淼镜甚是不屑，可当涵如说出这把古琴的来历和琴谱的出处后，邹淼镜也明白这个丫头有几分知识。还想和她说些古琴上的事情时，涵如叹了叹，说道：“邹先生，古琴如人，是有节操忠骨，是以有不净手不弹、不遇知音不弹、不焚香不弹三不弹。可先生你呢？” 邹淼镜本来也是一个正人君子，可被自己的嗜好给贪念了，迷住了自己的良心，才会不分善恶，此时听她一说，也明白自己琴技上为何一直止步不前，是自己处于恶中，自不能清心潜行。 琴痴就是琴痴，这为了要琴技增进，就突然转变态度，愿意帮助涵如逃走，可涵如也只是笑笑，她不会逃的，逃了，苏滟纹必死无疑了。 出来透气已经有了一会儿了，涵如疾步回到苏滟纹的房间，看见她还是沉沉的熟睡，心里也有欣慰，还怕她醒来寂寞害怕。 轻轻的说道：“滟纹，我也不知道等他们拿到剑谱后，会不会留下你，但我已经尽力了，实在也无能为力了！”现在她担心的也就只有另外一个人了，可那个人远远的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只是希望他能平安长大，最好能忘记仇恨，毕竟怀揣着仇恨，一辈子是多么的难受，就像是那个萧艾，就算是少帮主，又有什么快乐而言，整天冷冰冰的。所以，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力保护苏滟纹吧。 第十五章 冰湖银鱼齐哀鸣 那边，张琪看着涵如被萧艾他们领走时，回头看他那一眼，让他想了很多很多，他本来应该回华山向他师傅交代，可是心里就是放不下，像是堵住了一样，只有涵如才能解开这份谜团。于是一路尾随着他们，一来驼海帮声势浩大，人多眼杂；二来他心思缜密，做事谨慎，处处小心，也没有被发现。 跟着来到云岭后，潜进邹家并不是一件难事，刚才涵如和邹淼镜的对话，他是听得清清楚楚，看着这个女子，已经没有生存下去的斗志，也不免为她伤感。不过，他可不愿意放弃剑谱，而且他还想知道那时候看着他是什么意思。于是悄悄潜进房间，看见涵如正守在苏滟纹床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涵如看见他，也没有十分惊讶，好像也知道他会来。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等着张琪开口。张琪实在也等不下去，就劝涵如离开。可涵如断然拒绝了，她已经心如槁木，实在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办法了。 “那那个孩子呢！”张琪只得用这个杀手锏来劝她了，他相信乐望月肯定没有死，不过这也只是猜测而已。 “他，已经好好的在一个地方，好好的过着。”这也是涵如能够做这个决定的最后的底线。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张琪想要问，可又实在不好意思问，他想知道那一眼的意义，可是看着这个眼神木讷的人，和以前那时候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也没有心思问下去了。他自己悄悄地走了，也不想再过问许多，只想怎么回去跟他师傅交代的问题。 唯一可能逃走的机会已经没有了，但涵如一点都不后悔，看着离寒亭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越来越平静了。 没过几天，寒亭就到了。涵如走着熟悉的小山路，沿途的风景都是这几天自己梦里常常出现的那些，而卫苇也不辞辛苦的教人抬着已经不能动弹的苏滟纹，一步一步的走在后面。 剑谱藏的地方很简单，就是在冰湖的寒亭的顶上，就那么简单的放在那里，当叶枫从涵如手里接过这本剑谱时，手有些发抖，只是简单的扫了扫，就知道这本剑谱是真的无疑。卫苇看见叶枫的表情，也知道这本剑谱是真的，立马从叶枫手里抢了过来，放进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小木盒子。 涵如看见叶枫失落的表情，不禁好笑，露出了纯纯的笑容。 卫苇也笑了，拿出准备好的一个丸子，“不会痛苦的。”涵如接过来，毫不犹豫的吞了进去，慢慢的往冰湖走去，然后纵身一跃，跳进了湖里。血红的泡泡，不一会就消失在湖里，就再也没有出现了。 卫苇放心的带着人走了，离开了安静的寒亭，黄昏的云彩在冰湖上洒下淡淡的哀愁。 而在小竹楼里，苏滟纹流下了清泪一行。 那天苏滟纹离开后，叶枫一路尾随苏滟纹回到房间，苏滟纹眼神很是兴奋，散发着从来没有的神采，叶枫也都猜不出苏滟纹为什么这样。 “滟纹，你怎么了？” 苏滟纹看着叶枫，心里什么也都明白，只是问道：“阿枫，你爱我吗？” 叶枫看着苏滟纹这个样子，有些寒意，只得说实话了，“我只爱剑！” “这我一直知道，如果让你拿到那本剑谱，你会在练剑的时候想我一点吗？” “应该会的吧！”叶枫的确也不知道。 苏滟纹下了决心了，对叶枫说道，“阿枫，从你来到寒亭，看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我愿意为你去死，所以，”她笑了笑，对叶枫说道，“所以，我愿意为你拿剑谱。我站在你这边！” 所以苏滟纹才会自杀没有成功的，就用自己的可怜来刺激涵如。 现在任务完成了，而苏滟纹没有跟着叶枫离开，她知道叶枫对她的感情，或许只有离开了，在叶枫不经意间会想起自己吧！而她实在是愧对涵如，所以她也想为涵如做点什么。 在她躺在床上的时候，涵如有一搭没一搭的话语中听出来，乐望月没有死去，而是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而且毒也解了。她想要找到乐望月，也不知道找到他以后自己能做什么，但是就是想要找到他，这也是自己活下去要做的事情了吧！ 第十六章 池芽岛上见情根 自从驼海帮成功拿到剑谱后，半年过去了，江湖上腥风血雨，打斗无数，争斗无数。而基本上所有的焦点都是驼海帮，他们在江湖上的地位又一次达到高峰，所有的人都惧怕他们，而他们的财力、人力和物力也的确让人害怕。而现在驼海帮的少主萧艾有着萧灭海的智慧和武功，而且少了萧灭海的自负和自尊，由此更加的恐怖。 这天，萧艾处理完帮中事务后，匆匆跨上他的水依舫，急急的向池芽岛开去。这已经是凌晨，天上的星星在各自的位置闪烁着自己的光芒。萧艾站在甲板上，水上的雾气伴着溅起来的浪花，将他的衣服润湿，眉毛和脸上都是有冰冰的水汽。 这半年来，不管有多忙，只要是能抽出时间来都会回到池芽岛，只因为池芽岛里有一个让他牵挂的人，而他从来不知道牵挂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想到一一的笑容，萧艾心里就有些温暖。 池芽岛已经在近处，在水舞旖旎中，可以看见平整的沙滩和远处隐约可见的阁楼庭院的灯火。似乎沙滩上有灯火一处，萧艾心里一动，已明白，不等船靠岸，就轻身一掠，稳稳落在灯火处。果然是一一，因为等的太累了，所以已在洁净的沙滩上睡着了，身上盖着秋蝉被，坤兰正守在旁边。 坤兰看见远处传来的水涛声，就已经知道少主回来了，看见少主抱起熟睡的一一，就尾随在后面，一同向灯火明亮处走去。 将一一轻轻放在床上，本来就准备离开时，只听见“咯咯”的笑声，只见一一已经在坐了起来，眼睛骨碌碌的看着他。萧艾一下窜了过去，抱起一一，搂在怀里一起笑得不知屋外已经是黑的不见了五指。 “你什么时候学会骗人了呢？”萧艾佯装气恼。 一一可不吃这一套，笑道，“本来我等你是已经等的睡着了的，不过你抱我的时候我醒了，可又懒得自己走回来，就没有醒来了的。”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醒了呢？” 一一看着萧艾眼睛深处，有些落寞的说道：“你陪我的时间本来就不多，要是不醒来，你走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看着她眼里的落寞，心中十分不舍，很想时刻将她带在自己身边，可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等一一睡着后，萧艾走出房间，坤兰正守立在外面，等着向萧艾汇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的情况。 “因为药物作用，她的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坤兰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来了。 萧艾平静的脸上有些异色，他摆了摆手，让坤兰去休息，自由又回到房间里，看见一一的确是消瘦了许多，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不再红润。他犹豫起来了，到底还要不要给她服药，如果不服药，要是她恢复了，那后果不堪设想；如果继续服药，那她肯定会慢慢虚弱下去，直至死亡。不可能在萧艾脸上出现的神情出现在他脸上，痛苦犹疑着。 早上一一醒来，看见萧艾和衣在自己身边躺着，怜惜的表情表露无遗。这个男人每天都忙碌着，只有在难得的时间里才有空来到她身边，才可以得到放松，她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去，亲吻他的鬓角。 萧艾身上一哆嗦，立马醒来，看见是一一才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场面有些尴尬，幸好坤兰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散发着异香的淡绿色的液体。一一看见了，立马走下去，嗔怪着坤兰，“你昨晚陪我那么晚才睡，还起这么早给我煎药。”坤兰看见萧艾，脸上一阵苦笑。 一一端过药来，乖乖的喝下，一点都不剩，然后就把坤兰推出去，让她回房间好好休息，因为她听说这药需要熬三个时辰，那也就是说坤兰昨晚基本没有睡觉，坤兰也顺从的走了出去，在不经意间，看间萧艾犹豫的表情。 “我乖吧！”一一回过头来对萧艾说，“你让我每天喝药，我都做到了哦！”萧艾笑着点了点头。 洗漱完毕后，两个人沿着池芽岛的白色沙滩，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吹着海风，看着白色的浪花打在白色的沙滩上，冒出白色泡沫，带着海的味道。突然，萧艾回过头去，果然远处一艘快艇乘风破浪的疾驰过来。平常不会有人来的，萧艾知道肯定是帮里出了大事，他一把抱起一一，快步点地的向阁楼走去，将她带进房间，并让她呆在房间里不要出来。说完，就急急的走了出去，看见卫苇正大步走了过来。 第十七章 温柔无限铁面冷 当日拿到寒亭的剑谱后，卫苇就按照事先的计划，将剑谱放进一个木盒子，回来后就交给了萧灭海，这半年过去了，除了萧艾看过剑谱以为，谁也没有动过。虽然叶枫得到嘉奖，可他最爱的还是剑，所以在他精心筹谋下，在昨晚上，他偷走了剑谱，在南岛上消失了。 卫苇以为萧艾会大发雷霆，可他还是静静的表情，卫苇沉不住气，“那小子拿了这么个宝贝的东西后，谁知道他还拿了什么，还望少帮主准许下属去捉拿叶枫。” “不用，他很快就会回来的。”萧艾很有自信的说道，卫苇虽然不明白萧艾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他知道眼前的这位少主很有韬略，所以也就放下心来。这半年来，萧灭海在沐星泊月的伴随下，游历内陆各处，也在为驼海帮在内陆寻找一个办事的中心。所以大小事情是萧艾做主，而萧艾出事果断，自有自己的作风，甚为佩服。 看见这海边风景明艳，卫苇心里有些话想要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正在犹豫的时候，坤兰跑了过来在萧艾耳边说了几句，就看见萧艾匆匆离开，留下坤兰送卫苇上船。 萧艾是一个十分冷静的人，自小就很少能在他脸上看到情绪波动，现在虽然没有看到他紧张，但是这样匆忙离开也是少有的事情。 “坤兰，好久没有见过你了，你这段时间都是在池芽岛上？” 坤兰只是笑笑的点点头。 “坤兰，现在池芽岛上住的是什么样的女人啊？少主居然这么迷恋。”坤兰也不回答，卫苇本来也没有打算能问出来，只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只是，帮主已经定下云裳小姐做少主夫人，估计等他老人家回来，就会定下这件事情了吧！”他停了下，继续说道：“所以，坤兰，有时候提醒一下那个女人。” 坤兰也只是笑笑，没有说话，等卫苇上船后，就匆匆跑回庭院，丫头们都退到门外，坤兰轻轻走进屋里，看见萧艾守在床边，神色难看，而一一还处于昏迷中，吐在地上的鲜血也已经被丫头们搽干净了。 “坤兰，怎么会这么严重！” “可能是因为昨天在海边等你的时候，吹风着凉，加上当年落水时，肺里进了水，本来就虚弱，天天服用毒草更加剧身体的衰老，所以今天才会吐血的。”停了一下，坤兰继续说道，“而近段时间，每隔几天就会昏迷一下。” 萧艾握紧拳头，神情十分悔恨，可又下不了决心，只是守在一一身边，直到她醒来。 第二天，帮里有事情，萧艾只有离开，本来一一想要送的，可是萧艾不许，只是坤兰送萧艾到船边。坤兰将那天卫苇对她说的话说了出来，萧艾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她好好照顾一一，至于药，就暂时停服了。 回到南岛，叛徒叶枫已经跪在大堂，等候发落。原来虽然将剑谱放在一个有机关的木盒里，可关键不是这些低级的机关，而是剑谱上涂有毒粉，翻看的人若没有服用解药，必定中毒。叶枫以为自己已经洞晓机关，却不知道深处的陷阱，等发现的时候，自己已经中毒，而且表面皮肤已经开始溃烂，因为遭受不到这种生不如死的罪又没有死去的决心，才冒大险回来。 看见萧艾回来，叶枫爬着过去，跪在他面前，“少主，少主，看在我帮帮里除掉寒亭剑，拿到剑谱的份上，绕了我吧！求你了，少主！”头不停的撞击地板，头都撞破了。 “你的功劳的确挺大的！”萧艾坐了下来，看着跪在下面的那个衣衫褴褛的人，心里一丝鄙夷。 卫苇看着眼里，也在一旁冷笑。 叶枫不敢说话，可他实在是想活下去，不想就这样死去，所以就算受再大的苦，也要坚持下去。 “卫先生，这件事情，你看着办吧！对这种叛徒，就照着家规来吧！不要以为自己曾经有过功劳，就可以放肆！” 第十八章 骇人风波潜平镜 萧灭海也已经回来，看见驼海帮在内陆的势力如此大，内心十分欣慰，也因此在考虑一些问题。他已年老，所以驼海帮早晚都是萧艾的可，只是萧艾虽然女人无数，但是从来没有考虑结婚生子，所以萧灭海才会自己做主给自己的孙子找娘亲。而那个人就是杜云裳，她是萧灭海早年的拜把兄弟的女儿，这次出游拜访杜家时，发现她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而两家本来早就有意，所以这次杜云裳就跟着萧灭海回来。 见完面后，萧灭海让萧艾带着杜云裳到处走走，一路上，杜云裳不只是看风景，还不住的瞅瞅自己未来的夫君，从小就听父母讲他的好，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豪杰，心里不禁窃喜，嫩白的脸上泛着桃花般的神色。萧艾看在眼里，心里十分烦躁，本来一一那边就已经够烦了，现在又来了一个杜云裳。 “萧哥哥，能到海边走走吗？”一双大眼睛里尽是好奇和天真，让人不忍拒绝。 来到海边，看见海波打在岸边，海鸟在蓝色的天上自由飞翔，船只在海上剪破涛水，亦快亦慢。自小在家长大，没有出过远门的杜云裳看见这份美景，心情十分清爽，忍不住往萧艾身边靠去，而萧艾也没有拒绝。 而叶枫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全身经络被挑断，武功也被废掉，被抛弃在大街上，以乞讨为生。他所求一辈子，无非就是能练得好剑，扬名立万，可现在却落得如此下场。当真回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也可以向前面追溯，当时要是不出卖寒亭剑的话，自己现在可能也能扬名立万吧。只是错过了，已经不能回去了。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本来有个妇人施舍了他几个铜板，可是被旁边一个乞丐给抢走了，想要抢过来，可那个乞丐人高马大，也不敢抢过来。正在这个时候，他发现有一双眼睛正在往这边打量，看过去他立马把自己藏了起来，只是那个人还是往这边走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阿枫？”苏滟纹还是认出他来了。可是叶枫哪有面目见他，他只有紧紧的把自己藏在自己的臂弯里，可是身体虚弱，拗不过苏滟纹，苏滟纹还是把叶枫拉了起来，将他拉到附近的客栈，让人替他梳洗干净了。洗漱干净后，叶枫还是没有脸面见他，一直躲着、藏在，而苏滟纹没有逼他，自己退到自己房间内，独自潸然落泪。 半夜，苏滟纹听见隔壁房间里传来声音，立马披上衣服冲了过去，看见叶枫已经踢倒凳子，悬空在梁上的白布上。幸好及时救下，叶枫才没有性命之忧。“阿枫，你何必呢？”等到叶枫恢复体力以后，苏滟纹心痛道。 “滟纹，我这般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我什么都没有了！还是个废人！” “你还有我，我们可以回到寒亭，平平凡凡的过自己的生活，好吗？”苏滟纹心里还是只有叶枫，而且还是占了那么多的分量。 “寒亭，我是没有脸回去了。”叶枫苦笑道，只是又说道，“不过，别的地方也是可以平平凡凡的过吧！” 苏滟纹高兴的抱着叶枫，在她熟悉的怀里寻找昔日的记忆，只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说道：“只是，我得要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叶枫十分好奇。 “我要找到乐望月！” 叶枫十分惊讶，原来乐望月没有死掉，脑子一转，他就为自己想到了一个翻身的机会，只是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向苏滟纹打听着她所知道的一切。苏滟纹很想找到乐望月，现在多一个人帮忙，她自然把所有的知道的都告诉叶枫，好分析乐望月在什么地方。 第十九章 后宫冷落君怜惜 而那边在南岛，卫苇收到一个消息，急急走来，正好撞见杜云裳和萧艾在后花园里卿卿我我。杜云裳两颊绯红，急忙走开，而萧艾还是一脸平静，等卫苇告诉他后，他神色有些异样，想起了一个人。 “少主，怎么办呢？” 萧艾想了想，说道：“那就派人四处去找，一定要找到那个孩子，否则后患无穷。至于叶枫，算上一个功劳，只是此人心似豺狼，以后一定不可以重用。” 原来，叶枫想到的翻身的机会就是把乐望月还在世的消息告诉给驼海帮，而在这个世界上，见过乐望月的只有叶枫和苏滟纹两个人了，所以驼海帮只有借助他们，才能找到乐望月。 见过卫苇后，萧艾立马准备船只，向池芽岛开去，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一一了，今天说起乐望月才想起远在那里的一一，心里十分焦虑，十分愧疚，也不知道她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来到阁楼，不见一一和坤兰，问丫头才知道，坤兰陪着一一在岛上四处走走，散心。萧艾正准备出去找她们，就看见一一回来了，一脸的惊喜。她们两在岸边散步，一一说自己听见了船桨声，就非要回来看看，不想萧艾果然已经回来了。 “一一，最近身体怎么样？好点没有。” 一一乖巧的点了点头，很是可爱，这份眼里的澄澈，很像是杜云裳的眼神，萧艾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接受杜云裳，只因为她的眼神和一一很像。他明白了自己对一一的感情，心中一阵愧疚。 这个时节，岛上已有些燥热，再加上一一和坤兰是疾步走回，细细密密的汗液在一一额头上挂着，萧艾就嘱咐下人端上冰冻西瓜来为两人解暑，只见那丫头踟蹰不前，看着坤兰，眼色有些犹豫。 “怎么还不去？” 一一听出萧艾语气里的生气，就连忙解释说，自己不热，不想吃西瓜。可正是她这辩解更添加萧艾的疑心，于是就问坤兰到底是怎么了，坤兰只好说出实情，现在岛上没有冰块，也没有西瓜。萧艾已经有两个月不来了，而所有的人都知道未来的帮主夫人是貌美的杜云裳，都忙着巴结杜云裳，自然谁也不把池芽岛再当作一回事，所有供给都变得简陋苛刻，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冰块西瓜了。 萧艾闭上眼，停息了一会儿，止住了心中想要杀人的怒气，然后睁眼看看可怜的一一，还是以包容的笑容看着他，自己也不禁开阔了心胸，得到平静。 “坤兰，你怎么不派人告诉我呢？”萧艾和坤兰走在外面，将一一留在阁楼。 “我忘了。”坤兰那里是忘了，她也只是以为少主已经将这个本来就不美丽的女人忘记了，所以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去说什么。她跟着萧艾后，看见过萧艾宠过无数的女人，以为一一也只是其中之一，虽然一一跟她们那么不一样。 “那这么就没吃药，有什么变化吗？” 坤兰本想蒙混过关，不想萧艾还是问起这个问题，只好照实说起。一一最近因为没有服用药物，开始做梦了，而很多时候都是噩梦，而她也对自己的以往充满了好奇，想知道自己是谁，想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而且最近开始头痛，好像是脑子里的记忆开始慢慢跳出原来锁定的地方，四处逃窜。 这个消息让萧艾有些手足无措，他害怕一一恢复，可是又不能看着她慢慢死去。那就取折中的办法，两天服用一药。 坤兰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少主，你是不是要娶云裳小姐了？” 萧艾点了点头。 “那就放过她吧！她这样活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以前她还能有盼头，可现在，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会被慢慢遗忘，常常看见她一个人望着大海，默默的忧伤。” “不行！我不会让她走掉的！”萧艾态度坚决，也不容坤兰再说什么，向阁楼大跨步走去。只见一一蹲在墙角，双手抱头，十分痛苦的表情，而一一抬头看他的眼神有些异样，赶过来的坤兰立马拿出一个小药丸给她服下，一一才止住了痛苦。 “一一，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刚才你的眼神很奇怪。”心思缜密的萧艾害怕她已经恢复，一旦恢复，必定是一场浩劫，是自己内心的浩劫。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好像变了，刚才看见的你很吓人！”一一又恢复了自己的神态，“是我自己的错吧！可是，可是，我是谁呢？我问她们，她们都不知道，坤兰又不愿意给我说，你就告诉我吧！” 萧艾自然没有告诉她，为了逃离一一那凄苦的神情，就回南岛了。在船上，他也在想，不久他就要和杜云裳完婚，到时候，自己是否就会忘记这个女子。他对自己浅浅苦笑，要是能忘记，当时也就不会救起。 第二十章 人潮济济踏红来 驼海帮少帮主就要完婚的事情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而各大门派，各大山庄都收到了驼海帮的请帖，华山也收到了，掌门华英正在想这到底是该去还是不该去的问题。他向地下弟子们询问想法，张琪表明态度，这是他大婚，作为人情是应该去的，去并代表就是皈依；相反，如果现在不去，那肯定是反对，等到大婚后，那肯定有事血腥的一幕。况且也打探了其他门派，虽然痛恨，但是大家也都是去的，就连少林也派出了忆空大师去。 华英本来也是准备去的，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也就决定让他带着贺礼南下。而张琪也只得服从师命，一路上，豪杰们越来越多，大家都是相视于路，有怨言却也不敢说，怕是招来灭门之祸。一个人上路，甚是无聊，幸好遇上少林的忆空大师和一个随行的小沙弥欲了，三人就此结伴而行。 欲了小沙弥只不过十一二岁，但是神情已是淡定，想来或许是从小就在寺院长大，没有见过奢靡，也就一直淡定。 等他们来到南岛的时候，南岛是火红一片，到处是张灯结彩，驼海帮的人都是喜气洋洋的接待着来自五湖四海的豪杰们，可就是这么一件本来就高兴的事情，却让豪杰们胆战心惊。因为驼海帮安排的实在是太周到了，就连他们随行的人都得到妥善的安排，看来这一路都有人驼海帮的人跟着，大家都在庆幸自己没在路上大放阙词，否则就没命了，一想到这里，张琪后背都有点点凉意。 看着各路人马都来了，萧灭海自己十分得意，因为没有人敢违抗他，那就是证明了驼海帮的势力了。 萧艾也忙着处理大大小小的事情，和来往的人虚假笑意，在这样热闹的场面下，他的表情依然是平静的，没有一丝窃喜，也没有失望。可在他心里，他想到池芽岛上的那位女子，还是会有心痛，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她会走到一起，会结婚生子，所以才会接受萧灭海的安排，同意和杜云裳完婚。只是，想到这里，还是会有一点不舒服。 就在这个时候，坤兰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脸色煞白，脚步轻浮，一问，原来是一一消失了。四处都找过了，她真的不在池芽岛上，所以才会在萧艾大喜的日子，这个不适宜的时候来找他。 萧艾大怒，但很快就恢复平静，仔细询问下，明白一一是乘今早上到池芽岛上的供给船逃走了，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一一现在就在南岛。萧艾立马派人找到今天早上那搜船的船长，并且派人四处寻找。 张琪看见驼海帮的人突然有些变化，四处找寻，应是在找什么人，心有疑心，就准备去找忆空大师商量。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侍女进来添茶水，张琪一看竟愣在那里，因为这眼前的人和已经死去的涵如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涵如？” 那个侍女有些惊喜也带有恐惧，没有说话，转身就走了。 张琪也十分惊讶，如果是涵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怎么会长的这么像。他自然不能放走她，于是就尾随她，也不急着上前，毕竟这里是驼海帮的地方。 驼海帮的眼线看见张琪居然尾随一个侍女，十分奇怪，就在暗处观察，并派人通知卫苇。 那边婚礼行礼的时间就快到了，大家都聚集在南岛的平浪滩上，那是一大块空地，现在南岛也只有这块地方容得下这么多的人了。卫苇不想惊动别人，就让手下按照计划，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自己前去看到底什么古怪。 那个侍女知道张琪跟着自己，所以也不敢往人少的地方去，正好跟着大家往平浪滩方向走去。而卫苇也就跟在张琪身后，这三个人走在人潮里，大家却也没有发现异样。 第二十一章 迷雾漫漫见容颜 而当日在池芽岛，一一身体还是有些虚弱，所以只能躺在床上，和坤兰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终于，一一还是问起萧艾和那位云裳小姐的事情，她听到萧艾承认的时候，心里一痛，很久没有心痛过了。有记忆的这半年来，她一直是快乐的，可是到了最近，才开始忧愁，才开始好奇，难道是因为药的原因。一一想到了这点，大失神色，幸好坤兰也心不在焉，没有发现什么。后来她就暗暗的把药藏了起来，开始寻找自己的回忆，但是发现在池芽岛上，找到自己过去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就在供给船来的时候，偷偷上了船，来到了南岛。 等到了南岛，才知道今日是萧艾大婚的日子，想要离开，却又最终选择留下。现在南岛人多，看着她是从供给船上下来的，还以为她本来就是一个丫头，所以到被人不客气的使唤起来，所以才有了到张骐房里送茶这一幕。 那个人似乎知道她的过去，还叫她“涵如”，可是一一想要看完萧艾行礼，才会下定决心去寻找过去，所以只有逃跑。可那人却一直跟在后面，一一不管那么多了，就往婚礼举行的地方去了。 来客们已经坐好了，各人各怀鬼胎，因此现场也一片安静。 一一伫立在人群中，想要静静的看完这一幕，突然一阵风吹来，她下意识的侧过头去，避开这阵风。就在这时，后面的卫苇看见她的侧脸，大惊失色，和涵如相处了那么久，自然不会认错人，眼前这个人就是已经死去的涵如。 敲锣打鼓，爆竹声声，这一对新人在大红的地毯上，一步一步走了过来。盖头遮住了新娘的脸庞，但是从那娉婷的步姿和背影，可以看出是一个美滴滴的大小姐，而在她身边的萧艾，平静的脸上也因为映上红色的喜气，显得与平时不一样。 一一正在失神中，一只手抓住了她，她吓了一跳，回头看是坤兰，立马退后，摆脱了坤兰的手。坤兰向前，想尽快抓住一一，免得被人发现。可坤兰一心想要逃开，自然不愿意被坤兰抓住，就在这交手的时候，张琪和卫苇已经追了上来。现在三个人都想要第一时间抓住一一，就在互相拆招，虽然都不想惊动别人，可这么大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在地毯上的萧艾回头看了一眼，就发现在三个争斗之中的一一，心里一惊，可是依然没有表情。只是向自己的心腹左雷使了一个眼色，左雷就立马带着好手，配合卫苇，将三人带走。 虽然来宾有些诧异，但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而且又结束的太快，大家又都回过头来看这一对新人行礼，心里却都在揣测刚才那场争斗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忆空大师身边的小沙弥欲了，有些焦躁不安。 那边虽然三人被带走，可张琪是来宾，坤兰是萧艾的奴婢，卫苇也就不好询问什么，可他想从一一下手，可左雷把一一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谁也不能进入。 当年是亲眼看着涵如服下毒药，而且她还跳湖的，他们是直到水面上没有气泡才走了的。卫苇正在仔细回想着当时的具体细节，突然看见守在门口的左雷，想了起来，那时候左雷还只是他身边的一个小角色，而拿毒药给涵如服下的正是左雷。从寒亭回来后，左雷就得到萧艾的重用，看来左雷一直就是萧艾插在他身边的人。 想到这里，卫苇后背有些发凉，也明白了那个房里的女人一定是涵如，而且萧艾一直知道她的存在，再一想到同时出现的坤兰，也猜到在池芽岛上的那个女人就是涵如了。 第二十二章 月下莲上公子心 只是过了一会儿，穿着大红礼服的萧艾急忙忙的出现了，他走到卫苇旁边耳语了几句，只看到卫苇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看见左雷带着坤兰和涵如从他面前走开，也什么话都不敢说。 当涵如从萧艾面前走过时，萧艾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只是留下一个哀怨的眼神在自己背后慢慢滑落。而对卫苇说完话后，他走到张琪面前，和他说着华山上一些小小的细节，听得张琪直冒汗，也明白自己现在的一言一行直接关系着华山的命运。 匆匆赶来的还有萧灭海，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不能逃过他的眼里，只是因为他行动不便，所以就比萧艾慢了这么一时半会儿。 “卫苇！刚才怎么回事？” 卫苇不明白萧艾的想法，也不知道怎么圆谎，这时，萧艾说话了，“那是我的宠妾听说我要成婚，就来看看的。” “快点解决这种麻烦的货色！”萧灭海一直都看不起女人，尤其是那种廉价的女人。 说完，萧艾就跟着萧灭海回到来宾中，接受着来客的恭贺，而张琪和卫苇也不敢说什么，毕竟他们的行动影响的将是他们最重视的人。所以这场婚礼圆满的结束了，虽然只有一点小小的插曲，但是无伤大雅，毕竟美丽的新娘和威猛的新郎才是婚礼上永恒的话题。 可是，这看起来完美的婚姻却在原本应该达到高潮的洞房之夜就显得冷清，因为在喜气盈盈的新房里，只有漂亮的新娘，抱着被子，等待着新郎的出现，可一夜，都没有出现。 此时，新郎已经风尘仆仆的赶到池芽岛上，并终于脱下他不喜欢的这身红衣服。他没有想好怎么给一一说，也不知道说什么，今天没有勇气去看她那幽怨的眼神，实在是内心有块地方软弱的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疼的厉害。 还没有想好怎么说，船已经到了，一步一步的走到阁楼，只看到坤兰坐在外面，头歪着靠着柱子，脸上的泪痕还依稀可见，看见萧艾后，她脸上出现了淡淡的喜悦，就闭上了眼。 推开门，萧艾看见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从窗口投来的月光，而在月光下有一个蜷缩的身影抱住一团，木讷的看着他进来。 “一一！” 那个身影还是没有动，只是头歪着侧向了一边，不再看他。 萧艾有些心疼，疾步走来想要抱住一一，可是被一一躲开了，而萧艾却不允许，他紧紧抱住她，任凭她怎么挣扎都不放开，终于一一也没有力气了，就在萧艾怀里，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两人无话。 一一打破了这月光下冷冰冰的沉默，“我的名字叫做涵如？”萧艾不知道她想起来了什么，也管不了那么多，点了点头，而涵如也感受到了他撞击在自己肩膀上的沉重。 “你爱你的新娘吗？” 萧艾坚定的摇了摇头。 “你爱我吗？”作为一一的她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现在作为涵如的她开始问了，虽然也是想了很久。 萧艾抱的更紧了，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说道，“爱，第一个爱的！” 涵如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忍了这么久的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她脑子里想了好多好多，她在想萧艾不能娶她的最坏的原因，她以前最坏的可能性，可这一切都在那耳边轻轻拂过的风里融化了。什么都记不得了，只记得这五年来他对她的照顾和宠溺，还有她对他的眷恋。 吻像是月光一下洒在了涵如的身上，从来没有的感觉布满了她身上每一个地方，眯着眼看见的月光只剩下一道缝，却是有着爱的纯洁光芒。 忘记了所有，萧艾也卸下自己最后的面具，甘心沉溺在涵如这一潭春水中，无怨无悔。 第二十三章 为博君爱舍自身 第二天一早涵如醒来时，萧艾已经走了，问着房间里他留下的味道，一丝哀愁又在体内萦绕，好痛好痛。坤兰走进来，派人烧了热水，给涵如沐浴，洗去疲惫。 坤兰没有想到，萧艾会在这一晚，让不是新娘的涵如成了真正的新娘。看来萧艾对涵如的爱，更加浓烈了，而且浓烈到放下了自己最后的城府。看着疲惫的涵如在水里，闭着眼，任由水滴从头发上滴落在水里，激起一个一个的小酒窝。 感觉到坤兰进来，涵如睁开眼，哀愁布满了她的眼，问道：“坤兰，要是我吃药了，就不会记起以往的事情了？” 坤兰有些诧异她问的问题，点了点头。 “那给我吃药吧！我不要记起过去，我只想要和他的未来。”想了很久，涵如还是决定舍弃自己的过去，毕竟她能看见的只是现在。 犹豫了下，坤兰告诉她药的毒素会让她快速衰老，很快就会死去，前不久的身体上的虚弱就是药物引起的。 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原因，想了一会儿，她还是告诉坤兰她想要吃药，即使活不了多久，至少是快乐的。 而坤兰也没有想到涵如会这么说，心里有些纠结。她看的出来萧艾对她的爱，现在也明了涵如对萧艾的情，可只是因为以往的仇怨太多，注定不能走到一起。就像天上爱慕的两颗星，却不能得到近距离的亲吻。关于吃药与否，不是她能做主的，这一切都得等到萧艾决定。此刻，萧艾还在应付来自各方的宾客，心却已经在昨晚的记忆里沉睡。 晚上，萧艾又来到池芽岛，这次，坤兰已经在海边等着他了，并把涵如的事情告诉他，萧艾坚决不让涵如再服药了。 到了阁楼，涵如躺在自己的被窝里，露出一个头来，看着他到来。他来到床边，在她额头上亲亲一吻，继而缓慢向下，吻住那有些发干的嘴唇。涵如避开了，告诉他她的想法，萧艾还是坚决的否定了。 “没有你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是行尸走肉，即使你恨我，即使你亲手杀死我，这份痛苦都来不及永远不能见你的痛苦。”萧艾从来没有对人坦露心扉，这次的表白绝对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而这个不漂亮的女人也是他唯一爱着的。 “我和你的过去真的有那么多仇恨，让我都可以来杀你？”看来涵如以前猜测的最坏的结果也没有这么严重。 萧艾无奈的点头！ 又是一片冰凉的冷静，涵如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而萧艾知道，他知道怎么样让涵如坚强的活在矛盾的世界上，即使难受也不会任性的丢掉自己的生命。作为母亲，只有选择坚强。时间过的很快，在那段时间里，基本上每隔一两天萧艾都会过来，他实在是怕涵如的记忆突然之间就完全恢复，突然之间，两个人就只有仇恨维系。他，居然也有怕得时候。 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而杜云裳在旁边看见了这个笑容，开心的拥上前去，将萧艾死死抱住。这个单纯的女人以为这份笑容是属于自己的，以为萧艾常常夜不归家是忙着帮中的事务，以为将他抱在怀里，就是将他的心也收拢。 仆人来报，左雷和杜云裳的哥哥杜泊君来了，杜云裳识趣的从萧艾身上下来，从后门出去，而萧艾连衣服都没有整理，就让他们进来了，他知道他们来肯定是有消息了。 原来驼海帮一直在追寻乐望月的下落，而恰巧在南岛，萧艾的婚礼上，叶枫发现乐望月已经化身为忆空大师身边的小沙弥欲了，早先他也想过寒亭剑和忆空大师有一面之缘，可能涵如会把乐望月送去，可少林防卫森严，没有混进去，也就没有线索，现在算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就急忙领功受赏去了。只是碍于当时的情况，驼海帮也没有行动，只是偷偷跟踪他们，直至少林。 驼海帮一直就想灭掉武林中的大眼中钉——少林，只是缺少一个合适的接口，现在他们居然私藏乐望月，这自然给驼海帮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会。现在左雷和杜泊君来不是证实这个消息，而是他们的计划已经准备好了，近日内，他们就可以攻打少林了。 第二十四章 故人相见心神荡 这个年头，武林纷争，受伤害最大的还是那些门派周围的小百姓，他们没有享受过这些门派带来的好处，却要承受他们即将毁灭带来的祸端。一进入河南境内，很多人往里挤，也有人往外逃，总之和兵荒马乱时相差无几，街道上没有人闲走，天还没黑，店铺就匆忙打烊。 在一个客栈的客房里，两个女子端坐着，虽然都是粗布麻衣，但是其中一个貌美声甜，而她照顾的哪一位就是显得普通之极，但是神情中又有一点不平凡。 “坤兰，我明天想要上少林去，一个人。”这个普通的女子就是涵如，而另一个就是坤兰。两个人这么久的相处下，已经情同姐妹，只是立场不同，所以也就有一层隔膜在两人中间。 “怕是不安全吧？万一杜家大少爷带人打来，可怎么办？”流言四起，都在说少林寺藏了驼海帮帮主萧灭海已故妹妹唯一的孩子，驼海帮就要派人来争这个孩子，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混乱的局面。 “我真的想去，让我去吧！”眼神急切而又哀怨，就是听到这个消息后，涵如才急切的想去，可是原因又不能给坤兰说。 坤兰也就不再阻止下去，知道她要去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只是嘱咐她小心。涵如看着自己已经有些隆起的肚子，意味深长的笑笑。 第二天一早，涵如就出门了，可一去已经过了四五天，外面越来越慌乱，关于驼海帮的人的消息一会儿一个，涵如却没有回来。这一路上有很多机会逃走，她都没有，所以也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离开。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问题就是坤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她的身份限制了她的行为。眼看，杜泊君就要率领着驼海帮的人来了，要是涵如和她肚里肚里孩子因此而受到什么伤害，那怎么向萧艾交代啊。 决定不再坐以待毙后，她给老板交代了下后，就往山上走去，一路上留心着周围的人，她发现这些来往的人中往少林去的人多半是有武功的，而且是三五结对，估计是那些门派派来支援少林的。她有些害怕，害怕有人知道涵如的身份，用她来威胁萧艾，那样的话，两个人唯一的梦想也就没有了。 再往上走，都是那些门派的人，彼此都几乎眼熟或认识，坤兰也不敢再走了，就只的回到客栈，涵如还是么有回来。她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那个令牌，不知道怎么办，就只有再观察几天，然后再做出最后的决定。 华山派又是让张琪带着几个师弟师妹来，因为和忆空大师比较熟悉，就和周围的人寒暄后，奔到忆空大师的禅房和他讨论这次的事情。所有人都不相信少林为把萧灭海妹妹的孩子藏起来，可是驼海帮说的头头是道，大家也就有些怀疑，张琪自然也是其中一个。 忆空也只有苦笑了，驼海帮要来攻打少林也只是迟早的事情，非的要找点事情来说说，可怜这对姐弟了。正在这个时候，欲了从外面出来，看见张琪在这里，有些吃惊，本来到口边的话也咽了下去。张琪看见这样，也明白了，就识趣的离开了，但也只是走开一下，就躲在旁边跟着这师徒，看看这师徒两到底卖的什么药，毕竟自己是华山大师兄，要对师弟师妹负责。 忆空和欲了匆匆走出禅房，向南边的小山门走去，一路都是小小的当地的山民才会走的路，等了一会儿，一个破旧的茅草房才出现，估计是当地人废弃的，只是近期才被人草草修葺了一下。他们走进那房里，许久忆空大师才出来，他往张琪的地方看了看，向本来应该看不见的张琪招了招手。这一路根的太顺了，原来因为忆空大师知道张琪在后面，只是没有点破而已，张琪只得从藏身的地方出来。 原来涵如那天上山来找乐望月，看见他后，想起了太多太多，导致心神激荡，本来就有些虚弱的她就晕了过去，而少林现在混乱，所以只有将她放到这个破旧的房子里，让乐望月照顾着。经过这几天的照顾，她已经好了，在劝乐望月随她离开无果后，想要自己下山，她虽然恢复了，但是要独自下山还是有一定危险的，所以现在忆空大师想要请张琪送她下山。 第二十五章 血雨腥风红袖中 那日在萧艾的婚礼上见过涵如之后，张琪一直在琢磨涵如出现在那里的原因和后来萧艾说的那些话，不想现在又将看见她，心里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一路上，她也没有说话，而张琪也不好问什么，可就要到山下的时候，张琪看着涵如已经隆起的肚子，问道：“孩子的爹是他吗？”还在为乐望月伤感的涵如愣了一下，没有回答，继续走着自己的路。等了一下，她回过头来问张琪：“这次，少林能幸免吗？望月能活下来吗？” 对这默认的回答，张琪都有些不高兴，现在涵如这样问他，他自然挖苦起来：“要是你求他的话，忆空大师和欲了就能活下来了，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涵如心痛了起来，也没有理会其中的讽刺，沿着已经很开阔的路走了下去，而张琪也只是僵持在那里，看见她走出自己的视线，想了一会儿还是只有跟上去。就在这个时候，一群崆峒派的人在前方拦住了涵如，因为他们中有一个去过萧艾婚礼，恰巧当时离涵如很近，现在认出这个在婚礼上突然来又突然消失的女人，于是怀疑她是驼海帮的奸细，可涵如才不理会他们的阻拦，想要强行走过去，可是那几个才不会让这个女人就这么走了，正想要发难时，看见后面的张骐就停了手。 正在这时候，涵如一拂衣袖，就走了出去，后面的人想要抓她，可就是在要抓住的时候，就只能摸到空。本来张骐都有让她安全离开的方法，可她这样做，明显只能添乱。可他这时也发现，涵如已经在几步中就走出很多了，所以就冲了上去，假装要拦住涵如，却趁机将崆峒派的人挡住，给涵如留出时间，就一下的时间，涵如就已经消失了。 张骐心里窃喜，却也担心怕她这一动，会不会又晕倒，可也管不了那么多，连忙和崆峒派的人打成一片，只抱怨没有抓住那个女人。本来这几年华山的实力已经明显高过其他门派，而张骐又是华英的大弟子，自然都会巴结他，也不管刚才他存的是什么居心。 等涵如回到客栈的时候，又出现呼吸不均匀，幸好坤兰还在房里，立马扶她休息。待等够顺畅的呼吸的时候，涵如就让坤兰拿来纸笔，准备写信。坤兰小心的提醒到说：“涵如，他不会就这样放弃这次，你何必让他心生厌烦呢？” 涵如也只有苦笑，她知道萧艾是不会因为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而放弃攻打少林，可是要是为了驼海帮，那萧艾一定会谨慎的考虑，所以还是匆匆把信写好，让坤兰通过驼海帮秘密的通道，将信件直接送到萧艾手里。 当萧艾拆开信件前，心里很好奇涵如写信是为了什么，不会是为了放过乐望月，因为她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和位置，萧艾就是这样认定的。等他看完信件后，心中一凛，他找到萧灭海，把这封信的主要思想传播给他。萧灭海沉思了一会儿，就着手让萧艾放手去干了。 几天过去了，本来杀气腾腾的驼海帮一直按兵不动，看着没有任何动静后，聚集在山上本来决定要和驼海帮决战的人们，不知道驼海帮卖的什么药，过去了这么久，这种内心的挣扎让他们内心充满了这次上山的悔恨感。而少林方面也在着急，这少林寺虽然大，但是一下多出这么多人，都是来帮忙的，自然不能怠慢，也在着急这个问题。正在有人要商量离去的时候，驼海帮有了行动了，他们差人给少林带信，说他们会择一个吉日上门拜访，并感谢他们照顾乐望月这么久。 没有人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本来以为的血雨腥风最后化作驼海帮送给少林寺的金灿灿的金子，在众人眼前闪着。山上聚集的群雄看着状况都愤愤而去，而张骐是最后离开的。临走时，他找到涵如和坤兰，问她们的打算，涵如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好在坤兰机灵，就提出在嵩山脚下买房开店，这样还能和山上的人有个照应。 这样，涵如和坤兰就在嵩山脚下为孩子的出世做准备。 第二十六章 正主上门寻祸端 在南岛，杜云裳渐渐感觉到了萧艾的冷漠，他从来不和她多谈几句话，常常是宁愿一个人在椅子上沉思，而有时候当他脸上的表情不再平静的时候，也只能在他梦里，时而甜蜜时而忧愁。 而池芽岛再也没有人去住，但仍然会有人在那里守护着本来的一切，当杜云裳提出想要去看看时，被萧艾坚决的拒绝了。杜云裳也从别人那里听说在大婚那天发生的事情，隐隐觉得，那个女人不是那么简单，至少萧艾维护了她。她很想知道那个女人的事情，于是通过他哥哥杜泊君暗中查找，发现那次围攻少林寺本来是要血洗少林，但是坤兰送了一封信给萧艾，之后就改变了策略。坤兰是萧艾最喜欢的一个丫头，而现在却在别的地方，那肯定是有问题的。查找到坤兰在嵩山山脚下后，杜云裳随便找到了一个借口，就带着贴身侍从离开南岛。 一路上也是平平稳稳的，等到了嵩山后，他们就停息在坤兰所在的那家客栈。这是家不大也不小的客栈，已进入客栈，杜云裳就不停的打量出入的人，但是没有找到她觉得合适的人选。不过一个妇人从大厅走过时，无意看着她，又很从容的走上了楼。她感觉有些奇怪，但是那个妇人身怀六甲，而其长相及其普通，在街上走走，肯定会被淹没在人群中的那种人。 杜云裳等着。 坤兰回来了，当看着杜云裳的时候，她大吃了一惊，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又从容的走了进来，对杜云裳盈盈一拜。杜云裳也回笑着还了一个礼后，依然稳坐在大厅，等着她心目中的狐狸精回来。可是天已经黑了，依然没有一个貌似的人回来。杜云裳坐不住了，就把坤兰带进了一间屋子，问她那个女人的下落。 坤兰自然是不会说的，就在那里装傻充愣，心里也在盘算着怎么样让杜云裳离开。可是杜云裳也不是傻子，看出坤兰是在敷衍她，就更确定这家客栈里一定有那个女人。于是她决定搜查房间，自然没有人敢说不，毕竟她是萧夫人。 在后院里，他们找到了两个主卧室，这样坤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时候，涵如慢慢走了过来，笑着对坤兰说道，“妹子，你回来了？” 杜云裳很是警觉，看着这个刚才上楼的孕妇，想知道她是谁。 涵如又继续说道：“你的那个漂亮的妹子还没有回来吗？都出去了那么几天，你一直找不到吗？” 一听到漂亮的妹子，杜云裳就自己定义那个出去的人就是狐狸精，也就不再搜查，眼睛直直的看着坤兰，想知道她有什么说的。坤兰已经明白涵如的意思了，就顺着这话，编出了那个女人被送到这里来以后，因为不习惯这个地方，就跑走了的谎话。等了那么久都没有见到一个可能的人来，听到这个合理的解释，杜云裳也就相信了，就想着赶快回到南岛，怕那个女人快自己一步回去，又缠上了萧艾。只是已经是夜半，就只有等着明天启程了。 在客栈最大的房间里躺着，杜云裳脑子里全是萧艾，从相识到现在，他似乎没有对着她笑过，心里不禁隐隐作痛。就是迷迷糊糊就要睡着的时候，一个印象冲进了她的脑子，她披上衣服就冲进了坤兰的房间，把她拉起来，问她，刚才那个孕妇是什么人。坤兰和涵如已经对过了台词，就很自然的说道，涵如是这家客栈原来的老板，把客栈盘给她们以后就一直住在客栈里，等产下孩子后，就回四川老家。 本来就在夜半，本来杜云裳就快睡着的，现在也就迷迷糊糊的信了，就又回到房间，继续睡觉了。 可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阵声响吵醒了她，她醒来发现外面有打斗，就匆匆穿上衣服，坐在床上，等着自己带的人把不善来者给平息。可来的人似乎也不弱，过了一会儿，终于没有了声响，侍从进来向她报告。这来的人一共有五个人，都负伤逃走了，他们都是着黑衣带面纱，也就看不见他们的面容，但从他们的武功套路上看，应该是华山的人。这次杜云裳出行，已经很低调了，也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风声，她派人马上到最近的驼海帮分部，让人来保护，而她和侍从都等在客栈，提高警惕，以免下一次的偷袭。 夜依然是黑色的。 第二十七章 不经意好戏上场 看着受伤回来的五人，张骐心中一阵怒火，立马就带着剩下的十名弟子一起，准备将涵如抓回来。他观察了这么久，没有发现驼海帮对这个客栈的特殊照顾，就以为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可没有想到，萧艾心中还是有着涵如的。 怒气冲冲的他率领着弟子三五下将已经受伤的驼海帮弟子击倒在地，在这群人保护的地方，他推开了门，看见一个着普通衣服高雅的少妇，在门后面冷冷的看着他，双手放在了袖笼里。 就在张骐快要靠近的时候，一股香味从杜云裳的袖子里散出来，张骐早就猜到她会这么一招，轻轻一扶，毒烟就散了开去。杜云裳从小就没有练过武功，也没有接触过很多的外面的世界，这是因为杜云裳的父亲明白萧灭海不会允许一个身怀武功的人睡在自己儿子身边，而这点毒药也是在到了南岛以后，沐星和泊月教给她防身的。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张骐似乎一下子明白过来她的身份，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会被萧灭海看上，给自己做儿媳妇了。张骐笑了笑，他发现这个游戏更加好玩了。 虽然杜云裳想要反抗，可是张骐怎么可能被她拦住呢，一掌拍在她穴位上，她就晕了。很快，他在不远的地方找到了涵如，他将杜云裳交给别人扛着，自己轻轻的把涵如抱起来，涵如也没有拒绝，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和坤兰对望了下。 华山一行人就这样，将萧艾生命中重要的两个女人都握在了手里，正要离开客栈时，一群和尚已经聚集在了门口，看样子这个晚上是不会停息了的。 “张施主，你要是这样把人带走了，定会引起一场大的祸端，受苦的始终是无辜的人。” 张骐就料到少林的和尚是不能忽视涵如这个重要的人，看着门外这么多的和尚，知道自己硬拼，是肯定能带走涵如的，只是怕将怀里涵如弄伤了。这么一想，他心里一阵烦躁，就顺手将杜云裳的簪子取下，在她手上一划，鲜血就在她雪白的手上流了下来。 “这个就是萧灭海的儿媳妇，她已经派人去叫救兵了，如果你们还拦着，我就把这个女人杀了，到时候不好受就不好受，反正这趟混水，我们已经淌了。你们快点让开！” 少林和尚看着这景象，知道若是驼海帮的人来了，争斗自然是不能少了，而且若是张骐将这个女人杀了，那可是江湖的大动荡啊！所以再主持点了点头后，一群人就散开了，在一下的时间里，就没有了人影。 而张骐也赶紧带着人连夜赶回了华山，一路上他和涵如什么也没有说，而涵如静静的将杜云裳的手给包扎好，就那样静静地呆着。 客栈里的人等外面安静下来后，都顾不上现在是深夜就一哄而散。而坤兰立马往驼海帮在嵩山的分部跑去，在路途发现了那个去找救兵的人的尸体，原来张骐早就找人守住了这条路，一旦有人要去找救兵就格杀勿论。等找到了分部，里面的舵主，吓得来脚不停的哆嗦，这个少夫人是在他地盘上丢的，那罪过大的不能再大了。 而到萧艾手里的信有两封，拆开嵩山舵主的信，他气的把信撕得粉碎；等拆开坤兰的信，他那双手有些哆嗦了。 如果只是杜云裳被掳，那他肯定二话不说，就攻打上华山，可是现在被掳的还有涵如，那个人可是涵如。 把一切思维都扔在了马车上，他马不停蹄的向华山赶去，一路上没有一句话，看着他这幅神情，大家都在感叹少主对少夫人的情意，可是有几个人知道他这样是为了谁。 如果涵如有什么闪失，他想好了，那他就会毁掉一切，让那群人为自己所作所为负责，想好了这一切，他安静的睡着了，只是梦里面是还未出世的孩子的哭声，以及孩子母亲幽怨的眼神。 第二十八章 两眼相望泪心知 杜云裳醒来，感觉到自己的手有些痛，抬起来一看，只见上面有着一道疤痕，而血迹似乎还没有干。看着同在一个房间里的涵如，她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太相信，她只好看了看周围，这是一件布置雅致的客房，而在门外面站着两个人，看起来应该武功不低的。因为簪子被张骐摘走了，所以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她走到镜子面前，拆掉自己的发饰，然后简单的挽了个髻。 因为昨夜的疲惫，她明亮的双眼下面有一些发青，她叹了叹气，通过镜子，她看见身后的涵如只是静静的坐着，眼神茫然。 终于还是杜云裳沉不住气了，她走到涵如面前，“你就是住在池芽岛的那个女人？” 涵如收起自己的心，看着这个美丽的女人，点了点头。 “那你肚子里的呢？”杜云裳不想问这个问题，但是她不能够不问，她只想她回答她不是，这个孩子不是自己丈夫的。只是涵如拒绝回答，转过头不看她了。 屋里一片沉静。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人来了，那两个人向她行礼并尊称她为小姐，这就是华英的女儿华灵儿，也是张骐现在的妻子。 华灵儿让仆人把饭菜放下后，就招呼屋里这两个女人坐下吃饭，自己也陪着坐下了。涵如也不顾及什么，知道自己就算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饭，如果下了什么毒也就只好认命了。而杜云裳怕这饭菜有什么问题，就远远的坐在窗边，再说她现在那里还有什么心情吃饭，自己的丈夫有个女人，而且还如此其貌不扬，居然还有了孩子。一想到这里，杜云裳的胃都痛了，一阵恶心感涌上心头，想要吐却又没有吐的。 华灵儿看见她这个状态，立马为杜云裳把脉，虽然她也才是新婚，可是有着跟山下的大夫学习的经验，她知道这位夫人是有喜了，当她把这个消息告诉杜云裳时，杜云裳喜极而泣，自己也有了萧艾的骨肉，那这个女人也就没有什么优势了。 驼海帮的人没有围住华山，而是无量派上了华山来找茬。这边，华英喝无量派掌门在这里商议，那边张骐走到无量派中一群人中请了一个人到静处详谈，这个人就是跟着无量派一起上山的萧艾。 “她们在哪里？”萧艾一个人上来，就说明他已经有了十足的准备，所以被认出来也不奇怪，反而盼着能早点解决。 “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是尊夫人？还是寒亭剑的养女呢？” 这个人能把涵如也抓来，萧艾就知道他知道的不少，也不隐瞒，“两个！” “你说的你要两个，这可是你说的！”张骐冷笑道，“我可以给你选择的机会，你是要尊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要涵如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只能选两个。” 萧艾听到杜云裳也有了孩子，有点吃惊，本来如果让他选，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涵如，只是现在杜云裳也有了孩子，不是考虑到杜云裳，而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才有些为难。 “我想看看她们两个。”此刻，萧艾只想要看看她们两个是否还是好的。 “你可是驼海帮的少主，我是相信你有实力带着她们中的一个下山的，可是我还是很好奇，你会带哪一个。所以，跟着我来吧！看一看这两个女人！” 于是张骐就带着萧艾东绕西绕的走到了一块深山中的平地，那里有一排房子。走到其中一间的门口，就看见正坐在窗边向外看的杜云裳，她看见他到来，双眼已经噙着泪水，向他扑来。萧艾从来没有拒绝过女人的怀抱，就任由杜云裳在自己怀里撒娇，双眼却是直直的看着涵如，没有一刻离开。 这是他这么久来，第一次看见她，她似乎胖了一些。 第二十九章 前程过往今朝酒 那时候在池芽岛上，涵如的记忆一点点的恢复，她越来越害怕看到萧艾但是又想看到他。而在两个人这样无奈的缠绵下，涵如怀上了孩子，而就在第二天她记起了所有的事情。池芽岛，她是不会再待下去了，而这个时候坤兰给了她一封信，一封没有称呼的信。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可能是你人生最痛苦的时候，你记起了我们之间的仇恨，记起了以前的所有的事情。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现在你是我们孩子的母亲，为了他，你也要保重。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坤兰会陪伴着你。 这一别已经是半年多了，涵如也想看看这个男子，可是实在是不敢去看，眼神低低的盯着自己的肚子，眼泪在肚子里就给吞掉了。 张骐看着萧艾盯着涵如看的眼神十分可气，就笑着问他：“你可以选了，你要哪对母子呢？” 这时候，杜云裳也抬起头来，看着萧艾。萧艾笑了笑对杜云裳说道，“你在这里安心的好吃好睡。”然后他转头对张骐说道，“麻烦你好好照顾她们两个和她们肚子里的孩子了，等你把她们送回来的时候，最好是胖了，若是瘦了一两，我就从那女人身上割一斤肉。”说着向华灵儿邪邪一笑，然后就腾空跃起，在松树中消失了身影。 除了涵如剩下的人都很奇怪他的离去，只有涵如像是知道他会这么做似得，平静的抬起头来，在他刚才站过的地方看去。 而驼海帮依然没有动静，只是一些小帮派也都上华山来找麻烦，这就像是一个斯文秀才遇上了一群流氓一样。华英实在是快烦死了，却又不能将上山的人一个个杀死，只得自己的苦自己吃，而对那掳上山的两个女人也没有办法。如果杀掉她们，那后果不堪设想，可要是就这么养着，颜面实在也挂不住。 而张骐也对萧艾的这种表现感到震惊，很是气愤的他的确想在杜云裳身上下手，可是他知道，伤害了杜云裳不能把萧艾逼疯，能够让他心神不宁的只有涵如一个人。可是，他又怎么能下的去手呢？ 而就在这么种复杂的环境下，华灵儿和涵如话却也多了点，华灵儿对她总是嘘寒问暖的，让涵如心里很是温暖。而一旁的杜云裳看着两个人，也只是站在窗边，渴望再次看到萧艾的身影。那次萧艾来也抱着她了，并没有抱涵如，杜云裳心里认定了萧艾对自己的感情，只是隐隐还是会有顾忌。 这一日，天朗气清的，华灵儿就说陪涵如出去走走，免得憋出毛病了，之前她们也出去走过，所以侍卫倒也没有多心，就让她们两出去了。一路山，鸟语花香，涵如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不知不觉就被华灵儿带到一个偏远的地方。 这时候，前方出现响动，坤兰出现了。涵如很是吃惊，看了看华灵儿，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华灵儿笑了笑道，你留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里，骐哥就没有笑过，而我爹也为了你整天愁眉苦脸的，所以干脆你走吧！ 张骐对涵如的心，华灵儿早就知道，只是不知道他在成亲后还会依然这么执着，放不下她来。她知道要让张骐通过伤害涵如来威胁萧艾，那是不可能的，而这么把涵如放在这里，他也不会开心，于是就自作主张的派人下山找到了坤兰，让她在这里等着了。 “灵儿！”涵如也不知道说什么，心里百感交集的。 华灵儿笑道，“你不用谢我，其实我很想一剑把你杀了，可是不敢啊！要是你死了，萧艾还不知道会怎么报复呢！”停了停，她眼神有些落寞的说道，“为啥你的命就如此好，有两个这么好的男人爱着你呢？” 涵如眼泪出来了，想要说什么又没说出来，坤兰看着了帮她说了，“至少你还可以和你爱的人天天见面，她是想见又不能见，实在才是苦啊！” 第三十章 钟声哀鸣风声泣 一路上山路崎岖，好在坤兰细心，倒也没出什么事，就快走出华山时，后面一阵响动，她们两回头一看，是张骐在后面。 “你会怨我不？” 涵如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呢？心里还是看不起我？” 涵如说道：“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呢？你以后好好和灵儿过吧！” “那要是我和萧艾决斗，你会帮谁呢？” 涵如笑了笑，神情凄惨：“我又不会武功，怎么帮呢？就算有，你们俩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这时一阵风吹动，松涛阵阵。 “你出来吧！”张骐对着前面说道，然后萧艾的身影就飘了出来。涵如心中一动，发现自己现在实在是不行了，都没有发现张骐和萧艾的跟踪。而萧艾出来后，也没有往涵如看去，直直的看着张骐，眼神凌厉而又狠毒，这个男人居然敢喜欢涵如，这实在是不能忍。 看到他们这样的对峙，涵如心里一慌，头又开始晕了，脚下一轻，身子就斜了下去。那两个男人谁也没有动，谁心里都在担心，可就是没有动。还好坤兰即使扶住了她，将她扶到一块平坦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拿出随身带着的药丸，喂她服了下去。 本来涵如的身体就不行，还长期服用药物，虽然后来没有再吃了，可是伤害还在，更何况恢复记忆后，那份心里的煎熬让她的身体更加的差了。这一切萧艾都不知道，涵如不想让萧艾心痛，而坤兰也不想，两人就瞒住了。只是现在因为腹中孩子的影响，涵如的身体正如同秋天的叶子一样，随时都有危险，只是为了孩子，她一直坚持着，只是刚才一分神，才会晕的。 想到心中的孩子，涵如打起精神来，让坤兰扶她起来，她要走，她不想看见这两人，也不想他们看见她的虚弱。坤兰明白她的想法，就紧紧握住她的手，一步一步的走下山去，没有回头。 可是还没有走几步，一个踉跄，涵如就连带着坤兰摔了下去，重重一声。那两个男人的心已经痛得不行了，张骐的手都有些发颤了，可是萧艾还是很镇定。看着萧艾这个样子，张骐再也受不了了，他想要去看看，可看见萧艾狠毒的眼神也知道自己只要一动，肯定就会死的很惨。在张骐这么想的时候，身上已经出现很多空门，可是萧艾心里也是担心着，就业没有发现。 而这边，涵如摔下去，虽然坤兰在下面垫着，可是还是摔倒了肚子，疼痛让她咬破了嘴唇，可还是没有吱声，血沿着她的裙子浸了出来。为了照顾好涵如，坤兰专门学了医学，现在看见这个情况，知道要是再不救治，就肯定会出事的，可是涵如还是不肯停下来，还是要往前走。 坤兰无声的眼泪和一路的血迹一起，在华山上留下了自己的迹印。 那两个人听见了她们的脚步声，放下一点心，可是也听出来脚步声的沉重，张骐心中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折磨，宁可死掉，也要去看看涵如，于是他动了起来，没有动手，只有动脚。他知道反正这一动都会死掉，于是想走的远一点，离涵如也就近一些。 一掌过去，张骐倒在地上，鲜血从他口耳眼鼻流出，他依然往前爬着，远远地似乎看见了涵如的身影，他努力爬动着，就在停止呼吸前也是向着涵如的方向。 萧艾知道张骐肯定会死掉的，但他没有往涵如的那个方向过去，而是定在原地，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听着张骐爬动着和地面的摩擦声，他从来没有流过的眼泪从眼眶里流出，只是憋了这么久的泪也成了红色。 他在听不到脚步声后，闭上了眼，等睁开眼镜后，双眼通红，他冲上华山，华山上的血染红了天空，但也温暖不到他的心。人一个接一个得倒下了，他往山上那个小屋走去。杜云裳看见他通红的眼和染满血迹的衣裳，不禁吓住了，也不敢往前走。 他似乎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女人，手已经举起，就要打下去的时候，华灵儿从后面击出一剑，可实在是武功低微，萧艾反手一掌就震断了她浑身的筋脉，华灵儿大叫道，“涵如，涵如，你看看他！” 一听的涵如的名字，萧艾就停了下来，突然，他仰天大叫，房屋似乎都在颤动，而杜云裳和华灵儿立马就晕了过去。 结尾 那天以后，华山就空了起来，只是山上的小屋还有杜家派去的人照顾着，本来他们想把杜云裳接回家的，可是萧艾没有点头，他们也不敢动，就只有任由杜云裳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 而在两个月后，萧艾收到了坤兰的来信，她说，那天离开华山后，她就和涵如找了个地方过平静的生活，现在涵如终于平安的产下一个女儿，长的十分可爱，而涵如给这个女儿取名叫做乐乐，只愿她一生快乐。 看到这封信，萧艾的脸上露出了很久没有的笑容，他笑的很开心，开心的抱着身边的美人，痛快的在那女人身上闻香，而且就是在池芽岛上，就是在涵如以前住过的房子里。而那个美人看见萧艾如此高兴，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他，在以后的几天里天天向别的美人炫耀萧艾对着她笑了。可好景不长，没几天，她也伴随着那一批美人被赶走了，换来的又是一批新的美人。 池芽岛上的美人都是如此循环，从来没有例外。 而萧灭海发现自从萧艾从华山回来后就变得更加的冷酷无情了，而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所以在把杜云裳生下的孩子抱回来后，对杜云裳的下落也就不关心了。可怜杜云裳独自在华山上守在窗边，盼自己的丈夫，盼自己的孩子，没过多久就郁郁而终。 这时候的武林已经只姓萧了，所有不听话的门派都和华山是一样的结果了，当然除了少林，至于原因别人不知道，但是忆空大师知道，乐望月知道，知道他是念着涵如。 每隔一年，萧艾都会收到坤兰的信，信里记载着她们的普通生活和乐乐的成长，看这信得时候，就是萧艾最开心的时候。 一年过去了，二十年过去了，萧艾的孩子也都已经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于是萧艾把帮中事务吩咐好后，就独自离开了，他来到寒亭，在那个面朝冰湖的寒亭里找到了已经满头白发的坤兰。 坤兰看着他来了，依然还是当年那么英俊的样子，就笑道：“我终于可以解脱了！”并指着冰湖说，“她和乐乐在那里！” 萧艾笑了笑，当他和涵如分开半年后在小屋里第一眼看到她时，就知道她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当听到那重重摔倒在地上的声音后就知道涵如和肚子里的孩子是不会对他笑了。这几年，坤兰送的信会让他冰冷的心有一丝柔情在，让他活的像个人。现在他能为驼海帮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他就可以来这里得到解脱了，看着冰湖里的银鱼活蹦乱跳的跃出水面，像是涵如在跟他招手，涵如的声影在空中显现出来，萧艾急急跃到空中，和空中的涵如拥抱一刹后就掉到水中，和涵如永远在一起了！